《帝尊总要我成神》 论颜值与面瘫值的正比关系 《帝尊总要我成神》全本免费阅读 这是许多许多万年前的旧事。沧海还没有变成桑田,白梅还没有结出果实,男女主角的后代也还没有问世,一切都是最初纯朴的模样。 这样,在启阳山上一处富丽的别宫内,此时正燃放着无数盏金黄的灯光,里面丽人倩影绰绰约约。 “为啥好看的神仙都是面瘫呢?” 启阳山别宫内,一间流光溢彩的金碧薰室中,坐在紫檀案前的少女在铺陈的宣纸上写下这行疑虑,就胡乱地将狼毫搁置一旁,双手托腮,陷入更深、更沉的疑虑中去了。 讲真,就她在九天混的这几百年来看,慈眉善目的神仙多半眉发皆白,再安上一嘴仙气飘飘的白胡子,走到你跟前冲你笑笑,你都忍不住脱口而出一句:“老伯好。”哪称得上“好看”! 而符合她这种年轻人审美的英俊神仙呢,又一个个的不苟言笑,脸冻得跟百叶川中的寒冰似的。 唉,果然世事难两全啊! 案上焚着雅致的薰香,而她身穿金绣牡丹的绸裙,因天色向晚,沐浴更衣过,所以鬟髻解开,由一头翰墨似的长发披拂曳地。 无可否认,她是挺美,即使在卸下了妆黛的此刻:柳叶眉,水杏眸,芙蓉脸,挺娇俏的长相。唇齿晰然,下巴倩丽,鼓气嘟嘴的时候,就跟一只白桃核似的。 这时,一个粉红衣服的侍女拨开金色纱幔,悄然来到她身后,眺一眺纸面上的字句,抿嘴一笑,俯身低唤:“宫主。” 她吓了一跳,睁大眼睛望向身旁的的侍女,抚着胸口说:“是款款呀,你可算吓死我了!对了,你知道今天大会上那个穿黑衣服,戴银头冠的神仙是哪位吗?” “今日宴会上黑袍银冠的上神见过不少,不知宫主说的是哪一位?”款款说。 “就是,金府桥上遇见的那个瘦高个儿。我见他孤零零的,还以为是个品阶不高的小神,原打算匆匆打个照面就过去的,没想到穆如嬷嬷非让我下跪行礼。我当时不服,又不敢太任性,就只略微欠了欠身子。可嬷嬷后来竟大发雷霆,怪我不听教诲,又说我这是对神尊不敬,得要挨责。可我还是搞不懂,那到底是哪根葱,还非要我下跪不可。除了我的天帝姐夫,我还从没对哪个神仙下过跪呢!” “金府桥上那位?哦,是了,那定是玄尊大人无疑了。”款款确信地说。 “玄尊大人?” “嗯,”款款点点头,说,“宫主可知,九天上总的也只有两位神尊?” “哪两位?” “一位呀,就是宫主日前碰见的那位,龙皇玄尊大人。据说其身世与宫主及天圣娘娘相似,只不过,您二位是凤凰原身,他呢,则是天生地长的一只玄龙,后勤修苦练,证道成神,但那已是几百万年前的事了。”款款解释道。 “几百万年前,天!那也太老了吧,我如今还不足十万岁呢。那,另一位呢?” “另一位……”款款说到这儿,开始有点儿犹犹豫豫了,两团红云迅速笼在了脸颊上。 “款款,你脸怎么红了?”琪梧宫宫主凤玉鸣顺口问道。 “呃,不,没事。另一位,便是名震六界的战皇武尊大人。” “哦,他呀!”凤玉鸣若有所思地说。 “怎么?宫主识得他?”小姑娘娇羞的眼睛里忽地闪出亮光来。 “这倒没有,不过,就像你说的,名震六界嘛。我虽然资历浅,跟九天那些个神仙都半生不熟,但在下界的时候,你是不知道,那些个小妖一提到这个名号就吓得面如土色,我大概就晓得这是个不好惹的角色了。”凤玉鸣说。 “还有呢!款款说也说不全,索性让我一股脑儿全说给宫主好了。”这时,从另一厢,一个青衣侍女拂开水晶帘子,走近凤玉鸣与侍女款款,只见她笑容熠熠,伶俐活泼。 “缎缎!”凤玉鸣见她走近,立刻欣喜地招呼她过来,款款亦眉开眼笑,表示欢迎。 “宫主想听?我知道的可不比款款少哦。” 凤玉鸣便让她细细讲来。 “见了旁的上神也还罢了,毕竟咱宫主也是有头有脸的,可见了这两位上神确实是要行跪礼的。” “为啥呀?” “一句话概括,就是因为他们本领高超,他们功勋卓著,他们仙龄绵长,其中最主要的还是仙龄绵长,也就是,老,呃不,是长,年长。” “噗——”玉鸣刚入口的一口茶水没忍住给喷了出来。 “我说,你这个回答真的是认真的嘛?”玉鸣哭笑不得地说。 “千真万确,”缎缎回答,“不过,行错礼的事也不能全怪我们宫主,谁让那位大人放着辨识度高的神尊专袍不用,偏穿着普普通通的神卿袍呢!” 对!就是!说得太在理了! 玉鸣心里默默地给缎缎竖起了大拇指。 缎缎又说:“只是,神尊穿神卿袍,是为了低调,而低调的背后总是有原因的。” 玉鸣被她勾起了好奇心,立刻迫切地问:“什么原因?” 缎缎隐晦一笑,压低声音说:“这位大人怕不是趁此机会去哪处芳阁逍遥快活了,他可是天界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啊……” “逍……逍遥快活?”玉鸣的脸刷地白了, 她想起日里看见的,那副白玉般的面容——那张脸哪里都好,就是犯了前面说的面瘫的错误——她很难将这样的面容同那样轻浮的字眼绑到一块儿。 更何况,这字眼还是同仙子的“芳阁”纠缠在一起——显然,她想歪了。 可这他妈也由不得她不想歪啊! “宫主难道不知玄尊大人喜好风月,与多位红颜交情匪浅?”款款见此空隙,顺势插得一句。 玉鸣面色更加惨白了——呜呜呜,她长这么大头一次看上眼的花美男啊,竟然真是个浪荡花丛的海王啊,人生还有何趣啊…… 缎缎见她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赶快走近前来,摇摇她呆滞的身体,呼求道:“宫主冷静啊!玄尊大人虽然与多位神女交情匪浅,但从来只停留在舞乐相邀,诗酒相谑,从未逾越规矩,您可要振作啊!” 听她这么一说,玉鸣还真马上振作了起来——呼!才这些啊,我在凡间的时候还跟那些个爷们儿一块抹骨牌、斗鸡鸭呢!正常,正常,谁还没几个异性闺蜜嘛。 “他一直这个样子吗?”玉鸣问。 缎缎笑了一下,说:“也不是,好像是几万年前突变成这样的。据说,老早以前,他和战皇一样,可不喜欢跟女仙们打交道了,后来不知怎么就突变了。” “不过战皇少回天宫,神秘得很,谁也不知道他对男女感情有什么看法。但就我所见,玄尊虽然后来称不上不近女色,但他应当一直是个专情的人。” “嗯?”玉鸣瞪大了眼睛。 缎缎于是解释:“还是一句话概括,玄尊至今还没娶老婆。对于他这样的大龄剩男来说,不找老婆八成就是在等,专等一个瞅对眼的人来找他。” 缎缎真不愧是缎缎啊,果然一句话什么都能给解释明白。玉鸣心里再次默默地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我说,宫主啊,你要喜欢人家,可得好好争取啊。”缎缎突然调侃道。 “臭丫头!谁、谁喜欢他来着?早些睡吧,我明天还得听穆如嬷嬷的话,老早去给人家赔罪呢。”玉鸣佯嗔道。 话虽如此说,她却迟迟没有吹熄蜡烛的意思,显然是被两个小丫头闹腾得来了兴致。 这时款款嘟着嘴上前来说:“可见缎缎说错了一处了,还有个关键的地方呢。” “哦?款款你这是要给我查缺补漏来了?”缎缎笑道。 “七万年前,为天帝封帝大典,战皇不也曾在九天战皇台待过一段时日,那时瑶姬、淅赵、措爻等诸多神女纷纷向他示好,他都断然拒绝了,难道不是真的?” “是真的,是真的,这我真给忘了!”缎缎说。 “由此 论道歉的诸多注意事项 《帝尊总要我成神》全本免费阅读 “宫主,使不得,可千万不能乱了规矩,咱们最好还是先等玄尊大人回来再说吧。”穆如嬷嬷恭敬而又坚决地说。 “这还要排个先后左右?我才不信九天的规矩这么多!” 玉鸣在太九玄九重殿宇的最底层殿宇的外面已待了半晌了,这时早已不耐烦。 她觉得赔礼道歉这种事还得排个先后次序真是荒唐可笑,遂不愿再等,直接扭头就走。 穆如阻挠不及,只得诚惶诚恐地跟在后面。 既然玄尊不在,玉鸣便打算先往轻霞公主所在的茜佳阁去一趟。 临近茜佳阁,只见一男子从阁内步出,男子衣玄袍,束金冠,袍上绘赤金龙纹,气宇轩昂,风度翩翩,正是玄尊临常琦。 “宫主,玄尊大人怎么也在这里啊?”茜佳阁外,露华门后,侍女款款小声问。 “不知道。不过正好,这下就不必坏了嬷嬷的规矩了。”玉鸣欢喜道。 临常琦从茜佳阁里出来,正门两侧手执兵器的侍卫纷纷下跪行礼,而他目不斜视,径往露华门这边行来,身后并无随从。 还未等穆如指示,玉鸣便已一个箭步窜到临常琦跟前,极爽落地跪下,用早已酝酿好的、无限诚恳追悔的语气说:“玄尊大人在上,在下琪梧宫宫主凤玉鸣,谨在此稽首。为昨天金府桥上礼仪不周之事道歉,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宽恕在下的无心之失。” 这些话全是穆如嬷嬷教给她的套路模板,才不是她的心里话呢。 依她,她才没一口一个“大人、小人、在下”的酸腐习惯呢! 好在,她也算糊弄过去了。 临常琦瞥了她一眼,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便穿过露华门扬长而去了。 玉鸣心下愤懑,暗自嘟囔:“怎么这么倨傲!难道不应该先让我起来嘛!” 话虽如此说,不过看起来那位玄尊大人并未将那档子鸡毛小事放在心上,她也就松了一口气,想着,也算了了一桩麻烦。 然后又急着拜访轻霞公主,想要早点儿摆脱这些烦心事。 谁知,她刚来到茜佳阁门口,就被门口的侍卫挡下,侍卫说要先进去通报一声,行吧,这毕竟是正规程序,总得要走的,等会儿而已。 嗯……也没用等多久,也就片刻的功夫,进去通报的专人出来了,可令玉鸣不服气的是,茜佳阁的主人竟然回绝了她!好嘛,巴巴地赶来,结果吃了一嘴闭门羹! 侍卫传话道:“三公主称病,不宜见客,还请凤宫主改日再访,届时,定当好生招待。” 玉鸣心直口快:“怎么?这不是才招待过玄尊大人么?怎么就立刻有病了,这病怕是来得都比火山爆发还快了吧!” 穆如眼瞅着自家呆头呆脑的主子又在犯蠢了,赶忙上前打圆场,赔笑说:“多谢仙家告知,我等这便告辞。还望仙家替我家宫主向三公主问个安好,亦愿公主殿下早日瘳痊。” 玉鸣单纯,自九天归返琪梧宫途中,一直想不通轻霞为何要给自己喂那碗闭门羹。 虽说轻霞非玉圣所出,可按辈分算,玉鸣终归还是轻霞的长辈,只是玉鸣目前还没封神,所以各个方面都得吃点亏,一旦犯了点什么小错,就得到处负荆请罪。 缎缎偷偷瞄了眼玉鸣,默了默,开始同款款闲叙起来,缎缎说:“我听说,轻霞公主再过十日便要远嫁北海了,可是的?” 款款回道:“确实,驸马好像就是北海兰籍府的兰澈神君。” “哎哟,这就叫人纳闷了,太九玄里那位似乎同尊贵的三公主早已互生情愫,又怎会舍得三公主远嫁呢?”缎缎蹙起眉,假装疑虑道,视线不时瞟向玉鸣。 玉鸣果然在意,忍不住开口:“胡说!他不过就拜访了一下轻霞,你们怎么就笃定他与轻霞有情?这般凭空武断,叫他二人如何自处?” 缎缎连忙解释:“宫主息怒!这实在不是我们的凭空武断,而是近几百年来,他两个总是出双入对,如影随形,这可不像普通男女朋友间的关系……” 缎缎语气认真,不像撒谎的样子。 玉鸣看看她,又看看远天的云,心中刷啦啦下起一阵凄凉雨: 呜呜呜,本宫主看上的人啊,好不容易摆脱了海王的嫌疑,结果已经名草有主啦,现在还陷入了复杂的婚恋漩涡,而我只是漩涡外区区一个吃瓜的! 缎缎见主子又陷入了那副生无可恋的境地,便问道:“宫主啊,你又怎么啦?” 玉鸣冲她挂起一抹僵硬的微笑,言不由衷地说:“我没怎么。” 她这副样子反倒将缎缎给逗乐了,缎缎忍着笑意劝慰她:“宫主呀,您真甭难过,现下三公主即将远嫁,到时玄尊大人就算失恋了,瞅准那个时机,您主动去对他嘘寒问暖,铁定能将他搞定!” 高啊,实在是高!真不愧是缎缎!玉鸣再一次在心里为她竖起了大拇指。 更重要的是,心绪也变好了。 可一旁的穆如嬷嬷不乐意了。 自缎缎开口起,穆如便沉着脸不做任何言语,此刻却气急败坏地掐了缎缎一把,责骂道:“都怪你这个、这个、这个——”——可恶,中途词穷了!穆如心骂道。 但老道如 她,怎会被这小小的失误打败? 哪里跌倒就哪里爬起来,找不到形容词就直接跳过去,直奔主题:“你瞧瞧你,不引导宫主学习天规戒律也还罢了,整天就带着宫主整些不正经的,瞧瞧,将宫主都整成什么样了?傻了吧唧的!” 说罢,摇摇头拂袖而去。 穆如走后,缎缎仍捂着被掐的地方,龇牙咧嘴,一脸苦瓜样。 玉鸣呆呆地伫立着,思索了一下,转过头,面向款款,不太确定地问:“你觉得,她最后那句话是骂我的,还是骂缎缎的?” 是了,穆如神母是天帝特地找来教导她天宫的礼仪规矩的,就,很多事,她不得不听穆如的。 说起来,穆如算是陪她很久的一位嬷嬷了,将满一百年了吧。在穆如之前,都记不清天帝曾给她找了多少任教习嬷嬷,反正没多久就被她气走了。 想当初,穆如初降启阳山,那可也是肩负使命,雄心勃勃啊。怀着引领偶像天圣娘娘唯一妹妹步上成神之路的伟大理想,她义无反顾踏进琪梧宫,誓要从前面无数任教习嬷嬷绊倒的地方爬起来,创造琪梧宫未来的辉煌—— 可惜……说到可惜,你大概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如今的穆如,能开口的绝不动手,能呵呵的绝不饶舌,凡事讲一个随缘。我讲道理你不听,行,我去看卷佛经消消气;我叫你往东你偏往西,行,我去看卷佛经消消气;我让你别闯祸你偏要闯,行,请你抄卷佛经给我消消气! 就这样,我们当初满怀雄心壮志的穆如神母,她,佛了。 这是轻霞远嫁北海的十天前,茜佳阁内。 “再过十天,我就要远别诸天了。” 轻霞这般凄楚地说,当时,身着玄尊帝袍的临常琦坐在上宾座上,手中翻着一卷诗册,神色平静,看不出内心的情绪。 “你我二人明明两情相悦,你又有如此显赫的威望,若你肯于我父帝跟前反对这段婚事,我定不必远嫁,可你,为何这般袖手旁观?” 忽然,轻霞这般声泪俱下地诘问常琦。 “三万多年前,天帝与兰籍府指腹为婚,以你许给尚未出世的兰澈,这是定缘;三百多年前,你我相识于琪梧宫宫主封授宴上,因两卷诗文引为知交,此后亦时常一道吟风弄月,虽则笔墨相谐,只是从不知,两情相悦竟是从何说起?” 常琦转头望向三公主,略表疑惑地说。 这下轮到轻霞目瞪口呆了,她不可置信地望着常琦连连摇头,口中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么会……你……” 只见她粉嫩的脸庞上,两行清泪涟涟不止,万分的楚楚可怜。 是啊,以前那种只消一个眼神就能了解对方意思的默契,那种吟诗作对时互相唱和的 论如何冠冕堂皇地甩包袱 《帝尊总要我成神》全本免费阅读 说实话,近百年朝夕相处下来,说没感情是假的。 一开始,她也许是爱屋及乌,因为凤玉圣的缘故而接受了淘气的玉鸣。 可如今,她早已自动屏蔽了玉鸣身上玉圣之妹的光环,也越来越能被这个本来的玉鸣身上的率真、正直所感动。 可她实在不想这么耽误下去了,她是真的降不住凤玉鸣。 你说死磕到底吧,她的苦口婆心磕不过玉鸣的装聋作哑;她的口沸目赤又磕不过她的装疯卖傻;有时候,她想试着用亦庄亦谐的言辞循循善诱,又总会被玉鸣的蠢萌打败…… 唉…… 佑助琪梧宫宫主证道成神,她是真的力不从心。 宝座上的天帝陛下暗暗叹了口气,思忖:这三百多年来,都给那丫头换了多少个教习嬷嬷了哟!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偌大天界,到底有谁能降住那个调皮捣蛋的主儿呢? 毕竟那丫头目前虽有琪梧宫宫主的称号傍身,可终究未曾封神,不被九天认可,若她迟迟不肯受教,又几时才能为众神接纳,位列仙班呢? 如此,他岂不是要辜负了玉圣遗愿? 所幸,专于乾机宫勘测天意的九愿神君带来了好消息。 九愿说:“启禀陛下,依陛下之意,为凤宫主,臣昨夜特地推演了她的缘劫命理,竟然意外得出……” “得出什么?爱卿但说无妨。”天帝说。讲真,他真挺好奇是怎样的缘劫命理能塑造出玉鸣这么个奇葩的人物。 “启禀陛下,臣得出……”九愿支支吾吾。 “哎呀,你到是说呀!别磨磨唧唧的!”天帝巴巴劫劫。 “臣得出,琪梧宫凤宫主与太九玄玄尊大人竟有一段天赐良缘。若得结成姻侣,则是龙凤呈祥,普天瑞庆,于凡俗人间,亦有福泽如甘霖降世。”九愿禀道。 “玄尊大人啊……”天帝自思着说。 “对,就是他!”九愿肯定道。 “是不是他不要紧,关键是玉鸣需要的是一个师傅,而不是一个丈夫啊。”天帝掩面,无奈地说。 “陛下,这有什么可忧虑的?玄尊大人以什么身份出现在凤宫主身边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可是玄尊啊……”九愿提示道。 天帝大概明白了些九愿的意思,但却不以为然:“是吗?那我还是九天帝皇呢!你看见我在她身边有什么用没?” 九愿恍惚觉得天帝陛下好像在妄自菲薄,只是他也不好声张。 九愿说:“陛、陛下,您在凤宫主身边的作用就像月亮在星星旁边的作用,只会使她的光芒更刺眼,哪能削弱她的光芒啊?” “确实,我是有些过于纵容她了,” 天帝扶额,轻叹道,“那你觉得,玄尊会怎么对她?” “整个天界谁都知道,玄尊大人虽然看起来端肃庄重,不近人情,但其实内心也是相当狂野的,想当初,六界混战,玄尊统领天军那也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啊。”九愿说。 “说得也对哦,稳重中不失诡谲,严肃时不忘诙谐,想想,玉鸣这种恨不得将九天整个掀翻的性子,大概也就只有玄尊制得住了。”天帝边思忖边说。 “……”九愿沉默。 “……”天帝也沉默。 “谁更胜一筹?”天帝问。 九愿嘴角抽了抽:“玄、玄尊吧?” 天帝诡秘一笑:“打赌么?” 九愿嘴角抽得更厉害了:“赌、赌什么?” “朕拿珂玥楼的七虹珠赌你乾机宫那面三生镜,如何?” 你那七虹珠充其量也就是个装饰品,能跟我三生镜比?九愿在心中不屑道。 “这……” “外加三千年流连忘返阁的免费入场权。” “成交!” 谁都知道,流连忘返阁,那可是整个天界数一数二的文娱场所啊——其实也就相当于我们人类看电影的地方,不过人家神仙不需要像我们一样提前准备好一堆仪器设备与工作人员,人家只需要一匹白布,数丈高台就万事俱备了,唯一欠的东风呢,就是拟定开幕的那个时刻还没赶到。 不过入场费是真的高,许多供奉不达标的神仙都不敢靠近它,以免被自己的贫穷“感动”到哭。 九愿就是这样一位可怜的神仙,具体表现为:一:他早已记不清自己上一次进去流连忘返是什么时候了;二:他做梦都想再进去一次…… 所以在天帝加上最后那个条件后,他立刻就同意了,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精神需求大于物质需求吧…… 上有九重天,下有九重地,天地之间有八荒四海,六合之内又孕生无数生灵。我们今天要讲的,是这些生灵中的,雪域狐族。 雪域狐族,六界称为妖神的存在,占据着数万顷的寒北之地,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经历了千万年繁衍生息的浩大族群,在白茫茫的雪域却寻不见他们的半点影子。为什么? 因为……这是个秘密,咱先不说。 狐帝狐后所居的宫殿名为千秋殿,千秋殿外环绕千百妖城,千秋殿及妖城隐匿的处所至今仍是六界的一个谜团。 每每有异族来访,要么无功而返,要么有来无回,从未有谁真正见到过千 秋殿与雪域妖城的影子。 这样,也就是说,任何犯下罪咎的生灵,只要及时躲进雪域,求得千秋殿庇佑,则可侥幸逃过责罚,连神仙也奈何不得。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拥有莫大权力的族群,却又十分严于律己,莫说畏罪潜逃而来的异族生灵,就是本族中人,若有为非作歹的,狐帝狐后也绝不姑息。 由是雪域在六界的威望颇高,就是天界的神仙也并不十分仇视他们。 然而,妖终归还是妖,即使收获了“妖神”的美誉,也并不能令神族接纳,若非他们的大本营隐蔽极深,各路神仙也绝不会容忍他们的势力发展壮大到如今这般地步。 毕竟,自古以来,神与妖都是势不两立的啊。 这是凤玉鸣被证实为天圣娘娘凤玉圣之妹,并获封成为启阳山琪梧宫第二任宫主的五万年前。 在极北极寒的雪域,大雪密密麻麻织遍了阴玄色的长空,山川冻彻,银装素裹,看起来,阴风怒号中,方圆万里皆是死物。 然而,看得仔细了,却有,活的。 细看,你细看,便可见浩瀚的冰雪中,横卧了一只半人半狐的妖兽。可以看见,它虽然拥有一副美妙绝伦的人面,杏眼娇唇,深睫浅眉,然而,双耳仍是尖尖的狐耳。 它赤裸着的糯玉般的躯体与人类女子无异,却无衣衫遮羞,全靠漫天浩白的雪席遮掩。 在它身后,耷拉着一条长而蓬松的柔软狐尾,狐尾纯白,唯有尾尖端呈现一团淡蓝,如雪中磷火,熠熠生辉。 这大概是一只化形化到一半的雪狐,因为中途无力为继,遂衰颓于此冰天雪地中,又因本身孱弱,能量不足,最终沦落到这奄奄一息的绝望境地。 或许,待这场风雪过去,残留在雪地上的就只有一具化形失败的尸身了吧。 也是天可怜见,这时,刚好有谁从玄冥浩渺的天际飞来,银白正袍由蓝色桫椤花花纹滚边,别生雅致;剑眉星目,丰神俊朗,有凌傲万方的气概,手执长剑,凛然如许。 他无瑕的白色长靴踏过重重白雪,同时四下瞻顾,似乎在搜寻着什么。忽然,他瞥见了脚下奄奄一息的小妖兽。 他皱了皱眉,开始举剑,挥剑,施法,在纯蓝光弧接二连三的闪现中,黑云顿消,霜雪骤寂。 于是在稍显晴明的雪原上,他低头看见小妖兽单薄的嘴唇微微翕动着,似乎在求救。 他是谁?他正是前文提到的,款款仰慕不已的,天界战皇台之长,战皇武尊,上琰。 他本是为了捉拿两只老妖一路追踪到这极北雪域的,谁知那两只妖孽竟在漫天雪絮中顿然隐匿了踪迹,害他一番好找。 他憎恨妖族,憎入骨髓,因为在与妖打交道的千万年的漫长岁月中,他早已将妖的残酷、狡诈、狠毒洞悉透彻,在他眼里,这世间诸多祸殃,莫不因妖而起。 按理说,他对妖是绝对不会怀有任何同情的,但他还是挥拂衣袖,施展术法,将这只命悬一线的小妖从将临的死亡中解救出来了。 他助她褪尽狐形,赐予她完美人身,复割下外袍一角,化成宽大衣衫,予她拢上。 救她,于他,不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而于她,后来的百年、千年,她都谨记,在自己气息将尽的危急时刻,是这位上神渡给她一口仙气,方使她转危为安。 所以,后来无限的岁月里,同样的误会都深埋在她内心——她稚嫩的心灵始终以为,自己最后是因为那位上神的一口仙气而复生的,自己的命有一部分是源于他的,于雪域人而言,这是至死莫可见忘的大恩。 战皇发问:“千秋殿位于何处?”他怀疑那两只作恶多端的老妖是躲到千秋殿里去了。 “这……小妖不知。”她仰起头,弱声回答。 “哦?你确定要对本尊撒谎?”他面 论如何摆脱讨厌的标签 《帝尊总要我成神》全本免费阅读 “凤宫主是随性惯了,故而无论做什么事都随心所欲,不顾后果,如果真能与玄尊这样尊崇的人物结缘,由玄尊管着束着,相信很快就能明识大体,收敛行径,再不会惹是生非了。” 这是九天诸多仙神一致的意见。 天知道,他们心里也巴不得琪梧宫那个爱闯祸的祖宗能被谁收一收,他们在她那里可都是吃过不少苦头啊,说出来满满的都是泪,唉…… 天帝心里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只是不好意思表达出来罢了,今听众神这么说,正中下怀。 只是婚姻大事,怎么着,也得先同两位当事人知会一声,然后才好打点相应事宜呀。 说这么办就这么办!天帝当即钦派九愿神君携随从前往太九玄,只为向玄尊禀明天缘一事,同时,遣仙侍兼程启阳山,告知凤玉鸣。 想他堂堂九天帝尊,现竟干起了月老的活计,想想还是有些心酸啊。 不过,只要想想,一个令自己头疼的大麻烦很快就会得到解决,他便感到欣慰不已了。 可是理想有多丰满,现实就有多骨感。 太九玄那边,玄尊断然拒绝与玉鸣结亲,害得九愿神君冒出了一头冷汗。 九愿本以为既然是天缘,那便是无论哪路仙神都不好回绝的,哪怕是玄尊也不例外。可如今这般结果,倒令他颇感为难了。 另外,启阳山那边,玉鸣也不大乐意这档子事。 虽说她心中很馋玄尊的风华玉颜,可她只是想跟他谈一场甜甜的、不用负责任的恋爱,而要她早早地嫁出去,丧失单身女人的诸多自由,转而替人操持家务,她才不干呢! 再说了,她和玄尊本就交集不多,唯二的两次交集还都僵僵的,像死鱼干似的,谁面上都不好看,更别说她所期待的,恋人间那种缱绻依依的情意了。 那种无爱的婚事,怎么想怎么糟糕。 唉,这两位呀,全然不将冥冥天意放在眼里,却不料终将为其尝尽凄苦。 然而,玄尊虽然不肯接纳玉鸣为妻,却表示可以以师之名暂为教养玉鸣,待她深沉稳重,知书达礼,于各方各面都达到封神的标准之后,再解除师徒之名,各自为安。 这也是给了九愿与天帝一个台阶下。 事到如今,似乎这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关于“龙凤呈祥”的良姻还是有些可惜,但承蒙玄尊不弃,好歹肯费心照看玉鸣,这于天帝也算喜事一桩了。 十日后,九天与北海喜宴,热热闹闹地办了十来日,当时,在一片绚烂的彩云辉映下,身披凤冠霞帔的轻霞公主自高高的金阶上拾级而下,而身着龙皇帝服的玄尊在金阶脚下默然立着,看着轻霞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迈上兰籍府的花轿,眼中读不出悲喜。 玉鸣则在玄尊后方的菡萏池边,眺望前方玄尊深墨色的颀长背影,小脸鼓鼓的,眼神怨怨的,活像一个吃不到糖果的小孩。 “你可是,传言中的玉鸣宫主?”这时,一声温润男声于身后响起。 玉鸣回头,只见一“萧萧肃肃,爽朗清举”的秀丽男子伫立在她身后,男子身着银灰色神君服,面带和煦如暖阳的微笑,使人见之如沐春风。 “就是我啊!您哪位?”玉鸣挑眉,玩忽地问。 “哦,小神来自冥州府,名唤符宋。”笑面男如是笑着说。 符宋,甚是陌生的名字。 不过,这也怪不得她,冥州府是在地下,冥州府的神仙都鲜少登天,天上地下相去十万八千里的,谁识得谁啊! 而且,就算是天上的各路金仙银仙,以她粗枝大叶的性格也不曾认得齐全——当初金府桥上可就是个明明白白的例子。 更何况于地下的仙人呢。 她打量了符宋一眼,感到自己对他没多大兴趣,便淡淡地回了句:“哦,美男你好。”转而又继续观望前面玄尊的动向了。 其实说起这位符宋神君,在九天虽然名不见经传,但在冥界,那可是家喻户晓的显要人物啊。 正因为整个冥界都归冥州府管,而他,正是冥州府的主上,虽然年纪轻轻,也才十几万岁的仙龄,但却政绩斐然,整个冥界在他的调理下也算得上河清海晏了。 想来,他几曾被这般忽视过,故而有些讪讪的,又不想就此退下,遂小小地纠结了一下,又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戳玉鸣的胳膊,问询道: “那个,听说你乃九天贪玩宗宗主,可是真的?” 什么玩意儿?贪玩宗?九天还有这么个奇葩的宗?她还是这个宗的宗主?她怎么不知道! “听说?你听哪个憨憨说的呀,本宫主虽说行事率性了些,可活了三万多年了,心理可还是成熟的,对玩什么的丝毫兴趣没有……” “我请你玩斗鸡。” “太好了!一起!” “……” 这可能就是专属于玉鸣这种粗线条家伙的思恋了吧,前一秒还候立风中,痴痴呆呆地凝望着对方的身影,任心中贪嗔痴怨,轮番撵过,表情如遭风霜欺凌的柔弱莲花。 后一秒就捋起袖子,在斗鸡场边吆喝呐喊,气冲斗牛,连那些个威武的汉子都自愧不如。 “哈哈哈哈哈哈!我又赢啦!”斗鸡场外 ,玉鸣仰天大笑,自己押的斗鸡接二连三地赢了别人的鸡,这可把她高兴坏了。 一旁的符宋微笑着看着她因欢乐而闪耀如星辰的双眼,就突然觉得,叫她九天贪玩宗宗主确实可惜了了——实在该称呼她为六界贪玩宗宗主啊! 可能是乐极生悲吧…… “原来凤宫主是躲到这儿来贪玩了,可叫本尊……” “宗主、宗主,叫我宗主的你怕不是个憨憨!” 许是斗鸡场的声音太过嘈杂;许是她脑子玩得掉线了;许是她对于“贪玩”二字敏感过头了;许是以上情况兼而有之…… 反正她就将那个“宫”字听成了那个“宗”字,然后就没头没脑地喊了这么一句。 等到她转过头来,她登时就有了飙泪的冲动—— 玄尊——她竟然怒怼了玄尊大人! 此刻,临常琦面色深沉,表情凝重,居高临下地盯着对面的玉鸣,那情形可令玉鸣慌得一批。 “啊,是、是您啊,”玉鸣赶忙下跪行礼,硬着头皮替自己打圆场,“您听错了,我真没说您是憨憨,我是说刚刚叫我的人是憨憨……” 刚刚叫她的人可不是玄尊是谁? 玄尊面色沉得更厉害了。 啊啊啊,真是脑子坏掉了,才会说这种蠢话!玉鸣现在真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了。 想当初,金府桥上,就因为她没对他行跪礼,就被穆如嬷嬷硬拉着去给他赔礼道歉,现在她竟敢当众谩骂他,叫他难堪,那还不得……被千刀万剐啊! 怎么办,怎么办才好?玉鸣突然感到自己真的太难了。 “小神,冥州府符宋参见玄尊大人。”一旁的符宋也赶紧下跪行礼,同时,斗鸡场一众大小仙官都纷纷下跪,一时场面蔚为壮观。 玉鸣心中计较道:你们这时候才想起下跪也太迟了吧?你们要早点有这个觉悟,我也就不至于后知后觉地得罪人家了…… 其实,这实在怪不得符宋与斗鸡场这一众小仙官。 玄尊依旧穿着朴素的神卿袍,符宋与小仙官们又鲜少与他照面,都不大识得。后来,符宋也还是听他自称“本尊”及玉鸣仓皇下跪,这才推断出他的身份的。 玄尊淡淡地瞥了眼符宋,说:“都平身吧,本尊本就不好这些虚礼。更何况,本尊看起来还不太明智,不是吗?” 说最后这句话时,他的眼神又悠悠地瞥回到玉鸣身上,刺得玉鸣一阵激灵。 言多必失!言多必失!言多必失! 这是玉鸣当时切切的心里感言,所以,她虽然很想顺口接下玄尊的话头,对他大肆进行一番恭维,以弥补自己的过失,但想着,自己拍马屁拍到马腿上的经历比比皆是,也就努力忍着一言不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