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晚谢子暮》 第1章,老祖穿书 夏晚晚重生了。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玄学老祖,她在炼丹炉的爆炸中,被炸成了好几块。 再次醒来,她感觉自己被什么力量往外推,外头隐约传来老妇的声音,”夫人,生出来了。“ “夫人,您怎么了?怎么就昏死过去了!” 夏晚晚感觉浑身轻松,刚想张嘴问问怎么回事,嘴里却被深深塞进一团柔软的棉花。 她惊恐的瞪着脚,听到那些妇人喊,“快,趁夫人昏迷,把这女婴掉包!许姑娘生的孩子呢,快把他换来。” 另一个丫鬟道,“在后门候着呢,我这就去抱来。” 床上的女子唇色苍白,因太过虚弱而昏迷。 那妇人又道,“刘婉,对不起了,给您换孩子也是世子的意思,这男孩也是世子的血脉,他只有在您名下,才算景安侯府的嫡子,才能名正言顺的袭爵。” “至于这丫头,就当是她自己窒息而死罢。” 夏晚晚瞪大了眼睛,一双肉乎乎的小手拼命挣扎着。 刘婉?景安侯府?世子? 这不是她此前看过一本男频小说吗。 景安侯府谢家长房大夫人刘婉生下女儿后,被景安侯世子谢晋安偷天换日,换成自己和小三生的男孩。 可怜刘婉聪慧端庄,没日没夜的操持侯府,以为那男孩是自己亲生的,呕心沥血地他教养十六年,最后殚精竭虑病倒了。 可儿子谢怀山,却在考上了仕途那日,将小三和渣男带来她病床前炫耀。刘婉才发现,自己一生所做的一切最后为他人做了嫁衣。 谢晋安抬许柔柔为侯门主母,谢怀山只认许柔柔一个母亲,是她阻止了他们一家团聚。 他们一家三口,每个人都恨毒了她。 刘婉气得吐血而亡! 她死后,谢怀山为了夺了刘家嫡女清白,栽赃刘氏娘家人杀害公主。 刘家满门抄斩。 夏晚晚如今就成了刘婉刚生出的女儿,一会就要死了! “小世子呢,还不动作快点。”嬷嬷催促着。 夏晚晚感觉到了窒息,她拼命挥舞着小手,可被人捂住了嘴又叫不出声,一个婴儿能有什么力气。 【娘亲,你快醒醒。】 【娘亲,我不想死啊······我好不容易投胎到这里的,娘亲你快醒醒。】 【娘亲,救救我······】 微弱的小奶声让床上的刘婉眼皮子动了一下。 听见那提着婴孩篮子的丫鬟推门而入,夏晚晚绝望的闭上了眼。 这时。 刘婉忽然睁开了眼睛,虚弱道,“我的孩子呢,快,给我看看。” 嬷嬷和丫鬟慌了。 【娘亲,我要窒息了,快救救我。】 “谁在说话?” “把我孩儿还给我!” 刘婉不知哪来的力气,踉踉跄跄想要爬下床,双眼死死盯着嬷嬷怀中的孩子,将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她这一叫,惊动了外头忠心的丫鬟。 盼春推门而入,见到这样的场景,直接丢下水盆,一把嬷嬷手中抢过孩子。 “夫人,孩子嘴里塞了东西,要窒息了!”盼春力气大,动作快,忙将她抱到刘婉面前。 刘婉忙将婴儿口中的棉花扣出来,小婴儿马上嚎啕大哭起来。 刘婉冷着脸看见眼前的情景,忙叫人进来将这嬷嬷和丫鬟控制住了。 “夫人饶命呐,老奴是为了夫人着想,若夫人膝下的是嫡子,定会让夫人得到重用啊。夫人生出女娃,定会被人踩头上的,女娃不该留着呀。” 那嬷嬷跪在地上狡辩,吓得哆哆嗦嗦。 丫鬟也被人擒住,手中的篮子打开,里头是个男婴,“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娘亲,不要放过她们,她们要杀了我呜呜呜,好可怕······】 刘婉听到颤抖的小奶音,看向自己怀中的孩子,小家伙哭着哭着竟因缺氧晕了过去。 可把她吓坏了,她探了探鼻息,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她的孩儿心声唤醒了她! “谁给你们的胆子!女儿又如何,既是我生的,便是我的心头肉,谁让你们擅作主张?” 刘婉虽弱,但当家主母的气势却不逊色。 “是我们自己为了夫人好,夫人,求您看在我们一片忠心的份上······” 嬷嬷还想求饶,却被刘婉叫人拉下去处置了。 刘婉一下瘫软在床,盼春问她,“夫人,这小男孩怎么处置?” 想着婴儿无辜,刘婉便叫人送去给老夫人决断。 不知休息了多久,等好一些了,刘婉才抱起自己的女儿,白白净净的,一双大眼睛水汪明亮,吮吸着自己肉乎的指头,尤为可爱。 如此可爱的孩儿,险些死了。 刘婉心有余悸。 【娘亲好美,娘亲亲亲我······】 刘婉笑了,低头往那肉软的脸蛋亲了一口,还问道, “盼春,你能听到有人说话吗?” “啊?谁说话?小姐吗?”盼春一脸疑惑。 刘婉却笑得更开心了,点了点婴儿的小鼻子,“真是个小机灵。“ 只说给娘亲听。 【还好娘亲救了我,调包我的那个男宝宝,他是坏孩子,是爹和小三生的坏人······】 夏晚晚哼哼着,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笑。 她娘亲好美好温婉,她不想让娘亲养坏孩子。 刘婉皱着眉头,手颤抖了一下。 那分明是下人从外头寻来的男婴,怎么会是自己丈夫的儿子? 她看向盼春道,“老夫人如何处置那个男婴?” “这······”盼春垂下眼,支支吾吾道,“老夫人说孩子可怜,说过几日给他请个乳娘先养着。” 刘婉心中确定了几分,失落道,“世子呢?” “世子每月都有一段时日外出的,过两日应该也回来了。” 【娘亲好可怜,被爹爹蒙在鼓里,那个男宝宝,就是爹爹的外室生的,比我还大三日呢。】 【爹爹还把小三养在我们家隔壁,从曾祖母的慈善堂后院过去,有一个小门,是专门去到小三家里的,爹爹每天都从那过去和小三私会。】 刘婉手抖了抖,侯府隔壁,她嫁来那么多年,从未见有人出过门。 夫君和老夫人说那里是凶宅,让她没事千万不要靠近,以免沾染上脏东西。 她信了五年,没想到却是······ 她叫来盼春,略带哭腔道,“你找个靠谱的婆子,去慈善堂。” 又在盼春耳边耳语几句,盼春才离开了。 第二日。 盼春派去的人传回消息, “夫人,慈善堂后院确实有个门通往隔壁,婆子悄悄跟了上去,见到了世子······。”盼春说这话时,手都在抖。 她心疼的地看着刘婉,又道,“那个女子,许是关系好的亲戚也说不定。” 可刘婉却已经确定,她心如死灰,嘴唇颤抖着,竟连给孩子喂奶都忘了。 难怪生产夫君没来,竟是陪别的女人去了,还有那个男婴,真的是她夫君和外室生的吗? 她心如刀绞,窒息感上涌让她久久不能回神。 她想着,自己五年来不断喝药,吃尽苦头调理身子为侯府开枝散叶,又算什么? 她正要哭。 老夫人却在这时带着那男孩来到她房间。 刘婉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但表情始终冷冷的。 老夫人便说,“婉儿,我回去想了又想,这男婴找不到父母甚是可怜,若你膝下若有一子,对你的地位来说也是极好的。” “不如把这孩子过到你名下养着。” 第2章,过继男主 刘婉这才瞧了瞧玥嬷嬷怀中的男婴。 竟真觉得有几分像夫君,尤其是那鼻眼,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一看就比她的女儿出生大了几日。 她忍下心头上涌的委屈道,“既然没有找到他的亲生父母,侯府又怎能瞒着人家父母过继了他,若他长大得知此事,少不得会恨上我们。” “侯府对他有养育之恩,他不会记恨侯府的。”老夫人脱口而出。 她果然知道这件事! 刘婉的心狠狠一颤,自己呕心沥血打理侯府五年,她们竟全瞒着她,让她养夫君和小三的孩子。 “老夫人,侯府乃贵族门第,若什么来历不明的孩子都能过继到主母名下,日后不知会有多少人将孩子丢来侯府,人人都知您心善,不会坐视不管,侯府往后的血脉该如何?” 老夫人一下哽住了,“那嬷嬷说,这孩子捡到时,身上的行头不像是破落人家的。” 刘婉心中暗暗冷笑,小三的孩子竟是一点苦也不曾吃过。 而她的女儿,竟险些······ 她脑子里忽然出现了惊天的阴谋,让她脊背发凉,“既不是破落人家的,他父母定是急得很,不如送去官府······” “这······”老夫人被绕了进去。 摇床上的夏晚晚打了个小哈欠,边吐口水边哭了起来。 “呜呜呜哇哇······” 【吵死了你们这些坏人,娘亲呜呜呜,要喝奶······】 刘婉忙将小家伙抱起,在怀中哄着,“老夫人,孙媳照顾这一个都费劲,我的奶水只够给我的孩子。” 夏晚晚好容易停止了哭泣,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刘婉。 “婉儿,我是为了你以后着想。”老夫人有些急,“你本就生育困难,五年好不容易生出这丫头,女娃不担用,不能稳固你的地位,有这男娃在你身边对你来说是好的。” 【你才不担用,你全家都不担用,娘亲,别听她的,这老登坏得很。】 【娘亲五年无所出就是因为刚嫁进来时,老登落水您去救她落下的病根······】 夏晚晚吐了口奶,冒出个小鼻涕泡,伸出小手抓娘亲的衣领,生怕她答应了。 刘婉一愣,确实有这一回事。 老夫人落水时,众多媳妇儿只有她一人跳下去救人了,那时秋冬,寒风瑟瑟。 回去就染了风寒一病不起,却不曾想,五年无孕竟是因为这个落下的病根。 老夫人三年前挑了两个养子给她抚养,她知这是对她不满了,如今,她好不容易生了孩子,却被如此羞辱。 她咽不下这口气啊。 刘婉把自己的小拇指给小晚晚捏着。 “老夫人这样说,我便能理解了,只是三年前,您刚给我过继了子暮和子星,那时他们最小的也已三岁了。” 是啊,最小也要孩子三岁自己愿意才行。 “子暮和子星毕竟是过继的。”老夫人继续道,“这孩子也才刚出生几日,说是你亲生的,对你来说更好,万一你丈夫什么时候纳了姨娘,生出亲生的庶子,你又该如何?” 原来竟打的是亲嫡子的主意。 刘婉暗暗低头,她能忍下任何委屈,唯独不能留一个要替代她女儿的孩子在身边。 【娘亲,不能养那个坏孩子,他会害死娘亲和外祖一家的呜呜呜······】 女儿哼哼的声音响在她耳边,眼看小短腿都要蹬上来了,刘婉想到自己生产时女儿险些被调包,她的眼神坚韧了起来。 “老夫人这是替晋安看好姨娘人选了吗?”刘婉道。 老夫人明显滞了一下,目光闪烁道,“没有,你才生产完,我怎么可能给他纳姨娘。” 刘婉冷笑,“那便纳个姨娘吧。”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孙媳生产完身子亏损,怕是一年都不能伺候夫君,纳个几个姨娘,您将这小男孩给姨娘们抚养,也不算亏待了。以后姨娘们再给侯府开枝散叶也是好的。” 刘婉微微一笑。 老夫人愣了好久,才支支吾吾答应了下来。 她没想到,刘婉居然宁愿给夫君纳妾,也不愿将这孩子收了。 刘婉怎么变了? 又过了几日。 刘婉身子好些了,盼春将子暮子星二人带来房间见刘婉。 先进来的是子星。 子星活泼,胆子也大,一直在笑,一双眼睛弯成了月亮似的。 “母亲,我们可以看看妹妹吗?” 子星眨了眨眼,听见那婴儿床上嘻嘻笑着的女娃娃,好奇询问。 “当然可以了。”刘婉刚好要去换衣裳,叫盼春看好孩子便进内室去了。 得到允许后,子星凑上前,可因自己实在太小,护栏太高了。他两只小手挥舞,都快急哭了。 盼春笑了笑,将他抱起让他瞧见妹妹。 妹妹真漂亮,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小孩子。 还在吐泡泡玩的夏晚晚,眼前忽然出现一个可爱的小男孩,眼睛都直了。 【好可爱的小男孩,好想nuo一下,嘿嘿嘿······】 子星吓哭了,躲在盼春怀里,“哇呜呜,妹妹在说话。” “妹妹还小,怎么会说话呢,别哭了别哭了。”盼春苦笑着安抚。 想到自己是个小婴儿,夏晚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露出没有牙的嘴可爱得不行。 【别哭啊,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你以后更可怜的,跟男主喜欢上同一个女人,还打不过男主,被男主一剑刺死,血飙得老远老远了,那时候再哭还差不多,嘿嘿嘿······】 第3章,渣爹冷落。 子星哭得更大声了,他怎么那么惨啊,呜呜呜······ 眼睛都红了。 盼春问道,“二少爷别哭了,一会老师来了还要练武呢。” 子星边抽泣边回答,“我这就去练武,我以后起早贪黑练武,呜呜呜盼春姨姨,快带我去练武。” 盼春笑了,二少爷以前练武惯会偷懒的,如今太阳怎从西边出来了。 她连忙叫人将他抱出去。 子暮是哥哥,虽才七岁,但圆圆的眼里已透露出沉稳,精致漂亮的五官散发着一丝冰冷,一瞧便知原家庭是极好的。 他抿着唇,踮起脚看妹妹,没有多说一句话。 夏晚晚双腿蹬得欢,见到子暮双手挥得更欢了。 【呜呜呜,大哥哥好漂亮啊。】 【大哥哥是个厉害的,一向孝顺,好不容易考取了功名,却被男主顶替了,后面还被男主弄到边境去打仗,到死的时候都没见娘亲一面,好可怜啊不想哥哥死······】 子暮伸出的手忽然僵住了。 他感觉到有些不舒服,还以为是自己的幻听。 他紧紧地盯着妹妹小脸蛋,那双大眼睛湿漉漉的,除了笑,没什么表情。 【哥哥打仗建功立业,功劳全让男主拿了,男主在家升官发财呢,不过也不是不能化解,哥哥是能保护娘亲的······】 “怎么保护娘亲?” 他忽然冒出一句话把盼春吓了一跳,盼春忙来问他。 子暮紧张了,怎么保护娘亲你倒是说啊。 婴儿却打了哈欠【晚晚超厉害的,晚晚帮你看看,啊,不行……好困啊。】 你别睡啊,先说怎么保护娘亲。 急得子暮来回踱步,想碰妹妹又不敢碰。 这时,刘婉换好衣服出来,“子暮,你这是怎么了?” “母亲,我···我没事。”子暮又看了眼可爱的娃娃,局促得紧,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 “你可以碰碰妹妹。”刘婉温柔道。 “真,真的吗?”漆黑的眼底忽然有光了,子暮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妹妹软软的脸。 妹妹真是漂亮呀,眼睛湿漉漉的打着瞌睡,皮肤白白净净,真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小娃娃了。 像个小神仙。 子暮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行了个礼,“儿子先不打扰母亲了,儿子去陪弟弟练武。” 刘婉点头应了。 子暮出去时又转头说,“母亲,一定要等我长大。” 刘婉对他温柔一笑。 “夫人,世子回来了。”晚间,丫鬟前来禀告。 谢晋安风尘仆仆进来了,一身雅致的衣袍显得他格外温润。 闻到妇人房中坐月子的奶味儿,不由得松了口气。 和自己身上沾染的气味是一样的。 “婉儿,朝中近日事多,我赶着忙了好几日,才能回来见你,听说生产那日孩子险些被调包了,可把我急死了,你不会怪我没有陪你吧?” 刘婉颤了颤眼睑,心中难受得紧。 换做以前,他这般说,她定会体贴的替他炖汤更衣洗脚,只希望他不那么辛苦。 可是如今,她什么都知道了。 【娘亲,不要相信他,小三在坐月子,渣爹陪小三去了,咦,一股奶骚味儿。】 软软的小奶音在她耳边响起, 刘婉才道,“我不怪你。” 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那就好,那就好。” 谢晋安在心里感慨,不愧是清流世家的贵女,如此大度真是好极了。 “都怪那个婆子和丫鬟自作主张,没想到她们如此大胆,一会我就去处死了她们!” 刘婉冷笑一声,她的心都快碎了。 谢晋安急着杀掉人证的模样,卑鄙极了。 与她曾认识的正人君子一点也不一样。 她道,“孩子未满周岁前,还是不要杀生的好,过段时间便是满月宴了,夫君可有给女儿起名字?” “啊这······” 谢晋安拍了拍脑袋,这几日同柔柔想儿子名字把书都翻烂了,唯独没想过给女儿想个好字。 “夫人可是有心仪的字?” 刘婉叹息一声,垂下眼睑摇摇头, “随着我的名字吧,毕竟是我的女儿,只有我疼······” 【娘亲不要委屈······娘亲······】 夏晚晚听见这话,立马就不困了,心疼自己一秒。 还好,娘亲疼她,娘亲那么漂亮,死渣男真是瞎了眼。 母女俩一大一小的手碰在一起,夏晚晚却能感受到娘亲手上传来的冰凉和颤抖。 她的漂亮娘亲,在强忍着难过呢。 她也快心疼死了。 谢晋安一拍手,“好极了,多添一个你的名字,便叫晚晚吧。” “行!” 刘婉回答干脆。 谢晋安来到面前,笑着说,“晚晚,给爹爹抱抱。” 刘婉犹豫了一下,交出去的手还是虚扶着婴儿的。 夏晚晚“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死渣男,臭死了,不要碰我!我不要离开娘亲,呜呜呜······】 哭着哭着,她竟伸手一拳头砸到了谢晋安的脸上。 虽然婴儿力气不大,但打他的鼻子还是有些疼的。 谢晋安只当她调皮,戳了戳女儿的脸蛋,“真是漂亮,婉儿你居然生出那么漂亮的孩子。” 柔柔生出的那小子,皮肤黑黑的,眼睛还小,就没那么好看。 想到那男孩,谢晋安又道,“对了,那男孩被下人买来,怪可怜的,要不同我们家晚晚一起养了可好,我不介意多个儿子。” 刘婉脸色难看,“此事我和老夫人已经商量过了,夫君不必操心。” 谢晋安还想再说什么,忽然感觉到手上一阵温热。 而后,黄色的液体连汤带货流满了他的手,还顺着衣袍往下流。 他沉了脸,将孩子还给了刘婉,一回到刘婉怀里,小女娃就不哭了。 果然,祖母说的没错,女娃不中用。 刘婉叫盼春将小晚晚抱了下去,又道,“老夫人同意给夫君纳几门妾室,若夫君看着有合适的,可以同老夫人商议,到时我再把把关便可。” “真的?” 谢晋安忍下心中的激动,又觉得自己太激动了不好,说道, “这些事等你出月子再说吧,婉儿身子要紧,不管什么妾室不妾室的,我都只在乎你。” 刘婉点点头,脸上平淡的和他寒暄了一些事,便寻了借口将人打发了。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见到他。 谢晋安很快换了衣裳,来到慈善堂见了老夫人商议纳妾的事。 “许柔柔我已经安排她作为乳娘进府了,纳妾的事这段时间你还是少在婉儿面前提起,她虽生养困难,但毕竟是主母,侯府不能离了她。” 老夫人语重心长。 “祖母,那怀山的身世该怎么办,他是我儿子,怎能是庶出?” 怀山是他特意给儿子取的名字,寓意心怀天下,有站上山巅的浩瀚之志。 谢晋安对于调包失败这件事,他是没想到的。 明明产婆在刘婉喝的药里动了手脚,刘婉怎么会在关键时刻醒过来呢? 第4章,起名叫招娣 谢晋安想不明白,刘婉慈善仁爱的性子,怎么会拒绝收养一个男婴呢。 他答应过柔柔,要给他们的孩子最好的名分和疼爱。 刘婉膝下的亲生儿,明显能得到最好的资源。 “你还有脸提这个事,若不是那婆子跪着求我,我还不知你竟能做出调换嫡出孩子的事。” “还有你那相好的,也是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未过门便生下孩子,庶出已是便宜他了,若不是看在亲生血脉的份上,那女子同这孩子一起打死也不算过分!” 老夫人气得不行。 自己孙子怕是从小惯坏了,竟做出这种大逆之事。 传出去侯府的名声都要坏了。 若不是刘婉生育困难,吃药多年又生了个女婴,她眼里也容不下许柔柔那个贱蹄子和谢怀山的。 谁让谢怀山是侯府曾孙辈唯一的亲生男孩呢。 谢晋安急了,“祖母,可柔柔是我们侯府的大功臣,我答应过她······” 老夫人肃穆地看了他一眼。 谢晋安顿时知道这事没得商量。 刘婉怎么会不收自己儿子呢? 她不收,儿子怎么办?柔柔怎么办? 老夫人道,“你都那么大年纪了,怎还不懂事,刘婉不收,他只能是庶子!这事没有办法商量。 “还有,你也要上点心,让刘婉再好好调理身子,再生出一个男娃来,这才是最名正言顺的。” 也不会有那么多事了。 谢晋安低头,“孙儿知道了。” 说到男娃,老夫人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刘婉那姑娘儿可起名字了?” “听婉儿的,随她的名叫晚晚。” 老夫人皱起了眉头,杵着拐杖来回踱步,“那不行,那不行,不吉利的。” 谢晋安疑惑。 老夫人又道,“刘婉下一个须得是男娃,这个女娃得叫招娣。” “多少人家的姐儿叫了招娣,下一个便是弟弟了。年轻小子不懂,我们老人家知道得多。” 谢晋安抖了抖唇,刚想说他和刘婉已经决定了名字,再改也不好。 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罢了,一个女娃而已,叫什么不重要的。 谢晋安道, “怀山的满月宴定在初六,招娣的应该在初九,我定是要错开时间参加的,这段日子,有劳祖母替我照顾他们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不冲突最好,等招娣满月宴过了,你再纳许柔柔进门,他们母子俩也就名正了,只是,怀山的身子本就弱,这番折腾似是生病了。” 说完,又觉得不妥,将自己手上的玉串儿摘下来,“这是给怀山的满月礼。” 满月礼的事很快传到了刘婉耳朵里。 盼春派去的嬷嬷,都是从刘婉母家跟过来的,机灵又忠心。 盼春知道那小孩的来历,都要气死了,骂道, “那玉串是先帝赏给侯府诰命夫人的,据说里头有龙气养人,佩戴者身子建祥安康。 “如今传到老太太手中,老太太当成宝贝一样收着,从不给人碰,没想到那么容易就给了那贱人的孩子,一个见不得台面的东西,凭什么拿先帝的玉串!” “当年夫人您救老太太得风寒险些没熬过去,奴婢去求那玉串回来养着您,老太太怕沾了病气都不肯给您!” 盼春越说越委屈,紧紧捏着拳,是要哭了。 刘婉面色很沉,但没盼春那么气。 从她生出女儿时,她就该想到老夫人会偏心对待了。 她抱着女儿在怀里哄,“不管他们怎么对晚晚,我都是最疼女儿的,晚晚是嫡女,有我疼爱便够了。” 小晚晚在娘亲怀里笑,【娘亲不要难过,那个玉串儿不是什么好东西···害人哒···】 她记得,那玩意险些害死男主母子呢,想想就开心。 小晚晚笑的哼哼唧唧的。 刘婉听闻,挑了挑眉,心中有了主意。 这时,外头丫鬟来禀告,“夫人,老夫人送东西来给小姐呢。” 刘婉心中忽然没那么失落了,还好这老太太拎得清,知道明面上不能区别对待。 对于晚晚来说,这就够了。 她叫人将东西送进来,不看还好,任凭她再温和的脾气,也想当众把那东西给摔了。 竟是一把银子打的长命锁,上面刻着女儿的名字,招娣。 看来老夫人还想让她生个男娃。 她忽然感到一阵窒息,自知为了怀上晚晚有多不容易,五年来药没停过,身子亏空了许多,再生无疑是致命的。 她还操劳侯府的大事小事,让夫君和老夫人甚至公婆都过上了轻松惬意的好日子。 可他们呢?没有一个在乎过她的感受。 没有一个人关心过她的身子,就连她的夫君,也······ 刘婉双目通红,浑身被抽尽精力,将下人今早送来的账本全部扫到地上。 再也绷不住积压了多年的委屈,肩膀颤抖,呜咽着哭了出来。 盼春将那长命锁丢床底下去了,“晦气东西,这样的银子库房里要多少有多少,简直是在羞辱小姐。” 【娘亲,不要为这帮坏人伤心,你可是尊贵的尚书府嫡女啊,天塌下来晚晚陪着您,他们不会有好果子吃的,晚晚以前会算命哦······娘亲······娘亲。】 小晚晚不笑了,也不哭了,她安安静静的听着娘亲的哭声,心中难受极了。 她气得肺都要炸了,小指头不停的动着,一张小圆脸气到鼓起。 那老登!居然给她起名叫招娣,羞辱娘亲! 她要算算,那老登究竟什么时候死! 第5章,结识驸马 可才动了算卦的念头,她便感觉一股困意袭来。 刘婉听见女儿的心声,才去瞧她,襁褓中的婴儿已经睡着了。 她伸手探了探小家伙的鼻息,才松了一口气。 她脑子清楚,知道再怎么伤心也于事无补,她要支棱起来,不能随意让他们拿捏了。 她让盼春将她扶起来,提笔写了一封信,“送回去给我阿兄。” 第二日一早,她派人去请了老夫人和谢晋安过来,商议满月宴的事。 “为何要将满月宴定在初六?招娣不是初九才生的吗?”谢晋安语气不免重了点。 怀山才是初六生的呀,总不能让怀山在侯府一起操办吧。 难道要将见不得光的事告诉大家吗? 老夫人比较沉得住气,道,“为何要提前办满月宴呀?” 刘婉淡淡回道,“老太太,夫君,你们怕是不知道,我阿兄晋升了刺史,前几日刚被指婚给了五公主,五公主初六那日出宫与我阿兄相看,若晚晚的满月宴定在初六,阿兄定会和五公主一同前来。” 是侯府攀上皇家最好的机会。 老夫人顿时眼睛都亮了,“真的?五公主真的会来?” 五公主可是皇后嫡出的女儿,在皇家受尽了陛下和王爷们的宠爱,据说全天下最大的珊瑚,被陛下赐给了五公主,摆在她宫中当许愿树呢。 这样的人,居然看上了刘婉的兄长。 她又看了眼自家孙子,晋安明明长得也不差的。 不过,这确实是个攀上皇室的好机会,皇家的人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来的。 “当然是真,家兄已经应允了。” 刘婉点头道,眸光一直在老夫人和谢晋安脸上停留。 谢晋安脸色不太好看。 但他也知道,皇家的人来,是对侯府多大的殊荣。 刘婉乘胜追击道,“对了,老太太要改晚晚名字,怎也不提前说一声,在您长命锁送来之前,我就给兄长送去书信了,整个刘府都知道我女儿叫晚晚了。” 老夫人愣了一会,嘴唇动了动。 刘婉又道,“估计兄长也告诉五公主了。” 老夫人脸色难看,但也没有过多表达出来,“既然人家都知道了,那也不好改了,晚晚就晚晚吧,等百日宴的时候,再赐几个小名让小娃儿抓就是了。” 【娘亲,娘亲不要,这老登肯定想让我叫招娣,盼娣,来娣······娘亲要争气啊,保住晚晚的名字呜呜呜······】 这时,襁褓中的婴儿咿咿呀呀地叫着,小手都捏成拳要打人了。 刘婉将小拇指给了小晚晚玩,对老夫人道,“好,到时我让我阿兄阿嫂请太子的老师陈太傅来给晚晚写几个好字。” 【好耶好耶,娘亲好棒,舅舅好厉害啊···我才不要叫招娣呢,哼···】 小晚晚双眼亮晶晶的,展开了小手的指头,挥舞想鼓掌呢。 老夫人瞧了她一眼,闪过一丝嫌弃,“一个女娃罢了,何必大动干戈请陈太傅来提字,这人情留着或许以后还有用呢。” 刘婉笑了笑,“这是阿兄的人情。” 不是侯府的。 老夫人哽住了,一口气不上不下的,难受极了。 谢晋安觉得这样不错,便道,“陈太傅能来提字最好了,到时让他给府中的少爷们都提几个好字,也算是侯府沾了太子老师的光。” 老夫人眼角抽了抽,不满地看向谢晋安。 谢晋安转头,“难道不好么?” 老夫人只能说他的主意挺好。 这下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但她心中还是憋闷得紧,不叫招娣刘婉怎还能生出男孩,看来刘婉是不打算生了。 不生个男孩那怎么行? 回慈善堂之后,谢晋安纠结了一番,他告诉祖母不能委屈了怀山。 老夫人却道,“五公主是什么人,岂是你能安排的,她能来最好了,与婉儿兄长定了亲又如何,为了你的前途,你听祖母安排就是。” 谢晋安失落点点头离开了。 瞧着孙儿俊朗的背影,老太太耷拉的眼皮下闪过一丝微光,俨然有了主意。 心中暗暗在想,怀山委屈只是暂时的,他值得拥有身份更高的生母。 * 初六这日。 刘婉坐完月子出门了,虽提前了三日,但她也觉得无碍了。 小晚晚已经穿上了小袄子,小小一只的,圆呼呼的脸蛋红润,笑得喜庆极了,一看便知养得极好。 谁见了都想亲一口,刘婉已经不知亲过多少遍了。 【我满月了嘿嘿嘿,好快啊,希望自己快快长大,快快保护娘亲。】 瞧见小家伙捏着小手,刘婉笑得温柔。 盼春抱着小晚晚,夫人吩咐她抱好孩子,便出去迎客了, 盼春实在忍不住偷偷亲了一口,还同其他丫鬟说,“小姐好可爱,皮肤又软又滑。” 其他丫鬟都快馋死了,盯着小晚晚虎视眈眈的。 小晚晚扭了扭脖子,瑟缩了一下。 谢子暮和谢子星两个小男孩,也穿了自己最喜欢的新衣裳,守在妹妹旁边。 谢子暮盯着小娃娃,不知道在想什么。 前院来了很多人,许多都是刘尚书府交好的高官贵胄,人脉很好,老夫人脸色沉沉的。 直到皇家的马车来到了门前,老夫人才换上笑颜,前去迎接五公主。 没曾想先下车的,竟是刘婉的兄长刘烨,年轻的刺史风度翩翩,身型挺拔,众多女子看了都挪不开眼。 不愧是未来驸马。 刘烨恭敬地挽着五公主下了车马,动作有度,先是问候了谢老夫人,朝着刘婉打招呼。 五公主一见刘婉,便觉亲切,作为未来嫂子,她送了刘婉一套成色上乘的翡翠头面,又拿了一套足金小手镯和足金长命锁给小晚晚。 “这都是见面礼而已,妹子不用同我客气。”五公主拉着刘婉的手,亲昵极了。 如此端庄漂亮的刘婉,就要成她妹子了。 谢子暮和谢子星被刘婉叫来相见行礼,五公主又一人送了两斤黄金。 又夸道,“妹子将这两娃养得极好,以后会有大出息。” 可不是嘛,进退有度,孝顺懂礼,任凭谁见了都会喜欢他们的。 老夫人脸色不好看了,她好几次欲要插话,却因自己出身不高,总聊不到一起去。 瞧见五公主出手大方,心中有些憋闷。 要是这些给怀山多好。 第6章,满月宴打脸老登 刘婉叫盼春将小晚晚抱来,小晚晚瞧见那华贵漂亮的五公主,都挪不开眼了。 五公主笑了笑,她抱起了小晚晚在怀里逗着,这娃儿生的如此漂亮,简直就是她的梦中情娃。 【这就是我的舅母耶,不愧是公主,长得好贵气哦。】 【舅母后来和舅舅生了个小表妹,又漂亮又灵动,可惜被男主看上了强取豪夺,同子星哥哥成为情敌,男主真不是个东西啊啊啊······】 【男主为了得到小表妹,害死了舅母,这件事被诬陷到外祖一家头上,皇帝大怒,抄了外祖满门呜呜呜······那么漂亮的舅母,晚晚不想她死,呜呜呜】 一连串的小奶音在刘婉耳边回响,刘婉手中的拳头紧了紧。 小晚晚一脸怜悯地看着五公主,五公主感觉心慌慌的,“小晚晚怎不笑了?” 刘婉接过孩子,回道,“兴许是饿了。盼春,拿点奶来。” 小晚晚却泪眼汪汪的看着刘婉,【娘亲······舅母好惨一女的,方才我看她印堂发黑湿润,有水灾之兆,娘亲,救救舅母······】 刘婉也心慌得厉害,指尖都在颤抖。 五公主若是在她们府邸出事,那可糟了。 【让舅母······别去水边就行,可惜了。】 小晚晚急得咿呀咿呀,牙龈都红了, 害,要是能开口说话就好了。 刘婉这才回过神来,把小拇指给晚晚玩。 刘婉父母问道,“婉儿,这时辰都快到了,怎么不见孩子亲爹,晋安去哪了?” “是啊,这忙忙碌碌的,都是妹子和老夫人,景安侯世子怎么不露面?”五公主转头问刘烨。 两人还未成婚,看对方的眼神就已有了温度。 老夫人看了眼庆妈妈,庆妈妈悄无声息的退下去了。 刘婉拿出一枚银制的长命锁,“来,不用等父亲了,娘亲这就给晚晚带上长命锁。” 老夫人一看那东西,忙上去阻止,“公主驾到,还是戴公主送的吧,也好让晚晚沾沾皇家的福气。” 五公主客气道,“本公主毕竟只是个外人,你们按照规矩来就是。” 刘婉看了看老夫人,又看了看五公主,“想沾些皇家的福气还不简单,请五公主给晚晚戴上长命锁不就好了?” 五公主笑着应了。 接过长命锁之后,她笑容立马僵在了脸上。 这种成色的银子实在太普通了,她的贴身宫女都看不上,而且上面还刻着招娣二字。 她问道,“招娣!嗯,确实是极好寓意,礼轻情意重,不知是哪个乡下长辈送的?” 此话一出,侯府所有人都安静了。 盼春上来搭话,“回公主,这是老夫人送的。” 也是她今早刚从床底下捞出来的。 老夫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紫的,比当众打了她一巴掌还难看。 人家公主第一次见面,都送金子送翡翠的,她作为孩子的曾祖母,送这个银制的招娣,拿出来真上不了台面。 她分明还有送其他的,也不知道刘婉怎么会当众拿这个出来给孩子戴。 如今众多宾客看着,她要怎么圆回去? 老夫人暗自咬牙,明知道刘婉是故意的,她却无可奈何。 刘尚书夫人不乐意了,拿过那东西交还给老夫人,“晚晚满月宴,这样糙的东西怕是会伤到她的皮肤,还是戴公主送来的长命锁吧。” 老夫人一脸尴尬,接过了看了一眼,恍然道,“李嬷嬷,你瞧瞧这是什么?还不快去将我准备的满月礼拿来!” 李嬷嬷跪在地上接过来,“老夫人,奴婢拿错了,这是送给奴婢远方的亲戚的东西,都怪奴婢。” “胡说八道,分明一个月前就送来夫人这了。” 盼春嘀咕着,却被刘婉打断。 五公主露出意味深长的笑,继续道,“好了好了,都是小事,莫耽误了吉时,拿本公主送的长命锁和足金镯子来,本公主亲自给晚晚戴上。” 原本要圆回去的现场,五公主又补充了句,“瞧,上头全都刻有晚晚的名字呢,真好听。” 老夫人恨不得钻进地里。 刘尚书府的人,看她眼神怪怪的。 在场的宾客们,更是在窃窃私语。 【嘻嘻嘻,嘻嘻嘻,舅母威武,晚晚给舅母举大旗······】 宴席开始了,谢晋安才匆匆从内院过来,身上还沾了些妇人家的奶腥味。 刘婉皱了皱眉头,抱着女儿微微退了步。 “方才啊,我在内院给晚晚准备了惊喜,一会晚晚就能看到咯。” 谢晋安想从刘婉手里接过婴孩。 刘婉犹豫了一下,【我要爹爹抱。】 还是将孩子交了出去。 小晚晚在爹爹怀里猛吸一口,【这个味道,爹爹肯定陪小三去了,娘亲的奶水没有那么骚呢,娘亲,小三母子在内院里······】 刘婉心中本就失落,听闻这话,脸色更是阴沉,双眸失望地盯着谢晋安。 竟然,接到家里来了。 她双手死死捏拳,尽量不让自己爆发,“不知世子在内院给晚晚准备了什么惊喜?” “荷花亭内,夫人同我去看看便知。”谢晋安笑得贴心温润。 在外人看来,他们夫妻恩爱,琴瑟和鸣,天作之合。 京城里人人称赞刘家女儿嫁了好夫君。 差点刘婉也这样以为了。 荷花池,舅母落水······刘婉瞬间僵住,不可置信地看向谢晋安和老夫人! 他们居然,敢打五公主的主意! 果不其然,在场的女眷已经好奇起来了,五公主看向刘烨,低声道,“你就不想知道妹夫给晚晚准备了什么惊喜吗?” 她竟有些羡慕刘婉一家的美满。 若是把老夫人摘出侯府就完美了。 刘烨紧紧抿着唇,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谢晋安有一丝不怀好意的感觉。 “记得跟好婉儿。” 五公主笑了笑,跟着刘婉的脚步进了内院。 刘婉抱着的小家伙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刘婉几乎都快抱不住挣扎的小家伙了。 “晚晚该是饿了,请众位姐姐前去暖阁稍等,我一会就来。” 在场妇人都明白为人母的不便,于是前往暖阁笑着等她。 刘婉一进房间,便叫来盼春耳语几句,“······一定要强调是世子看上人家。” 第7章,小三落水 盼春点头离开了。 见小家伙不哭了,刘婉才故意在房中又待了好一会才出去。 出去时,隐隐听见她们说谢老夫人重男轻女,故意冷落新生的小晚晚啥的。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慈善堂内。 许柔柔正将谢怀山哄睡了,委屈落泪,“怀山哥儿,是娘身份低微,给不了你隆重的满月宴,前厅那样的荣宠,本该是你的才对。 “你爹同我说,过了今日你便要有好身份了,今日的委屈都不打紧,可即使如此,他又怎么忍心将你我母子分开呢。” 她竟是自己孩子的乳母! 这样一来,即使自己当了妾室,她也不能对外宣称是自己孩子生母。 凭她跟谢晋安相识多年,青梅竹马,谢晋安就算让她做正妻,她也是配的,说到底,她还是觉得谢晋安对自己不够真心。 一想到这里,她哭得更厉害了。 门外稀稀疏疏传来丫鬟的谈话声, “听说了吗?世子看上的那姑娘,身份比夫人还高贵,若是这次姑娘落水被世子救了,那我们府里不得多一位主母?” “你听谁说的?人家姑娘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可别给管事婆婆听去了。” 那道声音更小了,“好姐姐,我还会骗你吗?老夫人都安排好了,有人推那姑娘落水,世子跳下去救人,那姑娘定要嫁给世子做主母了······” 许柔柔咬死牙关,她的名分还没个着落呢,谢晋安怎就要另娶她人了? 那自己和怀山怎么办? 不行,她要去看看, 推开房门跑了出去。 荷花池边。 刘婉带着众位女眷循着游廊来到亭前。 亭上的牌匾被红布裹着,游廊点缀着红丝带,看起来很喜庆。 丫鬟笑了笑,将红布一头交给刘婉,“这是世子为小姐准备的惊喜,请夫人揭匾。” 刘婉扯开红布,那匾上写着“爱晚亭”三字。 亭内便有丫鬟端着东西走出,刘婉一张张红布掀开,里头的值钱玩意不少。 尤其是那一盒子金银玉器。 全都是送给晚晚的。 众人一阵羡慕,纷纷直言刘婉嫁了个好郎君,小晚晚揉了揉眼睛。 【有什么好的,这最后不都是男主的东西吗?还有这个爱晚亭,渣爹给男主在京城准备了一套大宅子,却只给我一个亭子的冠名而已,好偏心啊······】 刘婉脸色僵了僵。 她就知道,这些看起来尚可的东西也不怎么样。 谢晋安和老夫人肯拿出这些东西给晚晚,是想以小博大。 忽然,不知谁喊了一声,“有,有蛇!” 现场女眷纷纷四散躲开,有些失态,现场一下子乱了。 刘婉脸色一沉,确实见一条竹叶青从草里钻出来,趁乱时,五公主身边一个丫鬟,忽然朝着五公主栽倒过去,刘婉眼疾手快,拉开了五公主。 丫鬟直扑水边,被蛇咬了。 刘婉一手抱着小晚晚,一手拉着五公主,果断干脆道,“快,快护送夫人们离开!” 这时,亭外的人又喊“不好了,有女眷落水了!” 女眷们才惊呼一声,忙在丫鬟的护送下,朝着亭外躲去。 果然有人落水。 刘婉来到这里时,就见一身影扑通跳下去救人了。 刘夫人忽然大喊“那不是谢世子吗?怎轮得到他跳水救人?” “水里头好像是个娘子,这···都什么事啊。” “人命关天,没办法呀。” 众人看得提心吊胆,很快的,谢晋安便浑身湿漉漉的将人救了上来。 “冒犯了,五······” 公主两字还未说出口,瞧见那楚楚可怜的人脸,谢晋安脸色一下就白了。 怎么会是许柔柔。 她现在不应该在房中给孩子喂奶吗? 糟了,坏事了! 老夫人来到这里时,见五公主好端端在刘婉身边站着,又见被捞上来的许柔柔湿漉漉的哆嗦着,竟两眼一黑,险些栽倒过去。 “哎呦,谢老夫人,您可不能被吓倒啊,这娘子是谁家的,被世子碰了身子,可不清白了。” “是啊,将此事处理好,万不能闹大了呀。” 有女眷纷纷出声提醒。 盼春气喘吁吁跑来,直冲上前去大喊,“呀,这不是老夫人请来喂小少爷的乳娘吗?乳娘,你怎好端端落水了?” 众人宛如雷劈,惊在原地! 乳,乳娘? 谢世子,沾了个乳娘的身子? 小少爷?又是谁? 【嘿嘿嘿,渣爹的小三出现咯······看起来俏的咧,要是有人揭穿她们就好咯······】 小晚晚挥舞着拳头,笑得咯吱咯吱的。 现场安静,她的笑声格格不入,但她是婴孩,所以无人同她计较! 刘婉笑着解释道,“各位见笑了,老夫人上个月从人牙子手中救出一个男婴,见他可怜老夫人便留在府中养着,这位便是请来养小少爷的乳娘。” 刘夫人上前握住女儿的手,眼底闪过一抹心疼,凌厉问道,“老夫人,这乳母不知什么来历,好端端的,怎会落水呢?” 老夫人都快急得丧失语言阻止能力了,她敢说什么?她怎知许柔柔在此落水,分明安排的是······是······ 五公主一脸好奇的看向她。 她却什么都不敢说了。 谢晋安脸色阴沉得不像话,扯了扯嘴角,忍着怒气,“到底怎回事?” “是···我赶去给小少爷喂奶,跑得急,不慎绊倒落水了,我······呜呜呜···我不活了····” 许柔柔竟一下被吓哭了,清丽容颜沾着湿漉漉的发丝往下滴水,显得楚楚可怜。 刘婉将小晚晚交给刘夫人抱着,拿了件外袍将许柔柔裹好,“你是哪里人,丈夫呢?” “丈···丈夫?” 许柔柔抬眸悄悄看了谢晋安一眼,谢晋安眼底还带着怒气。 刘婉怜惜道,“瞧你年纪也不大,就给人当了乳娘,想必丈夫已经死了吧?孩儿呢?孩儿也死了吗?” 第8章,男主像马楼 刘婉说得极其惋惜,眸光怜爱,让人生不出一丝拒绝之心。 耳边传来奶娃咯咯笑的声音, 【娘亲好会戳人心窝,这种不吉利的话,会说就多说点。】 刘婉见许柔柔脸色难看,又收到女儿的鼓舞,便转头向众位夫人解释道。 “看来是个死了男人的,真是可怜,分明是个寡妇了,还被我家夫君沾了身子。这可让我如何是好啊。” 她自己也委屈上了。 众位夫人都来安慰刘婉。 许柔柔咬牙切齿,拳头都快捏烂了!她竟然咒晋安死!还咒她的孩儿! 转头求救,谢晋安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气得哆哆嗦嗦的,不过不是在瞪刘婉,而是在瞪她。 她做错什么了? 她不过想要个名分而已,她想阻止其他人进门,谁知道自己反倒落水了! 刘婉很为难,前来请示老夫人。 老夫人吃了救心丸,幽幽转醒,虚弱道,“既然是个寡妇,当然不能随意入了侯府做妾室,被晋安沾了身子,又养了小少爷,那便随便给个名分,让她在内宅能过日子便罢。” 这已经是深思熟虑后,能堵住悠悠众口的法子了。 刘婉应下了,“如这小寡妇还有婆母,我们应去她婆家商量好,给个位分便罢。就怕她无依无靠是个孤儿。” “她没有婆母。”老夫人回道。 “真是可怜,看来是个孤儿,那贱妾的位分她还是差些。”刘婉叹了口气。 “够了!这些事不能回去再安排吗?”谢晋安脸色阴沉,几乎是用尽了理智。 刘婉分明在羞辱柔柔。 “世子这是生气了?” “那可不,给他纳个寡妇,他当然生气,哪个好人家会纳寡妇啊。”刘夫人幽幽补充道。 “也是,我们陈府哪个男儿要是纳了寡妇,全家都抬不起头,能理解,能理解!”陈夫人补充道。 刘婉来到谢晋安面前,“夫君放心,此事我一定会处理好。” 跟众位夫人解释了一番,又叫人将许柔柔送回去。 谢晋安竟一下子心安了不少,看刘婉的神色都变温柔了。 众人点点头,纷纷夸赞主母大度仁爱。 若是让她们的夫君纳一个寡妇,她们定是做不到的。 而就在这时。 一丫鬟抱着婴孩匆匆赶来,“许乳娘,小少爷哭得厉害,奴婢只能带他来找您了,许乳······” 丫鬟的目光扫视了一圈,闭嘴不语了。 怎如此多夫人在内院? 不是有人吩咐她抱小少爷找乳娘的吗? 谢晋安回过神了,怒道,“还不快把孩子抱回去,出来抛头露面的像什么话!” “这便是老夫人抱回来的小少爷?” 刘夫人忽然开口问道,她怀里还抱着小晚晚,小晚晚一脸看戏的表情。 【好耶好耶,娘亲下的一盘好棋,爹爹和小三的孩子终于出来露面了,哇,长得真丑······】 小晚晚都快笑疯了,伸手要鼓掌,却被盼春眼疾手快抓住了。 刘婉上前瞧了一眼,对众位夫人道,“是,是老夫人抱回的那个有眼缘的小少爷。” 众位夫人本想客气客气的夸赞一番。 哪曾想刘夫人已经抱着粉雕玉琢的小晚晚过去瞧了。 两个孩子一对比起来,那男孩长得真是······ 【像个马楼。】小晚晚在心中大喊。 刘婉嘴角抽了抽,又皱了皱眉打量四周,撇见假山一抹月白色的衣角。 丫鬟给众位夫人看完孩子后,在老夫人的圆场下,正打算把孩子抱走。 这时,五公主叫停了她,“等等,这是什么?” 从婴孩襁褓中抽出一条玉串,在场众人当即吓得大惊失色。 “这,这不是先帝赐给侯府老诰命夫人的玉串吗?” “如此贵重的东西,怎在一个婴孩身上。” “听说这玉串能护人平安,该是侯府主母代代相传才是!” 五公主瞬间怒了,“谢老夫人,我皇祖父赐给诰命夫人的玉串儿,怎么会在一个养子身上!” 再联想到老夫人送给小晚晚的满月礼,众人一下便想明白了! 谢老太重男轻女,已经到了嫡出女娃不如捡来养子的地步了? 还是说,这孩子分明就是侯府外室的私生子? 刘夫人脸色更是阴沉,“这孩子究竟是何来历,为何如此贵重的东西给了他,而您的亲曾孙谢晚晚只得了一把银锁?” 【呜呜呜,就是,就是,到底谁才是名正言顺的血脉啊,外婆给我做主,外婆威武!】 ”难不成这小男娃子也是你们侯府的血脉,故意找个奶娘给过继掩人耳目吗?” 刘夫人不依不饶的问。 刘婉都懵了。 她从未同自己母亲说过这个。 “谢老夫人,您还是解释一下吧,这已经不是你侯府的事情了,事关皇室颜面······” “是啊,就算这孩子是侯府的,按照规矩,那也只有嫡子和世子才配拿先帝的东西,一府主母说了算的,你怎么能······糊涂啊!” 有人已经开始劝老夫人了。 老夫人此时脑子一片空白,好端端的,谁把小怀山抱出来了! “这是误会,我并没有将玉串给一个养子!” “误会?” 五公主举起手中的玉串,分明是在婴儿襁褓里挂着的。 “这件事本公主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至于此事如何,您还是进宫同父皇解释吧!” 五公主一甩袖子,带上宫女离去。 许柔柔都被吓傻了! 她哪里见过这样好的东西,听说是老太太送给怀山的,只以为是重视怀山! 不曾想竟重视到这种程度! 那可是先帝的东西啊! “五公主!五公主!” 谢晋安追了上去,一身湿透的衣袍,显得狼狈及了,仍未能唤住五公主的脚步! 众位夫人纷纷叹气离开内院。 老夫人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嘴唇颤抖! 这可如何是好。 “婉儿!婉儿,我们该怎么办啊······” 老夫人求救的眼神看向刘婉。 一向都是刘婉解决这些事的。 刘婉从刘夫人怀中接过小晚晚,“清者自清,老夫人若不曾给过,那便相安无事。” “欺君乃是重罪,谢老夫人,我从小便教导婉儿,做人堂堂正正,女子亦可是君子, “如今你家风不正,便要来连累我的女儿,我们尚书府也不是好惹的,若让我知道婉儿在你这受了委屈,我们尚书府第一个不同意!” 刘夫人面色虽然难看,但仪态端庄,说的话直震心窝。 第9章,神秘礼物 刘夫人悄声交代女儿几句,也带人离开了。 内院的惊喜不欢而散。 前院的宾客也吃得差不多了,他们见五公主阴沉着脸走直接走出了侯府大门。 又见尚书府的人追了上去。 没人敢吭声,亦是给了侯府脸面,才按照规矩散席。 刘婉面色淡然,捏了捏小晚晚的脸蛋,“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若不是娘亲,今儿就是男主的满月宴了,娘亲聪慧,晚晚爱您······】 小晚晚吮吸着自己的大拇指,眼巴巴的望着娘亲。 真漂亮啊,自己长大要是也能那么漂亮就好了。 这样漂亮的娘亲,值得拥有一个更好的爹爹! 不对,是拥有更好的夫君。 谢晋安换了身衣裳,从内院出来匆匆送客。 这时,一个明黄色的小身影出现吓他一大跳,“太,太子!” “嘘!”小太子身旁只带了一个太监,太监示意谢晋安不要张扬。 “本宫路过,替人送一下东西给侯府小姐!”夏千麟稚嫩的脸上,是皇家人天生的肃穆和威严。 虽然他才七岁。 谢晋安弓着身子带路,好在刘婉还抱着孩子在前厅,孩子已经睡着了。 几人一见到太子,忙要跪下行礼。 夏千麟阻止了,“不必多礼,本宫来一会便走。” 说罢,拿出一枚龙纹玉佩交给刘婉,竟是难得一见的玄色玉,“这是我一位长辈送给谢小姐的满月礼物,务必收好。” 刘婉接过,这玉还是温的! “这是皇家哪位长辈送的,竟如此贵重!”刘婉诧异问道。 “夫人收好便是,皇室之事,莫问来由。”夏千麟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谢晋安还未来得及巴结,眼神是震惊的。 的身影上了马车,又在一暗处停下,“皇叔!” 另一辆马车上,淡淡掀起一角,男子面容精致,眼神淡漠,“劳烦侄儿了。” * 侯府内院已经乱套了。 许柔柔跪在慈善堂,被老夫人一巴掌扇肿了脸,老夫人指着她颤颤巍巍, “贱妇,我将如此贵重的御赐之物给你孩儿,你就是这样到处招摇的?你可知侯府被你害惨了!” 许柔柔眼眶发红,整个人都被吓软了,“老夫人,不是我,是有人推我入水,还有怀山,我也不知银柳那丫头怎么就把怀山儿抱出来了!老夫人,我不是想害侯府啊!” 她本就从乡下来,不曾见过什么大场面,更不懂这些规矩。 若是知道外头有那么多贵妇人,打死她她也不会出去的。 银柳也吓傻了,“老夫人,奴婢听见怀山少爷哭得厉害,身上红彤彤的,不知该怎么办了,府里姐妹说要带去找乳母才行,奴婢才······” 老夫人听完,腿脚一软坐到了木椅上,看向许柔柔,“你若是安分守己待在房中,怎会被人推下水!” 许柔柔捂着脸,她不知该不该说。 “说!” “是妾身,听说会有人落水,才打算跑出去瞧瞧······” 老夫人脸色一沉,将院中所有人婆子丫鬟打发下去了。 现场只剩庆妈妈。 “这些,你是听谁说的!”庆妈妈冷着脸问许柔柔。 许柔柔努力回想,当时只顾着自己委屈了,听到窗外的丫鬟讨论的。 侯府那么大,她怎么知道是哪个丫鬟! 她这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了! 难怪老夫人会动怒。 “妾身不记得了,但妾身始终和您一条心呐,妾身也是被人陷害了,他们故意将这些······说给······” 许柔柔解释得语无伦次,上前紧紧抱住了老夫人的腿。 “为了怀山,妾身绝对跟您是一边的,老夫人······” 老夫人手中的拐杖没抓稳,一下子倒了!她脊背发寒。 那可是五公主的清白。 比玉串的事严重多了。 而这一切,不仅被人知道了,还安排了这样一出,若是,若是有一人露出风声······ 那侯府,完了······ 庆妈妈欲言又止,“老夫人,会不会是主母······” “不可能,她不可能知道怀山和柔柔的关系,况且她最识大体,自己同侯府一条枝干上的,她不可能会害侯府。” 老夫人思来想去,排除掉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刘婉,实在想不到究竟是谁安排了这一局。 辛亏这件事没有得逞,至于她安排推五公主落水的那个丫鬟,解决了便罢。 庆妈妈会意下去了。 外头来人禀告,“老夫人,世子来了!” “怎来的如此迟?前院的宾客让婉儿送不就行了?”老夫人问道。 “祖母,太子来了!” 老夫人腿脚一颤,“不会是因为······” 五公主的事?还是玉串的事? “来送礼给晚晚的,送完就走了!” 老夫人松了一口气,“太子竟也如此重视这个女娃?刘婉的娘家不得了,看来她是能救侯府的,对,她一定有办法。” 当初,侯爷因罪入狱,侯府摇摇欲坠,内宅鸡犬不宁,还是求娶了礼部尚书府的嫡女刘婉回来带着免死金牌嫁进来,侯爷才有机会请命出征,自证清白。 侯爷可是救过刘尚书的。刘婉是当家主母,定不会看着自己一手打理起来的侯府再遭祸事。 那小女娃有太子撑腰,再也不能动她了,她要保住怀山,定要刘婉出面才行。 “你去叫婉儿过来。”老夫人说道。 谢晋安抿了抿唇,淡漠地撇了眼地上的许柔柔,头也不回的走了。 许柔柔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她什么都还未得到,难道就要被处置了吗? 这时,银柳又抱着谢怀山进来了,孩子哭得厉害。 “老夫人,许乳娘,怀山少爷怎么哄都不行,方才喂他喝奶也吐,全身都起疹子了,这可如何是好?” 第10章,全府求娘亲 老夫人掀开襁褓,瞧见孩子身上的红疹儿,心疼得不行,忙叫人去传府医。 许柔柔却阻止了,“不用,老夫人,孩子给我可以。” “你?” 许柔柔踉跄起身接过孩子,背对着老夫人给婴孩喂奶。 等她喂完,孩子也不哭了,身上的皮肤也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她解释道,“我们家遗传的皮肤病,喝亲娘的奶水便好,孩子断奶之后便不会复发了。” “老夫人,我知我犯了大错,看在怀山的面子上,您就饶我一次,要处罚,至少也要等到孩子断奶啊。” 老夫人问道,“你能保证你家的遗传病,不会影响怀山以后的身子?” “不会,我们家人从小便是这样的。”许柔柔眼神闪了闪。 老夫人深深叹了口气,总觉得不放心,还是请府医来瞧过才松了口气。 刘婉抱着小晚晚来了。 一进门便见许柔柔哄着谢怀山,坐在一旁楚楚可怜的哭。 “婉儿,你可算来了,你坐!哎呦,给曾祖母的瞧瞧小晚晚,真是可爱呀。” 老夫人亲切地拉着刘婉坐下,而襁褓中的小晚晚,丝毫不买账,将头埋进了刘婉怀中。 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娘亲小心。】 “老夫人有事直说吧。”刘婉边哄着怀里小的,又抬头问老的。 “今日的事,你也知道,我呀,是老糊涂了,本是给小晚晚准备的金镶玉项圈的,却被那糊涂的嬷嬷拿错了,你不会怨祖母吧?” 刘婉抿了抿唇,意味深长道,“这不是什么大事。” 老夫人将下人拿来的金镶玉项圈拿来,正打算给小晚晚挂上。 却被一双肉乎乎的小手,死死抓住,婴孩居然气鼓鼓地瞪着她。 老夫人脸色一僵,又笑道,“小晚晚喜欢,喜欢便抓着玩。” 【这个项圈的颜色,一看就不是给女孩子准备的,捡男主剩下的给我······晚晚不要,晚晚这又不是垃圾回收站······】 小家伙嘟囔着嘟囔着,竟挥出小手,将拿项圈丢了。 “啪嗒。” 清脆的玉碎声响起,项圈金玉分离,断成好几节。 老夫人和庆妈妈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愣在了原地。 许柔柔坐在一旁暗笑,那女娃生下来就得罪人,侯府定会更宠爱自己和怀山了。 “孩童失手,老夫人莫怪。盼春,给老夫人补个新的,从我嫁妆里拿。”刘婉吩咐道。 盼春行礼,“好嘞夫人,您的嫁妆里头有太多这样的项圈了,该拿哪个赔给老夫人呢?” “拿个成色和做工比这好的就行。” 春捂着嘴下去了。 老夫人脸色阴沉,落座在一旁道, “今日发生的事,你可在场,婉儿,你是侯府主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按照我朝律法,御赐之物送给养子属实折辱了皇室脸面,圣上龙颜大怒也不是我一介女子承担得起的,老夫人您既然给了这孩子,连这点后路都没想好吗?” 刘婉皱着眉头反问。 老夫人愣了一会,哭道,“我并无送给他,我只是见这孩子体弱多病,暂且借他养养身子罢了······” “您去同陛下说。”刘婉回道。 “陛下不会信我,婉儿,只有你能救侯府了。”老夫人紧紧抓住刘婉的手。 “老夫人有何高见?” 老夫人“你将怀山这孩子过继到膝下,如此他便是嫡子,亦是有身份承受得住御赐之物的恩赏,是保全侯府最好的法子。” 【我就知道你这老登不安好心,想利用娘亲的资源帮男主一步登天呗,啊呸。】 小晚晚抬起头,呸了一声。 却吐出一个泡泡,然后,自己玩了起来。 ”老夫人,我说过了,不是什么身份的人都能当侯府嫡子的,当初子暮子星,亦是谢家千挑万选,家世清白的孩子。 “您仅凭眼缘,便要可怜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甚至还将御赐之物送给他,如今还一再让我将他纳入膝下,如果这孩子不是侯府血脉,我很难理解您这样做的原因。” 刘婉的语气不紧不慢,淡淡地扫视一眼在场众人。 谢晋安在一旁都默默捏紧了拳。 刘婉不是傻的,她比任何人都聪慧,正是因为她太聪慧了,才能将侯府一蹶不振的产业和内宅,打理得井井有条。 蠢的,是祖母和许柔柔,动机过于明显。 若是,能将事情坦白了说,刘婉才会顾全大局帮他们。 谢晋安想通之后,正欲开口,却听见老夫人竟直接哭了出来。 “婉儿,事到如今,祖母也不瞒你了,怀山确实是侯府的血脉,这一辈,只有他一个亲生的哥儿啊,侯府不能无后,为了侯府,你说什么都要救他!” 刘婉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些,她看向谢晋安,“是你的孩子?” 谢晋安眼神躲闪。 老夫人道,“不,不是晋安的,是四公子的。” 刘婉的心瞬间又凉了半截。 她真的是太看得起他们了。 谢晋安是长子,底下有三个庶出的弟弟,四公子谢晋秋最小,才满十六,终年病弱从未出过门,他与一商户之女有婚约在身,怎可能与人苟合,生出孩子。 老夫人道,“就因四公子还未娶妻,说出去都是丑闻,我才将这孩子抱回来,偷偷养着。” “孩子亲娘呢?” 老夫人看了眼许柔柔,双目一闭,“死了!” 刘婉怒了! 还在骗她! 她忽感不适,站起身来道,“老夫人您若要保全这孩子,您亲自进宫请罪便罢,我作为侯府主母,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愿意陪同您一起进宫!” 老夫人愣住了! 谢晋安和许柔柔皆是一愣。 刘婉又淡淡道,“这孩子是个见不得光的,交给他的乳母抚养亦是合适,外头又知晓了这些事,他只能是个侯府养子······” 思考了一会,刘婉对着老夫人道,“既然乳母又被晋安沾了身子,那纳姨娘的事,便一起办了吧,乳母算一个,到时老夫人或者晋安再去物色一个。” “那乳母的位分······”老夫人问道。 “这孩子好歹也是侯府血脉,怎能委屈了他,许氏,你愿意收这孩子到膝下,便可抬个贱妾位分,若不收,便做个通房丫鬟······” 刘婉一番安排下来,众人心服口服。 【娘亲好厉害,将名分敲定了,男主就是永远是见不得光的养子了,连庶子都算不上,嘿嘿,还想一步登天,做梦去吧,呸呸呸。】 第11章,一语成谶 小晚晚边嘀咕着,边看着自己嘴边的口水泡泡,一脸懵比。 刘婉微微一笑。 就算谢怀山的母亲有位分,也不能承认他们是亲母子,否则,他就是一个二嫁之身的贱妾所生。 身份更是不堪。 老夫人默默受了这安排。 谢晋安欲言又止,但如今这谎言越滚越大,若不是刘婉此番安排,还不知如何收场。 罢了,来日方长,他总会替柔柔母子俩要到好的。 只是今日的事······谢晋安盯着许柔柔,腹下不由生出一股窝火! 刘婉走后,他跟着许柔柔来到了房内! 房门被谢晋安阴沉着脸关上了。 许柔柔将婴儿放好,回头抱住了情郎,“安郎,我只是跑出去看而已,真的是有人推我入水的呀。” “跑出去?我不是同你承诺过会给你最好的吗?你又何故不信任我跑出去!你知不知道今日的事,若是泄露了半分······” 谢晋安推开她,人摔到了床上,动作粗鲁,眸子中的阴沉令人胆寒。 他本就长得端正儒雅,许柔柔见此,心中竟有些激动。 “安郎,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听别人挑拨的,什么名分富贵我亦可以不要,只要你的心在我这里,柔柔此生死而无憾了。” 许柔柔伸出脚,缠在谢晋安的小腿上,满目委屈欲要落泪。 谢晋安心头忽然软了几分。 当年祖父未曾封侯时,他们谢家是住边城的,他同许柔柔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小时侯过家家,许柔柔总是扮演他的妻子,他们在乡野的田地里拜堂入洞房,竟没忍住假戏真做了。 虽然那时他们才十二岁。 谢晋安觉得,许柔柔该是一颗心都给了他的。 娶了刘婉亦不是他所愿,他们侯府只是为了借助刘家,救出他的父亲景安侯。 而刚好景安侯,又救过刘婉的父亲。 所以两家的婚事水到渠成。 还好刘婉端庄聪慧,将侯府打理得极好,他亦是满足的。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若是能再将许柔柔这个青梅竹马之人安置在榻边,同他的妻子和睦相处,那便更好了。 他失神了好一会,却见许柔柔已经换上了薄纱。 里头若隐若现,还拿来了蜡烛,蹲在他身前说要给他赔罪。 谢晋安将侯府的事抛之脑后,衣袍一掀坐到了榻边。 盼春回到院子邀功,刘婉夸她做事完美,又赏一把金瓜子。 盼春笑道,“好在您坐月子期间,奴婢四处找慈善堂的姐妹打听,那三儿也太不知廉耻了,竟为了名分自个儿落水!” 刘婉微微疑惑,“她自己落的?不是你做的?” 盼春脸色一僵,“奴婢哪敢做这些事。” “我本想试探她的能耐,是否值得我出手,看来,这事我不必掺和了,至于落水,我不觉得她会如此蠢笨,用自己的性命来赌。” 刘婉想了想,觉得她作为乳母入侯府,老夫人想方设法隐瞒住她的身份。 她也不至于上赶着要暴露。 最多,只是前来瞧瞧,阻止谢晋安背叛自己。 “还有,夫人,银柳抱着孩子出现的事,也不是奴婢做的。”盼春见刘婉思索着什么,忙开口撇清。 刘婉淡淡道,“知道了。” 随后又想了好一会,“去把两位少爷叫来。” 【啊,好无聊好想坐起来啊啊。】 【娘亲,娘亲快看我,晚晚好想给你表演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呀呼···】 刘婉猛地回头,却见原本好好躺着的小晚晚,竟艰难地靠着护栏坐起身了。 她忙过去抱起小孩查看,吓得额角一抽一抽的。 才满月的婴孩,能自己坐起来了,这正常吗? “一语成谶,吓我一跳。”刘婉纤细的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险些把怀里的小家伙又点翻过去。 她可不想让小家伙再想这些不吉利的话了。 【一语成谶!一语成谶!】 这是晚晚最厉害的技能!嗷呜······ 小晚晚摇晃着脑袋,两只胖乎乎的手抓住了娘亲点她额头的指头,笑得灿烂极了。 刘婉无奈一笑。 “两位少爷来了。”盼春道。 子暮子星来到房中,特意乖乖的带上了自己的功课本。 刘婉说要检查功课,谢子星小脸自豪的站了出来。 他还小,马上就要开蒙入学了,又是习武又是练字的,歪歪扭扭在纸上写出了谢子星三字。 刘婉点点头,小家伙满目星光,“母亲,我还跟先生学了其他字。” 说罢,又在空白的纸上写下了谢日免日免。 谢晚晚坐在摇摇床上,瞧见了那五个大字,伸出白润的手,捂住了眼睛。 【不是我的名字,不是我的名字。】 “母亲,这是晚晚妹妹的名字,我厉害吧,嘿嘿嘿。” 谢子星刚掉了一颗牙,笑起来又明亮又憨憨的。 刘婉没忍住笑意,摸了摸他的头,“晚晚会喜欢的,你陪她玩一会吧。” 子星几乎跳起来,双眸亮晶晶的看向妹妹。 “子暮,你跟我来。”刘婉将谢子暮带去了书房。 书房门关上,谢子暮低下了头,“母亲。” “子暮,你在我膝下三年多,如今功课学到哪了?”刘婉问道。 “回母亲,刚读完论语。” 刘婉点点头,欣慰道,“母亲相信你读书是个厉害的,开蒙先生也说,你已经会做一些诗句了,母亲问你,子曰君子务本······” “本立而道生。”子暮回道。 忽然,他抬头瞧见母亲眼底的神色,他瞬间明白母亲为何要问这句话。 他跪了下来,“母亲,子暮知错了!” “你错在哪?” 第12章,渣爹骗婚 “子暮偷听到妹妹心声,又撞见曾祖母要陷害五公主落水之事,是子暮叫小厮将那乳母推入水中,又设法让银柳将弟弟抱出去······” 谢子暮满脸自责,眸子却沉沉的。 他是想帮母亲的。 满月宴时,他趁母亲不在,偷偷听到了妹妹在骂着什么,借着后面的推敲,他亦明白了这些事。 若五公主被爹爹碰了,那娘亲在内宅再无地位,谢怀山便可以拥有更高的身份。 于是他做了这些事,他不住内院,做这些事难以被人察觉。 不曾想,母亲竟知道了。 刘婉诧异,晚晚的心声难道不是只有她能听见的? “你帮了我,子暮。”刘婉并没有拉他起来,又继续道,“我之所以生气,不是因为你帮了我。” “你是侯府嫡长子,更是在我刘婉膝下教出来的学生,母亲希望你能长成堂堂正正的君子,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你该朝着前方更广阔的天地而去,刀刃对外,护好身后之人。 “而你的身后,是母亲,内宅之事自有母亲去做。你若要入仕途,那这些事,便不能脏了你的手。” 紧抿的小嘴,肃穆的神色,却因刘婉的这一番话,谢子暮哭了。 。 刘婉走出门,便听下人道,“夫人,宫里传召。” 刘婉回到房中更衣准备入宫,却瞧见谢子星和小晚晚吵起来了。 谢子星眼睛红红的,桌上撒了一堆纸,全写着谢日免日免。 谢子星抱着刘婉控诉,“母亲,妹妹说我写的字丑,不知怎么,我就越写越丑了呜呜呜呜。” 小晚晚还坐在哪嗦自己的大拇指呢,一双眼睛圆溜溜的看向刘婉。 “咿呀咿呀咿······” 【娘亲,子星哥哥写的好丑呀,我不要他写我的名字,我那么小,还不会说话,我怎么会说他呢。】 刘婉扶额苦笑,拿起谢子星刚开始写的字,和方才写的字对比。 还真的是越来越丑了。 这时,她不由得想起了小晚晚方才念叨的一语成谶! 又想到子暮说能听到妹妹的心声。 难不成,子星也能听见? 刘婉眼中闪过一抹惊疑,她的女儿,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是她不知道的。 刘婉扒拉开还抱着她腿哭的谢子星,将小晚晚抱了起来,“晚晚说些好的,子星哥哥便不会哭了。” “咿呀咿呜呜呜······” 【我也想安慰他呀,可是我说不出话呜呜呜。】 这孩童的身子,她是一点也不想待了。 以前她可是呼风唤雨,抓鬼擒神的玄学老祖啊,哪受过这样的委屈。 见刘婉一直看着她,小晚晚低头红了脸。 星哥哥写的字真好康。】 谢子星茫然抬头,“啊?” “嘻嘻······”小晚晚露出牙龈嘻嘻的笑。 “子星,再写一次给母亲看看。”刘婉道。 谢子星停止哽咽,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又提起笔就写字,写着写着,竟顺手了不少。 可总算把谢晚晚三个字写好看了,好看到谢子星都忘记哭了。 刘婉惊喜不已。 往女儿白嫩的脸蛋上吸了一口,拉出一坨的肉肉,又“啵!”的一下弹回去。 “晚晚果真是娘亲的小神仙,盼春,给晚晚收拾一下,带她一同进宫。” 【好耶好耶,皇宫的龙气最好了,娘亲,我们快进宫。】 小晚晚笑得咯吱咯吱响,挥着小手在空中抓东西。 她进宫一定要去吸点灵气修炼修炼! 哈咻哈咻~ 这时,谢子星告别母亲后,拿着纸张跑了出去,小小的身子被门槛绊倒了又忽地一下站起身来,将刘婉的嘱咐抛之脑后。 往夫子住的院子去了。 门外。 老太太已经惴惴不安的上了马车。 刘婉也抱着小晚晚来了,却怎么也不见谢晋安的身影。 “世子呢?” 老夫人说她,“他还在慈善堂呢,一会就来,你也真是的,自己夫君去哪也不盯着些。” “他在你的院子,你为何不盯着些?”刘婉回道。 “你······” 老夫人被气到了。 刘婉以前孝顺公婆,从不顶嘴的。 这两日,侯府有求于她,她翅膀便硬了,说教她两句便顶嘴了。 也罢,就让她硬气一两日吧。 【我爹来喽,我爹好虚,走路还要扶墙。】 小家伙的心声在刘婉耳边响起,刘婉转头去看,便瞧见谢晋安双腿哆嗦的扶着墙走来。 “世子这是受伤了吗?” 刘婉瞧见他脖颈下掩着的红痕,面色冷淡,但心却有些难受。 他同那许柔柔定是折腾久了。 “没,没事,急着赶来,方才被绊了一下,腿有些麻了,快上车吧。” 谢晋安笑道。 他上了马车,想伸手去拉刘婉,刘婉躲开了。 她吩咐人自己叫了一辆车来。 【哼,娘亲,爹爹身上全是小三的奶臭味,还是娘亲香香的,他肯定是把自己玩虚了。】 刘婉在马车里,吓得捂住了小晚晚的嘴。 小晚晚瞪大眼睛,疑惑地看着刘婉。 她,她不会说话呀! 刘婉缓缓放下了捂着女儿的手,急中生智道,“晚晚不要伤心,有娘陪着你。” 【娘亲真好,我也不想和臭爹爹坐一辆马车。】 【那个三儿,她十二岁就和爹爹好上了,爹爹不在时,她还和好多人过家家呢。】 【也不知道爹爹是不是瞎了,放着冰清玉洁的娘不要,去找小三,真是不知好歹。】 而且她娘亲,不知比那三儿漂亮了多少倍,就连她每日仰头去瞧的死亡角度。 娘亲也是美的。 刘婉手一僵,募地瞪大了眼睛,忽感觉到一块巨石压在心口喘不上气。 谢晋安十六岁那年,在刘尚书府门口手中捧着寒梅求娶,一口一个景安侯对刘尚书的救命之恩。 她为了不让父亲为难,也为了报恩,带着姑姑留给她的免死金牌,嫁过去保住了整个景安侯府。 景安侯也因此得到了能证明清白的机会,请命出征了。 谢晋安虽懦弱了些,但她相信有自己在后宅辅佐,娘家帮衬,夫君也定能在朝堂混出一片天地。 若说是她嫁了人之后,一直无所出,谢晋安才在外头找人,她心中也能好受些。 可如今,她知道了自己还未嫁人前,谢晋安便已有青梅竹马的相好了。 她感觉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就像个笑话。 全侯府都在骗她!利用她! 刘婉强忍着心中的情绪,却还是落下了一滴泪,扭过头去不让孩子瞧见。 她不想帮他们了! 马车很快到皇宫。 老夫人和谢晋安匆匆进了御书房,扑通一下跪下请罪。 在场的,还有五公主。 五公主瞧见刘婉来了,当即拉着她站到一旁,双目灼灼地盯着刘婉怀中的小娃娃。 老夫人跪在地上,哭着解释玉串儿是借给小娃养身子的,还说那小娃儿是侯府见不得光的血脉。 可她讲话又或许太委屈了,似是在怪皇帝做的不对,误会了她。 皇帝龙颜大怒,将手上的折子甩到两人身上。 谢晋安捡起来一看,脸都白了。 上面有弹劾侯府重男轻女的,还有告他欲要沾了五公主身子的。 怎么会?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原本腿脚就软,如今整个人都耷拉下来,没了精神气。 “怎么了,怎么了晋安?”老夫人发现谢晋安忽然不求饶了,心中疑惑,捡起折子一瞧。 第13章,老登禁足 老夫人差点白眼一翻,晕厥过去。 他们欲要沾染五公主这件事,怎么会被皇帝知道。 老夫人大喊冤枉,却见五公主的侍从,带进来两个丫鬟,其中一个还被蛇咬的。 她们!她们不是被庆妈妈解决了吗? 老夫人手脚哆嗦得厉害。 有了两个人证,任凭他们再怎么狡辩也没有用了。 “婉儿,婉儿你不是说陪同我们进宫求情吗?你快跪下来求情啊。” 老夫人拉着刘婉的衣角,想让她说两句好话。 只要她开口,五公主看在她的面上也会不再计较此事的。 刘婉淡淡撇开老夫人的手,“我说陪同您进宫,至于圣上怎么决断,我们身为人臣,听从便是。” 她本是想求情的,可谁让她知道谢晋安娶她前就有相好了呢。 全侯府都知,就瞒着她一人。 “陛下,我爹如今在外为国征战,生死未卜,我的祖父亦是为了救先皇而死,如今,祖母年纪大了是糊涂的,当时我若真想沾染五公主,也不会跳下水去救一个乳母啊,陛下······” 谢晋安说着说着,竟红了眼眶。 “陛下,这一切都是老身的安排,晋安亦是不知晓的,若他知晓,定不会看不清便跳水救人,他是个心善的孩子,陛下要降罪就罚老身吧。” 老夫人重重磕头,发出一声响动。 皇上紧紧抿着唇,上次谢晋安闹事被关进大牢,侯府亦是拿老侯爷的恩情来说。 他耳朵都起茧子了。 如今景安侯在外征战,他若是处死了他的母亲,那······ 思索片刻,皇上道,“念在侯爷和老侯爷的面上,朕留你一条狗命,皇家威严大如天,侯府若还敢挑衅,全家诛!可听明白了?” 老夫人整个人都麻痹了,浑身抖成了筛子,哆哆嗦嗦道,“明白···明白了。” “今日起你便回侯府慈善堂禁足,非死不得出!” “谢晋安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老夫人瘫倒在地。 禁足,那就是剥夺了她的当家权了? 以后,侯府就是刘婉说了算了? 她不能接受! 可没一会就被内侍人带了下去。 刘婉抱着奶娃娃站在原地,心惊胆战。 她亦是侯府主母,皇上会降罪她也是应该的。 【娘亲娘亲,皇帝伯伯好凶啊,快让我瞧瞧。】 小晚晚激动得要从娘亲怀里栽出去,她一双大眼睛盯着台上那个威严肃穆的人。 啧啧啧,好久没见过那么凶的人了,真是稀奇。 活了那么久,谁在她夏晚晚面前不是恭恭敬敬的,哪见过那么凶的人。 皇上明显一愣。 他出现幻听了? 【哇哦,晚晚好久没见过那么凶的人了,真是稀奇。】 【川字纹怎那么深,好想拿个熨斗给他熨平······】 【咦,他一定活得不开心吧,可惜这张威严的帅脸总皱着眉。】 皇上眉头逐渐舒展,瞧见刘婉怀中的奶娃娃,不由得起了兴趣。 真有意思,他居然听到了奶娃娃说话。 还说他帅! 而且那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还在打量自己,吐出口水泡泡拿小手戳。 嚯,这稀奇的小玩意。 一会告诉太后去! “刘氏,你救五公主有功,侯府日后靠你支撑,莫要因为别人不重视你的女儿,就自怨自哀。” 刘婉福身行礼,“不患无位,患所以立,臣妇并不自怨自哀,臣妇想,晚晚长大该也能明白,引起别人重视不是她该去考虑的,她该做的,是平安快乐成长,就算无人重视她亦会自重!” “好,侯府难得有个通透的人,念在你救五公主的份上,朕封你为三品诰命夫人,御赐金边玉佩。” 雪白色的玉佩,镶了金边,那是皇室重视的象征。 刘婉将孩子给五公主,下跪接过。 【好耶好耶,娘亲三品了,爹爹拼命努力才五品,这是要气死我爹的节奏。】 小家伙笑得咿咿呀呀的,牙龈都露出来了,伸手鼓掌。 皇上听到这番话,默默地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屏风。 “咳咳。”皇上给五公主使了个眼色。 五公主指着自己,一脸疑惑。 “咳咳咳。”皇上咳得越发重了。 五公主恍然大悟,“哦,我这就留她们在宫中用膳!” 刘婉一头雾水,怀里的小娃娃也看五公主。 “是这样的,妹子,我与驸马的婚期定在下个月,有很多东西我还不太懂,你过来帮我瞧瞧?” 五公主笑得一脸天真。 【舅母骗人,舅母懂得可多了,她都怀小宝宝两个月了,还是个女娃。】 【舅舅干的,都是舅舅干的!】 刘婉吓出一身冷汗。 皇上也僵在原地。 刘婉忙抱过小家伙,行礼告退之后,随着五公主离去。 御书房里,皇上盯着女儿远走的背影,气得咬牙。 他养了多年的娇花儿,什么时候被刘烨那小子采了? 他居然还蒙在鼓里那么久! 难怪女儿来求他赐婚,婚期还那么急。 皇上气得咬牙切齿,双拳紧紧捏在身侧。 他决定了,明日刘烨会因左脚先踏进朝阳殿而被开除! “皇兄。”屏风后缓缓走出一个玄色身影,男子高大冷峻,眉宇成熟又有距离感。 “九皇弟啊,朕可算理解你的心情了。”皇上深深叹了口气! 女儿变成别人的,能不窝火嘛! 夏司珩微微一笑,“这次多谢皇兄了,不过以刘婉的剔透,相信这一天不会太久,你可能理解不了我多久了。” “你!”皇上险些吐血。 他这个九皇弟年纪不大,说话挺戳心窝的。 “对了,你怎么知道他们妄图沾染昭儿,还将两个丫鬟救了回来,真有意思,一个放蛇,一个被蛇咬。”皇上问道。 “碰巧见到谢老太身边的嬷嬷带人去杀。”夏司珩淡淡挑眉。 “切,骗骗别人得了,还想骗你皇兄我?”皇上嗤之以鼻,没有计较欺君。 谁让自己九弟手上全是兵马,还愿意辅佐自己呢,作为皇帝,他不跟小孩子计较,嘿嘿。 等夏司珩走后,皇上从案桌底下掏出一个铜镜,眼中眸光发亮。 他问一旁的钰公公,“你说,是九皇弟帅,还是朕帅!” 钰公公擦了擦额上的虚汗,默默掀了掀眼皮,“您是天子,九王爷怎能跟你比。” 刘婉从御书房出来后,想去同侯府人说一声不用等她。 宫门口,只见老夫人被人搀扶着隐约要倒。 谢晋安抬头看她,眼底隐隐充血,“我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冷血之人,刘婉,你故意将祖母送的东西暴露在众人面前,又让丫鬟抱着谢怀山出现,让祖母落得个重男轻女的名声,这样败坏侯府脸面,你又得到了什么?” 是啊,他努力多年,去年才晋升的五品官位,还未得到陛下重用,就被罚了俸禄,祖母禁足。 若他父亲战败,他不敢想象侯府的下场。 这一切,都怪刘婉! 第14章,换个爹爹 【不要脸,不要脸,渣爹一个大男人又虚又不要脸······】 【娘亲,你现在是三品诰命夫人,晚晚同意娘亲给晚晚换个爹爹!】 小晚晚在心里吐槽。 她这个爹,真容易破防,有事就求娘亲,吃亏了就气急败坏。 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呸! 她一口口水呸出,又吐了个泡泡。 只能默默伸肉手出来,竖起一个中指。 “夫君这话真是好笑,满月的规矩不就是戴上德高望重的长辈送的满月礼吗?老夫人既然送晚晚此物,便知晓要拿出来戴上的,那玉串不是老夫人送给那外室子的吗?何故来怪我呢?” 刘婉淡淡反问道。 一出事便来求她,如今事情搞砸了,他们吃了亏,便反口来咬自己。 “你为何不求情?甚至在圣上面前跪也不跪,以你的身份和五公主的交情,圣上最起码不会罚我们如此重!” 谢晋安紧捏着拳头,他没想到,刘婉一向顾全大局的人,居然会不帮他们。 “夫君也太看得起我了,五公主还在等我和晚晚,今晚我们便不回家用膳了,夫君记得照顾好老夫人。” 刘婉不打算同他纠缠,福了福身子,简单交代了一下便打算离去。 “谁允许你去了!” 谢晋安伸手拦住刘婉,“出嫁从夫,我不同意谁让你去的?” 【他就是怕娘亲地位越来越高,怕自己掌控不住娘亲。】 【渣爹真没用,居然还想动手,气死我了···啊,受不了了,怎么不来个人把他手打断!】 小晚晚气得咬牙切齿,啊,她好像忘记自己没有牙了,磨得牙龈都红了。 一脸愤怒地盯着谢晋安,圆脸鼓鼓的,都气红了! 这可是在宫门口。 刘婉也愣住了,面色不悦转头看他。 “婉儿,跟我回去······啊!” 谢晋安话还未说完,便被一侍卫擒住他的手,往后一掰。 “咔嚓。”一声,骇骨的疼痛传来,他捂着手险些跪在地上。 侍卫缓缓退至夏司珩身旁,怒斥谢晋安道,“大胆,竟敢对三品诰命夫人无礼!” “诰命夫人?”谢晋安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刘婉。 他的妻子,竟被封了诰命! 【没用的渣爹,又菜又爱玩,把自己玩死了吧。】 【眼睛都嫉妒红了吧,哼!】 小晚晚边吐槽边竖起中指。 刘婉瞧了一眼夏司珩,忙福身行礼,“参见九王爷。” 谢晋安见到来人,腿一软竟也跪下了,连狠话都说不出来了。 夏司珩淡淡瞥了几人一眼,抬脚便离去,一句未说。 谢晋安捂着手在原地,疼得滚在地上,心中全是懊悔。 “夫人,你怎么认得九王爷,据说九王爷年过二十二了还未娶亲,太妃和太后都快急疯了。” 盼春在路上叽叽喳喳的边问边八卦。 “我的姑姑与九王爷的母妃交好,以前姑姑带我入宫时,曾与九王爷有过几面之缘,可惜我姑姑她······” 五年前病重去世了。 听得盼春心中颤了颤。 【九王爷,哦豁,本书最大的反派出现了,娘亲,书里说九王爷能把巅峰时期的男主玩于股掌之间。】 【他的母妃也不是亲生的母妃,他是先帝丢在冷宫的弃子,被令太妃收养的。】 【娘亲还记得娘亲姑姑留下的玉佩吗,拿着那玉佩可以求九王爷一件人情,哦豁,晚晚终于碰到大反派了,不得了,不得了!娘亲不得了啊,你的福气在后头。】 小晚晚嘴巴张大,一脸震鄂。 刘婉脑海中接收了一长串的心声,忽然记起了,好像小时入宫,令太妃也为膝下无子困扰。 后来姑姑建议令太妃去收养一个,也好以后有个依靠。 姑姑的玉佩,乃是令太妃送的。 令太妃还在宫中养老,如今不知怎么样了。 可惜没了姑姑,她的身份也不好去看看人家。 罢了,这些事日后她慢慢打听便是。 刘婉跟随宫人的带领,来到锦绣宫中。 五公主夏昭的宠爱名声果真是名不虚传,锦绣宫装修繁复,金碧辉煌,且还是离太后寝殿最近的宫殿。 见到前院那颗大珊瑚时,便是见多了世面的刘婉,也诧异住了。 火红的珊瑚,比屋子还高啊,上面挂着许多红丝绸和木牌,皆是公主和宫人许的愿望。 【娘亲,娘亲,好盛的天地之气,快放我下来,娘亲!】 怀里的小家伙咿咿呀呀的喊着,双腿都蹬直了。 放,放她下来?刘婉眼皮一跳。 那么小的孩子,放在地上玩泥巴吗? 【娘亲,快放我到树下,我要玩泥巴。】 刘婉无奈,只能将她放在珊瑚树下,哪知她自己就坐起来了,抓着树叶和泥土玩个不停。 夏昭出来吩咐了宫人看好晚晚,不要阻止她,便带刘婉进寝殿了。 两人聊了不少私房话,便听外头宫人急急回禀。 “不好了公主,夫人,小姐她······” “她把自己埋了!” 夏昭一蹦三尺高,拔高嗓音,“你说什么?” 刘婉已经脚步生风跑出去了。 “要···埋······”小晚晚抓起土盖在自己身上,刨了许久之后,躺在土里。 她感觉到浓郁的地气在滋养着自己身子,一双圆眼舒服得眯起,非常地巴适。 “哎呀,谁家娃娃埋在这儿。” 一道雍容华贵的声音响起,小晚晚睁开眸子,就见一个华贵的妇人蹲在地上打量她。 “嚯,没死,这小玩意真稀奇啊。” “快,快把她刨出来!哀家好久没见过这样的奇葩了。” 【啊,我好不容易才埋了自己,不要挖我,不要!】 小晚晚内心暴风哭泣,她的剧烈抗议手舞足蹈的样子,让太后更来劲了! 第15章,漂亮女人要贴贴 【你这姨姨长那么漂亮,怎么能挖我呢。呜呜呜】 小晚晚都要哭了。 天知道她一把土一把土的抓了多久。 说是埋,其实那个坑是早有的,她不过是扒拉了一些土在自己身上罢了。 她张嘴呜呜哇哇的抗拒。 却吃了一把土,脸上脏兮兮的,眼里蓄满了泪水,看得人心疼。 太后把她刨了出来,抱在怀里,恰好碰见刘婉和夏昭从宫里出来。 刘婉吓得脸色都白了,“臣妇刘氏参见太后。” 小家伙立马就不哭了,愣愣地看着抱着自己的太后。 【啊,是太后耶,好年轻好漂亮啊,可以让晚晚亲一口吗。】 刘婉惊恐地看向太后。 夏晚晚前世活了那么多年,还是改不了一见漂亮女人就想亲的习惯。 可惜她自从当了婴儿,逐渐被同化回归本性了。 当婴儿只有一个好处,没过新手保护期,想亲谁就亲谁。 “啊这······”刘婉眼皮子狂跳,她该怎么跟太后开口呢。 这无理的要求啊。 “亲·····晚晚可怜兮兮地看着太后,一双小手全是泥巴,就要摸上太后的脸。 她在土里埋了好一会,天地灵气滋养她的身体。 所以她用了体内灵气努力开口,便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吐字。 可刘婉吓得飞起,飞奔上前阻止。 “太后,小女弄脏您的衣裳,臣妇知罪。”她也不管满月的孩子为什么会开口说话了。 据说太后喜怒无常,脾气古怪。不是个好相处的,刘婉甚至都想好自己埋在哪了。 而太后一脸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大胆!就你?还想亲哀家?” 刘婉吓跪了。 小晚晚在太后怀里,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大眼睛湿润,“亲······” 太后看着她。 最后。 凑脸过去,严肃道,“呐,就一下。不许弄脏哀家的脸!” 小晚晚欢呼雀跃,沾满泥巴的手,捧着太后的脸就啵了一口。 太后的脸太有福气了,显得小晚晚的手更小了。 【晚晚出息了,连太后都亲到了,哦豁······】 刘婉手抖得厉害。 太后咦了一声,把脏兮兮的小晚晚还给刘婉,满脸不情愿地擦了脸。 “哀家听说,你是驸马的妹妹,来给公主出主意的?” “是,是臣妇的荣幸。”刘婉低头开口。 “这是你的女儿?”太后道。 “是,名叫谢晚晚。” 后高冷的点了点头,抬脚便走进了公主寝殿。 她听皇帝说,刘氏带了个无敌漂亮的女娃娃进宫,就在昭儿寝殿呢。 她连寝殿里的叫花鸡都没来得及吃,提起裙摆就匆匆来了。 一进来就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埋在土里,安详得像死了一样。 可把她吓坏了。 小家伙一睁眼,她的少妇心都泛滥了,脏兮兮都那么好看,洗干净那还得了? 更因第一次见这小家伙就要把自己埋了,她从未见过这样又漂亮又神经兮兮的娃仔,所以起了兴趣。 她好想知道,这娃娃的脑子里长的是什么。 刘婉带着小晚晚去换了一身衣裳,由于宫中只有宫装,她只能穿夏昭为小小公主准备的衣裳。 又漂亮又精致,简直就像宫里的公主。 夏昭都看呆了,“我靠,本公主什么时候才能生出那么漂亮娃娃,万一生出个儿子,本公主不得把他踹飞啊!” “呀咿呀······表······”小晚晚盯着她,欲要说话。 【舅母生了个小表妹,是小表妹。】 “你是说,本公主能生出漂亮的女娃娃对不对?”夏昭满脸惊喜。 刘婉一愣,公主怎么听得到? “祖母,您听啊,晚晚说我能生出女娃娃。” 太后只觉得头上飞过一片乌鸦, “好好好,我又不聋,若不是小公主,你就不用回宫了,跟刘烨生十个八个的,哀家就不信,一个女娃都没有!” 她灼灼地盯着小晚晚,要是这娃是个公主就好了,她要养在慈宁宫里,瞧瞧她以后还能多奇葩。 这种脑子不正常的娃儿,她最喜欢了。 刘婉松了口气,还好公主听不见。 她又抱着小晚晚,准备帮夏昭瞧瞧嫁妆。 太后却道,”既是帮忙,又何必带个拖油瓶,把娃儿放这吧,哀家看着呢。” 刘婉不能拒绝,只能和夏昭进房了。 人一走。 小晚晚就想要下地,因为经过方才的滋养,她觉得自己能笨拙的爬了。 于是身子扭得像蛆一般,朝着那颗大珊瑚爬去。 她伸手翻过门槛,险些摔得底朝天,又咿咿呀呀哭了两句,朝着那树下爬去。 太后跟在她身后,一脸惊奇的看着。 小晚晚爬回那个坑里,又捧起土来想把自己埋了。 见太后还在盯着她,她笨拙地挪了挪位置,指了指坑,又指了指太后。 “你······埋······”她捧起一把土,眼巴巴的递给太后。 “多谢你的邀请,我不喜欢被埋。”太后摇摇头,她蹲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小晚晚。 小晚晚往坑里一躺,又指了指一旁的小土堆,“帮···帮······” 哎呀,说话好难呀。 她什么时候才能流利的说话。 太后懂她的意思,伸手帮她把土盖到身上,小家伙笑得一脸满足,安详地闭上双眼。 等她睡醒了,瞧见太后还在盯着她,她一脸好奇,又咿咿呀呀地开口,“呀···泥···” 【凡人,你有什么愿望吗?本晚晚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你想做公主吗?想不想做公主?嗯?说话?只要你想,我就让陛下下旨封你做公主。” 太后双手抓住小晚晚的肩膀激动地问。 这种奇葩娃娃,养在宫里多有趣啊。 半夜都得笑醒。 小晚晚一脸懵逼,思考时习惯地把大拇指放嘴里嗦。 唔~ 苦的。 全是泥巴味。 又呸了出来。 太后眼底的激光都快迸射出来了。 好奇葩,她更爱了! 【晚晚满足不了你这个愿望,晚晚有娘亲的,晚晚超爱自己娘亲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不过,爹爹可以换一个,换两个三个十个都行,娘亲她配,配得上最好的。】 小晚晚心中的嘀咕,被出门找她的刘婉听到。 刘婉脊背一凉,忙过来把她从土里刨出来。 的身子,一提就上来了,泥土抖落,浑身狼狈。 得,早知道太后会陪她胡闹,她就不用给她换衣裳了。 如今,天色已经黑了,她在宫里用完膳,便要回去了。 回去之时,太后还将自己头上的凤钗给了晚晚。 晚晚抱着金钗笑得开心,还当着众人的面咬了一口,瞧着钗上的口水一脸懵逼。 咦,怎么没有牙印? 第16章,渣爹又想和好了 【这不会是假的吧?】 刘婉从她手里拿过金钗收好,生怕戳伤了她,“你还未长牙!” 【哦,忘记了。】 小家伙垂着脑袋,一脸羞涩。 而她们不知道的是。 今儿下午,在回景安侯府的马车上。 老夫人拉着谢晋安另一条胳膊,一边哭一边说,“你这手疼不疼啊,快让祖母瞧瞧,哎呦。刘婉地位高了,对你也越发冷淡了,你受重伤她都不管你了。” 谢晋安抿唇道,“她管不了,九王爷是陛下的弟弟,陛下都得给他九分薄面,不是我们能得罪得起的。” “你还在替她说话,她一个不能生育儿子的废人,还敢如此对你,如今刘婉的地位越来越高了,你不能让她全权管理侯府,不然以后你可不就成了吃软饭的?” “祖母你糊涂,婉儿成了诰命,说明侯府以后还有机会!”谢晋安捂着手道。 若不是祖母做出这些事,他们也不会沦落至此。 “晋安你这是怪祖母了?你别忘了,祖母所做都是为了你的儿子,若是让刘婉知道那是你的儿子和外室,她会怎么处置他们?” 老夫人腿都还在打颤,进宫一趟,出来后刘婉不再是任他们拿捏的了。 谢晋安目光一怔。 是啊,柔柔和怀山怎么办。 老夫人道,“听祖母的,去金山寺把你娘接回来,世上没有媳妇会不听婆母的话。” 自从他爹出征之后,他娘日夜担忧,便去了金山寺祈福,几年未曾归家。 如今,也只能去请娘回来主家了。 回到侯府,已经天黑了。 小家伙本来还闹腾的,如今也沉沉睡去,没过几日,谢晋安来到房中找刘婉,说是要一同去接黎氏回来。 谢晋安手上缠着绷带挂脖,脸色极其难看,不免说话冲了些。 刘婉亦是没同他计较,黎氏是她婆母,刘婉是拒绝不了的。 【娘亲,饿······】 小家伙嘀咕的声音响起,刘婉叫盼春给她准备了一壶牛奶,才收拾收拾一起出了门。 “我如今这副样子去接我娘,她少不得会心疼我,不过我会跟她说此事与你无关,婉儿,我们是夫妻,便不要像如今这般闹了好吗?” 原本,他只以为刘婉不过是个会掌家,会打理铺子的妇人罢了, 如今她已被封三品诰命夫人,侯府以后若想翻身,离不开刘婉。 这两日他在歇在许柔柔房中,就是为了不麻烦刘婉来照顾他。 谢晋安觉得,自己是个体贴妻子的,所以趁着今日,他特意同刘婉单独相处,说了这番话。 【好家伙,分明是爹爹自己作的,现在扣在娘亲头上,娘亲,这件事本来就与你无关,不要被他pua了,啊,臭渣男,身上一股奶骚味······】 一定是和三儿睡觉觉了。 “啊······呸······”小晚晚打了个奶嗝,又呸出一口奶水。 谢晋安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刘婉,“婉儿。” 刘婉回过神来,“我何曾同夫君闹过了?还有,此事本就与我无关。” 这样冷淡的神色和态度,瞧得谢晋安憋闷。 她总是如此清冷自持,不曾讨好过他,亦没有好好服侍过他,做什么都是中规中矩,真是无趣! 不像许柔柔,表面温柔,实则放开。 对他谄媚讨好,还不停的夸他,让他有了大男人的成就感。 至于刘婉,呵呵,既然是个掌家的好手,那他只需留住她的人便可。 谢晋安伸手握住了刘婉的手背,“等把母亲接回来,你便不会如此累了,到时,我们夫妻二人便可多谈谈心了,婉儿,今夜我陪你和女儿好吗?” 【啊,好恶心啊,他浑身小三味怎敢来碰一身清白的娘亲,渣男,退,退,退!】 小晚晚瞪着腿,做出经典动作。 刘婉浑身不适,立马抽回了手。 成婚五年,他碰她的次数不过两次,怀上晚晚那次她记忆是模糊的,想起来便浑身酸疼。 但前一次,新婚夜时,夫君也只抱着她亲了一会,打个哆嗦便说完事了,而后沉沉歇下。 她亦是没什么感觉,以为夫妻之事便是这般。 而老夫人和婆母都未曾见落红,便对她有些嫌弃。 每每想起,刘婉亦是自责,不知问题出在哪里。 “夫君在哪歇息都是一样的,许乳母······许姨娘那里你也可多去看看!” 说完这话,刘婉感觉浑身一阵恶心。 提到许柔柔,谢晋安脸色沉了下来,“这可是你把我推过去的。” 不能怪他。 刘婉抿唇不语,脸色淡淡的。 车子很快到了金山寺,本是来接婆母的,刘婉正好也想替晚晚求求平安,便独自去了。 黎氏在厢房后院,见到儿子手上缠着白布前来,不免心疼的将儿子搂进怀中。 “娘,儿子好想你。” 谢晋安闻着黎氏身上的味道,感觉很安心。 他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娘,连成婚之前睡不着,也是娘亲陪在床边,替他扇风,一扇就是一夜。 有时候他醒来,见到母亲在榻边累得睡着了,他亦是心疼。 刘婉就不会这样待他。 如今许久不见,他想让母亲多陪陪他。 黎氏摸了摸他的头,原本紧皱的眉眼心疼极了,“你是因为刘婉受伤的?她怎么照顾的你!” “她不肯跟儿子回家,儿子在宫门口拦她,被九王爷的侍从打了。” 谢晋安说这话时,有些委屈的。 他一人在外坚强了多年,如今见到自己娘,倒也不必装出大男子气概的模样了。 黎氏气得颤抖,“她怎么敢!九王爷为何帮她?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谢晋安愣了。 对啊,九王爷一向不管闲事,那般高傲之人,有时候都不曾将皇帝放在眼中。 何况是一介妇人, 而就这样一个人,居然帮刘婉出手教训自己。 难道,他们之间······ 第17章,接人下山 想到这里,谢晋安不免一股窝火,难怪他方才和刘婉示好,她却对自己如此冷淡。 五年前的新婚夜,她见到自己分明是欣喜羞涩的模样,哪是这般冷淡的? 他当时为了不让刘婉伤心,还同她圆房了。 那是他觉得自己最威武的一次。 而刘婉呢? 没有夸他,也没有说贴心的话,更没有半夜起来照顾他。 他都没有计较,没想到她竟然是跟别的男人有关系! 谢晋安气炸了,自己施舍给刘婉的好,刘婉却如此不知好歹! “还礼部尚书的女儿呢,一点妇德都没有,刚成婚那时,她不曾落红,我就怀疑她不洁了,不曾想她还敢同外男有交集,晋安你来接我回府是对的,不然真让她把侯府脸面丢尽了!” 黎氏边说着,边吩咐丫鬟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去。 “落,落红?”谢晋安皱了皱眉。 想起那时他和许柔柔第一次偷吃野果时,也没注意这个。 怕是那时在田野草堆里,难以发现吧。 还是柔柔好啊。 “娘,柔柔好久没来看你了,这几日我让她带怀山来看你,你可为他们祈福了?” 若是没有,他便替她们母子祈完福再走。 “柔柔是个体贴的,这几年她每个月都来照顾我,就连怀上怀山那会,也常来。这孩子是个好的,你莫要负了她。” 说罢,黎氏从怀中掏出一枚舍利,“我祈福了一天一夜。寺里的圆通大师才同我说,我们侯府天降贵婴,那孩子会带侯府一飞冲天,没过多久,怀山便出生了,这是圆通大师赠予怀山的礼物。你且收好。” “难为母亲替怀山上心,儿子一定会给柔柔最好的。” 谢晋安接过,眼底尽是感动,他的母亲,竟然如此理解他。 “这都不算什么,冬日寺庙挑水冰冷,柴火又重,丫鬟做不来,柔柔还让她哥哥搬来寺庙替母亲做这些事,他一个大男人,就在此为母亲挑柴担水好几年,他们许家对我们可真心啊!” 黎氏叹了口气,又想到那个做事有劲的许鑫铂。 对儿子道,“母亲想把柔柔哥哥接回侯府,找个差事给他。” “都依娘的。”谢晋安想着,府里多个长工也没什么,母亲开心就好。 黎氏笑得柔情极了。 母子俩笑着笑着,便收拾了东西上马离去了。 刘婉和盼春抱着晚晚来到马车这边时,便被僧人告知世子和夫人已经先行回去了。 盼春替主子委屈,“夫人,他们竟自己走了,也不知会您一声,如今没有车马,我们该如何回去?” 黎氏在侯府的日子也不多,盼春对她没什么印象。 如今自家夫人第一次来接她回去,她便故意孤立自家主子,一辆车马都不曾留。 这山路不好走,就算把鞋底磨破了,也要走上一日才能下山。 盼春气得眼睛都红了,咬着牙死死瞪着下山的路。 跟她一样气愤的,还有她怀里缩小版的愤怒小婴儿。 【啊啊啊,气死我了!那婆娘把宁愿把许柔柔的哥哥接回侯府,也不等娘亲。】 三一家人都好不要脸啊】 山的路阴雨难行,还有山贼抢劫,娘亲这个时候走路下山,无疑是自寻死路啊】 【就算大难不死,被山贼抓走了,名声也难听了!】 【啊啊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她们凭什么可以坐马车走了!凭什么啊!怎么不让雷劈死他们,让他们一路圆润的滚回侯府啊!!!】 小晚晚紧紧捏着拳,小肉脸气得通红,她愤怒极了。 嘴上咿咿呀呀的骂着婴语,虽然刘婉听不懂,但听她语气,骂得很脏。 刘婉叹了口气,从盼春怀里接过小晚晚。 心中绞痛不已。 她特意去接婆母回家,还去替她祈福,没想到他们就这样抛弃了自己。 宁愿接小三的哥哥回去,也不愿派个人去叫她。 如今,山路的土匪危险重重,他们真的忍心眼睁睁看着自己和女儿去送死吗? 好啊,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不给黎氏脸面了。 “盼春,你去租赁一辆车马回府。”刘婉沉着脸吩咐道。 盼春刚走。 小雨丝便落了在她脸上。 忽然。 “轰隆隆!” 一道旱雷在天边亮起,朝着下山的路劈去。 山路上的某辆马车,被雷劈得焦黑,炸得满地都是马车碎片。 谢晋安和黎氏,直挺挺地叠在焦黑的灰烬上,腿抽了一下,便吐出一口黑烟。 和他们一起口吐黑烟叠着的,便是许柔柔的哥哥,许鑫铂。 两人中间夹着黎氏,丫鬟们赶紧过去帮忙。 才一伸手,不知哪来一股狂风,把他们三个吹滚起来。 一路滚下山。 丫鬟哭着去追。 好不容易追到了,被其中一个丫鬟不小心踢到了。 三条焦黑的人又一路滚了下去。 快了! 丫鬟边追边哭,“呜呜呜,我的老天爷勒!” 刘婉在金山寺躲雨,被那道雷吓得不轻,刚想问是不是小晚晚招来的。 却发现小晚晚已经在她怀中睡了。 看来这一语成谶是要消耗晚晚体力的,她不禁心疼的抱住女儿。 女儿有如此惊世骇俗的能力,她作为母亲定要好好教导她成长,莫要走了歪路才行。 盼春急急忙忙跑回来,“夫人,下雨了,马车都被人租走了,还有一辆看得过去的,怎么也不肯租给我们!” “为何?”刘婉微微蹙眉,这天色怕是要黑了。 再不下山,山路出没野兽或者有歹人便不好了。 “他们说不租给妇人!” “好没道理,盼春,你抱着晚晚,我去说!” 刘婉簇着眉走过去,同那车夫打交道。 可车夫不像是个讲道理的。五大三粗的语气,说什么也不肯租给她。 刘婉长长叹息,大不了便不回侯府了! 她转身要走,却听见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质问那车夫,“这位夫人先来的,凭什么不租给她?” “我租给你你还不乐意了?真是活久见!”车夫道。 刘婉转身,见为她发声的人,正是前几日在宫门口,打断谢晋安手的侍卫靖五。 靖五将手搭在车夫肩头上,用了点劲,“凡事要讲究先来后到知道吗?” 车夫险些跪了,知道眼前的人惹不起,“知,知道了,这位夫人···那便租给你吧···” 刘婉有些感激看向靖五,“多谢小兄弟。” 靖五恭敬地指了指一旁的豪华马车道,“我家主子向来看不惯欺负女子之事。” 刘婉看了过去,正巧瞧见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掀开车帘,对上淡淡撇来的眼神。 她心跳都漏了一拍。 居然是九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