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做选择题》 1. 第 1 章 《我在古代做选择题》全本免费阅读 江月白穿越了。 那只是打工人寻常的一天,江月白寻常地加班到凌晨三点,寻常地灌着咖啡,然后心口一痛,眼前一黑,一头栽到地上。 就像是睡了一觉。 醒来后,江月白就在这破庙里。 一睁开眼,只看见瓦片破败,残烛飘摇,断梁斜倚,梁上几缕破旧的暗红色帷幔,轻轻飘扬。 头顶一尊残缺神像,眼珠黑白分明,眼下一道裂隙犹如垂泪。几只黑鸦站在佛像上,与佛像一齐无悲无喜地注视着下方的江月白。 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奇异的幽香。 月光惨淡,风声飒飒。江月白与这神像、黑鸦对视半天,心想:我这是穿进了个鬼片罢。 躺了半天,也没有鬼蹦出来。 无论如何,江月白确信自己是穿越了。 只是这原身看起来相当落魄,无家可归,竟在破庙里过夜。 江月白起身,先看自己——黑色干练的劲装,腰上挂一把长刀,像是江湖人士。再摸衣袖兜袋——空空如也,果真潦倒。 走了几步,却被地上的东西绊了一跤。 江月白低头一看,是一个巴掌大的匣子,造型奇特,匣子开口处附有一个复杂机关。 江月白捡起匣子,心里还在疑惑,双手一搭上那机关,竟是无比熟练地压下几个突起,又旋转某个轮盘,匣子便“咔咔”地打开了。 只见机巧匣里放着枚纸片,借着月色一看,第一句话写着:你的名字是江月白。 江月白心想:这原身居然与自己同名。 再往下读:“你是一个女魔头,因修炼邪功走火入魔,命不久矣。所需一味灵药,一件机遇,一方毒药,一门奇功,方可痊愈。灵药照月草世间罕见,获取途径仅有正道翠霞山、邪道星月教。你选择前往—— A、翠霞山 B、星月教” 江月白盯着那毛笔写就的A、B陷入沉思。 抛开题干不谈,为何这选项前写的是英文! 就江月白对自己装束、破庙布置的观察来看,她穿越来的时代应是古代才对。 如果说,这时代还存在另一位穿越之人…… 江月白心里倏然一惊,回望四周,整个破庙里,除了偶尔的风声、帷幔飘扬的沙沙响声,一片寂静。若是这机巧匣子真是那穿越之人放置,那人也早早离开了。 这人还挺贴心,知道自己会穿来,不仅留下个匣子,告诉她当下的地狱般的处境,还给自己两个选项。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某种沉浸式的真人版橙光游戏呢。 若那人抱有善意,为失忆后的自己指点出路,那自是令人感激。可万一那人是敌人,江月白初来乍到,难以分辨真假,也不知这机巧匣子会将自己引向什么龙潭虎穴。 江月白将纸条拾起,只见纸条下方还另有两个机关,分别对应着“翠霞山”与“星月教”。 作为新时代新青年,自然是选择正道。 江月白按下“翠霞山”,像是激活了某个机关,机巧匣的内外层翻转起来,最后一个暗格出现在江月白眼前,暗格中静静地躺着一个枚荷包。 江月白将那荷包取出,荷包一离开暗格的底座,那机巧匣突然无火自燃起来,江月白忙把匣子掷于地上。片刻后,江月白手中只余那枚荷包,匣子已化为灰烬。 打开荷包,里面是几张银票,还有一片青色木牌,雕工颇为精致,上书“翠霞”二字。想来这便是进入翠霞山的信物。 从睁开眼到获得荷包这一小段时间内,空气中的异香越来越浓郁了。 江月白小心地撩起蛛网遍布的帷幔,跨过横倒的房梁,想走出这方破庙,可映入眼帘那物让江月白猝然顿住脚步。 原来,就在距离自己方才躺着的地方不足五步,被帷幔稀疏地遮掩着的地上,竟然还躺着一人。准确来说,不能称之为人,是一具尸体。 眼前的景象令人不寒而栗,那人面容扭曲,已看不出原来的五官,七窍之中,竟生长出了一朵朵艳丽的毒花,这些花朵色彩斑斓,异香扑鼻,它们似乎在尸体的血液中汲取养分,疯狂生长。 这花若是出现在花圃里,还能赞上一句娇艳美丽,可长在了人身上,便是令人心惊的诡异。 江月白想到纸片中对自己“女魔头”的描述,又想自己穿来前竟躺在这毒尸五步之隔睡觉,一个想法不由自主地冒出来:这人不会是自己毒死的吧? 这个念头让江月白心里作呕。就在此时,破庙外竟远远传来了几个脚步声与交谈声,听上去不止一人。 江月白心下一震,当下这景象若是被他人见着了,就算人不是她杀的,怕也要被当成杀人凶手。 瞬息间,那脚步声已到达了破庙门前,江月白无路可走,便想借这倒塌的房梁隐匿身形。 她轻轻一跃,竟如游蛇般上了房梁的高点,江月白正惊叹这具身体轻功了的,足尖已经再次习惯性地轻点房梁,就轻轻巧巧地从那仅容一人通过的残缺瓦片中跃出,无声无息地落在庙顶,脚下的瓦片摇摇欲坠,江月白站立其上,却如一片落叶轻轻落下,没有留下任何响动。 原来自己是个轻功高手。 江月白正想悄悄离开,突然感到腰间空空荡荡,向下一看,原先挂在腰间的那把长刀不见踪影,再透过缺口往庙宇内看,只见长刀要掉不掉地挂在房梁下的突起上,想来是自己上来时被蹭掉了。 紧接着“吱呀”一声,破庙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只见四人簇拥着一位黑衣公子踏入庙内。 江月白暗叹倒霉,只能隐匿声息暗中观察,只希望他们不会注意到自己的刀。 那四人皆身着灰色短打,进了门,便直奔那毒尸而去,边嚷嚷道:“宗主,果然是花毒!” 为首那黑衣公子大概是他们的头儿,身着墨色的缎子衣袍,长袍的袖口领口都镶绣着银丝滚边,腰间束一条镶玉锦带,将他的身姿勒得挺拔如松,一副世家公子的打扮,出现在这荒林破庙之中,颇为突兀。 他听了话,却只把视线向那骇人的毒尸浅浅一丢,反而转过身,闲庭散步般向江月白落下的长刀走去。 江月白眼见着那公子取下了刀,拔刀出鞘,细细地端详。 其他人便围上来:“宗主,这刀怕是凶手不小心落下的。” “那凶手神秘莫测,总算留下线索了。” 那公子“锵”地收刀入鞘,缓缓道:“武林中人视刀剑如身家性命,怎会忘记。” 江月白心想,那你就猜错了,这刀还真是她“不小心落下”的。 “那是怎么回事?” 那公子便轻轻一笑:“或许是某人特地留下,故意引我们循迹追寻。” 说罢,他突然抬头,目光如一柄利剑,直刺隐匿在房顶的江月白:“顶上那位君子,我猜想得对吗?” 江月白猝然一惊,还没来得及躲藏,已经不偏不倚与撞上他冷冽的眼眸,那瞬间一股钝痛从心底涌起,接着便是五脏六腑刀绞般的疼痛,近乎无法呼吸。 与生俱来的危机感让江月白迅速后撤,游隼般投入破庙远处的树林中。 这公子难道是原身的故人?为何仅仅看到他的脸,就让自己痛彻心扉?江月白暗暗心惊。 疼痛愈演愈烈,江月白怕那人追上来,不敢停歇,强忍着钝痛奔上好几里,才力竭地栽倒在地上。 江月白艰难地靠着一株大树坐起,就控制不住地咳起来,越咳越严重,像是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这一路上,对那名公子身份的猜测,已经从你死我活的宿敌,到并肩作战的侠友,甚至到曾经爱过的负心汉…… 直到她咳出一口黑血,才迷迷糊糊地意识到,这反应与那公子无关,恐怕是纸条上所言“走火入魔”发作了。 紧接着江月白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 醒来之时,天已蒙蒙亮了。 江月白睁开眼,只觉得口干舌燥,天旋地转,四肢像是被打碎了后拼在一起,稍稍动弹,就是剜心刻骨的痛。 江月白咬牙,心想:这就是“走火入魔”?明明是原身修炼邪功,把这具身体折腾得千疮百孔,却要让江月白这个穿越 2. 第 2 章 《我在古代做选择题》全本免费阅读 江月白抵达林边的小镇时,已是饥肠辘辘。 转过几条街道,却见一间茶馆外围了好几圈的人,吵吵嚷嚷谈论着什么,江月白耳尖,隐约听到“花毒”二字,心念一动,便往人群走去。 挤到人群边缘,就听有人喊道:“二狗,再讲一遍,方才没有听到的兄弟们也想听听!” 居中那人一副庄稼汉打扮,正眉飞色舞,唾沫横飞,讲的是他昨天傍晚尿急去茅房,到了茅房,却闻到花香扑鼻,正疑惑着茅厕怎会这么香,定睛一看,竟看到脚边有一死尸,脸上密密麻麻长满了花! “难道那血花毒手重出江湖了?”有人叫道。 “作案手法如此歹毒,一定是他!” “据说十里外某个村子里也发现了这花毒尸体!” 江月白听得心惊,联想起破庙中的那具尸体,忙问一旁的人:“这血花毒手是谁,是男是女?花毒又是什么?” 那人答道:“十五年前轰动江湖,死了上百人的大案,你居然不知?这花毒据说无色无味,毒手下毒于无形,中了毒的人也毫无察觉,可那毒花种子会在人的血液里生长发芽,等要开花了,就吸干了人的血肉,从人的身体里开出花来,无药可治。至于这血花毒手,神秘莫测无人见过,据说是个男的。” 江月白略略放下了心,她就怕这毒手会是原身。 可下一人的发言让她的心又悬起来—— “血花毒手十五年前就被玄天司捉拿归案,现在尸体都化为灰了,怎么重出江湖?要我看,是血花毒手的后辈得了毒方,打算效仿他爹呢!” 居中那二狗洋洋得意道:“这小子太嚣张了,若被我揪出来,定要打得他满地找牙。” 一人却嘲道:“二狗,昨晚见了那毒尸,吓得拉□□了也不用再找茅房了吧!” 二狗瞬间脸涨的通红:“你别血口喷人!” 两个人对骂起来,江月白听得心焦,问旁人:“这血花毒手的后辈还活着?是男是女?多大年纪?” 可大家都看热闹去了,没有人搭理她。 混乱之际,又有人叫道:“这毒手神龙见首不见尾,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说不定正躲在我们人群之中看我们笑话呢!” 众人哗然,你看我我看你,不相识的都暗中拉开了距离。 江月白本就觉得原身是那下毒凶手的可能性不低,这句话听着像是在说自己,只感到如芒在背。 这时,一个半大的孩子莽莽撞撞地冲进人群,他低着头,也不看路,一下子撞到江月白身上,江月白下意识伸手一扶:“小心。” 那孩子低着头,嘟囔了一声“谢谢”,又跌跌撞撞地跑开了,很快消失在街尾。 江月白望着那孩子消失的背影,直觉哪里不对。 这时,路边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姑娘,看看你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 江月白伸手一摸——她的荷包! 那孩子居然是小偷! 荷包里还有江月白要用来吃饭的钱!江月白出离愤怒了,就要追上去,方才那声音又叹道:“姑娘,我要是你,就不会去追。” 江月白定下脚步,回头望去,说话的那人满脸皱纹,披头散发,一身破旧的长袍缀满补丁,手持一根开了叉的竹杖,竟是个乞丐。 江月白便问:“老爷子,怎么说?” 老人摇头叹道:“撞你那人绰号矮脚神偷,是个侏儒,看似孩童,实则已经三十来岁了。且不说这人轻功极好,善于躲藏,常人难以追上。况且他狡兔三窟,心狠手辣,他平日行偷,只是偷那件东西,可若是被人追随其后发现了他的贼窝,他便要专心对付那人的性命了。” “那被他偷了东西,便只能自认倒霉?”江月白问道。 老人摸着胡子道:“若是江湖高手,有十成的把握对上他不输,倒是可以一试。” 江月白知道自己当前水平几斤几两,只得放弃,拱手道:“多谢提醒。” 老人呵呵笑道:“看姑娘风尘仆仆,不知是去往哪里?” 江月白想起要紧事来:“我要去往翠霞山,不知您是否知道往哪里走?” “翠霞山……倒是不远,从此地一直向北走,大约十天的脚程就到了。”老人沉吟着,眼神里流露出向往,“近些年翠霞山惩恶扬善,扶贫济弱,声名鹊起,我两年前也想投奔翠霞山去。只可惜要入翠霞山,就得有宗主的请柬,没有请柬,连大门都没法进。” 江月白想起那块青色木牌,忙道:“我有请柬。” 不对……那木牌已经和银票一起,被那贼人偷了去! 江月白如遭雷劈,魂不守舍地辞别了老人。 很快,江月白就没有功夫思考丢了请柬这回事了。她自醒来后,赶了十几里路,期间仅喝了几口水,早已饿的头昏眼花,再不吃点东西,就要沦为与街边的野狗抢食了。 江月白找地方坐着恢复体力,打量打量自己:凌乱不堪的头发,破破烂烂的衣服,沾满泥草的鞋袜,加上这夜叉似的脸,真是比叫花子还像叫花子。 当机立断,江月白从路边找来一个破碗,就当起乞丐来。 这乞丐当起来效果还不错,街上人来人往,不多时碗里就有了两枚铜板,等集齐了十枚铜板,就能去那边的面铺里要一碗最便宜的素面了。 七枚、八枚……就快了。江月白内心激动起来,却见方才那乞丐老人气冲冲地从街道那头向自己走来。 江月白心里是对那老人很尊敬的,问道:“老爷子,怎么了?” 方才还慈祥友善的老人变得怒气冲冲:“你可是在这里行乞?” 江月白不明所以:“是的,您知道的,我的行李被偷了。” “你行乞前可有报告司里?这片街是我的地界!” 江月白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当乞丐还要报官,还分地界?江月白语气也不好了:“如果不当叫花子,我就要饿死了!” 那老人气得胡子直抖,拎起那条开了叉的竹竿,竟像是要来强行赶江月白走。 江月白不想跟老人动手,可她得自卫,顿时两人推来搡去。 很快旁边聚了一波看热闹的人:“快来看啊,两个叫花子争地盘打起来了!” 江月白都快被气笑了,突然间有人喊道:“玄天司来了!” 人群瞬间一静,只见一玄袍青年分开人群,来到两人面前,举起一块写有“玄”的腰牌:“何人在此闹事?” 老人便道:“来得正好,你我这就去玄天司,司内自会定夺谁是谁非!” 江月白心想,这玄天司是衙门?还会管叫花子争地盘的琐事?怕不是会把他们赶出来罢。 那青年便领着二人一路前行,只见一道朱红色大门,门楣上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上面刻着“玄天司”三个大字,笔力遒劲。 大堂之上,坐着一名八尺大汉,未着官袍,袒露胸膛,眼瞪如牛,不像是官员,反而像是哪里来的草莽。他目 3. 第 3 章 《我在古代做选择题》全本免费阅读 “这位女侠是小姐的朋友。”那丫鬟走下楼来,对江月白低眉一笑,道:“小姐正在等你呢,请随我来。” 掌柜眼珠子一转,像是忌惮那小姐的身份,转眼间又换了一副面孔,将那两位大汉呵退,堆脸笑道:“原来是贵客,方才怠慢了女侠,还请女侠大人大量。” 江月白自然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小姐的朋友,那小姐也不可能在等自己。果然,那丫鬟领着她上楼后,就低声问道:“恩人,发生什么事情了?” “恩人不敢当,姑娘你救我于水火之中,你才是我的恩人呢。”江月白便把自己怎样被偷了银钱,去当乞丐又被押送至玄天司,又怎样来了这客栈的经历讲与那丫鬟听。 丫鬟贴心道:“正巧我房间里还有几块糕点,恩人不嫌弃的话,可以先垫垫肚子。” 说罢,便引江月白进了房间。这客房估计是专门给下人居住,狭小简陋。 “若我有多余的银钱,还能给恩人点一桌好的酒菜。现在只能委屈恩人了。”许柔将糕点取出,柔声道,“我叫许柔,恩人也可以像其他人那样唤我小柔。” “我叫江月白。”有吃的就不错了,江月白感激涕零,又将感谢的话说了千遍,心想,路见不平还真是有好报,若自己路上不多管这一桩闲事,还不知该如何熬过这一关呢。 离近了,江月白才发现,许柔面庞脖颈施了粉,将脸上的伤痕遮掩了八成。只是行动间偶尔露出的衣袖下的手臂上,仍可见新旧伤痕堆叠。她眼尾微微下垂,仿佛常噙着忧郁,可能是常年被打骂的缘故,说话细声细语,不敢看人,连与江月白说话都低垂着眼。 江月白不由得担忧道:“我走之后,她有没有再欺辱你?” “没有了,多亏了恩人救我。””许柔说着,思及悲伤之处,眼眶微红,“那时候小姐用了早点,便想要洗手,命我去取水来,可是我手笨,不小心打湿了小姐的衣袖,小姐很生气,还好恩人来了,要不然……” 许柔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江月白顿时手忙脚乱,想这华衣女子实在是欺人太甚,轻声安抚道:“不要怕,日后她再欺辱你,你便找我,我能帮上的忙就帮。” 又想到,这小姐估计来头不小,而自己只是一个失了武功、连饭都吃不上的普通人,能帮上什么忙呢。 于是承诺的话也说不出口了,江月白只能转开话题,挑自己在这镇子上听到的趣事讲与许柔听,总算把许柔逗得破涕为笑,言谈也变得自如多了。 “说起来,恩人怎会没有侠士帖呢?”许柔问道。 江月白道:“说实话,我并不知侠士帖是何物。” 许柔只是愣了愣,便解释道:“侠士帖便是玄天司分发给武林人士证明身份的信物,拜了门派,领了侠士帖,才能称得上武林人。此外,行侠仗义、或是武艺切磋,都是需要侠士帖的。” 这是江月白今日不知第几次听到“玄天司”这名字了,江月白又问道:“那这玄天司又是做什么的?” 见许柔流露出疑惑的神色,江月白编了个谎:“我从前一直生活在深山里,与世隔绝,初次下山,故而外界许多常识我都不知晓。” “竟然是这样。”许柔道,“这还要从我朝的开国历史讲起……” 原来在三百年前,前朝末位皇帝荒淫无度,举国上下民不聊生、流寇四起,当时的的武林盟主便率领群侠,愤而起义,这位武林盟主就是今朝的开国皇帝。在这位皇帝的影响下,当下青年皆以拜入门派,修炼武学,快意江湖为傲。 久而久之,习武之人越来越多,江湖的门派也越来越多,有门派,便有纷争。大小门派开始争斗不休,为求“天下第一”的名号,各种邪功层出不穷,甚至出现了为“武林秘籍”屠帮灭派的血案。 江湖动荡之际,当时的十大帮派站出来,成立了“玄天司”,以监管江湖。最早的玄天司只有三项权力,其一,门派及个人之间的决斗需报备玄天司,在玄天司监督下进行,决斗之后,无论生死,两方恩怨已了,不得私下报复。其二,若要寻仇,需报备玄天司,玄天司将依据真实情况通过或拒绝,否则视为滥杀无辜。其三,滥杀无辜、恶贯满盈之人,玄天司将率领天下侠士共同伐之。 由此,玄天司便成为了江湖中的“衙门”。百年来,玄天司日渐壮大,负责的事务也越来越多…… “比如管理叫花子乞讨的地盘。”江月白苦笑,“可若是遇上饥荒、瘟疫,那些真正需要乞讨的寻常百姓该怎么办,排着队等丐帮的名额吗?” 许柔摇头:“寻常百姓归官府管,不归玄天司管,想在何处乞讨都是可以的。” 江月白一时间哭笑不得,原来自己在这镇子上事事碰壁,就是因为被当作了江湖人士。 江月白感叹道:“我没有武功,也没有帮派,衣着也潦倒。也不知为什么所有人都将我当作江湖人士?” “没有武功?我还以为你是……”许柔颇为惊讶,“那可能是因为你的易容膏吧,一般江湖中人才会用上这种东西。” “……”江月白在心里暗骂原身,道,“说起来让人笑话,这东西也不知是谁涂在我脸上的,我之前试过用水洗,却洗不掉。” 许柔一笑,解释道:“易容膏需得用专门的药剂才能化开,单用水是洗不掉的。跟我来吧,我有这种药剂。” 正巧江月白已填饱了肚子,许柔便带着江月白走上通往客房的楼梯,边走,边轻声道:“药剂放在小姐屋里,小姐已经歇下了,我悄悄去拿一点出来,不会惊动小姐。” 江月白问道:“小柔,看你和你们小姐的装束,不像是江湖人士,怎么会有洗去易容膏的药剂?” 许柔答道:“此事有些复杂。我们确实不是江湖人士,但我们此行是来投奔翠霞山沈宗主的。” “翠霞山?”江月白一愣。 还没来得及多问,两人已经踏上四楼,一股浅淡的幽香在空气中浮动,莫名有几分熟悉。 江月白心下一凛,下意识觉得不对,许柔已经走到一间房门前,就要去推那房门。 “等一下!”江月白喝道。 可已经晚了,许柔已经把房门推开。刹那间浓烈的异香汹涌而出,熏得近乎让人窒息。 幽暗的屋内,引入眼帘的便是那五官被蔓延生长的花苞挤得畸形的骇人尸体。 俨然是那华衣女子! 江月白一箭步上前,来到尸体旁边。她应是刚刚毒发不久,毒花还未绽放,但因为身于密闭室内,不断散发出来的异香混合成了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明明上次见面她还活着,风横跋扈,早晨还活生生的人一天 4. 第 4 章 《我在古代做选择题》全本免费阅读 这绝对是江月白穿越而来后经历过最魔幻的时刻。 幽暗封闭的房间,浓烈刺鼻的异香,覆满花苞的毒尸就在脚边,江月白坐着,许柔站在自己面前,俯身为自己化妆。 江月白最终答应了许柔。 不仅是为了帮许柔,更是为了自己。江月白始终记得机巧匣中的那几行字:想活命,就得去翠霞山。通往翠霞山的请柬被偷,江月白现在还未想出有什么好的办法,这时候,许柔的请求就如天降馅饼——轻松进入翠霞山,还是以宗主堂妹这样重要的身份,她如何拒绝? “原来恩人原本的容貌生的这般好看。”卸下江月白脸上的易容膏后,许柔轻声感叹。 江月白对自己的长相颇为好奇,又不想显得突兀,往铜镜里匆匆一瞥,却是一愣。 镜中的女子与自己穿来前的长相有九分相似,那双眸子却是极冷,如同寒夜。江月白与那双陌生的眸子对视,竟感觉自己像是被猎豹锁住的猎物。 江月白看到许柔从包裹里取出一个盒子,打开一看,是一片薄如蝉翼的薄膜,许柔小心地展开,竟是一张人皮面具,做工极为逼真,连毛孔与细小的毛发都栩栩如生。 “这是以小姐为原型制作的人皮面具。”许柔轻声说着,走近江月白。 江月白闭上眼,由许柔将人皮面具细细贴于面上。一片漆黑中,江月白突然感受到一股对未知前途的隐隐不安。 等睁开眼,江月白看向铜镜中与方才截然不同的倒影,仿佛看到那华衣女子死而复生,从镜中望着自己,似笑非笑,红唇轻启,就能说出几句刻薄的话来。 许柔站在她的侧方,神色因昏暗光线显得晦暗不明,她低头向江月白福了福身子:“小姐。” - “小柔,你的易容术应该丝毫不逊于江湖人士了吧?”颠簸的马车里,江月白借着小圆镜端详着自己新的面孔。 这三天,许柔稍稍改动了人皮面具的细节,使其与江月白的肤色更为相近,如今,即使是额前、颈上等面具边缘处也是浑然一体,毫无破绽。 “我学了好久呢。”许柔笑道。 江月白道:“日后,若是能从沈府赎回你的卖身契,你在江湖上凭借着这门手艺,也能衣食无忧了。” 距两人离开镇上已有三日。 那日许柔虽然害怕得发抖,但给尸体脱下华衣、换上粗布衣裳的动作却是毫不退缩。最终她还是没有选择报玄天司,只是将尸体用布包了,趁夜黑搬运到镇外的草堆边上,等待天亮之时有农人途径后发现。 江月白那时看着许柔的身影,突然道:“你比我想象得大胆得多。” 许是她那时的声音太过冷淡,许柔像是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她,那双泪眼楚楚可怜。 江月白换了个温柔点的语气:“我是说,你很勇敢。” 眼见着马车临近了翠霞山所在的觉州城,官道上来往的车马、挑着扁担的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远处,一座高耸雄伟的城楼渐渐显出轮廓,气势恢宏,城墙上,守城的士兵身着铁甲,手持长矛。觉州城不仅是江湖侠客来往交流武艺好去处,更是商贾云集之地,其繁华程度远不是前一个小镇所能及的。 马车驶近了,只见城墙下一红衣女子乘一高头骏马向这边奔来,奔腾间,衣袂飘扬,青丝如瀑,宛若一团流动的火,马蹄后留下滚滚烟尘。 若江月白对江湖女侠有什么外貌方面的想象,那便是这红衣女子的样子了。江月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视线,却见那红衣女子径直向自己奔来,驶近马车时,猛然勒紧缰绳,急停的骏马前蹄高高扬起。 红衣女子沐浴在那阳光底下,声音清朗:“来客可是沈如萱沈姑娘?” 这女子竟是翠霞山之人! 江月白答是,就见那女子翻身下马,动作飒爽,接着她向江月白一抱拳:“在下翠霞山秦依依。宗主已收到来信,猜想沈姑娘这几日便会到达觉州,特地命我前来迎接。” 江月白在马车上向她行礼,又向她介绍了自己与许柔。 秦依依笑道:“马车内外说话不便,不知沈姑娘可否让我上车,一块儿聊聊天。” 江月白忙道:“当然,女侠请。” 马车厢内十分宽敞,坐三人绰绰有余。那骏马虽离了骑手,却也通灵性似的,安静地跟在马车后。 秦依依上了马车,却笑道:“比起女侠,我倒更喜欢听漂亮妹妹唤我秦姐姐。” 江月白便从善如流:“秦姐姐。”又赞道:“姐姐真是好俊的骑术。” 直把秦依依夸得眉开眼笑,秦依依就顺势问起两人沿途的经过来。江月白早与许柔串好了词,一一作答。 说了会儿话,秦依依从怀里取出一幅卷轴:“按照惯例,每个翠霞山的来客我们都得多问一句,不知二位在路上,可曾见过这样相貌的女子?” 说罢她展开卷轴,江月白一瞧,霎时间如头顶炸了一道闪雷,劈得她脑海里白茫茫一片—— 这画像上的女子,不正是江月白自己吗! 身边的许柔见了,也像是如坐针毡,不安地看江月白一眼。 仔细看来,画像上的女子还是与江月白有细微的差别。 画像里的人大约十六七岁,眉眼如画,巧笑嫣然,俨然是一个灵动天真的少女。而江月白那日在镜中看到的自己,面容要成熟得多,眼神更是天差地别。 “不知这位女子是何人?”江月白艰涩地问道。 “她是宗主的师妹,名唤洛潇,与宗主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只是后来遭了变故,失了踪。宗主已找寻了十余年。”秦依依道。 原来自己竟是翠霞山宗主的师妹!那她又是如何去修了邪功,成了女魔头的?难不成这“失踪”,便是被另一个魔头掳走,又被授予邪功的? 江月白坐立难安,恨不得立马问个究竟,可她既已经答应了许柔要扮演的沈如萱,也不可能直接扯下面具,告诉秦依依:你们宗主要找的人就在眼前。 江月白不甘心放弃这与自己身世有关的线索,只模棱两可地说:“好像是有见到过一位姑娘,与这画像颇为相似。” 秦依依却淡淡道:“见过了,等宗主问起来,你也答没有见过。” “……为何?” “因为洛师妹已经死了。”秦依依道,“就死在我和宗主眼前。” 车厢内顿时一静。江月白内心杂乱无比,既然洛潇死了,自己这样貌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江月白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你们仍旧持画像寻人?” “这就要问我们尊贵的宗主了。”秦依依便呵呵一笑,颇带点皮笑肉不笑的味道,“宗主自己不肯承认自己对那青梅竹马动了爱慕之心,可在我们旁人看来,宗主对洛师妹的执念之深,已经到了疯魔的地步。 “洛师妹逝世后,宗主便开始持那画像满江湖寻人。曾有一名姑娘与洛师妹长相有九分相似,宗主便花了点心思,请她来到翠霞山学武,可怜的姑娘,还误会自己有习武天赋,受宗主青睐,要不是我们瞒着宗主偷偷将那姑娘送走,也不知宗主还会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江月白道:“这岂不是把那姑娘当作替身?” “正是!”秦依依正色道,“宗主平日里侠肝义胆、惩恶扬善,我敬他三分。可面对这儿女私情,宗主所行所为还真是令人……令人……令人感动于他用情至深,至死不渝!” “……” 江月白正疑惑秦依依为何 5. 第 5 章 《我在古代做选择题》全本免费阅读 也不知这三具毒尸中,是否有沈小姐假扮者的那具。 最后从马车中取出的,是江月白的那柄长刀。 江月白听到沈墨对那几名弟子吩咐道:“将这两辆马车烧了。” 似乎察觉到江月白的视线,沈墨抬眼朝这边望来,江月白赶紧收回视线。 这时,一位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向这边迎来。他像是腿脚不便,走路一深一浅,手里撑一把木杖。江月白看见了,心中奇道:武林中竟也有腿脚残疾之人,不知这位先生施展武功时又是什么样子。 秦依依对江月白介绍道:“这位是上官驰上官先生,是掌管翠霞山开支盈利的账房先生。” 说罢,又凑近江月白耳边悄声道:“这可是我们翠霞山中仅次于宗主的大人物,多亏了他,我们才能有这么大的的宅子。若想多领点例银,可得跟他打好关系。” 江月白恍然,忙拱手道:“上官先生。” “沈小姐。”上官驰微微一笑,道,“请随我来。” 辞别了秦依依,两人跟着上官驰,穿过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来到一处空置的厢房前。 上官驰颇为沉默寡言,只在江月白许柔二人卸下马车上的行李后,问道:“听闻沈小姐心向武学,才来我们翠霞山。不知沈小姐是否现在就要去拜师?” 江月白原本舟车劳顿,精疲力竭,一听到学武,顿时精神一振。说起来,她穿越前就是个武侠迷,一觉醒来穿到了武侠世界,还不得好好看看真正的武功是什么模样? 江月白连道声:“好。” 于是上官先生又沉默地为江月白引路。 两人在那迷宫般的花园里转了又转,远远听到口号呐喊之声,声如洪钟,像是有数十人同时在练武。走近了,才发现这声音竟只来源于一人。 那人光着膀子,虎背熊腰,身材魁梧,浑身腱子肉,正在练拳。他扎着马步,随着那砖头大的拳头挥出,一声大喝,震得鸟雀惊飞,树木都要晃三晃。江月白隔得远远的,都觉得手脚发软。 上官先生远远唤道:“高兄弟。” 那壮汉停下动作,恭恭敬敬道:“上官先生。”这才看到了一旁的江月白,慌慌忙忙从地上捡起衣服披上。 上官先生对江月白道:“刚入翠霞山的弟子们,通常由高兄弟教导入门功夫。既然宗主未给我其他指示,沈小姐就如寻常弟子那般,先跟随高兄弟学习基本功吧。” 江月白心想,宗主哪里是没有给指示,该是完全忘了堂妹这个人罢。 再看这高兄弟,只觉得眼前仿佛站了座黑压压的大山,心想自己难道是要跟着这大山学那猛男拳法吗,又是两眼一黑。 可面上江月白还是神态自若,抱拳行礼道:“师父。” 没想到这壮汉霎时间红了脸,连连摆手:“别……别叫我师父。” 声音却是细若蚊吟。江月白这才发现,这壮汉魁梧的躯干上顶了个极其憨厚质朴的脸庞。 “沈姑娘……你像其他弟子那样,唤我高师兄就好……”壮汉目光躲闪,结结巴巴,“不,不,沈姑娘是宗主的堂妹,这样就乱了辈分了……那,那姑娘和宗主一样,直接喊我高铁心吧!” “……”江月白忙道,“我还是唤你高师兄吧。” 上官先生在一旁淡淡道:“高兄弟比较容易害羞,请沈小姐不要见怪。” 高铁心从屋里捧来一本厚厚的册子,郑重地交于江月白手中:“这是翠霞山的内功心法。沈师妹请看。” 原来不用学那猛男拳法,江月白顿时心里一松。她好奇地翻开心法,却见一个个字密密麻麻,每个字都认识,连成句子却看不懂了,晦涩难懂,如同天书。 所谓武林秘籍,要是轻轻松松读懂了,那就不是武林秘籍了。 江月白便朝高铁心投以求知的目光,等待他讲解一二。 却听高铁心细声道:“沈师妹将这本心法背熟了,再来找我,我给你拿下一本。” 江月白怀疑自己听错了,问道:“小女子愚笨,读不懂心法,高师兄可否稍稍讲解一番这心法的意思?” 高铁心缓缓摇头:“待到师妹背熟之后,我自会为你讲解。” 江月白懂了,这大概是翠霞山对弟子们的考验,唯有耐得下性子,背熟心法,才有资格学习这内功心法。 江月白便问道:“是因为背熟心法后,才有修炼的资格吗?” “当然不是。”高铁心道,“背熟心法后,还得背翠霞剑谱、翠霞刀谱,翠霞拳法等等,待到所有翠霞山武书背熟了,就可以开始修炼内功了。” 江月白:“……” 江月白心想,是因为她是穿越者,认知有所偏差吗?难不成天下武功都是这种传授方法,而不是高铁心在耍她? 江月白企图在高铁心憨厚的面孔上找出戏耍自己的痕迹,只换来高铁心疑惑的眼神。再看上官驰,他面色沉静如水,像是理所当然。 “高师兄当年也是这么学习武功的吗?”江月白委婉地问道。 “当然。”高铁心道,“不止是我,我的师弟师妹、宗主、当年的宗主师父、宗主师祖都是这么修炼的。” 江月白浑浑噩噩地捧了心法回房,许柔正在等她,好奇地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小姐学了什么武功?” 江月白道:“还没有资格学。得先背会翠霞山所有武书,才能开始学武。” 许柔十分惊讶:“学武又不是考科举,为何还要背书?” 江月白见许柔反应,心道,看来自己还是正常的,有问题的是这翠霞山! - 江月白在窝在屋内,昏天暗地地背了一天的书,背得头晕眼花,脑袋昏沉,最后把书一丢,心道:想学武功的是那沈如萱,不是她江月白,她是来翠霞山找那“灵药”,解救走火入魔的,那还学什么武功,背什么书! 想通了,顿时间一身轻松,把书一抛,江月白换了一身衣裳,便想出门逛逛。 从正门离开翠霞山府,行数十步,就能见到一排白花簇簇的梨花树,树梢上,梨花开满枝头,树下,落英缤纷,铺就了一条洁白的花瓣小径。 江月白正闲适地欣赏这春光美景,目光却突然间顿住了—— 那梨花枝头上挂着的黑色小匣子,不正是她醒来那日捡到的机巧匣吗? 江月白悠闲的心情荡然无存,她四下张望,见没有路人,便快步上前,轻轻将那机巧匣解了下来。 当初的机巧匣已经烧成了灰,眼前的这个机巧匣自然是一个新的。 江月白熟练地解开机关,心跳如鼓:这机巧匣是什么时候挂上的?有人跟踪她,并且知道她成功进入了翠霞山?那人是否知道自己与沈如萱姑娘偷梁换柱,又是否知道那日夜晚她与许柔偷偷将毒尸运出客栈? 机关解开,一如上次,一张纸条呈现在眼前: “你来到翠霞山前,打算呈递请柬,这时你发现墙上贴有寻人启事,所寻之人相貌与你一模一样,你决定—— A、直接进门 B、戴上人皮面具掩盖相貌” 江月白将这行字读了几遍,一时间不知作何感想。 舒了一口气的是,这个神秘人并没有神出鬼没到对自己的行动了如指掌。担忧的是,她已用沈如萱的身份进入了翠霞山,这份行动指南说不定就失去了作用。 想来,若江月白的请柬还在身上,她会依照指示步行前往翠霞山,要进门,便要经过这株梨树,接 6. 第 6 章 《我在古代做选择题》全本免费阅读 就在江月白被沈墨的话惊得彷徨无措,沈墨眼神幽幽,再次语出惊人。 “你叫什么名字?可是觉州人?” 江月白:“……” 原来这宗主不仅仅是不在意他的堂妹,还压根不记得他堂妹长什么模样了! 江月白深吸一口气:“宗主,我叫沈如萱,是你的堂妹。一天前刚刚来到翠华山,我们还见过的。” “原来如此。”沈墨神色淡然,好似完全不觉得自己的方才的问题有多么离谱,“你随我来。” 说罢,他却不打算放开江月白,像是怕她跑了似的,抓着她的手腕大步向前。 江月白跟得跌跌撞撞,完全想不通这脑袋里缺了根弦的宗主想要做什么:“宗主,我跟你走便是了,你先放开我。” 沈墨置若罔闻。 一路穿过练武场,这两个人的搭配太过奇怪,一下子吸引了所有弟子的视线,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动作,窃窃私语起来。 许是江月白刚来翠霞山不久,大部分弟子并没有见过她的脸,江月白听到好几人小声问:“这姑娘是谁?” “这是犯了什么事吗?” 然而最多的声音还是—— “快去叫秦师姐!” 江月白正疑惑为何要找秦师姐,就见秦依依匆匆忙忙赶来,人还未到,那声清亮的声音就到了:“宗主!你在做什……” 接着秦依依瞧见了被沈墨拽着的江月白,声音戛然而止,她疑惑地看看沈墨,又去看沈墨拽着江月白的手:“这不是沈妹妹吗?宗主,你要拉沈妹妹去哪?” 沈墨面对秦依依,还是耐心的,他停下脚步,解释道:“方才她吃了树上的梨花。” 秦依依道:“吃了便吃了,梨花无毒。” 于是沈墨道:“曾经,洛师妹也吃过梨花。” 江月白眼见着秦依依那双杏眼从疑惑茫然,到慢慢睁大,最后到惊慌失措。 江月白灵光一现,马车上秦依依的话语再次回响在自己耳边,再结合沈墨的此言此行——沈墨这是要拿她当“替身”啊! 江月白顿时挣扎起来,那边的秦依依也向这头扑过来救她。 沈墨抓着江月白手臂的五指一锁,江月白瞬间无法动弹,紧接着他带着江月白一旋身,轻轻巧巧避开了秦依依的袭击,随后脚尖一点,挟持着江月白飞天而起。 江月白自己施展轻功时,还觉得飞檐走壁好不飒爽,可当被人夹持着腾空而起时,只觉得天旋地转,寒风阵阵,吓得慌忙抓紧了沈墨的袖子。 沈墨带着她,几个起落,瞬间将众人抛在身后,最后轻轻降落在一处无人的庭院里。 江月白被沈墨带进屋里,只见室内一张床榻,一幅墨画,一架古琴,原来此处是沈墨的寝室。 江月白颇感惊悚,自知打不赢沈墨,企图跟他讲道理:“宗主,我知道你怀念你的师妹,可无论如何,我是你的堂妹啊。” 意思是,你可千万不要干出什么有违伦常之事啊。 沈墨面无表情地瞥她一眼,继续往屋内走,来到一间书房,才松开江月白的胳膊。 江月白低头,看见自己左手臂白皙的皮肤上,一道分外明显的青紫色手印。 沈墨丢来一个药瓶:“回去敷上,两天之内淤血可消。” 江月白心想:那我还得谢谢你。 沈墨像是突然间变回了一个正常人:“据我所知,你现在是跟着高铁心学武。不知堂妹是否愿意,由我来教习你武功?” 江月白一愣,心道,可你们翠霞山的入门弟子不都是从背书开始吗,便问道:“听高师兄说,翠霞山弟子修炼前,皆需要背诵心法。宗主的教习方法与高师兄的教习方法有所不同?” 沈墨神色淡淡:“那是自然。” 只要不背书,怎么样都好说,而且眼前这人可是宗主。江月白便道:“好,我愿跟随宗主学习武功。” 沈墨从书架上取下一卷竹简,又绕至书房中央的书案前,研了墨,铺了纸,将那竹简展开,放在案前,缓缓道:“翠霞心法以晦涩难懂著称。传言五百年前,一农人耕作于荒地,偶得一卷古书,藏于田埂之下。他携书归家,苦读数载,仍不解其意。 “后农人持书向村中老秀才求教。秀才言:凡经书难解,誊写十遍,其意自明。农人依言,逐字抄写,至第十遍,恍然大悟,悟出一道精妙的内功心法。于是,他以心法为基,开宗立派,广纳门徒,翠霞山由此诞生。” 江月白听沈墨将翠霞山的历史娓娓道来,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沈墨道:“因此,翠霞山掌门的的嫡传弟子,均需抄书十遍,以领悟心法真谛。” 说罢,便让出了书案前的空位,示意江月白可以去抄了。 江月白无力地问道:“抄完这十遍,是不是还要把整本书背下来?” “抄完十遍,难道还背不下来?”沈墨反问。 江月白的内心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把自己方才燃起的希望践踏得一干二净。只觉得自己从一脚踏入了火坑,变成了整个人跳进火坑,这样还不算,还得在火坑里打个滚。 沈墨已经在书案对面的太师椅坐下,一手撑头,又向江月白比了个“请”的手势,看上去是打算欣赏江月白抄书了。 江月白心想:这厮当然不可能无缘无故来折磨我,他要我抄书,还要在对面坐着看,不就是因为他从我身上看到了洛师妹的影子? 说起这洛师妹,江月白仍想不通自己与她是什么关系。她总觉得长相如此相似,自己与那洛师妹就是同一人,但秦依依又说她亲眼所见洛潇死了。可是,连穿越这种事情都能发生,说不定重伤的洛潇被隐世神医捡走,医好了伤,然后又被现在的江月白穿来了呢? 拿起了笔,江月白又想道,她是失忆了,可人的字迹并不会随记忆的变化而变化。若她真是那传说中的洛潇,沈墨他必然能够认出他师妹的字迹来。 思及此处,江月白的心脏怦怦直跳。她定息凝神,缓缓在纸上落下第一个字来。 一落笔,江月白就觉得不对劲,只见那横写得像撇,竖写得像勾。一行字写完,那团墨迹如同顽童毫无章法的鬼画符,又如狂风中飘忽不定的枯树枝杈。 江月白大为震撼:她的字竟这般丑! 她在现代时,也是练过毛笔字的,自诩虽说不上好看,但绝没有现在这样丑。 江月白偷偷望一眼沈墨,沈墨正注视着纸上那惨不忍睹的一行字,显然陷入了深思。 再写了几行,江月白发现,自己不是字丑,而是控制不住运笔,她想让毛笔划向这,手就持着笔走向那。 难道原身是左撇子? 不对,左撇子也不是这样的表现。这更像是右手的经脉受了伤。 江月白正惊疑不定,沈墨在那头幽幽 7. 第 7 章 《我在古代做选择题》全本免费阅读 “我在路上听闻,这星月教乃是邪道。”江月白道。 “邪道倒也不至于。”高铁心道,“不过星月教的行事作风,确实是为人所不耻。” 江月白问道:“怎么说?” “星月教现任教主燕清淮,据说生得面如冠玉,风流倜傥。他还是教内的普通弟子时,就勾得当时的教主千金对他动了心。后来,老教主的千金与他成了婚,这婚事放在当时,倒也是段佳话。” “没有想到,成婚不久后,老教主与那千金莫名相继染病离世,这燕清淮就摇身一变,成了星月教的话事人。再后来,他竟沉迷女色,流连于烟花之地。人们都在猜,他对老教主的千金毫无感情,当初成婚仅仅是为了教主之位!” 高铁心说得义愤填膺,江月白也听得气血上涌,问道:“可有调查清楚老教主与千金的女儿的真正死因?” 高铁心摇头:“他下手隐秘,据说玄天司都介入了,也没法找到线索,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又道:“这燕清淮品性恶劣,提拔上来的副手也是不遑多让。方才提到的那左护法楚轻云,也是花柳之地的常客。” 江月白:“……” 江月白想象了一下自己女扮男装去逛青楼的场景,还真是有“女魔头”的风范。 不……她不能接受…… 比起楚轻云,她宁愿相信原身是那“死”了的洛潇。 辞别了高铁心,江月白终于找到了许柔。 许柔见到她,担忧地问道:“我听闻宗主当众将你带走了,是发生了什么?” 江月白于是删去机巧匣的内容,将吃花的乌龙简单说了一下。 说到一半,许柔却打断了她:“宗主真说了小姐多才多艺,九岁能诗,十岁能文?” “是,怎么了?” 许柔顿时哭丧着脸:“完了完了,小姐对诗词曲赋是一窍不通,何谈多才多艺?小姐正是因为对文字不感兴趣,才一心想着去当女侠的!” 江月白心里咯噔一声。她才来了翠霞山两天没到,竟然就这么随随便便地穿帮了? 思考良久,江月白道:“宗主连他堂妹的相貌都不记得,怎么会记得他堂妹读书好不好?这句话大概是他随口胡诌的吧!” 即便这么说,江月白心里也是惴惴不安。她又问道:“我方才突然想起我是个左撇子,没法用右手拿筷子,这不会穿帮吧?” “什……什么?”许柔惊讶道,想了想,道:“只要掩饰好了,倒也没什么……至于用筷子,我们只要在自己的房间里用餐,谁也瞧不见。” 两人满打满算,制定出一套详细的策略,如何去掩盖江月白的左利手。 - 谁知,第二日一早,宗主突然通知全帮派的弟子们至中堂集合。 只见高铁心站在高处,宣布道:“近日,多地出现血花毒尸,人心惶惶。然而凶手至今未捕,血花毒理也始终不明。现翠霞山打算举全宗门之力,将那下毒凶手揪出,告慰逝者。此行凶险,师弟师妹们可自行决定加入与否。” 话音落下,众弟子顿时满腔义愤,齐声喊道:“誓要斩杀凶手!” 却无一人退出。 江月白身处其中,也觉得心潮澎湃。 回头,却见许柔揉着衣摆,面色不安。 江月白知道她在担忧什么,悄声对她说到:“他们只是要找出下毒之人,想必翠霞山不会过多探究逝者的真实身份的。” 等喊声停歇,高铁心点点头,便将血花毒尸的现况一一道来。原来,就在昨日,血花毒案已经达到了十起,中毒之人分布在各个城镇,均毫无关联。其中有六具毒尸都被翠霞山寻得,运回府中,用以分析花毒,研制解药。 最后,高铁心道:“为共同对敌,今日过后,每日午时,众弟子来中堂集会,共进午餐,交流线索。” 江月白满腔的热血霎时间凉了一半。她问一旁的弟子:“师兄,为何要共进午餐?” 那弟子认得江月白,他道:“沈师妹,这是我们翠霞山的特别传统了。每逢恶人行凶,翠霞山打算替天行道时,都会举办这种集会。这样,每位弟子都能及时获得恶人的信息,从而发挥自己最大的能力。” 江月白企图挣扎一下:“既然如此,找个时间集合便是,何必要一起用午饭?” “这也是有讲究的。”说着,那弟子眼中流露出一丝怀念神色。 “当初,我们翠霞山讨伐的第一批恶人是一伙武功高强的山贼。那山贼颇难对付,宗主便呼吁我们每个人都拿起刀来,手刃仇敌,可我们大家都饿着肚子,竟无一人跟随宗主。于是宗主想办法,弄来了一顿大餐,我们吃好喝好,顿时精神抖擞,一齐拿起武器,将那伙贼人杀了个片甲不留! “从此,翠霞山每要做成什么大事,都是先犒劳弟子,再去出征。” 江月白:“……啊?” 为什么这师兄的话乍一听很有道理,可连起来听就那么荒谬呢?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 “沈堂妹,不知你现在可有空去书房抄书?” 沈墨不知何时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江月白身后。 江月白心道:不,我宁愿当众表演左手用筷子,也不愿意去抄书! 身边突然“刷”的一声,江月白一看,竟是方才那名师兄,他一见沈墨过来,却是面露慌张,直接施展轻功,风一般地飞出大堂。 而沈墨依旧神色自若地看着江月白,半分眼神也没分给那名弟子。 这人是别的宗门派来翠霞山潜伏的卧底吗? 就因茫然了几息,江月白失去了拒绝的最佳机会。 还好秦女侠前来解救了她。 “沈妹妹和我约好了今日一起出外游玩,不能陪宗主抄书了。”秦依依不知从哪窜出来,挽住了江月白的胳膊,挑衅地看向沈墨。 “是的,我与秦姐姐约好一起出去玩了。”江月白也道。 “好。”沈墨居然很好说话,还问道:“银子够花吗?” 秦依依道:“不够。” 于是沈墨从袖里摸出几锭银子交于秦依依江月白二人。秦依依便拿着沈墨给的银子,挽着江月白,抬头挺胸地从大门出去了。 刚出翠霞山,秦依依就道:“宗主这个禽兽,我真没想到他会对你下手!” 也没到禽兽这种地步。江月白委婉道:“其实他没让我做什么,只是让我抄书。” 秦依依叹道:“现在是正人君子,以后怎么样可不好说。不够沈妹妹你放心,我们整个宗门都会想方法救你出来的!” 整……整个宗门? 原来所有翠霞山弟子都知道了,难怪那师兄认得江月白,而他一见沈墨就逃的飞快,似乎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想到全宗门都知道沈墨把自己当作了洛师妹的替身,江月白就尴尬得想撞墙。沈墨是不要面子,但她要啊,她还想在翠霞山好好做人。 秦依依道:“姐姐给你支一招。要想宗主不再把你当作洛师妹,只要你表现出与洛师妹截然相反的性格,绝对能让宗主打消念头。” “洛姑娘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我虽未见过,但既然是宗主惦记了这么多年的心上人,想必是蕙心兰质,柔情脉脉。”秦依依道,“若妹妹面对宗主时表现得刁蛮任性,刻薄无礼,宗主一定很快对你失去兴趣。” 江月白沉吟道:“倒是可以一试。” 不就是撒泼打滚吗,谁不会! 秦依依道:“原本我还在想,要是妹妹感兴趣,我就直接找宗主要人,把你抢到我门下来。” 江月白奇道:“姐姐使的是什么武功?” 秦依依道:“我用药,不会武功。翠霞山大部分女弟子都是在我手底下,学医术和药术,治病救人。” 原来是医生。江月白肃然起敬,又想:在这江湖上行医救人,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总比苦苦背那翠霞心法、还被沈墨当替身好。 江月白正想求秦依依把自己拉到她门下,秦依依又道:“听闻妹妹向往的是执剑天涯,快意恩仇,想必对药学不感兴趣了。” 江月白欲哭无泪:不,我很感 8. 第 8 章 《我在古代做选择题》全本免费阅读 “玄天司……不说是江湖中的衙门吗?如何跟翠霞山结仇?”江月白问。 “原来妹妹真的一无所知,我原以为沈家长辈会与妹妹提及过。”秦依依叹道:“若是这样,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妹妹只需知道,沈墨的洛潇师妹便是被玄天司玄一所杀。单凭这一点,翠霞山便与玄天司势不两立。” 江月白越发的糊涂,心想:按自己之前的理解,玄天司是江湖中的衙门,掌管江湖大事。翠霞山与玄天司势不两立,岂不是相当于与江湖中的朝廷作对? 秦依依继续道:“玄一是玄天司的第一高手,或者说,是第一杀手。 ”玄天司立司之初,为了肃清恶徒,司内有七名绝世高手,分别为玄一、玄二、玄三……至玄七。这七人无父无母,无门无派,不得交友,不得婚配,只为确保所行之事皆为江湖正义,不为私情。 “现在,玄天司的各个职位由每个江湖门派轮流推举弟子担任,为了确保玄天司的公正,五年之后各个职位就会换人。 ”而这七位玄大人不会轮换,是玄天司地位最高之人,他们为做玄天司的利剑而生,直至死亡。每位玄大人都有独门的武功功法,在去世之前,会从孤儿中挑选天赋异禀者,作为他们的继承者,继承他们的武功、姓名和使命。” “玄一就是玄大人中的首位,武功诡谲狠辣,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人。我们宗主武功已经很强了,但人们称赞他的武功,也只会赞宗主对上玄一百招之内而不落败。这样的人,只要出手,没有恶徒能从他刀下活着离开。就是他杀了洛潇。” 江月白喃喃道:“玄一杀了洛潇,那……” 那岂不是意味着,洛潇绝无生还的可能? 之前的江月白还觉得,洛潇和自己长相太像了,就算秦依依已经说过洛潇已经死了,也有很小可能是洛潇没死,她死里逃脱后,躺在破庙里被来自现代的江月白夺舍了。 若是这样,原身是洛潇的可能性是完全排除了吗…… 不是,还有一个更令人注意的点,既然玄一身为玄天司之人,只为维护正道行事,他为什么要杀洛潇?洛潇是干了什么罪恶滔天之事吗? “不知洛师姐做了什么事,让玄天司去杀他?”江月白问道。 秦依依苦笑:“我们也不知。洛师妹在宗主在十二岁时失散,后续多年杳无音信。直到宗主武功大成,又成了翠霞山宗主,才偶然间遇见了她。那时的她已经出落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但宗主一眼就认出了她。可那只有惊鸿一瞥,两人还没说上话,玄一就是在那一天杀死她的。” 江月白心情颇为复杂,心想:苦苦追寻多年,终于找到了,却只迎来了那人的死亡,就像是好不容易抓住的希望被无情摁灭,落差难以想象。难怪沈墨会对他白月光如此偏执。 这时,有小二前来为两人上茶余甜点。两人暂时止住了话头。 可那小二上完甜点,要离开时,脚上一滑,直愣愣地向江月白身上倒去。 江月白连忙扶住他:“小心。” 却感觉手腕一凉,一件方形的物品被那小二悄悄塞进了江月白袖口中。 那小二表面上像单纯的滑倒了,向江月白连连鞠躬,接着脚底抹油似的一溜烟跑了。 江月白隔着衣袖布料一摸,那形状,分明是一个机巧匣! 江月白心中惊涛骇浪,匆匆对秦依依说了一声“失陪”,追着那小二远走的方向奔去。 一路穿过茶桌、客人,也不知说了多少声道歉,江月白一路追着小二来到了后厨。 那小二缩在角落里,一见到江月白,吓得跳起来,却被江月白一把逮住。 “匣子是你写的?”江月白急声问。 那小二张着嘴巴,“咿咿呀呀”不知在说些什么,双手慌乱地笔画着什么。竟是一位哑巴。 江月白听不懂,更不会手语,心急如焚,只道:“我问你是不是时,你点头摇头就好!” 小二疯狂摇头。 江月白猜道:“所以是有人让你把它转交给我的?” 小二点头。 “那人什么模样,什么身份?”江月白问道,“……你会不会写字?” 小二点头,拿了一枚木炭,在地上写道:昨日、客人、蒙面、黑衣、翠霞山新弟子、银子。 江月白看得头大,猜想道:昨日有一位蒙面黑衣的客人,给了小二银子,让他把机巧匣交给翠霞山的新弟子——也就是自己? “你知道那人姓名身份吗?” 小二摇头。 江月白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袋银子,取出一半交予小二:“若是又遇见了那人,就来翠霞山找我,到时候剩下的一半银子也给你。” 小二吃惊地瞪大眼,连忙点头答应。 告别小二,江月白寻了个隐秘之处将那匣子打开。 “灵药照月草沐浴月光而生,可疗伤解毒,因生于峡谷,极难获得,被视为珍宝。你发现它被收藏于翠霞山地底的奇珍阁中,你决定—— A、向宗主展示你的真实容貌,求情给与。 B、潜入奇珍阁中偷取。” 照月草……解开走火入魔之毒的第一步,看来这机巧匣是要引导江月白进入主线了。 江月白心想:这机巧匣的背后之人似乎执着于让江月白在沈墨面前卸下伪装。但她还肩负着扮演沈如萱的任务,是不可能卸下易容的。 况且……她不想成为某个人的替身。现在的她只表现出了和洛潇的一点相似,就引来沈墨的关注,若真容被沈墨见着了,也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只是,她原以为机巧匣会指引一条安全的道路来引导她获得灵药,完全没想到第二个选项竟是简单粗暴的偷。 不想当替身,就只能当盗贼了吗? 江月白按下了“B”,机关旋转,暗格里出现两张纸条。 “三天后夜晚丑时,翠霞山将开启奇珍阁大门,冷藏血花毒尸于东阁。照月位于西阁,东西阁道路不相通,届时可偷偷潜入。” 第二张纸条是一副奇珍阁的地图,明确标记了奇珍阁分别去往东阁、西阁的路线,又注明了照月位于西阁哪一处的哪一间柜子里。 江月白心事重重地回去,对秦依依连声道歉,说是瞧那小二有点眼熟,便找过 9. 第 9 章 《我在古代做选择题》全本免费阅读 不是说只是搬运毒尸吗,沈墨怎么会出现! 江月白当机立断,抛下了近在咫尺的照月草,向出口疾驰而去。 这生死关头的瞬间,消失的轻功仿佛又回到了自己身上,江月白脚不沾地,如同疾风一般掠过沈墨,奔向幽深的来路。 然而沈墨更快。 江月白甚至看不清他是怎么动作的,就看见他幽魂似的贴到自己身后,甚至没有带起一丝微风,冰冷的手指抚上她的后颈。 这是江月白穿越以来,第一次感到自己离死亡如此之近。 她被沈墨压着后颈按到墙壁上,轻轻松松,就像是在拍死一只蚊子。紧接着双手被反剪,霎时间动弹不得。 整个过程不到半息,江月白第一次意识到了普通人与会武之人的巨大差距,对上沈墨,她毫无反手之力。 江月白身躯在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她感到自己的颈椎就在沈墨指尖下,只要沈墨稍微用力,自己就会一命呜呼。 江月白咬紧牙。无论如何,保命要紧。 现在揭下面皮,沈墨见了她酷似洛潇的面容,即使江月白行踪再可疑,可看在洛潇的份上,至少会暂时留住她的性命吧。 江月白正待开口,通道远处传来秦依依的声音。 “宗主,怎么了?” 江月白心想:怎么秦依依都在!看来翠霞山的主要人物今天都汇聚在奇珍阁了,机巧匣让她今天来偷灵药,分明是要把她推入火坑! 沈墨淡淡道:“没什么,进了一只贼,已经捉住了。” 秦依依的声音越来越近:“是谁派来的?” 秦依依的身影随着夜明珠的光亮一齐出现在眼前。 江月白心虚得很,低下头,不敢去面对秦依依的目光。 沈墨却侧了侧身,挡住了秦依依的视线:“我会处理,你回去吧。” 秦依依狐疑地打量了二人一番,但还是听命离开了。 江月白猜不透沈墨想做什么,但她隐隐觉得沈墨没有杀死自己的意图。 既然没有生命危险,江月白的心思又活络起来,她想:沈墨大约会先留她一条命,逼问她所属阵营、为何而来,自己不必直接把和洛潇相貌相似这张底牌供出去,编个借口让沈墨不得不放她走便是。只要成功离开,换回沈如萱的人皮面具,谁知道她会是这晚潜入的盗贼? 秦依依走远后,沈墨松开了对江月白的钳制。 江月白恢复自由之身,颇为惊讶地看向沈墨。 沈墨道:“你还有一路的时间编你的理由。” 说罢,他看也不看江月白,率先在前方引路。 江月白惊疑不定,自知沈墨再控制住自己也是易如反掌,不敢耍小动作,乖乖跟在沈墨后面,出了奇珍阁。 走出奇珍阁大门,沈墨仍脚步不停,江月白跟在他身后,转过几条小道,越走越感到心惊。 这分明是去往自己住所的路线! 仿佛印证她的猜想,来到江月白院前时,沈墨停了下来,转向江月白,平静地问道:“沈堂妹,你的理由想好了吗?” 月色下,沈墨的面色淡然,甚至可以说的上温和,江月白却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涌起——他竟一开始就认出了自己! 好一会儿,江月白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艰涩问道:“你……你怎知我是沈如萱?” “每个人的气质都是独特的。一个人可以伪装他的容貌,但很难伪装他的呼吸、步态。”沈墨道。 江月白越发心惊:可她与沈墨早在破庙里已经有过一次照面,如果沈墨能通过这种方式认出她,岂不是从头开始就知道他的堂妹不是本人? 不……沈墨现在还叫她堂妹,他应是不知道的。 江月白回想起来,那时候她还有轻功,步履轻盈,可走火入魔发作以后,再难有那种轻盈感,想来步态也有了些许变化。 江月白勉强一笑,以沈如萱的口吻道:“我听闻奇珍阁内宝物众多,十分好奇,但师兄不让我进去。今夜见那门开了,就偷偷溜进去看看,没想做什么。” “这就是你想到的理由?” 江月白也觉得这理由很扯淡。但她偏要理直气壮,混淆视听,先一步占据道德至高点:“事实如此,算不得理由。倒是宗主你,怎能怀疑自己的亲堂妹?无论如何,我们流着同样的血,我还能害了翠霞山不成?” 沈墨道:“正因为你是我的堂妹,我才怀疑你。” 江月白一时间卡壳了,幽幽道:“也是,宗主都能把自己的亲堂妹看做替身,怀疑妹妹也是理所应当的了。” 沈墨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缓缓道:“你们江 10. 第 10 章 《我在古代做选择题》全本免费阅读 第二天江月白顶着一对黑眼圈出门。 用午餐时,却听旁人讨论的都是昨夜奇珍阁进的那个“贼”。 原来,奇珍阁建成以来,守备森严,从没有遇到贼人潜进去偷窃的案例,这是第一起,还偏偏发生在翠霞山搬运血花毒尸之时。 “那贼人绝对是来偷盗血花毒尸的!”众弟子得出结论。 “说不定那就是下毒之人,怕被我们找出线索,才来偷盗毒尸!” 江月白身处其中,如坐针毡,只埋着头吃饭,不敢说话。 却听秦依依问道:“宗主,昨夜那贼人你最后怎么处理了?” 沈墨神色冷淡:“杀了。” 江月白脖子一凉。 秦依依闻言点点头,仿佛理应如此。 虽说沈墨替她将潜入奇珍阁一事瞒了下来,可江月白越发的不安。 万一自己做了什么惹沈墨不快,沈墨将此事抖出来,江月白就不可能安安稳稳地继续做她的“沈如萱”了。 用完午餐,沈墨的眼风在江月白身上一扫,起身离开,江月白连忙跟上。 江月白以为他是让自己继续抄书,奉上自己昨夜努力的成果。 沈墨却只是不甚关心地将手稿搁在一边,自己坐到书案后,取一本书卷来读,命江月白:“沏茶。” 这是把她当丫鬟使。 江月白规规矩矩泡了茶,捧到案前。 沈墨只把手背在茶杯壁上贴一贴,道:“太烫。” 江月白只得回去,等茶凉了,又倒了一杯给沈墨送去。沈墨仍是一贴杯壁,道“太凉”。 江月白忍气吞声,再次回去,如此循环往复多次,沈墨终于不再对温度挑刺,抿了一口,又道:“太淡。” 江月白终于懂了,沈墨这是在故意消遣她呢。 “宗主品味高雅,我一介粗人,恕我做不出宗主想要的茶。”江月白冷嘲热讽。 沈墨道:“堂妹连专心为本宗宗主沏一杯茶都无法做到,我要如何相信你加入翠霞山不是别有用心?” 这又是什么歪理? 然而江月白的把柄还被这人捏在手里,不论她心里怎么把沈墨扎成筛子,江月白面上始终毕恭毕敬的,道:“我不通茶理,术业有专攻,宗主想喝好茶,不如去茶楼喝个够。” 沈墨想了想,道:“也好。” 说罢,便要带着江月白一同出门。 江月白咬牙:这人是听不出别人话里的嘲讽吗? 如果说,跟着秦依依逛觉州城是轻松愉快,那与沈墨逛,便是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两人出了翠霞山大门,沈墨却不着急去找茶楼,领着江月白漫无目的地在城内闲逛了一圈又一圈,走到夕阳西下,江月白脚都疼了,才进了一家酒楼。 “不是说去喝茶吗?”江月白有气无力。 “我饿了。”沈墨神态自若。 两人落座。 想到自己要与沈墨共进晚餐,江月白又是眼前一黑。这几日为了避免他人看出自己是左撇子,江月白午餐都喝粥。这时候要与沈墨面对面进餐,她如何掩盖自己右手无法使用筷子的事实? 江月白正忧心忡忡,就听沈墨对小二语出惊人。 “麻烦给这位姑娘取一副调羹。她不会用筷子。” 原来沈墨早就看出来了! “你……我……谁说我不会用筷子了!”江月白道。 成年人了还不会用筷子,说出去就跟一个智力残障似的。 沈墨看向她,疑道:“你会用?” “……我不会。”江月白放弃了,丧着脸迎接小二诡异的眼神。 江月白恨恨地啃着排骨,想象自己嘴里啃的是沈墨的骨头。 沈墨温声道:“慢点吃,喜欢的话可以再点一份。” 江月白心里愤愤地想:把柄在他手上,现在不能翻脸,再忍一时,再忍一时…… 但江月白没想到,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接下来一连十日,沈墨早上第一件事便是找到江月白,接着就去城里闲逛,然后找一家酒楼用完饭,回翠霞山。 转了十日,这觉州城对江月白来说已经和现代世界的老家一样熟悉了,她闭着眼睛都能说出哪一条街通往何方。 这十日在江月白眼里是折磨,在其他翠霞山弟子的眼里,意义却全然不同。 这日,江月白与沈墨一同出门时,迎面撞上几位翠霞山弟子,那几位弟子看江月白的目光里充满了同情与怜悯。 走远了,就听到他们在身后讨论:“宗主又要逼着沈师妹去约会了。” “唉,可怜,可怜……” “沈师妹刚来那几日,脸上还会有笑容,现在呢……唉……” “谁能接受被自己的亲堂哥这样对待,换作我,我早就疯了……” “唉……” 江月白:“……” 江月白终于忍不了了,直接问沈墨:“宗主,你要带着我闲逛到什么时候?” 沈墨淡淡看她一眼:“逛到背后指使你之人现身。” “原来宗主还是不相信我。但宗主猜错了,没有人指使我做事。”江月白道,“宗主若真想逼出那人,暗中监视我便是,若那人真实存在,自会有我们联络的痕迹,宗主何必像现在这样跟我寸步不离?” “那样太慢了。”沈墨摇头:“我带着你逛遍觉州城,那背后之人见你被我日日折磨,自然会忍不住现身。退一步说,若那人不来救你,你要想摆脱现状,也会想方法去和暗线联络。” 原来你也知道这是在折磨我啊! 江月白只觉得这沈墨的脑回路非同常人,道:“可真的没有那个人存在!” 沈墨微微一笑:“当真没有?” “没有。”江月白道。这是实话,江月白说得义正言辞。 沈墨道:“若是这样,你是如何得知奇珍阁的开门时辰?是如何对奇珍阁的地道、机关这了如指掌,不用点灯,就能畅通无阻地前往西阁?” 江月白一惊。她本以为沈墨只是正巧前往西阁,因而将她现场抓包,难不成她进了奇珍阁后,沈墨就已经发现了她的行踪,暗暗尾随了? 江月白被沈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盯着,只感到内心的想法仿佛都无所遁 11. 第 11 章 《我在古代做选择题》全本免费阅读 如果说在这一筹莫展的处境下,有什么能让江月白开心一点,那就是她终于完成了抄写翠霞心法十遍的巨大工程。 更令江月白开心的是,沈墨查阅过江月白的抄写手稿后,对她道:“你不用再抄写其他武功经书了,今日起我来教你翠霞山的入门内功。” 江月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吗?可我连这本心法都没背熟。” 沈墨道:“你毅力不足,容易懈怠,想必也是背不下来的了,还不如直接实践,或许还能勤奋几天。” 江月白十分感动,虽然沈墨话里话外仍在嘲讽自己,可他难得是在为江月白着想啊。 沈墨的下一句话击破了江月白的感动:“况且,若你真是被指使前来翠霞山的卧底,我更不能将所有翠霞武经交予你背诵。” 江月白道:“没有人指使我!” 于是沈墨将那本江月白抄了十遍的《翠霞心法》翻开,又从书柜取下了一本《翠霞心经》。 “翠霞山所有武功心法,都要对照这本心经阅读。”沈墨道。 原来,翠霞心法那般晦涩难懂,是因为它压根不是以原字来读的。 心法中的每个字都对应着另一个字,想要读懂,需将整本书的字一一转换,才能得到真正的心法。而字与字的对应关系,都写在那本《翠霞心经》中。 江月白颇为震惊:这是什么汉字版的凯撒密码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拍谍战剧呢。 但不得不承认,有这种加密方法,翠霞山的武功秘籍一下子显得神秘起来了。万一哪日有贼人想偷窃翠霞山武艺,面对这天书,也是无从着手。 沈墨虽然嘴上说着怀疑她是卧底,教她时却讲解得很细致,最后道:“你先学习吐纳调息,气注丹田。我会在旁边候着你,不懂就问。” 江月白点头,十分期待:她终于能见识到武侠小说中那神乎其神、化无形为有形的内功了吗? 然而,当她如同心法所言,尝试着调动内息,却感到一股绞痛从丹田升起,又迅速地窜至全身,江月白喉间一甜,差点喷出口血来。 想到沈墨还在看着自己,江月白不敢表现出任何异常,咬着牙咽回去,暗暗心惊:这疼痛与那次走火入魔发作的感受一模一样! 是了,这原身早已修炼过邪功,还走火入魔了,再修炼另一门内功,岂不是互相冲突? 江月白不敢再尝试了,但她还在被沈墨盯着,进退维谷。 江月白只好保持着打坐的姿势,假装在修炼。她听见沈墨看了她片刻后,不再等待了,自去取了一本书翻看。 江月白松了一口气,就这打坐的姿势,开始发起呆来。 江月白活了两辈子,第一次感受到发呆也是那样的令人折磨。她只感到无比煎熬,时间像被按了慢放键,半天也不挪动一格。 不知过了多久,江月白都快要睡着了,才听沈墨道:“堂妹,该用晚膳了。” 江月白睁开眼,天色已经暗了。她居然打坐发呆了一个下午而不动,江月白自己都佩服自己。 沈墨问道:“你有什么感受?” 江月白思考着曾经看过的小说中对内功的描写,谨慎回答:“感觉神志清爽,好像比以前更轻盈了点。” 沈墨道:“还有呢?” 难不成修炼翠霞内功后还会有特殊的表现?江月白猜不透,装傻:“没有了。” 沈墨道:“我还道你神游天外三个时辰,会感到腰酸腿麻,坐立难安。” 江月白:“……” 等等,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没在修炼的? 被当场抓包,江月白垂死挣扎,狡辩道:“我一直有在按你教的去尝试,但什么也感受不到。我还以为内功入门时就是这样的,原来是我理解错了,这三个时辰都是在做无用功。我悟性不好,我认了,可宗主怎能污蔑我神游天外呢!” “原来如此。”沈墨面无表情道,“我还为 你已修习了别派内功,与翠霞功法冲突了,才不好修习我派内功。” 江月白一惊:这人是有读心术吗!为什么每次都能用这种风平浪静的语气说出真相? 江月白冷汗涔涔,强笑道:“宗主这是什么话?我连宗主逐字逐句给我讲解心法都听不明白,还能去练别派的内功?” 沈墨沉默片刻,问道:“我讲了那么久,你真的一句也听不明白?” 他虽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色,语气却低落下去,像是深受打击。 江月白突然间感到有些愧疚:她骗了沈墨那么多次,谎话早就张口就来了,因心里对沈墨含有怨气,说谎时从无心理负担。 可这一次,沈墨确实是认认真真地在为她讲解心法,花了不少心思,而江月白为了掩饰身份,仍选择骗他,岂不是让沈墨难得的付出都打水漂了? 江月白万分心虚,不敢看沈墨的眼睛,低下头,支吾道:“……是,也许是我比较笨吧。” 沈墨想了想,道:“那你确实挺笨的。” 江月白:“……” 江月白觉得自己方才的愧疚之情都喂了狗。 — 江月白是必不可能继续修炼的,没有旁人看着,她甚至不用发呆来假装修炼。江月白颇为苦恼,若是日后沈墨要抽查她内功练得怎么样了,她该如何是好? 很快,江月白就发现自己完全不必担忧,因为后续几日,沈墨就像忘了她这个人似的,再没有找过她。 江月白在自己房中关了几天,装作刻苦用功,实在是待不住了,出门闲逛,忍不住来到了演武场。 只见演武场内,高铁心正领着几位弟子练拳,气势磅礴,虎步生风。 江月白瞧着这曾经让她避之不及的猛男拳法,竟变换想法,生了艳羡之意。 她练不成翠霞山的入门内功,想必也没法学宗内的其他功夫了,于是她的大侠之梦还没开始,就夭折了。 这猛男拳法虽看着生猛呆板,失了几分灵动,可它好歹是一门功夫,还是一门相当有用的功夫。 若她前去偷取灵药那日就会这猛男拳法,岂会被沈墨压着打?说不定那时能拿了灵药,成功逃脱,眼下也是另一副光景了。 或许是她的视线过于灼热,被高铁心注意到了。练完拳后,高铁心主动向江月白走来:“沈师妹,你找我吗?” 江月白还没回过神来,失魂落魄道:“高师兄这套拳法打得真好,要是我也能学就好了。” 高铁心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真,真 12. 第 12 章 《我在古代做选择题》全本免费阅读 高铁心便将翠霞山的往事一一道来。 十年前,翠霞山还是武林中四大正道帮派之一,广纳门徒,名扬四海。 日子风平浪静地过着,直到那个骇人听闻的传言出现:翠霞山暗中修炼阴邪功法,要取尽百人的鲜血、剜去千人的心肝。而在翠霞山地底,有一个暗室,叠满了缺心的干尸。 为解悬案,玄天司出动五名玄大人,在夜里潜入了翠霞山,杀死了当时的宗主,屠尽山中弟子,又以毁灭邪功秘籍之名,一把火烧了翠霞山的藏经阁。 火势漫天,烧尽了翠霞山的砖瓦楼房,一草一木,也烧毁了那传言中为练邪功坑杀无辜之人的暗室。 翠霞山就此被定了罪,成了天下皆知的邪道。 那一夜,只有沈墨和他的师妹洛潇逃了出来。 玄天司放话说沈墨是嫡传弟子,知晓邪功功法,需除之以绝后患,遂发布缉拿文书,彼时江湖之中人人追讨沈墨洛潇。 二人相依为命,东躲西藏。可那时两人年少,不过十几岁年纪,武艺不高,无论如何也躲不开各大江湖高手的追杀。 在一起凶险的围杀之中,沈墨与洛潇失散了。很快,沈墨也失了音讯。 “当时,人人都猜宗主已经死了。我那时也是这么以为的。”高铁心道。 “我跟爷爷之前在翠霞山管仓库,出事那日,正巧下山采买去了,逃过一劫。又因我们不算是翠霞弟子,玄天司没有定我们的罪。” “翠霞山没了,我们无处可去,只能回家乡务农。爷爷总说,前宗主为人侠义,绝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来。但我们人微言轻,无法为前宗主做些什么,爷爷便终日郁郁寡欢。 “后来,宗主来我们乡里找我,我才知道宗主没死。那时爷爷已经过世,宗主与我一同去祭拜了爷爷,又跟我说,是翠霞山对不起我们爷孙二人,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我就答应了。 “出去之后,才知道宗主已经武功大成。前几年用化名做了不少善事,江湖中人交口称赞。等后来宗主暴露出自己的原名,众人虽惊诧,但没有指责,玄天司也撤下了对宗主的缉拿文书。” “至于现在的翠霞山,宗主原先没有重新创立的想法。后来有一日,宗主游历之时,端了一窝山匪,解救了十余名被山匪掳掠而来的青年汉子。这些人早已家破人亡,无处可去,纷纷请愿跟随宗主。 “宗主便重新创立了翠霞山,我们是第一代弟子。后来,加入的新弟子也大多是这些年翠霞山在外解救的无辜百姓。” 高铁心道:“宗主重新创办翠霞山,不为名,也不为利。只为在未来的某一天,能还翠霞山一个清白名声,能重新回到一片焦土的翠霞山。” 江月白听完,一时间不知作何感想,她没有想到看上去无情无欲的沈墨,竟背负着这样的血海深仇。 江月白问道:“后来可有查到最初流言从何而起?会不会是有心之人想害翠霞山,故意散播流言,又让玄天司知道,由此借刀杀人?” 高铁心摇头道:“没有查到。这流言像是一天之内突然出现的,短时间内席卷了整个江湖,找不到出现的源头。” 高铁心顿了一下,又道:“但宗主说,这谣言是就是玄天司亲自散播的。” 江月白一惊:“玄天司?” 高铁心道:“要想在这么短时间内,将消息散播到整个江湖,全天下也只有玄天司能做到了。宗主说,翠霞山或许有玄天司想要的东西,于是玄天司将翠霞山打为邪道,有了灭门的名头,再名正言顺地攻上翠霞山。” 江月白道:“可玄天司建立之初,不是为了避免结党营私,由各个帮派的人员轮换担任么?怎会做出这种事?不变的,也只有那七位玄大人……” 高铁心道:“没错,宗主认为这件事就是那七位玄大人做的。他猜想,玄天司早已不再是以前纯粹的玄天司了,现在的玄天司已成了那几位玄大人借正义名头谋求私欲的工具。” “他这些年,一直想找出和翠霞山相似的、被玄天司错判的冤案,来证实自己的猜想。包括如今这起闹得人心惶惶的血花毒案。 “十多年前,毒手早已被玄天司捉拿归案,毒方也已经销毁,已玄天司一向的做事手段,血花毒理应销声匿迹。可近日血花毒却重现江湖,很难让人不怀疑,当年玄天司办案是不是另有猫腻,是不是真的如他们所言拿下了毒手,又销毁了毒方。 “现在,翠霞山抢在玄天司动作之前,找来那些受害的毒尸,研究毒理,就是为了找出玄天司的漏洞。” 江月白道:“你是说……血花毒其实与玄天司有关?他们其实没有销毁毒方,又将毒方漏了出去?” 如果连被誉为江湖衙门的玄天司都与这毒案相关,那么这起案件背后,究竟牵涉到了什么人? 江月白的心跳突然快起来。她想起自己穿来那时,就躺在一血花毒尸旁边。不论原身究极是不是下毒凶手,原身与血花毒绝对逃不开关系。而玄天司有血花毒的疑点,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原先那遥不可及的玄天司也与自己有关? 高铁心却道:“这只是我们的猜想,师妹不必将这些话放在心里。这些年,我们并没有找到玄天司办假案冤案的线索。实际上,我更愿意相信玄天司公正清白,作祟者另有其人。” 说着高铁心叹了口气:“毕竟,谁也不想与玄天司为敌。” — 辞别了高铁心,虽然高铁心让江月白不必放在心上,但这些话依旧在江月白脑海中徘徊。 试问,在掌握了号令天下、决断生死的权利后,真的有人能做到一直超然物外,不利用权势满足私欲吗?那几位神秘的玄大人,究竟是怎样的人? 不过,这些猜想都建立在翠霞山清白的基础上。高铁心是翠霞山弟子,思考时自会从翠霞山的角度出发。从旁观者的视角看,还有另外一种可能:翠霞山真的修炼了那门阴邪功法,而玄天司在只是在照常行事。 江月白缓步行于长廊之中,见四周亭台楼阁、花团锦簇,一副宁静祥和的美景,全然看不出翠霞山曾经有那般鲜血淋漓的过去。 江月白突然意识到,虽然高铁心没有提,可这座繁华的翠霞山府邸又是如何建成的?如今,觉州城的大半商铺都归属于翠霞山,沈墨又是花了多大功夫,才将觉州的商脉握到手中? 江月白在转过下一个长廊之时,听到了悠远清廖的箫声。 是沈墨在吹箫。 他背对着江月白,站在一棵梨花树下。轻风拂过,落花如雪花般随着箫声悠悠飘下。沈墨一身黑色缎袍,长身玉立。 也许是因为刚听完了他的往事,这明明清雅闲适的画面,江月白却从中品出一丝寂寥来。 一曲吹罢,那箫声音色骤转,幽呜哀转,如泣如诉。江月白站了半晌,仿佛能从这箫声中听出那吹箫人心里化不开的浓烈哀愁来。 江月白心想:沈墨平日里面无表情,像是个没有情绪波动的木头人。原来他在一人独处之时,也会不经意间流露出藏在心底里的情感吗? 江月白停驻脚步,默默地听着这箫曲,只感到箫声幽呜,自己在这箫声的感染下,竟也有一丝悲伤之情涌上心头。 就在此时,沈墨止了箫声,转过身,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江月白身上。 偷听被发现了,江月白忙正了正神情,想假装路过。 却听沈墨开口道:“堂妹,你听这首箫曲,有什么感受?” 江月白只好收回迈出去的步伐,拿不准沈墨为何要问她的感受,试探着回道:“我觉得宗主的箫曲婉转哀伤,余音袅袅,自是吹得极好的。” 沈墨却道:“我不 13. 第 13 章 《我在古代做选择题》全本免费阅读 江月白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沉在湖底,水流托着她的身躯,缓缓地起伏。 水面上有人在说话,声音隔着水面传来,朦朦胧胧听不真切。恍惚间,江月白好像听到秦依依的声音,连珠炮似的,像在骂人。后来,这声音也消失了,世界里一片寂静。 明明身边都是水,江月白却觉得干渴难耐。她想张口,才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江月白奋力挣扎起来,这时候,突然有人伸下一只手,抓住了江月白的胳膊,将她哗然拽出水面。 江月白猛地睁开眼。 她正躺在一间布置整洁的小屋里,被褥枕头都是洁白,就像是现代世界的病房。窗外,偶尔传来清脆的鸟鸣。 江月白仍是口渴,想找水喝。身旁的人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扶她坐起,一杯水递到她面前。 江月白以为这是秦依依,放心地倚靠在她身上,喝了一口水,却觉得背后触感不对——这人的胸膛为何如此坚硬? 江月白回头一看。 是沈墨! 江月白瞬间触电一般,移开一丈远。 江月白还没说话,沈墨先开口了,态度诚恳:“沈堂妹,对不起。” 这人居然还会道歉? 江月白自觉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一点也不想原谅他,呵呵一笑:“原来我有这么大的面子,竟能让宗主又是开口道歉,又是为我端水?” 沈墨道:“曾经你是没有的。现在你受了伤,就有了。” 江月白恨不得给他一拳。 沈墨又道:“秦姑娘说堂妹的伤势十分严峻,内息紊乱,经脉阻滞,全身气血倒转,又互相冲突,若不医治,必将真气反噬而亡。秦姑娘从医数年,从未见过如此复杂的内伤。” 江月白闻言,心中暗道:这是发现了她的走火入魔了。还好看上去只有秦依依这位不会武的人把了她的脉,沈墨没有动她。 江月白突然意识到这是个很好的契机,既然她走火入魔的体质迟早会被发现,还不如此时将计就计,借势把这走火入魔的锅全部扣在沈墨头上。 江月白于是又呵呵笑道:“宗主这断魂功夫,实在厉害,厉害,堂妹佩服!” 沈墨顿了一下,看向江月白的双眼,似笑非笑:““断魂”一曲有九重境界,每提升一重,就要花费数年功夫,至第九重,才能有震断经脉的功力。我竟不知,我那只学了个皮毛的断魂曲,竟能将沈堂妹重伤至此。” 江月白心下一凛,却仍是面不改色:“宗主天赋之高,竟短短几年就炼成了他人数十年才能炼成的神功,实在厉害。难怪那玉箫门掌门要将曲谱赠送与你。” 话说的毫不心虚,但江月白的心又悬起来。好不容易摆脱了“修炼别派功夫”的帽子,又多了“受过严重内伤”的疑点,从今往后,沈墨对江月白的猜忌怕是要更上一层楼了! 就在此时,门被打开了,秦依依从外头进来,见了江月白,惊喜道:“沈妹妹,你终于醒了!” 江月白沈墨二人止住话头。 秦依依走上前来,江月白的心悬得越来越高。 秦依依是信任江月白,故而即使江月白的内伤诡异复杂,也没往走火入魔的方向去联想,只当是沈墨所为。若此时沈墨将她的内伤疑点告诉秦依依,秦依依冰雪聪明,怎会意识不到她的伤另有隐情? 但一如偷药被抓那日,沈墨没有开口,反而主动起身,让秦依依坐到床边来。 江月白偷偷看沈墨一眼,猜不透沈墨究竟想做什么。 秦依依给江月白把了脉,又拉着江月白的手关心了好一阵子,说了不少体己话。江月白十分感动,只觉得在沈墨那儿凉透的心又重新温暖起来。 沈墨沉默地坐在一边,成了个无人在意的盆栽。 秦依依终于想起沈墨来,转头问道:“宗主,沈妹妹没醒来之前,你是不是说过什么?” 沈墨便对江月白道:“是我做错了。作为赔罪,堂妹可以向我提任何要求。” 江月白心想:你明知我的伤有疑点,真会真心赔罪、答应她的要求么? 江月白试探着问道:“做什么都行?” “是。” 江月白想了想,道:“那请你先帮我倒一杯不凉不热、不浓不淡,既不难喝也不好喝的茶来!” 江月白想:她可不是故意为难沈墨,不过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没想到沈墨还真言而有信,为她端来茶水。 于是江月白过了几天大小姐般的生活,每天都有尊贵的翠霞山宗主为她端茶倒水,伺候得舒舒坦坦。 至于江月白因那曲“断魂”所受的内伤,江月白原想着自己又是吐血又是晕倒,还担心会不会加重自己的走火入魔,要在床上躺上一阵子了。可两天过去,除却隐隐的头痛,身体竟已恢复如初。 想来,因箫曲受到内伤比起她走火入魔的内伤来,就如水滴比上大海。虽然是受了伤,但叠加在原来的伤势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如此一来,江月白相当于毫发无损,反而能白赚了个指使翠霞山宗主的机会。 但江月白还没享受几天,沈墨就先找上她了。 那日江月白正悠闲地斜倚在床榻上,沈墨对她道:“堂妹对我的要求就只是让我为你端茶倒水吗?” 江月白警惕起来:“怎么了,你想反悔了?” “不,我只是为堂妹感到不值。”沈墨道,“虽说堂妹现在仍装作体弱病重,卧床不起,但你总有演不下去、病好的那一天。” 你怎么又看出来了! 江月白咬牙:“我没装病!” “契约是为向你赔罪而生,那自然是到你伤情痊愈为止。”沈墨垂眸看着她,“翠霞山宗主的一句承诺,江湖上千金难求,你确定要选择这等琐碎之事吗?” 江月白心下一凛,问道:“千金难求?做什么才千金难求?” “杀人。”沈墨淡淡道。 江月白心跳快了两拍,抬眼看他,沈墨的眼神平静淡然,不像是在说杀人,反像是在说吃饭喝茶。 江月白问:“杀谁都行?” “只要是江湖中人,杀谁都行。”沈墨淡淡道,“自我用回沈墨这个名字,就没有败过。你告诉我你想杀谁,名字说出口的那一刻,这人就相当于死了。” 江月白笑:“你是说自己武功天下第一?” “不敢当。只是实话实说。”沈墨道。 江月白反道:“我听闻宗主曾与玄一有过一战,仅仅能做到百招之内不落败。” “玄一不算。”沈墨却道,“玄一不愿与我交手,次次守而不攻,且战且退,直至今日,我仍不知他真实武功深浅如何。只因他刀芒太甚,即便防守,也使的是杀招,江湖中才有我百招之内不落败的传言。” 江月白心想:这么说,玄一倒是个称职的玄天司执行人,既然将沈墨的名字下了通缉令,就不杀沈墨,被沈墨追着寻仇也只是防守。只是,那被他亲手斩杀的洛潇,究竟做过什么事呢…… 江月白故意问:“如果我要你杀玄一呢?” 沈墨沉吟片刻,道:“虽然没有十全把握能杀死他,但可以一试。不过堂妹要等上一段时间。近半年内,江湖上都没有听过玄一的消息,他可能是闭关了。等他出关,我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