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重生了谁搞纯情啊？》 第一章 你脚太臭了 “我对你的责任已经尽得够多了，不想被你再拖累剩下的数十年，所以……我们离婚吧。” “可是我们结婚才不过五年而已，也分居了半年。” “我已经厌烦了这样的生活，为什么要用你的意外来束缚我的自由？” 陌生的怒火和语气，让人内心复杂难安。 陈楚沉默了一会儿，说了个“好”。 “还有就是离婚后的财产分割问题，按照规定……” “你提前转移走的财产也算吗？” 电话里的人语气忽然变得闪烁其词。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呵呵。” 陈楚干笑了两声，慢慢闭上双眼。 “十多年的交情也抵不过你的私心，直到现在我才明白。” “我跟你谈了这么多年，虽然没有生下你的孩子，但付出的已经足够多了，这是我应得的补偿。” 电话里的女人仿佛在说服自己，语气又一点一点变得坚定不移起来。 “你要觉得问心无愧的话，都依你。” 挽回过很多次了，他已经不想再做红鼻子小丑了。 “呼，这样对大家都好不好吗？……陈楚，那我们，好聚好散吧。” 陈楚脸上露出平静的笑容。 “这也算是好散？” 电话里已经响起“嘟嘟”断线的声音。 坐着的陈楚把手机放到腿上，无声地叹了口气。 夏天的穿堂风吹得门上系着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抬头看向客厅柜台上大大小小的奖杯与镀金奖牌，那都是昔日的荣光，如今已被尘封在冰冷的玻璃展柜中。 按下扶手上的按钮，脚下的电动轮椅带着他靠近这些过去的回忆。 【陈楚选手，荣获全国男子100m短跑锦标赛第一名。】 【陈楚选手，荣获全国男子4x100m接力跑锦标赛第二名。】 …… 他是曾经在全国名声不小的短跑选手。 从初三开始成为体育特长生，之后凭借优秀的身体天赋在短跑项目中崭露头角，以优异的成绩考上知名体育大学。 在全国锦标赛中斩获不少金牌，甚至也去过一次奥林匹克国际赛场上露面，并取得了第五名的成绩。 这成绩并不差，但在国内也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因为在国际赛事上，除了前三，其他皆为尘土。 那一年，他才二十二岁。 也正是这件事，让本就好胜的陈楚开始做起超越自己身体极限的训练和比赛。 不顾专业教练的劝导，每天沉浸在极高强度的速度锻炼上，这样曾让他短时间内得到一定程度的提升。 但总有人的天赋比你更好，总有人可以用更少的努力，负担更少的伤害来轻松达到你竭尽全力才能够到的目标。 在体育方面，如果没有顶级基因，逞强比拼，注定一败涂地。 双腿跟腱严重撕裂，各种身体超负荷运转，加上一场意外，让陈楚被医生宣告终生要在轮椅上度过。 过度的好胜心断送了他的一生，年仅二十五岁，双腿再无恢复的可能，只能靠之前获得的奖金与伤残保险金度过剩下的岁月。 刚开始……悔恨，每天都活在痛苦与绝望中，可最恐怖的是时间，能冲刷掉一切，你的高傲，你的煎熬，最后都会变成麻木。 他赚够了能安稳度过余生的钱，也有着一位从高中一直步入婚姻殿堂，相濡以沫，貌美如花的妻子。 不过事情总会往最狗血的剧情走向发展。 表面尽心尽力侍奉行动不便的陈楚，背地里一点一点悄悄转移他的积蓄，见识了人情冷暖的陈楚放任了这一切，直到她达成自己的目的，开始有意疏远，到冷落，再到分居。 然后到现在的，离婚。 陈楚本以为自己会愤怒地揭穿她一切的算计和伪装，痛斥她为什么要在这样煎熬的时光中抛弃自己，但真正面临时，好像一切，再差也不过是这样。 除了钱，他现在算是个拖油瓶，有谁会为他付出自己的余生？ 只不过是对这个女人的现实而感到可笑。 说出那个“好”字后，他便孑然一身。 他才二十八，人生却已经走入了暮年，不会再有生机与活力。 如果能真的给陈楚机会重来，也许他最想做的事，就是——放弃做体育生。 经历过后才明白一切。 优秀的体育生或运动员表面光鲜亮丽，实际上年纪轻轻身体就会落下各种暗疾伤痛，用透支身体来换取金钱和荣耀，他不想经历这种人生。 现在他已经丧失了很多，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驱使轮椅往厕所去，来到马桶旁边，艰难地用双手的力量把身体从轮椅上撑起来，准备坐在马桶上。 上厕所靠自己，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这套动作他已经重复了无数次，知道怎样做最省力，怎样不会失去重心。 可是也许因为今天少吃了个水煮鸡蛋，又或者是尝试蹲下时在想着如何快速通便，在某个瞬间，陈楚忽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眩晕感，下一刻，防滑的厕所地板就在自己的眼前迅速放大。 卧槽，摔倒在厕所里会不会很丢人？ 这是陈楚的最后一个想法。 视线被覆盖上一片黑暗。 请的佣人大叔今天回老家去铁树开花二婚相亲了，不知道趴在厕所地面上什么时候会被人发现。 直到忽然间似乎闻到了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气味。 眼前的黑暗不知何时已经消失，谁拉他起来了？ 逐渐聚焦视线中，浮现出一张存在记忆里很久的，年轻的女孩子的脸。 “陈楚，要……要亲的话就快一点。” 李戈雅已经闭上了双眼，睫毛轻轻颤动，双唇稍稍撅起，一副献吻的模样。 脑袋里的眩晕感逐渐退去，陈楚看着眼前人的面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熟悉的蓝白底校服，熟悉的女孩，熟悉的过去......这是死后的回忆，还是给了他重新开始的机会？ 这让女孩子有些不耐烦了，她睁开双眼。 “楚~怎么不亲过来，是你说的想......接吻了，我才跟你来这里的啊？” 陈楚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李戈雅说的话上，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有些发愣。 “耍我是吧，不亲拉倒！” 李戈雅双眼一瞪，小脸急得有些发红。 陈楚看了一下四周，这似乎是学校花园的犄角旮旯里，心中的感情一点点被拾起。 “打啵什么的，算了，没兴趣。” “啊？陈楚，你什么意思？” 清纯漂亮的小女生目瞪口呆。 “没啥意思，我们分手吧，就忽然觉得…….累了。” “陈楚，不是你先跟我表白的吗？你……我长得这么好看，不比你那些体育生小妹妹好多了？” 陈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办法，这个手还就必须得分。” 李戈雅涨红了脸，满脸不可置信，本想着今天给这小子一点甜头，没想到会是这么个被分手的结果。 “为，为什么啊？” “因为你脚太臭了。” 第二章 我四十六分你问我？ 说真的，大家都是俗人一个，“xxn浑身都是香香的”等言论以陈楚的亲身体会而言均不属实。 臭，确实臭，他可没开玩笑。 之前跟李戈雅在一起那么多年，该有的臭味一个都不会少。 当然，现在只是随便找个借口提分手罢了，以前自己坐在轮椅上，做什么都得看她的脸色。 有求于人时，事事都得仔细思考，而现在，他想随便点了，特别是对李戈雅的事。 李戈雅，前妻，小班花兼高中同学。 大约半小时前才给他打电话，说离婚以及财产分割的事，无情得让人怀疑她会不会说出“我跟了你这么久，也耗费了这么多的青春，你欠我的只能用钱来还”这种话。 她不配谈恋爱，真的。 而现在……他大概是重生了。 陈楚坐在最后一排里侧靠窗户的座位上，看着窗外鸟儿掠过树梢，在他眼中闪过刹那间的光影。 回忆过去，这大概是在高二下学期，与李戈雅在一起一个月后的时间。 而刚才那一出，应该是与她第二次接吻的场景。 重返青春，重返健康，身下的双腿是如此有力，仿佛能带着他去往任何想要到达的地方。 他得到了可以全部重来的机会。 刚才跟李戈雅提了分手之后，她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虽然现在她坐在靠前的位置，相处多年，撅个屁股都知道她想干什么。 没办法，我们曾经是有过很多开心的时光，但这些都随着你的无情，烟消云散。 只能同甘，不能共苦。 陈楚花了半个人生彻底了解了李戈雅。 暗伤不再，年轻的躯体让陈楚感到久违的精力充沛。 重生后的目标，第一个是甩了李戈雅，和她划清界限；第二个自然是规避自己走过的路，免得重蹈覆辙。 现在的语文课是上午第二节课，下课后是经典大课间，在这个年代，陈楚记得盛行跑操文化，不过作为成绩不错的体育生，他拥有特权，别人在操场上小心翼翼跑操，一边担心会不会踩掉前面人的鞋子，一边又想着自己的鞋子会不会被踩掉。 讲究的就是一个‘整齐度’，‘默契度’，跑操能体现一个班级乃至整个学校的良好风气......当时的教导主任这么说的。 而陈楚只需要在体育场上进行枯燥且乏味的短跑针对性锻炼。 不过陈楚今后差不多也要加入跑操大军，成为庸庸碌碌的、普通学生中的一员。 今后的职业一定不能是运动员，这是重生后，陈楚的第二个决定。 现在是高二下学期，离高考已经只有一年出头的时间。 体育可以作为他上更好大学的凭借，但国内有些综合性大学，即使是体育特长生也需要一定的文化课成绩。 需要把之前以体育锻炼占用的学习时间再要回来。 现在的陈楚有着多年训练的经验，知道怎样可以更高效率发掘自己的潜力。 这些，对他而言都是不可替代的财富。 计划待会儿跟勇哥商量一下这事儿，但可能会挨批。 先是热身，腰不酸了，腿也听使唤了，沐浴在阳光下，陈楚能清楚地体会到好好活着的感觉，差点泪流满面。 “楚哥，最近和嫂子进展怎么样？” 往返高抬腿，一寸头小男生凑到陈楚身边，他皮肤晒得比较黑，整个人不是很高，大概只有一米六五的样子，在体育生之中算娇小的类型，而陈楚接近一米七五。 体育成绩还不错，一百米只比学校短跑成绩第二的陈楚慢不到一秒。长相还可以，看上去有些小聪明，不过实际上学习成绩比陈楚还烂。 他志在读体育大学，对文化课成绩也不是太在意。 四十岁的老父亲给他赋予了一个很有格调的名字——张大春。 大......也许是想让他再长高一点？眼睛再大一点？ 由于比较接地气，大家都喜欢叫他大春儿，扑面而来的亲切感。 他和陈楚关系很好，即使上了大学也经常联系，陈楚下半身瘫痪那会儿，整天在他病床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说真的，张大春是他人生低谷时为数不多还陪在他身边的人。 “今天刚分手。” “嚯，楚哥和那什么李戈雅不才在一起一个多月吗？她甩的你？” 称呼变动还挺会察言观色哈。 “不好意思，是我甩的她。” 听到这话，张大春忍不住把他那小眼睛瞪了一下，视觉上大了一丝丝。 “不是，楚哥，我记得是你追到手的？她还是班花……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是吧。” 陈楚洒脱地笑了笑。 “没办法，不喜欢了。” 不爱了而已。 “原来楚哥是渣男？懂了。” 陈楚一巴掌拍在他脑门儿上。 “小孩子哪这么多废话，一会儿小心勇哥踢你屁股。” “没事，勇哥这会儿在开会，偷懒又不只逮我。” 他一脸笑嘻嘻。 看来提减少训练这事得延后到晚上训练时间了。 大课间的时间不是很久，勇哥不在的时候，体育生里散漫的散漫，认真的认真，每个群体都有偷懒的，以及真正想要靠特长改变人生的......只不过体育生群体混日子的更多一点点。 有些体育水平一般般的，更希望用这样的方式来吸引女孩子注意，获得高中择偶优先权，这也就是体育生内多渣男的原因之一。 虽然决定减少体育训练时间，但陈楚做事向来认真。 跟屁虫张大春也是。 在上课铃前的最后一分钟，陈楚从教室后门回到自己座位，坐讲台前面，跟朋友聊着天的李戈雅忍不住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因常年认真锻炼，陈楚的身材很具有男友力，加上本身长相可以称得上帅，的确属于不少高中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 不过李戈雅身为高二四九四班的班花，成绩也不差，在答应陈楚的表白之前也经常收到情书，他有什么理由甩了自己呢？ 李戈雅始终不明白。 …… 第三节是数学课，下课后，陈楚被数学老师叫进了办公室里。 “陈楚啊，最近学习情况怎么样？” 啊？ 我高二数学最高四十六分，你问我？ 努努力？ 第三章 努努力？ 高二四九四的数学老师吴雨亚是经典地中海皮肤，唯一不同的是没戴眼镜，视力也挺不错，以前上课时陈楚在教室后面干别的经常被发现，挨批那是常有的事。 “亚哥，我挺好。” “再过一周多就是期中考试了，这段时间，数列学得怎么样？哪里有不懂的？” 陈楚愣了一下。 “哦，您说数列啊，这个……还行。” 虽然已经把高中学过的知识基本还给了所有老师，但刚才上课时，陈楚翻过书，总归是知道有这么个东西的存在。 不过这话听得亚哥两条毛毛虫一样的眉毛都快飞起来了。 “上课打瞌睡，发呆，你告诉我，哪哪行了？” 他又开始说教陈楚，但神色上更多却是一种无奈。 “哎亚哥，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唉。” 吴雨亚没接陈楚话茬，叹了口气。 这小子一直都是这副德行，就喜欢跟任课老师耍嘴贫。 他是两个班的数学老师，也是四九四班的班主任。 陈楚……也算是让他操碎了心。 刚上完课，可能嘴有些干，他拧开手里拿着的透明保温杯，吸溜了一口热茶，茶叶在棕色的液体中浮沉。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数学老师，其中有个比较年轻的女老师，现在没课，刷手机。 现在是17年秋季，从时间上来看以某音为首的短视频还未兴起，网络上目前还是长视频占据主要市场，这女老师还挺年轻，刷的是某破站。 就某音来说，从18年开始在全国火爆，同时也带动了电商行业崛起。 不做运动员，那就得谋求其他出路，这些‘预知’，都可以用作参考。 “陈楚啊，你也知道咱们班整体数学成绩都不是很好，这次考试很重要，数学平均分能高就高一点，咱们班数学最低分就数你了，上次月考二十三分，平均分也就上不去。” 四九四班目前一共五十二人，如果平均分在九十，那么他一个人就能拉下去接近两分，贡献斐然。 就数学来说，几乎是绝大多数体育生的一生之敌。 “期中考试成绩会影响亚哥绩效？” 这话一出，给吴雨亚整不会了。 这小子说的是事实，但从他嘴里出来就很不高中生了。 “不论这些，老师也是希望你们成绩尽可能好一些知道吗？” 陈楚非常认可地点头。 “那肯定，很感谢亚哥的关心。” 整个高中，他最感激的老师就是亚哥，为人耐心，好讲话，虽然经常念叨他，但总归是替他着想。 “体育考试应该没几个月了吧？” “明年二月份左右。” “老师知道你体育训练每天都比较辛苦，不过文化课这边也要多注意，这次......老师也不勉强你，要不努努力，考个四十分？” 陈楚愣了一下，露出有些为难的神色。 “老师也不是故意为难你，只是想让你稍微把学习放在心上，抽空看看书，进步一些，四十分也不是什么难事。” 吴雨亚把水杯盖好放在桌上。 “你是高一下学期才开始转特长生的吧？” 陈楚点头。 “当时已经过了那个时间，还是破格把你录取了，从李老师那里听说，你跑得很快，是做这个的好苗子。” 亚哥今天这破天荒的一顿夸让陈楚都有点不太好意思了。 “不过老师一直都觉得，你脑子其实也不错，不过为什么刚进高中就有些心不在焉......不管怎么样，好好规划自己的未来吧，你们的时间也不多了，老师能做的就这些。” 也许年少轻狂，直到撞破南墙后才知道过去这些人的话有多大的意义，但现在已经度过一世的陈楚，懂。 “亚哥放心，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那就好，考不到四十分老师也不会怪你，就是给你定个目标，搞体育心容易飞，路也要一步一步走。” 陈楚只是轻松地笑，有那么点洒脱，看破红尘的样子。 吴雨亚觉得这小子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样，但又说不清具体的地方。 气质？ “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办公室问我，也不用勉强自己，目标体育大学的话，搞训练还是更重要点。” 他这个老师也不好做，如果陈楚体育只是一般般，那还得靠文化课补足，但是几个体育老师都说他行，文化课不是很重要。 那班上的整体成绩又怎么办呢？ 做班主任的就是这幅样，操心的太多。 “还有件事，你听得耳朵长茧子了，我也说得累.......学生就得有学生的样子，男女之间保持好距离，搞体育也要专心，别人学习也要投入，早恋对双方都不好，等到了大学，大家都有更光明的前途，到那个时候，再去搞什么年轻人的情情爱爱又不是不可以，陈楚你明白我意思吧？” 李戈雅：老师，你直接报我身份证号得了。 他们俩之间的破事，从高一就开始传起，一直到一个多月前正式交往。 现在陈楚要拍拍屁股走人，之前拿来谈恋爱的时间现在可以做更重要的事。 “我知道的，请老师放心。” 吴雨亚已经深陷困惑了，这小子是浪子回头？ 以前一旦谈到‘早恋’这方面的事，他所有的态度都是带着敷衍和不耐烦，今天是起床姿势错了？ “......陈楚啊，最近没有遇见什么烦心事吧？心里有压力不要放心里，你跟老师说。” “没有，我好得很，我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用力活着。” “？？？” 他快五十岁了，忽然感觉有些听不懂这些小年轻说的话。 但终于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也就不错了。 “行吧，下节课要上课了，你赶紧回去做课前准备吧。” 陈楚点了点头，离开数学办公室。 吴雨亚伸手一摸自己的地中海，两边多出来的稀疏头发还能手抹两下，仿佛是中年男人最后的倔强。 早恋这种事，他不是那种非常严格的老师，也做不出棒打鸳鸯那种容易让学生逆反的事，听得进去就听，听不进去......也就算了。 而且这事儿，实际上你情我愿的，难道一个巴掌还能拍得响？ 第四章 你不能和我分手！ 陈楚从后门回教室，下节课的老师还没进来，发现李戈雅还在回头看他。 他经常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这也不是啥稀奇事了。 现在，李戈雅眼神中的不甘只会让他觉得大快人心。 从高一开始追，然后搞暧昧，高二刚开始，表白后在一起，两个多月后分手，快餐式恋爱。 接下来，没有去训练的时候，陈楚也不像以前那样到处逛，找体育生朋友聊天，或是在李戈雅的位置旁边，一屁股坐在她的课桌上，逗她笑得花枝乱颤。 对比起来自己几乎一无所有时干脆地抽身离开的行为，还真是可笑。 他们已经回不去了，就算现在只是高中时期。 认真发展，在分手后让她大跌眼镜，这是陈楚现在需要做的事情。 谈恋爱的时间，可以拿去自由支配了。 坐在座位上看书。 数学，英语，文综......什么都看，为了尽快拾起读书时候的感觉。 体育生一般都选文科，但所有的文科班都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女女女女女男女女女。 五十二个学生，只有七个男生。 陈楚和李戈雅的早恋行为在班上特别扎眼，今天突然风平浪静，让许多人都感到困惑。 吵架了这是？ 小情侣吵吵架很正常，没人特别在意，不过陈楚现在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看书，这还是比较令人诧异一点。 “这是又挨亚哥骂了？” “我看是，估计是说了期中考试的事情。” “陈楚也不容易，本来要体育锻炼，现在休息时间也被亚哥占走搞学习，平时看他经常跟戈雅黏在一起，多轻松。” “离考试没几天了，临时抱佛脚也挺难，他各科就语文好像好一点，其实体育优秀不就行了？听说是能保送的成绩。” “估计是亚哥不想让他拉我们班均分。” “那也没办法……能多拿一分是一分，我们倒是没什么意见，运动会楚哥还能给班级争光呢。” 教室里一些喜欢八卦的女生在小声谈论。 在女生之间他的口碑其实还挺不错。 只不过从高一开始陈楚和李戈雅就绯闻不断，对他抱有好感或心生憧憬的女生也就只能断了念想。 陈楚很感谢命运能给他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现在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充实的，满是希望的，而不是每天坐在轮椅上，一眼望去自己今后灰暗的人生。 第八节课下课后是晚饭时间，陈楚之前是和李戈雅一起去食堂吃完晚饭后再去体育场参加训练，现在他打算早点吃完饭，用多出来的时间回教室看看书。 结果刚下课李戈雅就来到他座位前，投下一片阴影。 “干什么？” 陈楚困惑。 李戈雅深吸口气，拍了拍自己挺有规模的胸脯。 “陈楚，我们先聊聊吧。” 陈楚把课本收好，叠放在课桌上。 “有啥好聊的，不都说了吗？” 李戈雅环顾教室四周，还有一些同学还在座位上，吃着小零食，有人在往这边投来注意力。 她伸手抓住陈楚的手腕，想拉着他去杂物间。 “哎哎哎，教室别拉拉扯扯，男女授受不亲哈。” 陈楚特没风度地把李戈雅的手从自己手腕上拉开。 李戈雅忍不住了，明明自己也算是给他台阶下了，为什么还要在教室里让她丢脸？ 提分手的也是他，把她当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狗了？ “陈楚！我不知道你上午是个什么意思，我们这不才刚开始？” 她忍不住提高的音量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但由于话题敏感，大家都只能偷偷听着。 “不好意思，我发现谈恋爱太浪费时间了。” “你！” 李戈雅急得小脸泛红，她不想这么不清不楚地就被分手。 “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你就这么一句解释？？？” “早恋影响学习，我说的够清楚了。” “那你就更不应该和我分手！” 被居高临下的陈楚皱了皱眉。 “哦？为什么？” 李戈雅理了理脑海中的思路。 “你想提高成绩吧？” 陈楚点头。 “除了语文还说得过去，其他科你从高中开始就一直很差，我知道亚哥又找你了，是不是要你期中考试考好一点？” 这都是大家看到的，陈楚没啥反驳的必要。 “八天时间，仅凭你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二三十分......我也不是有意贬低你的意思，但很显然有人辅导更好一点。” 李戈雅双手撑到陈楚的课桌上，就好像这样的姿势能给足她信心和气势。 陈楚瞄了一眼眼前蓝色的领口，虽然不打算在一起了，但是不妨碍他看点该看的。 果然还是年轻好啊。 而对方似乎也没料到这样的姿势会引来陈楚别样的目光，随即单手捂胸，小脸愈加涨红。 但是对方平淡如水的模样更让她生气。 “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 陈楚叹了口气。 “你说得对，但我为什么不去找老师辅导呢？” 李戈雅愣住了。 她睁大了眼睛，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说自己比老师更好吗？ “老师可能跟你谈恋爱吗？” 孩子，你无敌了。 “我长相不差，成绩年级前五十，脾气也好，你有什么资格要甩我？” 陈楚露出一丝笑容，让李戈雅的内心不受控制地更加郁闷。 “你的重点是我凭什么甩你，要甩也应该是你甩我是吧？” 李戈雅一下子慌了下来。 “我，我也没说是这个意思啊？” 觉得他陈楚除了体育好，长相还行，其他的一无是处，和她在一起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对吧？ 看上了自己体育潜力对吧？ 为什么当初结婚之前就没有看清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呢？ 陈楚在内心嘲笑自己。 “总之，分手了就是分手了，给彼此都留个体面好不？下一个更乖这句话知不知道？” 去另外找个人霍霍吧……这是陈楚的想法。 结果李戈雅双眼逐渐泛红，眼看就要掉小珍珠了。 “陈楚……你会后悔的！”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扭头往教室外走去。 这是误会成了她不如别人？ 高二的四九四班又多了一个伤心的人和故事。 第五章 匿名信 和李戈雅错峰去食堂吃晚饭。 现在估计在和自己的好姐妹吐槽呢。 谁也别勉强谁。 吃完晚饭在体育场周围散步消食，然后从容不迫地换好训练服，赶去训练地点。 张大春又是最后到的那一个，他吃饭巨慢，感觉是一粒一粒数着吃的。 在体育场上挥洒汗水……这是陈楚在轮椅上刚开始每天都在盼望的事情，现在只是日常便饭。 努力做好每一个动作，有拼劲但不能让身体受伤，这是陈楚如今的底线。 而且关于训练内容，他实际上也有点自己的想法，前世做过专业短跑手，对于如何更有效提高身体强度和成绩，比起现在的体育教练，陈楚更有话语权。 他想要做点专属于自己的训练计划，但是高中的训练都是大锅饭。 之后得想办法让李勇允许自己单独自主训练。 晚自习第一节上课前五分钟，换回校服的陈楚从教室后门走进来，这次李戈雅没有再回头看他，反而是她同桌往这边看着，表情似有不悦。 随便别人什么看法，他如今只能把这些同学当作小孩子，毕竟心理年龄都不在同一条线上，算什么同龄人？ 只要别当着他的面指指点点那就无所谓。 把教科书拿出来，然后从课桌里搜笔记本。 然后……借着光，陈楚在自己课桌里发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一封信，粉色信封。 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人在意他的动作之后，心中开始产生疑惑。 高中，课桌里，粉色信封，首先想到的是什么？ 哦，是很多男生都希望自己能拥有的青春。 信封里的内容也许会署名，但那需要相当大的勇气。 谁送的？ 自己这里前脚刚和李戈雅分手，后脚就收到这封信，客观上来说，同班同学的可能性最大，不过刚才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边…… 事已至此，趁着还没上课，先拆开看一看。 信封里的纸上仅仅只有五个字： 【你值得更好。】 没有署名，干干净净。 并不是意料中的表白信，更像是在……鼓励？ 可陈楚看着纸上的字迹在发呆。 记忆开始翻涌起来。 规整的正楷，加上女孩子的风格，这是在这个时候被大家称作为好看的“花体”。 上辈子，自己最后一天考完英语，回到临时改成的教室，在课桌里发现的那封情书上，字迹和现在眼前的，一模一样。 当时信上的墨迹更少，只有三个字： 【喜欢你。】 不同的是，当时右下角有一个非常小的字。 宁。 也许是姓，附上了她在这份苦恋中最卑微的可能性。 经过多方询问，当时的陈楚可以判断对方超过五成可能是比他高一届的学姐，宁语夏。 为人低调谦和，长相恬静清丽，最重要的，是往届高考全市前十名。 不折不扣的学霸。 在别人的嘴中，她似乎对什么都平平淡淡，猜测是她的原因，不过是听别人说起过她似乎有注意过陈楚，至于是否属实，无从考证。 也没能联系上宁语夏学姐。 当然陈楚也可以把这封信交给认识她自己的人看，但这样不好。 这是情书，不是普通的信件。 不能糟蹋别人的心意，而且他从高二开始就和一直和李戈雅在一起，对方也许只是想了却一个念头罢了。 而现在，积压在记忆深处的字迹又重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以鼓励性的话语和态度，且没有署名。 因为他的改变，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李戈雅已经成为了“前妻”、“前女友”，那么他也有了正当理由去探索一下，过去这份在收到情书前从未感受到的，隐晦的喜欢。 求证一下当年未知暗恋者的身份。 把信重新折好，放回信封，再装进自己书包最里层。 接下来就是热火朝天的晚自习环节。 回归学生的本职工作。 …… “楚哥，真和李戈雅分手了啊？” “那不然我这会儿是不是应该跟着她在学校后面压公园？” 然后搂搂抱抱说着情话，情到深处打个啵儿？ 学校教学楼后的那个小花园，是很多小情侣在晚自习后谈情说爱的绝佳地方。 黑，还没什么老师经过，想干啥就干啥，包安全，当然，不安全的事，要做也得去外面了，谁不怕丑？ 陈楚和李戈雅去过后花园，怎么评价呢……蚊子有点多。 现在倒是不用受这罪了。 “唉，我们班唯一一对啊。” 长相老实的鹏哥忍不住叹气，他是陈楚的室友，高二一班一共七个男生，四个走读，剩下三个住校，他们俩，另外一个先回宿舍洗澡了，为了节约时间。 早点洗完，免得被教导主任逼逼。 “下一个更乖。” 陈楚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他们现在在校门口物色今天的夜宵，这里还是那经典老三样：烤面筋，煎豆腐以及狼牙土豆。 这会儿校门口的小摊就这三家，想吃主食就得继续往前走大概五十多米，有一家粉店。 本来就处于小县城，加上一中校门口不在城管管辖范围内，小摊文化还真有不错的环境，不用像大城市地铁口的那些人，整天踩着三蹦子，在上下班高峰期反复横跳。 “鹏哥，你去前面搞三碗卤粉，我在这里等面筋和土豆要得不？” “那可以，节约点时间。” 一个人排队等在小摊前，陈楚的心思也活泛起来。 18高考那年确实有很多机遇在等着他，根据之前的记忆，电商以及短视频行业都会在数年间呈腾飞之势。 决定不做运动员后，该如何谋求更好的发展……创业，只要能事先选好赛道，肯定会有相当不错的未来。 但问题也很明显。 创业需要资金，而自己的老家在小镇上，父母的收入也不高，在供他读大学的同时还给出创业的钱？ 能指望的只有自己。 在一八年高考结束后完成资本的第一笔原始积累。 高中时间有限，能做的不多，还需要高效率，稍微考虑一下。 对他而言，去跑比赛是一个渠道，大城市体育赛事一般都设有奖金，但也要等他把速度练起来之后。 高考后能看看。 第六章 改错了？ 吃夜宵，洗澡，坐在宿舍床上没过多久，寝室就熄灯了。 撑起床上小桌，打开小夜灯，拉上遮光小窗帘，这是每位住在学校里的高中生夜晚日常。 等宿管大妈查寝结束之后，陈楚去自己的储物柜，用钥匙开锁，从里面摸出手机。 另外俩室友也和陈楚是相同的动作。 小县城里的高中可没有大城市那样自由，允许带手机，但哪个寄宿生没偷藏过手机？ 给班主任交老手机，把新手机藏在寝室，晚上睡前耍一耍。 高二四九四是四个文科尖子班其中之一，陈楚的两个好室友晚上拿手机主要是用来查题目，搞学习，在深夜试图进行弯道超车的。 他陈楚目的不一样，以前主打游戏，以及......和李戈雅说点自以为小清新，实际上腻歪得要死的晚安情话。 现在嘛…… 首先登陆上qq，置顶的联系人备注为：唯一的最爱。 谁年轻的时候不轻狂？ 这肯定是李戈雅了，点进去显示为wifi在线，这时候对方状态变成了正在输入中。 删记录，空间删掉官宣合照以及相关说说，一条龙操作，行云流水。 经历过一切的陈楚内心坚定无比。 让李戈雅根本来不及反应。 六根清净。 这些时间空出来之后，陈楚当然也想试试弯道超车。 不对，应该是弯道追击。 …… “楚哥，这次期中考试我数学肯定不会比你低。” “哦，我数学常年三十多分，比上不比下这个道理你不知道？” 两人趁着教练不在又开始交头接耳。 蛙跳来回一组，张大春生性倔强，气上不来都得聊天。 “我上次不比你低吗？” “……” 陈楚不接话茬，抬头看远处台阶，有不认识的学生坐着聊天，或看他们这些体育生搞训练，也有人碰巧路过。 不过……没有见到那个人。 距那封匿名信出现在自己课桌里已经过了九天，这段时间里，那封信仿佛从未出现过，陈楚周围的一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他甚至连自己心目中的那个‘嫌疑人’学姐都没见着。 但她好像本来就神出鬼没不常见，也许学霸整天都在教室里开卷。 无端联想，说不定人家是天才呢？ 期中考试前两天也结束了，体育训练重新恢复常态，这段时间陈楚确实学得有些累，运动一下，放空大脑挺不错。 陈楚能进入尖子班的原因，一方面是除了数学，实际上其他科目都还说得过去，且语文经常一百分以上，算是亮点，二来也是体育成绩比较出色，学校也有意让他接受好一点的文化课教学。 “我数学已经对过答案了，这次选择题蒙对七道！是不是很牛逼？” “呵呵。” 十二道选择题蒙对七道，你很开心？ 一八年的高考数学分文理，文科难度低一些，且选择题型为十二道单选，没有那破多选题恶心人。 “后面随便写写......四十分不是问题！我这不得破纪录了？！” “哦，我祝贺你。” 陈楚抚掌。 “楚哥怎么样？” “我说我这次七十分左右，你信吗？” 张大春愣了一下，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选择题全蒙对了？” “......以为我像你一样是个考试靠点兵点将的赌狗？” 大春立马垮了脸。 “之前均分三十多......我不信你能考这么高，装逼谁不会。” “考到了怎么办？” “我吃！” “吃什么？” 张大春考虑了一下，觉得陈楚说的这事儿根本没可能。 “鼻孔吃米粉？” “......你最好是可以做到。” 真狠。 ...... 当天晚自习，第一节课下课后，陈楚忽然发现出去的同学有点多，然后回来时开始跟身边同桌聊天。 想起来这个时候他们学校对大型考试已经开始线上录入成绩了，每次大考后就会有一波人涌入亚哥办公室去查成绩。 以前陈楚就不爱干这事，现在也是。 不过以前是因为知道自己考得烂，现在是老油条，心态稳定，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他看见前女友戈雅小姐姐也往后门去了。 按照李戈雅好强的性格，查成绩必不可能少了她。 从这方面讲，他们俩还挺像？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是吧。 李戈雅去亚哥办公室时，电脑前围了好几个班里的学生。 等了一会儿几分钟才轮到她。 亚哥在电脑旁边和另外一位年轻的女老师讨论这次数学的难度。 说这次难度适中，不过四九四平均分比之前高了一些，还是有进步的。 李戈雅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成绩页面，她在前面看见了自己的名字——班级第七。 上次是第四名，这次略有下滑，原因……除了和陈楚的关系，还能有别的？ 想到这里，她就有些生气。 本来就被莫名其妙的提分手，分手也就算了，一年多的交情，连信息都不给她发的机会，直接删除好友，绝情到让她心里隐隐生恨。 成绩也受影响，不知道亚哥会不会找她谈话。 委屈，生气……心中的情绪乱成一团。 之前还说不需要她来辅导学习，只凭他常年三四十分的水平，哪里来的信心？ 后面还有同学在排队等着看成绩，但是李戈雅不把页面翻到最底下，看见那个人的名字，心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快速滚动滑轮，直到班级倒数第一。 还是熟悉的名字，这让她有些心安，但下一刻，陈楚的每一科分数让她下意识睁大了双眼。 尤其是数学。 她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是说难度适中吗？她这次数学考试也就一百二十多分，本来可以再多一点。 李戈雅回想起那个已经是前男友的人，在面对她的质疑时平淡如水的态度…… 她离开电脑屏幕面前，忍不住扭头问一旁笑得挺开心的亚哥。 “老师，陈楚的数学……是不是改错了？” 李戈雅的话让吴雨亚愣了一下，他下意识地一摸脑门。 “这次我们班的数学是我自己改的。” 吴雨亚看了一眼班上这年级前五十的女娃，别看他直男模样，那也是过来人，还不知道这不清不白的俩人发生了什么。 不过陈楚能考出这样的成绩，在意料之外，倒也是情理之中。 他看人贼准。 第七章 三人行，两女一男 隔天早上第一节课，亚哥抱着一沓数学卷子走进教室，表明这次期中考试的成绩已经统计完毕。 早上第一节课上数学是谁想出来的主意，真是个大聪明。 催眠科目放在早八，加上陈楚坐在后面，就算他想要认真听讲，脑子也不一定会听他的。 好在亚哥应该是准备说期中考试情况，顺便发数学卷子，然后讲题。 教室里一片寂静，陈楚坐在课桌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入秋后植被是满眼的深绿。 “在上课前呐，我们先说一下，这次的数学考试情况。” 考后宣布得分情况时，亚哥特有的抑扬顿挫语气牵动着每位小年轻的心。 陈楚除外，他知道这是亚哥闲着无聊，想看看大家提心吊胆的样子，老师枯燥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乐趣罢了。 “这次数学班级平均分九十二，比上次多了六分，文科年级排第三，总算不是垫底，考得还可以。” 一共四个文科尖子班，上次期末第四，即垫底。 “有些同学，这次期中考试的进步比较大，排名虽然在班级还在后面，但是年级里有不小进步。” 亚哥一边说着，一边翻开讲台上的试卷。 许多有进步的同学，都在等待着老师能叫到自己的名字。那是一种学生时代无上的肯定与鼓励。 “本次数学考试进步最大的是……” 亚哥从卷堆里抽出一张，看了一下，然后将目光投向教室靠窗角落里，属于陈楚的座位。 “陈楚，数学七十六分，进步了四十四分，考得不错。” 此话一出，教室里鸦雀无声，不少惊愕的目光投向角落，却见陈楚一脸平静，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拿一下卷子。” 陈楚神色如常地离开座位，来到讲台拿走自己的试卷，亚哥惊讶的表情让他还是感觉有些开心。 “另外，其他人也考得不错，考得不太理想的，看看自己有哪些题是不该错的……” 接下来就是例行公事般的话语，但此时班上绝大多数同学脑子里都只剩下陈楚的这个七十六分。 从三十分出头，一跃至七十六分，虽然还没有够到平均分，但关键是四十多分的跨度，以及……仅仅一周出头的抱佛脚时间。 陈楚这周的努力有目共睹，他和李戈雅分手的事，基本也传遍了整个班级，之前一直散漫的时间现在全部用来看书，但为什么能有这么大的提升？ 想不明白，成绩不太理想的人心里更是涌现出危机感。 一直倒数第一的体育生如今居然有了扶摇直上的苗头？！ 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不过放到陈楚这里，他觉得很正常。 尤其记得在高中时，他是不怎么在意学习成绩的，因此毕业也是靠体育成绩直接升入体育系大学，然后走上了那条最后充满了悔意的道路。 现在的心态不一样，用心学习和随意敷衍一定会导致截然不同的结果。 没有人在意他初升高时的成绩，只知道陈楚的短跑很有天赋。 当被掩盖，沉没的光芒重新用时间被擦亮并显现出来时，所有人都将见到它的瑰丽。 数学考完就对了答案，他心里还是有点数的，选择题做对八个，填空题拿下第一题，选填每道题五分，六道大题多少拿下每一题的第一问，七十分以上真的不难。 主要还是期中考试范围仅限这两个月学过的知识点，不然他也不会在张大春面前夸下海口。 除了数学，其他科也均有不同程度的提升。 陈楚的努力有目共睹，但他的进步更让人瞠目结舌。 他现在很开心，因为有人要用鼻子吃米粉了。 一定要加辣，谢谢。 下课后，陈楚把试卷放在桌面上，去上个厕所，然后去张大春班上挤兑他……总不能真让他整活，口嗨一下就行。 他下楼回教室时，发现自己的座位前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她拿着自己的卷子，皱着眉，一遍又一遍地看着。 “怎么，觉得老师给我改错了？” 拿着陈楚数学卷子的李戈雅身体一僵。 她表情复杂地看着上厕所回来的陈楚，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希望你能保持这个成绩的同时还能兼顾体育，这是作为......前女友的忠告。” 来自前女友的架子这就上来了，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可能是觉得他牺牲太多体育训练时间在学习上。 “谢谢关心，不过我的事，以后也不用你担心。” 陈楚一副毫无留恋的模样总是能让尽力心平气和的李戈雅秒破防。 “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啊！” 你拧着眉毛，小脸皱成一团的样子，真丑。 因为前世最后一段日子里，每次和李戈雅见面，她都是这副表情。 “也许，我甚至会有追上你的一天。” ...... 这个周末稍微能放松一下，小县城的高中管得比较严格，从高二开始，学生们每周末都只有周日这一天假，晚饭后返校上晚自习。 以及每个月月底周末的双休，称为月假。 寄宿生陈楚当然是待在宿舍，此时另外两室友都不在，应该是出去压马路了。 给手机充上电，打开那个大人小孩都爱玩的timi。 刚上线，游戏内私信就蹦出一堆红点。 【姜小染：总算上线了，不然我们都要觉得你是不是遭遇什么不测啦。】 【四面楚哥：你们不期中考的？】 不过以前自己取的这个游戏网名也是个大聪明，还挺有范。 上周周末陈楚一直在抱佛脚，没空上线。 【姜小染：期中考和玩手机有什么联系？】 【四面楚哥：呵呵，学霸滚。】 呵呵文化那时候很流行，陈楚虽是过来人，但用起来顺畅得很。 【姜小染：今天来不？】 【四面楚哥：来。】 【姜小染：那我去叫她上号。】 这个昵称叫‘姜小染’的好友拉了个三人排位房，没过多久，另外一个昵称叫‘姚若姿’，头像为一朵大王莲的玩家也进房了。 这是陈楚之前打游戏时意外结识的两位游戏好友，两人就是菜但瘾大的类型，见识到了陈楚的水平之后，就死缠烂打加上好友了。 现在偶尔会一起开开黑。 不过到了大学，就没再怎么联系，就算游戏里有碰见同时在线，也生疏到不会再问他要不要来一把了。 这个遗憾，如今有了可以弥补的机会。 “开了哈！” 偏御姐清冷风的声音忽然从手机里传出。 第八章 黑奴陪练，一小时五十 “你号被盗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拥有高冷声线却完全没有对应风度的女生就是‘姜小染’。 陈楚：“……声音也能被盗？” ‘姜小染’：“那你是去电竞班进修了？” 陈楚：“带你们赢应该感激我才是吧。” ‘姜小染’：“好好好，谢谢～” 敷衍的语气很符合陈楚对她的印象。 “好了小染，人家带我们打赢了，就应该诚心诚意道谢才对。” 另外的声音比较甜美，甚至有些发软，像棉花糖一样。 是‘姚若姿’。 陈楚忽然有一个想法，该不会这俩女生的昵称其实都是真名吧？！ 当然这种私人问题是不会问出口的。 不知道长相无所谓，大家只是游戏好友而已。 ‘姚若姿’：“大佬的水平真的跟坐火箭了一样，四把全赢，上了四颗星，比前段时间还要厉害，真的很感谢你带我们俩上分，已经卡在铂金很久了。” ‘姚若姿’相比起‘姜小染’，为人更加客气，也懂得说话的艺术，给陈楚的感觉像是谁家的大小姐一样。 人家叫自己大哥诶。 ‘姜小染’……不好评价。 陈楚：“没事，菜是原罪。” ‘姜小染’：“哎你这人？” 暴脾气上头了。 陈楚：“开玩笑的，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没听出来这是玩笑？” 对方沉默了。 幽默，确实是她送人头最多。 陈楚接着说：“要不我专门带你们上分？还附赠教学，每个周末，主打一个教学和上分。” 本来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另外两女生直接不说话了。 来自成年人有技术含量的试探，不经意间提出自己的想法。 “真的可以吗？” ‘姚若姿’软绵绵的询问声让陈楚一愣。 一七年，这个时候代练，陪练什么的应该还没开始流行，反正在他们小县城里是没听说过的，或者他自己没接触到。 “那不装了，摊牌了，我农贼6，韩信带你偷家赢，真实水平荣耀王者，战绩......会有的。” 陈楚的游戏水平虽然说不上特别好，但带这两位绰绰有余，因为前世瘫痪后，娱乐活动不多，打游戏算是一个，每天坐在轮椅上能消遣时间的活动，也就是玩手机。 如果这两人真的有想法，陈楚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他正愁如何在高中赚到足够支撑大学创业的钱。 “代练？比起其他人，你有什么优势？” ‘姜小染’似乎因为刚才陈楚呛了他一句，开始故意为难。 “我黑奴价，一小时每人五十，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哈。” 思路清晰，张口先来，这俩女娃子绝对不是普通家庭，一七年的v8，而且她们和陈楚同岁，目前也是高二，从游戏充值金额就能看出实力。 陈楚说的价格其实也不便宜。 每周只有周日下午有空，一小时一共一百，每周三小时，还有寒假和暑假，可操作性很强。 积少成多，如果能一直做下去，高中毕业累计的数目一定很可观。 想到这里，陈楚对‘姜小染’的态度都温柔了不少。 顾客就是上帝。 两位金主还在犹豫。 陈楚：“而且我跟你们一起打了这么久，彼此也熟悉一些，聊得开，进步就大。” ‘姜小染’：“你以为我们是网瘾少女，整天只想着打游戏吗？” 陈楚：“不是？” ‘姜小染’：“我现在班级第一，麻烦放尊重点，谢谢！” 陈楚：“我不信。” ‘姜小染’：“手机号码多少？加你vx。” 陈楚：“啥意思？” ‘姜小染’：“发就是了，不加你之后想怎么收钱？” 这么说，‘姜小染’有戏？ 陈楚当即把手机号发送到房间聊天室里，没过一分钟就收到好友申请。 陈楚：“我出去通过一下哈。” 切换软件，语音也会被打断。 ‘姜大仙儿’......这是‘姜小染’的vx网名。 这是模仿嘟鱼某主包某大仙？ 以陈楚的人生阅历，现在八成可以确认，姜小染就是本名。 头像和游戏里也是一模一样。 加完好友之后，她直接发过来一张照片。 ......一张月考成绩单，还真是班级第一。 捏着成绩条的手指纤细，肌肤细腻，指甲圆润，还挺好看。 名字没有打码，学校倒是打了，以免暴露地址，可以理解。 这两人估计没想在他面前隐姓埋名。 姜小染：“看到了吗？” 陈楚：“好的，学霸瑞思拜！” 姜小染：“对对对，学霸就是用来受你尊敬的。” 那个时候没有这个梗，但学霸估计按照英文翻译了，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不过他不是很在意，当差距过大时，丢脸也就麻木了，况且她们也不知道自己目前还是学渣。 姚若姿一直没有说话，陈楚有些怀念，记得好像与她接触过的那段时间里，她都是这种与世无争的性子。 陈楚：“那我刚才说的这事儿成不？” 姜小染：“嘻嘻，我说的不算，若姿作主。” 姚若姿：“小染，你加他vx了？” 姜小染：“对啊。” 陈楚：“没事，我也就随便说说，你俩还打吗，室友没回来，还能打一会儿。” 姜小染：“你寄宿？” 陈楚：“对。” 姜小染：“我靠，我还从来没寄宿过诶，宿舍好玩吗？” 陈楚：“少废话，开排。” 不跟童年只剩下快乐的人说话。 …… 大概下午四五点的时候，陈楚跟两位大概率是富家子弟的网友告别后下线。 他还得去学校附近吃晚饭。 今天一共打了三小时，姜小染说她不能做主，但是直到结束，姚若姿也没有提这件事，没同意也没拒绝。 可能是觉得比较贵？ 其实不说这个，陈楚以前在高中的这段时间里，偶尔也会和她们一起玩，但是因为经常去跟李戈雅谈恋爱，联系也没有太密切。 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 万事莫要强求，这是陈楚前半生得来的教训。 不行的话就想想其他法子。 比如说开局地摊卖xx？ 穿鞋准备出门去解决晚饭时，手机vx弹出信息。 来自姜小染的vx转账：300元。 【姜小染：感谢若姿吧，如果不是她，这周才不会给你钱呢。】 陈楚顿时眉开眼笑。 第九章 学习大有可为 【陈楚：感谢老板，老板们大气！】 【姜小染：哼！心怀感激吧。】 陈楚表示不跟顾客斗嘴，哄好了四面八方来财，他至少在心态上可是她们的大叔，认真他就是幼稚。 【陈楚：是的，我很感激。老板们周中有需要的话，也是可以call我的，晚上就行。】 【姜小染：不好意思，周中晚上要学习。】 那你也不是天赋型选手啊～平衡了。 【陈楚：好嘞，手机没油了，下周聊哈，或者每天晚上找我也行。】 【姜小染：？？？怎么收了钱就跑！】 不过这个时间点确实是吃晚饭以及返校的时间，姜小染也没有拉着陈楚继续尬聊。 陈楚没有想到，这两位富家同届生三百块钱说给就给，这在他前世一心搞体育和搞李戈雅的时候是完全没有体会过的。 宝贵的，全新的人生经历。 三百块在小县城绝对不少了，但是在她们俩眼里却是每周都能给得起的程度。 也不用去猜测对方的身份，照现在的关系......上分，然后给钱，偶尔随便聊聊，这就足够了。 这两位之间的关系倒是比较简单，姜小染爱听姚若姿的话，而姚若姿也颇有大小姐的气质，估计就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但姚若姿家里条件要更优秀。 添加微信给钱的也是姜小染，隐隐有种她是姚若姿护城河的感觉。 陈楚倒没有别的想法，拿到钱就行，而且和姜小染之间聊天可以轻松一点，只要姚大小姐不改变主意，那就算姜小染撒泼也没关系。 前世的他，几乎拼了命才得到一定程度的知名度以及不足千万的积蓄，其中相当一部分的资金还是瘫痪后的赔偿金和保险金。 不得不退役后，他更是被淹没在时光长河中，记得他的人越来越少，直至从一粒金子，变成一颗尘。 现在随随便便就能认识来历不小的大小姐，陪练代打，一天就有三百款......真是讽刺。 原来自己身边一直都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 对于高中生而言，期中考试完的常态是松弛......然后逐渐回到状态，再到下一次考试前的紧张，循环往复。 这里主要还是指心态，毕竟每天要上的课还是那么十三节，要做的作业还是那么多。 重生而来的陈楚心灵强大，他可以直接跳过松弛状态，保持高效率学习和训练。 不过体育训练的时间被他单方面缩减了。 在期中考试前的三四天时，为了不让全体体育生成绩太难看，教练李勇减少了一些体育训练占用的学习时间，现在期中考试过了三天，陈楚还是按照考前的时间执行，将更多时间投入到学习中。 今天晚饭时间，张大春站在四九四教室后门口，很多学生的位置都空着，陈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正默写英语单词。 前世英语就不太好，之前参加奥运会净听着别人叽里呱啦说些什么，一句都没听懂。 现在努努力。 “楚哥，训练时间都到了，还不去？勇哥叫我来找你，看他那副臭脸，你怕是要挨批了。” 张大春的声音让还留在教室里的同学投来目光。 按理说期中考试后大家都会放松一些来奖励自己，但是陈楚不一样，感觉他整个人的状态就不是个正常体育生……自律，效率样样都占。 陈楚这组的组长和各科课代表都能明显感受到他的改变。 以前交作业各种催，现在每次都按时完成，就算他跑去搞训练了，桌上的作业永远都是高完成度的。 这几天没考试，看不出水平，但从这学习态度来看，已经是士别三日，吴下阿蒙的地步了。 同时陈楚也莫名其妙起到了一个宣传作用：早恋影响学习。 和李戈雅在一起时——班上吊车尾，作业经常不交。 单身后——自强不息，态度端正，效率极高。 当然实际上也还是因为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他。 现在陈楚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等我默完这几个，你先去。” 他头也不抬的样子让张大春感到害怕。 陈楚来真的？ 期中考试七十多分没把他下巴惊掉，说真的……他甚至都要以为陈楚有什么特殊渠道提前搞到好东西，但这眼前的干劲可不假。 哦，鼻子吃米粉改成五十块钱了。 楚哥人还挺好咧，愿赌服输。 “那你快点，我先走了。” 别人认真搞学习，他真不好意思硬把陈楚拖走。 无所谓，反正被屌的又不是他。 但他也觉得疑惑，陈楚不是体育成绩很好吗？为什么现在要牺牲训练时间来赶之前都菜到不行的文化课？ 这不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 李勇这两天有些上火。 他队里有个短跑天赋挺不错的学生，叫陈楚。 短跑成绩在整个体育队里是第一名，估计在整个市里都数一数二，而且还在处于上升期间，成为全市第一指日可待。 继续这样坚持下去，高三上期再冲刺一下，说不定能被一流体育大学录取，这可是几乎全体体育生的最终梦想，或是目标。 但是这小子最近不知为什么，老是在搞些与训练无关的内容……克扣训练时间，搞学习。 学生的本分是学习，这没毛病，但你明明是体育特长生，文化课上个二本都难。 完全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啊！ 以为偷偷摸摸迟到二十多分钟混进队伍里不会被发现？ “陈楚......你过来一下。” 陈楚叹了口气，该来的都会来。 勇哥是个留着平头，身材敦厚的老师，常年穿着运动服，是学校里负责带体育生的老师同时也是四九四的体育老师，陈楚经常在体育课上被拉着开小灶，搞训练。 “知道我叫你过来什么事吧？我也就不多说了。” 体育老师叫自己的学生别搞学习，多搞体育锻炼？ 这传出去多丢人。 “时间也不多了，你要懂得识大局，有些事固然重要，但哪有拿自己的前途当儿戏的呢？” 李勇语重心长地跟陈楚说着心里话，希望他不要不识好歹。 “那肯定，我觉得比起体育，我的学习成绩大有可为。” “啊？” 第十章 对赌 李勇怀疑自己上了年纪，耳朵也不好使了。 “你说什么？” 陈楚十分肯定地将刚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和蔼可亲’的勇哥沉默了。 他李勇带了这么多届体育生，除了两个人，还从来没有从别的学生嘴里听到“我喜欢学习，我觉得我成绩也有搞头”这一类想法。 体育生，心思野，没有人能比他更懂这群学生。 至于那两个人，是例外。 一个是一二年的跳远特长生，文科，成绩不错，最后考上了国内顶级综合性大学；另外一个，是现在和陈楚同年级的理科生，也是短跑特长生，但主跑四百米和跨栏，体育成绩更是顶尖，文化课成绩也能达到年级前一百五十左右，有望成为一中的又一个传奇。 这些都是相当少的个例。 但陈楚......除了语文，其他成绩甚至都不及格，现在只剩下一年出头的时候说要搞学习？ 李勇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突地跳。 有些话想明说，但又不好打击陈楚。 憋了半天，也只能来一句：“好好训练，是有可能上一流体育大学的。” 陈楚咧嘴笑了笑，似乎对‘一流体育大学’不是很在意。 “勇哥，我想上综合大学。” 没办法把这个学生的话当做玩笑，因为从他的眼神来看，很明显......他是认真的。 李勇拿起胸口的黄哨子吹了一声，清凉的哨声响彻整个训练场，然后是李勇粗犷的呐喊声：“蛙跳往返五组！” 陈楚在旁边等他回话。 “最终做决定的是你自己，我也只能给建议，只是希望你以后想起这件事，不要觉得后悔。” 这对带队的体育老师来说，的确是一件难搞的事情，无论是拒绝，还是放任，都容易让自己的内心难安。 这个看起来少年，可言语和神态都有些老成的，他的得意门生摇了摇头。 就学习成绩来说，起步太晚了，但转念一想，谁年少不轻狂呢？ 不撞南墙不回头，也就是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才有冲劲，待之后结束了学校生活，真正踏入社会所有的傲气都会被磨得一干二净，因为发现自己只是茫茫人海中一粒微不足道的沙尘而已。 混得好的，顶多能是一块硌脚的石子儿。 “我不后悔，因为已经后悔过了。” “啊？” 听不懂。 陈楚没接话。 “而且勇哥，我这几天下来，训练赛成绩也没下滑对吧？” 李勇愣了一下，好像基本都在浮动范围中。 “时间长了就说不好......真要这么搞？” 陈楚大为震惊，没想到这位大名鼎鼎的体育老师居然能引经据典。 “我有信心，而且只要勇哥您答应我一件事，我体育成绩包更好。” “减少训练时间还能让速度更快？脚底下装弹簧？” “没有，您允许我自己训练呗，就不跟大家一起了，我自己搞自己的。” 陈楚现在每一脚都踩在李勇完全想象不到的地方。 他之前是思维这么跳脱的学生？ “翅膀硬了，觉得自己的水平可以支持更高强度的训练了是吧。” 李勇没个好气，毕竟训练这种事，安全很重要，适可而止能让你的身体使用寿命更长。 体育是青春饭，这一点谁都清楚。 “哪里，您的训练强度刚刚好啊，只是我有点自己的想法，我觉得量身定制也很重要。” “你？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在训练上你还能有什么自己的想法？” 给他差点气笑了，刚才说要读综合性大学的时候，李勇还觉得这孩子挺认真，挺有拼劲，现在这话一出......除了鲁莽，没有其他看法。 “要不我试试？” “没商量，到时候你身体搞出毛病了我怎么跟你家里人交代？” 陈楚叹了口气，就知道这事儿很难办。 可能都觉得他有些狂妄吧。 “我就在勇哥你眼皮子底下训练，只是不按他们大部队的节奏，有什么问题您也可以及时纠正。” 虽然大部分的训练动作都差不多，但量身定制的训练方法总会有一些特殊的地方。 李勇很为难，他觉得这是在陪着陈楚耍猴，就没想过能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甚至成绩还会倒退。 关键是陈楚一脸‘不答应不会善罢甘休’的模样。 倔。 “不然我们搞个对赌怎么样？” 陈楚老成的语气给李勇老大的割裂感。 “？” “还有一个多月就是运动会了吧？” 现在是春季四月，运动会一般在五月中下旬。 “对。” “这一个多月，勇哥你就让我在一边自己练，之后运动会上，一百米，两百米如果我没有破学校记录，那我以后再也不谈这事，怎么样？” 李勇第一时间就想拒绝，但是稍微想一下就能发现这小子滑头得很，他好像没有理由不答应，纵观直到高三下学期的体育考试时间，一个月出头也不长，而且他不觉得陈楚能够破了学校的一百米和两百米短跑的记录，记得应该是有接近一秒的差距。 短跑里的一秒可是相当大的差距。 天赋好，速度快不代表能够凌驾于历届所有学生之上。 只要答应下来，一个半月后的运动会上，陈楚就会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代价。 李勇并不讨厌这样的学生，这些孩子就得需要被事实打磨棱角。 “还是现在的训练时间，要兼顾学习？” 陈楚点头。 “综合性大学对文化课有要求，勇哥你又不是不知道。” 教练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行吧，你去诶，要是有任何安全隐患我是会制止你的。” “好嘞！” 陈楚心里松了口气，这事总算搞定下来了，如果他们的教练是那种高压式的纪律，那么他脱离队伍的想法一定会遭到否定。 幸好勇哥还比较好说话，之前毕业时，他还很感谢自己的这位体育教练，有好好教育他把身体素质练起来......虽然实际效率不好说。 张大春瞟了一眼在远处自己操练的陈楚，一脸懵逼。 搞分裂这是？ 等等......那又是什么训练动作，他怎么没见过？ 第十一章 学姐，你信掉了 充实的生活。 这放在陈楚重生之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坐上轮椅之后，每天的时间都在自己眼皮底下无奈地溜走。 哪有现在这样......学习充斥着他的第二次高中生活。 偶尔有个不太忙的课间，陈楚就能从课桌里掏出从校门口报刊亭买来的言情杂志，看个几分钟。 他不喜欢意林，鸡汤文太多。言情杂志最喜欢艾格，因为上面附有漂亮小姐姐的写真……其次是花火。 前世在毕业四五年后，这两种杂志都停刊了，没法再看。 现在也能重温美好记忆。 其实高中能谈恋爱也挺不错，能有个女孩子天天让他牵牵小手，陪自己聊天，吃饭，晚上遛弯到学校角落，亲亲抱抱，挺美的。 只怪自己当初选错了人。 陈楚看着李戈雅的背影，暗地感慨万千。 没想到对方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在短暂的愣神之后，直接抛过来一个冷眼，但也没到仇恨的那种程度，更像是不能接受目前的状况。 这女人吧，还有情的时候藕断丝连的，一旦狠起心来怎么就那么绝情呢？ 陈楚知道，这是自己恋爱脑犯了。 说起恋爱，他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身边，不仅仅只有一个李戈雅，还有不少潜在的好女孩儿。 比如说爱写匿名信的某学姐，以及网上认识的那两位大小姐......这两人还是离自己的生活太远了，以后不一定有交集。 总之，谈恋爱并不是非李戈雅不可。 比她过得更好，成为她根本想象不到的，更优秀的人，才是陈楚应该给上一世的自己，最完美的结果。 说起那位写信的学姐，这已经过去快两周了，还不见有任何动静，很奇怪。 因为学姐其实很害羞？ ...... 陈楚前一天还在心里念叨着这学姐的事，这天傍晚在体育场训练的时候就看见了她。 宁语夏，高三文科尖子班学姐。 正如大家口口相传的那样，短黑发，但和其他女生的娃娃头不一样，因为她清冷，她漂亮。 穿着蓝领白底的夏季短袖，身材纤细，皮肤很好，看上去仿佛能发亮。 神色属于不苟言笑的类型，双眼皮并不明显，但胜在眼睛清澈得像一汪清潭。五官协调，脸蛋小巧，嘴唇单薄但形状很好。 只是她的眉间似乎总是带着愁云，所以才有了文学少女的别称。 当然，人家气质上确实是这样。 据说她对所有男生的态度几乎都是冷冰冰的，没有人见过她向哪位男生搭过话，加上成绩太好，气质太疏离，偏内向，她只能停留在某些男生的理想中。 此时宁语夏手里拿着一瓶哇哈哈矿泉水，那个时候农夫和怡宝还没占据主要市场。 脖子上挎着白色头戴式耳机。 真有范，真羡慕，不像他们学渣，戴个耳机都要被班主任说不务正业。 成绩好的戴耳机：人家听英语听力。 学霸的特权。 似乎是刚吃完晚饭，散步到体育场，顺便就坐在了台阶上，吹吹风？ 陈楚的视力一直都很好，他隔体育场台阶的距离不近，二十米左右的距离，也能看清楚这位学姐的脸。 名人还是名人。 他可不觉得宁语夏今天忽然坐在这里吹晚风是巧合，因为之前几乎很少见到她走这条会经过体育场台阶的路，偶尔有，也是和其他女生一起，应该是朋友。 外号文学少女，和有朋友还是不冲突的。 一个人走这条路，还恰好坐在了这里，人生没有这么多恰好，很多时候都是早有准备。 反正对陈楚而言，这是个好机会，前世虽然调查过，但那也只是很有可能，想要确定那个“宁”就是学姐，得找到证据。 脑子和身体可以分开行动，陈楚一边思考着这件事，腿脚上的训练也不含糊。 陈楚往返跑，往台阶这边的的时候能比较清楚地观察到文学少女宁语夏。 台阶周围的学生越来越少，再过二十多分钟，晚自习预备铃就得响了。 宁语夏不知何时已经戴上了耳机，双眼眺望远方，目光深沉，感觉快要把体育场边缘立好的那块“强”字铁牌望穿。 陈楚不是小雏菊，没那么容易被忽悠过去，宁语夏在他的视线“死角”处投来视线很多次。 高中生活就是乐趣多。 陈楚停下训练，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直到对方忍不住与他视线交汇，然后……学姐摘下耳机，从台阶上站起来，拾阶而上，回到那条通往教学楼的道路上，留下那瓶还未打开的矿泉水在原地。 …… 宁语夏看着天边，晚霞已经快要燃烧殆尽，再过百个多小时，又一个夜晚就要来临。 路上的学生三三两两，从她身旁经过，宁语夏听着从耳机里漏出来的英语听力，全然没有注意到逐渐接近的脚步声。 直到有谁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在困惑中，她侧过头，熟悉的脸杵在旁边，面带笑容的看着她。 “学姐，你信掉了。” 陈楚的搭话让宁语夏像触电一样瞬间由忧郁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什……什么信？” 她皱了皱眉，好像有些困惑。 “哦，不好意思，我说错了话，学姐刚才的水落到台阶上了。” 视线放在他手上，果然拿着那瓶刚才“忘掉”的矿泉水。 “哦，谢谢……” 她轻声回答，但好像没有要把那瓶哇哈哈矿泉拿回去的打算。 陈楚跟在这位宁语夏学姐的身边，同时保持着比较合适的社交距离。 “是宁语夏学姐吧？” 她话不多，只得由陈楚先开启话题。 “嗯，你认识我？” 她的声音给人一副若即若离的，轻飘飘的感觉，也很好听。 “语夏学姐，一模考试全市第五，你照片不都还在光荣榜上吗？” 她抿了抿嘴，似乎对学校搞榜单这件事颇为无奈。 “离晚自习没多久了，学姐不抓紧时间复习？” 陈楚没事找事。 “要劳逸结合，太多压力不太好。” 陈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所以学姐今天就刚好在体育场台阶上眺望远山，放松眼睛和心情？” 第十二章 这波稳了 陈楚这句话刚出口就有些后悔。 是不是有些太直白了…… 结果看人家宁语夏，直接当陈楚没说过这话，自顾自地走着，一股子忧伤感又争先恐后地涌了上来。 这是不想跟他搭话的信号？ 尴尬，他也不想这样，还是因为和学姐不太熟，踩雷了。 两人无言走过林间小道，顺着脚下石板砖，往教学楼走着。 “训练，要加油。” 宁语夏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鼓励他的话，让陈楚下意识想到了那封信上的【你值得更好的】。 “我还有一年，不像学姐……我很佩服像你这样的学神。”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选择最适合自己的路最重要。” 挺有知心学姐的风范。 “那一起加油，语夏学姐？” 陈楚侧着头看宁语夏，夕阳即尽落下，金色的残光照在女生的脸上，细腻的肌肤上甚至能看见很小很小的毛孔。 “苦尽甘来。” 精辟。 到楼梯口，高三在顶楼，足足要爬四层，宁语夏苗条的原因之一说不定也是这个。 陈楚扬了扬手中的矿泉水，冰镇后凝聚成的水滴顺着他的指缝流淌着，还怪凉快的。 “这水……” “我不要了，给你喝。” 宁语夏多看了一眼陈楚，从她稍皱的眉头，什么也没看出来。 还真是多愁善感，和她有点代沟，读不懂。 “哦，那谢谢，改天我请你喝娃哈哈。” “不用谢，有缘再见。” 陈楚来不及回答，宁语夏就像风一样快步上楼，很快就不见踪影。 怎么说呢，这波稳了。 基本可以确定，写匿名信的，就是宁语夏学姐。 刚才算是第一次见面，虽然装作很惊讶以及陌生，但她根本没有问陈楚的名字。 首次见面不应该问个名字什么的，以示礼貌？ 另外，谁说话老是引经据典外加成语啊？ 绝对是面对喜欢的人，心里紧张。 陈楚拧开瓶盖，冰凉的矿泉水灌进嘴里，然后就被呛到了。 因为眼前毛发稀疏的地中海。 亚哥正盯着他看，也不知道在这里看了多久，看到了些什么。 “咳咳咳......亚哥好。” 他看上去有些严肃，但陈楚知道，这是在憋笑。 什么意思？ “离晚自习还有点时间，来办公室坐坐。” 陈楚哪有拒绝的权利，只得答应下来，楼梯口旁边就是亚哥办公室，刚才他就是在门口看着陈楚跟高年级的宁语夏学姐搭话。 现在办公室里就吴雨亚和陈楚两人，其他老师下班的下班，守自习的守自习去了。 准时下班不丢人，谁还不是打工人。 “上次考试完还没来得及找你聊聊，期中考试成绩提升很大，值得表扬。” 陈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听李勇说，你打算考综合大学？” 老师们的信息都是互通的，尤其陈楚这种比较不好办的体育生，吴雨亚也是上了心，不过这个信息也是李勇主动告诉他的，体育老师和数学老师，天然隔了一层悲哀的屏障。 “是。” 吴雨亚这次没有叹气，因为之前不觉得陈楚能做到的事，现在出现了‘奇迹’，而且这孩子认真的表情，让人忍不住想要试着去相信他。 “想走安杰那条路子？” 陈楚回忆起这个名字，他就是之前勇哥说起的那个理科尖子班体育生。 “我有把握。” 吴雨亚沉吟片刻。 “安杰理科文化成绩一直在年级前一两百，四百米跑成绩甚至能在全国排得上号，如果体育成绩过硬，很有可能被清北直接保送。” 陈楚记得，当年安杰在体育考试中四百米成绩在这一届的体育考生里是全国第三，相当恐怖的天赋，也离不开他的自律和努力。 不过大学好像去读法了...... 现在看来未必不是一个好选择，他很清楚自己以后的生活想要什么。 “你的天赋，李勇也说了，我还是比较相信的，但还是得保证体育成绩不走下坡路，再谈学习进步的事。” 虽然亚哥对陈楚的学习有所改观，但毕竟离高考也就一年半不到的时间。 陈楚点头。 “你还比较聪明，现在开始努力，目标可以不定很高，也没必要向安杰看齐，国内综合大学也不是就那两所。” “我尽力而为，等成绩上来了，再考虑冲哪所大学的问题。” 但这是人生重来，就算体育注定不会走太远，学习上他也想拼一把，死掉的心早就开始重新用力跳动，陈楚骨子里毕竟是要强的。 更好的大学也意味着更好的发展前景，人脉也会不一样。 结果还没出就先承认技不如人，不可能的。 他这么说，亚哥也没有再叮嘱些什么，年轻人，有竞争心很好，但是真正和安杰平起平坐，可能性还是很小。 “那也可以......另外，过段时间我准备在班里成立十个学习小组，让前十名督促最后十名，帮助他们学习。” 陈楚反应过来，和李戈雅在一起几个月之后，亚哥是搞了一个学习互助小组，旨在帮助班里成绩暂时落后的学生。 当时自己刚好被分配给了李戈雅，不过说是学习互助，但对他们两个人来说纯属光明正大搞对象。 辅导学习什么，不存在的。 整天以学习为名义坐在一起，摸小手，谈情说爱。 结果就是陈楚的学习成绩就像一潭死水，连个涟漪都荡不出来。 而李戈雅一如既往班级前五，稳中有进。 虽然以前他心思确实完全不在学习上，不过如果李戈雅当时鞭策一下自己，说不定还能扑腾扑腾，结果到最后受批评的还是他，人生出变故了，受抛弃的还是他。 绝情。 “我在名单上？” 吴雨亚看了陈楚一眼。 这好像没必要提问。 “这事我提前跟班上前十名交代过，李戈雅刚才来找我，问能不能把你和她分在一起。” 亚哥看上去只是风轻云淡地提了一嘴，实际上老狐狸了。 试探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班上这一男一女之间之间的关系。 陈楚眨了眨眼。 啊？ 他关注的不是亚哥的想法，而是李戈雅的行为。 以前这时候只是觉得凑巧，结果现在事实是李戈雅故意的？ 以前是想谈恋爱，现在是想干什么...... 借机挽回？ 第十三章 不是我红杏出墙，是学姐翻墙 “陈楚，你怎么看？” 我拿眼睛看。 没门儿。 “那多不好意思，人家还得抽时间辅导我？算了，我一个人学习还安静点。” 吴雨亚心中一定。 “换个人也可以，不过班上前十都是女同学。” 陈楚诚挚地摇头。 “亚哥还是太麻烦，我每天搞训练，时间和其他同学都对不上，太麻烦人家了。” 这小子，懂事得令人心疼。 “成立学习互助小组也是为了让学习习惯好的同学来督促你们，你要能保持现在的自律，那确实没有必要，不懂的知识点只管问老师。” “好。” 吴雨亚伸手摸了一把头顶，这是他结束话题时经常做的动作。 “还有啊，和异性之间的往来一定要保持好距离，你想达成目标就要一心一意，不要再像以前那样，没有边界感。” 这是在敲打他是吧。 意有所指。 估计刚才看到他跟宁语夏聊天了。 “亚哥也知道语夏学姐？” 吴雨亚搓了搓食指和中指，估计是想念自己卷好的烟了，数学老师很多都是老烟枪。 “高三的学生要高考了，学业紧张，人家前途远大，是你的好榜样。” 没有直说，但句句不离‘早恋’，这是亚哥做班主任多年的功力。 “亚哥言重了，我和语夏学姐只是泛泛之交。” 而且可不是他故意招惹别人，明明是学姐想要翻墙过来折红杏。 无奈。 和亚哥扯到了打自习铃。 陈楚从教室后门回到座位，看了一眼埋头自习的李戈雅。 他现在又对‘前妻’有新的看法，原来这个女人并不是没有爱过他，只是太利己主义罢了。 以前......选他成立学习小组的目的是顺利开展自己的恋爱，至于陈楚的成绩好与否，并不重要。 实际上不就是利己？ 别人高中恋爱相互扶持相互促进，李戈雅谈恋爱，吸你精气。 ‘乐不思蜀’发动者。 ...... 陈楚和宁语夏搭话后，他晚饭后在体育场的台阶上见到这位传奇学姐的次数稍微变多了一些。 大概隔天一见，这一次她可能提早算好了时间，也可能是作业没做完，只是看一眼就离开，两人也不像正常朋友那样碰见会打招呼，或者唠两句，陈楚倒是无所谓，现在没有什么比搞训练搞学习更重要，全当是语夏学姐想要在他面前维持自己的人设。 不过眼神的碰撞能探出一切。 时间一天天过去，学校运动会在举行前一个月交报名表，每个同学最多报三项，而文科班的男生出了名的少，他们被特许报四项。 陈楚也没什么好说的，一百米，两百米，百米跨栏外加4x100接力赛。 跨栏成绩一般，但是比一般人还是要厉害一些的。 他是班上的体育委员，实至名归属于是。 这种体育项目从来轮不到李戈雅，因为她娇气，在这方面没天赋，当然也就没来找他报名项目。 这也许也是她想要跟陈楚在一起的理由。 人都喜欢追求自己喜欢却无法得到或达到的事，在恋爱中也是。 哦，女人爱肌肉男，体育男，搁现在的目光来看......好像也挺普通？ 结果他去交完报名表后又被李戈雅堵在了回教室的半路上。 “陈楚，你什么意思？” 她瞪着眼，还是一副经典‘凭什么’的表情。 “什么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你说话了。” “......亚哥明天要搞个学习互助小组。” 原来是这个，懂了。 李戈雅盯着陈楚，她很不解。 “哦！跟我说小道消息干啥？” “你还装......倒数十名里面，为什么没有你的名字？” 吴雨亚还挺讲义气，没有直接说是他陈楚不乐意跟李戈雅搞在一块。 “好吧，他问过我的想法，我不想耽误别人呗，自己学习多自由，多舒心。” 头头是道，让李戈雅找不到理由来反驳他。 “你......一定得撞破南墙才肯回头？我......有人帮助你难道效率不会更高吗？” 她又开始了，自我感动。 陈楚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以前在一起的时间里，李戈雅在不经意间偶尔会展露出自己这样的想法。 “世界不是围着某一个人转，我也不是没有谁就活不下去。我自己努力，说不定比你想象的还要出色。” 李戈雅不傻，这话影射谁一目了然。 她气红了脸。 “不过是期中考试有了进步而已......对自己信心太足，总会尝到滑铁卢的痛苦。” “不好意思，我还真就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李戈雅嘴角向下拉，她的耐心有些经不起考验了，这已经是第三次，陈楚把她的好心当做驴肝肺。 “陈楚，你最好是一路保持进步，不然三心二意，未来的生活一团糟，不要后悔当初没接受别人的好意。” 分手之后，她似乎总喜欢站在制高点去说教陈楚。 她下意识看不起陈楚的努力。 “李戈雅，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跟你分手吗？” 和陈楚穿着同级蓝白短袖的女孩一愣。 “不是因为脚臭？” 实话实说，她赌气还专门闻过。 ......有谁的脚不会臭的。 “你太爱自己了。” 对还是高中的李戈雅来说，这句话让她有些茫然。 “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坦白说，就算我跟你在一个学习小组，你真的会考虑我的学习成绩，督促我每天搞学习，做作业？” 李戈雅张嘴，想要反驳，但忽然想起来自己向亚哥提出想要跟陈楚一个组的初衷，然后，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你考虑的从来不会是我，而是你自己。” 利己主义无可厚非，但它能刺痛身边所有亲近之人的内心。 “别再想着复合什么，我们俩已经完了，你不是觉得期中考试我只是运气好吗？这个月底的月考......擦亮你的眼睛。” 事不过三，这是陈楚最后一次跟李戈雅坦诚交流，也让他看清李戈雅的本性。 予取予求，永远自私，她才不管你成绩好坏，认为你没有价值，没有了吸引力之后，干脆地拍屁股走人。 与李戈雅擦肩而过，她身上熟悉的香味早已不属于自己，陈楚没走几步，就发现不远处楼梯口，站着老熟人宁语夏学姐，正好与她对视。 额，不是吧，这么赶巧？ 第十四章 姚若姿的异常 结果和上次一样，双眼总是带着忧愁的文学少女头也不回，转身上了楼梯。 估计是看见了刚才和李戈雅说话的场面。 陈楚没啥好解释的，他和宁语夏目前充其量也就是说得上几句话的熟人关系，亚哥说得也对，人家是高三学霸级传奇人物，绝对不要主动招蜂引蝶，耽误人家前程，他陈楚担待不起。 重生过的人当然知道，高考这个岔路口的重要性。 这次与李戈雅的谈话，算是彻底断了她心里那份残留着的可能性，也许对陈楚会转成黑粉也说不定？ 然后，接连好几天，晚饭后陈楚都没有在体育场又长又老的台阶上看到宁语夏学姐文学少女般的表情和清瘦的身影了。 还怪想念的。 不过现在也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陈楚感觉自己就像戏台上的老将军，背上插了好几杆旗。 先是跟勇哥对赌，运动会要破纪录，亚哥那边也是吹了一波牛，近在眼前的是下周要进行的月考。 赌上重生之名，不能给‘前妻’看了笑话。 多管齐下，陈楚还真没时间去做安抚学姐内心的事。 大家学习进步更要紧。 ...... “楚哥，今天晚上也搞学习到十二点多？” 三个人坐在各自倒扣着的筒子上嗦着校门口买来的卤粉。 三张床上用小台桌拼在一起就成了四九四男生宿舍的夜宵餐桌......实在是坐在床上端着影响发挥，还容易弄脏床位。 “鹏哥你搞得比我还晚，问我干啥？” 喝完最后一口汤，陈楚把纸碗里套着的塑料袋系紧，丢进垃圾桶里，然后把自己的桌子搬走，擦干净，放床上。 愉快的弯道抄近路环节又要开始了。 “楚哥这是真的要干大事啊，搞学习的态度和效率都认真了不少。” 说话的是另一个室友，阳景明，戴眼镜，成绩比陈楚和鹏哥都要好，在班级一直是前二十名左右。 名字估计出自《岳阳楼记》。 “鹏哥，还不加把劲，搞不好楚哥这次月考把第一让给你了。” 长相偏少年老成的鹏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那我得赶紧上床搞学习，别掉队了。” 实际上，他的内心并没有看上去这样，能对这件事一笑了之。 张鹏，班上倒数第二，但他并非不努力，只是在初中时欠缺的比较多，而且......学习很靠天赋，有些人上课不听讲数学都能考一百四，有些人注定要更努力才能和其他人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不光是体育，学习也是。 这是天才和普通人之间的距离。 俗话说笨鸟先飞，高一下学期的期末考试分科，他超常发挥，上了文科尖子班，但也处于相当落后的排名，注定和其他人有比较大的差距，比大家更努力已经成为常态，他很认真，可是提高需要时间。 班上之前垫底的一直都是陈楚，而且他和张鹏之间的分数差一直在一百分左右，但上次的期中考试，陈楚竟然一口气拉近了四十分，总分和张鹏只剩下六十分的差距。 和很多同学一样，张鹏本以为陈楚这次是运气好，但这段时间陈楚的改变大家有目共睹。 他感到有压力。 不过六十分的也不少，每科至少都得再提个十分才有可能追赶，乃至超过他张鹏，而且他也同样在努力。 被超过的可能性......张鹏认为并不高。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危机感，这个第一他也不想要。 当然也不会因为这事让兄弟之间的感情产生影响，逐渐有高考危机感的大部分高二学生，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都想快点进步，恨不得坐直升机螺旋上天。 阳景明弄完收尾工作，最后一个上床，他成绩好一些，自己的两位好室友如今都在用功学习，他也乐得多做一些事情，也耽误不了自己太久。 摆出在学校门口的书店里购买的经典五三教材，手机开机，自主做题，手机搜题看解题过程，这是陈楚晚上熄灯后学习的主要方式。 手Q里和往常一样没人找他，这个时候在小县城里用vx的人更少，陈楚列表里目前只躺着一个姜小染，以及家里人的联系方式，主要是方便周末家里打生活费，平时还是电话打得多，目前vx还没能广泛影响到大部分人的日常交流。 说周中不找还就真不找，反正这么一段时间，姜小染和姚若姿只会在周日找他，平日一句话都不会说。 习惯了，不过是‘丑陋’的金钱关系罢。 夜晚的学习时间很充实，陈楚一般在睡前的最后二十分钟左右会提前结束学习，掏出最爱的杂志看一会儿，也算是睡前助眠。 不过今天刚翻开杂志，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了，弹出一条vx信息。 【姜小染：在吗？】 【姜小染：在的话速回！】 【四面楚哥：不是说好了周中不联系？】 【姜小染：紧急事态，今晚有空来一局不？】 【四面楚哥：姜小染小姐，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十一点半多。 【姜小染：一局三百，结束后就给你。】 【四面楚哥：好的亲，需要语音吗？我可以戴耳机，但不能说话。】 【姜小染：......可以，要快。】 陈楚也不仅仅是因为打一把就能拿三百块才答应，这明显是有什么事发生了，作为两人的‘共友’，了解下情况。 哦，钱是主要原因。 目前已经在她们手里薅了三个三百，加上自己之前的存款，估计得有个小两千。 戴上有线耳机，刚上号就被姜小染拉进了三人排位房里。 “今天若姿的心情不是很好，我今天陪她打了整个晚上，还没赢过。” 陈楚憋笑，在房间里打了一句话：还真是菜啊。 不过情绪不好，打游戏输也是常有的事。 “她刚才去上厕所了，应该很快回来，到时候就靠你了。” 想了想，陈楚还是没有问具体发生了些什么，如果对方愿意，应该会说的，既然没说，那就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 来自成年人的游刃有余。 第十五章 被抓包（周二求追读！） 最沉默的一局。 一整局，姚若姿基本没怎么说过话，姜小染感觉有一肚子话想要吐出来，但都被姚大小姐的沉重感劝退了。 气氛压抑，估计心情差到一定程度。 不过他只是个打手而已，啥都不知道。 能让女孩子心情波动的事很多，很难猜中。 另外，姚若姿本来水平不差，现在不在状态的她基本处于瞎玩的情况，至于姜小染......反正一直都不咋地，陈楚察觉不出来。 这把打得相当艰难，但好歹还是赢了，希望姚若姿心里能感觉舒畅点。 确实，结算界面，陈楚听见了她小声叹气的声音，还怪可爱。 心情不好也比较有风度，陈楚本以为她会在语音里边玩游戏边大闹一场。 三人在房里沉默不语。 【四面楚哥：差不多到时间了......】 几秒后，语音里出现了姚若姿的柔软声音：“还能再打一局吗？” 出难题了。 现在是十一点五十三分，陈楚拉开窗帘，两位室友还开着灯。 【四面楚哥：那再来一局吧......真的最后一局。】 姜小染立马按了开始按钮，就怕他突然反悔是吧。 “谢谢你，大哥。” 诚心诚意道谢的语气很容易让人宽容。 【四面楚哥：没事。】 钱记得结就行，当然现在的氛围不适合谈，伤感情。 第二局姚若姿稍微好了一点，语音里两人也会有一点交流，也会叫陈楚来帮忙。 虽然开之前说自己不说话，但真打出节奏了，陈楚也会忍不住小声说几句，情绪激动时也许会不经意抬大一点音量。 他本以为夜已深，不会有什么安全隐患，直到寝室门口响起了异常大的敲门声，还伴随着很严肃且熟悉的大嗓门。 “寝室三零三，开门！” 三人迅速关灯，陈楚直接退游加关机，并把手机藏在床板底下。 寝室变得一片漆黑，只有从房门上的通风窗户口里射进来的手电灯光。 “三零三！” 门都要被敲垮了。 陈楚心中有数，黑暗中三人面面相觑，阳景明叹了口气，打开寝室门，明亮的手电筒灯光照在陈楚的脸上，跟在光线黑暗的会所里大宝剑被逮住现场一样令人忍俊不禁。 当然，他以前只是道听途说哈。 手电筒停留在他们脸上的时间很短。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尖子班搞学习也不是你们这么搞的，第二天还怎么保持效率？” 中气十足的大胖子，就算看不见脸，陈楚凭声音都知道，这是教导主任康永，老查寝人了。 “就打算睡的。” 他站在门口，挡住了许多想要溜进来的月光。 不过有些事，注定逃不了。 “刚才听见有人说话，好像是……打游戏是吧。自觉点交上来，不要让我一个一个搜，要是搜到其他见不得人的东西，那也不能怪我。” 对于这群尖子班的学生，康永早就摸得一清二楚。 表面上交手机，实际上自己还留一部的寄宿生大有人在，这情况比较普遍，而且都是尖子班的，要说也有自制力，可能是用来辅助学习。 平时查寝只要不太过分，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天给他听见了，再怎么说，不收缴一部上来，都对不起自己的耳朵。 如果是搜题什么的，说不定告诫一下也就过去了。 康主任发话后，三人一时间都没有动作。 “我再说一遍，自己交出来。” 陈楚叹了口气，从床板下面拿出自己的手机，交给教导主任。 “还有没有？” 康永看向另外两个室友，阳景明摇了摇头。 “下次晚上早点睡，本末倒置，还有你……是叫陈楚对吧，体育生可以不管成绩，但是既然在尖子班，就要安分守己，晚上打游戏你自己无所谓，但是影响其他人。” 体育生向来给大部分老师的刻板印象就是如此，陈楚也没有办法，总是觉得他们成绩差，摆烂…… “手机就先没收了，之后找班主任问。” 康永拿着陈楚的手机，离开三零三寝室，阳景明关上门，拉上门闩。 “楚哥，刚才你声音是有点大……” “没事，睡觉吧，明天还得早起。” 陈楚挠了挠头，语气很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这是最佳处理方法，确实是他引来的教导主任，如果不把自己的手机交出去，结果很有可能是三个人的手机都被发现。 只是阳景明和张鹏都很意外，为什么陈楚能像无事发生一样，去了一趟厕所之后，收了东西，安详地躺下。 虽然他打游戏确实不对，但是手机也被收走，之后还得挨骂，内心就不会有一点难受吗？ 这份从容让人感到诧异。 陈楚内心一片宁静。 小场面，事已至此，先睡觉吧，之后该咋办咋办。 第二天，还没等陈楚主动去找，亚哥在中午午休之前就把他叫进了办公室里，结果肯定是一顿说教。 ‘上次才说过自制力的事’云云...... 至于手机，被康永交到了吴雨亚手里，现在陈楚当然是不可能拿回去的，说是看月考成绩。 老师的几大谎言之一：这次考试成绩好的话就把手机还给你。 多好会还呢？ 这里存在着一个比较松弛的范围，亚哥的可操作性很高。 不管怎么样，月考之前的周中看来是没办法再用手机了。 两位大小姐那边得到周末才有机会再接触，而今天才是周三。 没有手机对于陈楚而言真的只是晚上少了个辅助工具而已，因为在姜小染诱惑自己之前，他几乎没有用手机干过搜题以外的事情，毕竟自律也不是口头说说。 要说还是自己没有经受住三百块一把的诱惑。 本周六晚饭后，陈楚在体育场上训练，前几天手机被收这件事，也让他明白，原来以前自己在一些不熟老师的眼里，和其他‘不学无术’的体育生没有任何差别。 教导主任康永，不可能只盯着他一个人的成绩看，就算期中考试提了四五十分，可能也入不进他的眼里。 那份下意识的轻视，将会被他的一鸣惊人而打破。 今天也没有见到宁语夏学姐，不过陈楚在她之前坐过的位置上，发现了一瓶被丢在那里的水。 尖叫，经典维生素功能饮料。 第十六章 若不是你突然闯进......（求追读！） 还是他最不喜欢喝的，红色的那种，记忆里喝起来有一股泥土的芬芳。 品味不来。 升值了，由原来的一块五变成了四块钱。 把她晾在一边也能完成自我攻略？ 上次的娃哈哈矿泉水是试探，那这次的尖叫就是文学少女宁语夏鼓起勇气迈出的第一步。 知道她对自己图谋不轨的前提下再看这些行为，就显得十分有趣了。 虽然这一款不是他爱喝的，但还是要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陈楚并没有注意到语夏学姐的到来，应该是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来这里丢了一瓶饮料，还‘不小心’窥了一眼他搞训练的身姿。 高中女生的小心思尽在他眼中。 转眼就到了本周周日，或许是为了对陈楚进行惩罚，亚哥早上在发手机的时候没有把他的老手机发下来，陈楚敢怒不敢言，毕竟他自己犯错在先，下午的时光就只能靠......当然可以去网吧里消磨时光。 现在这个时候网吧对于年龄上的约束还没有那么强，长相看上去不太小就能给钱上号。 只不过今天的王者代打肯定是没办法继续了，开模拟器也需要用手Q认证登录。 打几把撸肯定是没问题的。 不过这也是中午放学后的安排。 第二节课下课后日常是大课间，非体育生都去操场上站好跑操，另外，身体不舒服的同学也可以不出操，在教室里休息。 结束了训练后的陈楚在上课前最后五分钟回到教室，在从课桌里抽教材和笔记本的时候，他有了熟悉的感觉。 课桌里又多了一封信。 熟悉的紫罗兰色信封，和之前不同的是，多出了一股非常淡的芬芳，不知道是不是喷过香水。 文学少女的情调是给宁语夏玩会了。 把信封压在课本下，上课时偷偷拆开，看一看内容。 字迹的确也是宁语夏的。 【若不是你突然闯进......】 明明只是省略号，陈楚已经很自觉地把剩下的在脑袋里补齐了。 不愧是学霸级的文学少女，张口就是两年后在网络上爆火的歌曲歌词。 今天又忍不住私信一封？ 估计也是上次的场面对她而言有些难以忍受。 现在那股子要毛遂自荐的语气更加明显，只是一句话，也没有表白，但字里行间都有种对他这位收信者的幽幽埋怨。 这样真的不会暴露身份吗？ 虽然他陈楚是老预言家了，但就觉得这学姐有点呆呆傻傻的，又菜又爱玩。 不过这种信，如果不是在学校里的话，多少有些让人受惊吓。 说起来，陈楚即使是在重生前的岁月里，也从来没有收到过李戈雅的书信，成绩不差，却没有点情趣，倒不如说，她更倾向于为自己服务，做她自己觉得会舒心的事，一点也不知道满足陈楚的诉求。 语夏学姐有情商，有情调，长相比李戈雅还要有特色，成绩更是年级前几，高下立判。 李戈雅会有明白的那一天的......明白陈楚除了她，还有更好选择。 把宁语夏学姐的这封信放进包里，陈楚忽然明白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有人见过宁语夏来他们教室。 因为她选在了没有人在教室的时候，也就是大课间。 大家都去跑操，而陈楚也去了体育场搞训练，那么将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到来，以及做的某些小动作。 陈楚思考了一下，用直尺压着从直线草稿纸上撕下方方正正的一块，在上面写下一句话： 【若不是你突然闯进我生活，我怎会把死守的寂寞放任了。】 以他的品味来看的话有些油腻，但放在这里，刚刚好。 而且，明明是宁语夏偷偷摸摸想要撬锁进来，怎么就成了他陈楚闯进她生活了？ 贼喊捉贼。 把这个纸条折好放在宁语夏光顾了两次的课桌里，下次她再过来时，说不定能看见这句歌词。 讲实话，距重生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刚开始，陈楚的内心满怀怨念和不忿，想着如何把重来的一生过得有多光彩照人，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生活后，他的心态逐渐变得稳定。 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 他的目标不仅仅只是纵观整个人生的重新来过，认真过好每一天，弥补每一个重生前的遗憾也是重要的一环。 既已重生，一步一步来才是最合适的心态。 松弛有度。 曾经遭受过那种毁灭性的打击，也难怪如今陈楚的心态能始终保持稳定。 ...... 第一个没有手机傍身的周日午后。 放学后，陈楚和张鹏以及阳景明一起回了宿舍。 “估计要下周周末亚哥才会给你发手机。” 阳景明拍了拍陈楚的肩膀。 “唉，那天晚上应该提醒一下楚哥的，刚好我也在听歌。” 鹏哥一副‘这波我的’的表情。 陈楚的高中室友人都还挺不错的。 “没事，运气太差了，刚好我说话的时候康哥经过，想不被抓都难。” 陈楚笑了笑。 “那要不我今天下午我把另外一个手机借给你？” 热心肠男高阳景明。 “不用了，没手机卡就没流量。” “我有两个手机号码，上交的那个手机流量不多，不过可以聊聊天。” “......不要紧，我要手机没啥用，下午去网吧的。” 他还有现金。 不过论滑头，尖子班的学生也一样啊。 “那也要的，鹏哥去干啥？” “睡个午觉然后搞学习吧，下周就要月考了。” 虽然成绩暂时不理想，但鹏哥绝对是三零三寝室自律第一人。 陈楚离开学校后，招了辆的士去了小县城步行街的一家‘金阳光’网吧。 上号前，先在网吧里转转，这是习惯，看有没有熟悉的人。 “哟，上次被爸妈抓住还不长记性？” 陈楚拍了拍张大春的肩膀把他吓了一跳。 “卧槽！原来是楚哥......别吓我啊。” 上次他来网吧上网被家里人当场逮住，狠狠批了一顿。 “没事，你玩你的。” 网吧周末一般都爆满，不过陈楚在角落里占了一个机。 虽然没有手机，没办法用vx，但是手Q还是能登录的。 刚上号，就发现联系人一栏上多了个小红点。 陈楚没有把自己账号告诉别人的习惯......这是李戈雅不服气，又想加上来对线？ 结果点进去是熟悉的头像和昵称。 【我，姜小染，你怎么了？】 第十七章 大小姐们很自责 这是好友申请备注。 陈楚花了几秒钟时间，追溯到姜小染能够加上自己手Q好友的原因。 农批成为游戏好友之后可以直接添加对方的Q好友，陈楚没有把这种功能关掉。 上次突然掉线她们不可能不在意。 通过好友申请后，姜小染显示为wifi在线。 陈楚熟练地上了撸啊撸的账号。 排位匹配了一分钟后，‘新好友’姜小染发来信息。 【姜小染：在吗？】 【陈楚：在。】 是在营造什么复古聊天氛围吗？ 【姜小染：前几天你怎么了，手机没电？】 【陈楚：虽然寝室每晚会熄灯停电，但给手机充电肯定是必做的事情。】 【姜小染：咦，寝室会停电吗？】 【陈楚：……是的。】 如果不是已经在他这里升级成摇钱树，高低得呛两句。 不愧是有钱人家。 【姜小染：那为什么退游，我们第二局不是很好吗？】 【陈楚：理由很简单，我手机被突然查寝收缴了。】 【姜小染：？？？】 【陈楚：我们学校不准带手机，不像你们。】 【姜小染：我们上课手机得放进教室后的收纳袋里。】 宝贝，这能一样吗？ 【姜小染：那怎么办？手机拿回来了？】 陈楚排位进去，ban了个恶堕天使，就像农批ban位里不能没有小鹿一样。 【陈楚：没有，大概率拿不回来，不要问怎么能联系上的，现在在网吧。】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 【姜小染：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你晚上打游戏这么危险。】 【陈楚：没关系，我为自己的贪婪买单，记得结算一下那天的钱就行。】 至于手机，只要成绩稳步上升，拿到只是时间问题，不过陈楚也有些诧异，按照姜小染的走向不应该是嘲笑他上学偷藏手机被当场抓住吗？ 【姜小染：......知道了，感觉你一点都不生气，怎么回事？】 【陈楚：难道得一通埋怨才算正常？我脾气很好的。】 【姜小染：就是这样我才更难受，为什么不骂我，不生气呢？！】 什么超级责任感和艾慕属性大爆发？ 【陈楚：到时候我看看期末能不能有机会拿回来吧。】 姜小染没有回复，可能还在困惑中。 【陈楚：说正事，她之后有没有开心一点？】 【姜小染：心情倒是没有刚开始那么低落，但是后面基本都在关心你突然下线的事情......】 情绪转移倒也能解决问题。 【陈楚：我付出了个手机，总能知道一下她到底遇见什么事吧？不过她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纯好奇。 姜小染维持了一会儿正在输入状态，此时陈楚已经开始进游戏读条。 【姜小染：倒也不是......只是觉得之前关系没到那种程度，现在告诉你也无妨。若姿最近在学校里被一个很过分的男生纠缠上了，持续了四五天，困扰到不得不交给老师处理，你知道吗？是神烦的那种，去哪都像只哈巴狗一样跟着。】 哦，虾头男啊。 可以侧面看出姚若姿很有可能是学校里女神级别的人物。 【陈楚：哦，那确实挺过分的……能解决问题就行。】 【姜小染：就知道男生不会觉得咋样，没有共情能力！】 【陈楚：我人淡如菊。】 陈楚现在可是奔三的心态，要他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放在小女生的身上就另说。 【陈楚：我游戏要开了，今天没办法带你们上分，886。】 【姜小染：喂，怎么说走就走的？！】 她没有等到陈楚的回复。 【姜小染：没劲……算了，反正你今天也打不了，要你何用？】 …… 陈楚打完一局之后才抽时间去看姜小染的信息。 这个钱又不是他不想赚，没手机怎么打？ 不过姜小染最新的一条信息还是让他感觉，这个手机收得值。 【姜小染：去和朋友逛街了，之后拿到手机跟我说，除了上次的两局，还给你一千五，算是给你的补偿，感谢我吧。】 【陈楚：我靠......那真是太谢谢你啦！祝你逛街开心。】 不是他媚富，实在是给得足够多，抵他现在三个月生活费呢。 手机显示为4g在线的姜小染没回复，不知道是不是在和姚大小姐一起玩。 这个疑惑在接近下午五点的时候得到了解答，陈楚准备下机时，手Q联系人忽然又多了小红点。 经典大王莲头像，但昵称变成了‘姚rz’，忽觉有些出戏。 【姚若姿。】 意外的好友申请。 陈楚麻利地通过申请，得抓紧时间，电脑屏幕上方已经开始弹出下机提醒。 刚好也是吃晚饭返校的时间。 【姚若姿：是楚歌吗？】 他的手Q昵称，还是‘四面楚哥’。 【陈楚：是楚哥不是楚歌。】 【姚若姿：发我一下你的银行卡卡号。】 【陈楚：？】 最喜欢姜小染的一句话：你号被盗了？ 忽略她的身份，以上对话百分百属于经典诈骗聊天开头。 【姚若姿：小染说了你的事情，对不起，如果不是我让你继续第二局的话......】 你这么说，如果第一局就结束的话，好像还真没问题。 不过你们俩也太有责任心了。 【陈楚：额，这个和你要我银行卡号有什么联系？】 【姚若姿：我想弥补一下，让你再去买部手机。】 【陈楚：姜小染应该有跟你说过她会给我加钱吧？既然她已经给了，你就不用。】 【姚若姿：她是她，我是我，意义不一样，是我直接造成你的手机被收。】 陈楚叹气，你们这些人，动不动就想掏钱来弥补自己的过失，就是出生家境太优渥，娇生惯养！ 【陈楚：这怎么好意思呢？我的银行卡号是……】 躺在床上等待着对方回信息的姚若姿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对方完全没有推辞的想法，和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但她确实已经决定要把这笔赔偿交给他，反正压岁钱还足够。 【姚若姿：好，你等会儿去银行查收。】 【陈楚：那我下了，返校，下个周末再见吧，886。】 说完他的头像变成了灰色。 穿着蓝白短袖的女孩看着灰色头像发呆。 全国的校服差不多都一个样。 黑色长发散落在床上，像爬满墙壁的爬山虎，脸蛋一如她声音那般可爱，小脸型，杏眼，眼神灵动，双唇稍显丰润，但嘴型不大。 纯白底色的短袖在胸前被撑得有一点鼓胀，这是普通高中生不应该有的规模。 她皱着眉毛，发了会儿呆，然后打开手机银行。 第十八章 九磅十五便士（求追读~） 下机后，陈楚打算走去他这张银行卡的银行，今天没有手机，以防万一顺便带上了银行卡。 “楚哥！” 张大春从身后赶上来。 “你不回家？” “今天爸妈不在家，给我钱在外面解决，可以狠狠搓一顿，楚哥一起？我请客！” “要不去吃那个川妹火锅......味道不错。” 白嫖谁不爱？ “行！我爸今天给了我两百块，尽管吃。” 在小县城里，能一次性得到两百块作为晚饭花销的确是很少见了，张大春家里还算有钱，他偶尔会因为老爸心情好而得到这样改善伙食的机会。 “先陪我去一趟银行。” “取钱？” “差不多吧。” 二人来到ATM自助取款机。 这个时候的小县城在取款机的保密性并没有像大城市那样好，有时候稍稍瞥一眼就能看见机子屏幕上的界面，加上张大春和陈楚也算得上是比较好的朋友，陈楚没有故意避开他。 不过大春比较自觉，正常人也不会盯着谁的ATM界面看。 输入密码，余额显示出来后，陈楚愣了一下。 “夺少？！” 陈楚的惊叹声引来了张大春的注意，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屏幕，其上的五位数让他第一反应是以为自己喝醉了酒。 “卧槽！” 他没文化，就这句话最能表达心里的震惊。 陈楚稳定心神，把银行卡退了出来。 张大春左看右看，确定无人注意后，忍不住对陈楚小声问：“一万两千多......楚哥你这干网络兼职去了？” 陈楚一巴掌拍在他脑门儿上。 “可不兴乱说话，合法收入，正常转账！” 姚若姿刚才转了他整整一万块......这可是一八年的人民币。 说是让他买手机，给这么多是什么意思？ 现在这时候买个水果7 plus都绰绰有余，还能再买一个好安卓。 而且他们玩农批都是安卓手机......所以水果7 Plus是附赠的？ 陈楚内心也有些感慨，在自己的学生时代，每周有个一百多块钱都已经是条件还可以了，但对于姚若姿而言，转账的金额也许只有0.5和1以及以上的选项。 单位是万，令人唏嘘。 姜小染‘地位’在姚若姿以下并不是没有道理。 但说不定也只是她没有姚大小姐这样豪气。 “不是，谁家高中生存款超过四位数的......” 他有时候瞥见老爸的银行存款也就刚刚好六位数多一点，陈楚才高中生，就能达到十分之一？ “这我中彩票的。” 张大春虽然蠢，但不无知。 摇头。 “我不信。” “爱信不信。” 张大春立刻谄媚地凑了过去。 “楚哥这么豪气，要不今天还是你请客吧？” 陈楚瞥了他一眼。 “一码事归一码事，反悔的人尿分叉。” “......” 心情好不等于就得我请客。 返校前，陈楚没有买新手机。 另外再买一台手机本就不在他的计划内，明后两天就是月考，不出意外的话，下周末之前就能出成绩，这样姚若姿也不会知道他并没有买新手机。 这些钱，都将成为陈楚高考后创业的启动资金。 …… 最后一门试卷收上去后，张鹏松了口气。 他发挥挺不错的。 虽然这次月考数学难度有点高，但其他科目还好，加上这段时间复习得比较积极，甚至还能有所进步，摆脱倒数第二的名号。 上次期中考试，倒数第三离他十分左右，而陈楚和张鹏之前都是有断崖式的分数差距。 而且刚才还和成绩好的同学一起对答案，对了不少。 自己状态还可以，那被陈楚超越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当然得放松下来。 张鹏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角落的陈楚，发现他皱着眉头，看向窗外，似乎是在发呆。 这是......考得不太好？ 虽然张鹏知道对自己的室友抱有幸灾乐祸的心态很不好，但这是人性，他忍不住。 要说陈楚近段时间的学习态度都有目共睹，但时间本就有限，还要兼顾体育训练，他张鹏也很佩服，不过追赶上来注定难度不小，也许那次的考试只是意外吧。 本来体育就不错，何必吃力不讨好呢？ 不只是他，也许这个班里绝大部分的人都这样认为。 陈楚现在确实有些忧愁。 他在愁之后怎样让亚哥把手机还给自己。 现在并不只是要回手机这么简单，第二部手机被收缴就意味着亚哥知道了他手里之前一直还藏着手机。 要回手机，但之后每周日上交的肯定也得是两部了。 如何让亚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他在周中使用手机......这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稍微一个不小心就会让亚哥生气，这明显是在挑战学校的规章制度，让他默许就是在开小灶，搞特殊。 他有什么能让亚哥搞特殊的凭借呢？ 综上所述，还是重新买手机更稳妥。 但富贵险中求，挨骂而已，陈楚无所谓，俺们重生而来的体育生，最大的优点就是脸皮厚。 月考结束，接踵而来的就是下周三四五学校秋季运动会。 陈楚也把学习的时间稍微占用了一下，一定程度地加强训练，保持好状态。 本周四中午，陈楚独自吃完午饭，去旁边小卖部买了两瓶AD钙，酸酸甜甜，他是真喜欢喝。 在他前世风头最盛的时候，差一点就拿下该经典饮料的广告了。 鹏哥和景明说是去宿舍拿东西，陈楚估计应该是玩手机......高中生，谁有不爱玩的，只有极少数很自律的学生可以做到。 一个人走回教室，经过体育场旁边的林荫小道时，陈楚见到了熟悉的背影。 之前总感觉很少见到这位神出鬼没的学霸学姐，但是现在注意到她之后，碰见的次数好像变多了。 陈楚若无其事地走到她身边，宁语夏正戴着耳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直到她注意到身边忽然多出的人，慌乱中往旁边躲了一下。 她摘下耳机，看着陈楚的脸，只觉得气没办法发出来。 “哟，学姐，好巧。” 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只不过是有人故意为之罢了。 宁语夏眨了眨眼，挪步回到陈楚身边，不远不近。 与此同时，耳机里的声音清楚地传进陈楚耳朵里：“衬衫的价格为......” 第十九章 第一名易位 果真是英语听力，陈楚还以为是诗歌朗诵。 毕竟人家裹着青春文学伤痛的气质摆在这里。 英语听力才刚开始。 “中午好。”宁语夏说。 她澄澈的眼眸装着秋日午后的阳光，眼神看起来除了浅淡的忧，并没有太多偶遇的惊讶。 “挺好的。” 陈楚点头，尬聊开局。 走了几步，宁语夏似乎没有想要主动开口的意思。 “学姐这次是和我们高二同时考了月考？” “嗯。” 她慢慢点头，默默从口袋里拿出MP3，暂停掉了耳机里的英语听力。 “怎么样？” “一切如常。” 从她轻飘飘的话语中，陈楚感受到了澎湃的自信。 “不愧是语夏学姐，好厉害！” 宁语夏侧头看了陈楚一眼，伸出纤细的食指，轻轻挠了挠自己的脸颊。 “不足挂齿。” 看来考得还挺不错。 “你呢？” 陈楚羞愧地叹了口气。。 “我是个体育生，文化成绩能高到哪里去？期中考试班上倒数第一，我牛不牛。” “起点越低，潜力越大。” “……学姐真会鼓励人。” “愧不敢当。” 宁语夏起范儿了。 “继续聊聊之前的话题，学姐有想要考上的大学吗？” 她轻轻抿嘴，说：“考上哪，就去哪。” “啊？” 在陈楚的世界里，天道酬勤，学霸必定有一个想要达成的高目标，但现在得到的答案让他很意外。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陈楚沉默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天，只有从树叶缝隙中射来的光斑。 “学姐活得挺透彻啊。” 这个体育生突如其来的沧桑语气像是经历了人生百态一样，让宁语夏捉摸不透。 她其实只是觉得这句话放在这还挺酷的...... “谈论个哲学话题，如果想做的某件事情被世界上绝大多数人不看好，学姐会怎么办？” “坚持自我。” 她的态度几乎毫不犹豫。 “等你经历过沧海桑田后，还能这样说，那就弥足珍贵了……不过学姐是第一个这么对我说的人。” 宁语夏歪了歪头，黑色短发在她耳边晃来晃去。 “我说我要文武双全考清北，他们都看不起我。” 学姐的脸色逐渐变得复杂，她琢磨了一会儿，发现实在没有什么合适的成语，只能蹦出一句：“任重而道远。” 至少还是支持他陈楚的。 “学姐走这么慢，是想多晒晒太阳？” 和陈楚聊天时，宁语夏的脚步不知不觉慢了很多，蚂蚁都得多踩死好几只。 “助消化。” 借口罢了，不过是想跟他一起多走走路，聊聊天，这都是宁语夏的小心思，陈楚很懂。 他又把自己刚才喝了一半的娃哈哈AD钙送到宁语夏面前。 “要喝吗？送你。” 宁语夏睁大了双眼，茫然。 “我不明白。” “学姐看我手里的瓶子这么久了，不是想吃的意思？” 陈楚故作疑惑。 “......并非此意。” 已经能感受到宁语夏的窘迫了，她没有办法再维持自己的文学少女人设，展现出高中女生特有的慌乱。 “开玩笑的，这瓶给你。” 把另外一瓶没开过的递给她，并附上透明吸管。 “......” 宁语夏不知道该怎么做。 “上次说过的，改天请你喝娃哈哈，不要我就自己喝了。” “我要！” 谁知她焦急地直接出手，抢过陈楚手里的饮料，甚至还触碰到了对方的手指。 场面一度尴尬。 她努力将视线投向陈楚身后的天空。 “谢谢。” 陈楚只觉得有趣。 “学姐，我这么开你玩笑，你……不会生气吧？” …… 周五早上例行班会，但教室里一片热闹，因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亚哥在班会上会公布考试情况，发放成绩单。 张鹏坐在第一组最后一个，内心忐忑着，但充满着兴奋。 不出意外的话，自己的成绩还有稳步提升，这几天各科老师陆续都讲完了月考试卷，差不多能估大致的分数。 除了数学可能不太理想，其他的都比较满意。 “田佳，我这次可能超过你诶。” 他忍不住和旁边聊得来的女同桌搭话。 “我靠，那我不是要倒数第二了？” 他们三个包揽了班级前三名，现在病友之间在互相交代彼此的体检数据。 “不要紧，都有提升就还可以。” 张鹏心里美滋滋，田佳对答案错的可比他多呢。 预备铃响后，搬着成绩单的亚哥走进教室，喧闹的氛围立马冷却下来。 “把成绩单发下去。” 他看着亚哥将一沓成绩单分成组往下发放。 坐在前面的同学传递着白色的A4纸张，仿佛在跟一起分享着他这次考试成功的喜悦。 终于，成绩单到了张鹏的手里，他满怀信心地翻到正面，从下往上，寻找自己的名字。 总分比之前多了接近二十分，从这一点看，确实是进步了，但他现在的关注点并不在这里，倒数过来的第一名，移位了，现在变成了田佳。 自己的名字还维持在第五十一名，而头顶上的那一栏，赫然是陈楚的名字。 总分甚至比他高了六分。 之前不是感觉陈楚没考好吗？这是怎么回事？！ 张鹏看着这张成绩单，不可置信。 追平了分数不说，还在他有进步的同时超过了六分？ 加起来一共五十分左右的差距，在一个月出头的时间里完全归零，甚至把他甩在了身后？ “我怎么成倒数了啊？！” 身边传来田佳困惑的声音。 这种极少见的事情居然出现在最不可能发生的人身上。 “这次月考除了数学，大家都有所进步，不错。” 吴雨亚的声音让张鹏不得不抬头。 “班上的平均分也上升了不少，拖后腿的同学现在也完全赶上大部队了，值得表扬。” 说到这里，大家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角落靠窗的座位，那个一脸平静的人身上。 所有人的成绩都在手里的这张纸上，谁的进步幅度最大，大到一人足以拉起整个班级的平均分，一眼就能看出来。 文化课成绩曾经是吊车尾的体育生，陈楚。 现在是倒数第三，相比期中考试，共提高五十六分。 这是开挂了？ 太震惊，张鹏只有这一个想法。 第二十章 恋爱投资人 当结果远远超过预料时，所有的情绪都会被惊愕冲淡。 张鹏一时间难以再提起和陈楚比拼一下的信心。 以这样的速度提升，他如何能追赶得上？ 陈楚......难道是隐藏的天才？ 而备受瞩目的陈楚只是表情淡然地面对着一切，仿佛这些‘奇迹’对他而言都是理所当然。 不，这不是奇迹，只是陈楚计划中迟早会达到的一个小里程碑。 但这次在短时间内提高这么多分也有一定的运气成分，因为数学有不少题型是他这段时间刷题时遇到过的......和其他学生不一样，他们也许会觉得时间还多，之后再弄明白也不迟，陈楚只会在搞懂之后才放下心。 回到这段人生重新拾起学业，陈楚发现实际上自己并非对学习无感，甚至还有比较热烈的求知精神。 最重要的是，比起工作，学习算什么？ 有多少已经步入社会的人想要回到学生时代，弥补自己的遗憾，而只有他陈楚有此殊荣。 文科划重点记忆，除了经典政治的哲学板块，其他的还是好理解一些，另外英语上陈楚其实也有其他学生完全没有的优势：之前出国比赛前有专门上过英语课程，虽然不多，但也是难得的基础。 所以这次英语考试的进步也很大，已经达到了九十分的及格分数线。 两门主科的大提升带来的当然就是分数的大幅上涨。 这次胜仗给陈楚带来了一些信心，从亚哥那里要到小灶的信心，剩下的就要靠话术了。 一众目光中，有一道从前排射向这里的视线异常刺眼，陈楚看都不用看就能知道，它来自前妻李戈雅小姐。 就算再惊讶，再觉得不可思议，这就是事实。 陈楚瞧见她震惊的表情，顿时感觉忧愁的心情晴朗了不少。 忧愁当然是在考虑如何说服亚哥。 简单分析了一下数据，亚哥开始讲新课，数列之后是圆锥曲线，作为高考的两个大题拿分重点，对于高二学生来说难度比较大，特别是圆锥曲线，abcd未知数含量极高，计算量极大。 恰逢数学课是上午第一节课，就像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就算随时可能会被点起来回答问题也要把这个回笼觉睡好，相当一部分学生在该现状下对打瞌睡拥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 但陈楚听得津津有味。 ...... 数学课下课，亚哥从教室里离开后，散漫的空气在教室里蔓延到极致，大部分同学直接趴在桌子上毫无阻碍地补觉，小部分人选择起身上厕所，通过走路来消除数学带来的困顿。 张鹏不一样，他拿着试卷找上了陈楚。 “楚哥，这次你考的真牛啊！” 拉开椅子，原本准备起身去追上亚哥的陈楚只得坐回去。 “你也太不会夸人了吧。” “哈哈......要不给我看看你的卷子，我有些大题一直没太弄明白，可能答得不是很清楚，来借鉴一下。” 陈楚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可以啊。” 他从文件袋里找出那张得分八十的数学试卷以及答题卡放在桌面上。 张鹏拿起来仔细翻看了一下，指了指一道题，说：“我这道题一直不是很懂，为什么直接求通项公式不行，我看你做对了。” “哦，这一题得分奇偶项去求……” 结果陈楚的思路清晰，没有丝毫滞涩让张鹏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他确实对这道题不太懂，有时有些题经过老师讲解之后也不太能明白，现在反而是陈楚的思路能让他有所感悟。 本来的目的，其实是为了确认一下，陈楚是否有考这么多分的能力。 张鹏，心服口服。 “听懂了吗？” “……你数学原来这么好。” “有些小心得罢了，亚哥讲的时候比较快，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咱俩可以讨论讨论。” 陈楚还用了“讨论”二字，这让张鹏更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了，惭愧。 他认真点头。 至于张鹏这点小心思，陈楚怎么不明白，这都是当年他还在体育界发光发亮时见过的小手段。 “张鹏，让一下。” 李戈雅有些烦躁的声音把张鹏吓了一跳。 扭头看去就能看见她清纯的脸上爬满了不解。 莫名其妙。 “额，那我先走了哈，你们俩慢慢聊哈。” 张鹏给陈楚使了个眼色后马上开润。 虽然有听说这对分手挺久了，但学生时代的小情侣，有很多都是分分合合，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难免藕断丝连。 不过这次完全是李戈雅单方面的纠缠不休，自从分手后，她的态度总是带着高高在上与不可置信。 “差不多得了。” 陈楚很无奈。 李戈雅看着陈楚这张挺帅的脸，心中很复杂。 如果陈楚只是其他科目均有提分，顶多也只是因为聪明点，努力点，对李戈雅而言也没多大但这次数学考试的分数让她很难平静。 “你先回答我，为什么你的数学能是八十分？” “和上次比也就多了四分，很多吗？” 李戈雅拧眉。 “这张卷子的难度比期中考试高很多……” 陈楚恍然，露出有些让李戈雅觉得火大的笑容。 “哦，你是因为自己只有一百零一分所以觉得心里不平衡？” “谁告诉你要用这种眼光去揣测别人的？” 说到点子上，她好像有点破防。 “那你说怎样就怎样呗。” 陈楚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他不知道其他人学数学的感觉，他觉得比起英语，自己学得还挺顺，能做对的题基本不会丢分。 或许除了体育，他还是个理科生苗子？ 李戈雅意外地没有再因为陈楚的态度而变得更激动，她看了一眼课桌上的试卷，从嘴里蹦出一句话：“字，得练一下，写得像鸡爪扒的一样，丑死了。”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陈楚有些意外。 “……我字丑不丑和你有什么关系？” 李戈雅瞪了一下眼睛，想要发作，但看着陈楚的脸，这口气居然被自己吞了进去。 “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前女友，适当关心一下，我这是为你好，你懂不懂。” 她当初和陈楚在一起的理由很简单：长得帅，体育好。 虽然学习常年倒数第一，但是体育成绩非常不错，整体外在条件也比较出众，是一个潜力比较大的投资对象。 对，李戈雅的恋爱，实际上与投资无异，她是个聪明的女生，并不是因为有多喜欢陈楚才选择和他在一起，只是因为他前途好。 如果陈楚之后成为了专业运动员，她有机会说出“对，陈楚是我的丈夫，他在奥运会上拿了不错的名次，我很为他高兴。”，自己也与有荣焉。 金钱，面子，高中的她其实就有了这样倾向，之后的她一旦认为陈楚没有价值，将会干脆地走人。 当然，这是如果，现在……李戈雅发现，她好像看走眼了。 陈楚，比自己预料的还要优秀一点。 第二十一章 我，陈楚，想要走后门 没有等陈楚回复她的话，李戈雅又继续自顾自地说：“还有，之前算是小看你了，之后学习上有不懂的，也可以来问我。” 陈楚一脸平淡，盯得李戈雅的内心有些不安定。 “别误会，纯粹学习上的互帮互助，你再怎么样，成绩也不可能到我现在这个程度，但还是可以多接近一些，考个更好的大学知道吗？” 这么一副自己人的口吻让陈楚听得有些愣神，这前妻才这点年纪，就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现实很多。 而且......胜负未分，凭什么直接下结论？ “有空再说，要上课了。” 李戈雅返回自己座位，自己的前男友也还算是个不错的苗子。 ...... 一场考试成绩出来后，有人欢喜有人忧，不过只要大部分学生的成绩都在稳步提升，做班主任的就会感到欣慰。 但这两次考试中，吴雨亚最感到惊喜的，还是班上那位靠体育进来的学生，他的感觉没有错，陈楚不但在体育上天赋不错，在学习上其实也是可造之材，将更多心思转移到学习之后，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能有现在这种程度的提高。 就算有运气成分在，也非常不错了。 吴雨亚拧开保温杯，吸溜了一口有些烫的茶叶水，感觉班级排名上升后的绩效在向他招手。 唯一担心的，还是陈楚的体育水平，万一他没有做到需要达到的程度，吴雨亚还是会感到内心难安。 到底是班主任，有时候管得比太平洋的帽子叔叔还要宽。 吴雨亚最终还是决定，如果之后李勇跑来说陈楚这孩子的体育成绩因为占用时间搞学习而下降了的话，就尝试去劝劝他继续以体育为主。 比起年终奖和绩效，还是学生的未来更重要。 理想和现实，注定会有差距。 今天大课间他没有去陪同跑操，因为老寒腿犯了，人到中年，总有些迫不得已。 闲下来，看看手机，下载个那个什么火山版xxxx，学习一下现在的年轻人在想些什么。 吴雨亚是个好学的班主任。 “咦，亚哥你一个人在办公室吗？” 从门口忽然探出一个学生的脑袋，让他犯了困惑。 “今天不搞训练？” “我请假了。” 陈楚环顾办公室四周，走了进来。 亚哥看了一眼陈楚的表情，就知道他想拉什么史。 “找我有事吧？” 陈楚坦然点头。 “要手机？” 那不然我来要额外的数学作业？ “是的。” 吴雨亚又喝了一口茶，故作考虑了数秒。 “这周末一起给你，不过相应的，之后交手机也交两部。” 陈楚这次的成绩确实很到位，让亚哥心情还不错，把手机还给他也不是不行。 “谢谢亚哥，不过我还有个请求。” “学习上遇到什么难题了？” 作为数学老师，他最喜欢勤学好问的学生了。 陈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亚哥可以给我开个后门吗？” “啊？” “我想......在周中晚上也用会儿手机，主要是查资料，看看学习视频什么的。” 吴雨亚嘴角的笑容凝固了。 陈楚的要求太匪夷所思，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啥，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收到这种请求。 怎么说呢，还真是直言不讳。 亚哥用捂着保温杯的手摸了一下头顶，温热的感觉让他觉得心安。 他用一副‘你认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的眼神看了一眼陈楚，缓缓说：“你知不知道这是在挑战学校规则的权威？” “规则和体育记录一样，都是用来被打破的。” “啊？” 给他又整迷糊了。 “您也看到我最近的学习情况了吧，在自律性这方面我还是有自信的。” 陈楚态度诚恳，被拒绝完全在情理之中。 化不可能为可能就是他今天力求做到的事，做不到......那就得花钱买新手机了。 不然姚若姿大小姐那边没法交代。 “你手机被收的原因自己没点数吗？” 毕竟是老师，在学生面前应该保持自己严肃的地位，尤其是现在陈楚正在尝试触碰学校规则的红线，他这个做班主任的也不能放松，因此说话的语气也重了一些。 “那个确实是意外，朋友硬拉着我打，就打了一把，没想到刚好碰见康主任巡逻......” “不用解释。” 陈楚就知道，有戏。 不然会直接拒绝。 “坦白说，我寄宿带手机这件事，其实刚进高二就开始了。” 吴雨亚没有说话，这都在意料之中。 “决定也要认真把学习提上去之后，我几乎就没再用手机做查学习资料之外的事情。” 当然还是夸大其词了，偶尔还是会刷个信息，看个视频什么的。 不过说是一回事，亚哥相不相信就是另一回事。 很明显，这种无从考证的话也没能让他对陈楚建立起信任。 “孩子的天性爱玩，有可能会玩那么一小会儿，但这些对于走读生来说只不过是家常便饭吧。” 吴雨亚愣了一下。 “走读生都能在晚上摸到手机，作为寄宿生......我感觉有使用手机的需求也能说得过去，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熬夜玩手机导致第二天精神不振，影响学习效率对吧。” 亚哥眨了一下眼睛，有些惊讶，但稍微思索就能发现还真是这么个回事。 现在的高中生，回家不捧着手机玩一会儿那都全身如有蚂蚁在爬，根本睡不着觉的。 至少相当一部分是这样。 “能承诺的是，比起走读生，我可以花更多时间去将手机使用场景放在学习中，这次数学考试能考成这样也是因为我晚上有在看资料和例题。” 吴雨亚叹了口气，实在是陈楚说的有道理，他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他不像一般老师那样古板，手机是一柄双刃剑，用得好，可以在课余时间充当学生的第二老师，如果缺乏自制力......成绩一落千丈也是常有的事情。 “那道奇偶项求通项公式的题也是你自己在网上学会的？” “嗯，还做了相应的练习。” 亚哥无言。 “虽然在宿舍没人监督，但精神状态可以在第二天表现出来，还有考试成绩......如果您觉得我状态不对，也可以立马收回我的手机。” “这是个麻烦事。” 陈楚深吸一口气。 “如果您答应的话，我有信心期末进入班级前......三十五名。” 第二十二章 不给了（求追读～） 吴雨亚有些看不清眼前的这小子。 并不是说陈楚今天的行为有多么大胆且不合理，而是他的谈吐举止，以及说话的条理性都给吴雨亚一种根本不是学生应该有的逻辑和定力。 相当客观地针砭利弊，然后给出及时止损的方案，再用“军令状”施以诱惑。 一套组合拳打下来让吴雨亚的心动值拉满。 要知道陈楚目前月考排名虽然摆脱了倒数第一的宝座，但目前还是处于第五十名，从五十到前三十五，至少七八十分的差距。 这里的七八十分难度远非陈楚刚开始赶超的那段分数可比，基础分数越高，提升的难度越大。 现在离期末考试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如果陈楚真能做到，那么他口中的一流综合性学府就并非妄想。 狂妄又理智的年轻人，这是陈楚近段时间的表现带给吴雨亚的感觉。 对于陈楚，已经不能用单纯的学生来概括了，感觉他的心智不知为何已经站在了不输于同龄人的高度。 至少没有哪个学生敢就这种明令禁止的原则性事件和老师谈判。 尽管觉得他能做到的概率真的很小，但回想起来，陈楚在他这里提到的每一个承诺，似乎都完美完成，甚至超出期待值。 这让人忍不住想要再相信他一次。 陈楚站在办公桌旁边，看着吴雨亚抱着中年人专属保温杯，一遍又一遍地摸着他已经有些反光的头顶。 跑操的节拍声还在从广播里流淌着，良久，吴雨亚把保温杯放在了桌上。 “学校的规则还是要遵守。” 他站起身，往办公室门口走去。 “手机在我抽屉袋子里，你拿去......给家里人打电话吧。” 至少不要在自己眼皮底下进行，这是身为老师的面子。 陈楚，说服了他，不过吴雨亚忽然想到，现在刚好也是其他老师都不在办公室的时间，就算谈论起这种话题，自己也会有机会去思考。 难道，这小子早有预谋？ ...... 当天晚上，三零三寝室熄灯的时间比以前还要早——为了早点有理由关上寝室门，然后给自己的手机充电。 就算临时查寝也有比较多的时间反应，另外，这两人晚上用手机也不戴耳机了，就是为了避免上周的餐具重蹈覆辙。 熟练地拼好桌，把卤粉放上来。 “鹏哥，你帮我给手机插上了吗？” “我不知道你手机在哪，自己充一下吧，熄灯还有十五分钟。” “也是。” 粉嗦到一半，阳景明去他柜子里找手机。 “哦，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 然后，张鹏看着陈楚放下筷子，从他的包里掏出充电线和手机，插上插头充电。 “？？？” 张鹏跟回到桌子前的阳景明一脸懵逼。 脑子不笨的学生都知道，白天那是亚哥在给自己台阶下，以拿去给家里人打电话为理由让他把手机拿走。 回到陈楚手里当然就没有再吐出去的道理，经过谈判后，亚哥默许了他的离谱请求。 “楚哥又买了个新手机？” “没有啊，就那部被收缴上去的。” 阳景明心里一惊。 “从亚哥手里拿回来了？” 陈楚端起装着卤粉的小纸碗，露出困惑的表情。 “不然我这手机哪来的，偷来的？” 两个室友沉默了。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件闻所未闻的事情，陈楚的手机被收上去还没有一周，又从亚哥手里回到了他的手里。 而且是以立刻生效的方式拿到的。 “亚哥看你这次考得很不错，所以就早点把手机还回来了？” 张鹏发问，他实在有些懵逼，那可是亚哥啊，本来平时就一脸庄严肃穆的表情，现在居然给陈楚这种特殊待遇。 “如果只是这些，也不可能在周中还给我吧。” 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周日还给他，然后每次收回陈楚两部手机。 “那你是怎么弄到的？” 陈楚风轻云淡地笑了笑，说：“没什么，就是在亚哥面前立了个军令状，说保证期末考试能到班级前三十五。” “这能做到？” 鹏哥下意识地反问，因为这听起来实在是天方夜谭，不光是他，阳景明也不觉得陈楚能做到。 “牛逼先吹着嘛，万一呢？” 陈楚说得好像一点压力都没有。 “那......这部就不用再交上去了？” “嗯。” 张鹏和阳景明瞪大了眼睛，阳景明更是低声喃喃了一句“卧槽”。 “牛逼啊，能让亚哥这么弄......” “没办法，形势所逼，周中用不到手机对我搞学习有影响。” 主要还是能省一大笔钱哈。 “还有，我的情况不可复刻哈，你们俩也别给别人说。” “那肯定的，都是兄弟。” 两人点头，寝室还是得一致向外的，不搞什么勾心斗角的东西。 只是陈楚这特殊待遇，很难不让人羡慕。 吃完宵夜，清理好残局，各自回到床位上，阳景明明白，陈楚在这件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上付出的努力肯定不仅仅只是军令状这么简单，至少他自己如果手机被发现了，是没那个胆子去找亚哥谈判的。 但对于刚才陈楚所说的，期末考试进班级前三十五，阳景明觉得几乎没有达成的可能，就算之前陈楚已经有了两次让众人惊讶的时候，但这个目标就是太高。 阳景明这次考试的水平稍有下滑，来到了班级第三十五，平时一般在二十到二十五左右。 实际上，他有些不服气，因为陈楚的数学分数居然只比自己少了一分，哪怕是自己发挥失常。 阳景明看起来虽然斯斯文文，为人也客气，但在学习上跟张鹏一样，也是个不服输的主，尤其是陈楚刚才所说的，在亚哥面前做出的那个承诺，让他产生一种被挑衅的感觉。 前三十五......已经和他几乎齐头并进了，而在阳景明的心中，他一直都是男生里面成绩最好的那一个，其他男生都在班级后面徘徊。 反正他根本不觉得陈楚能做到。 不过不管怎么说，陈楚把手机能拿回来也很不错了。 ...... 陈楚拉上窗帘，把手机开机，亚哥实在太贴心了，他甚至给陈楚充了百分之八十多的电，现在已经满了。 先打开微信，然后就是姜小染二十分钟前发来的信息： 【姜小染：之前说好的两千块不给了。】 第二十三章 姜老师是替代品 开幕雷击。 【陈楚：啥意思？】 vx和手Q不同，没有显示对方是否在线的选项，所以陈楚不知道姜小染是否在线。 好在三分钟后对方回了信。 【姜小染：你说呢？】 【陈楚：因为姚若姿上次给过了？】 【姜小染：当然，还给了你那么多，买个手机绰绰有余吧。】 看来姚大小姐和姜小染之间的信息都是互通的。 【陈楚：她上周可是说的你们俩各论各的，你这不听她的？】 【姜小染：哼......我也没有让她加你，还给钱呢。】 陈楚的第一反应是：这两人因为这个起过争执？ 毕竟之前姜小染算是什么都听姚大小姐的，现在居然我行我素。 这怎么行？ 【陈楚：我不管这些，一码事归一码事，而且，你在说谎吧。】 这话一出，对方沉默了一小会。 【姜小染：我没太懂你是什么意思。】 【陈楚：你是明面上打算给我，但私下里想在我这耍赖，就赌我不会告诉姚若姿是吧。】 【姜小染：？？？】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陈楚：不会吧不会吧，那个一生要强的姜小染大小姐居然连自己承诺的两千块都拿不出来~】 【姜小染：瞎说什么呢！我这边......也是有自己的苦衷的好吗？】 【陈楚：你有苦衷关我屁事，还不是食言了。】 【姜小染：楚大哥，你看咱们多少也算是朋友了......】 【陈楚：少来，除非你说出来个所以然，不然我不是很认可。】 陈楚毕竟不是贪得无厌的人，本来每周这两人就有给自己陪练的报酬，加上上周姚若姿给的那一万块钱实在豪气，现在姜小染这边的两千块，他其实也不强求。 不过这不影响他在口头上找点乐子。 【姜小染：实际上是这个月的花费有些大，本来给你的两千块是没问题，但是忽然想起来这个月底是若姿的生日，得准备礼物，所以就......】 【陈楚：哦，原来是月光族啊。】 【姜小染：也不说克扣你的，可以宽限一下，到下个月吗？】 【陈楚：假闺蜜，连生日都记不住。】 【姜小染：......你可以说我健忘，但不能这样否认我和若姿之间的关系。】 怎么还突然认真起来了。 【陈楚：你先别急，我开玩笑的。问一嘴，你平时周中晚上是在搞学习？】 【姜小染：不然呢，今天也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没想到直接给你发现了，我说谎有那么笨拙吗？】 【陈楚：没有，是我太聪明。】 【姜小染：......嗯，你很聪明。】 这是想说点奉承的话来变相讨好自己？ 陈楚忽然觉得这个素未谋面的、嘴上不饶人的月光族大小姐还挺有意思。 【陈楚：这两千块我可以不要，你之后也不用给我了，但是得答应我一件事。】 【姜小染：？】 【陈楚：今后晚上辅导我搞学习呗，这事儿就过去了。】 【姜小染：哦？如果要耽误我太多时间就不行。】 【陈楚：就答疑解惑，帮我说说一些题的思路。】 相当于是多了个可以为他讲解课堂以外题目的“小老师”，姜小染可是属于班级第一的存在，而且陈楚看得清清楚楚，上次那张成绩单上姜小染接近六百四十分，放在他们一中里已经是稳坐年级前三的程度。 最恐怖的，姜小染是理科生。 女生天然在文科上会更有优势，但她不一样，选择逆流而上。 也不排除姜小染是个理科女天才。 【姜小染：太难的题目我不会。】 【陈楚：谦虚了，姜大才女。】 【姜小染：我也有不擅长的科目，比如化学。】 【陈楚：没事，我是文科生，只需要你在数学和英语上帮忙。】 【姜小染：男文科生？】 【陈楚：论稀有程度，彼此彼此。】 【姜小染：行吧，你成绩怎么样？】 陈楚想了一下，把那张数学月考试卷拿出来拍了张照片。 【姜小染：不是，你这么菜的？】 【陈楚：......我是特长生。】 【姜小染：什么特长？】 【陈楚：鼻子特长，少废话，答应还是不答应。】 【姜小染：我有的选？你这水平我倒是游刃有余了。】 【陈楚：成交，姜老师。】 【姜小染：哎~乖学生，嘴真甜。】 陈楚愣了一下。 【陈楚：你不占便宜会死吗？】 【姜小染：明明是你先。】 陈楚不说话，直接扔了个截图给姜小染。 是刚才他上线手Q之后，姚若姿发来的信息：【银行卡里查收了吗？】 【陈楚：嗯。】 【姚若姿：小染的钱呢？她说要给你两千块。】 这条信息陈楚暂时还没有回。 【陈楚：你说......我该怎么回呢？】 屏幕前的姜小染咬牙切齿。 【姜小染：我错了，求你给我个帮助你提高成绩的机会。】 交易达成，陈楚为姜小染撒了个谎，但实际上，他也不会过多地去骚扰姜小染，她毕竟是学霸，别人的前途也是前途，这样的“交易”也只是给双方找个台阶下而已。 会问问题，但不会太麻烦别人。 陈楚也想过要不多请教有风度的宁语夏学姐，不过对方是高三应届考生，时间本就很紧迫，最好还是不要打扰。 所以姜小染是替代品。 ...... 张大春很困惑，自从上次陈楚被勇哥叫去谈话之后，就一直处于自己练的状况了。 每次就远远在那块地方，做一匹孤独的狼，害得他每次训练的时候都只能找其他人聊天，之前张大春和陈楚关系更要好一些。 他偶尔就会看看陈楚在训练些什么，结果除了勇哥一直在安排的训练，还有一部分动作是他从没见过的，奇奇怪怪。 而且每一组训练的间隔，强度也和大部队不一样。 除了动作，其他的完全是陈楚在“瞎搞”嘛！ 这是张大春的想法。 不听老师的，自己认为天赋过人，可以搞点与众不同？ 万一走火入魔，成绩没提升都是小事，身体真搞出什么毛病，那就是毁了以后的前途啊。 张大春也对陈楚表达过身为朋友的担忧。 “楚哥，你这搞特殊靠谱吗？” 得到的是陈楚的这样回答：“这是我的独家宝典，别人学不来哈。” 第二十四章 我就威胁怎么了？ 陈楚大抵是走火入魔了。 张大春很笃定。 但他又清楚陈楚的个性，不撞南墙不回头，他要自己搞，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而且还有传闻说陈楚在勇哥面前吹牛皮，说这次运动会上要破了一百米和两百米的学校记录，简直是狂到匪夷所思。 学校里的记录已经好几届没破了。 最近的陈楚怎么看都不是能有希望打破学校记录的。 抱有这种想法的并非张大春一人，几乎训练队里的每一个人都这么觉得，只不过是张大春在担心，其他人准备看一出好戏而已。 陈楚当时和教练的聊天并没有避讳，有不少靠得比较近的同学都听到了，口口相传就变成了公开的“对赌协议”。 私下里都说他不自量力云云。 别人的看法对于教练李勇而言倒是都无所谓，他关注的只有陈楚的个人训练情况。 但这一个多月以来，陈楚几乎没有什么长进的训练赛记录让李勇的心沉了下去。 陈楚有些训练动作他之前在体育特长训练师的培训课上有接触过，不过因为需要量身定做以及很容易没有成效，很少有老师愿意用。 也不知道这小子从哪里看来的这些，还尝试自己套用，结果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好在身体上还没有问题，不然他早就叫停了。 终究还是少年轻狂。 且不说运动会上的最快记录，就算在训练队里，陈楚的一百米和两百米水平也并没有做到第一名，更不用说破纪录。 目前的第一名是安杰，就是那位学校都很出名的体育生，文化课也很好。 虽然四百米是拿手好戏，他的一百米和两百米也不错。陈楚是强，但在这两个项目上和他尚且还有非常微弱的差距，也就是零点一几秒。 偶尔陈楚能超过他，但更多时间是安杰更胜一筹。 一米七八的身高，修长的四肢，尤其是一双大长腿，肌肉的耐力很强，是老天爷把体育饭碗捧在了他的面前，反正比陈楚天赋要更好。 所以当年他大学转修法学是一件令人唏嘘不已的事。 李勇认为，以陈楚目前的状态，在运动会上连安杰都很有可能跑不过，还妄想着破学校记录......本想着至少有进步，就还能考虑让陈楚按照他自己的节奏和方法练习，现在看来，想多了。 越看越摇头，觉得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实在可惜，陈楚练得倒是很卖力，让李勇都不知道该怎样劝停。 好在本周三运动会就开始，李勇现在的想法就是早点结束运动会，让陈楚回头是岸。 ...... 【姜小染：文科数学真简单。】 【陈楚：......对，你数学厉害你了不起。】 陈楚给姜小染发了个想要她讲解一下的题目照片，没过一分钟就得到了这样的回复。 由此可见姜小染的数学是真的厉害。 【姜小染：对啊，我分科后还没下过一百三十分。】 高一没分科的时候，估计就是起步一百四了。 必须得承认，有些人就是读书的这块料，姜小染是一个，宁语夏学姐也是一个，而且她们俩都有个性得很。 【陈楚：所以这道题怎么做？】 【姜小染：我还是小看你了，本来以为八十分理解能力不太行，现在看来说不一定是可造之材，这道题讲起来有点麻烦。】 【陈楚：过奖。】 嘴硬，但不吝夸奖也何尝不是一种反差萌。 没过多久，姜小染发来了语音通话。 陈楚早就戴好了耳机，但声音调得比较低。 接听后，姜小染御姐风的清冷声音从耳机里流淌出来：“这道题要用双曲线第二定义，而且轨迹只是它的右支……” 刚开始姜小染给陈楚解答问题时是发一段段语音，数学的一些符号仅凭普通键盘很难弄出来，随着陈楚问的问题越来越复杂，出于效率，姜小染的方案直接演变成直接和他通电话进行讲解，当然陈楚这边是不会说话的。 偶尔会悄悄来一句谢谢。 “听懂了吗？” “嗯。” 姜小染结束语音通话。 刚开始，陈楚还因为她清冷有辨识度的遇见声线和嘴硬且碎的反差经常觉得出戏，但语音通话的次数越来越多，他也就习惯了。 这年头，成绩好，表面上有架子实际上挺好说话的大小姐，真的不多了。 哦对，身边还有一个，姚若姿。 不过陈楚除了周末打游戏时会和她有些交流，平时都不怎么说话，也就之前姚若姿问他有没有收到转账，以及是否买了新手机时有私下交流。 综上所述，陈楚在这段时间倒是和刚认识时最看不过眼的姜小染熟稔了一些。 【姜小染：对了，关于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交易，你没有跟若姿说吧？】 【陈楚：放心，我像是会泄露秘密的人吗？】 【姜小染：在我的印象里，你是。】 ‘姜小染食言’这件事成为了没有第三者知道的秘密，所以连带着，陈楚与姜小染私下里经常联系，这件事也不能让姚若姿知道。 陈楚莫名觉得有些刺激，可能是前世某些类型的电视剧看多了，他们现在又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陈楚：不说这个，姚若姿的生日什么时候。】 【姜小染：你问这个干什么？】 瞬间警觉。 【陈楚：我能干什么，说一句生日快乐呗，毕竟她给的实在太多了，一句祝福当做回礼不过分吧？】 【姜小染：那随便你，只要别把事抖出来。】 【陈楚：懂。】 【姜小染：若姿的生日在后天。】 【陈楚：哦，ok了。】 刚好是学校第一天运动会的时候。 得到回答之后，陈楚开始按照她的思路写题。 【姜小染：还有一个问题，我们这样的关系持续到什么时候？上次你并没有提出结束的具体时间。】 陈楚慢条斯理地写完一个步骤，然后开始给她回信息。 【陈楚：我想想......就持续到高考吧。】 【姜小染：？？？？你玩我是吧？】 【陈楚：没有，我认真的。】 【姜小染：我是黑奴吗？区区两千块钱要跟你这种人打工一年多？】 她感觉到自己对这个人积累在这段时间里积累起来的好感值瞬间归零，甚至跑到负半轴上去了。 【陈楚：不是两千块的问题，是因为你还有把柄在我这。】 姜小染很生气，她刚想跟陈楚对线，结果vx里又弹出谁的聊天信息。 【要做xx的狗：小染，能给我讲讲这道题吗？实在不会做。】 她瞪大了双眼，暴脾气上来了。 【姜小染：首先，同学不意味着一定要互相帮助，老师说的和我做的是两回事，你都烦我多少次了心里没点数吗？就拿这么个破题找我，想证明自己的脑子不好使吗？之前还谅你好歹是同班同学，有几斤几两，自己先掂量掂量，谁让你这么称呼我的？滚犊子！】 干脆地拉黑。 深吸两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姜小染：你......威胁我是吧？】 【陈楚：是的，我就威胁怎么了？】 【姜小染：......我认了。】 第二十五章 文学格调 李戈雅最近对陈楚的关注又变多了。 之前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拒绝已经让她丢了很多脸面，就算再觉得陈楚有多优质，她也不屑再去“低声下气”求人。 可见证了他的好几次奇迹之后，李戈雅的目光又再次聚焦在这个前男友的身上。 现在陈楚展现出来的潜力，让李戈雅忍不住去想......如果这样的男人被自己收归囊中，那会给她带来多大的效益。 这样去考虑的话，她也许还能再给陈楚放低几个台阶。 毕竟到底她李戈雅还是非常优秀，能看上陈楚是他的福气，这个想法，她从来没有改变过。 只是现在对陈楚更感兴趣了一些，他值得自己再多付出一点。 “戈雅，感觉最近陈楚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周二晚饭时，李戈雅跟着同桌一起里吃完晚饭，然后在体育场附近闲逛。 偶尔会从台阶上下来，用晚自习前的这段空闲时间散散步。 自从陈楚单方面和李戈雅闹掰后，她每天一起吃饭、散步的对象就变成了自己的朋友们，包括现在的同桌。 她的同桌是个戴眼镜，看上去像是乖乖女模样，但实际上特喜欢八卦。 “学习成绩一下子提高那么多，学习态度也很好，还特自律，让我们这些偶尔也想混日子的学生没活路啊。” 她的排名目前在四十左右，和陈楚隔了十个名次，但分数距离不远，也就一二十分。 不过正如她的发言那样，她没什么上进心，是否会被陈楚超过，并不是很在意。 “我们之间闹分手，果然还是对他有刺激，多少还是知道该更努力了。” 李戈雅像是在喃喃自语，但是很清楚地被身边的同桌听到。 “闹分手？？大家不都说你们两个已经断了吗？” 同桌瞪大了眼睛。 李戈雅皱了皱眉，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我从来没说过这种话，也不知道是怎么传成这样。” 同桌有些犯迷糊，她可是听说过有人目击两人说分手的场面，现在又说只是闹。 “那你们俩......什么情况？” “冷战中，但现在关系好了一些，他偶尔也会找我说话了。” 李戈雅叹了口气，接着说：“因为之前他的学习成绩实在太差，就算体育成绩再怎么好，至少也得兼顾一下学习，我们是学生。” 身边的眼睛女同学很认可地点头。 “我希望他在学习上至少努努力，不要太拖班级后退，因为这件事，我们爆发了争吵，然后一直在冷战，但很意外，在学习上他也算是小有成就，冷战期间找他，也是为了说考试的问题，现在来看，这场冷战是有意义的。” “戈雅你还挺对陈楚上心的，这么关心他。” “是啊，毕竟认识了这么久，抛开恋爱关系不说，也是很好的朋友。” “陈楚高低得给你道个歉，要说他的进步还有你的帮助。” 李戈雅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主要还是他自己很争气，也比较努力。” 把舆论先引导至对自己有利的一面上，这是李戈雅的计划，而且她认为......自己从来没同意过陈楚的分手，再怎么样，现在也依然是冷战关系。 稍微一个小小的谎言就能让自己处于制高点上，为此李戈雅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出口。 两人沿着塑胶跑道走了一段时间，李戈雅忽然发现前面推着画白线的小推车的人有些眼熟。 是陈楚。 运动会的准备工作一部分由学生会负责，另一部分就是代替体育老师们的这些体育生，陈楚当然也在其中。 所有的体育生今天暂停训练，就干这些活。 四轮小推车上顶着漏斗，漏斗里堆放着白色粉末，一边推，一边将白粉丢下去，就能形成白色的线条。 他正低头看着白色粉末一点一点减少。 “戈雅，不打个招呼吗？” 就算是冷战，眼镜女也觉得总不至于擦肩而过都没有表示吧。 没有分手就说明还有感情，还有喜欢，她是这么认为的。 李戈雅看着陈楚推着小车逐渐接近的身影，说：“你打吧，要搭话也应该是他主动。” 同桌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她知道李戈雅就是这样的人。 “陈楚......吃晚饭了吗？” 她和陈楚实际上不太熟，也只能随便找个话题。 陈楚抬头，看见了这两位同班同学。 “当然，难道我不吃晚饭就干事？” 他停下推车，对李戈雅身边的眼睛女笑了笑。 对李戈雅倒是没什么表示。 干净的笑容让对方愣了一下。 自己的女友就在眼前，还对其他女生笑嘻嘻真的合适吗？ 李戈雅的脸色果然不是很好。 不过她不是因为这件事不高兴，而是陈楚的表现很明显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很讨厌这种被轻视的感觉。 “陈楚，运动会加油，别丢脸。” 以一种别别扭扭的语气，李戈雅对陈楚说道，好像在说着“我给你台阶下，至少在外面不能丢我脸吧。” 结果陈楚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一句话都没有回，甚至连个回复的动作都没有。 自顾自地推着小推车和她们擦肩而过。 就像对待陌生人一样......不，甚至是仇人。 不过陈楚这样的态度在同桌眼镜女的眼中反而坐实了两人在冷战的情况。 “戈雅，总感觉你的语气有点......” 李戈雅咬牙忍下这口气，说：“我语气怎么了？本来错的就是他。” 同桌叹了口气，只要不把她牵连进去就好。 ...... 神经病。 陈楚第一次见到给别人加油用那种语气，而且叫他“不要丢脸”。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脸面意识实在让陈楚唏嘘不已。 她若是正常点说句鼓励的话，陈楚心情好，说不定会应一嘴。 陈楚绕着跑道把几根白线画好之后，归还小推车，洗手，回到教室时除了自己座位，其他地方都坐满了人。 手往课桌探去，发现少了点什么。 我那张纸条呢？ 与此同时，陈楚又拿到了一封新的信笺，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字体。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还真有文学格调。 第二十六章 无声的对峙 周三，一中的秋季运动会开始。 早饭后开始准备开幕仪式，站在塑胶跑道中间的草坪上听校长噼里啪啦讲了十多分钟的致辞，大家都觉得枯燥乏味，只有陈楚觉得怀念。 运动会需要举办三天的其中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开幕式实在冗长，冗长到大家回到各自班级的区域内之后，就宣布午休时间到了。 陈楚吃了顿饭回教室，准备午休睡好，下午是他的主场。 一中今年多了经费采购了一批塑料椅，陈楚记得以前参加任何活动都得把自己的椅子随身搬过去。 现在倒是便利了许多。 陈楚打算等会儿提前醒过来去热身，剧烈运动前充分的准备工作可以最大程度减少身体负担以及……避免意外的发生。 抽筋，拉伤之类。 把校服衬衫铺在课桌上，折两次就有了厚度，趴在上面不那么硌头。 以前陈楚直接枕着自己的手，但很容易发麻，后面就改成了这种处理方法。 比起买枕头，真男人就应该睡校服。 陈楚准备睡下时，注意到坐在前排的李戈雅起身往他这边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瓶红牛。 此时教室里没有老师，亚哥可能回家吃饭去了。 大家都准备趴下时，李戈雅过来这里的动作就显得非常突兀，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她把手中的红牛放在陈楚的课桌上，低头看着他。 “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 李戈雅的声音不太大，但在安静的教室里还是有些清楚。 陈楚看了一眼桌上的红牛。 “赛前禁止喝红牛……不对，我为什么要喝？” DNA差点动了，比较正式的比赛有时候是禁止饮用含咖啡因功能饮料。 把头发扎成高马尾的李戈雅声音带着让陈楚诧异的一分柔弱，一分委屈：“反正，这是我的心意，喝不喝，看你。” 说完这些，她转身回了自己座位，将脸枕在粉色枕头上。 陈楚环顾四周，其他人的注意力还停留在两人之间的事情上。 他明白了这个女人的想法。 当下在众人面前，李戈雅不就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 我对你这么好？态度也诚恳，而你依旧冷落我，这合理吗？ 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 好像犯错的是陈楚，不过提分手的确实是他。 两人之间的事为什么要拉上其他人见证？ 李戈雅的态度在改变，由强硬地指责，不看好，变成了依靠舆论的软磨硬泡，想要恢复恋人关系。 转变态度的原因也很明显，他在学习上的亮眼表现让李戈雅觉得这样断掉很可惜。 坦白说，抛开李戈雅的真实想法，她的挽回措施还是有模有样的，但她所做的一切，有效果的前提是：陈楚对她还有感情。 她坚信着这一点，但这却恰恰是最不可能存在的。 至于这瓶红牛，先收起来，总不能在目前这种被人注意的场合下直接丢掉，那样‘坏人’就是他了。 ...... 广播里响起义勇军进行曲时，陈楚的位置已经空了，李戈雅收拾好自己的课桌，等教室里的同学陆续去了体育场划分好的区域后，她来到了陈楚的座位上。 偷偷看了一眼课桌里，整齐的书本旁边放着她刚才送给陈楚的红牛。 果然没有喝......李戈雅倒没有多生气，这也在自己的预料中，最重要的，还是在舆论上的引导，只要操作得当，最后一定会成功的。 李戈雅转身准备从后门离开教室，却发现后门不知何时站着一位穿着高三校服的女生，她似乎没有聊到对方会忽然转过身来，在这个瞬间两个女生视线交汇。 这个女生，李戈雅认识。 宁语夏，高三文科学姐，成绩常年在年级前三，总分一直稳定在六百三十左右，国内一流学府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不光如此，这位学姐也很有气质，长相漂亮，在全校的名声很大。 虽然个人性子冷清，但在学校里几乎是夺目星辰一样的存在，也是许多老师口中的“学习榜样”。 面对这样的人，李戈雅总会有一种被比下去的感觉，让人有些不舒服。 在女生之间，她不喜欢对谁服输，但必须要承认的是，现在的宁语夏就是更耀眼。 只是这个学姐为什么会在自己班教室后门门口？ 虽觉意外，但向来性子冷清，不苟言笑的宁语夏并没有太多吃惊的举动，而是非常平淡地看着李戈雅。 无形中李戈雅感受到了一股压力，这是宁语夏性格形成的气场。 她嗫嚅着嘴唇，忽然发现好像和这位学姐也不熟，什么也说不了。 见李戈雅有些语塞，宁语夏眼睑微垂，移开目光，迈开脚步往操场方向离开。 我行我素的女生，就是因为这样才一直交不到男朋友.....李戈雅在内心里这样想着。 因为在她看来，宁语夏的态度有些冒犯自己。 在教室门口应该也只是巧合。 不过她有些好奇，什么样的男生才会被看起来眼高于顶的宁语夏学姐喜欢呢？ 谁才配做她的男友。 说不定人家一心只读圣贤书。 李戈雅叹了口气，关好教室后门去了体育场。 他们班级所在的区域在塑胶跑道的弯道旁边，没有规定每个人的座位，所以李戈雅也不知道陈楚结束比赛之后会坐在那，只能在同桌身旁坐下。 “戈雅，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肚子不舒服，上了个厕所。” 她随口解释了一下。 “第一个项目是一百米吧，陈楚呢？” “刚才广播里叫人候场，他应该已经过去了吧。” 讲实话，分手前，李戈雅还是很喜欢看陈楚跑步的，他身上的那股子专注与拼搏精神，没有哪位女生能够拒绝。 陈楚已经在候场，高二年级一共二十个班，每班出三人，一共六十，在跑道外做着热身运动，陈楚刚才已经提前热身了好一会儿，就看着张大春在不远处扭来扭去。 “楚哥不做热身？” 他凑了过来跟陈楚搭话。 “已经做过了。” “哦，我感觉自己今天状态比较好，说不定可以超过你。” 张大春一脸笑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