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冻梨穿六零，上山进厂一把抓》 穿越六十年代 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入眼就是昏暗的空间，土坯的顶棚。 这是哪？ 陈青疑惑的转头看了一圈，腹中传出一声空鸣，艰难的坐了起来。 一双手摁在身下的时候，才注意到，身下不是柔软的床，也不是老家的土炕，而是一层稻草。 “小青醒了！” 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陈青瞬间心下安定，在没有刚刚的疑惑和恐慌？ “姐！”陈青连忙看过去叫了一声。 又一个人影跑进来，直接坐在陈青身边。 李素珍直接抓住陈青的手，激动道“哎呦老姑娘，你可算是醒了啊！” “妈，我记得我们不是遇到空难了么？这是哪啊？”陈青一脸疑惑的问到。 陈青最后的印象就是妈妈的怀抱，飞机失事，重大颠簸的时候是坐在旁边的妈妈把她抱在怀里。 虽然知道飞机一但失事，就不可能生还，可她还是紧紧的抱着妈妈的腰，想要多感受一下全世界最大的温暖，哪怕只有短短几秒。 李素珍脸色一变，关切的摸摸陈青的额头“你摔昏头了？怎么说胡话了？” 陈青闻言一愣，无助的看着姐姐。 哪成想陈英也是一样的态度“胡说八道什么，这是咱家啊！” 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我爸呢？” “你爸什么你爸，你没爸！”李素珍一巴掌拍在陈青头上，这会儿也不心疼陈青好没好了。 陈青在不敢说话，但心里的疑惑越发凝重。妈妈还是妈妈，姐姐还是姐姐，但家不是这个家。 而且，妈妈和姐姐看起来，都年轻了不少。 这是个茅草房，屋里只有一铺炕，除了杂物之外，地上只有一个半旧的缝纫机。一眼望过去，就是家徒四壁的感觉。 陈青疑惑的在屋里转了一圈，愣是没有发现一点高科技的东西，甚至这屋里连个电灯都没有。 “今年，是几几年？”陈青颤抖着声音问出这么句话。 陈英皱起眉头，轻声说道“现在是1964年。” 陈青毫无反应，慢慢抬头看着陈英，在看看李素珍。 脑中突然闪过一丝零星的画面，是李素珍抱着年幼的她离婚，母女三人搬到这个废弃的茅草屋住。 过了一会，陈青才声音闷闷的开口“妈，我刚才没睡醒，做梦的事情都带出来了，弄的跟傻了似的，再睡一觉，清醒清醒。” 陈青语无伦次的爬回炕上，闭上眼睛躲避李素珍和陈英探究的眼神。 原来真的有平行世界。 陈青原本出生于1993年，是父母为了要个男孩，东躲西藏超生下来的。结果生下来之后发现又是女孩，被奶奶直接给卖了。爸妈知道后实在舍不得，追了过去把陈青要了回来。 之后爸爸为了交罚款，把房子卖了，一家人住回了爷爷奶奶家，憋屈的住了大半辈子。 妈妈即使心疼，可面对愚孝的爸爸，强势的奶奶，拉偏架的邻里，也被磨没了脾性，受了大半辈子的委屈。 而这个世界的妈妈，在见到奶奶虐待陈青姐妹之后，直接大吵一架，和陈海民离婚，净身出户，一个人拉扯陈青姐妹长大。 召唤灵 因为李素珍的选择不同，两个世界的命运大相径庭。 原本的世界里，陈青是个小镇做题家，一直想靠高考走出农村。陈英为了让陈青有钱读书，书中毕业就辍学打工，承担了陈青一半的花销。 而陈青多年苦学，也确实依靠高考离开了农村。创业十几年终于在魔都站稳了脚跟，可以接妈妈和姐姐去城里享福，结果就遭遇了空难。 这个世界，陈英是高中毕业生，现在在村小学教书，陈青是在读高中生，成绩名列前茅。 这都是李素珍一个人吃苦供出来的。提前了四十多年的时间，更加辛苦更加艰难，而李素珍做到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平行世界的时间相差四十几年。 不过，不论哪个世界，李素珍都是最好的妈妈。 躺在炕上，陈青想到了陈海民，他比起之前的爸爸更加不堪。 和李素珍离婚以后，不过三个月就再婚了，现在已经生了一儿一女，日子过的美滋滋。 除了陈英结婚的时候过来要一半彩礼，被李素珍打了出去外，就没有出现在陈青的生活里。 这样也好，不用在对一个人同时出现心疼和痛恨两种极端的感情，挣扎、犹豫，没有解决的办法了。 “渴不渴，喝点水啊？”陈英端着水过来。 陈青翻了个身，趴在炕上“喝！” “懒死你得了！”陈英笑着等着陈青一眼，把水端过来。 陈青伸手去接 陈英握住了陈青的手“你这手上是什么？” 陈青也看了下去，这才惊奇的发现，前世的纹身竟然跟着一起过来了。 所以这是什么？身穿？ “弄脏了么？你干啥了？”陈英动手搓了两下。 陈青结结巴巴道“我画上去的，好看不？” 陈英却发现，这东西擦不掉。 “你去洗洗，我看看你怎么画的！” 陈青尴尬的笑了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脑中出现一个声音‘去洗吧，能洗掉。’ 陈青瞪大了眼睛，看着手上的纹身，慢悠悠起身，去外屋地洗手。 果然，那纹身遇水就化，轻轻搓一搓就洗的干干净净。陈英这才打消疑惑，看着陈青喝了水之后拿着碗出去。 见人离开，陈青在心里各种呼唤‘你还在么？你是什么人，是我的系统，穿越福利？’ ‘都算吧，我是你的召唤灵，也是你手上的纹身。’ 召唤灵的声音听起来很清爽，听起来有一种如沐春风又很阳光的感觉。 陈青疑惑道‘召唤灵？我也不玩游戏，怎么会有召唤灵呢？’ ‘而且你是我的纹身，难道是这个图案有什么意义，还是颜料有什么不同？’ ‘并没有什么不同，我只是觉得你的纹身很好看，就进去了。’召唤灵停顿片刻后才开口 ‘那我为什么会拥有你？’陈青担心这其中有什么阴谋，警惕的很。 召唤灵不说话了，他在拒绝回答陈青这个问题。 ‘你有什么作用？’过了好一会，陈青忍不住，问了新的问题。 金手指 召唤灵‘只要不违反这个世界的法律，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我会帮你。’ ‘那我需要帮你做什么？’ 陈青从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向来都是烟换烟，茶换茶。 召唤灵‘……是我选择的你，不需要你做任何事。’ 陈青觉得怪异，这话说的怎么那么像一个痴情的人在默默守护。可陈青翻遍了自己记忆中的每一个男人，都没有可能。 ‘好，谢谢！’陈青没有多纠结，反正问了它也不会说。 ‘我现在已经高三了，马上就要毕业了。我需要一份工作，不然就得下地干活了。’ 召唤灵“我只能和你沟通，对其他人，对这个世界不能做出任何影响。” 陈青抿住了嘴唇，那这召唤灵有什么作用么？聊天？ 召唤灵听到了陈青的心声，主动解释“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百度，在我这搜索任何问题。” ‘也可以把我当做两个世界之间的连接点，通过我得到现代的东西。当然，不可以拿给别人看，不可以改变别人的轨迹。’ 陈青‘我想吃点好吃的，可以么？’ 召唤灵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变出了一份麻辣烫，就放在陈青旁边。 陈青‘我想要一些物品怎么办？’ 召唤灵‘这个年代有的东西，你可以直接去买。钱和票都可以使用这个年代的东西兑换。’ 这个年代的东西，有什么是这个年代有而现代没有的东西？ 陈青的视线落在了旁边的大肚子手电筒上，慢慢的伸出手，又慢慢的收回来。这要是一会李素珍回来之后发现手电筒丢了，可不得问啊，解释不通就惨了。 ‘比如那个手电筒，大概多少钱。’陈青打算先问一下，说不定它能说呢。 召唤灵的声音有些许无奈‘我建议你拿一些非工业的东西兑换，因为这种东西你也需要，兑换的钱可能不足以购买一个新的。’ 陈青利索的从炕上爬起来，拎着自己的小布包去了隔壁邻居何姥姥家。 何姥姥的儿女都死在战乱中了，现在只有何姥姥一个人住在这，靠着编筐、扎扫帚的手艺挣点口粮。 前些年李素珍忙着下地挣公分，她没少帮着照顾陈青。 陈青打算去和何姥姥学编筐的手艺，反正现在学校课少，一个月能放半个月。 “何姥姥！”一进院子就喊，何姥姥年纪大了，不喊大点声她听不着。 何姥姥笑呵呵的从屋里走出来“青丫来啦！” 陈青过去抱住何姥姥一只胳膊“何姥姥我帮你编筐吧，我也想学学！” “你哪会那活，小手都得剌出血。”何姥姥捏了把陈青的手。 “学吧学吧，我带个手套学，技多不压身嘛！”陈青开始撒娇。 可能是何姥姥也觉得陈青没长性，学也学不成，所以也没多反对。拿了一把红柳，让陈青拿这种不值钱，又伤不着手的东西玩。 “何姥姥你用的这个是竹条么？”陈青凑在何姥姥旁边，跟着学，也追着问。 学编筐 “竹条太薄了，剌手。”何姥姥说着话，手上的动作也不停。 ‘这种编筐能卖多少钱？’陈青动了心思，说不定可以自己生产，然后兑换呢。 召唤灵“这种编筐没什么技术含量，在现代也就十块八块的，兑换成这个年代的钱，可以给你五毛。” 陈青点了点头，不低了。何姥姥编的筐送到镇上应该也卖不上五毛钱一个，召唤灵能用五毛钱买她编出来的这种奇形怪状的东西，已经很好了。 ‘五毛钱是成品，不是残次品哦！’召唤灵友情提醒。 陈青看了看自己手里这个仿佛从房顶上掉下来的残次品，果断放弃，转而盯上了何姥姥这一院子的成品。 “何姥姥，这种筐你平时都卖多少钱啊？” “有的五分，有的一毛。” 材料都是免费的，这筐也确实卖不到多少钱。只是何姥姥手艺很好，编出来的篮子结实又好看，不然卖都不好卖。 陈青“何姥姥，要不你这些筐我帮你拿到镇上卖吧！” “或者我都买了，行么？” 何姥姥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赞同的看着陈青“小小孩啥都想干，好好上你的学得了。” 陈青瘪了瘪嘴，看来何姥姥是不会同意了，还是老老实实学吧！ 李素珍就在后园子里种菜，透过篱笆能看到陈青在何姥姥家院里，也没管陈青做什么，吃饭的时候才过来叫人。 “何婶，上我家吃饭啊！” 陈青抬起头，动了动酸痛的手指“妈，你看我编的筐！” 李素珍无奈的看了眼那歪歪扭扭的筐，也不知道陈青兴奋个什么劲。自己坐过去，把陈青手里的筐接过去，动手改一改，该收紧的地方紧一紧。 嘴上却还是训斥“那些红柳都是你何姥姥大早上去后山剪的，都让你嚯嚯了！” “妈，你也会啊？”陈青惊奇的看着自己那残次品在李素珍手里快速成型。 “我以前帮你何姥姥干过这活，要不然你以为你咋长大的！”李素珍快速把筐改成一个大概能看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和其他的筐放在一起。 “何婶，这个我就拿回家去了，陈青编的这玩意不像样。家里做饭了，过去吃一口吧！” 何姥姥摆摆手，表示不去。 李素珍也没坚持，拽着陈青就回去了。只不过拿了个盘子，装了两个红薯，让陈青给何姥姥送过去。 这次何姥姥没有推辞，因为陈青把盘子放在桌子上就走了，临走前还留下一句话“下午我还来！” 饭桌上，陈青终于想好了借口解释编筐的事“妈，我同学说，她爸妈上班的厂子门口卖的编筐都一毛两毛，编的还没有何姥姥编的好看呢。” “我跟我同学商量了，用平时攒的钱合伙，把何姥姥的筐买下来，然后拿到厂子门口卖。” “你哪个同学啊？”李素珍终于正视陈青的主意，只是还觉得不够稳妥。 陈青快速过了一遍关系好的同学“就那个赵欣然，她爸是纺织厂主任。” 同学 李素珍“你不是想去黑市吧？” 陈青赶紧解释“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去黑市呢！就是在厂子门口卖，何姥姥编的好看，要是还能小巧一点，不就是个买菜拎着也好看的包了么。” “你有多少钱？”李素珍这才放下心来，只不过陈青压根就没有钱，拿啥买下来何姥姥的筐？ 陈青嘿嘿一笑，五根手指分开。 李素珍猜测“五毛？” “五分！”陈青嘿嘿一笑 李素珍眼神如刀一般瞪着陈青“就五分钱你跟人合伙？” “这不是求支援呢么！”陈青又要准备撒娇。 李素珍犹豫了一会，到底掏出来一块钱，依依不舍的递给陈青。 还叮嘱道“先少买点，买多了卖不出去咋办。” 其实李素珍倒没有多担心，那钱是买筐了，只要陈青没有去黑市，没干啥犯法的事，就算筐卖不出去，改天她拿到镇上，怎么也能回个本。 陈青高高兴兴的收下钱，下午就去找何姥姥买了二十个编筐。何姥姥知道李素珍同意了这件事也不在反对，还多给了两个。 下午没有去镇上的车，陈青青又急着把筐卖出去，干脆背着那些筐，徒步往镇上走。 路上遇到村里的人问，陈青就说是帮何姥姥卖的，早上做牛车的话太占地方了。 陈青知道这个年代的不同，还是留个心眼，没敢说自己做买卖的事。万一被谁阴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在路上，陈青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往山沟里走。 ‘兑换’ 召唤灵痛痛快快的收了这些编筐，然后陈青手里就多了一张大团结和几张毛票。 陈青稀罕的把大团结塞进衣服里面的兜，然后继续往镇上走。 记忆是没错的，但陈青显然高估了自己的体力，能够走到镇上，全凭走不出去支撑着。 到了镇上，陈青就去了何欣然家。 何欣然是陈青的同班同学，关系一直不错，陈青打算跟她借个自行车，顺便提一提瑕疵布。 何欣然正在家学着用缝纫机呢，见陈青过去，激动的连布都不管了。 “陈青，你怎么来了？” 陈青笑了笑“来找你玩，还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一提起帮忙，何欣然的笑容僵住，为难道“你要是为了工作的事，我真帮不了你。我爸手里就一个名额，我自己也得去。” 陈青愣了一下，才明白何欣然说的是什么意思。 现在学校大部分的课都停了，不少人都在托关系找工作，何欣然家也一定被人找过。 陈青安慰道“我不是为了工作，那么大的事你也做不了主，我怎么会来为难你。” 何欣然这才松了口气，拉着陈青坐下，又是倒水又是拿糖的“那你说说，啥事啊？” “一是跟你借自行车用几天，绝对完好归还。二是想问问你，纺织厂的瑕疵布是怎么处理的，能不能卖给我一点？”陈青期待的看着何欣然。 当然，她也不会让何欣然白帮忙，总得想办法送她点小礼物。 瑕疵布 何欣然犹豫了一下“自行车可以，这几天我也不出门，我爸让我学着用缝纫机。” “瑕疵布的话……你要多少？” 陈青犹豫了一下，看来少量可以，多就不行了。 “多少都行，能弄到就谢天谢地了。你也知道，咱们学校停课了，我天天在家白吃白住也不下地，都难受死了。有点瑕疵布，在家做点衣服，有点事干，说不定也能挣点钱。” 何欣然惊奇道“你还会做衣服？” 陈青笑道“会啊，我家就有个缝纫机，我从小就会。” 前世陈青创业，就是做的服装，虽然不能自己设计款式，但十几年的经验，总比现在的样子好看吧！ “我看看呗！”何欣然一脸惊喜 虽然陈青不知道她惊喜的是什么，但还是坐了过去，接着何欣然做了一半的布继续。 到了腰线的部分，还做了些褶皱“这样可以遮小肚子，显瘦。” 何欣然有些溜肩，陈青还找了一块棉布做了垫肩。 “试试看怎么样？”陈青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把裙子递给何欣然。 “你做这裙子真好看，我人都直溜了。”何欣然惊喜的在镜子面前转圈。 “你本来就挺直溜，只不过是衣服不适合你，显胖显臃肿，看起来就颓。”陈青当然不能直接说她不直溜啊，只好把错怪在衣服上。 见何欣然还是沉浸在这条裙子里，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陈青才不得不开口“怎么样，我的手艺不错吧！” “真不错，真不错，都快赶上厂里的老师傅了。”何欣然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一点不觉得需要控制。 “那我能拿到一点瑕疵布么？”陈青问。 何欣然大方的搬出箱子往外掏“我这有一点，你先拿回去，回头我朝我爸要。” “对了，我听我爸说，厂里正式工的名额不好办，但是临时工又要不了那么多，机器也不够用。 现在想找一些成手的老师傅，从厂里拿布回家去做，做好了送过来。没有工资，做一件衣服给一件衣服的钱。” 陈青也来了兴趣，忙问道“那这活我能干么？” “应该可以，我爸这段时间下班晚，等我给你问问。我表姐的大姑姐特意买了个缝纫机干这活呢，就是手艺不好，总返工。”何欣然一边说话，一边掏好吃的，还装袋挂在自行车把上，显然是被陈青一条裙子给折服了。 “那一件衣服多少钱？”这才是陈青最关注的事情。 如果有一个临时工的活，在家呆着也能挣点钱，就算不下地也没人说什么了吧！ 而且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推到何欣然身上了。 “不一定，多少钱都有，一毛三毛五毛。不过以你的手艺，肯定能干五毛的活。”何欣然对陈青相当有信心。 如果是五毛的活，一天一件一个月也十五块钱了，现在纺织厂的正式工也二十出头，很不错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帮我问问叔叔，我也想挣点钱。”陈青站起身打算回家，看到那些瑕疵布，也不知道应该给何欣然多少钱，干脆下次一起。 “下次请你去国营饭店吃饭，一起把布的钱给你，今天出来的着急，没带。” 临时工 何欣然也不在乎这点，大方道“下次再给我做两条漂亮裙子，以工抵债！” 陈青满口答应，朝她摆摆手，骑着自行车回家了。 担心李素珍在家找不着她着急，一路猛蹬。 果然，回到家就被劈头盖脸一顿骂，李素珍把陈英的老公都找来了，就差进山了。 “你死哪去了？大晚上的不回家一个小姑娘在外面晃悠，遇到人咋办？”李素珍气的都快哭了。 陈青乖乖站在原地，低头认错“妈我错了，我去之前应该告诉你一声。” “妈你别生气了，我就是急着把筐给欣然送去，她答应给我点瑕疵布，我想给你做套新衣服。” 李素珍还是不解气，在陈青后背很拍了好几下才算做罢。 咬牙切齿道“自己走到镇上，你可真行啊！” 陈青小声道“我骑欣然自行车回来的……” 看着自行车和里面的瑕疵布，李素珍才渐渐消了气“吃饭了么？” 陈青可怜巴巴的摇摇头“我怕你担心，她留我吃饭我都没吃。” 李素珍瞪了她一眼，去做饭了。 陈青这才松了回去，可算混过去了。 不过下次可不能干这事了，她都忘了现在不是现代，拿个手机随时能联系的时候了，她现在才十八岁。 陈青吃上了饭，李素珍才去翻那些瑕疵布。 都是小块小块的，但颜色和花都挺好看。李素珍一块一块的比量 “这个能和你做条裙子” “这个颜色浅，给你姐做个上衣” “这个布有点硬，给你外甥做个书包吧！” 李素珍把所有人都算进去了，唯独没有她自己。 陈青眼眶发酸，赶紧道“妈，这布以后多的是呢！” 李素珍瞪了陈青一眼“上哪弄，你还能总跟何欣然要去？” 陈青把纺织厂的事跟李素珍说了，正好家里有个缝纫机，能接到活的话，就相当于一个临时工的工作了。 “真的？”李素珍惊喜万分，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 “我和欣然合作卖编筐，来来回回都得我送到镇里，她不得给我点好处啊！”陈青把两件事情圆到了一起。 “那是那是，以后咱们家也算有进项了。”李素珍直点头。 说完话就要去翻炕勤，把里面的东西都掏了出来，才从最下面拿出一个红布的小包，一看就是李素珍的家底。 翻了半天，推给陈青一张“在给你五块钱，长大了，身上留点钱。可别瞎花啊，花没了我可不给你。” 陈青也不客气，直接揣兜里，笑嘻嘻道“谢谢妈，那我明天就在买点筐，骑着自行车多送几趟。” 得有点钱，不然筐买的多了李素珍就发现不对了。 李素珍高兴的一宿都没睡着，翻来覆去的笑。直到第二天天快亮时，才眯了一会。 陈青这次把何姥姥编好的筐都包圆了，分三次往镇上带。 还是一样的地方，趁着没人拐到山沟里去，然后骑着自行车去镇上晃悠一圈，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在回去。 笑面虎 三趟下来，挣了十六块五。陈青腿都软了，从自行车上下来的时候曲着膝盖，站都站不直，只好扶着车把慢慢悠悠的走。 到供销社买了两盒雪花膏，才去了何欣然家。 何欣然还是摆弄着缝纫机，看到陈青的时候比昨天还开心“你不来的话我就要去你家找你了！” “怎么了？”陈青跟着何欣然进去 按理说，就算何欣然说的事成了，她可以在纺织厂接活，应该不至于让她高兴成这样，一两天都等不了吧。 “我给我爸看了你做的裙子，我爸说你可以把图纸卖给厂子，这样的话你从厂里接活就没人能说了。”何欣然笑的开心 陈青却听出了不对的地方，图纸卖给厂子，不提钱，只说接活没人能说。难道不卖图纸，这活就不能接么？ 垂下眼眸“那叔叔说没说，图纸能卖多少钱？” 何欣然一脸意外“钱？没提钱，就说是以后你就能在厂里接活了。” 陈青顿了一下，干脆直说了“难道每个人在厂里接活，都要免费给厂里设计么？还是说，每个接活的人，都有什么贡献，不然就被人说？” 何欣然张张嘴，不知如何解释。最后只道“我爸说等你到了带你去厂里找他，你当面跟他说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陈青点点头，把雪花膏递给何欣然一个“上次来吃了你那么多好吃的，也没给你带个礼物，今天正好去了供销社，给你买一个。” 何欣然不好意思要，推拒了几下，还是放在了桌子上。 纺织厂里，陈青站在何主任对面，乖乖叫人“何叔叔好。” 何欣然的爸爸是典型的地中海，还在没有啤酒的年纪长出了啤酒肚，领先同龄人四十年。看起来有些油腻，但说话间还挺文明，不像大多数东北人那么莽。 “坐吧，跟叔叔不用客气。” 陈青依言坐下，想听听何主任到底能给她什么条件。既然何主任不提，那她就主动提 “何叔叔，我听欣然说，厂子想要买我的设计稿，不知道能给我多少钱呢？” 何主任呵呵一笑“欣然说你想从厂子里接点零碎的活回家做，这个没问题，就算没有设计稿，叔叔也不能让你亏了。” “至于设计稿嘛，这不是叔叔一个人能说了算的，厂里的意思是，让你每个月出三张稿，每张稿五块钱，每个月再给你一些瑕疵布。” 陈青听过何主任的话后，想到了一个词，笑面虎。 “何叔叔，都说知识是无价的，我的设计您也看到了，它不只五块钱吧！”陈青笑的有些勉强。 “可你高中都没毕业啊，厂里招设计师怎么也得大专文凭，现在能够信任你的才华，也是叔叔在其中担保。”何主任和蔼的态度让陈青听了都觉得可笑。 陈青也学他，笑眯眯的为别人打算“我不想让叔叔为我承担这么大的风险，要不还是算了吧！而且叔叔不也说了么，就算没有设计稿，我还是能从厂里接活的。” 见厂长 何主任可能也没遇到过像他一样善良的人，现在突然看到了，竟然有些发愣。 陈青笑的含蓄，继续道“至于我的设计，就去别的地方看看吧，说不定红星纺织厂欣赏我呢！” 镇里只有这一个纺织厂，但规模太小，工人名额紧凑，机器少还老。如果可以合作，这个厂子来往方便是最好的选择。但如果合作不了，陈青也不是七老八十的去不了县里。 “那你想要什么条件啊？”何主任马上变了脸色，不过陈青可以看出他的不满。 陈青微微一笑“要一个正式工的名额，不过分吧！” “既然设计师要求学历，那我就要一个正式工人的名额，设计稿每张得十块钱，每个月三张。” 何主任彻底撂下了脸子“你都已经是厂里的工人，设计稿怎么还要钱，你就应该为厂里工作！” 陈青也不怵他“给我的工作名额是设计师么？不是设计师，我为什么要做设计师的工作？” “而且，这个名额我会给别人，她会干她份内的工作，创造她工资的价值。” “我答应不了你，这就去问问厂长。”何主任叹了口气，起身走出去。 听到关门声，何欣然才松了一口气，震惊道“你也太厉害了吧，我每次跟我爸说话，都说不出反对的话，稀里糊涂的就什么都答应了。” 陈青笑了笑，何欣然没什么心眼子，这事怨不得她。 “因为他是你爸啊！”二人相视一笑 过了一会，何主任推门进来，脸色已经缓和了不少，又有那副好叔叔的和蔼了。 直接把几张纸放在陈青面前，道“厂长说，让你画出三张设计图，如果设计过关，条件好说。” 陈青点了点头，提笔就开始画。 随着刷刷声在纸上传出，何主任聚精会神的看着，而何欣然迷迷糊糊的趴在桌子上睡了。 两个小时后，陈青把图纸推到何主任面前“何叔叔，您觉得这设计稿，值十块钱么？” 何主任拿起设计稿粗略一看，面无表情的起身，还拿走了设计稿。 陈青笑了笑，也趴在桌子上睡觉。何欣然也在这，不会有什么危险，现在她就等着能做主的人过来就行了。 又过一会，推门声响起，陈青自己坐直的同时还伸手扒拉了何欣然一下。 何主任给一个小老头介绍陈青二人“厂长，这就是设计稿的创作者，陈青，这个是我女儿。” 陈青轻轻点头“厂长您好，我是陈青。” 厂长笑呵呵的打量陈青“真是英雄出少年，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居然这么有才华。” 陈青创业这么多年，唯一积攒的经验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既然这个厂长一见面夸人，那她也得换个方式说话 “厂长过誉了，我这不也是捧着才华来找伯乐的么。” “你的设计稿我看到了，确实有才华啊！只可惜你还没毕业，学历太低，厂里不能给你设计师的名额。”厂长也叹了口气。 达成合作 陈青解释道“我不用设计师的名额，每个月三张设计稿，每张十块钱就可以了。我要工人的名额，是想给家里人。” 厂长只是犹豫了一瞬间就答应下来“可以，那就给你一个工人的名额。只不过你的设计稿，可不能卖给别的厂子了。” “好的，谢谢厂长。”陈青笑的灿烂 厂长“先别急着谢，厂里马上要开始做夏装，你要谢的话，就辛苦辛苦，这个月多拿出几张设计稿吧！” “没问题！”陈青刚要满口答应，突然想到了什么，为难道“就是……” 厂长大气道“就是什么？还有什么难处，尽管提，厂里会给你想办法的！” 名额的事都答应了，还差那点小麻烦了？陈青的设计稿他看过了，就是比起省城大厂里高薪聘请的设计师都不差了，能在他这小厂子里屈就，一些小事能答应就答应了吧！ 听厂长这么说了，那陈青也没什么好客气的，自然有话直说“我住在农村，来往不太方便。不知道能不能请厂里借给我一辆自行车，或者给我一张自行车票啊？我可以出钱买的！” 这下可是有点为难了，厂长掐腰道“厂里哪有多余的自行车啊，都给采购和放映的人用着呢！” 后又下了决心，不论如何把陈青留在他们厂里就行。 “给你张自行车的票吧，但是作为交换，你得和厂里签约，设计稿只能给我们厂。而且这个月十张设计稿，就不给你结钱了，算是你买自行车票的钱。” 陈青都觉得无语，这么大的厂长，上她这做这小气扣巴的事来。 只好在装装可怜“厂长，您不给我钱，我拿啥买自行车啊？” “要不我在多画几张，您多少给我结出来点。” 厂长犹豫了一下才叹息道“算了，就当为厂里引进人才了，这自行车票的钱，我个人出了。” “谢谢厂长！”陈青激动开心就差原地转个圈圈了。 内心厂里的自行车票，为厂里引进的人才，用他出什么钱，真是会交人。 陈青就坐在刚刚的位置，连续画出十张设计稿，为了合理些，还特意扔了几张草稿纸。 画出十张设计稿之后，陈青领到了梦寐以求的自行车票，以及十三张大团结。 走出纺织厂后，陈青被激动的何欣然一把抱住“你也太厉害了啊，你这脑袋瓜咋长的？” 陈青无奈的笑了笑“好啦，饿不饿，请你吃饭去啊？” “我不饿，我太激动了，一点饿的感觉都没有。”陈欣然摸了摸肚子，笑到。 “那就陪我买自行车去吧，买了自行车就不用骑你的了。”陈青可不想在厂门口显眼，拉着何欣然就走了。 何欣然对供销社很熟悉，一进了供销社就是她拉着何欣然走，很快就找到了自行车的的区域。 售货员正坐在一个自行车上打毛线，见了人来理都不理，还是何欣然先过去问“同志你好，我们想买个自行车。” 自行车引起的轰动 售货员这才放下手里的毛线，分给二人一个眼神“有票么？要啥样的？” 陈青把票递过去，售货员接过去看了一眼，态度好了一点“要哪个？” 一共也就只有六辆自行车摆在一起，五个都是二八大杠，陈青哪有什么选择。 唯一的女士自行车也是二六的，红色的花纹，并不好看还有些老气。陈青围着那辆车转了两圈，又试了刹车，才问道“这个多少钱？” “一张票、一百五十六块钱。”售货员也没想到陈青真的会买，毕竟这么贵的东西一直都是看的多买的少，这辆女士自行车都放在这一年多了。 陈青抽了抽嘴角，她全身上下一百六十六块多，这辆自行车就是卡着她身上的钱定价么？ 一会还得去轧钢印，也不知道多少钱。 何欣然倒是被这辆车好一顿惊艳“小青你买了吧，这车多好看啊，比我那个好看多了。” 陈青想到了何欣然那辆掉了漆又补，补了一层又一层，现在都能直接揭下来的自行车，果断数了钱递过去。 就算这个图案不好看，到时候旧一旧，磨一磨，刷上新漆，就换样子了。 骑着自行车去轧钢印，花了两毛钱。 为了庆祝购买自行车，二人又去了一趟国营饭店。何欣然出票，陈青出钱，点了两个肉菜，两碗大米饭，好好解了个馋。 趁着天色还亮，陈青想起来这趟的目的，又转回了纺织厂。领了十几件衣服，签了协议十天之内送回，才骑着车回村。 昨天回来的时候太晚，今天去的时候又太早，经过一条街的路，愣是没遇到一个打听的人。 这趟回来，倒是被不少人拦下问 “青丫，你这自行车哪来的，新买的？” “对，新买的。”陈青虽然有些无奈，但也停下自行车，礼貌回应。毕竟都是一个村里住着，论起来都有点亲戚，礼貌上差了可是要被人讲闲话的。 一个中年妇女稀罕的摸了摸自行车把“哎呦，你妈还能给你买自行车呢，可真舍得！” “我家哪来那个钱啊，更别说的自行车票了。这是我今天去镇上纺织厂面试，卖了几张设计稿买的。”陈青也没打算藏拙，毕竟这年头被人嫉妒总比莫名其妙有钱要强。 陈青的话一说，旁边看热闹的人都凑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说 “你去厂里面试？” “卖了几张什么稿就值这么多钱？” “那你以后就是正式工人了？” 陈青赶紧抬手，示意她们停一停，她才好解释“设计师最低要大专的学历才能做，我高中在读，即使设计稿卖给了厂子，也做不了设计师。所以厂长让我在家画图，每个月把稿送到厂里去。因为没有正式工的名额，才给我一张自行车的票。” “那这些布也是厂里给的？”已经有人伸手摸上了。 陈青赶紧把布抱过来，搂在怀里。不是不让人碰，实在是那人的手……黑黢黢的。 渣爹出现 但还是解释了一下“这是厂里临时工的活，也没有名额，就是能把布拿回家做，挣点手工费。布颜色太浅了，还得给厂里送回去呢，看看得了。” 陈青笑的越发勉强，因为已经有人把手伸到她脸上去了。虽然都是女人，但这动作过于冒昧了。 “这小脸长的，溜光水滑，就不是那地里刨食的粗人，难怪你妈多苦都供你上学。” 这人陈青都不认识，也没法躲开，只好装作害羞的样子“我妈还在家等我呢，我先回去告诉我妈一声。” 说完话，陈青蹬上自行车就要走，却看到了不远处，盯着她的陈海民。 再次看到陈海民，陈青有些恍惚。 这个世界的陈海民在她出生不久就和李素珍离婚，对她不闻不问，多年没有联系。比起前世，窝囊但有些父爱的爸爸更不如。 只是一瞬间的愣神，陈青很快就调整好心态。虽然是平行世界，但也是不同的人，既然陈海民不认她这个女儿，那她也不稀罕那压根没有的父爱。 陈青离开后，有人到陈海民身边打趣“唉呀民子，你这姑娘是行了啊，以后吃公家粮，有大出息啦！” 又一人在旁边取笑“你跟他说有啥用，她们家春杏结婚还得大半年呢！” “不用羡慕陈青她妈命好，人家也是拿着刀拼出来的。你也不错啊，那春杏一天学没上过，多给你省钱啊！” 这阴阳怪气的讽刺，任谁都听不下去，陈海民的脸瞬间变得铁青，但又无话可说，一言不发的转身回家。 刚刚说话的人瘪了瘪嘴，不屑道“他想享陈青的福，忘了当年被陈青她妈拎着菜刀满院子追的时候了吧！” 这些事陈青并不知道，她只知道李素珍看到自行车，看到这些布，一定会很高兴。 “妈，妈！快出来接我！”陈青一进院子就开喊。 “喊啥喊，一天天的不着家你有功是不是？”李素珍摔打着抹布走出来。 一见到陈青车上的布就变了脸，至于自行车，她压根就没想到自行车会是陈青的。 陈英的前程 李素珍跟着进去，把陈青的事和正式工名额都说了，才喝口水缓了缓。 “亲家，陈青还得接着上学，我寻思这个名额让陈英去干。” 这确实是好事，可支书却有些沉下了脸。 李素珍也注意到了，犹豫着开口“这可是好事，亲家你不不乐意？” 支书叹息一声“好事是好事，就是陈英咋去啊？要是住在厂里，小夫妻也就分开了。” 李素珍这才想明白，支书是担心陈英去了镇上，就不跟王佳楠过了。毕竟王佳楠没有工作，只能在地里干活。 这确实是个问题，总不能人家小夫妻过的好好的，就给人家分开吧！分开的时间长了，感情再好也不一样了。 只好提议道“要不就还住家里，早上去，晚上回来？” 支书媳妇在旁边插了句话“走路得两个多小时，娃咋走？” 李素珍想到了陈青的自行车，不过并没有说出来。如果是她的东西，不论什么她都愿意拿给陈英，但陈青的东西，她不能许出去。 “要不，让陈英和佳楠跟我回去商量商量，问问陈青的意思？” 支书媳妇突然拉住李素珍的手“亲家，能不能让陈青再要一个名额啊，要是佳楠和陈英都去厂里上班了，那不啥事都没有了。” “佳楠平日里有啥好吃的都惦记这个小姨子，有好事青丫可不能把她姐夫落下啊！” 支书马上训斥道“胡说八道啥呢！青丫要是能要来，还能只有一个么？你想要自己想办法去，别为难孩子！” 支书媳妇努努嘴，欲言又止的去了一边。 李素珍也觉得尴尬，没想到这事会弄的家宅不宁，她刚才太高兴了，一点都没考虑别的。 但很快，李素珍就做好打算，惋惜道“我也想让佳楠去来着，但是厂长说这不合规矩，就算是挤出一个名额，也得和今年考试考上的一样，最低高中学历。” 她想让姑娘和姑爷好好过日子，但也绝对不可能让陈英毁了前程。这么好的事要是错过了，她家这样没门道的穷苦人家，这辈子都不一定有这样的机会了。所以她宁愿让陈英看不上王佳楠，也不能让王佳楠有机会看不上陈英。 支书眼里也闪过一丝失望，他何尝不想给儿子找一个铁饭碗呢。虽然话说不出口，但他也是想过，这个名额要是给了王佳楠，他们家的日子才算过起来了。 李素珍犹豫了一下“我现在去学校叫陈英回家吃饭，正好也和陈青商量商量。亲家你们也问问佳楠的意思，到底是他们两口子的事。” 李素珍打算把陈英带回娘家，如果支书家为了面子或者担心陈英跑了就要毁陈英前程，那这日子不过也罢。也得让王佳楠知道，陈英有娘家，不在他家过，日子更好。 支书叹了口气，瞪了又要说话的媳妇一眼，送李素珍出去。 关上门，开口就是训斥“眼看着陈青起来了，你咋啥话都说！” 陈海民上门 “那陈英她妈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你就啥也不管，到时候娃的日子就散了！”支书媳妇也气的咬牙切齿。 “刚才你就啥也不让俺说，俺问你，要是儿媳妇不跟咱娃过了，咋办？” 支书抽了口烟，看向孙子房间，底气不足道“那就明明有那好机会，推出去不要？你看亲家的意思，咱能不同意么？再说铁饭碗以后也咱孙子的，女人生了孩子，咋也栓得住。” “俺就说这人家不行，说离婚就离婚，还不嫌丢人。要是陈英也随她妈整那离婚的事，俺上坟的时候都跟你爹骂你！”支书媳妇怕挨揍，说完话也不在这呆着，摔摔打打的就出去了。 陈青自己在家睡了一觉，迷迷糊糊的就听见有人进屋了，人还不少。 睁开眼睛一看，一激灵就做起来，警惕的看着来人。 陈海民见陈青这么抵触他，心里也不舒服，想坐到炕上的动作也顿住，自己找了个凳子。跟在他身后的女孩怯生生的站在那，看年纪应该是再婚之后生的那个。 “你来干啥？”陈青也没叫人，直接问到。 陈海民神情有些不自然，似是羞愧，没见说出口。 这一看就是有事，平日见了面不说一句话，死活不都不管的人，她刚和厂里搭上关系就带着女儿来了，陈青可是一点好脸不想给他。 “有话就说，没话就走。咱们两家的关系，没串门的交情。” 陈海民皱起了眉头，黑着脸训斥道“我是你爹，你怎么跟我说话呢？你妈把你们姐俩带走，就这么教你的？” 陈青也不乐意了，她妈是全世界最好的妈，谁也不行说。 小腿一盘就要和陈海民好好论论“我妈教的好着呢，不信你出去问问，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我妈教的好。” “就是我，教养上差点。没办法啊，谁让我没爹呢，看见那臭不要脸的东西就想上去踹一脚！” 还把她们姐俩带走，呵～ 还留在他们老陈家，能不能活到这么大都两说。 虽然前世父母一直在一起生活，但陈青一直为妈妈不值。现在穿越了，才发现，原来李素珍可以活的这么爽。 只要踹掉了窝囊废，多苦多难的日子过起来都是开心的。 陈青一眼就不想看见他，提醒道“我妈一会就回来了，你要是不想让我妈拿着扫帚轰你，就赶紧滚犊子！” “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能这么跟咱爹说话啊！”旁边怯生生的陈春杏说话了，不过话是说了，那头就没抬起来过，活脱脱一个窝囊废加强版。 “谁跟你咱咱的，别在那不要脸了！你爹都受着了，用你出来哔哔？”陈青冷哼一声，不屑到。 陈海民终于听不下去了，猛地站起身，指着陈青，眼睛瞪的像是要喷火一样。 陈青赶紧看向炕边的苍蝇拍，准备随时自卫。 哪成想陈海民指了陈青一会以后，手又放下了，态度也软了下来“爹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还小，啥都听你妈的，爹不怪你。” 怒怼渣爹 陈青甚至以为自己要挨揍了，结果就这。 “听说你在厂里接了临时工的活，也算上班了，爹过来看看你。”陈海民在暴怒之后竟然又坐了回去。 “谢谢关心，但不必，我没爹。”陈青冷眼看着他，听他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又被噎了一下的陈海民只好放弃父女温情，直言道“爹听说你从厂里接了活回家干？” “一件衣服多少钱，你妹妹能不能也干点？” 陈青看了眼包子一样的陈春杏，一受到别人的注视就手足无措，穿的比李素珍下地干活的衣服都破，显然也是个多余。 前世陈青的小名就叫多余，陈海民他妈取的，叫了十几年。 只不过陈青自己洗脱了这个名字，而陈春杏没叫这个名字，却一直活在那个位置。 这样一想，陈青更感谢李素珍的选择和决心了。 见陈青不说话，陈海民继续道“你放心，你妹妹从小就缝缝补补，啥活都能干，不带有错的。” “我就一个姐，没妹妹！咋地，她还要认我妈当妈啊？ 那可不行嗷，我妈嫌恶心。”陈青抬手制止。 陈海民也忍不住恳求道“上一辈的事跟你们小孩没啥关系，春杏在家过的也挺苦的，你就当帮帮她。” “得有缝纫机才能干，你家有缝纫机么？”陈青犹豫了一下，到底软了心肠。 只不过，陈青记得听陈英说过，整个村里只有两个缝纫机，其中没有陈家。 “还得用缝纫机啊？”陈海民有些失望。 “我手针缝就行，我干活快。”陈春杏没忍住，朝陈青央求到。 陈青摇了摇头“厂里规定，得有缝纫机。” 且不说两家的关系还不如陌生人，就算是亲戚，陈青也不可能因为对方一句央求就什么都答应下来。 如果陈海民真能给她买个缝纫机，那陈青不介意带她去厂里试试手艺，行不行厂里说了算。 “那你……”陈海民刚要说话就被陈青打断 “你就别想了，我家的缝纫机我妈还要用呢，你要跟我妈借啊？” 陈海民自从离婚之后就对李素珍矮了一头，平时挨打都不还手，躲着李素珍走，哪有胆子跟李素珍借这么大的物件。 “行了，没事赶紧走吧！有事求人还空手来，也不知道跟谁学的！”陈青毒舌撵人。 陈海民还是不甘心，但看天色也知道李素珍快回来了，只好带着陈春杏先离开。 不久后李素珍也带着陈英母子回来了，进屋第一句话就是问陈海民。 “他来干啥了？” 虽然李素珍没说姓名，但谁又不知道“他”是谁呢。 陈青“说是想让陈春杏也接点临时工的活，我没答应，打发走了。” 李素珍当即就炸了，怒骂道“当年你姐学费都交不上，我去找他借钱，好话说了一千遍都没借来，还被他妈一顿骂。现在你能挣钱了他找上门来，谁给他的脸？” “也不是刚找上门来，我结婚的时候他妈不是来找过么，说我的彩礼当爹的也得分一半，还闹了呢！”陈英提起那些事也是忍不住的怨恨。 二百多个月的大胖宝 要不是她老公公在村里说得上话，结婚的事都得被搅和了。 陈青和小外甥对视了一会，稀罕的抱在怀里，捏了捏小脸，五六岁的小孩最好玩了。 王小宝和前世长的一样，那姐夫应该也没换人。 “工作的事怎么商量的，明天我带你去报道？”陈青想要岔开这个话题，看向陈英问到。 一提起这件事李素珍又开始唉声叹气“你王大爷家不太愿意。” 陈青看向姐姐“姐，你怎么想的？” 陈英斩钉截铁道“我得去，我有个铁饭碗日子就过的好了，小宝以后能接班，就不用出力气挣那点公分还吃不饱了。” 那就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了，王家能想明白就好好过日子，想不明白就自己过自己的。都说离了婚家里姑娘不好嫁，但李素珍离婚，也没耽误陈英结婚，现在陈青也同样不在乎。 李素珍又叹了口气“就算你姐夫同意，你姐这班也不好上。” 陈青不明所以“怎么说？” “你姐去上班，还能住镇上？除非她和你姐夫离婚，我看小宝。可是那日子过得好好的，也没啥委屈，咋能说离婚就离婚。你姐夫去不了，你姐不能来回走，这班也不好上。”李素珍一脸愁容，心疼的看着王小宝。 王小宝今年都六岁了，听得懂话了，如果让孩子知道，该多难受。 她是实在过不下去了才选的离婚，十几年的难没人比她懂其中的苦，虽然陈英有她帮忙，但心里的苦谁又说得准呢。 陈青不以为然“骑着自行车来回走呗！” “走路得两个小时，太累，但骑着自行车也就半个小时，早上去晚上回来，有啥不行的！” “那是你的自行车，我天天骑着算咋回事！”陈英拒绝了陈青的提议。 陈英考虑的多些，自行车是大件，结婚都有面子，陈青买个自行车以后是要当嫁妆的，天天她骑着，以后说出去不好听。 “那有啥的，以后我去镇上，来回跟我姐一起不就行了。说不定啥时候，我又弄到一张自行车票呢！”陈青什么都不考虑，她的任何东西都愿意给姐姐分享。 陈英这才松口，但也承诺道“如果你能弄到自行车票，姐攒钱给你买个新的做嫁妆，如果弄不到，姐也给你出一份嫁妆，让你风风光光的结婚。” “姐，我才十八！我还是个宝宝！”陈青略微有些无语，她还是个孩子，结什么婚。 “你姐我当年十八结婚，村里都说我快成老姑娘了。你还宝宝呢，一百多斤，二百多个月的大胖宝！”陈英冷哼一声。 陈青撅了撅嘴，这个年代结婚就是早她一直都知道。只是知道穿越后，才知道这个“早”有多早。 穷一点的人家，养不起姑娘的，十二三就嫁出去做童养媳，能换点彩礼，还能让姑娘活下去。 当然，也有些儿子大了，急着卖姑娘出去给儿子换彩礼的。 农村姑娘十五六就上媒人，像陈青这么大的，孩子都两三个了。 也就是陈英和陈青一直上学，也没人说什么闲话，不然都要被人传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挨骂的日子 “行了，那事情解决了，吃饭吧！”陈青从炕上爬起来。 李素珍问“你做的啥啊？” 陈青一愣，她刚才就睡觉了，也没做饭啊！李素珍走的时候也没说今天饭她做啊！ 委屈巴巴道“你也没让我做啊！” 李素珍抽了抽嘴角，右手抬了又放，想看在她办成这么大个事的份上宽容一些，可实在没忍住，开口就骂道“你挺大个姑娘在家啥也不干啊！你妈在家有人伺候你，你妈不在家你连个饭都不做，等你以后自己过日子不得饿死啊！” 王小宝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他姥姥，突然开口“嗯哪，老姨真懒！” 陈英赶紧拍了他一下，这个时候就别挑事了，在挑事他老姨就得挨揍了。 “那我现在去做。”陈青也不顶嘴，低着头就要往外走。 陈英把小宝往炕上一放，追着陈青就出去了。 虽然陈青说着做饭，但活还是陈英干的，因为陈青盯上了那七个鸡蛋，打算全都整上。陈英为了保住陈青的腿，果断把活接了过去。 结果吃饭的时候，李素珍看着桌子上的白菜土豆“你俩咋不把那几个鸡蛋做了啊，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吃点好的！” “我去我去，我在做一个菜。”陈青乐乐呵呵的跑出去。 既然李素珍都说吃点好的了，那干脆摘个角瓜，和鸡蛋一起炒了，省的不够吃。 陈青兴高采烈的端着菜上桌，还没等坐下呢就听见李素珍的声音“你要干啥啊？那油是大风吹来的呀，炒个角瓜放那么多油！” 陈英和陈青面面相觑，双双叹气。 就是挨骂的日子，存在就得挨骂，不管干了啥，挺着吧！ 天擦黑的时候，姐夫王佳楠过来接人，说是怕天太黑陈英不敢自己走，还拎了条鱼过来。 王佳楠的态度还是很好的“妈，我听我爸说了陈青的事，特意去打了条鱼，给陈青添个菜。” 李素珍也很高兴，姑娘能嫁个通情达理的好人家，遇到个知道疼人还孝顺的丈夫，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明天我去厂里报道。”陈英小声到。 王佳楠沉默了一下“我送你去。” “不用，我和小青一起去，她要来的名额，得她去一趟。” “小青买了个自行车做嫁妆，以后我上班的时候就先骑着，晚上回村住。” 陈英的话还没说完王佳楠的脸马上就黑了，这还没走呢，就不要他了？不过很快，他悬着的心就落地了。只要还跟他过，是他媳妇就好。 笑着夸道“小青可真厉害，这么小就这么能耐。你的自行车先借你姐骑着，我这就想办法给她弄一辆。” “姐夫可别夸我了，在夸我就要飘了。”陈青也跟着笑“都是一家人，自行车谁骑不都一样，你俩可别当回事。” “那天也晚了，咱们回家啊？”王佳楠点点头，牵过陈英的手。 李素珍不舍的小外孙子，跟王佳楠商量“别回去了，就让陈英在这住吧，明天跟小青一起走，要不太折腾了。” 恋爱脑的姐夫 “妈，小英在学校的差事还没辞呢。”王佳楠不得不提醒一下，就算事情着急，也不能把课扔下啊。 几人这才想起来，就一句话的事也得提前说，白天的时候又是激动又是愁的，倒把这件事忘了。 李素珍一拍大腿“那你明天可不能去报道，学生还得上课呢！你提前去跟大队长说一下，实在不行让你老妹替你几天。” 这都是小事，支书和大队长说一声，咋地都行。只要把工作的事情定下来，得到支书家的支持，就万事大吉，怎么安排都行了。 “那我今天也住在这吧，咱妈舍不得孩子。”陈英轻声跟王佳楠商量。 明明都已经结婚八年了，他们夫妻俩还像处对象的时候一样，从来不吵架，什么事商量着来，以至于娘家婆家相处的也特别好。 谁也没想到，自由恋爱，不顾家里的反对一定要在一起的两个人结婚之后会一直甜蜜了这么多年。 都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在他们俩这，不存在。 “那你们在这住吧，明天我给你送衣服过来。”王向南就怕陈英不跟他过了，确定下来之后就踏实了。谁还没有娘家，陈英愿意住就住，住多少天都行。 李素珍和陈英送王佳楠出去，回来的时候都是笑容满面的。 “你姐是嫁了个好人家啊！”李素珍感慨到。 陈青跟着点头“嗯嗯嗯，我姐眼光好。”能碰上个恋爱脑 说完话之后马上就闭嘴睡觉，因为陈青看到了李素珍的眼神。这个时候李素珍看她，那就一定没好事，多半是催她找对象。 李素珍瞪了拒绝沟通的陈青一眼，也铺上被子睡觉。 第二天一早，李素珍就守着缝纫机按图做衣服，蹬蹬的声音吵的陈青心烦意乱不说，就饭也不做了。弄的陈英把小宝送回去吃饭，她自己饿着肚子去学校。 陈青自知以后做饭的活就扔给她了，也没有抵抗，就是干活的时候仿佛灵魂被掏空，行尸走肉一样。 原本那布料拿回来，陈青是准备自己做的，能挣点钱还有个事干。哪成想被李素珍霸去了，弄的陈青满屋晃悠。 何姥姥的筐都被陈青买走了，新编出来的还没几个，问不值当陈青跑一趟。 “你要是没意思，上山采点蘑菇去呗！”李素珍知道陈青无聊，特意给陈青找了点事干。 陈青点点头，穿衣服就要出门“也行，那我这就去。” 正好穿越这两天都忙着，还没进过山，看看这个年代的宝藏呢。 说不定能挖出哪个地主的家底，或者什么人参灵芝呢。 “别走深了，走丢了我可找不着你。”李素珍提醒到。 “嗯嗯！”陈青带好了帽子头巾，给自己捂的严严实实，拿着一把镰刀头就出了门。 村子后面又是山，离陈青家还不算远，骑着自行车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 黑省的山小，没有什么黑猪豺狼之类的猛兽，不少人都会在不忙的时候过来采蘑菇、摘野菜，回家也能添个菜。 陈老太太 陈青去的晚，山上已经有不少人了，只不过分散在各个方向，最多也就三两个人在一起聊天。 陈青选了个方向一边走一边看，突然看到了一个讨厌的人，转身就走。 后面就听见有人骂道“嘿！你个遭瘟的死丫头，见了你奶你也不说过来叫个人问个好，那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陈青本想躲一躲，就当没看到，不认识。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村里的风言风语可不会向着她这个做小辈的。 但没躲了，还被人骂了。 陈青慢慢回头，看着那个手舞足蹈指着她骂的刻薄老太太。 她不想吵架能躲，但不能忍。她妈拼着饿死哭死都要离婚，就是为了让她不受委屈。所以，就算是为了李素珍，谁的委屈陈青都不受。 “你算哪门子的奶？我吃过你一顿饭？还是得了你一分教导？” “我刚出生，我妈就和你儿子离婚了，从小到大我连爹都没有，哪来的奶？”陈青一步步走向陈老太太，气焰嚣张，分毫不让。 陈老太太恶狠狠的指着陈青“那我也是你奶！没我就没你爸，没你爸哪来的你！我给了你这条命，你就得孝敬我。要不然我就去你那厂子闹，去你学校闹，看你领导怎么收拾你！” 陈青了然一笑，点点头“我还奇怪呢，我小时候吃不饱饭，交不起学费，那时候你见了我都躲着走，怎么现在说是我奶，原来是知道我的事了。” “不妨告诉你，你知道的还是太少。我还跟厂长要了一个正式工的名额，我不想去，给我姐了。临时工的活要多少有多少，我妈在家干着呢。等我毕业，进厂就是干部，厂长很器重我呢！” 在陈老太太不可置信的眼神下，陈青讽刺一笑，继续道 “可惜啊，这些跟你、跟你儿子、跟你孙子、跟你们老陈家，没半点关系。以后你们家受苦受穷，不用指望我，因为我不落井下石就是慈悲为怀了！” “我妈把我教育的很好，现在我长大了，她可以享福了，不用在下地挣公分了。” “而你，这么大的年纪还上山，放心雨大，脚一滑，整个人翻下去。”陈青走近陈老太太，贴着她耳边，眼神狠戾，声音冰冷。 “你敢咒我？”陈老太太抬手就朝陈青抓过来 陈青一把抓住那只脏兮兮的爪子，和陈老太太拉扯起来。就在附近的人都跑过来拉架时，往后一退，整个人摔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陈青趴在地上大喊 “救命啊，快来人啊，她要杀人！” “你个小贱人，还敢喊人！”陈老太太叫骂着还要冲上来打 陈青赶紧捂住头护住脸，躺在地上大叫。 边上的人赶紧围上来，拉住陈老太太，扶起陈青。 陈老太太被制住行动，冲着周围的人破口大骂“都给老娘滚一边去，老娘收拾自己家小贱种，跟你们有啥关系！” “你们那么护着她，咋地，她跟你们家老爷们有一腿啊！” 暴打陈老太太 陈青再也听不下去，大喊一声直接冲过去，对着陈老太太那张刻薄的脸连抓带挠。 边上的人刚被陈老太太骂了，心里都有火呢，现在见陈青动手了，一个个的都开始拉起了偏架，七手八脚的摁住陈老太太，让她一动都动不了。 陈青一遍哭一边打“你不是我奶，我没有奶！” 打到最后，陈老太太脸上都没有好地方了，陈青手指甲里都是血泥，恶心的紧。边上的人解了气，也怕真的出事，这才把陈青拉开。 陈青委屈的大哭“我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她咋能张嘴就胡说八道！” 一个和陈英年纪差不多的小媳妇给陈青擦了擦眼泪，安慰道“快别哭了，她那张嘴就那样，逮谁骂谁，这村里谁没让她骂过啊。” “可是她不能污蔑我啊！她还说我要是不孝敬她，就去我学校闹，去厂子里闹，要毁了我！”陈青声泪俱下，委屈巴巴的看着旁边的人。 陈青在地上滚了两圈，刚才动手的时候头发弄的凌乱，又被一个正在采蘑菇的人用手擦了眼泪，现在整个人好不狼狈。 “没事没事，俺们这些大娘婶子都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个多好的姑娘啊，咋能让你被欺负了。到时候她要是去闹，俺们给你作证！”一个胖胖的女人一拍胸脯，大声到。 旁边的人也跟着安慰“对，到时候俺们都去给你作证。” “她才胡说八道，你们看看她给我打的！她这是虐待老人，我要去报警，报警抓她！”陈老太太被气的喘不上气，却还记得放狠话。 人群中一个声音传来“你先动的手，报警也先抓你！” 陈老太太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不只挨打，还被这么多人欺负，没等找到说话的人，就厥了过去。 陈青凑过去探了探老太太的鼻息，道“没事，应该是中暑了。” 总不能说是被她气的吧！陈青就随便找了个理由，反正人没死，咋地都没事。 这下众人可不能让她躺在这不管，有的去找和她一起来的陈春杏，有的下山去通知陈海民兄弟几个，还有的把陈老太太背起来往山下走。 陈青把自行车借给了去报信的人，徒步走回家。 “你这是咋地啦，摔啦？”李素珍见陈青这狼狈样子，赶紧凑了上来，捏着陈青胳膊腿，直到确定没事才放心。 陈青把山上的事跟李素珍汇报了一下，然后坐下喝杯水。 “那死老太太，就是想来扒你的皮，填她孙子的粪坑里。”李素珍恨恨到。 陈青冷笑“我的东西，宁可扔了都不给她！” 见陈青累的呼哧带喘，李素珍心疼道“你就不应该把自行车借出去，万一被陈家扣下，不给你了咋办？” “她们就算有那个胆子，也成不了事。”陈青压根不怕。 他们要是敢扣下自行车，耽误了她姐上班，就让支书家去要，不只要自行车，还得让他们给修。反正哪哪都坏了，哪哪都得修。 谁伤的重 “行了，你在家歇会吧，我去把自行车给你要回来！”李素珍还是不放心那个自行车，也不管陈青了，交代一声就往外走。 陈青在屋里待了一会，也起身走出去。 村里卫生所的大夫只有一个，陈青自己找过去，发现陈老太太并不在这，那不是醒了走了就是没大事不想花钱回家了，。 陈青原地转了三十圈，一根手指立在双眼中间，两个眼睛都看这一根手指。 忙活了半天，陈青踉踉跄跄的走进卫生所“王伯，王伯快救救我。” “咋地啦？”王大夫赶紧把陈青扶进去。 “我头晕、恶心、眼前一阵一阵发黑，还有股喘不上气的感觉。”陈青捂着胸口，虚弱的讲述自己的症状。 王大夫给陈青把了脉，还询问陈青的情况。 陈青开始胡说八道“我在山上和人起了争执，被推了一把，摔倒在地上滚了两圈。起来之后就觉得难受了，没想到回家之后站都站不直了。” “呕～”陈青在卫生所就吐了出来 “应该是摔到脑袋了，这几天啥也别干，好好养养吧！”王大夫赶紧给陈青倒了杯水，扶着陈青到小床上躺下。 “我找你妈接你回去。”王大夫说完就往外走 陈青躺在床上哼哼唧唧 王大夫跑去陈青家找李素珍，还没到呢就看见前面一群人围在一起，乱糟糟的一片他也听不清说的什么，但注意到人群中还有李素珍的存在，着急忙慌的挤进去，大喊 “李家大姐，你姑娘在卫生所躺着呢，你还在这吵吵啥啊！” 李素珍下意识的就以为是陈英出事了，也顾不得别的，抬脚就要跑。 可陈家人哪能让李素珍就这么走了，陈老太太的小儿媳妇一把扯住李素珍的衣服“你姑娘把我妈打成这样，你还想跑？” 李素珍一把甩开“滚一边子去！敢耽误我姑娘我跟你拼命！” 王大夫这才听明白怎么回事，之前陈老太太去卫生所的时候他就听说了这件事。是陈老太太先动手打人，结果没打过被气晕了，还没到卫生所就醒了，脸上更是皮外伤，一点事都没有，没想到还能堵着人家要钱。 见李素珍双拳难敌四手，王大夫虽然不好出手帮忙，但也仗义执言道“陈青还在卫生所躺着呢，走都走不了了，你们要赔偿，谁赔偿谁啊！” 李素珍愣了一下，陈青有没有伤她还能不知道，刚才从上摸到下，确定没事了才出来的呀！这么大一会咋就去卫生所了？ 陈家人也愣住了，不是说陈青没有伤么，咋那么重了？ “报警，我要报警！”还是李素珍反应的快，当即就嚷嚷起来。 “现在你们不报警我都得报警，要钱不成就把我们家孩子从山上往下推，这是杀人，是谋财害命！” 支书媳妇也在这，这么大的事她不能不管，刚才也一直站在李素珍旁边，亲疏远近她还是知道的。现在见局势扭转，马上哭道 “可怜的青丫啊，好不容易快毕业了，以后就吃上商品粮了，这就碍了别人的眼，为了点钱就要害死她啊！” 大戏 旁边的声音也一边倒的扭转 “这陈青出生的时候就被陈老太太扔山上等死，逼的李妹子离婚，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两个女儿过日子。现在好不容易熬出头，这陈老太太又要害死陈青。” “陈青都这么大了，陈老太太弄死她干啥啊？” “要那自行车呗，没见那自行车被老陈家扣下，死活不给么！” “这李妹子也是可怜，摊上这么一家人。” 周围人毫不掩饰的声音传进陈家人的耳朵里，就好像被集体扇了一个大嘴巴子。 陈海民后娶的媳妇张桂花咬牙道“不管咋说，陈青都不能打她奶啊！” “谁家当奶的不打孩子，就是小蛋子都打，更别说那丫头片子了。俺家春杏从小就听话，她奶说啥是啥，天天让她奶管教，连个不字都没说过！” “孩子有出息，孝敬她奶就是应该的，没有她奶哪来的她！” 张桂花越说越觉得有理，慷慨激昂的都快赶上演讲了。让人一听就知道，为啥她能和陈海民过那么多年，寡妇进门还让陈老太太那么稀罕。 李素珍盯着陈桂花看了一会，突然就冲了上去，抓着陈桂花的头发左右开弓，扇的啪啪作响。 从陈英结婚开始，李素珍就没在跟人动过手了，现在这架势，倒是让人想起了李素珍刚离婚的时候。 当年李素珍带着两个小姑娘住在四处漏风的破草屋里，村里有点色心的都想去占占便宜。一天夜里，那个草屋被人摸了进去，李素珍拎着菜刀砍掉了那人三根手指头。 村里人跑过去的时候，那人都快死在李素珍手里了。 最后，那人理亏，也不敢报警，还被逼着赔了好几十块钱。 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拿李素珍开荤了。 时隔十几年，又要见到那场面了么？ 众人都在震惊中，连劝都不敢劝，只有王大夫不忍心，硬着头皮凑上去“大姐，大姐啊！陈青还在卫生所躺着呢！” 这时候陈海民也跑过来了，他本意是想救救李素珍，毕竟曾经是夫妻，他也一直心怀愧疚。但没想到跑过来一看，挨打的竟然是现在的媳妇，更看不下去了，直接冲进人群。 一般妇女拦不住李素珍，张桂花的妯娌也秉持着看热闹的想法虚假阻拦，男的又不能直接上手，以至于李素珍对着张桂花那张脸肆意发泄着怒火。 但陈海民就无所谓了，直接上手把李素珍拉开，挡在张桂花面前“干啥呀，这是干啥呀！” “咱妈还伤着呢，有啥不能好好说啊！” “素珍，你让青丫去给她奶认个错，她奶不能报警，哪能报警抓自己亲孙女呢！” 陈海民的苦口婆心显然没什么用处，因为他说的太晚了。陈青现在就在卫生所躺着，报不报警已经不是陈老太太说了算的。 而李素珍没打够，看见陈海民之后就更生气了。 “离老娘远点，离婚的时候就跟你说了，死活跟你没关系，我们娘仨都跟你没关系！” 各自养伤 陈海民也不生气，反而低声下气的哄着“你自己置气，还能瞎教孩子么？姑娘没有爹，以后咋好找对象！” 李素珍喘了几口粗气，指着陈海民“我去你妈的！不要脸的玩意，看我姑娘过的好了贴上来扒皮，我告诉你不可能。我活一天就一天不可能，我死了我都得留下话，我姑娘但凡认你们家人，我做鬼都不能瞑目。” “不让我打她是吧，不打她打你！”李素珍又冲上去要打陈海民。 这下张桂花的两个妯娌不能干看着了，要是陈海民被打出和好歹，她们回家也得吃挂落。 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架住李素珍，让李素珍动弹不得。旁边拉架的人也只能拉，不能真的上手帮谁，以至于李素珍半天都动不了一下。 支书媳妇劲小，想把李素珍救出来，可转着圈的使劲也没什么效果。 张桂花见自己老爷们挡在前面，两个妯娌架住了李素珍，也来了胆子，趁陈海民不注意就跑了过去，对着李素珍就是一巴掌。 支书媳妇也发了狠，挡在李素珍前面和张桂花扭打在一起。 这要是亲家母挨了打，她回家都没法和儿子儿媳妇交代。 可惜，支书媳妇战斗力还是太弱，整个人都被张桂花骑在身底下，可还是自强不息的想要伸手挠。 “哎呦，你们可别打了！”陈海民一拍大腿，就去把张桂花往起拉。 人群中的喧闹越来越大，陈海民谁都管不了，气的只扇自己大嘴巴子。 吓的王大夫赶紧过去给他把脉，生怕陈海民被逼的疯了。之前村里就有过这样的例子，小媳妇没生出来儿子，在婆家挨打受气，慢慢的就疯了，跑到山上去再也没回来。 好在陈海民脉象正常，就是肝火旺了点，脾亏了点，肾虚了点，总体来说……死不了。 最后是大队长和支书都过来了，几个壮劳力的小伙子出手，才控制住了局面。 支书看着自己那个走两步就喘一喘的媳妇张牙舞爪的朝着一个脸肿成猪头，认都认不出来的女人使劲，简直要惊掉了下巴。 亲家母能打他知道，但自己媳妇这样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虽然他媳妇也受了伤，但跟对面一比，还是拉倒吧。 大队长头疼的问道“说说，咋回事，咋打起来了？” 旁观的人七嘴八舌的把事情都讲了一遍，从山上开始，到支书媳妇和张桂花打起来结束。 “自己家人打起来，还能闹到报警啊？” “陈老太太先动的手，受点伤就在家养着得了。陈青不管咋说都是小辈，不能跟长辈动手，现在受了伤，也自己养着吧！” 李素珍本想在闹一闹的，可看到了张桂花那张脸，还是没有说话。要是让老陈家给陈青出医药费，那她也得给张桂花出点医药费，犯不上。 之后大队长又看向支书两口子，因为支书媳妇也动手了，所以支书不好说好，全靠他决定。 犹豫了半天，才无奈道“你们俩……也自己回家养着吧！” 谁讹谁 李素珍眼珠子一转，就知道大队长偏袒谁了，指着陈海民跟大队长告状 “他们还扣下了我姑娘的自行车！” 这下大队长也不得不认真了，自行车可是个大物件，抢自行车可是够判刑了。 “你扣她们家自行车了？”大队长皱眉问到。 还不等陈海民说话，李素珍就抢道“他们何止扣了自行车啊，还把自行车磨坏了，新买的自行车，上面掉了那么大一块漆啊！” 陈海民终于怒了“胡说八道，那自行车都没人会骑，谁不当个宝贝似的，咋能磕掉漆？” “你说没有就没有，你把自行车还回来，让大队长看看，让大家伙看看，那自行车有没有掉漆的地方！”李素珍信誓旦旦。 因为那漆就是她磕的。 她学着骑自行车的时候摔了好几次，还撞到了大门，不知道啥时候弄出来一条划痕，掉了漆。 陈海民的嫂子和弟媳妇对视一眼，不愿意把自行车还回去。 大队长挑眉“咋地，你们还要扣着不给啊？” “二叔，你说谁家姑娘结婚之前挣得钱不给爹妈啊，那不白养她那么大了吗？” 张丽和大队长有亲，算是大队长的侄女，所以才敢凑上来说话。实在是那自行车太招人稀罕了，他家要是能有个自行车，几个小子找对象都好找。 “再说了，她爹也不是扣下不给了，就是……” “是啥也不行！”大队长怒目而视。 这个侄女也是真蠢，要是私底下跟他说，他说不定还能劝劝李素珍，毕竟是陈青亲爹，不好弄的太难看。但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那屁话，他要是偏袒了，得挨乡里乡亲多少骂。 “赶紧把自行车还回去，有哪给人家弄坏了，就修，修不了就赔！”大队长一锤定音，转身就走，在不管这破烂事。 陈家人只好回去把自行车推回来。李素珍当着众人的面，一下就找到了那条划痕“看，是不是给我弄掉漆了。” “这自行车可是新买的，你要是不赔钱，我就报警。告你们抢劫！” 张桂花大喊“你才是抢劫，这自行车一定早就掉漆了。” “谁让你抢的，弄坏了就得赔！”李素珍挑衅的看了对面几人一眼。 “你说吧，赔多少钱？”陈海民问到。 李素珍脱口而出“十……五块钱！” 十块钱太多了，这年头一家人挣一年公分，年底都不一定能攒下十块钱。李素珍这才临时改口，五块钱能要出来就够老陈家难受的了。 这下就连心怀愧疚的陈海民也受不了了“你抢钱啊！” “一个自行车一百多，还得要票，你弄掉一块漆，五块钱咋地啦？”李素珍理直气壮。 陈海民叹了口气，看了眼已经变形的陈桂花，从兜里掏出来一块钱，塞给李素珍“这钱你是补漆也好，给青丫买点吃的也好，收着吧，就这么多了！” 李素珍也不客气，直接收下来，大声道“乡亲们，我家陈青给她姐要了个正式工的名额，过几天就要去报道，到时候让她拿这个钱买点糖回来，大家伙分一分。” 打狗 张桂花被气的不行，那可是一块钱，都能买两斤肉吃了，陈海民说给就给出去了。 她都被打成这样了，死老爷们也不说帮她出气，还给前妻钱。 陈海民听到陈英要去厂里上班的事，心中五味杂陈。看来李素珍当年真的是对的，孩子要上学才有好出路，陈青这学真是没白上，李素珍跟他离婚也真是没白离。 可现在陈青这么能耐，却一点不想着帮帮自己兄弟，要知道以后结婚了，有个兄弟才是倚仗啊。就算不是一个妈的，也是一个爹，一个陈啊！ 现在看，就陈青这个性子，以后他老了，家柱咋能管她。 李素珍白了他一眼“钱我收了，事就这么过去了，滚吧你！” 陈海民已经习惯李素珍这个态度了，一点不生气，还低声商量道“素珍，你还是要让青丫和她奶多亲近亲近。我对不起你们，咋地都行，但她奶岁数大了，就让青丫哄哄她奶，行不？” “她就没有奶！”李素珍斩钉截铁。 “回去告诉你们老陈家所有人，离我姑娘远点。我就这一条命，为我姑娘舍了，我乐意着呢！” 李素珍说完话就推着自行车往卫生所走，虽然她猜出了陈青是装病，但不亲眼看看，还是不放心。 卫生所里的陈青对外面的热闹一无所知，王大夫出去之后就一直没回来，百无聊赖之下，陈青都快睡着了。 李素珍一进来就直奔陈青，上下打量着陈青的情况，小声问了句“没事吧？” 陈青笑嘻嘻的摇头。 就猜到陈老太太不会善罢甘休，平时不挨揍都东划拉西克扣的呢，挨了揍怎么可能息事宁人。 “妈，你这是跟人打起来了？”陈青见李素珍衣服脏了头发乱了，也担心的坐起身子。 “你妈打狗了！”李素珍也得意一笑。 王大夫气喘吁吁的回来，陈青马上往后一躺“唉呀～妈，我、我头好晕啊！” 李素珍赶紧把陈青扶起来“妈推着自行车来的，你坐上去，妈推你回家。” “嗯……”陈青气血不足的靠在李素珍怀里。 临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诊费的事，虚弱道“还没给王大夫钱呢！” 王大夫匆忙道“不用给，不用给，也没开药，就把了个脉，不用钱。” “谢谢王大夫！”李素珍扶着陈青出去，直到确定陈青坐稳了，才推着自行车往前走。 路上，陈青和李素珍小声聊天“你推着多累，骑上来驮着我不就得了。” 李素珍累的喘粗气“我学不会！可不学了，再把你自行车摔坏了。” “那我驮你！”陈青说着话就要下车。 李素珍赶紧制止“你可老实的吧，村里人都知道你伤得重，这要是马上就好了，以后谁不说你撒谎聊屁的！” 陈青鼓着嘴，妥协的坐在自行车上。但看着李素珍这一身狼狈的样子，还得推着自行车往家走，累的呼哧带喘，真的很难受，坐在这也是真的愧疚。 购物 李素珍也就是精神头足，回了家陈青才发现，她后腰青了好大一块。也不知道是磕哪了，还是被人掐了。 陈青心疼的揉着那块青紫“你就要一块钱真是亏了，这青的不得半个月能好啊！” “也不疼也不痒的，啥也不耽误。”李素珍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不知怎的，对陈海民也宽容了一些 “能要出来一块钱也行啊，多了他也做不了主。就这，回家都得挨训，不差啥了。” 陈青点了点头，她也不差这点钱，就是心疼李素珍。 那么多人看着，她妈一挑好几个，也没个人帮着，当时得多无助啊。她要是在，怎么也不能让李素珍被人打成这样。 李素珍自己晃了晃腰，才想起来打架的时候她不只一个人上的，转了一圈才对陈青说“你一会拿钱去买点罐头鸡蛋啥的，给你姐家送去。” 陈青“为啥呀？” “你大娘一直护着我来着，后来还和张桂花打一起去了，轱辘的满身灰，也不知道受没受伤。”李素珍其实是有些感动的，要是没有陈英婆婆，她是要在张桂花手里吃亏了。 那是得给人家送点啥，万一受伤了呢。就算小磕小碰，一句感谢的话都不说，也败了两家交情。 “大爷大娘对咱们家都不差。”陈青感慨到。 当年陈英和王佳楠自由恋爱，两家都是不同意的。支书家觉得陈英没爹、家穷，李素珍觉得王佳楠学历不行，只能在农村种地，两家都造成了不少阻力。 后来还是小情侣坚持，相一个黄一个，李素珍又觉得在村里有个帮衬的也好，才松了口，让他们俩结婚。 现在看来，陈英这门亲事是真的不错。她自己过的幸福，李素珍也不会在受欺负。 “那我一会去买点好吃的送去，这瑕疵布也拿过去一块。”陈青拎起之前的瑕疵布，挑了一块颜色深的。 “晚上就别做饭了，一会我买点现成的回来。” 说完话，陈青就走出去了。 何姥姥的编筐可以跟召唤灵换钱，也可以换各种票据。当然，三转一响之类的工业票，不是那么好换的。 陈青又去了一趟，把何姥姥刚编好的筐都包圆，驮着往镇上去。 中间拐到山沟里，把筐换了糖票和肉片，再到供销社买糖和肉。 手里有票有钱，陈青是看见什么想买什么。 鸡蛋糕？买点回去，李素珍饿的时候能对付一口。 桃酥？买点回去，王小宝不听话的时候给他一个。 雪花膏？买两个，李素珍的手都裂口子了，给她备上，省的不舍得用。 红糖？买点回去，也不知道痛经的毛病跟没跟过来，还是备上吧！ 最后陈青车筐里塞满，左右车把挂满，陈青累的气喘吁吁，也才花出去了八块多。 这个年代的钱，真抗花啊！ 陈青大包小包回家的时候，陈英也下班了，正合李素珍唠嗑呢。王小宝趴在李素珍后腰青紫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吹气。 小嘴撅起来，脸蛋鼓起来，可可爱爱的一小团，看了就让人稀罕。 工资上交 “我回来啦！”陈青把东西一放，搂过王小宝，左捏捏，右揉揉。 “咋买这么多东西？”李素珍有些心疼。 陈青也不犟，装的可听话了“我挣钱了嘛，还不让我奢侈一个月，下个月再攒。” “下个月挣钱了就交给你，你给我攒着还不行！” 李素珍这才放过陈青。不是她扣，实在是苦日子过怕了，要是没个成算，想吃啥吃啥，哪年粮食减产，她们娘仨都得饿死，更别说上学了。 但又追问道“你一个月挣多少钱啊？” 陈青“一个月三张设计稿，三十块钱。” 李素珍又问“那你姐呢？” 这个陈青还真不知道，之前也没问过，只说是个正式工。不过按照现在的工资来看，纺织厂车间女工一个月也就二十多吧！ “我也不知道我姐干啥活啊，应该二十来块钱吧！”陈青猜测到。 那也不少了，李素珍做梦都没想到，陈英都结婚生孩子了，还能轻易吃上商品粮。陈青高中还没毕业，就比工人挣得还多。 李素珍乐的合不拢嘴“那行，以后陈青三十块钱都给我，你就花卖筐挣得钱，要是卖筐不挣钱了，妈就一个月给你五块钱，吃喝妈供着。” “陈英你每个月给你老妹两块钱零花，一直到她结婚，毕竟这工作是她给你的。” 陈青觉得不好，哪有亲姐俩还弄成这样的，工作又不是卖给她的。陈英倒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就算不为着工作，她也总给陈青零用钱。就是以后给的多了点，可她挣得也多了啊。 “行了，就这么定了，你要是过意不去，就给姐要点瑕疵布。姐就算是去上班了，也就是个工人，可没那本事认识领导。”陈英直接应下来，还不许陈青再说话。 陈青只好白她一眼，老老实实待着。 几人就着陈青买回来的吃的对付了一顿，然后陈青推着自行车，拿着给陈英婆婆买的东西，送她们回去。 陈英的婆婆哪里肯要，推推让让的半天，才被姐夫收下。 虽然吃的被王佳楠拿进他们屋了，但支书媳妇的笑显然很热情亲切了。 她们不是为了这点吃的才上去帮忙的，但为了李素珍打了一架，要是李素珍一点表示没有，她也确实会寒心。就陈青来之前，她还在抱怨陈英就知道回去看娘家妈，一点不管受伤的婆婆呢！ 现在还抱怨啥啊，她娘家妈和陈青都受伤了，回家看看，做做饭那不都是应该的么。她伤的也不重，家里好几个人呢，哪用惦记。 支书在旁边一声不吭，就看他媳妇变脸。 “那大娘，我就先回去了。”陈青东西送到了，话也说了，就要离开。 “让你姐送你吧！”支书媳妇也不知怎的，这么离谱的话脱口而出。 说完之后，自己都笑了。 陈青送陈英回来的，如果陈英在送陈青回去，那一来一回……不用睡了。 陈青也笑道“不用送，我常来常往，丢不了。” 屋里几人都在笑，陈青自己出了屋。 工厂报到 几天后，陈英去厂里报道，李素珍做的衣服也做好了。陈青特意起了个早，去支书家接陈英一起去镇上。 结果支书也穿的立立整整准备出门，一看就不是平时在村里的样子。 陈青打招呼道“大爷，你也出门啊？” 支书叹了口气“公社来了一批逃荒的，让咱们各个村都安置几家，我去给他们接回来。” 这年头，哪的日子都不好过，山东往东北跑，可东北呢，也是吃不饱。 陈青也没有时间去同情别人的遭遇，她家也就是刚刚过点好日子，有不起同情心。 一路上姐俩换着骑，倒也不累，说说笑笑的，很快就到了。 陈青也不认识人事处的，干脆直接带着陈英去找何主任，混个脸熟，以后陈英在厂里也有人照顾。 “何叔叔，我带我姐来报道了，过来跟您说一声。” 何主任哪能不知道陈青的意思，陈青现在都已经是厂长的心肝了，这点小事他可不会做的差了。 笑道“你们姐俩长的还真像，一个模子扒下来的！” “那是我好看还是我姐好看啊？”陈青促狭的问到。 她和何欣然是同学，叫何主任一声叔叔，说说笑笑拉近点关系没人会觉得不正当，以后也好办事。 “我看啊，你姐好看！”何主任终于笑的真诚了些。 陈青“何叔叔，我拿的衣服做好了，这次也送回来。我姐也来报道，正好不知道找谁，您看找个人给我们带带路呗！” “你有高中毕业证？”何主任犹豫了一会，问到。 “有！”陈英把毕业证都带来了，现在就要拿出来。 何主任看了一眼毕业证，道“高中学历也不低了，车间灰尘大，还累，你就别去车间了。” 陈青眼睛都亮了，这属实是意外之喜啊！ 之前以为有个正式工作，不用种地就很好了，一点没有不知足过。但现在听何主任这意思，是有好地方了？ 何主任喃喃道“财务部高中学历也不够，人事那边不缺人……” 陈青和陈英的心都被提了起来，紧紧的盯着何主任。 “采购吧！你家就是农村的，采购点东西应该不难。而且采购部不用天天在这上班，一个月交上定量，来上半个月班就行。”陈主任猛地一拍手。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但陈英却犯起了为难。 陈青赶紧推了陈英一把，这可是个好事，错过了以后想调岗就太难了。 “干部岗和工人岗是一回事么，你还犹豫什么？” 陈英这才点了头“谢谢何主任。” 虽然不知道陈英顾虑什么，但陈青认为，她都解决的了。 “小赵，你带她去车间找一组组长，检查一下这几件衣服的做工，没问题的话就在给她拿一批，以后她和一组组长对接。”何主任叫进来一个人，把陈青的事交代出去。 又对陈英说道“陈英，你跟我走，我送你去采购部报到。” 何主任亲自送陈英报到，这可是直接告诉所有人，陈英和他有关系了。这种卖好的方式，陈青相当满意。 采购科 一组组长是个三十多岁，相貌普通的女人，姓李，长的和厂长有点像。应该是听说过陈青，所以态度特别好。 摊开两件衣服看了看夸赞道“你这衣服做的挺好的，尺码标准，还没什么线头。” 李素珍做衣服的时候生怕哪里不合格，每一处细节都相当精细，现在检查起来也自然没什么问题。 “这是我妈的活，我小的时候，不少人家结婚都请我妈做衣服，这么多年的手艺，结实着呢！” 陈青也笑，还趁着没人的时候塞了一盒雪花膏过去，以后送衣服都找她，还是打好关系，以后才好说话。 这雪花膏还是之前买了没用的，为了给陈英办理入职才带在身上的，没想到陈英没用上，她用上了。 李组长也没想到陈青出手这么大方，一脸惊喜，笑的都快出花了“确实，这手艺，就是比起厂里的老师傅都不差的。” 痛痛快快的给陈青写了条子，给陈青拿了十件衣服的布料，带着陈青去财务室领了钱。 陈英的手续还没办完，陈青中午就在厂里食堂吃了顿饭。 食堂的菜还是挺好的，有肉有素，而且价格还挺便宜。陈青吃了一道红烧肉，一道土豆丝，才花了一毛三。 “李姐，咱们厂除了工资之外，每个月有多少粮票肉票啊？”吃着饭，陈青和李组长闲聊。 李组长“哪有啊，就工资，多说逢年过节发块肉，蛋啥的！” 陈青大为震惊“那光有钱也过不了日子啊，还得吃饭呢！” 不是都说有了工作就能吃上商品粮了么，怎么工厂不发票据，那怎么吃粮食？ “嗷，这事啊！”李组长恍然大悟，她才听明白陈青是什么意思，解释道 “有了工作，就从农村户口改成城市户口，有了城市户口，就能去所在的街道办事处领取粮票了。” 啊～原来不是有了工作就能分粮票，而是转到了城市户口可以分粮票。 接着问道“那转到了城市户口，不住在城里，行么？” “可以啊，咱们厂里不少人都住在村里呢，领粮票的时候就去右街拐角的街道办去。”李组长说的起劲，觉得自己总算没才收那雪花膏。 “姐跟你说啊，街道办每个月一号开始发粮票。大多数人都以为早去就能要来点肉票糖票啥的，其实不对，月初街道办的人根本不敢把那些少的票发出去，只有月末的时候去要，她们有多的才会分出去。” 陈青一脸惊奇“可要是还没到月末，糖票啥的就分没了呢？” 李组长神秘一笑“别人怕，你不用怕。” 陈青慢慢凑过去，想听点秘密。 哪成想李组长一脸促狭“你长的这么漂亮，等以后处个街道办的对象，还怕没票！” 陈青无语，还以为能借到点人脉呢。 李组长哈哈一笑，这才小声道“好啦好啦，姐跟你说实话。采购科压根就不用靠商品粮过日子，只要交够了厂里规定的数量，多出来的可以自己留下一部分。” “有些能经营的，把自己的票据卖出去，也是一笔收入呢！” 八大员 陈青淡淡一笑，但心中波涛涌起。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这个工作绝对是一个大机遇。但这么大的事，她怎么敢跟一个认识了不到一天的人说的？ 只好暂时装傻“姐，快别说了，这事厂里肯定不让，我们哪敢啊！” 李组长白了陈青一眼“就是岁数小，胆子也小。等你姐上了班，慢慢的就知道了。” “厂里是允许采购员交出定量后，把多出来的部分留下来一些的。当然，钱得自个出。” “那粮票吃不完，和有需要的人换点东西，有毛病吗？谁不这么干啊！” “厂里多少人，一家子住在镇上，就一个工人的。那不都指着采购员手里露出来的那点粮票过日子，民不举官不究的，多少年了都。” 陈青恍然大悟，瞬间变了脸，崇拜了看着李组长“原来是这样，还好有你啊李姐，要不然我啥都不知道。” 李组长上手在陈青脸上摸了一下“唉呀，还是这上过学的，长的俊俏唠嗑还好听，一笑起来跟朵花似的，不像那些老娘们，张嘴就嘎嘎的！” 陈青腼腆的笑了笑，口音她也有，只不过穿越前的东北话，好多嘎啦呼气的词都没人说了，陈青又去了魔都那么多年，更接近普通话一些。 “李姐说话也好听，声音开朗，让人听着就开心，学历也不低吧！” 李组长叹息一声“唉～这不是当了组长了么，唠嗑啥的不得文雅点。” 陈青吃完了饭就和李组长告别，正好陈英也办好了手续。只不过没能在厂里吃上午饭，又舍不得钱去国营饭店，是饿着肚子回家的。 在路上的时候，陈青把李组长说的话告诉了陈英，陈英有些心动，但又没多大的胆子“都说八大员吃香，原来是这么个吃香法。” “总是有些道理的！”陈青说到。 陈英愁眉苦脸“可是厂里每个月定的量不少，我连固定的量都不知道去哪买，哪里有多的。” “每个月多少啊？”陈青觉得，或许召唤灵能帮上忙。 “每个月300斤粮食，50斤肉呢！”陈英叹气。 这个数额确实不少，但农村应该也能弄的到吧！ “粮食都包括啥啊，蘑菇木耳黄瓜土豆啥的算么？”陈青突然灵机一动。 陈英“算，只要是能吃的。” 那可太好解决了，堪称毫无难度啊！ “咱们村后山不是有条河么，你让我姐夫去大鱼呗，三十斤鱼还不容易。” “粮食的话，就从村里买菜呗，小园子里的菜，哪家不愿意卖个三五十斤的。” 这几年没什么灾荒，农村粮食比前几年宽裕不少，虽然不说顿顿能吃饱，但也绝对饿不死。 地是集体的，但自家院子里的菜园子是可以自己种的。拿自家种出来的东西换点钱，换点瑕疵布，这是多好的事啊！ “等回家了，你跟我姐夫商量商量，让他在农闲的时候带人进山，抓点野鸡、兔子啥的，不都能换钱么。即帮你完成了工作，还能给乡亲们创造点收入。” 商议大事 最关键的是，陈英是在给厂子采购粮食，一切都是合法的。就算有人举报或者有人来查，也不怕。 心里藏了事，陈英蹬自行车都有劲了，只用了平时三分之二的时间就骑回了村子里。 这次陈青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但支书家，姐夫正好在家，可以商量一下这件事。 王佳楠只犹豫了一下就拍板定下“这事可以做，一个月三十斤肉而已，不多。” 陈英却觉得这事不行，皱眉道“说的好听，就算你能弄到三十斤肉，那三百斤粮食怎么办？说是三百斤粮食，我月月都交三百斤菜，厂里能干么？” “总要有人交菜，让别人多交点粮食不就得了。你只要把肉供应得上，厂里上上下下都不会有意见的。”陈青喝了口水，给陈英出主意 “至于肉，山上虽然没有野猪哪种大牲畜，但野鸡兔子也不少，找个地方，圈起来，让它们在里面自由繁殖，肉不就有了么。” 陈英神色一厉，猛地训斥道“可别胡说！那是资本主义，那是挖社会主义墙角丰富自己的腰包，咋能干那事，就是说也不行说。” 这也太谨慎了吧，怎么好像被这个年代的事情吓的脑筋都不会转弯了呢。 “姐，你听我说啊！”陈青叹了口气，凑近一些，一句一句慢慢的跟陈英解释。 “第一，咱们村是不是向来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山上的东西，谁打到的谁就拿回家吃了。” “第二，厂里是不是给你条子和介绍信，允许你到附近农村购买或者兑换粮食肉蛋类的东西。” “第三，村里是不是也不会反对，用多余的粮食和菜换钱和票据。” “咱们哪里违法了？” “咱们不是挖社会主义墙角，而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用社会的资源达成社会主义工人和人民的共同便利。” “因为这件事不是咱们一家挣钱，而是整个村子挣钱。” 听陈青一顿忽悠，陈英还在犹豫，王佳楠倒是上了心。 眼见陈英越来越好，他还在地里挣那点吃饱都费劲的公分，他也是很有压力的。如果再不努力些改变现状，以后就算陈英不嫌弃他，村里那些风言风语他也听不了。 如果这件事能够成功，陈英的工作指望他完成，绝对不会嫌弃他，村里人指望他挣点钱，也不会瞧不起他，而他也能挣点钱。 小宝也快上学了，必须得好好供，只有好好上学才有出路，像他小姨一样。 王佳楠一拍桌子“听小青的，我觉得这事可以做。只要不违法，村子里的事都是民不举官不究，只要咱们挣了钱不独吞，就算来查，整个村子都是一起的。” 听王佳楠同意了，陈英才勉强的点了点头。 夫妻之间，小事上王佳楠都听她的，这是感情好。但如果王佳楠定下的事情，她也是习惯性听话，毕竟王佳楠才是家里的老爷们，以后的户主。 “那我现在就找几个可靠的人去，你们两个在村里买菜吧，明天小英去厂里上班，直接就带过去。”王佳楠心急，穿了鞋就下地。 第一次采购 陈英还有点不好意思“小青，那咱俩咋办啊？” 还是腼腆，没做过买卖，自家村子里去买点东西都不好意思。陈青叹息一声“走，我和你一起去。带个本子和笔，记上谁家卖了啥，明天从厂里回来还得把钱给他们挨家送去。” “要不明天从厂里批了钱，再买吧！”陈英一听还要赊账，更加胆怯了。 陈青拉着陈英就往外走，全然不顾陈英的抗拒“明天是你第一天上班，直接带着粮食过去，以后不管干啥你领导都信得过你，厂里那些需要买粮食的人也会给你行方便。” 这一步早晚都得走出来，今天怕和明天怕都是怕，陈青急着挣钱，可不想寻思一宿都睡不着。 从最前街开始，从东面做第一家，陈青和陈英手拉手的进去。 陈英可以精准的记得村里每一个人，而且跟谁都能唠上两句“二娘，我二大爷没在家啊！” “二娘！”陈青在旁边跟着叫人，没办法啊，不认识啊！ “哎呦，你们姐俩咋来了？”二娘一头雾水，但也走出来迎迎。 陈青知道两家没什么交情，也就没进屋，直接道“是这样的，我姐现在在镇上的纺织厂做采购员，想挨家问问，有没有想换给厂子里的粮食或者菜。” 二娘愣了一下，震惊道“采购员？” “你们姐俩谁干的采购员啊？” 如果是陈青，那还算合理，毕竟村里说陈青厉害都传了好几天了，进厂也没啥震惊的。 但如果是陈英，怎么会是陈英呢？陈英都毕业多少年了，孩子都六岁了，咋还能有进厂的门路？支书有那门路，咋没听说支书家孩子进厂端铁饭碗。 陈英笑着显摆道“是我妹妹，她还上学，厂里的设计师她干不了，其他工作又看不上，厂里为了让她继续设计，就给了我一个工作。” “唉呀，青丫这么厉害呐！”二娘持续性震惊。 陈英“那二娘有要卖的菜么？鸡蛋，粮食，青菜啥都行。” “有，你来买二娘有没有都有，你等着，二娘给你拿去啊。”二娘转身往外跑。 姐妹俩站在院子里，陈青无奈道“你咋那么能显摆！” 如果陈英是自己显摆也就算了，关键是她显摆的是陈青啊！陈英平时可低调了，才不出这风头呢，这下可好。 陈英激动道“我老妹就是厉害，我老荣耀了！” 陈青无奈的点点头，让她高兴去吧，也就这几天。 过了一会，二娘端着筐走出来。 筐里是二十几个鸡蛋，应该就是攒了想换钱的，要不然不会有这么多还不吃。 二娘问道“你看，给二娘多少钱一个啊？” 陈青“二娘你放心，咱这是厂里采购，都是正常价，不会低了的。而且以后你有想换的东西，随时跟我姐说，厂里应该都要。” “明天早上我把鸡蛋取走，明天下午我们过来给你送钱。” 具体每一个东西的价钱陈英也不知道，陈青怕她说错了，干脆接过来，把这个话题略过去。 陈英的骄傲 “行，你说话二娘信的着！”二娘又高高兴兴的把鸡蛋放了回去。 “我们还得去下一家呢，就不进屋了。”陈英拒绝了二娘提议的进屋河水，拉着陈青去了下一家。 差不多都是一样的流程，先叫人，在说明身份、来意，保证钱不会拖欠，差不多每家都拿出来一点东西。 青菜可能是第一次不好意思拿出来，怕厂里不要，所以大多数都是鸡蛋，因为每家都不舍得吃，都攒了起来。 意外之喜就是两只肥兔子，应该是刚从山上打下来，还没来得及吃的。能换钱自然再好不过，毕竟他们抓得住这两个，就能抓住第三四五六七个。 正街的拐角处，陈英一把拉住了要往里走的陈青“走，不去他家。” 陈青一脸雾水，这是有仇？ 正寻思着呢，陈青被陈英拉走的时候，屋里出来人了。 “呦，你俩咋来了？” 听着声音，陈青看过去一眼，脑海中出现了有关这个人的记忆。这是陈海民的大嫂，前几天把李素珍打伤的那个。 陈青也没了犹豫，狠狠瞪了一眼，快速和陈英离开。 过了一会，陈青解释道“我都忘了，这是她家了！” “平时也不联系，你不知道也正常。”陈英不在意到。 李素珍离婚的时候陈英都八岁了，已经记事了。后来陈青生病，娘三个差点活不下去，她还背着李素珍过来借过钱，被讽刺了一顿赶出去的，这几家她都忘不了。 “这几家挨着的，都是亲戚，咱都不去。”陈英拉着陈青走过了半条街，才找了个院子进去。 陈青往那边看了一眼，那么长的路上，十几户人家，都是老陈家亲戚，难怪陈老太太那么狂，原来是人丁兴旺啊！ 半个村子里，陈青叫了十几个大娘、十几个二娘、十几个婶子、还有哥、姐、嫂子、奶奶，不计其数。 后来陈青发现，陈英也不知道她们是谁，这个叫法从哪论的，只是记得管这人叫啥。 等陈青姐俩走了半个村子，天都已经黑透了，剩下的实在走不动了，二人是互相扶着回的家。 要不是李素珍听说陈英和陈青在村里买粮食，这么晚还不回家又得满村找人了。 见陈英姐俩进了门，马上迎出去“可算回来了，饿不饿？” “饿”姐俩异口同声 李素珍赶紧去泡了奶粉，还往里放了两块桃酥。 “你俩猪腰子咋就那么正，也不说商量商量，自己就去干，出事了咋办！” “那陈英，你都有老爷们了，有事还自己出头，真不知道要那老爷们干啥！” “你家老爷们也不是不管你，啥都愿意给你干，你说你还自己挨那个累！” “儿子儿子不管，老爷们老爷们进山，你得亏有个好老婆婆，要不然你一天得让人打八遍！” 李素珍手上的动作不停，嘴上更是嘟囔个没完。陈青一开始还不吱声，后来发现说的人不是自己，就托着下巴看热闹，一脸得瑟的看着陈英。 喝点啊 陈英冷笑一声。 她不敢惹李素珍，还收拾不了陈青么？ “啪”的一声，陈英抬起手就拍在陈青脑门上，疼得陈青捂着头躺在炕上轱辘。 虽说有点血沥，但陈青表演的还挺像，李素珍果然大动肝火。 在她眼里，姐妹俩打打闹闹压根不用管，谁吃亏了谁活该，她就看热闹。但这次不一样啊，她刚说了陈英几句，陈青一句话没说都被收拾，那是收拾陈青么？那不是打给她看的么！ 一把就拧住陈英的耳朵，怪罪道“你打你老妹干啥？” “她老老实实的在那呆着，你打她干啥？” 陈青也不轱辘了，又开始幸灾乐祸，看着陈英摇头尾巴晃。 这就是东北老姑娘的底气！ “妈，你别掐我姐了，她跟我闹呢，拍一下打一下都没事，我皮糙肉厚的，只要我姐的手不疼就行。”陈青低着头，一副受气包的样子开始茶言茶语。 话音落下，李素珍和陈英都陷入沉默。二人盯着陈青看了好一会才先后开口。 陈英“说人话。” 李素珍指着陈青喝道“把你那三七旮旯话都给我收起来，在不收起来我揍你啊！也不到搁哪学的，阴阳怪气、假假咕咕，听见就想揍你！” 陈青缩了缩脖子，果断闭嘴。这个世界的老妈，果然经历了不少的实战，嘴皮子比前世利索多了，那嘎咕嗑，一套一套的。 当晚陈英住在娘家，姐夫找人进山下套子，王小宝扔给了他奶。陈英难得这么清闲，再加上今天确定工作的激动，翻来覆去半宿没睡着觉。 “醒醒，醒醒！” 陈青睡的正香，迷迷糊糊的就感觉有人在她耳边说话，艰难的睁开眼睛，就看到披头散发的陈英。 “干啥啊？”陈青不耐烦到。 虽然没有起床气，但谁家好人睡睡觉大半夜被人叫醒还能乐呵呵的。陈英最好能说点有用的，要不然……哼！ 陈英小声道“我睡不着” 你睡不着你叫我？我睡着了你来气？ “那怎么办？”陈青无奈瞪眼，到底没敢问出来。 “喝点啊？”陈英有了点小兴奋。 天哪，这大半夜的这是要干啥啊！陈青难受的翻身，再翻回来，再翻过去，终于让自己清醒了些。 坐起身，把被子一围，长长叹了口气“喝！” 陈青姐妹俩都好酒，从陈青上高中开始，就动不动喝上一小点，家里都备了现成的花生米。 陈英乐呵呵的披上衣服下地去拿酒拿吃的。炉子是头天晚上烧的，现在还有点热气，重新点着也方便，陈英就用炉子架上马勺，炒了点花生米。 陈青把二人的被推到炕里，免得弄到被子上，明天挨揍。 李素珍就睡在陈青旁边，在陈青一系列动作时终于被吵醒，迷迷糊糊的看过来“作啥妖呢？” “我姐睡不着，让我陪她喝点。”陈青小心翼翼的看着李素珍，生怕下一秒就有巴掌拍到身上。 “这点事就睡不着觉了，没个深沉的玩意，这辈子也没啥大出息了。”李素珍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两句。 一起喝点啊 陈青也不敢说话啊，跟个受气包似的继续推被，还去夹了点李素珍腌的咸菜。 回来之后发现李素珍还没睡，趴在被窝里瞪她“谁家小姑娘跟你们似的这么能作妖！” “一起喝点啊？”陈青嘿嘿一乐 李素珍又瞪了陈青一眼，气鼓鼓的坐起来，把被子披在身上“那柜儿里有之前炸的猪油渣，你给我拿出来！” 陈青都不知道家里还有猪油渣，怎么的现在有好吃的还藏着掖着的？ “再去揪两根黄瓜，捣点大酱。”李素珍坐在炕上调兵遣将。 已经快到秋天了，外面逐渐寒凉，陈青也懒得穿外衣，快步跑出去，再哆哆嗦嗦的跑回来。 “出去干啥？”在外屋地炒花生的陈英看到陈青哆哆嗦嗦的样子，小声问到。 她没有听到屋里的声音，自然还不知道李素珍已经醒了的事。 “咱妈也醒了，跟咱俩一起喝点，让我出去摘两根黄瓜。” 陈青一边说话，一边舀水洗黄瓜。 陈英“咱妈说你了么？” “咱妈不管干啥，不都说咱俩两句。”陈青已经不在乎了，也不疼不痒的，她听着也不累呢。 陈英的笑容更深了，她妈和妹妹就是好，这大半夜的，要是谁打扰她休息，她都得生气。 等陈青姐俩端着吃的回去的时候，李素珍已经坐在炕上等着了。 催促道“暖壶里有热水，把酒烫烫。” 陈英又倒水烫酒，这才消停的坐下。 “没个深沉，肚子里装不了二两香油的货！”李素珍美滋滋的抿了一口酒，就白了陈英一眼。 “也不知道前几天是谁一宿不睡。”陈英嘟嘟囔囔。 陈青赶紧转移话题“姐，你知道姐夫找上山的人都有谁么？” 陈英摇摇头“从他出去开始，我俩就没见着，我上哪知道去。” 李素珍也来了兴致，问道“陈英，你让佳楠在跟前几个村子的小伙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给你老妹介绍介绍。” 陈青还以为李素珍是要问打猎和采购的事，没想到又盯上了她的婚姻大事，当即无奈叹气。 再说了，她都已经和厂子合作，每个月有固定的收入了，难道李素珍不应该等她毕业了，有好工作了，找个吃商品粮的城里人么？ 陈英也是这个疑惑“妈，在村里给小青找对象，白瞎了吧！” 陈青也撒娇“妈妈，我还是个孩子！” “孩子什么孩子，结婚早的，你这么大孩子都俩了！”李素珍应激一样，马上就是训斥。 陈青撅嘴，陈英疑惑，李素珍才慢慢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也想让你妹妹以后找个条件好，工作好的人啊！可是你看看你妹妹，这么大了做饭洗衣服都好不利索，可不得找一个各方面条件不如你妹妹，能知道包容的人啊！” “这一家啊，总得有一个能挣钱有主见，一个脾气好能包容的才行。” “你妹妹自己能挣钱，就算对象没啥出息，以后也吃不了苦。但如果两个人都那么厉害，你妹妹的优势没了，拿啥让人家多干活啊！” 逼婚 陈英点点头，也觉得李素珍说的有道理。 她当上村里小学老师的时候，她婆婆就可高兴了，去邻村走娘家的时候都特意把她带上，家务活都不怎么用她干了。 后来她妹妹出息，她也有了工作，她婆婆给她看孩子，给她洗衣服，更是一点怨言都没有，每天做饭都可着她的口味。 她都这样，她妹妹更得吃香了。 “也对，找一个比小青差点的，以后还不啥都听小青的。”陈英也开始劝陈青相亲了。 陈青想了一下自己脑海中喜欢的类型，高大、阳光、幽默、听话、八块腹肌、还有文艺范。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陈青赶紧摇摇头，把大脑中出现的人甩出去。 这可是六十年代，呼吁着女子能顶半边天，但又要求女人洗衣服做饭照顾孩子伺候公婆还动不动挨揍的年代。她可不能结婚，不能给人当牛马。 “妈，再说吧，这事也不着急。”陈青又开始撒娇，一只手放在李素珍盘着的大腿上，晃啊晃。 李素珍“怎么不着急？你还小你不知道，那好男的还没等成年呢就被人盯上了，等你想找对象的时候男的岁数都大了，那都是别人挑剩下的了。” “回头我让佳楠留意一下，最好是读过几年书，有点手艺的！不用下地干活，也有时间照顾小青。”陈英已经不顾陈青的抗拒，和李素珍商量起要求来了。 陈青生无可恋脸“妈妈，你就不想让我多陪你两年么？” 李素珍都被气笑了，挑眉骂道“你是结婚不是死了，咋地结了婚就陪不了我了？ 你看你姐，在村里找的对象，我天天都能看见她，动不动就回来陪我住。你要是真舍不得妈，你就乖乖听话，在跟前几个村里挑一个。” 陈英越想越满意，要是姐俩以后都能在一个村子里，天天能见到面，可多好啊！ 到时候妹妹坐月子，她去照顾，那陈青肯定一点月子病都落不下。不像她，坐月子的时候和大姑姐打成一团，吃了那么大的亏，气的一宿一宿睡不着。 “是啊老妹，你就在跟前几个村子里找。以后你婆家要是给你一点委屈，你姐夫直接带着人堵他家门给你仗腰，保管谁也不敢让你难受。”陈英已经在脑海中筛选跟前像样的几个人了。 陈青无语，她才十八啊！ 这酒喝的，没味！ 就在李素珍和陈英兴致勃勃的扒拉着村里几个长得好、上过学的小伙儿时，陈青躺在炕上睡着了。 第二天又迷迷糊糊的被李素珍摇醒，陈青真是要崩溃了，谁家好人睡睡觉爬起来喝酒，第二天在起个大早的呀！ 可是抱怨归抱怨，陈青还是艰难的爬起来，换衣服，洗脸刷牙，和陈英一起腿着去支书家取自行车。 村里唯一一辆马车也被陈英租来了，王佳楠从屋里搬到车上一个大筐，又在上面压了好几层别算稳妥。 “这是支书家不？”门口传来声音。 逃荒的外来户 几人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身形消瘦，浑身补丁的年轻人站在门口，怯生生的看着他们。 “你有啥事？”王佳楠已经猜出了来人是谁。 村里的人他都认识，也不会不知道他家在哪。那能来找支书的，还一口外地口音，就只能是那几家逃荒过来的。 那人讪笑，有些不好意思道“俺想来问问支书，啥时候能下地挣点公分，家里人都饿的不行了。” 陈青和陈英对视一眼，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也没有说话。 王佳楠急着出门，也没什么耐心“昨天不是借给你们粮食了么？” “俺们也不敢多吃啊，就怕吃没了又挨饿，一天吃一点，想着饿不死就行。” 看着真是挺让人不忍心的，陈青看了一眼屋里，对他说“安排人上工是大队长的事，你找支书真没啥用。” 那人略带恳求道“可是大队长说，现在就仓库里晒稻谷的活，都有人干着了，让俺来问问支书。” 王佳楠叹息一声，这是把麻烦推到他家来了。 上工一直都是大队长安排，他家能安排的就只有昨天晚上跟大队长商量好，进山打猎的事。 无奈道“有个活，但能不能挣到公分看你自己本事。” “我能干，我啥都能干。”那人赶紧开口。 王佳楠“进山打猎换公分，打不着就没有公分。” 进山打猎的名额也只有十个，要是他再来晚一点，这活他都干不上。 卖了猎物的钱是村里的，等到年底的时候按人头分给村里人，这才是集体。 而打猎的人，能根据打到的猎物换取公分，凭本事得。有些人身手不精，上山还添乱，喂蚊子不说还挣不着公分。 那人连连点头，激动不已“能干，俺都能干，以前还打过野猪呢！” 见那人这么有信心，王佳楠也没有拒绝他？毕竟这十个人好凑，但十个身手好，还不怕苦的可不好找。 王佳楠“你叫啥，我把你名字记上。” 那人操着一口山东口音“俺叫魏书陈” “你还不会还有个姐妹，叫魏淑芬吧？”陈青没忍住问出口。 魏书陈更激动了“是滴是滴，你咋知道？” 陈青抿住了嘴角，尽量抑制住这个抽动，九几年的春晚小品力量太强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经典台词还是忘不了。也不知道他家那个叫魏淑芬的姐妹是不是二十九，至今未婚。 “行了，你先回去吧，进山的时候我通知你。”王佳楠急着出发，取了东西之后还得去镇上呢，哪有那么多时间跟他磨叽。 “那啥时候能去啊？”魏书陈又急切的问到。 王佳楠眉头一皱，就是要发火的样子，陈英赶紧推了他一把，小声道“一会还出门呢，不行生气啊，好好说话。” 陈青叹息一声，能过的下去日子，谁愿意舍了脸皮过来一遍一遍问。 “你要是实在着急，就去河里抓鱼，鱼也能换公分。但你小心点，最好找个本村人陪你去，注意安全，别掉下去。” 送物资 陈青说完话，就骑上了自行车。陈英坐在了马车上，魏书陈这才让开路。 按照之前说好的人挨家上门，王佳楠上称，陈青记录，陈英给他们写一个条子，配合的非常完美。 离开时，陈青又看到了陈海民，他站在村口，站在陈青三人的必经之路上。也不说话，就是看着陈青三人过去，吓人的很。 彻底看不见人之后，陈青才抱怨道“他这是干啥啊，也不说话，就看着咱们？” “不用管他，他不敢干啥，窝囊着呢！”陈英也厌烦至极，语气轻蔑不屑的全然不像是父女。 不过也合理，一点亲情都没有，他也不值得尊敬。 陈青却不这么觉得“我不是怕他干什么，就是烦他总出现。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人贼记，我总不能一直防着他吧！再说了，他窝囊，老陈家其他人可不窝囊。” 这个年代太敏感了，随便一个无中生有的传言都有可能害了一个人。她又常干这民不举官不究的事，万一被人举报了，可就不一定好收场了。 老陈家那些人没有达到目的就一定不会安生，要不让他们满意，要不让他们恐惧。 马车要慢一些，等三人到了厂子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陈青陪着陈英去采购办，跟采购办的蔡主任报告采购的清单。 陈英把采购单递给蔡主任“主任，这次我一共带来了三只野鸡，十七斤鸡蛋，七十二棒玉米，六十多斤的菜。您看一下，如果没问题我就送到食堂去了。” “你能弄到野鸡，这很不错，可是怎么能一点粮食都没有呢？”蔡主任眉头一皱，明显有些不乐意。 陈英一脸为难“现在农村没有秋收，家家户户都没有余粮，实在不好买粮食。就是那玉米，都是我攀着亲戚挨家挨户的去问的。” 玉米怎么就不算粮食了？那多标准的粮食啊！ 蔡主任这才点点头“那就送到食堂去吧，让食堂验一下，没什么问题就拿着食堂写的单子找我签字，然后去财务领钱吧！” 陈青一直都没有说话，不过心中无语至极。之前都问过的事，照办之后还不对了，要不是提前问过了，陈英还得被好一顿为难呢！ 这个蔡主任，是在叫油吧！ 陈英把蔡主任说的流程都走了一遍，几乎是一步一坎。食堂的人忙着干活，收下菜之后不急着清点，直接就要用了，还不给写条子。 气的陈英直接急眼了，拍着桌子说食堂那些人工作不认真，出支马虎，就差把厂长都惊动了，才让食堂那几个准备欺负新人的老员工老实下来。 好不容易吓住了食堂的小鬼，回去找蔡主任签了字，结果又在财务科受阻。 “厂里的款项都是一笔一笔排着队的，你回去等着吧，轮到你的时候你再来。”财务室的专员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拨弄着一把半旧的算盘，那动不动就出错的把式，一看就是个二五的。 陈青彻底生气了，再也不想忍了，一把将陈英推到身后，指着财务员就骂 财务室发威 “没听说过哪家厂子的采购员要等采购物资的款，东西都买回来了，已经送到食堂了，就等着结了款回去给乡亲们呢，你说结不出来就结不出来？” “我不是不给你结，这不是前面排了这么多人么！咋地你还想插队，你凭啥插队啊！”财务员义正言辞，好像还挺有理。 这人虽然笨，但是也不傻，知道拿前面那么多人来压陈青。 可惜陈青见识了太多吵架和道德绑架事件了，短视频平台上的奇葩和无赖不比她厉害多了。 “这不是我的问题，这是你的问题。是你工作能力不行，成天混日子，才导致厂里明明有钱，却积压了这么多款项发不出去。” “在我姐的工作中，就是要现在拿到钱，你不能因为你自己的问题，影响我姐的工作。” “就算今天你给我姐插队了，那也不是我姐的问题，是你能力不行，拖拉了他们的事情！” 陈青越喊越大声，旁边几个办公室的人都出来看热闹，就连财务室主任都是从人群里挤进来的。 “陈青是吧，我听说过你，你的才华令人羡慕，没想到条理也这么清晰啊！”财务室主任走到陈青身边，笑到。 陈青看了他的衣服一眼，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也没有一竿子打翻一条船，笑道“主任您可回来了，这财务室没有您坐镇，工作效率都慢了。” 听陈青的话，就知道陈青不是要找事，蔡主任松了一口气。陈青虽然在厂里没什么职务，但谁都知道厂长对她的器重，等毕业后，进厂必然就是骨干，可不好因为这么大点的小事得罪了。 烊怒训斥财务员“我不是早就说过么，厂里采购是大事，就算这段时间忙了点，你也不能卡在采购的钱上，难不成让厂里食堂没菜上桌？” 陈青皮笑肉不笑“厂里每一件事都很重要，倒也不必把采购的钱排在前面，只要按照流程，按照一个合格的财务专员的速度给我们批下来就好。” 这蔡主任分明给脸不要脸，她都已经软和了态度，可他却还是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什么叫采购是大事，怎么别的部分就不是大事了？ 他分明是捧杀，让其他部门对采购部不满，让采购部主任对陈英不满。 蔡主任神色一僵，他本想在不让厂里其他人不满的前提下把陈青这事给解决了，没想到陈青年纪轻轻，手段这么老辣，一句听在她耳朵里不对劲的话都不能说。 回过神来，对财务员喝道“给陈英同志，拿钱！” 财务员似有不甘，狠狠瞪了陈青一眼，动作粗暴的打开抽屉，输出钱，“啪”的一下扔在桌子上。 陈青怒喝“捡起来！” “我们的国家，每一个面值的人民币都有不同意义。 一角券象征文化教育新改革，二角券象征社会主义建设新成就，五角券象征发展轻工业。一元券象征农业为基础，二元券象征工业为主导，五元劵象征工业以钢为纲，这些设计体现了经济发展方向。 我们的伟大的革命领袖对我们国家的期许，岂容你这么不尊重的对待！” 谁还没个靠山了 陈青掷地有声，还有些稚气的声音充满了自信，砸进了所有人的心中。 不尊重革命领袖对国家和人民的期待，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财务员吓的腿都哆嗦了，赶紧把钱捡起来，手忙脚乱的。 “哪有不尊重，这就是没拿稳，掉了，掉了。”蔡主任瞪了财务员一眼，把钱拿过来，亲自递给陈英。 虽然生气，但也是恨铁不成钢居多，还是得跟陈青解释，把事情给圆回来。要是陈青真的那么上纲上线，把这事举报给红卫兵，他也得跟着吃挂落。 陈英慌张的把钱接过来，虽然觉得陈青脾气太暴躁，不应该把事情闹的那么难看，但也没有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训斥陈青。那太拆台了，会让陈青没有面子。 “还得麻烦蔡主任按照财务部的工作和职责，做好记录。”陈青慢慢平静下来，冷哼一声到。 “还不快点工作！”蔡主任一脸阴沉，对着财务员怒吼一声。 出了纺织厂，陈英就憋不住了，急道“小青，你说你得罪一个主任干啥，好歹是个领导，以后给咱们使个绊子怎么办！” 陈青冷哼一声“他是领导，我应该尊敬他，甚至为了以后工作对接方便一些还应该巴结一下他，但如果他是个给脸不要脸，早就偏了屁股的小破领导，我还应该委屈自己受气么？” “我今天没有给他面子，没有虚乎着他唠么？可是他把事情轻轻放下的办法就是把你装进去了，还不说话的话，以后你的工作就不好干了。” “他给我面子，却没把你当回事，觉得委屈你一个小职员无所谓。可他忘了你是我姐！” 陈青还愤愤不平，觉得刚才嘴皮子不够利索，说的不解气。 陈英也知道陈青的想法没错，可是她到底还在厂里上班，要是被蔡主任使了绊子，以后也不好干。 “可是以后怎么办，万一他小心眼咋办？”事已至此，陈英除了叹气之外也做不了什么。 陈青犹豫了一下，道“你先出去找我姐夫，我去找厂长唠唠。” 他是小领导，可陈青也不是厂里的普通职员。真要应付起来，陈青还真不怕他。 陈英点了点头，出去找王佳楠。 厂长办公室内，陈青安安静静的伏在办公桌前画稿。有召唤灵的提示，每一个卖点都足够吸人眼球，陈青手中的笔不见丝毫停顿，安静的办公室内只能听见“刷刷”的声音。 “厂长，这几张稿您看咋样？”陈青落下最后一笔，把设计稿推到对面，厂长眼前。 厂长看了设计稿连连点头，满意的称赞道“这设计非常新颖，做出来一定会大卖的！” 陈青抿了抿唇，为难道“能得到厂长的称赞，我也很高兴。只是，我们的合作可能会在未来遇到一些阻力。” “为什么？”厂长急忙问到。 “我可能性子不太好，今天……受了点委屈，就一时冲动，在食堂和财务部都闹了点不愉快。那个蔡主任，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可能我的设计稿就送不到厂里来了。”陈青低着头，糯糯的声音显得陈青更加委屈。 陈青掷地有声，还有些稚气的声音充满了自信，砸进了所有人的心中。 不尊重革命领袖对国家和人民的期待，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财务员吓的腿都哆嗦了，赶紧把钱捡起来，手忙脚乱的。 “哪有不尊重，这就是没拿稳，掉了，掉了。”蔡主任瞪了财务员一眼，把钱拿过来，亲自递给陈英。 虽然生气，但也是恨铁不成钢居多，还是得跟陈青解释，把事情给圆回来。要是陈青真的那么上纲上线，把这事举报给红卫兵，他也得跟着吃挂落。 陈英慌张的把钱接过来，虽然觉得陈青脾气太暴躁，不应该把事情闹的那么难看，但也没有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训斥陈青。那太拆台了，会让陈青没有面子。 “还得麻烦蔡主任按照财务部的工作和职责，做好记录。”陈青慢慢平静下来，冷哼一声到。 “还不快点工作！”蔡主任一脸阴沉，对着财务员怒吼一声。 出了纺织厂，陈英就憋不住了，急道“小青，你说你得罪一个主任干啥，好歹是个领导，以后给咱们使个绊子怎么办！” 陈青冷哼一声“他是领导，我应该尊敬他，甚至为了以后工作对接方便一些还应该巴结一下他，但如果他是个给脸不要脸，早就偏了屁股的小破领导，我还应该委屈自己受气么？” “我今天没有给他面子，没有虚乎着他唠么？可是他把事情轻轻放下的办法就是把你装进去了，还不说话的话，以后你的工作就不好干了。” “他给我面子，却没把你当回事，觉得委屈你一个小职员无所谓。可他忘了你是我姐！” 陈青还愤愤不平，觉得刚才嘴皮子不够利索，说的不解气。 陈英也知道陈青的想法没错，可是她到底还在厂里上班，要是被蔡主任使了绊子，以后也不好干。 “可是以后怎么办，万一他小心眼咋办？”事已至此，陈英除了叹气之外也做不了什么。 陈青犹豫了一下，道“你先出去找我姐夫，我去找厂长唠唠。” 他是小领导，可陈青也不是厂里的普通职员。真要应付起来，陈青还真不怕他。 陈英点了点头，出去找王佳楠。 厂长办公室内，陈青安安静静的伏在办公桌前画稿。有召唤灵的提示，每一个卖点都足够吸人眼球，陈青手中的笔不见丝毫停顿，安静的办公室内只能听见“刷刷”的声音。 “厂长，这几张稿您看咋样？”陈青落下最后一笔，把设计稿推到对面，厂长眼前。 厂长看了设计稿连连点头，满意的称赞道“这设计非常新颖，做出来一定会大卖的！” 陈青抿了抿唇，为难道“能得到厂长的称赞，我也很高兴。只是，我们的合作可能会在未来遇到一些阻力。” “为什么？”厂长急忙问到。 “我可能性子不太好，今天……受了点委屈，就一时冲动，在食堂和财务部都闹了点不愉快。那个蔡主任，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可能我的设计稿就送不到厂里来了。”陈青低着头，糯糯的声音显得陈青更加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