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A为患》 1、主人和影子 甜腻的信息素在房间内扩散,那是独属于omega的迷醉香气。 栢伦特大骑士长照例在早晨八点来到王子的寝殿叫对方起床。刚一靠近门缝,那股恼人的香气就溜进了他的鼻子里,连带着心脏一起砰砰直跳。 阿贝拉王子的睡相一直不好,不用想也知道,对方一定是在夜里翻来覆去的打滚,再次蹭掉了那张足以阻挡一切罪恶的阻隔贴。 “怎么了,大骑士长?”路过的beta女佣看见栢伦特,友善的冲他打了个招呼,问他是否需要帮忙。 皇宫里的每一个人都喜欢这位正直善良的大骑士长,毕竟对方可是星际难得一见的sss级alpha。 这样的人明明可以拥有更好的未来,却自愿申请保护皇室,去护卫一个任性又做作的小王子。 真让人感到可惜。 栢伦特也冲女佣和善的笑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挡在了那条正在往外泄露甜蜜气味的门缝前。 “早上好,安。我正准备叫阿贝拉殿下起床。” 安点点头:“需要我帮忙吗?” 栢伦特无奈的摇了下头:“你也知道,殿下的起床气一向很重。”除了栢伦特,其他人打扰到对方休息,一定会受罚的。 安露出一个同情的表情,再次问好后,便回到大殿门口巡视了。 栢伦特松了口气,又摸了摸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试图将这种受alpha本能牵动的陌生情绪赶走。 他敲了敲门:“阿贝拉殿下,我进来了。” 王子殿下正在熟睡,听见不速之客的声音后微微皱起眉头。omega瘦小的身躯在床上鼓出一个浅浅的包,被子整个蒙在头顶。 “滚出去。”他沙哑的声音,甚至连眼睛都不想睁。 栢伦特早已习惯对方的恶声恶语,不等他同意,就熟练的走进寝殿,顺便关上了寝殿的门。 进入殿内,那种甜腻的味道更加明显。 sss级精神力甚至可以看见那些甜腻的气体在空气中散发的形状,那一股一股线性的烟雾正顺着某位毫无所知的王子殿下的后颈处慢慢发散出来。 栢伦特几乎在一瞬间察觉到了自己身体某处的变化。所幸的是今天周一,要开骑士会议,因此皇室的保卫骑士都得穿坚硬的盔甲装。 盔甲之上,他衣冠楚楚的诱哄着太子殿下起床。而盔甲之下,没有人知道,他们一向正直的大骑士长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 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穿着低领睡衣,毫无防备的躺在床上,将罪恶的腺体整个暴露在对方灼热的视线之中。 阻隔贴果不其然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栢伦特的眼神暗了一瞬,很快找回理智。 他熟练的在王子殿下的寝殿中找到阻隔贴,然后不由分说,揪着对方的后颈,猛地摁了上去。 “嘶...”阿贝拉痛叫一声,最后那点困意也消耗殆尽。 他看清来人正是他一向最讨厌的大骑士长,于是本就严重的起床气瞬间爆发。 很快,一个柔软的枕头不痛不痒的砸在了百伦特的身上。 对于omega而言,这已经是非常愤怒的表现,可是对于一个坚硬的alpha来说,这顶多算是小猫挠痒,连撒娇都算不上。 他的小殿下又调皮了。 没有了那恼人的信息素,栢伦特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他无视太子殿下那刀人的眼神,十分自然的从一旁的抽屉中拿出白净的袜子。 然后。 几乎算是亵渎的,将手伸进了王子殿下的被子中,将他圆润的脚掌,一点一点的拖了出来。 原本这种伺候人的活应该由同为omega的女仆来做。可是上周,这位女仆不知犯了什么错,又惹到了这位脾气大的王子殿下,于是被调走了。 栢伦特想要找其他的omega女仆为王子殿下做这些私密的事,可对方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难道大骑士长的职责中不包含这一项吗?” 盛气凌人的omega自以为此举是在侮辱对方,就算是脾气再好的alpha听到这样的话都应该气到转身就走才对。 阿贝拉自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他万万没想到,栢伦特竟然一言不发的应允了他这任性的要求。并且从第二天起,当真接替了那位女仆的职责,开始为他做这些私密的事。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对方常年舞刀弄枪的粗糙手指似乎在他那敏.感娇嫩的脚心处反复摸摩挲了几下。 年幼的omega对于成熟强大的alpha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力,阿贝拉的脸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 他像是找到了什么绝佳的把柄,正准备借机发作,然而还未等他开口说话,栢伦特已经先一步放开了他的脚。 两只袜子穿戴的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褶皱。 而这位大骑士长的脸上,肃穆而又正直,看不出有任何邪念的样子。 阿贝拉瞬间感觉一口气提不上来,于是只好冷哼一声,从床上下来,继续使唤对方为自己更衣。 “殿下。”阿贝拉替他穿好里衣,将绑带系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直觉这位大骑士长的嘴里应该吐不出什么好话,阿贝拉冷冷的应了一声:“什么?” 冰凉的手指划过后颈,阿贝拉被冻得打了个冷战。 “为什么不戴阻隔贴?”有那么一瞬间,王子殿下好像感觉到一阵温热的吐气,正对着他冰凉的腺体。 “什么?”阿贝拉惊得朝后颈摸去,果不其然,没有摸到那张阻隔贴。 大约是想起自己睡相一向不好,很快,他在被子里找打了已经被揉成一团的阻隔贴。 所以今天早上,大骑士长那一巴掌其实是为了给他贴阻隔贴? “就算是这样。”阿贝拉有些心虚:“你的力气也太大了些。”他是娇弱的omega,又不是他们这种粗糙耐打的alpha。 “你让我感觉到非常疼。” 其实并没有。 栢伦特下手一向很有分寸,不可能让他感觉到疼。只是阻隔贴原本就有提神和刺激的效果,再加上他早上迷迷糊糊的还没有睡醒,毫无防备的陡然贴上阻隔贴,才感觉到有些难受。 “疼?”但是他的大骑士长好像相信了他推卸责任的谎话。 对方粗粝的手正摩挲着他的腺体。 “抱歉。”栢伦特对着那娇弱的腺体轻轻吹了吹气,仿佛自责道:“是我下手太重了吗?” 一向效果显著的阻隔贴在这一刻仿佛失效了一般,无法抗拒的酥麻感从脚底向上延伸。若不是因为旁边就是柱子,阿贝拉几乎要站立不住。 他赶紧稳住身体,逃离了这位单纯的过了头的大骑士长。 他并没觉得一个强势的alpha对着一个娇弱的omega的腺体吹气是什么轻浮的事,毕竟这位大骑士长实在是太过正直了,无法让人将任何的邪恶与对方挂上钩。 更何况,在王子殿下还很小的时候,每当他受伤时,对方都会像现在这样,对着他的伤口轻轻吹气,几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好了。”他假装不耐烦的挥开他,打算去正厅用餐,并不打算追究对方无礼的举动。 然而一向寡言的大骑士长却叫住了他:“殿下,您的发情期,究竟还要瞒到什么时候?” 阿贝拉忽然转过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敢说出去!” 栢伦特摇头,并向他宣誓:“我不会说出去。” 但是....随着腺体的成熟,发情期很快就会到来。到那个时候,就不是阻隔贴可以阻挡的了。 腺体成熟后的omega每个月都有固定的发情期,虽然可以用激素强行跳过,但如果使用次数过于频繁,多少还是会伤害到腺体。更有甚至,可能会导致终生不孕。 终生不孕。 在这个生育率极低的帝国,omega作为帝国的生育主体,这四个字若是发生在它们的身上,那可是毁灭性的灾难。 毕竟,他们娇弱又无能。 既不像alpha一样经得住高强度的打击,又不像beata那样擅长于治疗术。 他们之所以能够成为帝国中最尊贵的存在,不过是因为他们那引以为傲的生育能力。 是恩赐,同样,又是诅咒的发情期。 对于一个即将进入发情期的omega而言,最好的方式就是尽快进行婚配,由一个匹配度相对较高的alpha将其进行完全标记,然后,孕育生命。 “我不会告诉国王殿下。”栢伦特再次承诺。 阿贝拉脸上恶狠狠的表情稍微褪.去了一些,但还是带着些警惕。 “但还是希望您能慎重考虑婚配的事。” 这件事,阿贝拉心里也很清楚。激素和阻隔贴只能瞒得了一时,他的父王迟早还是会知道他进入发情期的事,然后为他选择优质的alpha作为联姻对象。 可不知为什么,这句话从栢伦特的口中说出来,让他觉得非常不爽。 “你非常希望我尽早进行婚配?” 栢伦特愣了一下,不知道王子殿下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但作为一名尽职尽责的大骑士长,他还是回答道:“当然。不仅是为了您好,也是为了帝国,您都应当尽早进行婚配。” 然而不等他说完,原本走在他前面的阿贝拉殿下忽然折了回来,重重的扇了他一巴掌。 栢伦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脸上结结实实的响了一下。 omega实在太过娇弱,这一巴掌甚至都没能在他脸上留下红痕,只是在空气中响亮的吓人,让两个人都愣了片刻。 阿贝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算平日里再怎么任性,他都不会做出这种无缘无故打人的举动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听到栢伦特说的那些话,忽然就怒火中烧起来。 一个帝国的仆人。 一条看门犬。 有什么资格评判他的婚姻, 栢伦特有片刻震愣,但很快隐藏好眼中的惊愕。 他自觉地退下,给王子殿下让出一条路,单膝半跪在一边:“是我说错话了,抱歉,殿下。” 阿贝拉不再看他,也没说要不要治他的罪,只是走得很快,极其冷酷的将他甩开很远很远。 因此,他并不知道,这位大骑士长用多么灼热的眼神追随着他离去的背影。 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范围之内,方才如梦初醒般从大殿冰冷的砖石上重新站起来,自嘲的笑了一下。 他是保卫皇室的影子,是守护帝国的骑士,只能远远追逐着主人的背影,不敢轻易靠近。 有些话,他永远不能宣之于口。 就比如,他不希望他进行婚配。 再比如。 他希望占有他的那个人,是自己。 2、狗牌 用完早膳,阿贝拉在栢伦特的护送下去克圣那学院上学。 克圣那学院是由帝国出资建造的一座专供omega上学的学院,是整个帝国最尊贵的象征。 阿贝拉身为皇位的直接继承人,在学院中自然享有最高地位。 栢伦特还未走到那两扇由完整大理石建造的华丽大门前,就被一个看起来十分矮小的omega拦住了。 对方抬起他那佝偻的背,气势简直比那位趾高气昂的王子殿下还要高上几分。 “请出示‘狗牌’。” 狗牌。 栢伦特不那么明显的皱了下眉,然后拿出挂在脖底的骑士证。 对方高傲的斜了他一眼,在确认完身份后,才允许他继续前进。 每一位贵族omega都可以配备一个携带骑士证的alpha一同进入学院,人们可以说他们是‘骑士’,当然,也可以说,他们是贵族们最忠实的狗。 那张彰显着身份的骑士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仅仅只是一张‘狗牌’罢了。 帝国以omega为尊,克圣那学院内的学生全都是娇滴滴的omega,如果偶尔看见围绕在他们身边的强壮的alpha,不用猜测,那必定是带着狗牌的骑士。 栢伦特除了是阿贝拉的骑士之外,还是帝国的大骑士长,因此不可能像这里的骑士一样,整日都陪在对方身边。 只因今天是春季班开学的第一天,再加上他早上刚刚惹恼了他的少爷。作为赔罪,他才亲自将他送至校内。 越往里,omega的气味越来越浓烈,其实并不适合成年alpha长时间停留。 栢伦特的脚步停在教学楼的花园前:“殿下,到这里可以吗?” 阿贝拉的脚步停了一瞬,“这里?”栢伦特敏感的察觉到他有些生气了。 阿贝拉其实并不需要栢伦特整日陪在他身边,但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所有家世显赫的贵族omega都会把自己的骑士带到学院。 这是一种示威,也是一种无形的攀比。 他身为整个帝国除了皇帝外最尊贵的存在,而自己的骑士竟然想着偷懒,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 王子殿下的沉默代表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栢伦特只好强忍着不适继续前进,直到对方进入教室,在自己的座位前坐下。 因为是开学的第一天,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人。 栢伦特的目光在教室内扫视一圈,看见那些omega的身边全都是戴着狗牌的alpha。 无论多少次,他都不喜欢这里。 过多的omega聚集在一起的气味,就像被淡化的催/情/药,尽管已经贴了阻隔贴,但还是或多或少的泄露出来。 让他们长期和一些成年alpha待在一起,不管是对omega本身,还是对alpha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好在,身为主人的omega对戴着相应狗牌的alpha拥有绝对控制权,因此,这里充其量只是令人厌恶,并不会真的变得危险。 阿贝拉见栢伦特一直愣在原地,眼神还在教室中的其他omega身上流转,心中不免有些火大。 他向他抬起一只脚:“过来,小狗。” 栢伦特楞了一下。 他看着那位坐在椅子上矜贵的少年对他抬起那只穿着浅咖色皮鞋的脚,喉结不自觉的动了一下。 那双脚,他早上刚刚轻抚过。 不管是那五只圆润的脚趾,还是那浅浅的肉色的袜子,就连那只漂亮的小皮鞋,都是他亲手替他穿上的。 周围开始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于是目光纷纷聚集了过来。 有人起哄:“汪汪。”对着栢伦特叫唤:“过去呀,小狗。” 栢伦特恍若未闻。 直到阿贝拉———他真正的主人,再一次发声:“过来。” 狗牌开始发亮,那仿佛是从灵魂处传来的阵痛让栢伦特终于回过神来。 他这才动身,来到阿贝拉的身边,恭敬的蹲下。 阿贝拉看着这位在他身下跪的低眉顺眼的大骑士长,心中的不痛快稍微驱散了一些。 但一想到对方刚才竟然把目光放在了周围那些比他低贱的omega身上,他就怎么也不愿意轻易放过对方。 精致小巧的皮鞋毫不留情的踩在栢伦特那银白色的盔甲之上,将那些刚刚路过花园时不小心沾染上的泥土全部蹭在了对方干净的盔甲上。 目睹这一切的omega们全都幸灾乐祸的看着栢伦特,期待着这个低贱的alpha能得到更多的羞辱。 只有少数和栢伦特一样的alpha,因同类被羞辱而感到一丝不快。但很快,又被随即而来的冷漠抚平情绪。 因为他们自己的身上还戴着狗牌。 没有一个人敢冒着出卖灵魂的疼痛替这位可怜的骑士说话。 不过好在,栢伦特对于这样的‘羞辱’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他已经训练出足够的耐心去应对这位小殿下的坏脾气。 他甚至从怀中拿出一张洁白的丝帕,握住了那只正欲收回的小皮鞋。 “鞋底还有些泥。” 他语气恭敬,态度却不容拒的将那只小皮鞋一点一点的重新拽了回来。 脚踝被一个成年alpha当众握住,阿贝拉的脸不自觉的红了一下。但因为这人是自己的契约骑士,因此并没有人认为这举动有何不妥。 跪的恭敬的忠犬骑士正悉心擦拭着他鞋底的污泥,那丝帕仿佛隔着鞋底,挠到了他的脚心,连带着心也跟着痒了起来。 直到对方说:“好了。”阿贝拉才如梦初醒一般,猛地踢了他一脚,然后让他滚开。 栢伦特并不意外这恶劣的态度,只是将那块已经脏兮兮的丝帕重新收回,对着阿贝拉致敬:“我晚上再来接您。” 阿贝拉不再理他。 直到栢伦特的身影彻底在学校消失,一向和阿贝拉关系不错的赫曼小公爵才暗戳戳的凑过来。 “真羡慕啊,你的alpha。” 阿贝拉莫名其妙:“有什么好羡慕的?” “他对你可真好!” “要是其他alpha受到这样的羞辱,就算是有狗牌契约在,也不可能做到像他那样心悦诚服的跪在你的脚边。” 赫曼小公爵的一番话让阿贝拉的心情一瞬间由阴转晴。 尽管嘴角已经克制不住微微上扬,但表面上还装作一副嫌弃的模样:“那是他应该做的。” “我的小狗,就应该对着我一个人摇尾巴才对。” 赫曼小公爵不置可否的吐了吐舌头。 阿贝拉看了他周围一圈,见空无一人,有些奇怪:“你的骑士呢?” 赫曼小公爵从今年起就年满16岁,已经到了帝国法律允许的进行契约绑定的年纪了。但他的周围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赫曼摇头:“我不太喜欢和alpha待在一起。”尽管灵魂绑定仪可以将二者的灵魂绑定在一起,并且由omega直接掌握控制权,但他还是觉得非常危险。 就好像,随身绑定着一个定时炸弹,虽然遥控器在自己手中,却总觉得不安心。 抱有这样想法的omega其实也不少。 那毕竟是alpha。 危险,而又难以掌控的alpha。 不过对于更多的omega而言,骑士的用处无非就是保镖罢了。以确保这些娇滴滴的omega在学校不会受到其他人的欺负。 就算被欺负,那也不会变成两个omega之间的决斗,而会是两个alpha之间的。 这样的决斗在学校并不少见,因决斗受伤而被处理掉的alpha骑士也不在少数。 见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阿贝拉对此并没有发表意见。毕竟以他和赫曼小公爵的身份,就算不带骑士在身边,这个学院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敢轻易招惹他们。 “不过。”赫曼凑近他的腺体,闻了一下:“你好香啊。” 这句话让阿贝拉一下子警惕起来。他不动声色的离赫曼远了些,语气有些冷淡:“你知道你刚才的举动是在x|骚扰吗?” 赫曼是阿贝拉的表弟,两人同为omega,就算闻一下腺体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干嘛这么大惊小怪....” 阿贝拉也知道自己过于敏.感了,语气稍微缓和:“要上课了,坐回你的座位去。” 赫曼只好老老实实的坐好。 不过,是他的错觉吗? 他看着阿贝拉后颈处贴的严严实实的阻隔贴,回忆起刚才的味道,总觉得气味有些变了。 变得更勾人,也更香了。 赫曼的脑海中一瞬间划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但很快又被自己否决了。 依据帝国法律,已经进入发情期的omega是不允许回到校园的。而阿贝拉....这位可是帝国最受宠爱的小王子。 要知道,整个皇室的成员都在等待着这位殿下进入发情期,好为他挑选帝国最优质的alpha成为他的伴侣。 所以,应该是他想错了吧? 赫曼回到自己的座位,赶走脑海中浮想联翩的思绪。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位幸运的alpha会成为这位小殿下未来的伴侣.... 真是令人羡慕又期待呢! 3、汪汪 栢伦特到达会议厅的时候,比原先预计的时间稍微晚了那么五分钟。 “抱歉,我来晚了。” 尤金替他拉开椅子:“快坐吧我的大骑士长,谁不知道你又去送那位小作精殿下去学院了。” 骑士团中的成员对于omega的态度并非完全尊敬,其中以尤金为胜。很难说这是不是另一种属于alpha的傲慢。 栢伦特微微一笑,并没有在意对方放肆甚至是不敬的言语。 今日只是例行议会,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汇报完本周的工作后,大家就三三两两的散了。 离席时,尤金眼尖的拉住了栢伦特:“您的盔甲怎么了?” 这位大骑士长一向最爱整洁,今日又是例会,如此正式的场合,对方不可能穿着一身脏兮兮布满泥巴的盔甲,更何况,上面还有一个明显的脚印。 栢伦特这才注意到自己膝盖下方那个不深不浅的脚印。 他知道尤金一向不喜欢阿贝拉,还未想出合适的搪塞对方的理由,对方就已经气势汹汹的拉着他打算去找那位太子殿下算账了。 “是那位殿下做的吗?” 栢伦特无奈点头:“但....”他话还未说完,尤金的脸先气红了。 “他这是羞辱我们整个骑士团!”竟然敢拿堂堂大骑士长珍贵的盔甲当做他刮鞋底的腻子! 尤金对于这些久居高位空享福利却毫不作为的贵族omega们早已看不惯。在这些omega的眼中,‘骑士’这个词已然已经变成了贬义词,直接与‘狗’挂钩。 仗着自己贵族的身份。 尤金握紧拳头,狠狠砸向身边的墙壁:“不过是区区omega!” 朋友的情绪有些激动,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这些omega不爽了。栢伦特很想告诉他自己其实是自愿的,但他怕一旦那么说之后,尤金恐怕会更愤怒。 更何况,他说的也是实情。 那些omega。 确实很过分。 但说到底,这并不是他们能够解决的麻烦。 近些年,越来越多的平民alpha和omega针对ao问题进行了大规模的游行,甚至是暴动。只是由于星际舰队和虫族之间的外部战争尚未得到解决,这些帝国内部的问题则被轻描淡写的放下了。 栢伦特只能先安抚住朋友的情绪:“先别那么气。” alpha和omega的两性关系在贵族和平民中存在着两种极端,在帝国没有做好决心彻底根治这一痢疾之前,他们最好都按兵不动。 尤金也逐渐冷静下来,但他实在看不惯这位受人尊敬的大骑士长沦为一个愚蠢omega的附庸。 “我可以帮您和皇帝陛下申请,让您解除和阿贝拉殿下的灵魂结契。”这样一来,栢伦特就可以免除对方的控制,再也不需要看那位趾高气昂的王子殿下的脸色了。 但栢伦特摇了摇头。 尤金主要负责皇室内贵族们契约骑士的人员调动,尽管栢伦特当初是由王子殿下亲自挑选的,但如果他不愿意,尤金也能想办法把他调走。 事实上,这件事就算栢伦特自己也能和皇帝申请。以他的身份,陛下不会为难。 但是,“我是自愿留在王子殿下身边的,尤金。” 尤金瞪大眼睛,仿佛不敢相信一般:“难道您也受到了契约的影响?” 进行灵魂绑定的omega除了拥有对被绑定alpha的强行控制权,还会分泌一种只有被绑定的alpha才能闻到的独特的信息素。 这种信息素会在潜移默化中影响到alpha的思想,让他们对自己的‘主人’产生不可挡的依恋和坚决服从的意志。 这也是omega们能够绝大程度上控制住性格暴躁的alpha的原因之一。 不过对于意志力极强的alpha而言,上述一切都是无效的。正如尤金一直以为的那样,他认为栢伦特应当属于这类拥有钢铁般意志的alpha。 栢伦特解释道:“我没有受契约的影响。” 尤金松了口气。 “但我确实是自愿留在阿贝拉殿下身边的。” “...” 尤金沉默了。 过了一会,他终于艰难开口:“好吧。”既然大骑士长都这么说了,那必然有他的理由。 尤金对着栢伦特行礼:“但如果您今后改变了主意,请您随时来找我。” “我一定,把您调离到距离阿贝拉殿下最远的地方去。” 栢伦特被这位耿直坦率的朋友逗笑了。 “谢谢。” 说不定,距离这一天也不远了。 · 克圣那学院的放学时间在傍晚五点,栢伦特专程提前了半小时在校门口等待。门口还有许多和他一样来接omega放学的alpha。 有不少人认出栢伦特正是上午那只被当众为难的‘小狗’,目光中难掩同情和悲伤。 帝国的大骑士长又如何?最后还不是和他们一样,沦为这些贵族omega的玩物。 栢伦特被无数双充满绝望的眼睛包裹着,第一次感觉到,或许有些事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乐观。 就好比alpha和omegga之间的关系。 他应该就此好好和国王陛下谈一谈。 “您辛苦了。”一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alpha轻轻在栢伦特身后说了一句什么。 他的态度并不像周围的alpha一样充满了绝望和同情。相反,他的眼睛炯炯有神,充满着对未来的希望。因此栢伦特很轻易的将他从其余alpha的背景板中提取出来,显露出一个清晰的影像。 这是一位高大威猛的alpha,并且浑身上下充斥着温柔的光。 栢伦特能够感觉得出来,他很强大。 他善意的笑笑:“你也一样。”并主动对他伸出手:“你好,我叫栢伦特。” 大骑士长这一职位于整个帝国而言无异于‘圣职’,整个帝国,或许没有人会不知道这位大骑士长的名字。 可偏偏这位受人尊敬的大骑士长同时也是被omega牵绊住的‘契约骑士’,这就使得他的身份大打折扣。 但这并不影响他在人们心中的地位。 高高在上。 闪闪发光。 这位alpha露出几分受宠若惊的表情,立即庄严而又神圣的回应道:“我叫乌斯。” 栢伦特在心底默默记下他的名字。 学院的大门打开,开始准许alpha通行,两人在学院门口分别。 “再见了,乌斯。” 乌斯目送着这位大骑士长离开,恭敬的对着他的背影微微鞠躬。 · 现在正值放学时间,但栢伦特并没有在教室里发现阿贝拉的身影。 因为契约的缘故,他能感觉得到对方仍然在这所学校之内,但给对方发送的智脑号消息却显示已读不回,显然是在故意躲着他。 无奈,栢伦特只好敲了敲一位看起来较为善些的omega的桌子,问道:“您好,或许您知道阿贝拉殿下去了哪里吗?” 那名omega楞了一下,很快点点头:“阿贝...”贵族们对于尊卑非常看中,大约是意识到直呼其名有些不太礼貌,对方赶紧换了敬语:“王子殿下放学后就和几个朋友一起离开了。” 栢伦特沉默下来。 他有些无奈对方这幼稚的报复,但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被恼到了。 “谢谢。” 眼看栢伦特就要离开,omega的手指微微捏紧,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似的,终于鼓起勇气叫住对方:“大...大骑士长...” omega的脸颊在夕阳的余晖下映出两团红晕,栢伦特注意到了他的异样,有些担心的问:“你的护卫骑士呢?” “没...没有护卫骑士....”并非所有omega都喜欢通过结契强大的alpha来炫耀自己的权势。 “我不喜欢那样。” 灵魂结契不管是对omega还是alpha,都不是最优选,但很多贵族却意识不到这一点。 “哦,对了,这个给您。”omega终于想起自己叫住对方的缘由。 是一块干净洁白的手帕。 “上午,我看见您的丝帕脏了....”他是指栢伦特替阿贝拉殿下擦鞋底板的事。 如何处置自己的契约alpha是其他omega的私事,他无权多管闲事,更何况那位还是谁都不敢惹的王子殿下。 所以,他只能趁现在没人,对这位替帝国工作、尽心尽力的大骑士长表达一些自己的善意。 “总有一天,大家都能平等的相处在一起。” 因为对方是正直无私的大骑士长,所以他才敢放肆的说这些话,若是被其他人听去了,恐怕要以为他是什么反动分子。毕竟,最近ao平权的事闹得很大,甚至连贵族阶层都已经被惊动了。 说完这些话以后,这名omega的脸已经完全红透了。 栢伦特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很快善解人意的接过了那张干净的手帕。他轻轻拍了拍他的头:“谢谢。”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羞红脸的omega仿佛被安抚了一般,心情慢慢平静下来。在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一个身影从角落掠过,很快消失不见。 栢伦特眉心一紧,“抱歉,我还有些急事。”说完,就急急的追了出去。 栢伦特奋力追逐着那道熟悉的身影,最终,omega体力不支,被他紧紧拽住了手腕。 笑意温柔的大骑士长俨然已经不见了,栢伦特正用充满压迫性的眼神看着阿贝拉,将他死死抵在墙角:“您去哪里了?” 智脑上的消息也不回,也不乖乖在教室里等自己:“您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阿贝拉瞥见他怀中丝帕的一角,回想起自己刚才在教室时看到的那一幕,忽然像是被刺痛一般猛地挣扎起来,恶毒的话语就像毒液,从口中一点点渗出。 “怎么,我打扰到你和其他omega通奸了吗?” ‘通奸’一词对于两个清白的alpha和omega而言可谓是恶毒至极,就算阿贝拉平时再怎么闹脾气,也从来没有说过这么过分的话。 栢伦特一时间怔住了:“你在说什么?”他不敢置信这样的话会从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嘴里说出。 王子殿下的脸,终究也开始和那些其他刻薄的omega一样,慢慢融合在了一起。 栢伦特对此失望至极。 阿贝拉自知这话说的没意思极了,但他却控制不住自己嫉妒的怒火。 尽管,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妒忌什么。 他只知道,眼前这个强大的alpha应该是自己的,他想占有他的一切,包括那廉价的、对谁都会摆出的虚伪的笑。 他甩开他的手,冷冷的看着他,眼神像一条冰冷的蛇。 “别忘了,你是我的狗。” 他恶毒的对他叫了两声。 “汪汪。” 4、私|通 晚餐时间,女仆安明显察觉到一种不同寻常的氛围弥漫在栢伦特和阿贝拉之间。 王子殿下甚至没吃几口晚饭就直接放下筷子回了自己的寝宫。而这一次,栢伦特大骑士长竟然出奇的没有拦住对方。 等王子殿下走远,安收拾掉桌上的碗筷,有些意外:“你们吵架了?” 栢伦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有些困惑的问:“我对他,是不是太过纵容了?” 从王子殿下还是孩童起,年轻的大骑士长就担负起教导他的职责。这么多年,他既是他的仆人,同时又是他的老师。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私藏的爱意融化在一次又一次的纵容之中。(求生欲:不是恋|童!不是恋|童!不是恋|童!以前是当哥哥一样,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后来才慢慢喜欢上对方的!)事到如今,阿贝拉变成了他最不想看见的模样。 安有些不太理解的问:“但是,他是王子殿下不是吗?” 贵族们向来骄奢,安在进入皇室工作前见过太多行事恶劣的omega贵族。阿贝拉殿下在她眼中也只是稍微任性了一些,算不上是真的坏孩子。 栢伦特轻叹一口气,没再说话。 傍晚,他轻轻敲开王子殿下寝殿的门。阿贝拉已经早早梳洗,和衣躺在了床上。 “殿下,我进来了。” “滚开。”阿贝拉嗡嗡道,用被子蒙住了半个脑袋,显然还在生气。 这个该死的栢伦特,刚才竟然没有来哄自己,现在又做出这幅样子给谁看! 栢伦特把牛奶放在他的床边,“您晚饭没有吃太多,至少把牛奶喝掉。” 他竟然还敢提晚饭的事! 阿贝拉把头从被子里放出来:“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吃晚饭吗?” 正如他一次又一次的任性,他总以为对方会再次顺从他,然后哄他开心。但这一次,栢伦特只是平静的看着他。 他不打算再纵容他的任性。 “您已经不是孩子了,不可能不明白那两个字的含义。” 阿贝拉脸色一僵,嘴硬道:“那又怎样?” “难道我看错了吗?”他再次看向他的胸口。可是这一次,没有坚硬的盔甲,大骑士长早已换回了平时的常服。柔软的布料让他看上去不再冷酷,更多了些温和。 “他送了你一块丝帕。”丝帕是omega的贴身物品,“一个尚未婚配的omega,送给一个尚未婚配的alpha贴身丝帕。” 一想到这里,阿贝拉的火气又有些大:“这难道还不是你们....”他看清栢伦特的脸色,那两个字,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所以,就因为对方送了我一块丝帕,你就认定我和他私通?” “那么。”栢伦特恭敬的跪下,并呈上那块丝帕:“请您拿着这块丝帕告诉皇帝陛下,定我的罪。” “你!”阿贝拉气急:“你明知道我不会那样做!” 栢伦特重新收回丝帕,在他身边坐好:“因为这根本就算不上证据,只是您自己的臆想。” 阿贝拉无言以对,只能干瞪着眼睛看着他。 大骑士长很少忤逆他,就算他做出多么无理取闹的事,这人都会包容他,不会责怪他。然而这一次,他却为了其他omega顶撞自己。 难道他真的喜欢那个omega? 一想到这个可能,阿贝拉的心忽然一阵抽痛。 他不想再与对方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于是重新躺会被子将自己蒙起来:“如果你是想来找我吵架的,那就出去吧。”俨然一副不想再交流的状态。 栢伦特刮了下他露在外面的耳朵:“所以您只是担心我会和其他omega有染,给皇室蒙羞吗?” “不然呢?”阿贝拉口是心非的反问。 栢伦特松了一口气,“我不认识那个omega,也不喜欢他。” “至于手帕。” “他只是看见我的手帕脏了,出于善意,所以送了我一块新的。” 其实从栢伦特说他不喜欢那个omega起,阿贝拉的气就已经消了一半。 冷静下来想一想,这件事分明是他自己小题大做,与其他人无关。 但王子殿下又拉不下这个脸来道歉。 栢伦特替他掖了掖被子,郑重承诺:“只要我还是帝国的大骑士长,我就不会和任何omega私通。” “所以,您不必怀疑我的忠诚。” 阿贝拉的心跳漏了一拍:“任何?” “是。” 大骑士长斩钉截铁道:“任何。” 空气刹时安静下来。 两人沉默许久,最后,阿贝拉伸手指了指门:“你出去吧。” 栢伦特敲了敲杯沿:“牛奶要冷了。” 阿贝拉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啰嗦。” · 在得知大骑士长和那名omega并无关系之后,阿贝拉惴惴不安的心并没有放下来。 相反,他正因为对方那一句斩钉截铁的‘任何’而烦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对方的那句‘任何omega’也包括自己在内吗? 但他本就是他的alpha不是吗?他的‘任何’怎么能够包括自己呢?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后,阿贝拉及时打断了这逐渐危险的思想。 这句‘任何’当然应该包括自己,甚至必须包括自己。 帝国法律,结契的alpha会因信息素的影响对ome□□生虚假的依恋。这会催生对方的保护欲,从而达到守卫omega的效果。 但这种由于激素产生的副作用在取消结契后会慢慢回归正常,虚假的依恋也会重新被理智取代。 曾经有过不少因灵魂结契短暂催生爱意后选择结合的爱侣,最后却因为理智回归,慢慢两看相厌,最终导致婚姻破裂。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出现,也为了防止ao之间的关系受到灵魂结契的颠覆,帝国明令禁止了结契双方成婚,除非他们自愿解除契约。 否则,就是私通的大罪。 也就是说,只要栢伦特还是他的契约骑士,阿贝拉就是他首先被排除的爱恋对象。 想到这,阿贝拉心中一阵酸楚。 或许,在他的心里,栢伦特早就是他的alpha,而并不仅仅只是一个结契对象。 他想和他,有更进一层的关系。 但是那位刚正不阿的大骑士长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他永远那么冷静,那么包容,以至于阿贝拉觉得自己看不透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腺体传来一阵轻微的痛痒,阿贝拉从柜子里取出了一支抑制剂。 冰凉的液体滴落在腺体四周,顺着他光洁的后背慢慢滑下去。心中的一丝躁动慢慢被压制下去,取代而之的是一阵清凉。 比起纠结栢伦特的真实想法,摆在他面前的发情期更应当受到重视。 他可以用抑制剂抑制住这一次的发情期,那么下一次呢?总不可能一直瞒下去。 他并不想让自己的婚姻被所有人瞩目,更不想使之成为一种政治交易。但他是王子殿下,当他享受皇室特权的同时,也就注定了他受其摆布的一生。 阿贝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为了防止阻隔贴再次被蹭掉,这一次,他专程多贴了好几层胶布。 这该死的发情期使得他的心绪敏.感又脆弱,他忍不住在心里咒骂,为什么唯独omega要受这样的折磨,而alpha,仅仅只需要抚慰剂就可以撑过一整个发情期。 他不能再依靠抑制剂了。 匹配度高达百分之八十的alpha可以用临时标记的方式抑制短暂omega的发情期。 这种方式有副作用,但仅对alpha而言。 对于如此高匹配度的ao而言,就算是不完全标记也会最大程度的影响到a对o的感情,造成短期内a对o生理性的无法控制的占有欲。 阿贝拉不愿意被其他‘肮脏’的alpha触碰腺体。 但如果那个人是栢伦特.... 如果.... 如果.... 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阿贝拉的心跳有些加快。 能够通过灵魂绑定结契,已经是他们之间信息素契合的象征,更何况他们腻在一起那么多年,信息素之间早有融合。 如果是栢伦特的话,阿贝拉想,他的匹配度一定能和自己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 但以那位大骑士长的性格,他会答应自己的请求吗? 身为一名omega,竟然去请求一位不是伴侣的alpha临时标记自己。 这简直是太淫|荡了。 比起那位仅仅只是送了一块手帕的omega而言,这才是真正的‘通奸’。 阿贝拉的心脏砰砰跳动,为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感到一丝可耻的兴奋。 他要偷取栢伦特大骑士长的□□。 为测试两人之间的信息素匹配度做准备。 5、偷|窃 误会解释清楚后,阿贝拉那点因其他omega所产生的不快很快消失了。 出于对即将付诸行动的‘偷窃’计划所产生的愧疚,这几天,阿贝拉格外的听话。以至于大骑士长反而有些不习惯对方这突如其来的“乖巧”。 一直到周五放学的晚上,‘乖巧’了一周的王子殿下终于按捺不住本性,露出了本来面目:“栢伦特,这周我可以去你家吗?” 栢伦特的第一反应不是惊讶,而是警惕。对方是否又想出了什么新的招数来捉弄自己? 事实上,自从阿贝拉正式进入发情期之后,栢伦特就再也没有单独带他回过自己的家。 但在那之前,在阿贝拉还是很小的孩子的时候,在他还未对这个尊贵的王子殿下产生过非法爱意的时候,他们经常在周末的时候腻在一起。 国王殿下政务繁忙,王后又从不插手王子殿下的教育问题。因此,陪伴阿贝拉最多的人反而变成了栢伦特。就像哥哥一样。 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栢伦特下意识想要拒绝,但一时间又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只好慎重的问:“您有什么事吗?” 阿贝拉心虚的一脚踢开眼前的石头:“没事就不可以去了吗?” 他提到以前:“以前我也总去你家玩。” 栢伦特沉默下来。 他不得不提醒对方一个事实:“可是今年,您已经成年,并且正式进入发情期了。” 一个已经进入发情期并且尚未被人采摘过的omega,独自一人前往一个同样单身未婚的alpha的家。 这罪名,可比送丝帕要来的更有分量的多。 接连被拒绝,阿贝拉已经有些恼了:“这是命令!难道你要抗命不成?”说罢,他作势要动用狗牌威胁对方就范。 “....” “好吧。” 大骑士长妥协了。或者说,他是被自己的私心说服了。 一次次的包容,一次次的退让,无非只是因为对方是阿贝拉。他唾弃这样没有原则的自己,更唾弃被私欲控制的自己。 以前的阿贝拉尚未进入发情期,他还敢心安理得的守护对方。但现在,对方俨然已经是一个成熟的omega,并且即将进行婚配。 而自己,竟然对主人抱有龌龊的心思。 或许... 栢伦特想,他确实已经不适合继续留在阿贝拉的身边了。 得到大骑士长许可的阿贝拉长舒一口气。他回寝宫打包了一些贴身用品,又带上足够多的阻隔贴,然后跟着大骑士长的光动车一起离开了。 开门的一瞬间,阿贝拉被车上积攒许久的灰尘呛得眼睛都湿润了,他无不嫌弃的皱起眉头:“怎么这么破。”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这辆光动车应该是从自己孩提时代就已经存在了。 “帝国的工资难道还不够你买一辆新的光动车吗?”也真亏这位大骑士长能坚持用这个老古董到现在。 “....” 当然够。 只不过栢伦特对车子的要求并没有那么高。这辆光动车是他刚刚参与工作时帝国分配给私人用车,被他一直用到了现在。 “抱歉。”他替他掸了掸车内的灰尘,“我最近很少用到光动车,所以灰尘稍微多了些。” 栢伦特的私人住宅距离皇宫有一段不远的距离。平时为了方便工作,他直接住在皇室提供的宿舍内。 反正家里始终只有他一个人,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阿贝拉没有再抱怨什么,一路上安静的坐好。 事实上,他正在思考该如何取得对方的体|液。这也是他为什么今天坚持要去栢伦特家做客的理由。 最容易获得的体|液就是唾液。 阿贝拉的怀中有一块丝帕,等一会吃完晚饭,他只要假装去洗碗,然后用丝帕蹭上一些对方遗留在碗边的唾液.... “您在想什么?”栢伦特的声音打断了阿贝拉的思绪。 “啊...你说什么?”阿贝拉有些呆滞的反问。 栢伦特觉得今天的王子殿下安静的十分反常。 要换做是以前,他一定一路上都在和自己抱怨,这辆倒霉的车尘到底是怎么迷了他的眼睛。但现在,他只是安静的坐着,什么都没说。 他太了解对方了,“您有什么心事吗?” 阿贝拉立即警惕的竖起耳朵:“干嘛这么问?” “因为您的表情看起来似乎在为难什么。” “哦....” “没事,我只是有些晕车罢了。” 栢伦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等到了家,阿贝拉像进了自己家一般,娴熟的从柜子里拿出一双可爱的兔子头拖鞋换上,然后一屁.股坐倒在栢伦特大骑士长家中的巨大沙发中,将整个人陷了进去。 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放松。 比起在皇宫,这里更像是他的家。在这里,他能够尽情做他自己。只做阿贝拉,而不是帝国的王子殿下。 “你想吃什么?”栢伦特已经换好了围裙。冷冻室里还有他上周新屯的菜。他把它们一一排列开来,绝对算得上是一顿丰盛的晚餐。 这些蔬菜和肉类是专程为阿贝拉准备的。 现在的蔬菜繁育技术依然很复杂,高科技并没能改变种植技术,它们仍沿袭着从遥远古地球流传至今的种植方式,遵循自然发展的规律。 对于现在的新一代星际人而言,快速方便才是最优选项。因此营养剂成为了代替三餐的最佳选择。 如果是栢伦特自己在家的话,只喝营养剂就能应付过去。 但因为小王子从小就很喜欢古地球的那些食物,因此栢伦特也跟着厨师学了一些菜式,方便只有两个人在的时候做给对方吃。 阿贝拉对这些珍贵的蔬菜水果并不感兴趣,毕竟这些东西仅仅只对平民才显得珍贵,而在他眼中,这些只不过是普通的日常饭菜罢了。 他比较关心的是,如何能够取得栢伦特大骑士长的体|液。 如果能让对方在厨房里忙碌到流汗,然后他再趁机用手帕去擦拭....这样就能顺利达到目的了! 阿贝拉心中定好计划,又看向摆在桌上的那堆简陋的食材,假装面露嫌弃:“我难得来一次,你难道就准备做这些简陋的饭菜应付我吗?” 简陋? 栢伦特看向桌上这些价值不菲蔬菜水果,几乎抵得上他大半的工资。再看王子殿下这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欠揍模样。 他默默把菜重新收回冰箱。 阿贝拉:“?” 按照大骑士长平时对自己有求必应的性格,他难道不应该去市场多买些更高级复杂的食材,然后给自己做一顿好的吗? 但这一次,栢伦特不准备惯着他。 “既然您吃不惯这些。”他从抽屉里拿出两瓶营养剂:“那今天晚上我们就一起喝营养剂吧。” 阿贝拉几乎要跳起来:“你就让我喝营养剂?” 栢伦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您不是不想吃那些饭菜吗?” “想来也是,您在皇宫天天都能吃到这些可口的饭菜,确实也该吃腻了。”他不容拒绝的将营养剂塞进阿贝拉的手里:“倒是我考虑不周了。” 阿贝拉:“....”该死!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但碍于面子,总不能让他亲自开口讨饭吃吧?王子殿下只能拼命忍住口水,“你知道就好!” 丰盛的晚饭被营养剂取代而之,他没法通过汗水获取体|液,只好把目光重新放到眼前的营养剂上。 他只喝过一次这种东西,味道像苦杏仁,涩涩的,难以下咽。 他眼睁睁的看着大骑士长面无表情的喝掉一整瓶营养剂,然后将瓶子直接扔进了垃圾回收站。他甚至没来得及触碰到对方的瓶子,空瓶的营养剂就已经通过家庭垃圾隧道进入了太空回收站里。 阿贝拉的心凉了一半。 除此以外,他再也想不出其他的方法去获取对方的体|液。 冰凉的营养剂如他想象中的一样难喝,喉咙仿佛被烧焦的小麦梗糊住一般,难以下咽。他勉强咽了两口就把它扔到一边,气呼呼道:“我不吃了。”真不知道这种东西怎么能有人吃得下去。 他用眼神暗示栢伦特重新开启冰箱,哪怕只是粗茶淡饭也好。这一次,他也绝对不嫌弃它们简陋。 可一向聪明的大骑士长这种时候却偏偏怎么也看不懂他的暗示了,他视若无睹的收拾掉他没有喝完的营养剂,不再管他。 对方绝对是故意的! 阿贝拉握紧口袋里崭新的丝帕,决定拼一把。不管用什么方式,他今天一定要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狗牌开始发光,栢伦特离开的脚步逐渐变得迟缓起来。他疑惑的转过身,看向不远处对着他发动契约的少年。 “殿下?”他想不明白,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有什么是需要对方发动狗牌来命令自己。 阿贝拉冷酷的对他招了招手:“过来。” 于是栢伦特抬起沉重的脚,一步一步的向他走去。 他虔诚的半跪在对方面前,“如果是您的命令,就算没有契约,我也会完成。” 阿贝拉不为所动的拿出那块新手帕。 栢伦特的眼睛亮了一瞬。 契约分明还在生效中,但他却仿佛并不受控制一般的起身,将那块丝帕视若珍宝的捧在手中。 “这是...给我的吗?”他小心翼翼的问。 所以,阿贝拉是因为想要和自己赔礼道歉,但又不好意思拉下脸来,才会采用这么别扭的方式‘命令’自己吗? 然而阿贝拉却瞪大眼睛惊讶的看着栢伦特。 比起什么狗屁丝帕,他现在更震惊一点。 为什么他的契约根本压制不住栢伦特? 难道这么多年来,他以契约为威胁所做的那么多无理取闹的事,其实全都在对方的默许之中吗? 如果是这样.... 如果是这样.... 这位帝国的大骑士长,该是多么一个强大到可怕的家伙啊! 6、抚|慰 阿贝拉难得聪的没有‘打草惊蛇’。 他迅速收敛起脸上惊讶的表情,并顺着对方的意思将那块手帕送了出去:“你喜欢就好....” 事实上,就算栢伦特真的不受契约控制,他也不会怀疑这位大骑士长对帝国的衷心。 他在意的是别的事。 阿贝拉并非完全没有自知之明,正相反,他比其他任何一个贵族omega都更懂得如何利用贵族的特权。以及,如何借用狗牌去命令自己的alpha实现那些无理取闹的要求。 在曾经的那些岁月里,他无数次通过狗牌强制命令栢伦特替自己做一些本不在他职责范围内的‘多余’的工作。而对方都一一应允了。 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在他所认知的,契约成立的前提下。 即,栢伦特是被他‘逼迫’的。 可如果,栢伦特其实根本不受他契约的控制....那也就证明,他为他做的所有事,其实都是自愿的。 有没有那样一种可能? 阿贝拉忍不住大逆不道的想着。 或许栢伦特,也喜欢自己。 大骑士长将手帕小心翼翼的收好,眼底具是真诚的笑意:“这么多年来,这还是您第一次送我礼物。” 对方的话将阿贝拉从纷乱的思绪中拉扯回现实,听到对方这么说后,他的第一反应是反驳:“怎么可能....” 他对自己身边的同学和朋友一向出手阔绰,尽显皇室的高贵大方。对一直以来尽心尽力照顾自己的大骑士长怎么可能那么小气? 至少...至少也不该只送过这一块丝帕才对。 可当他试图回忆自己久远的记忆,他才发现,栢伦特说的是真的。 一直以来,都是身边的这个男人默默付出自己的一切。而他,堂堂帝国的王子殿下,竟然吝啬的连一份像样的礼物都没有送出过。 这块因‘误会’意外送出的手帕,的确是他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 愧疚和自责同时袭来,阿贝拉的脸一下子烧红了起来。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这样的人。 一个贪婪接受别人好意却分毫不肯付出的吝啬鬼。 然而栢伦特却显得非常高兴,被这块阿贝拉随手从女仆那里拿来的简陋的丝帕哄得眉眼都温柔起来。 栢伦特重新打开冰柜的门,给他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我并不是故意要和您作对。”他给阿贝拉的碗里夹了些菜,解释道:“平民不比贵族。我只显示希望您能够意识到这些蔬果的珍贵。” 阿贝拉食不知味的吃着,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这些饭菜苦涩难以下咽,甚至还不如他刚才喝了几口就扔掉的营养剂。 “我当然知道这些饭菜珍贵。”他随口应答着。 “但对于贵族而言,这些根本不算什么吧。”尤其,他还是皇室。 栢伦特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去改变小殿下的态度,于是尤其郑重道:“您迟早是要继承皇位的。” “星际所有的臣民都将是您的子民,难道您只想管自己吃饱穿暖吗?” 阿贝拉不说话了。 距离老国王退位至少也要十几年的光阴。他还太小,并不想在可以尽情享受皇室光环的年纪提前去思考那些本应由他之后承担的责任。 “好了。”他打断对方喋喋不休的说教:“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栢伦特只好闭嘴。 虽然今天的计划一败涂地,但阿贝拉不想浪费大骑士长的一番心意,只能逼迫自己把碗里的那份吃干净。 吃完晚饭,他撑得有些难受:“我用一下卫生间。” 如同每一个娇弱的omega一样,他的肠胃一直很脆弱,稍微有一点不适都会难受的吐出来。直到把胃里的食物清空的差不多了,阿贝拉才觉得稍微好受一些。 正当他准备漱口离开时,他忽然看见一旁的脏衣篓里露出的灰黑色一角。 阿贝拉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他下意识转头看向卫生间的门后,确认那里是否有人在。 那里空无一人。大骑士长还在厨房的水池间洗碗,这个狭窄的环境内只有自己一个人。 确认好这一点后,阿贝拉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个脏衣篓,无比心虚的拿掉脏衣篓最上层的衣物。 想象中令人脸红心跳的贴身衣物并没有出现。大骑士长十分爱整洁,贴身衣物每被换下当即就清洗干净挂在了阳台上。脏衣篓里的这些,也只不过是今天刚刚换下的衣服而已。 阿贝拉失望的放下衣服,又有些不死心的翻了翻。 柔软布料上飘来一阵阵混合着洗衣粉和alpha信息素的气味,清香中又带着一丝阳光。哪怕有抑制剂的存在,正值发情期的omega仍抵挡不住这淫.荡的生理本能。 他忍不住将头低的更近一些,然后,几乎算是着迷的深深吸了一口气。 浓烈的alpha信息素直冲鼻尖,那一刻,阿贝拉准确无误的嗅到了栢伦特的味道。 那是苦杏仁被磨成粉后散发在空气里的淡淡清香,让人瞬间脑清神明。 “你在做什么?”栢伦特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阿贝拉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向后弹了一下,他惊恐的抬起头,几乎算是恼羞成怒的吼道:“你为什么不敲门?!” 栢伦特有些诧异:“我敲了。”甚至可以说是敲了很久。 “因为你一直没有回应,所以我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然而现在看来,两人面面相觑,多少都有些尴尬。 阿贝拉的脸几乎已经快要烧着了,栢伦特那张常年平淡如水的脸上也难得出现了一丝裂缝。 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自己能忘记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聪明的大骑士长已经猜到了些什么:“难道是抑制剂没有效果?” “闭嘴!”阿贝拉逃似的离开了卫生间。 alpha的信息素味确实能够安抚正处于发情期中的omega,但这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双方是标记与被标记的关系。 可栢伦特从未标记过他,阿贝拉却被他的信息素安抚到了.... 这到底算什么事! “我要走了。”阿贝拉说。 栢伦特看见他脸上的红晕从刚才起没有消退过,心知对方恐怕还在生气自己突然闯入厕所,于是也不挽留:“我现在送你回去。” 只是临走前,他从卧室拿出一个袋子递给他,“回家再看。” 袋子不透明,甚至为了防止被人看见,还特意在顶上也封了一层。 阿贝拉不知道这里面装了些什么,但猜测有可能是关于‘丝帕’的回礼。毕竟这位大骑士长一向有来有还,礼数周全。 他习以为常的接过袋子,脸上的表情总算缓和了一些。 在回去的路上,王子殿下很快忘记了刚才在厕所发生的那件让人尴尬无比的小插曲。 又或许是因为,看到他难堪一面的人是栢伦特,所以他才能轻而易举的放下这件事。 他伸手垫了垫袋子,有些好奇里面到底装了什么。正当他准备偷偷打开看的时候,一直专心致志开车的大骑士长就像是后脑勺长了眼一般,再次叮嘱道:“请不要偷看。” 阿贝拉只好将袋子放到一边。 他反复猜测袋子里可能出现的东西。袋子掂起来并不重,还软绵绵的。 难道也是一块丝帕? 光动车通过电子屏障进入地下隧道,栢伦特将车停放在自己的专属车位,然后送阿贝拉回他自己的寝殿。 “你不跟我一起回皇宫吗?”阿贝拉问。 栢伦特摇了摇头。 因为王子殿下的缘故,他几乎已经快把皇宫当成是自己的第二个家了。但是今天,他有些疲惫,想一个人待一会。 “好吧。”阿贝拉和他在殿前分别。 栢伦特微微鞠躬,目送他离开。 回到自己的宫殿,阿贝拉迫不及待的关上房门打算看看栢伦特究竟送了他什么礼物。 神神秘秘的,路上还不许他偷看。 打开袋子,软绵绵的灰色布料率先映入眼帘。阿贝拉兴奋的将它一整个从袋子里倒出来,然后下一秒,脸上的笑容硬生生僵住。 手指捏紧在衣服的袖口处,阿贝拉的脸慢腾腾的红了起来。 这个....该死的大骑士长! 他竟然胆敢将他穿过的旧衣服当做是‘礼物’送给自己!! 原本已经忘记厕所那尴尬一幕的阿贝拉因为这件灰色的旧衣不得不再次回想起这段令他难堪的记忆。 对方一定是想借机羞辱自己! 阿贝拉原本想把这件破衣服直接丢出寝殿,可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 衣服上还有栢伦特大骑士长的气味,虽然很淡,但也已经足够安慰到他的信息素。 不得不说...阿贝拉将这衣服紧紧抱在怀里。这礼物虽然很放肆,但确实让他好受了许多。 看在信息素的份上。 阿贝拉想。 他就原谅对方这大逆不道的行为好了。 7、80%匹配度 入夜,腺体的刺痛让阿贝拉从睡眠中惊醒。他下意识去摸自己后颈的阻隔贴,那里已经被汗水完全淋湿,不起作用。 疼痛让他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去抽屉取了一枚新的阻隔贴贴上。 抽屉里还有一管抑制剂。 阿贝拉盯着那管抑制剂看了几秒,最终还是忍住没有去用。 抑制剂对omega的身体伤害很大,如果不是迫在眉睫的紧急情况最好不要去用。更何况这还是他从黑市买了的‘残次品’,效果很差,副作用还很大。 在帝国购买正规抑制剂需要成年omega及其伴侣的身份认证。阿贝拉没有告诉除栢伦特以外的任何人自己进入发情期的事,因此皇室的所有成员都以为他还没有成年,也就没有为他办理成年omega的身份认证。 汗水很快布满额头,阿贝拉找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缩在床上。疼痛让他再也无法进入深度睡眠状态,只能越来越清晰的感觉到发情期所带来的痛苦。 没有alpha标记的omega,只能在这样的痛苦中一次又一次的轮回。 阿贝拉突然想到那件被他视为‘以下犯上’大不敬的衣服,于是赶紧从地上捡起那件灰色的内衬,得救似的,狠狠深吸了一口上面残存的信息素的味道。 那是栢伦特大骑士长的气味。 尽管衣服上残留的alpha信息素已经不多了,但也足以安慰到阿贝拉濒临崩溃的信息素。 阿贝拉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得到前所未有的缓和,体内叫嚣着已久的疼痛也终于平静下来。他就这样抱着对方的衣服,再次陷入沉睡。 第二天一早,女仆还没有来打扫卫生,阿贝拉已经提前醒来。 发情期最难熬的是夜晚,白天腺体的疼痛会减少许多,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阿贝拉简单收拾好自己后,将那件灰色内衬撞进袋子里,决定去一趟婚姻管理所。 婚姻管理所不仅负责登记结婚,还负责alpha与omega之间的灵魂绑定及匹配度筛查。 昨晚的疼痛让阿贝拉意识到发情期的事不能再继续拖下去。 如果一定要找一个人结婚....那位大骑士长的身份配自己,倒也不算太屈尊降贵。 “您不吃饭了?”女仆安刚刚把热气腾腾的包子豆浆端上来。要知道王子殿下平时最爱这些古地球的食物了。 阿贝拉头也不回道:“我出去一趟。” “....” 阿贝拉有些担心,如果要进行信息素匹配的话,也不知道这件衣服上剩余的信息素还够不够。 婚姻管理所位于皇宫西南角,管理员是阿贝拉的旧相识,一位早该到退休年纪的老alpha。 小时候阿贝拉因为皇宫太大而迷路,正是管理员将他送了回去。后来,他就经常在他这里玩。这是除了栢伦特以外,他第二信任的人。 “小殿下?”弗恩有些惊讶。 要知道现在可是大清早,管理所还没有开门。 他挥手让他进来:“难道您又和大骑士长吵架了吗?”唯有这种时候,王子殿下才会委屈的来这里和他诉苦,告诉他那位表面忠心耿耿实则目中无人的大骑士长究竟有多讨人厌。 阿贝拉确认这周围没有人后,才从包里拿出那件衣服。 “我没和他吵架。”他小心翼翼的锁好所有的门窗,这才郑重的对弗恩说:“我只有这一件衣服,您能帮我查看我和他的信息素匹配度吗?” 弗恩吓了一跳:“这是...大骑士长的衣服?” 尽管很不想承认,但阿贝拉还是红着脸点了点头。 “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他。” 弗恩有些意外的接过那件内衬。他没想到,先来找他的人会是阿贝拉殿下。明明那位大骑士长的感情要更.... “我知道了。” 弗恩把这件内衬送入仪器内,又用棉棒沾取了一部分阿贝拉的唾液。 阿贝拉急切的问:“这上面的信息素足够吗?” 弗恩:“虽然有些少,但是足够了。” 阿贝拉总算放下心来,“那结果什么时候能知道?” 弗恩看着两团很快融合在一起的信息素说:“半小时后。” “这么快?” 弗恩笑着问:“不然您以为呢?”不过是测验两团信息素的融合度罢了,以现在的人类科技,就算修改一个人的信息素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当然,这是违法的,帝国严厉禁止这样的事发生。 阿贝拉焦急的坐在椅子上等待,几乎目不转定的盯着仪器中那两团试图融合的信息素。 那团小小的,荔枝粉的信息素是自己的。而那团褐色的,几乎将自己完全包围住的散状烟雾,是栢伦特的信息素。 很快,那团荔枝粉被烟雾完全包裹住,在二十分钟后,彻底融为一体。 弗恩将化验结果递给阿贝拉,“比预期的时间还要再早上十分钟。” 融合速度越快代表着两人的匹配度越高。阿贝拉激动的抓住那张化验单,眼底的星光几乎要溢出来。 “80%的匹配度。”弗恩恭喜道:“正常来说,能拥有50%的匹配度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以这份化验结果来说,尽管两人在身份上有着不小的差距,但已经是足够重要的理由去说服皇室同意两人的结合了。 这张化验单仿佛是一记定心丸,阿贝拉长久以来悬着的心在这一刻终于完完全全的放松下来。 但很快,他又皱起眉头。 “栢伦特....”他担心这位大骑士长是否会愿意和他结婚。 “大骑士长那里有什么问题吗?” 阿贝拉无比惆怅道:“我担心他不会愿意和我结婚。” 弗恩被逗笑了,觉得这话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显然应该是那位大骑士长对小殿下用情更深。可阿贝拉殿下好像并不清楚这一点。 他很快止住笑:问:“您有询问过大骑士长的意见吗?”栢伦特如果知道王子殿下的心意,恐怕那张常年冷淡的木头脸也会无法克制的露出笑意吧。 阿贝拉摇头。 他从未问过栢伦特的意见。或者说,一直以来,他从未在意过对方的意见。就连这次匹配两人的信息素,也是瞒着对方偷偷做的。 皇室的高傲让他不允许自己轻易低下那高傲的头颅。就算要结婚,也应该由那个不解风情的alpha主动跪求自己才对,怎么能由他先来开这个口? 不用说,弗恩也猜到了阿贝拉心中所想。不过他非常能够理解对方的想法。 毕竟求婚这种事一向都是由alpha主动,还从未有omega开口的先例。更何况阿贝拉还是王族。 弗恩:“不必担心,也无需您主动开口。” “什么?” 帝国非常支持信息素匹配度高的伴侣结合在一起,弗恩笑道:“凡是测验结果匹配度超过70%的爱侣,帝国会主动为双方发送‘祝贺’信息。” “想毕用不了多久,栢伦特大骑士长就能够收到那条祝贺信息了。” 这句话像惊雷一样炸在阿贝拉心间。他震惊的瞪大眼睛:“什么!”那对方岂不是就知道自己主动匹配两人信息素的事了吗! 一旦这一点暴露,是否由王子殿下主动提出求婚就已经不重要了。 栢伦特会知道的。 他喜欢他的事。 那个一直以来深受自己‘欺辱’的alpha若是知道了这一点会怎么样?是否会觉得心中一片畅快?并且以为从此以后就能够压上自己一头?不再对自己毕恭毕敬? 回想起自己曾经对这位大骑士长的所作所为,阿贝拉打了个冷战。 然而弗恩并不知道对方心中所想,只以为小殿下是高兴傻了。 “好了。”他把检测报告塞进他的怀里。 “您可以提前准备好迎接自己未来的爱人了。” 8、第四性别者 例会结束后,栢伦特收到了一位老朋友的约见。 莫云樊是帝国仅有的三位将军之一,两人相识于一场由帝国主持操办的机甲训练营,很快成为无话不说的好友。她是一位极其优秀的alpha。 栢伦特回忆起和这位老朋友的上次相聚,记忆已经非常模糊。尤其是在对方新婚之后,这种机会就更加难得。 心知对方这次找自己恐怕不仅仅是叙旧那么简单,栢伦特早早到达了约定地点,没想到莫云樊到的比他还要早。 “将军。”他坐到她对面,一向如水般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不易察觉的笑意。 莫云樊也冲他笑笑,手指下意识摸着自己的婚戒。 栢伦特注意到了这点,调侃道:“看来帝国为你分配的结婚对象你很满意。”这种由巨大幸福感包裹住的温柔使得莫云樊整个人都仿佛罩上了一重温柔的光晕。 莫云樊并不否认,顺着对方的话道:“你应该也快了吧。”如果他没有记错,栢伦特今年应该已经28岁了。 在帝国,三十岁前的alpha和omega享有自由婚配权,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爱侣。但三十岁后仍未成婚的alpha和omega,将由帝国强制安排婚配。 栢伦特不想和一个已婚人士谈论自己的单身生活,于是岔开话题:“您今天来找我不会只是为了关注我的婚姻状态吧?” 说起正事,莫云樊慢慢收敛起玩笑的神色,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她递给栢伦特一份文件。 这是一份关于医院今年新生儿出生率和健康率的报告。 在如今这个人口短缺的时代,除了战争,再没有什么是比婴儿的出生率更值得关注的问题了。 栢伦特认真翻看着资料。 出生率还是和往年一样的低,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自从人类进行二次性别分化之后,生育的主导权就完全掌握在了数量最少的omega手中。星际社会也逐渐由父权重新过渡回母权。 或许现在,再去把以omega主导的权力漩涡形容为‘母权’已经不够恰当。毕竟还有横跨在两者之间的第三性别beta。但一时之间,栢伦特又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更好的形容词。 从三月起,医院新生儿的数量就急剧增加,甚至一度超过了全年新生儿总量的12%。 这是一个惊人的好消息。前提是,忽略那急转直下的健康率。 栢伦特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会这么低?” 要知道,所有伴侣在登记结婚前都是做过匹配度查询的。信息素融合度越高的伴侣,意味着这两人结合后生下的婴儿越健康。为了确保双方结合后能够生出健康的婴儿,法律规定,匹配度低于50%的伴侣是无法登记结婚的。 而根据他手上的这份数据显示,每一百名新生儿里就有超过半数的新生儿身体机能出现异常。其中最显著的特征表现为信息素的异常。 莫云樊:“这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信息素异常的副作用有很多,其中最严重的,是无法进行性别分化。这也就意味着,这些婴儿中,有人将成为跨越alpha、beta、omega之外的无性别者。 目前帝国现存的无性别者数量不多,仅仅几例,因此也没有单独为他们开辟第四性别的必要,只定期进行医疗观察,将姓名留在冰冷的数据库中。 莫云樊:“目前对无性别者的记录寥寥无几,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他们的寿命很短且身体虚弱。” 另外一点,莫云樊没说,因为太过残忍。 如果仅仅只是体弱多病,还不足以成为这些无性别者的原罪。更重要的是,他们无法生育。 就好像是马和驴杂交后生出的骡子。他们的存在无法为帝国的建设起到一丝一毫的作用,甚至还会严重拖后腿。 “出生率是事关整个星际的大问题,这个消息目前只有少部分高层知道。” 莫云樊的眉心紧紧皱起:“如果让平民知道这个消息,我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慌乱。”这也是她找到栢伦特的原因。 整个帝国,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栢伦特大骑士长这样忠心耿耿的人。 栢伦特:“所以,你希望我和你一起调查这件事?” “不。”她摇头。 “我是想请你代替我调查这件事。” “实验室那里已经针对这些新生儿病例进行了临床检验,结果比想象中要严峻的多。” “这些新生儿在长大后有超过70%的可能性会分化为无性别者。” 万一后续出生的婴儿也染上这种怪病,在这个出生率本就愁人的时代,简直就是灾难性的毁灭。 莫云樊终于说出此番约见栢伦特的目的:“我手里还有其他案件要处理,其重要程度不亚于你手里的这件。”出于保密需要,她不能告知栢伦特具体的内容。 如果不是因为时间紧迫,她也不会提出这么仓促的请求。 “关于这件事,我实在分身乏术,所以想请你替我代为调查。” 明白莫云樊的意思后,栢伦特放下手中的资料,有些为难:“你知道的,我目前的身份是阿贝拉殿下的守护骑士。”有契约存在,他不能轻易离开他的身边。 莫云樊有些惊讶:“现在还是?”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好像从那个小王子是娃娃的时候,栢伦特就已经是对方的守护骑士了。 她有些惊讶,又有几分钦佩:“多亏你能够忍受那个孩子。”并且一忍就是这么多年。 “算算年纪,阿贝拉殿下应该也快成年了吧?” 栢伦特的眼神黯淡了一秒。 这也是他犹豫不决的原因之一。 尽管自己是个alpha,但栢伦特也从许多omega朋友那里得知,没有被标记过的omega要想度过发情期是多么难熬的一件事。 若是没有自己在身边,阿贝拉的安全该由谁负责?对方的发情期又该如何处理? 一旦更换守护骑士,对方势必会发现阿贝拉已经进入发情期的事实。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栢伦特一样,愿意为了一个矫揉做作的omega付出自己的全部。 莫云樊并不知道阿贝拉已经进入发情期的事,只觉得栢伦特担心多余:“皇室除了你以外又不是没有其他优秀的护卫骑士了。”仅仅只是守护一个小屁孩而已,根本没必要那么大材小用。 把栢伦特留在一个稚童身边,莫云樊觉得这根本就是对人才的一种浪费。 的确,皇室其他优秀的护卫骑士还有很多,并不只有他一个。更何况阿贝拉殿下的发情期也不可能一直瞒下去, 栢伦特几乎要被说动了。 正当他准备答应莫云樊的请求时,一条来自帝国的‘祝贺’消息突然划过了他的智脑。 那是一条恭贺他和阿贝拉殿下匹配度高达80%的祝贺信息。 不是恶作剧,也不是开玩笑。 发信者是婚姻管理所的官方账号。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阿贝拉拿着他们两人的信息素测试了双方的匹配度,并且结果相当不错。 栢伦特今天已经看了太多令他心惊肉跳的百分比数据,但还没有任何一个数据能够让他的心在一瞬间跳动飞快。 “抱歉云樊。”他忍不住打断对方,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亮起来,“这件事我还不能这么快答应你。” 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 一件。 比任何事都要重要的事。 9、一月之期 阿贝拉并不知道匹配度高于70%的‘爱侣’,帝国会多此一举的发送祝贺短信。 如果他早知道,他宁可用掉那管从黑市买来的抑制剂,也不想让栢伦特知道自己隐晦的心意。 他忐忑不安的回到皇宫,脑海中放映着各种大骑士长发现那条消息后可能表现出的态度。 现在是值班时间,然而一向坚守岗位的大骑士长竟然不在。 阿贝拉那颗有些忐忑又有些隐秘期盼的心稍微冷却了一些。 他回到自己的卧室,想给栢伦特发条消息问他去了哪里。但又怕自己这样的举动落在对方眼中会变成‘主动’的象征,平白让人得意。于是便只干坐在那里等着对方回来。 然而直到傍晚,太阳完全落山,那位身着正装的大骑士长才终于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阿贝拉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几乎在一瞬间跳到了他的身边,“你去了哪里?” 现在是工作时间,可栢伦特竟然穿着私人的正装。能让堂堂大骑士长用正装会面,阿贝拉想,对方在他心中一定非常重要。 醋意在心间翻滚,他飞快的先发制人:“帝国发给你昂贵的工资,就是为了让你玩忽职守吗?” 栢伦特还未来得及解释,先被王子殿下这声冷冰冰的质问浇灭了一半热情。 但他的心脏依然跳动的很快,老实回答:“我去见了一位老朋友。”同时,他强调:“不是玩忽职守。您不在的时间,我有权利自由支配自己的时间。”而不是像个傻瓜一样,每天只为了等待他放学归来而死守在宫殿的大门口。 但这解释并没有让阿贝拉心里舒服一些。 栢伦特的话无疑不是在证明一点,他的外出并不是为了公务,而是为了‘私事’。 至于见了谁,又因为什么事,这就不是王子殿下的权限能够得知的事了。 醋意变为小小的火苗,阿贝拉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尖酸的语气道:“我都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老朋友。” 他当然不知道。 栢伦特平静的看着对方。 因为他也从未关注过他。 此时此刻,栢伦特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 这一路上的焦急和期盼在见到阿贝拉本人的那一刻,就像炉灶里的星火遇到了刚刚从井底打捞上来的冰冷彻骨的寒水,让他彻底从自己的臆想之中清醒过来。 在他眼前的人是阿贝拉。 是整个帝国最尊贵的王子殿下。 是他可望而不可求的妄想。 可即使如此,栢伦特还是在心底保留了最后一丝幻想。 他并不想继续和对方纠结这个不太重要的问题。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想问。 他半跪在他面前,无比虔诚的看着对方:“殿下,我收到了一条讯息。” 阿贝拉的心立即不安的跳动起来。 他要问什么? 他想不出这位大骑士长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也正是这一刻,阿贝拉才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对方。 他不了解,眼前这个恭恭敬敬半跪在他面前虔诚无比的男人,内心究竟在想什么。 阿贝拉在心里说,不过是一条讯息罢了,就算他真的测试了两人的匹配度又如何? “所以呢?”他虚张声势的反问:“你想说什么?” 明知结果可能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美好,栢伦特大骑士长还是保留了最后一丝幻想:“或许您对我,有一丝一毫的情意吗?我其实....” “无耻!”阿贝拉着急的打断了他,不想听他后续的话。 区区皇室的狗!竟然也敢提出如此无礼的问题! 在阿贝拉的幻想之中,理所当然该由这位忠犬骑士跪在自己面前,卑微的舔自己的脚。 由对方率先表明爱意,然后再对自己展开激烈的求爱。如果是那样,或许他还会看在他们多年的情分上,勉强考虑同意对方的请求。 可现在,他把顺序完全搞乱了! 阿贝拉已经不想再听栢伦特后面的话。或许,这其中还有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逃避。 “不过是一条帝国的狗。”他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冷酷又恶毒,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变成了不加掩饰的厌恶。 “那条讯息根本不代表什么。”只不过是官方多此一举的动作。 “你该不会天真的认为,帝国的王子殿下会喜欢一个低贱的守护骑士吧!” 他忍不住提醒对方,想要试探栢伦特的反应:“更何况,这还是‘通|奸’。” 守护骑士和主人的爱恋,在帝国是被严令禁止的。 这是在‘通|奸’。 然而栢伦特只是安静的听着,一直没有说话。 阿贝拉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态度,等他稍微安静下来反复咀嚼自己方才的话,才意识到,他只顾着虚张声势,却完全忽视了这些话究竟有多伤人。 可怜的大骑士长。 他一定被自己伤透了心。 可谁让他不先向自己表明爱意,却想要无礼的先质问自己的心意呢? 但这也不是他肆意伤人的理由。 冷静下来后,阿贝拉显得有些心虚,“你为什么不说话?” 难道是自己说的话太过伤人,以至于栢伦特大骑士长沉浸在悲伤之中无法自拔? 可话已经说出口,无法收回了。真的让阿贝拉低头道歉,他也是绝对做不到的。 事实上,栢伦特的沉默只是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阿贝拉的回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甚至对方说出口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没有脱离他的想象。 他确实做足了迎接恶言恶语的思想准备,但也还是被这些意料之中的话伤到了。 至今为止还不肯清醒,仍然沉浸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之中的人一直是自己才对。 或许。 他是说或许。 他真的应该接下莫云樊将军的任务,离开皇宫。 离阿贝拉殿下远一些。 “抱歉。”栢伦特重新站了起来,一闪而逝的悲伤情绪很快被隐藏起来,脸上的表情再次归于平静。 看着栢伦特面无表情的样子,阿贝拉的心里忽然有一丝慌乱。 如果....他是说如果.... 如果栢伦特其实根本不喜欢自己呢? 一个恋慕着自己的人,在听到这些伤人的话后难道不应该表现出悲伤的表情吗?可他看栢伦特的样子,那一脸的平静,哪里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或许。 他根本就不喜欢自己。 阿贝拉在恼怒的同时,又不得不庆幸自己方才没有承认对对方的感情。否则,现在沦落到这般悲惨境地的人一定会是自己。 大骑士长已经率先调节好情绪,重新站了起来:“是我问了多余的话。”他在为自己的抱歉作解释。 明明被言语伤害的人是他,但每一次,道歉的人也总是他。 阿贝拉大约也觉得自己这次说的有些过分,不太自然的别过头,僵硬道:“没什么。” 他欲盖弥彰的补了一句:“认清你自己的位置。” 栢伦特在心里默默的说:是的殿下。 认清自己的位置。 不要去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人。 他站在他身边,腰杆挺直,尽可能将心底翻滚的汹涌爱意尽数隐藏,仿佛他真的只是他忠心耿耿的骑士。 “我一直都认得清自己。” 正如他知道,他注定只能成为他的骑士。 · “栢伦特?”深夜接到对方的消息,莫云樊有些惊讶。 “打扰到您休息了吗?”栢伦特有些担心的问。 他以前和莫云樊共同住宿过,知道对方现在应该还没准备休息。不过那也是结婚之前的事了。 “没有打扰。”莫将军放下手里的资料,示意正准备喊她休息的妻子先等一下。 “不过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大骑士长是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一般不会在这么晚的时间打扰别人,除非发生了什么重要的大事。 莫云樊猜测,应该是今天的事,对方心中有了决定。 果不其然,栢伦特道:“我答应你的请求,去搜查这个案件。” 一旦答应接手这个案子,怕是短期内都不会再回皇宫了。这样一来,也就避免了和阿贝拉殿下的亲密接触。 栢伦特深知自己对王子殿下那龌龊的心思。 以前对方没有进入发情期,他还能说服自己心安理得的守护对方。但马上,用不了多长时间,所有人都会知道阿贝拉成年并且进入发情期的事。 到那时,整个皇室都会着手替对方寻找最优秀的伴侣。他会和其他比自己更优秀的alpha结为伴侣。 而像自己这种对主人抱有龌龊心思的alpha,自然也就不适合继续留在对方身边了。 离开,是为了保留自己最后的尊严。 莫云樊:“你应该知道,如果接下这个任务,皇室那边,恐怕很长时间顾忌不到。”她在暗示他替阿贝拉殿下重新选择一名新的守护骑士。 栢伦特:“我明白。” “我会处理好这里的事,但你要给我一些时间。” 莫云樊表示理解:“我这里暂时还能顾及得过来。”以栢伦特谨慎挑剔的性子,恐怕要花费好长一段时间替那位小殿下挑选下一任守护骑士了。 “我可以给你一个月的准备时间。” “一个月后,我会和国王提出任务交接。” 栢伦特沉默良久,久到莫云樊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又临时改变了主意,这才听见对方那沙哑中带着藏也藏不住的疲惫的声音。 “好。” 10、我爱上了我的主人 自那天不欢而散之后,阿贝拉和栢伦特陷入了长久的冷战期。 尽管栢伦特表现的并不明显,还是如往常一般照顾对方的日常起居,但是对于过于亲密的行为,他已经不再亲力亲为。 时间一长,就连女仆安都察觉到了不对。 “您和王子殿下吵架了吗?”趁着殿下午休的功夫,她偷偷问栢伦特。 “没有。”栢伦特摇头。 他们之间,从来都只有殿下自己单方面生气。他作为守护骑士,并没有这种殊荣。 话虽这么说,但安并没有完全相信。 最近一段时间,大骑士长待在皇宫的时间一只手都数的过来。除了必要的接送殿下上学和放学,其余时间都是自己在照顾这个娇气的小少爷。时间一长,安也有些吃不消。 毕竟能容忍这位殿下脾气的人也就只有从小陪他长大的栢伦特大骑士长。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他们不要吵架。 “殿下最近吃饭很少,也不怎么说话了。”她小心的暗示:“omega们虽然任性,但也确实很好哄不是吗?” 栢伦特没有接话。 安说的这些情况,他当然也清楚。但他同样知道,必须尽快让阿贝拉习惯这种没有自己在身边的日子,否则一旦他离开之后,对方可能会陷入长时间的痛苦之中。 安的话点到为止,见大骑士长没什么反应之后,又继续去做自己的工作。 眼看就要到王子殿下的放学时间,栢伦特整理了一下容装,往学校方向出发。 在去学校的路上,他遇见了同样来接主人放学的守护骑士乌斯。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栢伦特总觉得这个强大的alpha比他上一次看见的时候要憔悴许多,仿佛经历了什么痛苦的事一般。 出于对朋友的关心,栢伦特主动叫住了对方。 “乌斯先生。” 乌斯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见是栢伦特后,他那双没什么光彩的眼睛里总算透出了一丝光亮。 “栢伦特大骑士长。”他的声音也透着沉重的疲惫,将栢伦特的心也带着向下沉了沉。 “你看起来似乎很疲惫,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栢伦特本不是爱管闲事的性格,但乌斯是一个强大的alpha,强者之间的惺惺相惜让他没法对对方这幅憔悴的模样视而不见。 乌斯有些愧疚:“竟然因为我的状态让您费心了,这可真是....” 栢伦特挥了挥手:“无妨。” “如果你信得过我。”反正现在距离克圣那学院规定的放学时间还有一段时间,“你可以和我说一说你的苦恼,兴许我能够帮到你。” 乌斯沉默下来。 他的表情看起来像是有什么难言之瘾。 大骑士长立即善解人意道:“当然,如果不方便说也没有关系,我们还可以聊一些其他轻松的话题。” 乌斯立即道:“不是那样的....” 尽管确实有些难以启齿,但这件事,他已经藏在心里许久了。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这痛苦几乎将他整个人吞没。栢伦特出现的正是时候。他迫切的需要一个人倾听这件正在发生在他身上的事。 “如果不耽误您工作的话,我确实有些烦恼想跟您倾诉。” 栢伦特安静的倾听。 然而下一刻,乌斯的话却让他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我,爱上了我的主人。” 乌斯的声音痛苦又难以自持,仿佛这声音来自地底幽泉,要将他自身和身边的人一并陷落。 栢伦特的大脑有一瞬间进入了空白状态,纷杂的情感一并从心底深处喷涌而出。 难以启齿的是,他竟然感觉到一丝同病相怜的宽慰。 原来还有alpha和自己一样,触犯禁忌,爱上了自己的主人。 但他以最快的速度藏起了自己脸上的惊愕,语气严肃且宽容,像一位擅于说教的慈祥的长者:“这情况并不少见,乌斯。” 甚至可以说非常多见。 在法律明文禁止契约双方的alpha和omega相恋之前,几乎所有的契约者都会不约而同的陷入这种虚假的爱恋之中。 “契约omega的信息素原本就守护alpha有引诱的效果。就算沉浸在这种虚假的错觉之中也不是什么羞耻的事。” 这感情是虚假的,一旦脱离契约的绑定,一切就都结束了。 帝国在这方面对alpha还是相当宽松的。如果alpha一旦感觉到自己受到了omega信息素的干扰,就可以单方面提出解除契约。 当然,大多数alpha并不会这样做,只因为贵族支付给他们的昂贵的保镖费。 然而栢伦特似乎忘记了一件事。 强大的alpha是不受契约omega信息素干扰的。乌斯同他一样,是一位强大到不受任何干扰的alpha。 乌斯有些痛苦的抱住头。如果仅仅只是因为信息素干扰,他不会感觉到这么痛苦。 “我很清楚的知道,这不是因为信息素的缘故。”在他初次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就已经第一时间提出和那名贵族omega少爷解除了契约。可这种不伦的情感并没有因为契约的解除而消散,反而愈演愈烈。 他离不开他。 于是最终,他还是回到他的身边,继续心甘情愿的当他的守护骑士。 栢伦特沉默下来。 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给乌斯任何有效的建议。因为自己同他一样,是一个卑劣的,觊觎自己主人的狂徒。 过了很久,他才艰难的问:“那他呢?”他问的是那个被乌斯迷恋上的贵族少爷。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如果对方同样也爱乌斯,那么乌斯绝不可能是现在这幅憔悴疲惫的样子。 真是不公平啊,栢伦特忍不住在心里想。 这种信息素的影响是单向的。alpha会因为契约而对ome□□生疯狂爱恋的错觉,然而omega却能一直保持清醒,用嘲讽的眼神看着一群蠢货在‘爱’的陷阱里越陷越深。 乌斯的遭遇让栢伦特忍不住联想到自己。 在这场既想逃离又忍不住靠近的爱情里,乌斯选择了留在对方的身边。 那么自己呢? 栢伦特心痛无比的看着这位身材高大而此时却被折磨的憔悴不堪的alpha,更加坚定了自己离开的信念。 他也有他自己的骄傲。绝不愿意变成这幅失去自我的悲惨尊荣。 最终,栢伦特只是轻轻抱了他一下。 他无权劝说乌斯离开那名贵族少年的身边,只能委婉的提醒对方:“不要做出过激的行为。” alpha的本能让他们容易受到欲望驱使而冲动,他担心他会因为执念做出伤害那名贵族少年的事。如果那样,就是犯罪。 正如阿贝拉殿下所说的那样,‘通奸’在帝国可是大罪,更别提违背omega意志进行的犯罪了。 乌斯和栢伦特倾诉完心中的情感,看起来稍微有精神了些。他无奈的笑了一下,大约是觉得大骑士长担心的实在多余:“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做伤害对方的事。” “更何况还有‘狗牌’在。” 这才是omega能牢牢把控alpha的最后底牌。 契约者的信息素被融入到双方的灵魂之中,omega可以轻而易举的控制住一个alpha的行为,甚至是精神。至少在面对自己的契约alpha时,他们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栢伦特也想起了这一层,于是安心的笑了笑:“时候不早,我该去接殿下回宫了。” 乌斯立即让出一条路:“耽误了您不少时间,真是抱歉。” 栢伦特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他完全没觉得被耽误了时间,甚至于在听完之后,心里反而更舒坦了一些。 他们的秘密如此相似。 相似到,仿佛倾诉这个秘密的人并不是乌斯,而是栢伦特自己。 两人在校门前分离。栢伦特非常期待下一次能和乌斯相遇,再听他多说一些有关他和那位贵族少爷的故事。 · 虽说两人进入了冷战期,但栢伦特感觉小殿下似乎比之前要更乖巧一些,并没有因为这场单方面的冷战就故意和自己作对。 他老老实实的接过对方手中的书包,照例询问对方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 阿贝拉一脚踹开挡路的石子,低声说:“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一群愚蠢的贵族在自己面前演独角戏罢了。 仗着自己的契约alpha在身边,那耀武扬威的模样,真让人恨得牙痒痒。如果自己的契约alpha也在.... 但那是不可能的。 他的契约alpha是栢伦特。大骑士长还有其他公务要忙,不可能像其他契约alpha一样一天24小时的守在自己的身边。 更何况最近,阿贝拉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对方在疏远自己。 原本早晨都是对方替自己穿戴好衣服,但自从那天之后,做这件事的人就变成了女仆安。 倒也不是说安不好,甚至对方可能还会更细心一些。但阿贝拉就是觉得哪哪都不舒服。 清早起床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不是栢伦特。 这一点,让他非常的不舒服。 他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要不要为了那天的事屈尊降贵的对大骑士长道个歉,以表示那些伤人的恶毒的话其实并不是自己的本意。 但看栢伦特的样子,好像一点也不在意那天的事,更看不出丝毫生气的模样。他只是沉默的,安静的,在他感觉到不适却又觉得能容忍的范围内,远离他的身边。 这让阿贝拉突然产生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这是一种以往从未有过的感觉。 就像他一直以为,栢伦特会永远呆在他的身边,无论他如何羞辱谩骂,对方都会像一条贱狗,忠诚的跪在他的脚边,永远对他摇尾巴。 但现在,狗狗依然忠诚,却把尾巴藏了起来。 他摸不清他的态度,于是愈发烦躁。 他宁可两人之间大吵一架,也不想以现在这种方式相处下去。 在这长久的沉默中,栢伦特终于察觉到了什么,于是问道:“学校发生什么了吗?”王子殿下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难道是被同学欺负了?但以这小魔王的性格,恐怕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 该死的笨蛋栢伦特! 阿贝拉忍无可忍,终于问出了这个已经放在心底很久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让安贴身照顾我?”这些活原本该由栢伦特来做,现在却尽数被安排给了安,以至于小殿下最近发怒的次数呈直线上升。 原来是为了这个。 栢伦特没有回答,只是问:“安做的不好吗?如果您觉得哪里不舒服,我可以转告她,再或者....”他顿了一下:“我可以为您换一位女仆,直到您满意为止。” 但他却决口不提让自己重新揽回这些工作的事。 阿贝拉没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盯着他看,那眼神,仿佛想把他看透。 栢伦特第一次感到有些压迫。 “殿下?”他轻声问了一句。 阿贝拉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对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栢伦特不会再回到自己身边,继续去做那些粗鄙的工作。 或许,他已经腻烦了。 阿贝拉忽然感到有些后悔。 如果那天,他没有对他说那些话。亦或是,如果他没有去查询那该死的信息素匹配度,或许他们之间还能像以前那样相处。 总好过现在。 “回宫吧。” 11、撕|咬① 皇宫的生活又变回了以往的平静。 女仆安从一点一点的繁琐小事,慢慢的开始接手王子殿下绝大部分的日常生活照料。 beta女仆的心思显然要更细一些。 阿贝拉只以为栢伦特是在和他冷战,因而对这些‘撂挑子’的行为只是冷冷的观望,并不做评价。但安却敏.感的察觉到,大骑士长似乎并不仅仅只是单纯的在和王子殿下冷战。 他在一点一点的,慢慢的把原本由他亲手操持的事物转交到她的身上,并且耐心的,事无巨细的教她应该如何去做。 那态度就好像是....他要离开一样。 女仆安赶紧打住这不切实际的想法。 这怎么可能呢? 就算任何人都有可能离开阿贝拉殿下的身边,唯有这位大骑士长绝不会如此。他一直是殿下身边最忠诚的猎犬,撕咬下每一个企图伤害对方的人的大.腿肉。 除非是王子殿下发狠话要赶他离开,否则这样一个人怎么会主动离开? “安?”栢伦特敲了下她面前的桌子:“不要发呆。” 安回过神来,“抱歉。”她抬起头,继续聚精会神的听对方讲述该如何保养王子殿下的衣物。 “这些是用羊毛编成的衣物,不能和新塑料材质的衣物放在一起水洗,否则会缩水。”大骑士长小心翼翼的把羊毛衫挑出来放在一边。 新塑料是帝国开采的一种新的矿石原料。用这种原料磨成的粉加工成衣物,能够自动吸收身体的汗液。 “现在正值换季,早晚温差大,薄羊绒和新塑料制品的衣物殿下都能用得到,你一定不能混在一起。” “还有这个。”栢伦特甚至把六月份即将穿到的衣服都提前拿了出来。 “这是用沃思肯星球的稀土矿石原料制成的背心,夏天穿着很透气,并且还具有驱蚊的功效。这种稀土矿石本身具有驱虫除灰的功效,所以不需要额外进行洗涤,只需要经常挂在太阳下晒一晒。” 安一边认真听着,一边苦恼的记着笔记。 她以往只负责王子殿下吃喝方面的问题,偶尔帮忙收拾一下屋子。至于洗衣,或者穿衣这类比较私密的活,一向都是由栢伦特大骑士长来做的。她从前都不知道,大骑士长竟然一个人包揽了这么多如此复杂的活! “你都听明白了吗?”见安又在发呆,栢伦特忍不住提高了些音量。 安赶紧点头:“明白了,我尊敬的大骑士长。”她晃了晃手里的笔记本:“都记下来了。” 栢伦特似乎安心一些,语气重新温柔下来:“还有哪里不懂的吗?” 安摇了摇头,但很快,她又迅速点了点头。 栢伦特问:“哪里还不清楚?” “倒不是工作上的事。”安有些犹豫要不要问出口。毕竟这也算是大骑士长的私事。 “您....”beta女仆小心翼翼的问:“您是要离开了吗?” 栢伦特有些惊讶,大约是惊讶于安敏.感的观察力,又怀疑自己是否表现的过于明显。 见栢伦特不说话,安又赶紧补充道:“抱歉,这是您个人的私事,我不应该过问。您可以当做没听见。” 栢伦特摆摆手,“没事。” 再说他原本也没想隐瞒这件事。 “本来想过段时间,等一切都安排好了再和你们说的,但既然你问了,我就告诉你。” “我确实要离开了。” 安立即张大了嘴巴,被自己这惊人的猜测成真而感到无比震惊。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在一个月之后。” 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所以说,这段时间您的这些举动其实是在和我进行任务的交接吗?” 栢伦特点点头:“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全是。” “我会安排另一位守护骑士来保护王子殿下,他也会帮你分担一部分工作。” 大约是怕安不高兴,栢伦特又特意补充了一句:“国王那边我会和他申请,给你提高女仆的位阶,这样你也不必生活的太过拮据。” 安的脸有些红:“我倒不是这个意思....”提高女仆的位阶意味着工资会上升一个档次,对比上她新增加的工作量,倒也算合理。 栢伦特微笑道:“这是你应得的。” 很快,安又想到另一个问题:“那接替您的那位守护骑士,您想好让谁来了吗?” 栢伦特摇头。 这也是他最近一直在头疼的事。 “这件事还请暂时不要让王子殿下知道,等我选好接班人后再告知也不迟。” 安赶紧点头:“确实是。” 如果现在就让那位无法无天的小殿下知道栢伦特要离开的事,恐怕这位大骑士长就走不了了。 · omega的发情期长达一周。 今天才是第四天,阿贝拉却觉得已经像过去四年一般难熬。 他勉强抓起一把放在床头柜上的止痛药,就着口水狼吞虎咽起来。但显然,效果不佳。 这是他出生以来的第一次发情期。像一个警告,来势汹汹,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告诉他,今后的每一次发情期都不会比这一次更好过。 他需要尽快找到一个合法的伴侣,亦或是向其他人坦露自己已经进入发情期的事实,以此获得购买合法抑制剂的资格。 阿贝拉的思绪停留在橱柜里的那支从黑市买来的抑制剂上。 帝国倒不是不允许omega使用抑制剂。但只有拥有成年omega身份认证的人才有资格从正规药店购入抑制剂。阿贝拉还没有把自己已经进入发情期的事告诉任何人。他很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不到万不得已,他还不想迫害自己的身体。更何况,现在,他知道一个比使用抑制剂更加方便的方法,可以帮助自己安全快速的度过整个发情期,并且还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痛苦。 阿贝拉拨通了皇宫内线,现在应该是栢伦特值班的值班时间。电话那头很快接通,明明是深夜,对方的声音却没有一丝一毫被打搅的恼怒或是困倦。 “殿下?”这声音像水。阿贝拉甚至觉得,仅仅只是听见对方的声音,都让他觉得好受了许多。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一样的冷静:“你还在值班室吗?” 栢伦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并且还是在半夜。 “是,我在。” 阿贝拉松了一口气,没有再解释什么,然后直接挂掉了电话。 栢伦特有些莫名的看着自己被挂断的智脑号,听见里面传来冰冷的“嘟嘟”声。他还未来得及猜想王子殿下这通深夜电话的目的,紧接着,很快,值班室就传来了一阵短促而焦急的敲门声。 阿贝拉几乎是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走到了值班室的门口。以至于栢伦特开门的一瞬间,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扑在他的怀里,膝盖软成了一片。 此时此刻,大骑士长已经褪.去了那身冰冷的盔甲,换上了居家的内衬。阿贝拉第一次感受到,这怀抱不是冷的,而是像火一般滚烫。 “殿下!”栢伦特轻轻的惊了一声。阿贝拉顺势搂住他的脖子,抬头瞪他:“蠢货,小点声。” “你难道想让所有人知道我半夜进了你的值班室吗?” 怀中的omega轻的像一张纸片,栢伦特将轻柔的放到自己的床上。他替他擦去额间的冷汗,已经知晓他为何而来。 “我这里有多余的抑制剂。”栢伦特将提前准备好的整整一盒抑制剂全部拿出来。这是他从知晓阿贝拉进入发情期之后,便拖朋友从正规医院购入的抑制剂。如果阿贝拉执意隐藏自己已经进入发情期的事实,那么这里的用量足够他用整整一年。 omega抑制剂并不便宜,以大骑士长那点可怜的工资,眼前的这些东西恐怕已经花费了他一整年的开销。 阿贝拉说不感动是假的。但眼下,他找他来,并不是为了这些抑制剂。 “我不是来找你要这些的。”阿贝拉说:“我有不需要抑制剂也能度过发情期的方法。” 栢伦特的眉头却一点点的皱了起来:“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他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却被阿贝拉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衣领,猛地向前一带。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栢伦特看着对方放大数倍的脸,一时间忘记了反抗。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阿贝拉撕下了脖颈处捂得严丝合缝的阻隔贴。 甜腻的omega信息素失去了最后的防线,几乎在阻隔贴取下的一瞬间充斥了一整个房间。栢伦特的身体肉以眼可见的速度僵硬起来,一贯的冷静自持正被从内心深处滋生的邪恶欲.望迅速取代。 可偏偏,一无所知的罪魁祸首还满脸无辜的看着他。 “你真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阿贝拉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下唇。 12、撕|咬② 这已经是足够放|荡的暗示,也是王子殿下自成年后做出的最大胆的举动。 他很清楚的看到栢伦特一向镇静的脸上出现了动摇的神色,正当他以为自己即将胜利时,对方却突然猛地站了起来,几乎逃似的向后退了一大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克制而忍耐的拉远。 可是值班室的空间实在是太小了。 顷刻间,omega的信息素已经充斥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与空气融为一体。即使他屏住呼吸,那气味也顺着皮肤、耳朵、嘴巴,慢吞吞的进入他流淌的血液之中。 大骑士长的脸颊瞬间变得比西边即将落下的最后一抹夕阳还要红。 他不知道王子殿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那些腻人的信息素无时无刻不在勾引着他出丑。 阿贝拉几乎不可置信的问:“你不愿意?” 栢伦特从未拒绝过他的任何要求,他以为,这一次,也会一样。 更何况,这只是一件“小忙”。 比他以往让他做过的事都要容易得多得多。 但对方却固执的指着大门:“您该回去睡觉了。” 抑制剂已经送到,至少这一年之内的发情期,阿贝拉都可以安然度过。至于以后的,如果殿下仍然需要,他也会想尽办法帮他拿到。 此时此刻,阿贝拉已经顾不上下腹摇摇欲坠的疼痛。他愤怒的将那一箱抑制剂踢到一边,从床上爬了下来。 “你不愿意?”他又问了一遍。 栢伦特没有回答,却用眼神坚定的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阿贝拉不理解对方为什么会拒绝自己:“我和你的匹配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以上。”高强度的匹配率意味着,就算不用完全标记,alpha也可以帮助omega抑制发情期。 “你什么都不必做,只需要在我的腺体上咬上一口。” 他慢慢靠近他,放轻了脚步,然后露出白嫩的脖颈,“你看。” “就是这里。” 他低声诱.惑道:“不需要完全标记,只需要把你的信息素注射进去....” 栢伦特痛苦的闭上眼睛,不去看这诱人一幕。 那是他觊觎已久的圣地。早在无数个日日夜夜,在他狂暴的梦中,他曾无数次将其吞食入腹。 可阿贝拉却以为对方是害怕被人发现,才不愿意临时标记自己。毕竟,他自己也说过,这是通奸的大罪。 他再三保证:“结束后,我会把阻隔贴重新戴好,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这件事,我们一起拦在肚子里。” 心爱之人的信息素就像强烈春.药,让栢伦特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正濒临崩溃。他的表情依然严肃的紧绷着,但眼神却有了一丝松动。 那些低声的,诱.惑的呢喃,仿佛并不是出自阿贝拉之口,而是出自他内心深处的恶魔。 标记他。 让他从此以后为自己所拥有。 阿贝拉的想法很简单。 他和栢伦特之间的匹配率高达百分之八十,既便他们目前并不是合法伴侣,但如此之高的匹配度,双方也可以互相抚慰。 仅仅只需要临时标记,他就可以安然无恙的度过发情期,并且还不需要任何抑制剂加持。 只需要栢伦特,在他的腺体上轻轻咬上一口。 然而他并不知道,一个omega把自己的腺体暴露在一个对他早已觊觎已久的alpha面前,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 就像一只误入凶狠头狼领地的羊,还不知死活的冲着对方咩咩直叫。 阿贝拉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小腹的疼痛将他再次从现实拉入地狱。他不得不弯下腰来,十只脚趾颤抖的蜷缩在一起。 “栢伦特....” 他第一次这样依恋而又缠.绵的叫他的名字。 “我真的很疼。” 脑海中最后一根紧绷的弦断了。 他已经逃无可逃。 大骑士长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只倒在他领地,毫无防备的绵羊,粗暴又怜爱的揪起了他的脖颈,食指反复摩挲。 “啊....” omega的腺体本就敏感,根本容不得这样敏感的触碰。 阿贝拉忍不住将身子整个靠在对方身上,像溺水的人汲取来之不易的氧气。 “殿下。”栢伦特将早已软成一滩水的身体抱在怀里,温热的气息一点点靠近那正往外散发着甜腻气味的腺体。 只要他咬上一口,这个人,就会属于他。 阿贝拉抬起湿漉的眼睛,甚至主动将自己的脖子向前送去。 这该死的omega本能! 仿佛置身于一条河流之中,他根本不敢随意起身,怕被眼前的人知道,他正因为他的靠近,化成了一滩水。 “快一点...”他忍不住开口催他。 随着栢伦特的亲近,alpha信息素与空气中的omega信息素开始融合。阿贝拉不再感到疼痛。相反,变成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有一个太阳正从他的腹部慢慢升起,笼罩整个上空。 栢伦特松开了手,冰凉的唇紧紧贴近腺体,将余下所有的甜腻全部吞噬进自己的腹中,贪心的不肯让出半分。 他觉得自己正在变成伊甸园里不知羞耻的亚当和夏娃,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还是接受了邪恶的蛇的诱.惑。 当alpha信息素与omega信息素融为一体的那一刻,抚慰已经达成。疼痛已然消失,可阿贝拉却并没有感到好过一些,反而被另外一种更为强烈的感觉取代。 栢伦特并没有在临时标记后就立即放过他,而是在短暂的标记之后,将他从地上抱进了床上。 大骑士长房间的床远不如王子殿下卧室的柔软,甚至位置称得上狭窄,容纳两个人都显得十分拥挤。 阿贝拉觉得此时的大骑士长和平日里见到的很不一样。尽管他的眼神依旧清明,但那眼神中,多了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栢伦特?”他有些担心的问。 临时标记已经完成,他的小腹也已经不疼了。尽管身体还有些敏.感和奇怪,但阿贝拉相信,只要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很快就会好的。 “殿下,我在。” 栢伦特的声音称得上是柔和,那态度和他平日里克制的温柔并不相同。他一只手撑在床边,形成一个半圆,将阿贝拉紧紧圈在自己的领地,让他只能躺在自己的怀里。 阿贝拉上过生理课,知道在进行临时标记之后,alpha会对自己的ome□□生短暂的强烈占有欲。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栢伦特对自己这超乎寻常的态度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他帮了自己那么大的一个忙,阿贝拉决定原谅他此刻的无礼。 “你....” 阿贝拉想说‘你可以走了’,但又觉得自己这么做未免有些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再加上刚刚来势汹汹的发情期让他累坏了,困意逐渐袭来。他慢吞吞的闭上眼睛,决定先放任对方对自己无礼下去。 更何况..... 栢伦特的怀抱很温暖,让他刚刚经历疼痛的身体感觉到久违的心安。 朦胧中,他感到有什么东西覆上了他的眼角,路过脸颊,然后顺着鼻翼一路向下。那个冰凉的东西停在了他的耳侧,突然吐出温热的气息。 “殿下....”栢伦特轻声的叫他。 大胆。 这可是大不敬。阿贝拉疲惫的想。 但余下的脑力已经不足以去思考对方为什么会这样做,为什么要亲他。他只是疲惫的靠在他的怀里,嗅着他的气味。 如果他此刻睁眼,就会发现,曾经那个冷静自持的大骑士长此时此刻已经换了一个人。他目光沉沉的盯着他,盯着他的腺体,嘴唇只差片刻距离,就能再次撕咬上那块已经被他标记过的领地。 下一刻,阿贝拉忽然感觉到一阵刺痛。是他的腺体。这一次的感觉和上一次很不同。与其说是温柔的抚慰,倒不如说是暴力的侵占。 他从疲惫中睁开眼睛:“栢伦特,已经够了....”只咬一次,已经足够他安然度过余下的发情期,并不要需要那么多。 然而下一秒,双手被人紧紧攒住,举到了头顶。阿贝拉从困倦中惊醒,不得不睁开眼睛。 他的头顶是一片巨大的阴影,像一片巨大的乌云。余光中,他只看得见对方那双深邃、暗沉、被欲.望布满的眼睛。 “栢....”阿贝拉不安的扭动着,感觉到身体中原本已经平息下来的那阵暖流又开始躁动起来。 可他来不及叫他的名字。 因为对方先一步亵渎的吻住了他的唇,堵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反抗。 直到对方粗糙的手指将他娇嫩的皮肤烫得一激灵,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然而。 此时此刻。 他想的并不是要如何治这个胆大包天的alpha的罪。而是曾经在omega生理课上,老师说过的一句话。 ‘omega的信息素就像春.药,对alpha天生具有勾.引的作用,尤其是进入发情期的omega。如果不使用阻隔贴进入到alpha的领地,那么等待他的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成为这个alpha的盘中餐。’ “殿下,你的生理课一定没有好好听过。” 栢伦特的声音将阿贝拉从这不合时宜的回忆中抽取出来。 临时标记确实可以缓和omega发情期时的痛苦。 但是。 “你难道不知道,临时标记通常只适用于alpha和omega做.爱的前戏吗?” 13、撕|咬③ 躲避已经是来不及的了。更何况以阿贝拉目前的状态,也无法对抗自己的生理本能。 一个孤身omega在面对比自己强大alpha时的那种无力感,在此刻暴露无遗。 “栢伦特,你停下来....”他试图用声音唤醒他的理智。可是他不知道,正处于发情期的omega的声音,软糯的不像话。在这段非法关系中,能够起到的唯一作用,就是“助兴”。 眼看对方的举动越来越过分,甚至要越界,阿贝拉终于有些急了。 他害怕的并不是自己即将面临被“强行标记”的局面。而是,如果栢伦特真的对他做了这样的事,哪怕事后有自己替他开脱,主动承担责任,军事法庭也不会饶恕一个在omega发情期内趁虚而入的混蛋。 即使不治罪,栢伦特的声誉、地位,也全都完了。 那样骄傲的一个人。 他会死的。 慌乱中,阿贝拉终于想起自己还有最后一张底牌。 狗牌。 危急关头,大骑士长一直挂在脖颈上寸步不离身的狗牌终于亮了起来。 绳链晃动,栢伦特被那道微弱的光亮晃了下神。紧接着,仿佛是细密的电流从心脏处传来的警告,让他暂时找回了一些理智。 “阿贝拉....”那声音,竟然有些委屈。 阿贝拉愣了一下。 栢伦特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名字。 从他有记忆起,这位正直端庄、恪守礼节的大骑士长就没有叫过他的名字。 小的时候,他叫他小殿下。长大后,他叫他殿下。可是他从未叫过他“阿贝拉”。 这是第一次。 他主动叫他的名字。 一种温柔的依恋感从心底悄然升起。阿贝拉不清楚这突如其来的汹涌感情究竟是因为这该死的临时标记所产生的副作用,还是因为他本就对他心存眷恋。 但是不行。 “栢伦特。”他用力推开了他。 “至少现在还不行。” 阿贝拉并不知道像栢伦特这种精神力达到sss级的alpha其实并不完全受狗牌控制。那一闪而过的光亮和细细密密的电流只不过是让他短暂清醒了一时半刻。 但对于一向克制的栢伦特而言,也已经足够了。 情.欲从眼中褪.去,理智重新占领上峰。他终于看清躺在自己身下,眼中满是雾水的人。 阿贝拉眼中的后怕和恐惧让栢伦特无比心痛,他隐忍的伸手抹去他的眼泪,一遍一遍的对他道歉。 “对不起,殿下....” “对不起,我.....” 听到这声熟悉的“殿下”,阿贝拉的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差一点点,他们就要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好在,一切还来得及, 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自己刚才被某人扒掉的衣服重新穿好。 “喂,栢伦特。” “你这儿有阻隔贴吗?” 栢伦特赶紧去找。 阿贝拉接过阻隔贴,将它猛地摁在腺体上。甜腻的源头戛然而止,他紧接着打开房间的换气系统,将这里纠缠不清的信息素全部排了出去。 房间再一次恢复最初的平静。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两人的一个错觉。 困意再次袭来,这一次,阿贝拉是真的没有力气了。 “我可以就在你的床上睡一会吗?” 距离天亮还有好一会,他想先在这里休息一会,等到女仆来巡查之前再偷偷溜回自己的房间。 栢伦特替他掖好被子,躺在他的身侧,手臂还紧紧维持着最初那个占有欲极强的姿势。 “您尽管可以放心休息,剩下的一切交给我。” 尽管已经恢复理智,但alpha对于被自己标记过的omega的占有欲本能依然还在。明知道这是俞距的行为,栢伦特却还是任由自己沉.沦下去。 仅此一次。 阿贝拉则在听见对方的保证后,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陷入沉沉的睡眠。 栢伦特看着这个躺在他身侧,睡得正香的omega,忍不住用眼神一遍一遍的描摹他的五官。 这是被他标记的人。 尽管只是临时标记。 但这个事实还是让他控制不住的感到欣喜。 在确认小殿下确实完完全全睡熟之后,他才大着胆子,在他的额间印下一个吻。 “晚安,我的殿下。” · 朦胧间,阿贝拉被一阵熟悉的声音从睡梦中唤醒。 不似前几日的疲惫和乏力,这一次,他的意识很快清醒过来,并且感觉到一阵由衷的畅快。 这里是他的寝宫,身下是软绵绵的海绵床垫,周围是嫩绿色的帘幕,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而又自然。 栢伦特坐在他的床前,正温柔的叫他起床。 “殿下,您该起床了。” 他将手伸进被子里,正如他以往无数次做的那样,准确无误的捉住那只小巧的脚丫。 冰凉的手让他下意识向后缩了一下,阿贝拉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记得,这些私密的活已经全部被丢给女仆安去做了。自从两人冷战以来,除了必要的见面,栢伦特几乎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大骑士长的主动无疑是一种变相的和好,而造成对方忽然和好的原因....昨晚的记忆涌上心头。 阿贝拉抬起头,猝不及防的巧对上一双温柔而又充满爱意的眼神。 这太露骨了。阿贝拉忍不住皱眉。 隐忍而又克制的眼神被温柔悉数取代,这不同寻常的状态无一不在彰显着一件事:栢伦特正在经历临时标记后所产生的副作用。 昨晚的一切,并不是梦。 阿贝拉有些尴尬的夺过另一只袜子,闷声道:“我自己来....” 明明之前,他也总习惯被他服侍,并且从来没感觉到有任何不对劲过。可现在...不知是不是昨晚被吓住了,他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位大骑士长其实和他想象中的并不太一样。阿贝拉觉得,今后他都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毫无防备的与他亲密无间了。 栢伦特的眼中明显流露出一丝失望,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很快又去准备王子殿下的膳食。 女仆安推着早食车路过栢伦特的身边,她的眼中含着笑意:“您和殿下和好了?” 栢伦特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位他以前从未过多关注的beta女仆,真心道:“安,或许你比我想象之中的更加聪明,也更加敏锐。” 安礼貌的行了个礼:“谢谢您的称赞,这可真是太好了。”大骑士长和王子殿下早点和好,他们这些普通人就能少受些罪。 阿贝拉的胃口显然比前几日要好得多,整个人看起来也精神许多。 他本不想让栢伦特将他送进学院,但对方声称要为昨天的事赎罪,坚持要送,他也只能由着他。 不知是不是临时标记的副作用,栢伦特觉得,阿贝拉似乎比以前更美了。就像是刚刚经历过春雨洗礼的小桃花,向外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那眼神,热烈的让人无法忽视。 阿贝拉忍了一会,终于还是没忍住。趁着现在还没什么人到学校,他把人一把拉到一边。 “栢伦特.....”他有些烦恼,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自从临时标记结束后,栢伦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曾经的克制和自省完全消失了,取代而之的是大胆和放肆。 阿贝拉从来不知道,原来临时标记竟然会让一个alpha的性格在一.夜之间改变那么多。 这样放肆的眼神,若是被其他人看见,阿贝拉担心他们会担上通奸的罪名。事实上他们昨夜的行为也已经足够构成犯罪。 栢伦特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他逼他临时标记自己。 是他主动拉栢伦特下水的,不该由大骑士长来承担这个责任。 栢伦特静静的看了他一会,把阿贝拉痛苦纠结的神色收入眼中。 过了一会,他轻轻地问:“是我让您感觉到烦恼了吗?”他的感情,他的心意,让对方感觉到痛苦了吗? 栢伦特一直以来都对自己的自控力非常自信。他自恃精神力sss+,足以抵御来自omega信息素的诱.惑。然而昨天的一切,让他彻底打破了对自己的看法。 在面对心爱之人的诱.惑时,他毫无抵抗之力。甚至现在,他连临时标记后所产生的副作用都无法抵抗。 疯狂的。倔强的。想要将眼前这个人占为己有。 阿贝拉不会知道,栢伦特已经足够克制自己汹涌的情感。否则,他一定连寝殿的门都出不去。 阿贝拉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栢伦特很少与这么情绪外显的时刻,尽管是因为临时标记的副作用,但他依然迷恋这虚假的温柔。只不过,以他们目前的关系,这样露骨的情感只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是。” “我的确感觉很困扰。” 栢伦特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他主动向外退了两步,将自己与王子殿下之间隔出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我送您进学校。” 他仍然要求送他进去,却已不再牢牢霸占他心脏的左侧。 看着突然对自己冷淡下来的栢伦特,阿贝拉怀疑对方是不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还想再解释些什么。 但这会,学校的人已经多了起来,偶尔会有人往这里好奇的看一眼,显然已经不适合再谈话。 阿贝拉想,反正时间还很长,栢伦特永远都会在他身边。 不会离开。 14、情敌 “嘿,阿贝拉,看这里!”隔着老远,阿贝拉就看见赫曼小公爵在对他挥手。 这个没礼貌的家伙,阿贝拉在心里想,竟然敢直呼王子殿下的名讳。 阿贝拉把书包往桌肚里一放,没好气道:“坐回你自己的座位去。” “干嘛这么小气,我难得和你一起上课。”赫曼戳了戳他的肩膀,笑得有些不怀好意:“我可是全看见了。” 阿贝拉的心一紧,故作冷静的反问:“看见什么?” 赫曼咯咯笑着:“看见今早是大骑士长亲自送你来的学校,临走的时候还依依不舍....” 阿贝拉恼羞成怒的打断他:“你的脑子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赫曼是他的表弟,也是他在这个学校唯一一个称得上是朋友的人。但有的时候,阿贝拉实在搞不懂他的脑回路。 就比如,对方经常指给他看学校中的某一位贵族和他的守护骑士,并且斩钉截铁的说他们一定是一对。 一个完全不把帝国法律当回事的小贵族。通奸那样大的罪过,在他的眼中,竟然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 见阿贝拉有些恼了,赫曼才没再说下去,迅速换了个话题:“你的舞伴找好了吗?” 阿贝拉漫不经心的问:“什么舞伴?” 赫曼张大嘴巴:“威廉老师前天才说过,这周五要开假面舞会,我见你一直没动静,还以为你已经找好了舞伴。” 阿贝拉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但因为发情期间让他心烦意乱,这几天的课他几乎都没怎么听进去,自然也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赫曼提醒道:“现在这个时间再想找舞伴已经迟了,大家早就各自组成一对,很少再有落单的。”更何况,以这位王子殿下挑剔的性格,恐怕也没有什么人能入得了他的眼睛。 果不其然,阿贝拉下一秒就嗤之以鼻:“在这个学院,没有人配做我的舞伴。” 赫曼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但很快,又突然邪笑道:“那么大骑士长呢?” “?” “如果是大骑士长那样的人,配做你的舞伴吗?” “.....” 阿贝拉沉默下来,没有回答。 他一向自恃身份高贵,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正如他一直以为的那样,栢伦特在他心里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守护骑士,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可在经过这一次的发情期后,阿贝拉意识到自己错了。 或许栢伦特在他的心里,比他想象中要重要的多得多。 至少,他绝不会允许除他以外的任何一个alpha临时标记自己。更不可能在差点被强占后如此轻描淡写的放过对方。 赫曼还在耳边喋喋不休:“要我说,干脆让大骑士长来当你的舞伴好了,反正也有好多omega让自己的守护alpha做舞伴。” 阿贝拉的思绪重新回到现实。 在他印象中,栢伦特似乎从未跳过舞。就算是参加皇室的宴会,这人也只是拿一杯香槟,远远的站在那里看着。 他不了解他究竟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这位大骑士长总是把自己藏得很深,让人猜不透内心的真实想法。 如果是以前,阿贝拉不确定对方会不会答应自己的请求。但现在,受到临时标记的影响,栢伦特对自己几乎有求必应。阿贝拉有自信,如果他提出这个要求,对方一定会答应。 但他还没想好。 究竟要不要对方做自己的舞伴。 铃声骤然响起,阿贝拉眼尖的看见一顶燕尾帽飘过教室的门。下一秒,威廉老师拄着手杖进入教室。 “快回去。”他推了推赫曼。 赫曼瞟了眼门口,在对上威廉老师半是警告的眼神后立即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只不过,还时不时侧过一半脸来对着阿贝拉调皮的眨眼睛。 阿贝拉不再看他,眼神落到威廉的身上。 威廉老师是一位绅士范十足的alpha,家族也是有名的贵族,同赫曼一样,是公爵。 只不过,与赫曼不同的是,赫曼的父亲和阿贝拉的父亲也就是当今国王殿下,是亲兄弟。而威廉的家族,是由于父辈在虫族之战中立下了赫赫战功,因此才破格册封的。 从名义上讲,威廉也算是阿贝拉的表哥,但实际上两人之间并无血缘关系。 威廉的主要职责是指导学生们的礼仪课,教他们如何做一个风度翩翩的贵族,就像他自己那样。 不过,阿贝拉一直觉得,由alpha来教omega们礼仪是一件有点不可思议的事。 在他的印象中,alpha几乎都是和栢伦特差不多的硬汉,很少有像威廉这般精致的。很难说这是不是也是一种omega对alpha的刻板印象。 甚至有时候,阿贝拉会觉得威廉比自己更像一个omega。 早晨的第一堂课是花艺。 威廉老师如往常一样,拿出一把剪刀,对着一捧还带有清晨露珠的新鲜花束修修剪剪。 阿贝拉无聊的看着,听着对方说一些不明觉厉的话,眼神很快开始涣散。他不可避免的,再一次想起栢伦特。 想起昨夜,他差一点试图完全标记自己。 阿贝拉心虚的摸了摸后颈,又确认了一遍自己的阻隔贴还在不在。 他曾经在一本讲述aloha和omega两性结合的生理书中读到过。alpha一旦对认定的omega进行完全标记,时间至少为两天。因为绝大多数alpha会因为完全标记后对自己的ome□□生极强的占有欲,从而选择将自己的omega暂时锁起来,片刻不离的待在他们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就只是看着。 如果当时,他没有及时叫停对方,恐怕现在,他已经不能好好的坐在这里听威廉老师讲无聊的花艺课了。 这可不是什么甜蜜的事。相反,还有些变|态的可怕。 所以omega们才讨厌这些粗鲁的alpha。 像贪心的恶龙,死死抓牢自己的财宝。 可,即使alpha们如此讨厌,阿贝拉也还是忍不住猜想。 如果是栢伦特,也会陷入如此疯狂的境地,对一个ome□□|生这种近乎疯魔的占有欲吗? 如果昨天,如果他没有及时用狗牌唤醒对方的理智,对方也会像课本里所描绘的那些恶心的alpha一样,用那根丑陋的东西狠|狠|贯|穿他的苼|殖|腔,然后将他锁起来吗? 一个纸团突然砸在了他的脑后。阿贝拉骤然回神。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这么胆大包天。 赫曼对他吐着舌头,示意他捡起掉在地上的纸条。 阿贝拉打开纸条,里面毫不意外的,又是一些非常典型的赫曼式废话。 【威廉老师很帅,你说对吧?】 阿贝拉皱了皱眉,不想理会对方这突如其来的花痴。 不过威廉确实很受欢迎。不仅仅因为他那高贵的身份,还因为他身上那难令人着迷的,捉摸不透的优雅气质。 alpha们在omega的眼中无异于是粗鲁的野兽。但是威廉,绝对算是一个意外。他那头柔软的金发,近乎omega一般温柔却又不失英气的脸庞,让他成为几乎全校omega的梦中情.人。 不过,这些人中并不包括阿贝拉。 威廉这种偏向于omega的无害长相,尽管降低了omega们的防范意识,天然的惹人亲近,但却不能带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唯有栢伦特。 唯有在栢伦特身边,他才感觉到一种足以抵抗全世界的信心。 阿贝拉没理会这张纸条,把它塞进了桌肚里。但是很快,又有一张纸条被扔到了他的桌上。 阿贝拉不耐烦的打开,回头瞪了一眼赫曼,警告他不要再打扰自己。 但当他打开纸条时,他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觉得威廉老师喜欢你。】 他下意识抬头看向威廉,却意外的对上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 阿贝拉反应极快的将纸条往桌肚里塞,但威廉纤长的手指敲了敲他的桌面,并不因为他是王子殿下就额外留情。 或许,正是因为他的铁面无私和一视同仁,才让他本人更具吸引力。 “拿来。”他温柔却冷酷的说。 阿贝拉在心里狠狠骂了赫曼一通,最后,认命的拿出一张纸条交给威廉。 威廉打开纸条,只看见一行小字:【威廉老师很帅,你说对吧?】 阿贝拉的脸已经涨红了。 威廉看着他,最后轻轻笑了一声,没有再为难。 “谢谢。”不知道究竟是为了感谢他配合交出了纸条,还是因为纸条上的内容。 阿贝拉狠狠的瞪了赫曼一眼。 然而就在威廉转头的一瞬间,又有一张纸条被弹到了阿贝拉的桌上。 阿贝拉不敢置信的看着赫曼,完全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胆敢接二连三的挑战权威。 但一种隐秘的好奇,让他还是忍不住打开了那张纸条。 上面只有一句话。 【你瞧,我说对了吧。】 15、共舞一曲 因为纸条的事情,阿贝拉和赫曼单方面宣布冷战了。 尽管下课后,赫曼追着阿贝拉道了一路的歉,但因此而丢掉的脸皮可不会回来。 或许在威廉老师的心里,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和赫曼一样的花痴。 阿贝拉虽然不喜欢威廉,但也不希望在对方心中的形象是这样的。 至少今天,他不想再和赫曼说话了。 赫曼追着他到学校门口,直到看见栢伦特后,才终于停下脚步,不敢靠近。 一个拥有强大alpha的优势在此刻显现出来。 赫曼天然的对alpha有些犯怵。尽管栢伦特大多数时候都表现出和其他alpha不同的温和,但他还是从对方那探究的眼神中感觉到了一丝被侵犯的不安。 他停下脚步,远远的对阿贝拉喊:“明天见,阿贝拉!” 阿贝拉没理他,拽着自己的书包带跟着栢伦特离开了。 栢伦特看了眼仍然依依不舍盯着他们背影的赫曼,问:“殿下,你们吵架了吗?” 阿贝拉有些惊讶。 栢伦特并不是那种对别人的事很有好奇心的alpha,就算是以前,他也从来没有过问过自己在学校的事宜。 他只能把对方这异常的表现归结为临时标记的后遗症。 “嗯....”他敷衍的把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栢伦特,没想到对方听完后,竟然直接停下了脚步,眼睛定定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他疑惑的问。 阿贝拉并不知道,栢伦特其实不止一次的听说过威廉的名号。并不是在他这里,而是在国王殿下那里。 威廉一家都是在虫族之战中牺牲的烈士,只留下了他一个独子。所以,国王殿下才破格将年纪轻轻的他升为公爵,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补偿。 而如今,威廉公爵已经28岁了。 这个年纪的alpha在帝国中算是晚婚。 国王殿下从很早以前就在发愁对方的婚事。 毕竟,威廉的父母皆已去世,并且还是为国捐躯。而现在,对方又贵为皇室贵族的一员,自然就成为联姻的热门人选之一。 国王曾经给威廉匹配过很多贵族omega的信息素,但不知道为什么,匹配率全部低于40%。 低于40%的匹配率也就意味着,他们未来孕育子女的可能性会很低,在法律中,是被明令禁止婚配的。 再加上威廉自己好像也并不热衷于结婚,于是这件事就被一拖再拖的拖了下来。 栢伦特曾经无数次听见国王殿下感叹,觉得对不起威廉一家。并且他还说,如果阿贝拉成年后进入发情期,最好也测一测两人的匹配度,若是匹配度高一些,他倒是愿意把自己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儿子嫁给威廉。 威廉,一直以来,都是国王陛下心中优秀的择婿备选人之一。 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其他什么....都要比自己高贵的多。 “喂!” 阿贝拉在原地等了一会,终于不耐烦了,“还走不走了?” 栢伦特终于回过神来。 但他却没有解释自己发呆的原因,而是问了一个几乎算是俞距的问题:“您喜欢威廉公爵吗?” 太不该了。 这个问题从他的口中问出,其背后的实质含义显而易见。 但他只是区区守护骑士,这个问题已经足够治一个妄图亵渎贵族的罪。 阿贝拉很快反应过来什么,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你为什么....” 原因似乎并不怎么难想。 他有些新奇的盯着栢伦特的脸。此时此刻,他竟然觉得大骑士长脸上的表情有些可怜。 像一条,害怕被主人丢弃的小狗。 这太难得了! 阿贝拉一下子兴奋起来,恶趣味上头。 尽管他知道,对方的行为多半是由于受到临时标记的干扰,所以才会变得这样患得患失。但他极少见到这位大骑士长失态的模样,因此想要抓住机会,好好捉弄一下对方。 “咳咳....”他轻咳一声,装作在思索的模样:“你是问威廉老师吗?” 栢伦特的眼睛中露出些期待的光。 阿贝拉在心里偷笑,面上却不显。 “他可是我们全校omega心里共同的梦中情.人啊。”这话倒也不算说谎,只不过这个‘全校’人中并不包括他阿贝拉就是了。 栢伦特的眼中的光一点点的熄灭下去,却还是不死心的追问道:“如果你们之间的匹配度比我们....”阿贝拉警告的看了他一眼,栢伦特立即反应过来,不再继续往下说。 阿贝拉觉得对方实在是多想了。 整个帝国中能够达到80%匹配率的alpha和omega少之又少,不可能再有比他和栢伦特之间信息素匹配度更高的人了。 他知道,大骑士长一向是一位正直的老好人。昨夜的事,尽管只是一场意外,但栢伦特一定还是把这件事完全算在了自己的头上,并且考虑着要如何对他负责了。 或许,他现在正想着要如何对国王陛下提亲。 这个认知让阿贝拉心里舒坦了不少。 但现在,他还不想让对方这么得意,这么轻易就得到自己。 “如果是那样一位优秀的alpha。”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以便于欣赏栢伦特脸上痛苦的表情,然后残忍的宣告结果:“我想没有任何一个omega能够拒绝得了吧。” “再说了。”阿贝拉其实也不想让他对昨晚的事那么有负担。 “昨晚的事只是一个意外,是我命令你那样做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更何况他们又没有做到最后。 “临时标记的印记在发情期结束后就会消失,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任何人会知道这一点。” “你根本不需要对我负责,我也不想你那么做。” 光灭了。 栢伦特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会,像是在挣扎些什么。 他本想今天就告知国王陛下昨夜发生的一切,并且赎罪。如果,侥幸能够得到陛下的宽恕,他还想大着胆子,求娶这个他藏在心尖上的人。 可现在,梦碎了。 阿贝拉并不喜欢他。即使昨天发生了那样亲密无间的事,他也从来没想过要和他以合法的身份正式在一起。 又或者说,自己原本就不该存在这种虚妄的幻想,不是吗? 明明已经一次又一次的警告自己清醒一些,却还是忍不住陷入这些虚假的美好之中。 欣赏够了对方痛苦的表情,阿贝拉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 “好了,回去吧。” 栢伦特唯有以沉默应答。 · 傍晚,本该是入睡的时间,但阿贝拉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白天大骑士长痛苦的表情像一根刺,刺进了他的心里。尽管当时,他只觉得万分痛快,但现在想来,似乎是逗得有些过分了。 受临时标记副作用影响的alpha在心理上本就脆弱,他偏偏还要那样说话,故意刺激他。 阿贝拉心里隐隐有些后悔,打算出门散散心。但逛着逛着,不知不觉又来到了栢伦特的值班室。 他敲了敲门,里面并没有人回应。 以栢伦特的警惕性不可能没有听到,除非,他本来就不在这里。 但是这么晚了,他会去哪里? 阿贝拉突然想到一个地方,于是沿着小道一路溜到了宫殿的后花园。 果不其然,在成片的月光下,他看见了正在发呆的大骑士长。 高大灌木丛形成的巨型阴影遮挡起奢华的建筑,除了偶尔负责修理的园丁,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这里。 “喂。”阿贝拉冲他的背影丢了块石头,正巧砸在他月光下溢出的影子上。 栢伦特早已听到脚步声,只是因为那脚步声太过熟悉,所以才降低了警惕性。 大骑士长慢吞吞的转过头来,看见阿贝拉后也不意外,只是问:“您怎么还没休息?” “你不是也没睡。”阿贝拉反问。 栢伦特没有回答。 事实上,他现在正陷入强烈的痛苦之中,以至于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对方。 或许,只有等到临时标记的印记消除后,这种omega对alpha的单方面的影响才会结束。 阿贝拉没有得到回应,态度不善的走了过去:“站远些,你挡住我的月光了。” “抱歉。”栢伦特浑浑噩噩的从地上站起来。月光落在他的肩头,形成一小片银白色的光晕。 夜晚总是要比白天更容易失控。他微微行了个礼就打算离开,并不希望被心上人看见自己脆弱敏感的模样。 眼看栢伦特要走,阿贝拉连忙叫住了他:“你去哪里?” “回值班室去。” 阿贝拉有些恼火对方的不解风情。此情此景,难道不该趁着夜色正好,和自己告白吗? “你给我站住!” 栢伦特听话的停下脚步,等待对方接下来的指令。 然而下一秒,一只柔软冰凉的手牵住了他的手,将他拉至身边。 栢伦特错愕的抬头,却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眸。 月色下,身穿小熊睡衣的王子殿下右臂屈肘扶了扶自己并不存在的帽檐,然后轻巧的行了个屈膝礼。 在此月光下。 “我能邀请你共舞一曲吗?” “亲爱的大骑士长。” 16、假面舞会 强壮的aaph只擅长在武场搏斗厮杀,像这样精致的贵族社交舞,应付起来实在是有些吃力。 栢伦特不知道王子殿下究竟抽得哪门子的风,这么晚了竟然要和自己跳舞。他只能吃力的应对着,却依然笨拙的像一只大狗熊。 在第十次被踩到脚背后,阿贝拉终于停了下来,放弃挣扎,“我记得在成为守护骑士之前,皇室是有教过你们社交舞的。” 他恨这根木头竟然如此不开窍。他已经牵着他的手一遍一遍的引导他前进后退了,身体却仍然如此僵硬。 栢伦特木讷的点头:“确实教过。”但是这种不太重要的技能长时间不用是会退化的,现如今,他已经连最基本的舞步都忘记怎么跳了。 “十三脚。”阿贝拉掰着手指数着:“我今天晚上被你踩了整整十三脚。” “你跳成这个样子,我要怎么带你去参加假面舞会?” 栢伦特立即捕捉到关键词:“舞会?” “我并不会跳舞。”他下意识就想拒绝。但紧接着,阿贝拉的话就将他退缩的心思堵死了。 “是吗?”小恶魔王子邪恶的笑了一声,那笑容仿佛已经将他的内心看穿。 “如果你不做我的舞伴,那你就只好看着我整场搂着其他alpha的腰跳舞了。”他向前一步,抚上栢伦特僵硬坚.挺的腰杆,一只手臂圈住他,轻声道:“就像现在这样。” 长久的沉默。 答案是无需说明的。 即使栢伦特再强大,在临时标记的副作用面前也变得不堪一击。他决不能容忍被自己标记的omega进入别的alpha的怀抱。 阿贝拉洋洋得意的利用了这一点,成功让他答应参加舞会。 但是。 “距离舞会还有几天时间。” 他打量着他,目光并不满意:“如果你继续跳成今天这个样子,那我保证,即使到了最后一天,我也一定会把你换掉。” 栢伦特:“我并不擅长跳舞。”就像omega不擅长打架斗殴一样。 阿贝拉:“之后的几天,每天晚上,我都会在这里等你。” “有我亲自教你,难不成还能让你丢脸吗?” 既然王子殿下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栢伦特也就只有认命的份。 之后的几天,栢伦特开始了痛苦的“特训”。 每晚,他都被阿贝拉带到这里练习好几个小时的舞蹈,等对方走后再一个人默默的练习。短短几天,人就憔悴了不少,就连值班的时间都有些无精打采。 “大骑士长?”女仆安碰了碰他的杯沿,给他倒了一杯提神的咖啡,“您这几天似乎非常的累。” 咖啡一饮而尽,总算让他找回了点力量。 栢伦特真心觉得安是一位非常贴心的beta,有她在身边,总能妥帖的照顾到每一个人的心情。 “谢谢你的关心,安。”他诚心诚意的对她道谢。 大骑士长很少对朋友倾吐苦水,但是女仆安的温柔体贴无形之中化解了他的防备心。 “实不相瞒,我最近正在进行特训。” 女仆安的耳朵动了动:“特训?” “是的,没错。”栢伦特疲惫的眨了眨眼。 “这周五,阿贝拉殿下要带我一起参加学校的假面舞会,但我....”大骑士长很少有这么手足无措的时候。显然,跳舞这件事着实有些难倒他了。 他垂头丧气道:“我确实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 安捂嘴轻声笑起来:“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她觉得很新奇:“很少有见到您为一件事这么劳心的时候。”印象中的大骑士长总是那样的可靠,让人觉得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能够难倒他的事情。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她微微行了个礼,“等到太阳落山后,我可以陪您一起练习。” 女仆和骑士在皇宫内有自己的私人休息室,如果只是利用休息时间联系的话,也不算太麻烦。 但栢伦特拒绝了她的好意。 “谢谢你,安。” “但是我一个人也没有关系。” 安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劝说什么。 两人在这一点上倒是格外的默契,这也是栢伦特最欣赏她的一点。 对方的好意向来都只是点到为止,进退有度。有时候栢伦特会想,这样一位处事圆滑的beta怎么会工作这么久还只是王子身边的一个小小女仆呢? 他衷心的称赞:“安,以你的才能,只做女仆实在是有些屈才了。” 安立即谦卑的低下头:“您过誉了。” “我一直以来会做的,就只是如何照顾别人。” 再说了。 “只有我能干一些,您离开后,才能更加放心一些,不是吗?” 听到这句话,栢伦特的心立即被刺痛了一下。 这些□□夕相处的快乐几乎让他忘记了这一现实。而现在,安的话将他再次从幻想中拉至现实。 等到这个月过去之后,他就要离开殿下身边,去完成莫云樊将军转交给他的任务了。 他应该谢谢安,及时提醒了他这一点。 “你说的不错。” 随着时间的流逝,临时标记的副作用也在慢慢消失,栢伦特已经逐渐从那种迷失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找回自己。 安察觉到他的变化,笑了笑,又行了个礼,很快退下。 栢伦特看着她的背影,沉默许久。 · 面具是早就定制好的。 阿贝拉给自己准备的面具是一只带着羊角的小恶魔,而给栢伦特准备的,则是一条往外吐着舌头的滑稽的小狗。 栢伦特不太喜欢这个颇具暗示意味的面具,因此一直面色沉沉。直到进入舞会内场,在王子殿下的威逼利诱下,才勉为其难的戴在脸上。 “为什么不肯戴面具?” 栢伦特没有说话。 他觉得,就算他不回答,对方应该也能知道原因。之所以多此一举的问出来,不过是想让他难堪。 阿贝拉果然没有追问下去。他兴奋的拉着栢伦特进入内场,目光立即被周围人的奇装异服牢牢吸引。 克圣那学院以前也举办过舞会,但这还是第一次以配戴假面的形式开展。 不止是假面。甚至在服装上,为了迎合面具的主题,也有人进行了一定的修改,不再如以往一般,仅仅只是无趣呆板的燕尾服搭配绅士礼帽。 大厅内灯光明亮,可以清晰的看见每一个人脸上的面具。 想要区分omega和alpha是很容易的。 身体娇弱的omega们身高偏矮小一些,而站在他们身边的那些身材高大像护卫一样的人,一定就是alpha。 阿贝拉的目光掠过舞会上的每一个贵族。从进入舞会这短短几分钟里,他已经看见不止十个带着狗面具的alpha了。 omega们的恶毒品味在这方面还真是出乎意料的统一。 意识到栢伦特想要摘下面具,阿贝拉立即伸手挡住:“你做什么?” 对方沉默不语,显然是有些生气了。 “狗牌和狗面具。”阿贝拉笑了起来,随意伸手指着场内一个佩戴着狗面具的alpha,问:“你不觉得这是绝配吗?” 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觉得戴着狗面具的大骑士长甚至要比平常看起来更加顺眼一些。 他本来就是他的狗。 也只能戴上他给他的面具。 栢伦特早知道omega的恶劣性格,纵使心有不满,最终也没再说什么。至少在这里,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他不会当众让他难堪。 距离舞池开放还有一段时间,阿贝拉少用了一些点心垫垫肚子。栢伦特则一声不吭的站在他身边,态度并不似前几天那般的恭顺。 随着临时标记副作用的消退,那个正直而又铁面无私的大骑士长好像又回来了。 对此,阿贝拉感到很不满。 他喜欢他用那种渴望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喜欢他对他的要求百依百顺。他甚至对临时标记副作用的持续时间感到很不满。 如果时间能再长一些就好了。 他真的,非常喜欢看对方为自己痴迷的样子。 舞厅的灯光骤然熄灭,打断他想入非非的思绪。栢伦特立即警惕的看向四周,将阿贝拉护在身后。 就在这时,舞池内的灯光被聚拢在一点,身穿燕尾服的威廉公爵从高处的升降台缓缓下降。 闪光灯下的威廉比平时看起来更加的耀眼迷人,台下无数的omega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甚至连眼睛也舍不得眨一下。 阿贝拉也盯着他看。 不得不说,威廉是一个非常会利用周围环境提升自己气质的人。他身上的燕尾服明明和教书时所穿的一模一样。但在这舞池中央,在这闪光灯的照耀下,却将他整个人映衬的犹如天神下凡。 “他简直比omega还要好看。”他由衷的赞叹。 栢伦特也同意这个观点。 甚至,他还有一种奇异的直觉。 或许眼前这个人,本就是一个omega。 正当阿贝拉好奇对方大费周折关掉灯光的原因时,身旁的一名侍从悄悄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上交自己的面具。 很快,所有人的面具统统都被回收了。再发回手中时,已经是一副与原来完全不同的,别人的面具。 舞池正式开放,人们兴奋的撇掉身旁的人,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是谁戴上了自己的面具。 失去面具的阿贝拉有些心慌的向周围看去,但是人群都在向前涌入舞池,他还没来得及抓住栢伦特的手,就被人冲散了。 “请尽情享受吧!”威廉无比优雅的对众人鞠了一躬。 灯光骤然亮起,那团刺眼的白色圆球猝不及防的映在他的脸上,阿贝拉下意识伸手遮住了眼睛。 在虚实交错的白色光晕下,他好像看见威廉对自己狡猾的笑了一下。 17、天造地设的一对 阿贝拉和栢伦特走散了。 他本想站在原地等上一会,但人流却拥着他向前去。 在快要靠近舞池入口的时候,一名工作人员将他拦了下来:“请戴上面具再入场。” 阿贝拉的新面具是一张乖巧的小兔子面具,不用猜也知道对方的主人应该是一个柔弱的omega贵族。他没有等到自己想等的人,只好先带上面具进入舞池。 往年,克圣那学院召开的舞会中并没有面具环节,大家兴致平平,真正跳舞的人并不多,只是把舞会当成是一种礼貌性的社交。 但现在却不一样。 显然,互换假面这一颇具刺激性的创新调动了许多人的神经,人们兴奋的环顾着四周,纷纷想要邀请自己看得顺眼的面具人一起跳舞。 面具给人以隐匿性,而被打乱的面具就更让人分不清谁是谁了。 阿贝拉惊奇的发现,受到邀请最多的并不是omega们,反而是那些平日里那些他们最瞧不上的alpha。 当他们摘下面具,露出本来面目的时候,他们是粗俗的,低贱的小狗。而当他们带上面具之后,歧视反而消失了。那些原本高高在上的omega们竟然争着抢着,想要和这些他们曾经最瞧不起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alpha跳舞。 反正,都带着面具,谁也不会认出他们。 阿贝拉拒绝了几个想要邀请他一起跳舞的alpha,一门心思在茫茫人海中寻找栢伦特的身影。 他并不想和那些虚伪的omega一样,表面如高岭之花,内心却渴求攀附力量。一旦戴上面具,一个个就犹如荡.妇一般,去争夺那些原本被他们所唾弃的低贱之人。 很快,他在人群中看见一张熟悉的狗面具,但戴上它的人身材娇小,显然不是他要找的alpha。 王子殿下走了过去,不等对方开口说话,直接野蛮的摘下他脸上的面具。 那名omega惊呼一声,动静不小。但因为所有人都沉浸在与其他面具人碰撞的激.情之中,专心致志于相互勾.引,因此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音乐和嘈杂声掩盖了这名omega的惊呼和愤怒:“你干什么!” 阿贝拉摘下自己脸上的兔子面具,露出藏在底下的脸。 那名omega先是吃了一惊,很快对着阿贝拉行了个礼,有些忐忑道:“王子殿下,请原谅我刚才的失礼....” 阿贝拉没有理会对方的变脸,只是把手里的兔子面具丢给了对方,然后自己戴上了小狗面具,继续在人群中寻找栢伦特的身影。 阿贝拉漫无目的向前走着。 在以前,他从来没觉得这个能够容纳三千人的礼堂有多大。但现在,他却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其巨大的容量。 至少,在这里,想要找出一个人来还是非常不容易的。 起初,他还能保持礼节,一个一个的询问对方。但到了后来,他逐渐失去了耐心,索性直接利用自己王子的身份,强制对方摘下面具。 当他再一次强制一名alpha摘下面具时,有人出声制止了他。 “只有跳完舞后才能够揭开对方的面具,这是游戏规则。” “请您戴好自己的面具。” 阿贝拉在命令人的时候是不戴面具的。因为只有当他是王子时,才能让这些小狗乖乖听自己的命令。而一旦戴上面具,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他不耐烦的抖了抖腿,想知道是谁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对自己说教。 很快,他就通过那顶燕尾帽和燕尾服认出了来人。 不等他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先一步将面具重新套在了他的脸上,将他从王子的身份拉下神坛。 威廉优雅的向他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我能有幸邀请您跳一支舞吗?” 如果换做是别人,阿贝拉一定会让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滚离自己远些。但对方是威廉公爵,也是国王殿下要求他一定要以礼相待的人。 这一次,阿贝拉没有任性的理由。 尽管憋了一肚子的气,但他还是将手递了过去,恭敬的说了句:“荣幸至极。” 威廉的舞姿显然要比栢伦特专业的多,和他跳舞完全不需要担心被踩到脚。阿贝拉心不在焉的陪同对方转了个并不怎么完美的圈,浑然不知,此时此刻,自己和威廉跳舞的画面已经被转播在了舞池上空的大屏上。 或许人们认不出已经戴上小狗面具的王子殿下,但一定能认出身穿燕尾服和燕尾帽的威廉公爵。毕竟,这已经成为他的个人符号。 一些omega们停止了跳舞,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上被放大数倍的梦中情人的脸,无不嫉妒的想要知道,究竟是哪个幸运的omega得到了威廉公爵的青睐。 但很快,当舞蹈结束后,威廉伸手摘下阿贝拉脸上的面具,露出他的真容,以及隐藏在真容背后的权利和威严,这种嫉妒不平的情绪就立即烟消云散了。 掺杂着嫉妒和谩骂的嘈杂声停了下来,两人的身影在影子下被拉的极长,看上去就像紧紧拥抱在一起。 没有人会觉得这样的两个人不般配。 他们抱在一起,仿佛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真般配啊....”一名omega无比羡慕的看着被定格在最后一刻的屏幕,过了一会,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赶紧礼貌性的询问身旁的大骑士长:“您说对吗?” 栢伦特沉默的站在那里,没有回答。 大厅似乎有屏蔽器,从进入舞池后,狗牌就失效了,智脑也连接不上,导致他没办法及时联系上阿贝拉。 他很担心他的安全,一直在找他。 但现在,既然对方和威廉公爵待在一起,想毕暂时也不需要他的保护。 栢伦特脸上的寂寥一闪而过,很快把目光转移到这名omega脸上的面具:“可以请您把脸上的面具交给我吗?” 这是阿贝拉的小恶魔面具,如果弄丢了,对方恐怕又要闹脾气。 身旁的小omega立即献祭似的把面具摘了下来,小心而神圣的交付给大骑士长。 他早听说过大骑士长正直威严的盛名,一直将他视为心中的偶像。之前,他还大着胆子送给过对方一张手帕。但是看栢伦特的样子,显然是已经将他忘了。 小omega有些泄气,但是并不气馁。机会难得,他也想和偶像多接触一些。 “我...”他大着胆子发出邀请:“我可以请您跳支舞吗?” 栢伦特依然不太会跳舞。直到舞会正式开始的前一天晚上,他还踩了王子殿下的脚背好多下。 但,如果一定要跳舞,他也只会和一个人跳。 “抱歉。”他礼貌的拒绝了对方的好意:“我不太会跳舞。” omega失望的低下头,并不意外被拒绝。 “谢谢。”栢伦特收下小恶魔面具,作为交换,又把自己手上的其他面具交给对方。 omega失望的把面具拿在手里,又不死心的问:“难道您真的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听了这话,栢伦特才开始注意观察对方的脸。事实上,从刚才起到现在,他的注意力都只集中在了对方的面具上。 记忆复苏,他很快认出对方是谁,于是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一些:“我记得您。” 是当初赠予他干净手帕的omega,但他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可惜手帕现在不在我身边,没办法立即还给您。” omega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他连连摆手:“不用还,只是一张手帕而已....”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那张被自己送出去的手帕能够长长久久的留在大骑士长的身边。 栢伦特微笑着点头。 他觉得自己该走了。 omega没有理由再留住他,却又不想对方再次将他遗忘,只好生硬的告诉栢伦特自己的名字和家世:“我是柏林子爵的小儿子,我叫维恩。” 一个omega主动对一个alpha自报家门,是变相示好的一种表现。如果是互相属意的ao,应该会借此契机很快熟悉起来。栢伦特当然也明白这一点。 维恩的家世在上层贵族中算不上显赫,父亲只是一个逐渐走向没落的子爵。比起职业耀眼的大骑士长,一个逐渐走向黑暗的家族并不能给对方的事业带来任何帮助。 对此,维恩心中有些自卑。 他并不清楚大骑士长目前是否已经有在意的omega,但他很想为自己试一试。 “下一次再见面....” “您会记住我的名字吗?” 栢伦特觉得自己的记性一向很好,倒不至于听过一次名字就忘记,更何况还是在这种刻意的场合。 “当然会,维恩子爵。” 但他不想给他多余的念想。 “不过我想,我们今后不会再见了。” 说完,栢伦特便离开了。 他还需得找到他的小王子,把面具带给他。 18、听说你最近和大骑士长走得很近? 等栢伦特姗姗来迟找到阿贝拉的时候,不出意料被骂了一顿。 面具还未来得及交给对方,就已经呈流线形划落在花园的喷泉里,发出“噗通”的水声。 怒火一点即着。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他原以为这只是一场私人的邀舞,但很快发现了不对。 有人把自己和威廉跳舞的画面投放在了舞池正中央的大屏上,供在场的所有人观摩。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和威廉一起跳过舞了。 如果换做是旁人,王子殿下倒也不会如此大动肝火,可偏偏对方是威廉。 威廉一家是被破格提拔的公爵,并非阿贝拉真正的血亲,这在帝国是人尽皆知的事。如今,国王殿下为了威廉的婚事十分头疼,并且多次表现出联姻的倾向。 于是,阿贝拉明白了。 或许早在自己不知道的什么时候,他的婚姻就已经变成了皇室预备的牺牲品。 这是一场处心积虑的阴谋。 唯有栢伦特,脸上尽是错愕,仿佛不明白他滔天怒意背后的深意。 阿贝拉冷冷的看着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的alpha这么无用。如果他能早一点找到自己....他一定不会和那个什么威廉一起跳舞的! 栢伦特虽然不明白阿贝拉发怒的原因,但也知道此时不能多话,防止火上浇油。 “抱歉,殿下。”他恭敬的半跪在他面前,表情一如既往的逆来顺受。他确实不知道阿贝拉竟然也在找他,甚至还以为他和威廉公爵跳舞跳得很开心。 阿贝拉挥了挥手,阻止他再说下去,俨然已经没了耐心。 今天的事情一出,或许明天就会闹得整个学校都知道,到时候他和威廉的关系就说也说不清楚了。 栢伦特张了张嘴,又看向那张被王子殿下毫不在意的丢到水池里的面具,最终还是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其实他想说,他练了那么久的舞,今天一定不会让他在众人面前丢脸。 如果,他还愿意陪他跳舞的话。 但现在看来,他们终究还是没有机会一起跳舞了。 · 阿贝拉对‘阴谋’的嗅觉异常敏感。 第二天一早,他和威廉跳舞的照片就出现在了校报最显眼的头版头条,并且还被标题夸大命名为:“全帝国最合适的ao”。 这份带有严重倾向性的报纸让本就为此烦忧的王子殿下大发雷霆。 再加上其畅销程度超过他的想象,仅仅是一个早自习的功夫,班里的同学几乎人手一份了。 “嘿,我亲爱的王子殿下。”赫曼拿着报纸在他面前晃悠,甚至不知死活的撞了下他的肩膀:“你和威廉公爵是怎么回事?” “.....” 阿贝拉沉默的夺过赫曼手里的报纸,甚至顾不上还在上早课,直接冲向了学校的报社。 推开报社的门,阿贝拉将报纸直接砸在了一个颤颤巍巍不明状况的omega身上。 盛怒之下的他,表情竟然有几分像威严时的国王陛下,把众人吓得不轻。 “怎么了,王子殿下....”报社的负责人小心翼翼的从地上捡起那份报纸,看了一眼后,并不清楚对方发怒的原因。 这可是威廉!是学校内所有omega的梦中情人! 任何一个omega看到自己和梦中情人一齐出现在报纸上,恐怕做梦都会笑醒。 难道是对标题感到不满?或许他们应该起一个更加亲密一些的标题? 王子殿下眼神冰冷:“是谁让你们这样做的?” “你们难道不知道取一个这样有误导性的标题,对于一个未婚omega而言会有多大的影响吗?” 事情的严重程度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们终于明白,王子殿下这是来兴师问罪了。 负责人知道,这件事决计不能推到威廉公爵的头上。尽管。尽管。吩咐他们这样做的人,的确就是对方。 但王子殿下如此盛怒,他也只能自认倒霉。 “是小人自作主张。”他把所有过错全部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是我被猪油蒙了心,一意孤行利用这件事博眼球。这件事与我的其他员工无关,还请您惩罚我一个人,放过报社的其他人员。” 阿贝拉才不在乎其他人,他只想知道:“此事与威廉公爵无关?” 负责人跪的虔诚,眼中流出两行泪来:“当然与威廉公爵无关,都是小人自己自作主张。” 他已经得罪了王子殿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善了。但若是能帮助威廉公爵担下一部分责任,对方兴许还会看在自己忠心的份上,伸出援手拉他一把。 阿贝拉冷笑一声,将他踢到一边:“你还真是威廉养的一条好狗。” 校报传的这么快,背后没有推手绝无可能。他只想知道,威廉究竟有没有参与这场谋划。 不管威廉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这种方式只会让他觉得对方是个虚伪的绅士。 他绝不会喜欢这样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现如今事情已经传开了,就算没有这些可气的报纸,这些图片也会顺着四通发达的网线传的铺天盖地,为难这些“下人”也没什么用。 阿贝拉又泄愤似的踹了脚已经跪在地上吓得说不出话来的负责人:“带着你的报纸,滚出这所学校,我今后都不想再看见你。” 除此之外,倒也没说还有什么其他惩罚了。 负责人立即如释重负的磕头谢恩,感谢这位一向以恶毒和霸道著称的王子殿下在这件事上格外的网开一面。 其余的报社成员也都纷纷松了口气,知道这件事到此为止,怒火不会再波及到他们头上了。 送走王子殿下后,那名最初被报纸砸到的omega立即流着眼泪扑到了负责人的身上。 “对不起....” “对不起....” 为了保住他们,是负责人一力承担了所有责任,甚至还因此被那位恶毒的王子殿下羞辱。 分明都是omega,凭什么只有那个人永远高高在上。 他痛恨这样不公的等级制度。omega兴高采烈的踩在alpha的头上,而更高阶级的omega又踩在比自己地位更低的omega的头上。 他痛恨这个人人失去自尊,只剩下贵贱的国家。 负责人是个早已习惯被践踏的alpha,他倒是觉得这样的结局已经比预料之中的要好了太多。 至少,王子殿下还网开了一面,没有禁止他继续去其他地方从事报社工作。就算离开了克圣那学院,他还可以去其他的学院继续办报社。 “好了....”他不太擅长应付omega的眼泪。 他们如此的脆弱,让人觉得,惹得他们流泪都是一种犯罪。 随即,他严肃道:“今天这件事不要再往外传了,知道吗?” “还有报纸。”他看了眼还在工作的机器,“让它们停止印刷吧。” 虽然不知道皇室内部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这一定不是他们能解决的事情。 “您要离开了吗?”omega泪眼汪汪的问。 负责人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如果有缘的话,我们还会再见的。” · 阿贝拉本以为自己即将面对的最大的难题,应该是学校里那群看热闹的同班同学。但很快,比他们更麻烦的人就找上了他。 王子殿下的寝宫和国王殿下的寝宫离得很远,一般情况下,阿贝拉几个月都见不着自己的父王一面。 然而放学后,他却惊讶的看见自己的父亲正在自己寝殿的大厅等候。 对于这位日理万机的国王陛下,阿贝拉的心中并无亲近,只有些怪异的尴尬。 “我不知道您会来访。”他恭敬的行礼,态度几乎要比所有面见国王的大臣还要恭敬有礼。 国王也已经很久没见过自己的儿子了。 他并没有着急让他站起身来,而是沉默的盯着他看了好久。 “听说你今天去找了弗兰德?” 阿贝拉绞尽脑汁都没能想起来弗兰德究竟是谁,国王好心提醒道:“你们学院报社的社长。” “他是个很棒的新闻人。” 阿贝拉赶人出去的时候倒是没想过对方的身份,更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竟然还会记得一个如此卑贱的下人的名字。 在他的眼里,这个世界上只分为两种人。一种是他自己,还有一种,是负责伺候他的仆从。 “是。”他的腰杆稍微挺直了一些,态度也变得强硬了一些,没有最初那么恭敬了。 他意识到国王来者不善。 因为对方绝不可能是为了一个仆从来找自己。 国王打量着自己好久未见的儿子,觉得对方哪里变了又好像哪里没变。 “你为什么要赶走他?” 阿贝拉:“因为他传播不实消息。”说完,他看向了国王,试图从对方那苍老却精明的眼神中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是国王很快笑了一下,那轻蔑的态度,仿佛对方在说什么幼稚的事,“只因为你和威廉跳舞的事?” 阿贝拉的脸一下子蹿红了起来,一种难以启齿的羞耻心在内心涌起。 那笑声,好像在嘲笑他幼稚且不成熟的举动,让他的心从里到外盖上了一层遮羞布。 然而国王却没打算在这件事上深究下去。很快,他问了另一个让阿贝拉一瞬间感觉全身血液都凝固起来的问题。 “听说最近,你和栢伦特大骑士长走的很近。” 国王止住了笑意,脸上的表情不再纵容。 “有人说,看见你们在后花园跳舞。” 19、为之守护的东西 冷汗从阿贝拉的额间渗出。 “是谁在您的耳边乱嚼舌根?” “我真应该拔掉对方的舌头,让他到我的面前来说这些话。” 国王对这些恶毒的话充耳不闻,“别紧张,我的孩子。” “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玩弄一颗alpha的心对于omega而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在这一点上,国王并不想责怪阿贝拉。 但如果omega因为“玩弄”而钻进了自己设下的圈套,那就是两回事了。 “毕竟栢伦特是一个非常优秀的alpha,不是吗?” 他从不否认这位大骑士长能力的优秀,否则他也不会把自己唯一的儿子交给对方教导保护。 可,无论对方再如何优秀,也无法跨越两人身份上的巨大鸿沟。 如果栢伦特是像威廉那样家底雄厚的贵族,那么国王陛下老早就会将他列入联姻备选之一。但很可惜,栢伦特的父母只是两个普通的平民,并且在他八岁那一年就双双死于疾病。 大骑士长是真真正正从贫民窟出来的孤儿。无论从哪一点看,都和金碧辉煌的皇室不搭,更和从小娇生惯养的阿贝拉不搭。 但,如果仅作为看门狗而言,他真的非常优秀。 “好了。”国王示意阿贝拉不必紧张,“这只是谈心。” 阿贝拉僵硬的站在那里,感觉到一种窒息的无力感向他袭来。 这是“谈心”,也是警告。 他的身边有国王的眼线,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不管是他的寝殿,还是在克圣那学院。他都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陛下....”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掌管着全星际命运的最高执政者,而不仅仅是他的父亲。 阿贝拉本想借此机会告诉对方,自己和栢伦特的信息素匹配度高达80%,幻想着国王或许能看在这如此之高的匹配度上破例允许自己和栢伦特结合。 但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 或许国王早就知道这一点。 匹配度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笑话。而傻傻相信这个的自己,才是他们笑话中最可笑的那一个。 国王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没什么。”阿贝拉重新闭上嘴巴。 “那我们重新来说一说威廉的事?”国王问。 阿贝拉立即警惕的绷直身体。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你知道的,我一直想为你们指婚。” 阿贝拉想也不想就拒绝:“我还没有成年,这太早了。” 进入发情期的事他一直小心隐藏,就算是国王的眼线也不可能这么快发现。 更何况,“我不喜欢威廉。” 他早已看清威廉的本质,哪怕整个克圣那学院的omega都被这个伪君子所迷惑,他也不会喜欢他。 国王有些遗憾:“我还以为他是个很惹人喜爱的alpha。”但现在看来,对方并没有抓住小王子的心。否则,阿贝拉看到报纸时的态度就不该是震怒而是欣喜了。 “好吧,我不会强迫你。”国王说。 听到这句话,阿贝拉深深的松了一口气。但没等他彻底放下心来,国王又说:“但等你成年后,我要为你们两人做信息素匹配。” “你知道的,这些年威廉和其他omega的信息素匹配度一直不高。”这也是对方至今无法成婚的原因。 听到这话,阿贝拉倒是痛快的答应了。 信息素匹配度是一个玄学。 往年通过信息素匹配度而结合的alpha和omega不在少数,而这些人中平均匹配率几乎都在55%左右悬浮。 能够达到60%以上,都已经算是匹配度非常高的了,更别提自己和栢伦特高达80%的匹配度率。 阿贝拉坚信,不可能再有人比自己和栢伦特之间的匹配度更高。 · 重回学院,阿贝拉敏感的察觉到周围同学对他的态度有些微妙的变化。 以往,他们最多是怕他。但现在,他们在怕他的同时还多了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敌意。 唯一不变的人是赫曼,依旧蠢笨的让人想给他一拳。 “你知道吗阿贝拉,你在学院出名了!”赫曼显得很激动。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刻意放低了声音不让周围的人听见。 他打开智脑的信息共享,两条写着‘爆’字的信息冲在热搜榜的最前排。 一条是阿贝拉与威廉共舞的照片。另一条,则是阿贝拉在报社大发雷霆的一段被人剪辑过的视频。 无论哪一条,看起来都对王子殿下十分不利。 “现在,上至贵族下至平民,都对这件事十分关注。王子殿下,您要成为第一个火出圈的王族了!” “....” “是吗。”阿贝拉冷笑:“我可不觉得成为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笑柄是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更何况还是些黑料。 反正这种八卦消息,只要放任一段时间就会自动消失的。 或者等到有比这更劲爆的八卦出现的时候,这些无聊的人又会立即像嗅到了肉骨头的狗,转移风向去别处。 赫曼其实有些惊讶:“不过没想到你竟然会拒绝威廉老师。” 他虽然不像其他omega一样疯狂迷恋威廉,但也确实打心里觉得对方是一位值得托付终身的alpha。 毕竟,他看起来如此的柔和而没有攻击性。 但王子殿下拒绝的态度十分明显,甚至称得上是毫不留情。 “你让威廉公爵丢了面子。”赫曼指了指周围那些目光不善的omega,“现在恐怕已经成为这些omega们的眼中钉了。” 阿贝拉轻蔑的笑了一声:“那就让他们试一试。”区区一个威廉,难不成还能影响到他在学院的权威不成? “我可是王子。” 赫曼倒是觉得这股力量不容小觑。 “毕竟威廉公爵一向擅长蛊惑人心。”他难得用了一个贬义词,倒也觉得挺合适。 “如果他因为这件事记恨在心,你要小心些,阿贝拉。” · 赫曼的话总是在关键时刻展现出其深藏的智慧。没过多久,阿贝拉就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 威廉公爵在学院内的偶像力量远远超乎他的想象,甚至超过了他自身所带的皇室光环。 以往放学的时候,阿贝拉的周围总会跟着一群想要从他这里沾些好处的贵族子弟。但自从这件事后,他们像是约好了似的,全部消失了。 不仅如此,学院内那些平时总是对他笑脸相迎的面孔也在一日之间蒸发殆尽,只剩下一个个嫉妒冷漠的目光。 他们虽然不敢明面上的针对他,但暗地里的孤立也让人十分不好受。 毕竟,就算是王子,也不可能和所有人作对。事情闹大了,反而会让国王觉得他连人际关系这种小事都处理不好。 一时之间,王子殿下在学院内竟变成了孤家寡人。 唯一还肯和他一起放学的人是赫曼。 他向来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在同学们眼中是个怪人,因此倒也没人鼓动他远离王子殿下。 失去了往日的追捧和簇拥,这种巨大的落差感让阿贝拉感觉非常不适。 但好在还有赫曼在,王子殿下的心中稍稍有些安慰。 “再忍一忍吧。”赫曼安慰他,“等你进入发情期后,就不用再来学院上学了。” 阿贝拉脸一红,忍不住打了他一下:“你小点声音。”有时候他真怀疑赫曼小公爵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怎么能毫无顾忌的说出这些话。 他好像真的完全不在乎世俗理法,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赫曼将阿贝拉送到校门口。 远远地,他对栢伦特说:“大骑士长阁下,我今天也安全的把小殿下交到您手里了。” 熟悉之后,赫曼觉得栢伦特确实是要比威廉公爵看起来要可靠许多的。 至少,要诚实许多。 “辛苦您了。”栢伦特对他微微致敬。 赫曼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您在学院外保护王子殿下,我在学院内保护阿贝拉。那我是不是也算是一名骑士?” 栢伦特对这位活泼坦率的小公爵殿下颇有好感,但他还是告诉他事实:“您只能算是一个合格的朋友。” 赫曼:“为什么?” 栢伦特:“因为在我的印象里,还从来没有贵族成为骑士的先例。” 赫曼奇怪道:“想要成为一名骑士很困难吗?” 栢伦特:“可以这么说,但又不完全是。” 对于平民而言,骑士的选拔考试非常困难,因为这是唯一一个有机会接触到贵族阶级的职业。 甚至于,在民间,骑士还被称之为“圣职”。 栢伦特也曾经天真的以为自己在成为骑士后,就能成为理想中的“圣职”工作者。但事实上,他们只是贵族的小狗,从未得到过真正的尊重。 当然了,这种事并不适合告诉赫曼。 他只能按照最简单粗暴的逻辑解释:“贵族们有狗牌,只要双方签订契约,就可以驱使骑士为他们做事。” “如果选择成为一名骑士,势必要受人驱使。” 然而贵族们向来只愿意做驱使别人的那一位,又怎么会主动要求成为一名骑士呢? 赫曼有些想不通:“如果做骑士那么不好,为什么每年还有那么多人争先恐后的想要参加骑士选拔?” 赫曼家族每年都负责组织民间的骑士选拔考试,他曾经看见成千上万的平民为了那一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 “我还以为那是多好的东西呢。” 对于平民而言,骑士已经是他们能够够到的,天边最近的一颗星星。而对于贵族而言,这颗星星只不过是他们所掌握的无数颗星辰中随手丢出去的一颗。 但即使如此,仍有人前赴后继的为此付出自己的全部。 “骑士的职责是守护皇室,守护贵族。”栢伦特说。 “或许他们为之拼命,是因为有一定想要守护的东西。” 赫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那您呢?” “您也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吗?” 栢伦特微怔:“我?” 他下意识的看了眼身旁的阿贝拉。 在对上视线的一刹那,阿贝拉红着脸扭过了头,冷冷的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口气。但耳朵,却竖得厉害。 栢伦特笑了一下。 “当然有。” 他轻轻刮了下王子殿下的耳朵。 “但这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