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沈总夜夜跪地轻哄求复婚》 第一章 怀孕回国 入冬那天,宋栀去医院做妇科检查。 检查结果出来的那一刻,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十分冷淡的口吻。 “轻度撕裂,有些炎症。” 女人在桌下来回搅动手指,脸上火烧火燎的。 昨晚男人喝多了,差点折腾死她,最后几分钟,男人不受控制地咬了她一口,他力道拿捏得稳,当时舒服得浑身发软,现在坐在椅子上,她大腿又酸又疼。 想到刚刚爬上检查台时,医生看到伤口后脸上一闪而过的暧昧,女人脸色能滴出血来。 “那个……我结婚四年,还没怀上孩子,医生,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医生在系统上下药单的间歇,瞥了检查报告一眼,不冷不淡道:“报告显示一切都正常。” “那我为什么还没怀上孩子……”女人搅着手指,声音越来越低。 “怀孕是两个人的事,有时间带您爱人来医院检查一下。” 宋栀心虚抬眼,和医生四目相撞时,当即移开:“他,他不太方便。” 这两年,宋沈两家在子嗣这事儿上越催越紧,导致她现在一看到小孩子就压力巨大,要是这个关头,蹦出沈肆不能怀孕的消息,不仅沈家颜面无存,宋家也会借题发挥,捞取好处。 她与沈肆的婚姻本就是宋家算计来的,若是让宋家知道沈肆不孕不育的秘密…… 女人握紧双手,几秒钟后又缓缓松开,“医生,我先生检查过,他十分健康。” 顶着医生探究、怜悯、八卦的眼神出门后,站在走廊上,宋栀才突然反应过来。 丈夫不孕不育,被贬低催生的却是她。 她就是传说中的肉盾大冤种吧! 隔着走廊的玻璃窗,看外面树上的黄叶被秋风吹掉,在空中打着旋四散飘落。 宋栀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突然又憋笑出声,还好,不幸中的万幸,她没毛病,还是有机会生的。 拿着结果下楼后,没想到一抬眼竟看到她的丈夫。 一身深卡其羊绒大衣,仪态挺拔的沈肆旁边跟着个女人,一身白裙走尽了男人最爱的纯欲风。 男人侧头打电话,宋栀的角度正好看到男人蹙眉说话的侧颜。 他身边的女人小心翼翼踮起脚尖,将检查单凑到男人面前不知道说了什么,男人拂开她欲攀上肩膀的手,眉头微蹙。 手被拂开的瞬间,她手腕上碧波荡漾的祖母绿手镯钻入女人的视线,正是沈家的家传手镯。 她的话也恰好全部涌进她的耳朵:“阿肆,刚刚医生说胎儿发育特别好,再过两个月就能做四维见宝宝的样子了。” 听到胎儿的一刹那,宋栀顿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阵发黑。 啪!手里的检查报告砸到地上惊扰了两人。 沈肆扭头,四目猝然相对,宋栀僵在原地。 男人眼神扫过她,对女人说了什么,女人转过头来。 宋栀瞳孔猛缩一瞬,认出了眼前的女人。 没想到是沈肆的小青梅温梨回来了…… 若不是四年前温沈两家订婚前一个周,一张温梨的亲子鉴定书突然在网上沸沸扬扬传开,将温梨从神坛上打下来。 如今这沈太太的位置也是温梨的。 怪不得她的十八通电话被男人全部拒接,原来是青梅竹马的白月光回来了。 正忙着陪白月光产检呢。 沈肆不紧不慢过来,神色平静睨着她:“不舒服?” 丝毫没有出轨被现场抓包的窘迫。 宋栀扫过女人手上的检查单,B超单子上,像茄子一样的孕囊里面萌发小小的种子。 一颗心缓缓坠入冰窖,嗓音发颤:“你的?” 沈肆面色微愣,蹙眉上前要拉她的手:“你先回去。” 女人抓着检查单的关节渐渐泛白,魔怔般又重复一遍刚刚的问题。 “沈肆,孩子是你的?” “宋栀!” 男人面色黑沉,四周都是他身上的低气压:“你先回去,有事回去再说!” 他眉尾微挑,助理会意上前要带宋栀离开。 在女人眼里这幅样子,坐足了保护温梨的架势。 女人胸口一阵钝痛,宋栀偏头躲过助理,自嘲一声:“是不是等她的孩子出生了,我就该滚出沈家了?” “别胡说八道。”男人目光扫过她,声音忽地放轻:“你先回家,回家再说。” 说罢,男人示要带温梨离开,他不想在温梨面前与宋栀吵架,温梨现在怀了沈家的孩子,在沈家地位也水涨船高。 在她面前吵架只会让母亲对宋栀的偏见更深。 男人深深凝了女人一眼,侧开视线嘱咐:“许诸,带太太回去。” 说完,他头也不回要带温梨往妇产科的方向走。 宋栀挺着脑袋直直望着男人的背影,肩膀一寸寸塌下去,手指关节掐着检查单子咯吱作响。 许久十分明理的出声:“好。” 男人脚步顿住,转头目光落在女人身上。 宋栀的骨架小,腰背薄,站在高大健壮的助理旁边,衬得她更加弱不禁风,中央空调的风吹过,女人宽松的衣服被吹出盈盈一握的腰肢。 最近工作忙没注意到她,沈肆竟没发现她瘦了这么多。 他转身,一步步走来,女人的心尖也一下又一下地颤。 清冷松香侵进女人鼻腔。 “天冷了,以后出门多穿点儿。” 是他罕见的温柔。 宋栀盯着他直白的黑眸,被蛊了一瞬,嗓音有些干哑:“好。” “外面冷,让陈助送你。”他用训导的口吻步步诱导:“回家吃点儿东西,太瘦了。” 分不清是真关心还是做戏给外人看,宋栀摇摇头:“我自己走。” 男人愣了一秒钟,目光下移,落在女人藏在身后的报告上。 “检查单?” 第二章 孤注一掷让人受尽委屈 “嗯。”她低着头声音闷闷的,雾蒙蒙的眼眶渐渐看不清脚底的地砖颜色。 “什么病?”他背对着医院门诊大门,脸色晦暗不明:“不舒服为什么不找王妈一起来医院。” 宋栀没出声。 来医院之前她叫了王妈,但是王妈以要去买菜的理由拒绝了她,别墅的司机也借口请假要送王妈去买菜。 沈肆的母亲看不起她,被老宅派过来伺候他们起居的保姆和司机也惯会看颜色,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为了省钱,她来医院拿结果是打滴滴来的。 男人蹙眉伸手捞过女人手中的检查单。 下一秒,身后的女人捂着肚子呻吟出声。 “阿肆,我肚子好疼……” 温梨捂着小腹缓缓低下身子,面色惨白,声音微微颤抖地呻吟求救。 “阿肆,孩子,我的孩子……” 沈肆伸出的手滞在半空,神色晦暗地将检查单又塞给她,而后回头大步过去,将温梨横抱起来,侧头安排陈助去找医生进急救室。 转身的一瞬间,男人的手打在宋栀手里的报告上。 一沓报告顿时被甩得漫天飞舞,纸张划过女人的侧脸,突兀的一阵刺痛。 强烈的眩晕感,来得猝不及防。 宋栀一晃身子,本能地扶着医院大厅的柱子,突如其来的低血糖让女人眼前一片发黑,浑身一片冰凉无力。 男人察觉到身后的情况,在人群中顿住脚步转身。 “阿肆,我的肚子好痛。” 见男人犹豫,温梨手指轻轻扯住男人胸前的衬衫,关节攥的发白,语气渴求,“阿肆,这个孩子绝对不能出事……” 一句话瞬间点醒男人最后一丝理智,男人抱着女人头也不回地离开。 半点留恋都没有。 女人扶着柱子站在原地,纤细的手指还紧紧抓着报告的一角,目送男人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张了张嘴,嗓子里塞了团棉花,又酸又涨发不出声音。 女人昏昏胀胀走出医院门诊大厅,街道上车水马龙,这也是第一次她对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感到陌生。 深秋的海风又冷又刺骨,等女人反应过来浑身冻僵时,已经是深夜时分,手机开了勿扰模式,有几个沈肆助理的未接电话。 宋栀纠结几分钟要不要打回去,许诸的电话再次打过来,简单问了她在哪里,需不需要去接她回击家。 她礼貌回绝后,在路边招呼出租车回家。 ………… 海城北郊的天越湾是寸土寸金的沿海富人区,也是她和沈肆的婚房。 出租车抵达天越湾时,别墅里只亮了一楼客厅沙发旁的落地灯。 宋栀没想到沈肆会在家。 落地灯漾出来的昏暗灯光中,男人轻靠着沙发背,长指静静翻动书页,撩起沙沙声。 似乎在等着她来。 宋栀没过去,径直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昏迷了一下午,现在她感觉自己的嗓子里按了一个破风箱,一张嘴,嗓子连疼带哑。 “过来,我们谈谈。”男人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客厅里传过来。 女人放下杯子过来,径直掠过男人。 踏上楼梯的第一个台阶,女人顿住脚步,指甲狠狠陷进手心,几秒钟后又缓缓松开。 乖巧应了声:“好” 男人愣了下,不紧不慢摘下眼镜,揉了揉鼻骨,极黑的眸子没有任何逃避,对上她的目光。 “还在生气?” 女人侧眸躲开他的目光,声音闷闷的:“没资格。” 一听语气就是在赌气,男人没有戳破,缓声开口:“温梨生完孩子我会送她出国,不会影响你。” “等孩子生下来。”男人喉结滚了滚,沉声继续开借口:“你可以做孩子的母亲。” 女人蜷了蜷手指,五脏六腑几乎搅成一团,堵得她喘不过气。 耳畔反反复复回荡着他那句话——可以做孩子的母亲。 “所以我自己不配给沈家生孩子是吗?” 女人苦涩笑出声。 结婚四年,她因为孩子的事情中药西药偏方甚至迷信的事情都试过,肚子却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前几天,沈老夫人放出话,半年内再怀不上,就必须做试管婴儿。 她看过试管婴儿的纪录片,几十厘米的长针要穿透女人的下体,刺进卵巢取卵子,全程还是不能打麻药的。 但今天在医院遇见温梨满脸幸福地拿着验孕报告的一刹那。 宋栀眼前一黑,她突然发现自己备孕多年,原来是场笑话。 她不是生不了孩子,而是有资格给他生孩子的自始至终都是温梨一人。 女人撂下眼眸,恰好对上男人的视线:“如果我不希望温梨生下这个孩子呢?” 男人偏头躲过视线:“宋栀,沈家需要继承人。” 他喉结滚了滚,“况且你不是一直生不出孩子吗?我向你保证,无论是温梨还是这个孩子都不会影响到你在沈家的位置。” 宋栀唇角扯得难看,苦笑一声。 “所以我没得选是吗?” “也是,我差点儿忘了,当初沈家内定的儿媳妇就是温梨。” 沈家横跨军政商三界,沈肆爷爷退休前担任军部要职,掌管部队研发,父亲最沈怀安是省里一把手,母亲更是上市公司的千金大小姐,登上过福布斯排行榜。 这种“权富顶级”的豪门,体面又牢固,就连挑选儿媳也是从小内定培养。 当初要不是当初温梨假千金的身份被捅破后,沈家四处提防想借机上位的世家小姐。 却漏了她这个小虾米,在一场商业宴会后,沈肆意外多喝了两杯,宋家趁机买通酒店大堂经理将被灌醉的她送上男人的床。 事后沈家虽然知道自己被算计,但是碍于世家大族的颜面,还是将宋栀娶进门。 如今,温梨带着身孕回来。 果然,他自始至终爱的只有温梨一人。 视宋栀捏着楼梯扶手的指尖泛白,嗓音微哽:“沈肆,这么多年,你真的爱过我吗?” 第三章 没有子嗣就是一等不孝 与此同时,沙发上的男人手机响起。 他抬头看向女人的同时伸手入兜掏出手机,按下接听,眉头紧蹙一起,起身将客厅所有灯打开。 打开灯的一瞬间,沈肆狭长的眸子眯了眯,目光再次落在二楼的女人身上,神色晦暗不明。 “知道了,马上回去。” 男人挂了电话后,回沙发上抓起大衣。 “老爷子晕倒了,现在跟我回趟老宅。” 宋栀愣了一秒钟,迅速换了件厚大衣下楼。 她虽然有脾气,但是在沈家这么多年,她最难得的就是识时务,即使刚吵完架她就也能顺从地跟在男人身后回老宅。 ………… 等红绿灯的间歇,沈肆主动牵起话茬,再次强调刚才的问题。 “我知道你看重沈家太太的位置,你放心,温梨不会影响你,生完孩子我会安排她出国。” 男人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轻点,路灯透过车窗映过来,男人锋利的下颚线隐在半阴半阳的交界线处。 宋栀脊背一僵,心底一片寒凉。 原来她在他心里一直是个唯利是图的女人,为了上位不择手段。 女人苦笑出声。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宋栀,你别忘了,当初沈太太的位置是怎么得来的。” 车里顿时一片死寂,女人神色肉眼可见的惨白。 他说的没错,沈家太太的位置确实是宋家算计来的。 当初温梨被发现是温家假千金,被火速送往国外后,挤破头皮往沈家送女儿的豪门世家络绎不绝, 沈家四处提防之余,还是在沈肆多喝了几杯酒后,被宋家抓到机会,买通酒店经理,将被灌醉的宋栀送进沈肆的房间。 春宵一夜,沈肆自知被算计,但两人在酒店睡过的消息早已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 考虑到沈家家世和对外影响,沈家还是咽下这口窝囊气,将宋栀娶进门。 如今被男人再度提起,宋栀头脑一空,心底最后一簇火苗缓缓熄灭。 他是在威胁自己接受这个孩子。 “知道了。” 她低着头,声音嗓音涩口。 车厢里弥漫着清冷松香与微甜果香的特殊气味,像极了两个极端矛盾体的混合。 宋栀低头搅动手指,面色微微发白:“如果当初我没爬上你的床……” 男人目视前方,音量低沉:“没有你也会有别人。” “沈肆,其实我们可以离……” 女人话没说完,沈肆电话再次响起。 男人拿起中控台上的手机接电话,逼仄的空间内,手机里的声音隐约传到女人耳朵里。 “嗯,知道了。” 男人声音淡淡的,宋栀意外的是他从知道老爷子出事到现在转危为安,全程都毫无意外。 像是看透了她的小心思,男人挂了电话后侧头凝着她。 “还回吗?” “回吧。” 当初她能嫁进沈家,一方面也得益于沈老爷子,要不是他松口,沈家怎么会因为几分薄面就让她高嫁进门。 老爷子病了,她理应回去看望的。 女人指节捏着包,指尖透着淡淡的粉色。 男人目光落在女人指尖处,喉结滚了滚:“指甲太长。” 宋栀眉骨一跳,想起昨晚被男人折腾狠了,哭着求饶时,指甲深深陷进男人的后背,后来男人洗澡时,她进去送浴巾,隔着干湿分离的玻璃隐约看见男人身后纵横交错的红痕。 高大健壮的身材有种罕见的破碎性感。 “知道了。”她别开头,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 半小时后,车子拐弯进半山腰的别墅区。 周宅坐落在寸土寸金的鹿鸣小区,因坐落在岱王山半山腰而得名,山顶有座寿星与鹿雕像。周家位于寿星雕像正下方的一号院,一套四百平米的苏式院落,楼台谢宇,小桥流水。 沈肆停好车后,等在门口多时的佣人上前打开车门,沈肆才下去。 皮鞋油光水滑,不沾一粒尘埃。 深秋下了寒霜,庭院石阶微微发白,上台阶时,男人随手扶了宋栀一把。 “小心台阶。” “嗯” 女人淡淡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温梨怀孕后,她心思变得格外敏感。 在男人关心她小心台阶时,女人心里自动浮现出温梨挺着大肚子,被男人小心翼翼扶上台阶的情景。 越想心口越乱,越乱越燥。 男人迈上台阶,打开红木大门,吩咐迎接的保姆:“把院子里的石路和台阶都铺上红毯。” 末了又加上一句:“去煮冰糖雪梨,宋栀嗓子不舒服。” 她瞬间想起,昨晚男人半跪在沙发里,摁住她的后脑勺往下压的一幕。 腹肌紧绷,硬邦邦的,酒气从毛孔里散发出来,蒸腾的她浑身又软又麻。 许是太长时间没有过夫妻生活,醉意甚浓的男人狠得要命,女人又过太紧张,一时间夹得男人额头冒汗。 他仍旧不肯抽身离开,嘶哑地喊着她的名字。 一遍遍哄着她放轻松。 如今,他在外面面前竟毫不避讳她,正大光明提起这茬,仿佛再正常不过的小事。 宋栀面红耳赤。 进客厅,沈夫人正在和周父通电话。 周父这几天去中南海开会,老爷子半夜生病,他抽不开身,只能在京都干着急。 好在家庭医生赶到及时,老爷子已经转危为安。 “老爷子已经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突发性心脏病,医生给开了药,打了点滴,现在已经睡下了。你早点儿休息,少抽烟,别忘了吃降压药,家里的事情我都会处理好。” 挂了电话,沈夫人招手示意沈肆过来坐。 宋栀被晾在一边儿,抬头目光落在不远处被保姆小心翼翼扶过来的温梨。 温梨虽然刚有孕一个月,腰肢纤细,但此时被保姆扶着却大有一副怀孕七八月的架势。 小心翼翼从远处走过来,见到沈肆的一刹那,耳骨攀上绯红。 “阿肆,你回来了。” “嗯。” 男人气定神闲整理袖口,面对温梨的话就像回答保姆今晚吃什么那般随意。 “我去看看老爷子。” 他起身要上楼,目光扫过装木桩子的宋栀。 “跟上。” 宋栀抓住包的手颤了颤,掠过温梨要吃人的眼神,跟在男人身后。 楼梯拐角处,男人唇边浮起一丝笑,不深不浅,“这时候知道听话了?” 宋栀低头看台阶,没吱声。 沈太太看不上她,她知道,宋家家世比不上沈家,她上位更是见不得人的手段,又多年没孩子,在沈太太面前就是一等不孝。 第四章 告状 两人上到二楼,迎面,陈妈推开沈老爷子的门出来。 见到沈肆,陈妈站住脚眸色慈爱得喊了声:“少爷您回来了。。 “嗯。”沈肆淡淡点头:“老爷子醒了没。” “少爷,老爷子刚醒过来。” “嗯。” 后面宋栀跟上来,陈妈似是没看见那般,越过女人下楼了。 男人目光越过女人,剔了一眼陈妈下楼的背影:“有过矛盾?” “没有。” 宋栀正顺着门缝儿往沈老爷子的房间里瞧,语气十分不在意。 沈家从上到下都对她心存不敬,她早就习惯了。 天越湾的保姆司机因为常年能看见沈肆的原因,还有所收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薄待她。 像陈妈这种沈太太身边的老人,又一手把沈肆带大的,自然仗着身份不一般,明目张胆不把她放在眼里。 其中会了谁的意,宋栀不相信沈肆看不出来,更不相信沈肆才看出来家里人不待见她。 此时,门内传来沈老爷子沙哑的声音:“宋宋来了?” “嗯,是我,爷爷。” 宋栀轻轻拉了下男人的衣角,沈肆打开门,两人一前一后进门。 老爷子刚醒,此时正坐在床头,床头落地灯暖黄的灯光倾撒过来,老人银白的头发染上淡黄的光晕。 看见两人披着一身寒意进门,沈老爷子眉头微蹙:“这么晚还回来,真不让人省心!” 沈肆抬手解开衬衫领口一颗扣子,气定神闲脱下大衣:“晚上喝咖啡喝多了,半夜出来兜兜风,正好就开车回来了。” 宋栀在旁边看着,只觉得这祖孙两个都是一样的拧巴,关心对方,又拼命的掩饰对对方的关心。 沈老爷子剔了沈肆一眼,拿起床头柜的电话,冷着脸让陈妈送两杯热豆浆上来给两人暖暖身子。 “宋宋最近过得怎么样,阿肆有没有欺负你。” 听到提到自己的名字,宋栀起身:“爷爷……” 话没说完,男人也跟着起身握住宋栀的手:“爷爷,谁又跟您打小报告了。” 沈老爷子宠沈肆,但从沈肆结婚后,每次两人回来,沈老爷子都会象征性地问宋栀这个问题,像是考察里两人的婚姻质量。 每次宋栀都跟木偶似的回答一套标准说辞。 但今晚,男人不等宋栀回答完,拉着她的手主动出声。 “宋宋嫁给我,爷爷还不放心吗?” 老爷子斜了他一眼:“你要是真让我放心,我重孙现在都能打酱油了。” 说完沈肆,沈老爷子又将目光落在宋栀身上:“宋宋又瘦了,最近有心事?” 宋栀面色泛白,“爷爷……” 她抿了抿唇,心口有股酸意,“其实,沈家马上……” 被男人握着的手感受到一股重力压迫,女人话音戛然而止。 “马上什么?” “沈家马上就要有重孙了。”沈肆扣着女人的手重新坐回坐下,细细摩挲:“爷爷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我和宋宋马上给你生一个。” 沈老爷子愣了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即绽开笑:“最好俩,老李头才一个重孙,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我可绝对不能输。” 沈肆拿起热豆浆,喝了口:“好,一男一女。” 宋栀面色僵住,抬眸对上沈老爷子期盼含笑的眼神,要涌出口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老爷子心疼两人大半夜回来看他,聊了几句就催促两人回去休息。 “那您好好休息。”沈肆起身抓起外套,宋栀紧跟着站起身。 “宋宋,我有东西给你。” 沈老爷子叫住宋栀,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递过去。 宋栀小心翼翼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个很有年代感的胸针,款式很老,但精致温婉。 跟她去年搬家时被弄丢的胸针一模一样。 “前几天,有个收藏古董的战友送的。”老爷子目光定在她身上,嗓音微哑:“很适合你,喜欢吗?” 宋栀点头:“喜欢。” 自从那枚胸针不见后,她找了整整一年同样款式的胸针,但一无所获。 据说胸针是民国时国外进口的,早已绝版停产,没想到今天在沈老爷子这里见到一模一样的。 沈肆没说话,随手扣上女人手里的盒子,拿在手里。 她余光目睹,感觉男人心情不好。 沈肆似乎,很讨厌这枚胸针。 ………… 刚刚的豆浆宋栀没喝,陈妈不喜她,她自然也不喜陈妈送上来的东西,但此时,女人肚子确是饿了。 在外面呆了一下午,又临时回了老宅,此时的她只能趴在棉被上,挤压胃部缓解饥饿。 沈肆从浴室出来,掀眸看见女人正双脚交缠上翘,丝绸睡裙裙底露出一截嫩黄色蕾丝内裤边,紧贴着纤白大腿。 他喉头一滚,移开目光。 女人正拿着手机记账,察觉到背后的视线,转身对上男人的眼神。 台灯昏暗,沈肆在一片朦胧的光阴中,气息厚重。 他弯腰俯身下来,浴袍裹住胸膛,弓起的背部肌肉线条分明,又不十分精壮。 恰到好处的体型。 散发出淡淡的木质沐浴露香。 宋栀指尖抵住男人拢过来的胸膛,仿佛着火时的,烧她的手。 “别。” 她蜷着脚趾往后退:“我今晚不想。” “还疼?” 沈肆居高临下的姿势,有一种笼罩住她的无处可逃的侵略感,“医生怎么说。” 她坐起身,脸色羞的通红。 男人说的哪里疼她自然是在知道,含糊其辞应了声:“没大事。” “阿肆。” 温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下一秒,房间熄了灯。 第五章沈肆,别…… 突如其来的黑暗,宋栀慌了神:“沈肆……” 他反应敏捷,捂住她唇,语气不悦出声:“有事明天说,睡了。” 温梨顿了下,咬牙委屈出声:“阿肆,我只是想跟你说,许助理来了,说是给你送东西。” “需要我送进去吗?” “需要吗?”他嗓音凉凉,气息喷洒在女人颈间。 宋栀垂眸战战兢兢对上他视线。 仿佛她只要点头同意,他马上就会把温梨叫进来,观看人体艺术表演。 “不……不用了吧。” 她应付不了男人的试探,男人暗示她怎么说,她就怎么说。 “嗯。”男人很满意她的回答。 起身换上深灰色丝绸睡衣,迈步出去。 门开了有关,宋栀像是才从水里打捞出,浑身汗淋淋的。 她缓过神,从包里拿出沈老爷子送的胸针放在台灯下细细观摩。 胸针上镶嵌的红宝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看来它的上一届主人很精心的收藏它。 宋栀敲敲脑袋,她还是没想起原来的那枚胸针到底从何而来,但脑海中总有一道声音提醒她保管好胸针,那是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送的。 她直觉自己一定是丢失过一段很重要的记忆。 沈肆去了很久,进门时,见宋栀正拿着胸针发呆。 “就这么喜欢?” 男人嗓音暗哑,含着酒意。 看样子,回来之前喝酒了。 她收起东西:“挺喜欢。” 结婚三年,沈老爷子没送过她东西,今天突然送来这个,她是真的受宠若惊了。 宋栀把东西收起来,男人栖身过来压住她,气息慢慢变得不规律。 “沈肆,别。” 她伸手抵住男人的胸口,却被沈肆伸手反剪在背后。 他关了床头的灯,宋栀整个人躲在男人的怀里,难以自控的发颤。 男人撩起她的睡衣,解了里面的搭扣,里衣外衣一并朝上推。 她觉得热,脸上燥的热。 “沈肆,我不想。” 话到嘴边,被男人的吻堵回去。 他一边吻她,一边将人抱起,宋栀像树袋熊一样,屁股被男人一只胳膊揽着往窗边走。 一路到窗边,沈肆将她放在窗台上,冰冷的窗台贴合住屁股的一刹那,冷气与温热的体温极度反差。 她猛地打了个寒颤。 他掌心的茧子研磨着每一寸皮肤,干燥糙野的触感像海岸的礁石,恣意狂野地滚过来,又随性张扬滚过去。 宋栀被迫扬起脖颈以稳住平衡。 男人却结结实实地揽住她的细腰,她彻底没了主动权,没了意志,软趴趴吻上男人的唇。 他的吻带着酒的辣,又有丝丝的甜,灼她的舌,又烧她的心。 下一秒,她狠狠地哆嗦了一下。 后背贴在玻璃上。 她瑟缩着:“放我下来……” “好凉……”她扭动身体,想挣脱男人的禁锢。 他单手扶着她的细腰,隔绝玻璃的冷气,浑身散着浑浊的酒意:“宋栀,我们要个孩子吧。” “嗯?” 宋栀一僵。 她好不容易用一下午的时间消化了温梨怀上他的孩子这件事。 现在沈肆主动提出要跟自己生孩子。 她讽刺笑出声,沈肆拦了一句:“只属于你和我的孩子。” 宋栀溜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不自觉焦躁起来。 “沈肆,打我的脸就这么好玩吗!” 她觉得自己的情绪马上就要被沈肆逼失控了,这件事明明可以用离婚及时止损。 他现在提出要生孩子,那以前呢? 刻意避孕? 她不想跟男人独处了,再独处下去她会失控到发疯! 宋栀跳下窗户,推开男人,回去收拾东西想去别的房间睡。 男人倚着窗户,拿出烟盒。 倒出一支烟夹在指尖点燃。 烟头的星火在昏暗的房间里忽明忽灭,他眉头微蹙,深吸一大口。 激烈的喘息声闷在喉咙,他望着女人纤细的背影,想平复,却平复不了。 只抽了一口,便扔掉那支烟。 过去拉开女人,摁在床上俯身吻住她。 他半跪在床边,膝盖抵在女人的身侧,最大限度地弯下腰,睡裤褶皱蔓延进他下腹的阴影。 宋栀挣扎几下,都没抵过男人的体力,反而脑子里最后一点清明被男人吻的七荤八素,浑浑噩噩被包裹在男人清冷的木质香中。 最后关头,沈肆刹住车了。 他脖颈浮着汗液,深埋她胸口喘息。 宋栀一动不敢动。 沈肆这张脸,她熟悉极了。 极端情欲下,撕下白日禁欲惑人的伪装,陷她于最危险野性的境地。 交缠沉沦, 蛊人上瘾。 “你的手……”宋栀被折腾的没了力气。 沈肆帮她穿好半退不退的睡裤,拿纸巾擦了两下手指。 他掀眸,抚了抚她微红的眼角:“抱歉,刚刚失控了。” 知道她还没好,他太着急了。 宋栀软成一滩泥,颤颤巍巍轻喘,别过脸,躲开男人的手。 “脏。” 沈肆顿了下,起身去洗手。 回来时,宋栀已经换了身睡衣坐在床边等他。 “沈肆,我想离婚……” “不行。”他语气平静得很,仿佛不是他自己的事。 “为什么?” 她呼吸起伏,耳根涨红。 “沈家人没有离婚的先例。” 沈肆打开卧室的小冰箱,一小瓶威士忌,半瓶矿泉水。 他指腹拨弄着最底下的晶莹冰球,宋栀看过去,他掀眸,视线在空中交汇。 宋栀呼吸更加急促了。 “没有先例就开创先例!” 反正这个婚她必须离,她忍不了丈夫的小三怀着孩子上门叫嚣,更忍不了丈夫逼她认下孩子做亲生骨肉。 “我没有权利开创先例。” 沈肆镇定自若泡了杯冰酒,他喝了一口回味,冰球在玻璃杯里混动融化。 宋栀又气,又难堪。 “那就让温梨带着孩子走。” 说到底,她还在因温梨怀孕的事情生气。 她和沈肆的婚姻本就建立在完全不对等的豪门阶级里,在这段婚姻里,宋栀完全没有话语权可言。 如今沈肆想要孩子,那她也就有了谈判的砝码,也是唯一砝码。 “宋家最近想开发城西地块。”沈肆晃着酒杯,神色漠然:“我可以送给宋家。” 宋栀微喘声戛然而止。 他一句话,将她重新拉回现实。 她在沈肆面前,明明是个连反抗权力都没有的小虾米,宋家上下还靠着沈肆吃饭。 上一秒像小猫似的伸指甲嚣张,下一秒又乖乖缩回去。 “知道了。”她卸了力,肩膀耸拉下,自嘲笑出声:“谢谢。” “不用谢。”他声音平稳,凝视她。 她起身要去喝水,沈肆伸手压住她衣领到沟壑处,她下意识拂开。 “我给你上药。”他嗓音低哑。 宋栀这才明白,沈肆为什么要压她的领口。 他刚刚在床上隐忍欲望时,吮吸着她,白嫩的皮肤上散着零星几朵红梅。 第六章 请尊重她 其实不多,但吸吮得狠,颜色深,即使用粉底液也遮盖不住。 他是特意提醒她。 宋栀却觉得他是故意的。 明晚学校有晚会,礼服昨天刚送过来,沈肆见过的,领口开得大,正好能将让她傲人的事业线和完美身材映衬而出。 现在好了,礼服是不能穿了。 她有些恼,“不用,我自己用热毛巾热敷一下。” “明天许诸送新礼服过来。”沈肆又恢复了淡漠,“我后天出国开会,有事联系许诸。” 宋栀面色木然,果然他还是介怀礼服的事情。 至于消息嘛,再忙,手机是不离身的。 一时没空回复,午休、下班、睡前总有时间回复。 推托给助理,无非是家里正房小三齐聚一堂,此时冷却一下,出去躲清闲。 沈肆心里有杆秤,掂量平衡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更有。 包括温梨那场人祸,她不清楚沈太太会如何在她和温梨之间选择,起码目前她还是沈家儿媳妇,在公开场合,沈太太不会给她难堪。 “不联系。” 沈肆又看了她一眼,把床头灯关了。 “睡觉。” ………… 转天早晨,陈妈煮了沈肆喜欢的海鲜粥和海苔煎蛋。 陈妈厨艺高,将陈家上下的胃口拿捏得极准,今早也不例外,餐桌上几乎照顾到所有人的口味。 宋栀下来没多久,沈肆也下来。 他刚醒,短发没梳理出什么发型,松松散散的,带着暗哑的鼻音。 胡茬还没来得刮,下颌到鬓角泛起淡青色,很性感。 宋栀继续低头喝清粥。 沈太太接过陈妈递过来的燕窝羹:“你把那碗燕窝羹先温着,温梨昨晚睡得晚,让她多睡会再吃。” “刚温上,夫人。” “嗯。”沈太太十分满意陈妈的眼力见儿。 转头看向宋栀:“我听说你们学校下半年有去南大的学习交流?” 宋栀愣住:“只是内部消息,还没发公告。” 沈太太笑声发凉:“你只是本科学历,当初进京大也是靠着沈家,眼前机会不可多得,你可得好好把握住。” 宋栀大脑一片空白。 去南大交流学习的事情只是学校内部流传的小道消息,还没正式发公告。 而且学习名额炙手可热,就算公告发布,她也不一定有把握能拿到。 一向对她爱答不理的沈太太,一句话就内定了她去交流学习的名额。 会不会是急于把自己支走,给温梨和沈肆培养感情创造机会。 她捏着勺子,食之无味。 “不想去?” “去哪儿?”男人的声音从一旁穿插过来。 他洗漱完,接过陈妈递来的大衣,走过来:“几点上课?” 宋栀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匆匆站起来:“十点。” “去实习基地?” “嗯。” 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目光落在女人眼前的清粥上:“怎么吃这么清淡。” 宋栀没说话。 沈肆看向陈妈:“把刚刚拿去温的燕窝粥拿过来。” 陈妈面色为难,目光投向沈太太。 沈太太出来插科打诨:“一碗燕窝而已。” “是,一碗燕窝而已。”沈肆不悦:“沈家不缺一碗燕窝。” 沈肆从小是沈家的独苗苗,说一不二惯了,这种小事,沈太太自然不愿跟沈肆唱反调。 当即示意陈妈把燕窝打包好拿过来。 她不想要,“不用了吧,我吃饱了。” 沈肆把袋子塞过去:“拿着,下次别让老爷子觉得我不给你饭吃。” 宋栀手一顿,将袋子接过来,跟沈太太告别先出去上车等着。 沈肆目光凉凉扫过陈妈:“以后早晨做燕窝,数清楚有几个人。” 陈妈涨红着脸接话:“少夫人没说要吃……” 他不听解释,“以后再出现在这种情况,陈妈就回家养老吧。” 陈妈求助的看向沈太太,沈太太眉头微皱:“你也太上纲上线了,阿肆。” “上纲上线的是我吗?你既然决定把他的女人和孩子接回来,那就该尊重我的人。”沈肆沉着脸整理好袖扣,再出门时,又换回淡漠的样子。 宋栀在车上补好口红,沈肆才开门进来。 他今天换了辆宝马M8,宋栀没见过,但光看内饰就觉得不便宜。 沈肆递过来一张卡:“我过几天不在国内,卡里的钱你拿去用。” 宋栀盯着卡,隐隐明白了什么。 她嫁到沈家多年未有孕,当年沈家早已内定的儿媳妇温梨却怀着沈肆的孩子回国,他大约是慎重考虑了三人的关系。 他与温梨多年的感情,彼此知根知底,况且沈家门面重于一切,与她离婚远远不如两人都握在手心,乐享齐人之福。 宋栀将卡推回去:“我不要。” 沈肆将卡放进她的包里,“你放心,这笔钱沈家不知情。” “我知道你不愿意欠沈家的。”他斜靠着椅背,晨光斜照进来,侧颜镀了层光。 “不会让你为难。” 宋栀顺势脱口:“那温梨呢?你也给她钱了?” “她自有她的安排。” 宋栀彻底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的生活不止有床上的温存还有子嗣传承的家业。 她是欲望泛滥时的止渴水,温梨则是传宗接代的优良种子。 “我不要。这钱还是留给温梨吧。” 她抽出卡,正想扔给他,被沈肆一把攥住手腕:“宋栀!卡是卡,其他是其他,接受我的东西就这么难吗!” 她呼吸局促,胸脯一鼓一鼓的,软绵绵地抵在沈肆手背。 “时间要到了。” 撕磨的他也燥热,一边解衣领扣子,一边松了手,启动车子。 这一路到学校,谁也没开口。 车里死气沉沉的。 到了学校,宋栀下车,“燕窝你拿去吃吧,你早晨还没吃饭。” 沈肆降下车窗,不等他说话,宋栀快步走远。 “宋栀!” 邢暖拿着电脑包,从图书馆的方向过来,拦住她:“今天踩点儿来的啊。” 宋栀心脏猛地一跳。 结婚三年,沈肆接送她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停在距离学校几百米的书店门口,她独自出校,生怕被同事和学生看见。 但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已经格外小心的宋栀,还是没瞒得住邢暖。 “包养你的金主?”邢暖打量她的眼神不怀好意:“那车快两百万了,你挺厉害啊。” 宋栀绕开她:“不是。” “那就是炮友喽?”她咄咄逼人,“怪不得你昨天下午请假,现在走路姿势都不自然,你们不会玩字母游戏了吧?” 第七章 惹她会撞一鼻子灰 邢暖是跟宋栀一起应聘进来的助教,她家庭平平但长相出众,人又虚荣毒舌,一贯瞧不起身边的女生比她好。 宋栀懒得跟她吵,径直往办公楼走。 邢暖碰了一鼻子灰,将手里的空咖啡杯愤愤扔进垃圾桶里。 办公室里,王教授推了推眼睛,笑眯眯看过来:“小宋啊,下半年学校的南大交流学习名额,院长的意思是给你,你可得好好表现啊。” 宋栀拿书的手一滞:“那就多谢院长栽培,我一定好好表现。” “奇怪,昨天沈夫人突然到访,还特地参观了教职人员名单墙,问起你了。” “她问什么了?”宋栀忍不住好奇。 “问你的工作情况,与同事之间的关系。” 王教授饶有深意地打量宋栀:“宋宋啊,你之前是不是认识沈夫人啊。” 宋栀呼吸一滞:“不,不认识。” “我就是个普通家庭的孩子,怎么可能认识沈家的人。” 王教授恢复平静,“也是,校长刚开始还以为沈夫人认识你,结果沈夫人她说不认识,就是随便一问。” 宋栀心脏猛烈跳动,“那……我的交流学习名额……” “是沈先生。”王教授突然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眼神似乎看透了一切,“宋宋啊,沈先生可是结了婚的人,你可不能糊涂啊。” “咱年轻漂亮,有大把好男人等着你。” 宋栀胸口仿佛破了个大洞,被剜掉一大块血肉。 原来急着要支走自己的不是沈太太,是沈肆。 “知……知道了。”她没听清王教授后面那句话,浑浑噩噩回答后,离开办公室。 上午从实习基地回来后,宋栀在教师公寓睡午觉。 午休时间邢暖被她的备胎送回来,两人在客厅里激吻,情到深处时,叮叮当当闹出不小的动静。 宋栀被吵醒,就听见外面夹杂在娇喘中的谈话声。 “姐姐,你不是跟宋助教一起住吗,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 “怎么,想让我拉皮条?” “哪儿有,我有个哥们看上她了,说她高冷不好追,正好你们住一个公寓,你给帮忙介绍一下。你放心,我能哥们人傻钱多,好处费少不了你的。” “少来,那个骚狐狸最近有新目标了,我今天上午亲眼看见她从一个老男人的车上下来,她就是表面上装高冷,背地里玩得可花了。” “她身上穿的那件MOCO大衣,一看就是高仿的,指定是那老男人看她没见过世面,分不清冒牌货,送过来勾她上床的。” “唔!”外面女人闷声惊呼一声,娇嗔抱怨:“你轻点儿!前两天刚好。” 宋栀捞起床边的小夜灯,砸向卧室门。 砰的一声,外面声音停了一下,邢暖低声骂了一句,随后一阵稀稀索索穿衣服的声音。 ………… 下午四点,宋栀换好礼服正在化妆,余然从后面过来捅她胳膊肘。 “宋栀!学校群有你的谣言!” 她拿出手机,把手机屏幕对准她:“有人说你和糟老头子在谈恋爱。” 宋栀一脸懵:“糟老头子?” “邢暖爆料的,说你从一辆豪车上下来,车上的老男人一口黄牙,地中海秃头,大肚子,你和老男人在车上激吻,还穿了老男人送的假名牌大衣。” 当头一棒惊得宋栀口红一下画出去老远,她扯出湿巾擦口红,急匆匆去前台找邢暖。 这次晚会,全校师生都在场,此时虽然时间还早,但是大部分学生已经到了,大家凑在一起拿着手机窃窃私语。 宋栀一出现,立马安静了。 “邢暖人呢?” 同学们纷纷摇头。 作为现场策划的邢暖,此时手机关机,人也不在场。 宋栀立马打电话给邢暖的备胎,得知邢暖早就抛下现场,要跟备胎出海夜钓。 邢暖这次勾搭上的备胎身家背景和校长有些渊源,邢暖仗着这个,在学校任性妄为,如果现在不去堵她,指不定她在外面疯到什么时候。 到时候,谣言能传成什么样子,宋栀不敢想。 她脱下高跟鞋,拎在手里,冲出礼堂。 远远就在学校大门口看见身穿低腰裤和露腰毛衣的邢暖,正和满身logo的男生在调情儿。 她跑过去,一把拽开缠在一起的两人:“你在学校群里胡说什么,你是不是嘴欠!” 邢暖的备胎是她的学生,在学生面前被宋栀栽了面子,她怒火中烧:“我说的不对吗,你也就是个家境普通的穷酸,坐得起豪车吗!你那件大衣,正品的要十万,你哪儿来的钱?” 她的备胎附和笑出声。 宋栀没法解释,当初为了证明自己真是凭实力被招进学校的,自己和宋家还有沈家的关系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所有人只以为她家只是个普通的小康家庭。 但又气不过被污蔑,重重推搡邢暖:“不关你的事,你少造谣!管好你自己!你中秋节和陈氏集团的总经理裸聊,你男朋友知道吗?” 邢暖扬手要扇巴掌,旁边忽然爆发出一阵鸣笛声,车灯打在邢暖脸上,女人被灯光刺的闭上眼。 宋栀下意识回头,路边停着一辆黑色卡宴,车门打开,下来一名男子,穿着穿黑色大衣,白色毛衣,身型板板正正,个子比周围看热闹的男男女女高出不少。 宋栀看了两三眼才认出这人是谁。 “裴……裴老师。”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邢暖收回手,娇羞凑上前:“裴教授,您是来学校参加晚会的吧,我带您进去。” 作为学校的外聘老师,裴川本职是海市私立医院的副院长,在学校地位自然也不一般,每次上课结束直接离开,邢暖平时想接触都接触不到。 今天突然在门口遇到,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当即离备胎远远地,扭着水蛇腰要跟裴川走。 “谢谢,不用。” 宋栀愣住。 她还是第一看见能明着拒绝邢暖的男人。 裴川走上前,清润有礼笑道:“好久不见,宋宋。” 第八章 出轨被抓的窘迫 宋栀神色茫然,“嗯?我们之前认识?” 裴川眸中闪过一丝错愕,眸色深深歉意一笑:“不好意思,认错人了,重新认识一下,金融系外聘讲师裴川。” 她拘谨点头:“建筑系助教宋栀。” “你好。”邢暖不死心,上前挡在宋栀眼前自我介绍:“会计系讲师邢暖。三围86/65/94。” “小姐身材非常不错。”裴川礼貌一笑,从口袋里掏出名片:“我们医院现在正好有遗体捐赠活动,如果邢小姐有这方面的意愿,可以联系我的助理。” 他温声赞美:“邢小姐的身体条件非常适合做大体老师。” 邢暖脸上的粉底液差点僵裂。 身后的宋栀憋得难受,差点笑出声,看裴川文质彬彬,没想到嘴挺毒。 “宋助教,你的脚受伤了。” 宋栀低头,这才发现刚刚光脚跑过来,脚被刮了两道口子,时间太久,血迹已经有些凝固。 此时被人提醒,她后知后觉感受到痛意。 “我车上有药和绷带。”他十分绅士的伸手:“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我回去擦一擦就好了。” 她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好意,将高跟鞋穿上后,一瘸一拐往回走。 只是她小瞧了脚上的伤,走到半路,女人疼得受不了,坐在路边的石凳上休息,身后拎着塑料袋的男人再次出现。 “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他就像她多年的老友一样,了然与宋栀的心事,低头打开盖子里的消毒水和棉签,“把脚拿上来。” 她脸红推辞:“我自己来吧。” “无妨,伤口有些深,我是医生,还是我来吧。” 他低头打开盖子,宋栀配合地抬起脚,呼吸有些紊乱,转过身,眼神飘忽不定:“谢谢。” “不用谢,你今晚是主持人?”他语气平淡跟宋栀聊天,试图让她放松。 “嗯。” “很漂亮。” 两人说话间,不远处一群人簇拥着过来。 宋栀很远就看见人群中央的沈太太。 她手忙脚乱关了照亮的手机,用披肩遮住脸,放在石凳上的脚也因为心虚紧绷着。 “放松,你这样容易血流不畅。”裴川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子。 话音落下,不远处沈太太嫌弃的声音飘过来。 “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也真不挑地方。” 两人所在的位置虽然在路灯下,但旁边是棵大叶女贞,茂密的树冠将路灯的光线挡得七七八八。 宋栀的手电筒一关,两人的脸就完全隐在黑暗中,灯光下只能看清女人纤白的脚被男人握在手心里,浮想联翩。 “嗯。” 沈肆不在意的鼻哼声传来。 宋栀的气息乱了,她倏地放下腿,整个人完全隐在黑暗中。 莹白脚踝上赤红的朱砂痣在灯光下一晃而过,沈肆眸子一扫而过,顿住脚步目光逐渐幽深。 手里的消毒棉签突然落了空,裴川关切问道:“弄疼你了?” 宋栀摇头,不吭声。 裴川循着女人的目光,一眼就看见不远处的沈肆,几米的距离,一位在明,一位在暗。 “你们认识?” 她绷着身子依旧不吭声。 “王校长,贵校的学生素质确实有待提高,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 沈肆面部肌肉紧绷着,音里的温度彻底冷了。 “是是是,您说的是,我这就叫保安将他们带走去写检查。” 平时趾高气扬的校长卑躬屈膝,伸手招来保安要带两人出来,去写检查。 藏在暗中的宋栀,脸上血色尽失,一旦出去,本就在沈家水深火热得她即便有理也说不清了。 但,现在开溜,更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何况,她也跑不过那群年轻力壮的保安。 她指关节捏得泛白,竟有种出轨被抓包的窘迫。 “不好意思,王校长,是我,刚刚女朋友脚受伤了,我正在给她按摩。” 裴川起身解围,黑暗中的宋栀,被他的身形挡得结结实实。 “是裴院长。”刚刚还趾高气扬的王校长顿时身高矮八度。 学校里的人只知道裴川是新外聘的讲师,只有校长自己知道,裴川是裴家的私生子,在国外漂泊数年,近几年才回国。虽为私生子,但刚回国就以雷霆之势接管裴家的私立医院担任副院长,名为副院长,实则是为将来接管整个裴家做准备。 能在黑白两道通吃的裴家站稳脚跟,更何况是个私生子,可想而知裴川绝没有表面看来的人畜无害。 王校长语气更加被卑微了:“裴老师如果需要医务室,我这就打电话让校医马上回来。 裴川脸上笑容没变:“不必,只是小伤。” 沈肆不打算放过她,“裴先生如果不介意,可以带女朋友去我车上,那里有药箱。” 一听沈肆叫自己出去,宋栀胸口扑通扑通,感觉下一秒要爆裂开。 裴川不恼:“不用了,女朋友胆小,不喜欢见人。” 沈太太耐心耗尽,催促沈肆,“好了,阿肆,裴先生自有分寸。” “嗯。”沈肆轻轻应声。 目光幽深穿透黑暗扎在宋栀身上。 她感觉自己被男人看透了,浑身止不住的颤栗。 等人群走远了,宋栀才后知后觉回过神,衣服下满满一身汗,手脚都软了。 “需要我扶你回去吗?” 宋栀摇摇头,刚刚已经差点儿要了她半条命,她不敢赌回去的路上会不会再看见沈肆。 裴川从车上拿下一次性拖鞋递给她,“穿这个吧。” “谢谢。” 她没再回绝,穿着鞋一瘸一拐往回走。 宋栀的学校是全国闻名的双一流大学,今年是建校一百周年,校领导召开未来发展研讨大会,作为校方名誉主席的沈太太出席很正常。 至于沈肆,前几天她问过他是否会来,沈肆直言,今天有跨国会议,不会参加。 如今突然出现在这里,打了宋栀一个措手不及。 忍着脚下剧痛,宋栀微笑上台主持大会。 台下贵宾席上,宋栀一眼看见坐在沈太太旁边的温梨,两人正笑意盎然聊天,看样子关系十分亲密。 沈夫人的另一边则是沈肆,气场凛冽,不苟言笑。 宋栀脑子里的血液凝固成浆糊,半晌才开口。 第九章 开放式婚姻 大会结束后,宋栀目送领导们离开会场,沈肆路过她时,眸色幽深落在女人身上,宋栀索性低着头,装作看不见。 今晚邢暖又跟备胎出去疯,宋栀索性回公寓楼休息。 刚到楼下,就看见不远处男人高大的身形,气场冷冽,深沉胜过这浓黑的夜。 宋栀大气不敢喘,一瘸一拐走过去。 她小声:“我今晚不回家,住公寓楼。 “嗯。”沈肆拎着包,跟在她旁边上楼。 宋栀住901。 进学校工作后是跟邢暖住一套公寓房里,好在今晚邢暖又跟备胎出去疯,房间里只剩她一个人。 沈肆上楼后站在女人身后,等她开门。 她不心慌是假的。 摁了密码后,房门打开。 室内一览无余。 两室一厅,客厅里有一台电视,一张茶几,角落里有个小冰箱,朝南是两个并排卧室。 客厅茶几上还摆着邢暖的情趣用品,中午两人玩的太嗨,离开时,邢暖还没来及地收拾。 有拆封的,还有没拆封的,花花绿绿躺在茶几上。 “这是别人的,跟我没关系。”她先一步撇清自己跟茶几上情趣用品的关系。 男人却不甚在意,环顾了一周:“你不回家,就住这破地方。” 她垂眸。 男人的影子很长,也很冷:“就这么想当流浪猫?” 她不吭声。 “是沈家破产了,还是我沈肆死了?”男人反手扯了领带,扯得力道打了,衬衫扣崩开两可正巧砸在邢暖的水晶棒上。 叮当一下…… “宋栀!你是哑巴吗!说话!” 她仍旧不吭声。 沈肆其实能猜到几分。 沈家在省里也算是有名有姓的豪门世家,他母亲在豪门太太圈子里更是首屈一指的存在,这个圈子豪门太太哪个不是前呼后拥,奢侈品店轮番上门伺候,各种大小聚会应接不暇。 作为沈太太的儿媳妇,她却没有享受到半分待遇。 宋栀当初进沈家的手段上不得台面,沈家自上而下都薄待他,以前他不知道,但昨晚陈妈在自己眼皮子低下耍心眼儿,他倒是注意到这件事。 昨晚,他让许诸查了宋栀这三年在沈家的情况,他才知道,这些,宋栀在沈家过得并不开心。 从她去年考进学校当助教后,沈肆明里暗里来过学校几次,正是担心她没了沈家的保护,被长相好的小男生欺骗了。 二十出头的男大学生,有颜有活力,更会奉献情绪价值,搞浪漫那套花里胡哨的,她这种闷葫芦难免会迷失自我。 沈肆坐在她床上,摆弄打火机:“家里佣人已经都换了,给你一个周的适应期,你如果不满意,可以亲自应聘新佣人。” 宋栀掀眼皮,又耷拉下。 他皱眉:“出声。” 没反应。 沈肆起身,捏住她的下巴,操控她抬起头,不耐烦又重复了一遍:“说话。” “我觉得这里挺好的,自由……” 她的脸被捏得泛红,嘴唇也撅起,发音含糊不清,却不肯屈服于他。 男人不说话,眉眼凝着她。 缓缓松开手,直至彻底放开她。 她不理他,收拾衣柜里的衣服,他也不理她,只注视着她翻东西。 半晌,他摘了腕表,搁在床头柜上:“脚怎么了。” 女人弓着的腰僵住。 “受伤了?”他嗓音发沉。 她垂在两边的手倏地握拳,指尖捏得发白。 “看来是真哑巴了。” 他懒得跟她废话了,起身一步步逼至她面前:“离裴川远点儿,他不是什么好人。” “不用你管。” “跟我划清界限是吗?”他的耐心所剩无几。 宋栀下意识后退一步。 受伤的那只脚,脚后跟碰到衣柜门上,痛得倒抽气。 “划清界限?”他又重复一遍。 语气更冷漠,眼神亦是。 她视线中是他鼓胀的胸膛,一起一伏,抵着她。 “裴川没你想的那么不堪,而且我们只是同事,今晚只是偶遇,我跟他什么都没有,况且你都做了那种事,也没资格管我。”宋栀撇开头。 明明什么都没有,却像是被男人抓着证据似的质问,竟有种无端的窘迫,烧得女人胸腔仿佛着了火。 “什么事。”沈肆掌心撑住衣柜,身体低伏:“请沈太太告知,我做了什么事让你觉得我没资格再管你。” “孩子!” 她抬起头,眼神倔强跟男人对视,又缓缓垂眸。 “沈肆,我觉得我们这样挺好的,现在不是流行开放式婚姻吗,既然你顾忌沈家颜面,不能离婚,那我们就试试开放式婚姻,以后各玩各的,谁也不管谁” 她深吸一口气:“这样也挺好。” 沈肆眼神锋利盯着她:“你以什么自信觉得我会要一个被人睡过的女人。”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随便的人吗?” 宋栀被他压在衣柜门上,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她偏过头,不再与男人对视。 今晚本不想跟男人起争执,但晚会结束后她就看到温梨回归温家的新闻冲上热搜。 本是豪门弃子的温梨今晚被温家高调宣布将收作温家养女,有了温家的地位加持,她肚子里的孩子地位自然水涨船高,又是沈肆的种儿。 她还拿什么跟温梨比。 “当时你睡我的时候不就挺随便的吗?”她霍上去了,揭开自己最难以启齿的遮羞布。 “呵!”男人被气笑了。 二话不说起身将她抱在大腿上,整个人坐在床上。 “你放开我!”她挣扎。 “老实点儿!”男人托着她臀部的大掌紧扣,娇软臀肉陷进掌心。烫着皮肤,宋栀安静下来。 男人弓腰将女人的鞋脱下。 宋栀脚上包裹着的纱布已被血色晕染,白色板鞋内里染上不少血腥。 “就这样走回来了?你真长本事了。”他声音发沉。 她不吭声,沈肆面沉如水,弯腰拿起带上来的箱子打开,里面是纱布消毒水和云南白药。 宋栀没再挣扎,她了解男人,硬不过他的。 沈肆将她翻了个身,宋栀整个屁股陷进床里,右脚搁在男人膝盖上,沈肆扣着她莹白的脚踝,将纱布一层层揭开。 第十章 放心吧,没怀孕 经过一晚上的摩擦,伤口边缘红肿,有发炎的迹象。 沈肆拿镊子沾了颠覆清理伤口。 这样的动作,被他做来也矜贵从容。 她凝着他,一时之间,觉得眼前的男人无比陌生。 结婚三年,她仿佛只是他的泄欲工具。 白天他是世人眼中道德高尚的沈圣人,夜晚,脱下那层道德高尚的皮,只剩野蛮的疯。 如今这份温柔细致妥帖,亲昵温情,差点让她忘了这四年被当作泄欲工具的耻辱。 沈肆消完毒,将纱布绑好,从药箱抽出个东西放在她手心。 “去验下。” 是一直验孕棒。 宋栀抿唇:“不可能怀孕的。” “没戴套。”他不疾不徐看了她一眼:“去试试。” 前天晚上,他们一共做了两次,沙发上一次,浴室里一次,她洗完澡正在吹头发,沈肆闯进来,抵着她坐在洗手台上,这次很激烈,宋栀的后背抵在冰冷的玻璃上,一冷一热中尖叫无数次。 他意乱情迷中,索性弄在里面了。 他是有多害怕她怀孕,跟温梨抢位置啊…… 两人以前虽然也做过,但大部分时间都是戴套。 以前,她为了要孩子,偷偷在套儿上扎过洞,被男人发现后,他干脆每次都是自己戴套。后来即使男人不戴套也会盯着让她吃避孕药。 后来,宋栀经常用维生素C偷换。 这次他没戴套,也没提避孕药,宋栀走的急,也把这件事忘了。 如今她拿起验孕棒,二话不说进了浴室。 五分钟后,她出来将验孕棒拿给沈肆。 “一条杠,没怀孕,放心吧。” 她语气嘲讽,真想好好给沈肆科普一下,弄进去三天可查不出来是否怀孕。 男人盯着验孕棒沉默一瞬,顺势扔进垃圾桶里。 躺在床的一侧闭目养神。 要过夜的意思。 宋栀抱着被子直愣愣站着:“你不走吗?” “我倒要看看,这房间有多舒服,让你不舍得回家。”沈肆拖鞋外套,翻了个身,背对她。 他私人物品用的极为挑剔,床单、被套、枕头套、睡衣、都必须是真丝的,即使出差在外也要有专人配送,习惯焚香入眠,习惯漆黑不开灯…… 这是她结婚三年,一直被沈太太耳提面命伺候沈肆的规矩。 ………… 翌日,宋栀醒来,已经是早晨六点。 她转身看见,沈肆还保持着昨晚入睡时的睡姿,侧卧,眉头紧锁。 昨天后半夜邢暖带着小备胎回来了或许是中午玩得不尽兴,又或者是玩具没带,两人后半夜在客厅里叮叮当当各种声音叫个不听。 她半夜被吵醒时,邢暖叫得正激烈,大喊“主人,我错了。” 宋栀听得面红耳赤,一向睡眠极浅的沈肆自然也听得到。 他这样矜贵的男人,高端教育,高等阶级,如今跟着她偷听墙角。 宋栀莫名好笑。 她出卧室前特地查看了客厅,那些东西已经被邢暖收拾走了,两人已经回卧室睡觉,她蹑手蹑脚过去关上卫生间门,洗漱化妆吹头发。 穿了一件浅蓝色毛衣,白色裤子,照镜子梳头发。 将头发梳顺,抹了些护发精油。 收拾完,回到卧室时,沈肆也睁开眼,倚着床头喝水。 他头发凌乱,衣领大敞,西裤压得松松垮垮,裤链被拉下一截,隐隐露出深灰色的内裤。 宋栀暮的想起,黎明刚亮,她翻身时,手搭在石头上。 坚石被太阳炙烤过,又热又烫。 想到昨晚邢暖在外面狼哭鬼嚎一夜,他这一夜,也够折磨的。 “去哪?”他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去上课。” “昨晚睡得好吗?” 这话放在此时,有些揶揄的味道,但她作为“房东”,还是有义务关心一下, 沈肆起身点了根烟,透过缭绕的烟雾看他:“你觉得呢。” “不太好。” 他腮帮子鼓了鼓,明显压了一股邪火。 “是你自己要住的。”宋栀推卸责任:“我没留你。” 沈肆不是什么好脾气,从小被娇生惯养长大,被人服从惯了,天生有种王者自带的威严。 “回家。” 他只说了两个字,懒得再废话。 “不回去。” “必须回!” 他起来整理衣裤,系皮带,带腕表,每个动作都俨然有序,直至一步步逼至她眼前:“你要留这里听别人叫床?” “我可以申请换公寓。” “就是想玩开放式婚姻是吗?”他的耐心被耗尽。 宋栀后退一步,从包里拿出那张卡塞给他:“还有,这钱,我不要,你拿回去,我的工资可以养活自己。” “家不要,钱不要,宋栀,你真是出息了。” 男人居高临下压迫她,女人步步后退,被压在门上,退无可退。 “宋栀,你觉得自己很清高吗?” 他后退回去,坐在床边的沙发上,掏出烟架在指尖点燃。 “当年沈家为了解决宋家捅出来的麻烦,投进去多少人力物力财力才平了那场风波。” 宋栀低着头。 窗外的阳光从男人背后照进来,男人面上一片晦暗。 他骨子里有一种成熟桀骜的质感,功成名就的社会地位和家族权力令他睥睨众生,也正因此,宋栀无数次愧疚于自己的卑鄙,霸占如此完美的他。 她是迷恋过他的,迷恋他岿然于风雨的沉稳大气,决策出尘的枭勇无畏。 他狠狠吸了口烟,又踩灭。 “你的清高一文不值。”他字字珠心。 “清高需要资本,现在的你包括宋家有处理一切问题的资本吗?现实就是你爸妈包括你哥就是沈家身上的水蛭,强弩之末推出闺女卖身求荣。” 沈肆和他近在咫尺,她清晰地闻着她身上散着的檀香烟味。 那种极高端上流人士才能用到的檀香烟味,刺激得她清醒了一些。 “你的灵魂,你的皮囊,早已被宋家卖的一干二净。”沈肆抚摸她垂顺的长发,一缕缕捋向肩后,直到露出女人精致小巧的耳垂。 上面还带着他结婚时,送的茶花耳钉,小小的耳钉,镶满了钻石。 他细细摩挲,温柔又敛着剧毒:“宋家现在连吃口饭都要看沈家人的脸色,没钱没势的你离开沈家只会被宋家马不停蹄送到其他老男人的床上。” 第十一章 名正言顺妻子的尊严 宋栀偏过头,硬梗着脖子不出声。 沈肆微微后仰,错开距离注视她。 “我可以赚钱。” 她哽咽:“沈家的钱,我慢慢还。” “宋家欠下的人情……”她哭腔越来越重,胸口猛烈起伏:“我可以给沈家生个孩子,爷爷不是想要重孙子吗,我生!生完孩子我们就离婚,我净身出户。” 沈肆平静的面部涌起一丝波澜,捏住她的下巴,一寸寸收紧:“宁可出卖子宫也要离婚,对吗?” 宋栀面色惨白而下。 她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就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更不晓得自己到底在执拗什么,跟着沈肆,的确可以解决宋家现阶段最大的问题,只要伺候好他,只要她肯开口,一切应有尽有。 但除了她的爱情, 还有尊严。 只有男人和女人之间原始的欲望。 可宋栀最在意的又是尊严, 作为沈家名正言顺妻子的尊严。 温梨怀孕的事情迟早会被传出去, 到时她遮掩了三年的身份迟早被捅破, 那时,她梦寐以求的平静生活,宋家上下对她的期许,周围人看待她的眼光…… 此时,沈肆的手机响了。 男人接起电话。 是许诸打来的。 “沈总,宋家父母在办公室等你,是关于城西地块开发权的事儿。沈太太今早打电话过来,问了那块儿的的事,她有意想给温家争取” 宋栀一震。 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没想到他动作如此快,更没想到,温梨昨天才回归温家,今天沈夫人就迫不及待上岗为温家争取利益。 沈肆眯了下,肉眼可见变得深沉了:“我回公司需要一个小时。” 他交代完助理后,又联系了招商局的陈处长。 “这件事我母亲有介入吗?” “沈太太怎么会过问这些事,不过沈省长的秘书来了一趟。”陈处受宠若惊:“他交代过,城西的地要公正处理。” 沈肆挂断电话。 宋栀抓住他的袖子:“城西的地块,还能给宋家吗?” 沈国安的能力和眼界儿都比沈夫人刁钻,到底是混政圈儿的,没两把刷子混不到如今。 温梨肚子里的孩子对于政圈儿中心的沈家是一颗定时炸弹,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沈家就会被推到风口浪尖。 沈国安的目的很明确,保沈家而坐山观虎斗。 ………… 宋栀到底是请了假,心不在焉跟沈肆离开公寓。 车子行驶过跨海大桥,沈肆的手机响了。 是温梨的电话。 他摁掉, 电话又响。 他又一次摁掉。 宋栀看不下去了:“在前面放下我,你接完电话我再上车。” 沈肆神色冷峻:“用不着。” 宋栀想不明白,一提到温梨,他就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既然如此,当初为嘛要把人家搞怀孕,又接回来。 这俩人,脑子指定是有什么大病。 电话没再继续响了,温梨发来一则短信:“阿肆,我想跟你谈谈。” 宋栀瞟到这行字。 男人看了一眼,直接删了短信,又将手机扔回中控台。 车厢内气压骤降。 宋栀蜷在副驾驶椅上,假装玩手机。 心思早就飘飞了,温梨情商智商其实都在线,又是温家从小按照沈家儿媳妇培养的标准大家闺秀。 只是她太急于把权了,刚回国就急于宣誓主权。 温家也是,真千金至今未找到,看到温梨再次有了利用价值,凭着与温梨多年的感情马不停蹄将人认作干女儿。 全然忘了当初亲子鉴定书曝光时,温家人是如何绝情,让保镖将温梨压到国际机场送出国。 “真不打算接电话了?城西的地打算给温家吗” “你想我给吗?”沈肆单手操控方向盘,单手脱了西装,扔在后车座上。 她没想到沈肆会反问过来,她犹豫了一秒:“这是你的权力,你想给自然会给。” “你倒是佛系。” 宋栀没吭声。 沈肆的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温梨给他发一张图片。 沈肆点开的第一眼,脸色彻底黑了,迅速关掉手机。 啪,手机被他摔进储物盒。 他捏着鼻梁骨,声音发沉:“你先自己打车回去。” 宋栀二话不说下车,目送黑车一骑绝尘。 她搓了搓冻出鸡皮疙瘩的手臂,刚刚走的急,外套儿忘在车后座上了。 有句话沈肆说对了,她的灵魂、皮囊都被宋家出卖得彻底,即使没有沈肆,也会有下一个男人等着她。 在没有摆脱宋家之前,待在沈家何尝不是一种自保。 …… 那块地到底是没给宋家。原因不在于沈肆,而是宋家资质不够。 宋家这些年,虽然凭着沈家韬光养晦许久,但内里早已被宋怀蛀空。 与权势地位相差一大截的温家竞争,无疑是自讨苦吃。 宋家夫妇的问罪电话打过来时,宋栀正在浇花。 她迟疑几秒,接了电话。 “宋栀!你就是个废物!温梨刚回国你就守不住沈太太的位子了!我不管!你就算当狗跪着爬去求沈肆,也得把城西的地块儿给我要回来!” 宋栀的母亲正在气头上,通了电话就将宋栀劈头盖脸一顿骂。 她从容淡定将发黄的栀子花剪掉:“明确告诉你,要不回来,这次不是沈肆为难宋家,是宋家资质不够,你与其来找我,不如问问宋怀这些年都干了什么,把公司搞得乌烟瘴气。” 她平时温顺惯了,突然亮出锋利爪牙跟陈茵顶嘴,一时间陈茵被堵得语塞。 此时,老好人宋维强接过电话打圆场:“宋宋啊,我知道这次主要原因在宋家,但沈家在H省的地位有几家能赶得上,是温家的还是宋家的还不是沈肆一句话的事儿。” 宋栀蜷在沙发上,面色隐在阴影中看不出表情。 从小到大,两人就是这样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一阴一阳把她架在火上烤,逼她产生道德负罪感,从而为宋家拼命卖命。 宋栀摁了摁太阳穴,语气失落:“爸,这些年我在你和妈的心里到底算什么。” 第十二章 弥补不是牺牲沈肆 “这件事已成定局,我帮不上忙。” 电话那端陈茵的骂声硝烟四起,宋栀已经挂了电话。 有件事,沈肆说对了,没了他,宋家也会把她送到别人的床上。 况且这些年,宋家对她的生养之恩她还的也差不多了。 沈肆的车驶进天越湾已接近午夜。 沈肆进门后把衣服递给佣人。 “夫人吃晚饭了?” “回先生,还没。” 新来的佣人大抵是知道了之前的老人是怎么走的,一副低眉顺眼的谦恭样子回话。 “嗯。” 男人上楼直接去了书房。 宋栀端着保姆煮好的海鲜粥,上二楼书房。 此时的沈肆已经换了家居服,衣领微微敞开,鼻梁上架着的金丝框眼镜,在台灯下折射出精光。 她将粥放到男人面前:“我听许诸说你开完会就回来了,还没来得及吃晚饭。” “嗯。”沈肆盯着宋栀,以及她手上的海鲜粥,白玉莹润的瓷碗配上圆润粉嫩指甲,他收回目光。 “城西的地没批给宋家。”他低头看文件,随意般问道:“是不是很失望。” 宋栀放粥的动作没拿稳,滚烫的粥溢到碗口,烫到指尖。 “没什么失望的,温家人得到这块地也合情合理。”她捏紧了瓷碗,将碗平稳放下。 可往往她越是表现的不在意,就越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那这个粥。”他冷言冷语,不肯相信女人的大度:“你有其他的事想说?” 宋栀烫红的手颤了颤。 “我想回去上班。” “理由。” 宋栀心神不宁:“我不想丢了工作。” 沈肆沉默注视宋栀。 不知道是因为上次裴川的事,还是因为宋栀说过要上班挣钱还钱的事。 总之,他沉默的厉害。 “知道了,回去歇息吧。”沈肆轻描淡写得应下了。 宋栀将粥往前推了推,还站在原地。 “还有事?”他身在往后靠,饶是姿势矮了一大截,气势依旧十足的压迫感。 “沈肆,想问你,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而且……”她眼神躲躲闪闪:“而且关系不错。” 窗外在刮风,一阵阵吹过房间,沈肆略沙哑的嗓音混在风声里,“在床上的关系确实不错。” 他扬起头,抬手撩起女人的头发,捋到她身后。 指节蹭过耳朵,一点点粗糙和烫,她一僵。 这是沈肆情动时,心照不宣的暗号。 她后退一步,“我的意思是,上大学之前,我们是不是见过。” 沈肆盯着她的目光逐渐幽深,“你是不是做什么梦了。” 她诧异,“你知道?” “现实和梦是相反的。”他拿起粥,漫不经心喝了一口,“现实爱而不得的都能在梦里虚假的得到。” 宋栀脸上一副了然的窘迫,退出去,“你先忙,我回去睡觉了。” “嗯。” 沈肆目光幽深盯着女人离开书房。 沈国安第二天冒着雪花进门的。 黑色羽绒服里是飞行夹克,黑色西服裤子和皮鞋,和蔼慈善的面容下是不怒自威的神采。 沈国安进门摘了手套,站在壁炉前烤手:“老爷子怎么样了。” 沈夫人将他的外套拿过来递给佣人,“好多了,医生说病情已经十分稳定,老爷子这次发病幸亏发现的及时。” 沈国安脸上罕见的一丝不耐:“嗯。这些天,家里的事情辛苦你了。” 宋栀端着热茶,从沈国安的脸色上看出些意思,他心情不怎么样。 沈国安喝了一口热茶,面色发沉:“宋宋,你先回卧室,我和你妈有事谈。” 宋公公发话,宋栀不便再留,她趁机上楼去照顾沈老爷子,顺便问一下胸针的来历。 “宋家和温家的事情这件事你为什么要插手。”提起这件事,他耷拉着脸:“现在是什么时期,你不清楚吗,为什么要把沈家拉下水。” “温梨怀着沈家的孩子,我不得不帮温家。”吴倩神色委屈:“再说,我们已经帮宋家这么多年,就算是阿斗也早扶起来了。” “宋栀这些年连孩子都没怀上,医生虽然说她身体正常,但谁敢保证医生不是被宋家买通了才说这种话!” “吴倩!”沈国安声音压得极低怒斥她:“你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这些年,宋栀每次去医院检查,挂号的医生都是沈国安暗地安排好的,明面上他虽然对孙子的事情表现的不甚在意。 但背地里,还是每次都第一时间拿到宋栀去医院检查的报告,吴倩怀疑宋栀就是怀疑他。 沈夫人还在喋喋不休:“我有说错吗?这些年,宋家凭着宋栀在沈家捞走多少好处,以前的那些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她为沈家做过什么。” “当初她爬上阿肆床上的事,她辩解自己是无辜的,那阿肆呢!我儿子为了她搭上自己的一辈子,老爷子也是糊涂!非逼着阿肆娶她。” “够了!”沈国安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声音缓缓放软。 “你怎知是老爷子逼着他娶得宋栀。”他深深看了眼吴倩。 在吴倩震惊的目光中,沈国安将热茶喝尽:“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因为阿肆看不上宋宋,觉得是阿肆受了委屈,但是,倩倩啊。” 沈国安语气悠长:“你是阿肆的母亲,总得替阿肆着想” “可温梨……”吴倩欲言又止,缓缓坐下。 陷进沙发的一刹那,她指尖抓着沙发,语气无力:“那孩子这辈子我都对不起他,温梨既然怀了他的种儿,那也是我们的亲孙子,我总得想办法弥补。” “弥补不是用阿肆。”沈国安手里的茶杯重重磕在茶几上。 白瓷茶杯与红木茶几相撞发出的闷响声,震得吴倩心神一惊。 她咬唇,两人陷入沉默。 ………… 宋栀在请了一个周的假后回到学校。 王教授在办公室宣布,这次学校与恩圣私立医院签订合作协议,学校建筑系负责恩圣医院的建筑翻新。 第十三章 她的姘头 白瓷茶杯与红木茶几相撞发出的闷响声,震得吴倩心神一惊。 她咬唇,两人陷入沉默。 ………… 宋栀在请了一个周的假后回到学校。 王教授在办公室宣布,这次学校与恩圣私立医院签订合作协议,学校建筑系负责恩圣医院的建筑翻新。 谈及此,王教授神采飞扬,恩圣私立医院是H省规模最大私立医院,其肿瘤科享誉海内外。 对于建筑行业来讲,更为出名的则是恩圣医院主楼建筑,距今已一百多年,建筑设计师是当年享誉全球的海外华人设计师。 宋栀也期待,若是能参与这个项目,她的工作履历上也能画上漂亮的一笔。 不过,恩圣医院是裴家的私人产业,裴川也是现任恩圣医院的副院长,想到回学校之前,沈肆对她的警告。 宋栀的心凉了半截。 沈肆警告过她,不准再靠近裴川。 “宋栀。”王教授的声音穿过人群而来。 她下意识回了声,“在!” “这次的项目就由你辅助跟队。” “是!……啊?”宋栀回过神被吓了一跳。 她强作镇定,想往外推:“我可能没时间,我最近课比较多。” 王教授大手一挥,“我跟校长已经沟通过,在你下半年去南大交流学习前,会暂时停掉你的课,你专心负责好恩圣医院项目就好。” 周围的助教不少,唯有她拿到这次的跟团名额,不少人投来的目光夹杂着嫉妒和嘲讽。 宋栀舌头顶着上颚,点点头:“谢王教授栽培。” 王教授拍拍她的肩膀,“好好干,我对你期待很高。” 中午吃完饭,宋栀接到电话。 是哥哥宋怀。 两人约在咖啡厅见面。 宋栀比宋怀小两岁,与宋栀命运完全相反的宋怀,高中毕业就被宋家夫妻送出国留学镀金。 望子成龙的宋家夫妇幻想得美好,但富家子弟在国外有几个正儿八经完成学业的。 大多数挥金如土,放飞自我,泡洋妞,甚至嗑药,回国后老老实实继承家业,家族只有一个要求:别惹祸,别殃及父辈。 所以他们的真实面目,国内圈子的人了解得不多。 宋栀在国内正常高考上的大学,从上高中开始,就一直从母亲嘴里听说宋怀在国外的努力奋进和受欢迎程度。 不少富家女都上杆子倒贴宋怀,有外省的首富甚至提出让宋怀入赘,把家产将来都交给宋怀打理,可宋怀志气傲人,当场骂了首富一通。 经此一事,宋怀样貌好,清高刚烈又努力上进,可谓是声名大噪,更受欢迎了。 为此,宋家就差把宋怀安排在家谱第一栏,让他当先祖之表率了。 宋栀一边喝咖啡,一边看橱窗外的接近,空中飘着连绵秋雨,高楼大厦蒙上一层雾气,今年的雨水格外多,临近冬天,依旧雨水不断。 “你最近跟沈肆不和?”宋怀说话时,手指无节奏的敲击桌面。 他很烦躁。 宋栀蹙眉。 “是不是床上没伺候好男人。”他语气嘲讽,“沈肆这股火撒到宋家。” 宋栀面色阴沉,“哥,请你好好说话。” 宋怀身子向后靠在沙发上,神色嘲讽:“我说的不对么,温梨刚回国,沈肆就给你脸子看,卖身子这么多年,没栓得住男人的心,你就是个废物。” 宋栀愣住。 她和宋怀已经一年多没见,宋怀从留学回来后,就时常不在家,两人见面机会很少。 后来她嫁到宋家,出面的都是宋家父母,她跟宋怀基本已经算得上是断联。 没想到时隔一年多没见,他对自己说话竟也开始尖酸刻薄。 她捏着咖啡杯的指尖泛白,“宋怀,温梨是温梨,我是我,我和沈肆的事还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 此时,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停在道边,后座降下车窗,露出裴川的脸。 司机忧心忡忡停下车:“副院长,这次医院主建筑的翻新老爷子那边问过,他对于您轻易将项目交给华盛大学,十分不满。” 裴川的目光落在橱窗前的宋栀身上拧眉不语。 司机也目睹了这一幕:“宋家公子宋怀是同性恋吧?他在美国玩得挺花哨,回国后收敛不少,但前些年去了趟阿拉斯加后就沉迷赌博,仅用一年的时间就把宋家的家底儿掏空,怪不得宋家会着急卖闺女求荣。” 裴川表情凝重。 他在国外时,与宋怀有过一面之缘。 在国外的一个GAY吧,宋怀跟一个富二代打架,打得头破血流,被押上门口的警车,他在隔壁的露天咖啡馆谈生意,恰巧看到全程。 当时他并不知道被押上警车的就是宋栀的哥哥。 裴川下车,撑开一把伞遮在头顶,司机斟酌出口:“少爷,算了吧,好歹是宋小姐的家事。” 他装作听不见,站在橱窗外面,手指敲了敲玻璃。 宋栀扭头,和裴川四目相对。 “裴家那个野种,你姘头?”宋怀在新闻上见过裴川,知道他现在沈家地位足以和沈肆平起平坐:“怪不得不跟温梨争了,原来是找好下家了。” 宋怀五官条件原本十分优渥,大约是近几年玩得太疯的原因,相由心生,表情流里流气,猥琐得要命。 念在出国留学前,宋怀对她还不错的份儿上,宋栀并不想把话说绝。 “我跟裴先生没有关系,还有,哥,你说话注意分寸,他不是野种。” “呵!这就护短上了。”宋怀赖皮扬眉:“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跟个野种就能平起平坐了吧,裴家形势更复杂,你进去恐怕被嚼得骨头渣都不剩。” 宋栀身形坐地笔直,“我没想过进裴家。” 第十四章 同性恋 “骗鬼呢。”宋怀露出真面目:“我不管你想进沈家还是裴家,你既然是宋家的女儿,就要为宋家谋利,宋家这次失掉城西的地块,我不管你是上床也好,陪酒也好,务必跟沈肆要新项目给宋家。” “还有”他挑眉理所当然地看着宋栀:“给我五百万,我手里没钱了。” “你疯了吧!宋怀!你当我印钞机啊!” 宋栀瞪大眼睛,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 起身拎了包出门。 被女人吊了面子,宋怀恼羞成怒追出去,发现她去找裴川了,没再追。 拿起手机对着两人的背影拍了几张照片,转而离开咖啡店。 不远处的裴川举着黑色雨伞,立在台阶上,连绵细雨飘下,雨伞边缘有细密的雨珠连绵滴下,迷蒙中煞是清冷好看。 街道是南来北往的车流,鸣笛此起彼伏,他站于风雨寂灭中,身形鹤立,在烟火中遗世孤立又完美融合。 宋栀走过去,跟裴川保持一定的距离:“裴先生。” 他侧身:“裴川” 宋栀并未改口:“您在学校是裴老师,在学校是裴院长,在我面前,您是裴先生。” 裴川轻笑:“那就随你吧。” 宋栀单刀直入,“请问我这次跟项目的名额是您定的吗?” “是。”裴川很坦诚,没打算瞒着:“是我向院长推荐的你。” “为什么?” “我觉得你可以。”他依旧是那副清润有礼的表情。 令全校师生眼红的名额,只是他动动嘴皮子就能轻而易举决定的事。 “宋怀”裴川顿了一秒:“是你哥哥?” “是。” 宋栀回答得干脆,如今在裴川面前也没必要瞒着自己跟宋家的关系。 他神色慎重,权衡了一番:“我无意冒犯你,也无意插手你的家事,只是恰好碰上了提醒你。” 咖啡厅的门开了又关,门口地上瓷砖湿滑,有过往避雨的行人摔了一跟头,撞到宋栀,裴川伸手护她一下。 “宋怀虽然是你亲哥,但你还是跟他保持距离比较好。”他斟酌许久,才挤出一句话。 倘若不是宋栀清楚宋怀这些年在国外做的那些事,乍一听,真会觉得裴川在挑拨离间。 她点头:“谢谢你的提醒。” 裴川生怕她怀疑自己是在挑拨离间兄妹关系,尽量捅破得更明显:“他这些年在国外挥金如土,欠下不少赌债,拖累宋家更拖累你。” 宋栀诧异一秒,她只知道宋怀同性恋的事,赌博的事情被宋家瞒得死死的,这些年她只清楚宋家一直处在濒临破产的边缘。 难怪宋怀开口就跟她要500万。 “谢谢。”出于礼貌,她还是感谢裴川的告知。 “打算去哪儿。” “我回学校公寓。” 裴川扫了一眼旁边的车位:“有你的车吗?” 宋栀坦诚:“没有。” “司机刚好有事,我开车送你回学校。”裴川很绅士,很礼貌,宋栀明白,他是在为刚刚的口不择言弥补。 但他越是体贴周到,宋栀越是要保持距离。 她不想再节外生枝。 “其实你不用自责。”她不好意思:“宋怀的事情,我之前听说过,早就有心理准备。” 裴川笑了一声:“那是我多虑了。” “雨越下雨大了”他将雨伞的一大半倾向宋栀那边:“现在是下班高峰期,这里人流密集,不一定能打到车。” 他眼角扫过街对面对着他们的手机,一手撑伞,一手把风衣披在她后背。 咖啡店不远处是一座横跨东西城区的跨河大桥,灯塔上方是闪烁的粉紫色灯光,阴沉湿漉的天空下,格外迷离漂亮。 “你喜欢灯塔?”裴川眼尖,发现她一直盯着。 “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灯塔。”她对灯塔有种莫名其妙的感情,潜意识中看到灯塔似乎就看到希望。 裴川迁就她的步伐,放慢脚步:“那座灯塔是我名下公司设计承建的。” 宋栀驻足:“裴家还涉及市政建筑领域?” “不是裴家。”裴川也停下,“是我个人名下的产业,与裴家无关。” “这么厉害,那你为什么还要回裴家担任恩圣医院副院长?” 裴家虽然比不上沈家财政两道来的声名显赫,但也是顶奢豪门,裴川能在豪门贵公子之间一骑绝尘,搭上公家的便车,地位已是超脱寻常。 但他依旧兢兢业业扮演者高级打工仔的形象,担任恩圣医院副院长,背地里竟隐藏如此多的身份,双一流大学外聘讲师,老板。 市中心塔竟然也出自他手。 宋栀胡思乱想着,一不小心脚底打滑,裴川扶稳他:“当心。” 他手指修长,捏住宋栀胳膊平衡她的重量毫不费力,“下雨天,路面湿滑,你靠着我走,小心脚下。” 宋栀小心翼翼松开男人的手,靠着盲人道往前走。 她仰起头,路灯全部打开。 雨滴与昏黄灯光交错,裴川侧脸映在灯光下里,浓墨重彩的暗影。 “你的毛衣湿了。” 他嗯一声:“不要紧。” 宋栀推开他的伞,将他笼罩了大半,又被男人推回来:“男人抵抗力强,不怕冻。” 可明明,他的唇色已经泛紫。 裴川陪宋栀去街对面的糖水铺买了绿豆椰子糖水。 回来时,司机正拿着钥匙等在车旁,裴川接过钥匙收起伞,给宋栀打开副驾驶的门,他上了驾驶室。 华盛大学虽然对外开放,但教师公寓处安保十分严密,据说几年前出现过歹徒进教师公寓楼偷盗和入室抢劫的凶案。 从此以后,学校对教师公寓加强保护,对外来车的车牌号必须人脸识别和登记,还要致电居住在公寓的教师进行确认。 裴川虽然是学校老师,但在教师公寓没有住宅,车子只能止步门口。 宋栀下车时,雨伞和外套也留给了宋栀。 他打开车窗告别:“明天见。” 旋即掉头,原路返回。 宋栀举着伞,目送他的车驶离,她再次确定,裴川不是沈肆口中的危险人物。 她几次与裴川接触下来,只觉得这个人的风度很纯粹,很正气,完全不虚伪,不尴尬。 只是越是与他接触,宋栀总有种跟他似曾相识的感觉。 宋栀回公寓后,先去洗了个热水澡,驱散身上寒气,换好睡衣后才一身疲惫躺在床上打开手机。 沈肆果然说到做到,出差期间,微信电话皆不联系。 宋栀胸口堵了一口气,他不找她,那她也不跟他联系。 两人的微信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半个月前。 第十五章 反杀 那次她差点丧命,现在想起依旧不寒而栗。 宋栀这些年,一直在这个阴影中度过,可她明明是宋家的亲闺女,却活得更像是宋家的赚钱工具。 她闭了闭眼,不能再妥协下去,这些年她在沈家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大半儿是因为宋家的缘故,她想跟沈肆离婚,就必须脱离宋家的桎梏。 宋栀关掉手机,把头埋在被子里,巨大的疲惫感袭上全身,四肢百骸的血仿佛都被抽干。 “咣当。”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动静大得离谱,宋栀被震得吓了一跳。 “妈的,邢暖那个贱人又背着老子出去勾搭男人……” 外面断断续续传来男人醉醺醺的叫骂声,随后一阵东西砸碎的摔裂声,声音大得连她的门都在震动。 宋栀浑身一震,听出了这个声音是谁。 前几天,邢暖的小备胎劈腿,喜欢上舞蹈系的小姑娘,舞蹈系小姑娘腿长漂亮,更重要的是年轻,相比之下,即使刚毕业不久的邢暖站在旁边也显得人老珠黄。 但邢暖被人捧着高傲惯了,倏地被戴上绿帽子气得差点发疯。 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法子轮番上,还是没挽回小备胎的心,反而衬的小备胎和新女朋友更情比金坚。 报复欲上头的邢暖脑门一热,把心思打在小备胎的小舅舅身上。 做不了你女朋友,就做你舅妈! 小备胎的小舅舅年轻时混社会,脾气出名的臭,床上玩得更花,邢暖跟他上了几次床后,明显感觉自己招架不住。 小备胎这边没了邢暖,一时间又扬起对前任的躁动,两人干柴烈火一拍即合又滚到一起。 被戴了绿帽子的小舅舅当然不肯善罢甘休,把大外甥拉出来一顿暴揍,细查之下,邢暖除了他们舅甥俩,外地还有俩富二代异地恋。 邢暖隔三岔五买机票去外地约会,或者他们到学校来千里约炮。 这下,邢暖可算是踢到了铁板,被小备胎的小舅舅一顿暴打。 她受不了,但学校校长是小舅舅的亲戚,公寓他可以随便进,邢暖只能请假躲出去几天不敢回学校。 但今晚男人又喝醉了,想到邢暖给自己种大草原的事,又骂骂咧咧到公寓砸东西。 宋栀见过那个男人,五大三粗,满脸横肉,背后还纹了满背,她惹不起,只能暗暗祈祷男人快点离开。 外面的男人砸了好一会儿东西,才渐渐安静下来。 宋栀刚松了一口气,外面传来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妈的,邢暖,背着老子收别人的男人的礼物,还是蝴蝶胸针,看老子不给你砸了!” 她浑身僵住,老爷子送她的那枚胸针她一直随身带着,今晚回来时太累,就将包放在茶几上,胸针就放在旁边。 刚刚男人说的胸针,是她的! 宋栀后背起了起了一层冷汗,外面的男人还在骂骂咧咧,他马上就要把胸针踩碎毁了。 情急之下,宋栀什么也顾不得,打开门:“胸针是我的。” “呦呵?”把胸针举过头顶正在准备砸下去的钱兆明看见宋栀的第一眼,眼前一亮。 他阅女无数,清纯的、妩媚的、刚烈的还有欲擒故纵的,可谓是身经百战,但此时眼前的女人却给他眼前一亮的感觉。 钱兆明收回手,吐出酒气:“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谁知道你是不是在给那个贱人打掩护。” 宋栀撇开头:“我没必要给她打掩护,胸针是我的,你要撒气去找邢暖,不要伤及无辜。” “这里是学校公寓楼,你赶紧离开,否则我就叫保安了!” 本是威胁的话,从钱兆明的耳道里过了一遍,却被他理解成欲擒故纵的把戏。 “好啊!你叫保安。”钱兆明的脸上是愈发膨胀的兴奋,一步步逼近:“我跟保安都脱光了,你今晚试试谁更厉害。” 钱兆明身形高大,想做大山一样压近,宋栀被逼得步步后退,浑身的血液冲向胸腔,控制不住地翻腾。 在钱兆明将她堵在墙边,扒扯她衣服的瞬间,她抄起旁边的玻璃花瓶奋力劈下去,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响在客厅内爆开。 屋内一片死寂。 钱兆明缓缓从女人身上滑下,倒在地上,剧烈抽搐着,粘稠的鲜血沿着后脑勺往下淌,抽搐一阵子后,没动静了。 宋栀已经吓傻了,手一软,整个花瓶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人也支撑不住跪在地上。 她的嘴唇紧绷成一条直线,迟迟没有缓过神。 屋内的动静惊扰了周围的邻居,钱兆明进门时没关门,此时门口聚了越来越多的教职人员。 有人先报警。 警察和救护车迅速赶到,为首的警员环顾一圈,发现跪在角落的宋栀。 “你打的?” 她嘴唇颤抖,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我。” “用的什么东西。” 她表情麻木指了指地上的玻璃碎片:“玻璃花瓶。” 警员蹲下,捡起玻璃碎片,放入透明物证袋。 “带回局里。” ………… 宋栀坐在询问室的椅子上,一直不说话。 她今晚穿的是白色纯棉睡衣,刚刚跪在地上腿上渣了不少玻璃碴,此时裤子上染了大片鲜红血迹,纯白与鲜红的扎眼晕染。 女记录员递给她一瓶水。 队长接完医院电话走进来:“钱兆明在监护室,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至于是正当防卫还是防卫过当。”他翻看笔录:“门口的证人证词是防卫过当,你负刑事责任。” 宋栀死死握拳,“他们胡说!当时没一个人帮我,我是正当防卫!” 当时在门口的都是学校的教职人员,他们都知道钱兆明是校长的亲戚,得罪不起,没人敢上前帮她也就罢了,趁机落井下石讨好校长。 那她头上的罪名轻松坐实,想翻供都难! 队长蹙眉:“公寓客厅没有摄像头,你的口供和证词有出入。” 他看了眼时间:“有家属吗?” 宋栀拳头松了紧,紧了又松,额前布满冷汗。 队长按例准备拨打宋栀手机里的联系人,下一秒警员推开门:“裴家小公子来了。” 第十六章 听话 眼神涣散的宋栀浑身一震。 “他来做什么?”队长挠了挠头,出门迎接。 空旷的走廊由远及近响起皮鞋落地声,宋栀回头,看见半身湿透的裴川。 他身上还穿着离开时的那件毛衣,发梢处滴着水珠,整个人阴郁肃穆。 裴川扫了一眼狼狈不堪的宋栀,身上还穿着单薄的睡衣,被雨淋过,几近透明,桌子下面的腿上血迹斑斑,看样子自己走都是个问题。 他抖开拿来的毛毯,从后面裹住她。 干爽的毛毯有种自然的皂香,让她心安。 “陈队。”他扫了眼门外的证人:“什么情况。” “防卫过当。” 裴川面色一沉。 陈队会看眼色,语气试探:“裴院长也在这个学校任教,不是替校长的表侄来,而是替这个姑娘来的?” 裴川冲外伸手:“陈队,借一步说话。” 陈队带他去了二楼办公室。 几分钟后,裴川从外面回来,面色镇静如常。 陈队拿着一份新口供紧随其后:“去医院,守着钱兆明,他醒后第一时间逮捕。” 旁边的警员询问:“队长,以什么罪名逮捕。” 陈队谨慎出口:“猥亵。” “不是猥亵。”裴川唇角微扯,笑声发凉:“是强奸未遂。” 陈队在官面上混久了,知道钱兆明跟校长的关系,不是万不得已,轻易不肯将路走死,他咬咬牙:“强奸未遂非同小可,钱兆明未必认。” “陈队放心。”他从兜里掏出手机:“一会儿我会发给陈队一份报告,有这个他不会不认。” 陈队瞳孔震惊,缓缓点头。 裴川带着宋栀出警察局大门时,宋栀还是神色涣散的状态。 “我杀人了……我是不是……。” 经过这一晚上的惊吓,她到现在说话还是语无伦次的状态。 裴川将伞举过她的头顶,“还能走路吗?” 宋栀颤抖着双唇,回过神,两条腿被割出细细密密的伤口,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疼。 她咬着唇,不说话。 裴川将伞塞进她手里,忽然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搂着我的脖子。” 她僵着身子不肯动。 裴川歪过头,声音放轻:“我已经淋了一晚上的雨,伞现在在你手里,就当可怜可怜我,把伞打好。” 宋栀缓缓圈住他的脖子,将伞放在两人头顶。 雨没停,气温比下午时更低,宋栀张开嘴呵出一团白气。 “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听别人说的。”他鼻尖绕着淡淡白雾。 宋栀听出他口中的敷衍,他俩平时在学校没有瓜葛,怎么会有人告诉裴川她的事。 “学校怎么办。” “放心,有我。” 宋栀还想继续问,他加快脚步,走到车前,司机将门打开。 裴川将人放在后车座上,用毛毯将宋栀整个人包好,自己则上了副驾驶座。 宋栀垂着眼敛,蜷缩在后车座上,像只没人要的小猫咪:“我们去哪儿。” 学校现在是回不去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校长一定会震怒,说不定她的工作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裴川从后视镜看她,“去医院,你腿上的伤需要处理。” “我回家自己处理就可以。”她一动腿,疼的冷汗直流。 “目测伤口很深,不排除里面会存有玻璃残渣,还是去医院比较好。” “那,谢谢了。”她尽量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坐在后车座上。 宋栀下车被裴川抱进急诊室,有护士进来处理伤口。 出于礼貌,裴川在外面等候。 裴川说得没错,大腿及膝盖处有不少玻璃碎渣,护士用镊子夹出最后一块玻璃碴时,宋栀几近疼晕,的睡衣已经被冷汗浸透。 “伤口有些深,每天需要定时换药。”小护士红着脸,细心交代后面的注意事项。 裴川十分配合的点头。 宋栀下地,脚刚着地膝盖处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裴川上前,大手抓着女人的胳膊,缠着她往外走。 深夜寂静的医院走廊,由远及近传来男女的对话声。 宋栀拉着门把手僵住。 门外竟是沈肆和温梨! “阿肆,辛苦你大半夜还要送我来医院,我只是在家里洗澡时,不小心滑倒,万幸会伤到孩子。” 她低声啜泣的声音中夹杂着丝丝颤抖,听起来又委屈又害怕。 男人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声音亦如此:“你现在照顾好孩子是最重要的,不管做什么都要仔细小心。” “是,不过还是谢谢你,能及时过来帮我,要不然今晚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沈肆眸光镇定,声音不冷不淡,“你怀了孩子,这是我应该做的。” 温梨到底是在世家长起来的,即使心有不甘仍能脸上维持淡笑:“不过我担心,宋栀会因为我,将来不接受这个孩子,你也知道,沈夫人对这个孩子的期望很高。” 男人声音沉默几秒钟才开口:“她听话,懂分寸。” 宋栀的手倏地抓紧门把手,原来她的隐忍、爱意如潮在男人眼中只是可笑的五个字“听话,懂分寸。” 但她更没想到的是,沈肆已经去国外出差,他到底什么时候回国的。 “可是……”温梨欲言又止。 “老爷子那边儿,你不要透露任何风声,他年纪大了,经不起刺激。”沈肆叮嘱。 温梨懂事应下:“我知道的。” “不过,我现在也怕宋栀会因为这次城西地块儿的事,影响你们的感情,不然我还是跟她解释清楚吧。” “不用,宋家这些年胃口越来越大,适当敲打敲打也是好事。” 啪! 宋栀抓着门把手猛地松开,门锁里的弹簧发出声音,惊扰了门外两人。 她透过门缝儿看过去,下一秒,猝不及防对上那双清冷幽深的眼眸。 他发现她了! 宋栀心脏骤停,脸上没了血色和温度。 沈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她,宋栀嘴唇翁张又缓缓闭上。 第十七章 舍她护沈家 沈肆过去猛地拉开门,门内裴川正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毛毯。 毛毯上有几处血迹,跟温梨睡衣裤子上的血迹如出一辙。 宋栀望向他。 沈肆也望着她,神色晦暗不明:“出什么事了。” 宋栀手心一紧,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身后的裴川不急不恼:“女朋友遇到点儿意外,沈总大晚上陪老婆来产检,夫妻关系真是伉俪情深啊。” 温梨原本震惊的脸上,浮上一片红霞。 沈肆眼眸微眯,浓黑的眸底结了一层冰碴:“我怎么不知道裴院长什么时候谈的女朋友。” “刚谈,就在前几天学校晚会上。” 宋栀僵在原地,好半天鼓足勇气,遇上他目光的刹那,又移开。 冷峻 阴沉 一汪底下涌动怒火的岩浆。 “是吗,宋栀?” 沈肆凉飕飕的声音穿透耳膜,宋栀渗出汗。 此时此刻的她被架在高台上,一面烈火,一面寒冰,宋栀感觉自己要裂了。 她闭了闭眼,准备开口之际,沈肆的电话响起。 电话那端的人说了什么,宋栀没听清,只见他的目光钉在宋栀身上,脸色一寸寸阴沉而下。 “钱兆明人呢?” 沈肆一张脸阴晴不辩:“警察在又怎样。” 他挂了电话,脸色又恢复的波澜不惊,目光扫过女人的腿。 看得宋栀心惊肉跳。 她清楚沈肆的脾气,表面越风平浪静,内里越疯。 他看着高风亮节,圣贤高冷,其实骨子里比谁都疯。 宋栀见他要走,眼眶泛红抓住沈肆的袖子:“你要去哪里。” 沈肆望着她,目光回落在裴川身上:“麻烦裴先生将我夫人送回天越湾,我有点儿事,去去就回。” “你别去,这件事已经解决了。”她抓着男人的衣服不放。“警察已经去了,你别去,求求你,不要把这件事情再闹大。” “放心,我只是找他谈谈心。”他一根根掰开女人的手指,挽起袖口波澜不惊得补充:“十分友好的那种。” “真的?”宋栀还是不放心。 “当然。”他不再多谈。 温梨想跟上去,但被沈肆拦下,他没给温梨好脸色,径直离开。 宋栀看着男人毅然决然离开的背影,脑海中一个奇怪的画面一闪而过。 脑中猛地窜过一串电流,炸的太阳穴剧痛。 宋栀捂着脑袋,越是追寻那道身影,越是头痛欲裂。 她甚至出现幻听,耳边一直有道熟悉低沉的嗓音,安慰她别怕,他在,不要害怕,一切都会好的。 宋栀实在疼得受不了,眼前的场景越来越朦胧,最后晕了过去。 …… 再次睁开眼时,头顶是一片白色天花板。 裴川第一时间发现了她,嗓音微哑,“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鼻尖儿传来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宋栀猜到自己是在医院病房里,昏迷前的记忆涌上脑海,她似乎听到了一道男人的声音。 外面天以大亮,看来她昏迷了一夜。 “我怎么了?” “你昨天受到刺激,加上身体受伤承受不住晕了过去。”裴川给他掖好被角,他一夜未眠,眼下存着淡淡的乌青:“再加上你身体贫血,营养不良。” 他顿了一秒钟,谨慎出口:“你好歹是沈太太,沈家一个女人都养活不起?” 宋栀有些尴尬:“你就当我挑食吧。” 这话听起来就十足的揶揄。 “沈肆呢?” 她望向门口,没有沈肆也没有温梨的影子。 裴川脸色不太好:“沈肆昨晚解除了钱兆明的逮捕令。” 宋栀愣住。 裴川接着出口:“昨天后半夜校长也知道了学校发生的事情,校长赶到警局,想堵你,但我们已经先一步离开。” “校长随后又跑到医院,在那里见到沈肆。” “然后呢?”宋栀双手死死捏着被角。 她的心里似乎有了猜想,沈肆与校长已经达成某种协议。 宋栀记得,沈肆欲与学校合作开发项目,他是商人,利益至上,何况是沈家并不是简意义上的商人世家任何一点负面新闻,都能对沈家造成不小的影响。 他在关键时刻,还是选择舍她,保沈家, 女人呼吸缓缓下沉,空气陷入一片死寂。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她惨然一笑,原本就血色不多的脸色更加惨白。 “裴老师,我想请你帮忙查一些事情。”她仰着头看向天花板,涣散的瞳孔渐渐聚焦,定格在吸顶灯上。 她说话声音有气无力:“人如果失去一段记忆,会不会在某个时间点又恢复那段记忆。” 裴川神色微愣,片刻后找到自己的声音:“为何要问这个。” 宋栀缓缓转头看他,男人的一张脸苍白,少了些许生气。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眼前的男人与另一张脸重合。 许久,宋栀闭上眼。 她现在怀疑自己不是失去一段记忆,她应该是被沈肆逼疯了,出现幻觉。 “若是催眠治疗导致失忆,会在某些特定情况下精神被刺激,从而恢复记忆。”他顿了一下:“某些特定的额情况下,也可能只恢复记忆片段。” “那也就是说,我极有可能被人催眠失忆过。”宋栀神色黯然。 “或许是,又或许不是,你有明显的症状吗?”他架起小桌板,将助理送来的早餐依次摆上:“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我已经麻烦您够多了。”她勉强扯唇微笑:“我自己可以。” 她不打算找人帮忙,自己有没有被催眠治疗,宋家清楚。 这些年,她心头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同样是宋家的孩子,宋怀就能肆意盎然一直生活在聚光灯下,而她就要被宋家隐藏。 明明她记忆深处,也朦胧记得她曾经是宋家夫妇的掌上明珠。 还有沈肆对他的态度,他明明对自己冷遇又爱答不理,当初为什么要咽下这口窝囊气跟她结婚,曾经她只是觉得生活一团糟糕。 但现在,她只觉得自己身边迷雾重重。 裴川下午被助理叫走,有场重要会议需要他主持。 钱兆明的事情被封锁,沈家夫妇暂时还不知道她住院的事。 宋栀想在医院清净几天,但还是遇到不速之客,温梨。 温梨进门时,宋栀正在削苹果。 她愣了一下,尽管不情愿,但还是主动打招呼:“温小姐。” “宋栀。”温梨高傲一笑。 病房里没有其他人,温梨装也懒得装了。 连名带姓唤她,摆明了轻视,看不起。 宋栀不卑不亢,回敬一笑,“温小姐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她将包放在旁边的沙发上,缓缓坐下:“我听说宋小姐昨天被男人差点强奸,阿肆非但没给温小姐讨公道,反而大张旗鼓的放人,还解了那人的逮捕令。” 宋栀握着水果刀的手倏地收紧。 第十八章 辞职 宋栀冷下脸:“温小姐真清闲,不忙着保胎忙着到处传八卦。” 温梨神色没变,缓缓摸上自己的肚子:“宋小姐提醒的事,我好歹还有个孩子能在沈家傍身,宋小姐可就惨喽。” “母鸡不下单,最后只会被宰掉。”她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那你呢,自己掉下来的肉却注定要叫别人妈妈。”宋栀唇角缓缓向上牵:“温小姐,咱们两个到底谁最可怜啊。” 温梨愣了下,她印象中的宋栀文静,听话更像个闷葫芦,却没想到私下里如此伶牙俐齿。 她面色沉下,干脆不装了:“宋栀,你真以为自己能坐稳沈太太的位置。” “不然呢。”宋栀很想翻个白眼,她也巴不得离婚,但是沈肆不让啊! “温小姐,与其你在这里跟我斗嘴皮子,还不如把心思放在沈家一家老小上,哄沈肆赶紧跟我离婚,我求之不得。” 温梨被怼的没话说,原本今天来是想挑拨离间,没想到拳拳打在棉花上。 “宋栀,他一定会跟你离婚的。” 温梨笑的诡异,宋栀忍不住后背发毛。 “那我祝你马到成功!”她懒得再废话,直接赶人。 ………… 在医院住了三天,沈肆没出现,宋栀也没接到王教授的电话。 恩圣医院建筑翻新的项目启动时间就在两天后,宋栀没忍住还是给王教授去了电话。 王教授接到电话时,语气诧异:“宋宋,你这些天跑到哪儿去了,留下辞职信就不告而别。” “什么?我辞职了?”宋栀手里的苹果差点砸到地上。 她什么时候辞职的自己怎么不知道。 “……”王教授沉默几秒钟,电话那端原本嘈杂的声音渐渐消失,王教授的声音压得极低:“宋宋,我听说那天公寓楼发生的事情了,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所有老师都闭口不谈,还有你为什么要辞职。” 宋栀听出王教授的声音中掺杂着淡淡的回声,猜到她应该是躲过人群在楼梯拐角处跟自己打电话。 她拧着手指,欲言又止。 这件事波及太广,学校已经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全面封锁,王教授不知情也能理解。 “王教授,请问邢暖回去了吗?” “没有,邢暖也消失了。”王教授神色可惜:“校长已经将邢暖辞退。” 宋栀牙齿咬着下唇,半晌没吭声。 王教授继续讲:“不过更可惜的还是恩圣医院的项目,恩圣医院那边单方面解约,这个项目这对我们学校学术考察方面是一次非常好的机会,就这样错过真可惜。” 宋栀安慰王教授,“机会还会再有的。” “宋宋,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王教授不死心,继续问她。 宋栀抿唇,许久艰涩开口:“对不起,王教授,我不知道,谢谢您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有时间我会回去看你。” 电话挂断,宋栀感觉自己全身力气被抽离,脑袋捂在被子里嚎啕哭出声。 她猜到了,谁给她交的辞职信,除了沈肆,还会有谁。 她历经千辛万苦考进学校当助教,不仅仅是为了向沈家证明自己的能力和价值,更重要的是她在为自己离婚后的生活铺路。 她需要稳定的经济来源,来偿还宋家当初对沈家遭的孽。 如今,她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一切全部化为泡影。 沈肆斩断了她所有的退路。 他在逼她回沈家当花瓶,彻底依赖他。 如此,他就彻底放心了。 但,他硬是要摁着她的脑袋驯服,她就偏偏要高昂着头颅。 宋栀穿着病号服直接打车回了天越湾堵沈肆。 前一天又下了场雨,院中积了不少落叶。 庭院的佣人正在收拾断指落叶,宋栀匆匆进门。 “这个放餐厅,还有这个,放在浴室,我不喜欢栀子花想的香薰,还有这幅画,挂在走廊玄关处,把原来的那个摘下来扔了,看着碍眼。” 温梨俨然是天越湾的女主人,指使佣人干活。 “你在干什么。” 宋栀沉声呵斥一声,“这是我家,温梨,你在干什么!” 温梨眉尾微挑,示意佣人继续挂画。 她笑的得意极了,“我在干什么,宋小姐不是很清楚吗?” “阿肆让我住进来,他说这样我们离得近,就能随时随地照顾我了。”温梨从包里往外翻口红补妆。 眼尾溢满幸福:“宋栀,阿肆这样体贴的男人真少见,不是吗?” 宋栀呆在原地,没想到是沈肆让她住进的天越湾,小三和正室在同一个屋檐下,他还真是贴脸开大啪啪啪打自己啊。 温梨翻包那口红时,里面有东西掉出来,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检查单啪的轻响,落到宋栀脚边。 她低头,看见上面孕检单三个字。 宋栀禁不住弯腰捡起孕检单,死死盯着上面的名字。 就诊人,温梨,孕周6周。 她指尖冰凉,一个多月。 但一个多月前,正是沈老爷子第一次病重进医院,在医院一连住了两个周,沈肆衣不解带在医院呆了两个周。 每天公司的大小事务都是许诸带文件到病房给他签字,而且那时温梨还在国外…… “还给我!” 温梨快步上前,抢走孕检单。 宋栀愣愣地看着她,脑中一片空白,嘴唇翁张,许久才挤出一句话。 “孩子不是沈肆的。” 温梨脸色惨白,“你胡说八道什么,孩子就是沈肆的!” “不对,你撒谎,时间根本对不上!你骗了沈肆!”宋栀感觉自己喉咙堵了块锈铁,嗓子涩的不行。 “那又怎样,阿肆说是就是。”温梨很快又变回那个高傲的小公主。 她笑的得意,左手不经意抚过右手的玉镯:“阿肆为了跟我在一起,宁愿给别人的孩子当爹,宋栀,你不觉得自己更可悲了吗?” 宋栀感觉自己的心口破了个大洞,风沙肆虐血和肉,痛的快撑不住了。 没想到沈肆宁愿给自己戴绿帽子,也要恶心她,让她给别人的孩子当妈。 原来是他爱温梨爱的深沉,绿帽子也戴的心甘情愿。 温梨当初因为身份被温家送到国外,这些年沈肆想必也绞尽脑汁将她重新送回国内。 第十九章 为救她,再次受伤 他都将沈家的家传玉镯送给温梨,早就认可了温梨是她的妻子。 而她这只鸠占鹊巢的鸟儿,一直没怀上孕,也是为了走时,能干干净净不再与沈家有所牵绊。 如今温梨终于怀孕,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沈肆都可以为自己的旧爱,戴回绿帽子。 宋栀两腮的肉被咬得生疼,才稳住情绪:“你当小三也好,生私生子也好,跟我没关系,名不正言不顺见不得光的都是你。” 反正她一定会跟沈肆离婚,沈家这些腌臜事也不会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从容转身下楼。 小三, 私生子! 温梨指尖儿狠狠陷入肉里,盯着宋栀的背影,她冷笑突然扬声。 “那就请宋小姐识趣一点儿,主动离开阿肆,别天天死皮赖脸的,嘴上喊着离婚,屁股比石头都重。” “现在装大度,说跟自己没关系,说这话不觉得可笑?” 宋栀脚步猛地顿住,她回头看温梨。 沈肆竟然把她提离婚的事讲给温梨听了! 原来她在他的口中,一直是蹦跶小丑的角色啊。 她回到温梨面前,上下打量眼前的女人。 今天的温梨还是一声白色,连鞋子都是白的,她记得温梨没别送出国之前,一直是小香风的贵妇风。 她身子微微前倾,掸了掸温梨胸口落下的灰尘。 “出国一圈儿风格都变了,不知道以为你进蒸笼COSPLAY大白馒头。” 温梨一僵,宋栀冷笑。 “你也说了,我们还没离婚,一天没离我一天就是沈太太,你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三。” “温梨,凡事别把事做绝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逼急了,我把你和沈肆的事情全揭出来。”她站直身子拍拍自己病号服上的灰尘,挑眉轻飘飘叹道:“你猜到时候温家是保你这个赝品,还是保温家的百年声誉?” 温梨的脸色唰地一下煞白。 宋栀对她的反应满意极了,“忘了告诉你,我查到温家的真千金就在这个省。” “啧啧啧,小姑娘这些年受到这么多委屈,要是回到温家,想起来她是被你那个当保姆的亲妈换走了富贵人生,会不会……” 话没说完,温梨猛地抓住她的手。 下一秒,女人啊!的尖叫一声,向身后的楼梯倒去。 这种栽赃人的绿茶手段宋栀在小说里见多了,当即反应过来,反手推了温梨一下。 她则被反动力推出楼梯。 从楼梯滚下去。 “宋栀!” 慌乱中,宋栀听见远处男人慌乱的声音。 一时间,别墅里乱做一团。 台阶很长,宋栀滚下去时,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她不会被摔成植物人吧…… 然而摔下几个台阶,身下一片柔软。 她被截停住。 宋栀视线里人头攒动,沈肆一手撑着台阶,膝盖跪在下方台阶边缘,将她整个人拢进怀里,刚刚在女人的撞击下,膝盖狠狠磕在台阶上。 他的膝盖早年受过伤,里面还有做手术放进去的钢板,如今膝盖处剧烈钻心的痛感是他皱眉不语。 “先生受伤了!” 佣人第一时间打电话叫来家庭医生。 “先看看太太。”沈肆缓了片刻,在众人的搀扶下缓缓下楼。 拉起西裤,膝盖上大片的青紫映入眼帘,佣人提溜过来急救箱和冰袋给沈肆冷敷。 温梨被吓得不清,哆哆嗦嗦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语不成调。 宋栀也摔得不清,从台阶上滚下来时,磕到脑袋,此时昏昏胀胀坐在旁边不出声。 这场闹剧受伤最严重的还是沈肆。 宋栀缓了片刻,低声出口:“谢谢。” 沈肆权当没听见。 “我来吧。”温梨接过佣人手里的冰袋和活血化瘀药剂。 此时的她又变回贤良淑德的温小姐。 “阿肆,你别怪宋栀,她就是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件事,心里有怨气,我知道她不是故意要推我的。” 温梨的声音很轻,语气中没有责备,但宋栀听得清楚,她在栽赃陷害。 ""没有!" 钱汇明回答的干脆利落。 他现在无比庆幸刚刚下手,看男人的态度,显然是把姜且放在心上了。 怕男人不相信赶紧接着解释:“我们就是跟姜小姐开个小玩笑,没当真。” 他求救似的看向姜且:“您说是不是,姜小姐。” 姜且从地上爬起来,收紧身上的衣服,终于缓过神来,抬头看向眼前跟阎王一样的男人,咽了咽嗓子。 被蛊惑似的想男人靠近,直到占到男人身边,伸手想拉男人的手。 之间小心翼翼探过去想勾住男人的小手指,指尖探过去,一阵刺痛传来,女人哆嗦一下,是玫瑰花柄上的尖刺刺痛了指腹。 女人顿了下,又毅然决然将手探过去,在尖刺中抓住男人的小手指。 她不确定男人是不是真的会因为贺家大小姐跟自己生分,但现在只要能靠近他,才能证明自己真的安全了。 她仰头看向男人,见男人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咽了咽嗓子用嫉妒冷静的嗓音道:“是在开玩笑,想把人弄死的玩笑!” “你!” 钱汇明刚要骂人,被周妄扫过去一眼,顿时闭了嘴。 周妄看向姜且,见女人咬牙一副隐忍又忍无可忍的委屈模样,目光落在女人被花刺刮得血淋淋的小手上,轻笑一声,将花塞进女人的手中。 “乖,出去等我。” 见男人非但没有为难自己,反而轻声哄自己,女人瞬间得寸进尺,将抬手将伤口露在男人眼前。 矫情又做作的甚至夹上了:“好痛,你先给我吹吹。” 周妄诧异一瞬,乐了,低头在女人手背上轻轻吹了两口。 “行了,离远一点等我。” 得了好处的女人这才捧着玫瑰,一脸轻松的跑到门口找个地方站好。 两人没目中无人的秀恩爱落在对面的小混混手中,所有人解释瞳孔巨震! 什么情况!不是说贺家大小姐马上就要回来,姜且马上就要变成弃子了吗! 怎么两人好的就跟一个人似的! 为首的钱汇明更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跟自己得到的小道消息完全不同,反应过来自己可能被徐家大小姐涮了的钱汇明,谨慎试探道:“周小爷,您这是做什么。” 周妄微笑:“当然是打场友谊赛。” “韩宇。” 第二十章 离不了 沈肆穿着睡意,衣领敞开大半,露出微微发红的胸膛,他睡了一觉刚醒,说话鼻音有些重。 天越湾铺了最顶级的保暖设备,整个别墅不见一丝风,全年都保持24度恒温,不干不潮,每一寸角落都是寸土寸金的堆砌。 “温小姐回去了吗?” “嗯。”沈肆盯着宋栀,“下午的事跟宋栀没关系。” “温家已经打电话解释过。”沈太太皮笑肉不笑:“阿肆,你还记得前几年那场意外吗,把全家人差点吓死,当时就是因为温梨。” “这次又因为女人,还好伤的不重,否则你奶奶棺材盖都压不住。” 沈肆槽牙那块骨头鼓了鼓,舌头滚一遭:“嗯。” 沈太太回头吩咐宋栀:“宋栀,你去给阿肆熬一碗海参小米粥送到书房。” 家里佣人都在,沈太太却让她自己上手,宋栀明白,沈太太是要支开自己跟沈肆有话谈。 …… 沈太太跟在沈肆的身后进书房。 五十多平的书房两处整墙暑假,中外古今书籍一应俱全。 桌上放着一个金丝楠木相框,里面的照片上是倒扣的,沈肆从不示人,宋栀有心问过几次,但男人每次都搪塞过去。 相框旁边放着一直青花瓷瓷瓶,里面插着一支羊脂白玉雕刻的玉兰花。 沈肆奶奶临终前,将沈肆叫到病床前,亲手把这只花塞在他手里,哽咽半天没出声,从此这只白玉兰就一直出现在沈肆的书桌上,由他亲自清理,佣人都碰不得。 书房的整体装修风格也因为这只白玉兰,换成了中式风格。 沈太太盯着气定神闲的沈肆:“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我已经解了钱兆明的逮捕令。”沈肆端起茶杯:“你是学校的名誉校长,这件事不会影响到你。你也不要把这件事牵扯到宋栀身上。” 沈太太在沈肆对面落座:“这件事我已经听说了,钱兆明固然有错,但是,阿肆,这件事宋栀也不是无辜的。” “哦?”沈肆挑眉:“母亲是想跟我提受害者有罪论吗。” 沈太太放下杯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谨慎出口:“这件事我查过,表面上宋栀是被学校姓邢的助教害的,实际还是因为宋栀平时工作生活不检点,在学校招蜂引蝶。” “学校有权有势的富二代不少,难免哪个毛头小子就看上宋栀那张蛊人的脸,在背地里起哄,钱兆明的外甥就被起哄追过宋栀,后来这事他又在钱兆明面前提了几嘴。” 沈肆放下杯子,衣服从容不迫的表情,伸手摆弄白玉兰。 “母亲的意思是,宋栀是自找的。” 沈太太眉色一沉:“阿肆,离婚,宋栀在沈家继续待下去,迟早会害了沈家。” 沈肆目光一凝:“不行。” “为什么。”沈太太不死心:“当初你不也是被她算计的才结婚吗!” 沈太太装作不懂,那天沈国安已经暗示的十分清楚,但沈太太一直保持着自我欺骗,她心里认定沈肆不爱宋栀。 “温梨现在已经怀孕,老爷子那边很快就瞒不住,若是你再不跟宋栀离婚,到时孩子生下来,对整个沈家就是灭顶之灾。” 她压低了声音警告沈肆;“你父亲虽然没几年就要退休,但他现在的那个位置背后,无数头狼盯着,树大招风,这个节骨眼儿沈家不能出问题。” “温家许了你什么好处。”沈肆同沈太太对视,表面漫不经心,实则又风起云涌。 十分强硬。 “离婚不可能,除非宋栀守寡。” 沈太太被顶了下,心口沉的厉害:“阿肆,宋栀不适合沈家。” 上流社会的婚姻,最讲求门当户对,两人的结合必须是强强联手,沈家有钱有权,虽说不需要在找个门当户对的女方弥补短板。 但权和钱这种东西,亘古就是多多益善,相比于宋栀,温梨所代表的温家,更能助益沈家的发展。 温梨虽不是温家的亲生女儿,但到底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温家不会坐视不管,更何况,温家的亲生女儿至今没找到,温梨这个假小姐简直比真小姐还真。 作为母亲,她想给沈肆最好的。 但沈肆不领情:“我说了,离不了。” “为什么,你若是担心我亏待宋栀,离婚时,宋栀想要多少赔偿,沈家只要拿得出,我都给,你放心,我不会亏待宋栀。” 男人凉飕飕出口:“宋栀有了。” 沈太太还在喋喋不休,声音戛然而止,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说什么?她有了?有……什么了。” 沈肆抬手捏了捏鼻梁,“有孩子了,若是现在离婚,后果绝对比温梨生下沈家的孩子影响还恶劣。” “沈家现在在风口浪尖上,若现在我离婚,媒体传出去我为了温梨抛弃妻子,对温家和沈家的风评都不好,别说是沈家,到时宋栀的身份也会被扒出来。” 他身子往后倾,掏烟盒,磕出一根,打火机在食指和中指旋转一周。 “妈,这些年宋栀在学校能隐瞒住身份,我知道背后有你的手笔,不然她那三言两语怎么可能把自己沈家的关系瞒的滴水不漏。” “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努力功亏一篑对吧。” 沈肆一直叼着那支烟,没点燃,他没有在书房抽烟的习惯,只是提神。 沈太太脸色阴沉,不说话,书房内的气氛太过诡异。 僵持之际,书房的门被敲响。 宋栀端着海参小米粥在外面等候。 “”妈,小米粥做好了。” 沈太太自始至终看着沈肆,眼里的警惕、探究是前所未有的。 沈肆将白玉兰插了回去,咬着烟蒂:“进来吧。” “阿肆,你确定要一意孤行。” 沈肆笑了一声,眼底一片清明:“犟一犟,十年少。” 沈太太碍于宋栀在,没捅漏那层窗户纸,“这件事,我希望你慎重考虑。” 他一脸笑:“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 “你父亲让你明天回去,他有事找你,钱兆明到现在还下落不明,你想想怎么跟你父亲交代。” 第二十一章 动了她,不出点儿血怎么行 宋栀一僵。 从出事以后,她一直没听到钱兆明的消息,起初以为是学校封锁消息,但钱兆明已经被解了逮捕令,就算是封锁消息,这么多天她也会搜到钱兆明的个人信息。 但至今未止,与这个人有关的所有一切都石沉大海。 宋栀浑身一哆嗦,脑子里跟放电影似的,从被钱兆明猥琐后,沈肆解了钱兆明的逮捕令,她被写辞职信辞职,钱兆明消失不见踪迹。 一切串联起来。 宋栀脑门渗出一层冷汗。 “你在慌什么?”沈太太意味不明注视着她。 她端着粥不言语。 “端过来。”沈肆发话。 宋栀很乖巧的将粥端过去,放在桌子上。 沈太太待不住了,走之前狠狠地剜了宋栀一眼。 吴倩出门后,沈肆将粥推向宋栀:“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陪我回趟老宅,还有,把粥喝掉。” 宋栀拧眉,她不想喝。 这几天一直没什么胃口,特别是看着眼前粘稠黄灿灿的小米粥,有些反胃。 “不喝了,我最近减肥。”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后半夜,许诸到天越湾,佣人们已经下班回家,整个别墅只有书房亮灯。 他敲门进书房,沈肆正在看文件。 “监控销毁了。” 男人略微偏着头,摁下打火机的滑轮:“有人看见吗?” “没有,人是在回家路上被带走的。”许诸压低声汇报:“钱兆明的女朋友邢暖跟太太住在同一栋公寓,邢暖跟钱兆明的外甥分手后,又勾搭上钱兆明,太太在学校工作能力突出,邢暖就没少在钱兆明耳边吹风。” “她嫉妒太太,暗示过许多次要钱兆明找人教训一下宋栀。后来邢暖发现钱兆明奸猾,说一套做一套没有男大听话好控制,又勾搭上钱兆明的外甥,两人去酒店开房时,被钱兆明撞见。” “钱兆明把外甥教训一顿后,又查到邢暖还有其他的男朋友,那天晚上钱兆明喝多了,去太太的公寓闹事,正好撞见太太,又想起邢暖之前在自己耳边吹得风儿,他精虫上脑,仗着自己是校长表侄子的身份,一不做二不休想毁了太太的名声。” 沈肆仰起头,烟柱直喷向天花板,,在昏黄的水晶灯下蔓延开:“钱兆明录视频了吗。” “录了,他交代事情的时候全录了。”许诸保存了全过程:“U盘在文件夹里。” 沈肆接过U盘,插进笔记本点开。 面无表情看完。 删掉。 沈肆眯眸,掸了掸烟灰:“我记得钱兆明有十多个情人,家里还有老婆,钱兆明手里有笔三百万的存款,他的老婆和情人都不知道。” “是的,这笔存款是钱兆明的父亲去世时,偷偷留给他的。” “钱兆明还有个姐姐是吧,这笔钱他姐姐也不知道,你去放出风儿,让所有人都知道这笔钱的存在,让他们先内斗,还有,钱兆明之前点过几个未成年小男孩,你把这事儿查一下,凡是有钱兆明黑料的视频,高价买,让钱家彻底抬不起头来,放弃钱兆明。” “那您父亲那边呢?”许诸看了一眼门外,欲言又止:“您父亲也在查钱兆明的事情,他似乎想保钱兆明。” 沈肆咬着烟,烟雾呛,熏得他微眯着眼:“先不用管他。” “动了宋栀,不出点儿怎么能行。”沈肆捻灭烟头。 “裴川那边盯紧了,不要再让他跟太太来往。”他穿好大衣,系着扣子。 秘书跟着他往外走,到院子时才出口:“裴院长这几天似乎被裴家那几个公子哥儿绊住了脚。” “那就行。还有,上次让你问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暂时没有,上次给夫人做催眠的医生最近去了埃及进行学术考察,过段时间才能到华国。” 许诸打开后车门,沈肆没上车,自己打开驾驶门:“我自己回公司,你回去休息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你明天休息一天。” 许诸感恩戴德,都说总裁的助理忙成狗,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命,但他待在沈肆身边,假期只多不少。 沈肆看了他一眼:“宋家那边儿找人盯紧了,如果太太找送家人问催眠的事,及时通知我。” “是!” 沈肆这一夜在公司处理完事情,在休息室睡了一觉。 第二天回到天越湾时,宋栀还没起床。 她最近一直精神紧绷,即使住进医院,每天还是睡不踏实,被噩梦吓醒。 昨晚在天越湾休息一夜,宋栀竟意外的一夜无梦。 他端了碗皮蛋粥放在床边。 沈肆记得,宋栀一直很喜欢和皮蛋粥,她不喜欢小女生都爱的甜粥,反而更喜欢带腥气的皮蛋,真是奇怪的口味。 我被婆婆算计了,起因是我和向导一起去爬山,结果婆婆转头就报警,并引到网友误会我们的关系,让全网皆知。 回到家后,婆婆更是面不改色,对我嘘寒问暖。 可面对虚伪的婆婆,我却笑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我和那位男性朋友失联的一天一夜里,我经历了什么。 她也不知道,我去爬山,其实是为了给她唯一的儿子采草药,原因是:她的妈宝男儿子身患癌症 命不久矣! 1、“茵茵,你那些衣服都旧了,我陪你去逛街买件新衣服吧。” 婆婆坐在沙发上刷了会儿抖音,回答完网友的评论后,说要带我出去逛街买衣服。 我在厨房做菜,转头看了眼婆婆,心中不由冷笑,结婚多年,我和老公一直没孩子,这几年婆婆的猜疑之心越来越重,每次回家都明示暗示老公我还不如隔壁的翠花,人家听话懂事还一胎抱仨,每每老公听这话都是闷头吃饭连连点头顺从他妈,我听不下去时,也偶尔顶嘴。 每每这样,婆婆都放下碗筷,扑通一声跪在客厅的祖宗牌位面前哭诉老沈家要绝后了啊! 久而久之,我干脆不去婆婆家,逢年过节都是跟老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啊!怪不得,她的账号里还有讲解药材的搭配,缓解癌症病人痛苦的良方。” “看这些视频做的这么专业,难道博主家里有人患癌了?” 第二十二章 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沈肆打开盖子,在中指挤了一点药,点在宋栀的腿上。 刚从外面回来,他的手指染着寒霜的凉意,药也凉,落在女人滚烫的肌肤上揉捏滑开,宋栀没忍住闷哼了一声。 刚睡醒,她眼底水汪汪带了层雾影儿,她天生体毛少,皮肤在被窝里捂得滚烫,灯光晃过去,带着淡淡的光泽,他一碰,她忍不住颤栗。 “大腿上有吗?” 宋栀涨红了脸,声音闷在嗓子眼儿里:“嗯。” 当时花瓶砸在地上太过用力,有碎片当场从地上砰到她的大腿根儿处。 沈肆神情淡薄,手往上移了移,手指摁在大腿根处,涂匀。 酥酥麻麻的感觉传来,宋栀裹紧了被子,莫名委屈涌上心口,声音压抑出口:“我没推她。” “我知道。”他嗓音淡淡,手上动作没停:“你不是这种人。” “就这么相信我?”她轻声问。 沈肆轻笑出声:“就你这个傻样,出门都能走丢,还有脑子栽赃别人?” 她抿着唇,有种异样在心口划过,猛地一惊,摁住男人的手,“你怎么知道我以前走丢过!” 沈肆眉头微蹙,随后嗓音无奈:“你那次走丢,宋家误以为你被绑架,在网上发过消息求助,我见到过。” 宋栀愣住,旋即松了手,尬笑:“不好意思,哈哈哈哈哈,我差点儿都忘了当年走丢过,你这么说,我确实挺笨,当年怎么丢的都忘了。” 沈肆手上动作一僵,“不美好的记忆,没必要记得,忘记也是好事。” 他将药收起来,脱下外套上床,从背后拢着她,宋栀要起床,却被扣住手腕,拉了下。 她又倒回床里,被男人揽在怀中。 沈肆额头自后背抵着她的后颈,手臂环过她的腰肢,嗓音轻缓:“陪我再睡会儿。” 他昨晚在休息室没休息好,现在躺在女人身边,眼皮愈发沉重。 宋栀脑子里还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温梨那张孕检单,闭上眼就是她自信又张狂的笑。 “睡了么?” “没。” “温梨的孩子……”她话没说完,咬住舌尖止住了。 温梨说得对,这孩子不管亲爸爸是谁,沈肆说是谁的就是谁的,他有心当接盘侠,她这个后妈又能有什么意见。 她话头一转,“我知道你不爱我,当初是被迫娶我,结婚这几年,你冷落我,我都担着,但这些年你帮宋家的情谊,我很感谢你。” 昏暗静谧的卧室,她的心脏扑通乱跳,说话声很轻:“包括钱兆明的事,谢谢你。” 沈家不是单纯的商贾家庭,上涉军圈儿,下及政圈儿,这种家庭,不允许任何污点的存在。 裴川的处理方法固然是解气,但也将她推上风口浪尖儿,向来以脸面为天的沈国安和吴倩必然会第一时间把她踢出沈家自保。 沈肆有句话说对了,她现在无权无势,离开沈家会被宋家马不停蹄送到别人的床上,甚至有可能是年过四五十的老男人。 如此看来,沈肆的处理方法才最是稳妥。 她屏着呼吸,半晌身后才响起男人轻哼的鼻音。 “嗯。” 宋栀心里舒坦多了,唇角不经意上扬。 当时场面太过混乱,钱兆明生死不明,她被吓得六神无主,才被温梨钻了空子,逼得她屡屡失态。 她半晌没出声,沈肆嘴唇轻动,“我帮了你,就没什么表示?” 沈肆贴着她的脖颈,薄唇抹蒸锅磨蹭过后颈肌肤,酥酥麻麻,宋栀感觉自己刚降下去体温再度升起。 她天生敏感,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可你不也是要收养温梨的孩子做父亲吗?我们也算是扯平了。” 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宋栀调整半晌才说:“我不是骂你绿王八……” “当初温梨虽然是被温家送走的,但说到底沈家做的也不地道,你要弥补温梨,也是应该的。” 她圆得汗流浃背,明明两人是郎情妾意他戴绿帽,现在她非要给男人戴重情重义的高帽。 沈肆停顿几秒钟,声音发沉:“睡吧,中午陪我回老宅。” 他搭在宋栀腰上的胳膊收紧,将她抱得很紧,似要揉进胸腔。 宋栀以为他睡着了,沈肆沙哑的声音再度传来:“昨天温梨搬家的事情我不知道,你放心,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天越湾永远是你的家。” 宋栀双眸不争气地湿润了,她从小在宋家生活,自诩爱她的父母一直跟她强调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长大要帮扶哥哥,如今却在不爱她的男人听到这句话。 她喉咙哽咽,半晌没说话。 ………… 中午两人回了老宅,午休后,沈肆去了二楼书房,坐在桌后。 “裴小公子今天也在查钱兆明的下落。”许诸汇报:“是校长拜托的。” 他指腹摩挲着烟灰缸,没说话。 “钱兆明是校长的表侄子,现在下落不明,校长着急是应该的。”许诸挺客观的,“毕竟现在钱家乱成一团,周晓萌知道钱兆明的那些黑料,把家给砸了,现在周家到处通缉钱兆明。” “钱兆明回去的路上,碰过太太的那只手,出意外被砸断了。” 沈肆撩眼皮:“你怎么没休假?” “您交代的事情,不能耽搁。”许诸淡定补充:“这是作为特助的职业道德。” 沈肆手指停在烟灰缸边缘:“这个月工资双倍。” 沈太太上二楼给沈肆送甜品,听到沈肆给许诸涨工资,隐约中听到钱兆明三个字。 她推开门:“钱兆明在哪里。” 许诸鞠了一躬,退出书房。 “不知道。”他不愿多谈,转移话题:“我听说是你把温梨安排进天越湾的。” “她的肚子早晚要大起来,住在温家和沈家老宅都不合适,天越湾佣人齐全,她住在那里最合适。”她脸色不太好,坐在男人对面。 “我下午安排人将温梨的东西都送过去,以后你要多照顾她。” 沈肆从椅子上起来:“照顾不了,你另外安排房子给她住。” 沈太太被噎得脸色发青:“怎么安排不了!一个怀孕也是怀,两个怀孕也是怀,是宋栀容不下她吗?” “跟宋栀无关,是我不愿意。” 第二十三章 今晚要个孩子 他神色平淡,全然不给沈太太留面子,“我已经让人把温梨的东西都清出去,希望以后您不要再自作主张插手我跟宋栀的事情。” 沈肆语气不容置疑,沈太太面子挂不住;“我是你妈!” “是。”他眼尾浮笑:“我也不是妈宝。” “我看你就是被宋栀迷了心了!我警告你,要不是她当年被绑架的事牵扯到你哥,你哥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他盯着沈太太,神色晦暗,半晌哑声开口:“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若是不查,你还打算瞒我多久!”沈夫人拔高音量。 她昨晚一夜未眠,那封匿名邮件至今还躺在她的邮箱里,当年沈执被人泼硫酸的来龙去脉写的清清楚楚。 沈肆沉默,许久,哑声开口。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沈太太的气儿没喘匀:“暂时只有我知道,邮件是匿名发送的,你父亲那边收没收到我不知道。” 他淡淡嗯。 沈肆眼底涌动着暗流:“我和父亲聊聊。” 主卧里,沈国安一直保持着仰卧姿势,一直没动弹。 沈肆进去,挪了椅子坐在床边儿。 大中午的,房间窗帘被拉得严丝合缝,光线昏暗,气氛讳莫如深。 他率先出口:“听说您到处在查钱兆明的下落?” 沈国安瞥了他一眼:“是不是你把人藏起来了。” “不敢。”沈肆气定神闲换了条腿翘二郎腿:“我正好也在查他的下落,机缘巧合下就发现您也在查。” 片刻的死寂。 他继续说:“现在钱家全部乱套,钱兆明的老婆和娘家到处查钱兆明的下落,校长也在查,包括裴家都在查钱兆明的下落,您这时候插一脚,有点儿多此一举的味道。” “不难让外人多想,钱兆明与沈家的关系。” 沈国安眉头微蹙:“外面有风言风语了?” “没有。”沈肆语气淡淡。 “阿肆,钱兆明不能出事,沈家现在树大招风,不能给外人留下任何把柄。”他深叹一口气。 “钱家出事,必定会牵扯到学校,牵扯到你母亲,宋栀是沈家儿媳妇的身份也会被扒出来,到时候,难收场。” 沈肆拇指和食指摩挲着,若有所思:“这就是你粉饰太平的理由?” 沈国安叹口气:“宋栀的补偿我会给,宋家现在风雨飘摇,该扶持的我会扶持。” 沈肆缓缓站起:“钱兆明很快就会出现。” 沈国安瞬间坐起身,神色剧变:“你这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为一个女人值吗!” “26年前沈家太太怀孕双胎,分娩当天却只生下一个,若说犯法,您是不是比我更熟练?”他语调不疾不徐,垂眸盯着沈国安的脸一寸寸黑下去。 “滚!”沈国安脸色巨变,抓起床头柜的书砸在沈肆身上。 书页锋利,在沈肆脸上划出一条细口,鲜红的血珠挤出。 “您继续休息吧。”他撂下这句,离开主卧。 沈太太回到屋里,“怎么了?” “阿肆现在越来越无法无天!”沈国安被气得粗喘,坐起来喝了口茶平复心情。 沈太太脸色同样不太好,坐在梳妆台前摘下耳环,对着镜子阴阳怪气:“沈家真是厉害,出情种喽!” 沈国安迟迟没回应。 “宋栀怀孕了。”沈夫人加了一句:“恭喜你,又要当爷爷了。” 走神的沈国安神色一变:“你说什么?宋栀怀孕了!” “是啊,阿肆亲口说的。” “不可能,我怎么没收到消息。”他低喃一句,翻身找手机,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 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宋栀让保姆给沈老爷子穿多一些,推着沈老爷子在花园里晒太阳。 初冬鲜少有的暖烘烘的阳光,宋栀坐在石凳上给沈老爷子讲之前在学校的八卦,白净的脸色在阳光下淡淡蒙了层雾影儿。 沈老爷子当了一辈子兵,但思想不老,听宋栀讲得八卦,时不时配合笑出声。 沈肆到时,送下午茶的佣人也到了。 今天的下午茶,沈老爷子特地吩咐佣人做了份桂花红糖糕和桂圆银耳红枣羹送过来。 沈老爷子年轻时是个老大粗,不懂女孩子的心思,等老伴儿离世后,一夜之间幡然悔悟,心思也变得细腻起来。 下午茶端上桌,桂花红糖糕的盖子刚打开,宋栀闻到味,突然偏头干呕。 沈老爷子愣了两秒中,两眼冒光,一巴掌拍在旁边沈肆的胳膊上。 “好小子,不愧是我孙子!效率真高!说有就有!” 宋栀深吸气缓过那股劲儿,扭头对上沈肆漆黑的眸子,心里咯噔一下。 “爷爷,您误会了,我这两天饮食不规律,肠胃不适。” 沈老爷子心存希冀,期待的眼神落在沈肆身上。 希望他给自己肯定的答复。 沈肆顺势点头:“是的,宋宋怀孕了,都说怀孕前三个月胎儿不稳,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连宋宋也不知道。” 他给沈老爷子倒了杯水:“这件事,爷爷知道了就当不知道,等过了三个月,胎像稳了,爷爷想怎么庆祝都可以。” “好好好,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沈老爷子乐得眉毛发飘。 连连拍沈肆的手:“真是我的好大孙!” 宋栀在旁边一脸懵,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抬头对上沈肆的眼神,她咬住舌尖儿止住了想解释的话。 有了曾孙子的加持,沈老爷子一下午心情大好,晚上早早就让宋栀回房间睡觉,沈太太欲言又止想让宋栀去刷碗。 被沈老爷子瞪了回去。 关了房间的灯,宋栀在偌大的床上翻来覆去毫无睡意。 四周空旷,她蜷在被子里,手指摸上平整的小肚子,心里莫名地发慌。 脑海中翻来覆去都是男人那句话。 就在女人出神之际,开门声响起,她闭上眼睛假装睡着。 沉稳熟悉的脚步声越靠越近,她身后的床榻深陷下去,男人手臂缠上她的腰肢,将她往怀里带。 宋栀浑身僵住:“为什么要撒谎。” 话没说完,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将她的声音严丝合缝堵回去。 他开了床头灯,调到最暗。 沈肆的脸近在咫尺,呼吸与她紧密纠缠,宋栀觉得脸色微微发烫,脸上鼻尖儿都是他喷薄而出的独特味道。 “今晚要个孩子,就不算撒谎。” 第二十四章 给沈家生个孩子 宋栀眼角跳了下,偏过头:“不想要” 刚刚暧昧上头的气氛被戛然而止破坏,沈肆坐起身靠在床头,拿起烟盒,弹出一根烟咬在唇间,侧头看她:“还想离婚?” 宋栀淡淡摇头,隔着烟雾看他:“暂时不想了,你说的对,离开你,宋家还会把我送到别人床上,与其如此,不如待在宋家。” 沈肆漫不经心挑眉:“你倒是会权衡。” 他咬着烟意味深长地看她,半晌,掸了掸烟灰,“你的意思早晚还要离。” 宋栀抿唇不语。 沈肆看出她的想法,抬手取下唇间的眼,伸长手臂磕了磕烟灰:“看来还是因为温梨。” 他似笑非笑:“结婚离婚,你一个人动动嘴皮子都说了算,到时候,我成二婚,身份掉价,谁还要我。” “沈家现在保护你,等你用不上了,就卸磨杀驴,宋栀,你看我像大冤种吗?” 宋栀太阳穴突突的跳:“这段婚姻里,你想怎么在外面玩,我都不管,可以吗?温梨的还在我也会尽心抚养,绝对不会让它受半点儿委屈。” “就这?”沈肆气定神闲摁灭香烟:“大冤种表示不满意。” 宋栀眉头微拧:“那你的意思是?” 他一手落在她的后腰,掌心贴着她的腰骨,宋栀薄薄的丝质睡衣透着体温,细腰仿佛稍重点力就能掰折,但他还是气定神闲的压用力压着她的腰,贴紧自己。 漫不经心地从喉结发出音来:“多讨要点儿好处。” 宋栀舔了舔嘴唇,继续装傻:“比如……?” 沈肆长睫微挑,忽而低头吻了吻她的下巴,亲密中语调漫不经心:“满足我的个人需求。” 末了,又加了一句:“随时随地。” 宋栀圆睁双眸,下意识要挣扎。 还没来得及开口,沈肆忽然贴近她的耳边加砝码:“我可以给你换个更好的工作,更好的深造机会,帮你彻底脱离宋家。” 宋栀闻言,身子僵住,忘了挣扎。 沈肆察觉到她的失态,轻笑出声,扣着她的后脑勺轻柔拍了拍:“淡定点儿,想离开宋家这点儿定力可不行。” 宋栀呼吸一滞:“为什么要帮我。” 沈肆在她耳边吹热气:“宋宋,只要你给沈家生个孩子,你想要什么我都给。” 宋栀一眨不眨的盯着沈肆看,不敢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一时间有些看不懂眼前的男人,明明前几天他刚在公寓楼里羞辱自己出卖子宫也要离开沈家,一眨眼,又用孩子换取她想要的三年平安。 她脑子里闪过两人这三年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明明一直在刻意避孕。 见宋栀不出声,沈肆伸过手臂重新将她圈进怀里:“好了,该你做选择的时候了,要不要这些,看你今晚的表现。” 薄唇似有似无剐蹭过女人的耳垂,宋栀身子发僵,握在胸前的手收紧。 沈肆见她紧张,低笑出声:“都睡多少次了,还紧张。” 轰。 宋栀脑子里最后一根弦断了。 伸手拦住她的脖子,微凉的唇主动的贴了上去。 她试图像个老手一般,轻车熟路闯进他的唇齿,男人眼底暗下,起身将宋栀整个拢紧自己的包围圈里。 弯下腰吻她嘴敏感的一处,一寸寸由浅道深,埋进她的胸部。 确认到她的颤栗与欢愉,沈肆蹂躏,沈稳,是冲破封印,毫无节制。 宋栀忍不住闷哼一声,瞬间被男人剥开上衣。 她越是喘息,沈肆的吻越是发狂用力。 ………… 第二天早晨起床时,宋栀四肢酸软无力。 身边早已空了,沈肆先一步换上衣服下楼吃早餐。 她硬撑着去浴室洗澡时,才发现胸前多了几处咬痕,深深浅浅,几乎咬到她的肉里。 宋栀搓了好几遍,皮肤被挫得发红,才换上家居服出来。 下楼时,沈肆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气定神闲地看报纸。 “你怎么还没上班?”她有些诧异。 现在已经上午十点,沈肆一直是出了名的不迟到早退,今天却犯懒在家,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今天周末。” “哦。”宋栀恍然大悟,她现在有点儿过糊涂了时间,“爸妈和爷爷呢?” 沈肆看向她,“爸有事出去,妈陪爷爷去医院复查。” 宋栀蹙眉,合着家里就剩他们两个人了。 “收拾收拾,回天越湾。”沈肆不打算留在这里。 宋栀步伐别扭上楼,沈肆在身后盯着她那两条姿势极不自然的腿,眼底黯了黯。 脑海中出现昨晚毫无节制的一幕,那两条纤细白嫩的腿在空中荡阿荡,被他用力压下。 宋栀学过几年的民族舞,身段软,沈肆极喜欢跟她挑战高难度动作,包括昨晚上,将人压在床上和沙发上要了一次又一次。 奈何女人柔韧度不错,但耐力不够,最后几次,宋栀哭着求饶,却被他抓着手轻声诱哄。 “宋宋,对,就是这样,乖。” “宋宋,放松些,我都快缴械投降了。” 如今,一晚上过后,宋栀才是彻底缴械投降的那个,走路都变了姿势。 沈肆索性过去将她横抱起,吩咐佣人收拾好两人的东西,他抱着宋栀先一步上车。 许诸立刻发动车子,并很有眼里见儿的暗下中控,将挡板升了上去。 密闭的空间里,鼻尖儿萦绕着男人身上清苦的茶香。 时刻在提醒她,昨晚男人有多疯狂,昨晚就差被他吞吃入腹。 宋栀小脸热度蹭地起来,靠在窗边儿,低着头都想整张脸贴车窗玻璃。 沈肆扫了她一眼,慵懒靠在椅背,眉目舒展,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侧眸看着渐渐缩成一团的宋栀。 “你被开水烫了?” 宋栀蹙眉,恼羞回头瞪他。 “你才是虾!” 随即两人愣住。 宋栀不可置信的盯着男人,嘴唇张了张:“你……” 沈肆眉色渐冷,“没事,口误。” 车内空气一瞬间的死寂,两人都没再说话。 回天越湾的路程,宋栀都如同被点了穴般,僵在椅子上目光一直望向窗外。 脑海中一直回想沈肆刚刚那句脱口而出的话,还有她条件反射的回答。 第二十五章 结姻亲 她能感觉出,沈肆是不经大脑说出的话,而她同样也没经过大脑回答。 脑子里如同蒙了层雾影儿,又疼又晕,甚至影响事理,宋栀看什么都重影儿。 察觉到宋栀的不对劲,沈肆扶住她摇摇晃晃的身子,“不舒服?” “没。”宋栀甩甩头,尽量让自己清醒些。 沈肆拧眉:“许诸,去医院。” 话音落下,许诸打方向盘。 车辆提速后,宋栀放在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下。 她眼前重影儿,拿起手机看了许久看看清手机上的内容。 是赵佳如发来的微信消息。 赵佳如:“我靠,大宋宋,我才出国几年,你就守不住城池被温梨捷足先登了?你不是说沈肆不行,不孕不育吗,温梨肚子里的种儿不会是背着沈肆啪啪啪啪得来的吧。” 赵佳如:“不行我给你叫几个鸭,沈肆想当绿王八,咱就让他当到底,一起享受享受。” 沈肆盯着女人的手机,挑眉。 他很淡定,宋栀握着手机看了半天,脸唰地一下通红。 上一次去医院查不孕不育时,医生说她很健康,她顺手把这个消息发给好闺蜜赵佳如,赵佳如当时还在国外。 两人天南海北,拿着手机一顿分析,得出结论,沈肆不孕不育。 结果她刚出门诊大厅就看见沈肆带着温梨产检。 宋栀抬头,正撞上沈肆黑沉阴郁的脸色,她结结巴巴解释:“佳佳不是这个意思,她在国外呆惯了,心直口快,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赵家现在跟沈肆的公司还有合作,若因为她影响两家公司的合作,宋栀会内疚到寝食难安。 沈肆凝视着她,言简意赅:“怪不得你昨晚说我是绿王八。” 她攥着拳,脸色羞红:“我昨晚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在夸你是大好人。” “撒谎精。”男人睨了她一眼。 满脸都写着证据确凿,还敢狡辩。 宋栀受不了羞辱,意外的脑子也清明了许多。 沈肆瞟着她紧绷的侧脸,跟小狗赌气一样,知道她是因为被自己戳穿了谎言,挂不住面子,轻笑出声。 宋栀撇开头:“许诸,我不去医院了。” “那你要去哪儿。”沈肆不逗她了:“有病就要去医院看病。” “我要去找赵佳如。”宋栀急不可耐:“许诸,在前面停车,我自己打车走。” 赵佳如凌晨下的飞机,她没去街机,如今人都发微信过来了,宋栀想不出理由不再去找她。 她执意要走,许诸一脸为难,宋栀脸上的表情不像假的,仿佛许诸晚一秒钟停车,宋栀就要开窗跳下去。 “我送你去。”沈肆揉了揉鼻梁骨,让许诸在下一个路口转弯。 赵家离天越湾位置不算远,几分钟后,沈肆的车就停在赵家门口。 宋栀下车后,站在路边一直目送沈肆离开手机又收到赵佳如的微信。 这次是赵佳如发来的位置,言简意赅,底下一句话:“来这里找我。” 宋栀拧眉,凭着两人多年的默契,大概猜到点儿什么。 为了不引起赵家保安的注意,她打车原路返回,在一家商场门口下车绕去后门又打了滴滴去了赵佳如发来的位置。 到了地方,宋栀下车发现自己来了郊区。 这里据说前几年要拆迁,但是拆到一半儿赶上开发商没钱跑了,如今没拆完的危楼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宋栀找到赵佳如时,她正坐在被拆了一半儿的二层小洋楼墙后,灰头土脸的,脚上的些还掉了一只。 落魄的形象跟平日里高傲骄矜珠光宝气的赵家大小姐大相径庭。 赵佳如坐在那里,一头羊毛卷儿散下来,一只脚光溜溜的,另一只脚上的小羊皮短靴在空中荡阿荡。 她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隐隐的颓靡之气四散开来。 两只脚出现在视线范围内,她抬头正对上宋栀那双盛满细碎星光的眼眸。 顿时,笑了。 笑的没心没肺。 依旧是平时二五八万的赵大小姐。 只不过,样子落魄了些。 她伸出胳膊,装模作样看了眼手臂上不存在的手表,“我还以为你得半个多小时才能过来。” 宋栀没理她的自娱自乐,望着她光秃秃的脚丫子蹙眉:“鞋呢?” 赵佳如耸肩,指着自己来时的方向:“刚刚被狗追掉了。” “你等会。”宋栀回头,走向她指的路。 不一会儿,宋栀手上拎着一双鞋出现在赵佳如的面前。 她头上沾了不少灰:“把鞋穿上。” “有狗的牙印。” 赵佳如抱怨一声,接过鞋穿上。 “怎么回事。” 赵佳如无所谓的说:“下飞机被黑车抢了,他们还想强奸我,被我揍了一顿,跳下车跑到这里,半路又被狗给追了。” “我手机里没钱,回不去,就把你叫来了。” 一晚上逃亡的辛酸经历,从她嘴里说出来就跟打地鼠似的轻松。 宋栀鼻头一酸,“赵家没人接机?” “我偷偷跑回来的,他们在机场堵我,我从机场厕所逃出来的。” “嗯?”宋栀有点儿不敢相信,不管不顾石头上的灰尘,挨在她旁边坐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瞒着赵家回来。” “我想你了呗。”赵佳如撩人的桃花眸微微一挑,要多风情万种有多风情万种。 偏偏宋栀不吃这一套:“少来,说实话。” 闻言,赵佳如抬头望向天空,肩膀一寸寸塌下。 半晌,才颓废出口:“赵家要把我嫁给陈家二叔。” “陈家二叔?”宋栀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是年过半百的那个陈家二叔?” “嗯。”赵佳如点头:“我不想,所以听到消息第一时间就逃回来了。” “你爸妈疯了?”宋栀不可置信,陈家二叔马上就五十了,去年刚死了第一任妻子。 赵家是单纯的商贾家庭,跟沈肆公司合作密切,跟宋栀处境完全不同的是,赵佳如是赵家夫妇的掌上明珠,从小到大被浇灌着成长。 1、“茵茵,你那些衣服都旧了,我陪你去逛街买件新衣服吧。” 婆婆坐在沙发上刷了会儿抖音,回答完网友的评论后,说要带我出去逛街买衣服。 我在厨房做菜,转头看了眼婆婆,心中不由冷笑,结婚多年,我和老公一直没孩子,这几年婆婆的猜疑之心越来越重,每次回家都明示暗示老公我还不如隔壁的翠花,人家听话懂事还一胎抱仨,每每老公听这话都是闷头吃饭连连点头顺从他妈,我听不下去时,也偶尔顶嘴。 每每这样,婆婆都放下碗筷,扑通一声跪在客厅的祖宗牌位面前哭诉老沈家要绝后了啊! 第二十六章 扇她一巴掌 赵佳如声音陡转直下:“他们说吴一死在国外了,我不相信。” “他那种人,命比小强还硬……” 赵佳如的话没说完,宋栀前倾身子抱住她:“别多想,他都被你官方认证过是小强,不会出事的。他可能执行任务时,手机不在身边,不能跟你常联系,等他忙完会回来找你的。” “我先带你回去。” 回去的路上,宋栀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塞给赵佳如。 “这笔钱你先拿着用,不够就跟我说,我再想办法。” “好。”赵佳如也不拒着,收下卡。 不过天越湾是回不去了,赵家现在正全程通缉赵佳如,回天越湾,无疑是自投罗网,两人在外面转悠三个小时,才找到一处不起眼的出租屋,用宋栀的身份证办了租房手续。 赵佳如洗澡的空隙,宋栀到不远处的商场给赵佳如买换洗衣服。 他们两个虽然只是大学同学,但这几年,宋栀已经把赵佳如的生活习惯摸透了,轻车熟路找到赵佳如平时喜欢穿的品牌店。 “你好,请把这件还有这件帮我包起来。” 宋栀的话音刚落,一道正在撒娇的熟悉女声闯入她的耳道。 “亲爱的,我正挑衣服呢,你上次给我转的钱用完了,你再给我转点儿呗。” “嗯……人家不也是为了多买几件漂亮衣服,穿给你看吗,要不然穿成土包子,老公你出去脸上也没面子是不是呀。” 女人拿着手机正在通话,抬头间两人目光撞到一起。 邢暖神情一愣,嘴唇抖了下,下意识转身要离开。 一股难言怒意直窜宋栀天灵盖,她上前几步拦住邢暖,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一圈儿,眉色沉下:“几天不见,你过得比以前还潇洒。” 邢暖挑眉,目露嘲讽:“你不也是一样,怎么,你的糟老头子金主给钱给得多,够你上这个地方花的?” 宋栀环顾四周,这个店确实跟她之前消费的地方大相径庭,但赵佳如从小是千金大小姐,吃穿用度怎么奢侈怎么来,她不愿意委屈了赵佳如。 见宋栀沉默不语,邢暖仿佛抓到了她的把柄,更张扬得意。 往前探身子,掸了掸宋栀的衣领:“一天到晚假清高,背地里还不是卖屁股的野鸡。” 她垂眸落在宋栀空空如也的手上,神色鄙夷:“呦,金主给的钱不够?让你可怜巴巴的一件也没买。这样吧,你跪下来给我磕仨头,喊一声姑奶奶我错了,这里的衣服你想买哪件我都给你买。” “呵,邢暖,你脑子是不是被病毒感染了,我已经买完了。” 宋栀原本还在因被邢暖连累的事生气,听邢暖毫无底线的挖苦,瞬间被她气笑了。 邢暖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又恢复了满脸高傲:“你就吹吧,学校里谁不知道你宋栀向来就会假清高,没钱硬装大爷。” 话音落下,有服务员过来做了个很标准的鞠躬姿势:“这位小姐,您的衣服我们已经为您打包好。” 邢暖有一刹那的惊讶,随即看着宋栀跟服务员去付款台。 她也跟了过去。 “一共是二十万三千,请问刷卡还是手机支付。” 邢暖在旁边看热闹,她即使有人包养也不敢随随便便买二十万的衣服,宋栀为了充当上社会的人还真是不择手段。 宋栀扫了眼邢暖幸灾乐祸的眼神,气定神闲地从包里掏出沈肆上次给她的卡。 金色的银行卡,申请时需要核定个人资产,整个海市也只有两人有,一个是裴家小公子,另一个不言而喻。 邢暖看见银行卡的一瞬间,神色煞白,脑海中闪现出那一夜在学校门口见到裴川时,裴川看宋栀含情脉脉的眼神。 如果两人没奸情,裴川不可能用那种眼神看她,更不可能把自己的银行卡给宋栀! 宋栀拎着袋子出门时,在电梯口被宋栀拦下。 她阴恻恻的眼神落在宋栀的包儿上:“你什么时候勾搭上他的?” “谁?”宋栀一头雾水。 邢暖盯着宋栀的眼睛,眸色渐红,咬牙切齿地讲:“我警告你,他是我的,你就算勾搭上他。”她忽地冷笑一声,缓缓站直身子,像看小丑一样看宋栀:“能守得住吗?” 宋栀不甘示弱,狠狠瞪回去:“有病!” 电梯下行的功夫,宋栀想到邢暖刚刚那些颠婆发言,胸口瞬间被堵了一大团废铁,咯了吧生,刺刺挠挠。 她明明谁都没得罪,却又变成了任何人眼里的眼中钉,肉中刺,越想越生气。 ………… 回到出租屋时,赵佳如刚洗完澡,正在吹头发。 宋栀气鼓鼓地进门,“快换上衣服,跟我出去干票大的!” “干啥?”赵佳如一脸懵,有种莫名的兴奋突破大脑皮层跟着肾上腺素狂飙。 现在国内能抢劫了? 宋栀跟不上她的解释,将衣服递给她,“去了就知道了。” 去商场的路上,宋栀将自己差点被强奸的事情前因后果讲了个遍。 赵佳如攥紧了拳头,火气蹭的冒到头顶:“没想到,这段时间,我没在国内,什么牛鬼蛇神我都能气度你,那个钱兆明呢,现在在哪里。” 宋栀耸肩:“不知道。” “行。”赵佳如舌头在牙齿间滚了一圈儿,笑得发邪:“钱兆明的账以后再算,今天先找邢暖谈谈心。” 邢暖提着大包小包从商场里出来到停车场,打开门的间隙后背被人拍了下。 “你好?”客气甜美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邢暖蹙眉,转身的一瞬间,一巴掌裹胁寒风甩了过来,邢暖瞬间一趔趄,整个人趴在红色奔驰车上。 赵佳如甩了甩手:“没看出来啊,脸皮还挺厚,把我手都摔疼了。” 刚刚那一巴掌力度不小,邢暖被扇得头昏脑涨,甩了甩头看清眼前的人张口骂出声:“你特么的谁啊!有病啊!” 她起身冲赵佳如冲过去,奈何脚上还踩着七公分细高跟鞋,头还是晕的,刚走两步,整个人一歪,瞬间被摔得狗吃屎。 第二十七章 报复欲 赵佳如高高在上,冷眼旁观着邢暖爬了几次才爬起来,当场掏出手机摇人。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里面略带沙哑的中年男人声音传来,赵佳如眉头僵住。 竟然是他的声音! 邢暖喋喋不休的在电话里跟男人告状,声音嗲得让人起一层鸡皮疙瘩。 赵佳如远远冲躲在暗处的宋栀使了个眼色,缓缓后退,趁邢暖还在撒娇的功夫拔腿逃离现场。 回去的一路上,赵佳如面色一直铁青。 “怎么了?”宋栀把刚灌好的暖水袋递给赵佳如给她暖脚。 这里还没供暖,屋内气温不高,宋栀出门去买衣服时,特地多买了几个暖水袋给赵佳如背着。 赵佳如心事重重,一直窝在沙发里望着天花板,喃喃低语。 “宋宋,我绝对不能嫁给陈家二叔。” 宋栀一头雾水,“我知道啊,你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赵佳如瞳孔涣散,渐渐聚拢在一个点上,目光移到宋栀身上:“”我的意思是,这个人我也不能见,你在今天我打的那个女人,她口中的金主是谁吗?” “你是说邢暖?” “嗯。” 宋栀没说话,盯着赵佳如的表情,空气有一瞬间的死寂。 她的眸色渐渐震惊:“她的金主是陈家二叔!?” 很快又转头否定:“不可能,你又没见过,肯定是邢暖撒谎!” 赵佳如嗓音有气无力:“我见过他几次,他的声音我记得,错不了。” 宋栀:“…………” ………… 宋栀回到家时,沈肆正在客厅打电话。 她去切了盘水果放在身边眼前,经过他身边时,手机里的女声传出,宋栀要离开的脚步僵住。 是温梨的声音。 此时她这个撒娇要沈肆陪她一起过生日,她现在怀着孩子,想过一个独一无二的生日。 本来就因为邢暖的挑衅满肚子邪火的宋栀咬牙冷笑,温梨还真是浑身长跳蚤,一天不挑衅她,浑身都痒痒。 她撩腿甩掉脚底的妥协,转身走向沈肆,弯腰坐在男人腿上,搂住他的脖子。 “怎么这么慢,等你好久了。” 她也是有逆反心理和报复欲的,温梨仗着沈肆要收养他肚子里的孩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扰她的生活,还不行她借着沈肆刺激刺激爱而不得的温梨? 沈肆挑眉,有些意外女人的主动。 平时一直习惯被动的宋栀,今晚倒有些小女生的媚态横生。 几乎是同时,沈肆伸手要挂断电话,却被宋栀摁住他的手,将还在通电话的手机扔到一边儿。 沈肆眸底黯了黯,直接掐腰将宋栀带了起来,两人一起倒在旁边的贵妃榻上。 他的大掌灼烫,沿着宋栀的小腿一路往上游移,宋栀穿的裙子被往上推,很快交叠在腰上,露出她今天穿的肉色丝袜。 “这么热情?”他的大掌揉着宋栀纤腰,嗓音沙哑研磨她的耳垂。 宋栀偏开头,躲着他的气息,也看到另一端沙发上还在通电话的手机。 不知道此时此刻,温梨的脸色到底有多绿。 “轻点儿。”她蹙眉,带着小女人撒娇的软劲儿,“咬疼了。” 沈肆弓着腰,咬了她最敏感的那处一口,宋栀眼底蒙了层雾气,抵在他的胸口轻轻往外推:“轻点。” 话没说完,沈肆起身重重吻了她,带着微微清苦的茶香瞬间萦绕在女人周边。 “昨晚没满足?还是后悔了,不想离婚了,乖,说不离婚,我什么都给你。”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高尚圣贤此刻却像个囚徒卑微渴求她的承诺,细碎温柔的吻从她的眉眼一直到鼻尖儿,又到她精致的下巴,颈窝往下蔓延。 带着蛊一般,循循诱导,让她按照自己的话下承诺。 宋栀的理智被亲的七荤八素,迷迷糊糊间脱口要跟着男人走,但话刚出口,她陡然清醒过来。 睁开眼,看见沙发上的手机已经切换成主屏。 温梨挂了电话。 她猛地推开沈肆:“我累了,我要睡觉。” 沈肆正情欲上头,突然被女人推开,浑身欲火难消,眼睛扫过被挂断电话的手机,意识到自己刚刚被小丫头当枪使。 他眯眸看她:“长本事了,会利用我了。” 宋栀梗着脖子,全当听不明白,起身要上楼睡觉。 起身的一瞬间,被沈肆单手攥着爽完压在女人头顶,捏着她的下颌:“一提不离婚,你就跑,就那么想离开我?宋栀,当初你爬上我的床时,就该认清一个问题,我沈肆这个人,虽然玩得起,但也只是我玩得起别人!” 话音落下,他长指勾住宋栀的衬衫领口,撕拉一声大力扯开。 宋栀在男女体力绝对差距下,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几下就被男人勾得丧失理智,闷声出声。 此时,沙发上的手机再次响起。 宋栀已经不在乎到底是谁打来的。 她体内有股火,被男人勾起,如今着急找男人灭。 抬起身子,搂过男人的脖子,唇部微张在他的喉结上咬下一口。 沈肆喉结滚了滚,眸底欲色剧烈翻涌。 “别乱咬,记得上次是怎么进医院的吗?” 宋栀顿时僵住,眸底蒙了层雾气,脑海中闪出上次两人在浴缸时,她也是没忍住咬了男人的喉结,直接导致男人用力过猛,她轻度撕裂。 现在想想当时在检查床前医生暧昧又八卦的眼神,宋栀简直无地自容。 “我……我不敢了。”她缩了缩脖子,乖得像只犯错的鹌鹑。 沈肆对她这份乖巧十分满意,俯身吻了吻她嫣红的眼尾,哑声轻哄:“乖,搂紧我的脖子。” 宋栀涨红了脸,十分配合搂住他的脖子,下一秒整个人都被沈肆带起,像只树袋熊一样被挂在他的胸前。 一番天旋地转,宋栀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天上的星星,整个人在浩瀚宇宙中上下沉浮。 沈肆说的没错,她搂紧他的脖子才能保证自己不掉下去。 她昏昏胀胀被男人带着节奏走,被男人抱着几乎走遍别墅的每个角落,甚至她从未觉得一层的到三层卧室的楼梯如此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