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主母不争不抢,世子爷手撕白月光》 第1章 重生换亲 郡王府和杜知府同时议亲江家时,江攸宁便知道,江灵雨也重生了。 “自古婚姻听凭父命,女儿听凭父亲做主,愿意嫁到杜家。” 听着江灵雨说这话,江攸宁暗暗一笑,说的真是好听,不知道的还以为江灵雨真是这般顺从听话。 江灵雨见江攸宁没说话,走到跟前:“恭喜姐姐,姐姐要嫁入郡王府做世子夫人,真是让人羡慕!” 江攸宁看向江灵雨:“羡慕,那你去嫁郡王府?” 上一世,江灵雨就是抢了这门亲事,抢了她的嫁妆,逼着她嫁入杜家。 这一世,不抢了? 江灵雨神色顿了顿:“姐姐指腹为婚的亲事,妹妹怎么能去嫁!” 江攸宁勾起嘴角笑了笑:“你抢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次。” 乔氏听着这话,眼底子透着虚情假意转移话题:“终身大事怎能胡言乱语,郡王府与你是指腹为婚,杜家是灵雨的良缘,这是定数,老爷,她们姐妹都有好归宿,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就放心了。” 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话,真是让她恶心。 她出生后,生母便离奇病死,她被送往乡下老家寄养,学会自立自强。十岁后回到江家,乔氏就看她不顺眼,处处为难,说这样的话,假的简直透顶。 江攸宁冷哼:“是啊,杜家是妹妹的良缘,乔氏是放心妹妹了才是。” 做母亲的? 她的母亲只有生她的人,她永远不会忘记她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乔氏脸色不自然:“瞧这丫头说的,你虽不是我生养,我也希望你有个好归宿。” 江攸宁怪异的笑了一声,挑了挑眉:“是吗?这次我确实是有了个好归宿。” 上一世,杜家的飞黄腾达都是她江攸宁用心血换来的。 杜家二公子杜修远并非治学之才,科考落第,她没放弃,为杜家受尽奔波,支持杜修远投身边关。 她耗尽心力献计杀敌,立下大功被召回朝。 杜修远被封为一品将军,而她成了一品将军夫人。 不仅如此,还让杜家女儿做了贵妃,使杜家成为皇亲国戚。 而江灵雨因其穆君行有心上人,备受冷落,娇纵张狂,不思收敛。苛待下人,打骂小妾,诸多不满,挑畔生事,穆君行一怒之下把她休回江家。 江灵雨知道她做了将军夫人,又成了皇亲国戚,自己却落得那个下场,嫉妒成狂。 她为江家劳心劳累,以至于身体落下太多的病根,还未享受真正的人生便离了世。 闭上眼睛的那一日,杜修远便娶了别的女人,她一手撑起来的杜家拱手送给了别的女人! “好,就这么定了,好事成双,郡王府和杜知府择的吉日都是同一日,我江家是双喜临门,以后你们嫁入夫家切记不要丢了江家的脸!” 江振海看到两下里都没意见,又是这般平和,还以为乔氏和江灵雨是真的对江攸宁转好了,欣慰的很。 江攸宁深呼吸口气回神,压下心底的不甘说道:“父亲放心。” 看看以后谁丢脸,江灵雨要嫁杜家就让她嫁去,等嫁进杜家就会知道杜修远就是个平凡的人,还是个渣男,若没有她江攸宁,杜修远什么都不是。 那穆君行纵然有心上人又如何,是个纨绔又如何,都不重要。 上一世在杜家累死,这一世嫁入郡王府做个当家主母不香吗? 这一世,她等着看江灵雨怎么让杜家飞黄腾达。 亲事定了。 乔氏高兴的不得了:“老爷,既然亲事定了,妾身这就去亲自操办。” 江攸宁闻言,前世被抢去的嫁妆定这一世定是要拿回来的:“父亲,既然女儿要嫁人了,母亲留给女儿的东西是否要做为女儿的嫁妆?” 经历过一世,被抢去的都要讨回来,她更深深明白,女人只能靠自己。 提到那些嫁妆,江振远表情顿了一下,当年,他是答应了江攸宁的生母的,可那些嫁妆乔氏掌管多年,一直不想拿出来。 现下,提起那些嫁妆就像割了乔氏的肉一样,抢在江振海说话之前开口:“老爷,郡王府是什么地方,哪会稀罕那些嫁妆,若是给攸宁太多,郡王府会不会以为我们瞧不起他们?” 江攸宁不慌不忙:“父亲,正因为郡王府那样的地方,攸宁才不能给江家丢脸,若是少了,郡王府才会觉得我们不重视这门亲事,女儿嫁过去受些委屈倒也罢了,若是郡王爷对父亲有了什么想法,恐怕……” 江振远视官途为命,郡王爷在朝堂上的份量比杜家重,她赌定父亲不会有任何一丝影响官途的东西存在。 江灵雨咬着牙攥着手,她也舍不得那些嫁妆,可她却想不到更好的理由。 想想这一世,以后她是将军夫人,一品夫人,国舅母,那些嫁妆算什么,不稀罕。 想想,一横心,舍了:“母亲,那些既是她母亲留下的,就给了姐姐吧。” 江振远沉了沉脸看向乔氏:“就这么定了,攸宁,你母亲留下的都给你做嫁妆。另外父亲再给你添上一些,断不能丢了江家的脸。” 乔氏还想再说,江攸宁先开了口:“多谢父亲。” 江振远这会儿高兴的很:“好,好,你们两姐妹能这般和睦,为父很是高兴,以后你们嫁出门也要如此。” 出了正厅,江灵雨仍保持着“听话”的笑容,走到江攸宁跟前虚情假意:“姐姐,恭喜姐姐以后就是郡王府的世子妃,风光的很呢。” 她要看看江攸宁以后被休回江家是什么样的风光! 江灵雨认定,江攸宁的命就是苦的,重活一世,还是她的命好。 江攸宁听出她话里的意味,也不说破,浅浅一笑:“妹妹说笑了,妹妹以后就是知府的少夫人,也是风光。” 江灵雨抬起下巴,眼角掠过一抹高傲:“姐姐,郡王府是风光,不过听说那位世子爷有妾室,还有个念念不忘的心上人……姐姐这嫁过去,恐怕是要……守活寡啊!” 最后三个字说的极小声,但江攸宁还是听到了。 “哦?妹妹怎么知道?”江攸宁装作什么都不知情。 江灵雨依旧一幅等着看笑话的样子:“姐姐觉得不是?那我就等着看你与世子爷夫妻恩爱,姐姐还是小心着,别到时候一场空,不过,我会跟母亲说,若是将来有一天姐姐落魄了,还是可以回江家的。” 她又岂知,她重生一次,江攸宁也重活一世。 江攸宁继续装糊涂:“那就多谢谢妹妹了。” “妹妹等着看看姐姐的风光。”江灵雨端着最傲慢不屑的姿态走过去。 “好,你等着看,不会让你失望。”江攸宁眉眼抬起浅浅一笑。 江灵雨没说话停住,从背影上看出她咬了咬牙才走回去。 回到房中后,江攸宁盘算着要做的一件大事。 上一世,她便想着出人头地之后把于氏的灵位迎回江家祠堂,可惜没来得及完成心愿便累死了。 这一世,定是要把生母的灵位迎回江家。 冬玉冲着江灵雨的背影撇嘴哼了一声:“小姐,二小姐这是嫉妒你。” 江攸宁毫不在意:“以后还会有更让她嫉妒的。” 冬玉听着不停的点头:“对,以后小姐是世子夫人,二小姐更会嫉妒的眼红。” 上一世,江灵雨仗着乔氏的宠又是嫁入郡王府清高自傲又作精,这一世还想仗着日后是一品将军夫人得意,恐怕也连门都没有。 转眼,大婚的日子即到。 第2章 他有心上人?无所谓! 江家两个女儿同日大婚。 众人围住江家门口,甚至连路两边都是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房内,江攸宁梳妆打扮穿上凤冠霞岥,坐在床边,安静的等着。 再做一次新娘,她已经没了上一世的期盼。 另一间房内,江灵雨也已经打扮妥当。 乔氏心里很是不舒服,扯了扯江灵雨的袖子:“女儿,你确定杜家日后比郡王府飞黄腾达?江攸宁那个贱丫头婚后落不到好下场?” 江灵雨也知道杜家的阵势比不上郡王府,但想到以后,心里瞬间平衡:“娘,放心吧,等着女儿飞黄腾达当上皇亲国戚,把江攸宁踩在脚下。” 听了这话,乔氏才放下心,她相信她的女儿,高高兴兴的给江灵雨盖上红盖头。 喜乐吹打起来,迎亲的花轿到达,两个新娘同时出阁坐进花轿,一抬抬花轿抬出江家。 郡王府排面大,江家的赔嫁也不错,围着花轿两边的百姓议论不停,隐隐的有声音传来。 “啧啧啧,江家同日嫁两个女儿真是不得了啊,看看这嫁妆,女儿家一生吃穿用度到头的东西都备齐了。” “听说,郡王府那位世子爷有心上人,是盛舞坊的冷月姑娘,世子爷对冷月姑娘是一见倾心,宠爱的很,豪执手笔买下外宅送给冷月姑娘,还要娶进府中,要不是老夫人以死相逼,怕是早接进郡王府了。” “听说了,就连这门亲事都是老夫人硬逼着世子爷才娶的,世子爷扬言说,就算娶了,他也不会和这江家姑娘做夫妻,娶了江家姑娘,算是成全了孝道,要是老夫人仍不同意让冷月进门,他就和郡王府一刀两断,带着冷月姑娘浪迹天涯,不能负了冷月姑娘的一片心意。” “没想到这个爱惹事的纨绔子弟,倒是个性情之人。” “是啊,可惜了这江家姑娘啊!没办法,谁让那冷月姑娘是个舞坊女子,郡王府怎能让一个舞坊女子进门!” 声音穿过轿子,江攸宁一字一句听的清楚。 盛舞坊的冷月姑娘,上一世,她便知穆君行有心上人,却是没注意过,倒是穆君行对冷月的那番情有点值得赞赏了。 冬玉也听到了这些议论,在轿帘边小声轻语:“小姐,别听那些话,什么冷月又能怎么样,小姐才是明媒正娶的世子夫人。” 盖头下,江攸宁淡淡回应:“无所谓,我没见过他,他没见过我,他喜欢谁我也管不了。” 花轿前面,穆君行沉着脸骑在马上走在轿子前面,头都没回,甚至看都不想看轿子一眼,一直到郡王府门口才翻身下马。 喜婆高唱喜词,轿子缓缓落下。 穆君行下了马站在一旁,全然不想掀轿迎娶。 徐令贤看着他朝轿子努嘴示意:“听说这江家大小姐长的挺好,是个美人。” 穆君行促眉:“那又如何,冷月说过两个人在一起彼此的吸引,三观一致,有共同语言,才是真爱,那样的大家秀阁里能有什么样的女人,不外乎妇德女道,本公子想要的终身伴侣不是那样的。” “又来了。”徐令贤露出嫌弃的眼色:“不管如何,新娘已经到了,难道你让她自己下轿?” 穆君行紧皱着眉,万般不情愿的伸手去掀轿帘。 透着盖头底下,江攸宁看到一双红靴,一只修长的手极不情愿的递过来红绸。 她垂下眉眼,轻轻拉住,起身下轿。 一阵喜闹拜堂,送入洞房。 直到此时,江攸宁才算缓口气。 进入房中,没了外面的喧嚣热闹,总算清静。 今日折腾了一天倒真是很累,这会儿她就想躺到床上睡下。 只是,现在还是不行。 过了许久,仍是不见穆君行进门。 江攸宁默默的自己揭了盖头,看着精致的新房,淡然而笑。 看样子,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 果然,穆君行一夜没来,她睡了个好觉,难得的睡的深沉。 第二日一早,新娘独守新房的事便传遍了整个郡王府。 所有的人都猜测这位新来的夫人会哭闹着去向老夫人告状,或者愤怒的找穆君行算帐,等着看笑话。 结果,她平静的像没有这回事一样。 冬玉冬梅气的不行:“小姐,太过分了,你一定要去找老夫人讨个公道。” 听着他们愤愤不平,江攸宁不急不恼,淡淡笑笑:“不急,这个公道不用我去讨。” 不多会儿,老夫人身边的孔嬷嬷来了。 孔嬷嬷见状,知道穆君行没来,便对江攸宁转达了几句老夫人宽慰的话。 江攸宁没说什么,谢过老夫人的关心,亲自送了孔嬷嬷出去。 虽然穆君行没入洞房,但老夫人给了足够的体面,下人们便不敢对她有半丝不恭敬。 这一日她过的很是悠闲,深深的体会到悠闲的日子有多好。 今晚,穆君行来不来,她仍然不在意。 天黑,红烛燃起。 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门被推开。 果然穆君站在门外,面色深沉,进了屋直接反手关门:“江攸宁。 声音很好听,却也是真的很冷漠。 江攸宁正在看书,听到声音缓缓抬头,一张清秀俊逸的脸映入眼帘。 穆君行比杜家二公子长的好看,俊朗分明,眉目星辰,五官英挺,充满着精致的立体感。周身上下透着高贵的气息。 但此时,深邃的眸子里透着排斥,毫无掩饰,表明着他是多么不情愿这门亲事。 江攸宁大方站起身福身一礼:“世子爷。” 穆君行现在不认她为妻子,她也不去强求。 穆君行扫她一眼,沉声开口:“江攸宁,本世子不想隐瞒你,我不喜欢你,娶你是被母亲所逼,我有心上人,她叫冷月,虽身在舞坊,但本公子不看重这些,你不是我的良缘,本世子今晚不会留宿在这里,你好自为之。” 这话,江攸宁不意外也不生气,反而对他又有一层新的认识,轻轻点头:“我知道。” 穆君行接着又道:“既然你进了郡王府,只要你不挑事,我不会为难你,找个合适的时机,你可以离开,本世子不会亏待你,亦会为你正名。” 第3章 女人都会装 江攸宁心下一丝惊讶,没想到他不仅坦诚,还会为对方着想,可见心地正直:“多谢世子爷为攸宁考虑。” 穆君行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倒是没提任何意见,但他还是接着说了:“但如果你非要挑事的话,本世子不会客气,到时,别怪本世子不留情面,冷月说过,女人都是自己作死的,相信你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办。” 这道理,活了两世,江攸宁的确是学聪明了,强扭的瓜不甜,尤其是对男人,强硬更不是最好的办法。 上一世那样的开局,她也都是靠着自己,这一世她也没想过全指望男人。 有些女人是自己作死,但她不会走那条路。 她看着穆君行,微微一笑,请了他坐下,才道:“看来你的心上人冷月姑娘是个新奇女子,看来红尘中亦有至情至性的女子。她说女人都是自己作死的?这话倒是有些道理,但我觉得,男人也有可能是自己作死的。所以,我觉得我和世子爷可以和平共处,也可以好聚好散。” 穆君行喜欢谁她不管,目前,她并不想得罪他,但也不会一味的妥协,至少,她还想利用这郡王府少夫人的身份做些事情。 穆君行听出了话里的意思,打量着她:“好聚好散?你愿意?” 他直接问,她就直接答,笑了笑:“世子爷要娶心上人,可现在我进了门,而且这门亲事皇上也知道,所以,你想让我有自知之明,世子爷坦诚,攸宁自是也以坦诚相待。” 穆君行微微挑眉,眼眸眯起:“你什么都知道,你就不该嫁过来!” 江攸宁给自己倒了杯茶:“我不嫁,这门亲事公子爷退得掉吗?” 穆君行:“……” 是的,他退不掉,若是有更好的办法,他也不至于被逼着成了这亲。 她给穆君行也倒了一杯茶:“所以,这亲我们成了,也就算是完成了这件事情,至于事情后面怎么发展,不就是我们两个说了算吗?” 穆君行凝起眉心,明白了意思:“既如此,我就不必再多说。我答应冷月,此生只她一人,定是要娶她为妻,等时机合适之时,我会还你清白之名,到时……” 江攸宁喝了一口茶放下:“到时,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不会挡着公子娶心上人。” 穆君行看了看茶,看向江攸宁,眼中的不信任几度翻转缓缓落沉下。 “天色已晚,本世子告辞!”他信了这话,转身离开。 穆君行能痴心对一个舞坊女子,又对她坦诚不相瞒,虽纨绔但品行不差,这一点杜修远是比不上的。 突然,他刚出去却不走了。 江攸宁一抬头,却见老夫人站在外面,孔嬷嬷拦住了穆君行。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孔嬷嬷把老夫人带来了。 孔嬷嬷来过新房,她亲自送孔嬷嬷的事,穆君行定是有所知晓。 这会儿孔嬷嬷把老夫人带来,显然是她告了状。 穆君行脸色很是难看,眼底瞬间充满憎恶。 江攸宁暗道,糟糕,看这样子,他定是怀疑刚才说的都是假话,而且还认定是她孔嬷嬷把老夫人找过来,逼着他留在新房。 月亮作证,她没有找老夫人告状,可现在这情形,无论说什么恐怕都难解释。 老夫人什么话都没说,意图很清楚,穆君行被逼着回到新房。 砰! 穆君行关上门,江攸宁吓了一跳。 听外面的动静,孔嬷嬷并没有走,仍在院中。 穆君行面色清冷如冰,声音也冷到了极点:“这就是你说的你知道该怎么办?” 江攸宁沉眉,这让她怎么解释:“穆君行,我刚才我说的都是真话,你相信吗?我没有让孔嬷嬷找老夫人过来。” 他勾起嘴角,威压逼人:“你把本世子当三岁孩童?” 屋内空气变的稀薄,江攸宁第一次觉得有嘴说不清的无力,她咽了咽口水,提了口气道:“我真没有戏耍你的意思。” 被欺骗是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尤其是之前信任了的人。 “是吗?”穆君行逼近跟前:“江攸宁,原以为你是有自知之明,没想到你却用这种手段!” 冰冷的声音透着嘲讽,周身散发强大的气场让江攸宁不自主的想避开。 她忍不住后退:“我说的都是真的,为什么你不信!” “你有什么理由能让我相信你?”他又逼近一步。 “我……” 江攸宁刚想说,身后一顿。 没注意退到墙边,身后已无路再退。 她缓缓心神让自己冷静:“穆君行,我真的没有骗你,你要娶那冷月姑娘,你不爱我,我都强求不了,我都清楚。就算今天强留你,难道为了这个世子夫人的位置我不惜赌上后半生?有哪一个女人愿意一辈子受尽冷落?对不对?” 经历过一世,江攸宁深知夫妻要相爱,有一方不爱都是一辈子的痛苦。 “你觉得本世子是相信你的话还是相信自己的眼睛?” 孔嬷嬷和老夫人就在外面,难道他看不到? 如此证据之下,她还嘴硬! 穆君行直觉得被江攸宁戏耍,两手撑住墙壁,眼底的鄙视透露无疑,眸子里隐隐的怒火跳动。 江攸宁深吸口气抬起眼与他直视,再次解释:“我没有让孔嬷嬷去找老夫人,不管你信与不信,我说的是全是真话。” “就这一句话,你要让本世子相信你?”他盯着她的眼睛,跳动的怒火快要燃烧起来。 “冷月说的对,女人都会装,江攸宁,你也会装!可惜,你装的太差劲了!” 说她会装? 这一误会是有多深?容不得她解释? 就算不信,也不至于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男人最是在意被欺骗,尤其是这种情情况下。 江攸宁无语,努力想着怎样能解释清楚,或者说怎能样能让穆君行现在平静下来。 这时,他缓缓开口:“既然你这么想本世子陪你共度今夜,这么想和本世子洞房花烛,那本世子就成全你!” 话音落,他扬手直接灭了红烛,打横一揽,江攸宁整个人跌进他的怀中。 第4章 三月三踏春宴 屋内猛的一黑,江攸宁吓一跳:“穆君行,你要走我不拦你,但我说的是真话。” “本世子走不了,你如愿了,不是正合你意?”穆君行毫不客气甚至一把扯下她的外衣。 她赶紧揪住衣领:“穆君行,你可以不信,但你不能这番侮辱我。” 他抓住她的胳膊,扯开衣带,一字一句:“江攸宁,你敢嫁就要敢当!” 胸口一片凉意袭来,江攸宁脑子顿时一片懵:“穆君行,你听我说……” 难道他真要…… 就算他是这一世成亲的夫君,她也不希望洞房花烛夜是这般的情景。 他欺身压下,一股清逸淡雅的清香扑进江攸宁的鼻中,她脑子一懵。 外面的孔嬷嬷见烛光灭了又听到动静,满意的回去了,让下人们也离的远远。 她来不及有任何反应,他已将她逼到床上,她的衣服在他手中飞起落下。 江攸宁猛的使劲推开他,拉住床单裹住自己:“穆君行,你不要太过份!” 床单下,她的身子忍不住发颤,声音也有些颤抖,防备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他,随时做好反抗的准备。 此时。 穆君行却没有继续动作,而是翻身下床,表情好似终于轻松,背过身去:“孔嬷嬷走了,穿上衣服!” 江攸及来不及想这话什么意思,迅速穿好衣服。 好险,差点就…… 不对,他现在的反应和刚才完全不一样? “穆君行,你……” 穆君行转过身,离着远了几步:“江攸宁,本世子就暂且信你一次,你记住你说的话。” 原来他是故意的,是为了演给老夫人看,是想让老夫人离开好脱身。 江攸宁这才明白,刚才差点信了他真要和我洞房。 尽管知道他是故意的,但心里仍是砰砰不定:“穆君行,我江攸宁可以守活寡,但也不会为你守活寡。” 她整理衣服手有些发颤,他完全没看出来。 听着这句话,他怔住,含了些道歉的表情:“我若不这么做,孔嬷嬷不会相信离开。” 江攸宁动了动嘴角,打开门:“现在没人,世子爷请回吧。” 穆君行看看她,嗯了一声,抬步走人。 他刚出去,他就关上了门,长舒口气,差点啊! 纵然是新婚的人,终究还是有些紧张。 穆君行一走,冬玉推门进来:“小姐,你怎么让世子爷走了,昨日没来,今晚又走了,这传出去……” 江攸宁压下刚才的惊吓,缓了声音才道:“不急。” 这一世的她人间清醒,女人必须得自身的地位和价值。 已经嫁进来,是不是留宿,是不是圆了房无所谓。 上一世的江灵雨却不这么觉得,穆君行没有留宿新房,她闹到老夫人那里,又拿两个小妾撒气,连带着下人也不给好脸色,把自己弄成怨妇。 如今,江灵雨嫁进杜家,这两日定是过的滋润着。 必竟,上一世,她刚进门那会儿杜家也是对她很好。 果然,穆君行走了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老夫人气的不轻,倒是那两个小妾最是高兴,连带着胆子也大起来,进门几日都没有去拜见江攸宁。 冬玉冬梅气的跺脚,这样不把他们家小姐放在眼里。 冬梅声音都提高了些:“小姐,你这样还如何做得了这郡王府的当家主母?” 江攸宁自是知道冬玉冬梅为她好,但她自有她的道理:“好了,我自有分寸。” 冬玉冬梅知道江攸宁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小姐……” 江攸宁摇头:“你们两个以后要学着掩起性子,这里是郡王府,不是江家,事从急,未必会有好结果。” 两个丫头点头:“是,小姐。” 接下来几天,穆君行没有再踏入新房。 江攸宁依旧不闻不问也不说不闹,几天过的攸闲。 上午,王府一张贴子送来,三月三踏春赏景。 京城最美的春景莫过于城西的清月山,山下山上的景色绝美。 三月月这天,京城中有头有脸的公子小姐们都会去踏春游玩,各家新娶的新妇便是热门话题,谁有脸面,谁就是众人羡慕的对象。 冬玉收了贴子高兴的赶紧准备衣服,自家小姐定是艳压群芳。 上一世,江灵雨盛装打扮要去,穆君行不愿带她,她闹到了老夫人那里,结果穆君行一怒之下带了一个妾去。 而杜修远却带了江攸宁一起。 也就是那天,穆君行竟当众扬言一定要娶到心上人,那一天,江灵雨丢尽脸面被人笑话, 午后,冬玉冬梅帮着江攸宁梳妆打扮,两人不时往外看,边看边小声嘀咕着。 外面,穆君行没有过来。 江攸宁对着镜子整了整妆容,转头说道:“冬玉冬梅,我们先出去。” 穆君行是个聪明人,那晚的话她说的清楚,他也明白。 果然,她猜的没错。 穆君行已经在外面等着。 见江攸宁出来,他打量了一眼,这次倒没有了那股子极不情愿。 “走吧。”穆君行转身吩咐出发,冬玉冬梅扶了江攸宁上马车,他才自己上去。 这般冷漠的态度江攸宁也不在意,进退有度,上一世学透了的东西。 上了马车,穆君行便闭目养神。 江攸宁也不说话,心里自知,他既带她一起,今日当不会让她丢脸! 清月山下,早已聚集众多公子小姐,新婚的新妇们也聚在一起谈论说笑着。 江灵雨先一步抵达,杜修远是陪她一起的,对她倒是呵护,算是给她挣足了面子。 此时,江灵雨站在新妇们中间显摆着在杜家的身份,毕竟刚进门就掌管中馈已经让其他新妇们羡慕。 “对了,江攸宁怎么还没来?”侍郎府的新儿媳楚汐然打断江灵雨的炫耀。 提到江攸宁,江灵雨更是笑开了花:“哎呀,我那姐姐估计今天可来不了。” 她就在等人问起,她才好说这个话题。 尚书府的儿媳梅雪不相信的摇头:“你怎么知道,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穆世子爷不可能不带她一起的吧。” 楚汐然点着头:“就是,你怎么知道?人家也才新婚燕尔,成了夫妻,岂会不和她一起。” 江灵雨却是“一幅我说她来不了就来不了”的表情:“世子爷有心上人人尽皆知,世子爷连新房都没入,我那姐姐成亲当晚就守着活寡呢,你说,世子爷能带她一起来吗?” 这话顿然引起众家新妇们瞪大眼睛,楚汐然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巴:“你怎么知道?” 江灵雨意识到险些说错什么,摆摆手:“总之我说她不会来,你们等着看好了。” 话音落,郡王府的马车到了,梅雪眼尖,第一个看到:“你们看,世子爷的马车来了。” 他们都想知道穆君行是一个人来还是带了江攸宁一起,一下子全围了过来。 马车停下,他睁开眼,听到外面的动静,咳了一声,脸色瞬间变的温和起来,掀开车帘:“夫人,到了。” 知道他是做样子,江攸宁也配合的伸出手:“夫君。” 他扶她下车,她含羞带笑看他。他把她带到女子这边,才过去找那些公子们说话。 “哎呀,还说人家不会来,你看看人家夫妻多恩爱!” “是啊,世子爷对夫人可是体贴的不行!” 江灵雨原本得意的脸瞬间僵住。 第5章 打脸,也不能让自己手疼 江灵雨满眼怀疑,穆君行怎么会带着江攸宁一起。 “姐姐,听说世子爷不带你来,莫不是你硬是缠着逼着跟来的?” 上一世,穆君行可是不愿意带她来的,并且还带了一个小妾过来? 这话一出,众人也露出同样的疑问。 重活一世,江攸宁岂会再惯着她,眉梢微挑:“我是世子爷三媒六聘中开大门迎娶的夫人,为何不带我来?” 江灵雨不信:“你……” “我和世子新婚恩爱,你这么说是要挑拔我们夫妻不睦?还是别有用心!” 梅雪心直口快:“江灵雨,你是不是羡慕江攸宁做了世子夫人!” 江灵雨咬着牙攥着帕子:“我怎么会羡慕她,以后我可是堂堂……” 后面的话她及时收住没说出口,现在,她不是将军夫人,哪敢说那样的撅词。 江攸宁微微抬眉:“不是羡慕?那就是嫉妒!” 两个字戳破最后一层脸面。 江灵雨瞬间变脸:“江攸宁,你不要得意,就算你使手段让穆君行带着你来,穆君行也不喜欢你,我现在已经执掌杜家中馈,将来更会飞黄腾达,你,就等着你的好下场吧!” 江攸宁冷眼瞧着,并不争辩,云淡风轻从她身边走过:“是吗?你现在执掌中馈也没这么轻松吧,你好好掌着,别到时候把嫁妆都赔进去。” 杜家大房不是省油的灯,上一世她执掌中馈时就几次差点着了道,江灵雨,怕是已经赔了一部分银子进去。 这话话戳到江灵雨的痛点,寒着脸气的咬牙切齿:“江攸宁,你不会好过的!” 江攸宁无视江灵雨,大方的走过去和别人打招呼。 有些时候,不怼就能气死人。 江攸宁刚和几人打过招呼,孔嬷嬷的声音却从身后传了过来:“少夫人,老夫人在那边请你过去一趟。” 踏春赏景年轻人出来玩,各家的老夫人也会出来走走,上一世,老夫人也是来了的。 “好,我这就过去。”她微微笑着跟孔嬷嬷过去。 老夫人见人过来,笑着说道:“庆王妃,这就是我郡王府的新妇。” 江攸宁福下身子:“攸宁见过母亲,见过庆王妃,见过几位夫人。” 此时,和老夫人一起的是庆王妃,尚书夫人陶氏和她前世的婆婆李氏,还有侍郎夫人宁氏。 看到李氏,江攸宁暗暗一笑,江灵雨恐怕也就在附近。 李氏上下打量,点了点头没说话,但脑子里却在拿江攸宁和江灵雨做比较。 此时,她的眼睛里还没有出现任何异样的情绪。 庆王妃倒是很欣赏的样子:“嗯,没想到江家的丫头倒是生的标致。” 老夫人客气的开口:“庆王妃夸赞了。” 李氏接了话说:“王妃说的是,真真的标致呢,看着就是贤慧的儿媳。” 明明是夸着的话,江攸宁却听着有一丝意味。 果然,李氏又说话了:“郡王妃,新妇进门已有一段时日,伺候世子爷怕也是累着,郡王妃,这就是莺儿,你看看。” 这话一出,江攸宁微微一愣,这是要给穆君行送个小妾。 喊她过来,是让她收下。 果然,李氏是有目的而来。 随着李氏的话,她身后站过来一个女子,面目清秀,眉眼低垂,含羞带怯,看着好不让人心生喜欢。 老夫人看了那女子一眼,转向面江攸宁:“攸宁,我瞧着倒是听话的姑娘,你看呢?” 庆王妃接了老夫人的话:“这般贤慧的儿媳岂会不明白你的心意,你也是为她好。” 江攸宁面色平静,这是在考量她这个正妻。 若此时不愿意,便落下了个善妒的名声,是当众场合驳了杜知府和庆王妃的面子。 若收下,那个莺儿不只是来做个妾,怕是江灵雨的眼线。 江灵雨嫁入杜家现在虽过的好,但定是一心想知道她的境况,安个眼线在郡王府,就可以随时知道,随时看笑话。 无论收与不收,她都难办。 江灵雨这算计倒是长了心眼,只可惜,心眼没长全。 江攸宁并没有回绝,先是认真的打量着莺儿几眼才道:“母亲,您的眼光自然是好的,我瞧着挺好。” 这些话说的老夫人满意的不得了,连庆王妃都不停的称赞着。 李氏笑着也夸了几句,眼里已经有了一种比较。 给她出这个主意的人就是江灵雨,说是这样两家以会更亲近,而且若莺儿得宠对杜家也有益。 但江灵雨出这个主意时就没想到到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杜夫人也想给儿子纳个妾。 老夫人高兴的直夸道:“嗯,好儿媳,你这般懂事贤良,以后这个家我可以放心交给你了。” 穆君行新婚夜那般对待,老夫人也觉得有些亏欠,这会儿便顺势让江攸宁执掌中馈。 江攸宁心里明白,嘴上却仍是推辞一句:“母亲,攸宁不敢。” 老夫人却坚持:“你能贤良懂事,不交给你谁交给谁。” 江攸宁不再拒绝,福下身子:“那就多谢母亲了。” 执掌中馈,不是妥妥的事。 江攸宁暗暗往外围看一眼,这么脆响的一巴掌,怕是江灵现在已经脸疼。 到此,他们都以为江攸宁收下莺儿了。 然,他们不知还有后话。 打脸,打过了也不能让自己手疼。 江攸宁看向李氏走过去:“攸宁谢过杜夫人,这莺儿姑娘我看着当真挺好,不过,攸宁既已许配世子爷,以夫为纲,我给夫君收个妾那就让世子爷也看看。” 这才是重点,她没意见,穆君行愿意不愿意收才是最重要的。 她赌定穆君行不会同意,她不推辞让他来拒绝,才是最好的结果。 李氏没有多想:“那是,你想的周到。” 虽穆君行有心上人都知道,但也只以为男人本色,多个女人,哪个男人不愿意? 得了话,江攸宁立刻让冬玉去找穆君行过来。 冬玉在来的过程中把事情和穆君行说了一遍。 穆君行一过来,扫一眼莺儿,朝庆王妃行了礼后,看向老夫直接拒绝:“母亲,恕儿子不能同意!” 老夫人顿时生了气:“你……攸宁都同意了,莺儿有什么不好?” 穆君行坚持拒绝:“母亲,儿子与攸宁刚刚成婚,母亲就让儿了收房入妾,科考在即,儿子不想分心,母亲是觉得哪一头重要?” 说罢,又朝着庆王妃道:“多谢王妃和几位夫人好意,恕君行不能接受。” 穆君行为了冷月和老夫人闹的僵,庆王妃和几位夫人都知道,这会儿,他们认为穆君行不同意是和老夫人对着干。 老夫人也有些这样的想法,江攸宁走到老夫人跟前:“母亲不要生气,世子爷说的也是,科考在即,等科考结束再说此事也不迟。” 虽说这是推脱之词,但谁也不好直接点破。 老夫人听了这话,脸色才慢慢缓解。 尽管她很清楚穆君行是了那个冷月,但这事她主要是想看江攸宁的态度,结果她已经满意。 随即,老夫人对李氏摇头:“多谢杜夫人美意,科考在即,这事先放放吧。” 老夫人开口了,李氏也不好再说,此事到此为止。 穆君行看看江攸宁,她也看看他,彼此互相点了点眼色。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和聪明人做事更省事。 李氏没送成妾,心里却已经对江攸宁和江灵雨有了明显的比较,借口休息提前回了府。 李氏一走,庆王妃和陶氏看破不说破,老夫人陪着他们岔开话题去了别处。 他们走后,江攸宁没有离开。 果然,江灵雨从一边过来,楚汐然和梅雪也在一起。 原本想着能搬回一局,却是更落得难看。 江攸宁不但没出笑话却得了贤良之名,老夫人还把中馈交给了她。 江灵雨满脸嫉妒愤怒,恼怒之下,透着杀人的眼神朝江攸宁走过去:“江攸宁,你少装模做样,你是使了什么手段迷惑住世子爷又迷惑住老夫人?” 江攸宁扫一眼,语气清冷:“你这话说的,难道许你掌管中馈,不许我掌管中馈?” 上一世,她不和江灵雨争执,江灵雨便以为她是任她欺负,抬着下巴张狂:“哼,你不过是乡下的女人,就算嫁进郡王府也不过是个顶替的女人。” 啪! 江攸宁伸手一巴掌扇到她脸上。 第6章 既戴其冠,必承其重 江灵雨惊住,她不敢相信江攸宁会打她,而且还是在外人面前。 “你!江攸宁,你敢打我!我……”她扬起胳膊就要还手。 江攸宁一把钳住她的胳膊:“我怎不能打你,我是江家嫡女,你的嫡姐,你对嫡姐不敬,该罚!我嫁入郡王府,现在是世子妃,你敢对世子妃动手,该打!我打你是念在你是江家女儿的份上,否则,就不是这一巴掌。” “你……”江灵雨使劲挣脱。 江攸宁一把甩开。 江灵雨险些没站稳摔倒,稳住身子,她却也没敢再动,眼里透出一丝怯意。 这一巴掌,楚汐然和梅雪都愣住了。 江灵雨在江攸宁面前张狂他们是有所耳闻的,现在看到江灵雨被打竟不敢还手,都愣住了。 楚汐然看着江灵雨:“你这是羡慕嫉妒恨啊!” 梅雪:“都说世子爷只想着那心上人,我看还真是未必,莫不是世子爷的心上人就是江攸宁吧。为了她,连送个妾都不要!” 楚汐然:“不光如此,现下都说江攸宁贤良大度,郡王妃可是高兴的不得了。” 梅雪:“是啊,我家婆婆也是这么说,还让我向她学习呢。” 江灵雨本想在今天挣足面子把江攸宁踩在脚底下,没想到自己却被踩在脚底下,丢尽脸面。 上一世,江攸宁不争,这一世,不会让她分毫。 难得出来踏春,又治了江灵雨一通,她心情也好,愉悦的游玩了一天。 回到府中,她正更衣冬玉冬梅便围了过来。 冬玉心情很爽的样子:“小姐,听说二小姐一回到杜家就被杜老夫人骂了一通,还收了她的中馈交给了大房,二小姐气的打骂丫环,那摔东西的声音都传到墙外面了。” 冬梅解恨似的点头,端上茶:“真是过瘾,看她以后还敢张狂,今天小姐可威武了,真痛快。” 两个丫头说的有劲,江攸宁笑笑,觉得喝的茶水竟也有些甜了。 冬玉又道:“小姐,刚才孔嬷嬷传话过来,让你明日去老夫人那边一趟,老夫人要把中馈交给你。” 江攸宁放下杯子:“好,我知道了。今天有点累,我休息一会儿,你们也先下去吧。” 冬梅整理了床铺,三人便关门出去了。 傍晚,江攸宁休息过后,冬玉过来禀报:“小姐,世子爷的两个妾室来了。” 穆君行的两个小妾,一个是甜儿,伺候穆君行的丫环,后来做了通房。 一个心兰是老夫人身边的丫环,后给了穆君行抬了妾。 今天,听闻江攸宁执掌中馈,听离穆君行护着,这才来赶紧过来。 江攸宁睡了一觉,这会儿精神很好,倒也有精力应付这两人。 冬梅出去传话,冬玉帮着更衣。 甜儿和心兰得了话才往正厅里去。 甜儿性子较直,心思较浅,说话也是简单些:“心兰姐姐,我们没有早些过来见过主母,这会子来,夫人不会……” 心兰面色沉了沉:“进去再说。” 在此之前,老夫人执掌中馈,不过,老夫人年事已高,自不会凡事过问,便让心兰暂管着一些事务。 如今老夫人让江攸宁执掌馈,心兰越发觉得不是滋味。 初见两个小妾,江攸宁无意为难他们,但也要有主母的架式,毕竟有句话,妻若不威,妾必有胆。 “妾室甜儿见过夫人。” “妾室心兰见过夫人。” 她刚坐下,两人便进来了,福身行了礼。 江攸宁抬了抬手:“坐吧,以后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 丫环上茶,两个妾室给主母敬茶。 喝了甜儿的茶,再接过心兰的茶。 心兰却没有松手,直看着江攸宁:“恭喜夫人要执掌中馈,咱们郡王府的事务繁多,夫人还是小心着好。” 来者不善。 江攸宁捏住茶盏接过,掀开轻泯一口:“世子爷聘我为妇,托付中馈,我既戴其冠,必其承重,不必妹妹操心。” 外界传言江攸宁在江家是不受宠的嫡女,嫁过来后又受冷落,心兰自以为她是可以拿捏的人,可她错的离谱。 心兰脸色难看:“夫人说的是。”故意顿了一下又道:“听闻夫人大度,今日推掉了一个妾室,妹妹真是佩服,不过,夫人当是知道世子爷有心上人,非娶不可的那种,一个妾能推得掉,这心上人怕是……甜儿,世子爷婚前不是还闹了一出吗?” 话说到这里,甜儿接着话就道:“是啊,夫人有所不知,成亲前一晚,世子爷和老夫人吵得不可开交,世子爷说就算娶了夫人,他也要去找那冷月姑娘。” 两人来拜见不是主要目的,而要试探,想看看江攸宁的反应。 若反应激动必然会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就势必会和穆君行闹矛盾,那这个主母恐怕做不了多久。 江攸宁未说话,冬玉喝斥一声:“胡说八道,我家小姐是世子爷明媒正娶的来夫人,岂会不承认,你少在夫人面前搬弄事非。” 她看着两人,平静淡定的情绪:“我是世子爷八抬大轿抬进来的,我能容世子爷有你们两个,为何不能容他人?” 甜儿心直口快跟着接了一句:“夫人有所不知,那冷月姑娘知道我和心兰,她是知道世子爷要成亲才走掉的。” 心兰:“所以,世子爷要去找人,夫人你一定要阻止世子爷啊!” 这才是真实目的,想让她阻止穆君行。 江攸宁笑着看看两人:“我们早知道他和冷月姑娘的事不是吗?” 她比谁都清楚,若阻止,穆君行势必更憎恶,这个当家主母是做不下去的。 一句话,堵的甜儿和心兰面面相看,两人都不傻,知道不能再呆下去,道了声告辞,幸幸而走。 冬玉冬梅朝两人背影狠剜了一眼:“小姐,世子爷真要出去找人,你一定要拦着。” 江攸宁撇了撇嘴摇头:“你们俩傻啊,世子爷对冷月姑娘那般痴心,我能阻止吗?” 穆君行去找冷月是迟早的事,阻拦不是最好的办法。 果然,第二日冬玉慌张的传话过来:“小姐,不好了,世子爷出府去找那冷月姑娘了!” 第7章 初见白月光 “什么?才成亲几天就去找那个女人?真是太过份了!小姐,这次你一定要告诉老夫人,让老夫人给你主持公道。”春梅脱口就抱怨,气愤的跺了一脚。 江攸宁对着镜子整了整衣服,转过头,面色平静看一眼春梅:“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平一平。” 冬玉这次觉得春梅说的对,拿过披风披在江攸宁身上:“小姐,奴婢觉得春梅说的对,小姐总不能这么一味的忍着,这么忍下去,那个冷月定是要爬到小姐头上去的。” 江攸宁看了看两人,淡淡笑笑:“我是郡王府八开大门娶进来的,她要怎么爬到我头上?就算世子爷喜欢她,我现在是当家主母,又何必跟她争一时长短。” 冬玉和春梅两人互相看了看,小姐都这么说了,两人也闭了嘴。 江攸宁系上披风对着镜子看了看发髻,全无不妥之处,往外面走:“走吧,今日去看看郡王府的那些铺子,老夫人把中馈交给我,我不能懈怠。” 执掌中馈并不只是一句话,担其任自然要负其责,执掌不好就会出现问题,轻则赔钱,重则亡家。 冬玉春梅赶紧着跟着出去,外面马车已经备好候着。 “夫人。”刚走到院中,管家过来喊了一声。 江攸宁停下来:“有事?” 管家上前汇报:“禀告夫人,世子爷刚才从帐上支走一大笔银子。” 现在江攸宁执掌中馈,这事自然是要和他说。 江攸宁微微一怔:“世子爷可有说是做什么?” 管家顿了顿似乎有些为难:“世子爷没说,老奴也不敢多问。” 原来真是有些个为难。 江攸宁点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会问一下世子爷。” 这么一说,管家松了口气:“是,夫人慢走。” 坐在马车上,冬玉冬梅就忍不住的嘀咕:“小姐,世子爷拿这么多银子肯定是花在那个冷月身上的。” 江攸宁并无半点不悦,眉目舒展:“你们俩啊,郡王府的银子,世子爷花在哪,他有这个权利,我只要帐目清楚就行。” “小姐,你这是太好说话了!”冬梅的嘴都要撇到天上去了。 江攸宁认真的看着两人:“月满盈亏,水满则溢,一把沙子若是紧握在手里,是会漏的。” 冬玉春梅从江攸宁十岁回来便跟着她,也跟着读了不少书,也听过这个道理,但就是做不到。 江攸宁慢慢闭上眼睛,不由的思索穆君行拿一大笔银子是要做什么? 她倒不是要管,而是有些好奇。 上一世,穆君行对冷月很好,把她赎出舞坊,买了宅了,还给她开了一家舞坊,这次拿钱大概是给冷月开舞坊的。 再一想,如果是穆君行拿钱开的舞坊,那也算是郡王府的资产啊! 郡王府的铺子不少,这些铺子之前都在老夫人手里掌着,经营倒是没有问题,一番巡视下来倒也没觉得怎么累。 各个铺子的掌柜知道现在执掌大权的是江攸宁,也都热情客气很是尊敬。 最后一家要去的是邀月楼,京城较大的一家酒楼,据说这名字是穆君行亲自改的。 江攸宁站在门外抬头看着那匾,邀月楼,是因为冷月姑娘? 掌柜的知道她来赶紧出来迎接,江攸宁并不摆架子,直接到了一边没人的座位坐下,让掌柜的先去忙,不用管她。 邀月楼生意很好,楼上楼下几乎满座。 江攸宁仔细的观察着客人来往的情况,看客人走出去的神色都是满意的,她也挺高兴。 “夫人,给点吃的吧!”突然,一道无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扭头看去,是一个小乞丐,年龄当是不大,十几岁的样子。 虽然浑身衣衫褴褛,满脸脏渍,但也是十分健全。 江攸宁没有半点嫌弃,微微一笑:“你多大了?” 掌柜的见状赶紧过来想要把乞丐赶走,江攸宁却摇摇头,随后继续和小乞丐说话。 小乞丐见不赶他走,怯生生的回答:“十三了。” 江攸宁点点头:“十三岁,也可以做些事情了,我的茶没有了,你帮我倒一壶茶,我就给你一碗面,你愿意吗?” 小乞丐一听有一碗面,连忙点头,端着桌上的茶壶就要走。 江攸宁却拦住他:“你的手很脏,能先去那边洗干净了再来吗?” 小乞丐看看两只手,的确很脏,狠狠的嗯了一声跑到那边去洗手。 这时,旁边的人议论纷纷。 “使唤一个小乞丐,还嫌人家脏?” “直接赶出去不就行了。” 而此时,楼上雅间里正和冷月说话的穆君行也正在门口往下看。 见到江攸宁上小乞丐去洗手,他也微微皱眉。 冷月一旁看着,眼底隐隐跳动的嫉妒被她很好的掩饰下去。 江攸宁,那就是穆君行娶回家的世子夫人! 她暗暗的握紧双手。 楼下,江攸宁却丝毫不知楼上有注视她的人。 冬玉悄悄的道:“小姐,还是奴婢去给你倒茶吧。” 江攸宁却道:“他要吃面就要去帮我倒茶,今日我若直接给他一碗面,那是他讨的,但若他倒了茶,我给他面,就是他用劳动换来的。” 冬梅不解的道:“小姐的意思……” 江攸宁叹了口气:“授他以鱼,不如授他以渔,让他知道做事才可以有饭吃,只有自己亲手劳动才可以换更好的生活,这样一味的向别人讨要总不是长久之计。” 话音刚落,小乞丐洗干净了过来,不光洗了手还洗了脸,露出清秀的脸庞:“夫人,我洗干净了,我去给夫人倒水。” 一壶茶水放在桌子上时,江攸宁让小二给小乞丐上了一碗面,小乞丐看着面直咽口水,直接坐下吃了起来。 江攸宁淡淡一笑:“好吃吗?比你乞讨来的味道如何?” 小乞丐突然停了下来,是的,这碗面很香,很干净,乞讨来的都是别人的残羹剩饭。 江攸宁看了看小乞丐,知道他明白了什么,起身走到掌柜跟前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邀月楼。 穆君行的视线跟随江攸宁出了邀月楼,久久未能收回。 眸子里透出的好奇慢慢多了一丝欣赏。 冷月手里的帕子攥的越来越紧,咬了咬嘴角:“世子爷,说来也是,世子爷与夫人成亲这么些天,冷月还未正式拜见夫人,当真是有些失礼。” 穆君行收回眼神,顿了一下:“无妨,她不在乎这些。” 大婚那晚他们已达成共识,江攸宁的确不会在乎。 冷月仰起脸,很是认真的道:“我虽出身舞坊,却从未觉得低人一等,但她终归是世子爷的夫人,世子爷答应过我,此生只爱冷月一人,不可以反悔的啊!” 认真的模样透着紧张的可爱,穆君行宠溺的笑笑,拉着冷月进了屋:“不反悔!” 然,冷月却回头看向了外面。 江攸宁从邀月楼出来便上了马车直接回郡王府,马车刚刚走到旁边转角,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夫人慢着。” 第8章 我得了熊掌,不比鱼好? 听到声音,马车停下。 江攸宁掀开车帘,便见一女子站在旁面,正看着她。 她打量了一眼,女子一身白衣,点缀着些许蓝色花朵,轻纱笼月般的衬着,清雅脱俗。一支翠色金钗斜插入鬓,珍珠耳坠随着她刚停下轻轻的晃动两下,看着很是清丽的一个姑娘。 这般清丽的女子若说出身舞坊,倒真是有些让人不信。 可她赌定,这人就是穆君行的心上人。 “你就是世子爷新娶的夫人,我叫冷月。”冷月没有露怯,大大方方的抬起了下巴。 “大胆,见到我家夫人还不行礼。”冬玉一听是冷月,立刻板了脸色。 冷月看了看冬玉,皱着眉,眸子里一抹不屑:“夫人可否停留片刻,冷月有话想说。” “你……” 冬玉想上前呵斥,江攸宁却摇摇头,淡淡笑了笑,下了马车,走到跟前:“可以。” 冷月见状,嘴角露出笑色,好似得意了一回:“想必夫人已经知道冷月的存在,夫人也是官宦之家,嫁到郡王府,定想的夫妻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可世子爷却另有心上人,夫人不生气吗?” 这话定不是一个外室敢在主母面前说的话,她仗着穆君行的宠爱却是说了。 江攸宁浅浅一笑,淡定的看了看冷月,微微扬眉:“我为何要生气,不是早就知道世子爷有心上人吗?他娶了我,我就是世子夫人,成亲,要的不就是一个名份。” 名份两个字狠狠的戳了冷月一下。 她嘴角动了动,倒仍是平静的样子:“世子爷对冷月承诺过,此生只爱冷月一人,你嫁于世子爷,世子爷却不爱你,身为女人,岂不可悲?” 江攸宁听着她说的话,真的不像是一个舞坊女子说的话,倒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味道,但又不是。 她抛开那种想法,抬起眼眸:“也许你说的是,那你呢?自古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得了熊掌,不比鱼好?” 穆君行不爱她,夫妻不能相爱是遗憾,但对她来说并不觉得悲惨,一味沉在偏执的嫉妒中才是可悲。 冷月虽然得到穆君行的心,却不能光明正大的和他站在一起,也算是一种可悲。 冷月眼色一沉,又被戳中,心里的感觉迅速不舒服:“我不一样,我不在乎名份,我只在乎世子爷对我好不好。” 江攸宁仍是平静淡定,看着冷月:“既然不在乎,今日又何必说这些!” 咯噔! 冷月脸色唰的一阵青白,很快恢复:“我只是觉得夫人嫁给了不爱自己的男人,可悲。” “放肆,我家夫人怎么样岂是轮到你一个舞坊女子说三道四!”春梅翻了脸色喝斥。 舞坊出身是冷月最大的忌讳,听到这话冷月脸猛的一红:“我虽出身舞坊,却也是正经女子,世子爷已为我赎了身,我现在是清白人家。” “哼,正经女子,清白人家,不还是给世子爷当外室!”春梅翻了翻白眼。 冷月一听到外室更是按捺不住,一下子激动起来:“世子爷本是要娶我,要不是和你家夫人指腹为婚,我已经嫁进郡王府了。” 江攸宁笑了笑:“你不是说不在乎吗,嫁不嫁进郡王府也无所谓。” 冷月一下子顿住,脸色难看的极紧,完全没了刚才的得意炫耀。 憋了半天,故意抬起下巴:“是无所谓,世子爷已经承诺只爱我一人,你也就只剩下一个名份,你别想得到世子爷的心,他不会喜欢你,你就不要痴心妄想,最好是离开世子爷!”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这么跟夫人说话,当该掌嘴!”春梅大声喝斥,哪能让人这么在江攸宁面前放肆。 这次,江攸宁没有阻止,这般挑畔,是该要给她立立威。 冷月却以为江攸宁被这番话吓住了,心里肯定不好受,刚刚的不平衡瞬间又找补回来:“你……” “冷月!” 突然,穆君行的声音传过来。 一瞬间,冷月脸上的得意迅速消失,朝穆君行过去:“世子爷。”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穆君行揽过她打量一番,眼里才放松下来。 “我又进不了郡王府,只好来这里拜见一下夫人。”冷月依在穆君行身边轻促着眉,一片温柔。 穆君行叹了口气:“让你受委屈了。” “没事的。”冷月摇摇头笑笑。 江攸宁看到这一幕,心下轻叹,怪不得穆君行说女人都会装,他眼前就有一个最会装的女人。 “还真是巧,世子爷今日也出来了。”江攸宁温婉大方的浅福一身,并不说破穆君行出来找冷月的事情。 “本世子出来有些事情,你这是……”穆君行不着痕迹的把冷月揽到身后,方才转过头和江攸宁说话。 江攸宁看着他护着冷月的动作,淡然笑笑:“老夫人把中馈交给妾身,妾身总是要来查看一番的。” 接着又道:“妾身出来前听管家说世子爷拿了一大笔银子,看来世子爷是有大事要做,妾身就不耽搁世子爷,先回府了。” 先说接管中馈要查看,再说管家禀报他拿银子,顺理成章查问,便没有任何想管着的意思。 提到那笔银子,穆君行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哦,好。” 他拿那笔银子是要给冷月开舞坊用的,没娶冷月,他觉得让她受委屈,他知道冷月想开一家舞坊,准备帮她完成这个心愿。 提到银子,冷月疑惑了一下,反应了过来。 穆君行原是想给她一个惊喜,被江攸宁一提,冷月提前知道了:“世子爷,你是要给我开舞坊吗?” “是,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现在……”穆君行笑眯眯的承认。 “世子爷你对我真是太好了,现在也是惊喜。”冷月高兴的当街抱住穆君行。 “走,我们回去再说。”穆君行就喜欢她这么不扭捏的行为,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 冷月扯着他的衣角晃着走着,心下认定穆君行是更在乎她的。 “对了,刚才她没有为难你吧。”穆君行转头问起刚才的事。 冷月看着穆君行,故意想了一下,摇头:“没有。” 穆君行看着她沉默了片刻:“嗯,走,我们先回去。” 此时,江攸宁回到郡王府。 下了马车进了门,她并没有往自己的院子走,而是往老夫人的院子那边过去。 冬玉不解问道:“小姐,累了半天,你刚回来不先回去歇歇去老夫人那边做什么?” 江攸宁整了整衣角:“我刚执掌中馈,今天第一次巡视,自然要和老夫人汇报一下,再者,世子爷拿的那一大笔银子,也是要让老夫人知道的。” 冬梅忍不住开口:“世子爷拿钱是给那舞坊的冷月用的,老夫人定是不会同意,要是世子爷回来挨了训,又要怪到小姐头上。” 江攸宁却是一笑:“挨训怕是难免,不过,他不会怪我,还会感谢我。” 第9章 得了东西,又收获一个人情 冬玉看看冬梅,两个丫头表示不懂。 江攸宁边走边说:“世子爷拿了这么一大笔银子,老夫人不可能不知道,我刚刚执掌中馈,第一次巡视,回来自然要向老夫人禀报情况,刚刚掌权,不能过于自主。” “再者,老夫人也只是训斥一番,我身为正室,若只能眼睁睁看着,难免会让老夫人失望,但我若执意闹腾,不仅会让老夫人失望,更会惹来世子爷憎恶,所以,我怎么处理这笔银子是两难的事。” 听到这里,冬玉春梅面色紧张,她笑笑:“所以,我既不能让老夫失望,也不能招惹世子爷,那就只有一个方法,我赞同世子爷给冷月花这笔银子,但也要让老夫人满意。” “那怎么才能又赞同,又让老夫人满意?”冬玉脱口就问。 此时,已经走到老夫人的院子门口,江攸宁看了看里面:“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孔嬷嬷见江攸宁到了,立刻迎出来,领着进了厅中。 老夫人似乎知道她会来,已经在主位上坐着。 “儿媳见过母亲。”江攸宁走上前福身行礼。 老夫人伸手扶了一把:“坐吧,今日可是累着了。” 江攸宁轻轻摇头:“不累,这是儿媳应该做的事,操持府中事宜,怎能说累。” 随即把今天巡视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等着老夫人主动说起那笔银子的事。 老夫人嗯了一声,满意的眼色,接着又叹了口气:“君行拿银子的事你都知道了,这个不孝子为了一个舞坊女子如此挥霍!咳咳!” “母亲莫要生气。”江攸宁上前过去替老夫人拍了两下才退回到座位上。 “母亲,那笔银子世子爷已经拿出去了,若是执意要回来,恐怕也伤了世子爷的心,儿媳觉得世子爷给那女子花钱也无妨,就让她花吧,只是,世子爷天性善良莫要被人骗了,那笔银子是世子爷出的,就算是世子爷和那冷月合伙开的舞坊,这样,舞坊也有一半是世子爷的,也算府里一份产业,母亲觉得呢?” 一番话说完,老夫人看着江攸宁,眼底透着赞赏:“嗯,你这个主意好,舞坊有君行的一半,你就可以参与其中,攸宁啊,你是正室,切莫要那外面的女人骗了君行。” 老夫人没想到江攸宁竟有这份心胸和才智,心里庆幸找到好儿媳妇,说不定可以让她的儿子回心转意。 江攸宁起身福下一礼:“是,母亲,儿媳谨记母亲教诲。” 老夫人高兴的很,拉着江攸宁往里屋进:“攸宁啊,你来,我这有几匹好料子,去年宫里赏的,你拿了做几身衣裳。” 看着老夫人拉着江攸宁进去,连孔嬷嬷都露出点惊讶的眼神,老夫人是真喜欢这个儿媳妇。 冬玉春梅瞬间有了自豪的感觉,他们家小姐自然是最好的。 江攸宁出老夫人院子出来时,不仅得了两匹上等锦缎,还有两副头面,都是宫中赏赐的东西,珍贵的很。 下人们看着江攸宁带着东西回去,立刻对这位夫人竖起大拇指。 穆君行回到府里正好听见下人们议论此事,得知江攸宁一回来就去了老夫人那里又得了好东西,皱着眉去往畅新院。 江攸宁从老夫人处回来终于可以坐下喝喝茶休息一下,刚端起茶,穆君行便进了屋子。 “世子爷来了。”江攸宁放下茶微微点了点头,让人给穆君行上茶。 穆君行没坐也没喝茶,看着江攸宁直接就道:“就算老夫人训斥,那笔银子我也不会拿回来,你也别想阻止本世子。” 江攸宁听着,轻轻刮了刮茶盏抿了一口:“世子爷怎知我要阻止,我不仅不阻止,我还赞成。” 穆君行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算你聪明,你不挑事,本世子谢了。” 听到这句谢了,江攸宁笑了笑:“世子爷尽管支银子去,但如今老夫人让我执掌中馈,掌管府中事情,若我就这样放任,难免老夫人那里说不过去,老夫人训斥我不要紧,也惹得她老人家生气。所以,我说服老夫人,那笔银子不管世子爷拿去要为冷月做什么,就当是世子爷和我也入一份,这样,我对老夫人那里也好交差,至于谁管着,左右老夫人也不会细问,世子爷也好安抚冷月姑娘。” 穆君行看着江攸宁直到话说完,完全没了刚才的生气,语气缓了很多:“这样也好,母亲那边多亏你了,这份人情本世子记下了。” “世子爷不必客气。”江攸宁客气的回了一句。 事情说完,穆君行没走。 江攸宁轻轻凝眉,他还有话。 果然,穆君行再次开口:“今日冷月冒然在路上拦你,也许说了什么,你不要怪她,日后你也不要为难她。” 听这意思,江攸宁明白了,敢情过来不光只是为了那笔银子的事,是以为她为难了冷月。 今天是她第一次见到冷月,虽不了解冷月,但她笃定,冷月在穆君行面前说了什么。 江攸宁想着挑了挑眉:“世子爷这话从何说起?新婚那日我和世子爷不就说好了,我为何要为难她,冷月说要见我,无非就是好奇,再者就是告诉我世子爷只爱她一个人,此生只愿娶她一人,世子爷对她的心永不改变,让我不要痴心妄想,世子爷永远不会喜欢我之类的话,这些世子爷不是都已经说过,我也知道,何来的为难?” 穆君行听完这番话表情越发不淡定了,皱着眉暗暗责怪冷月,这些话哪用得着她说,这分明是当着江攸宁的面挑畔。 他和江攸宁接触不长,可这几番相处下来,他觉得江攸宁不会撒谎。 穆君行第一次发现冷月的愚蠢。 这时,他仍是并不认为冷月是故意要挑拔他和江攸宁,他觉得是冷月爱他,怕失去他,才会这么做。 “你说的是,冷月心思单纯,她说的那些,你不要见怪,我会告诉她的,好了,我不打扰了。” 穆君行很是诚恳的表达了一番歉意,才转身走人。 江攸宁看着他的背影,她果然没看错,穆君行虽纨绔,却讲道理明是非。 穆君行一走,冬玉春梅冒着万分佩服的眼神进来,冬玉抢先开口:“小姐真是太厉害了,几句话就化解了世子爷的火气,还让世子爷担了一个人情,又得了老夫人的欢心,这下,看那个什么冷月还敢不敢告黑状。” 冬梅不停的点头:“就是就是,看她下次还敢不敢对小姐不敬。” 两个丫头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江攸宁只是淡淡的笑笑。 接下来的几天,穆君行顺利拿走那笔银子,对江攸宁也没有隐瞒,还和江攸宁一起出门了两趟,确定舞坊的选址和其他事宜。 两个人同出同进引得甜儿和心兰的注意,两个小妾心照不宣,暗中传了些话出去。 第10章 科考前诗会 之后,穆君行对江攸宁越来越来好,把两个小妾忘在脑后,也把心上人忘了的话从郡王府就传到了外面。 甚至说穆君行已经慢慢的喜欢上了这位新娶的夫人,世子爷和夫人真是般配这样的话。 别苑里,冷月听着莲香转述那些传言脸色越听越难看,听到最后直接狠狠的撕扯着帕子。 莲香越说声音越小,虽然冷月平日里对她不错,但这种时候莲香还是有些怕的。 突然听到外面的动静,莲香松了口气。 穆君行来了,冷月就不会对她发脾气。 果然,冷月调整好情绪迎了出去,一见到穆君行就委屈的皱眉:“世子爷,你是不是要把冷月忘了。” 穆君行有点没反应过来:“你怎么突然这么想,我这不是来了,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冷月转过头:“听说你和你那夫人出双入对,听说你喜欢上她了,是吗?” 穆君行一愣,耐着心解释:“哪有,我这些天不是在为你开舞坊的事情忙吗?为了避免母亲训斥,所以,我才拉上她一起,怎么就出双入对,我跟他是和平共处,怎会喜欢上她,你别胡思乱想。” “那世子爷爱冷月吗?一生一世只爱冷月一人?”冷月仰起脸看着,期待的眼神无疑。 穆君行捏捏她的脸,叹了口气摇头:“本世子不爱你能为你赎身,若不是一生一世又怎会娶了她不碰她?” “我相信你!我就知道你不会骗我,我把命都给了世子爷,不在乎名份,只要世子爷不负冷月,冷月死了也甘愿。” 冷月握住穆君行的手深情的往他怀里一靠,似乎无意提起当年一事。 “不许胡说,我要和你一生一世的。”穆君行揽她入怀,轻声安慰。 “对,我们要一生一世。”冷月轻轻的说着这句话,只是,靠在穆君行怀里的表情透出了明显的得逞。 有人告诉过她,女人得靠自己,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她筹谋了这么久,终于走到这一步。 穆君行哄好冷月便说今天来的目的:“冷月,走,我带你去看看新开的舞坊,从此以后,那就是你的舞坊。” 这事冷月心里早有知道,但她仍装出很高兴很激动的样子:“真的,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穆君行拉着她上了马车:“我这就带你去,叫什么名字你来取,你的舞坊你做主。” 马车上,冷月靠在穆君行的怀里:“世子爷,那舞坊以后真的就是我的了吗?” 穆君行点头:“是的,是你的,不过……” “不过什么?”冷月猛的起开坐正身体。 穆君行顿了一下,安抚的握了握她的手:“你别担心,舞坊是你的,只是为了让母亲以后不反对我和你的事,这舞坊交给你,但对外要说是郡王府的产业,这样以后我帮你再做其他事,母亲就不会再阻止了。” 听到这话,冷月皱了皱眉:“只要老夫人不反对我,这样也好。” 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不这么想,算是郡王府的产业,那江攸宁岂不是就有过问的权利? 穆君行轻轻揽着冷月:“放心,时间久了母亲会接受的。” 冷月轻轻嗯了一声,心里却在盘算着别的事情。 马车走了一阵停下,穆君行先下马车,而后再去扶冷月:“到了,来,我扶你下来。” 冷月下了马车缓缓抬眼,心里一惊,好气派的楼,比她原来呆的舞坊大一倍。 “怎么样,喜欢吗,我们进去看看。”穆君行拉着她往里进。 此时,另一辆马车从舞坊门前正好过去。 冬玉撇着嘴往外面呸了一口:“呸,又来勾引世子爷。看她那样子,真真的那种地方出来的女人。” 春梅气的把车帘上,转头就道:“小姐,这是小姐一手打理起来的舞坊,这几天小姐为了打理这座舞坊可是操劳呢,这倒好,转头就被那小妖精骗去了。” 江攸宁自然也看见了刚才的情景,她也不急不恼,由着两个小丫头说了一句后,认真了语气:“那舞坊本来就是给她的,你们生这么大气做什么。” 冬玉春梅立刻意识到错误,小姐早告诉他们,凡事要沉稳。 江攸宁又道:“你们两个这样,我怎么放心让你们去管理府里那些事务!” 冬玉春梅整齐的低下头:“是,奴婢知错了。” 江攸宁缓了语气,掀开车帘外往看,那舞坊对外是郡王府的产业,她自然是会多来几趟。 此时,甜儿和心兰也是最快消息得知穆君行带着冷月去了舞坊,两人决定再来试探看看江攸宁的反应。 江攸宁一回府,两个便立刻来了畅新院。 “夫人,你听说了吗,世子爷今天带着那个冷月去了舞坊,两个好不亲密。”心兰一进门就忧心忡忡的说了这么一句。 甜儿接着话就道:“前几天世子爷不是和夫人一起同出同入,我们还以为世子爷对夫人好了,没想到又去找那个小妖精了,夫人,你得想想办法,世子爷整天不进我们的房门就算了,总不能连夫人的房门的也不进啊!” 两人你一搭我一语,看似为江攸宁担心,实则在说江攸宁这个夫人做的失败,意在挑起江攸宁对冷月的怒火。 只要江攸宁发怒去撒冷月,她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江攸宁岂能不知两人的心思,偏偏的不如她们的意:“谁说世子爷不进本夫人的房门,世子爷这几天不都来了吗?” 甜儿嘴快:“可并未在夫人房里过夜啊!” 江攸宁一笑:“世子爷有没有在我房里过夜,你怎么知道?” 甜儿突然闭嘴,也是,她一个通房丫环怎能对主母院里的事知道的那么清楚,尤其还是这种私事。 心兰看了看甜儿,替她解围:“夫人莫要生气,甜儿也是为夫人担心,世子爷这样对那冷月,迟早有一天怕是要接回府里。” 甜儿小声嘀咕:“恐怕那个女人在府里,世子爷也是去她那,只是出去和在府里的区别罢了。” 这声小嘀咕,江攸宁却听到了耳朵里,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冷月若在府里…… 装一时容易,时时刻刻装着怕是不容易。 心兰忽略掉甜儿的嘀咕,看向江攸宁:“夫人,科考在即,夫人还是管一管世子爷吧,妾身先告辞了。” 挑拔不成,那就再加加火。 江攸宁让春梅送客:“这些你们两个就不用操心了。世子爷自有世子爷的打算,今日该是领份例的日子,你们两个去帐房直接领吧。” 春梅刚送了甜儿和心兰出去,管家过来了,送上一张贴子。 江攸宁接过一看,科考在即,京城中众多举子准备办一场诗会,邀请穆君行,杜修远也会参加。 看来,要再次见到她那个抢亲事的妹妹了。 第11章 江灵雨得意了 江攸宁收了贴子,管家退出去。 春梅送了甜儿和心兰回来,一回来就道:“小姐,你知道吗,刚才两个姨娘领了份例出来,甜姨娘看样子很不高兴,嫌份例少了。” 冬玉一副“这不是肯定的”的样子:“甜姨娘只是个通房丫环,份例自然不能和心兰姨娘比,心兰姨娘是老夫人抬的妾室。” 江攸宁并不在意这些事情,开口吩咐另一件事:“冬玉春梅,你们两个暗中摸一下这院里所有下人的底,注意他们的动静,看谁和甜儿心兰两院来往密切。” 从刚才来看,甜儿和心兰显然对她这畅新院里的事知道的很是清楚,这畅新院里怕是早有她们的眼线。 在郡王府吃穿不愁,嫌份例不够,那可能是真的不够。 冬玉春梅一脸警惕:“小姐,你是说我们这里有两个姨娘的人?” 江攸宁看了看外面,有在打扫,有在整理花草,缓缓开口:“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冬玉春梅彼此看看,两人同时看向外面,很有默契的出去了。 江攸宁再次拿起那张诗会的贴子,上一世,杜修远在诗会上并不出彩,穆君行倒是文采飞扬。 上一世诗会她也是去了的,那些娶了亲的举子们也带了家眷,是以,她去是为了和那些夫人们打关系,以便以后为杜修远入军营操作。 三月三踏春宴杜修远带了江灵雨去,这次,杜修远定是也会带她去。 回想上一世诗会,如今她身为郡王府当家主母,自然不需要她去和那些夫人打关系。 穆君行带着冷月看过舞坊回了别苑,在别苑里一直到第二天才回来。 江攸宁装作不知道这事,派人把贴子交给穆君行后便去了老夫人那边请安。 陪了老夫人说话,也把诗会的事情说了一下。 老夫人满意着这个儿媳妇,特意嘱咐她打扮的高贵漂亮点和穆君行一起去。 不仅如此,还让她和穆君行坐着郡王爷的马车去,给两人撑场子。 科考是大事,穆君行自己也明白,往后几日倒是没往外跑。 三日后就是诗会的日子,这次能在诗会上出彩的人就是博了好彩头。 一早,老夫人亲自吩咐人把郡王爷的马车备了妥当,郡王爷的马车比其他马车可是豪华舒适多了。 诗会在白湖边的烟水楼举行,没有发起人,贵圈的举子们自行组织,被他们称为最自由的诗会。 烟水楼落于白湖边,有两栋楼阁,中间有九曲桥廊桥连接。 正好,一边给举子们诗会,一边给夫人们喝茶赏湖。 烟水楼还有一条很大的画舫,举子们尽兴时可以乘画舫游湖。 京城那些贵家举子们也就是那些,举子们想出彩,夫人们想攀比,只有江攸宁是只想出来散散心,悠哉赏湖的心情。 不过,老夫人这么重视,她自然也不能太俭。 江攸宁今日穿了一老夫人给的那几匹锦缎做的新衣,华而不俗,很是高贵大气。 果然,杜修远是带了江灵雨来的,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她倒是没敢说江攸宁来不了,而是炫耀杜修远对她有多好。 说着话还轻轻的抚摸肚子,以示她现在已有身孕。 众人立刻看向她的肚子,一片恭喜:“真是恭喜,杜公子即将科考,你这又有了身孕,真是双喜临门。” 谁都知道杜家大房生的是女儿,若是江灵雨生个男孩,那在杜家的地位就更上一层楼了。 江攸宁到时远远的就听到众人在恭喜江灵雨。 她下了马车提起公式化的微笑朝众人走过去:“各位夫人好。” 楚汐然一抬眼看到了江攸宁的马车:“哎呀,你坐着郡王爷的马车来的啊,真是不得了。” 郡王的马车自然是郡王才能坐,就算是穆君行,也当是得到郡王的允许才能做。 而这会儿江攸宁和穆君行是坐着郡王的马车来的,实力的显示了江攸宁在郡王府的地位。 江灵雨往外看了几眼那辆马车,心里的嫉妒瞬间冒上来。 她不明白,上一世穆君行分明是对这门亲事憎恶的啊,更不明白江攸宁如何能忍得了穆君行对那个冷月好,难道一点都不在乎?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笃定穆君行也是没有碰江攸宁的。 “姐姐真是风光啊,看来姐姐在郡王府的日子过的很好。”江灵雨冒着酸味的假笑着走过去。 江攸宁还没说话,江灵雨就又摸了摸肚子:“姐姐,妹妹已有身孕,不知道姐姐可否有消息?” 有了身孕? “原来妹妹有了身孕,恭喜妹妹了。”江攸宁眼色一沉,想起上一世因为边关受累,让她失去了孩子。 “怎么,姐姐还没有消息?”江灵雨闻言高兴的要死,她就猜到穆君行没有碰江攸宁,瞬间又得意起来。 “哎哟,这世子爷真是,和姐姐成亲也一月有余了,怎么姐姐一点也动静没有,莫不是姐姐有什么问题?还是世子爷压银就没有进姐姐的屋?听说世子爷有个外室,那外室才是姐姐世子爷的心上人。” 终于抓住一次能羞辱江攸宁的机会,江灵雨说的得意至极:“妹妹还听说,世子爷给那个外室开了一家舞坊,唉,世子爷给外室买宅子,如今又开舞坊,说不定哪天,那外室再生个一男半女,姐姐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她说的这些在场的人也都是听过传言,唰的一下,所有人的视线都盯在江攸宁身上。 若是传言属实,就算坐着郡王的马车也只是个表面撑场。 江攸宁没说话,淡淡的表情端起茶杯,轻轻刮了两下茶盏。 还未科考,杜修远也还未踏上将军之路,江灵雨现在得意是自然。 她就等着科考落榜,等着杜修远奋发。 可惜,等科考一结束,她就会知道什么叫所有希望一场空。 江攸宁不说话,在场的夫人们都以为她无言以对了。 江灵雨见状心里乐开花,抬头挺胸,走到江攸宁跟前,张狂的语气:“姐姐也不要担心,等妹妹要是发达了,自然会帮着姐姐,姐姐在郡王府呆不下去时,妹妹也不会袖手旁观。” 江攸宁慢慢抿了一口茶,放下杯子,慢慢抬起眼皮:“听妹妹这话妹妹在妹夫面前也很是有地位啊!” 第12章 自己作的下场,自己要受着 “那是,杜家二公子可不像世子爷,一个舞坊女子宠得无法无天,若是夫君不宠我,我哪来的身孕,而姐姐要和那个舞坊女子争宠恐怕受了不少委屈。” 江灵雨越说越有劲,全然忘了在座的还有好些个成了亲还没有身孕的。 上一世的事情她知道得一清二楚,她恨不得杀了冷月那个小妖精。 踏春宴上丢了脸,这一次感觉全找回来了,今天她要好好的羞辱江攸宁。 果然,那些个妇人们都看向江攸宁,认定她在受夫君冷落,要和一个外室争宠,可怜的是还争不过。 江灵雨感觉浑身都舒服了,嘴角差点都要扬到天上去。 冬玉春梅两个丫头眼见着小姐被羞辱,气得跺脚,但小姐没出声,他们不敢多言。 江攸宁仍是不紧不慢,淡淡笑笑,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听妹妹这么说,妹妹是比我受宠,也难怪这么快就有了身孕。” “那是,我一有身孕,公公婆婆高兴得不得了,还把大房气得要死,公公婆婆说我争气,不像有的人。” 江灵雨故意提高了声音,瞥着江攸宁。 这“有的人”指的就是江攸宁,但这话却把在座的成了亲没有身孕的人都带了进去。 楚汐然听不下去了,她已经忍到现在,啪的放下茶杯:“有的人怎么了,成亲没身孕的多着呢,这就表示夫君不宠了?就你能,哼!” 梅雪也冷着脸站起来:“在夫家受宠有什么了起,就你一个在夫家有地位,说的好像你已经生了公子一样,就算生了男的,在夫家也示必就一手遮天了吧!” 她们两个平日和江灵雨走的稍近,也不愿意被她连带的羞辱进去,怼起江灵雨也是毫不留情面。 还有几个平日少来往的,听了这话也寒着脸站起来。 “江灵雨,你什么意思,就你有身孕来这显摆是不是,我们还没身孕又怎么样,轮不到你说!” “就是,有没有身孕不代表夫君不宠,你说的好像就你一个嫁对了人是的。” “不就有了身孕,有什么了不起。” “你以为你又是什么人,你以为杜家二公子就只宠你一人?少臭美了!” 在座的女人们纷纷站起来怼她。 江攸宁端着茶慢慢的品,听着那些女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江灵雨的张狂踩在脚底下。 自己作的下场,自己要受着。 江灵雨被在座的女人潮水般围攻,她辩解的话全被女人的声音淹设,怎么解释都没用,满身是嘴都没说得清楚。 女人们怼起来很厉害,把以前的事都能翻出来说一遍,把杜修远偷着去青楼的事也说了一遍,怼完后个个翻白眼结伴走到了江攸宁跟前。 “江攸宁,走,我们到湖边去看看湖光美景。” “对,世子夫人,我们一起过去。” 结果,这些平日和江攸宁没有来往的女人都围到了江攸宁这边,围着江攸宁出去,完全把江灵雨丢在一边也。 江灵雨看着那些人和江攸宁出去,两眼通红,嫉妒到极点,险些一口气没上来,身子一歪坐倒在椅子上。 这一次比三月三踏春宴上丢脸还大,不光是丢了她的脸,连带着杜家的脸面也不光彩。 她死死抓住椅子扶手,凭什么,明明她应该把江攸宁踩在脚底下,到头来却是她被踩在脚底下。 她不服! 外边,女人们都到了湖边,却看见他们的夫君们也都在湖边。 诗会,少不了作诗,白湖边上景色优美,站在凉亭里观望,是作诗的好地方。 女人们纷纷露出欣赏的表情,欣赏着自家夫君。 唯有江攸宁,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穆君行,便走到一边的台子上坐下,看人不如欣赏白湖风光。 当然,只一眼,她也瞧见了杜修远,比看穆君行还要平淡。 凉亭下,男子们在彼此欣赏彼此的佳作,你念我的,我念你的,友好地在评论着对方的诗句。 此时,冷月戴着围帽远远地看着凉亭这边。 她知道今天诗会,是在外人面前露面的好机会,她想站在穆君行身边,想让那些人都知道穆君行只爱她一人。 没想到穆君行是和江攸宁一起来的,冷月柔情的眼神瞬间变冷。 她想过去,又有些担心,但仍是控制不住往凉亭那边靠近。 穆君行做完了诗随手一放,任其他人评论,他对自己的文采有信心。 一抬眼,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穆君行眉头一皱,赶紧过去:“你怎么来了?” “世子爷,我路过这边,听说你们在这里诗会便想着过来看看,若是打扰了,我这就走。”冷月低着头,妥妥的一副担心受怕的柔弱模样。 穆君行凝了凝眉心,人都来了,让她一个人走他不忍心。 “算了。” 他知道江攸宁在,好在他和江攸宁有言在先。 冷月轻皱秀眉,浅浅咬唇:“世子爷,我还是回去吧,夫人应该来了,撞见不好。” 穆君行体贴地握住她的手,回头看看凉亭那边,那些人还在讨论,他拉着冷月就走:“这样吧,我让人先送你回去。” 这样的场合,就算江攸宁不介意,可还是影响不好。 冷月没再坚持,穆君行心里有她。 另一边,江攸宁沉浸在欣赏白湖湖光的美景中,确是没发现冷月的出现。 说起做诗,江攸宁也是会的,只是女儿身掩下了她的才华。 看着这片白湖风光,她似也有了灵感,低吟出一首诗。 念完,自己笑了笑。 记得上一世有个朋友念过一首诗,堪称是绝笔,她活了两世都没有听到过那般的诗句。 “好,真是好诗,没想到穆夫人竟作出这么好的诗?” 突然,一道清爽的声音响在身后,声音干脆透着真诚。 江攸宁回头,看到人后一怔。 陆知言,安国候府的公子,这次科考的头名状元。 上一世,她和杜修远入军中时认识的陆知言,虽是书生却也有着报国情怀,中了头名状元也跑去军中厉练自己。 陆知言长的清朗俊秀,是京中众多女子倾慕的对象,她记得他们得军功后,嫉妒他的人对他下了黑手,死得不明不白。 可惜了一个人才,这一世再看到陆知言,江攸宁心里一阵感叹。 这样一个人正直报国的人惨死,天道不公。 所以,看到陆知言的这一刻,江攸宁决定救他。 回过思绪,江攸宁客气地回话:“哪里,让小侯爷见笑了。” 陆知言摇头:“不不不,这首诗真的很好,我倒是觉得比穆君行做得好呢。” 提到穆君行,江攸宁下意识往凉亭方向看去。 却发现,穆君行并不在凉亭。 第13章 穆君行有点吃醋 人不在,江攸宁并没有到处寻找,收回视线:“怎么会,我家夫君的文采我一个女子怎可比。” 陆知言却不这么认为,当即就反驳:“女子怎么了,自古女才有才华的人不在少数,若不是这规矩束缚着,女子亦可以执笔考场,女子亦可以纵马边疆。” 听了这话,江攸宁内心一震,这话,陆知言前世说过。 是啊,若不是规矩束着,女子也可以闯荡天下,又怎么会被束缚着小小的后院里。 “小候爷这话和别人不一样,但我觉得是对的,小候爷如此胸襟,今朝科考必然高中。” 被这么夸,陆知言谦虚了一下:“但愿借穆夫人吉言。” 两人客套地说了几句。 穆君行让人送走冷月回来,一转头便看到江攸宁和陆知言在说话。 两人只是正常的说话,并且站的距离也不近,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画面。 可穆君行却看着愣了半晌,心底里有一股不爽。 对,就算他和江攸宁有言在先,她现在的身份是他的夫人。 “你们在说什么。”他朝着两人走去。 在他看来,他这个做夫君的此时应该过去。 江攸宁见他过来,淡定大方得应了他一声,并且朝他靠近两步:“我和小侯爷正说夫君做的诗。” 陆知言和穆君行的交往不多也不少,也是能开的几句玩笑,他挑挑眉:“世子爷的诗做得好,但这一次我觉得世子爷的诗不如夫人的诗。” 穆君行凝住眉看了江攸宁一眼,又看了一眼:“你做的诗?” 他不知道她还会做诗! 冷月虽是读过书,但作诗却是不行。 所以,穆君行和冷月在诗文上没有一致的观点,时间久了,他也就很少作诗。 江攸宁笑了一声:“我怎的不会作诗?难道有条文规定女子不能作诗?” 穆君行脱口就出:“那倒不是,我只是很好奇,你做了什么诗,念给我听听。” 江攸宁毫不扭捏点头说好,不过刚才随口而出,突然他一问,还有些想不起来,想了片刻才想起,缓缓念了出来。 穆君行听完,直言“好诗”,从他的表情能看出来是真的夸赞,随后又把那诗念了一遍:“攸宁,你这句翻翻菱荇满回塘,溶溶漾漾白鸥飞说得真是好啊,小侯爷说得真不错,就这句比我今天做的那首好。” “世子爷说笑了。”江攸宁毫不娇情的领了这句夸赞。 “回府后,我把这首诗写下来,你要是还有以前做的诗都告诉我,我一并写出来。”穆君行说得很是真诚,有种遇到知已的感觉。 陆知言看着两人这般说话,默默地悄悄走远了些。 人家夫妻说话,他还是离得远些好。 陆知言一走,穆君行扫眼看了一下。 这会儿,他心里似乎舒坦了很多。 江攸宁暗暗看一眼穆君行,他刚才的样子都落在她眼里。 男人到底是好面子! 不过,她也心里暗爽一把。 她故意朝陆知言笑了一下:“今日多谢小侯爷的夸奖。” 随即,穆君行冷冷地开口:“他又不懂你的诗。” 江攸宁心道:你怎知他不懂。 两人突然无话,气氛有点异常起来。 湖边的风带着水凉,一阵风刮过,江攸宁突然觉得有点冷。 穆君行见状,抓住她的胳膊:“湖边凉,我们过去那边。” 他的披风在凉亭里,不然就解下披风给她披上。 江攸宁被他猛地拉住胳膊,一不小心没站住,脚一滑摔了出去。 “小心。” 穆君行眼疾手快抱住她,担心没接稳,把她往怀里抓紧了些。 “不好意思。”她抱紧他的身子稳住脚就松开了手。 “没事,以后小心点,来,我扶着你过去。” 他担心她脚受伤,揽着她往凉亭去。 一众女人们看到,纷纷露出羡慕的眼神。 “你们看世子爷和江攸宁多恩爱。” “是啊,世子爷多体贴,就那谁还说世子爷冷落夫人,分明就是嫉妒胡说。” “对,你看看人家夫妻,哪里像是有冷落一说。” 夫人们很有默契的彼此互相看一眼,瞬间各自去找各自的夫君也,好歹也撒娇一番,让夫君表现一下体贴。 正好,这时江灵雨终于忍不住出来,一出来便看到这样一幕。 穆君行扶着江攸宁,各家夫人和各家夫君有说有笑,有娇有羞。 只有她,此时就是一个跳梁小丑。 杜修远看到江灵雨出来,想着她刚才出的丑,心里很不高兴,但看在她怀有身孕的份上过去扶她。 一过去,就对江灵雨道:“以后说话注意点,不要在外面丢人。” 本来还高兴杜修远过来扶她,听到这句话,顿时那仅剩的一点高兴都没有了。 江灵雨顿时火气上升:“你竟然嫌我丢人?是不是你娘和你说什么了?” 杜修远无语,这关他母亲什么事:“和我娘有什么关系,好了,别闹了,小心肚子,我们还是回去吧。” 其实杜修远也是找个借口走人,他们做的诗都比他好,他有点面子挂不住。 江灵雨看看那些人,再看看自己,更是气得不行,转头就走了,连着杜修远叫她好些声都不回应。 诗会结束,江攸宁和穆君行一起回了郡王府。 回来后,穆君行还记着她差点摔倒的事,嘱咐:“你先休息,我让大夫来看看,确定无事才放心。” 他这番关怀也属正常,并没有特意的成分。 江攸宁点点头:“好,那就谢谢世子爷了。” 因为找大夫去看江攸宁,穆君行耽搁了时间没去找冷月,等送走大夫正想去,又被老夫人叫了去,是以,他没能出得了门。 别苑里,冷月特意做了几样穆君行爱吃的菜,等着他晚上来找她。 送她回来时,他说了,今晚会来这里。 结果,她做好菜精心打扮等着穆君行到来,却听到下人偷偷议论诗会上穆君行对江攸宁很好的事。 哗啦! 冷月回到屋里一把拽了桌布,菜全都摔到了地上。 “江攸宁,你可真有本事!” 哧啦,她把桌布撕扯成了两半。 莲香吓得脸色一白,颤着手去收拾:“小姐,不要生气了,世子爷那是在外面,不得不应付一下,只是应付而已。” 冷月盯着莲香:“应付?” 滔天的怒火过后,她逐渐平静下来:“莲香,见面三分情,那个江攸宁就算世子爷再不喜欢她,她毕竟住在郡王府里,世子爷每日出出进进难免看到她。我若是能住在郡王府……” 想起这点,她眼睛里露出狠毒目光,她怎么样才能住进郡王府? 慢慢的,冷月仔细打量起屋子。 第14章 冷月的房间着了火 这所别苑算是装饰非常,一般人家也是住不起的地方,她在这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可冷月却不喜欢这里,她想住进郡王府,做郡王府的少夫人。 她苦心筹谋了这么久让穆君行喜欢她为她赎身,为了让穆君行相信她和那些舞坊女子一样,一直隐忍着自己的欲望。 眼看就要成功,却半路杀出来一个指腹为婚的江攸宁。 冷月狠狠的抓紧桌布,好像桌布就是江攸宁,恨不得撕得粉碎。 如今江攸宁得老夫人欢喜,穆君行对她也没有强烈的排斥,这样下去,她恐怕要失去穆君行。 冷月的危机感越来越强,她现在不住在郡王府就是最大的阻碍。 所以,一定要想个办法住进郡王府,哪怕没名没份! 冷月的眼神越来越阴狠,越来越可慢,慢慢看向桌上的蜡烛。 莲香颤颤微微的收拾了地上残物,一抬头就看见冷月盯着蜡烛瞧,半天没有动一下。 “小姐,小姐,天晚了,先休息吧。”莲香小心翼翼的说话。 冷月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是该休息了。” “小姐,奴婢扶你。”莲香偷着打量一眼,觉得冷月有些奇怪。 冷月深呼吸口气站起来,突然看着莲香:“今晚,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不用伺候了,我若有什么就叫你,你睡得警醒着点。” 莲香愣了一下:“是,小姐,奴婢先下去了。” 冷月看着莲香出去,很是平静地轻轻关上门。 随后回到桌子边坐下,看了看蜡烛,然后才去床上睡下。 她躺在床上,又看向蜡烛,眼神有些担心,那抹担心最后被嫉妒慢慢侵占。 穆君行喜欢她,那他的同情和怜悯就可以让她站住脚跟。 莲香今晚在西偏间睡下,好不容易想睡个踏实觉,但一想到冷月的话,睡下了也警着醒。 临睡前,莲香又出去看了看,冷月房间的蜡烛还没熄,莲香没敢进去就返回到屋中睡下。 子夜,莲香隐隐听到声音,想着冷月是不是有事便起来出去看看。 刚一开门,一道火光亮得通天,吓得莲香大叫着跑过去:“小姐!” “莲香,莲香!”冷月在屋里被火困住。 莲香是个忠实的奴婢,跑到门口几番找机会要冲进去救人:“小姐别怕,奴婢这就来救你!” 冷月被烟呛地咳不停:“不要过来,快去叫人,快去叫人!” “对对对,去叫人去叫人!”莲香慌忙往外跑,转头又喊:“小姐,你坚持一下。” 冷月看着莲香跑出去叫人松了口气,再不来人,她怕撑不下去,不被烧死也被烟呛死。 拿命赌的这一次,不能输。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旁边的人家,莲香看到人就疯狂奔过去:“快救我家小姐!” 终于在大家伙的努力下,火被扑灭了,冷月被救了出来。 “小姐,小姐!”莲香扑在冷月旁边哭喊。 “小姑娘,你家小姐没死,赶紧找个大夫看看。”救火的人探了探冷月的鼻息说道。 莲香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房子烧了,小姐昏迷不醒,我怎么去请大夫,我和小姐以后住哪儿!” “这房子被烧成这样,肯定不能住了,你还是赶紧想想办法吧。”救火的又劝了几句便相断离开。 莲香谢过大家以后把冷月背到了西偏间,只剩这一间屋子还能凑合歇一歇。 莲香正愁得没有办法,冷月慢慢的醒了过来:“莲香。” “小姐,你终于醒了,你有没有被烧到,哪不舒服,我去找大夫。”莲香见冷月醒了才放些心。 冷月咳了几声,有气无力地开口:“我……没事,不用了,免得惊扰了世子爷。” 世子爷! 莲香眼睛一亮,对,去找世子爷,世子爷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没地方住不管的。 “小姐,奴婢这就去找世子爷,小姐,你等着奴婢,奴婢跑着去。”莲香匆匆说完就出了门。 看着莲香跑出门,冷月笑了。 这一赌终于有所值得。 江攸宁睡到半夜被一些动静吵醒了。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她穿好衣服下床。 冬玉推门进来,气得不轻的样子:“小姐,是那个小妖精的丫鬟上门来了,说什么房子着了火,小妖精差点被烧死,现在昏迷不醒,让世子爷赶紧过去。” “什么?着了火?没出人命就好,世子爷去了吗?”江攸宁也没多想,只想着人没死就好。 冬玉一脸愤愤不平:“世子爷听说着火了,立刻就赶去了,谁知道是真是假,好好的怎么就着火了?又偏偏地没烧死她,哪这么巧!” 江攸宁叹口气摇摇头:“你啊,这张嘴就是不饶人,其实就是个豆腐心。那边着了火,明日我们过去看看吧。” 冬玉嘴撇得可以挂油瓶:“小姐,你歇着,你是当家主母去看一个外室?” “好了,你也去休息吧。”江攸宁让冬玉去休息,自己回了房。 关上门躺到床上,想着明日找穆君行去看看冷月,今日诗会的事估计传到了冷月的耳里,女人的直觉,冷月肯定是吃醋的。 女人啊,把所有都寄托在男人身上,她觉得才是可悲。 那边,穆君行以最快速度去了别苑,看到冷月满脸脏灰的样子心疼至极,幸好没有烧伤,他才放下心。 “世子爷!”冷月看到穆君行一下子就扑到他身上哭得梨花带泪:“冷月以为要见不到世子爷了,冷月好怕啊!” 穆君行扶好她躺下:“不会的,有我在,不怕。” “咳咳……”冷月说着咳着:“怎么办,房子被烧了,以后我住哪里?” 穆君行拍拍她的手:“不急,我安排你先住客栈,这个房子被烧了,我再给你买一个。” 一听这话,冷月脸色一僵,哭得更伤心:“这里有我和世子爷美好的回忆,换哪里都没有了,世子爷,冷月只想和你在一起啊!” 再买一个,她的目的不就落空了。 莲香被这次的火吓得怕了,听说要换个地方,仍是心有余悸:“换到哪里都是我和小姐,万一再出点什么事……” 穆君行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万一这次要是人死了,想想,索性心一横:“冷月,我接你回郡王府,只是还不能娶你,你先忍着些。” 江攸宁出现之前,冷月绝不做妾,现在,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紧紧抱住穆君行:“冷月不在乎,只要和世子爷在一起,冷月什么都不在乎。” 第二日,穆君行便带着冷月回了郡王府。 第15章 想留下,就是没名没份 江攸宁刚梳洗完,春梅便气喘吁吁地跑来:“小姐,不……不好了,世子爷把那个冷月领回来了。” “什么,那个小妖精上门了?太过分了!”冬玉气得满脸通红,不等江攸宁说话,她就气得跳脚。 江攸宁凝起眉心:“世子爷把冷月带回郡王府了?” 说实话,江攸宁刚才也是心提了一下,下一秒,突然缓过来,原来昨晚的事真的如冬玉所说,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着火了。 看来,冷月是急着想入郡王府,急着想要这个主母的位置啊! “冬玉,给我重新梳一下发,春梅,给我拿身正式的衣服。”冷月这么有心机地上门,她不迎也得迎了。 迎战,自然是要有迎战的气势。 两个丫头这会儿妥妥的智商在线,冬玉立刻给江攸宁重梳头发,戴了老夫人送的一副头面。 春梅拿来了主母才能穿的正红罗裙,还特意拿上披风。 穆君行把冷月带回来的事情立刻惊动老夫人,老夫人气得不行,指着外面:“把那个贱人拦住,绝不许进来。” 等老夫人赶出去时,穆君行已经把冷月带进院子。 江攸宁此时也正好赶到,老夫人一见江攸宁立刻走到跟前:“攸宁,这个不孝子就交给你了,这个贱人也交给你,你是郡王府的当家主母,这件事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江攸宁赶紧扶着老夫人进入正厅:“母亲小心身子,不要气着自己,世子爷这么做也是有苦衷,听说昨夜冷月姑娘的房子着了火,所以世子爷才带她回来,母亲先不要气,让儿媳看看该怎么处置,有了结果再来请示母亲。” 安抚了老夫人,她才出去。 冷月看到江攸宁出来,立刻收起眼里的得意,换上一副可怜的样子站在到穆君行的后面:“世子爷。” 穆君行拉住她:“别怕,母亲不会把你怎么样,攸宁更不会的。” 江攸宁扫了冷月一眼,轻笑一声:“冷月姑娘昨夜受惊了,人没事就好。” 她不提穆君行带她回来的事情,让冷月有点心里没谱。 穆君行看了看江攸宁,把冷月往身前揽了一些:“攸宁,冷月的房子被烧了,暂时没地方住,再说,她一个人住外面我也不放心,我打算把她接到府里。” 江攸宁面色平静,不慢不急地叹了口气:“也是,一个女人家在外面,遇到些什么事也确实可怜,世子爷心地善良,她没地方住,可以让她暂住在府里。” 想进府,就让她进府,深宅大院里可不比外面,都不用她出手,就有人对付。 穆君行一听,很是高兴:“我就知道你不会为难,你最通情达理。” 冷月心里不是滋味,暂且这两个字她听着不舒服。 她暗暗地扯了扯穆君行的袖子,穆君行明白她的意思,加了一句:“攸宁,我和冷月你是知道的,所以,她既然来了就不会走了,不是暂住,我希望你还记得我们说的话。” 江攸宁挑了挑眉:“我自然记得,世子爷也记得自己说的话就好。既然冷月姑娘要长住府里,那总得有个名分,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跟着王爷啊。” 冷月眼过一抹痛,转瞬即逝,但仍是没逃过江攸宁的眼睛。 果然,冷月最在乎的就是名份,使这个手段进府是不得已,即是不得已的手段,就只能接受不得已的后果。 穆君行皱着眉没说话,他知道冷月不愿意为妾,可现在他不能娶冷月为妻。 “冷月,先委屈你做妾,好不好?”穆君行说了他最不想说的话。 冷月眼底透出失望,但她接受了,烧房子之前就是想好了的结局:“只要和世子爷在一起,只要冷月有个安身之所,冷月……” 愿意做妾四个字还没出口,江攸宁却出声打断了:“世子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冷月姑娘如此高洁的女子怎可做了妾室,以冷月姑娘的心性怎会看上一个妾室的名份,冷月姑娘定是要风风光光嫁了的,现在只是要个安身之所,若是做了妾,以后还怎么风光?再者,老夫人那里也得需要时间缓缓。” 想留下,就是没名没份! 这番明着抬高的话,冷月的脸色瞬间僵住,她既来了就是愿意做妾了,难道现在连妾的名分也不给? 穆君行听着这番话却觉得有道理,对江攸宁多了一分佩服之心:“你说的也是,那就先依你,母亲那里你多说几句好话。” 冷月闻言,心里不甘的气恼,可穆君行这么说了,当着穆君行的面她不能再说什么,说多了,难免显得刻意。 无奈,她只好挤出一丝笑容:“多谢……夫人。” 夫人两个字说的极不心甘情愿。 江攸宁知道冷月不甘,她这么做是敲打冷月,穆君行真心对她,她也应该真心相对,而不是只看重名利地位。也让冷月识趣,她是不在乎,不代表她可以被挑衅。 上门挑衅,她再不出手就不是她的风格了。 上一世,江灵雨太作,把穆君行逼到了冷月跟前。 这一世,她希望都有个好结果。 “好了,既然事情说开了,我这就命人给冷月姑娘收拾院子,就劳烦世子爷送冷月姑娘过去吧。” 她大方的留下冷月,还让穆君行去找她,这一幕看在穆君行在眼里,心里直夸。 下人们纷纷竖起大拇指,对这个当家主母赞叹宽容大度。 穆君行带着冷月进去了,江攸宁转身回正厅去找老夫人,把整个事情细说一遍,又说了自己的处理决定,用的皆是请示语气。 老夫人看着这么宽容识大体知进退的儿媳妇,哪还有什么异议,全权交给江攸宁做主,自己落得个清闲。 江攸宁送老夫人回房后才回到自己的畅新院,又让管家调了两个嬷嬷过去伺候冷月,一番下来让人挑不出半个字。 那边,穆君行安顿好冷月,两人又说了好一番知心的话。 冷月抱着他的腰娇羞的让他今晚留下来,他也没拒绝。 老夫人知晓穆君行天黑了还在冷月那边,想着江攸宁做得这般好,她这个儿子却不珍惜,便让孔嬷嬷去把穆君行叫过去了。 冷月再不想让穆君行走,可老夫人叫,她也不能阻拦。 穆君行一走,冷月的脸色慢慢的变了,她上上下下打量,终于住进郡王府,慢慢来,终有一天,她才是这里的当家主母。 想着江攸宁也没敢拦着她进府,冷月一时心里得意,带着莲香去了畅新院。 江攸宁晚饭吃的少,吃完了接着看账册,顺便想着怎么给冷月份例的事情。 “你来做什么?”门外传来冬玉很不友好的声音。 第16章 看来她不怎么识趣啊! 听冬玉这声音,江攸宁就知道不是那两个小妾来了就是冷月来了,放下手中的账册,端坐了身子:“冬玉,让她进来。” 冬玉听到声音,很不客气的让开。 冷月撇了一眼冬玉,抬着头走了进去:“今日冷月刚刚进府,所以来拜见夫人。” 得意的神色,挑衅的目光,冷月完全沉浸在打了一次胜仗的喜悦中。 江攸宁扫了一眼:“冷月姑娘刚进府,房间住着还习惯吗?” 冷月柔柔地笑了笑,不客气的坐下:“习惯,有世子爷陪着我,哪儿都习惯。” 这话是在告诉江攸宁,穆君行今晚会在她那。 她等着看江攸宁嫉妒的眼神。 然,江攸宁却是淡定平静,完全没有丝毫嫉妒的样子:“那就好,世子爷陪着你那就劳烦世子爷给你说一下府里的规矩吧。毕竟这里是郡王府,冷月姑娘要在这里生活,还是知道规矩的好,我倒是没什么,老夫人和郡王那里怕是不好交代。” 不通报直接过来就是没有规矩。 没提嫉妒羡慕,却提了规矩,让冷月觉得一拳打到了棉花上,竟无招架之力。 袖口下,她的手狠狠地攥紧帕子,强颜笑了笑:“夫人放心,冷月懂得。” 这么一记重拳打击,冷月不甘心,看到那边桌子上的账册,她心里更不是滋味,那些账册是当家主母的象征。 如果她能尽快生下一个男孩,定是能获得老夫人的认可,到那时,她想的东西才有希望。 “世子爷这会儿可能在等冷月了,冷月就不打扰夫人先告辞了。”冷月强压着心底的欲望,故意说穆君行在等她。 江攸宁仍是不在意:“既然世子爷等着,冷月姑娘请回,不过,冷月姑娘并非世子爷的妾室,不需要来拜见我,所以,冷月姑娘日后不必这么客气。” 只有妾室才有资格来拜见她这个当家主母,她一个没名没份的女人来拜见她的资格都没有。 进府当天就来挑衅,江攸宁不在意,但也不是任着冷月可以挑衅的人。 冷月脸色难看,完全没了刚才进来的得意,咬牙切齿起身往外走,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江攸宁,我知道我和你比不了出身,你只不过是出身好,运气好,和世子爷指腹为婚,世子爷说过不会喜欢你,世子爷此生只喜欢我一人,你既然不在意世子爷,那就不要缠着世子爷。” “大胆,你是什么身份敢这样和主母说话?夫人是世子明媒正娶的妻子,什么不要缠着世子爷。”冬玉看冷月满是不顺眼。 这次,江攸宁不但不阻止冬玉,还很赞成她的话:“冷月姑娘,我和世子爷是夫妻,什么叫不要缠着?” 冷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世子爷说过,不会让我等太久,世子爷还说过,想让我给他生一个儿子,再生一个女儿,届时,夫人还能这般不在意?” 江攸宁眼都没眨一下:“这府里所有的儿女都是本夫人的孩子,就算你没名没份,但只要是世子爷的孩子,谁生的不叫我母亲呢?难道你的孩子你忍心看着你的孩子也是一个没名份的孩子?” 谁生孩子,她还真是不在意,她若是要生孩子,必是两个人相爱的结晶。 冷月唯一的傲气彻底被踩在脚底下,身子颤抖得有些不稳,几番张口一句话没说出来。 江攸宁说的是,她现在没名没份,生的孩子也是没名没份,她若是做妾,妾室生的孩子也是主母的孩子。 她现在骑在虎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只要江攸宁和穆君行还是夫妻,她就不能生孩子,生了也没用! 没有孩子,她还能有什么筹码! 冷月突然后悔住进郡王府,后悔的心像针扎似的难过,一句话没说扭头走人。 “呸!什么身份也来向小姐炫耀!”冬玉皱着眉往外呸了一口。 江攸宁看着冷月的背影:“看来她不怎么识趣啊,我给她机会,她若不珍惜那就不能怨别人了。” 若真是冷月生了孩子,老夫人定不可能让孩子跟在一个舞坊女子身边,她可以把孩子记在自己的名下,孩子就算是嫡出。 有了孩子,老夫人应当会松口让冷月做个妾室。 若冷月知道她给了机会,就会不作,不再挑事,到那时,她若和穆君行真的好聚好散,冷月是有机会成为穆君行的夫人。 机会她给了,看来冷月是不愿意要这个机会。 冷月气急败坏的从畅新院出来,整个人想要发疯的样子回自己的住处。 极度的羡慕嫉妒恨,她不服!她不甘心! 暗处,甜儿正在和厨房采买的李嬷嬷说话,突然听到动静,吓了一跳。 甜儿赶紧让李嬷嬷离开,自己小心地走过去,正好见到冷月,两人迎到一起。 甜儿心一慌,担心她和李嬷嬷偷偷贪污采买的银子的事情被冷月听到:“这不是冷月姑娘吗,跑到这来做什么?” 冷月怒火正盛,见是甜儿,刚才被打脸的火一下子爆发出来:“这里是郡王府,我是世子爷的人,我愿意到哪儿就到哪儿,你不过一个通房丫鬟还想管着我?” 通房丫鬟不算是主子,冷月从心底里根本看不起甜儿。 甜儿最忌讳别人说她是通房丫鬟,还是被冷月说,她脑子一股火就冒了上来:“哼,我好歹是个通房丫鬟,你算个什么,没名没份硬是赖上郡王府,算个什么东西。” “你不要得意,我要让世子爷把你赶出去!”冷月朝甜儿低吼。 甜儿撇着嘴哼了一声,不屑地从冷月跟前走过去:“哼,我是从小伺候世子爷的人,老夫人亲口让我做的通房,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把我赶出去。” 冷月被甜儿这句话彻底激疯,直直跑了回去。 正巧,穆君行听完老夫人的训话也过去了,刚要找她,就见冷月寒着脸回来。 冷月看到穆君行,立刻哭着扑上去:“世子爷,你还是让冷月在外面自生自灭算了。” 穆君行被弄得莫名其妙,发生了什么:“怎么了?” 冷月哭得几度哽咽到说不出话,穆君行搂着她安抚了许久,她才缓过来:“世子爷,你喜欢冷月吗,心疼冷月吗?” 穆君行回答:“这是自然。” 冷月哇的一声搂住穆君行:“世子爷若心疼我就娶我!” 他娶了她,她就能把江攸宁还有甜儿都踩在脚下! 穆君行愣住:“我是要娶你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冷月一把推开,盯着穆君行:“穆君行,难道你以前说的话都是在骗我?你根本就是喜欢上了那个江攸宁?” 第17章 今晚留宿 “你胡说些什么!”穆君行被老夫人训过心情受到影响,这会儿更是不好。 冷月咬着嘴角:“我胡说,那就娶我!” 穆君行皱着眉,无语。 冷月两眼通红的大哭,捶着打着硬是把穆君行推了出去,跑回房间使劲关了门:“原来你真是骗我,你骗我!你走!你走!” 穆君行叹了口气,只好离开。 他一走,冷月又气又恨,操起茶杯就砸向莲香。 幸好莲香躲得快,额头上只擦破一点皮。 此时,江攸宁接着看账,春梅进来:“小姐,冷月把世子爷赶出门了,听说冷月回去时还和甜姨娘吵了一架,说甜姨娘只是个通房丫没资格管她。” 江攸宁叹了口气:“看来她没有明白我给的机会。” 正说着,穆君行从门外直接进来,情绪很是低落丧气。 见穆君行进来,江攸宁放下手里的账册,让冬玉上茶。 穆君行一坐下就端起茶一口气喝光。 江攸宁知道他心情不好,便让冬玉拿了些甜点过来:“世子爷,心情不好吃些甜的就会好些。” 穆君行看看江攸宁,神情稍稍平复了些许,拿起一块点心:“吃甜的?” 江攸宁笑着点头:“对,吃一块。” 穆君行犹豫了一下把点心放进嘴里,一丝淡淡的甜香慢慢在嘴里弥漫开来,缓缓滑入喉中,再配上一口清茶,当真是让人舒服不少。 江攸宁自己也拿起一块吃入嘴里:“世子爷是因为冷月姑娘心情不好,不如把这些点心拿过去哄哄冷月姑娘,她吃了也会心情好些。” 穆君行这会儿心情缓下,脸色才好看些,听到冷月又皱了眉:“算了。” 其实穆君行生气的不是冷月赶他也不是冷月哭闹,而是冷月不信他,竟是怀疑他对她的感情。 江攸宁看破不说破,随意闲聊似的开口:“听说冷月刚才遇到了甜儿,甜儿问了她几句话,她说甜儿只是个通房丫鬟没资格管她。甜儿回去后哭了好一阵子。” 后院妾室之间的纷争,穆君行也是知道的。江攸宁身为当家主母自然要是平息这些事。 甜儿是从小买来伺候穆君行的丫鬟,老夫人让做了通房,其实穆君没有碰过她。 江攸宁看得出穆君行对甜儿有愧疚之心,适时地叹了口气:“世子爷,甜儿从小伺候世子爷尽心,不如,抬她做妾吧,给她一个名分,将来日子也好过些。” 抬中抬妾,穆君行没有想过,但江攸宁这样说确能补偿些甜儿:“好,就依你,等我们的事解决了,我再给她找个好人家。” “这样最好,不光是甜儿,还有心兰,你照顾了甜儿,自然也要照顾在心兰。” 抬了甜儿就是给冷月一个教训,甜儿直爽但并不笨,对付冷月当是不会落于下风,也替她省些心。 穆君行吸口气点头:“是我亏欠他们,自然该是如此。” 江攸宁闻言,把点心端给穆君行:“天也不早了,世子爷还是去哄哄冷月姑娘吧,把这个点心带上。” 穆君行看着点心皱眉,接过又放到桌子上:“算了,我一去她肯定又要哭,都跟她说了现在不是娶她的时候,她不听,我再怎么哄也没用,还是过两天再说。” 他去不去冷月那里,江攸宁也无所谓:“既然世子爷这样说,那就不去,世子爷今晚不如去心兰或者甜儿那里,你冷落她们两个好长时间,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去哪都行,反正只要不留在她这儿。 然,穆君行看看她,突然往椅子后靠了靠:“今晚我就住这儿了,免得母亲又说,母亲刚刚就埋怨我半天,说是我冷落了你,今晚我就在这儿。” “啊?”江攸宁下意识吓了一跳:“你要留在这儿?” 再一想,她怎么忘了,她和他是有言在先的,他应该不是要强迫她。 穆君行挑挑眉:“怎么?不行?” 莫名的,他想吓吓她。 江攸宁调整一下坐姿,喝口水压压惊:“当然可以,世子爷要留宿在这儿自然可以,只是……” 她的话没说话,穆君行便接了过去:“你放心,我只是留宿,并不是要你怎么样,不瞒你说,你这里清静,我想清静清静。” 除了想清静,还有一个原因,只要他今晚离开这里,老夫人又要说他。 江攸宁也知道那另一个原因,想想也只能留他下来,她喊来冬玉:“世子爷今晚要留在这里,你去抱床被子过来。” 冬玉一听这话,高兴得两只眼睛都放光,立刻应了一声跑出去了。 很快,冬玉便以最快的速度抱了一床被子进来,铺好了床,还特意拿了一壶酒,随后掩不住的笑意退了出去。 一出去便把门带关上了,而后便告诉春梅世子爷要留宿,让下人们都离远着点,明早干活动静也要放小点。 下人们一听世子爷要在夫人房里过夜了,下一秒功夫就传遍了整个郡王府。 老夫人听到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儿子这次倒是很听话,看来,还是喜欢这个儿媳妇的。 甜儿和心兰正在一起说着冷月的事,听闻这事后,两人都是沉着脸,心情瞬间郁闷下去。 心兰什么也没说,脸色复杂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全府都知道的事,冷月自然也知道了,当下便失去冷静,这让她更加怀疑穆君行喜欢上了江攸宁,对江攸宁的恨起了杀心。 “小姐,天色不早了,你睡吧。”莲香用碎发遮住额头的伤口,担心今晚又要挨骂。 冷月扫了眼莲香摆摆手:“你下去吧。” 是了,她不能乱,一定要稳住,既然进了郡王府,是对也好是错也罢,她都不能失去穆君行。 畅新院中,今晚下人们都早早地干完活回到下人房去,院子里静静的。 江攸宁看着冬玉铺的床,简直了,拿的另一床子放在边上根本没用。 这是要让她和穆君行同床同被? 她走过去抱起那床被子去掉偏间:“今晚我去睡偏间,世子爷就在这里睡吧。” 穆君行没有异议:“好。” 江攸宁弄好偏间的小床,过来把账册也拿到偏间:“世子爷早些休息,我过去看看账册。” 她刚刚看过账册,府里生活用度和账目有对不上,如果不是下人们私吞,就是有人贪污。 他们既在府里开销用度上做手脚,她就不能当作没看到。 穆君行却跟着她进到偏间,一旁坐了下来:“反正我现在也睡不着,我帮你看看吧。” 江攸宁看了看他,也好,他家的账册他看看也好,自己拿起一本翻开,边看边做下记录。 穆君行也拿了一本坐在一旁,翻看第一页便不想再看,一抬头,恰好看着江攸宁微低着头垂眸的样子,他不禁看得认真起来。 第18章 甜姨娘挑衅冷月 自从江攸宁嫁进来,他从没有认真看过她,今晚还是第一次。 江攸宁是和冷月完全不同类型的人,冷月柔媚,江攸宁端庄,虽不是那种绝色的美人脸,但很是耐看。 就这样看着,竟是不知不觉看了许久。 等江攸宁看完这一本账册时抬头,才发现穆君行在直直地盯着自己瞧。 瞬然间,脸颊慢慢变热,她闪了闪眼神咳一声:“世子爷有事?” 穆君行这才回神:“没事,这账册还是给你看吧,我先去睡了。” 被她发现,他突然也有些不好意思,把账册一推,借口睡觉去。 江攸宁看着他过去后舒一口气,摸摸脸,越来越烫。 这一晚,江攸宁睡在偏间小床,穆君行睡在正间大床,两人相安无事。 而这一晚,穆君行翻来覆去硬是睡不着,直到天快亮才睡着。 第二天,整个郡王府所有人都知道穆君行和江攸宁同度了一晚。 老夫人一知道消息高兴得不得了,立刻让孔嬷嬷带上补品过来看看。 知道孔嬷嬷来了,江攸宁立刻请了进去。 孔嬷嬷把东西放在桌上转述老夫人的话,说完后又拿出一小包东西,小声地道:“夫人,如今您和世子爷已经圆房,夫人就趁热打铁,抓紧怀上,早些生下嫡子,夫人您就圆满了。” 这包东西是什么江攸宁不用问,听了孔嬷嬷的话就知道了,脸一红,接过去:“我知道了,只是这种事急不来,顺其自然好了。” 孔嬷嬷是跟着老夫人的一辈子的人,拿江攸宁当自己孩子看待,语重心长戳了一下江攸宁:“夫人,世子爷把那个冷月领回来了,要是让她先怀上孩子,可就不好了。” 江攸宁点点头:“多谢孔嬷嬷提醒,我知道了。” 送走孔嬷嬷,江攸宁把那包收了起来便去往老夫人那边,一是谢老夫人,二是和老夫人商讨一下府里开销账目有问题的事情。 另一边,冷月也知道了穆君行和江攸宁共度一晚的事情,她气得在屋里一直哭,不吃不喝。 穆君行知道这事是要和她解释一下,可无论他怎么解释,冷月就是不听:“你就是个骗子,你喜欢上了江攸宁,你和她睡了一个晚上,你还想骗我!你滚!” “冷月,你相信我,我和她一整晚都没什么。”穆君行掏心掏肺地解释。 可惜,冷月完全被嫉妒冲昏头脑,根本不听穆君行的话:“我不信,我不信!” 穆君行一把死死地抱紧她,痛心不已:“冷月,你怀疑什么都不能我对你的心啊!” 冷月猛地推开他,红着眼睛道:“你对我的心?要让我相信,那你休了她,娶我!” 穆君行真的被伤透心了:“冷月,你冷静点好不好。” 冷月抹掉眼泪,硬把穆君行推出房间:“冷月一颗痴心对世子爷,难道世子爷对冷月的山盟海誓都是假的?想让我相信,那就做给我看!” 穆君行真的累了,他不知道冷月怎么变了,以前不是这样,自从进了府彻底的变了。 无奈,只好离开。 此时,甜儿被抬了妾,还给她一个丫鬟,以后就是正名的甜姨娘了。 甜儿直爽但也不笨,江攸宁抬她为妾,她自然以后向着江攸宁。 打听到冷月没让穆君行进门的事后,特意换了衣服去往冷月的院子。 一个外面进来没名没份的贱人敢骂她只是个通房丫鬟,这口气她正压着没法出,现在岂不是个绝好的机会。 冷月在屋里哭着骂着,莲香劝也劝不动:“小姐,你已经把世子爷赶走两次了,这样真的会伤了世子爷的心的。” 莲香都能看到的东西,冷月却没有看清。 冷月狠狠地攥着帕子,终于冷静冷静。 这时,甜儿一副得意的样子站在门外,使个眼色给丫鬟:“小翠,开门。” 小翠还没过去,冷月听到声音,撑着站起来,让莲香先一步开门:“你怎么来了,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 这么个态度,甜儿却没恼,扬着嘴角进去,坐下:“冷月姑娘这是被抛弃了?哭成这个样子?” “知道我和世子爷生气,这是跑来看我笑话?我是和世子爷吵架了,只要我愿意,世子爷还是会来哄我,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通房丫鬟敢来看我笑话!” “啪!”甜儿伸手一巴掌打过去。 冷月被打懵。 甜儿眼角余光扫着冷月:“通房丫鬟又怎么样,通房丫鬟现在是姨娘,你连个通房丫鬟还当不上呢!” 冷月猛的瞪大眼睛:“你被抬了妾?” 甜儿哼着挑眉:“现在知道了?以后长着点眼色,说不定我还能帮帮你,要是再敢不长眼色,就别怪我不客气,小翠,我们走!” 冷月捂着脸看着甜儿走掉,满脑子甜儿被抬了妾的事情。 突然间,她明白了什么。 “莲香,快,帮我梳妆。”她慌得赶紧站起来坐到镜子前。 “小姐,你终于振作起来了。”莲香是真心为冷月好。 冷月对着镜子,面色沉淀下来。 是的,她错了,她错在太心急,连装都没装一下,要不是挨这一巴掌,她恐怕还没有醒悟过来。 这一巴掌,挨的也算值了。 甜儿从冷月的院子出来心情大好,涨了身份连走路都有精神了。 “小翠,去问问夫人在不在,我要去谢谢夫人。” 要是以前,她会直接去或者找心兰一起,这次,她却让人先去问一声。 江攸宁抬她的名份,她知道回报,刚才打了冷月,这个消息她想着亲口对江攸宁说一说。 小翠领了话就往畅新院去。 穆君行心情简直丧到了极点,他走着走着就回了畅新院,结果,江攸宁去陪老夫人还没有回来。 感觉江攸宁不在,他好像无处诉说,苦闷之下漫无目的离开。 甜儿的好心情还在持续便在府里闲逛,看到穆君行在廊桥边上坐着,高兴地抬腿就往那边奔,刚跑出一步突然又停了下来。 她仔细地观察穆君行,确定他心情不好,赌定他心情不好和冷月有关。 若是这个时候她过去安抚,定是能博得穆君行一番好感,可若这时候却只能得一些好感有太可惜。 甜儿咬咬牙,她从通房丫鬟被抬成妾,若是借这个机会狠狠地打击冷月,不仅能得到穆君行的好感,还能送个人情给江攸宁。 这么一想,甜儿转头就往冷月的院子走去。 第19章 这就只是前奏 冷月刚刚打扮好,比平日打扮得还要柔美,为了能博回穆君行的心,还特意做了几个小菜,备了一壶酒。 “小姐,你要去请世子爷回来?”莲香小心地猜测。 冷月倒上一壶酒,点头:“对,我想过了,我要去把世子爷找回来。” 昨天那一巴掌打醒了她,在这郡王府里,她目前能依靠的只有穆君行。 甜儿跑得挺快,远远的看到冷月过来,显然,她在找穆君行。 正找冷月,冷月就来了,连上天都给她机会。 于是,甜儿故意端着刚才的不屑的样子走过去:“哟,这不是冷月姑娘吗。” “甜姨娘。”冷月见是甜儿,压下怒火,扬起笑脸打声招呼就绕道走过去。 甜儿愣了一下,看着甜儿的背影,态度突然就变了? 要是这样就过去,那她的目的还怎么达到。 笑了笑,转身就追上去,抓住冷月:“冷月姑娘这是去做什么?找世子爷?告状么?你个小贱蹄子还想找世子爷告状,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冷月压着火想挣脱出来,可甜儿死抓着不松。 “甜姨娘,你放手!” “你个小贱蹄子,你这小贱人,你个小狐狸精,就你这样还想让世子爷娶你,我呸,不知道你和多少男人睡过了,下贱的蹄子!” 甜儿为了激起冷月的火越骂越凶,越骂越难听。 冷月被骂得火大,但还是忍了下来。 本来就要甩掉甜儿,这时有人过来了,甜儿远远的就认出了那是孔嬷嬷的身影,心一横,拔了冷月头上的钗往自己脖子处划了一下,把钗迅速塞到冷月手中。 “啊!冷月姑娘,你竟然想毁我的脸!”甜儿捂住脖子大声哭喊。 这一哭喊孔嬷嬷赶紧着过来:“这是怎么回事?甜姨娘你这是怎么了?” 甜儿哭得伤心不已,头发都乱了:“孔嬷嬷,我看冷月出来找世子爷,我就和她打了声招呼,冷月姑娘问我,昨日世子爷是不是在夫人房里过了一夜,我就说世子爷在夫人房里过一夜是天经地义,难道还要得到谁的允许不成,没想到她发疯似的拔了钗就要毁我的脸,竟还骂夫人不要脸,骂夫人勾引了世子爷。” 穆君行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一过来正好看到甜儿捂着脖子哭诉。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冷月,冷月被甜儿骂的正是火大,突然塞到她手里的钗没来得及丢掉,被穆君行一看,她吓得手一松,仅掉在地上:“不是我,我没有!” 甜儿见穆君行也来了,扑到穆君行跟前,哭得更是柔弱可怜:“世子爷,你一定要为甜儿做主啊,甜儿从小伺候着世子爷,世子爷要为甜儿主持公道啊!” 孔嬷嬷瞪着冷月:“幸亏没划到脸上,冷月姑娘这么狠心,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脸,你竟然敢对姨娘动手,我定是要告诉老夫人和夫人!” 穆君行看着甜儿的伤口,甜儿从小跟着他,加上江攸宁的那番话,此时对甜儿的愧疚之心大起,立刻喊下人去找大夫。 “世子爷,我没有,不是我弄的!”穆君行一直没看冷月,冷月这个时候真的慌了。 她中计了,中了甜儿的计。 穆君行紧皱着眉闭上眼推开冷月:“那你是说甜儿诬陷你?” “对,是她诬陷我,是她陷害我!”冷月情绪激动起来。 穆君行的眼睛里透出失望:“孔默默亲眼看见,你是在说孔嬷嬷说谎?” 冷月大吼:“真的不是我,是孔嬷嬷说谎!” 穆君行深吸口气:“孔嬷嬷是跟着老夫人一辈子的人,你说她说谎?” 孔嬷嬷狠狠地瞪着冷月:“你竟然说我说谎,我是跟着老夫人从娘家嫁到郡王府的人,跟了老夫人一辈子,从未说过半句假话,我会为你说谎?你……也配!” 若不是穆君行在,孔嬷嬷恨不得骂上一句。 冷月:“……” 现下,她就算有一百嘴也说不清。 孔嬷嬷被气得不轻,看向穆君行:“世子爷,这事该怎么处理,老奴这就去禀告老夫人和夫人。” 一旦告诉老夫人,冷月就难在府里,穆君行对她还有一分情念,赶紧阻止了孔嬷嬷:“孔嬷嬷且慢,冷月嫉妒心起故意伤害甜姨娘,本世子不会轻饶,请孔嬷嬷告诉老夫人,本世子会处置冷月,给甜姨娘一个交代。” 他来处理,冷月还有机会。 孔嬷嬷知道穆君行要保下冷月,应了下来:“是,那就请世子爷处理吧,对了,这后院的事是该夫人处理的,世子爷和夫人说一声。” 穆君行点头,没说什么。 甜儿听到这,心里高兴得很,脖子上这一道伤痕总算值了。 冷月心里的怒气翻了天,但此时仍是强压了下去。 她明白,这个时候闭嘴是好的方法,越说只会越黑,越说只会把穆君行越推越远。 穆君行让人送了甜儿回去看大夫,又让人送了很多补品补偿,而后,让人把冷月带了回去。 处理了一切事务之后,他站在原地很长时间动都没动,看着冷月走掉,心里产生一个疑问。 他突然发现有点不认识冷月了,当初那个救过他,柔弱纤纤的冷月怎么不见了。 这件事若没有一个公平的处理,老夫人不会愿意。 他突然自嘲地笑了笑,他一直以为冷月理解他,愿意等他,看来好像不是。 穆君行深呼吸口气,往冷月那边走去。 江攸宁得知此事时正和老夫人在一起,老夫人大怒,让江攸宁去盯着,要是穆君行对冷月宽容绝对不行。 “小姐,你抬了甜姨娘,甜姨娘这么快就去找冷月麻烦了。”冬玉一边走一边道。 江攸宁看了看冬玉,微一挑眉:“甜姨娘性情真爽,但毕竟在深宅大院呆着,这点手段她还是有的。” 甜儿的这个投名状让她很满意,最起码,冷月这一段时间不敢再猖狂。 不过,仅凭这一次穆君行是不会对冷月彻底失望,也揭穿不了冷月会装的真面目。 但,不急,只要穆君行对她还有感情,这就只是前奏。 果然,穆君行补偿甜儿去陪了甜儿两个晚上,把冷月关了禁闭,没有他的话,冷月不许出门,到底没有把冷月怎么样! “小姐,世子爷去陪了甜姨娘两个晚上呢!”冬玉小声嘀咕着。 江攸宁笑笑:“无妨。” 穆君行在她的房里都规规矩矩,她敢肯定,在甜儿那里也只是陪着。 往后的几日冷月倒是真的安稳,不吵不闹,还让穆君行带着她去向甜姨娘道了歉。 过了几天之后,穆君行稍稍的放缓了态度,算是原谅了她。 又过了几天,新开的舞坊终于准备好了,舞姬们也全部到位,第一天开始献舞营业,穆君行见冷月这段日子表现好,打算带她去看看。 第20章 我们从正门进去 “真是的,这才过了多久,世子爷怎么就被那个冷月哄好了?”冬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就是,那个冷月真真就是个小妖精,还不是用了那些狐媚子手段!”春梅满是不屑,气得跺脚。 江攸宁看着两人咬牙切齿的样子,笑着摇摇头:“你们两个以为仅凭甜姨娘那一次就能让世子爷和冷月分开?你们太小瞧冷月了,她能从舞坊里脱身出来,又让世子爷承诺只喜欢她一个,世子爷对她是有感情的。” 春梅不服地撇嘴:“有感情?那个冷月分明就是贪图世子爷的身份。” 江攸宁挑了挑眉:“那又如何?她对世子爷究竟是真心大过贪图,还是贪图大过真心,只有让世子爷自己亲眼看到,他才会相信。” 两个人若有一人不是全心全意,只有让另一人亲眼看到,亲自证实,另一人才会相信。 冬玉撇着嘴叹气:“世子爷眼瞎,小姐才是真心对他的人,他却看不到。” 江攸宁没说话,真心么?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真心对穆君行,不过,她是真心对待这郡王府。 春梅突然咬咬牙:“非得扒出那个小妖精的真面目不可。” 江攸宁拿过披风出门:“好了,走吧,今天新舞坊开业,我要去看看。” 这么一说,两个丫头才想起来,光顾着说话,差点忘了正事! 一路上,冬玉春梅还在为自家小姐不平。 江攸宁看看两人,浅浅勾起唇角:“只要有贪图,迟早会露出来,我们不用着急。” 甜儿不会就这么点手段,毕竟是从小伺候穆君行的人,了解穆君行不比冷月少。 说着马车停下,冬玉掀开车帘,春梅扶着江攸宁下车:“夫人,我们到了,看样子好热闹啊!” 的确很热闹,第一天开业,很多来捧场,看舞喝茶的人真是不少。 江攸宁在门口看了看才从后门进去,她不是来看歌舞,没必要打扰客人。 冷月今日打扮盛妆非常,精致且大气,看着很是高贵。 台下,小厮们热情地迎来送往,端茶倒水。 台上,舞姬们跳得时而柔美时而欢快。 冷月和穆君行在二楼上看着,冷月满脸幸福的样子。 江攸宁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对于那一幕她没有半点惊澜。 这座舞坊虽是为冷月开的,但她也是老板之一,舞坊的经营收入和状况她自然是要过问。 舞坊,是个颇有争议的地方,也是个挣钱的营生,经营得好,既能有名,也能有利。 江攸宁不带有色眼镜看人,她认为就算是青楼里也有好女人,所以,她对这座舞坊里的女子很是看重。 进来舞坊就是跳舞卖艺,她不允许有那种肮脏的东西存在。 看了看前面,她往后面过去。 “丽姑娘,你这支舞跳得可真是美啊!” 刚到后院,就听到一个调戏人的声音。 被称为丽姑娘的女子显然刚刚下舞,突然一个男子拉住,吓了一跳:“多谢公子夸奖,我要去换衣服,公子请放手。” 那男子硬扯着不放,伸手去抬丽姑娘的下巴:“换什么衣服,就这身好看得很,走,陪本公子喝一杯,本公子给你买新衣服。” “公子请自重!”丽姑娘使劲挣脱:“我是来跳舞的,公子想看舞请到前面,想喝酒也请到前面。” 男子脸一沉,哼了一声,上去就要抓人:“装什么清高,本公子今天就非叫你陪本公子喝酒不可,你敢不陪,看本公子怎么收拾你。” 丽姑娘吓得脸白,正不知道怎么逃脱,江攸宁加快步子走了过去:“这位公子,这里是舞坊后院,姑娘们下了台的地方,公子怎么跑到这边来了,冬玉春梅,快叫人过来给公子带路,公子走错路了。” 男子看了看江攸宁,认出来是穆君行的夫人,他的身份可不及郡王府的世子爷,立刻一副笑脸:“原来是世子夫人,真是麻烦世子夫人了,你看,这不小心我还走错路了。” 丽姑娘见男子走了,赶紧向江攸宁下跪:“多谢世子夫人。” 江攸宁扶她起来:“不必,你来这里是跳舞,这舞坊既然是世子爷开的,我自然要护着你们。” 丽姑娘又谢了一谢:“世子夫人真好,看来我让姐们来这里跳舞真是找对了好东家,要是冷月也能向世子夫人一样就好了。” 她们和冷月都是舞姬出身,但从来洁身自好,只卖舞艺不卖笑。 冷月和穆君行好上,她们也很羡慕,但她们姐妹都是真心祝福。 知道世子爷给冷月开了舞坊,她们都愿意过来跳舞,可冷月却变得高高在上,让她们有些失望。 江攸宁听出丽姑娘话里有些东西,她也不问,浅浅笑笑:“没事了,你去换衣服吧,若是有事,你可以到郡王府来找我。” 丽姑娘福下身子谢过后才回去后台房间。 江攸宁也跟着去了后台的房间看了看,和跳舞的姑娘们聊了聊,才到前面过去。 从姑娘们口中,她了解到冷月当年和穆君行好的事情,才知道冷月救过穆君行一次。 原来如此,穆君行那般对她,是有着报恩的情分。 再到前面,穆君行和冷月仍然在二楼上呆着。 冬玉撇了一眼二楼:“小姐,原来那个小妖精对世子爷还有恩,这可对小姐不利。” 江攸宁并不觉得什么:“做人当不能忘恩,这正好说明世子爷是个有懂得知恩图报的人。看这舞坊的情况,希望冷月能懂得感同身受。” 丽姑娘的情况肯定会有下一次,就看冷月怎么处理了。 “冬玉春梅,我们走吧。”今天来这里大抵也算满意,她也不想多呆了。 冬玉瞪着眼睛:“小姐,世子爷还不知道你来了,我们就要走?” 江攸宁往二楼上面看了一眼:“世子爷不知道,那是因为冷月没有让人通报。而且我们来迟了。” 一到舞坊,歌舞都已经开始,显然,前面的重要过程她没有参与到。 “来迟了?怎么会,不是说这个时辰的吗?”冬玉再次确认穆君行派人来传的话,确实是这个时辰。 江攸宁朝二楼努努嘴:“那还用问,肯定是有人搞的鬼呗。” “太过分了,小姐,我们上去找世子爷。”春梅就要往楼上去。 江攸宁拦住:“不用,我们先出去。” 冬玉瞪眼:“我们就这么走了?” 迟到也是来了,怎么可能走了。 “当然不走,我们从正门进去。” 第21章 这才叫排面 耍这种手段让她迟到,无非就是不想让她和穆君行一起剪彩。 这种重要的日子,穆君行丢下她这个正牌夫人和一个外室女人剪彩,她这个正牌夫人立马就会成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莲香看着江攸宁从后门出去以为江攸宁生气走了,立刻去告诉冷月。 冷月笑得妩媚又得意,转头就迅速换了一副脸色,皱着眉:“世子爷,夫人还没有来,你告诉她了,她也不来,看来,她还是看不起冷月。” 穆君行又扫视一圈,确实没看到江攸宁,一阵失望,但还是为江攸宁辩解了几句:“未必,她可能被其他事情绊住了。” 这一段时间的相处虽不长,但穆君行相信江攸宁不是那种人。 冷月这次学聪明了,不和穆君行争辩,反正她的目的已达到。 一舞结束,掌声四起。 这时,江攸宁从大门进来。 穆君行一眼就看到了她,脸上一阵高兴:“你看,她不是那种人,来了吧。” 说着迎了上去,完全没注意到冷月的脸色异常。 等江攸宁走到前,冷月也站到了穆君行身边。 “攸宁,你怎么现在才来?我……”穆君行上来就问。 冷月看向江攸宁:“夫人来这般迟让我们好等。” 江攸宁轻笑一声:“冷月姑娘当真是等我?即是等我,为何这会儿都快要结束了?” 冷月脱口就道:“夫人莫不是记错了时间。” “那就当本夫人记错了时间,既然我来迟了,那就给客人们赔个不是,今天开业,舞坊以后还要仰仗那些客人,不如,我今天就给客人一些福利好了。”江攸宁说得不咸不淡。 冷月的脸色瞬间难看:“福利?” 穆君行也露出疑问:“什么福利?” 江攸宁转大大方方的微微一笑:“今天我们舞坊新开张的日子,多谢各位来捧场,今天是新开张,除了有好看的歌舞,今天的水酒果品全部不要钱,开业三天,三天不要钱,让大家看得尽兴,玩得欢快。” 话音落,冷月就忍不住出口:“三天不要钱?那得损失多少银子?” 江攸宁挑挑眉:“三天而已,我出得起这钱,冷月姑娘放心,不让冷月姑娘有损失。” 花钱买名声,倒也划算,其实,最主要的是能恶心到冷月。 冷月顿时哽住后面的话,三天的钱,她出不起,江攸宁确实有这个实力,她瞬间后悔刚才的小家子气量。 穆君行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可以吸引更多的客人,举双手赞成:“好主意。看似三天不收钱,却足足是赚了三天的好人气。” 江攸宁拉住穆君行,转身走上台,大大方方地宣布:“各位,我们舞坊新开业,为了让大家多多支持我们舞坊,我和世子爷决定开业三天,水酒果品三天不要钱,让大家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一听说免三天的水酒果品钱,台下的客人无不欢呼鼓掌。 认识江攸宁的客人大声表示支持:“世子夫人慷慨,世子夫人霸气啊!” “原来世子爷故意让夫人迟来的啊!谁说世子爷把夫人抛在一边专宠外室,分明是造谣。” “那是,这才是真正的能当家做主的风范,这才叫排面。” 台下的人纷纷对江攸宁投去赞赏的目光,江攸宁借着这个机会走到台下和一众达官贵人们寒暄,这会儿,完全就是她的主场。 顿时,冷月一个人站在外场,像是孤零零被抛弃的怨妇,整个舞坊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 这是她的舞坊,可此时所有人都知道江攸宁才是真正的主人。 冷月恨的恨不得上去杀人,看着江攸宁和穆君行两人并肩,她眼里喷出火。 两人和客人们有说有笑,她站在这边就像个小丑。 压抑了这么久的嫉妒又开了闸,尤其是听到有人议论她在郡王府没名没份的话时更是控制不住,气的上二楼房间砰一声关上门。 那边,江攸宁和穆君行跟客人们寒暄之后便道:“世子爷,妾身先回府了,你去陪陪冷月姑娘吧。” 穆君行想着她这段时间真的很懂事就放心些许:“冷月终究是识大体的,无妨。” 江攸宁看了那边,也不说破:“府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妾身还是先回了。” 穆君行也不挽留:“好,那你先回吧。” 说完,一点也不掩饰地便去往二楼。 “冷月,攸宁的这个主意真是不错,就这一会儿订出去很多长期雅座。”穆君行高兴地和冷月分享。 冷月一听这话瞬间收不住火:“她好,你去找她吧!” 说完这一句不再说话,任穆君行怎么说都是不理。 回府后,冷月仍是不理,不哭不闹就是不理。 穆君行一连哄了两天,冷月仍是对他不搭理。 穆君行以为她经历上一次当是改了,哪知道只是换了个方法使性子。 她不理穆君行,穆君行一气之下也不理她。 两人看似没吵没闹,却是谁也不理谁。 穆君行不理冷月,冷月就拿莲香出气,弄得莲香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 甜儿听闻这个消息简直高兴得不得了,决定抓住这个好机会。 当晚便精心梳洗打扮一番,拿了一样特殊的东西,去往穆君行的书房。 临去前特意做了两样精致的点心,让小翠送到畅新院。 江攸宁看到点心瞬间明白甜姨娘的意思,收了点心,让冬玉拿了一支钗让小翠带回去。 冬玉领了小翠出去回来:“小姐,你对甜姨娘真好。” 江攸宁听着这话些,看向外面:“甜姨娘愿意向我示好,我这做主母的自然要大度些,她送来点心,就是想说她有办法讨世子爷欢心,有办法对付冷月,让我放心。” 春梅听闻,比冬玉反应快了一步:“小姐说的是,这个甜姨娘被心姨娘压制久了,担心这份差事被心兰姨娘抢了去。” 冬玉明白了:“那个心姨娘一直没动静,难道不在乎?” 江攸宁摇摇头:“心姨娘是老夫人身边的丫头,不愿意向我示好,自然是想依靠老夫人。” 心兰不是甜儿,不过,甜儿动作这么大,她不会就这样一直忍着,也该有所动静了。 打点了江攸宁那边,甜儿放心大胆地去往穆君行的书房。 “世子爷,累了吧,喝口水歇一歇。”甜姨娘把茶水放在书桌上,有意无意地露出腰间的东西。 穆君行正看书看得累,端过茶水就喝,不经意一抬头,正好看到甜姨娘腰间的东西。 顿时,眼睛一亮,神情满是激动高兴。 第22章 争宠,我不屑 顾不得喝进了嘴还没咽下去的茶,他赶忙把茶杯放下,拿下甜姨腰间挂的东西:“甜儿,这个东西你没丢?还保留着?我记得你扔了啊!” 这个是他十岁时得的弹弓,经常打鸟玩。 有一次,他打中后院树上的鸟后发现树上有一很大的鸟窝,他爬上去一看,窝里有好几只小鸟。 可惜,鸟妈妈被他打折了腿不能再去觅食喂小鸟,看着几只小鸟将要被饿死,他心里也起了一股子难受。 是甜儿精心照料那只鸟妈妈,他亲自抓虫子爬上树丢到鸟窝里喂小鸟,等鸟妈妈可以飞出去觅食,他才停止投喂,那几只小鸟活了下来。 后来,他就把弹弓丢给甜儿让甜儿扔了,从此再没打过鸟。 哪知,甜儿没扔。 再看到这个东西,年少时的回忆一下子涌现到脑子里。 “世子爷,这个东西甜儿可不扔,虽然世子爷用这个打伤了鸟妈妈,可世子爷也亲自喂了小鸟几天,这个弹弓可有纪念意义。世子爷可知道后院的树上到现在还有鸟窝呢!” 甜儿说着也陷入回忆,就是那年,她被买入郡王府做了穆君行的丫鬟。 在后来的十年里,她陪着穆君行摸过鱼,抓过蝈蝈,为了不被老夫人发现,她不知道骗过老夫人多少回。 穆君行闻言,抓着弹弓就往后院去:“你不说我都要忘了,好久不曾爬过树了,走,我们去看看。” “好。”甜儿兴高采烈地提着裙角追出去。 穆君行一跑到后院仰着头往树上看,果然还有鸟窝。 他把衣角一塞朝着树过去,年少时爬树的感觉一下子就回来了。 不过,他摸着树并没有往上爬,上面有鸟窝,鸟窝里有小鸟,他不想惊动鸟妈妈,找找那时候的感觉就够了, 甜儿看到这一幕,上前两步:“除了这个弹弓,世子爷以前玩的好些个东西我都有收着,世子爷要不要去甜儿那里看看。” 想着少时玩的那些东西,穆君行想都没想答应了:“好,去看看。” 甜儿高兴得合不拢嘴,只要世子爷进了她的院子,她有法子把留下来过夜。 穆君行一去甜儿那边,江攸宁便知道了,她笑笑,甜儿果然是个聪明人,知道找准穆君行的薄弱点。 心兰知道穆君行又去了甜儿那边,紧皱着眉沉着脸。 “心姨娘,咱们也得想些法子了,眼看着甜姨娘抬了妾又得了宠,这样下去,恐怕……”心兰贴身的丫鬟冰儿替自家姨娘着急。 心兰扫一眼冰儿:“难道让我也去讨好江攸宁?让她施舍?我不去,我是老夫人身边的人,我和甜儿可不一样。” 甜儿怎么抬的妾心兰清楚,甜儿臣服江攸宁,她不愿意! 冰儿:“那姨娘的意思是……” 心兰站起来:“冰儿,帮我换身衣服,我去给老夫人请安。” 她是郡王府的家生子,母亲生前又是老夫人娘家陪嫁过来的丫头,她的生身比甜儿可是大有不同。 江攸宁正在屋中看账册,春梅从外面进来:“小姐,心姨娘去老夫人那边了。” “她果然是坐不住了,她是府里家生子,母亲又是老夫人当年的陪嫁丫鬟,老夫人自然会帮她点。”江攸宁抬了抬眼,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 春梅急得把她的账册拿到一边:“小姐,你怎么一点都不在乎,你帮着甜姨娘争宠,现在心姨娘也去争宠,还有个冷月,他们可都争的是你的夫君啊!” 江攸宁把账册拿过来:“穆君行是一个人,又不是物品,谁想抢就抢去的?他们争宠他们的,只要他们不跟我挑衅,让他们争去,争宠,我不屑!” 春梅没了脾气,突然换了话题:“说也奇怪,冷月这次没和世子爷哭也没闹,两人怎么就冷着了呢?” “男女之间,总是一味哭闹,哄哄也能好,可若一直冷着,却是很伤感情。” 冷暴力是最不能解决问题,看似不吵不闹,实则,两人渐行渐离。 春梅又问:“那他们总不可能一直冷下去啊!” 江攸宁一笑:“自然不是,谁爱得多,谁就会先打破僵局,彼此冷着对方,一次两次还好,若是每次都这样,而每次都是爱得多人去主动,这样的感情长久不了。” 这也是考验两个人的时候,穆君行和冷月已经在一起一年多,新鲜期已经过去,接下来的磨合期需要两人共同度过,而不是一方一味地索取。 春梅撇撇嘴:“长久不了最好。” “冷月在世子爷面前掩饰得太多,她索取的越多,露出的马脚就会越多,快要科考,世子爷也想借这段时间冷静冷静。”江攸宁拿起账册继续。 她说得没错,此时,在甜儿的房里,穆君行确实在看书,准备科考,他再不喜欢科考也是要参加的。 而且,也是借着科考的理由避开甜儿,他在甜儿这里过夜,并不表示要和甜儿怎么样。 芙蓉院里,冷月一直烦躁着走来走去,又是一天,又是一天没看到穆君行往这边来了。 “莲香,世子爷今晚去哪儿了?”她不耐烦地叫来莲香。 莲香吓得颤着身子靠近:“世子爷今晚……去了甜姨娘那里。” 冷月一听气得浑身发抖,强行压下怒火后才道:“去找世子爷,就说我病了,就说我这几天不吃不喝快不行了。” 莲香有些犹豫,冷月毫不客气一个巴掌甩过去:“让你去你就去,磨叽什么。” 莲香也没敢出声,捂着脸很快跑出去。 这会儿,甜儿正在书桌边磨墨,只要世子爷在她这里过夜,她不急。 突然,外面一阵动静,莲香闯进了院子:“世子爷,世子爷,姑娘病重,世子爷去看看吧,姑娘这几天不吃不喝快不行了!” 穆君行一听,没有多想,对甜儿说了声,便往芙蓉院走去。 甜儿气急败坏在屋里乱蹦,好不容易和世子爷过夜的机会就这么白白的没了,她怎能甘心。 该死的冷月,你最好是真的快不行了! 她咒过冷月又一想,也跟着穆君行出去,但没去芙容院,而是去往畅新院。 冷月不行了,这件事总该要告诉当家主母。 甜儿走得快,不多会就到畅新院,一个字废话没多说,直接说冷月不行了的事情。 江攸宁听完一边带人立刻去往芙蓉院,一边让人叫上大夫。 第23章 假面具掉在地上 听说冷月不行了,老夫人也让孔嬷嬷过去看看。 穆君行最先到达芙蓉院,还没进门他就心急地喊人:“冷月,我来了。” 冷月躺在床上听到声音赶紧弄乱头发,做出一副好些天不吃不喝的样子,半靠在床头,还应景地咳了两声。 “冷月,你怎么这么傻,几天不吃不喝身子怎么能承受得住!”穆君行是真的心疼她,一进去就奔到床边,满眼都是心急。 看他来了又这么心疼自己,冷月高兴极了,抱住他就哭得梨花带雨:“你终于来了,你是不是不要冷月了。” 穆君行仔细地打量她,顺了顺她的发丝:“谁说我不要你了,还不是你一直不理我,我又怕一说话你又赶我走,所以才没和你说话,哪里是不要你了。” 说着,他又叫着莲香:“快去,让厨房先做些粥来,快点。” 转头又道:“你先吃点粥垫垫,再吃饭。” 穆君行满心满眼为冷月的身体着想,根本没注意冷月高兴的样子哪像一个不吃不喝几天的人。 冷月抱住他不松,柔弱委屈地仰着脸:“世子爷,你不要再离开冷月,你不要再这样对冷月,好不好?” “好,我不离开你,你保证以后不许这样。”现在冷月说什么,穆君行都依顺着她。 “那你今晚不许走,明晚也不许走……”冷月趁机提出要求。 “不走。”穆君行想都没想答应了。 冷月娇羞地钻进他怀中,再三确定:“不许骗冷月。” “不骗你。”穆君行真没骗她。 “世子爷。”冷月媚眼如丝地从他怀中抬头,声如魅惑:“你有多久不曾挨过冷月的身子了……” 穆君行抚摸着她的头咳了一声:“你现在先把身子调理好了……” “世子爷,冷月很想你。”冷月牙一咬,主动靠过去。 穆君行刚要推开,门外一大波人涌了进来。 大夫和江攸宁最先进门,孔嬷嬷和甜儿还有心兰也紧跟在后面。 “冷月姑娘怎么样了?我把大夫叫来了,世子爷快让大夫瞧瞧吧。”江攸宁眼里的关心很真诚。 穆君行见大夫来了起身让大夫到跟前:“快,看看她怎么样。” 这么大一波人,冷月脸色瞬间不自然:“不用了,不用了,我吃点东西就好了,世子爷,不用了。” 大夫一看岂不是要穿帮,她并没有几天不吃不喝。 “还是大夫看看吧。”穆君行坚持让大夫过去诊断。 江攸宁看向冷月,打量了一眼,好似明白了。 原来冷月根本就是骗穆君行过来,哪有什么几天不吃不喝,哪有什么不行了,只不过是争宠的手段。 不只是她看出来了,孔嬷嬷和心兰也发现了端倪,甜儿还在生气穆君行紧张冷月,根本就没正眼看冷月,自然也没看出来。 大夫站到床边,冷月心更着急:“真的不用了,不必麻烦大夫了,我吃些粥就好了。莲香,去看看粥有没有做好。” “那怎么能行,让大夫看看!”穆君行坚持。 “真的不用。” 一个要看,一个坚持不看,大夫弄得也不好做决定,站在床边不知怎么办才好。 江攸宁满怀关心地开了口:“冷月姑娘,还是让大夫看看吧,就算没什么,让大夫给你开些补品补一补也好。” 这么会装,就让她的假面具掉在地上一回! 穆君行一听这话,立刻赞成:“对对,你身子弱,让大夫开一些补品补一补,大夫,给她看看。” “不用,真的不用!” 可惜,这次任冷月怎么坚持说不用,穆君行定是要让大夫看看,索性把她的拿出来放在自己手里,对大夫示意:“诊脉。” 莲香没有搬椅子,大夫干脆直接弯下腰诊脉。 “她怎么样了?”穆君行直接问。 大夫的脸色顿了顿又疑了疑,这不是像几天不吃不喝的脉啊,正常得很,哪里有不行了的征兆? “大夫,冷月姑娘的身体怎么样?”江攸宁问了一句。 大夫收了东西,对着江攸宁回话:“回夫人,冷月姑娘的身子虽弱些,但很正常。”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正常两个字足以说明一切。 穆君行的脸色瞬间复杂起来。 冷月知道瞒不住,但也不能承认是骗他,立刻抓住他的手解释:“刚才我晕过去的时候莲香给了喝了一碗糖水,不,两碗糖水,看到你,我又高兴不已,所以这会儿缓过来了。” 两碗糖水缓了几天不吃不喝,这是放了多少糖! 穆君行沉着脸没说话,江攸宁也不戳破。 而孔嬷嬷却完全不给冷月面子,冷着脸就道:“两碗糖水就缓过来了,你这身体好的很嘛!” 冷月咬着嘴角死撑着面子:“两大碗,莲香,是不是啊!” “是,两大……”莲香从角落里站出来,话没回答完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莲香跑去找穆君行又跑着回来累的很,加之这几天挨骂没怎么吃饭,胳膊上掐伤扭伤又疼没睡好觉,导致这一累直接晕倒了。 江攸宁立刻让冬玉春梅把莲香扶到椅子上,吩咐大夫:“快看看她。” 大夫诊了脉:“她才是营养不良,这几天没怎么吃饭,又跑了一些路,饿得晕倒了。”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算是彻底明白了。 穆君行脸色顿时难看,看着冷月的眼神渐渐变冷,质问冷月:“本世子是少你们吃穿?她怎么会这样?” 此时,冷月恨不得打死莲香,早不晕晚不晕,可她却只继续装:“我不知道,我从来没苛待过莲香,她一定是太担心我了,所以这几天吃不好,所以……莲香……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我对不起你啊!” 冷月一副真心为丫鬟伤心的痛哭的样子,哭着哭着竟晕过去了。 这回是真晕,不是哭晕,而是气晕的! 江攸宁吩咐冬玉:“你去倒杯水来。” 大夫拿出一颗药丸化在水里,这药丸可以暂时补充人身体能量。 冬玉喂莲香喝了水,莲香慢慢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了看,立刻就要跪在地上:“多谢夫人。” 江攸宁伸手扶住:“不必,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莲香这一跪,她这一扶,胳膊上的青紫露了出来。 第24章 难道你也有心上人? 在场的人一眼看到莲香胳膊上的青紫痕迹,甜儿惊叫起来:“你这胳膊怎么了?” 莲香赶忙拉下袖子:“没怎么。” 江攸宁拉过莲香的手撸起袖子,眉头紧紧锁住:“都成这样了还叫没怎么? “真是……看着冷月姑娘柔柔弱弱,没想到下手竟这般狠。”心兰同情叹口气。 甜儿瞪着昏迷不醒的冷月狠狠地哼一声:“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莲香怕冷月醒了后更会惩治她,拼命地摇头解释:“你们误会了,姑娘真没把我怎么样,是我自己气自己不争气,不能让姑娘开心,都是莲香自己做的。” “骗谁呢,她不开心你气什么!”甜儿毫不客气地拆穿莲香。 穆君行一直没说话,看到莲香胳膊上的伤痕,他就把目光落在冷月身上。 他不相信莲香胳膊上的伤是冷月弄的。 可他更不信是莲香自己弄的。 现在,他突然不认识冷月,就好像从未看清过她。 记得,在舞坊看到她时,她是那么单纯,不做作,为她赎身出来时,她高兴的要飞上天,这一年多来,她一直说不在乎名份地位。 现在呢? 他觉得他的心像也扎了一样。 “大夫,给她胳膊上的伤配些药。”穆君行不再看冷月,吩咐了大夫转身走人。 穆君行一走,甜儿紧跟着追出去:“世子爷!” 心兰见状也跟着追了出去,既然争宠,就不能要面子了。 江攸宁又拔了两个丫鬟过来芙蓉院照顾,让莲香好好休息几天。 一屋子的人走干净,冷月仍然不知自己已颜面扫地。 外面,甜儿和心兰一左一右跟在穆君行身边。 “世子爷,甜儿陪你去走走散散心。” “世子爷,心兰陪你说说话吧。” 两人都想让穆君行去他们房里过夜,以前甜儿不敢和心兰争,现在甜儿身份和心兰一样都是妾了,她胆子也大了。 “世子爷,我做粟子糕给你吃。” “世子爷,我给你碗莲子汤。” 说话散心,吃的喝都用上了,穆君行谁也没应,看了看两人紧皱眉头:“你们都回去,本世子想静一静。” 好不容易冷月趴下的机会,两人哪肯放弃,男人难过的时候也是脆弱的时候,两人都想趁虚而入。 “你们回去,我静一静。”穆君行不想对两人说过分的话,声音仍是平静。 “世子爷!” 甜儿扯住他的衣角。 心兰直直地看着他。 穆君行拧住眉,想发火了:“你们……” 一转头看到江攸宁从芙蓉院出来,直直地朝她走过去:“你们回去吧,本世子今晚要去夫人那里。” 两人看向江攸宁,甜儿念着江攸宁的帮助,松开手:“世子爷,甜儿先回去了。” 心兰不服气,可老夫人只会帮她和甜儿争争宠,不会帮她向江攸宁争宠,福了福身子:“心兰告辞。” 江攸宁虽离得有点远,但也看得清楚情况,两人显然都在争宠,一下子都走了。 看来,穆君行今晚要去她房里了。 果然,穆君行朝她走来,直接就道:“攸宁,今晚我去你房里。” 他们是夫妻,江攸宁想拒绝却也没有理由:“世子爷不嫌弃就好。” 回到畅新院,穆君行没有说话,一直看书。 江攸宁知道他这个时候不想说话,也不打扰,自己去了偏间。 过了许久,穆君行拿着书来到偏间:“你没有什么话想说?” 江攸宁看了看他,起身给他倒杯水:“我有什么想说的吗?” 穆君行在她对面坐下:“关于冷月。” 江攸宁浅浅一笑:“世子爷有眼睛,有思想,世子爷可以看得清楚,想得明白,不需要别人多说。” 有些话说了反而没有不说得来的好。 尤其是被人骗,还是让他自己发现最好。 穆君行看着她:“江攸宁,你既已嫁进我郡王府的门,为何从来没见过你对本世子有过要求,为什么你不像甜儿和心兰一样。你说要与我好聚好散,难道你也有心上人?” 之前他没有深想过江攸宁提出好聚好散的原因,现在,他忍不住去想。 江攸宁神情怔住,她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但也算是如实回答:“我没有心上人。” 穆君行突然松了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没有心上人心里会轻松,甚至有点高兴。 接着又问:“你真是与众不同的女人,毕竟在这府里就算夫人也是要有宠爱的,可你却从来不争不抢。” 不争不抢不说,还帮助妾室争宠,把他主动推向冷月那一边。 他能看得出来,刚才江攸宁到冷月房里时眼睛里的关心是真的。 江攸宁反问:“世子爷想让我也争宠?那世子爷还有清静之地吗?” 穆君行语住,说的也是,他来她的房里不就是想静一静吗? 莫名的,和江攸宁在一起,他觉得很是静心,很自然,不需要考虑太多的东西。 这一晚,两人一个看书一看账册,看似没有多说什么,却又好像说了很多。 第二天,冷月醒的很早,知道昨日的事气的差点再晕过去。 莲香吓得不敢靠近,有两个新来的丫鬟在,她也不会怎么样。 冷月的危机感越来越重,现在她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把穆君行拉到她的身边。 她换下艳丽的衣服,脱了簪,穿上一身素服出了芙蓉院。 甜儿这几日心情好,特意戴上江攸宁送的发钗出来,正好碰上冷月。 看到她一身素服,连支发簪都没戴,甜儿高兴得趾高气扬:“哟,这一身打扮是想做什么呀,穿得跟丧服似的,你是在咒谁呢!” 冷月在甜儿这里已经吃了几次亏,此时就是气破胆也还是强压了下去:“甜姨娘。” “哼,这回学乖了?可惜晚了,整个郡王府谁不知道你装病骗世子爷,还不行了,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嘛,穿成这样还想去勾引世子爷?” 甜儿知道冷月不敢和她杠,说话越来张狂。 冷月低着头想走:“我要去找世子爷认错,请甜姨娘让个路。” 甜儿掐着腰拦住不让她过“世子爷在夫人那里,你去认错,怕是想去恶心夫人吧,滚回你的芙蓉院,省得出来丢人现眼。” “你……”冷月咬紧后槽牙。 “我怎么,今天不许你去夫人那,也不许你去找世子……” 甜儿的话还没说完,冷月找准个空就跑。 甜儿掉头就追,一把抓住冷月的衣角,冷月哪肯停下,两个人扭扯在一起,冷月一狠心把一块衣服撕掉。 “你别跑!”甜儿在后紧追不舍。 冷月一口气跑到畅新院,扑通一下直直地跪在院中:“世子爷,冷月知错了,请世子爷原谅!” 第25章 查账 江攸宁听到声音去口一看,竟是冷月跪在那里。 她看了看又回了屋,穆君行没有出来,解玲还得系玲人。 “世子爷,冷月在外面跪着求你原谅。”她回屋把外面的情况对穆君行说了一遍。 穆君行看都不看外面:“让她回去。” “好吧。”江攸宁也不多劝,让冬玉去传话。 冬玉回来:“她说世子爷不原谅她,她就长跪不起。” 穆君行猛地一拍桌子进去里间:“威胁本世子?那就让她跪着好了。” 他进去后,冬玉竟偷偷笑了笑:“小姐,世子爷这次不会再原谅她了吧。” 江攸宁点了一下冬玉的额头:“你呀,这点小心思,冷月在外面跪着你高兴是不是?” 不等冬玉说话,春梅就开了口:“当然高兴,她也有这一天,难道世子爷还能原谅她?这一回肯定把她赶出去。” 江攸宁慢慢摇摇头,看向外面:“不一定,世子爷和她到底是有感情在,世子爷刚才看都不看外面一眼,这次,应该还会原谅。” 冬玉春梅都不信:“怎么可能,你不是也说世子爷连看都没看外面一眼吗?” “没看一眼那是因为不敢看,怕看了就不忍心,世子爷的气还没消。” 男女之间,谁用情深谁付出的多谁受的伤害就大。 听了这话,冬玉春梅同时愣住:“什么?那现在……” 江攸宁摆了摆手:“不用管,让她跪着,等世子爷气消了应该会原谅她这次,装病骗世子爷,还没触碰到世子爷的底线。” 有了江攸宁的话,没有人过问,冷月一直在院子里跪着,穆君行也一直在畅新院呆着。 整整一天下来,冷月这一次真的没吃没喝从早上跪到晚上。 江攸宁试探性地看了看穆君行,他仍是看书不说话,她也一个字不提,给他沏好茶便自己做自己的事。 不过,穆君行在这里呆了一夜又一天,又要过一夜,她倒觉得有那么一点点不方便了。 这一晚,冷月仍然没有起来的迹象,身子禁不住地摇晃却仍坚持着,膝盖处以肉眼可见的渗出一丝红色。 一整夜,江攸宁听到那边穆君行翻来覆去的声音。 突然,外面的风声变大了,接着一道极昼的光亮闪过窗户,还没来得及反应,轰隆一阵响雷劈下来。 江攸宁起床穿好衣,闪电过后响雷,看样子要下大雨,穆君行该是撑不下去了,冷月也撑不住了。 果然,哗啦,外面立刻大雨倾盆。 “世子爷,下大雨了,冷月姑娘跪了一天一夜,又下这么大的雨,她撑不住的。”她站在里间门口说道。 穆君行开了门,看看窗户外面,神情纠结。 “世子爷,冷月装病也是因为太喜欢世子爷,这样大的雨要是再跪下来她就真的不行了。” 她开口劝,给穆君行一个台阶下,他已经穿好了衣服,不就是准备让冷月回去。 她此时给个台阶,穆君行自然会明白:“算了,看在你的份上,本世子再原谅她这一次。” 江攸宁笑了:“世子爷还是自己去对她说吧。” 穆君行的眸子里透着感谢,先让她进屋,再去开门:“嗯,你快回去睡,别冻着。” 冷月见穆君行出来,眼泪一下子滚出来:“冷月知错了,请世子爷就原谅冷月这一次。” 她不敢再哭不敢再闹也不敢再撕娇,她知道这一次只能用真诚来打动穆君行。 “先回去。”穆君行看到了她的真诚,扶她起来一起回了芙蓉院。 这一晚,穆君行后半夜就在芙蓉院,没有出去。 老夫人知道此事瞬间火大:“冷月那个小贱蹄子就跪了一天一夜又把世子爷跪回去了,真是气死我了。” 半夜从江攸宁房里出去,亏得有个好儿媳,要不然,岂不是闹翻天。 想着前几天心兰过来请安,老夫人叫来孔嬷嬷:“去把世子爷叫来。” 儿媳妇不争不抢,那就帮一次心兰。 穆君行原谅了冷月,心疼她跪了一天一夜,让她好好休息。 这一次冷月懂事很多,他起身时,冷月没有拽住他,也没有说些什么留他。 穆君行很是欣慰,于是便让人把书拿到芙蓉院,科考这几日,他就在这边努力用功。 下人还没去搬书,孔嬷嬷先到了芙蓉院:“世子爷,老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冷月闻言眼里一惊,但仍然没说一句话。 穆君行见状,安抚地握住她手:“母亲生气在所难免,你不要急,我会跟母亲说的,我先过去。” 冷月低眉垂眼:“老夫人生冷月的气是应该的,冷月不敢奢求老夫人原谅,世子爷快去吧。” 等穆君行一走,冷月露出狠毒的目光。 老夫人分明是不要让穆君行留在芙蓉院,这个老不死的! 穆君行到了老夫人跟前,老夫人已经把心兰叫了过来:“过些日子便要科考,攸宁比较忙,这几天就让心兰伺候你。” 老夫人直接便说这话,接着吩咐心兰:“心兰,世子爷这几日要努力科考,你只许旁边伺候,不许打扰,也不要太让世子爷分心。” 言下之意很明显,伺候归伺候,晚上不要太过。 心兰激动得喜上眉梢:“是,老夫人放心,心兰绝不会打扰世子爷用功读书。” “母亲,既然要我用功读书,那干脆这些日子我住书房算了。”穆君行开口反驳。 老夫人斜他一眼:“住在书房不也是要让人伺候,你要是想住书房,那就让心兰过去伺候你。” 其实老夫人心里清楚穆君行不喜欢心兰,她也只能帮到这,就算给心兰一点安慰。 穆君行见老夫人这么强硬的语气,知道再拒绝也没有用,又不想让老夫人大动肝火,只好同意。 回到书房,穆君行却对心兰道:“你磨了墨后先去休息吧,本世子要看得晚些。” 心兰知道他是不愿意与她同睡,她仍是顺从地下去,只要这几天她都在,总会找到机会。 冷月知道此事后反倒是平静许多,她就当完全不知道,在芙蓉院里练舞练琴,好像回到了以前。 甜儿纵然气得不行,但也不能违抗老夫人,只好暂且先忍着。 就此,府内出现一片安静,冷月不作,甜儿不争,穆君行整日在书房为了避开心兰是真的在用功。 一时间,江攸宁有了空档,她决定趁这个功夫好好的对一对账本上的账目。 第26章 赏罚分明 首先账目有出入的就是厨房采买和府里生活用度。 上一世,江攸宁撑起杜家,杜家上上下下哪一样都是她亲手操劳,对物价皆是有所了解。 什么东西什么价,多少人多少的开销,心里大抵是个准数的。 她合上账册带上冬玉春梅去往厨房后院。 此时,厨房的王嬷嬷带着人出去采办去了,其他几个嬷嬷和下人正在后院忙着。 大家看到江攸宁过来,恭敬地弯腰行礼:“夫人。” 江攸宁微笑着一一回应,对他们也很是亲和。 “夫人,正好奴婢要去找您,这个季度丫鬟下人的衣服要做了,今年还同往年一样每人做一身吗?”李嬷嬷走上前来汇报。 郡王府的丫鬟下人每个季度都会增加新衣,这笔银子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开支,这笔钱当然要江攸宁点头批下。 “今年还同往年一样每人做一身吧,回头你去账房支银子。”江攸宁走到那边坐下。 冬玉立刻递上一个账本,打开放在江攸宁的眼前。 李嬷嬷听闻可以去支银子,高兴地上前谢恩:“多谢少夫人。” 正准备转身,江攸宁却叫住李嬷嬷:“李嬷嬷,府里每年做衣服都是去一家铺子吗?” 李嬷嬷下意识回答:“回少夫人,是的,这些年都是去一家铺子。” 江攸宁嗯了一声:“今年换一家衣铺子吧。” 一句话,李嬷嬷脸色一白:“换一家?为什么?” 换一家怎么能行,这家铺子是心兰姨娘的亲戚开的,他们在每年的下人衣服上赚不少钱,换一家,那不是断了财路。 江攸宁看着李嬷嬷,又看了看账册:“春夏两季的制衣钱每年都是两百两,秋冬两季是三百两,这家铺子的价格不便宜啊,而且你们每人只做一身,现在一身普通衣服大抵多少钱我还是知道的。所以,换一家。” 李嬷嬷吓得直咽口水:“少夫人,这家铺子与我们都合作好些年了,对府里每个人的尺寸也都清楚,他们家的布料都很好,换一家的话还得重新量身,很麻烦的。” 江攸宁听到这话,吸了口气,果然如她所料,制衣铺子和李嬷嬷都是有关联的,不过,李嬷嬷一人不敢手伸这么长,所以,李嬷嬷和制衣铺子拿的都是蝇头小利。 她心知这里面的事儿,也不急着戳穿:“虽说重新量尺寸是麻烦些,没关系,换一家铺子换换新布料新款式。” “少夫人……”李嬷嬷急得满头大汗。 江攸宁并不给她机会,看向其他等着汇报的管事嬷嬷:“不只是做衣服换一家铺子,鞋帽也都换一家。包括厨房送菜,也要换换人,还有府里一些贵重物品的采办,我都会再看看。” 听到这话,李嬷嬷两腿开始发软:“少夫人,真是用不着换啊!” 江攸宁一笑扬眉:“怎么?本夫人说换不能换?” 李嬷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江攸宁脸上的笑色消失,仍是语气平和:“李嬷嬷,与我们合作的那家铺子和你是什么关系?按照账目上的数字,每人每季可以做两身衣服了。这另外一身衣服的银子去哪儿了呢?” 话到这里,有的人脸色不自然地低下头。 他们没想到这少夫人突然就来查账目了,更没想到这个养在深闺里的少夫人竟然知道外面的行情。 做手脚必留痕迹,他们谁都不傻,李嬷嬷的事大家心照不宣。 李嬷嬷被查出来,他们也跑不掉。 李嬷嬷的脸色更是难看,忍不住身子发抖:“少夫人,我……” 江攸宁给了冬玉一个眼色,冬玉把账本拿到李嬷嬷跟前:“李嬷嬷,你看看,这账本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你每年从账房支走的银两。” 李嬷嬷不敢吱声,但又不愿意承认。 江攸宁脸色慢慢凝住:“李嬷嬷,我现在让换一家铺子是给你机会,认错认罚,我还能让你在府里呆着,但你若执迷不悟,那就离开王府,离开前,你也要一五一十都交代清楚。” “求少夫人饶了老奴,求少夫人饶了老奴。”李嬷嬷终于扛不住。 江攸宁看了看春梅,春梅把李嬷嬷扶到一边:“来,到这边,把事情跟我说清楚。” 李嬷嬷过去到那边,其他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江攸宁坐在主位上翻了账本,每翻一页,下人们的心就跟着抖了一下。 “厨房管事王嬷嬷在哪?”江攸宁抬起头寻人。 “回少夫人,王嬷嬷不在,带人出去采菜品去了。”厨子回了话。 可巧得很,话音刚落,王嬷嬷回来了,看到江攸宁在,险些一个没反应过来。 江攸宁嘴角勾起笑笑:“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王嬷嬷来的正是时候,正好,我看看清单,今天都进了什么东西。” 王嬷嬷扫视一圈,似乎没明白形势,但看到李嬷嬷在那边,又看看大家的脸色,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刚刚去采办得的钱还没来得及交给甜姨娘,要是被江攸宁发现,那岂不就完了。 “少夫人。”王嬷嬷小心地走上前。 冬玉过去拿过王嬷嬷手里的清单放到桌子上。 江攸宁看完清单,给了冬玉一个眼色,冬玉会意地去往厨房。 厨房送来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整理,里面有夹的给甜姨娘私人的补品,王嬷嬷赶紧追过去,哪知一下子没注意摔倒在地上。 摔一跤倒没怎么样,关键是银子掉出来了。 一哗啦的银子在地上,引得所有人一惊。 江攸宁走过去,看着地上的银子,心里一本清账是怎么回事:“王嬷嬷,这银子……” 王嬷嬷顾不得身上摔得疼,爬起来跪着:“求少夫人饶了老奴这一次!” 不用再说,在场的人都心里明白。 眼看李嬷嬷和王嬷嬷都被查了出来,有问题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低下了头,想着回头找少夫人交代问题。 江攸宁看向众人:“今天能主动交代的我都会给你们再一次机会,郡王府不是不讲理的地方,有功赏,有过罚,你们只要认认真真做事,郡王府就是你们的家。” 她这个当家主母,赏罚分明。 从后院回去,江攸宁便让管家去把穆君行最近支的银子总账以及舞坊的情况核算一下。 穆君行为冷月开的舞坊已经有些日子,开业前三天虽然免费,但当天的订座很多,她大抵算过,就算免费三天也是不赔的。 管家送来核算后的结果,身后竟然还跟了一个人。 江攸宁抬头一看:“丽姑娘?” 第27章 舞坊出事 管家把核算后的结果放在桌子上,退后两步回话:“少夫人,这位说是舞坊的丽姑娘,她说有重要的事想面见少夫人。” 江攸宁起身过去:“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管家退下去后,丽姑娘立刻往地上一跪:“求少夫人救救我们这些姐妹吧。” 江攸宁被这一下跪得莫名其妙,赶紧把丽姑娘扶到椅子上坐下,让冬玉上了茶:“有什么事你慢慢说,舞坊这些日子应该不会亏损,答应给你们的待遇应该也不会不兑现,有什么重要的事丽姑娘要如此?” 丽姑娘哪有心思喝茶,刚坐下又站了起来,满眼乞求:“少夫人,舞坊这几日生意很好,少夫人答应给我们的月银也都如实兑现了,我们大家很感谢少夫人。” “既然如此,为何你这般着急?要是遇上了什么难事,你直说,我尽力帮你。” 跳舞为生的生活也是辛苦,江攸宁对那些舞姬从来都没有轻视过。 丽姑娘等的就是这句话:“少夫人有所不知,我们做舞姬虽是卖笑为生,可卖艺不卖身,有的客人便强行逼迫,京兆府伊的张公子看上了玲儿,硬是要玲儿作陪,玲儿不从,便求助冷月,原以为冷月念在同门的情谊会帮助我们,哪知道冷月却暗中帮助那张公子……” 结果不说而知,江攸宁听得紧皱眉头:“玲儿现在怎么样了?” 丽姑娘摇头:“玲儿原本有中意的人,等着攒够钱赎了身就与那人成亲,现在却……玲儿现在一心寻死,我知道这事只有少夫人能帮忙,只有少夫人能救玲儿,求少夫人发发善心救救玲儿,也救救我们,若是这样的事情得不到制止,还会有下一个玲儿。” 江攸宁思考着坐下,看着丽姑娘:“你是说冷月暗中助了那张公子?你怎么知道?可有证据?” 一句话问得丽姑娘神色出现慌乱:“我没有证据,但我相信玲儿,玲儿说是冷月骗她的,我相信玲儿不会说谎。” 江攸宁盯着丽姑娘,再问:“你不信冷月?” 丽姑娘面色犹豫,起身跪下:“少夫人,玲儿和冷月,我信玲儿。少夫人,我知道冷月是世子爷的人,世子爷很喜欢冷月,少夫人也有为难。实不相瞒,我来为玲儿求情实则也是我自己,我怕有一天我会和玲儿一样。求少夫人一定要救我们。” 江攸宁深吸口气,让冬玉扶她起来:“丽姑娘,你先回去。” 丽姑娘没有争执:“是。” 这时,甜儿从外面进来。 她知道王嬷嬷出事了,自己也跑不掉。 而且这些日子和江攸宁相处下来,她觉得江攸宁是个讲理的人,索性过来自首认罪,也许能求些情面。 甜儿看着丽姑娘觉得有些眼熟,进了门还在想。 “甜姨娘。” 江攸宁叫了她一声,她突然想起来了:“夫人,刚刚出去的那位是不是舞坊的舞姬?” “你认识?”江攸宁顺口一问。 “那个好像是和冷月一起在盛世舞坊跳舞的姑娘,以前世子爷带我去过盛世舞坊,我见过。” 甜儿回想了想,又确定地点点头:“对,她就是盛世舞坊的姑娘,世子爷给冷月开的新舞坊,冷月好像把她也找来了。” 看来甜儿了解些冷月,江攸宁让她坐下来:“你说说盛世舞坊,说说冷月。” 甜儿有问必答,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穆君行怎么认识的冷月,连去了多少次盛世舞坊都记得大差不差。 江攸宁听后接着问:“盛世舞坊只是跳舞?” 甜儿撇着嘴摇摇头:“夫人,你想的太简单了,你哪里知道,那盛世舞坊虽说是个舞坊,可我听说,舞坊的花妈妈也做逼良为娼的事呢,当年想对冷月动手动脚的人可有不少,花妈妈还打过冷月的念头,要不是世子爷出手,冷月也不一定能逃得过。” 听完这些,江攸宁信了丽姑娘的话,冷月这是和花妈妈学的手段,也想做这样的事。 只要满足了那些达官贵人,舞坊的生意不愁不好,钱也赚得更多。 甜儿看着江攸宁,脑子转得飞快:“夫人,那个冷月现在有了自己的舞坊,难保她不会学着花妈妈也做那一套,毕竟那些姑娘的卖身契都在花妈妈手里,她赎了身不怕,可其他姑娘怕啊。” “你知道些什么?” “夫人,当年,冷月也是求了世子爷,世子爷心软帮了她,后来,不知怎么的,她又救了世子爷一次,这才有了今天。夫人,冷月若是真做了什么,那是抹黑世子爷的脸,夫人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个贱人败坏世子爷的名声。夫人若是有不便的地方,夫人尽管吩咐,甜儿愿意为夫人效劳。” 江攸宁打量甜儿,甜儿有些不自在的笑了一下:“夫人……” “甜姨娘放心,我不会把王嬷嬷怎么样,你和王嬷嬷以前也不要再做什么,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现在我是当家主母,我眼里容不得沙子。” 她知道甜儿来的目的,原本她也没打算太严厉处理这件事情,看甜儿这认错态度,她就给一次机会。 得到这句话,甜儿高兴地跪下:“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只要夫人放过甜儿,甜儿以后听夫人的。” 江攸宁扶她起来:“只要你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一心为世子爷,我自不会亏待你。” 甜儿连连点头:“是。夫人,心兰和那李嬷嬷恐怕不是那么好办,心兰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又是家生子,不过,甜儿能抓住李嬷嬷的把柄,让心兰狡辩不了。” “你倒是聪明,竟有李嬷嬷的把柄。”江攸宁端过茶。 “夫人帮助甜儿,甜儿怎敢忘恩,夫人好一阵子没去舞坊,舞坊也是世子爷的,就是夫人的,夫人该去看看,兴许能看到什么的。” 甜儿眼睛转了一转,心兰的事不急,眼下是冷月那边的事。 江攸宁笑了:“你说的是,我是该去看看了。” 甜儿脱得了身好心情地离开畅新院,看着书房的方向,得意地挑起下巴,她倒要看看心兰和李嬷嬷怎么脱身。 连着几天,心兰在书房伺候穆君行,丝毫不知李嬷嬷出了事情。 而冷月这些日子也很是安静,除了在院子里弹琴跳舞,就是去舞坊。 这一日,她又去舞坊。 而江攸宁在她之前也去了舞坊。 第28章 该出手了! 冷月到舞坊时,江攸宁已经在后院听完了玲儿讲述事情的经过,此时,她在二楼上品着茶看着下面。 说实话,冷月带来的这些人果真舞技甚好。 不过,她却无心看姑娘跳舞,她在打量台下的那些客人,目光落在玲儿说的那位张公子身上。 下一个便是玲儿的舞。 此时,冷月也一边看着。 今天,冷月打扮得很素雅,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 冷月看着台上跳舞的玲儿,又看了看那位张公子。 张公子勾着嘴角眼睛一动不动看着玲儿,若不是被身份拘着,估计都要流出哈喇子。 这一幕全落在江攸宁的眼里。 台上的玲儿跳着冷月最新编的舞,没跳完便是一阵喝彩声。 张公子更是拍手叫好,甚至还给了赏钱。 玲儿跳着不时地看张公子,今天,她的眼神没了之前的冷漠,反而多了几分柔媚。 她记着江攸宁说的话,先引张公子,但却要让他得不到。 只要张公子一急,冷月就会出手。 只有抓到冷月当场,她才可以脱身。 玲儿想着只要可以脱身,更卖力地跳舞。 一舞结束,掌声轰鸣。 下了台的玲儿去往后院,张公子立刻跟了过去。 “玲儿姑娘。”到了后院,张公子满眼不怀好意。 “张公子,请让路。”玲儿又变成冷漠。 “哎,玲儿姑娘还是刚才在台上的样子,本公子更喜欢。”张公子堵着玲儿不让走。 玲儿咬着牙一把推开:“张公子,得罪了。” 若是平日玲儿不敢得罪,但今天有江攸宁撑腰,她敢了。 张公子没想到玲儿敢推她,一没注意摔个仰八叉,玲儿乘机跑掉。 “有意思。”他没恼也没气,却更激起要得到玲儿的心。 于是,张公子找到冷月。 两人一阵说话,张公子满意离开。 这些,江攸宁都看在眼里,浅浅一笑,该出手了。 张公子哼着曲儿离开舞坊,突然,一个蒙面人用刀抵住他的脖子把人带到拐角处:“说,冷月刚才对你说了什么?” “大胆,你……”张公子刚想发威,脖子上一紧,吓得不敢再喊:“你……你是什么人,你问这个做什么?” “说!”抵住张公子脖子的刀又紧了紧。 张公子哪见过这样的阵势,两腿发软:“本公子看上一个舞姬,本公子答应给冷月五百两,她帮本公子搞定那个舞姬。” 黑色面罩下,江攸宁咬咬牙:“你以为有钱就可以随便找女人?” 张公子不理解:“不过是一个舞姬……” “舞姬也是良家女子,又不是青楼妓女,五百两?肯定不行,至少要一千两!” 一千两能够赎玲儿和丽姑娘的身,赎了他们的身,他们以后是继续跳舞还是做别的就有自由了。 “一千两?奶奶的,敢情是来抢钱的!当本公子是傻子?”张公子当即骂起冷月。 江攸宁趁他骂的功夫,猛地摘下他腰间的玉佩:“一千两,少一分都不行,你要是不给,我就让人拿着玉佩去京兆府,到时,整个京城都知道你张公子和一个舞姬私订终生,看看是谁丢脸!” 张公子咬着牙:“好,我答应。” 京兆府的脸面可不止一千两。 江攸宁一笑,松手:“给你一个时辰,把银票拿来放到那边的石头下,我自会给还你玉佩。” 张公子赶紧跳离三尺之外,想动手,又被捏着把柄,再不情愿也只好回去拿银子。 江攸宁从后门回到舞坊,迅速换了衣服,吩咐冬玉一个时辰后去石头下取银票。 刚说完,冷月过来了:“原来夫人来了舞坊,夫人是来查账的吗?” 江攸宁也不掩饰,大方的承认:“是啊,这里既然是营生,就要有盈利,冷月姑娘也不希望亏钱吧。” 冷月装得很老实:“夫人说的是,这几日盈利虽不是很多,倒也可观,我把账本拿来给夫人看。” 账本只是舞坊的盈利,背后赚的那些钱可不在账本上。 “那就麻烦冷月姑娘了。”江攸宁也不客气,接过账本就走人,真的就是来查查账本的样子。 她一走,冷月冷哼着脸关上门,恨得牙根痒却不能发泄出来。 江攸宁这副主母的样子她实在是太讨厌,幸亏现在还没有孩子,若是有了孩子? 冷月心一横琢磨着另一个计划。 另一边,江攸宁出了舞坊后直接上了马车,冬玉趁着没人去石头下拿了张公子放下的银票。 银票拿到手,她便在马车里换了衣服,直接去往盛世舞坊找到花妈妈,为丽姑娘和玲儿赎身,拿走两人的卖身契。 接着又回到舞坊后门,丽姑娘和玲儿已经在那等着,看到卖身契,两人当即跪下磕头。 拿到卖身契他们就自由了,不受冷月的要胁,也不怕花妈妈。 江攸宁又吩咐了一番后,才转回郡王府。 且说张公子拿了八百两银票后觉得窝囊不甘,想着找冷月要包下玲儿,八百两玩一个女人,怎么着也要玩够本。 正往舞坊去,一个小乞丐把一个布袋递给他,布袋里装的正是他的玉佩。 他看到玉佩顿时心里舒服了很多,一到舞坊就直奔二楼雅间,掌柜的招呼他前厅看舞喝茶,他都摆摆手。 此时,冷月正在满院子找玲儿,张公子已经在等着,她须得把人赶紧找到。 她哪知,这会儿玲儿和丽姑娘已经带着卖身契带着攒下银两在江攸宁的安排下离开舞坊。 张公子在房里等了半天不见人,火气上来:“人呢!” 冷月找不到人只好硬着头皮去跟张公子解释。 可张公子什么都不听,就是要人:“你拿了本公子一千两,现在对本公子说人不见了,骗了老子的钱不说,还把老子当猴耍?” 冷月急忙摇头:“我怎么会骗张公子,玲儿是真的不见……什么,一千两?我什么时候拿张公子一千两,张公子明明给的是五百两。” 张公子手一挥翻脸:“冷月,你还有这招?你让人偷袭本公子,逼着本公子要了一千两,现在翻脸不认账?你别以为你是穆世子的人,本公子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郡王府他也不是不敢惹,但这件事不能公开,所以,要么找到人,要么拿回钱。 冷月不认账就找穆君行! 第29章 狗咬狗的好戏开场 冷月咬着后槽牙仍是好言好语解释:“张公子,我真没有骗你。” 张公子拿回了玉佩就没了把柄,底气都足了:“你还不承认,好,我去找穆君行,我倒要看看他这个世子爷怎么说!” 不理会冷月好说歹说,张公子直接出去,直奔大门外就上了马车。 冷月赶紧从后门追出门想拦住,但却迟了一步。 与此同时,穆君行正在书房看书,从来没这么认真过,这回为了避开心兰,也为了不让老夫人念叨,真是用了心。 冷月没来找他,他感觉许久没有这般清静过了。 江攸宁救了玲儿和丽姑娘后回到府中也歇了歇,正喝着莲子粥,管家进来禀报:“少夫人,京兆府的张公子要见世子爷。” 来了?狗咬狗的好戏开场喽! 江攸宁整了整衣服去了前厅,张公子见到江攸宁就道:“世子夫人,世子爷呢?” “世子爷在用功,张公子且坐,我让人去叫。”江攸宁微笑大方地请张公子落座,让管家去叫穆君行。 听说京兆府的张公子来了,穆君行一头雾水,他和张公子没什么往来啊! 这时候,冷月也赶了回来,得知张公子已经在前厅,提着心赶了过去。 穆君行到前厅时,冷月也到了,看到冷月,他似乎没了之前许久没见的那种想念了:“冷月。” “世子爷!”穆君行很平淡,冷月倒是激动得很,想解释可穆君行已经进到厅中。 “夫人找我什么事情?” 江攸宁看了眼张公子道:“是这位张公子找你。” 张公子指着冷月:“世子爷,你的女人骗了本公子一千两银子。” 穆君行看向冷月,视线转到张公子身上:“她骗你一千两银子?因为什么所骗?” 张公子勾了勾嘴角站起来:“这种事情传出去本公子脸上不光彩,但你郡王府也不光彩,所以本公子就直说了,本公子看上舞坊的一个舞姬,那舞姬不愿意,是她说可以帮本公子达成所愿,要本公子答应付五百两,本公子给了,然后她又威胁本公子说要一千两,本公子大方,一千两就一千两,可银子给了,她却交不出人,还说人跑了,世子爷,你说这事情怎么处理,要么还本公子一千两,要么给本公子交人。” 穆君行听完愣了好半天,他不信冷月会做这种事:“张公子是不是有所误会?” 张公子哼了一声:“误会?本公子给她的一千两银票还热乎着呢!” “你别在血口喷人,什么一千两银子,我根本就不知道!”冷月当即否认,表情倒是不像说谎的样子。 “怎么,拿了钱了想不认账?”张公子也不是好缠的人物。 “我根本就没拿,你别再胡说八道,来人,送客!”冷月担心穆君行知道她对玲儿做的事情,急着想将张公子赶走。 张公子见冷月这么态度很是恼火:“世子爷,你的女人想赖账,世子爷看着办吧。” 江攸宁一直没说话,这么静静的坐着,看着。 “张公子,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本世子不会怪冷月,也不否认张公子,既然张公子说冷月拿了你一千两,张公子可有证据?” 穆君行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他对冷月的话从不怀疑,现在,他竟然不是完全信任。 张公子挑着眉哼了一声:“要证据是吧,本公子刚从天元钱庄取得银票,五百两一张,我想你今天收到的五百两一张的银票没几张吧。” 冷月一听,脸色大变:“世子爷,他分明是欺负我一个女人家开舞坊,客人用天元钱庄的银票有的是啊,又不止他一个。” “哦?那就把账册和银两拿出来看看!”张公子可不好哄弄。 其实他也不是非得在乎那一千两银子,就是被骗咽不下这口气。 “我舞坊的账册岂能给你一个外人查看!”冷月眉角一横,那是不可能的样子。 一直没说的江攸宁看到这里,站起身走到冷月跟前:“冷月说得对,舞坊的账册岂能给一个外人查看。” 她着重强调“外人”两个字。 穆君行看向江攸宁,又看了一眼冷月:“冷月,把账册拿给我看看。” 他不是外人,他可以看! 冷月顿住:“世子爷……” 她收张公子的五百两银票不在账册上,但也要做做样子。 张公子挑着眉坐下喝茶,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穆君行朝冷月伸手:“拿来。” 江攸宁慢慢走过去:“世子爷,账册在妾身那儿,妾身让人去取来。” 冷月不会把那五百两银票带在身上,应该还在她的房间里。 账册取来,穆君行拿过就翻开仔细查看,这几天的收支有五百两银票,账房记账清晰,时间数目都记得清楚,今天,张公子并没有在舞坊花掉一千两银子。 看完账册,穆君行松了口气,说话都有了底:“张公子,冷月虽是本世子外室,但本公子也绝不容许他人这般诬灭。” 张公子脸一沉,没了刚才的得意:“怎么可能,那一千两她肯定没入账。” “这话可就不是那么说的了,你说没入账,她说没有,本世子不能信你一面之词,也不能枉断她骗了你吧。”到此时,穆君行是信了冷月的。 张公子语顿,就这么算了?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这时,管家进来:“世子爷,夫人,舞坊的丽姑娘求见,她说她知道世子爷要问的事情。” 冷月脸色大变,丽姑娘怎么知道? 穆君行眉头一皱,他是认识丽姑娘的:“让她进来。” 丽姑娘进了厅中便跪下:“见过世子爷,夫人,世子爷,奴婢亲眼看到冷月收了张公子一千两银子。” 有丽姑娘作证,张公子瞬间猖狂起来:“穆君行,这下你无话可说了吧!” 穆君行无话了,他握紧拳头看着冷月,压下怒火:“张公子,舞坊的正常开销应该用不了这么多吧,张公子是为何花了这一千两?” “呃……”真实情况张公子不想说。 他不想说,江攸宁却开了口:“莫不是张公子对舞姬的打赏?一赏千金也不是稀有的事,只是张公子打赏过了又觉得后悔么?这才找到郡王府想要回去?” 这话一出,张公子的脸唰的一下难看:“谁说我是打赏?” “不是打赏又是什么?难不成张公子在舞坊里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 “也罢也罢,世子爷,既然张公子反悔了,我们就把一千两还给他吧。” 不等张公子说话,江攸宁就直接做了了断。 第30章 早有了对策 说着,故意大声吩咐管家去支一千两银子亲自送到张公子的府上,以表诚意。 这么一来,张公子打赏后又反悔的事岂不是要传遍全京城,京兆府的脸面丢得怕是捡都捡不起来。 “你!哼,不必了,我自己拿走就行!”张公子瞪着眼,丢下一句话去拦管家。 钱是要回来了,可他却丢了更大的面子。 张公子一走,冷月明显脸色好转,暗自庆幸她做的事情没败露,眼下把丽姑娘弄走就安全了。 正当冷月让丽姑娘走时,丽姑娘又开了口:“世子爷,奴婢有话说。” 穆君行:“你说。” 丽姑娘:“张公子给的一千两不是打赏。” “张公子看上了玲儿,玲儿不从,他便找冷月要买玲儿,冷月开价一千两,我们是舞姬,却卖艺不卖身,冷月为了一千两出卖玲儿,结果,玲儿跑了,张公子没能得逞,所以,这才找到了郡王府。张公子给的一千两是玲儿的卖身钱!” 丽姑娘的话一说完,冷月当即失去冷静,啪的一巴掌打到丽姑娘脸上:“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我亲眼看到,你拿卖身契威胁她,要是不从张公子,你就把她的卖身契卖到青楼。” “我没有!来人,把她赶出去,她疯了,在这里胡说八道,把她赶出去!” 冷月怒极大吼,完全没了刚才柔弱的样子。 穆君行看着冷月忽然自嘲地笑了声,满眼失望的走出去。 冷月顾不上丽姑娘,追着穆君行出去:“世子爷,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不是那样的。” 穆君行很平静,声音却冷得如冰:“那是什么样?” “我……不是要卖了玲儿,只是……”只是什么,她说不出更合理的理由。 穆君行深呼吸口气不想看她:“冷月,我对你从无谎言,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骗我,你太让我失望了,我给你买所宅子,你还是离开郡王府吧。” 冷月知道穆君行此时的平静才是她最可怕的事情,不生气不恼,代表他不爱她了。 “不,世子爷,你不要赶我走!”冷月追上去抱住穆君行哭着哀求。 穆君行毫无所动,任她抱着,任她哭求,却无半点松动。 冷月哭求半天,见他没有反应之后,慢慢地松了手:“世子爷,冷月既然进了郡王府,怎可再出去,世子爷不念重这一年多的情分,那就念在冷月为世子爷差点丢了命的份上吧。” 这句话,穆君行的眼底闪过一抹情绪:“好,那你就留下吧。” 他对她没有了情,她对他还有恩。 看着穆君行走,冷月没有再追。 前厅中,江攸宁面色平静,她让人把丽姑娘送了出去,还送了一些盘缠,以后,丽姑娘和玲儿自由之身,想去哪儿都由她们自己决定。 冬玉春梅站在门口看着外面,就差跑出去骂人了。 冬玉黑着脸进来:“小姐,世子爷是不是眼瞎心也瞎了,那个冷月都做了这样的事情还留着?” 春梅狠狠地呸了一口:“小姐,你真是太仁慈了,这样放纵,万一哪天那个小狐狸精又把世子爷哄好了怎么办!” 江攸宁微微笑笑,看着外面:“你们不懂,丽姑娘说过,冷月对世子爷有救命之恩,世子爷是念着她的最后一份情呢!” 穆君行的为人修养不容许他不管冷月,但冷月再这么作下去,迟早会触碰他的底线。 “那现在呢,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冬玉问道。 江攸宁眉梢一挑:“谁说不了了之?舞坊出了这样的事,还能继续开下去?那一千两银子总要有个见得光的名头。” 冬玉春梅顿时震惊:“小姐,你早有了对策?怪不得世子爷要给小狐狸精开舞坊时,你不反对还赞成。” 江攸宁看了两人一眼往外走:“做事不得三思而后行?不过,那个地方不开舞坊做别的也是很好的地势呢!” 当初开舞坊,她是不赞成,可不能当面拒绝,倒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走到这个地步。 舞坊那种地方是非太多,在当前的环境下,在那种地方想保持一股清流实属很难。 穆君行也不是不知,只是相信冷月不是那种人,她喜欢做什么就依着她了。 如今,穆君行不会再过问舞坊的事,没有穆君行的身份支撑,舞坊是开不下去。 冷月回到芙蓉院气地乱摔东西,这次也长了记性,没有往莲香身上撒气。 摔砸一通之后,她还是冷静了下来。 此刻,她知道穆君行对她的感情在慢慢减少,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江攸宁。 只要没了江攸宁,穆君行不会对她这样。 冷月紧紧地攥起拳头,终于下定除掉江攸宁的决心。 买通杀手?还是自己动手暗害? 她一定要想个万全的法子。 “姑娘,舞坊有人来了。”莲香小心着进来禀报。 来人是舞坊管事妈妈,很是慌张的样子:“冷姑娘,舞坊的那些姑娘们不知怎么了,全都不上台,非要让冷姑娘给他们一个交代,冷姑娘你快去看看吧。” 玲儿一出事,其他姑娘也不是傻子,他们没有玲儿那么好命,他们的卖身契都还在花妈妈手里,花妈妈和冷月现在又是一条船上的人,他们不得不为自己考虑。 冷月一听那些舞姬们要闹事,立刻便跟着管事的妈妈回去舞坊。 舞坊中,客人们花了银子半天等不到有人上台,眼看着已经压不住。 冷月一回去直接奔了后院,舞姬们见到冷月齐哄哄地围了上去。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冷月看着他们发问。 舞姬中间有个带头的站出来:“冷姑娘,听说你要把玲儿卖给那个张公子,冷姑娘,我们舞姬卖艺不卖身,你是和花妈妈学的手段,拿卖身契逼我们吗?” “对,我们是看着当初和你一起跳舞的面子过来,现在你竟然想卖我们,我们不跳了。” “你攀上了高门权贵,就是对待当初的姐妹?” 舞姬们的情绪激动,这情形,若是冷月拿不出一个解决方法,他们是不会屈服的。 “你们听我说,我没有卖玲儿……”冷月还想继续骗他们。 “我们不信!今天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否则,我们怎么能在这跳舞,岂不是哪天就要跌入虎口?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舞姬们根本不信。 情况越来越糟,冷月从舞坊出身,是学了些花妈妈的手段,但终究没有学到花妈妈的精髓,这样的情况她是第一次遇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边的情况很快传到江攸宁的耳朵,冬玉问她怎么办,她淡淡笑了笑:“那不是给冷月开的舞坊吗,冷月当家做主,我何必参与!” 第31章 都没睡一个床,哪来的动静 冬玉很解气的道:“小姐,你太厉害了,对,她当家做主让她处理去,现在世子爷也不理她了,看她能怎么办?” 春梅却咬牙跺了一脚:“解气是解气,可小姐却给了那张公子一千两银子,这可不是笔小数目。” 江攸宁继续往松院走,看了春梅一眼:“谁说这一千两银子是我给?” 春梅不解:“可是不是已经给了吗?” 冬玉脑子快些,转过来了:“小姐,这一千两是冷月惹下的事,当然要从她身上出,对吧!” 江攸宁赞赏性地给了冬玉一个眼神:“聪明了,冷月是盛世舞坊的头牌舞姬,自然是攒了不少钱的,跟着世子爷这么长时间,世子爷给她的也不远不止这个数目,她惹出的事她付钱理所应当。” 主仆三人说着已经到了松龄院,这件事自是要让老夫人知道的。 进了院里,江攸宁先问了老夫人的身体情况,又说了穆君行一些好话,才把这件事说与老夫人听。 老夫人现在对江攸宁很是信任,对她也很器重:“嗯,就按你说的办,以后这些府里的你自己做主,不必再来问我。自从你进门,做得很好,这郡王府交给你,我放心。” 江攸宁事事都有请示,身为一个当家主母能做到这份,是对老夫人这个长辈无比的尊敬,这点,老夫人很是满意。 江攸宁轻轻点头:“是,母亲,多谢母亲信任。儿媳就先不打扰母亲了,儿媳告辞。” 老夫人起身握住她的手,突然小声了些:“攸宁,你和君行成亲这么久了,听说君行在你房里也过了不少个夜晚,你这肚子可否有些动静?” 提到这事,江攸宁脸一红:“还没有,母亲。” 他们都没睡在一个床,哪来的动静。 老夫人叹了口气:“抓点紧啊!等这两天科考过了,你和君行要多多努力啊!你是嫡妻,你生的孩子才是郡王府的嫡子!” “是,母亲。”江攸宁顺从听话的福了福身子。 老夫人是真心为她好,生下嫡子现在是她的头等大事。 离开松龄院,江攸宁无奈地叹了口气,恐怕老夫人要是知道是穆君行不愿意和她生孩子,得要气死! 想着还有两天就要科考,科考过后不就又要见到江灵雨了。 上一世,杜修远科考落榜失意至极,整日喝酒不思上进,是她费尽心力带着杜修远走科考的另条路,入了军营。 这一次,她倒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江灵雨如何让杜修远重新振作起来。 江攸宁舒心地又吸口气,现在,她回去悠闲一下。 从松龄院院回畅新院要经过书房那边,路过院子门外时,江攸宁停了一停往里面看了一眼。 只是随意看了一下,却发现心兰在院中站着:“夫人,这是来找世子爷?” 心兰以为江攸宁是嫉妒她可以在书房照顾穆君行,不自觉露出些高高在上的姿态:“过几天就要科考,夫人还是先回去吧,老夫人说了让心兰照顾世子爷,别人不要打扰。” 拿着鸡毛当令箭,把江攸宁说成“别人”。 江攸宁看着心兰那股高傲的样子,断定她还不知道李嬷嬷出事的事情,她也不说破,正了正神色:“既然世子爷在备考,你就好好伺候着吧。” 丢了一句话,她就走了。 心兰可是得意至极,感觉在江攸宁这个主母面前好好的扬眉吐气了一把。 江攸宁往畅新院的方向走,正好甜儿从另一个方向过来。 甜儿和王嬷嬷的事过去了,她就又想着争宠的门道,偏偏这些日子穆君行都在书房那边,偏偏老夫人还让心兰照顾着,她心里可是真的不平衡。 看到江攸宁从书房那边过来,甜儿自然以为江攸宁也是去找穆君行了。 江攸宁没注意到甜儿的小心思,径直走了过去。 甜儿见状,慢慢笑起来。 江攸宁定是吃了心兰的亏,这不正是她讨好主母的时候,若是主母一高兴,再给她出出主意得些宠,那不更好? 甜儿想着转头就往书房那边过去。 心兰刚刚怼了江攸宁,心情很好,在院子中坐了一会儿。 甜儿一到院门口就看到心兰在院中坐着:“哟,心兰姐姐这么清闲,瞧心兰姐姐这模样,端端正正,不知道的还以为心兰姐姐是世子爷的嫡妻,这府里的当家主母呢!” 心兰看着甜儿,现在甜儿也是妾,和她平起平坐,完全没了以前见她的样子:“你来做什么,老夫人说了,科考前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世子爷。” 甜儿撇了撇嘴:“我知道,我今儿不找世子爷,我只是来找心兰姐姐说说话。” 心兰没当回事:“说话?我现在可没功夫和妹妹说话,我要去伺候世子爷了。” 其实穆君行根本不让她进房,所以她才在院中坐着。 甜儿也不以为意,走到跟前:“心兰姐姐知道吗,李嬷嬷私吞银子被夫人查出来,丢了差事,恐怕要被赶出王府了。” 心兰的脸色顿住,追上甜儿:“你说什么?” 甜儿一副“我好心告你”的样子:“我说李嬷嬷就要被赶出府了,心兰姐姐,你和李嬷嬷的事夫人已经知道了,李嬷嬷被赶出府,你呢!” 不要仗着有老夫人疼你,你就能怎么样! 被压了多年终于出口气,甜儿心里高兴,报复的感觉真好,扭着腰走了。 江攸宁知道甜儿去找心兰的事后并没多言,甜儿的意图她也明白,她也不打算装聋作哑。 甜儿要争宠就让给她,正好也给她拒绝穆君行找个理由。 同时,老夫人也知道了此事,江攸宁向她汇报时并没有说李嬷嬷的事,老夫人知道后顿时火冒三丈,立刻让孔嬷嬷把心兰叫了过去。 心兰去了松院,甜儿更高兴了,就算老夫人再疼她,这一局她也输了。 心兰一走,穆君行觉得轻松,可却觉得心里孤独,他不知不觉的去了畅新院。 冬玉春梅见穆君行过来,喜笑颜开地通知江攸宁。 江攸宁一听,脸色顿时僵住。 又来了?人不来还能找个理由,人一来,老夫人又要问她肚子的事。 唉,这会儿她有点怪甜儿多事。 畅新院不比书房安静,穆君行明明想安静,但却更想在畅新院。 以前,他认为冷月是最好的,只要和冷月在一起就很满足。 冷月为人正直,如白莲出水而不染淤泥。 如今,他却看不透了,那朵白莲仍是白色,可却让他觉得不是那般纯净。 反倒是江攸宁,并没有说什么纯洁的话,可他却觉得她的心很透净。 进了门,江攸宁迎了上来:“世子爷。” 第32章 白莲又作了 穆君行嗯了一声坐下来,紧皱着眉,态度诚恳地开口:“舞坊的事我听说了,你打算怎么办?” 这是穆君行关于冷月的事第一次问她怎么办,是询问,而不是质问,也不是责问。 江攸宁看在眼里,心里很是欣慰,淡淡的道:“舞坊是世子爷为她开的,当初说好了,她做主,我不便做决定。” 欣慰他态度诚恳,但这事,她现在不能那么早松口。 穆君行眉紧得更深,端过桌上的茶一口气喝下,很是为难的样子:“那个……赔给张公子的一千两……” 他的钱都花在冷月身上了,开舞坊的钱都是从府里拿的。 那一千两不该府里出,现在让他张嘴说让府里认下这一千两,他有些张不开嘴。 再者,这一千两认下了,那舞坊的事还需要银子,又该怎么开口。 穆君行心知冷月是有积蓄的,但让他做那种给了又要回来的事情,他也做不出来。 江攸宁看着他张口欲言的样子,心知他是不好意思,也不说破,但也不惯着:“世子爷,那一千两不是应该冷月拿出来吗?张公子给了她一千两,冷月姑娘还回去不就好了。” 穆君行也知道让冷月还回去,可关键是他开不了口:“这……” 江攸宁故作不解地皱了皱眉:“难道世子爷不让她还?” “不,不是……”穆君行否认。 “那就是了,那就让她还回来就是。”他不开口,她也不接盘。 穆君行深吸口气,也罢,让冷月还回去。 以前处处护着冷月,现在,他不想护了。 看出穆君行下了决心,江攸宁便翻起账本,等着他的后话。 穆君行难为情了半天终于开口:“现下舞坊那些姑娘不愿意上台跳舞,冷月处理不好这件事情,把矛盾激化了,那些姑娘要回盛世舞坊,舞坊可能……”开不下去! 江攸宁从账本中抬起眼睛,轻促眉心:“世子爷是说舞坊开不下去了?舞坊是赚钱的啊,没有赔钱,只是若没有舞姬跳舞,那就不行了。” 穆君行顺应着点头:“所以,我问你想怎么办,是继续开,还是关?” 江攸宁从容地思考一下,很认真的样子:“世子爷是说让我做决定?” 话刚落音,管家来到门外:“世子爷,夫人,舞坊管事妈妈来报,说是舞坊那边压不住了,很多客人嚷嚷着要退钱,那些客人都是在舞坊定了长期雅座的。” 长期订雅座的几乎都是有身份的人,当初冲着 “客人要退钱?”。 这一来,穆君行脸色更难看,舞姬闹事那是他们舞坊内部的事,客人闹起来就是丢了他的脸! 江攸宁看着穆君行难看的脸色,心知火候到了,不能太过,于是,起身走到过去:“你去告诉管事妈妈,让她先把客人们请到舞坊里喝茶,上最好的茶最好的点心,就说一会儿过去,定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穆君行愣住:“你……你是……” 江攸宁故意疑惑了一下:“怎么,世子爷刚才问我怎么办,不是让我去处理?若不是不让我去处理,那我就不去了。” 说着,故意又转身回来,穆君行难为情开口的就是让她去处理,她要去了,他哪能不许。 穆君行赶紧拦住她,满脸的不好意思:“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得去,我问你,就是想让你出面处理,谢谢你,攸宁。” 他没有钱了,客人闹着退钱,他处理不了,这才硬着头皮来求她的。 江攸宁看了看他,这才释然:“世子爷不必客气,我们是夫妻,说什么谢谢。” 穆君行:“……” 她当他是夫妻,他却一直视冷月才是和他共度一生的人。 “我和你一起去。”半晌,他追着她过去。 他是男人,她是女人,出了任何事,他应该挡在前面才是。 “好,那就一起。”走在前面的江攸宁扬了扬嘴角。 管事妈妈领了江攸宁的话把客人们都领到屋内上了好茶,这一波操作让不少客人暂且平息不满。 等江攸宁到时,屋内很平静,三五一桌,倒是聊得甚欢。 冷月独自呆坐在角落,整个人颓废无力。 江攸宁走到客人中间和客人们寒暄一番先缓了客人们的情绪,接着走上台说了让每个人客人都满意的话:“各位,世子爷说了,同意退还各位的订座钱,同时,我还准备了一份小礼物送给各位,还望各位以后继续支持世子爷。” 听到可以退钱,客人都满意,又听还有小礼物,客人们更高兴,也提出疑问。 “世子爷这做法没话说,还送小礼物真太客气了,不知,舞坊不开了,是不是要做别的啊?” “是啊,世子爷和夫人莫不是有了更好的想法?” 穆君行看向江攸宁,她另有想法? 江攸宁浅浅地笑笑:“各位莫急,容我先卖个关子,届时只要各位再来光临。” 既然说卖关子,众人才没再问。 一番操作让所有人满意地离开舞坊后,又给了舞姬们跳舞该得的银子,安抚好众位舞姬,这件事才算圆满彻底的解决。 解决了事情之后,江攸宁便要离开。 穆君行跟着过去:“这次真的谢谢你,母亲那……” “我说了,我们是夫妻,不必客气。母亲那里我会去说。” 老夫人那里是瞒不住的,穆君行这么说,她明白什么意思。 帮他解决事情,又帮他在老夫人面前说好话,穆君行感激得不行:“我送你回去。” 江攸宁看了看坐在角落的冷月,径直走先出去:“不必了,我先回去。” 穆君行顿住站在原地,他知道冷月在看他。 是的,听到那句“我送你回去”时,冷月站了起来。 见穆君行站住,她奔过去:“世子爷。” 穆君行不想看她,也不说话,皱着眉走出去。 冷月追上,抓住他的衣角:“世子爷就这么不想看冷月一眼?当真对冷月毫无情谊了吗?人人都会做错事,冷月也会,难道世子爷不肯给冷月一个改过的机会?世子爷不是说过,不管冷月做错什么,都会原谅冷月的么?” 以前听到这样的话,穆君行会心疼,但现在,他不心疼,而是觉得有些假。 那些在他是说过,可他也说过,他能容忍她犯错,不容许她欺骗他。 一瞬间,他想起以前的种种,觉得他似乎从来不没有认清过冷月。 “世子爷,冷月在这世上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若世子爷不要冷月,冷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冷月慢慢松了手,站在他面前,竟是流着眼泪笑了。 穆君行仍然不想理她,绕过去想走。 冷月没有再追上来,而是转身进去舞坊。 穆君行没走几步突然停了下来,像是想起什么,立刻扭头往舞坊内跑。 江攸宁先回的府,缓了口气拿出先前画了一半的草图,刚接着画了几笔,冬玉突然进来:“小姐,那个女人又作了,世子爷居然把她抱回来的。” 第33章 什么是夫妻? 抱回来的? 江攸宁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 舞坊开不下去,穆君行又不搭理,冷月这是把苦肉计升级了啊! 也许这能暂时解决一些,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这次管用了,那下次呢? 不过,冷月自杀这一次倒是能让她清静几天了。 穆君行是个性情之人,加上冷月对他有恩,他自是不会丢下冷月不管。 过几天便要科考,这个时候演这一出,真不是明智之举。 正如江攸宁所料,老夫人知道后大怒,直接让江攸宁不再管芙蓉院的任何死活。 这句话就意味着芙蓉院以后的所有开销都不能从郡王府里出。 老夫人这么做就是直接断了冷月的生路。 江攸宁接到老夫人的话只好停了芙蓉院的所有开销。 这一来,原本在芙蓉院做事的下人们哪还敢呆在那里,纷纷埋怨冷月,把冷月骂得不轻。 骂完了,那些下人都跑到畅新院来,求着江攸宁给他们换个地方当差。 有了李嬷嬷和王嬷嬷的前车之鉴,下人们知道江攸宁的威严,对于分配到哪做事,他们倒也不敢有任何挑剔。 一天之内,下人们都跑完,芙蓉院里瞬时间冷冷清清,只剩下莲香一人。 穆君行把冷月抱回来后,冷月一直昏迷不醒,下人又都跑完,他便没有离开。 即将要科考,他也不想面对冷月,索性看书用功。 第二天,冷月未醒。 穆君行已经发现院子里没了下人,心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下人都不在,可莲香还在,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莲香无法生存,他只好去找江攸宁。 他一走,冷月慢慢睁开眼睛。 她早就醒了,只是她不愿意醒。 “姑娘,你终于醒了,我去告诉世子爷。”莲香见冷月醒来激动得要跑出去。 冷月却出声拦住:“不必,莲香,不许告诉世子爷我醒了。” 莲香顿住:“姑娘,世子爷守着你一整天,世子爷对你还是有情的,你何必要骗世子爷?” “闭嘴!”冷月从床上起来,眼底透着狠色:“莲香,你记住,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给我闭嘴,你不要忘了,是我把你买回来,是我给你葬了你父亲,是我让你逃离被卖入青楼的命!” 莲香跪在冷月面前:“是,莲香都记得,姑娘是莲香的救命恩人,没有姑娘就没有莲香。” “记得最好,现在去给我弄些吃的东西,就弄些粥就好了,不管任何人问起,都要说我还没有醒!” 一直昏迷不醒毕竟不是办法,但多一天是一天,多留穆君行一天,冷月就有多一天机会。 另一边,穆君行来到畅新院。 江攸宁正在算账,见他过来,放下手里的事情:“世子爷有事?” 穆君行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舞坊的事情已经求了她一回,现在又有冷月再开口,他张不开嘴:“我……没事。” 江攸宁知道他是为什么而来,也不说破,故作不知:“世子爷,我正在算账,之前府里有些个嬷嬷私贪开销的银两,我处罚了,这账目是要新算一下,世子爷若没什么事,先坐着,我算了账再陪世子爷说话。” 这话一出,穆君行更不好意思开口了:“无妨,你忙你的。” 他开不了口但也不想走,对一旁坐了下来。 看她拿笔低头写字的样子,他不禁看痴。 这般神态,端庄大气。 想起成亲前,他觉得她无外乎就是妇德女道,是他想象中的妇人样子,可成亲后,他却发现她完全不是。 当初对冷月,并不是像外界说的对冷月一见钟情,为容貌所吸引。 真正吸引冷月和别人不一样的想法,还有冷月那一身清高的自强。 可现在,他也发现完全变了样。 “江攸宁。”他不自觉地喊了她的名字:“你认为什么是夫妻?” 江攸宁笔一停,抬头:“夫妻?两个人能成为夫妻必是有缘之人,可这世上有缘之人很多,能做夫妻一辈子走到白头却不光有缘就能行。” “还要有缘有份?”他接着问。 “也许就是有缘有份吧,男女之间,原本毫无关系的两个人要在一起,彼此相融,彼此心悦,不光是缘分,还要两个人观念一致,有共同的语言,这样才能长久,长久了才能做一辈子的夫妻,一生一世只此一人。” 说起这些话,江攸宁就想起一个人。 上一世遇到的一个女子,是她的恩人,更是她的知己。 在她被骗嫁去杜家后,偶然间结识了林清影,在杜修远科考落第后,是林清影告诉很多东西。 上一世是在科考后遇到的,她期盼这一世科考再遇上林清影。 穆君行被她的话怔住,盯着江攸宁:“你是这么认为?” 为什么这些话他觉得有点熟悉,冷月也跟他说过,虽不是一字一句一模一样,但就是这样的话。 “也许世子爷和我有不一样的看法,但我就是这么认为。”她不知道他为何今天问起这个,但她说的是真话。 穆君行沉默下来,眸子里透出一抹复杂。 江攸宁见她不说话,继续低头算账。 半晌,他幽幽地开口:“你认为一个女子若落入困境当该如何?求神保佑还是求助他人还是低头认命?” 奇怪,他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难道不是来开口要钱? 尽管奇怪,她还是开口回答:“任何人落入困境都该自救,尤其是一个女子,真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也没人可求助,既然到了那个地步为何不求自己?女子更该靠自己,自己救自己。” 穆君行的心猛地被击中,这些话,冷月说过。 为什么冷月会和江攸宁说出一样意思的话? 她们之间有什么关联? 他的脑子一阵混乱,可仔细思考之下,他确定冷月和江攸宁毫无关联。 那是什么原因,她们两个人会有共同的想法? 若是以前,他不奇怪,他觉得冷月是与众不同的,可现在,同样的话,他觉得冷月说的假。 而江攸宁说的却是自然,没有一丝一毫故意说给他听的感觉。 见他沉默,江攸宁更加奇怪,他真的只是来问她这些? 正想着,手里的账正好算到了那天拿给张公子的一千两。 于是,她主动问了:“世子爷,舞坊的事用公中的银子填了,但那日拿给张公子的一千两,公中不能再出,世子爷也说了由冷月姑娘还上,世子爷,是不是带了银票过来?” 第34章 一个人不够,想两个人一起作 穆君行被一千两三个字回神,是的,他来是为了一千两:“那个……我回头就让人送来,夫人先忙。” “好,那就麻烦世子爷了,回头我再入账。”江攸宁笑笑结束话题。 “那我走了。”本以为会多说几句,这么一说,穆君行只好走人。 一千两。 穆君行念着这三个字,慢慢眼眸微微微眯起,面色深邃,完全没了以往的纨绔。 她是在乎这一千两,还是在乎出这一千两的人? 江攸宁,你到底是个不一样的女人? 从畅新院离开,他没有回芙蓉院,而是直接去了书房。 进入房中,穆君行挥手关了房门。 九月上前:“世子爷。” 穆君行坐下,扫了一眼,抚上额头:“九月,这纨绔的世子爷本世子好像当够了。” 九月赶紧的过来站到后面给穆君行捏肩:“世子爷,您若当够了就换换。” 穆君行当头敲了九月一记疙瘩:“换什么样的?” 九月捂着头:“换……世子爷英明聪睿,英俊潇洒,想换个好名声简直易如反掌。” 当初不是你自己要做纨绔的,说什么这样轻松,现在又不想玩了。 穆君行白他一眼,眉头拧得紧紧的:“去查,冷月和江攸宁有什么关联。” 九月一愣:“查夫人?冷月姑娘和夫人能有什么关联?” 穆君行又瞪他一眼:“我要是知道还让你查?” 九月:“……” 是哦,他这段时间没跟着世子爷,难不成变笨了? 穆君行接着又道,语气凝肃些许:“我发现冷月和夫人竟说过类似相同的话,可那般话若没有完全相同的想法应该不会说得如此相像,但冷月和夫人却不像能站在同一立场或者同一高度的人,他们两个说出那般相似的话,我很不理解。” 这段话九月没有完全听明白,但明白了一点:“世子爷是说冷月姑娘和夫人有相同之处?不太可能啊!” “的确是不太可能,所以,我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穆君行拧住鼻梁揉了揉,从来没觉得江攸宁难理解,现在发现是真的难理解。 “是,世子爷,属下这就去查。”九月来了精神,上前一步:“世子爷,以后还是让九月跟着你吧。” 身为穆君行的侍卫,他可是高手,当然除了穆君行,自从穆君行想做个纨绔,他就成了个小厮。 近一段时间还不用跟着,九月直接无事可做,都快要闲出霉了。 穆君行打量打量,摆摆手出去:“行吧。” 九月得了话立刻跟上去:“世子爷这是要去哪儿?” 穆君行停住脚步:“你先去查,在此之前,我还是先做着这个纨绔,我去芙蓉院。” 九月站在原地忍不住撇嘴,好吧,先去办事要紧。 芙蓉院中,冷月知道江攸宁断了整个院子的开销,下人也都走了干净,恨意滔天。 再恨,她也不能表现出来。 自进入郡王府后,穆君行对她已经大不如前,再这样下去,她真的要失去穆君行。 这次,她用死逼了穆君行,不能再出问题。 现下芙蓉院断了开销,尽管没有人,她和莲香还是要活下去的,所以,只好自己拿钱。 自从穆君帮她赎身,她是有了身由之身,可花妈妈握着她的把柄,穆君行给她的银子和东西几乎都被花妈妈勒索了去,所剩无几。 要不是如此,她开舞坊又何必用那种手段赚钱。 穆君行回到芙蓉院,知道冷月醒了过来,松了口气。 “世子爷。”冷月气若游丝地从床上起来。 穆君行快了一步到床前:“你醒了就好。” 冷月低着头没说话,这一回,她彻底学聪明了,只要穆君行还来,她就还会有希望。 穆君行没走,在床边坐下来:“冷月,你以前说过,两个人在一起,重要的是彼此心悦,彼此有共同语言,还说,女人要自立自强,女人要靠自己,这些都还记得吗?” 冷月嗯了一声:“冷月记得。” 穆君行看着她,眼色沉了几分:“你认为何为夫妻?” 这个问题他刚刚问过江攸宁。 “夫妻?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两个人拜了堂成了亲就是夫妻,世子爷如今有了夫人,冷月已不敢再奢想。” 这答案这般俗气。 穆君行没说什么,换了话题:“舞坊的事夫人用公中的银子垫了,那一千两……” “那一千两我还,我惹下的祸,我应该承担。女人是靠自己的不是吗?女人靠夫君,冷月已经靠了世子爷这么久,该是靠自己一回了。” 冷月不知道穆君行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那一千两,她不拿也得拿。 原本所剩无几的银子,再拿走一千两,几乎不剩。 一定是江攸宁的主意,此时,江攸宁的意念更强了。 穆君行看了她许久,站起来:“你先休息,科考在即,我去书房。” 冷月想留,科考在前,她更不能说要他留下的话了。 “世子爷慢走。”这会儿,她表现得极其通情达理。 穆君行一走,她狠狠抓紧被子,恨不得撕扯得粉碎, 她仔细回想刚才,穆君行今天问她的话有些奇怪,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 接下来几天,穆君行都在书房,江攸宁过了几天清心舒坦的日子。 芙蓉院没了分例,没了下人,顿时落成整个郡王府的笑柄。 心兰因为李嬷嬷的事情被老夫人狠狠地训了一顿,也落了魄。 甜儿最是得意,她这几日都能去书房奉茶,虽然未能留宿,但好歹见到了世子爷。 “哎呀,跟着夫人果然是正确的选择。”甜儿故意整了整衣角,又摸了摸鬓边,想让人看到她头上戴的金钗。 在府里晃荡一圈,那么耀眼的金钗,又穿了那么一身好衣裳,谁能看不到。 路过芙蓉院,还特意进去到冷月跟前晃了一圈。 “瞧冷月姑娘的样子,素的都要当姑子了,真是可怜,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冷月承下了这顿羞辱:“莲香,送客。” 甜儿没再计较,像只高傲的孔雀走出芙蓉院。 等甜儿走远,心兰进了芙蓉院:“冷月姑娘。” 冷月看了一眼,以为她也是来羞辱看笑话的:“心姨娘也想说点什么?” 心兰笑了笑:“我是想说点什么,但不是你想的那些。冷月姑娘如今这日子过得清苦,何不向夫人低个头服个软,敬杯茶,就是正式的姨娘,不就有了名份了。” 有了名份就能领份例,有月钱,还能名正言顺地争宠。 冷月听着这些,看了心兰一眼:“心姨娘进屋说吧。” 江攸宁看着心兰进去芙蓉院,挑了挑眉直接过去。 心兰想拉帮结派,冷月想找个帮手,一个人作不够,想两个人一起作? 第35章 舞坊的新身份 她虽是嫁进郡王府,但真心不想争穆君行。 可事与愿违,她越是不争,那些人就越是非要和她争。 “小姐,那两个人到一起准没好事。”冬玉瞅着芙蓉院道。 “心兰是个心机深沉的人,冷月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两个到一起想各取所需地合作,又想搬倒对方,就看谁的手段更高一筹了。” 江攸宁知道心兰的脾性也了解冷月,这两个人迟早是要到一起的。 现在这府中两个妾加上一个没有名分的冷月,心兰看不上甜儿,自然选择冷月。 冬玉又道:“小姐,你就看着这两个人密谋?他们肯定要对小姐不利。” 江攸宁无所谓的笑笑:“且看他们有什么手段。” 说完又吩咐了一句:“去告诉甜姨娘,适当的给芙蓉院一些好处,她会得到的更多。” 甜儿满脑子争宠,那就该多支持支持。 冬玉却问:“小姐,若是那个冷月得了名份,那岂不是又多一个。” “多一个又如何,从她进郡王府不就是想要个名份吗?只是现在能得到的名份是她不想要的。” 穆君行有几房妾,江攸宁真不在意。 冬玉叹了口气:“小姐,你和世子爷这个样子下去怎么能行,别人家的主母都是想着法子不让老爷纳妾,你倒好,无所谓。” 江攸宁朝冬玉眨眨眼:“不争不抢的,不是很好吗?生活嘛,自己过得舒服才是最重要的。” 冬玉:“……” 好吧,她不懂。 与此同时,冷月在心兰的游说下思考着做妾的事情。 她知道心兰是要利用她,也知道心兰能看出她不会就这样被利用。 互有目的人到一起,讲的就是利益。 心兰看看冷月,很有把握的样子:“你是聪明人,应该清楚眼下只有我们联手。” 话说到这份上,冷月也不再装了,挑起眼角看心兰:“既然话说这份上,那就试试吧。” 心兰笑眯眯地站起来:“就说冷月姑娘是聪明人,那我先走了,就委屈冷月姑娘再坚持坚持,毕竟,能让世子爷可怜也是好的。” 冷月送了心兰出去:“也是,一个男人的同情也足以让一个女人站稳脚跟。现下,我也只能让世子爷起同情之心了,等冷月翻过身,定会去谢谢心姨娘。” “冷月姑娘客气。”心兰出去时的心情比来时还要好。 心兰一走,冷月让莲香把花钱买来的菜都拿出去扔了,也不要留一点点的粮食。 莲香差点以为听错了:“姑娘,这是为何?” “让你扔你就扔,不要问那么多。”冷月没有解释直接进了屋。 莲香无奈,虽说那些粮食不多,但扔了也可惜,索性背着冷月把那些东西藏了起来。 刚藏起来,甜儿带着人来了芙蓉院。 冷月见甜儿带人进来,沉着脸:“你又来做什么?” 这次,甜儿倒没有开口羞辱,而是让人把东西放下:“我看冷月姑娘可怜,没有份例没有钱哪来吃的喝的用的,反正我那边的也吃不了,就送来些给冷月姑娘。” 她说着让下人们把东西都放到院里的小厨房那边,冷月见状,赶紧过去阻拦:“我不需要你的好心,都拿走!” 甜儿比冷月跑得快,指着厨房那边,让人动作快点:“你看看,小厨房都没东西了,你难道不吃不喝?我是看在世子爷的份上,你不要不识好人心。” 刚刚扔掉,现在送来,那她还怎么博同情。 可惜,冷月想拦也拦不住,下人们已经把东西堆进小厨房:“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就是饿死也不会要你的东西!” 甜儿瞪起眼:“狗咬吕洞宾,我给你送吃的你还不愿意,哦,难道是想让世子爷看着你挨饿,然后心疼你,你是想找世子爷要钱?” “我……我不是。”一下子被戳中目的,冷月的脸色极难看。 甜儿撇撇嘴,摆手让下人们离开,她走近冷月一步,低声一句:“你想找世子爷诉苦,怕是没机会!” 冷月瞪着甜儿,眼睁睁看着她出去。 刚刚才做的计划,一眼就被甜儿看穿了? 不,不是甜儿看穿,是江攸宁。 甜儿从芙蓉院出来就赶紧的去书房找穆君行去了:“世子爷,我瞧着冷月姑娘可怜,她没有份例,我给她送了些东西过去,世子爷放心,她不会挨饿受冻的。” 穆君行放下书,抬眼看甜儿,眼里露出一丝笑:“谢谢你。” 原本还想着就算不理冷月,也不能不管她的死活,甜儿的话正是合意,东西也送得及时,现在不想见她也就不用去了。 一句谢谢让甜儿高兴得不得了,赶紧倒杯茶递过去:“世子爷,若是累就休息会儿。” 不说累倒没觉得,一说,他突然感觉到有点饿了:“也好,休息会,你去给我做些吃的来吧。” 甜儿伺候他多年,知道他的口味,做的东西他也挺喜欢吃。 “好好好,世子爷等着,甜儿马上就来。”甜儿奔出去的样子都要飞起来了。 再次坚定,跟着夫人果然能得宠! 果然,很快,甜儿端了一盘子点心过来:“世子爷,快尝尝。” 粟子糕,穆君行喜欢吃的东西,有粟的香甜,还有一些荷叶的清香,吃着很是爽口。 穆君行吃了一块,拿出一块玉佩:“赏你了。” “谢世子爷。”甜儿捧在手里像是八百年的宝贝。 穆君行吃了第二块,又翻了书:“你回去吧,我要看书。” 见了人又得了赏赐,虽然不让留下来甜儿也已经开心的要命,福了福身子就走了。 穆君行看着粟子糕,突然合上书,端起来离开书房。 这么些,他一个人吃有些无聊,想找个人分享。 他端着粟子糕来到畅新院,没让下人通报直接进去。 冬玉春梅正要通报一声也被他拦住,两个丫头见他拿着东西,想着定是给小姐吃的,笑盈盈地退了下去。 江攸宁正在低头画草图,没注意到穆君行进去,知道进来人,以为是冬玉和春梅。 穆君行见她在做画,走近过去没出声打扰。 江攸宁画完最后一笔伸了伸腰:“终于画完了,冬玉春梅你们过来看看,这是我给舞坊新设计的身份,来看看怎么样?” 第36章 共同的话题 她把画拿在手里对着穆君行举起来,自己扭头欣赏,丝毫没注意站在她眼前的不是冬玉春梅。 穆君行看着她手里的画,画上的建筑很精细,雕梁画栋的精美,还有奇特的服务方式。 从画上看,这是一家酒楼。 仔细看,门头上有匾,写着“摘星楼”三个大字。 穆君行猛然盯着江攸宁,她一介闺中女子竟然有如此奇思妙想,还有如此的设计天赋。 要知道邀月楼就是他亲手设计,虽在京城不是最大的一家,却是风情最雅的一家酒楼。 这么看,画上的这“摘星楼”比邀月楼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真的只是一介闺中女子? 穆君行再看江攸宁的眼神充满复杂。 “这酒楼的设计很好。”这是发自他内心的赞美。 “这不是酒楼,是茶楼。”江攸宁把话一收,一脸“我就知道你们会猜错”的表情抬头。 突然,表情顿住。 不是冬玉春梅? “世子爷,怎么是你?” 这两个丫头,来人都不说一声。 穆君行把点心放在桌子上,拿起那幅画:“茶楼,这般精致的茶楼京城倒还真没有,摘星楼,这名字也好。” 话音刚落,他脑中出现自己的邀月楼,摘星邀月,凑巧? 原本想着等弄好了再让穆君行知道,既然看到了,索性就说了。 江攸宁净了手后过来:“世子爷,京城中不乏高档的酒楼,但茶楼似乎没有,舞坊不开了,可那个地方是个好地势,要是浪费了着实可惜,所以,我就想着换个行业经营,总不至于赔掉花了的银子。” 她不仅沉稳,还会经商。 穆君行回想她前几日看账册,他也跟着看了一些,账册上的账是比以前多些的。 自她嫁入府中掌一府中馈,各项事务料理得井井有条,就连府里那些平日贪多的下人都收敛了许多。 他虽是不过问这些,但也不代表完全不知道。 开舞坊时她没有反对,还大力支持的赞同,看来,是早料到有这一天,也早想好了退路。 穆君行视线落到画上,又抬头看她:“这都是你画的?” 这画的功底不是新手,很见功底。 他仔细瞧着像是出自名师。 “是我所画,在世子爷面前献丑了。”她话是谦虚,但眼神中对自己的画功很有信心。 穆君行仔细往近了看,为何画风有些熟悉,莫不是? 应该不是,只是巧合,他把那个念头甩出脑中:“你是跟随哪位师傅学的?” 猛地,江攸宁愣住,这让她怎么回答,上一世,她的确是跟了一位名师学画。 那位名师此时并不在京城,她是在边关遇到,偶然间,险些走进名师的画境,她有幸地与名师相识,学了画艺。 这一世还没遇上呢,这让她怎么回答:“呃,也不算是师傅,就是少时跟着学过一些,没有正式拜师。” “学过一些竟画得如此好。”穆君行没有怀疑她的话。 “可能这幅画发挥好了而已。”她找个借口唐塞过去。 穆君行凑近了过去,指着画上某一处:“这里画得真好,如果你画景,定然是美景。” 江攸宁歪过脑袋看:“这里?” “对,这里,还有这里。” 两人讨论着画,不知不觉头靠在一起。 外面,冬玉春梅两人蹑手蹑脚地趴在窗户偷看,窗户看不过瘾又悄悄移到门口。 看到两人头对头地靠近,两个丫头脸一红赶紧离开。 “这下好了,世子爷和小姐要成好事了。” “那是,管他什么冷月热月的,我们家小姐不动声色就能独宠。” “等我家小姐生下嫡子,那是更风光。” 两个丫头真心为小姐高兴,连说话吸进来的空气都变成甜的。 世子爷和夫人要成好事的消息不知怎么的一下子散到府里的空气中。 冷月站在芙蓉院中咬牙切齿,她把东西扔掉能让穆君行不会放任她不管,偏偏甜儿送来东西,怪不得穆君行不来看她。 原来,不只是甜儿送来东西,而是要和江攸宁成好事! “姑娘,外面风大,回屋吧。”莲香还是真心关心冷月。 冷月看看莲香,眼底一片冰冷:“你先下去。” 莲香不敢再劝只好下去,冷月转头看向外面,终于下定决心做出决定。 这些天,老夫人在庙里进香小住也听到了这个消息,欣慰地长舒口气:“郡王府终于要有嫡子了,孔嬷嬷,让沈大夫开些滋补的东西送到畅新院给夫人补补身子,争取早日能怀上。” “是,老夫人放心,老奴这就去找沈大夫,这下老夫人可要高兴了。”孔嬷嬷趁着老夫人高兴,又给她盛了一碗莲子汤。 伺候完老夫人午睡,孔嬷嬷立刻便去找沈大夫。 沈大夫听闻哪敢怠慢,立刻就应了下来。 都说有共同语言聊天是件轻松的事,果然不假。 江攸宁和穆君行聊完那幅画,又聊到了茶,围着茶楼说到山水,这一聊,她发现她和他真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自那天两人聊过以后,彼此的关系似乎找到了更多共同的话题。 第二日,沈大夫便提着药箱来了畅新院,江攸宁听闻是老夫人的意思,只好顺从。 沈大夫把帕子往江攸宁手腕上一搭,一手再搭在帕子上。 沈大夫医术高明,府里只给郡王爷和老夫人调理身体,听闻沈大夫去了畅新院,穆君行以为江攸宁不舒服,立刻赶了过去。 他到时,沈大夫诊完了脉,开了方子:“夫人的身体无大碍,就是湿气重些,按此方子服用,不出两月便可怀上。” 穆君行刚到门外,正好听到这句话。 江攸宁找大夫来是看什么时候能怀上? 沈大夫写完方子便要告辞,一转身看到穆君行,上前一礼:“世子爷不必担心,夫人身体无大碍,只要世子爷多多努力就好。” 多多努力! 穆君行有点没反应过来,动了动嘴角:“呃,好。” 他这一回答,把江攸宁弄得尴尬的脸红。 沈大夫走了,两人一个站在屋里,一个站在门口的对视着。 半天,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说什么。 “我……” “我……” 两人同时开口,穆君行咳了一声,走进去:“你先说。” 江攸宁往边上退了两步:“没什么,我是想说……沈大夫不是我找来的,是母亲让来的,母亲还送了好多补品。” “母亲送的你就收着。”穆君行看到了桌上那堆补品,不只是她,他也有,都是助他身体强壮的。 他的身体本来就很强壮,哪需要那些! “世子爷来可是有什么事?”她问。 “我……”想找你说说话。 话还没说完,管家过来:“世子爷,明日就是科考之日,几位公子来找你一起去看考场。” 第37章 愿意做妾,就成全你 管家这句话让江攸宁松了口气,说话也感觉自然了些:“明日要科考了,世子爷快去看看吧。” 科考是大事,穆君行并不重视但也要配合:“好吧,那我去了。” 看着穆君行走出去,江攸宁轻松多了。 这几天和他说话是不是说多了,怎么见到他有点不自在。 科考过后,乔氏怕是要登她的门了。 转回屋,看到桌子上那堆补品,她又皱了眉:“冬玉,把这些东西挑一两样给甜姨娘送去。” 冬玉现在对甜姨娘倒不算是太反感:“是。” 冬玉刚出去,春梅进来:“小姐,芙蓉院那位来了。” 江攸宁抬起眼皮:“嗯,让她花厅等着,春梅,给我更衣。” 从冷月进府,作的差不多了,这个时候过来只能有一个可能,认下做妾的身份。 既然是要喝一杯妾室茶,她是自然要拿出主母的样子。 “夫人。” 江攸宁踏进花厅,冷月上前站在一侧。 “冷月姑娘有事?”江攸宁明知故问,走向主位坐下。 冷月看向主位上的江攸宁递上一杯茶,眼里在的嫉妒似乎要将那把椅子烧掉:“请夫人喝茶。” 愿意做妾,这四个字她万般不情愿说出口。 今天一是旦成为妾,就意味着她永远都被江攸宁压在脚下,更意味着她的梦破了。 可若不低头为妾,现在的情况对她也是不利。 江攸宁看着那杯茶,没有接:“冷月姑娘这是……” 冷月咬着牙:“妾室冷月请夫人喝茶。” “原来是杯妾室茶啊,冷月姑娘这是要做世子爷的妾?”江攸宁仍然没有伸手接茶。 冷月把茶往上举:“是的,冷月想好了,既然和世子爷两心相悦,既然说过不在乎名分,做什么都可以,只要陪在世子爷身边就行。” 只有在穆君行身边才有机会杀你! 最后这句话冷月在心里大声喊出。 江攸宁闻言,面色平静接过那杯茶,刮了下茶盏呡了一口:“既然冷月愿意做妾,我就成全了你。” “愿意做妾”这四个字听在冷月耳里尖锐刺耳,万不甘心的站起来:“多谢夫人。” “夫人没让你起,你怎可起来!” 冷月还未站直,冬玉就出声喝斥:“做妾室的规矩,你懂不懂!” 冷月脸色一阵青白又跪了下去:“是。” 江攸宁见状,示意冬玉退下:“好了,这杯妾室茶我喝了,以后就叫你冷姨娘,既然做了妾,我会按照妾室的份例安排,你先回吧。” “是。”冷月紧咬着后槽牙离开了畅新院。 看着冷月出去,冬玉看向江攸宁:“小姐,她怎么突然愿意做妾了?这下又多了个妾!” 江攸宁看着外面,笑了笑,收回视线:“她害怕她会离开郡王府,好不容易进来的,若是离开,怕可能再也进不来了。” 冬玉巴不得冷月离开:“那就让她离开,最好是永远的离开,小姐就不应该收她为妾。” 江攸宁却摇了摇头:“可惜,她不知道离开其实是最好的路,离开郡王府,给世子爷时间冷静,世子爷会想起她的好,她才有可能重回世子爷身边。她不知道距离也是能留住男人的一种方法,偏偏,她信了心兰的话,选择这条路,既然她决定了,我就成全她,路是她自己走的,只要她安份守已,没有人会为难她。” 心兰去找冷月,她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冷月的心机超过心兰,可惜,她起点太高,又太过自信,又得到的最多,突然的要失去,让她害怕,她才会选择和心兰联手。 两个心机谋略女人在一起,怕是永远不会安份守已。 “那两个人会安份守已?我才不信,小姐,不知道她们又憋着什么坏点子,我们要小心着些。”冬玉满脸不信。 江攸宁轻轻凝眉叹了一息:“我也不信,是要小心。” 后院的女人非得要抢?非得要争? 她不想争抢,可惜,她却生在这块争抢之地。 冷月做了妾,江攸宁当日便让人发了她的份例,让原来的下人都回到了原处。 啪! 冷月闭门在屋摔了东西,那股子妒火在院子外面都能闻得到。 心兰推门进来:“冷月妹妹火气这么大,怎么和夫人斗?又怎么争得世子爷的宠爱?” 这句话让冷月冷静下来,她坐到椅子上,狠狠的攥着拳头:“对,你说的对。” 心兰走过去坐下:“你今天认了妾室的名份,按规矩,世子爷今晚是要来你房里,你若能抓住今晚的机会怀上孩子……” 话说到这,冷月清楚明白,抬眼看向心兰:“世子爷明日就要科考?那……” 明日科考,今晚陪她? 这个时间倒是凑巧。 心兰知道她担心什么,伸手拦住后面的话:“正因为明日科考,今晚是你最好的机会,若是你今日不认妾,世子爷定会在夫人房中或者独自在书房,一去科考几天不回来,若是世子高中,将会更忙,你更没时间见世子爷。” 感情会被时间冲淡,冷月比心兰懂这个道理。 但她和穆君行正闹在气头上,万一穆君行不来! 以前冷月可以确定,现在,她却没有把握:“世子爷正在生我的气,今晚……” 心兰抓过冷月的手:“若是世子爷不来,你还觉得世子爷没有对江攸宁动心吗?你说世子爷允了你一生一世只娶你,结果呢?你也不必对她客气了。” 冷月哪里知道,心兰虽是妾,可穆君行根本就从没碰过她。 心兰要报复江攸宁,正好利用冷月。 冷月打量心兰,她也不傻,知道心兰意有所指:“看来心兰姐姐也有打算?” 被拆穿,心兰也不瞒着:“我是有打算,你说,等世子爷科考回来,或者高中之时,有人传出夫人与人私通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私通! 冷月心底的狠被这句话翻了起来,打量心兰的眼神透着有兴趣:“堂堂郡王府当家主母趁着夫君科考,难忍寂寞遂与外男私通,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损伤可是世子爷的脸面,是整个郡王府的脸面,不仅是郡王府,连江家的脸都丢尽了,” 心兰泯了一口茶放下,很有把握地挑眉:“所以……” 冷月接过话:“所以,要是出了这事,世子爷不会让这事传出去半个字,她的命怕是也就保不住了。” “就说冷月姑娘聪明,我这心思你一猜就中。”心兰直接承认。 冷月眼底的狠毒透出冷光:“心姨娘说的也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心姨娘就直说吧。” 心兰舒心一笑靠得更近。 傍晚,穆君行回府,知道冷月向江攸宁敬了妾室茶,紧皱着眉未说一个字,也没有踏进芙蓉院。 科考开始,江攸宁送走穆君行,以后三天,穆君行不在府中。 第38章 气氛古怪 当晚,江攸宁如往常一样整理账册。 知道穆君行几天不会过来,她心情一阵轻松,看完账册毫无睡意。 今晚,月光柔亮,照得院中蒙蒙而皎,倒是赏月的好景。 江攸宁走到院子里,抬头仰望,许久不曾见这样的好月色了, 一声轻轻叹息,心底升起一丝清凉。 月圆人团圆,多好的愿望,世人又岂知,月尚有缺,何况人呢? 上一世,过了一短短一辈子,从没有像今晚这般地娴静看月色。 这一世,倒是有这个机会了。 难得能有这般心情,她索性到那边角落的石凳上坐下。 夜晚的风些凉意,吹到身上轻抚丝柔。 正当她沉浸在赏月美景中时,偶听到一丝细细碎碎的动静。 声音是从那边院墙上传来,像是有人翻墙的声音。 畅新院的地点在郡王府的最南边,院墙外面是一片花园,而花园那边就是外边。 如果有人翻墙定然是从花园那边过来,有可能是外人,也有可能是府里下人。 细细碎碎的声音慢慢清晰,月光下一道黑影从院墙上轻轻跃下。 江攸宁没有出声,立刻躲到一边,悄悄看着那人背影。 那人蒙着面,穿着倒是公子模样,身形看起来不胖不瘦,跃下墙后四周打量片刻,往卧房那边挪去。 畅新院里下人较少,加之今晚她特意吩咐过让他们下人早点休息,却是巧合,今晚就有人翻了她的院墙。 这巧合未免也太巧,看来是有人想对她不利。 那人顺着墙已经挪到卧房那边,江攸宁屏着呼吸借着云遮住月光之时慢慢跟了过去。 屋内的灯亮着,那人摸到窗下捅开窗户往里看,往里面吹了一阵迷烟。 这是要迷晕她,对她动手? 她正想着,那人离开窗户,悄摸摸的往门口过去,先是往门内探了一眼,掩上口鼻,看样子是确定屋内无人,随后大着胆子进去。 很快,那人从屋内出来,手里拿着一方帕子。 她愣住,冒险进她的房间只为拿一方帕子? 那人把帕子塞进怀里迅速按照原路摸到墙角,利索的翻墙走人。 江攸宁立刻过去,轻身跃到旁边的树上,借着树叶庶身,看着那人翻过院墙之后跑入夜色之中。 墙那边是花园,花园那边是下人房。 她没有惊动那人,不远不近的跟着那人。 只见那人穿过花园跑到下人房那边便朝后院墙拐去,从那边跃墙而逃。 江攸宁仔细的看着那人逃走的路线,皆是走的人少的地方,穿过花园的小道也走的很熟悉。 看样子,那人对府内的地形很熟悉,知道什么时候地方人最少。 穆君行科考不在,半夜一个男人偷走她的帕子。 就算什么事都没有,就算她不知道那人是谁,若是那个帕子拿出去,她也会身败名裂。 在郡王府这种世家之中是绝容不得这样的事情发生,就算老夫人再满意她,恐怕到时候也不会听她解释。 而她,怕那到时候只会有死路一条。 好计策,杀人不见血的上策。 江攸宁拧着眉回到屋中,立刻查找,果然,丢了一条牡丹花的帕子。 但那人若是想仅凭一条帕子让人认为与她私通,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背后策划之人应该也不会这么笨,看刚才那人进屋的样子,并没有任何举动,只是找东西。 这计划应该不是只有今天晚上! 如果她没猜错,明晚,应该还会有动静。 另一边。 那人揣着帕子跑远了之后停下来。 夜色中,走过来一个人,是张公子。 张公子拿出一包银子递过去,那人把帕子递了来。 两人互相交换,那人转头就走。 张公子勾起嘴角笑笑:“黑了本公子一千两银子,本公子就黑了你的郡王府!” 此时,心兰在屋子里也还没睡,她不时地看外面,子时已过,畅新院那边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又过了一会儿,确定无动静之后她才睡下。 第二日,江攸宁未对任何人提起此事。 这一天也很平常,似乎昨晚的事没有发生过。 晚上,江攸宁依旧如常,只是让冬玉去把墙角处的地上都洒上了面粉。 她断定那人今晚还会来。 冬玉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也没有多解释,只说了句:“抓贼” 子时,冬玉春梅都没有入睡,两人一听有贼,哪还敢睡。 江攸宁吹灭灯,在屋里坐着。 两个丫头眼睛瞪得像鸡蛋,直愣愣地瞧着外面。 江攸宁嗤的一声笑:“你们两个这样紧张做什么,这个贼今晚只是来踩踩点,并不会做什么的。” “那也不能放松,小姐,你都知道贼要来,为什么不抓,只让他们吓唬一下,这怎么能行?”冬玉说道。 江攸宁看看两人:“会抓到的,不急。” 话刚说完,外面传来动静,是护院发现了有人翻墙:“什么人,竟敢翻越郡王府的院墙。” 江攸宁让冬玉把灯点亮,故意大声问:“外面怎么回事?” 随即就听见那人逃跑的声音,护院们假装去追,却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并没有真的去追。 没了动静之后,江攸宁出去:“刘护院,你去查一查,看那脚印最后去了哪里,不要声张,来告诉我就行。” 刘护院:“是,夫人。” 江攸宁转身回屋:“好了,今晚没事了,睡觉吧。” 偷她的帕子,翻墙而进,故意被护院看到再跃墙而逃,显然是要制造她与人私通的假象,是想在穆君行科考回来高兴之时被揭发。 这样一来,这两天应该是要制造议论。 果然,翌日,关于当家主母耐不住寂寞与外男私通的话传遍整个王府。 就在下人们议论之时,心兰走了过去,俨然一副主母的派头:“你们都在胡说什么,夫人的事岂是你们议论的,世子爷不在,不许胡说,谁要是传出去就把谁赶出府。” 下人们闭嘴散去。 这一幕,江攸宁看在眼里,只是面色平静。 三日后,科考结束,各个举子们回到家中,穆君行自然也回了郡王府。 江攸宁领着众人在院中迎接,那身姿俨然当家主母的贵气。 “世子爷,您回来了。” 穆君行一进府门,江攸宁便迎了上去。 “世子爷!” 心兰,甜儿和冷月分站两侧,福身行礼。 按常理,这一会儿,整个府内的气氛极好。 可穆君行却觉得气氛古怪,下人们看到他回来虽是脸上笑着,却私下里议论纷纷,看他的眼神有种说不清的复杂。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纯粹地不喜欢,男人的感觉被质疑,好像他的头上戴了什么。 第39章 戏才开始,让他们演 听了几句,他他脸猛然深沉。 夫人与外男有私通! 穆君行当即看向江攸宁。 心兰走过去挥退下人:“你们都胡说什么,都下去。” 随即,冷月走到穆君行跟前:“世子爷,科考三天定是累坏了,先回去歇息歇息吧。” “是啊,世子爷先回房歇息一下。”心兰走到另一旁。 甜儿瞪着眼看两人,不服气地挤过去:“你们让开,世子爷要歇息也是去夫人房里歇息。” 夫人对她不错,她是不会相信那些个谣言。 穆君行皱着眉看向那些下人:“站住,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下人们一个个站住,不敢抬头。 “都转过身来。”穆君行一声令下。 “世子爷。”下人们不敢不从。 穆君行走到他们跟前,一个个看着他们:“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把刚才说的话再重说一遍。” 他的耳朵没毛病,听得很清楚。 但,他要再听一次。 心兰装模作样紧张的样子过去:“世子爷,下人们胡说的,世子爷不要当真。” 冷月一旁看着穆君行:“世子爷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甜儿再次跟着挤过去:“世子爷,你千万不要信下人们胡说。” 所有人都开了口,唯独江攸宁一声没出,一字没说。 她只静静地看着,戏才开演,让他们演。 穆君行扫向心兰,又看看冷月,一阵疑问。 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有了默契。 眼底顿起一阵失望,他一直以为冷月是特殊的,结果,他发现越来越失望。 “冷月,这里没你的事,你不要说话。” 相较心兰,他对冷月说了一句话。 算是提醒,也透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冷月往后退了一步,他收回眼神。 “说,刚才你们都在说些什么?”再问一次,穆君行的语气有了怒火。 下人们齐唰唰地跪成一排,管家看看身后,这个话他不想起头也得起头了:“回世子爷,世子爷科考这三天,府里竟然传言……” “传言什么?” “传言夫人耐不住寂寞与外男私通。” 一句话顿时炸开,气氛引燃,下人们屏着呼吸,生怕弄出一个动静,会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好了,这样的事光彩吗?不许再说。”心兰好似救世主一样地训斥道。 穆君行脸色越发难看:“私通?到底怎么回事?” 就算他与江攸宁什么都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也不能容忍头上一片绿油油。 没人敢出声,管家咽咽口水,硬着头皮说:“世子爷科这几晚,有人半夜翻墙到夫人的院子。” “然后呢?”穆君行的声音挑高。 “然后……那人被护院发现就跃墙逃跑了,护院追时,那人说过一句是来找夫人的,然后,就……”就传出了夫人与外男私通。 最后半句话不用说,谁都心里明白。 穆君行脸色铁青,两手慢慢捏紧,看向江攸宁:“夫人,他说的当真?” 自始至终江攸宁都没有开口,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无话可说。 江攸宁缓缓抬眸,眼神清澈,一字一句声音平静稳定:“他说的是真的。” 唰! 老天,原来夫人真的外男私通,就这么承认了? 她这么干脆的承认,倒让心兰和冷月差点没反应过来。 穆君行也没想到她连辩解一句都没有,就直接承认了。 “你说什么?你真的与外男私通?” 管家说她与人私通时他是气愤恼怒,但她亲口承认时,他竟觉得心口难受,这难受大于恼怒。 江攸宁看了管家一眼,再次确定:“管家说的是真的。” “江攸宁,你……” “但,我与外男私通不是真的。” 穆君行的心猛地被刺痛,刚要质问,江攸宁又把他堵了回去。 “你说什么?” 她与外男私通不是真的? 听到这句话,他刚才被刺痛的心突然间舒服了一下。 “我说,确是有人半夜翻墙到我的院子,但我没有与外男私通,这么说世子爷明白了吗?” 有人翻墙是事实,她私通不是事实。 她承认事实,但不是承认私通。 话刚落音,心兰插话进来:“夫人,你承认有外男翻墙进来,整个府里都知道的事,既然你都承认了,为何又要狡辩。” 说罢,转头看向穆君行:“世子爷,原本她是夫人,老夫人又很喜欢,心兰本不想说这些,但心兰觉得不说不行,不能让世子爷蒙在鼓里。” “是吗?心姨娘知道什么,那倒说来听听?”江攸宁眼神锐利看向心兰,看得心兰心里竟有些怵意。 心兰避开她的眼神,走到穆君行跟前:“世子爷,这几天有外男半夜翻墙到夫人的院子,世子爷又不在,孤男寡女,纵然被护院发现赶走,谁又能保证那不是夫人以前的相好,谁又能保证以前那人没有来过,不瞒世子爷,前些日子我的丫鬟看到过有人在院墙外面转来转去,起初妾身还不以为然,现在看看,那人就是要找夫人的啊。” 她的丫鬟小凡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世子爷,奴婢确实看到一个男子在院墙外徘徊,奴婢以为只是个路人就没有在意过。” 江攸宁看向小凡,弯下腰与她对视:“那个男子你认不认识?” 小凡第一次近距离靠近江攸宁,又看着她的眼,心里发虚,下意识要躲开:“奴婢不认识。” “看着我说。” 小凡只得抬头:“奴婢……不认识。” 江攸宁笑笑:“你不认识就能想到是找我的?” 小凡的声音有些发颤:“奴婢虽不认识,但奴婢好像见过那位公子,好像是上次来府里的那位张公子,而且那张公子手里还拿着一方女子用的帕子。” 听到张公子这三个字,穆君行眉尖一挑:“张公子?” 上次来府里的只有来要一千两银子的张公子,再无他人。 抓奸抓双,这下,私通信物有了,奸夫也出来了。 心兰故意大声惊呼:“天啊,夫人,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竟与那位张公子私通!” 冷月最恰当的时机开口,一幅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原来张公子上次来闹事是因为夫人的缘故,并不是因为舞坊,世子爷,这事你要弄清楚啊!” 既然设下这一局,果然是设计得周到。 “来人,去把那个张公子找来!”穆君行捏紧拳头,瞪着江攸宁,有私通信物,有私通奸夫,他倒是要弄清楚。 第40章 反击 “不用找了,本公子来了。” 外面,张公子晃着扇子进来,看着江攸宁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世子爷,科考是否顺利?”张公子啪地收掉扇子,故作一派潇洒的模样。 穆君行斜着眼角扫视过去:“本世子是否顺利用不着你操心,你既然来了就不用本世子找了。” 张公子一副“我什么都知道,就是特意过来的”的表情,走到江攸宁跟前晃了一圈:“世子爷是想知道夫人和本公子的事情?” 穆君行瞪住眼睛:“你好歹也是官家子弟,与世子夫人私通难道不嫌丢了颜面?” “本公子何时与你家夫人私通?”张公子一句话瞬间让所有人都瞪大眼睛。 什么情况? 张公子拿出那条偷去的帕子晾在穆君行眼前:“世子爷,看清楚,这是夫人送本公子的信物,舞坊开业那天,夫人和本公子说了几句话,她说本公子幽默风趣,可比世子爷有情趣多了,便想和本公子做朋友,本公子念她是世子爷的夫人,便劝她自重,哪知她硬塞给本公子这条帕子,本公子没办法,只好想着寻个时机把帕子还给夫人,以免坏了本公子的名声。” 话到这里,穆君行越听越恼火。 这么说,不是私通,是江攸宁勾引张公子,和人家张公子可没关系! 心兰叹着气皱着眉:“夫人,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世子爷已经经常去你房里,只是因为科考要用心,所以才在书房住些日子,就连冷姨娘敬妾室茶当晚世子爷都没过去,你还不满足?竟然勾引别的男人!” “心姨娘,你说我勾引男人可有证据?”江攸宁面色一凝。 张公子来了,他们的戏就演的差不多,该到她不再沉默的时候了。 心兰以为这一局定会成功,这会儿面对江攸宁的质问丝毫没有退意:“张公子手里的帕子就是证据。” 江攸宁看看那个帕子:“你是说那帕子是谁的,谁就是勾引张公子之人?” 心兰回答的肯定:“那是自然。” “好。”江攸宁露出笑色。 她就等着呢,等着张公子来,等着心兰这么说。 穆君行见状,视线落在张公子手中的帕子上:“张公子,你说那帕子是本世子夫人的?” 张公子抖了两下帕子递给穆君行:“当然是她的,她亲手送给本公子,难道还有假?你夫人的帕子,想必世子爷该是认的,要不,世子爷看看。” 穆君行接过帕子,帕子上的图案他似乎的确是在江攸宁的房里看到过。 江攸宁扫了一眼帕子,他们演够了,该她了:“世子爷,这的确是我的帕子,不过,这也不是我的帕子。” 说着,她拿起帕子两手捏住展示在众人面前:“大家看清楚了,这帕子上是牡丹图案,除了牡丹图案还有什么?” 众人摇头。 她继续说:“这帕子的确是我让绣坊绣的,绣了好几种图案,可这帕子绣好以后我便送给了几位姨娘。” 然后又拿出自己的帕子展示在众人眼前:“这是我的帕子,我的每一方帕子下拐角都有一个宁字,敢问张公子,你说是我的帕子,为何上面没有宁字?” 张公子没想到帕子会有字夺过那条仔细查看:“怎么可能?” 看了半天,确实没有宁字。 心兰和冷月对视,什么时候江攸宁的帕子上有字? 穆君行拿过江攸宁的帕子细看,果然在拐角处有一个很小的宁字:“这条的确有个宁字,而那条没有。” 江攸宁又拿出另一条帕子:“世子爷看清楚,凡是我的帕子,上面都有个宁字。” 谁能知道,发现帕子丢失的当晚,她和冬玉春梅三人把所有的帕子都绣上了一个宁字。 这么小一个宁字,若不细看,谁也不会注意。 张公子在那条帕子找了半天,举着看晾着看都没看到半个宁字。 江攸宁紧步一句逼问:“张公子还说这帕子是我的吗?还说是我勾引你吗?” 张公子有点答不上来:“这……也许这一条你忘了绣字也说不定。” “哦?我的所有帕子都有,现在就可让下人去把我所有的帕子都拿出来比对。” 穆君行给了管事嬷嬷一个眼色,管事嬷嬷立刻去畅新院拿来了所有的帕子,果然,每一条上面都一个宁字。 心兰和冷月脸色一白,手心开始冒汗。 “刚才管家说有人半夜翻墙,那人莫不就是张公子?张公子翻墙就是要还本夫人帕子?” 帕子比对完,无人说话,江攸宁又进一步追问。 张公子像是抓住了什么,眼睛一瞪:“对,就是本公子,本公子不能接受夫人美意,只好出此下策。” “哦?原来半夜翻墙之人是张公子啊。”江攸宁挑起眉角一笑:“那晚有人翻墙被刘护院发现没追到,张公子跑得挺快啊!只是我有一事不明,张公子没来过郡王府吧,怎么对府内的路线那般熟悉?” “我……”张公子被问得有点紧。 “张公子既说是我勾引你,又说拒绝要来还帕子,被发现又为何要跑?” 张公子:“……” 一连两个追,张公子没有回答。 气氛真的有些怪异了。 刚才江攸宁一个字没有辩解,现在,她说的每一个字都让张公子答不上来。 “本公子不想被人发现,所以才跑,本公子只想悄悄把帕子还了并不想惹是生非。”憋了半天张公子终于找出一个勉强的理由。 江攸宁笑笑:“好,就算张公子说得对,你不想惹是生非,张公子可知我在墙角下面撒了面粉,那面粉里面掺了点松香粉,只要鞋子上踩过,就算面粉没有了,也会有松香的味道,张公子把鞋子拖了让我看看吧。” 张公子万万没想到江攸宁会有这一招,他哪能承认:“你胡说八道。” 江攸宁收起笑色,面容冷厉起来:“刘护院,去把那天晚上那个人带出来,让大家看看他的鞋子。” 转头又吩咐管家:“管家,你带人去畅新院墙角下面看看是不是有面粉痕迹,闻一闻是不是有松香的味道。” 很快,刘护院押着一个下人过来,脱了下人的鞋子。 鞋子上果还残有面粉,并且有股松香的味道。 没等江攸宁发问,下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夫人饶命,不关小的事啊,小的是拿了银子听命行事的,求世子爷和夫人饶命!” “说,听了谁的命,拿了谁的银子?”江攸宁根本不给那下人喘息的机会,紧接着问。 “是……”下人颤颤微微地伸出手指向一个人。 第41章 自招 众人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不偏不倚地指向心兰。 “不是我,不是我!”心兰脸色苍白地摇头。 江攸宁看向心兰:“你是说,心姨娘给你银子让你来偷我的帕子?” 下人点头:“是,她让小的偷夫人的帕子交给张公子,又让小的半夜翻墙,一开始小的是不愿意的,可耐不住银子的诱惑,心姨娘又说小的不用做什么,只要偷一条帕子,翻墙两次就好,小的这才……” “你这个贱奴才!” 啪! 心兰冲上去一巴掌,打得那下人嘴角渗血。 “你竟然敢胡说八道,世子爷面前,你可想清楚了再说!”心兰盯着那下人厉声大喝威胁。 “小的没有胡说。”下人捂着脸,语气坚定。 心兰咬牙切齿瞪着下人,扬手还要再打:“你这个……” 江攸宁一把钳住心兰的胳膊:“他说实话,你凭什么打他!” 使劲一松,心兰险些没有站稳,转头往穆君行脚下扑过去,哭得好不伤心:“世子爷,他胡说的,妾身没有啊,是他冤枉妾身,世子爷,你不可信他的话啊!” 穆君行皱着眉后退一步,扯开心兰:“他为什么要冤枉你?” 心兰哭着辩解:“这还用说吗,一定是夫人,夫人教唆他这么做,定是夫人教唆他冤枉妾身。” “呵!”江攸宁猛地笑出一声:“我教唆他?你倒是真会找理由啊!” 说罢,让冬玉拿出一些银子交给穆君行:“这是心姨娘给他的银子,这银子是不写名字,可这银子上有心姨娘用脂粉香味。” 接着给了刘护院一个眼色,刘护院立刻上前:“世子爷,属下心姨娘的院子里发现了有松香味的面粉鞋印,这些,他们全都是亲眼所见。” 刘护院身后站着其他几位护卫,齐声开口:“回世子爷,我们亲眼所见。” 穆君行接过冬玉手里的银子闻了闻,确是心兰用的脂粉香。 心兰在书房伺了几天,一靠近,他就能闻到这种香味。 府里的几个女人用的香都不一样,是以,这点穆君行可以辩别。 “不,不是我!”到这时,心兰仍是强撑着不肯认罪。 穆君行冷扫着她,指着那个下人:“你说不是你,是说他说谎?刘护院他们也都说谎?” “对,对,他们全都说谎,世子爷,妾身没有啊!冷姨娘可以为妾身作证,世子爷就算不信妾身的话,也该信冷姨娘的话啊!”心兰紧紧抓住穆君行的衣角不肯松手,转移话题到冷月身上。 这事,冷月也有参与,她不能自已全背着。 冷月一直默默地看着,想着怎么脱身,没想到心兰竟把她拉了出来:“世子爷,妾身没有指使下人,世子爷要相信妾身。” 她不解释,她只想要撇清自己。 江攸宁不紧不慢地过去:“心姨娘说冷姨娘可以为她作证,冷姨娘这话是为她作证?冷姨娘若是心姨娘作证,那可否请冷姨娘解释一下,冷姨娘总不会说是我自己让人来偷帕子,翻我的院墙,然后让人怀疑我与人私通吧!” 冷月压住心头的恨意,知道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她以为心兰这一局可以取胜,没想到却翻得这么快。 眼下的情形,她若帮了心兰就撇不清自己。 无奈之下,她只好保全自己:“夫人言重了,妾身不知心姨娘说的什么,妾身也不能为心姨娘作证。” 听到这话,心兰疯了一样猛地扑过去:“你这个贱人,这件事明是有你也有参与,张公子就是你找的,我又不认识张公子,你也恨透了夫人,你巴不得夫人倒台,事发了你想撇清关系,你这个贱人!” 提到张公子,穆君行这才扫向张公子,这点心兰说的倒是没错,心兰是不认识张公子的。 冷月心知穆君行知道这点,但也不慌不忙地解释:“世子爷,妾身是认识张公子,可妾身的确没有找过张公子,世子爷若不信,可以问张公子。” 此时,张公子看了冷月一眼,哼了一声:“本公子的确认识冷月,不认识这位心姨娘,可交给本公子帕子的人说是心姨娘让交给本公子的,并未提到冷月姑娘。” 心兰和冷月,他选择帮冷月,冷月是识趣的人,既然让穆君行问他,张公子知道这是有求于他。 这话一出,心兰一下子瞪大眼睛,震惊不已:“你胡说?不可能,,我找他时并未让他这么说!” 话一出口,心兰突然瘫坐在地上。 冷月惊慌之色大喊:“原来就是心姨娘做的,竟然还往我身上扯,这是想把我也拉下水么!” 甜儿一直没说话,这下好像逮到机会了:“心姨娘,真的是你陷害夫人,你真是狠毒!枉夫人对你这么好,你和李嬷嬷合伙贪图府里的银子,夫人都给了你机会,你竟然怀恨在心,这般陷害夫人,不顾及世子爷的名声,真是可恨!” 心兰满眼呆住,不知道为什么变成这样。 她精心设好的局,到头来,却反咬她自己。 “世子爷,求世子爷看在心兰伺候您多年的份上饶心兰一次啊!”她拼命地朝穆君行磕头求饶。 穆君行紧皱着眉让人把她拉开:“你陷害夫人,夫人是这郡王府当家主母,饶不饶你,夫人说了算。” 心兰的行为让他失望,他可以容忍心兰争宠,但不能允许有这种行为。 把心兰交给江攸宁,就是对她主母身份的认可和尊重。 至于冷月,他看了一眼没有明确的说什么。 他不确定冷月没有参与此事,不可否认,疑心已起。 江攸宁闻言,对穆君行福了福身子:“世子爷息怒,这些事妾身处理就好。” 说罢,转身:“心兰,你设计陷害本夫人,枉顾世子爷的脸面,不念老夫人对你的提携之恩,如此行为怎能担当得起世子爷的妾室……” “夫人,不要赶我出去,夫人,不要赶我出去!” 话没说完,心兰突地扯住江攸宁的腿。 她不能被赶出府,离了郡王府她就无家可归了。 “放手,让你害夫人,夫人没把你交送官府已经够留情面的了。”冬玉春梅一边一个扯着心兰的胳膊拉开。 第42章 乔氏登门 心兰死死地拽住江攸宁的衣角:“不,不,我不要离开郡王府!” 江攸宁低下头:“心兰,你如此这般心肠,若再留你在府里,他人的安全怎么保障?难道你想让我把发卖出府?” 听到发卖,心兰慌了,比起出府,发卖更让她害怕。 当家主母是有权利卖掉府里的妾室,卖给什么人做什么都由不得妾室。 心兰死不甘心,她害怕被发卖,害怕得要死,慢慢松开手。 冬玉春梅立刻把人拉到一边。 江攸宁看向管事嬷嬷:“张嬷嬷,去把李嬷嬷叫来,之前没想好怎么处置她,现在,就让她跟着心兰一起出府吧。” 两人都没有发卖,只是赶出府。 若两人知错能改,未必不是一条好的出路。 冷月看着江攸宁慢慢捏紧双手,终有一天,那个位置是她的。 这次能脱身是她自己的筹划,心兰把她当枪使,她又岂是个傻子。 她赌张公子会帮她,这一把赌对了,至于以付出什么代价,先过了这关再说。 李嬷嬷带来,江攸宁对着李嬷嬷道:“李嬷嬷,你犯下的罪把你发卖也不为过,现在,你和心兰一起出府吧。” 不被发卖对李嬷嬷来说是最好的事情,李嬷嬷被关这么久,天天担惊受怕,一听只是被赶出府,千恩万谢地跪下磕头。 心兰再不甘心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认命。 江攸宁派了刘护院送两人出府,随后喊过张嬷嬷:“拿些银子给他们,再给他们找一处容身之所。” 张嬷嬷一愣,随即应声:“是,是,夫人慈悲。” 把他们赶出府,并没有让他们去死。 处理完心兰和李嬷嬷,江攸宁看了一眼冷月。 心兰心机深沉不假,但和冷月相比,怕还不是冷月的对手。 所以,心兰轻看冷月,以为可以利用,殊不知,她自己才是被利用之人。 要不然,冷月又岂会同她联手。 江攸宁心知这里面的事情,冷凌的眼神看着冷月没有说话。 冷月不敢对视她的眼神,不自禁地低下头:“夫人慈悲,如此害你的人也可以放她平安离去,夫人真是大善人。” 江攸宁淡淡一笑:“终究是凡人,谁都有错,知错能改,方是正道,冷姨娘,难道你不希望给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还是你希望我就此把心兰发卖或者送官?” 无论是哪一条,心兰受的罪都是无法想象,也许是活不下去。 冷月面色僵硬:“怎么会……” 江攸宁朝冷月走近一步:“冷姨娘也是有善心的,冷姨娘不光有善心,还很聪明,不是吗?” 这句话,冷月更是浑身不自在。 江攸宁说中了,心兰布这局她虽然希望成功,但不成功对她也有好处。 成功,江攸宁必死无疑。 不成功,心兰离开郡王府,她少了一个碍眼的人。 真正得益的是她冷月,也就是说,她利用了心兰,也利用了江攸宁。 显然,这点江攸宁看出来了。 “冷月自愧不如夫人。”冷月的声音忍不住有些发颤。 江攸宁的气场太强大,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呵,好了,没事了,世子爷刚刚科考回来,就让世子爷先休息休息。冷姨娘刚刚做妾,不如就让世子爷去冷姨娘房里好好歇息。” 江攸宁收回看着冷月的目光,转头走向穆君行。 冷月暗暗松口气:“不,还是去夫人那吧。” 提到做妾,穆君行才转头想这件事:“你为什么突然愿意做妾了?” “我……”冷月吱唔着回答不上来。 按计划她是要告诉穆君行是江攸宁逼着让她敬妾室茶。 现在,她就算这么说也没什么意义,关键是,穆君行不会相信。 “我……若不愿意,世子爷会不会就不见我,让我出府?”冷月眼中瞬间盈满委屈的柔情。 江攸宁看到这种眼神,心道,冷月果然是隐藏得人,是聪明的人,知道用以往的情来缓解问题。 冷月赌对了。 穆君行没再继续追问:“既然已经是了,那就是吧。” 他用上个问题的答案回绝了第二个问题。 冷月也适可而止没有再问。 穆君行转头看向江攸宁:“本世子刚科考完,想一个人休息,你们都回去吧。” 言下之意,不去冷月房中。 江攸宁福下身子:“是。” 转头喊九月:“九月,你伺候世子爷去书房。” 九月应声:“是,夫人。” 回了畅新院,冬玉春梅两人像是打了场仗一样:“终于少一个和小姐争世子爷的人,太痛快了。” 春梅道:“可惜了,没治得了那个小贱人。” 江攸宁坐下喝了一杯茶后,看着两人:“你们觉得痛快?” “治了心兰不痛快?” 两人不解。 江攸宁浅浅挑了挑眉:“心兰想利用冷月,可惜不够聪明,冷月反倒利用了她,也利用了我一把。” “什么?” 两人更不解。 “不过,她利用我这一把也让我摸到了她的底,她不知,我是故意让她利用,想探探她的底。” 上一世对冷月不了解,但也知道她手段高,不然怎么会让穆君行独宠,心兰甜儿加上江灵雨没一个落得好下场。 这一世,她自然要知己知彼,不过,还有些东西她没搞清楚。 她可以不争穆君行,但不代表她要等着挨打。 冬玉春梅没有完全听懂这话,两人也不追问到底,一人倒茶,一人捶肩,想让江攸宁舒服一些。 “冬玉,以后你专业学习算账,以后府里的账目你帮着我看,帮着管理中馈。” “春梅,以后铺子那边的事你看着,每月红利你去收,铺子那边的事你也学着处理,有解决不了的再来问我。” 再喝一口水,她给两个丫头做了一次分配。 冬玉春梅学事很快,做事又果断,很让她省心 两人随她嫁过来这段时间,她细细想了,她身边的人要分工明确,各司其职,一个管钱,一个管人,正正好。 老夫人知道心兰的事,得知江攸宁怎么处理之后,不仅没说一句不妥,反而赞赏有加。 当即让孔嬷嬷又送了一堆好东西过来,把桌子都堆满了。 这一天有些累,晚上早早的睡了。 夜半。 穆君行悄悄推门进去,看着床上熟睡的人陷入沉思。 月光映入窗帘,洒在床边。 江攸宁睡着睡着突然醒了一下,睁开眼看到床边的人,咕哝了一句:“世子爷?” 穆君行正想说话解释,她竟然又咕哝了一句闭上眼睛继续睡去:“一定是我在做梦” 做梦! 穆君行哭笑不得,皱着眉勾起嘴角。 转眼,科考放榜,穆君行并未去看榜,派了九月过去。 江攸宁并不担心穆君行科考如何,上一世,他是中了的,这一世也必然会中。 反倒是江灵雨那边,杜修远一旦落榜,就该投身军营。 而上一世,杜修远也落榜后沉入痛苦整日酗酒,是她重振了杜修远。 这一世呢? 果然,九月欢跳着回来,穆君行高中。 郡王和老夫人高兴不已,整个郡王府喜庆的宴了一天。 三天后,乔氏登了郡王府的门。 第43章 让她回江家 这是江攸宁嫁入郡王府以来乔氏第一次登门,是以,老夫人特意吩咐盛情相待。 乔氏虽是姨娘,但江振海已经把她扶正,是以,她来到郡王府,江攸宁得喊她一声母亲。 “母亲。” 乔氏端着嫡母的架子进门,江攸宁扫了一眼,心里很不舒服,但仍是恭敬地上前喊了一声。 快了,她马上就会把生母的灵位迎回江家。 这一声母亲,她只承认生母。 听到这声母亲,乔氏露出满意,说话的声音拔高两度:“嗯,听说世子爷中榜,我特来恭喜,顺便看看我这女儿在郡王府是否有循规蹈矩,是否让老夫人欢喜啊!” 她这话是故意说给老夫人听,说得好像江攸宁在娘家时有不妥的行为。 老夫人欢悦的神色立时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江夫人言重了,攸宁做事规矩,成亲后亦是样样周到,我怎会不欢喜。攸宁,快把你母亲迎进厅中,上茶。” 嘴上虽这样说,但心里已然有了一道痕迹。 江攸宁迎着乔氏进入正厅,心下一种不安渐袭上来。 上一世,她在杜家时亦有过这样的情形。 杜老夫人突然问起她在娘家的情况,而杜修远还暗中查了她在娘家的行事作风。 刚回江家时,因着和江家护院赵庆是同乡,是以,赵庆对她很是维护。 赵庆对她敬重有加,而她也把赵庆看作好朋友。 小时的江灵雨什么都要和她做对,赵庆护她,江灵雨便针对赵庆。 婚后,杜修远得了军功回京受封,江灵雨已被休回江家,嫉妒之下,联合乔氏骗她江振海身体有恙,趁她回江家时,给她下药,推进了赵庆的房间。 赵庆为保她的清白,割腕流血,用血腥刺激,她才有时间解毒清醒,避免一劫。 事后,她还没来得及报恩,江灵雨和乔氏怕事情泄露,把库房里的东西放到赵庆房里,诬陷他偷盗,赵庆被打断双腿赶出江家。 这一世,她断不会让那样的事再重演。 她正愁着身边没有一个可心的侍卫,既然乔氏来了,她正好借机把赵庆要到郡王府。 但乔氏的话已然引起老夫人怀疑,这个危机不得不除。 纵然老夫人再喜欢她,也是不能容许她在娘家时有不洁的任何污点的。 她悄悄看了穆君行一眼,穆君行面无表情,对乔氏的话好似并没有放在心上。 莫名的,江攸宁暗松口气,命人给乔氏上茶。 乔氏喝了口茶看向老夫人又道:“世子爷科考中榜,我这个女儿可是有福气了啊。” 老夫人微微点头:“江夫人客气。” 乔氏转头又道:“攸宁啊,你看老夫人多疼你,你真是命好,你可要为世子爷争气,早日为世子爷生下孩子,这才是正事。” 这一番话是说到了老夫人的心坎里去,老夫人顺势接过话头:“说的是,攸宁,你得多多努力。” 乔氏:“是啊是啊,你已嫁给世子爷,不能再想着……” 话到这里突然停下,乔氏一幅“说漏嘴”的表情:“不能再任性。” 显然,乔氏的目的就是要让老夫人有所误会。 江攸宁抿嘴一笑:“母亲说的是,我已经嫁入郡王府,怕是不能再想着江家,未嫁之前身为江家女儿,自然是要为江家,出嫁从夫,如今,我只会一心为世子爷。” 原来是这样,老夫人眼中的疑惑顿然消除。 女人嘛,出嫁后为娘家着想也是常见,老夫人自己也会为娘家的事操心。 现下,穆君行中了榜,将来自然高官出路,江家这个时候上门原来是想攀附沾光。 乔氏眼见没占着便宜,索性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她这次来最重要的目的倒不是在此,于是,换了话题:“攸宁,你妹妹如今有了身孕,杜二公子又落了榜,你妹妹心情不好,杜二公子心疼她,便想着过几天带她回江家散散心,母亲想着,你能不能也回趟江家陪陪你妹妹,顺便劝说劝说你的妹夫。” 话说完,转头问老夫人:“老夫人,您看如何?” 要不是江灵雨说杜修远一定会落榜,只有落榜了才能飞黄腾达,乔氏现在早就坐不住了,哪还有心情来郡王府。 果然,这次来是让她回江家,回了江家好实施毁她名声的计划。 上一世,江灵雨是被休后才这么做。 这一世,提前了? 乔氏当着老夫人的面说这些,老夫人自然不好拒绝,老夫人不拒绝,她就得回江家,不仅得回,老夫人还会让穆君行陪她一起回。 穆君行去江家,就是达到了乔氏和江灵雨的目的。 乔氏亲自登门这么说,老夫人自是不会拒绝:“江夫人言重了,他们姐妹同一天出嫁,回娘家看看,姐妹聚聚自是应当。回头我让君行陪着攸宁一起回去。” 得了这话,乔氏满意地站起来:“多谢老夫人成全,那我就不打扰了,攸宁,三日后见。” 乔氏要走,老夫人示意江攸宁送送:“攸宁,送送你母亲。” 江攸宁起身要送,乔氏却并不急着走,反而对她说道:“攸宁啊,世子爷高中,以后定是高官厚?,伺候世子爷的人自是不能少,你切不可嫉妒他人。” 临走,她也要挑唆一句。 江攸宁没恼,仍面带着笑意:“母亲说的是。” 让你挑唆,回头就知道到底谁会嫉妒! 她吃过的亏都一笔一笔记着,总是会还得。 乔氏这一趟来得满意得很,出了郡王府便往杜家去了,这个好消息要赶快让江灵雨知道。 穆君行中榜后便被徐令贤找去喝酒,是以,乔氏来,他不知道。 徐令贤也同样榜上有名,为了庆祝中榜,他约了几个朋友一起去三福寺游玩。 穆君行一回到府中,老夫人就派孔嬷嬷过来告知,乔氏来过的事,并且让他过几日陪同江攸宁回一趟江家。 听了这话,穆君行却并不反感,一口就应下了。 孔嬷嬷没想到他会一口答应,原本还准备了两句劝说的话完全没派上用场。 看来,世子爷对夫人上心了! 孔嬷嬷笑着禀告老夫人去。 穆君行想往畅新院去,冷月却迎面走过来:“世子爷。” 自心兰被赶出府,这些日子穆君行都没搭理她。 “你……身子好些了?” 这么些天没见冷月,现在见她红颜消瘦,穆君行心里也一阵不是滋味。 “多谢世子爷挂心,妾身没事。”冷月低着头福下身子,柔弱可怜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惜。 “嗯。”穆君行淡淡嗯了一声。 冷月含着眼泪抬头:“世子爷。” 眼泪在眼眶里噙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捂脸哭了起来。 以往每次哭是撒娇,前几次哭是求着原谅,这一次哭什么都没说,而是真正的动情的哭。 穆君行嘴角微微而动,最终开了口:“好了,我送你回芙蓉院。” 这一幕,全落在江攸宁的眼里。 第44章 三福寺遇赵庆 她淡淡的眼神扫过去,没有任何气恼的情绪。 “小姐,那个冷月又勾引世子爷了。世子爷怎么就跟着她去了!”冬玉跺脚。 江攸宁轻轻一笑:“这未必是坏事。” “小姐,你的心真是太大了。”春梅说道。 “你们想想,世子爷前段时间为什么冷落冷月,因为冷月作,作的太假,而这一次,冷月不作不假,完全坦真,世子爷知道她做错的事,她没有求情,没有辩解,更没有开口要求,有着救命之恩的情份在那,只要她坦诚,世子爷会给她这次机会的。” 江攸宁虽然不知道冷月对穆君行到底有什么恩情,可只要有那份恩情在,穆君行会给她机会。 只是这个机会来得有点比她预想的早。 这么看,冷月是没招了,难道不是好事? 冬玉撇嘴:“难道她只要坦诚,世子爷就原谅她?” 江攸宁摇摇头:“当然不是,凡事都有度的,好了,我们回去,就当没有看到,谁也不许提。” 若是冷月就此不作,或许还有未来。 若是不思悔改,那这一次便是她最后一次机会。 想让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死心,不是那么容易,她不急,慢慢等着。 这一晚,穆君行宿在芙蓉院。 冷月卸了妆容,换了衣服,青丝垂下,移着莲步到穆君行跟前:“世子爷,歇息吧。” 穆君行看她一眼,轻声轻语:“你先睡,我再看会儿书。” 冷月垂下眼眸,温柔软意慢慢倚在他身侧:“科考已过,世子爷已中榜,还要看书?” 她这轻轻一靠,穆君行身子一怔,微微挪了挪:“正因为科考已过,我才要看看,等皇上召见,我好有些准备。” 感觉到他回避,冷月的心霎时像被人揪住,一抽一抽的疼。 指甲慢慢嵌进手心,她忍了下去。 现在不是质问的时候,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万不能出差错。 “既然如此,那冷月先睡了。”冷月起身进入内室,这个时候顺从才不会让穆君行反感。 “嗯。”穆君行点头。 冷月进去后,穆君行继续看书。 然,看到半夜,他觉得累了,站起来却不想进内室。 内室的灯还亮着,显然,冷月在等他。 皱着眉站了一会,他走进去:“我想起来明日还有事情,我先回去准备一下,你先睡吧。” 冷月看着他,疯狂的心里不甘,愤怒,但最终没有表现出来:“好,世子爷慢走。” “嗯,你睡吧,过几日我再来。”穆君行说了一句话转身走人。 他走后,冷月再也压不住愤怒,拿起枕头狠命撕扯却没有出半点声音。 这晚的仇她一定会报! 第二日,江攸宁刚起床就见冬玉春梅两人满面春风地说着话:“太好了,让她还得意!” “就算世子爷原谅她了也不会再宠她。” “真是大快人心。” 江攸宁看看两个丫头,问道:“你们两个一早这么高兴,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你知道吗,昨日那个冷月把世子爷勾引去了,结果,世子爷半夜离开了芙蓉院了。”冬玉抢着先说。 “对,世子爷不过是可怜一下,送她回去罢了。”春梅接着说。 冬玉扶着江攸宁坐到梳妆镜前:“小姐,世子爷定然是喜欢小姐了,才发现那个冷月根本就不是良人。” “对对对,我们小姐才是真正的世子夫人。”春梅一个劲地点头。 江攸宁无语地皱皱眉,任着两人高兴。 穆君行半夜离开芙蓉院,倒是有些意外。 不过,她没去细想,三日后要回江家,今天有重要的事做。 她打算让春梅借着去铺子里的时间找一趟赵庆。 与此同时。 九月跟着穆君行往畅新院去。 “世子爷,你昨晚没睡好?”九月偷偷的瞧着又打了一个哈吹的世子爷。 穆君行眼一瞪:“睡好了。” 九月撇嘴:“哪睡好了,半夜回来的。” “你说什么?” “没,属下没说什么,属下是说夫人应该起了,我们快点过去,说不定世子爷可以和夫人一起吃早饭。” 九月吐吐舌头,自从他家爷要做个纨绔,他这个堂堂一品侍卫怎么也变得没以前认真了。 果然,跟什么样的主子就会学什么样。 唉,他还是希望世子爷回到以前的样子,他应该就能跟着变回去了。 这话,穆君行舒了眉:“那就把早饭备好。” 九月立刻回答:“已经备好送去了,世子爷放心。” 你不是昨晚吩咐,今天要和夫人用早饭嘛! 穆君行瞪了九月一眼,走进畅新院。 江攸宁刚梳洗好,管家带人送来早饭:“夫人,早饭送来了。” “好,放这吧。”冬玉谢了谢管家,送管家出去。 屋内,江攸宁刚坐下,穆君行进来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江攸宁眼角一抽:“世子爷一起用饭吧。” 可不是,来得真巧。 “好。”穆君行直接坐下来,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江攸宁突然发现,管家送来的是两幅碗筷。 她看了看穆君行,没说什么。 “对了,今日徐令贤说去三福寺上香,我已经让备好马车,你也一起。” 他边吃边说,一字未提昨日的事。 他不提,她也不问,端了碗吃了一粥:“好。” 这顿早饭是道歉的? 也罢,她且接受着。 吃了饭,两人一起出去。 三福寺这几日都很热闹,中榜的来上香还愿,未中的来上香许愿。 今日天气也好,微风轻拂,天空就像水洗一样的湛蓝。 穆君行今日穿的一件白色锦衣,正衬着天蓝树碧。 即是上香,江攸宁也打扮了素净,一袭蓝白相间的长裙,和穆君行很是搭配。 到了三福寺,与人一阵寒暄之后,江攸宁一扭头便瞧见了精致打扮的江灵雨。 杜修远陪着她一起,看样子很是幸福的场景。 突然,她神色一凝,江灵雨身后跟的护从竟然是赵庆! 她看到赵庆,赵庆也看到了她,赵庆眼中的敬重的欢喜。 当初江攸宁嫁到郡王府,他本想跟着进郡王府继续保护,没想到乔氏不许,他就没敢再说。 江灵雨直朝着江攸宁过来,杜修远扶着她一起:“原来姐姐也来了,姐姐万安。” 杜修远看着江攸宁,很是客气:“姨姐安好。” 江灵雨朝身后摆了摆手:“赵庆,快来见过大小姐,哦不,现在该叫世子夫人!” 第45章 布局 “赵庆见过大小姐!”赵庆仍称呼她为大小姐。 自许攸宁出嫁后,杜庆一直担心小姐会不会受欺负,毕竟穆君行宠那外室之名已是人尽皆知,今儿见到江攸宁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模样,赵庆稍放些心。 但他却没有彻底放心,看向穆君行的眼神仍是有些警惕。 江攸宁知道赵庆是为她好,也知道赵庆对她的敬重,再见赵庆,她也高兴:“赵庆,这是世子爷。” “赵庆见过世子爷。”赵庆向穆君行恭恭敬敬行礼,可眼神却渗着一丝冷漠之意。 穆君行微微点头:“嗯,即是夫人娘家的人,不必客气。” “多谢世子爷。” 早听说你专宠外室,最好不要让大小姐受委屈。 赵庆话少,但穆君行从他眼睛里看到的却好像不是那五个字,他似乎看到了一丝警告。 想起那天乔氏登门后,老夫人和他说的话,难道江攸宁在江家是真的有过什么? 这个赵庆对江攸宁有意思? 穆君行看了一眼江攸宁,成亲以来,他不曾察觉到任何异样,不过,看今天她对赵庆,确实有些不一样啊! 江攸宁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微微皱眉,乔氏的话老夫人定是和穆君行说了。 “夫君,如今世子爷高中,你又落了榜,你去向世子爷请教一下,该如何用功,下次再努力。” 江灵雨眼珠子在赵庆和穆君行身上偷偷转了一个来回,断定穆君行已经对赵庆有所怀疑,故意让杜修远把穆君行支过去。 “夫人说的是,我该是向世子爷好好请教,不知世子爷可否给我这个妹夫面子。”杜修远正不想和江灵雨一起,让他和穆君行过去正合他意。 穆君行眼底透着一抹笑意:“当然,你我是亲戚。” “世子爷请。”杜修远侧过身子请。 穆君行朝江攸宁笑着轻道:“夫人和妹妹多聊聊,为夫去去就来。” 江攸宁亦轻声细语:“好,我等着你。” 江灵雨想让穆君行误会更深,主意打得倒是精明。 穆君行和杜修远一过去,江灵雨扬着嘴角而笑:“姐姐何必硬撑着,谁都知道世子爷独宠那个冷月姑娘,如今冷月已是世子爷的妾了,怕是姐姐这正妻的地位都要……姐姐不必在妹妹面前强撑,若是世子爷对姐姐不好,姐姐尽管说与妹妹听。” 江攸宁闻言看了看江灵雨,果然,杜修远落榜,她一点失望都没有,反而很兴奋。 江灵雨是故意说与赵庆听的,她怎会不知,所以,这会儿她没和江灵雨斗嘴,而是看向赵庆。 赵庆听闻她受委屈,眼底已生怒意:“大小姐,世子爷果真宠妻灭妾?” 赵庆一开口,江灵雨更是添油加醋:“可不是,人人都知道世子爷成亲前就独独倾心那冷月姑娘呢。” 说完,立刻就找借口离开:“唉,我有些累了,先到那边坐一会儿。” 江灵雨一走,赵庆就道:“大小姐,世子爷真给你委屈受?” 知道赵庆为她好,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江灵雨开始布局,她这一局又何尝不是正好开始! 江攸宁看着赵庆,面色认真:“赵庆,你听我说,我没有受委屈,现在我没时间解释,你听好了,三日后回江家我会找你,现在,你立刻去跟着江灵雨,今天一天都不要离开,知道吗?” “大小姐!”赵庆不明白。 “你不要问,按我说的做!”江攸宁不解释。 赵庆看着她点头:“好。” 大小姐不会害他,大小姐说的,他就照做。 江灵雨刚到一边坐下,赵庆就跟了过去。 “你到我这边来做什么?” “是二小姐让赵庆出来的,自然跟着二小姐。”赵庆回答。 江灵雨屁股刚坐下又站了起来:“赵庆,你不想和大小姐说说话吗?” 赵庆面无表情:“不想。” “你……”江灵雨被噎住,忍不住推了赵庆一把:“我这里不用你跟着,你还是去保护大小姐。” 赵庆不想被她挨到,身子往后一退:“大小姐有世子爷,不需要。” 他这一退,江灵雨险些没站稳摔过去,正好扑到赵庆身上。 赵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好硬着头皮扶住,扶她站稳赶紧退开。 那边,穆君行和杜修远只说了几句话,眼睛却忍不住看向这边。 他扭回头时正好赵庆已经到了江灵雨跟前。 心头莫名一喜。 下一秒,杜修远也跟着转头。 正好看到江灵雨和赵庆说话,杜修远眉头一皱,刚要过来,就看到江灵雨突然推赵庆,然后扑到他身上。 杜修远的脸色瞬间难看,抬腿就走过去。 “你在做什么?”语气很是不高兴。 “夫君,没什么,我只是没站稳。”江灵雨赶忙挨过去解释。 “你现在有着身孕,切要小心,好了,还是回府吧。”杜修远冷着脸让赵庆去牵马车。 江灵雨知道杜修远不高兴是看到了刚才的一幕,她挽上他的胳膊:“好,听夫君的,我们回去。” 杜修远没有向往常一样伸手扶她,径直自己往马车那边走去。 江灵雨怒得咬牙,但不能发火,她还要指望杜修远当将军夫人,只好忍着。 她是万万没想到这一幕是江攸宁设计的,上了马车还在计算着回江家的计划。 江攸宁看着这对夫妻俩走掉,想着三日后怎么从江家把赵庆带入郡王府,这需要穆君行点头。 “走吧,我们去寺里进香。” 正想着,穆君行已经走到跟前。 “好。”她迅速回神笑着迎上去。 远远的,徐令贤和几位公子走了过来,几人打量了一眼江攸宁,和穆君行打招呼。 徐令贤看向江攸宁:“世子夫人。” 江攸宁第一次见徐令贤,也是第一次见旁边两人,客气地回了一声,不再多说话。 穆君行笑了笑:“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徐令贤,庆王府的公子,这位是南宫离,这位是皇甫奕。” 只说了徐令贤的身份,其他两人没说。 这是介绍他的朋友给她认识,还是向他的朋友介绍她? 介绍了认识,穆君行便带着江攸宁进去山福寺,把徐令贤等人晾在了一边。 徐令贤翻了个白眼:“见色忘友。” 南宫离看了皇甫奕一眼:“皇甫奕,你觉得呢?” 皇甫奕淡淡一挑眉:“有可能。” 几人彼此看看,一笑,进了山福寺。 进了香出来,江攸宁和穆君行便回了府,一路回去,穆君行没有提一个关于赵庆的字。 三日后,江家派人来接江攸宁。 老夫人同意的事,这一趟是要回去的。 穆君行备了礼品与她一同上了马车去往江家。 第46章 开始打脸 今日江家门前很是热闹,远亲近友差不多都来了。 乔氏在院中热情迎客,好似江家办了什么喜事一般。 江攸宁皱起眉,心下冷哼,说是父亲身体有恙让她回来,看看父亲,姐妹聚聚,却是来这么多人,设局害她,还顺便捞些礼品。 从没有过生母的关怀,江振海也对她不似对江灵雨那般,但江攸宁对江振海还有父女之情。 若不是如此,上一世她也不会被骗回江家出那样的事,赵庆也不会被打断双腿落得那般下场。 这一世再要故技重施,她怎能让那对狠毒的母女得逞! 见江攸宁回来,乔氏从没有这样高兴过,当着众人的面像极了关心女儿的母亲:“攸宁回来了,快过来。” 江攸宁眉眼带笑过去:“母亲,怎的没看到父亲?” 乔氏下意识就道:“你父亲病还没好,在屋内歇着。” “病还没好?不是说父亲身体有恙,怎的母亲竟这样开心,难道母亲一点也不担心父亲的身体?” 这话一出,众人立刻想起他们是来做什么,是乔氏说江大人身体有恙,他们是来看望病人的。 他们笑笑也就算了,乔氏这么高兴,真是不应该! 乔氏脸上的笑顿时僵住,迅速换上一副难过的样子:“谁说我不担心,我这不是看到你和世子爷回来娘家门,高兴的吗!” 江攸宁哦了一声:“原来如此,请问母亲父亲得了什么病?请了府医看过没有?听说母亲照顾父亲几夜未曾睡好,今日见母亲精神如此好,并没有几夜未曾睡好的样子啊!” 咯噔! 乔氏感觉脸更疼了,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对外是这么说的,不然,哪会有这么多人来看望。 这会儿被江攸宁一说,当众被戳破的难堪:“呃,大夫医术高明,药到病除,你父亲那病好得快,我一高兴就精神好了。” 什么药这么快,果真药到病除? 江攸宁又哦了一声,又咦了一声:“不对啊,母亲刚刚不是父亲病还没好?” 这下,乔氏没话说了,说病好也不是说病着也不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他刚才又说有点不舒服了,就先进屋了。” 众人撇了一眼乔氏,这种理由亏你想得出来,不就是想让我们来看望,好送些礼。 穆君行勾着嘴角稍稍扭过头去,他有点忍不住想笑。 从来没见过江攸宁这般伶牙俐齿的模样,竟很可爱!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二小姐二姑爷回来了。” 乔氏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赶紧着迎出去,见到亲生女儿又笑了起来,刚跑到门口突然想起来院中那么多人看着,她赶紧收了笑色:“灵雨,你们回来了。” 刚刚出来还是笑脸,到了跟前却变了脸色。 江灵雨倒是不在意,杜修远却看在眼里:“岳母大人是见到小婿不高兴么?” 杜修远以为乔氏是瞧不起他落榜,所以,见到女儿时笑,看到他才变了脸色。 这么一说,江灵雨也以为乔氏有这个意思,皱着眉:“母亲,不是都跟你说过了,不要在意夫君落榜的事。” 杜修远自落榜的这些天是整日喝酒解闷,对她也不像以前那般好,但她不急。 上一世,杜修远也是颓废一阵子的,只要过了这两天就好。 今日回江家,是知道穆君行把外室接回府做了妾,想在人前羞辱江攸宁,也是要催一把火,挽回之前她丢尽的脸面。 眼见杜修远责怪,女儿语气也不好,乔氏有点慌乱:“没有,母亲没有,母亲怎会在意修远落榜的事,你们快进来。” “夫君,母亲不是那个意思,我们进去吧。”江灵雨挽上杜修远的胳膊。 杜修远嗯了一声直接进去,任江灵雨挽了个空。 他心里还介意着山福寺看到的事,加之那个赵庆跟了江灵雨一整天,今天又见乔氏这脸面,要不是为了顾及颜面,他才不来。 众人面前,这般冷漠,江灵雨咬着牙忍了下去,为了当上将军夫人,皇亲国戚,她都能忍下去。 乔氏见女儿受委屈,想说又不敢多说,扶着江灵雨进了门。 “原来夫妻感情不好的是杜家夫妻啊!” “杜家二公子落了榜都不搭理她,这在杜家还有什么地位!” 江灵雨听着那些小声的议论,后槽牙咬了又咬,终于忍不住过去:“我家夫君虽然落了榜,但那都无所谓,我夫君原本就没有想过要中榜,夫君志不在朝堂,夫君志在军营,待我夫君立下军功回来,怎会在意现在是否中榜。” “军功?原来杜二公子要投身军营?”当下就有人问。 江灵雨抬着下巴:“那是自然。” “难怪落榜也不在意,我们等着杜二公子立军功的消息。” “会的,夫君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杜修远听到这话心下更是反感,自从落榜,江灵雨一个劲地在他耳边说投入军营,他听得更烦。 说了这些,江灵雨总算感觉平衡了些。 突然有人说了一句:“听说这几日秦将军回朝办事,杜二公子若是投身军营,这回该是要跟着秦将军走吧。” 江灵雨一听秦将军回京,眼睛一亮:“那是肯定,那是肯定。” 她今日回去就会让杜修远去找秦将军。 江攸宁望向这边,那些话落入耳里,她只淡淡笑着,不说也不问。 穆君行倒是挑了挑眉:“秦将军和杜家关系好吗?” 他和秦将军关系不错,怎么没听说过和杜家关系好。 江攸宁回了一句:“谁知道呢!” 穆君行耸耸肩,也是,也不关他们的事。 两人正说着,江灵雨的话头已经转到江攸宁的头上:“姐姐先我一步回来了呢,我们姐妹同一天出嫁,妹妹早想同姐姐说说话了,” 假的不能再假,江攸宁忍着恶心应付:“是啊,有什么话就说吧。” 江灵雨走到跟前看向穆君行:“世子爷,我和姐姐过去说说话,世子爷不介意吧。” 穆君行微微点头:“你们去聊。” 江灵雨微微福身谢了谢,故意拉着江攸宁靠得近些,以隐隐能让穆君行听到的声音说道:“姐姐不必担心,等一下就见到他了。” 说着,拉着江攸宁往后院走去。 而她的话也刚刚好的落入穆君行的耳朵。 第47章 江灵雨入局 穆君行听到了,看着江攸宁的背影动了动嘴角,微微挑眉,未没有放在心上。 乔氏一直悄悄观察着这边的动静,见江灵雨把江攸宁带走以后,招呼完客人朝穆君行过去。 “世子爷,今日备了上好的茶,世子爷这边请。” 穆君行笑笑:“也好。” 乔氏边走边说:“她们姐妹情深,总要有些话说的,世子爷就喝喝茶随便走走,我先去招呼客人。” 喝喝茶,就能听到什么,随便走走,就能看到江攸宁和赵庆私通! 乔氏走后,穆君行打量四周。 江家的后院倒是挺清雅,前院那般热闹,这边竟然清静。 茶香四溢,这里真是个让人清心之处。 杜修远在前院与客人寒暄,突然发现穆君行不见了,本来也没注意,但一想,同样是女婿,他也想躲个清静。 于是,杜修远也悄悄往后院去。 偏偏的,正好看到穆君行在那边坐着喝茶,快步走了过去:“世子爷。” 穆君行见杜修远过来,客气应声:“杜二公子。” 杜修远到跟前毫不客气地坐下来:“还是世子爷会躲清静,这茶香把我引过来了。” 穆君行用眼神请杜修远入坐:“茶倒是真香,杜二公子尝尝。” 这时,有两个丫鬟那边路过,两丫鬟对抵着头声音悄悄:“我刚才看到大小姐和赵护院往那边去了,大小姐不是和二小姐在一起的吗?” 另一个丫鬟更压低声音:“别说,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这话不要再提,小心让人听见。” “哦,好好好。” 穆君行看着两个丫鬟加快着步子过去,眸色慢慢深沉。 江攸宁和赵护院? 杜修远也听到了,他看看穆君行,没说话,但眼里有东西。 大小姐和赵护院? 原来和那个赵护院有瓜葛的是江攸宁。 穆君行怎会看不懂杜修远眼里的话,放在桌下的手慢慢攥紧。 杜修远茶没喝,站起来:“世子爷,也许那些丫鬟是胡说,世子爷不必放在心上。” 男人之间,这种宽慰的话就是坐实“胡说”。 穆君行放下茶杯,挤出一丝笑:“杜二公子说的是。” 他又不傻,哪能听不出杜修远的嘲讽! 杜修远正想再安慰几句,穆君行又开了口:“杜二公子先坐,我过去走走。” 这样的事,他坐不住! 杜修远接话就道:“我陪世子爷走走。” 穆君行没说话,径直走出去。 另一边。 江灵雨领着江攸宁进了后院小花园,没说几句话就借口有东西忘拿先行离开。 转头,就立刻吩咐丫鬟去找赵庆。 丫鬟找到赵庆,急匆匆的道:“赵护院,你快去看看,大小姐在小花园里摔倒了,流了好多血。” 赵庆一听大小姐出事,二话不说赶忙往小花园跑。 看着赵庆跑去小花园,丫鬟这才满意离开。 她哪知道,赵庆是跑去小花园,然而到了小花园门口时猛地一转弯,走了另一条路。 小花园中,江灵雨一走,江攸宁立刻走到小花园门口。 “大小姐。”赵庆在这里等她。 江攸宁边走边说:“我现在就去父亲那里,你在这边等着,事办完后尽快过来。” “是。”赵庆尽责应声。 目送江攸宁走后,赵庆迅速消失。 江灵雨看到丫鬟过来,忙问:“怎么样?” 丫鬟道:“赵庆已经去小花园了。” “好,走,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江灵雨看着小花园的方向,扬着眉眼笑出声。 想到一会儿穆君行会看到江攸宁和赵庆私通的场面,她很是兴奋。 突然,眼前一阵黑倒了下去。 倒下去前,她看到丫鬟已经趴在地上。 赵庆迅速把江灵雨扛到小花园,嫌弃地放在椅子上,紧皱着眉闭上眼胡乱扯了两把衣裳后快速离开。 与此同时,江攸宁已经在江振海跟前,乔氏撒谎江振海身体有恙,江振海也偷懒躲闲,去前院应酬了下就回了院中。 江振海对江攸宁虽没太多的感情,但穆君行高中,他对江攸宁的态度比以前好了些。 “父亲,听说你身体有恙,女儿特来看看,女儿陪您出去走走,也好散散心怀。”江攸宁说了几番问候的话,提出到外面走走。 江振海点头同意:“好。” 江攸宁又道:“父亲身体刚好,叫上一个护院跟着吧。” 碰见看到赵庆在巡视,江振海指了指:“叫赵庆跟着吧。” 于是,赵庆理所当然地跟在后面。 既然想清静,后院是散心的去处,不用江攸宁说,江振海自己就往后院的方向去了。 小花园中,江灵雨还未醒来。 这时,负责打理小花园的小厮推着一车水进来。 放停好水车,一抬头,看到有人在花丛里的椅子上睡着。 小厮走近,竟看到江灵雨斜靠在椅子上,衣衫渐宽,露出胸前一片春光。 小厮也是男人,猛然见到这种画面,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江灵雨迷迷糊糊的醒来,睁了睁眼,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下意识地伸手抓住小厮。 小厮的心猛地一提,赶忙伸手去扶江灵雨。 这会儿,江振海和江攸宁刚好走到小花园外。 “走,进去看看花。”江振海抬步就往里进。 江攸宁笑眯眯地跟着过去。 赵庆跟在后面。 三人刚进去,穆君行和杜修远也到了跟前。 杜修远眼尖:“刚才好像看到有人进了那小花园。” 穆君行看着小花园,没说话,直接过去。 杜修远迅速跟上,一脸“有好戏看了”的表情。 花丛中,江灵雨扶着小厮站稳身子,还沉浸在自己的计划中,一抬眼,吓得脸白:“你……你……谁让你靠近本小姐的,滚开!” 江灵雨这一吓,脚下一滑,正好扑在小厮怀中。 小厮突然软玉投怀,一阵惊慌错乱地抱住当江灵雨:“二小姐小心。” “你松手,你放开我!”江灵雨又气又恼,捶打小厮。 小厮本是想扶她站好,她这又打又闹,小厮自己也没稳住身子:“二小姐……” “啊!”两人抱着一起倒入花丛里。 “大胆!”江振海气得吐血,当着他的面,他的女儿竟然和小厮私通鬼混! 江攸宁故作被吓一跳,惊呼:“天啊,妹妹竟然和小厮在这花丛里……” 第48章 要带他回郡王府? 穆君行和杜修远也刚刚地进来,也刚刚好的看到这一幕。 听到江攸宁的声音,穆君行朝江攸宁走去,伸手挡住江攸宁的眼:“夫人,别看。” 说着,把她半揽到身后,眼底藏不住的笑意。 谁说他的夫人闲话,果然都是胡说八道。 穆君行的心情变好了,杜修远的脸色却是瞬间难看至极。 他的夫人他自然认得清楚,刚才看到的是江灵雨。 原来丫鬟说的人二小姐,不是大小姐! 是他的夫人与小厮有私! “江灵雨!”杜修远一声怒吼。 江灵雨听到杜修远的声音,脑子一片空白,又慌又乱赶紧爬起来,还没弄清怎么回事。 “夫君……” “你这个贱人!” 啪! 来不及说话,杜修远奔过去就是一巴掌。 “夫君,我……”江灵雨哭着抓住他的手,拼命地摇头:“夫君,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杜修远看她衣衫不整的模样,更是气得一把甩开,愤怒之下不听任何解释。 江灵雨傻了,她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父亲,父亲,你要为女儿做主啊!女儿冤枉!父亲……”江灵雨看到江振海,像抓住救命稻草扑到江振海海跟前跪下。 “啪!” 江振海未说话扬手就是一巴掌。 “父亲!” 江振海气得浑身发抖:“你不要叫我父亲,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他眼又不瞎,刚才的事看得清清楚楚。 “父亲,你要相信女儿啊,我没有……我和他什么都没有,这是个误会。”江灵雨拼命哭拼命解释。 她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完全和她想的不一样。 上一世明明不是这样的,上一世在这里的明明江攸宁和赵庆,为什么会变成她! 江振海推开江灵雨,下令赵庆:“把那个家伙拉下去打死!” 再怎么着,这丑事不能传出去。 不仅不能传出去,而且让杜修远解恨,唯有让小厮死。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小厮真是冤枉,都不知道发生什么,就要被拉出去打死。 这个时候,江振海不会听小厮解释,杜修远更不会听。 赵庆抓起小厮迅速出了小花园。 江灵雨见小厮要被打死,总算脑子回神,小厮一死,这误会就永远解释不清了, 赶忙大声阻止:“父亲,不能打死他!” 可惜,她只顾着阻止,却忘了另一遭。 她一喊,江振海和杜修远都以为她要为小厮求情。 江振海更是怒不可遏:“你还要替他求情?你就死了这条心!” 杜修远涨红着脸狠狠的瞪视:“你这个贱人!” 这边动静大了,自然引起注意。 下人立刻禀告了乔氏。 乔氏听闻小花园出事,自然以为计划得逞,边嚷边往小花园跑:“天啊,这怎么得了啊!” 谁家出了事都巴不得掩下去不让人知道,她却是嚷嚷的生怕别人不知道。 小花园中,江灵雨突然冲到江攸宁跟前:“是你,是你陷害我,是你陷害我!” 穆君行扯开江灵雨:“放手,本世子的夫人何曾陷害你。” 江灵雨两眼通红,指着江攸宁:“就是你,刚才明明是你在这里,明明是你在这里,是你和赵庆在这里!” 是的,上一世的确是她和赵庆在这里被穆君行撞见。 这但这一世不同了! 江攸宁看着江灵雨,眼底一片冰凉:“我?为什么应该是我在这里?” “是你,就该是你!”江灵雨咬牙切齿嘶吼。 “我?” 江攸宁笑得故作完全不知:“你说要与我说说话,来了这边你又说有事,我只好去看看父亲,原来,你说要与我说说话是为了避开妹夫,又支开我是要与那人……妹妹什么时候竟和那小厮好上了?” 这番话说得刚刚好,乔氏正好进门,听得清楚。 时间也算得刚刚好! 乔氏听到也就是跟着的那些人听到,众人听到这话,再看看江灵雨那衣衫不整的样子。 都是过来人,谁还能不知道年轻时的那些东西,一看就明白了什么情况。 “江灵雨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就是,都有了身孕还与人做那档子事!” “还在这花丛里,也不怕咯得慌,还被抓个当场正着!真是丢脸!” 乔氏瞪着眼睛慢慢看向江灵雨,一口气上不来,晕了过去。 “母亲!母亲!”江灵雨还想着让乔氏帮她说话,没想到乔氏竟晕了过去。 “来人,把夫人带下去!”江振海冷着脸吩咐,面对众人,有意挡住众人看江灵雨的视线:“各位,今日家中发生些误会,怠慢各位,各位请回。” 他这张老脸算是丢尽,就算他们心里清楚,他也要厚着脸皮说是误会,厚着脸皮送客走人。 这么直接地赶人,众人也不好再留,纷纷离开。 一下子,整个江府瞬间清冷下来。 江振海下令也:“把江灵雨带到祠堂。” 接着,江振海喊了杜修远过去。 就见,祠堂大门紧紧关闭,所有下人都被遣走,屋内只有他们三人。 江攸宁看了看紧闭的祠堂大门,一声自嘲。 上一世,她出了这件事,被穆君行误会,江振海可没有这么做。 江振海的冷漠让她心渐渐发凉。 江振海这么做显然是要帮江灵雨说话,所以留了杜修远在屋内。 关门的那一刹那,她看到了祠堂上的灵位,想起母亲,母亲的灵位还在乡下老家,该是迎回江家的时候了。 虽然,她不赞成,她这个尚在眼前的女儿都已经被冷漠,死去的人江振海又岂会再重视? 可,那是母亲的生前所愿。 “你怎么了?”察觉到她的异样,穆君行过来揽住她的肩。 江攸宁回神:“没什么。” 穆君行看看那道门,知道她有话不想说,他也不追问:“我们也回去吧。” 江攸宁摇摇头:“我还有件事要办。” “什么事?” “我想跟父亲要一个人,把他带回郡王府。”江攸宁看向赵庆。 穆君行眉头一皱,扫了赵庆一眼:“你要带他回郡王府?” 刚才的事与江攸宁无关,但现在要带赵庆回郡王府,穆君行心里一下子不高兴起来。 第49章 送子符 江攸宁知道穆君行会有意见,但她必须带走赵庆,把他留在江家不安全。 “世子爷,我十岁从乡下老家回到江家,不受继母待见,下人受继母的怂恿,对我也不是那般敬重,但赵庆一直对我敬重有加,我受江灵雨欺负时,只有他帮我,我对他感恩。” 关于赵庆,她不打算瞒穆君行,是以,她实话实说。 同时,她也清楚,若想彻底让赵庆脱离江家,需要穆君行的帮忙,说清楚,是必须。 这么一番诚恳的话,穆君行一愣:“感恩?” “是的,今日的事世子爷也看到了,我们走后乔氏不会放过赵庆,那小厮死了,赵庆是唯一亲眼看到的人,为了江灵雨,父亲只会舍掉赵庆。” 上一世没能救得赵庆,还害他因她而断了双腿。 这一世,她来报恩。 穆君行看着她,又看了看祠堂紧闭的大门。 不可否认,她说得有理。 可想救赵庆不一定要带他回郡王府,他想到赵庆在郡王府就心里不舒服! “你想救他,我赞同,那就帮他赎身,让他离开。” 江攸宁闻言,抬眼看向穆君行:“他自小被卖入江家,无亲无故,你让他离开去哪?” “天下之大,去哪都行,我们给他些银子够他过完下半生。” “他一个人孤苦无依的,让他在郡王府当差岂不是更好?” “不好。” “怎么不好了?” “我不想让他在郡王府,你天天能看到他,我……” 嘎止。 穆君行说得正言之有理的样子突然停住,他刚刚说了什么,赶紧改口:“我是说,郡王府不缺人,侍卫护院都不缺。” “是吗?”江攸宁面色认真地问。 他刚刚是说不想让赵庆在郡王府,是不想让她能看到赵庆? 她是没听错的,不光没听错,似乎还闻到了一股子酸味。 江攸宁吸了吸鼻子,确定是一股酸味,心下一笑,面色仍是平静:“这样吗?既然如此,那也只好让他自己去生活,等他安顿好我再去看看他。” 他安顿好还要去看看他? 穆君行心里又不舒服了:“他没亲人连个朋友也没有?” “是啊,所以我才想着把他带回郡王府,安顿好后找个媒婆给他说一门亲事,他成了家有了孩子,一家子就圆满了,也算是我对他的报答。” 江攸宁边说边故意叹了口气,偷偷地瞄一眼穆君行。 果然,穆君行神色一怔:“你要给他说亲?” 江攸宁眨了眨眼:“不然呢,我思来想去,觉得他无亲无故,给他说门亲事应该是最好的报答。只是世子爷不同意,那便算了。” “不,虽说郡王府不缺人,但多一个也无所谓,只是,你同意你给他说亲事吗?” 这个才是重点。 江攸宁一副“怎么会不同意”的表情:“当然同意,他已到娶亲年龄,怎不想娶妻生子。” 穆君行笑得一脸灿烂:“夫人说的是,那就依夫人,回头让府里的嬷嬷把媒婆找来,说门亲事倒也不难。” 江攸宁嗯了一声:“多谢世子爷,等下父亲他们出来,我就向父亲提……” 话没说完,祠堂大门被打开,江振海从里面走了出来。 江灵雨和杜修远跟在后面。 乔氏见人出来,赶忙跑过来抱住江灵雨。 江振海表情严肃,紧皱着眉。 江灵雨像是狠狠哭过,两眼通红。 杜修远脸色不好看,眼底透着不甘,看江灵雨的眼神里充满嫌弃。 这情形,看来那事暂且解决了。 江振海一定是让江灵雨在祠堂里发誓,真的和小厮没什么,又允了杜修远什么条件,再看在江灵雨腹中孩子的份上,让杜修远暂且松了口。 江攸宁猜测着江振海会允杜修远什么条件,或者说给了杜修远什么好处? “让世子爷见笑了,误会一场。”江振海走到穆君行面前。 果然,说是误会。 穆君行一点也不意外:“即是误会,解开就好。” “今日府中有些事还需料理,就不送世子爷了。”江振海看向江攸宁,意思很明显。 江攸宁也正有要走的意思,上前一步:“父亲,女儿告辞了,临走之前,想向父亲讨一个人。” “谁?” “赵庆。” “赵庆?” 江振海没想到江攸宁要带赵庆走,他从打死那小厮时起就没打算留下赵庆,这会儿江攸宁要带他走! 江攸宁知道江振海已然动了杀心,把赵庆叫到跟前:“父亲,赵庆是江家买来的,无亲无故,父亲难道一个下人也舍不得?” “你要他何用?郡王府难道没有趁手的下人?”乔氏把江灵雨护在身后插话进来。 就知道乔氏会反对,江攸宁看了眼乔氏,视线迎上江振海:“父亲,赵庆交给女儿是最好的去处,也是最好的方式。” 江振海很不喜欢听这种威胁的语气,眼底溢出怒意:“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攸宁笑笑:“父亲这么紧张做什么,女儿能有什么意思,世子爷也同意了呢。” “是啊,岳父大人,难道岳父大人当真连一个下人也不舍得?”穆君行挑了挑眉,扬眉一道询问,语气隐显不悦。 江振海猛地顿住,穆君行开口,他倒是真的不好拒绝:“世子爷,只不过一个下人……” 穆君行一指抚上额头,促着眉心看向江振海:“只不过一个下人,岳父大人不舍得?” 穆君行纨绔之名在外,这个模样的要人,江振海还真是不敢拒绝:“世子爷说哪里的话,舍得,舍得。” “多谢父亲。”江攸宁不等话落音就福身谢礼。 她哪里知道,她今日带走赵庆,不仅救了赵庆,也救了自己一命。 当然,这都是后话。 回郡王府的路上,江攸宁悄声问了一句:“那个小厮送走了吗?” 江灵雨自作自受,小厮没错,江振海让赵庆杀了小厮,她早已让赵庆暗中放人。 赵庆点头:“大小姐放心,给了他一笔银子,他早已经出城,永不会回京城。” “夫人,上马车。”穆君行正要扶江攸宁上马车,就见到她和赵庆小声说话,心里立马的不舒服。 马车一路,他一句话没说,心里盘算着回府便让嬷嬷找个媒婆来。 郡王府门口,冷月在院子里等着穆君行,手里拿着今日从寺里求来的送子符。 穆君行今日陪了江攸宁回江家一整天,那她就祝他们夫妻恩爱,早生贵子。 第50章 要是能怀个孩子…… 回到郡王府,穆君行一进门,冷月就走了过去。 江攸宁见状,微微点了点眼神从一边走过去。 冷月这段时间倒是安稳,冷月不作,她也不会为难。 哪知冷月没有和穆君行说话,却是拦到江攸宁跟前:“夫人,妾身今日去寺里求了一个送子符,送与夫人,愿夫人早生贵子。” “送子符?”江攸宁倒是一愣。 不只是她,穆君行也差点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想想回来时她和赵庆说话的情形,心里不得劲又涌上来,一把接过送子符:“这个交给本世子就行了。” 江攸宁诧异地看他一眼,哪里不对劲? 那送子符里有慢性毒,怎么能交给穆君行。 冷月笑了笑伸手拿过来,递到江攸宁手中:“世子爷,这是给女人才管用的,世子爷还是给夫人吧。” 拿着吧,带在身上,你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 江攸宁看着手中的送子符,想起上一世江灵雨确实没有怀过孩子。 江灵雨被休时有一条,无所出。 上一世,穆君行是碰过江灵雨的,也许是没怀上,也许是冷月…… 她没有继续想下去,接过送子符:“那就谢谢冷姨娘。” “夫人不必客气,这是冷月应该做的。”冷月福了福身子。 自那过后,冷月的性子大大转变,转变得挑不出一丝毛病。 就连那天晚上穆君行半夜走了,她也没提一个字。 这会儿又是这般的知书懂礼,倒显得江攸宁有点拿捏着她的味道了。 江攸宁凝了凝眉心,朝穆君行欠了欠身:“世子爷,妾身先去找钱嬷嬷了。” 她一离开,下人们的眼神除了刚才对冷月的转变,又多了几分对主母的称赞。 主母就是主母,还是宽容大度的啊! 冷月暗暗咬牙,又让江攸宁占了先机。 这段时间下人对她的印象有所改观,她精心营造顺从听话受主母拿捏的形象就要成功,这会儿被江攸宁轻轻一挑又翻了过去。 不过,那送子符收下了就好。 索性,就趁今日留下穆君行。 冷月已经想清楚,只有先怀上孩子才是她最安全的保障。 “世子爷,去冷月那里可好?” 现在冷月学聪明了,在穆君行面前说话坦诚直接,让他看到她改变的真心。 果然,穆君行看着她,点了头:“好。” “多谢世子爷。”冷月又高兴又激动。 穆君行看着江攸宁走掉的背影,心一气,跟着冷月去往芙蓉院。 “世子爷,累了吧,我给你揉揉肩。”一进入房中,冷月便转到他身后。 穆君行却坐到另一张椅子上:“不必,我和你说件事,舞坊已经改成茶楼,名叫摘星楼,你若想去,我便带你去看看。” 他不着痕迹地转开话题,让冷月坐到对面,离着他不那么亲近。 冷月不是没感觉到他的避开,压在心里装作不知,故作高兴抓住他的手:“真的,我想去看看。” “那就现在去吧。”穆君行直接站起,抽出手,走出去。 冷月手里一空。 她仍装着完全没有感觉:“那太好了。” 江攸宁,今日她所受的屈辱一定会讨回来的。 冷月跟着穆君行出去,也好,她正好要出门办一件事,正好借着这个机会。 穆君行带着冷月出门,甜儿得知坐立不宁。 难道冷月又要复宠? 甜儿心里开始慌了。 好不容易搬倒心兰,穆君行对冷月也不似从前,她想着该是能得些恩宠,哪晓得冷月还能复宠! 甜儿搓着帕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须得想个办法争回世子爷。 现下只有一个人能帮她,那就是主母。 她不贪,只要分得一些恩宠,在这个郡王府后院站住脚,将来有个孩子傍身就行。 甜儿心一横往畅新院走去。 畅新院中。 江攸宁吩咐完管事钱嬷嬷,就在考虑让赵庆去哪里当差。 赵庆是男人,又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留在畅新院是有些不太合适,得找个合适的地方。 抬眼看到桌子上的送子符,她拿起来闻了闻。 冷月会好心给她求送子符? 江攸宁不信,所以,眼前这个送子符必然有问题。 她把送子符拆开,里面倒也闻不出有什么异常。 正这时,冬玉来报:“小姐,世子爷带着那个冷姨娘去摘星楼了。” 江攸宁抬起眼皮:“去就去吧,冷月最近转变很大,世子爷也不是不知道。” 冬玉一声闷哼:“定是又想着什么法子勾引世子爷了。” 江攸宁继续研究着送子符,随口道:“随她去,勾引在她,被不被勾引在世子爷。” 女人勾引男人,在于男人愿不愿意被勾引。 冷月总不至于对穆君行用强的吧! 话没落音,甜儿的声音便传了进来:“我的主母啊,你怎么这么心大。” 鉴于甜儿是听从江攸宁的话,冬玉对她还算客气,给她上了茶。退到了一旁。 甜儿哪还有心思喝茶,挨着江攸宁跟前就道:“夫人,难道你就要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冷姨娘抢走世子爷,万一,再像以前那样?” 江攸宁放下送子符,看向甜儿:“甜姨娘,这府里,除了心兰,你是最早伺候世子爷的人,世子爷现在虽然又宠着冷姨娘,可你也没有受冷落。若是你在冷姨娘之前怀上个孩子,世子爷定是会对你更好,将来,你也有个依靠。” 这话像一束阳光顿然照到甜儿的心里,她眼睛里都绽着彩光,可却皱着眉:“夫人说的是,妾也怀个孩子,可是……” 可是世子爷根本就没沾过她的身子,她怎么怀? 但这话,她又不能说! 一垂眼,看到江攸宁手边的送子符,顿时,脑子里开始转圈圈。 夫人去求了送子符? 送子符管用? 甜儿眼珠子盯着那送子符,她知道那种药可以让人迷情,若是不得已,她是不是可以对世子爷用药。 倒是可以把那药放在这送子符里! 回头,她就去求一个! “夫人去求了送子符?”甜儿试探着道。 江攸宁笑了笑,把送子符推到甜儿跟前:“这是冷姨娘送来的,说是专门去求的送子符!” 冷月送的? 甜儿拿过送子符,仔细打量:“冷姨娘送的?夫人,她有这么好心?这送子符一定有问题。” 第51章 这一局针对甜姨娘 有问题…… 江攸宁看着甜儿的眼睛:“你是说这送子符有问题?” 连甜儿都能看出有问题,冷月不会傻到在这送子符上做手脚。 甜儿肯定地点头,攥着送子符不松:“夫人若是不信,找大夫过来,一验便知,没有问题最好,若是有问题,夫人定不能轻饶了她!” 甜儿巴不得送子符有问题,这是个搬倒冷月的好机会。 没等江攸宁说话,甜儿就赶紧着让丫鬟去请大夫。 江攸宁并没拦着,这送子符里到底有没有问题确实要弄清楚,只是,她有点还没想明白。 冷月到底有什么目的? 与此同时。 穆君行和冷月正在摘星楼中,摘星楼完全按照江攸宁画的样式重新改造,眼看着快要完工。 “夫人的设计真好,冷月自叹不如。”冷月看着改造过后的样式感叹。 “的确是好。”穆君行回答的同时,仔细地打量冷月。 她面上没有一丝嫉妒的眼神,语气中也没有丝毫嫉妒。 这让穆君行对她的看法又改了一分,不可否认,冷月最近的转变他真是很满意。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他或许可以考虑再过一段时间。 “时间不早了,回府吧。”穆君行走下楼梯。 也不知道江攸宁如何安排赵庆,他心里忍不住猜测。 “好,那就回吧。”冷月没有任何意见,微微笑着跟着下去。 时间差不多了,他不说回,她也会说要回了。 上马车时,冷月没有让他扶,转身让莲香扶了上去。 穆君行顿了顿,倒真是不一样了! 马车一路直奔回郡王府。 穆君行刚进门,就看到甜儿的丫鬟带着大夫在前面,走的样子很急。 “发生什么事了?”穆君行快走两步过去。 丫鬟立刻停下低头回答:“回世子爷,是夫人收了一个送子符,甜姨娘怀疑有问题,想让大夫来检查一下看看。” “送子符,有问题?”穆君行看了看冷月。 送子符不是冷月刚才当着他的面送给江攸宁的,有什么问题? 丫鬟:“是,夫人也觉得有问题。” 方才甜姨娘让她找大夫时,夫人也是默认的。 冷月面色焦急对穆君行摇头:“没有,世子爷,你相信妾身,妾身送的送子符没有问题的啊。” 穆君行皱着眉,摆了摆手:“去看看。” 这时,甜儿在屋内等的心急,一会儿看外面,一会儿看外面。 刚看到丫鬟的身影出现,赶忙就奔了出去,直走到大夫跟前:“大夫,你快来看看这个送子符有没有问题。” 说完话一抬头,才发现穆君行和冷月也来了,甜儿猛地一怔,赶忙行礼:“世子爷。” 世子爷这么快就知道了? 甜儿没有多想,倒是看到冷月撇了撇嘴,眼神闪过一抹得意。 看你今天还怎么狡辩! “甜姨娘。”冷月倒是没有任何反应,招呼了一声。 “冷姨娘。”甜儿应了一声便不再搭理,拉着大夫进去。 江攸宁迎到门口:“世子爷回来了。” 看到穆君行和冷月一起出现,她心下一提,不安的感觉蔓延出来。 这么巧,甜儿刚找大夫,穆君行和冷月就回来了! 猛地,她看着送子符,明白了! “这送子符有问题?”穆君行进了屋坐到主位上。 大夫已经查看送子符。 “有没有问题,大夫看过才能知道,妾身对某些东西过敏,尤其是花粉什么的,这送子符是寺里求来,妾身担心有无沾上,所以,让大夫来看看。” 江攸宁走到旁边坐下,不慌不忙地回答。 送子符没有问题,冷月故意当着穆君行的面送给她,针对的不是她,是甜儿! 甜儿性直易冲动,冷月这一局找准了方向。 搬倒甜儿才是针对她! “原来夫人对花粉过敏,这个倒是要注意。也是一个送子符,又是当着本世子的面送给你的,能有什么问题。”穆君行看着江攸宁,顺了她的话说。 “是啊,只是看看,避免而已。”江攸宁微微笑着点头,扫了甜儿一眼,示意她不要说话。 话说到这个位置,有问题已经变成只是例行检查,怕沾上过敏的东西而已。 相比有问题,这两者可是天差地别。 冷月旁边站着并未出声,却暗暗咬紧牙。 难道江攸宁看出什么了? 偏偏的,甜儿以为要抓到冷月的把柄,争宠的心太急,根本就不注意江攸宁给她的眼色,直直的挤到穆君行跟前:“世子爷,您与夫人还未嫡子,夫人贴身近物务必不能有闪失,尤其是外来的东西,以防小人之心。” 甜儿心直口快,有时说话不过脑子,一股脑的就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这话一出,江攸宁紧紧皱眉。 冷月就等着这样的话呢,话未落音就一副被冤枉了似的红了眼:“甜姨娘,你怎可这样说,你是怀疑我在送子符里做手脚要对夫人不利?我没有啊!” 甜儿嘴一撇:“你有没有做手脚谁能保证?” “我……”冷月两行眼泪唰的掉下来,转身,走到穆君行跟前:“世子爷,我没有,我没有对夫人不利,没有在送子符里动手脚啊。” 甜儿一看冷月挨着穆君行又是那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心里的气就忍不住,不服气地挤过去:“你少在世子爷面前装可怜,世子爷,你不可偏听她的话。” “甜姨娘,我没有装可怜,我确实没有,何来的装可怜。”冷月“识趣”地退开,一身正气的模样。 “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会这套哄世子爷。”甜儿哼了一声。 江攸宁见状,眉头皱得更紧了。 甜儿一点看不出冷月是在诱导她,一直被牵着鼻子走,再说下去,甜儿就被坐成了诬陷冷月的罪名。 “甜姨娘,你说的哪的话,冷姨娘何时哄世子爷了,世子爷聪慧又岂是哄哄就信了谁的话。” 江攸宁出声为甜儿解围,一开口就把话题引到穆君行身上。 以他的聪明,应当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甜儿,你少说两句,大夫不是在查验。”穆君行的语气透出不耐。 甜儿吓的赶紧闭嘴。 冷月轻轻一福身子:“世子爷说的是,让大夫查验便可证明冷月的清白。” 此时,大夫查验完毕,拱手面向穆君行:“回世子爷和夫人,这个送子符里一切正常,也无沾上花粉,里面的香有安神作用,对身体无害。” 第52章 原来是想让她不孕! 送子符没有问题,反而有安神作用! 咯噔! 甜儿愣住,半天转过神:“大夫,你确定?” 大夫回:“确无问题。” 甜儿翻看送子符:“怎么会呢?” 冷月有这么好心?她不信! 可眼下事实是送子符没有问题。 江攸宁心下叹口气轻轻摇头,这一次让甜儿受些教训也好,在这后宅里生存,不仅要有心机,性子也要隐得沉稳才行。 不过,她不信那送子符没有问题,冷月布这一局只是为了让甜儿失宠? 何况这一局并不能彻底搬倒甜儿! 她又为何费心费力布这一局,这似乎不像她的作风。 江攸宁看了一眼冬玉,冬玉立刻会意地点点头:“大夫,我送你出去。” 送了大夫出门,冬玉便道:“大夫这边请,等一会儿我家夫人有话要问。” 厅内,冷月受了冤枉向穆君行哭诉:“世子爷,这下你相信了吧。” 低下头时,暗暗勾起嘴角。 穆君行看看甜儿:“甜儿,给冷月道歉。” 甜儿撅着嘴,不服,却没办法:“冷姨娘,是我错怪你了。” 江攸宁起身走向冷月,拔下头上的钗:“让你受委屈了,我以前过敏过,很难受,所以不得不小心着。” 冷月摇头:“无妨,夫人小心些是应该的。” 江攸宁把甜儿叫到跟前:“冷姨娘也不会怪甜姨娘吧,甜姨娘性子直爽,没过敏过,有些大惊小怪,也是听了我说过敏可怕才这么紧张,她这么做也是认真负责,冷姨娘不要见笑。” 你要转变,我就让你彻底的转变! 一句话把刚才的事都说成是甜儿性子直爽,并不是存心找她麻烦,又当着穆君行的面这么问,这让冷月只得摇头:“夫人言重了。” 她还能说什么,当着穆君行的面,她现在是大转变的状态。 尽管如此,冷月也算是满意了,最起码,甜儿不敢再在穆君行面前说挑她的事。 一场风波,雷声大雨点小。 江攸宁淡淡笑笑:“世子爷,你送冷姨娘回芙蓉院吧,妾身说说甜姨娘。” 穆君行点点头,往外打量了一眼:“也好。” 她不想他留下? 他心里有丝不舒服。 出了畅新院,冷月很是识趣自觉地道:“世子爷,冷月自己回去就行了,不必劳烦世子爷。” 说完,福了福身子转身走人。 穆君行看着冷月的背影,真的变了。 没多想,他又回头看着厅内。 九月瞄了瞄自家主子,又瞄了瞄厅内:“世子爷,你是走还是留啊?” 想留下还不说,真是够了! 穆君行斜睨他一眼:“多嘴!” 九月砸了砸嘴:“世子爷,你若是想留就和夫人说。” “你是嫌命长了?” 嘎! 九月捂上嘴,这下他保证不说了。 穆君行四下打量一眼:“那个赵庆呢?” 九月牢牢捂着嘴不吱声。 穆君行看了一圈没看到人,一手指敲到九月的脑袋上:“你哑巴了?” 九月委屈地撇嘴:“不是你让属下闭嘴的嘛!” “是吗?”穆君行眉梢一扬,语调变了。 九月立刻站直身体:“回世子爷,属下不知,听说夫人已经找了媒婆,现在夫人还没有安顿好赵庆。” “嗯,没安顿好,那就让他去摘星楼。” 只要不在畅新院,不在郡王府,不在她的眼皮底下都好。 九月仍是站得笔直:“是,属下这就去办。” 穆君行转身走人:“要让夫人也同意,办不好,你自己看着办。” “是。” 九月狠狠抽了抽眼角,世子爷这猛然回到原样,他差点不适应。 厅内。 江攸宁听着冬玉描述冷月出了门的情形:“她一出门就自己回芙蓉院了?” 冬玉回:“是的,一点都没有缠着世子爷的样子。” 甜儿听完还有些不信:“难道这冷月真的变了?” 冷月若真的变了,就不会设送子符这一局。 江攸宁摇头,面色认真地对甜儿道:“甜姨娘,这些日子你不要在世子爷面前提冷月,切记不可说她一句不好。她现在的表现世子爷都看在眼里,你若再说错话,只会让冷月抓住把柄。” 甜儿不够聪明,但知好歹:“多谢夫人今日相助,感激不尽,我记住了,这次是着了那个冷月的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嗯,你先回去吧,这段时间也不要刻意接近世子意,甜姨娘,你在这深宅后院呆着,应该懂的。” 甜儿点头应声:“我懂,我也要让世子爷看到我真的知错了,妾身先告辞。” 江攸宁没有留甜儿,让冬玉送了她出去。 冬玉再进来时,把刚才的大夫一并带了进来。 江攸宁请了大夫坐下,看向桌子上的送子符:“宋大夫,这送子符当真没有任何问题?” 宋大夫再次肯定:“回夫人,确实无任何问题。” 江攸宁拿起送子符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这里面的香为何这么香?” 安神的香,倒不至于这么浓! 提到香,宋大夫道:“夫人,这里面的香有安神作用,的确是浓了些,但慢慢散发出来的味道也无妨,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不要和另一种香混用,就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宋大夫道。 江攸宁继续问:“另一种香是什么香?” 宋大夫回:“檀木香,夫人素日是否喜用檀木香,若是把这送子符放在卧房就要用檀木香了,这两种香混合在一起合让人精神卷怠,时间久了易伤身体,会导致女人不孕,若是再加点曼陀萝,还会让人产生幻觉。” 不孕! 江攸宁闻言心底一惊,冷月想让她不孕。 她房中虽不是天天用香,但也经常用檀木香,如若她今天不发现,一段时间下来,她岂不就是不能有孕。 如今老夫人盼孙心切,见她这么久没有动静,定是要请大夫,届时,大夫说出她不能怀孕的事,她这个当家主母就彻底凉凉。 事发后,谁也不会想到是冷月给她下药,毕竟送子符今天是当着穆君行的面查验的没有问题。 冷月这一计用得好啊,还真是能屈能伸耐得住气。 上一世,江灵雨自作,用不着冷月动手。 这一世,她不争不抢也避免不掉被设计陷害。 即如此,她也不必再让着,也不必再做什么真菩萨。 第53章 专程过来,就只一句多谢? 江攸宁向宋大夫道了声谢,让冬玉送了宋大夫出去,又赏了一些银子。 走出门,冬玉说道:“宋大夫,夫人找你的事……” “姑娘放心,我懂规矩。”宋大夫在侯门贵府出入,自然懂得某些规矩。 冬玉送了宋大夫出去转回屋,江攸宁正在拨弄着香炉:“以后几天都点上檀木香吧。” “小姐,宋大夫刚才不是说不能用檀木香,你怎么……”冬玉急得把香炉拿到一边。 江攸宁淡淡笑着把香炉又拿了过来:“宋大夫说不可混用,没说我不能用檀木香,相较于那个送子符了,我还是喜欢闻淡淡的檀木香。” 这下,冬玉明白了:“小姐是说不要那送子符?对,我现在就给他拿过去,看那个冷月还怎么狡辩!” 江攸宁一边坐下:“现在去,她可以什么都不承认,你更可以说她也不知道不能和檀木香混用,她可以把这些推得一干二净。” 冷月这么做显然是经过一番思考,哪能这么轻易就让她破局。 “小姐,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冬玉愤恨地道。 “自然是不能,但既要还手,就要一举击中,若是不能,就先掩锋芒。” 她无害人之心,但不可不防人,她不想招惹事,但也不想躲事。 正说着,春梅从外面回来:“小姐,你是把赵庆安排到世子爷身边了么?” “什么!” 江攸宁这才想起,赵庆的事还没安排好呢,起身出去:“世子爷把他带走了?” “是啊,九月刚刚把他带走。”春梅把收来的账册都放到桌子上。 那些都是江攸宁从乔氏那里要回来的铺子,今天,她可是出师不利,看是拿了账册,可铺子里的人都是乔氏的人。 她有好些个事要汇报给小姐才行。 江攸宁看了账册一眼,翻开账册,让春梅汇报情况:“好吧,等下再去找他。” 此时。 九月领着赵庆到了穆君行跟前:“世子爷,人带来了。” 赵庆看着穆君行,上前一步:“见过世子爷。” 穆君行抬眼打量赵庆:“夫人把你带回来,眼下府里不缺人,你去摘星楼做事吧。” 总之把赵庆弄出郡王府,他心里才舒坦些。 赵庆不知摘星楼是哪里,直接就问:“摘星楼?” “是的,摘星楼,夫人亲自设计的地方,夫人很看重的产业,交给别人也不放心,才交给你去打理。” 既然让去摘星楼,自然是想好说词。 听到这话,赵庆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是,赵庆一定好好守护摘星楼,任何人都不能在那里造次。” 赵庆的武功不弱,没人知道他真正的实力。 当年江家是偶然买下他,知他无父无母是孤儿,便没再多打听其他。 谁能知道赵庆真正的身份可远不是一个家丁护院,赵庆,也不是他的真正姓名。 穆君行闻言,看赵庆的眼神多出一分探索。 这话从一个家丁护院的嘴里说出来是过了多少,可他似乎在赵庆眼里看到了一种东西。 一种自信! “你既然进了郡王府,和以前便了个干净,从此以后你就叫十月。” 人不在府里,连名字也改一个。 赵庆觉得无所谓:“是,听从世子爷吩咐。” “嗯,现在你就过去摘星楼,九月,你带十月过去。”既然安顿好了就赶紧让他过去。 九月:“是。” 转过身偷偷撇嘴,世子爷啊,你这行为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 赵庆,不,现在叫十月,本想和江攸宁说一声,哪知九月一把拉住他都往外走了。 江攸宁看完账册闭上眼睛拧住眉心,这些铺子倒是拿回来了,铺子里的那些人处理起来倒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春梅,你先不要和他们撕破脸,要把那些驻足都赶走,一个一个来。” 她合上账册收起,事不可急,急事需缓。 走出房门,长舒口气:“走,去找世子爷。” 她打算先去解决赵庆的事,也顺便出去缓缓脑子。 说起来,她嫁郡王府这些时日,她还没有在府里到处逛过,也没有去过穆君行的书园。 来找穆君行的路上,她也顺便看了看转了转。 路过芙蓉院,里面一片平静,传来幽幽一阵琴声。 冷月在弹琴,琴声悠扬。 江攸宁停了脚步勾起嘴角,这琴声听着悠扬,可悠扬中却带着一丝压抑,而这丝压抑似乎快冲破挣脱。 她没再继续,抬步走人。 冷月,这一次,她不喜欢被动! 转过芙蓉院,不远就是书园,穆君行单独读书的地方。 “夫人!” 江攸宁刚到门口,九月正好送了十月回来。 “九月,赵庆人呢,我来找他。”江攸宁直接说出来意。 九月回:“夫人,世子爷让他去打理摘星楼了,现在他叫十月,夫人放心,十月说,他很喜欢这份差事,他会好好守护摘星楼。” 十月? 江攸宁眼角一抽:“为何连名字也改了?” 九月认真的道:“夫人,十月是夫人带回来的人,世子爷很重视,才给他改了和九月一样的名字,在这郡王府中,只有属下和十月是世子爷赐的名呢。” 世子爷重视十月,就是重视夫人! 九月暗戳戳的说明话,江攸宁岂会听不出来:“是吗,多谢世子爷了。” 没了? 就这一句多谢? 九月挠了挠头,朝江攸宁身后看去,穆君行就在她身后。 好吧,想帮世子爷多听两句好话,没能成功。 穆君行面色淡淡走过来:“只一句感谢?” 他也想多听两句。 这下江攸宁倒是愣住了,不说感谢还说什么? 赵庆去摘星楼当差也不错,她正想找个可信的人去打量摘星楼,赵庆去也适合。 “夫人专程来一趟,就只为了说一句感谢?”穆君行走到她跟前。 高出半个头,看她正好是垂下双眼。 江攸宁咽咽口水,抬头:“世子爷想得周到,给他改了名字又找个合适的差事,辛苦世子爷了。” 话说完,刚刚好地与他对视 她仰着头,他慢慢俯下眼眸:“不让他在府里你没意见吧。” “没……没意见。”都合适了,她能有什么意见。 只是,你这离这么近,我有意见! 他微微偏头,鼻尖快要挨上她的鼻尖:“没意见就好。” 第54章 他在画她 离远点,我就没意见! “咳,妾身第一次过来世子爷的书房,我进去看看世子爷在读什么书。” 她故意咳了一声退后一步才直起身子,直接往书房里进。 穆君行扬唇一笑,跟着进去:“科考已过,最近没读什么书,在做……”画。 咯噔! 他突然想起来,书桌上正在画的画,赶紧过去…… “原来世子爷在做画。” 结果,迟了。 江攸宁已经看到,正是欣赏:“世子爷这是要画一个女子?” 画上是女子的轮廓,虽然还没有完整的面目,但能看出是女子。 顿时,她不由地猜测这画上的女子是谁? 冷月? 幸好没画多,不然就能看出来了! 穆君行暗松口气:“嗯,最近他们都在做画,比比谁画的女子美,我闲着无事,就画一幅。” 原来是闲画! “世子爷可有参照的人?”她盈盈一笑问。 “没有。”他反应很快。 江攸宁借着看画低头偷偷一笑,再仔细看画,现在的状态的确是看不出人是谁。 她也不去再琢磨,刚刚也就是随意地问,正要出去,突然顿住。 这画…… 这画的画风似曾熟悉。 她轻轻抚过,这落笔之处,起笔之锋,真像上一世她遇到的那位高人。 再仔细看…… 可惜,画得太少,并不能看到更多的相似之处。 穆君行似看出了她的疑惑,想起她画的摘星楼,画风也有熟悉之处,不禁往深了想。 难道江攸宁认识那老头? 教他画画的郎大人曾是宫里御用画师,出宫后,喜欢浪迹天涯。 郎大人作画只看心情,心情不对谁的帐都不买,就连皇上要画,他都敢拒绝。 当年他进宫玩,正好看到郎大人正在做画,他玩心起去添了一笔,没想到郎大人没骂他,竟说他有作画的天分,从此教他作画,却不让人知道,是以,穆君行从未与人说起过。 就着一幅画,他看着她,江攸宁也看向他。 当年,她刚回江家时曾进过一次宫中,不小心摔倒差点掉入鱼池,被一个小男孩所救。 被救后,她就跟着那个小男孩后面:“谢谢哥哥。” 小男孩回头说了一句就走人:“不客气。” 她仍跟在后面,小男孩回头:“你总跟着我做什么。” 她吓得没敢再跟。 事隔近十年,她仍记得小男孩的样子,但却不知道是谁。 如今细看穆君行,似乎和当年的小男孩有点像。 “你在看什么?”穆君行发现她盯着自己看,心起好奇。 “没看什么。” 被发现了,她一阵尴尬,不知不觉的脸有些发烫,她扭过脸想走。 “嘶!” 没注意却碰到他身上,一下子撞个满怀。 “小心!” 她脚下一个没站稳,他长臂一伸揽住。 “没事……世子爷继续画,妾身先走了。” 她站稳身子,努力平复下心情,做出淡定的样子。 穆君行心下想笑,并没表现出来:“好,夫人慢走。” 江攸宁顾不上其他,提起裙摆就走,连走路的步子都跨了大些。 走出去后顿时满心的后悔,后悔不淡定。 他们又没什么,都说了好聚好散,穆君行对她也不会有什么想法。 九月看着江攸宁走掉后进了书房:“世子爷,夫人走了?” 穆君行刚刚扬起的眉眼瞬然微微眯起:“怎么,你没看到?” “属下看到了。” 这语气有点危险,九月立刻正了正身子站好。 眼瞧着穆君行没再说话,又忍不住小心地开口:“世子爷,夫人这样的是您想要的那种吗?” 穆君行睨他一眼,危险的气息仍在,但没发火,走到画前坐下,提起笔画上眼睛。 九月偷偷地伸长脖子瞄过去,那画上的眼睛好像夫人。 江攸宁回到畅新院,脑子里不停地出现穆君行的那幅画,他画的究竟是谁? 想着,她不由地也拿起笔,铺了纸。 上一世,她得那位高人指点,画画的功夫见长,画人,也是画得很好。 提笔落下,一个男子的轮廓跃然纸上。 一身如云雾般的白色锦衣,玉带封腰,负手而立。 纸上的男子只是个背影,却仿若潋尽世间芳华。 “小姐,你画得真好,这是世子爷吗?”冬玉歪着头看。 江攸宁咳了一声把画收起来:“不是。随手画画,谁都不是。” 的确,她画的不是穆君行,是谁,她自己也不知道。 冬玉不再多问,自家小姐画画的好,她是知道的:“小姐,二小姐让人传话过来了,说让小姐去杜家一趟。” 江攸宁收画的动作一停:“去杜家?” “是的,听说二姑爷对二小姐完全不像从前,二姑爷整天在外不回家,根本就不搭理二小姐,要不是看在二小姐怀着身孕的份上,可能还动手呢!”冬玉说着听来的消息。 确实,自江灵雨发生那件事,江振海虽然以什么条件说服了杜修远,可杜修远对江灵雨却完全不似从前了。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杜修远落榜又出了这事,全然颓废,开始学起了纨绔子弟,任江灵雨怎么说劝都不同意去投军。 这才是江灵雨真正着急的事情,她想让江攸宁去说服杜修远。 江攸宁轻哼一声:“她自己没本事说服杜修远,就想让我去?” 要知道,上一世,她并不是说服杜修远,而是自己找到秦将军,凭着自己的本事让秦将军收下她和杜修远的。 现在,江灵雨做不到就打她的主意,哪有这么便宜! 不过,这一趟她倒是要去。 江灵雨不会这样空口白牙的就让她去,定是有什么。 “冬玉,备车,我们现在就往杜家走一趟。”既然要去,索性今天就去。 冬玉下去让人备车,江攸宁换了身衣服便出去了。 郡王府离着杜家不远也不近,马车稍快些很快就到。 “姐姐来了。”江灵雨在院中等她,看起来面色憔悴,尽管脂粉盖着也掩不住。 江攸宁走进去,四下打量了一眼。 杜家倒是和上一世没有差别。 “你找我来做什么?”她直接就问,免了那些场面上的话。 江灵雨见状,把她带到厅,退了下人,才道:“我想让姐姐帮我说服杜修远,让他去投军。” 上一世杜修远做了将军,这一世定然也是,而现在杜修远不愿意去,那就是江攸宁说服的。 她说服不了,可以找江攸宁。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帮你?” 江灵雨直接,江攸宁也不拐弯抹角。 “就凭我知道世子爷独宠的那个冷月的真正身份,姐姐不想知道?”江灵雨靠近过去轻轻说出这句话。 第55章 江灵雨想歪了 江攸宁眸子一紧:“冷月的真正身份?” 她看着江灵雨,不可否认,她是怀疑过冷月,但上一世没有和冷月打过交道,并不知冷月是什么人。 江灵雨挑着眉坐回到原位:“对,她并不只是一个舞姬这么简单,只要姐姐帮我,我定会全都告诉姐姐。” 上一世,她是被休回江家后冷月找过她,和她说了很多话,她才知道冷月是什么人。 只是那时知道了也没用,她搬不倒冷月,也赢不回穆君行,更嫉妒江攸宁。 这一世不一样了,她是杜修远的妻子,她是要做将军夫人的人。 江攸宁淡淡抬眼一笑,端起茶盏轻轻刮了两下,喝了一口放下:“你怎知我定会帮你?” “呵呵。”江灵雨笑得自信:“难道姐姐在郡王府的日子过得好?世子爷独宠谁别人不知我知道,恐怕世子爷到现在都没碰过姐姐一下吧。” 江攸宁神色一怔:“那又如何?” “你不想得到世子爷的心?”江灵雨站起来,面露不信。 江攸宁也站了起来,缓缓看她,眸色不屑高傲:“我现在是郡王府的当家主母,你呢!” 上一世,江灵雨高傲地站在她面前说自己是郡王府的当家主母,这一世,轮到她了。 江灵雨顿住,这神情,江攸宁看她的眼神…… 好似和上一世一样,上一世杜修远落榜时,她就是这样嘲笑江攸宁的。 “你……” 江攸宁抬步走出门:“冷月是什么人,你不说,我也能知道,想让杜修远去投军,凭你的本事!” “江攸宁!”江灵雨追出去:“你不会知道的!” 江攸宁停住回头:“是吗?” 江灵雨拦住她的去路,咬紧牙拿出最后的筹码:“江攸宁,你不是想迎你母亲的牌位回江家吗?只要你去劝说杜修远,我这就回去让母亲同意迎回你母亲的牌位放进江家祠堂。” 这话,江攸宁暗暗一笑,这才是她要的条件。 回头看着江灵雨,勾起唇角而笑:“这还算有点诚意,想让杜修远去投军,让他去找秦将军,听说秦将军此次回京会呆几天,能不能成就看你的本事了。” 上一世,她靠的是她自己的本事。 这一世,就算江灵雨去找秦将军也是徒劳。 给江灵雨个说法,换母亲灵位进祠堂,划算。 江灵雨又道:“可杜修远不愿意去找秦将军。” “他不愿意,你去。记住,以最快的速度让父亲和你母亲去亲自迎回我母亲的灵位。”江攸宁丢下这句话转身走人。 江灵雨大喜,像是找到致胜法宝:“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他不愿意去,我就去。” 江攸宁听着江灵雨高兴的声音,冷哼一声。 她等着看江灵雨绝望! 走出杜家,她仰望天空,长舒口气。 终于完成母亲的遗愿! 冷月是什么人,江灵雨说不说不重要,她也不在乎! 只要,她知道冷月现在是敌人,就行了! 江攸宁一走,江灵雨迫不及待地回到江家。 乔氏见江灵雨回来赶忙迎着进屋,立刻让人上茶。 “母亲,我终于知道怎么当上将军夫人了。”江灵雨连水都没喝便抓着乔氏的手。 乔氏一听,喜上眉梢:“杜修远愿意去投军了?” 江灵雨皱着眉摆手:“不是的,他还不愿意去。” 乔氏瞬间不喜了:“那你怎么当将军夫人?” 江灵雨往外看了看,让丫鬟和嬷嬷都退出去,小声的道:“母亲,杜修远不愿意去找秦将军,我可以去找秦将军啊!只要秦将军同意让杜修远入军,杜修远岂敢不从!只要他入了军,我就等着做将军夫人了。” 乔氏闻言,琢磨了一下:“你去找?秦将军就听你的了?” 话说完,乔氏突然顿住,瞪大眼睛看江灵雨:“灵雨,你不会是……” 江灵雨咬着牙,眼中透着对杜修远的愤恨:“为何不可,我与那下人什么都没有,他不相信我,纵然父亲以在丞相面前保举他作条件让他压下休我的想法,可他却对全无了夫妻之意,他都这般待我,我为何不能那般待他,只要他不休我,只要我还是杜家二夫人,只要我接近秦将军,只要杜修远立了功,将来我就是将军夫人。我不光要当将军夫人,我还要助我那小姑子进宫入妃,我要当皇亲国戚。” 江灵雨一口气说完,语气中发泄着对杜修远的不满,全然没了刚成亲时的样子。 乔氏看到女儿这个样子,心头一阵疼,抓住江灵雨的手:“难道你说的将军夫人,皇亲国戚是这样来的?” 要是一开始知道这样,她是不会同意嫁到杜家的,可惜,现在后悔也晚了。 江灵雨却全无后悔之意:“母亲,要当将军夫人,要当皇亲国戚自然是要付出代价。” 原来,上一世江攸宁是用那种方法爬上去的。 她哪里知道,是她自己想歪了,日后会为这歪掉的想法付出惨痛代价。 乔氏担心的皱紧眉:“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法子?” 江灵雨犹豫了一下,没说实话:“我想的,反正这个法子可以。” 乔氏低头想了很久,又问:“你这么做万一被人知道……” 江灵雨摇头:“不会有人知道的。” 说这话时,她对江攸宁杀心已起。 最终,乔氏没再说话,算是默认。 说完了这事,江灵雨才把迎回江攸宁生母牌位的事情说了一遍,反正江攸宁也是要死,就让他们母女去地下相聚。 江攸宁未死之前,就让那个该死的牌位先回来。 乔氏不同意,但在江灵雨的说服下终于点头同意。 江振海得知乔氏主动提出迎回江攸宁生母的牌位很是高兴,安慰自己总算没有看错人,没白疼江灵雨,高高兴兴地和乔氏去办了这件事。 十日后,江攸宁知道生母的牌位进了江家祠堂,便立刻去往江家祭拜。 乔氏的态度依旧不屑,但她已经懒得搭理,祭拜完了母亲便赶回郡王府。 完成母亲的心愿,她竟没有多少喜悦,以后想祭拜母亲就得回江家。 心情沉闷之下,她面无笑色。 孔嬷嬷一到畅新院就看到江攸宁一副有心事的样子,把东西放到桌子上:“夫人,这些补品是老夫人让送来的,夫人多吃些。” 江攸宁这才回神,瞪了冬玉一眼,孔嬷嬷来了也没通报一下:“又劳孔嬷嬷跑一趟了。” 孔嬷嬷看了眼江攸宁的肚子,收回眼神:“夫人,老夫人这次去寺里进香回来受了些风寒,郡王爷请了宫中太医过来,夫人说不如趁着太医在,让宫中太医给夫人把把脉,调理调理身体。” 这话一出,江攸宁心道果然来了啊,这些日子她都有用檀木香,却没有把送子符放在屋中。 第56章 被动变主动 想必冷月等今天已经要等急了吧。 她又何尝不是! 这一次,她到底要看看冷月是什么人! “也好,宫中太医的医术母亲是信得过的,那我就去看看。”江攸宁起身要随孔嬷嬷一起过去。 说是老夫人受了风寒,其实只是个借口。 江攸宁一看到老夫人就知道老夫人根本没有风寒。 老夫人脸色不太好看,显然有人在老夫人跟前嚼了耳根。 不用猜,她都知道嚼了什么。 不然,老夫人也不会用自己得了风寒为借口,从宫中请太医来查验她的身体。 是谁在背后唆使怂恿,江攸宁也心知肚明。 这一局,她不会是被动。 “儿媳见过母亲。”进了屋,她便走过老夫人跟前行礼。 穆君行也在,她朝穆君行盈盈一礼。 “母亲,没那个必要吧,儿子和攸宁才成亲没多久,也不能急啊!”穆君行不想让林太医诊脉,毕竟他又没和她圆房。 老夫人瞪他一眼:“什么叫没必要,别家娶了媳妇进门就能有动静了,我也是为你们好,若是有什么能及早发现,及早解决不是。” 老夫人这次听嚼舌根的听了不少了,这会儿说话完全没有之前护着江攸宁的语气。 穆君行无语皱眉:“母亲,我和攸宁都好好的,有什么问题。” “好好的?那就是你们没有努力!” 咳! 江攸宁险些被呛住。 老夫人果真是急了,也听了太多,这么直接的话都当着他俩的面直接说了。 穆君行狠狠地抽了抽眼角,幸亏这里没外人,懒得再说。 他看着江攸宁,小声嘀咕:“若是母亲有怪罪,我会说明是我的原因,和你没关系。” 本来就是他不愿意圆房,这个责任不能怪到她头上。 “嗯。”江攸宁轻轻点头。 倒是有担当。 仅这点,可是比上一世的杜修远好多了。 这会儿,孔嬷嬷带了林太医过来。 “老夫人,林太医来了。” “嗯,攸宁,这位是太医院的林太医,我感染风寒,郡王爷特意去请了林太医,就让林太医顺便给你也瞧瞧身体。” 老夫人可能觉得刚才的话太直接了,语气稍缓了些。 江攸宁浅浅一怔:“是,多谢母亲关怀。” 随后转向林太医:“那就麻烦林太医了。” 林太医客气地应了一声:“世子夫人不必客气。” 说着,林太医拿出脉枕。 江攸宁也没再说话,老老实实地坐下来把手放在脉枕上。 老夫人的眼紧盯着林太医的表情,想从林太医的表情上看出点什么。 只是正常的诊脉时间,老夫人已经额间微微渗汗。 她太紧张,生怕林太医说出不好的消息。 孔嬷嬷也攥着帕子直盯着:“老夫人不要担心,夫人不会有问题的。” 与此同时。 冷月知道老夫人喊了江攸宁过去,心喜得紧。 她传出去的流言果然起作用了。 这些日子她也已经暗暗打听,江攸宁确实都有在用檀木香,她就等着看江攸宁被赶出郡王府。 就算江攸宁再好,郡王府也不会要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 甜儿也在院子里紧张地转来转去,猜测着各种结果。 松龄院中,所有的下人都注视着屋内的动静。 每个人心里都明白,看似平静,说不定他们的当家主母可能就要换人了。 屋内,林太医正认真地诊着脉,手指微微一动,看向江攸宁。 这分明是处子之身,哪来的身孕! 不过,这身体倒是正常得很,完全没有问题。 本来很好回话的林太医有点犹豫,只说身体正常? 那这还是处子之身要不要说? 林太医不由地看向穆君行,不会是世子爷有什么隐疾吧! 嘶! 这趟病不好瞧啊! 老夫人盯着林太医不放松:“林太医,怎么样了?” 看林太医的表情,老夫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心里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若是江攸宁不能生孕,她就让他们夫妻和离。 “回老夫人,世子夫人的身体正常得很,可以受孕,只是……”林太医前半句话说得很顺畅,后半句话吱吱唔唔的不说。 “只是什么?”老夫人一脸紧张的神色。 林太医悄悄的瞧了穆君行一眼,可巧的,穆君行也在看他。 两人眼神对视上的那一刹那,穆君行挑了挑眉,警告意味明显。 林太医赶紧收回眼神:“只是缺些营养,只要补一补营养便可。老夫人不必担心,只要世子夫妻和顺,很快就会有好消息。” 算了,不能说,哪个男人都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传出去。 林太医想想掩了下来,他害怕穆君行找他麻烦啊! 听到这话老夫人的心总算放了下来,长叹着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孔嬷嬷,吩咐厨房以后每日都要单独给夫人做营养的东西吃。” “母亲,不必每日……”江攸宁苦哈着脸,每天吃,那岂不是要吃成猪? 老夫人立刻瞪眼:“不必什么,你养好了身体将来生的孩子才根基好。” 江攸宁闭嘴了,老夫人的态度显然不容反驳。 林太医又看了看穆君行,想给他把把脉看看病因,又不敢开口,只好拱手告辞:“老夫人,既然无事了……” 老夫人立刻明白,示意穆君行:“君行,你送林太医出去。” 林太医一愣,这倒是好,等出去后再给他看看。 看着林太医要走,江攸宁站起身走过去,拿出送子符:“母亲,林太医说我没事,这下可放心了,为了这事,前些日子冷姨娘还专程送了一个送子符给我,儿媳天天放在卧房里,希望早日能有让母亲高兴的消息。” “那个冷姨娘送的?”老夫人接过送子符:“哼,算那个女人还有点心,我郡王府不嫌弃她舞姬出身纳她为妾,你能如此宽容大度,都是她的福气。” 老夫人说着打量着送子符,又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这送子符倒是很香。” 听到这话,刚要出门林太医又停住转身回来:“香?老夫人,虽说夫人身体正常,但准备有孕的女子不宜用香,凡是带香的东西还是不要用了吧。” 江攸宁故作不知,拿着送子符到林太医跟前:“林太医,这送子符的香味很好闻,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林太医出于职业习惯接过送子符闻了闻,瞬间皱眉:“夫人,此香确有安神之效,可也不利于备孕身体,若是用此符,屋内再燃上檀木香会有损女子体质,轻则不易怀孕,重则不孕,所以,还是不用的好。” 听完这些,江攸宁吓得脸白,被动变主动:“什么,不可与檀木香同用?我屋内一直所用檀木香,冷姨娘竟然送我这样的东西?这不是要让我生不了孩子吗!” 这话一出,屋内瞬间安静。 老夫人顿然发怒:“我就说那个女人不是好东西,险些害得我的要没了孙子啊!来人,把那个女人给叫来!” 第57章 装不懂,别以为没办法! 穆君行脸色森冷的可怕。 “是。”孔嬷嬷当即便出去叫人。 江攸宁赶紧把送子符扔在桌子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演戏,谁不会! 她看着穆君行,什么话都没说。 “你不必害怕,我会处理好此事。” 她越是什么都没说,穆君行越是觉得亏欠她。 “嗯。”江攸宁只轻轻嗯一声。 老夫人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穆君行:“你看看你找的什么女人,亏得攸宁好性子,容得了她一个舞姬,还给她妾的身份,哪个女人就是这样对当家主母的?” “母亲息怒,别气坏了身子。”江攸宁赶紧扶着老夫人,边说边顺着她的后背。 穆君行另一边扶住老夫人坐下:“母亲,这事我自会处理,不会让攸宁受下这委屈。” 老夫人看着穆君行,气得捂着心口:“好,今天这件事我就看你怎么处理。” 穆君行安慰地道:“母亲放心,会让母亲满意。” 冷月,这是到头了? 老夫人狠狠地瞪了一眼,冷着脸哼:“不是让我满意,是要让攸宁满意,她满意了才行。” 江攸宁扶在老夫人的身边:“母亲言重了,只要……不再出这样的事就好。” 她演起戏不比任何人差,这一局,她来主导。 她这般不争不抢的大度,老夫人指着穆君行瞪眼,什么都不想说。 此时,冷月在芙蓉院中抚琴,琴声已经有些情绪骚动。 江攸宁不能有孕的消息她放出去的,就等着这会儿了。 正当冷月高兴自己的计策好时,孔嬷嬷带着两个下人进了院子。 “来人,把这个女人带到松龄院去。”孔嬷嬷进门就一声令下。 两个下人不由分说进屋就抓人,冷月没有反应过来:“你们要干什么?” 孔嬷嬷哼了一声:“干什么,去了你就知道干什么。” 冷月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来:“我……做什么了?” 孔嬷嬷跟着老夫人在深宅大院里过了这么多年,对付这种状况可是丝毫没有问题:“做什么,你心里有数。别以为有世子爷护着你,你就能攀上高枝,一个舞姬还想做当家主母?真是痴人说梦!” 孔嬷嬷一句话就说中冷月的心思,引得外面的下人纷纷过来看热闹。 “她原来想做当家主母?” “真是妄想,咱们主母那般高贵大度的人,岂是她能比。” “一个舞姬凭着几分姿色迷惑住世子爷就想爬上高枝成贵妇?真是可笑。” 冷月听着眼底怒火压不住的升起,她是舞姬,舞姬就不能是贵妇?她原本也是贵家小姐! “别动我,我自己会走。”她推开两个下人,整整衣服走出院子。 难道送子符里的秘密被江攸宁发现了? 她心里没底,若是真被发现了,那是不是说明江攸宁的身体出了问题。 如果是这样,她也不算输! 孔嬷嬷一路走得快,刚回院子声音就传进屋里:“老夫人,人带来了。” “让她跪在门口,不要进来脏了我的屋子。” 随着孔嬷嬷的声音,冷月正要进门,老夫人愤怒的声音就传了出去。 不让她进门,怕脏了屋子? 这句话,冷月受到了奇耻大辱地定在门口。 她不甘,她不服! 穆君行觉得有点过了:“母亲,你不让她进来,就这么问话?” 老夫人哼了一声不说话,穆君行摆摆手,让冷月进了门。 冷月一进来,孔嬷嬷就把送子符扔到冷月跟前:“冷姨娘,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冷月捡起送子符,一脸无辜:“这是我送给夫人的送子符,没有问题的,当着世子爷的面验的啊!” “哼,一个妾室,在主母面前就自称我?”老夫人瞪向冷月。 “啪!”孔嬷嬷一巴掌甩到冷月脸上:“当着主母的面要自称妾!不懂,教你懂规矩!” “孔嬷嬷!”穆君行出声维护。 他倒不是非要护着冷月,只是觉得孔嬷嬷这一巴掌打的太过。 老夫人站起来,丢出一句话:“穆君行,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记住刚才的话,我是一眼都不想看到这个贱人。” “母亲慢走。”穆君行送了老夫人出去。 冷月挨了这一巴掌,心下的愤怒盛极滔天,捂着脸抬眼看向江攸宁。 这个仇她一定会报。 穆君行送了老夫人回来,在冷月跟前站了片刻:“你起来吧。” 冷月眼底瞬间红了涌出泪水:“多谢世子爷。” 站起来后,穆君行把送子符递到她手里:“这送子符里放的是什么?” 冷月接过,抬起脸,眼中尽是无辜:“这里面没有什么,只是普通的熏香,可以安神,那天甜姨娘冤枉妾身,当着世子爷的面验了过的啊!” 江攸宁闻言,仍是没说一句话。 她早料到冷月会狡辩,不仅料到这点,还料到冷月接下来会说什么。 穆君行听了这话皱起眉:“那这里面可以安神的香能不能与其他的香混用,若与檀木香混用会不会对女子身体不利的坏处?” 果然,冷月摇头:“这点妾身不知啊!” 她早想好了说词,她不知道。 穆君行看了看送子符,显然不信:“你不知?” 冷月为了让她的说词更有可信力,眼底脸上都努力的写满“我真的不知道”这几个字:“世子爷,我并不知情啊,我要是知道我怎么会这么做啊!世子爷,妾身是冤枉的!” 穆君行看着冷月没说话,冷月似乎真的不懂香。 这时,江攸宁暗暗一笑,装不知道? 别以为她没办法! 慢慢抬头,她已经紧紧蹙眉,对着穆君行忍着心痛的表情:“你不知道?可你的不知道害惨了我!” 听到这句,冷月心里高兴了,江攸宁的身体果然出问题了,虽然时间短不严重,可郡王府是容不得一点闪失,就算是可能不孕也不行。 “夫人,妾身真的不知道会是这样,真的不知道这送子符让夫人身体受损啊!” 冷月努力地证明她是真不知道,不知者无罪。 穆君行盯着冷月,似乎看不出她在说假话:“你当真不知?” “当真不知。”冷月当即跪下就要对天发誓。 江攸宁及时拦住,长叹一气:“算了,既然你真不知道,我也不能全怪你。只是我若有了问题就对不起世子爷,对不起郡王府,我也亦无脸再在这郡王府里呆下去了。” 冷月听到这话更加确定江攸宁已有问题,下意识说了一句:“夫人若不能生也没关系,夫人不是说这府里生的孩子都叫夫人母亲吗?” 江攸宁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我不能生?” 第58章 正题来了 一句话,冷月愣住。 穆君行猛的双眸眯起。 “我……我猜的。”冷月这次的说词有点不淡定了。 江攸宁并没有相信的意思:“你猜的?你不是说懂香吗?” 不懂怎么会知道! 冷月咽咽口水,不知道说才好:“妾身……妾身真的不知啊,刚刚只是随口说的。” “当真不知?”同样的一句话,穆君行问得危险,而江攸宁问的也让她脚底生凉。 冷月不由地攥着帕子摇头:“不知。” “原来真的不知。”江攸宁看着她攥紧的帕子,拿过她的帕子擦拭她的额头:“你看你都出汗了。” 擦完后竟皱了皱鼻子:“冷姨娘,你这帕子真香,既然你不懂香,那这香也不能乱用。” 正题来了! 她朝林太医看过去:“林太医,麻烦你来看看这帕子上的香有没有什么问题。” 从上次心兰让人偷她的帕子陷害她时,她就注意到了冷月的帕子。 冷月的帕子异常的香。 原本女子的帕子有香气再正常不过了,她也没多想。 但送子符一事,让她突然想到一个可能。 冷月懂香,甚至懂得制香。 如果是这样,冷月帕子上的香定然与普通的不同。 林太医拿过帕子仔细闻了闻,又沾了点水。 随后才道:“这帕子上的香味很特别,似乎没有什么香料,都是水果自然香味熏成,此香对女子身体无一点害处,还可以助眠。” 听了林太医的话,穆君行紧紧皱眉。 冷月一把抓过帕子:“你胡说什么,我这帕子不过是包着水果次数多了些。” 林太医却道:“这帕子上味道是长时间果香熏出来,包几次是没有的。” 江攸宁一指抚上额头:“果香?冷姨娘,你不懂得香却知道用这种办法用香,真是厉害啊!” 冷月把帕子塞进袖口:“哪有什么,只是用多了而已。” 还不承认? 那就再给你下一记猛料。 江攸宁走到穆君行跟前:“世子爷,你也觉得没有足够的说服力吧?” 这是个双问句,既问冷月的说词,也问她的猜测。 穆君行眸子里一片冰冷,他自然听出这话的意思:“是没有足够的说服力。” 冷月和江攸宁,他相信江攸宁。 “世子爷,妾身真的冤枉啊!”冷月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怀疑,但也要咬死不承认。 江攸宁拧着眉摇头:“冷姨娘,你进郡王府我没有拦你,你不想做妾我没有强迫你,你愿意做妾时我也成全了你,你为何要对我这般?” 这话一问,冷月扑通一声跪到江攸宁面前,天大受委屈地掉着眼泪:“夫人,我没有啊!” 江攸宁长叹口气:“你有没有,我何故冤你,冬玉,去把莲香带来。” 冬玉应声出去,莲香拿了一包东西进来:“世子爷,夫人,这里就是姑娘平日所用的香料。” 看到这些香料,冷月脸色顿然煞白。 莲香把香料放下,跪着转身到冷月面前:“姑娘,夫人待你不薄,回头是岸啊!” 冷月千算万算,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莲香揭发了她:“莲香,你好得很啊!她是给了你什么样的好处,你竟背叛我!” 她哪里知道,自舞坊事件过后,江攸宁便注意到了莲香。 直到知道送子符有问题时,她让春梅找了莲香。 莲香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她感恩冷月,所以,向江攸宁说明真相时求了江攸宁一件事情。 不管冷月结果会怎样,她都请求跟在冷月身边,绝不换主。 江攸宁扶起莲香:“冷姨娘,你还有何话说。” 冷月慢慢站起来,突然一巴掌甩到莲香的脸上:“这是你背叛我的代价,从此以后,你我再无关联。” 莲香被这一巴掌打得嘴角渗血,仍是对冷月无怨:“姑娘,莲香永远记得姑娘的救命之恩。” 冷月突然笑了:“救命之恩,是啊,我与你有救命之恩。” 江攸宁把莲香拉到身后:“冷月,莲香感念你的恩情,特意求我,不管怎样处置你,她一定要待在你身边,绝不换主,你有这样的丫鬟对你忠心,你却不珍惜。我与你无争无抢,你要得宠,我不挡你,可你若害我,我怎能容你。” 冷月猛地瞪大眼睛:“我就是恨你,你凭什么可以做主母,就是因为你出身好?” 江攸宁走近冷月,迎视她的眼睛:“冷月,人不分贵贱,出身不同只是生在的家世不同,我从不认为人有三六九等,也从未因此轻看过任何人,身为女子,当是自强,你想得到的该是自己去正当的手段去争取,而不是用这种害人的阴谋。” 这话一出,穆君行顿住,这些话他好像听冷月说过。 “身为女子,当是自强?我不自强吗?我家道逢变身陷舞坊,我并没有放弃,如今终于脱离舞姬贱籍,不是自强吗?” 冷月震惊,这话以前有个女子同她说过,正是因为这句话,她才走到今天。 可对她说这些话的人不是江攸宁。 江攸宁轻轻一笑:“你依着世子爷脱离舞姬贱籍就是自强?那你如今争宠害人也是自强?冷月,你这不是自强,是攀附!” “难道你不攀附?你嫁进郡王府不是攀附?”冷月大声吼。 “我江攸宁从不想攀附任何人,嫁进来,是守婚约,纵然为世子夫人,我也没有攀附之心。” “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 冷月突然大笑:“你想怎么样?” 江攸宁扫了穆君行一眼:“你是世子爷在乎的人,怎么处置你,由世子爷说了算。” 他的人由他来决定,至于怎么决定,要让她满意才行。 听到由穆君行说了算,冷月竟然抹了抹眼泪,转头对着穆君行:“世子爷,打算怎么处置冷月。” 穆君行眉头紧锁,看了看江攸宁,他忽然觉得想重新认识她。 再看冷月,仿佛完全不认识。 回想当初,他想做个纨绔,正好结识冷月,被她许多奇异独特的思想所吸引。 如今,他越来越觉得,冷月说过的那些话,只是说过而已。 就像一具空有外表的躯壳,而毫无内在的灵魂。 第59章 撕下冷月的真面目 穆君行想过娶冷月,不是做妾,老夫人绝不同意是事实,但他若不顾一切地娶,老夫人也拦不住。 会成现在的结果,是冷月一步步变成了他陌生的样子。 他想起老夫人让他迎娶江攸宁时,冷月说女人都会装,说江攸宁不过是闺中那般深暗后宅的女人,如今看来,会装的女人是她,而不是江攸宁。 “世子爷。”冷月见他不作声,出声唤他。 穆君行看向冷月:“攸宁与你从未苛待,你却有如此害她之心,郡王府不能留你,念你于我有恩,你走吧,我永远不会再见你。” 他不会杀冷月,也不会把她卖了,但这一生,他与她不会再有交集。 “不!” 冷月抓住穆君行的手:“不,你不能离开我!” 离开穆君行,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能离开?”穆君行紧皱眉头:“你做下如此之事还想留在府里?” 冷月哭得撕心裂肺:“不要,世子爷,冷月真心对你,你是知道的啊,我这么做都是因为冷月对世子爷一片真心啊,世子爷,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对你还有恩啊!” 穆君行深吸口气:“就是念在你对我还有那一次恩情,我给你一笔银子,你离开郡王府,从此嫁人与否,都与我无关,你我也不必相见。” “不要,世子爷,我求求你,不要把冷月赶出去,冷月不要银子,冷月要世子爷啊!” “要我?” “世子爷,冷月只要世子爷,冷月可以没有一切,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世子爷。” “你当真什么都不要,只想和我在一起?” “是,我什么都不要,只想和世子爷在一起。” 穆君行突然定定的看着冷月:“好,若你真对我一片真心,我和你一起走,我们一同离开郡王府,走得远远的,我再也不是郡王府的世子,你也不是我的妾,我们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我娶你为妻,我们和这里的一切断绝往来,只有你我,共度白头,可好?” 这话一出,江攸宁一顿,冬玉已经控制不住地跺脚:“小姐,世子爷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她看着穆君行,他眸色坚定,完全不像说假话的样子。 穆君行真的要带着冷月远走天涯? 但看到冷月的表情时,她在心里一笑,穆君行才是聪明人。 原来演戏的不是她一个! 既如此,那就陪着演一场。 她故作痛苦地走到穆君行跟前:“世子爷,你真的愿意舍得一切,只为和她在一起?” 穆君行点头:“是的,我离开,你仍然是郡王府世子夫人,当家主母,我可以告诉母亲,对外就称我死了,你若愿意做这个主母你就留下,不愿意可以另嫁他人。” 说到另嫁他人时,他心里又是一阵不舒服。 江攸宁“痛苦”地掉下两滴眼泪,她“坚强”地抹了一把:“世子爷既然决定了,妾身也无话可说。” 说完,转过脸去站到一边。 冷月顿住。 穆君行要和郡王府断绝关系? 若穆君行不是世子爷,那就是一无所有,他们远走天边,那她还有什么?她要的荣华富贵,她要的京中贵妇就都成为泡影,以后她就是一个普通男人的妻子? 冷月的心不自禁慢慢提起,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就这样普通平凡一辈子。 穆君行转过头,看着冷月犹豫,心里有了答案:“九月,拿给她一笔钱,派人把她送出去,从此,她不再是郡王府的人,和本世子也再无关系。” “不!”冷月突然大声阻止。 “你在犹豫,不是吗?”穆君行直接说出原因。 “不,我不是犹豫,我是为世子爷着想啊,世子爷怎可……舍得老夫人呢?”找不到借口,拿了老夫人做理由。 穆君行冷唇勾起,看着她的眼:“冷月,你当真是这样想吗?” 冷月心一沉,这眼神,初识他是见过。 那时穆君行不是个纨绔,那时,他和她达成协议。 她做他的红颜知己,他为她赎身,为她生活所依。 但谁都不知道,穆君行从来就没有真正碰过她。 这是冷月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她从不愿意去面对,而现在,竟却生生地又撕开来。 所以,她怕,她怕他身边有任何女人出现。 穆君行拧起眉坐下:“九月,把人带走。” “是。”九月立正了应声。 冷月看着穆君行:“穆君行,你当真要这样做?” 穆君行缓缓抬起眼皮:“你说呢,你不遵守规则,没必要现继续下去。” 冷月心如死灰的闭上眼,再睁开,转向江攸宁:“江攸宁,你会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江攸宁扫她一眼,在穆君行旁边的椅子坐下:“好,我等着。” 冷月被九月带走了,莲香急忙追出去。 谁知,莲香却被赶了回来。 江攸宁让冬玉把莲香带下去重新安顿。 林太医也拱手告辞。 外面,下人们瞧着里面悄悄议论。 “咱家世子爷真英明啊!” “果然主母才是和世子爷相配的人。” “嘶,你们看到没有,咱们世子爷哪里纨绔了,我就说都是外面的人乱说。” “对,咱们世子爷英俊潇洒,主母貌美如花,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听着外面的声音,江攸宁和穆君行互看一眼。 穆君行微微挑眉,站了起来,和以往完全变了模样:“夫人,这般处理可还满意?” 江攸宁微微而笑,站起来,盈盈一福:“世子爷的决定自然妥当。” 你明白,我也明白。 明人之间不说暗话,但也不能都说明话。 穆君行走到门口:“我去跟母亲说一声,夫人先回去。” “是。”江攸宁应声离开。 她走后,九月看了看外面,再回头打量自家爷:“世子爷,你……” 不继续装纨绔了? 这会儿的穆君行可是全无纨绔的气息,江攸宁刚才可是全看在了眼里。 穆君行眼眸半眯,拧着眉摇头:“不好玩了,本世子发现了比装纨绔还有意思的事情。” 他不是纨绔,江攸宁也应该不是表面的那般深闺女子。 她是不一样的,她有内在灵魂的不同! “什么事情?”九月好奇地问。 穆君行一记手指敲到他头上,走人:“你猜。” 这边,江攸宁回到畅新院中便吩咐春梅备上一壶好酒。 “是,小姐终于撕下了那个狐狸精的真面目,值得喝一杯庆祝。”春梅以为是庆祝。 江攸宁却道:“酒备好后你们先下去吧,一会儿世子爷要来,你们不要过来打扰。” 第60章 你要让他们觉得我不行? 话一出口,江攸宁就嘴角一抽:“我与世子爷有话要说,你不要想歪了。” 春梅一听,脸上露出“奴婢懂了”的表情:“小姐放心,奴婢们都会离得远远的。” 有话要说,就是有事要做。 江攸宁无语眼望屋顶,好吧,她说的话有点让人想歪! 春梅冬玉两人备了酒又备了菜,还贴心的点了香熏,还把那道从来没放下来的纱缦帐帘给放了下来。 帐帘内熏香缭绕,一桌酒菜,江攸宁凭桌而坐,气氛简直到了极点。 穆君行到畅新院时安静的出奇,连平日叽叽喳喳的冬玉春梅把他迎进去后就没了人影。 他愣了一下,没有多想,径直走进花厅。 进了门一抬头。 咳! 他差点吓一跳。 江攸宁像是刚换好衣服,正慌忙地来扯帐帘。 她刚要扯,他已经站在外面。 “世子爷来了。”江攸宁挤出一个极不自然的微笑,整整衣服,把帐帘掀开。 一进去,清香缭绕。 “呃,冬玉说屋子里有什么异味,点个香熏一熏。现在没有了,不必熏了。” 见他注意到香炉,她赶紧把香炉拿到一边去了。 穆君行的视线落到那一桌酒菜上,她知道他要来? 撤了香炉,掀了帐帘,这会儿江攸宁才自在些:“世子爷,请坐,厨房说新做了几道菜,让妾身尝尝,世子爷不妨也尝尝。” 该死的春梅,她只让备一壶酒,穆君行定是要过来找她说话的,给他一杯酒是表示他俩能和平共处。 让春梅这一整,弄得她好像特意等了穆君行来圆房似的。 穆君行看看桌子上,新菜色,这好像都吃过的吧! “是吗,那我来尝尝。”不是新菜也能尝尝。 既要尝菜,哪能不倒酒。 江攸宁步到跟前给他倒了杯酒:“妾身给世子爷倒一杯。”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倒好了酒落座时,突然脚一滑。 “小心。”他及时扶住。 手碰到她的腰时,那抹柔软一下子撞到他的神经。 她的腰真软。 江攸宁半个身子趴在他身上,赶紧着站出来:“多谢世子爷。” 真是越出事越出事! 为了避免再出状况,她赶紧坐下来:“世子爷来找妾身可有何事?” 说完嘴角一抽,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被春梅这么一整,她可不就是在等着他来,还问。 嗤! 穆君行想笑,但仍忍住了:“没什么事,只是有句话想问问夫人。” “哦,世子爷想问什么,妾身知无不言。”她回答。 穆君行慢慢靠近,看着她的眼睛,幽幽地勾起唇角:“夫人总是妾身妾身的说话不累吗?” 江攸宁面色一怔,果然是来找她挑明,她放松了的坐直身体:“确实有些累。” “既然累,那就不要这样说话,至少在无人的时候不需要。”他仍是看着她的眼睛。 “好,多谢世子爷体恤。”她不躲不闪。 他继续说道:“我来谢谢你配合了我一下。” 他指的是让冷月离开时和她的对话。 “世子爷不必客气,只是我有一点不太明白。”既然说开了,那她就不再“妾身”的说话腔调了。 随意说话的感觉真好。 听到这种状态的声音,穆君行也觉得顺耳多了,这种感觉才好像才符合他感觉中的江攸宁。 “哪里不明白?”他把手放在桌子上托着下巴。 她看着他,学着和他一模一样的动作:“世子爷和冷月的故事传得沸沸扬扬,世子爷为她不惜违抗老夫人,为她一掷千金,进府后也是多方维护她,这些都是真真儿的事情,难道仅凭她想害我,世子爷就舍得把她赶走,再不相见?” 冷月可是他心爱的女人,就算有老夫人的压力,从私上来讲也不舍得永不相见。 穆君行微微歪头,坐回身子,扬起的眉角缓缓放下:“你说得很对,仅凭她想害你,我的确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我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放弃,她终究喜欢的是我的身份,我要娶的人必是两心相悦,别无其他,参着杂质的感情,我不要。” 话说完,停顿了一下又道:“你不是也看出来了么,所以才配合我那么说。” 是的,江攸宁是看出来了。 “两个人在一起,两心相悦,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不管贫穷与否,都能相随一生,那才是真感情。原来世子爷想在这红尘之中寻一份纯洁的真感情。” “难道你不想?” 江攸宁顿住,是的,她也想。 话到这里,她转了话题:“世子爷这纨绔的名声装的还真是像。” 这话,穆君行眸色一紧:“你这深闺大院的女子演得也挺像。” 江攸宁:“外表不能代替内在。” 穆君行:“同感。” 江攸宁举起酒杯:“为这两个字,我敬世子爷一杯。” 他举起杯子碰了上去,直白地道:“我喜欢你的性格,以后,我希望看到最真实的你,当然,你也会看到真实的我,所以,我们俩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唰! 江攸宁的滚辣辣的烫了起来,感觉到自己的脸发烫,她借以掩饰的抿了一口酒,不小心喝多了差点呛着:“我们有言在先,和平共处。” 穆君行眉心微蹙,怎么现在他不太喜欢句话。 端过酒杯一饮而尽:“江攸宁,这个主母的位置你做的很好,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在我面前端着。” “多谢世子爷。”她陪着他又喝了一口。 穆君行又倒了一杯敬她:“不必客气,我们坦诚相待。” “对了,赵庆在摘星楼做的还好吗?”江攸宁突然问起赵庆,总归是她带回来的,是要照看照看的。 提到赵庆,穆君行的心情瞬间堵得慌:“挺好。” 回答完了,还是忍不住多说一句。 “世子爷!世子爷!”九月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正好打断他的话。 外面,冬玉春梅只告诉院里的下人不许打扰,没想到九月会过来,正堵着九月不让进。 九月不知内情,他有事情禀报,就喊了一声。 “不许喊,世子爷和夫人正在说话,不许打扰。”春梅伸出双手拦着九月。 “我有事情要禀告世子爷。”九月道。 “那也不行,等会再来。” “为什么?” “因为世子爷和夫人在……” 春梅的声音顿住,脸突然红了起来。 九月愣了愣似乎明白了过来:“哦!原来如此,那我等会再来。” 声音传进屋内,江攸宁无语地抚着额头,两个死丫头,竟说她和穆君行在…… “世子爷,九月找你,你还是去看看什么事吧。”回头再治两个死丫头。 穆君行眸子一眯皱眉:“现在出去,你是要让他们觉得我不行?” 第61章 梨花树下梨花枪 咳! 江攸宁险些被口水呛住。 她可不是那个意思。 “那……世子爷再坐一会儿,我去看会儿账册。” 幸好有账册要看,幸好有事,可以缓解了这尴尬。 穆君行嘴角一抽,他再“做”一会儿? 这词怎么用得这么……直白。 外面没动静了,九月也和冬玉春梅躲到一边静静地等着。 江攸宁去了那边看账册。 一时间,穆君行觉得现在只有他一人了,忽然间,有种有苦难言的感觉。 硬是坐了一段时间之后,他才起身出去。 刚起来,脸色顿然一个难看。 可能时间坐得太久,腿有点麻了。 腿麻,走路有点姿势不太舒服。 吱呀! 门被打开。 听到开门声,九月第一个奔了过去,冬玉春梅紧接着跟过来。 “世子爷……咳……”九月正想开口说话,看到穆君行那般走路姿势,瞬间憋回去了后面的话。 世子爷这是和夫人有多激烈,连走路都成这个样子了? 九月赶紧去扶着:“世子爷,小心腰。” 穆君行脸色一个难看,一记爆粟敲到九月头上:“小心你个头,本世子的腰好得很。” “是是是,世子爷的腰当然好得很,莫说就这一会儿,就是再一会儿,世子爷也能虎虎生风。” 九月忍着额头的疼把自家主子夸了一顿。 不夸还好,一夸更不好了。 “什么叫就这一会儿?”穆君行脸色黑得像锅底。 九月咯噔一下不吱声了,坏了,他说错话了! “回去自领二十棍!” 穆君行丢下一句话,甩开九月,自己走掉。 九月委屈地撇嘴。 不让扶,这不是不行吗? 屋内。 冬玉春梅一进去就围着江攸宁看:“小姐,哦不,夫人,这下真该叫夫人了。” 两个丫欢天喜地,小姐终于和世子爷圆房了。 江攸宁放下账册抬眼瞧着两人:“都怪你们两个,罚你们两个今晚不许吃饭!” “啊?”两个丫头不明所以,你看我我看你。 “夫人,为什么?”冬玉忍不住问。 江攸宁起身过去:“因为你们两个吃饱了容易撑着。” 一起身,有点不对劲。 刚才坐着一个姿势不动,腿也有点麻了。 春梅冬玉赶紧一人扶一边嘀咕:“世子爷应该怜惜着小姐。” 听到这话,江攸宁直接翻个白眼,躺到床上睡觉。 正厅。 秦正天在厅内坐着喝茶,他回京几天终于办完了事情才有空来郡王府。 他在边关数年,连穆君行大婚时都没能回来喝杯喜酒,这次来,特意补上贺礼。 “秦将军大忙人,不过一个贺礼何劳将军亲自跑一趟!”穆君行从外面进来,腿还有点麻着,走路的姿势还没恢复正常。 秦正天看着他进屋坐下,想起刚才九月的话,咳了一声:“世子爷大婚,本将军没能送上贺礼,自然要来补一个。” “将军太客气了。”穆君行坐下来。 秦正天走到跟前,打量了一眼他的腰:“世子爷这腰……” 提到腰,穆君行剜了一眼:“本世子的腰好得很。” 秦正天想笑又忍住了:“是,世子爷的腰是好得很。” 以前他成亲时,穆君行也笑过他,风水轮流转,轮到他说这句话了。 他们相识虽不深,但却投脾气,秦正天也不怕惹他不高兴。 穆君行寒着脸:“将军要是没什么事就请回吧,九月,送客。” 秦将军也不介意,拿出一张请谏:“我此次回京得了皇上嘉奖,我家夫人非要给我举办接风宴,这是请谏,三日后,定是要来啊!” 原来是邀他赴宴。 穆君行收下请柬:“好,三日后必到。” 秦正天点点头:“我家夫人已经给你夫人送贴子了,带上你家夫人一起来。” 穆君行笑笑,当是回应。 此时,江攸宁手里接到了将军府的贴子。 “小姐,听说这秦将军很厉害,秦夫人也很漂亮。”冬玉说道。 江攸宁把贴子放到桌上:“是的,秦将军很厉害。” 上一世,她和秦将军战场杀敌,威风飒飒的场面在脑子里翻腾出来。 秦将军手起剑落,寒光耀眼。 她一杆梨花长枪刺进敌人的心脏,名扬沙场。 杜修远也在战场上,他却是躲在她的身后。 场场功名她用汗血立下,领功的人却是他杜修远,最后杜修远成为杜将军,她成了将军夫人。 将军府赴宴,上一世,她找秦将军的确是在将军府赴宴时。 这么看来,江灵雨也是准备三日后的宴会上找秦将军。 而在那场宴会上会出现一个人,平阳公主,爱慕穆君行,便对江灵雨发难。 这一世,平阳公主岂不是要对她发难! “冬玉,把我的梨花长枪找出来。”她对冬玉道。 许久不曾摸那把梨花枪了,这会儿想起来,手有点痒。 今日和穆君行坦诚地谈了谈,以后她也不必端着大家闺秀的姿势,还是尊从本心来的舒坦。 冬玉闻言要找梨花枪,愣了片刻才回神:“小姐,这会子要梨花枪做什么?” 江攸笑淡淡一笑:“耍耍。” 郡王府的后花园有两颗梨树,开花时一变白,很是漂亮,梨花树下耍梨花枪,想想恣意得很。 冬玉拿来梨花枪,江攸宁仔细地擦了干净,看着梨花枪,一声感慨,猛地一枪指向前方:“闯天涯,挥鞭问道,驱马追风,横枪落霞,怜四海为家!” 历经一世,再持梨花枪,内心一片热血奔腾。 后花园梨树下,江攸宁挥枪划长空,笑颜如花。 三日后。 将军府宾客满门,秦将军边关有功,皇上钦赏,秦夫人备下洗尘宴,众人纷纷应邀上门庆贺。 秦夫人都是邀了夫妻二人,来的都带了夫人。 官家大臣们坐一起,各个夫人们坐一起。 那边谈论国家天下,这边叙聊雪月风花。 江攸宁和穆君行一到便也分开而坐。 杜修远和江灵雨也来了。 江攸宁往上一世平阳公主的位置上看了一眼。 平阳公主还未到! 她看了看江灵雨,果然,江灵雨的视线几乎都在秦正天的身上。 上一世的今天她陪在杜修远身边,想着为他出人头地。 而这一次,她得保她自己。 “平阳公主到!”一声高喊,众人往那边望去。 第62章 仇人出现 随着声音,众人立刻站起看了过去。 “恭迎公主。”秦夫人迎上去福身行礼。 “见过公主。”其他人齐唰唰的声音。 平阳公主扫视一遍众人,先向秦夫人点了点头:“众位免礼,今日是为秦将军洗尘,大家不必拘礼。” 说着话的同时,视线定在了江攸宁身上。 她就是穆君行娶进门的江家小姐! 平阳公主朝着江攸宁走了过去:“你就是江攸宁,郡王府的当家主母?” 声音平静,但江攸宁却听出一丝不屑,甚至是敌意:“回公主,臣妇便是。” 平阳公主上下打量了一圈,扬眉挑挑,走到位置上坐下:“也不过如此,穆君行怎么就愿意娶了。”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低头各自坐下,完全当作没听到这话。 平阳公平心系穆君行,虽然不是人尽皆知,可他们多少是知道些的。 可惜,穆君行不喜欢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曾向皇上求旨赐婚,皇上原本着也动了这个心思,可却听到穆君行纨绔的名声在外,又为了一个舞姬豪掷千金,皇上便没同意。 后来,穆君行娶了指腹为婚的江攸宁,但平阳公主爱慕穆君的心未死,反而日渐更盛。 平阳公主是皇帝最小的女儿,自幼得宠,什么事都依着,就这件事没顺着她的意。 自从穆君行和江攸宁成亲以来,平阳公主一直注意着,知道穆君行把冷月带回了府,也一度想死心。 可对江攸宁,仍是心存不悦。 凭什么穆君行拒绝她,却同意娶江攸宁。 江攸宁听着这话,想起上一世的这天,平阳公主对江灵雨也是这般的嘲讽不屑。 而那时,江灵雨已经处于快要被休的边缘,若不是还挂着个名分根本就来不了这场宴会,听到平阳公主这么说她,心底的火压不住,顶撞平阳公主被掌嘴,受了好一番羞辱,赶离将军府。 上一世,穆君行在这天没帮江灵雨说一句话。 这一回,平阳公主对江攸宁发难,江灵雨暗暗得意,等着看江攸宁怎么应对。 “世子爷与攸宁指腹为婚,世子爷重信义自然会娶攸宁。”江攸宁面色淡定盈盈一礼回话。 她不是江灵雨,连维护自己的尊严都做不到。 平阳公主皱眉,显然不悦:“不过是出生时口语相约的事情,郡王府和江家,江家自然想把你嫁入郡王府,你一个五品官之女就一下子飞上枝头。” 你拿着约定要穆君行娶你不就是想攀附郡王府。 “公主这话恕攸宁不能赞同,口语相约亦是当初诺言,遵守诺言难道不是圣人所说?何来的飞上枝头。” 江攸宁挺直腰一字一句,江家和郡王府是不能同等而论,但她却不认为自己是飞上枝头。 众人在场,若是今天她低了头,就等于是承认自己攀附郡王府,丢了她的人,也丢了江家的颜面。 “你……嫁入郡王府后为江家做了不少事吧。”平阳公主被堵个结实。 她没想到江攸宁会是这般伶牙俐齿,说的话竟让她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攸宁嫁入郡王府就是郡王府的人,为江家尽到做女儿的义务就好,公主说的做事是指什么?” 江攸宁从容大方微微一笑,一抹正气之下高贵端庄,倒让人觉得出来平阳公主的话站不足脚。 “啪!” 平阳公主猛地拍了桌子:“大胆,本公主说一句你顶一句,你是故意针对本公主?” “公主问话,攸宁回话,难道公主是要攸宁不搭理公主?”江攸宁仍是挺直脊梁。 “你……”平阳公主脸色铁青。 眼看火药味越来越浓,再说下去必然会出事情,平阳公主娇纵成性,明显是找江攸宁的麻烦。 可这会儿谁也不想明着眼地去招惹平阳公主,秦夫人只好硬着头皮开了口:“公主息怒,公主何等身份何必与她一般计较。” 秦夫人这句话正好给了平阳公主台阶:“哼,今日是为秦将军洗尘,看在秦夫人的份上,本公主就不与你计较。” “多谢公主。”江攸宁也顺着台阶下来。 为自己正名就好,平阳公主接了台阶,她也不会故意找茬。 一度紧张的气氛总算缓和下来,众人暗松口气。 今日,江灵雨满心想着找秦正天,对江灵雨倒是一句话没说,也没找半句麻烦。 酒过之后,秦夫人为了助兴上了歌舞,曲调悠扬,舞姿曼妙,酒香飘逸,众人畅聊。 平日里交好的三五几个举杯一起,慢慢地形成各自的小圈子。 “若是不想喝酒,便不喝。”穆君行和其他人寒暄过后便来到江攸宁跟前。 他看出来她不想喝酒,也不喜欢参加这样的宴会。 江攸宁没想到他看出了她的不喜,抬起头看他,笑了笑:“世子爷眼睛真好,我确实不喜这种宴会,倒不是针对人,只是这样的场合应酬起来挺累而已。” 他即已看出来,她也不掩饰,直白地告诉他。 “嗯。”穆君行点头:“若是不喜,以后可以不参加。” “啊?”她微一愣。 不喜欢便可以不参加? “对,既然不喜欢,何必勉强自己。本世子不希望本世子的夫人为了应酬做不喜欢做的事情。”他说道。 “这样不太好吧?”要是重要的宴会还是参加的。 “有什么不好,放心,有任何事情本世子担着。”他是她的夫君,为她担事情天经地义。 江攸宁的心顿然空降下去,被人关心被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一句平淡简单的话,没有一个华丽的字,可她却感到有种幸福。 这感觉,上一世从来没有过。 “好。”她轻轻点头应允。 穆君行拉着她过到一旁坐下:“我与秦正天交情不错,那次在江家听你妹妹说要让杜二公子投军,是要到秦正天的军营?你想帮她吗?” 提到投军,江攸宁这才抬眼往江灵雨的方向看去。 果然,座位上已经没人。 看来江灵雨去找秦正天了。 而那边,秦正天正和几位将士喝酒畅谈,江灵雨是想通过方法找秦将军。 她下意识猜了一下。 “攸宁,怎么了?你若是想帮她,我和秦正天说一声就行。”见她不答,穆君行以为她不好意思开口,偏过头问。 江攸宁一扭头,正好和他脸对脸,离这么近,她尴尬地往后退了一点:“不,不需要,他们想做什么应该靠自己的努力,而不是靠人情。” 话刚落音,一个人朝他们走来:“世子和世子夫人还真是恩爱啊,两个人还说悄悄话。” 听到声音,江攸宁心一紧。 这声音,是宁王,上一世险些夺了她的清白,害她死过一次的人! 第63章 本世子惧内 看到宁王,上一世的记忆涌上来,那被陷绝望从死神身边擦肩而过的后怕再感觉了一次,她不由地深吸了口气。 只是,上一世是在战场上遇到的宁王,这一世宁王怎么在这里出现了? 察觉到她的异样,穆君行轻轻将她揽在身后:“原来是宁王爷,宁王这是羡慕?” 穆君行是郡王府世子,但他有皇上钦封的封号在身,是以,和宁王在级别上算是平等。 “还真是羡慕,不过,本王也不羡慕。本王近日也得了一名绝色佳人,不仅人美,还是一个绝色舞姬。” 宁王的视线落在江攸宁身上,眼底里透着惊艳的光。 穆君行成亲时他是去郡王府喝过喜酒的,当时还真是没瞧上江家之女,但刚才她和平阳公主的一番对话,宁王看得真切,倒是吸引着他。 绝色舞姬? 穆君行一蹙眉,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江攸宁抬眼看他,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猜测。 “那恭喜宁王。”穆君行眼底的猜测一闪而过。 宁王朝身后抬了抬手:“今日为秦将军洗尘,本王让她献上一舞,世子和夫人一起看看。” “好啊,那我们就饱饱眼福。”穆君行揽着江攸宁一旁坐下。 宁王的视线一直未离开江攸宁,走到她那边:“听说夫人在闺中之时也善舞,等下给本王的舞姬指教指教。” 善舞,她是善武,外界传言哪知真相! 江攸宁冷眸微抬,扬眉而笑:“王爷的舞姬,舞艺自是超群,才能入王爷的眼,我岂敢当。” 就算上一世的阴影在,也影响不了她的情绪。 穆君行转过身子挡在江攸宁跟前:“宁王此言差矣,本世子的夫人善舞也只会跳给本世子一人看,岂能给一个舞姬指教。” 宁王的话有他意,他也不必客气。 “世子爷误会,本王只是说说。”宁王倒是一愣,突然发现穆君行有点不一样。 “原来是误会。”穆君行很不客气地勾起嘴角:“宁王这误会可有点大,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宁王这是瞧不起本世子,本世子有皇上钦封的封号,宁王瞧不起,岂不就是……”瞧不起皇上钦封的人。 这话一出,宁王脸色顿住:“本王岂是那个意思,世子爷当真误会。” 穆君行直接坐下来:“本世子误会不要紧……” 话没说完,宁王便朝江攸宁拱了拱手:“世子夫人莫怪,本王一时说错话。” “宁王客气了。” 原来有人护着的感觉这么好! 江攸宁看了看穆君行,上一世,在外全无人护,都是她一人撑着,这会儿她也有人护着了。 宁王被怼了一遭心情自是不爽,眼中的不甘表露无疑,朝众人喊了一声:“各位,今日为秦将军洗尘,本王新得一位绝色舞姬,为各位献上一舞可好。” 随即,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一位以白纱遮着面的女子上了台。 伴着乐声,女子的舞姿变换,当真是让众人惊艳。 尽管遮着面,江攸宁也认出了是谁。 冷月竟然投靠了宁王! 难怪宁王这一世会在这里出现,是因为冷月。 在这里遇上宁王,是不是预示着上一世的那一劫也随之而来! 穆君行也认出了是冷月,皱着眉凑近江攸宁:“原来她到宁王身边去了。” 江攸宁突然来了一句:“世子爷还舍不得?” “哪有!”穆君行张口就回,面色淡定。 江攸宁忍不住偷偷看他一眼,似真没有任何情绪。 她转过头后,穆君行暗暗偷笑。 她在意? 两个人说话间,乐起缓停,一舞结束。 宁王站起身:“各位,这一舞怎么样?” “好!”众人举手称赞。 宁王招了招冷月到跟前:“本王这位绝色舞姬不仅舞好,人更美呢!” 说着,慢慢扯下冷月的面纱。 嘶! “那不是穆世子的妾?” 众人愣住。 冷月长的美,但舞坊一事,很多人都知道认出她是谁。 穆世子的妾成了宁王爷的人。 这下子有热闹看了。 宁王看向穆君行,转头面对冷月:“冷月,你坐这边吧。” 他特意让冷月坐到与穆君行对面的位置,而他则正好在中间。 冷月轻走过去坐下,看着穆君行:“世子爷,我们又见面了。” 穆君行面无表情:“是啊,又见面了。” 宁王接过话:“冷月是世子爷的妾,如今只能是本王的舞姬,妾怕是做不了的。” 你的人在我这里连妾的身份都够不上。 这话贬低的意思谁能听不懂,众人都装傻不知道。 “哦?”穆君行挑眉。 只哦了一声看着江攸宁。 是让她说? 江攸宁开口了:“宁王怕是弄错了,冷月何曾是世子爷的妾,我这个做主母都不知道的事情,宁王是从哪里听到的谣言?” 郡王府的事,她不承认,谁能坐实! 宁王没想到江攸宁会直接来个不承认,倒一时没了话:“人人都知世子爷宠外室,又带回做妾,怎能弄错。” 江攸宁故作气愤的皱眉:“都是市井谣言,宁王如此身份怎能地听信市井谣言,莫不是宁王整日混迹于市井之中?” “你……”宁王又吃一瘪,很快又笑起来:“可不是谣言吧,本王记得那个舞坊开业时,世子爷可是带着冷月出席的呢!” 江攸宁一副“原来是那件事”的表情:“那时候啊,宁王这是糊涂了?那开的是舞坊,冷月是舞姬,我让她和世子爷去有什么错吗?那天去了很多人,大家是听到世子爷介绍冷月是妾室了吗?” 这么一说,那天在场的人都回忆了一下。 还真是没有! 宁王被堵的胸口像着块大石头:“怎么,世子爷连以前的妾都不敢承认?” 说不过江攸宁,宁王把话头对向穆君行。 众人当前,穆君行总不至于也不承认,那可就丢了男人的面子。 江攸宁没再说话,她也提着一口气。 众人都等着穆君行说话,宁王的表情已经直接转为得意。 他就不信穆君行能当众丢男人的面子。 秦正天忙着和客人寒暄,也没顾得上和穆君行说几句话,眼里一片焦急。 众人期盼中,穆君行缓缓开口:“我家夫人说不是,那就不是。” 嘶! 穆君行这纨绔子弟怕老婆了? 宁王挑起眉:“怎么,夫人当前,世子爷不敢承认?” 穆君行勾起嘴角:“本世子惧内。” 第64章 难道那一劫来了? 一句话瞬间炸锅。 咳! 一片没齁住的咳嗽声。 江攸宁也被口水呛住,喝了几口水才压住。 惧内? 他什么时候惧内? 这不是他让她说话的吗? 怎么就成了他惧内! 穆君行拍了拍她的后背:“夫人小心着点。” 江攸宁忍不住小声的道:“你怎么说那句话。” 穆君行也压低声音回:“你这不承认做得很好。” 他没直接回答,而是夸了她一句。 江攸宁脸一红,借着喝水扭过头。 这一幕全落在平阳公主的眼里,她咬着唇攥着帕子,眼底隐隐闪着算计的光。 秦正天咳了两声端着酒杯过去:“世子爷潇洒,对夫人敬重让我等羡慕啊!” 酒杯碰上时,悄悄一句:“真有你的。” 借着敬酒,两人过到那一边说话去。 宁王狠狠一甩袖子,今日丢的面子岂能善罢。 视线移向江攸宁,这样的女人可比冷月有意思多了。 秦夫人朝江攸宁走过去:“世子夫人,世子爷对你真是好啊!” 秦夫人也是有眼色的,借机拉走江攸宁。 众人见状,纷纷识趣地散开。 冷月看着江攸宁从眼前过去,恨意在眼底翻腾,深吸口气压下去,她在等,等最好的机会。 “没用的东西。”宁王不悦的声音传过来。 冷月福下身子,忍着屈辱:“王爷息怒,冷月对穆君行还有一恩,王爷一定会用上的。” 宁王瞪着眼:“若不是看在你还有用,你怎能还在本王的身边。” 冷月低下头,如今她要依附宁王,忍着。 平阳公主见江攸宁和秦夫人聊得甚欢,心里又气又恼:“一个贱人,竟敢顶撞本公主!都怪父皇不同意,要不然哪能轮得那个姓江的贱人嫁到郡王府。” “公主,皇上是觉得世子爷纨绔,不想让公主受委屈。今日看来,世子爷好似和以前不一样了啊!”侍女一旁小声回话。 这话倒是提醒了平阳公主,她立刻朝穆君行看去,回想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猛的瞪大眼珠,对,不一样! 完全和传言中的纨绔不一样! 平阳公主直直地盯着穆君行看,越想越气:“难道他为了不想娶我故意让人传出的传言?父皇信了,所以,父皇不同意赐婚。” “公主说的是。”侍女回道。 “要是这样,本公子岂不就是被骗了,本公主看上的人怎么能便宜那个姓江的贱人!” 平阳公主恨不得现在就去杀了江攸宁,转头看到宁王,想起刚才的事,有了主意,抬步就往宁王那边过去。 另一边。 秦正天和穆君行正在叙聊,两人都不喜烦琐的应酬,能躲到一边喝两杯酒,难得清静。 “你这夫人真是了不得啊,都能让你惧内了,要是令贤他们听到这话怕是会摇头不信。”秦正天懒懒地靠在栏杆上,舒展筋骨。 穆君行一旁搭着手托腮:“不信?你可证明,是事实。” 秦正天嗤得笑出来:“你倒是会利用本将军。” 这话一语双关的意有所指。 借用这次洗尘宴洗掉了他纨绔的名声。 又借着这次机会在众人面前抬了江攸宁,堵住那些江家高攀的话,算是给江攸宁讨个好。 穆君行理直气壮的承认:“谁让你这洗尘宴会赶得巧呢!” “切!”奏正天切了一声:“这洗尘宴不是你提议的吗?” 都知道这洗尘宴是秦夫人办的,谁能知道这洗尘宴真正举办人是他穆君行。 “是吗?”穆君行装的真像不知道。 秦正天眼皮一翻,真像一家人,赖帐的本事一个比一个强! “将军,夫人说有事请您过去西院一下。”两人正说着,府上的丫鬟过来传话。 小丫鬟低着头,说完就退了下去。 秦正天一摆手:“知道了。” 穆君行笑道:“将军也是惧内?” “滚!” 与此同时。 江灵雨远远地看到秦正天走掉,立刻跟了上去。 终于等到奏正天落单的机会,上一世江攸宁能攀上的人,她江灵雨也一样可以。 她边走边四下观察注意,担心被别人看到,她闪闪避避地往某个方向走去。 前面,秦正天已经到了西院。 将军府分为东西两院,东院为主院,西院为偏院,夫人找他来西院做什么? 秦正天走着想着,并没有想太多。 这边,江攸宁和秦夫人聊了会儿天便离开,毕竟秦夫人今天是主,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她也不想和那些不认识的人说什么,索性自己在府里走走看看,不知觉地走到往西院的路上。 突然,前面走过去一道身影,她猛地停住。 那身影是江灵雨。 江攸宁皱着眉躲到柱子后面,江灵雨鬼鬼祟祟的样子,东看西看确定没人后再继续往前走。 今天将军府宴客,几乎所有下人都到前院忙活,所以,没人看到江灵雨正一个人往那边去。 江灵雨这是要去找秦正天? 看这情形不是正当的去找。 江攸宁这才明白过来,江灵雨想勾引秦正天,利用自己让杜修远上位! 敢情她说的那句“自己去找”江灵雨理解成了这个意思! 秦正天是什么样的人,江攸宁不知道,但她相信秦正天不是能被勾引的人。 那这个事情要不要和秦夫人说? 她犹豫,秦正天和穆君行是朋友,去找穆君行,这事先和他说一下。 而此时。 平阳公主和宁王刚刚说完话,看样子两人达成了某种协议。 宁王一扫刚才的不悦,心情好地往后门处走去。 平阳公主也带着笑颜离开。 这边,江攸宁正要去找穆君行,突然又看到一个人飞了过来。 来人是个丫鬟打扮,会武功,四下扫视,像是在找什么人。 这会儿,江灵雨刚避开一个下人从暗处出来,急急地往西院走去。 那丫鬟盯着江灵雨的背影追上去,喊了一声:“江攸宁。” 江灵雨听到声音回头,看着丫鬟:“你是谁?” 她以为是江攸宁让人来阻止她。 正要说话,丫鬟上去一掌打到脖子后面,江灵雨晕倒在地。 丫鬟迅速扶住,把人扛在身上,朝后门处拖去。 江攸宁仔细回想在这府里见过的丫鬟面孔,确定那丫鬟不是将军府的,似乎是跟在平阳公主身后的人。 思及此,她立刻要走去找穆君行。 突然,一双手从后面抓住她的衣角:“别……走……” 可怕的念头瞬间闪现在脑中,难道那一劫来了! 第65章 真正的阴谋 “是谁?” 江攸宁着实被吓坏了,她迅速转过身子,一掌就要出去。 “是本将……军。”秦正天痛苦地撑着身子,满脸发红,一看就是中毒了的迹象。 江攸宁迅速收手扶住秦正天:“秦将军,你怎么了?” 秦正天又气又恼地想要杀人:“有人给本将军下毒。” 真是丢尽颜面,在他的将军府,他竟然被人下了毒! “下毒?”江攸宁瞪大眼睛,气氛顿然不由一沉。 她仔细看着秦正天,他……中的不是毒,是那种药! “将军,你中了……” 她没说完,秦正天抓住她的胳膊:“我中了那种药,万不可让人知道,江攸宁,你快走,我……快撑不住了。” 药性来得太快太猛,秦正天的眼神已经渐渐迷离起来。 若不是他武功高,恐怕难以撑到这个时候。 现在见到江攸宁这个活生生的女人在前,他更是要撑不住了。 “秦将军,你忍着点,我这就……”去找秦夫人来! 江灵雨既然下了那种药,就是想好了以身解毒,所以,现在只能去找秦夫人。 刚要走,便听见有动静传来,听脚步声,来了不少人。 平阳公主的声音传来:“秦夫人,你这将军府可真是不小呢,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啊!” “公主莫急,一定会找到的,我们到那边看看。” 显然,平阳公主带着秦夫人过来了。 若是让秦夫人和平阳公主撞见她和秦将军现在的样子,那她勾引秦将军的名声便就此坐实。 她毁了,连秦将军的名声也毁了。 平阳公主和秦将军无仇无怨,目标是她? 江攸宁来不及多想,秦正天现在毒发意识已经不清楚,他仍苦撑着不看江攸宁。 现在,只能躲起来! 这么一想,她一掌打晕秦正天,把人拖到那边的假后山后面。 很巧,天无绝人之路,假山后面是莲池。 江攸宁想把秦正天放进莲池强行清醒,可平阳公主和秦夫人已经找了过来。 她只好把秦正天靠着假山放着。 平阳公平带着人过来,四下张望:“都仔细找找。” 秦夫人也吩咐着丫鬟仔细找。 一时间,好些个丫鬟下人地毯式的低着头在地上寻找。 江攸宁屏着呼吸躲在假山后面,眼看着有脚步声过来。 她提一口气,迅速想应对办法。 眼看有丫鬟走过来。 她立刻贴在假山后面,那丫鬟刚踏过来一步,还没来得及抬眼看,她一掌打晕丫鬟,将丫鬟推入莲池。 砰的掉水声立刻引来其他人,趁着人都跑去的空档,她赶紧拖起秦正天躲到另一个假山后面。 “公主,她晕过去了。”丫鬟被捞上来昏迷不醒。 秦夫人赶紧让人把那丫鬟带下去找大夫看看。 这时,有个丫鬟道:“公主,我们刚刚还在后院转了转,会不会掉到后院去了。” 平阳公主闻言立刻下令:“那就去后院找!” 于是,一群人乌泱泱地往后院处去了。 后院? 江攸宁一想,江灵雨是被带到后院去了? 看来,真正的阴谋在后院。 那在后院等“她”的会是谁? 江攸宁来不及想这个问题,眼下先救秦正天要紧。 等人走后,她把秦正天拖到莲池边抓住他两个胳膊,把秦天正大半个身子浸在莲池中,只露一个头在外面。 这样解毒是无奈之举,但眼下没有别的办法。 她紧紧地抓着秦正天的两只胳膊,祈盼他赶紧醒过来。 与此同时。 秦正天离开后,穆君行独自坐了一会儿,见秦正天没回来,并没在意离开了那儿。 然,回到前院,找了半天没看到江攸宁的身影。 且前院的人似乎也少了很多。 他拦住一个下人:“这些客人呢?” 下人回道:“平阳公主的耳环丢了,秦夫人和一些客人跟着公主去找耳环了。” 找耳环? 这和他没关系。 他又问:“看到世子夫人了吗?” 下人又回:“世子夫人也一起去找了。” 穆君行摆摆手,刚才来时好像听到一阵动静,应该是在那边。 他没多想立刻往那边过去。 果然,前面看到秦夫人和平阳公主,他跟了上去。 这边。 莲池中,秦正天终于慢慢醒来。 “秦将军,你醒了。”江攸宁又激动又高兴。 身子一阵冰凉的舒服感传来,秦正天低头,看到自己浸在莲池中,心下对江攸宁感激不已:“多谢你。” “将军不必客气,赶紧上来,去换身衣服吧,我们得立刻离开这里,至于是谁下毒害将军,可缓一缓再说。” 她松开手要走,平阳公主即是要害她,就算抓错江灵雨,她若不能及时出现也难免会有闲言碎语。 她必须快去找穆君行。 更何况,万不能让人看到她和秦正天在这里。 “对,你说得对。”秦正天跳上岸。 “将军自行处理,我先走了。”江攸宁丢下一句话,也不再客气,直接走人。 秦正天也不多话,上岸便往东院走去。 他的将军府,要避开下人回东院,不是难事。 江攸宁速度也快,很快便走得不见人影。 后院。 “她不是江攸宁。”宁王看着江灵雨人恼怒不已。 浪费他一番功夫,以为带来的江攸宁,他没看直接便让人喂了药,没想到竟然不是。 “什么?”丫鬟震惊。 宁王火大,一巴掌甩到丫鬟脸上:“你带人之前不看的吗?” 丫鬟捂着脸跪下:“奴婢叫了名字,她答应了。” 宁王脸色难看得要死:“滚下去,平阳公主手下的人就是这样办事?连个人都能抓错。” 说完了,一把掐住江灵雨的脖子:“你是谁?” 江灵雨吃了药,越来越没自主意识:“我……我是江灵雨。” “江灵雨?” 宁王似乎想起来了,江家的次女,嫁到杜家的那个。 “真是晦气。”抓姐姐变成了妹妹。 “来人,把她带走。”不是想要的人,就当垃圾一样丢弃。 此时,江灵雨药效上来了,她扯着宁王不松手:“王爷,王爷,让妾身伺候你!” 她给秦正天下了强效的春、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也中了这一遭。 宁王正是怒火头上,看着江灵雨主动送上门的劲,嘴角一撇,也罢,弄不到姐姐弄妹妹,也不吃亏。 “好啊,你送上门了,本王就满足你一回。” 他伸手就扯开江灵雨的衣裳,一个送上门的女人,哪儿都可以。 刚上手,下人来报:“王爷,平阳公主带着人来了。” “知道了。”宁王不耐烦地摆手。 刚想弄,又要扫兴。 现下人过来了,不是江攸宁也要按是江攸宁的计划行事。 “江灵雨,你松手,不要扯着本王。”他推开江灵雨。 “王爷,妾身好热!”江灵雨浑身燥热,开始自己扯衣裳,还不忘死拽着宁王。 这一幕,平阳公主带着人正好赶到,远远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女人扯着衣服,挨着宁王。 第66章 有男人帮着撑腰 “公主,那边有人缠着宁王爷!”侍女指向那边。 平阳公主眼底透着得意:“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勾引宁王爷,我们快过去看看。” 等大家都看到是江攸宁,她迫不及待地想看到穆君行的反应。 说着这话,她特意瞧了一眼穆君行。 穆君行无视掉平阳公主的视线,他直接看着那边。 宁王甩开江灵雨:“大胆,你是有夫之妇,竟敢勾引本王!” “王爷,王爷!”江灵雨药效上来站不住,一下子抱住宁王的腿扑到地上。 众人只见宁王的侍卫扯开江灵雨,甩到一边。 宁王像是逃离般地走过来:“没想到江家竟出你这样的女人,对本王说事情要说,把本王骗到这边,竟是想要勾引本王!” 江家的女人! 听到这几个字,平阳公主可是得意得紧:“宁王爷慢着点,那江攸宁身为世子夫人竟做出这种事情,真是……” 秦夫人愣住,揉揉眼仔细看过去,虽离得远,但她能认出,那不是江攸宁啊! 众人也都奇怪,刚刚他们是见过江攸宁的,那个分明不是。 都是官场摸爬滚打过来的,不用说都能猜出有问题,却是谁也不吭声。 穆君行听到江攸宁三个字时仍不由心一提,即使他看到了那个人不是江攸宁。 宁王满是嘲讽又气急败坏的样子:“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女人!” 宁王只顾着演戏没注意听平阳公主说的是江攸宁。 平阳公主摇着头叹气:“出了这样的事,我们都是外人,正好,世子爷在这里,就让世子爷处理吧。” 众人的眼睛唰地看向穆君行,奇怪,为什么让他处理。 穆君行哪有心思管那边的闲事,与江攸宁无关的东西他都不想过问,正要推辞,江攸宁落落大方地走过来:“世子爷,你怎么在这里,我在那边好找。” “都是为夫的错,不应该让夫人找不着。”听到她的声音,他的心就定了下来。 平阳公主愣住当场,江攸宁怎么会从那边过来,那边的女人是谁? 宁王看到江攸宁眼底闪过狠光,这一次失手,但这女人,他要定了! “江攸宁,你怎么在这?”平阳公主看看江攸宁又看看江灵雨,最后看向去办事的侍女。 侍女低着头不敢抬,忍不住地发抖。 公主看起来无害,实则手段残忍。 “公主此话怎讲,我夫君在这,我不在这我应该在哪里?”江攸宁挨着穆君行,满眼无辜。 穆君行脸色转为深寒:“公主,我家夫人明明在这,公主却说她勾引宁王爷,公主就是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诬陷我家夫人?” 平阳公主咬着牙:“世子莫要生气,本公主……看错了。” 说这话时,她忽然发现,众人没有惊讶的神色。 这会儿她才知道,别人都没看错。 穆君行语气变得冰冷:“看错?这么多人都能看出那不是我家夫人,公主却说看错,难道公主一开始就知道那是何人?还是公主已经认定那是我家夫人。公主这么做是当众诬陷!” 这般明着顶撞叫板,众人不禁为穆君行捏把汗。 “穆君行,本公主只不过一时看错,你说这么些是什么意思?” 平阳公主气恼至极,穆君行和她说话从未有过好语气。 “既然公主真是看错,那就请公主向我家夫人道歉。”穆君行把江攸宁揽在身后,要为她讨个公道。 江攸宁心一暖,这就是依靠?女人的依靠,有男人帮着撑腰。 “穆君行,你不要得寸进尺!”她是公主。 “公主若是这么说,那君行只能进宫面见皇上,求皇上给个公道。” 公主,她也不怕。 到了皇上面前,他也是占理。 平阳公主气炸了:“看错了就是看错了!” 穆君行皱着眉:“公主若是不道歉,那就是故意诬陷。” “你……”平阳公主眼里喷出火星子,甩袖子丢下一句话:“本公主看错人,世子夫人不要见怪。” 这句话,穆君行才算满意。 平阳公主掉了面子被气走,宁王扯了扯嘴角:“穆君行,你家夫人的妹妹,这般不要脸面勾引本王,可见你家夫人……” 亲妹妹勾引,姐姐也好不到哪去! 这话的意思众人也都能猜到。 江攸宁看看江灵雨:“我们虽是姐妹,却不是一母所生,更何况她已经嫁入杜家,现在是杜家的人。” “夫人说得对,宁王爷要算账的话就去找杜家。”穆君行护短是要护到底,公主敢怼,宁王也照样怼。 瞬间,话题转到杜家身上。 杜修远正和别人喝酒畅谈,下人把他带到这里,听闻宁王找他,还以为是什么好事,结果到跟前,却看到江灵雨在那边扯着衣服发骚卖浪,当下气得想要杀人。 啪! “你这个贱人!” 他冲过去狠狠地一巴掌下去,江灵雨被打晕过去。 宁王盯着杜修远:“管好你的女人,下次再碰到本王,自动的滚远点,免得脏了本王的手!” “是。”杜修远不敢说个不字,只有低头臣服的份。 等宁王一走,本修远立刻让人把江灵雨带走。 一场闹剧落幕,秦夫人心里气愤,在她的将军府里,好端端的洗尘宴竟然出了这种龌龊的事。 “将军呢!”秦夫人扭头问下人。 没等下人说话,秦夫人便气冲冲地往东院的方向走。 众人散去,江攸宁提着的一口气终于缓下来。 穆君行紧皱着眉,比之刚才还要凝重的表情:“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江攸宁看着他的眼,也不打算瞒他:“是,公主想害我名声尽毁,你和秦将军过去说话时,我独自一人走走,正好看到江灵雨鬼鬼祟祟,不想,公主的手上认错了人,错把江灵雨当成我抓去了,下了药送到了宁王跟前。” “平阳公主,宁王!” 穆君行冰冷地念着这两个人,眼底泛起杀意。 江攸宁接着说:“今日也算是江灵雨自作自受,竟然想走秦将军的捷径。” “是为了杜修远入军营的事?”他冷冷地问。 她点头:“是的。” “江灵雨竟然想勾引秦正天?真是自找死路。”穆君行这才想到秦正天。 江攸宁没说秦正天中药的事。 不是欺瞒,她认为这是秦正天的私事,她不能随便说。 转念,她突然问:“你是说秦将军会杀了江灵雨?” 第67章 江灵雨被休 上一世,江灵雨并不是死于秦将军之手。 出了这次的事,杜修远应该是容不下江灵雨。 江灵雨怀着身孕被下了那种药,能不能保住孩子很难说。 是以,江灵雨这一次难逃下场。 若秦将军杀了她,那岂不是会让杜家找个借口。 重要的是会影响秦将军和穆君行之间的友谊,也会在她和秦夫人之间留下一道沟。 再者,上一世,她被宁王险些夺了清白,还害得她差点死掉,可今天发生的事并没有对她造成性命威胁。 看来,这不是那一劫! 想到还会再和宁王有联系,江攸宁隐隐有些发忧。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宁王和平阳公主这笔账,一定要算的。 “你在想什么?” 见她沉思,他又担心起来。 江攸宁回神:“没什么,世子爷,你为何会说江灵雨勾引秦将军是自找死路?” 她没什么,他就放心。 “你不知道秦夫人的为人,秦夫人原本也是军中出身,性格泼辣,嫁给秦将军后彻底远离军营,她那性子,要是知道有人勾引秦正天,一通怒火上来非杀了那女人不可。” 原来是秦夫人,这也正常,哪个女人都不能容忍有其他女人勾引自己的夫君。 若是秦夫人知道江灵雨给秦正天下了药,差点就…… 那不更要提刀杀人。 两人边说着边走,来的客人都走了,他们也该离开。 正去找秦正天告辞,就见秦正天匆匆地往门口追:“夫人,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两人慌忙追上去,穆君行直接上前拦住:“怎么了?” 秦正天紧皱着眉,怒火未消:“江灵雨给我下了那种药,差点害了我,我跟夫人说了,夫人一怒之下要杀了江灵雨,我拦住不让她去,她非说我护着那个女人!我哪有护着那个女人,我是不想脏了她的手,我自有办法,她不听,气得冲出去了,唉!” 穆君行愣住,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江灵雨给你下了药?” “对,她是客人,她又说是夫人找我,我一时没注意竟被她骗了,该死!我决不会饶过她。” 秦正天心急着去追他的夫人,说着话已经追出门外。 穆君行一把拉住江攸宁跟上:“江灵雨出了今天的事,你不杀,杜家都容不下她!” 秦正天头都不回施展轻功飞走:“所以,她不配让本将军脏了手。” 穆君行回头看江攸宁:“她是你妹妹,你……” 江攸宁懂他的意思:“纵然她姓江,路也是她自己走的。” 这话,穆君行明白了,她不会求情。 “秦正天怕是一个人拦不住,我们去帮忙,你抓紧我。”他将她拦腰一搂抱住,施展轻功带着她飞。 江攸宁没反应过来,人已经飞了起来。 她紧紧地抓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口,隐隐可听见他的心跳声。 “怕吗?要是害怕就闭上眼。”他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不怕。”她轻声回答。 她会轻功,轻功没他好,但她一点也不害怕。 江攸宁忍不住抿嘴笑,他不知道她会武功,若是看到她拿着梨花枪的模样会是什么反应? 穆君行怕飞快了江攸宁害怕,尽量飞得慢些。 秦夫人先一步到了杜家。 杜家紧闭着大门,秦夫人是直接跃墙进而进。 杜修远正要休妻,江灵雨在苦苦哀求,求他看在肚中孩子的份上原谅她,撕心裂肺地对天发誓和宁王真的没什么。 “你个贱人!”杜修远一脚把她踢开,转头写休书。 上一次在江家和下人那个样子,江振海允了他诱人的条件,才压下休妻的念头。 这一回勾引宁王被拒的不堪模样是众人瞧见,杜修远是不能容忍。 江灵雨见他拿笔,脸色煞白扑过去,却被一把剑拦住:“江灵雨。” “你……秦夫人!”江灵雨认出了秦夫人。 秦夫人满肚子的火,看到江灵雨一下子迸发出来:“江灵雨,你竟然给我夫君下药?我要杀了你!” 什么? 她给秦正天下药? 杜修远的手顿住,瞪着秦夫人:“你说什么?” 秦夫人长剑指着江灵雨:“我好心好意请你们赴宴,她竟给将军下药想勾引将军,幸好将军识破逃脱,她落在宁王手里,这样的女人是女子的耻辱,留她有何用!” “你竟然想勾引秦将军!”杜修远觉得头顶上的绿帽子又多了一层,震怒过去狠踢了几脚。 “江灵雨,我杜家是断断容不得你,你去死吧!”杜修远把她推到秦夫人跟前:“秦夫人,杀了她。” 突然,杜修远闪过一个念头,若是秦夫人杀死江灵雨…… “夫人,停手!”秦正天飞了进来。 见秦正天跟来,秦夫人是更气:“怎么,你还要护着她?” “我不是护着,你杀了她,不值,只会脏了你的手。”秦正天不敢大声,只敢小声地哄。 “哼!”秦夫人听不进去。 “秦夫人。”穆君行带着江攸宁也赶了过来。 看到江攸宁,江灵雨突然扑上去:“姐姐,救救我。” 穆君行扯开江灵雨,把江攸宁揽到身后,拉到秦夫人跟前。 冰冷的眼神,江灵雨不敢靠近。 秦夫人看着江攸宁:“她是你妹妹,你若是来求情,别怪我不给面子。” 江攸宁摇头:“夫人误会了,攸宁只是觉得夫人就这样杀了她,杜家又岂会就这样做罢!到时,江家不就把矛头指向夫人。” 杜修远有利用江家之心,上一世就有这个念头,只是上一世的她不受宠。 再者,她不想和秦夫人有任何的不愉快。 这也是她自私的想法。 没办法,她姓江,这个字抠不掉。 秦夫人盯着江攸宁:“看你说得也倒真诚。” “攸宁佩服夫人的风采,不想与夫人有任何不愉快,所以,请夫人收手,江灵雨会得到她应有的报应。” 这话算是说服了秦夫人,她放下剑:“好,冲你真诚的份上,我饶了她!” “夫人,我们走。”见秦夫人收了剑,秦正天赶紧扶上去。 几人一行离开杜家,江灵雨哭喊:“江攸宁,是你骗了我!” 江攸宁没有回头,思想走邪道的人做出来的事也是龌龊之事。 秦夫人终于消气,秦正天向江攸宁拱了拱手:“多谢。” 江攸宁一笑:“将军客气。” 四人分道而回。 回郡王府的路上,江攸宁把秦正天中药以及她把人放进莲池解毒的事说了一遍。 穆君行并没多想,眸底杀意闪现:“幸好你救他,要不然,他就出了事,还有可能被送到宁王跟前的人会是你。” 一想到这点,他就后怕。 “江灵雨是自作孽不可活。”江攸宁并没注意他眼里的后怕和担心。 回到郡王府,穆君行让她好好休息,交代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江攸宁唤来春梅:“春梅,你这几天外出时放些话出去,就说绝色舞姬冷月勾引上了宁王,妄图嫁进宁王府。” 第68章 替她出气 春梅没问为何,直接应声:“是。” 小姐交代的事,自有小姐的道理。 春梅出去后,冬玉端茶进来:“小姐,没想到那个冷月又勾搭上了宁王爷,她究竟是有什么魅力,哼!” 江攸宁往椅子上靠着闭目养神:“你还记得冷月说过,她救过世子爷一次吗?” 冬玉道:“世子爷对她那般好,是她自己作的。” “宁王和世子爷不对付,如今冷月被赶出府,宁王收留她是想在洗尘宴羞辱世子爷,没想到失算了,宁王之所以还留着冷月,是想利用冷月对世子爷的那份恩情。” 江攸宁睁开眼幽幽说着,所以,她才让春梅出去放话,对付宁王,是为自己,也是为穆君行。 “小姐放心,世子爷已经看破冷月的真面目,不会再上那女人的当了。”冬玉这么认为。 江攸宁淡淡而笑:“那倒是,我先去睡会儿,不要打扰,若是江家有人来,就说我不舒服,不回江家。” 江灵雨被休,江振海定是要找她,这一次,她不会过问。 冬玉应了声出去。 傍晚,穆君行还未回来。 他此时和秦正天在邀月楼的顶层的屋顶上。 顶层屋顶的高度可以纵览整个京城。 华灯初上,京城的繁荣全都收尽眼底。 看到宁王的马车在路上行驶时,他微微勾起嘴角,眼底冷光杀人。 此时,马车里的宁王突然背后一阵冰凉,他拢了拢衣裳。 “王爷,现在回府吗?”侍卫隔着车帘问。 宁王掀开车帘:“不回,去别苑。” “是。”侍卫调整马车往别苑去。 马车不快不慢的速度穿过人群,走得很稳,侍卫驾着车也很惬意的样子。 突然,马腿抖了一下,马车一颠。 宁王正闭目养神,这一颠没注意撞到车框上:“怎么了?” 侍卫吓得赶紧停下:“王爷恕罪,马车颠了一下。” “好端端的路怎么就颠了,你看着点路!”宁王怒气冲冲的声音传出来。 “是,是。”侍卫以为只是颠了一下,便稍稍紧绳想稳住马车。 哪知,马儿突然抬起前腿长嘶一声,整个马车被掀起来,又重重地落下。 “到底怎么回事!”宁王差点被甩出车外,气急败坏地下车。 刚下了车,那马儿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往后弹了一蹄子,正巧踢中宁王。 “啊!”宁王捂着裆部,脸色痛苦。 “王爷怎么了?”侍卫才稳住马车便立刻过来察看。 “该死,把这马给杀了!”宁王裤裆里的东西被马蹄子那一踢疼得要死。 杀了马? 侍卫看着宁王的样子,顿时明白了,都是男人,他懂得。 “王爷,这……还是先找个大夫……”侍卫吞吞吐吐地不敢直说。 杀马是小事,那玩意儿才是头等大事。 宁王脸色铁青:“废话,快背本王到别苑。” 侍卫不敢再说话,背起宁王就往别苑跑。 背个人跑快难免有颠簸,一不小心就颠到那个敏感的地方,疼得宁王汗如雨下。 侍卫以最快的速度把宁王背进别苑,冷月被动静惊得赶紧出来。 “王爷!”看到侍卫背着宁王进来,她吓了一跳。 宁王冷着脸:“扶本王到床上,快去找大夫。” 冷月下意识看向宁王捂着的地方,皱着眉扶宁王进到躺到床上。 很快,侍卫把大夫带来。 大夫一看是那里受了伤,叹口气摇摇头。 侍卫一把刀架在大夫脖子上:“赶快治,治不好杀了你。” “是是是。”大夫吓得腿软:“先把裤子脱了我看看。” 宁王瞪着大夫,让侍卫和冷月都出去。 许久,大夫满头冷汗颤着腿出来。 侍卫见状,把大夫带出别苑:“记住,把你的嘴闭紧点。” 大夫连连点头:“是是。” 冷月看着大夫出去后,小心地进了屋子。 宁王坐在床上要杀人的样子,猛地盯向冷月:“本王在这里呆几天,若是本王不能好起来,你和那大夫就一起去死。” “王爷一定会好起来的。”冷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以前住穆君行的别苑,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现在住宁王的别苑,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都是江攸宁! 这时,冷月对江攸宁的恨到了极点。 九月看着侍卫送走大夫,满意地纵身一跃飞回郡王府。 “世子爷,那宁王怕是要断子绝孙了。”九月一回来便向穆君行禀的。 穆君行挑眉:“很好。” 不管是谁,打他的夫人的主意,他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纵然是平阳公主,他也不会放过。 一个一个来。 九月嘴角一抽,世子爷,你这腹黑的样子,夫人见过吗! 替她出了气,穆君行这一晚睡得很好。 第二日,江灵雨被休回江家,乔氏急得不行,硬是缠着江振海来找江攸宁。 春梅冬玉以江攸宁身体不舒服,老夫人不让回江家为由推了江振海。 江灵雨回了江家后突然流产,一时间,江家乱成一锅粥。 江攸宁借着生病的由头在府里躲了个清静之闲。 两日后,春梅外出回来:“小姐,你交代的事已经完成了,现在满大街都在说宁王被舞姬所迷,要纳舞姬为妾,宁王妃气得在王府里摔了好些东西呢。” “好,办得好,冷月想抱宁王的大腿,那就看看宁王妃同不同意了。”江攸宁很满意,好心情地点头。 春梅又道:“奴婢还听说了一件事,说是宁王已经几天没回王府了,都说宁王和冷月在一起。” 江攸宁闻言,一蹙眉:“几天没回王府?这宁王真被冷月迷住了?” 春梅撇嘴:“就算是又怎样,宁王妃可不是好惹的主,听说宁王妃正带着人去宁王的别苑呢。” 江攸宁唤来冬玉:“冬玉,给我更衣,今儿个天气好,我们去铺子里看看,也许能碰到宁王妃。” 宁王妃吃醋的名声在外,但凡能进府里的妾室都被宁王妃吃得死死的,更何况宁王要宠一个外面的女人。 冬玉拿来一件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又给江攸宁重新梳了个搭配衣裙的发型,插上几支梅花簪,高贵大方又得体。 江攸宁上了马车直往自己的铺子去,很巧的是,她的这家铺子离宁王的别苑倒是很近。 第69章 宁王妃抓奸 从铺子里能看到过来过往的马车人流,铺子门口就能望到宁王别苑。 宁王妃怒火冲冲带着侍女下人往别苑去,为了不让人通风报信,特意换了辆普通的马车。 马车停过江攸宁的绸缎铺,停在前面不远处。 宁王妃下了马车,看着别苑的方向,却没过去,而是进了旁边的茶铺坐了下来。 随后朝身边的侍女点点头,侍女朝别苑走去。 冬玉朝门外看了看,转身回来:“小姐,宁王妃进了茶铺。” 江攸宁整了整衣角站起来:“走,我们也去喝喝茶。” 宁王妃抓奸,这样的好戏,岂能错过。 走进茶铺,她挑了一个靠窗的桌子坐下。 毫无问题的一次偶遇画面。 她坐下后,宁王妃朝这边望。 她和江攸宁不熟,但却是有些认识的。 宁王妃看着江攸宁,朝这边走过来:“你就是江攸宁,世子府的世子夫人?” 江攸宁装着糊涂:“是。夫人是?” 宁王妃不客气地坐下来:“本王妃是宁王的王妃,听说世子爷以前独宠的那个外室被赶出郡王府了?” 宁攸宁点头:“是,那个外室名叫冷月,现在,她不是郡王府的人了,听说……冷月最近和宁王走得很近。” 这话一出,宁王妃压不住的怒火升起,看着江攸宁:“那个小贱人,勾引了世子爷不算,如今被世子爷一脚踢了,又来勾引我家王爷,我岂能容她!” “宁王妃说的是。”江攸宁附和一句。 这时,侍女回来在宁王妃耳边低语几句,宁王妃狠狠地哼了一声:“王爷果然在那里,本王妃倒要看看那个贱人是怎么勾引王爷的!” 江攸宁看着宁王妃怒火冲天地出去,故意拦了一下:“宁王妃息怒,切莫惹了宁王爷不高兴。” 本是劝着的一句话,听在宁王妃耳朵里:“本王妃今日不教训一下那个贱人,枉我做个正头王妃。” 拦不住,宁王妃出了茶铺。 江攸宁笑了,就是这样,这是她要的效果。 她转身坐下来,端起茶轻轻地抿。 后面的画面不用看,也是可以想象的。 别苑里,冷月精心照料宁王,宁王的身子慢慢恢复。 裤裆里的东西能用了,宁王的心情也就慢慢好起来,看着冷月为他擦拭身子的模样,心一痒,想试试。 他一把将冷月按倒:“本王好了,你就来试试。” 冷月忍着害怕,妩媚勾着眼笑:“王爷定然雄风不减。” “那还不脱衣!”宁王坐在床上等着。 “是。”冷月脱下自己的外衣俯身过去。 忍了好些天没碰女人,宁王早已经急不可耐的想试试自己的家伙还是不是雄风依旧,不等冷月脱完,一把扯下冷月的里衣把人压在身下。 刚要进入正题,外面一阵动静传来:“王爷,王妃来了!” 听到王妃来了,宁王一下子软了下来:“妈!的!” 他低头看看自己软掉的家伙,一顿怒火上升。 冷月紧紧地盯着那个位置,心里直道,宁王完了。 宁王气急败坏的扯过衣裳穿起来,冷月还没来得及穿好,门被一把推开。 宁王妃站在门口,已经屏退下人。 “王爷,你些时日不回府,就是在这个贱人处?”宁王妃指着冷月,指到跟前。 啪! 一巴掌甩到冷月脸上。 “王妃。”宁王拉住宁王妃。 因为他太清楚,他若不拉住,宁王妃还会再打。 “怎么,王爷是要护着这个贱人?”宁王妃瞪着宁王。 她是皇上赐婚的正头王妃,她父身居高位,她不信宁王能把她怎么样。 宁王很不耐烦:“本王不是护着,本王这几日不回王府是因为……受了点伤,本王在这里只是养伤。” 这个是实话,他不回王府的确是因为在这里养伤。 听到受伤,宁王妃顿时不淡定:“受伤?王爷哪受伤了?” 说着上下打量,在打量一番后:“王爷受伤就更应该回王府,难道妾身不会照顾王爷?” 宁王:“……” 他不能说实话。 他不说话,宁王妃更是以为宁王骗她。 “王爷既然说有伤,那就回王府养伤。至于这个女人……就交给臣妾吧。”宁王妃已经不打算留着冷月。 一个没名没份的女人想进王府,简直痴心妄想。 “王妃,本王留着她还有用。”宁王拦住宁王妃。 宁王妃冷笑:“王爷,到底还是要护着这个贱人?王爷,这个女人勾引世子爷,妄图当上世子夫人,这样的女人王爷也要?现在,她又来勾引王爷,妄想进入王府,王爷,你要纳妾,妾身可以不拦,但要这个贱人,妾身誓不同意,若是王爷执意如此,那妾身就进宫面见皇上,求皇上做主!” 这话一出,宁王皱紧眉头。 宁王妃不等宁王说话,大声下令:“来人,恭迎王爷回府。” 外面一众下人侍女唰地站到门口,宁王为了息事,看了看冷月走出门。 “本王可以回府,今日之事就此到止,王妃莫要再嚷。” 他还要留冷月一命有用,现在杀不得。 宁王一出去,宁王妃冷着脸到跟前:“贱人,敢抢本王妃的男人,本王妃今日饶你一命,识相的赶紧滚,若再让本王妃发现你勾引王爷,本王妃绝不饶你。” 冷月没说话,心里浪滔翻天。 宁王竟然一句话不护她,纯粹利用她! 什么喜欢她,都是假的。 后悔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冷月的心被刀子一刀一刀割掉。 她终于知道这世上只有穆君行待她好,纵然穆君行没有碰她,纵然没有娶她,却只有穆君行待她好。 宁王和宁王妃离开别苑,马车从茶铺门口走了过去。 冬玉兴奋地过来报告:“小姐,宁王妃把宁王带走了,冷月被赶了出来!” 江攸宁嗯了一声:“走吧,戏看完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冷月被赶出别苑,抱不上宁王的大腿,就会来找穆君行。 她等着,等着冷月来,彻底解决冷月和穆君行的关联。 “冬玉,若是冷月来找郡王府,不要赶她,把她留下来。”回去的路上,她吩咐冬玉。 冬玉有些激动起来:“什么,留她下来?” 江攸宁点头:“对,留她下来,你照吩咐做就行,我自有我的道理。” 第70章 一起摘菜 冬玉是想不明白:“小姐,那种人小姐还要帮她?” 江攸宁微微拧眉:“你记得冷月说过,她对世子爷有一恩,且不说这一恩是怎么回事,只要有这一恩在,她迟早会再找上门的,只有彻底断了这个关联,她才永远找不上世子爷。” 宁王收留冷月,不就是看重这点用处,想招揽穆君行,这条关联,必须要彻底斩断才行。 一回到郡王府,就见江家的管家在门口。 江攸宁吩咐走后门,她不会回江家管江灵雨的事。 江家的管家没等到人,只好转回江家。 “江家来人找你好几次了,你真的不过问?” 她一踏进畅新院,穆君行从里走了出来,显然,他早过来在等她。 江攸宁点点头:“他们夫妻的事我如何过问,江灵雨自己做的事,她自己自然是要付出代价。” “你决定的事,我不干涉,这样,我去和母亲说一声,让母亲替你出面拒绝掉,也免得他们下次再来。” 也免得你为难! 听到这话,她感到欣慰:“那就多谢世子爷了。” 穆君行突然面色凝起:“夫人打算如何谢我?” “……”她愣住。 他越靠越近:“怎么,夫人不是说多谢?如何谢?” 他没提宁王的事,也不会让她知道为了她,他把宁王的命根子断了。 “咳……要不……我给世子爷做一桌好菜……”她不知所措的表情让他看了想笑。 “好,那就尝尝夫人的手艺。”他突然收回认真的神色,径直坐到椅子上。 这就等着了? 江攸宁嘴角一抽:“世子爷先等着,我这就去。” 看着她走出去的身影,他抿着嘴笑,跟着去了厨房。 “夫人,世子爷。”厨房的人看到两人齐唰地行礼。 他来了? 江攸宁回头:“不是让你等一会儿吗?” 穆君行很认真地跟过来:“本世子喜欢吃什么还没告诉夫人,夫人怎知道做什么?” 好像是哦! 她也很认真地问:“世子爷喜欢吃什么?” 穆君行绕过她走进厨房:“这样吧,我说一样你做一样,免得你忘了。” 这是监督她,还是怕她下毒! “行,那你开始说吧。”她无语地走过去。 穆君行一旁坐下:“第一道,青椒肉丝。” 江攸宁听着过去准备,她是会做菜的,而且手艺还不错,毕竟从小在乡下老家长大,什么都得靠自己。 他认真地说,她认真地做。 她做着,他又道:“秦夫人说想请你一同去骑马,你觉得呢?” 江攸宁手上正摘着青椒,听到这话停住:“骑马?” “是的,骑马,秦夫人的马术可是很好的。” 她犹豫住:“我不会马术。” 她会骑马,但确实不会什么马术。 穆君行绕过桌子到她跟前:“不要紧,会看就好。” “那好吧。”她继续摘菜。 突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秦夫人为什么要请她骑马? 难道秦夫人知道她会武功? 穆君行并没注意到她摘菜的动作慢了,笑眯眯的道:“我来帮你摘。” “哦。”她正想事情就顺口应了一声。 于是,夫妻两人一起摘菜的一幕出现在厨房中。 下人们趴在门外看得满脸笑容。 “世子和夫人真好啊,一起做菜。” “是啊是啊,看来很快就有小世子了。” 这消息长了翅膀很快飞进松龄院,老夫人听了欢喜得不得了,吩咐孔嬷嬷更加注意畅新院的状况。 另一边。 宁王回到王府后,心心念念着自己的命根子还能不能用,情急之下把宁王妃拉到卧房之中。 宁王妃还没反应过来,宁王便开始扒她的衣裳。 “王爷。”宁王妃愣住。 不是不想,而是还在怀疑之中。 宁王知道宁王妃在想什么,俯在她耳边:“本王想你了。” 一句话惹得宁王妃脸通红,娇羞着自己脱了衣裳。 宁王急不可耐把人压到身下,正要提枪上阵之际。 突然…… 软了! 宁王妃不可思议地盯着宁王那个地方,又急又气:“你……” 宁王不相信,一口吻上宁王妃:“再来一次。” 结果,还是和刚才一样。 宁王彻底的瘫坐在床上,他真的不行了? 宁王妃正提到兴头上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怎能受得了,恼羞成怒:“都是那个贱人,我要杀了她!” 此时,冷月被赶出别苑正是无处可去,她只好回盛世舞坊。 走着的路上,突然一个人冲着她直直地过来。 感觉告诉她,那人是来抓她的。 她吓得慌忙转身就跑。 幸好,此时街上的行人比较多,她借着行人拼命的跑。 这时跑到哪里都不是安全的,要杀的人是宁王妃,她只有往郡王府跑才有机会活下去。 冷月第一次跑这么快,一口气跑到郡王府门口。 那人见状,无奈之下只好暂时离开。 “砰砰砰!” 冷月顾不上喘气,拼命地敲门。 管家听声出来开门,还只开了一条缝,冷月就强行推开趴住门边:“我要见世子爷,我要见世子爷。” “是你?”管家又不是不认识冷月,这会儿冷月可不是他们世子爷的妾,定是不能让她进门。 “世子爷不在,你走吧!”管家想把她推出去。 可是冷月紧紧地扒着门边,冲着院里面大喊:“不,我不走,我要见世子爷!世子爷,求你救救冷月。” 管家一个人也搞不走,只好喊来人把她抬出去。 冬玉从前院经过,听见声音立刻过去:“管家,夫人说让她进来。” 夫人有命,管家立刻放人进来。 冬玉瞅一眼冷月,说话也没有好语气:“跟我来!” 要不是小姐说过,她才不会让这个狐狸精再踏进郡王府的门。 江攸宁正在畅新院中看账册,现在,郡王府上上下下的事都是她打理,嬷嬷和下人们对她也是尊敬有加,处理起事务也比刚开始顺手多了。 很快的功夫听完下人们的汇报,她个个到位吩咐完。 下人们刚刚离开,冬玉带着冷月从门外进来:“小姐,冷月来了。” 来了? 江攸宁闻言放下账册:“把她带进来。” 此时,冷月再次踏进畅新院,完全没了之前的样子。 江攸宁打量打量冷月,淡淡开口:“你既然来了,就该知道若要我救你,你该做什么!” 第71章 一副为夫君操心的样子 冷月一步步走近江攸宁,直直的看着她不说话。 不甘,愤怒,憎恨…… 还有杀人的心。 冬玉赶忙拦住:“你要做什么?” 江攸宁却笑笑,示意冬玉让开。 冷月一直走到江攸宁眼前,近在咫尺。 江攸宁淡定的坐着,不抬头,不抬眼,任其冷月在她眼前站着。 许久,冷月慢慢后退了两步:“我既然来了,自然知道。” 江攸宁嗯着声点头:“好,坐下说吧。” 冷月坐到一旁:“江攸宁,你的命好,这些原本属于我的一切都成了你的。” “命好只是起点,人生的路终究是自己走的。” 历经两世,江攸宁深深明白,命运是自己争取的。 “呵呵。”冷月笑了,笑的很不开心:“宁王妃要杀我,宁王想利用我牵制世子爷,你救我,就算是还了世子爷欠我的恩。” 说到正题,江攸宁抬起眼皮看她:“要从宁王妃手里救下你并非容易。你先在后院偏房住下,不必担心,我既答应救你定不失言。” 冷月是不能落入宁王手中,若是宁王拿住冷月以命要胁,穆君行是不会坐视不理。 冷月闻言要留她住下,有点不敢相信:“你当真要留我下来?” 江攸宁一笑:“怎么,我有必要骗你?” 冷月没说话,眼睛里已经相信,深深吸口气:“我原本也是官家小姐,十岁时,父亲出事家道中落之后,被卖入舞坊做了贱籍。” “我苦练舞妓,就是想有一天能够出人头地,但我知道想要出人头就得依靠一个有权有势男人,而这个男人要靠我自己的本事来寻找。” “在舞坊里,我见过很多的客人,我认定世子爷就是那个可以依靠的男人。” 话到这里停住,江攸宁挑了挑眉:“你的过去以及你和世子爷怎么样相识都与我没有关系,我也无权过问。” 言下之意,冷月明白的看她一眼:“夫人必定知道了平阳公主倾慕世子爷,平阳公主曾向皇上求旨赐婚,皇上为了考验世子爷办了一场狩猎比赛。” “各世家公子参赛,世子爷自然在参赛名单之中。那次狩猎,盛世舞坊被选中去跳舞助兴,狩猎时,世子爷为了不让皇上注意,故意表现不佳,当时,不知为何有一只箭差点射到世子爷,世子爷为了不显武功,便往旁边一躲,正好我走过,箭躲到了我的身上,我中了那一箭。” 江攸宁听完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一恩是这么来的。 难怪,穆君行承认这一恩,总归冷月那一箭是为他受的。 不过,怎么会箭射他,她心里有这个疑问。 “原来如此,这么说,世子爷倒真是欠你一恩。”江攸宁语气平静,疑问并没有问出。 冷月继续说:“中箭后,皇上下令太医帮我医治,世子爷对我说,他欠我一恩,必会报答。” “后来,我回到舞坊,世子爷就帮我赎了身,脱了贱籍,给我买了宅院,我……就跟了世子爷。” 最后一句话说得有些犹豫,她不会说出最后一句的真相。 穆君行只是在外人眼里把她当作独宠的外室,而真相是从来没有碰过她。 江攸宁听出最后句话有些不对劲,但想想,应该不会是那种问题。 原来穆君行是为了不被赐婚,不想娶平阳公主,才做一个纨绔。 不过,只是一个纨绔,并不是不碰女人。 她竟然想到他只是要冷月做个挡箭牌,而没有碰冷月。 不娶不喜欢的人? 这种想法她自己倒是顿了一下,随后,心下一笑,她可不是怀疑他男人的能力。 话说完了,事情也明了。 冷月的确是帮了穆君行的忙,也因他而受伤,这个情却也是要还。 “好了,你去吧,等我安顿好了会找你。”江攸宁让冬玉领冷月去在后院偏房住下。 冷月离开,江攸宁拧了拧眉心闭上眼睛。 穆君行这纨绔的名声做得真好啊,连皇上都看走了眼。 若他不是一个那般的纨绔,恐怕他现在娶的是平阳公主。 而郡王府也不可能去江家提亲,她也不可能嫁进来。 上一世,他也装了纨绔,可惜,江灵雨起手的一盘好棋让她下了一个稀巴烂。 这一世,她一定要把人生这盘棋下的精彩。 睁开眼睛,她深吸口气。 现在,倒是有个问题摆在眼前。 宁王收留冷月,怕就是怀疑穆君行拒婚时做假。 不管是宁王还是平阳公主知道真相,对穆君行都是不利。 冷月知道真相,但她是罪臣之女,所以,她不足为惧,这也是宁王没敢当众拆穿的原因。 关键是,现在的穆君行似乎不再继续装纨绔,将军府洗尘宴上,平阳公主已经看出来了,恐怕麻烦是避免不掉。 江攸宁不由的便想着怎么帮着穆君行,自己并不知道,此时的她一副为夫君操心的样子。 邀月楼中。 穆君行倚在窗边望着外面。 徐令贤扫他一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走过去:“世子爷这是不装纨绔改装痴情公子了?” 穆君行白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转回头,看向秦正天,一本正经:“秦将军,你是否觉得这小子想成亲了?将军立功皇上还未赏吧,不如将军替他向皇上讨个恩赏,给他赐婚。” “噗!”徐令贤刚喝到嘴里的酒猛的吐了出来:“穆君行,你少打我的主意!” 秦正天根本不管徐令贤,也一本正经的接着:“你说的有理,可以试试。” 徐令贤狠狠的瞪着秦正天:“你敢,你要是敢说,我就告诉秦夫人你多看了人家姑娘好几眼,还说人家姑娘长的好看。” 秦正天咯噔一下不吱声。 徐令贤好像找对了路数,转头瞪着穆君行:“你要是再说这些,我就告诉你家夫人你……” 话没说完,穆君行已经起身走向秦正天:“将军,天不早了,我们回吧,夫人都等着呢。” 一瞬眼,两个人影从窗户飞出去,只留下徐令贤一个人。 穆君行一回到王府,九月便赶紧着禀报:“世子爷,冷月又回来了,夫人还把她留下来了,让她住在后院偏房。” 咳! 穆君行陡的被口水呛住:“夫人把她留下来了?” 九月点头如捣蒜:“是啊!” “走,去看看。” 穆君行往后院一去,顿时下人们瞪大眼珠。 天啊,世子爷还是忘不了冷月姑娘? 冬玉一听到这事脚不沾地的便去找江攸宁:“小姐,世子爷一回来就去找冷月了。” 江攸宁不慌不忙,也无半点不高兴:“嗯,知道了。” 她正在看西城那边的铺子地契,春梅说西城那边的铺子出了些问题。 此时,地契上的一个人名引起她的注意。 第72章 铺子出事 段文明。 刑部段尚书家的公子,今朝科考高中的最后一名。 上一世,他的名字在杜修远之后,是以,她记得清楚。 如今,靠着段尚书的关系,段文明也封了一个六品官。 据上一世的了解,段文明人前是个潇洒公子,背地里好色成性,欺男霸女。 不仅如此,段文明还是宁王手里的人,是宁王的走狗。 上一世,段文明娶的是兵部陈尚书的嫡次女陈宜雪。 陈宜雪嫁给段文明后受尽折磨,实在不堪提出和离,段文明不仅不同意还威胁陈宜雪,两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最终陈宜雪也没有和离,含恨上吊自尽。 原本这些事倒不与她相干,但陈尚书的夫人和老夫人倒是有点远亲关系,是以,逢年过节有时还有些走动。 现在,她既然知道嫁给段文明的后果,她便想着帮一帮陈宜雪。 江攸宁决定回府后去找老夫人说说此事。 “冬玉,备车,我们去西边的铺子看看。”江攸宁把地契账册一并拿着,准备要走。 冬玉把她的地契账册拿掉放在桌子上:“小姐,我的夫人,世子爷又去找那冷月了,你怎么就一点不担心!” 江攸宁看她一眼,往门外走:“担心什么,冷月说什么做什么,世子爷自会分辨。” 说着话人已经出去,冬玉无奈只好赶紧把桌子上的地契账册都抱在怀里追了出去。 另一边。 穆君行进了后院,到房门口停了下来。 冷月见他过来,迎到门口:“世子爷。” 穆君行皱眉:“你又回来做什么?” 冷月把身子让开,示意请他进去:“世子爷,冷月已经和夫人说了全部,夫人答应冷月要救冷月,也是夫人留冷月下来。” 穆君行进到屋中:“你全和夫人说了?” 包括他没碰过她! 冷月点头:“全说了,夫人知道世子爷并不是真正的纨绔。” 最后一点她怎么可能会说。 穆君行有些不信,盯着她看。 冷月直直地站着,面色平静。 他似乎看不出来她还有保留。 “即是夫人留你,那你就呆着吧。” 原本他已经安排好怎么救冷月,也安排好了把人送走,永不回京城。 现在既然她安排了,那就依着她。 说完话,他转身就走。 冷月喊了一声:“世子爷。” 穆君行停住:“还有什么?” 冷月走到他面前:“夫人既然答应救我,就请世子爷好人做到底,我保下这条命,以后也是要生活的,世子爷既然不要我,那就给我一个日后生活的保障。” 穆君行清冷的声音启口:“给你一笔银子,送你远离京城。” 冷月闻言福身行礼:“那就多谢世子爷。” 只要她能在郡王府,就一切都还有机会。 穆君行离开后院,下人们马上就又议论开来,都在猜测着冷月是不是要复宠了。 此时,松龄院中来了一个客人,正是兵部尚书府的陈夫人。 陈夫人和老夫人虽是远远地沾着一点亲,往日来往也不多,但看到陈夫人过来,老夫人很是高兴。 “表姨,我此次来是想和你说件事,想请表姨审度审度看看。”陈夫人喝了口茶便直接说出来意。 老夫人闻言,笑得舒心:“什么事?可是你家女儿的亲事?” 陈夫人有一儿两女,如今还有一个次女未出阁。 “表姨一猜就中,正是宜雪的亲事,如今,有几家看中宜雪,也送了名帖,我这一时也参详不出哪家公子好,所以想来问问表姨。” 陈夫人把几家名贴带来了,拿给老夫人看,把段家的名贴放在了最上面。 老夫人接过名贴,视线落在第一张上,打开来看:“段家公子。” 后面的没看直接放在桌上,只把这第一张摊开在陈夫人眼前:“你们相中了段家公子?” 陈夫人点头:“是啊,段家儿郎这回也高中了,如今也有官职,是个不错的人选。” 老夫人不知道段文明的人品,也不多说:“儿女终身大事,你们多考虑就是,这段尚书和你们陈家倒是般配,这亲事若成,你们两家日后就是亲家了。” 陈夫人闻言高兴得很:“是啊,我就想着段家倒是般配。” 两人正聊着,孔嬷嬷进来站在一旁,陈夫人眼尖,知道有事,聊了几句就主动走了。 孔嬷嬷这时才和老夫人说:“那个冷月又回来了,夫人把她安置在后院。” 老夫人的脸色顿时难看:“攸宁呢,让她来一趟。” 西城。 江攸宁看了看招牌,抬步进去。 这家清香茶铺是母亲留给她的,乔氏霸占了多年,如今她是拿回来了,可铺子里的人还没有换得完全。 “小姐,你终于来了。”茶铺掌柜的刘掌柜把江攸宁迎到后堂。 江攸宁直接就问:“这铺子的房契地契早在我娘还在时便已经买下来了,如今近二十年过去了,怎么又冒出来一张地契?” 刘掌柜端上茶故意叹了口气道:“小姐有所不知,当年夫人是买下来了,可乔姨娘把当时的房契地契都弄丢了,如今他说他手里的才是真的,如今要让我们把铺子还给人家。” 江攸宁的生母是买下了这个铺子,房契地契一应俱全,可她死后,是乔氏一直拿着房契地契。 江攸宁出嫁要回了这些东西,江灵雨又被休,乔氏怀恨在心便把房契地契都烧了,还不知怎么的透露出消息给段文明。 有宁王撑腰,段文明大着胆子找上门,凭白得一间生意好的茶铺,他不要白不要。 听完刘掌柜的话,江攸宁心下一笑。 这显然是乔氏使的手段,她要回来的嫁妆中只有这一间茶铺的房契地契没有,乔氏一直说找不到了,她也没多在意,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刘掌柜悄摸摸地观察江攸宁的面色,试探着道:“小姐,如今我们没有证据怕是斗不过那段文明,我们也只能……” 这件事若是办成,乔氏给她一笔银子,够他回老家养老不必再操劳,刘掌柜就等着那笔钱呢。 江攸宁扫一眼刘掌柜:“斗不过?那就公堂上见。” 说完,看向刘掌柜:“刘掌柜,你年纪也大了,如今铺子里出这个事儿,保不齐那段文明会使什么坏手段,不如,你先回老家,等过了这风头再回来,铺子里我会找人来。” 打官司她也不怕,正好趁此机会清除掉乔氏安在铺子里的人。 话音刚落,柜前传来声音:“叫你们搬走你们听到没有,限你们三天都搬走。” 江攸宁闻声出去,还未开口,段文明一眼看了过来,眼底透出不一样的光。 第73章 想帮陆知言做媒 “你是谁?”段文明上下打量着走到跟前,眼睛恨不得钉在她的脸上。 江攸宁冷冷地扫了一眼,走到主位上坐下:“我是这家铺子的老板。” “你是老板,那敢情正好,你在这,我就不用浪费唇舌,来,你看好了,这是地契,这是房契,这间铺子的占地跟房子都是我的,你放心,这铺子里的东西我不要,但这地跟房子我要收回。” 段文明把房契往桌子上一放,不客气地在一旁坐下来。 “你说收回就收回,我们小姐是世子夫人,岂是容你能欺负的。”冬玉掐着腰拦在段文明前面。 “世子夫人?世子夫人又如何?世子夫人就能强取豪夺?就算是上了大理寺的公堂也不能这么说吧!” 段文明仗着自己的做尚书的爹,又有宁王撑腰,不把江攸宁放在眼里。 这话说完,他突然盯着江攸宁倾身靠近一步:“不过,若是世子夫人好言好说,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冬玉被气到,想要说话,江攸宁朝冬玉抬抬手:“段公子,尚书府的公子,此次科举也榜上有名,听说最近也封了一官半职,段公子倒是年少有为。” 她没说铺子的事,先把段文明夸了一番。 段文明听着这话愣着笑起来:“夫人夸奖了。” 没想到江攸宁这么上道,看来这趟子事的甜头不只是一家铺子啊! 江攸宁知道他那心眼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垂眼看那房契:“这房契是这里的房契?” 段文明把房契放到她跟前:“是啊,你仔细看看,上面的名字是段家的,不是你江家的,那地契你已经看到了,地契上也不是你家的名。” 房契上确实是段家的名,江攸宁也不否认:“我承认,这房契上确是你家段家的名,地契也是。” “那就好啊,夫人都承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是吧。还是夫人通情达理,不像那些人。看在夫人通情达理的份上,我就多给你们几天时间,要是夫人觉得还想再商量,我也可以商量。” 段文明挑了挑眉,认为江攸宁很是上道,可以把话说得再开一些。 江攸宁拿出那份地契连同房契一起推到一边:“段公子说的是,毕竟这房契地契上不是我的名。原本着我也是想找段公子商量一下,可是……” 段文明把房契地契拿过去,挑着眉笑:“可是什么,夫人想要怎么样说来听听?” 段文明本来以为江攸宁定是要和他理论,是以,他做足了要理论,甚至可能上公堂的准备,为此,他还带了几个来壮声势。 没想到江攸宁什么一个字的要理论都没说,这么轻易就拿下了。 “可是,我也有一份地契和房契,上面写的是我江家的名,这么看来,段公子的那份是假的啊!莫不是被人骗了!” 说着这话,江攸宁的面色慢慢变冷。 “什么?” 段文明猛地顿住,轻蔑地哼一声:“不可能。” 当年签的房契地契不是早已经找不到了? 这点他问过乔氏,乔氏确定没有给江攸宁,已经烧了。 这事还是乔氏透给他的风声,乔氏说无条件地送他一间铺子,只要让江攸宁不好过就行。 江家的事他知道一些,乔氏和江攸宁不和他也是知道,江灵雨被休他也知道,所以,乔氏要报复江攸宁,所以,他才翻找出以前的地契和房契。 “怎么不可能?”江攸宁看着段文明手里的东西:“段公子能有,我就不能有?我娘当年买下这间铺子时,新拟的房契地契都是齐的,怎么不可能?” 段文明眼里升起怀疑:“那你拿出来我瞧瞧,我说这铺子是我的,我有证据,现在你说不是,你得拿出证据。” 江攸宁站起身,垂眸扫了段文明一眼:“我自然有,也自然会拿,不过,现在不能拿,为了避免以后再有这样的麻烦,三日后我们到官府重新论定,到时我自会拿出来。” 这话,段文明沉默了片刻:“此话当真?” 江攸宁抬起下巴:“三日后公堂上见。” 段文明皱起眉,疑心渐渐扩大。 “冬玉,送客。”江攸宁直接下令送客,走进内堂。 说得干脆,走得干脆,显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段文明更是不稳定了,难道乔氏骗了他? 乔氏没必要骗他,那是哪里出了问题! 走出铺子,段文明又回头看了看,不死心又不相信。 内堂里。 冬玉忍不住问:“小姐,这间铺子我们没有房契地契啊。” 江攸宁看向外面:“我们确是没有。” 冬玉吓一跳:“那三日后怎么拿出来?” 江攸宁浅浅收回眼神,笑笑:“造一份呗!” 她仔细看过了,段文明的房契地契上面没有买卖具体时间,这对他有利是不假,但也对她有利。 乔氏能烧,她就能再做,段文明的没有时间,她就弄上时间。 当年母亲买这铺子的大概时间她是知道的,再造一份咬死了就是当年的,她就不信官府能把二十年前的人再找来问一通。 关键是,当年的人不在了! 回府的路上,她下意识掀开帘子看看,又看到了陆知言的身影。 陆知言也中了榜,也不知如今封了何官职。 看到陆知言,她突然有一个想法,把陈宜雪和陆知言凑成一对,上一世的记忆中,陈宜雪是温柔善良的女人,陆知言也是个好人,两人很是般配,也算是她报答柳知言上一世对她的帮助。 陆知言的人品胜过段文明千倍,又是侯府公子,她看着哪哪都好。 于是,想做媒的念头冒了出来,她让马车朝陆知言的方向过去。 陆知言见有马车靠近过来,没多想让了让路。 “陆公子。”江攸宁换着车帘喊了一声。 陆知言闻言偏过头去:“原来是世子夫人。” “是啊,倒是挺巧,听说陆公子也榜上有名,恭喜啊!” 借着恭喜的名头,她下了马车。 陆知言拱手:“多谢世子夫人。” 江攸宁又道:“陆公子高中是喜事,不知道陆公子的亲事定了没有,若是亲事也定了,那更是喜上加喜了!” 听到亲事,陆知言尴尬了一下:“还没定下亲事。” 为他的亲事,侯爷夫人倒是急得不行,说了好些个,可他不想娶不喜欢的人。 “还没有?”江攸宁一阵高兴,笑得满脸灿烂。 那边。 九月指着江攸宁这边:“世子爷,那不是夫人吗?夫人和那位在说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第74章 出了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穆君行远远地看去,正好看到江攸宁对着陆知言笑,当即心里一阵不爽走过去,连步子都迈得得大了些。 “世子爷,等等我。”九月反应过来,人都走出去一大截。 江攸宁知道陆知言没有亲事正高兴着,一转眼就看到穆君行沉着脸过来。 她还没开口,穆君行已经到眼前,正巧地站在她和陆知言中间:“夫人原来在这里。” 江攸宁只觉得有点不对劲的感觉,但也没多想:“怎么了?” 穆君行扫一眼陆知言,又把她往后揽了揽:“母亲没见你,我便出来看看。” 要不是母亲要找她,他还不知道她竟然和陆知言有说有笑的。 听闻老夫人找,江攸宁便道:“我这就回去。” 正好她也有事要找老夫人,想做成陆知言的媒人,还需要老夫人说说话的。 说完,不经意地往前站了一步:“陆公子,我先告辞。” 陆知言回应一句便转身走人:“夫人慢走,世子爷慢走。” 穆君行的脸色难看,他可是看得清楚。 江攸宁看着陆知言走掉:“……” 走这么快! 见她看过去的眼神,他不高兴,伸手挡了一挡:“走了,回去。” 那个陆知言长得比他好看?有什么可看的! “好,这就回去。”她嘴角一抽上了马车。 穆君行跟着上了马车:“你和陆知言很熟?” 上次两人说话,这次又说话。 江攸宁摇摇头:“倒也不是很熟。” “不熟你和他说什么话?”他虎着脸,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了一丝酸。 “偶然遇到了便说了几句话,听说他也中了榜,恭喜一下。” “管家说你出去一段时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累了么?” 他看着她淡淡的声音,平淡的一句话,眼底浮现一抹柔情。 江攸宁心头一甜,脸有点烫:“不累,是铺子里的事情,没什么。” 为了避免让他看到脸红,她故意扭过头去掀开帘子看看外面。 “若有需要帮忙之处,你尽管对我说,本世子的夫人不需要别人帮忙。” 知道她不是找陆知言说事了,他也不问,说这话时眼底透出些许别样的光芒。 “嗯,知道了。”她点头。 说话间回了府,一下马车她便去往松龄院。 江攸宁一来,老夫人就直接问了冷月的事情:“你为什么把那个冷月留在府中?” 果然让她猜中,老夫人是要问她这件事。 “母亲,冷月终究跟过世子爷,如今她虽不是世子爷的人了,但她落难求到府上,儿媳若是不伸手一把,她出去后岂不是要说世子爷的薄情,虽说世子爷对得起她,是她对不起世子爷,可那样的话若是让有心人利用了去,总归是对世子爷名声不好,现在,世子爷还未封官职,这个时候还是稳着点好。” 一番话说得忠恳,老夫人也不是想不到这些,她担心那个冷月又想做什么妖风:“你说的有道理,但这种女人不能留,你是主母,当知后院要平静。” 老夫人对江攸宁是真的满意,才说这般肺腑的话。 江攸宁握住老夫人的手:“多谢母亲替儿媳操心,等过一阵子风头过去,儿媳就把她送离京城。” 老夫人拍拍她:“嗯,看着些,不要让她再有机会接近君行。” 江攸宁笑着点头:“儿媳知道。” 冷月的事说完,她想着怎么提陈宜雪的事,正想着,一抬头看到桌上的名贴。 她拿到手里:“这是哪来的名贴?” 老夫人一看,才知道陈夫人走时忘了把名贴拿走。 于是,便把陈夫人来过一趟的事说了一说。 江攸宁拿起段文明的那张名贴:“陈家是有意把陈小姐许给段家?” 老夫人嗯着点头:“是啊。” 陈宜雪嫁到段家就是死路一条,大好的青春年华葬送了可惜,也错过一桩美好的姻缘。 若是上一世不知道也就算了,但知道了,必须阻止。 江攸宁把名帖放下,靠近到老夫人跟前:“母亲,我西城那边有个茶铺,生意一直不错,是我娘留给我的嫁妆,这两天出了件事情,这事就和段家有关。” 听到这话,老夫人注意起来:“和段家有关?” “是的,那铺子是我娘在世时从段家手里买的,重拟了房契地契,后来娘死了,我被送往乡下老家,那铺子就在乔姨娘手里,我成亲后,乔姨娘只是把铺子交还给我,并没有把房契地契交给我,她说忘记放在哪了,我也没多想,就让乔姨娘找着了还我。” “哪知,乔姨娘因为江灵雨被休的事情对我怀恨在心,竟然把铺子的房契地契故意烧了,还把消息透给段家,现在,那段文明拿着以前的房契地契找上门,硬说铺子是他的,让我搬东西走人。母亲放心,我已经想好对策,儿媳今日出去就是处理这件事情,才没有及时知道母亲找我。” 她把真实的情况和老夫人说了一遍,以老夫人看人的经验,听完这些就知道段文明人品不行,不是良配。 “你说的是真的?堂堂尚书府竟图谋你一间铺子,你是郡王府的主母,岂能容段家欺负。这件事我会告诉老爷,段家想欺负到你的头上,没门!” 老夫人有些生气了,说话的声音大得门外也能听得见。 “怎么了?谁惹母亲生气了?”穆君行在外面就听见了声音。 看到自己的儿子,老夫人暂时忘了冷月的事,对着穆君行一阵输出,把刚才的事又说了一遍。 江攸宁听得嘴角一抽,她是事实求是说给老夫人听的,经过老夫人这一转述,添了油加了醋,成了段文明上门不仅上门打砸铺子,还对她不客气,说得她受了好大个委屈一般。 “那段家竟敢欺负我们,真是胆子大了,你来得正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定是要让那段家知道我们郡王府不是他能欺负的!” 听完老夫人的话,穆君行脸色冷寒:“母亲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此事,断不会丢了我们郡王府的脸。” 说罢离开松龄院,江攸宁安抚了老夫人之后也随即离开。 穆君行冷着脸在外面等她,她一出去就道:“你今天出去办事就是办这件事,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不告诉我,却来告诉母亲?” 他是她的夫君,她有事不对他说,宁愿来找母亲都不找他,他在她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还是她认定他不能给她遮风挡雨! 第75章 几个女人把段文明告了 突然这么一问,江攸宁差点没反应过来:“世子爷误会了,我并没有要瞒着你的意思。” 她的嫁妆是她的私产,她也不怀疑穆君行有打她嫁妆的意思,所以,这些事情没必要瞒着。 “你为何不对我说?”他追着问。 江攸宁嘴角一抽:“你不是说母亲找我,所以一回来我就去见母亲,只是没来得及对你说。” 再者,去找老夫人是还想着帮陆知言和陈宜雪做媒的事,这事情只有老夫人能帮得上忙啊! 穆君行打量着她,听得出她说的实话,火气消了下来:“段文明的事我会处理,你不要过问了,以后有什么事你应该第一时间对我说。” 第一时间! 江攸宁抬起头看他:“世子爷这是对妾身下的命令?” “不是,我是你的夫君,你有什么难道不该第一时间对你的夫君说吗?”他解释。 “夫君?” 她愣了一下,又点头:“世子爷说的是,我先回去了。” 他真要做她的夫君? 看着她走掉的背影,穆君行蹙眉,他真想做她的夫君? 冷月远远的望着穆君行,看到江攸宁走掉之后,才慢慢过去。 “世子爷。”走到跟前盈盈一礼。 穆君行正准备去处理段文明的事,暂且停住:“有事?” 冷月走上前,故意站了个看似亲密的角度:“无事,正想去问问夫人,我何时能离开。” 听到离开两个字,穆君行脸色好看些:“很快。” “世子爷对冷月当真的没有一丝真情感吗?”冷月好似激动的样子。 “怎么,本世子当初没有说明白?”穆君行面色清冷平静。 冷月心痛的笑了一下:“是啊,世子爷说明白了,冷月没有疑问了。” 转身要走之际,险些没站稳,顺手抓住穆君行。 穆君行正要推开,冷月自己收了手:“世子爷匆怪,冷月不小心。冷月告辞。” 穆君行促起的眉这才放下,朝门外走去。 冷月走着走着,脸上慢慢扬起笑色。 得不到,也不能让江攸宁舒心。 不远处,两个下人在打扫,看着穆君行走后,小声的嘀咕着几句。 当天,这些嘀咕便传到江攸宁的耳朵里。 她听了后并没有说什么,冬玉却来了一句:“真是个癞蛤蟆,不吓人却恶心人。” 江攸宁淡淡一笑:“她就是不想让我舒心,让我膈应,好挑拨我和世子爷,若我和世子爷有什么不和,她正好去世子爷面前做圣女。这种伎俩,我何必在意。” 留下冷月是想知道真实情况,也是救冷月一命。 “小姐要留她到什么时候?”冬玉问。 江攸宁没有立刻回答,看向外面:“这要看她自己。” 只要冷月再作,就是彻底离开的时候。 这一次离开,就没有什么恩不恩情一说了。 当晚,江攸宁睡个好觉。 往后两天她过很充实,找人做了一份房契地契备着,连官府的印记都做的逼真的很,又让人放出些关于段文明的话,又让春梅去做了些事情。 穆君行这两天没去畅新院,而是查了铺子当年的转卖的事,约了段文明。 段文明得知穆君行邀约,心里一阵得意,想着见到穆君行怎么耀武扬威一回。 他特意坐了府上最好的马车出去,还故意大声说话,说是穆君行请他要向他道歉之类的话! 坐在马车里都是一副抬头挺胸得意的样子。 马车故意走得慢,故意让穆君行等着他。 “你们听说了吗?有人把段尚书的儿子给告了。” “听说了,那段家的公子强要人家姑娘,人家姑娘不从,就给那姑娘下了药,事后,骗姑娘说会让姑娘进府,结果,姑娘等到现在也没有动静,这才告到了官府。” “我还听说,这样的姑娘不只一人,那段公子都要会娶回家,那些姑娘就信了?” “是啊,听说那几个姑娘起先是相信的,不知怎的,又不信了,都去报官了。” 外面的声音传进车厢,段文明听着听着脸色大变。 有姑娘把他告了,那几个女人竟然把他告了! 段文明越想越气,越想越急,这事若是传开,他的名声就毁了,和陈尚书的亲事也就要黄了! “停车,停车!”他立刻叫停马车,立刻吩咐贴身侍卫:“你去看看那几个女人是不是真的都把本公子告了,快去快回!” 现在,他不急去找穆君行,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处理那几个女人。 侍卫办事很快,没过多会儿便转了回来:“公子,那几个女人真的把你告了,现在京兆府大堂上正闹着。” “掉头,去京兆府。”段文明想都没想下令掉头。 此时,京兆府大堂上,几个女人抹着眼泪声声控诉段文明欺骗她们,每个人都说自己是段文明的唯一的女人,都说段文明答应过她们要娶她们。” 京兆府尹齐大人知道段家和陈家正在商谈婚事,这么几个女人一告,陈家必然不能同意这门亲事。 齐大人和段家和陈家都没有恩怨情仇,说不上偏帮哪一家。 几个女人当堂告状,齐大人当即接了案子。 段文明赶到京兆府时马车轱辘都冒了烟,幸好路上行人都闪避得快,马车才一路平安无事。 段尚书也以最快的速度去了京兆府。 一下子,整个京城都知道段文明骗几个女子的事情,陈家听闻后愤怒不已,当即信了老夫人的话,段家不是良配,当即去往段家,这门婚事作罢。 陈宜雪得知是郡王府老夫人先提的醒,对郡王府的人有了深一层好感。 段尚书花了一大笔银子安抚了几个女子,心知与陈家的亲事泡汤当即气得晕了过去。 仅一个下午,段家闹得鸡犬不宁,段文明声名狼藉,极怒之下也不管穆君行找他的事情,直接拿着地契房契去了西城茶铺。 江攸宁知道段文明会来这一招,已经在西城茶铺等着。 “给我砸!”段文明一到门口便是一声令下。 “我看谁敢!”江攸宁从门内站出来。 段文明拿出房契地契:“你睁大眼睛看好了,这铺子是我的。” “是吗?我也有房契地契,这铺子分明就是我的。”江攸宁拿出做好的房契地契。 段文明根本看都不看,直接就喊:“你少唬本公子,你根本就没有房契地契,就是有也是假的,江攸宁,就算你是世子夫人,本公子也不怕你!” 段文明做梦也想不到那几个女子是江攸宁让人找了她们,她们才知道被段文明所骗,去告了状。 “怎么,你以为本世子会怕了你!”穆君行的声音从人群外面传进来。 第76章 给她时间慢慢适应 看到穆君行到来,江攸宁心一喜,瞬时间有了人有撑腰的感觉。 段文明咽了口口水:“世子爷,你终于来了,没想到你堂堂世子爷也会背后搞那些不入流的手段,我找几个女人关世子爷什么事,世子爷要如此拆我的台。” 谁能查出他骗几个女人的事,段文明认定是穆君行干的。 穆君行也不否认,把江攸宁揽在身后护着,走到屋内让她坐下,轻声安抚:“别担心,有我在。” 说完了,才转头:“你做的事怕别人说?” 江攸宁见状,坐着不语。 她有办法对付段文明,既然他来了,那她就做一回被护在身后的小女人。 男人,撑场面,撑天地的人,这个她能理解! 段文明冲进屋子:“我的事不用穆世子管,现在,这茶铺是我的,世子爷来了正好,动手走人吧!” 穆君行懒得搭理,扫一眼桌上的房契地契:“本世子再说一次,这茶铺是夫人的。” “你那是假的!”段文明顿感被羞辱。 “真的假的轮不到你说。” “穆君行,你能告我,我也能告你,我告你强占我的产业,我倒要看看你们群王府能不能丢得起这个人!” “好,那就见官,来人,把京兆府尹齐大人请进来。” 几句话来往,齐大人从外面进来。 这下,不仅段文明愣住,江攸宁也愣了一下。 齐大人走进来,朝所有人看了一眼,朝穆君行拱手:“世子爷。” 穆君行用眼神示意桌上的房契地契:“齐大人,这是我家夫人这间茶铺的房契地契,段公子非说是这茶铺是他的,请齐大人明断。” 段文明拿着自己的房契地契也放到桌子上:“齐大人请看,这才是这间茶铺的房契地契,那个分明是假的。” 齐大人看着两份房契地契,拿起段文明的那份,仔细察看:“你说这间茶铺是你的,那这间茶铺怎么会到世子夫人的手里。” 这时候江攸宁开口了,把大致情况说了一下:“大人有所不知,这间茶铺是我母亲在世时买下来的,留给我的嫁妆。” 乔大人点头:“那你母亲当年买下铺子的时候可有证人?” 话音刚落,穆君行便道:“九月,去把人带来。” 这两天他查当年这间铺子的买卖关系,虽然担保人已然不在世,不过当年段家的管家还活着。 九月把老管家带进茶铺:“草民见过大人。” “他,他是谁?”段文明是不认识老管家的,老管家也不认识段文明。 穆君行道:“他是你们段家当年的管家,当年段家卖这间铺子时这位老管家就在场。” 齐大人把两份房契地契都拿到老管家跟前:“你可认识这两份东西?” 老管家看了看,点头道:“这是这间铺子的房契和地契。” 随后把江攸宁的那一份拨到一边:“这份是当年卖给江夫人时,由于铺子改了点铺面,所以,重新到官府拟了一份,纳了税的,段老爷是原铺主,当时的中间人是一份私塾先生,草民就是当时的见证人。” “胡说八道,我爹是原铺主,什么时候把铺子卖给江夫人了,只是租给江夫人罢了。”段文明根本不承认。 老管家道:“不是租,是卖。这房契地契段老爷还有一份的。” 段文明冷哼一声:“胡说,我爹怎么会有。” 齐大人道:“段尚书有没有,请来段尚书一问便知。” 穆君行却笑了笑:“那就麻烦齐大人跑一趟尚书府,本世子就不候着了。” 齐大人:“是,下官这就去一趟。” 齐大人一走,段文明想想也跟着出去。 穆君行让人把老管家带下去,铺子里瞬间清静下来。 就这样了? 江攸宁看着穆君行,看他的样子似乎事情解决了。 “世子爷,齐大人……”为了对付段文明,她可还准备了一番说词,到头来一句没用上。 穆君行知道她想说什么,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夫人放心,段文明不会再来了。” 江攸宁一头雾水:“为什么?” 从段文明找茬,她并没有担心过茶铺会丢,都准备好了,但她什么都没做,事情就这么了结了? “因为,当年这间铺子的确是岳母大人买的,段尚书也不能颠倒黑白。” 穆君行笑笑,给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那几天他搜集了几项段尚书贪污的罪证,看到那些,段尚书哪还敢说一个不字。 江攸宁更觉得有懵,有种准备好的力量没使出来的感觉:“就……这样结了?” 从小到大靠自己习惯了,上一世也是自己一人打拼,猛的有人靠着,什么都不用她操心,她竟有点不习惯。 看出她有些无不习惯的无措,穆君行一阵心疼:“就,就这样结了,记住,以后有任何事都不用担心,告诉我,我来解决。” 江攸宁还是有些不太踏实,哦了一声。 一直回到郡王府,回了畅新院,她都有点不适应的样子。 穆君行见她心神不在的,让她好好休息便离开。 他能理解她的心情,给她时间慢慢适应。 穆君行离开后,甜儿来了畅新院,皱着眉苦着脸,满满的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夫人。”这一声喊得更是有气无力。 江攸宁回神:“怎么?” 甜儿挤到跟前坐下来,哀怨的语气:“夫人,最近世子爷都没有到我院里来,夫人什么时候让那个冷月离开,她在府里迟早要勾引世子爷!” 甜儿认为穆君行这段时间没找她都是因为冷月。 江攸宁闻言,笑笑,让冬玉给甜儿上茶:“快了,你别急。” 甜儿忽然提了一句:“夫人,听说原来那个舞坊现在是茶楼了,妾想去看看,行不行?” 甜儿想着去摘星楼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上世子爷。 江攸宁也正好心情沉闷,甜儿这一提议倒是正好:“好,我们去看看。” 许久不见赵庆,去摘星楼看看也好。 于是,两人更衣出门,上了马车便往摘星楼去。 此时。 宁王最近每天晚上都和宁王妃试试,结果都不如意,心情坏到透顶。 得知段文明没拿到铺子,没整成江攸宁,更是怒不可言。 尤其让他坐不住的是穆君行手中握有段尚书贪污的罪证,要知道段尚书贪污的银子有多半是进了他的腰包。 江攸宁必须弄到手,穆君行也不能留着。 “王爷,属下搞不明白,那世子爷一介纨绔之名传遍京城,他怎么就能找到段尚书的罪证?”侍卫嘀咕着一句话。 突然,宁王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备车,本王要去平阳公主府。” 第77章 他不痛快 侍卫没明白:“去公主府?” “对,这事啊,得找平阳公主!” 宁王露出笑色,自言自语说了一句。 穆君行,这一次,他抓住把柄了! 平阳公主府。 自那日将军府赴宴回来,平阳公主一直怀疑穆君行根本就不是个纨绔的人,将军府一面,她又重燃起要得到他的心。 这些天她打听搜集了关于穆君行以前和现在的事迹,势必要找到珠丝马迹。 “就这些?”平阳公主听着收集到的情报脸色很不好看。 暗卫低头:“是。” 平阳公主皱着眉摆手:“下去吧。” 仅只有一些表面的东西,如何能证明穆君行是故意装纨绔? 这时,下人来报:“公主,宁王爷来了。” 平阳公主扭过头,迎了出去:“宁王爷。” 宁王笑着进来:“公主最近如何,还在想着穆君行吗?” 一年前平阳公主提出要嫁穆君行,皇上反对赐婚,平阳公主扬言非穆君行不嫁的事闹得满朝堂皆知。 “宁王爷是来看本公主笑话?”平阳公主没有好语气。 宁王坐下来:“本王与公主虽不是直亲,但好歹也是同宗,怎么能看公主笑话。” 平阳公主挑起眉,没说话。 宁王接着说:“想必公主听说了西城茶铺发生的事吧,本王就不细说了,本王有一点想不通,若穆君行是个纨绔怎么会能抓住段尚书的把柄?” 段尚书贪污的银子平阳公主也得过,宁王不怕在她面前说明话。 平阳公主凝滞神色:“你是说穆君行一直都在装?” 宁王轻轻点一下头:“你觉得呢?” 平阳公主皱起眉,坐到位置上去:“不瞒王爷,我也有所怀疑。” 宁王靠近过去:“公主想嫁给穆君行,可他一直装着纨绔,皇上才没答应赐婚,皇上是为公主想,可穆君行这么做,分明是看不上公主。” 这话正好戳平阳公主的痛点:“哼,他看不上本公主,能看上那个江攸宁?” “你是公主,难道比不上那江攸宁?” 平阳公主一把拍到桌上:“本公主比不上她?” 宁王笑着站起来:“公主,你喜欢穆君行,我看上了那个江攸宁,我们合作,你要男的,我要女的,岂不是一举两得。” 平阳公主早看出宁王的心思,对这提议一点也意外:“你可是有了好主意?我可是还想着嫁给穆君行的。” 宁王胸有成竹地保证:“公主放心,我只要江攸宁。” “好,过些日子是我生辰,江攸宁势必要来我公主送礼,届时,我这公主府可借给王爷一用。” “多谢公主!” 宁王满意地离开公主府,有平阳公主的话,计划就好办多了。 另一边。 江攸宁和甜儿坐着马车赶到摘星楼。 下了马车时,江攸宁四下打量了一眼。 摘星楼生意很好,整个状部她很是满意。 甜儿瞪大着眼睛,像是寻找什么:“夫人,我能不能进去看看吧。” 她不喝茶,她就想来看看能不能碰到穆君行。 江攸宁跟着进门,笑了笑:“好,你去看看。” 得了话的甜儿提着裙角就走了进去,东看西看,一副哪哪都不想错过的样子。 江攸宁知道她想看什么,也不管,由着她去。 “小姐。”她一来,赵庆就看到她了,甜儿过去才迎过来。 看到赵庆,江攸宁就问:“你在这里怎么样?还习惯吗?” 赵庆点头,把她请到一处清静的桌子边坐下:“多谢小姐挂念,我很好。” 江攸宁点头:“那就好,你跟着世子爷好好的干,过两年就能娶上媳妇了。” 赵庆脸一红:“小姐说笑了。” 江攸宁正说着,一抬头看到一个女子的脸。 竟然是陈宜雪。 上一世她见过陈宜雪,这会儿自然认得。 看到陈宜雪,想起陆知言,倒真是赶巧。 陈宜雪在那边角落喝茶,看样子是出来买东西歇歇脚。 江攸宁朝掌柜的招了招手,问了下陈宜雪喝的什么茶,并让掌柜地打包了那份茶叶。 随后交给赵庆一个任务,让他立刻给陆知言送一趟口信,让他迅速来摘星楼,请他喝茶。 江攸宁宁代的事情赵庆从不过问,立刻出去送信。 赵庆的速度很快,陆知言听闻江攸宁请他喝茶,想着是否有事,便立刻赶到了摘星楼。 这时,陈宜雪准备走了。 江攸宁拿着打包好的茶叶她递给陆知言:“不好意思,陆公子,能不能帮我一个忙,这茶叶是那位姑娘要的,忘了拿,你能不能帮我送一下。” 制造偶遇,让两个人相识,认识了才能有后续。 两个人彼此有了好感,这亲事一说就成。 好巧不巧,穆君行刚踏进摘星楼就看到这一幕。 上次和陆知言说话,这次又送他茶叶? 穆君行冷沉着脸,心里很不是滋味。 “夫……” “世子爷!” 他还没开口,甜儿眼尖地瞧见,朝这边飞快奔过来。 江攸宁这才注意到穆君行从后门进来了。 “世子爷来了。”她迎过去。 “怎么,你能来,我不能来!”语气很冲。 江攸宁一顿:“这里是世子爷的产业,世子爷当然能来。我今天没什么事,和甜姨娘过来看看。” 自舞坊改成摘星楼,这里所用的茶叶均是从西城茶铺里拿,穆君行以为她是过来查账,没想到看到陆知言。 “嗯,那就去看看。”他不想多说话。 甜儿眼珠子一转:“世子爷,甜儿陪你喝杯茶。” 穆君行嗯了一声进去,甜儿喜笑颜开的跟过去了,果然来对了,见到人了! 江攸宁看着穆君行和甜儿进去,觉得空落落的。 原本是想看看账,这一会儿也没心情看,直接上了马车回去。 穆君行站在窗口看到江攸宁走掉,立刻便对甜儿道:“回府吧。” 甜儿准备着一筐的话要说,还没说一个字,就要回去,满怀的激情瞬间像霜打的茄子。 回到畅新院,穆君行在门口丢了一句话便走掉:“别忘了,明日秦夫人请一起骑马。” 他心里不痛快,很不痛快,她看不出来? 江攸宁轻嗯一声:“世子爷放心,我不会忘的。” 他不痛快,她看出来了,哪里不痛快?难道是因为她? 转头回屋的刹那,她眸子里闪过一丝挣扎。 第二日。 穆君行还为昨日的事不痛快,喊着江攸宁出门的脸色也清冷清冷的。 第78章 就算扯平 江攸宁也没在意,微笑着跟着一起去了。 直到马场,穆君行都没有说话。 他没说,她也不问。 秦正天和秦夫人已经在马场等着了,看到他们到来,秦夫人远远地就迎了上来:“江攸宁,你终于到了。” 上次和江攸宁打过交道后,秦夫人便觉得她是个可交的朋友,索性直接喊名字。 江攸宁喜欢秦夫人这种直爽的性格,很是开心的过去:“秦夫人,我们来迟了。” 秦夫人拉着好笑着说话:“不迟,还有徐令贤没到呢,走,我们选过去等会儿。” “好。”江攸宁愉快地跟着秦夫人过去。 秦正天看着穆君行,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再收回来:“你这是怎么了?好像你家夫人招惹你了似的。” 穆君行扫他一眼:“不关你事!” 秦正天嘴角一抽:“行行行,不关我事。” 分明是吃醋的样子,还不承认。 等着的功夫,徐令贤终于来了,不过,身后还跟着陆知言。 看到陆知言,穆君行的脸瞬间黑得像锅底。 秦正天倒是客气的相迎:“陆公子也来了?” 徐令贤看了看穆君行,别有意味地道:“秦将军,陆公子是来找他的,我们还是先离开一下为好。” 秦正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徐令贤一说,立刻就道:“那我们先过去看看,你们聊。” 两人一走,陆知言朝穆君行拱手:“世子爷,那日在摘星楼……” 哗! 陆知言话刚开口,穆君行顺手拔了侍卫的剑。 “世子爷!” 陆知言迅速利落翻身上马,随手抽了另一个侍卫的剑。 两剑相拼,两匹马跑进马场,打的激烈。 “世子爷,那日在摘星楼是夫人找我帮个忙……” 陆知言边打边说,幸好他武功还算可以,能接住这几招。 “帮她的忙,本世子的夫人有什么忙需要你帮!” 穆君行的剑一招比一招凌厉,完全不给陆知言缓息的功夫。 “夫人说有个客人忘了拿茶叶,就让我去送一下。” 陆知言这几招下来有些吃力了。 “是哪个客人?为什么让你去送?” 一剑长空而下,陆知言心一紧,迅速避开。 “是陈家小姐陈宜雪,为什么让我去送,我也不知道。” 叮! 两剑相交,发生清脆的声音。 穆君行手腕一转,他的剑尖滑过去直至陆知言的眼前:“不知道?陆公子,她是本世子的夫人,本世子希望你……” “世子误会了,我把夫人当朋友,夫人也只是把我当朋友!”陆知言不躲不闪,直接迎上。 天知道,他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他的武功不如穆君行,只能接这几招。 “本世子的夫人当然只当你是朋友!” 陆知言的答案穆君行很满意,生死攸关当前,他的剑有多快,他心里清楚,陆知言没有考虑的时间,这答案是真。 穆君行收了剑了,陆知言终于长舒口气:“世子你找我来就是为了问这些?” “对,只问这些。” 他昨夜想了一夜,他不喜欢猜得太多,心里不痛快,不如直接找陆知言问出答案。 他相信江攸宁,是以,只问陆知言。 没有了危险,陆知言擦了擦汗,无语至极,以为穆君行找他什么事,就是问这些。 这边停战,江攸宁等人快步赶过来。 秦正天等人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也聪明的不问。 江攸宁见陆知言惊魂未定的样子,疑惑地看向穆君行:“世子爷,你和陆公子怎么了?” 穆君行刚才还冷凝的脸,瞬间满面笑色:“夫人放心,没事,我只是和陆公子切磋切磋。” 切磋? 她不信! “是啊,夫人,是切磋,听说世子爷武功高,正好知道他今日来这里骑马,所以我就过来了。” 陆知言笑着说谎,脸不红气不喘。 他是被穆君行找来的,根本就不是他自己要来。 江攸宁看了看穆君行,虽然不是完全信,但也没再追问:“原来如此。” 上一世,她就知道穆君行武功高,这一世看到并不惊讶。 “各位,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陆知言拱手告辞,他是一点都不想在这里多呆。 说完,没等秦正天几人开口,转身就快步走掉,速度可比平日快多了。 秦正天和徐令贤互相看了看,两人眼神交换,这里面肯定有事! 秦夫人不想管他们男人之间的事,只要和秦正天无关,她都不关心。 拉着江攸宁朝那边的马过去:“攸宁,走,我们俩去骑一圈。” 江攸宁很好奇,秦夫人怎么确定她会骑马:“秦夫人,你怎知我会骑马?” 秦夫人干脆直接:“是我夫君说的,他说你救他那天的身手,定是个会武之人,会武之人岂有不会骑马的?” 秦正天的眼光倒是不会看错,江攸宁没有反驳:“将军眼力真好,我的确会武也会骑马,只是马术不怎么样。” “不要紧,来,我们纵马一回,好久不在沙场,我都有点怀念了。”秦夫人一跃上马,往前跑出去。 江攸宁笑笑,翻身骑上旁边的马,跟着秦夫人追去。 穆君行从未问过她会不会骑马,会不会武功,她也不算瞒着他。 这边,看到江攸宁纵马出去,穆君行和徐令贤瞪大眼睛。 “她真的会骑马?”他有点不敢相信。 秦正天也跃上马:“她不仅会骑马,还会武功。” 穆君行更是惊讶:“你怎么知道?” 秦正天一抖缰绳:“我看出来的。” “哈哈,秦正天都能看出来,你这做夫君的竟然不知道?”徐令贤瞅一眼穆君行也策马狂奔。 穆君行不知道是笑还是恼,她竟然会武功,议亲时完全没有提起。 看着那奔跑的身影,他策马追上去。 “江攸宁,你会武功?”他追上了她,与她并骑。 江攸宁扬眉而笑:“怎么,我不能会武功?” 穆君行倒是一愣:“夫人会武功好啊!” 她笑着纵马跑到前面,他能骗她装纨绔,她就不能不说她会武功? 既然都穿了一层马甲,他主动脱下,她也不矫情。 就算扯平! 一纵策马狂奔下来,几人骑得酣畅淋漓。 穆君行拍了拍马:“若是在沙场,这般策马狂奔杀敌,定是惬意狂放。” 听到这话,江攸宁下意识说了一句:“是啊,纵马边关和将士们一起,是件令人痛快的事。” 上一世,她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在边关,最痛快的时候就是沙场之上。 秦正天一听,目露光芒:“怎么?你也想驰骋沙场?” 江攸宁抬头而笑:“大丈夫可舍身为国,小女子不可上阵杀敌?谁说女人只能闺中哀怨,沙场之上,一杆梨花枪冷光寒芒。” 第79章 冷月回来的真正目的 阳光下,她笑得灿烂天真,单纯中透着巾帼英雄的气质,通身的英姿飒飒。 穆君行面露震惊,眸子闪着激动的光芒。 现在的她很美! 纵马沙场…… 他的脑子里满是她驰骋沙场的飒飒风姿,全是她灿烂的笑容。 一杆梨花枪…… 她会武功,喜用枪? 刚议亲时,说的是江攸宁温柔懂事,闺秀中的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可自从她进门以来,他看的却是另一个江攸宁。 想起婚前他说过话,他要的妻子不是那种闺秀中只知道妇德的女人。 成亲前,他是真的失望,觉得做个纨绔好得很。 慢慢地,他不想做这个纨绔了,让她看到自己的另一面。 让他大为意料之外的是,她也有另一面,今天就是让他看到的! “江攸宁,你给我一个惊喜。”他靠近过去悄悄低语。 江攸宁眨眨眼睛:“世子爷不是也早给了我一个惊喜吗?我岂能来而不往!” 气氛好似凝住。 秦正天和徐令贤彼此看看,识趣地把头看向别处。 秦夫人偷偷的笑:“你们两夫妻还说悄悄话啊!” 江攸宁不自在地低头,穆君行大方地笑笑:“我家夫人光芒耀眼,本世子夸两句不行?” “行行行,你的夫人你想怎么夸都行,能不能别在我们眼前显摆啊!”徐令贤酸不溜溜地撇嘴。 秦夫人没好气地怼他一句:“你也赶紧成亲,不也可以显摆了。” 一提到成亲,徐令贤立刻闭嘴。 秦正天看了看自家夫人:“好了,就他一个光棍,够可怜了。” “你……” 徐令贤还没来得及说话,奏正天已经对江攸宁开口:“你的武功不错,又这般洒脱的性格,你若是在沙场上,定是能当将军的人才。” 当将军! 咳! 江攸宁猛地咳了一声,上一世,她找秦正天要投军和秦正天过了招后,秦正天就是这么说的。 结果,她真的当了将军,但这将军之名却给了杜修远。 “秦将军……” “那把你的将军之位让给她?本世子的夫人是将军,那本世子岂不就是将军的夫君!” 她刚开口,穆君行接话过去。 秦正天突然认真了神色:“你真想要?” 只要穆君行开口,他的将军之位算什么。 穆君行耸了耸肩:“天不早了,该回去了。” 当将军,掌兵权? 十年前,少年纵马沙场扬名。 十年后,他若再当将军掌兵权,岂不是又要让某一个人不放心。 将军,他不稀罕,兵权,他也不想要。 这话,秦正天和徐令贤会意地避而不谈。 “是啊,该回了。”秦夫人开口化解了突然凝住的气氛。 江攸宁感到了异常,面色平静地和秦夫人告别。 看来穆君行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不过,她不会特意去挖掘,他愿意让她知道,她就会知道的。 回到郡王府,穆君行就道:“夫人,你先回畅新院,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江攸宁也不问,直接点头:“好。” “你放开我!” “放开你,我看你这回还怎么抵赖,我一定要告诉夫人,告诉世子爷!” 离着畅新院还有一段距离,就听到一阵吵闹声。 听着声音是甜姨娘和冷月,这两个人怎么会在畅新院? 江攸宁快步过去,进了院子看到甜儿紧抓着冷月不放。 看到江攸宁进来,甜儿抓着冷月硬是拖到江攸宁跟前:“夫人,你可回来了,你出去这段时间,我看到她在你房里鬼鬼祟祟的,肯定干了什么坏事?” 冷月使劲挣脱甩开甜儿:“我没干什么,我只是来找夫人。” 甜儿根本不信,指着冷月:“你胡说,我明明看到你鬼鬼祟祟的。” 转头又奔到江攸宁跟前:“夫人,你千万别信她的话,她一定是干了什么。” 江攸宁看向冷月,又看了看屋里:“冷月,你说你来找我,找我有什么事?” 她这么问,甜儿急了:“夫人,先把她抓起来再说。” 江攸宁安抚性地看了甜儿一眼,走到椅子上坐下,等着冷月的回答。 甜姨娘不服气地坐到一边,撇着冷月:“你说啊,你说找夫人什么事?” 冷月走过去站住,好似深吸了口气道:“我找夫人问问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离开?你骗鬼去吧,你巴不得从此留在府里。”甜儿激动地不相信。 江攸宁也不信,淡淡开口:“你若想走,现在就可以走,我让人送你出城,永不回京城,宁王妃的人找不到你,你自然就是安全的。” 冷月来这里其实真的不是要做什么,的确是来找她,想找她打探口风。 只是很巧被甜儿看到,冷月还没有完成任务,所以,冷月不会走。 果然,听到这样的回答,冷月眼中闪过一抹不淡定:“即使不回京城,也不能保证安全,夫人既然答应救我,就救到底。” 这话是真是假,江攸宁也不去追究:“那好,你回去再等一段时间。” “就这样放了她?夫人,你别被她骗了,她留下来就是想勾引世子爷,夫人!”甜儿一听这么就算了,急得抓住江攸宁的手。 江攸宁让她稍安勿躁,转头示意冬玉把冷月带出去。 甜儿看着冷月出去,恨不得上去抓人。 江攸宁安抚住她:“甜姨娘,让她去,你先听我说。” 甜儿气得跺脚:“夫人,你是怎么了?” 江攸宁叹了口气摇头:“甜姨娘,捉贼捉赃,你拿住她的当场了吗?她干了什么你并不知道,这样就是惩罚她,也不能服众。” “那就这么算了?夫人,我告诉你,冷月一定有阴谋,我看到过有人来找她,她在后门处和那人说了好一阵子话。” 甜儿把前几天看到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又道:“所以,这几天我一直都注意着她,今天看到偷偷摸摸着来这里,我就追了过来。” 江攸宁闻言:“她和外人有来往?” 甜儿的话倒是印证了她的猜测,宁王妃要杀冷月,怎么会一点动静没有,果然是有问题。 看来冷月和宁王并没有彻底决裂,她回到这里是受宁王指使,在等机会。 他们会是在等什么机会? 一个人突然闪在脑中。 平阳公主! 穆君行为了不娶平阳公主,为了不被皇上赐婚,他装纨绔。 而在将军府的洗尘宴上,他是完全没有半点纨绔的样子,平阳公主不眼瞎,宁王也不瞎眼,他们怎么看不出来。 冷月是当时围猎的唯一证明,宁王让冷月回这里是等机会出去作证! 第80章 心神不宁 冷月跑进郡王府,躲开了宁王妃,穆君行就算明知这是宁王的计,也不得不留下冷月。 无缘无故自是杀不得。 想到这里,江攸宁揉上眉心拧了拧,清醒一下。 总算想通了。 冷月一来,她就觉得有问题,那时还不知道,倒是冷月沉不住气,前几日问过穆君行什么时候离开,又和宁王的人接触,现下又来找她,看样子是宁王和平阳公主要行动了。 她继续想,穆君行既然不是纨绔,说明什么都知道,他并没有做什么,看来是料到会有这一遭。 “夫人,你在想什么?”甜儿见她半天不说话,出声打断,脸上还带着埋怨。 江攸宁回神,见她还不甘心,便道:“我知道你是为世子爷好,为我好,别担心,我自有主张。” 说完,转头让冬玉拿一套好看的头面来送给甜姨娘。 甜儿见了好东西开心不少:“多谢夫人,妾真不是贪夫人的东西,若是夫人能让世子爷多去妾那一趟,妾就满足了。” 江攸宁没让甜儿失望:“你放心,我会和世子爷说的。” 这下甜儿满意了,福一福身子:“那就多谢夫人了,妾先告退。” 甜儿一走,江攸宁脸上的笑色渐渐消失。 是了,穆君行不仅有过冷月,还有甜姨娘。 他若想做她的夫君,她能真的不介意吗? 上一世,杜修远也是要纳妾的,她从没应允。 这一世呢?也是不应允吗? 江攸宁叹了口气,允不允的,这一世她都想做个风光的主母。 甜儿得了东西又得了满意的一句话,好着心情离开畅新院。 走在路上就迫不及待地看那套头面,在池边就忍不住坐下来对着水面往头上比了比。 冷月远远地看着甜儿得意,冷冷的哼了一声:“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四下打量一眼,看着没人,悄悄地朝甜儿走过去。 甜儿只顾着看水里的倒影摆弄着头上的东西,丫鬟也只顾奉承着,完全没注意身后有人过来。 冷月突然冲过去对准甜儿和丫鬟使劲一推,推完转身就跑。 扑通! 两人一起掉进池子里。 “救命!” 甜儿和丫鬟都不会游泳,两人扑愣着喊救命。 幸好有下人路过才把两人救上来。 “冷月,我要杀了你!”甜儿一上来就嚷着要杀了冷月。 掉水里时,她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影。 她是被推下去的,会是谁! 甜儿不管下人劝说,顶着满腔怒火回去换了衣服,连口气都没喘就奔着后院去了。 “冷月,你个贱人,你敢把我推到水里,我杀了你!”甜儿拿着打人的棍子冲过去。 冷月躲闪不及,险些被一棍子打到脸:“你疯了?” 甜儿瞪着眼的往上冲:“你个贱人,你竟然敢把我推到水里想淹死我,你个贱女人,看我不打死你!” 整个府里能害死她的只有冷月,甜儿坚信自己看到的人影就是冷月。 “你凭什么说我推的你!”冷月边躲边喊。 “你别以为我没看到,你以为跑得快我就不知道了,你个贱人,我今天非打死你!” “啊!救命!” 甜儿举着棍子追,冷月拼了命地跑。 后院的下人们想拉也拉不开,而且他们也不愿意去拉,谁也不想多事。 江攸宁刚休息一会儿,管家跑过来报:“夫人,不得了,甜姨娘和冷月打起来了,甜姨娘嚷嚷着要打死冷月。” “打起来了?”她一愣,随即就道:“冬玉春梅,走,快去看看。” 才刚刚消停一会儿,甜儿怎么要杀了冷月。 这时,穆君行刚从外面,远远的就听见后院传过来的动静,皱着眉往后院过去。 后院中,甜儿和冷月两人打得不可开交。 冷月的额头渗着血,看样子是被打到了头。 不知什么时候甜儿的棍子掉了,两人正撕衣服又拽头发扭到一起。 江攸宁一到看后院便看到这般场景,顿时眼角抽抽:“怎么回事?都住手!” 甜儿和冷月打红了眼,哪能听到江攸宁的声音。 她叹口气过去硬是拉开两人:“甜姨娘,到底怎么回事?” 旁人若来拉,甜儿不肯停手,江攸宁过来,她不敢不停:“夫人,这个贱人想杀我,她把我和小翠推到池子里,想淹死我们,夫人,你不要拦着,我要打死她!反正一个无名无份的女人,就算是打死也不为过。” 甜儿掐着腰一顿输出,瞪着冷月的眼睛红得要出血。 冷月倒是冷静得多,整整衣服:“谁推你了,你自己掉下去的。” “分明就是你推的,我……”甜儿气不过,趁江攸宁没注意,又上去踢了一脚。 “这是怎么回事?”穆君行的声音突然传过来。 甜儿赶紧收住脚,依着江攸宁的身边。 “世子爷,冷月把甜姨娘推入水中,甜姨娘险些溺水而死,幸好下人看到才救了上来。甜姨娘觉得委屈,一时冲动就拿了棍子过来。” 江攸宁朝穆君行说着,一手悄悄地掐了一下甜姨娘的胳膊。 “啊!”甜姨娘胳膊一疼,瞬间反应过来,立刻捂着脸哭到穆君行身上:“世子爷,你为要妾身做主啊!” 穆君行赶紧用手一挡:“你站好了说。” 甜儿此时已经酝酿好了情绪,哭得那叫一个冤屈:“世子爷,她想杀我!” 穆君行看看冷月,再看看甜儿:“她要杀你?” 江攸宁扶着甜儿,看向穆君行:“世子爷,不如妾身先带甜姨娘回去,甜姨娘放心,世子爷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说完带着甜儿就走,好像故意清出场子。 穆君行摆了摆手,围观的下人都散去。 他看向冷月,面色突然冷沉:“本世子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 冷月捂着头:“我只想让你娶我有什么错,你不是说我和别的女人不一样,你不是说我很独特吗?” 穆君行拧着眉,看都不看她一眼:“你有句话说对了,女人都会装,你装得很好。” 说完,嫌弃地扫了一眼她的额头:“打到头了,倒是真巧,你的头被打坏,说的话还有人能信吗?” 冷月一激动晕倒在地,穆君行直接走出后院。 此时。 平阳公主的贴子送到郡王府。 江攸宁刚哄回去甜姨娘,回来便看到桌子上的贴子。 穆君行跟着进来:“平阳公主生辰,这一趟是必须要去。” 江攸宁拿起贴子看了看:“世子爷好像等这一天?” 穆君行微微扬眉:“本世子纨绔之名总要有个合适的机会去掉,他们利用冷月,那我便将计就计一回。” 江攸宁嗯了一声:“世子爷聪慧,甜姨娘今日受了大惊吓,世子爷还是去看看吧。” 穆君行的计划很完美,可她为什么有些心神不宁。 平阳公主,宁王。 她总觉得有危险在向她慢慢逼近。 第81章 第一次送她的礼物 听着这话,穆君行觉得不舒服:“她已经没事了。” 他想留在这,她却让他去看甜儿! 她是介意他有妾室? 也许该是考虑考虑怎么安排甜儿了。 “世子爷还是去看看吧。”她催着他去。 “她没事,不用去。”他真不想去。 “那我去看看吧,毕竟受了大惊吓。” 他不去,她去。 江攸宁说着就出了门,虽刻意掩饰,仍是掩不住有心事的样子。 穆君行看着她走掉的背影,九月悄悄地说了一句:“世子爷,夫人已经走了。” 他皱着眉忍不住道:“她是不喜我有妾室?” 九月没听清楚:“什么?” “没什么。” 若真是如此,说明,她对他是有感觉的,这是好事! 穆君行一下子心情好起来,连走出去的步子都轻快些许。 另一边。 冷月昏昏沉沉醒过来。 额头上的伤已经被包扎起来,有人站在床前。 “姑娘,你醒了。”是莲香。 莲香实在不忍心,主动去求了江攸宁要来照顾冷月。 冷月看了看莲香,以为是穆君行派她过来,又露出一丝希望:“是世子爷派你来的?我就知道世子爷……” “不是,是莲香求了夫人才过来的,世子爷说姑娘醒后就离开郡王府。” 莲香不忍说这些,但也必须说。 冷月瞬间像是遭了冰水当头,一下子冷下来:“让我出府?” 离开郡王府她去哪儿? 莲香已经把包裹收拾好了,还把自己攒的银子都给了冷月:“姑娘,我送你出去,这些银子不多,莲香只有这些了,姑娘拿着用。” 冷月看着包裹,知道留不下来了。 莲香拎着包裹送了冷月从后门出去,送出门,莲香不舍地转身关门。 冷月无处可去,又怕被宁王的人看到,赶紧跑掉。 莲香悄悄地躲在暗处,看着冷月跑了她才转回头,直奔了畅新院。 江攸宁在院中坐着,莲香直接进来:“夫人,冷月走了,没有人看到她。” “嗯,辛苦你了。” “夫人,你能不能救她一命?” 莲香到底不忍心看到冷月死。 听完莲香的话,江攸宁让莲香坐下:“她的路她自己选的,若是她没有害人之心,也不会有损已之命。” 莲香点头:“夫人说的是。” 江攸宁让冬玉带了莲香下去,再次沉思。 现在冷月出去了,能不能活就是她自己的命了。 她拿起平阳公主的贴子,生辰宴,她到底会遇到怎么样的事? 上一世,她没有参加这个生辰宴,倒是杜灵雨的去的。她那时正在边关,是以,并不知生辰宴上发生了什么。 这一世,杜灵雨是不可能去了,她又会发生什么? 正想着,穆君行从外面进来,一进来就拉起她的手:“你跟我来。” “去哪?”她还没回神就被拉走了。 他却没直接说,只拉着她走:“呆会你就知道了。” 一直拉着她进了书园,她愣了愣:“来这里做什么?” 不会是让她陪他一起读书吧! “你看!”他朝院中示意,好似很神秘的样子。 江攸宁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猛地瞪大眼睛。 老天!树下站着一支梨花枪。 树叶缝隙洒下的阳光映到梨花枪上,刺眼得紧。 这样的寒光…… 江攸宁震惊的过去拿起那枪。 竟真是寒铁所制。 寒铁是制兵器的绝佳上乘之物,特罕至极,他从哪里来的? “这……是送给我的?”她有点激动得说不出话。 “对,送给你的。”看她高兴,他也高兴。 江攸宁受宠若惊,没想到他竟然会送他一杆梨花枪。 摸着这把枪,她心情激荡。 穆君行看着她的眼睛:“喜欢就好,无事时你可以练一练,若是有兴趣,找我过招也行,我随时奉陪。” 看得出她喜欢纵马沙场,只可惜,他不能满足。 江攸宁拿过梨花枪:“纵马沙场固然是痛快,但不重要,只要国泰民安,我倒是希望永不上战场。” 愿国泰民安,我希望永不上战场。 穆君行面色一怔,十年前,他也说过这样的话。 江攸宁试了试枪,突然说道:“我听说十年前有个少年将军沙场之上一把承影剑扬名天下,那位少年将军小小年纪,让敌人闻风丧胆,可厉害了。” 穆君行眼神凝住:“少年将军?” 江攸宁点点头:“是啊,十年前我刚回江家,对京城所有一切都不熟悉,只是听下人提起过。” “是啊,我也听过,那位少年将军很厉害。” 原来是听过,恐怕她不知,那位少年将军就是他! 年少成名,三军将士归服,小小年纪得志,皇上忌惮,借口他年纪小,不宜封将,收了兵权。 要知道,边关一战,他震慑四方,保边关至今的平安。 无所谓,兵边安定,他也不想要兵权。 江攸宁叹口气摇头:“也不知道那少年将军是谁?莫不是秦将军?” “咳!” 穆君行被这话呛住:“不是,秦将军只是当年和那少年将军一起征战沙场罢了。” “你怎么知道?” “……” 他就是那位少年将军,当然知道! 可这话,穆君行没有说出来,以前的事,尤其是那件事,他不想再提。 “听说的。”他找了个很好的借口。 江攸宁笑笑:“也是。” 她小心地把梨花枪放在一边,神色认真地道:“谢世子爷送的礼物。” “喜欢就好。”他笑眯眯地坐下,突然脸色尴尬起来:“只是有件事想和夫人……说一下。” 打制梨花枪,用了他的寒铁,赶天加夜赶工花了这个月的份例,现在,他手里没钱了。 “什么事?”她问。 穆君行抽着嘴角硬着头皮道:“打制梨花枪用了我这个月的钱,所以……” 她是当家主母,自他拿银子给冷月开舞坊,老夫人下令不许他再私自拿钱。 江攸宁扑嗤一笑,起身出去:“我就去和管家说一声,对了,我已经让人为世子爷制了新衣,公主生辰宴,不可轻慢,我让冬玉把衣服拿过来,世子爷试试吧。” 穆君行:“……” 第二日。 穆君行便穿着那身新衣去了平阳公主府。 江攸宁倒是没穿新衣,她嫁来时还有新衣未上身,她找了一件和穆君行相搭配的穿了。 平阳公主生辰,来的客人很多,其中也包括江家。 乔氏是平阳公主特意让来的,就是要败坏江攸宁的名声。 第82章 一顶不孝的帽子 来往的客人三五成群自发地叙聊,但每个人都注意着穆君行和江攸宁有没有来。 平阳公主走到宁王跟前,手拿着剪刀一下剪掉盆里的一朵花:“王爷,都准备好了?” 今天,她就让江攸宁那朵花落下去。 宁王接过那朵花:“公主放心,冷月就是最好的证明。” 平阳公主看了看宁王手中的花:“一朵残花,你悠着点。本公主今天把江家的乔氏也找来了,先看看他们内讧,做个开胃小菜。” 宁王的手向下一翻,花掉在地上,摔得花瓣四散:“本王只是图一时新鲜。” 平阳公主拿起剪刀狠狠地剪掉那盆花:“你新鲜完了就是更残的花,留着就没用了。” 宁王点着头:“公主说的是,公主若是嫁给穆君行,这世上怎么能再有穆君行的女人。” “还有那个冷月。” “放心。” 说着,那边一阵动静。 穆君行和江攸宁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并肩踏进公主府。 “是啊,你看两人今天穿的衣裳都很搭配。” “是啊,还真是般配。” “嘘,别说了。” 有人正议论的声音突然停下,意识到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在场的都知道平阳公主爱慕穆君行,当年皇上拒绝赐婚,平阳公主一度难过,幸好刚才没人听见,两人有点的怕地紧紧闭嘴。 来了公主府,江攸宁才发现,这公主府是真的很大很豪华。 上一世,她便听过传闻,平阳公主不仅心狠手辣,还参与官员贪污谋私,现在看来是真的。 乔氏远远的便瞧见了江攸宁和穆君行,看到这两人,想想自己的女儿,瞬间嫉妒冲红眼。 “江攸宁,你这个不孝的女儿!”乔氏指着江攸宁哭着就奔了过去。 乔氏这一声喊,众人瞬间围了过来。 平阳公主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看着乔氏,稳稳地坐下来:“怎么了?江夫人见到女儿激动了?” 乔氏听到这话,赶忙一通诉说:“公主有所不知啊,我这女儿不孝,大大的不孝。” 平阳公主看好戏的开口:“怎么不孝?她可是郡王府的世子夫人,怎能不孝?” 乔氏在官家夫人们中间混了这么久,平阳公主生辰请她来,她不用想就知道平阳公主想做什么,再加上平阳公主喜欢穆君行的事情,她知道踩死江攸宁的机会来了。 “公主,她是世子夫人,可她也是我的女儿,她嫁入郡王府,以为上了天,父母之事都不再过问。想必公主已经知道我的二女儿发生的事情,那都是误会,她妹妹受了冤枉被杜家休了,原是我的女儿不好,杜家休了我们也无话可说,我和老爷便想着让她回家开导开导她妹妹,她不仅不回去,还说她妹妹活该,为了避开我们,她连娘家都不认了啊!天下之道,孝道为先啊,这样的女人怎配世子夫人!” 乔氏边哭边说,此生怕是都没有这么淋漓尽致地发挥过,当真是感天动地。 把江攸宁说成了大不孝之人,把江灵雨被休也说成是误会,颠倒黑白的功夫发挥到了极致。 众人听完乔氏的说词,虽然未必全信,可也已经悄悄议论起来。 乔氏指着江攸宁,越说越有劲:“就算她的妹妹犯了天大的错误,她已经真心悔过,你这个当姐姐的,血浓于水啊,怎能落井下石,那种态度对你的父母,要不是今天看到你,恐怕是不是要到死你才肯回江家,我说你大不孝,有错吗?” “啧啧!” “说的也是,不管怎样,终归是一家人,不待见妹妹也不能对父母不孝。” 一时间,江攸宁成为众人指责的对象。 大不孝这三个字就像一顶天大的帽子一下子扣到江攸宁的头上。 “啪!” 平阳公主愤怒地拍了桌子:“哼,我大蜀以孝道治天下,百官更是孝义当前,江攸宁,你这官家之女竟然这般不孝,何以资格做这世子夫人!” 宁王皱着眉很配合地开口:“江攸宁,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以孝道为先,何有面目生存于世上。” 宁王的话一落音,就有附和的声音传出来。 这些话,江攸宁默默地听着,不急不躁,不卑不亢,听着这些人给她扣上不孝的帽子也不恼不怒,仍然抬着头笔直地站着。 穆君行的脸已经黑得彻底,他的女人断不能让人指骂,他很护短。 “乔姨娘,你说本世子的夫人不孝,就是怨她没有回江家?”他的声音冷到极点。 乔氏有平阳公主撑腰,当即一挺胸:“我虽不是她的生母,可老爷是她的生父,拒生父于门外,是为孝?” “你……” “乔姨娘。” 穆君行再要开口,江攸宁却拦住:“世子爷,你莫要生气,妾身有话要说。” “夫人,你说。” 今天,不管她说什么,他都认为是对的。 江攸宁示意穆君行过去坐下,自己走到众人中间:“各位,我没有回娘家是事实,我把父亲拒于门外也是事实,乔姨娘说的都是事实……” 哗! 原来都是真的! 江攸宁继续道:“因为,我必须这么做,否则,便是不忠,不孝。” 哗! 众人又是一惊。 乔姨娘没明白:“哼,你承认了不孝,我看你能说怎么狡辩!” 江攸宁看向乔氏:“乔姨娘,你第一次来找我时,我有将你拒之门外吗?” 乔氏下意识摇头:“没有。” “好,那为何你再来,我便不见你了呢?”她接着问。 乔氏撇着嘴以后自己有理:“因为你不孝!” “错,正因为我孝顺父亲,对姨娘尊敬,才不得已不见!” 一句话,乔氏愣住:“你胡说!” 江攸宁面向众人,整了整情绪,开始她的表演:“各位,我拒生父于门外,那是因为我不能见父亲。各位可知,我的父亲和姨娘找我是做什么吗?不是开导江灵雨,而是要让我利用郡王府的权势给江灵雨再找一个人家。” “江灵雨犯下那样的错误被杜家所休,我又怎能欺骗另外一个无辜之人,以权压人!若是这样,那岂不就是有违善意,挑战王法?我身为世子夫人,岂能做这下这种事情?而且,我父亲根本不同意乔姨娘的做法,奈何乔姨娘以死相逼,父亲无奈才来找我,并且派人通知我,让我无论如何都不开门,我知道父亲在门外,而我要遵父命,不得开门,我也是难过无比啊!” 天啊!原来有这样的内情! 众人一阵哗然。 江攸宁见状,努力让自己看着痛苦些:“你们说,我不开门是孝,还是开门为孝啊!” 第83章 夫人教训,浪子回头 她说的是事实,只不过稍稍改动,但努力出来痛苦的样子却是十成十的真实。 这话落音,全场瞬间寂静。 是啊!听父亲的话不开门,何来的不孝? 虽然拒生父于门外不可,可有父命在先,听父命,没有错啊! 纵然是自己的亲生妹妹,也不可枉顾道德,枉顾法纪,血浓于水,谁能舍下亲情? 江攸宁一个女子竟这般大义! 瞬间,众人对江攸宁投去敬佩的目光。 江攸宁悄悄地扫了众人一眼,接着又道:“攸宁身为江家女儿,为江家人为江家自是应当,但自古女子出嫁从夫,攸宁已嫁入郡王府,是世子爷的妻子,若是我真做了不孝之事,世子爷也不同意,你们说是不是?就算世子爷念在夫妻之情,那公公婆婆也不能愿意啊!” “说的是,要是江攸宁真的不孝,郡王爷和夫人能愿意?” “是啊,听父命何来的不孝?” “就是,那江灵雨被休是自作自受,乔姨娘竟然想那样的主意,这是毁了一个女儿不够,还想再毁另一个女儿?” “亏得江攸宁清醒,维护住了江家的名声。” 一时间,众人从开始的骂她不孝变成帮她说话,顺风倒的形式全都站到了她这一边。 乔氏眼见着形势对自己不利,赶忙站出来嚷嚷:“江攸宁,你强词夺理,你什么时候和你父亲事先说了?我和老爷一起去的郡王府,你分明就是拒我们于门外,闭门不见!” 江攸宁蹙眉看向江振海:“我说的是真是假,你问问父亲便知,我相信,当着公主的面,当着宁王的面,当着这么多官家的面,父亲不会说假话。” 江振海在人群中站不住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原本江灵雨的事他也确是不赞同的,奈何架不住乔氏哭诉,更是心疼,才同意乔氏的说法去找江攸宁。 可这会儿,在这样的场合下,他不能承认自己有私心,不能承认自己为了一个女儿去陷另一个女儿于不义。 乔氏转头奔到江振海跟前:“老爷,她说的……” “攸宁说的是真的,是我不让她开门,是我不让她见你,不让见我们,我不能让你一错再错。”乔振海硬着头面承认江攸宁的话。 说完,便觉得脸上一阵烧得慌,他没有这么无私,他是自私的。 “老爷你说什么?”乔氏不敢相信,怎么会?明明和她站一头的,怎么就变卦了? 江攸宁大声道:“父亲说让乔姨娘不要一错再错!” “不,不是这样的!”乔氏拼命摇头解释。 可这一会儿,没人会相信她。 江振海一把将乔氏拽到身后:“闭嘴!” 乔氏不敢再出声,刚刚得意至极的样子现在变成狼狈不堪。 这一幕,江攸宁大义正直的形象瞬然显得高大起来。 不仅如此,这样的听父命才是孝道。 穆君行直直地看着她,心内波涛开始翻涌。 他看她的眼里透着五彩的光,那光华毫无掩饰地彰显。 真是过瘾痛快的一番唇枪舌战,他喜欢! 平阳公主恨得牙根痒痒,捏紧着帕子撕扯。 扫一眼乔氏,没用的东西! 没毁掉江攸宁的名声,反而让她的名声更好。 “公主,恕臣失礼,臣先告辞!”江振海实在没脸再呆下去,提出告辞。 平阳公主透着憎恨的眼眸转向江振海,缓缓开口:“江大人急什么,既然来了就多坐会儿,本公主还未恭喜江大人生有一个好女儿。” 江振海拱手低下头:“是。” 平阳公主看向宁王,宁王一挑眉回应。 得到回应,平阳公主斜过眼角看向江攸宁:“江攸宁,本公主有一事想问问你。” 开局不利,她还有后手。 江攸宁恭敬的样子站出来:“公主请说。” 平阳公主把眼视线转向穆君行,直接开口:“你成亲前可知世子爷纨绔的声名?” 江攸宁点头:“知道,但指腹为婚的婚约,世子爷无论是什么样,我都愿意嫁。” “是吗?”平阳公主勾着嘴角笑了两声:“嗯,倒是个守信之人,但你可知世子爷的纨绔是假的,是装出来的?” 果然,今日最终目的在这里。 江攸宁面色淡定地回:“怎会?公主定是有所误会。” 宁王放走冷月就是留着今天用的,看来他们准备充分。 “本公主可没有误会?”平阳公主的脸色不好看了。 穆君行看了看江攸宁,站了起来:“公主不是误会是什么?” 听到穆君行说话,平阳公主露出满意的神色:“穆君行,本公主与你的事想必本公主不说,大家也都知道,皇上要赐婚你我,你借着纨绔之名让皇上打消了赐婚的念头。原本这事就过去了,但如今看来你并非纨绔,难道之前的行为不是装的?” 气氛瞬间紧凝起来,众人也都做了心理准备,今天这顿生辰宴怕是吃不安稳的。 但这会儿不比刚才,刚才说的是孝道,而这会儿,若是公主的言论属实,穆君行就是欺君! 欺君是大罪! 江攸宁的心紧提起来,这一局不好对付,虽然有准备应对,但仍是要小心。 看出她紧张,他走到她跟前,朝她一笑,小声低语:“不用担心,我可以应对。刚才夫人大放光芒,该轮到为夫露露锋芒了,要不然会配不上你!” 一句调侃又认真的话,让江攸宁不知是笑还是愁。 她留下冷月问清楚真相时,也许当时没多想,但也已经决定与他共进退。 “你小心,他们有可能找到冷月。”她微微靠近。 “你担心我?我很高兴。”他看她的眼睛里充满柔情。 她一怔,脸有点红:“你是我的夫君,担心你不是正常。” 穆君行也不再逗她,此时不是时机,眸中柔情散去换上清冷凌厉,抬起眼,走上前两步:“公主说我是装的?公主此话从何而来?本世子向来放荡不羁,纨绔名声早传在外,何故要骗公主,皇上收回赐婚念头那是皇上英明。我现在没有纨绔之行,那是因为我娶了个好夫人啊!夫人温柔体贴,对我不嫌不弃,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我亦是夫人教训得好,我才得以浪子回头。” 第84章 一计三局 浪子回头! 咳! 江攸宁险些被口水呛着。 受宠若惊啊! 众人眼角不停地抽抽,记得上次说惧内,这次又说浪子回头,世子爷对夫人的评价可真是高,简直太高。 突然,众人脑中出现一句话。 世子夫人拯救了世子爷,若没有江攸宁,穆君行仍是个纨绔! 若是这样,便不存在欺骗一说! 平阳公主就不是穆君行命定之人! 如今,穆君行已然成亲,夫妻和睦,平阳公主还要出来掺一脚,显然就是破坏。 平阳公主心里倒是很强大,像是料到穆君行会这么说:“哦,浪子回头?本公主倒不知道江攸宁还要这本事,本公主还真是有些羡慕了。” 说完这句,众人都屏息以待,定然有下句。 果然,又开了口:“可是,本公主知道一些消息,世子爷可不是浪子回头,就连那年围猎世子爷受伤都是故意的,故意受伤,故意在皇上面前做出无用的样子,难道是对皇上有什么不满?” 气氛又紧张一层,只要牵涉到皇上,谁都不敢不小心。 穆君行面色凝重:“公主听到消息?听何人所说?” 平阳公主起身走到跟前,看着穆君行:“世子爷,本公主是哪里配不上你?你为了不娶本公主,装纨绔?” 穆君行往后退了一步:“公主此主差矣,我何来的装,事实就是那样。” 平阳公主冷笑一声,慢慢靠近穆君行:“穆君行,我知道那不是你的真面目,本公主看上的人就一定要得到!” 穆君行凝起的脸色渐渐冷沉:“公主还是省省心。” 平阳公主咬牙捏紧帕子:“我有人证!” 穆君行大声开口:“公主说的人证在哪?” 宁王一旁看好戏的端起酒杯,好戏来了,他瞒着宁王妃留下冷月就是人证。 平阳公主笑了:“本公主就让你看看人证,穆君行,你此时承认,本公主就当你是一时糊涂,还来得及。” 穆君行继续大声:“我穆君行因为夫人浪子回头,哪有一时糊涂。” “哼!”平阳公主恨得咬牙切齿看向宁王。 宁王会意站出来:“穆君行,你曾经红颜知已冷月可以证明你那年围猎是假意受伤,她可以证明你以前的纨绔行为都是装的。” 穆君行挑了挑眉:“哦?” 宁王继续得意:“冷月就是那年围猎献舞的舞姬,来人,把冷月带上来。” 虽然知道冷月现已不足够成威胁,但江攸宁眼里还是透出一丝担心。 穆君行安抚地看她一眼,让她放心。 宁王的侍卫抓着冷月带了上来,往前一摇,冷月跪在中间:“见过公主,见过王爷。” 平阳公主扫一眼,直接就问:“你说说,那年围猎世子爷是不是假意受伤?” 冷月点头:“是,是假意受伤,当时我就在台上献舞,因他假意受伤,却不想撞到我,我为此受了伤。还有,世子爷根本不是个纨绔,以前那些纨绔行为都是装的。” 冷月是穆君行宠过的外室,她的话众人信了几分。 这答案,平阳公主很满意:“穆君行,你都听到了,你有何话说?” 穆君行看都不看冷月一眼:“公主可知我跟冷月的事,我对冷月有多宠,相信公主有所耳闻,我与江攸宁指腹为婚,却并未对她抛弃,为了她,我给她开舞坊,对她宠爱有加,可她不满足,她要做当家主母,但她的身份只能做主母,她由此心生怨恨。” “这些事想必公主都是听说过的,我对她如此之好,她却背叛我与爬上了宁王的床,被宁王妃抓到以后,宁王妃不会轻易放过她,她又跑来求我收留,夫人心善,留下了她,没想到她更恨我。” 这些众人都是知道的,这种背叛的女人,谁都没有好印象,冷月那身份,竟妄想主母之位? 一个外室女人,穆君行宠她众人都是知道的。 这时候,江攸宁站了出来:“公主,我收留冷月在府上,不想她贪念之心不死,和府上的甜姨娘发起冲突,竟把甜姨娘和丫鬟推下水,幸好被人所救,才没有酿成命案。甜姨娘气不过,拿棍子和她打了起来,她被打到头,打坏了脑子。” 打坏了脑子? 众人唰地朝冷月的头上看,果然,冷月的额头还包着布。 “不是的,我没有被打坏脑子,我是清醒的。”见众人都看她的头,冷月急忙解释。 “那你敢说你不是对世子爷恨意极深?”江攸宁追问一句。 “我……” 冷月顿住,她的确对穆君行恨意极深。 平阳公主皱住眉:“冷月被穆君行抛弃,有恨意是在所难免。” 穆君行笑了笑:“公主,一个恨我的人来作证,这不是有点嫌疑吗?再加上她脑子坏了,根本说的就是不清醒的话,也许,有人教她这么说。” 咯噔! 宁王脸一沉:“穆君行,她不过头上受点伤,你怎确定是脑子坏了。” 穆君行耸耸肩:“是不是伤到脑子,找太医一验便知。” 对,这个说法合理,众人支持。 宁王也不好反驳,平阳公主看了看宁王,示意下人传太医过来,公主就有现成的太医。 很快,太医过来为冷月诊断。 江攸宁凝起眼盯着太医,穆君行却朝她眨了眨眼。 这个家伙! 原来做了这么完全的准备! “太医,她怎么样?”平阳公主急着问太医。 太医治完脉站起来:“回公主,她额头上的伤太重,这一下使她的脑子受到了震荡,加之郁闷淤结,她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精神状态不好?” “对,就是说她的精神不稳定,意识随时不清醒,而且有精神错乱的现象。” 太医这话说完,平阳公主脸色一白,精神错乱的话怎能可信? “我没有说谎,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们要相信我,请公主相信我!”冷月害怕起来。 太医叹气:“这样下去,她会疯的。” 一句“会疯的”彻底浇灭平阳公主的希望,众人纷纷摇头,疯子的话怎能信! 宁王猛的一掌拍到桌子上,斥问太医:“你可诊清楚了?” 太医拱手弯腰:“王爷若是信不过,可再换其他太医来诊断。” 冷月这颗棋就这么不能用了? 宁王窝着怒火也说不出什么。 平阳公主恼怒不已,把冷月往穆君行跟前一推:“诬陷世子爷,罪名可不小,就交给你处置了。” 说这话的同时看向宁王,一计三局,还有一局,她就不信江攸宁还能逃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