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培训班后，满朝文武都是我学生》 第1章黑心肝的山长 “小宋夫子。” “小姐！” “呜呜呜......” 耳鸣伴随着嘈杂的呼喊声让宋言锦头痛欲裂，缓缓抬起眼皮，血红朦胧的世界里，身穿迷你版古装，一张张纯真无暇的小脸凑在眼前，额头格外的疼痛，抬手摸到湿润粘稠的液体。 “都闪开，小姐你流血了。” 白珠焦急的扒拉开小豆包们，取出手帕给小姐擦血。 围观小女孩递上自己的小手帕，“白珠姐姐给。” “好，谢谢。”白珠接过来叠成方块放在小姐额头上，裙摆撕出一块细条子绑住固定。 眼前逐渐变得清明，宋言锦这才观察清楚周边，四四方方的教室里杂乱不堪，满地宣纸书本，毛笔乱扔，矮桌、草埔到处洒满墨汁。角落里三五成群抱团痛哭的孩子，也有置若罔闻开心打闹的，身边倒是站着几个胆大的小女孩。 不是机毁人亡了？这是什么鬼地方？ 脑中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袭来，同名宋言锦的小半生如放电影般播放。 好家伙，她穿越了，还是个女夫子！ 捂着头痛欲裂的脑袋，幼稚班现在乱成一锅粥，估计已经闹开了，管事马上就会过来，保不齐整天想着抓她把柄的山长也会亲自跑一趟。 强撑着身体起身，把身边横倒着的矮桌扶正，“白珠，你去打水来。” “小宋夫子我帮你。” 刚才递手帕的女孩上手帮忙捡地上的书册。 见小姐没什么大事，白珠捏着带血的手帕急忙出了学堂。 有一就有二，懂事的个别孩子纷纷加入收拾整理中。 角落那群孩子哭得她脑仁疼，宋言锦过去，“不许哭！” 一声厉吼，小豆包们害怕的闭上嘴，眼下挂着小珍珠。 追逐打闹的孩子突然被吓住，不可思议的看向夫子。 富贵人家的孩子被仆人看顾着，此刻同样的眼神盯着小宋夫子。 目光一扫看向还在玩闹的，“骑马的小胖子你们几个回位置上待着，地上是谁的书册都给我捡回去，那几个仆人把你们家公子小姐带回各自位置，把桌案上的书册毛笔归整好。” 小宋夫子头上包着的帕子还在浸出血，脸色白得狰狞可怕，小胖子害怕的从同伴身上下来，身边几个乖乖回到自个位置。 被吩咐上的仆人装聋作哑，他们主要任务是看护好小公子和小小姐，你个女夫子凭什么吆五喝六。 穿着橙色绸面衫裙的年轻婢女，牵起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学堂乱成这样，小宋夫子还是先想一下待会儿怎么跟山长交代，我家小姐千金之躯，不是你能随意呵斥指点的。” 原身是个书呆子，被调到幼稚班只知道教孩子们读书识字，性格温柔似水，根本管不下这些顽皮的孩子，也就坐前排懂事的几个小姑娘听她话。 对班上孩子们的家庭更是不了解，面前这位婢女衣服料子不是粗布麻衣，手中牵着的姑娘头戴轻巧精美的珠花，腰间挂着白兔暖玉，是富贵人家的小姐无疑。小姑娘另一只手紧张的捏着裙摆，脸上惶恐不安。 小孩子心事都在脸上，宋言锦嗤笑道，“怎么跟山长交代不劳你个下人操心，孩子偶尔皮些难管教常有，学堂杂乱，还请把你家千金小姐带出去，等下摔着碰着我这个当夫子的可赔不起。” 婢女何尝听不出话外之意，是小姐推倒的夫子，恶狠狠心虚的瞪眼，“回去我就禀告大人，让幼稚班换个夫子。” 高傲的带着小姐从后门出学堂。 余下的仆人面面相觑看着对方，他们在外面走廊可是目睹了全过程，孩子们胡闹不能明辨是非，但他们大人懂，现下最惨的是小宋夫子，他们可没知府家豪横，小公子小小姐以后还得在这里上学，思量再三，把公子们抱了放回位置上，弯腰跟着收拾。 屋外院子里打水的白珠听得一愣，小姐会发火了？ 顾不得才打上来半桶水，提着往学堂赶。 小姐跟着孩子们捡地上书册，纤瘦忙碌的背影让她心疼不已，桶里拿出擦地的帕子开始擦洗地上的血迹，乱洒的墨汁。 学堂收拾的差不多，宋言锦疲惫的摊坐在讲堂草埔上，目光扫视着底下鸦雀无声的孩子们，脑中却在飞快思考等下山长来了该怎么应对。 原主在三叔的照顾下安稳教书，是原主在书院里唯一的靠山，天有不测风云，去年秋猎前朝番王余孽入侵，为护下妻儿长公主和夏子衍被害离世。 看不上宋府的长公主，此后更是无甚照拂不闻不问，书院里心怀不轨之人摸清了这点，便不再有顾虑，纷纷欺负上头事事针对。 这地狱开局，让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在这狼窝里生存？ 宋言锦叹口气，让孩子们自行看书，她则随手拿了本书翻了翻，内心焦愁，穿越前闲时最喜欢看小说，熬夜通宵追，同样是重生，为啥她没有什么金手指？ 【叮，系统已激活】 【夏朝读档成功！】 【积分+5000】 脑海中嗖嗖几下斗转星移间，最后形成透明屏幕，传来奶声奶气的娃娃音，【宿主你好呀~我是小优，恭喜您成为第2356位百科系统宿主，解锁消失的又一个朝代，宿主收集此朝代的人文知识，风土人情民俗，系统里没有的花草档案都会得相应积分。积分可以兑换商城任一物品，积分越多，解锁更高一层商柜。每解锁一层，随机奖励一份大礼包！】 宋言锦瞪大了眼睛，想什么来什么，好奇的打量手上的书本《千字文》，翻页看个仔细，普普通通一本书啊？ 随即苦笑，或许是老天爷看不过眼，可怜她穿过来要经历悲惨一生，给个安慰奖罢了。 “小宋夫子看你干的好事，一帮孩子都带不好，骊山书院不养闲......” ‘人’还没说出口，黑脸进来的欧阳潃脸上带着丝尴尬。 学堂里边孩子们整整齐齐坐着，讲堂上额头包扎着帕子的当事人看过来，狰狞又狼狈的丑样子吓他一跳。 身后的两位管事扫视学堂，干净整洁，找不出一丝错处。不快的眼神看向身后橙色衣服的丫鬟，跟她说的完全是另一回事。 宋言锦盯着这披着羊皮黑心肝的山长欧阳潃，原主自小被三叔带到骊山书院，从小跟着三叔饱读诗书，在这女子也可为官的时代，她的才华绝对能够金榜题名。 却没想到面前这位山长，私下约原主亲爹宋以郎几顿酒下肚，定下了让她任教骊山书院女学班夫子一事，生生断送了她的科举仕途。 在女学班教书育人还能桃李满天下，可自从三叔去世后，她就被调到了现在难以管教的幼稚班。 现在想来，黑心山长把她留在书院当夫子，实则就是用来巴结三叔这个驸马，如今骊山书院最大的靠山已倒，她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各种打压就是为了逼迫她自行离开。 宋言锦起身敷衍的抱拳，“山长，书院不养什么？闲人？” 眼神幽幽的看向张管事，“废物？” 学堂之上怎好当着孩子们数落，欧阳潃手往后一背，转身出了学堂到外面院子里。 宋言锦扶着白珠跟上，她倒要看看山长还有何话可说。 等人出来，欧阳潃这才开始发落，“小宋夫子，不是我说你，书院其她四位女夫子，谁像你三天两头给我惹事。” 墙倒众人推，最后变成她的错，默然一笑，“山长明察，一个巴掌拍不响，归结于是我惹事，此话有失偏颇。” 横眼一看，今日这小丫头伶牙俐齿，句句都有她的理。 抚过山羊胡子给她下最后通牒，“幼稚班是你最后机会，要是管教不好......” 不等他话说完，只见小丫头两眼一闭晕倒了过去。 第2章欲擒故纵 “小姐！” 身边的白珠顺势抱住，摇晃着试图再次把人唤醒。 宋言锦暗中掐一下小丫头大腿，示意她没晕。 泪还在眼眶里打转的白珠顿了一下，随即想明白看向山长，“小姐被孩子不小心推倒撞到脑袋，望山长允许我带回去清理包扎。” 好赖话怎就听不明白，回去当你的大小姐不好吗？欧阳潃气得吹胡子瞪眼，现下这种情况人命要紧，小丫头要是在骊山书院出了什么事，宋府不放过他事小，宋以洲最疼这丫头，长公主得知恐怕也会借机打压他。 回望身后两管事，两人小鸡啄米般点头只得作罢。 欧阳潃不耐烦道，“快去。” 白珠眼神看向学堂，“还未到下学时间，那孩子们......” “老夫看着，白珠姑娘快些去。” 柳管事自告奋勇站向前，老宋以前跟他交情不错，在地底下哪能看着宋丫头遭这些罪，搭把手帮忙的事。 白珠二话不说麻溜的蹲下，手反着把小姐扶到背上，一气呵成背着人离开。 乡野出身的她一把子力气，小姐瘦弱不堪，这点重量算什么。 没事可闹，欧阳潃甩衣袖，出院子前深深看一眼老柳，你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哼！ 女夫子舍院 走进寝屋，背上的宋言锦睁眼，“白珠放我下来。” “小姐，你额头上的伤口太大，我去请大夫。”白珠松手把小姐放下来，转身就准备出去。 宋言锦一把拉住她，“不用，小时候经常磕着碰着，白珠你找找三叔以前给的金创药，简单包扎就行。” 原身几个月都没领到月银，哪里有闲钱请大夫。 现下无人，白珠没忍住情绪，一把抱住小姐嚎啕大哭，多日的委屈得以发泄，小姐太惨了！ 生活百般滋味，人生需要笑对，宋言锦苦笑着拍拍她后背安慰，“别哭啦，丑死啦~” 怀里的白珠瞬间噗笑出声，小姐这个时候还打趣人，松开手抹掉眼泪，“我去找药。” 说着到里屋，梳妆台下面柜子里翻腾，找到两个小青瓷玉瓶，打开布塞一股子药味。 宋言锦跟着进去，衣柜里翻出一套洗的泛白，款式干练的儒裙，抱着转进竹子屏风后面，“等我换洗出来。” 眼前半人高的浴桶，里边装了半桶清澈的水，现在初夏热的不行，冷水洗也没什么，宋言锦二话不说上手解开头上的血布。 白珠哪能放心，拿着药进来，“小姐我来。” 伤口黏着布，稍微一扯有点痛，看不到不好操作，松开手任由白珠摆布。 解开头上的血布条，别扭的推白珠出去，有着现代思想的她不习惯别人伺候着洗澡。 简单洗漱起身，宋言锦换了衣服提溜着半拧干的头发出来，没有吹风机，又厚又长的头发真是麻烦。 系统：【商柜里有哦~宿主快些收集材料，用积分兑换吹风机，小优给您送去温暖！】 宋言锦：“......” “我谢谢你，古代没有电怎么用？” 系统：【商柜里有哦~宿主快些收集材料，用积分兑换发电机，小优给您带来便利！】 宋言锦白眼差点没翻过来，“发电机加水的呀，不加柴油啊。” 系统：【商柜里有哦~宿主快些收集材料，用积分兑换柴油，小优贴心吧！】 合着商柜是个百货铺啊，啥都有？ 试着问道：“有手机吗？” 鸡贼的系统：【你猜猜......】 猜你大爷，就目前困境，唯一有机会去的也就书院藏书阁，一月三天休沐可能有机会到后山逛逛，稀罕的奇花异草还要到深山才有。 头发上的水快流到额头伤口处，赶紧用巾帕擦掉，裹着头发出来。 白珠准备了两块帕子，赶忙上前扶着小姐到床边坐下，“小姐松手，我来给绞干头发。” 舒服的顺势躺下，现代社畜打工人，没想到这辈子还有人伺候，记得白珠是五年前三叔带回来的，说她一个正儿八经的官家小姐，身边不能没有使唤的丫鬟。 窗外轰隆一声，惊雷炸响，闪电裂空。 吓得白珠一激灵，“难怪如此闷热，原来是要下雨。” 打开手上瓷瓶，清香的药味儿冲鼻，粉末一点点倒在小姐额头上的窟窿，嘴上不断叹气，“小姐多好看的一张脸，额头上定会留疤。” 全能系统：【叮—商柜里有哦~宿主快些收集材料，用积分兑换祛疤膏，风里雨里，小优还您美丽！】 躺床上的宋言锦：“......” 毫不在意的挥手，“没事，一点疤痕而已。” 此刻闲着也是闲着，心随意动透明屏幕投影在墙上，余光注意白珠动静，她没有任何反应，那就说只有自己能看见。 意念滑动屏幕，最上面横栏上显示目前积分5000分，点开数据库，里边天文地理什么材料都有，甚至还有娱乐影视，看来无聊时还可以看个电视电影放松放松。 再划过去就是系统多次提到的商柜，里边根据目前积分展示，后面的则是封闭状态，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可以兑换的物品让宋言锦大失所望，都是些在现代不值钱的东西，如：橡胶手套、剪刀、杯子、零食、宣纸、毛笔、画画颜料...... 白珠包扎好伤口，手上剪刀剪断白布，屋外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随后传来暴力的敲门，嘭嘭嘭...... “该死的天气，差点把老子吹跑，臭丫头开门。” 听到此人的声音，宋言锦猛起身，动作太大，额头上的伤口保不齐已经裂开。 白珠捏紧手中的剪刀，以前在百花村，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 门一脚被踹开，八字胡子猥琐的男人提着草药大步跨进去，几包药甩到客桌上，“宋夫子没事吧？这是老夫从百草堂开的药。” 床上惊坐而起的少女，姣好面容无一丝血色，头上缠绕着白布，额头前微微渗透出淡淡的红。 病娇美人更让人心疼，葛夫子擦拳摩掌上前。 白珠比划着剪刀拦住，“葛夫子饱读诗书，青天白日闯入女子寝屋，传出去让人笑话，劝你还是离开的好。” 一把破剪刀吓得到谁，葛夫子不屑莞尔一笑，抬手以迅雷之速钳制住小丫头拿剪刀的手腕，玩心大起脸凑上前，小丫头偏头躲避。 “臭流氓！” 白珠恶心的呸他一脸口水，怎么使劲挣脱都抽不出手，焦急大喊，“小姐快走。” 床上的宋言锦仿若没听见，顺势妖娆侧躺下，轻抬纤纤玉指召唤人过来。 禁不住诱惑的葛夫子用力甩开臭丫头，大步上前，“我就说嘛，小宋夫子就是跟我玩欲擒故纵，假意拒绝那么多次，今日终于得以看见老夫的好。” 宋言锦强忍住恶心，等他上前来，距离差不多邪魅一笑，抬脚用力朝他下身踢去，动作干净利落。 此人僭越原主已久，仗着是山长外甥，背地里多次对原主动手动脚，嘴里也总是不干不净，原主性子软，碍于身份面子只能躲着他，但她可不是古代女子，今日就替原主给他个教训。 这么想着，宋言锦顺手拿过巾帕，从后面勒住他脖子，一个过肩摔倒在地，麻利的把人反扣按在地上摩擦，抽出腰带拴住两只手，“白珠找绳子来。” 惊的白珠楞在原地，本来有些失望，以为小姐自甘堕落了。没想到结局如此大快人心，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跑出去找。 “呃......”勒得脸红脖子粗的葛夫子喘不上气，手还被禁锢，只有脚在地上无力的掏。 白珠抱着麻绳回来，两人合力把人捆在椅子上。 五花大绑的葛夫子终于得以呼吸，猛喘两口气顺过来，动了动椅子绑得好生结实，怒瞪眼前一改往日温顺，心狠手辣的女子，撕心厉吼，“放肆！我可是山长外甥，小宋夫子好大的能耐，竟敢如此对待老夫......” 平时仁礼道德常挂在嘴边的葛夫子，此刻如泼妇骂街，叫嚣着，一鞋底扇在了脸上！ 第3章假毒药 宋言锦抽出桌上女红竹篮子里白珠未做好的鞋底，连抽十几下，布满褶子的老脸变成猪头才算作罢。 “呜呜~我要告诉山长，太欺负人了。” 任人摆布的葛夫子老泪纵横，此生哪受过这种罪，恶狠狠瞪着眼前清丽可人实则心狠手辣的小女子，心中暗自发誓他日落入手中，定要还她今日之苦，不，狠狠折磨！ 鞋底交给白珠继续打，进屋翻箱倒柜找东西，贱人葛今日过后一定会趁机报复，法治古代社会，杀人同样犯法，不然真想刀了他。 随便找个瓷瓶，把系统里兑换出来的巧克力豆装进去。 宋言锦走过来，当他面倒出黑色丸粒，“白珠撬开他的嘴。” 白珠放下鞋底，听命照做。 “小贱人，你要给我吃什么？” 瞅见那黑色药丸，葛夫子面露惶恐抿着嘴，抵死不从。 又是一巴掌甩脸上，白珠两只手上下掰开嘴。 宋言锦手上的巧克力豆扔进他脖子眼，不用咽的滑落下去。 “咳咳咳......” 葛夫子使劲怎么咳，呕吐都没法吐出来。 “要活命还是要报复？全凭葛夫子一念之间，半个月一次解药，否则......” 话不说的太满，让他遐想的更可怕。宋言锦给他解开绳子，此时快要下学，大雨即将来临，隔壁女夫子们回来看到这场景容易浮想联翩。 得到松解的葛夫子贼心不死伸手还想报复，白珠眼疾脚快踹出了门外。 “哎哟~”某人吃痛的捂着屁股，捂紧外衫狼狈离开。 大雨此时吧嗒吧嗒大颗落在院中青石板上，热气没来得及蒸发，一滴接一滴落下，院门口已经有丫鬟提着轻巧的书柜回来， 随后跟着安夫子。 白珠关上门，拉着小姐坐下，心疼的拆下头上的白布，“小姐，又出血了。” 放下白布，回床边拿过金创药重新给小姐包扎。 宋言锦丝毫不知痛感，葛夫子回去有可能会到山长那儿告她一状，空口无凭，抵死不承认就是了，反正没人看到。 巧克力豆哄骗他是毒药，葛肯定会去看大夫，估计早晚有天会被拆穿。 眼下身无分文，离开书院就只能回宋府，原主娘难产生下她就去世，不靠谱的老爹抬举了妾室扶为正妻，宠爱庶女宋言汐，现在估计16岁，听闻三叔说小姑娘心比天高，要当太子妃呢。 祖母村妇出身，是个耳根子软的，抱她大腿也无济于事，护不住她。 宋府一切都被二叔正妻田氏拿捏死，仗着侯府出身，掌家之权在她手上。为人小家子气，但凡有什么好的全给自己一对双胞胎女儿，说到底不过是英国公府庶女。 双胞胎宋言喜、宋言欢刁蛮任性，有娘宠着在府中耀武扬威，府中庶子庶女被欺负的大气不敢喘。 这样的家回去也是受气，在这管吃管住，暂时先耗着。 宋言锦疲惫的快合上眼，雨滴轻巧敲打着窗户，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甚是催眠。 下学就可以用晚膳，白珠打开门过山雨扑面而来，雨势太大，没法去食堂端吃食，可去晚了汤都不会剩。犹如再三，回来箱子里拿破伞顶着出去。 宋言锦强撑着打架的眼皮，前世她是考公机构社畜讲师，职业习惯，点开系统里收录的夏朝历年科举试题，题型相比较，还是上一任女帝时期的难一些。 点开解析，宋言锦忍不住想骂人，需要付费！ 不对，付积分...... 小优贱兮兮的道：【查阅历年科举试题免费，解析需要3000积分兑换哦~】 宋言锦白眼差点没翻过来，她点过系统收录的其他朝代科举试题看过，免费还附带解析。 直接问出了口，“其他朝代的都是免费，怎么到夏朝，看解析还要付费？” 奶声奶气连带哄的小优：【宿主莫急，系统库才解锁夏朝，很多知识还未充分收集，解析都是自动总结库里的资料，费时又耗力哦~】 系统费时耗力？ 这种智能的东西不都是云计算，欺负她不懂是吧。 “行，那不换了，什么解析没啥什么稀罕的，我去藏书阁看一眼，需要收集什么靠你自己了。” 宿主说的什么丧气话，妥协的小优：【别啊，万事好商量嘛，鉴于宿主第一次积分兑换，给您优惠2000积分，解析1000积分可兑换。】 心里郁埋散去不少，宋言锦嘴角微微上扬，看来智能系统也不是没得商量，本来她也就是试探性的谈条件，没想到能成。 看完一篇策论，裙摆湿了一半的白珠提着食盒骂骂咧咧回来。小丫头定是被欺负了，宋言锦坐起来，“怎么了白珠？” 白珠脚步微顿住，这种小事跟小姐讲只会徒增烦恼，手上的破伞放墙角，眼神闪躲，“没什么，食堂打菜的老婆子抖勺厉害，被我骂回去了。” 事要比抖勺严重，黑心肝的打菜婆子是欧阳山长旁亲，见她过来立马把肉收走，势力眼越来越多，可见小姐现在在书院有多不受待见。正准备讨要个说法，柳管事及时过来，这才轻松打到菜。 丫头定是遇到麻烦了，起身过去搭把手取饭食，低头便看到她湿漉漉破烂的衣裙，“白珠你先回去换套衣裙，别等下感冒了。” 感冒？ 白珠不解，“感冒是何意？” 瞧她忘记这是在古代，“就是别受风寒，快去吧。” 行叭~湿鞋子穿着挺难受，现下雨已经停，衣服换下来顺便缝补了。 吃过饭后，宋言锦坐梳妆台前翻看原主授课书本，《千字文》幼稚班主要是识字，教起来没啥难度。 现代幼儿园都是识字，用的是代表性小动物卡通卡片，在这就算了吧，孩子们见过的动物没那么丰富。 和白珠到院子里的小厨房找几块木板，烧了几根碳棒，回屋开始准备明日教学十几个字的动作。 趁着天没黑做女红的小丫头时不时偷瞄过来，看的她很迷糊。 “白珠怎么了？我脸上粘东西？” 总感觉小姐脑袋撞一下有些不一样了，会管教打闹的孩子，机智应付山长，会和她玩笑打趣，这样鲜活开朗的小姐她很喜欢。 白珠思绪拉回来，头摇成拨浪鼓，“没，明日小姐的课程，小豆包们一定很喜欢。” 第4章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 清晨，踩着书院钟声来到幼稚班，门口站着昨日推倒她的小女孩，左右环顾没见到身边下人，看来是故意等在这。 见小宋夫子过来，苏灵姝拿出藏背后的木盒，怯生生的上前，“小宋夫子对不起，我昨日不是有意的，这是我最珍贵的东西送给您。” 期盼的看着小宋夫子，只希望她原谅自己的无心之失。 宋言锦释怀一笑，本以为知府家如那下人一般都是狗仗人势的，没想到小丫头知错会道歉，亲昵的揉揉她小脑袋，“没事，小宋夫子头铁着呢。” 小宋夫子原谅她了？苏灵姝开心的打开木盒，“小宋夫子你看，蚕宝宝吃叶子吃得可香了。” 雪白软弱无骨的两条蚕张着大嘴啃食新鲜的嫩叶，吓宋言锦一时腿软退坐在地上楞半天，前世她最害怕这种软骨动物！ “你还好吧？” 声音清泠如山间清泉，宋言锦抬头，男子一身黑衣锦袍，长身玉立，容颜如画，眸光冷傲，说不出的俊逸矜贵。 丢人~还在帅哥面前，宋言锦慌不择乱的扶着白珠大腿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没事。” 苏灵姝皱眉，不解的手戳戳木盒里的蚕宝宝，小声嘀咕，“多可爱的蚕宝宝，小宋夫子怎么会害怕？” 宋言锦强装镇定，哄着小姑娘进院子，“好啦好啦~小宋夫子已经原谅你啦，快上课了，蚕宝宝好好养着。” 白珠抱着木板，憋笑跟着进去。 叶时安：“......” 关心是多余的！ 冷峻的眼眸多了丝笑意，这位女夫子倒是有趣，明明害怕却面不改色假装淡定。手上摩挲着书册大步跨进隔壁院子，这个冒失鬼弟弟功课落家里，大清早的让他跑一趟，下学归家来定要让他长个教训。 白珠怀里的方形木板吸引了底下追逐打闹，嘻嘻哈哈玩乐的小豆包们，跑上前好奇打量，“白珠姐姐木板用来干什么呀？” 前排规矩坐好，懂事的小女孩甜甜的问候，“小宋夫子头好些了吗？” 宋言锦笑笑，“谢谢小玉宝贝的关心，不痛了。” 手上两朵小红花放到讲堂，戒尺拍桌啪啪作响，“回去坐好，准备上课。” 气势一下上来，围着白珠的孩子们乖乖的回到自个位置上端正盘坐好。 安静下来，宋言锦满意的放下戒尺，在白珠端着的木板上用碳笔写下一个‘鹅’字。 换上灰大狼诱哄小红帽般和蔼可亲的笑容，手比划成鹅嘴放到头顶学鹅走路，“小朋友们，湖上游水的大鹅叫什么？” “鹅~鹅鹅鹅~” 小豆包们：“......” 一秒两秒过去，活泼好动的张嘉才忍不住举手，“我知道大鹅，醉仙楼里的铁锅炖大鹅最好吃。” “啊~小胖你家怎么如此残忍，那么好看的天鹅都要吃。” 顽皮的小男孩们站起来学着夫子手撅在头上，另一只放在屁股上，学着大鹅的样子，“嘎嘎~” “哈哈哈~这是鸭子。” 有一个人带头，底下全乱了套，全部站起来有模学样比划，满学堂都是鸡鸭鹅叫声！ 宋言锦无奈扶额，只觉得头大。 啪啪啪戒尺再次响起，小屁孩们又回到位置上坐好。 宋言锦手中戒尺指着木板，“跟着我一起读，舌头抵住下牙‘鹅’—” “张大嘴巴鹅......鹅......鹅......” 小宋夫子好好笑，小朋友们笑着笑着跟着一起念，甚至跟同桌较起了劲，喊的一个比一个大声。 满意的多念了几遍，不是孩子们顽皮，而是没遇到他们感兴趣的，讲的生动有趣些，自然而然就会顺着你，被溜着鼻子走。 传统夫子照着书念，枯燥又乏味，孩子们自然坐不住，只想着搞破坏。 铛铛铛— 休息时间到。 白珠放下木板，揉揉酸痛的手，“我去给小姐泡茶润润嗓。” 宋言锦疲惫的点头，随后瘫坐在草垫子上，前世当考公讲师是通过直播的方式，坐着给未来局长们讲PPT，现如今是面对活泼好动的孩子们，站在讲台上上课，区别不是一般大。 孩子们看到小宋夫子在上面休息，上了一趟有趣的课，感觉是在陪他们玩乐，自然而然把小宋夫子当好朋友，叽叽喳喳一窝蜂跑上来。 胆大的小女孩圈住小宋夫子脖子，小心翼翼摸摸她头上的白布，“小宋夫子你疼不疼？” “小宋夫子以后我们不捣乱了。” “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上课，我们可担心你了。” 左一句，右一句都是关心，天真无邪的一张张小脸凑过来，宋言锦心中一暖，五岁六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 最多就是闹腾了些。 白珠端着茶盘回来，看到讲堂上被孩子簇拥的小姐，人都傻了。 遇到烦人的小屁孩，她是有多远避多远，小姐还玩到了一起去！ “白珠姐姐回来了，”孩子们过去扯她裙摆，个头高点的孩子已经倒上了茶水送到小宋夫子唇边。 宋言锦给面子的低头轻酌小口，含笑道谢。 高个孩子因小宋夫子喝了他亲手倒的茶水，开心的露出大白牙嘎嘎傻乐。 下一堂课带着小萝卜头们到外面院子里玩老鹰抓小鸡，白珠童心未泯跟着玩得不亦乐乎。 孩子们换着来当老鹰和母鸡，老母鸡个个护犊子，神龙摆尾齐心应对对面的老鹰。 院中笑声一片，个个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隔壁院子，准备年下秋闱的学子们被吵得心烦意燥，后排暴脾气的董晓辉手中毛笔一扔，起身朝夫子抱拳，“劳烦夫子过去隔壁幼稚班说教说教，实在太吵了，学生无法静心写文章。” “就是就是，烦死了！” “书院怎么会开设幼稚班？真不知道怎么想的，屁大点的孩子能学懂什么。” “还有旁边女学班也是，整天弹琴说唱，又不是红楼，学那些个勾栏式玩意儿有什么用。” 各抒己见，学子躁动不安。 讲堂上，举着竹卷轴看得认真的老夫子放下手，叙眼看向下边，“就这点定力，你们还想金榜题名？” 学子们识趣的闭嘴，沉着个头。 “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们是石头里蹦出来就这么大的？幼稚班从小就有好的教育，识字懂理，难怪你们一个个蠢得跟猪似的，小小文章写一早上。” 骂完书一扔，老夫子起身抖抖儒衫，大步跨出了学堂。 底下学子敢怒不敢言，写不出文章，他们确实有些迁怒于人了。 第5章耀眼的小红花 幼稚班午膳在书院里吃，到点，四五位老妈子小厮提着木桶饭菜过来，孩子们都还小，统一去食堂跟大哥哥们抢饭，小身板根本抢不过，书院此举倒是明智之选。 门外各家小厮，丫鬟到点进来给自己少爷小姐打饭，家庭富裕的会安排下人照顾，一般家庭就没这个待遇。 宋言锦和白珠同样在这里吃，夫子的任务还没完，得守着小豆包们睡午觉。 学堂对面就是寝屋，大通铺，每个孩子都有块草席，配备被褥，枕头一样俱全。 家庭富硕的垫得厚实软乎，被套都是华锦面料。 宋言锦打了饭和白珠到学堂走廊上坐着吃，黏人的小豆包们端着小碗过来紧挨坐下，挑食的把不喜欢吃的青菜夹给同伴。 还有不喜欢吃肉的，直接夹给亲爱的小宋夫子。 肉味太重，她也不爱...... 白珠看着碗中的肉翻白眼，小姐以前可没这么挑！ 吃完饭，几个老妈子把碗筷收走，宋言锦领着小豆包们到寝屋睡觉。 活泼好动的年纪，你以为他们躺下就睡着啦？ 天真~ 被子掀开几个小子在里边嘎嘎嘎乱笑。 宋言锦干脆找个凳子坐在门口，“既然大家都睡不着，小宋夫子给你们讲个故事好不好？” “好！” “好！” 被子里露出一个个精神抖擞的小脑袋。 系统里点出催眠小故事，轻声细语照着念，故事讲完一个个还瞪大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小宋夫子，天上云朵真的是小羊变的吗？” “小羊是怎么上去的呢？” “小宋夫子骗人，我家后院养的羊根本不会飞，肉倒是挺好吃的。” 宋言锦：“......” 拍拍手，“都说是故事啦，不要太当真，好了好了快睡觉。” 苏晓筱撅着小嘴乞求，“小宋夫子再讲一个，我们一定能睡着。” “嘿嘿~就是就是！” 难哄的孩子。 宋言锦起身过去给她盖好被子，“一天只讲一个，快睡，睡醒了带你们玩游戏。” “真的？” “小宋夫子可不要骗人，” “骗人的是小狗。” 一个个小脑袋按下去，宋言锦无奈道，“不骗人，不睡可没有哦~” 绕了一圈盖好被子，小豆包们抱着期待合上眼。 确认都睡着了，宋言锦合上门出来门口楼梯坐下，疲惫的揉肩，终于知道现代的幼儿园老师工资为啥高了。 白珠齐坐下来，抡着拳头给小姐捶背，“小姐，清明快到了，您要不要去给三爷上香？” 必须的，三叔对她恩重如山，从小当爹又当娘的养大，宋府那些黑心肝的人指定是随意派个小厮敷衍了事。 宋言锦舒服的闭眼，“后日休沐，我们做些白蒿糕，三叔爱吃，白珠明日你一早下山买些香纸。” 昨日在枕头下面翻出几个铜板，香纸钱应是够的。 清明前后都可以祭祀，只有后日有空，请假什么的对她来说必定困难。 白珠听到小姐的话，心有不安，葛夫子虎视眈眈，不在小姐身边，她不放心，“小姐不用，书院不远处有个小镇，等下下学我就去买。” 下学后再用晚膳差不多就快要天黑，白珠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走在乡村路上，她是真的担心白珠的安全。 宋言锦斩钉截铁道，“就这么定了，明早去。” 白珠无奈叹气，小姐未免太没防备了。 下午答应孩子们玩游戏，在院子里青砖地上，用木炭画了个跳格子，上小学课间时间最爱玩的游戏。 幼稚班孩子们还太小不住书院，下午下学早，方便路途遥远的好回家。 今日十个字学完，简单的还让小豆包们动笔写，写的最好的奖励一朵小红花。 苏晓筱把小红花插在头发发包上，头上仿佛长了一朵花，骄傲的满学堂跑着炫耀。 另一朵花得主是小胖，别看他性格有些霸道，小胖手握毛笔那叫一个稳，一瞥一纳很有力道。 旁的小豆包们羡慕不已，小红花真的好耀眼！ 得小红花得夫子认可，是对好孩子的肯定，各自下定决心明日定要表现最好，努力写好字。 宋言锦面带微笑，站在书院门口目送小豆包们坐上回家的马车，劳累的一天过去，心中喜悦难以言表。 孩子们上学从来没有今天开心，马车窗子上挂着小脑袋，不舍的张望，“小宋夫子明早见！” “小宋夫子要不跟我回家，好舍不得你哦~” 不好意思的家长们歉意的朝小宋夫子点头，随后把自家儿子闺女按进马车离开。 白珠捂着嘴笑，“小屁孩这么快就离不开小姐，想当初他们可是顽劣得很。” 宋言锦淡然一笑，小孩子心性要比大人简单得多，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有人陪玩陪闹自然开心。 踩着落日余晖回女夫子舍院，门口遇到女学班教棋艺的邵夫子，宋言锦如常客气点头打招呼，谦让的侧身礼让她先行。 邵夫子诧异的抬眸看一眼，以往碰面，这孤僻的小丫头都是走前边的，随后想到什么，便也不客气的移步进去。 宋言锦没她想的这么多，礼让老人而已，带着白珠回了寝屋。 趁着白珠去提饭食的间隙，宋言锦坐到梳妆台前拿起剪刀裁红纸，心灵手巧的折出两朵小红花。 “呜呜~太欺负人了。” 白珠哭着进来，手中食盒重重放在客桌上，坐下趴在桌上嚎啕大哭。 发生了什么？竟惹得敢跟葛夫子拼命的小丫头嚎啕大哭。 宋言锦放下手中剪刀，起身过去安慰，“打饭婆子又为难你了？” 委屈的白珠反过身抱着小姐哭，哽咽道，“今日柳管事不在，那死婆子不打菜不说，还当着众学子的面恶言相向...... 小姐好歹也是书院夫子，她个粗使婆子有什么资格骂您，她太欺负人了！” 要是在百花村，死婆子早被她揍得哭爹喊娘。 宋言锦捏紧了拳头，白珠对付葛夫子是个狠人，干架还行。书院这种文雅之地，大庭广众之下，脸皮薄的她自然吃亏。 人是铁饭是钢，舍院里的小厨房没有食材，倒也没有荒废，院内夫子们的丫鬟偶尔也会到镇上采买，给主子做些稀罕吃食换换口味。 现下手中无钱，就只有到食堂吃饭，提起空食盒，“我去去就回。” 自己受辱也就算了，哪能让小姐受臭婆子窝囊气，白珠擦掉眼泪追了出去。 第6章踢到铁板了 食堂此时就餐高峰期，三五成群的学子围桌吃得正香，长屏风之隔的女学生们为了保持身材，挑挑拣拣零星吃几口。 打菜窗口的婆子，眼瞅着门口小宋夫子风风火火过来，瞥了一眼，手上木勺漫不经心清理着木盘里的菜残渣。 宋言锦过去，按捺住心中火气质问，“是你欺负我家丫头？” 婆子讥讽一笑，“实在不好意思啊宋夫子，菜打完了。” 宋言锦咬紧了牙再次重复，“是你欺负我家丫头？” 婆子也怒了，粗壮的手环抱在胸前，“是我又怎样，就你也配吃书院饭食，不要脸的臭婊子......不知道被葛夫子上......” 话还没说完，头发就被人提溜着往身后厨房去。 “杀人啦......” 话没说完嘴被结实的捂住。 吃饭的学子们吃饭没顾着这边，听到嘶吼就只看到厨房门口，打饭婆子脚一蹬一蹬的。 木讷的学子们低头继续吃饭，书院只有食堂这里是最低级的下人，常发生大小矛盾，他们已经司空见惯，除了做学问，谁也不想管闲事。 厨房角落里刷锅的小徒见事不对，拔腿从后门出去，大厨们炒好菜都在外院歇息。 空旷的厨房方便了宋言锦。 粗壮的婆子被一个过肩摔倒在地，砸到脊梁骨吱呀乱叫。 宋言锦顺手抄了把菜刀架在婆子脖子上，“老娘不配吃书院的饭？你个婆子好生嚣张。” 婆子惶恐不安的扭着身子，唯独脖子处不敢动，刀贴近脖子一分，胯下液体不受控制的流出。 噗~白珠笑出了声，这么不经吓，刚才嚣张的气焰哪去了。 “你敢杀我，葛夫子必定饶不了你。” 婆子凶狠的瞪着持刀的宋言锦。 原来是葛夫子的人，宋言锦嗤笑道，“葛夫子小命还在我手上，每半个月需要服一次解药，我看你也是需要毒药才能压制住嚣张的气焰。” 手上的刀背摩擦着肥壮的脖子，婆子害怕得眼泪婆娑，“那蠢犊子，自己小命不保还让我受牵连。” 哭得像个泪人，婆子最后妥协，“小宋夫子我再也不敢苛待你了，我不想死，家中还有八十老母要养。” 无知蠢妇，受人蛊惑，为虎作伥现在知道怕了，宋言锦手上的刀拍她几下老脸，“今日当着众学子的面，针对白珠落我面子的仇记下了，下次......” 菜刀剁在砧板上，“剁碎喂狗！” 婆子没了威胁，身子缩到了切菜台下面，颤抖着手抱着脑袋一个劲儿点头。 灶台上还装有几盆菜，应是大厨们自己留的吃食，白珠打开手上的食盒，取出碟子每样少量装点，这才跟着小姐出去。 厨房排风口，一个个脑袋随着两小丫头背影消失而消失。 “师傅，小宋夫子好霸气！” 瘦小学徒跟上师傅脚步，满口的崇拜。 老师傅吧嗒几下旱烟，“那婆子也是咎由自取，仗着葛夫子的关系平日里耀武扬威，今日可算是踢到铁板了。” “唉~老于啊，小宋夫子现在没了靠山，如此行事就不怕葛夫子报复？”身边炒锅大厨不由的替那小姑娘担忧，毕竟是为食堂除一害。 老于口中吐出一个完美烟圈，状若莲花，代表他此刻心情愉悦，“嗬嘿~刚才没听说嘛，葛夫子被小宋夫子下毒了。” “哈哈哈......想不到书院一霸也有今天。走，今晚多少得喝点黄酒庆祝。” 众厨子相约着进厨房，开心归开心，现下最要紧的是得赶紧让周婆子把尿给清洗了，厨房重地随意解小便算怎么回事。 回院舍的路上，宋言锦揉揉酸疼的手腕，原主小身板还是瘦弱了些，一个过肩摔都很吃力，晨昏锻炼得提上日程。 前世，她孤儿院长大，院长从小让她们跑步加强锻炼，练简单的跆拳道招式，说小姑娘要有保护自己的本事。上班后，漂亮的脸蛋总引来不少宵小非分之想，闲时报了个专业的跆拳道班，练了差不多十年，以一打三不成问题。 身后跟着的白珠星星眼望着小姐背影，小姐刚才好威武！ 次日，宋言锦照旧带着小豆包们识字，做游戏。 白珠在午时赶了回来，镇上买的东西放回寝屋就过去幼稚班。 下学后，白珠提着食盒去食堂，打菜婆子不敢再为难，肉食还多给了一勺。 宋言锦吃了饭后就在院子里跑步，夏日的傍晚还是很热，两圈下来便大汗淋漓。 “哈哈哈......真的吗？” 房檐下白珠和同院丫鬟小草、黄丫，嗑瓜子聊天笑声不断，聊的都是书院最新趣闻。 小草的主子瑶姬娘子今日被学生怼了，说她琴艺不精，女学子坐下弹了一曲高山流水，瑶姬被气的拔腿就走。 方才食堂有个男的跟女学班周雪琪表明心意，被拒了。原因：我不喜欢男的。 白珠惊的手上瓜子掉一地，拉着黄丫，“我怎么没赶上这种好热闹，话说大才女怎会喜欢男的呢？” 小草急眼了扔她一瓜子，“大才女骗他的，人家长得漂亮，怎么可能会看上他。” 哦哦哦~白珠茫然的点头，还可以这样啊！ 用过晚膳一时闲下来，隔壁还有对面寝屋窗口，两女夫子都望着院中跑步的女子鄙夷，真是闲的慌。 次日休沐，舍院的夫子们一早挎着包袱归家，白珠到小厨房找了两个小挎篮。 书院背后是个山坡，春日里长满了矮草，适合放风筝，如不是休沐，傍晚时分学子们都扎堆在此吟诗作对。 宋言锦和白珠一人挎着个小篮子，弯腰掐着草中全身根茎叶裹着银白霜，冒黄花的白蒿尖。 烈日当空，不知不觉影子到了脚下，两人手中挎蓝也都装满了。 回到院舍小厨房，白蒿倒盆里泡着，宋言锦盛出白珠昨日买的江米粉，加了点水开始揉搓。 白珠去食堂提了膳食回来，两人简单吃点便开始上灶烧火蒸白蒿糕。 三叔爱吃，原主多次做过，现在是穿越过来的她第一次做白蒿糕，流程都是按照记忆来，但愿能成功。 第7章 两小乞丐 时辰差不多，宋言锦揭开蒸笼，色泽浅绿的方块团子夹杂着白蒿草，味道清甜诱人。 成功了！ 白珠取湿帕包着手，用筷子把一个个绿胖子夹出来，小姐不是第一次做白蒿糕，无甚新奇。 装好糕点，香纸什么的都装入挎蓝，两人出了骊山书院走小路绕过临安城，爬上佘山。 身无分文的宋言锦对繁华的临安毫无兴趣，到佘山脚下时便提起了精神。 小姐看到好看的花草都要驻足下来，白珠只当小姐稀罕这些花花草草，乡野出身的她见惯了，并不觉得稀奇。 靠~ 绛草面前起身的宋言锦心中暗自吐槽，什么破系统，那么多花草都收集不到积分。 宋言锦顿时失去了兴趣，专心赶路。三叔的坟在半山，祭拜完顺便到深山逛逛，现下实在太穷了，唯一赚钱的路子就是找值钱的药草售卖。 不钻林子找花草，走回大道要快些，此路是长公主修的，由此可见对三叔用情至深。 守坟的两个士兵靠着石门呼呼大睡，听到脚步声机警的爬起来，看到来人是宋姑娘便放下警惕，规矩抱拳，“宋姑娘来了。” 恍然想起清明节快到了，长公主定会来此，最近几日还是打起十分的精神。 “嗯。”宋言锦微点头，带着白珠进去。 三叔的坟宅中规中矩，大理石堆砌的鼓包，白玉装潢的石碑。长公主生下夏云珩后，张扬的风格收敛了许多，否则必然建得跟皇陵有得一拼。 和白珠一起把白蒿糕摆好，点香烧纸，诚心给三叔磕头。 微风吹过，燃烧的黄纸火焰偏向了跪着的宋言锦，就像小时候三叔那般温柔的抚摸她脑袋。 宋言锦起身，沉重的看着墓碑，三叔不用担心，一切都好好的。 祭拜完，带着白珠往深山走。 “小姐，我们这是去哪儿？” 不是下山的路，越走越不对劲，白珠有些慌乱。 宋言锦回头，“难得休沐，离日落还早，山里边逛逛。” 白珠：“......” 小姐平日在书院里除了看书就是教书，可不知深山里的凶险，百花村背靠大山，小时候也就经常在山下活动，哪敢往深山走，老一辈的人说过里边会有大虫。 白珠跑上前拦住，“小姐，我们不要再往前走了，里边危险。” 宋言锦笑看着她，“没事，就在这附近走走，不会太远。” 说着饶过白珠进林子。 有系统在，寻找药草不要太方便，没走几步，小优不停播报： 【五指毛桃，宿主9点钟方向，全身绒毛高杆植物，五瓣叶片。】 【三七，宿主3点钟方向，七叶一枝花。】 【黄芪，宿主6点钟方向，紫色花，矮棵藤茎。】 …… 宋言锦开心的捡起木棍，便对着小优所说的药草下手开挖。 小姐挖的绵芪她知道，小时候跟着爹没少挖去镇上卖，白珠虽困惑小姐怎么知道这些是药草的，但也不闲着，吭哧吭哧撸起袖子加油干，这可是能卖钱啊。 越挖越往里走，挎蓝放满，宋言锦和白珠外套都脱下来包药草，收获满满。 嗖—— 一根箭羽擦过宋言锦发包，定在眼前地面上。 黑色羽翼，宋言锦再熟悉不过，这是长公主部下的凩齐军专用箭，十岁时，三叔曾带她去过临安城公主行宫，小表弟云珩世子花园里练箭，用的正是此箭羽。 不远处传来兴奋的娃娃音，“哈哈哈……高全快给大爷去把花鹿提溜出来。” 宋言锦麻溜的拴起衣服，甩了扛在肩上，“白珠快走！” 白珠不明所以，手上动作不减，快步跟上小姐。 出来林子，外面更是热闹，三步一岗站满了凩齐军。 趴在地上挖药草搞得满身淤泥，宋言锦抖着衣裙上的泥土连连苦笑，这个鬼样子见长公主，丢脸丢大发了！ “什么人？” 身穿铠甲，手拿长枪的士兵发现了两人，高喝一声，站岗的所有人围了上来。 宋言锦扔了衣包，双手举过脑袋，一口气解释身份，“别紧张，我是骊山书院宋夫子，三叔是长公主驸马，我是上山祭拜的。” 士兵手里长枪锋利无比，吓得白珠惶恐的学着小姐手举过头顶。 听到回话，士兵相互对视，长公主在山上，谁也不敢大意，上前把两人提溜着下山。 驸马坟宅面前，哭成泪人的美妇谁也不敢上前打扰，士兵只好把人交给沈副将。 宋言锦再次重复说明身份，沈副将当头给了士兵一马鞭，“瞎了你的狗眼，谁都敢抓。” 长公主听到动静，手帕擦了眼泪，身边女史上前替公主整理仪容。 宋言锦看着面前雍容华贵，素衣都遮不住的貌美无双，说实话，三叔当时肯定是冲着长公主颜值去的！ 遐想间，人已经到了面前。 长公主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小姑娘，衣裙污秽不堪，头发凌乱，清丽的面容倒是让她想起了以洲从宋府带回书院的那丫头。 墓前烧的香纸还有白蒿糕，不难看出是面前小丫头祭拜，鄙夷的皱眉，“半年光景，竟落魄至此，混成了乞丐。” 宋言锦手摩挲着挎蓝，不可否认此时她确实狼狈，但说她是乞丐就难听了。 规矩屈膝行礼，“长公主万福，小女在山上不甚摔倒，是狼狈了些。” 白珠同步跟着小姐行礼。 打量了她篮子里装的东西，两人大包小包挎着，一股子药味儿，明明是挖药草搞的，非说什么摔倒。手上帕子一甩，“沈副将派人送她下山。” “是，殿下。”沈副将得令，随手指了两大头兵跟上。 “芜湖~” “世子威武！” 深山里吆喝声不断，看来那纨绔小表弟是真猎到动物了。 往山下走的宋言锦撇嘴，有人祭拜哭断肠，有人只当是一场玩乐春游狩猎，三叔，你这败家儿还真是孝顺呐！ 长公主头疼的扶额，“沈副将，带人进山把世子揪出来。” “是，殿下。” 沈副将亲自带两队人马进深山。 擦黑回到书院，白珠去食堂端饭食，天色已晚，已经打算好什么都没有的准备。 宋言锦提着药草到小厨房简单打理，系统里有怎么炮制药草的记录，舍院人多手杂，要上课没法盯着，不太方便晾晒。把泥土什么的清理干净，明日就让白珠拿去镇上药铺卖。 第8章投诉被约谈 白珠提着食盒哼着小曲回来，瞧她开心的模样，看来收拾丑婆子很有效果。 折腾一下午太饿了，宋言锦手中的黄芪扔回盆里，小厨房角落里的小桌子搬出来迎接美食。 食盒放桌上，白珠笑眯眯一盘盘热腾腾的饭菜端出来，“小姐，食堂饭菜确实没了，我准备进去厨房煮个面，没想到洗涮锅的于师傅看见，重新给炒了几个菜。” 宋言锦洗手过来，莴笋片炒肉，山药清炒笋尖，蛋花汤，清爽的小菜看着食欲大增，穿到古代几日了，第一次吃到食堂这么好吃的饭菜，坐下端起碗埋头干饭。 京城西市 黑胡同巷子里，一家挂着苗疆巫医牌子的小院内，全身黑衣，脸上额头画着黑蜘蛛纹路的老者，闭眼聚精会神给面前乌青黑脸的男人把脉。 两息之后睁开眼，枯瘦如柴的手松开，沙哑的嗓音，“你并未中毒。” 深邃黝黑的眼睛盯得他毛骨悚然，葛夫子失望的收回手，遍访名医都这么说，甚至宫里御医都诊断不出病因。可他明明就咽下去了黑药丸，难道真要被那贱人拿捏？ 葛夫子捏紧了拳头，他不认命，大不了多找几个大夫看看，定要解了这毒。 “多谢！”葛夫子荷包里掏出一块金条放桌上，便落寞起身出了小院。 骊山书院 白珠一早背着药草去镇上。 幼稚班结束第一堂课程，宋言锦教会孩子们五个字，下一堂照旧活动课。 “扭扭脖子，拍拍手，跟我一起做运动......” 院子里，宋言锦带着整齐划一的孩子们做全身操，院门口的柳管事神色惆怅，来回渡步不前。 宋言锦看到，叫出才选出的班长苏晓筱上前带大家做操，过去寻柳管事。 三叔在书院的好友不多，柳管事是一个，为人刚正的他一直以来原主和白珠颇有照顾。 “柳叔，看您站半天了，有事寻我？”宋言锦上前笑问着。 柳管事见小丫头如此开朗，不禁苦笑，“小宋夫子教学方式很独特啊，孩子们都乐在其中。” 宋言锦不明所以，打着哈哈，“没办法，孩子定力不足，只能多下些功夫。” 教学上的事他不懂，柳管事愁苦压低声音道，“宋丫头，隔壁院学子都是年下秋闱要下场的，幼稚班这么闹腾已经引来不满，山长找你可能说的就是这事。” 宋言锦明白了，难怪柳叔会在这，原来是过来通传的。 “多谢柳叔提醒，那院子里的孩子谁来看？”此时还上着课呢，这怎么走得开。 柳管事摆摆手，“你先去，我替你看着。” 宋言锦屈膝谢过，寻着山长阁楼小院而去。 一路上心中烦闷，幼稚班院子地理位置在这，葛夫子久不出现在书院，该不会是回来开始报复？ 男夫子舍院背后是两层阁楼小院，此处一楼是个别不住书院的夫子们，午间暂时休息地方，二楼待客厅是山长的小茶室。径直走上楼梯，隐隐约约传来说笑声。 “房老就是偏袒......”欧阳潃看到过来的小丫头，话说到一半脸由晴转阴，提壶的手不情愿的多倒茶，“小宋夫子可算来了。” 宋言锦不情愿的规矩屈膝行礼，“山长，房老夫子。” 房老年过古稀，头发花白，面如沟壑，一身儒雅的青袍长衫盘坐在山长茶案对面，见隔壁整日闹腾的幼稚班夫子过来，笑眯眯的招手，“小宋夫子快过来，老夫正和山长讨论幼稚班的事呢。” 她当晚辈的，哪能跟长者同席，婉拒了规矩站好。 山长满意的嗤笑道，“小宋夫子是个好姑娘，只是太过于年轻，教书育人缺乏了些经验，老房你可多担待。” “山长瞧你说的，小宋夫子把那群孩子教得很好，授课方式新颖，孩子们在快乐中学到知识，咱们小时候可没遇到这么好的恩师。都是那帮臭小子定力不足，真要下了场，在嘈杂的贡院里怎么能写好文章。” 房夫子说完，娴雅的举杯一口饮尽杯中甘饮。 欧阳潃面色难堪，这个老房向来不按常理出牌，本以为他会跟着一起痛斥小宋夫子。 老房是他苦心从书院街挖过来名师，朝廷里吏部尚书可是他的得意门生，欧阳潃耐着性子的给他续茶，“话虽如此，但还是闹腾了些，对用功的学子多有影响，小宋夫子觉得呢？” 柿子拿着软的捏，房老公正有资历他不敢多说，宋言锦讽刺的笑笑，“山长说的是，年下秋闱重要，幼稚班教学我会改变方式，保证不打扰到隔壁学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刚才房老一直在替自己说话，看来投诉的另有其人。 又一杯茶饮尽，房老笑着起身，“小宋夫子不必为难，强者不抱怨环境，那帮小子肚中几斤几两他们知道，幼稚班闹不闹腾关系不大。” 宋言锦感谢的朝房老屈膝，“多谢房老，为堵悠悠众口，改变其教学方式无可厚非。” 可怜的丫头，没了靠山面对刁难只有妥协的份儿，插手太多也无济于事，兜兜转转还是自己得立起来。房老无奈叹息，“随你，一切听山长安排。” 说完拂袖而去。 欧阳潃见老房下楼，也不再装样子，茶杯一放破口大骂，“真有你的，八月就会试了，你给我搞这死出，” “要是中不了几个举人，书院名声都给你丢尽了，你个丫头片子负得了这责任？” “还不是我个山长担着......” 骂累了，举起倒给宋言锦的那杯茶喝尽，“我看你也就一花架子，前段时间把幼稚班带成什么样儿，知府的人都告我这儿了，瞧你惹的祸，幼稚班谁带不是带，明日起你自请离开书院。” 宋言锦心凉一大截，冷目瞪上他拔高音量，“山长，我已明确要改变教学方式，何苦再咄咄逼人？三年前是你找上我父亲喝酒，留我在书院当的女夫子，如若不然，我早已中进士。” 心虚欧阳潃不自然的捋胡子，深知是把小丫头骂急了，黑脸有了转圜，重新给丫头倒上一杯茶。 “瞧把你给急的，喝杯茶败败火，这不是有人反应到我这儿，我得表示一下态度。” 刚才还赶人离开，这下就又是一副面孔，宋言锦也不装了，懒得和他墨迹，“山长现下幼稚班无人看管，如若无事我也就先走了。” 不等他多嘴，挺直了腰板转身离开。 欧阳潃：“......” 这都什么事儿！ 第9章赚大发了 人不豪横被人欺，宋言锦早在年少时走入社会便深知这个道理。山长如若再来惹她，有他好果子吃。 “柳管家，小宋夫子什么时候回来？” 小胖子端着小碗过去走廊，眼巴巴的看着柳管事，小宋夫子不在吃饭都不香了。 身为班长的苏晓筱跟着过去，“就是啊柳管家，你每次代课，小宋夫子都没好事。” “对啊！” “小宋夫子对我们这么好，怎么老是被说。” 孩子们纷纷围过来七嘴八舌，在他们眼中，柳管事不上课，管理书院琐事，跟家里管家没什么区别。 柳管事：...... 小孩子们淳朴，他不知道竟这般聪明？看孩子们如此通透，上一次山长当着大家面训小宋夫子，确实有点过了。 “都别为难柳管事啦，晓筱快带着大家好好坐着吃饭。”宋言锦才踏进进院，几个孩子说的话她都听见了。好笑的看着柳管事，“不好意思啊柳叔，麻烦你了。” 柳管事笑着起身，见宋丫头这么快过来，依山长的性子看来不是大事，身边围着都是孩子便也不好多说，“无妨，宋丫头有事找柳叔。” 眼下还真有件事想要找柳叔，此时午膳时间不好多耽搁，过后再提。 宋言锦含笑点头，“时候不早了，柳叔去用午膳吧，晚了没什么菜。” “嗯。”柳管事应下便快步出了幼稚班院子，今日初一，食堂酱肘子可不能被那几个老匹夫抢了去。 前脚出去，白珠喜上眉梢进来，“小姐，咱们赚大发了！” 注意到小豆包们疑惑的眼神，宋言锦暗自摇头，暗示她不要在这里说。 吃饭的间隙差点憋坏了白珠，等小豆包们睡着，迫不及待拉着小姐去对面空无一人的学堂。 白珠取出袖兜里沉甸甸的荷包，“小姐，赚大发了，整整六十两。” 解开荷包倒出碎银子还有铜板，小姐教书月银三月没领了，早知道无事就跑山上找药草去。 “掌柜的说，要是还能找到七叶一枝花，他们民生堂二十两收。”白珠开心的数着零头几个铜板，交代着掌柜的原话。 宋言锦神情淡然，这点小钱算什么，捡起两块碎银放白珠手里，“三叔离世后你就跟着我吃苦，也没发过月银，忙前忙后辛苦了。” 银子重量至少二十两，这才赚了点，小姐就给她这么多，连忙拒绝，“小姐我不要银子，我本就是百花村白家抛弃的女娃，是驸马爷把我带到小姐身边，之前驸马爷要给月银，我拒绝了。” 小姐待她不薄，在她心里早就不是主仆，而是能依靠的家人，白珠含泪抱着小姐胳膊，“我不求回报，只要跟着小姐。” 宋言锦有些感动，前世这样不求回报的人很少。在古代有个陪伴的搭子也挺好，手中的银子放回她手里，“行吧，这钱你还是得拿着，有空去镇上的话就买些必需品，偶尔买些山货，咱们小厨房改善改善伙食。” 小姐馋了！白珠笑着收下银子，“好，小姐的宣纸没了，还得买几匹布给小姐做衣裳，今儿镇上有卖山鸡，烤鸡可香了......” 宋言锦：“......” 原来白珠也是个小吃货！ 距离午睡还有段时间，宋言锦拿起《千字文》选出几个字，一改教习风格开始备课。 大声朗诵改为哑声学字，活动课把孩子们带去书院后山坡上玩游戏，宽阔的草坪上撒泼，孩子们个个暴露贪玩的天性。 今日最优学生是苏灵姝和小胖，小胖已经连拿了两天的小红花。 下学后，苏灵姝身边的两位婢女想把小红花从小姐头上拔了扔掉，但小姑娘护的不行，端着大小姐的气势严声厉道，“再打小红花的主意，明日我就把你们发卖咯。” 苏灵姝手中团扇呼哧呼哧扇着，太可气了，娘给她身边放的都是什么人？好吃懒做不说还心术不正，天天对小宋夫子横眉冷眼，今日回去就告诉娘。 两婢女惶恐的匍匐在马车板上，“小姐别生气，小红花实在太过于丑，跟您头上的金钗不配搭，就这样回去，老爷见了定又会骂您任性。” 苏灵姝听到老爹更是鬼火，“好啊，你俩做起我的主来了。滚下去走路，杵在这污本小姐眼。” 小小姐的命令她们不得不遵从，两婢女苦着脸掀开马车帘子跳下去，马车行走速度稍快，两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都是那宋夫子的小红花惹祸！ 一腔不满化为悲愤，到了知府门口，见着骑马归来的知府大人，两人哭诉着上前，“呜呜呜......老爷，今日小姐又任性了，头上不伦不类的插着朵小红花，实在不像是个官家小姐，有辱您脸面。” 不怒自威下马的苏彬把马缰绳扔给管家，瞧着地上哭哭啼啼婢女微皱眉，“不好好伺候姝儿，大庭广众之下告我女儿状成何体统，老姜把人拖下去发卖，不成规矩。” 正准备踏进大门的苏灵姝一顿，本还有点害怕父亲责骂，没想到两婢女撞到枪口上了。 开心的转身迎上父亲，“爹回来了。” “老爷冤枉啊，教小姐的女夫子不是个好人，成天带着小姐们玩乐，孩子们都围着她转，耽搁学业，迟早学废了不可！” 被拖走的婢女大声喊冤，同时还不忘了告宋夫子状。 两人小看了这位青天大老爷，并不只会听人一面之词，久经官场的苏彬淡然抱着宝贝闺女跨进门，“姝儿头上这花可真漂亮，那婢女实在眼拙。” 被父亲夸，苏灵姝气消散不少，笑眯眯的抱着老爹脖子，“爹~这小红花可难争了。” 一路说着上学经过，并骄傲拍着胸脯说，“今日我是最先学会写自己名字，也是全班表现最优秀的孩子，这朵小红花可以证明。” 听到闺女讲述幼稚班上学的氛围，闺女还会写自己名字了，老苏唏嘘不已，这位小宋夫子教学很有一套方法。想他小时候启蒙识字，老夫子讲的枯燥乏味，听又听不懂，写也不会写，字认识他，他不认识字。 戒尺之下硬懵记下，简直惨不忍睹！ 苏彬恶趣味伸手弹一下闺女头上的小红花，“姝儿真棒，明日再争取给爹带回来小红花。” 苏灵姝汗颜，不自在的撇嘴，老爹说的可真轻松。班里同窗识字写字一个比一个还努力，她今日写名字那是因为笔画顺序简单才稍逊一筹。 第10章你惹谁不好，你惹她？ 有了钱，偶尔改善下生活，白珠起了个大早去镇上买山货，宋言锦特意交代去药店买些香料。古代烹饪美食缺了点东西，味道始终是差了些，据系统了解，八角，草果这些现代烹饪需要的香料，在古代都是入药的。 奢侈仅有一次，剩下的钱攒着有大作用。 上完第一堂课白珠回来了，背后箩筐里塞得满满当当，宋言锦看得眼抽搐，忍不住想吐槽一句败家娘们儿！ 午时用膳，宋言锦装了点米饭放食盒里，等孩子们吃完饭，讲完故事安抚睡下后，提着食盒奔向舍院。 白珠站在小厨房门口望眼欲穿，小姐怎么还不来。 女学班教舞乐的瑶姬扭着细腰，抢宋言锦先一步进舍院，香帕一甩嗤笑道，“哟~小宋夫子能耐了，瞎眼走路差点撞到老娘。” 烦人精！ 红楼名妓也不知道陪了谁，竟然能在骊山书院教女学，身为夫子也不安分，仗着自己漂亮在书院到处勾搭人。瞧她一副蛇精脸实在恶心，宋言锦懒得理她，提着食盒前往小厨房。 气氛尴尬，瑶姬身边丫鬟小声提醒，“娘子，葛夫子在阁楼小院等着。” 瑶姬也懒得理闷头驴，一年如一日的无趣，扭着细腰进屋擦脂抹粉补妆。 小厨房白珠兴奋的拉着小姐，“买了两只山鸡，毛衣还有内脏什么的我都处理好了，就等小姐过来。” 宋言锦笑着放下食盒，“别急别急，马上就有得吃。” 说着撸起袖子开整，一只山鸡放煮锅中，香料用布块包了拴住扔进去，这么珍贵的作料捞起来晒干还可以重复煮。 午休时间有限，另一只切块做干锅，焯水煮起来，放香料 大火翻炒，加点白珠买回来现成的酱油，色也就出来了。 香味散入外间院子，换了身衣裙赴约的瑶姬闻着味过来小厨房，“我说大中午的在小厨房哐啷哐啷，下私厨也不早说一声，老娘午饭就不在食堂吃了。” 白珠厌烦的叉腰怼回去，“做你春秋大梦，打扮骚里骚气的不知道又去勾搭谁。” 一句话戳在瑶姬肺管子上，香帕?腰准备干架，“死蹄子，今日老娘不撕烂你的嘴。” 小丫鬟连忙拉住，“娘子不可，您还有要事。” 想到什么，瑶姬收起张牙舞爪的手，假意整理头发，高傲的仰着脸，“要是给老娘留碗汤，今日就不跟你俩计较。” 说来还是为一口吃的，宋言锦被气笑了，瞅她人模狗样的没想到也是个贪吃的货色。手中菜刀用力砍下鸡腿，“瑶姬若不想做刀下亡魂，还是快些离去，汤渣子都不会给你剩。” 刀光闪过，瑶姬吓得提裙就跑，妈呀~小蹄子要杀人啦！ 身后小丫鬟苦笑看着白珠，“不好意思啊，我家小姐对刀甚有恐惧。” 快笑岔气过去的白珠挥挥手，“小草快去追你主子，别等下摔着了。” 一个院子，同是做丫鬟的，她们没事就喜欢扎堆在一起吐槽主子，小姐待她好，不像别的女夫子爱折磨人，白珠从未说过半句小姐不是。 小草歉意的朝宋夫子点头，拔腿就追了出去。 白珠笑着过去灶前生火，“小草有这么个事精主子，真是太惨了！” 宋言锦不想管别人的事，木铲子把山鸡肉肥的地方丢锅里，炒出油来才放进去所有鸡肉。 山鸡小，肉没几块，好在白珠买了不少菜，黄瓜，萝卜，青菜，山药洗了切好搞里头。 筷子能戳就是能吃了，宋言锦拿个装汤的大瓷碗准备好，木铲铲出来。 寝屋里其余三位女夫子几乎捂着被子入睡，香是香，但谁有瑶姬那个胆敢上前染指？ 最近宋夫子脾气不太好，少去惹她些。 嗝~ 宋言锦和白珠吃撑了瘫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空大瓷碗一愣一愣的，真是太好吃了！ 锅里还煮着鸡，宋言锦艰难的起身盛两碗汤出来，鸡用筷子挑了放干净碗里，晚膳回来凉拌个红油手撕鸡。 白珠麻溜的收拾洗碗，看时程差不多快要上课了。 阁楼小院二楼，瑶姬小脸扑红，慵懒的倚靠在葛夫子肩膀上，嗲声嗲气，“几日见不到二郎，让奴家好生想念。” 葛夫子手上凉扇给怀中美人扇着，“方才可感觉不到。” 死鬼说的什么话，瑶姬佯装生气起身，“那你下次别约老娘。” 家里肥婆可没她花样多，不舍的把人拽回怀里，葛夫子耷拉着老脸好言相哄，“好啦~瑶瑶别生气，想要什么补偿你说。” “真的？”瑶姬起身认真的看着他问道。 葛夫子有些心虚后悔了，女人心海底针，鬼知道会不会要天上的星星。 瑶姬知道他能耐，纤纤玉指点他脑袋一下，“要求也不高，方才从院中出来，那小宋夫子好凶，要她碗鸡汤喝要她命似的提刀吓奴家，太可气了，二郎替我教训教训她。” 葛夫子抓住重点，“瑶瑶是想喝鸡汤了？我这就吩咐人从临安城买回来，正好补补。” “讨厌~我说的是鸡汤吗，”瑶姬嗲怒，小嘴一扁，“宋夫子欺负奴家！” “......”葛夫子暗自抹了把泪，你惹谁不好，你惹她？ 随后咬牙切齿的哄着，“好好好，我定给你出气。” 收拾那恶丫头得好好谋划一番才行，最好让她翻不了身，滚出书院，收了做妾一举两得。 守门的小草敲门进来，“娘子，山长带着贵客过来了。” 瑶姬慌忙起身，整理皱巴巴的裙摆，“死妮子傻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给老娘整理发髻。” 同样慌神的葛夫子搬过来茶案，摆正草垫子，开窗通风透气。 欧阳潃引年轻有为的大理寺卿上楼，“时安放心，时然顽皮了些，但悟性却很好，昨日还和房老讨论乡试下场的学子。” 好兴致的学起了老房，欧阳潃捏着脖子变化嗓音，“叶时然心性淳朴，写的文章却是跟性格截然不同，文雅秀气，当今皇上看了那也得夸赞两句。” 叶时安冷峻的脸毫无表情，自家弟弟几斤几两他再清楚不过，哪里需要表叔舅如此吹捧。 走完最后一阶楼梯，屋里刺鼻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大牢里叶时安什么没见过，屏气拧眉看着里边端正坐着的男女。 葛夫子对上犀利的目光，顿时怂了，起身过来，“时安来看弟弟啊？” 身后欧阳潃听到外甥声音，挤上前，“葛外甥，大晌午的你在这作甚？” 第11章无脑的蠢女人 叶时安耳尖微红，礼貌朝山长抱拳，“后生还有事处理，打扰欧阳伯伯了。” 说完转身下楼离开。 一路上说了许久，欧阳潃口干舌燥，笑着目送人背影消失在院子。继宋以洲后，这可是骊山书院唯一的靠山了，虽是旁亲，时安小子身居高位，真出了事不可能袖手旁观。 回过头对上不成器的外甥，欧阳潃心头一冷，“你小子能蹦能跳了是吧，杵在这儿干嘛，滚蛋！” 一声厉吼，葛夫子眼神招呼瑶姬，等人过来麻溜的拉着人滚出去。 上课钟声，宋言锦打着哈欠过去幼稚班，折腾一中午没睡午觉却得美味一顿，值！ 身后的白珠亦是哈欠连天。 哗~ 昏昏沉沉的两人被撞了个人仰马翻，宋言锦捂着屁股起来看看是那个冒失鬼。 “不好意思啊，对不起......”叶时然慌忙的道歉，捡起地上自己的书飞快跑进书院，在晚点房老杀了他不可。 白珠伸手抓了个空，弯腰捡起小姐的书，“毛头小子，冒冒失失的。” 宋言锦拍拍屁股上的灰，“快走吧，里边孩子们等着了。” 快步入院走进学堂，午睡过后的孩子们精神抖擞，叽叽喳喳说不完的话在宋言锦进来那刻安静下来。 拿过白珠递过来的书，宋言锦翻看，不是自己的备课笔记，想到刚才撞自己的冒失学子，细看书本里的文章，嘴角微撇摇头，写的什么玩意儿，花架子，不切实际。 下午就学五个字，宋言锦还是有记忆的，起身写在身后的小木板上，挨个开始教习。 隔壁院叶时然踩点进学堂，翻看书册傻眼了，这鬼画符哪里是自己的功课？ 抬头看讲堂上坐下的房老，无奈叹息，没机会出学堂了。 一堂课下来讲的都是策论，好在没有提问环节，叶时然看鬼画符笔记很是认真，内容是《千字文》教习，隐隐猜测是隔壁幼稚班宋夫子的。 笔记上偶尔有个小故事，叶时然死抿着嘴，抖擞着肩膀无声的笑，想不到宋夫子还挺有趣，难怪幼稚班孩子这么喜欢她。 休息时间，叶时然拿着笔记过去隔壁院，他有些不舍，但下堂课在换不回来自己的功课本，房老提问他真没法交代。 幼稚班院子里孩子们一如既往的闹腾，叶时然进学堂看到被孩子簇拥的宋夫子，脸抽搐，“宋夫子你好，我是隔壁院的叶时然，早些上课时撞到你乃无心之举，望您见谅。” 说着拿出笔记，“捡错了书册，现还给您。” 宋言锦笑笑不说话，小子道貌岸然，没想到文章写的一坨臭狗屎。 “你撞倒我们小宋夫子还有脸上门？”小胖子抓住重点，维护的站在宋夫子面前，仰着头瞪着比自己高半截的大哥哥。 小豆包们纷纷围住，“就是！” “就是！” “道歉也没用，我们小宋夫子撞疼了。” 吵闹得叶时然只觉得头疼，在家小霸王的他没想到今日会被一群孩子给威胁欺负了去。举手投降，“宋夫子我已给你道过歉了，麻烦你出来说句话呀。” 宋言锦无奈摇头，把桌上功课本递给白珠。 白珠恶狠狠的把书扔到他怀里，“毛头小子，以后走路请长眼睛。” 叶时然拿到自己的课本，把笔记同样扔回去，扒拉开孩子群落荒而逃。 “这小子......” 白珠接过书，恶狠狠的想追出去揍人。 最后一趟活动课结束，送完孩子们，宋言锦和白珠满心欢喜的往舍院赶，今晚吃鸡！ 小厨房里传来嬉笑声，宋言锦暗道不好。 白珠也急了，小跑进小厨房，四位女夫子笑若嫣嫣优雅的品着鸡汤，面前桌上堆着四小堆鸡骨架子。 火气一下子直冲脑门，白珠上前掀翻小桌，“吃吃吃，让你们吃。” “啊~”瑶姬抖着被溅污的裙摆尖叫。 余下三位夫子舔了舔唇，眼神闪躲闭口不言。 地上碗摔的稀烂，小桌子快散架，一片狼藉。宋言锦冷着脸进门，“晌午熬了鸡汤时间不够，鸡肉都还没熟，午后又上课没法照看，正准备下学过来熬煮一会儿，叫上各位夫子一起享用，没想到各位姐姐倒是提前吃上了。” 各女夫子强忍着恶心，是瑶姬窜撸说宋妹妹来了她顶着，这才上了贼船。 清丽佳人安怀敏站出来，“宋妹妹稍安勿气，下晌我让婢女去镇上买了两只山鸡回来，本想着让你教教怎么做好吃，下课回来小厨房正好遇上瑶姬姐姐，鸡汤实在太香了，实在没忍住这才浅尝了碗鸡汤，如今这两只山鸡赔给宋妹妹便是。” 屋外的婢女听见，连忙提着关有两只山鸡的竹笼进来。 安怀敏女学班丹青夫子，自家条件不差，在书院任职不过是乐趣，人是个识礼的，舍院每次遇到，也是和蔼可亲的打招呼。 宋言锦眼神饶过她，看向丁夫子和邵夫子，两人年长有些倚老卖老，素日里很少与两人碰面。 瑶姬看不下去了，不屑道，“你这丫头好生自私，都是同院住着喝你口鸡汤怎么了，安夫子都已经赔你鸡还想怎滴？” 此人中午就惦记着她鸡，宋言锦嗤笑道，“安夫子赔了鸡，那是她的事。你们三要么赔鸡要么赔钱，不赔喝下的鸡汤烂肚子，一个也不会有好下场。” 嘴好毒的丫头，后路都给她们堵死，还诅咒上了！ 丁夫子不爽的瞪着她，“宋妹妹心眼比针还小，一碗鸡汤，同舍院住着没必要闹得这么难堪。” “对啊对啊，都是瑶姬让我们喝的，你找她赔。”邵夫子吃饱喝足抹嘴甩锅。 两老东西，瑶姬咬牙切齿，“你们刚才吃的倒是挺香，敢把锅甩我头上，看老娘不打死你们。” 说着冲过去一手拽一人头发，两人疼的哇哇叫，手上纷纷还击。 丁夫子和邵夫子上了年纪有把子力气，左右开弓还击着瑶姬。 不自量力的瑶姬很快落下风，被两人踩在地上打。 无脑的蠢女人，宋言锦咂舌摇头，谁给她的勇气一打二？ “别打了。” “丁姐姐邵姐姐别打了！” 安夫子好言相劝一个不听，焦急的拉着宋言锦，“宋妹妹你快劝劝她们，同舍院住着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大家别伤了和气。” 第12章中计了 狗咬狗窝里横，一群坏心常的东西，宋言锦置之不理，唤来白珠去食堂提饭食。 安夫子无法，让婢女去叫管事过来。 张管事和柳管事听闻，放下碗随意抹了嘴跟上，这都什么事儿，身为夫子贪嘴还干起架来。 同桌吃饭的葛夫子，听到自家宝贝被欺负，蹭的站起来一同前往。 来到女夫子舍院，小厨房乱翻了天，小宋夫子则是在自个寝屋慢条斯理的用膳。 柳管事心安不少，小丫头可算没惹麻烦。 葛夫子见宋言锦怒气不打一处来，有管事在他不敢轻举妄动，只埋头跟着过去小厨房。 “都给我住手。” 大嗓门张管事一声吼，厨房里的三人抬头看向门口，手却默契的一个不放。 柳管事蹙眉，“还不松手！” 三人这才齐齐放开。 安怀敏焦急的上前把人扶起，替她们整理扯乱暴露的衣裙，“都说别打了一个不听。” 拎出来院子里，张管事和柳管事挨个询问原由，最后得知是因为偷喝鸡汤惹得祸，整个大无语住。 瑶姬被打的最惨，破相不说嘴角都出血了，葛夫子气急败坏指着宋言锦寝屋，“你怎么还吃得下，都是你个扫把星惹的祸！” 白珠端着盆水泼出来，“瞎了你的狗眼，是她们偷喝我家小姐的鸡汤，最后还变成我们的错了？” 葛夫子灵活的跳到一边，差点没被泼到，“就是鸡汤的错。” 柳管事摆手，“葛夫子甚言，错不在宋夫子，闹到衙门去青天大老爷也是这么判的。” 张管事不想承认的朝他点头，今日要是单独过来或许还有一丝转圜。 瑶姬眨巴着大眼睛看向葛夫子，你要是不给我说个理儿回来，咋俩就一刀两断。 葛夫子眼神逃避，他实在没那本事！ “各位管事，此事都是我们的错，我喝的鸡汤也已经赔了宋妹妹两只山鸡。”安怀敏说着上前，“丁姐姐甘姐姐，瑶姐姐现下还不愿意赔偿宋妹妹？” 丁夫子和甘夫子对望一眼，袖兜里掏着碎银子。 吃饱饭的宋言锦丝帕擦嘴，带着白珠出来挨个收着碎银，皮笑肉不笑，“多谢各位姐姐垂爱。” 瑶姬恶狠狠的瞪她，“你给我等着。” 柳管事见事情了，忍不住念叨几句，“身为夫子，应以身作则，时刻约束自己言行才是。如此肆意妄为让学子见着平白惹人笑话，站在讲堂上你说的话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一通训斥，差不多天黑了才离开院子。 葛夫子今日愧对宝贝，萎缩的跟在身后，估计几日都见不着了。 小赚一笔，次日一早白珠就杀好了安夫子送的两只鸡，提前熬好汤。 午时宋言锦下学回来饱饱喝了两碗，昨日事件可看出安夫子是个心常好的，大方的盛一大碗让白珠送去安夫子寝屋。 瑶姬稍伤的重些，告假几天回家养病去了，丁夫子和甘夫子照常上课，少了惹事精，舍院安静不少。 宋言锦日常就上上课，偶尔的去藏书阁收集资料，积分涨了100分。 收集的积分远不及花掉的，怎么才能赚回来让宋言锦头疼不已，整天就在书院里待着根本没法赚，胆大的幻想如有天能去皇宫国库转转就好了！ 遐想间，一学子走进幼稚班院子，先是去学堂寻找着什么，出来看到宋言锦在寝屋门口坐着，低头往这边过来。 只见他拘谨的抱拳行礼，“宋夫子，山长让你现在过去阁楼小院。” 宋言锦眯着眼睛打量，“你是哪位夫子门下学生？” 面前学生眼珠子滴溜乱转，“学生是房老门下的。” 老爷也没交代这些，反正骊山书院最出名的不就是房老先生。 此人有问题，骊山书院不像外面书孰由夫子带学生，而是按照童生，秀才等级来划分班，策论、四书都是由不同的夫子教学。 宋言锦左右寻找白珠，死丫头上个茅房半天不回来。 扭头看向寝屋孩子们也都睡着，是何方妖魔鬼怪作妖，她倒要瞧瞧去，宋言锦起身拍拍坐褶皱的儒衫，“走吧。” 鱼上钩了，小厮低着头走在前边，嘴角邪魅一笑。 一路带到山长的阁楼小院，上去二楼，小厮开门的同时猛然回头一个手刀，却打了个空...... 一米开外的宋言锦抱着手嘲笑，“你不是骊山书院的学生。” 小厮话不多说上前抓人，袖中粉末趁机洒向宋夫子。 宋言锦连连退到阁楼下，小厮功夫不错，几个回合下来气都不带喘的。最近吃的好，锻炼也跟上了，身体素质还算不错，虚浮一招借机打晕小厮。 系统里兑换根绳子出来捆着，把人拖到一楼空房。 窗户跳出去绕道阁楼背后，宋言锦徒手爬柱子到二楼窗户，从空隙里看进去里边空无一人。 汗珠滑落到眼睛里辣疼，宋言锦空出一只手擦掉汗，五月天就这么热，到了八九月秋暑可怎了得。 不对，脸怎么这么烫？正疑惑间小优出声：【宿主收集红日媚，+100积分】 什么鬼？她何时收......集...... 脑袋晕晕，抓窗架上的手有些脱力，该死，那小厮朝她下药了！ 宋言锦面色潮红，此地不宜久留，抱着柱子滑下阁楼，脚步虚浮的寻找水。 前方树木虚晃，一棵树能分出两棵来，宋言锦甩甩脑袋继续往前不停的走。 此时她已经出了书院，神志不清的她根本不知。 前方芦苇花虚晃，宋言锦兴奋的大步向前，有芦苇就一定有湖，快步上前扒开看到水就纵身跳了进去。 一丈开外的亭子里，叶时安正在训着逃学的弟弟，余光看到有人跳湖，责任使然，不跟弟弟啰嗦，纵身跳进湖里游过去。 “哥，你骂归骂，别气了跳湖啊！” 叶时然伸着的手连衣角都没摸到。 大哥自小就会凫水，叶时然顺着芦苇岸边跟着走，“大哥，我真错了，你快上来，我答应你等下乖乖回去上课。” “大哥你回去别跟娘讲啊，那梅花砚台你想要就给你。” “大哥......” 第13章东窗事发 水里的叶时安被吵的脑仁疼，解下腰间负重的佩剑，朝岸上扔去，“给我闭嘴，前方有人跳湖了。” 哟~叶时然这才意识到严重性，顺着大哥目光看去，果然有个小脑袋浮在水面上。 那人的脸好生熟悉，叶时然秃噜嘴念叨了出来。 叶时安冷脸回头，“你说什么？” 熟悉归熟悉，但他一下子也想不起是谁，叶时然摇头，“大哥，我也不知道是谁，估计是书院里的人，没几个月秋闱，许是最近压力太大一时想不开。” 懒得理不着调的弟弟，叶时安蓄力游过去。 泡在水里的宋言锦缓过来不少，脑中正在和系统斗智斗勇。 小优：【宿主不好意思，您现在积分实在不够，要兑换商城里封印的解毒抗生素需要2万积分】 耍赖的宋言锦，“少坑人，兑换积分都是你嘴说了算，封印的东西我见都没见过，鬼知道真实需要多少积分。” 意志坚定的小优：【宿主真不骗你，解毒抗生素真就需要2万积分。】 小优翻白眼，不就红日媚嘛，找个男人解毒就好了，搞不懂宿主跟它磨叽啥。 宋言锦咬牙准备谈判负债条款，身体就被人拖拽，睁眼看到那双清冷的眸子，心中微楞，这是被英雄救美了？ 被拖上岸，宋言锦身体离开了水又开始燥热，“我谢谢你啊。” 说着爬起来又要往湖里跳，但却被人拉住。 “小宋夫子，我就说怎么这么脸熟呢。”叶时然想到她笔记上那些有趣的小故事，捂着肚子嘎嘎笑。 叶时安见她扑红的脸不对劲，掏出腰间防水荷包里的药丸递上，“谁给你下的药？” 宋言锦快控制不住自己，二话不说拿过药丸往嘴里塞，昏沉的脑袋随着药效变得清明。 看清面前的样貌俊朗相似的两人，宋言锦微叹息，心里骂死无情的小优。 “多谢少侠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改日若有需要可到骊山书院寻我，刀山火海义不容辞。”宋言锦仗义抱拳，诚心的感谢。 其中一臭小子她认识，上个月在幼稚班门口撞到了她和白珠。 叶时然差点笑出了声，还以为宋夫子要以身相许呢，话本子里的英雄救美后都是这么说的。 沉稳的叶时安抬手给弟弟后脑勺一巴掌，“既然是书院的夫子，你放尊重些。” 天生反骨的叶时然撇嘴，“又没教我。” 叶时安抬手就又是一巴掌。 宋言锦低头看到自己微敞开的领口，背过去整理，顺便把下裙摆拧干水。 “宋夫子我正好送弟弟去书院，要不同行？”叶时安耳尖微红，这姑娘被下媚药，一个人回书院很不放心。 宋言锦心里装着事，抖了抖衣裙，午时大太阳应该一会儿就干了。 叶时然难得见大哥吃瘪，幸灾乐祸道，“宋夫子没听见呢大哥，大哥说大声些。” 叶时安：“......” “啊？”这句宋言锦听到了，扔掉手中的外衫下摆问道。 叶时安打弟弟的手停下，不自在的重复说了一遍。 宋言锦心中计量，此人虽不知背景，但看他眉间正义凌然，书院必定有场针对她的大战，多个帮手也好。 宋言锦含笑点头，“好，不知大侠怎么称呼？” 叶时安第一次被人称大侠，突然觉得从小习武有了意义，吃多少苦都值得。 “小宋夫子这是我哥哥叶时安，我叫叶时然你忘了？”叶时然见大哥发愣，抢先回话。 弟弟要比哥哥活泼些，宋言锦再次谢过，“多谢叶大哥，时然弟弟。” 叶时安皱眉，对这个称呼有些不满意，怎么叫他就叶大哥，臭小子时然呢。 宋言锦心里都装着事儿，一时没注意他表情。 回到书院她全身上下都干了，可想而知当时走了多远，如若现在不是午休时间，这得要闹多大的笑话。 踩着上课钟声回到幼稚班，门口的白珠焦急来回转圈，见小姐过来飞奔过去，“小姐，出大事了，你父亲在山长那边。” 叶时然抱拳，“小宋夫子我先去上课，有事找我大哥。” 说完飞奔进隔壁院，只留下尴尬的叶时安。 宋言锦淡然，早就知道今日不会太平。拉着白珠到一边，“你先去学堂照安排好孩子们，让他们写早上学的字，下课后回寝屋收拾包袱。” 收拾包袱乃下下之策。 这么一说，白珠更是心慌，“小姐！” “没事的，快回学堂，说不定我们要回京城了，”宋言锦笑着推她进去，实则一点也不轻松。 白珠进院，宋言锦含笑的脸瞬间变得冷漠，带着叶大哥前往山长的阁楼小院。 宋言锦突然想起为什么觉得叶大哥有些面熟了，之前在幼稚班院子门口见过，当时被苏灵姝小丫头的蚕宝宝吓到，真是丢了好大的脸。 走在后面的叶时安有预感，小宋夫子定是惹上麻烦了。 进阁楼小院前，宋言锦驻足，“叶大哥，午时这段时间得麻烦你给我作证，我并不在山长这阁楼小院。” 叶时安高冷的点头，他们确实是在书院外面湖边见到的。 院中站满了人，门口的欧阳潃回头，见到宋夫子和时安小子从外面进来，微有些吃惊，心里打着退堂鼓，这次外甥得认栽！ 人群中肃穆的国字宽脸，身穿湛蓝锦衣的便是宋以郎，见到从小不在身边的闺女，峨眉微挑，随后满面愁容。 山长亲自通知他来书院，并说事关宋言锦，可见逆女在这定是闯下塌天大祸。 “说，小宋夫子跑哪去了？”葛夫子手中鞭子抽打着地上男人，严刑逼供。 围观邓夫子好心提醒，“老葛，在后面呢。” 专注演戏的葛夫子不听，继续抽打着伙夫，“贼子真是痴心妄想，竟敢在这儿对宋夫子图谋不轨，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这可是山长待客，山长的地盘......” “行了。”拙劣的演技没眼看，正主在外面呢，还在这嫁祸人，欧阳潃打断丢人的外甥。 葛夫子扔掉鞭子，掏出山长当年写给宋言锦的任职文书递给宋以郎，“宋大人，宋夫子做出如此丢人之事你当爹的带回去可得好生管教，我们书院庙小，容不下这尊大佛。” 不明所以的宋以郎接下文书，只认为自家闺女真做出此等丑陋之事，东窗事发无脸见人先一步跑掉。 “山长以为呢？”只听个夫子在这发作算怎么回事，宋以郎只想从山长口中亲耳听到才作数。 第14章蛇鼠一窝 欧阳潃为难的看向宋言锦，“宋夫子，你亲自说说怎么回事？” 葛夫子吃惊的转身，果然看到那死丫头，不由的咽了咽口水，心里微有些打退堂鼓。可事到如今，已没有退路，随即挺直了后背，今日必定要坐实了小贱人的罪名。 宋言锦狠厉的目光看向葛夫子，“贼喊抓贼，葛夫子真是演得淋漓尽致，可惜众学子都在上课，不然真得让他们好好观摩学习一番，长长见识！” “你个小勺妇，相约食堂伙夫在这行苟且之事，被发现提前一步跑路，衣衫不整被叶大人抓回来，还想在这狡辩。”葛夫子不等她话说完，指着大骂坐实罪名。 书院乃文雅之地，没想到有天能从夫子口中听到如此不堪言论，叶时安抱着剑上前挡在宋夫子面前，目光犀利盯着葛夫子，“葛夫子误会了，我不是抓宋夫子回来，而是给弟弟送功课凑巧遇到宋夫子，还有，宋夫子并未衣衫不整。” 围观夫子们听闻叶大人只是路过，余光不由打量宋夫子，人家衣衫确实没有不整，众人沉默的低头抿唇偷笑。 宋言锦向来不习惯让男人挡在她前面，右跨出一步，“葛夫子身为夫子讲的不是仁义道德，满口喷粪，自导自演诬陷于我，还请山长出来评判，还小女一个公道。” 书院众夫子在这，大家也都亲眼见着，葛夫子说是抓奸却只抓到个伙夫，证据不足，实在难以服众。关系到骊山书院名声，山长有心维护他外甥也没用。 宋言锦一路想来，关键在于山长，就看他要名声还是外甥？ 混居朝廷尾巴末的宋以郎，此刻拿着闺女任职文书心里不禁竖起大拇指，不亏是老三带出来的。不，不对，他是我闺女，虎父无犬女！ 完全忘了从小把闺女丢给老三这茬。 欧阳潃心绪复杂，手上撸着胡子，差点扯掉几根，忽然眼前一亮，朝时安小子抱拳，“大理寺卿在此，哪有老夫逞能公判的道理，还是叶大人来评判吧。” 外甥谋划之前并未与他相商，做出此等蠢事实乃他活该，叶小子在这，他若是判的不公，遭殃的还是骊山书院。 宋言锦心里微有些吃惊，原来叶大哥官这么大呢，好在他一直在帮自己，过后定要好好感谢。 到现在还看不清怎么回事，他白审了那么多年案子，叶时安抬颌，“葛夫子言论有偏颇，抓奸证据不足，明显在诬陷于宋夫子。” 叶时安目光扫向宋大人手中文书，“这是要逼宋夫子离开书院？” 叶大人位高权重，他这么一说，葛夫子老脸臊红，求救的望向山长舅舅，您老人家一定要救救外甥啊…… 事到如今，欧阳潃权衡利弊之间，决定先做出个样儿来，“葛夫子栽赃陷害毁宋夫子清白实在过分，枉为人师夫子，今罚在家停职自省。书院乃风清正气之地，不屑宵小在此作威作福。” 吃瓜夫子纷纷抱拳朝山长鞠躬，“山长明鉴。” 地上被打得皮开肉绽的伙夫被小厮带下去，宋言锦撇开了头，工具人实惨！ “都散去吧。”欧阳潃甩袖而去。 葛夫子不凭的瞪了眼宋言锦，好似再说你给我等着。 宋言锦无视他，山长惩罚太轻了些，过不了几天估计葛夫子又会出现在书院里。在书院里一天，就多一份不安，还是早做打算得好。 但今日多亏了叶大人，宋言锦微屈膝诚心拜谢，“多谢叶大哥。” 叶时安侧身避开了她的礼，“举手之劳。” 众夫子散去，唯独留下宋以郎。 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闺女，明明一米的距离，但中间好似隔着一座不可横越的大山。是他疏忽了，平日里只顾上汐儿，却忽略了在外的小锦。 早上收到书院来信，他匆匆赶来临安骊山书院，事关宋府颜面，铁了心要把人带走，没想到闺女处理的很好，现下又该如何？ 宋以郎摩挲着手中文书，犹豫的上前打断两人交谈，“小锦，爹爹此次前来是想把你带回京城，书院男子众多，如今你三叔离世，没人护着你。今日之事难免不会在次发生，爹怕......” “爹别说了，此番您没责怪我已是很感激，有召一日我自会离开书院。你先回京城，否则天黑就没法进城，”宋言锦打断亲爹的话，伸手讨要文书。 宋以郎麻溜的把文书揣袖兜里，“你说了不算，文书我代你收着，什么时候回宋府，我自派人送文书回书院。” 宋言锦：“......” 以前怎么不知道老爹是这么个无赖的人！哦对了，原主从小对面前这个爹毫无了解。 叶时安告辞离去，同行的还有宋以郎。 折腾半日，下学的钟声早过，宋言锦直接回了舍院。 寝屋门口站着的白珠见小姐回来，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下，宋府大老爷都跑到书院了，可见事情不小。 宋言锦惆怅的进屋，任职文书要说是白珠找给葛夫子的她不信，定是瑶姬翻了她寝屋。 “小姐，我回来收拾东西时，寝屋早被翻的乱七八糟，您还是先看看之前赚的银钱有没有被偷。”忙着照看小豆包们，白珠都没有时间出去找小姐通报此事。 宋言锦放心的拍拍她肩膀，“没事，我知道是谁，银子她定没偷去。” 进入乱七八糟的寝屋，宋言锦径直走向梳妆台，蹲下摸索着凳子下面，小荷包还在。 宋言锦起身，“钱还在。” 打发了白珠去提晚膳，宋言锦穿过院子，到对面寝屋一脚踢开瑶姬的房门。 “啊~” 里边尖叫连连。 宋言锦二话不说上前拽住瑶姬领口，毫不怜香惜玉把人甩在了地上，“是你翻我的寝屋，拿我文书？” 地上摔疼的瑶姬扭着屁股，心虚的眼神闪躲，“老娘在授课，不是我。” 旁边站着的小草抿着唇，眼睛叙眼看瑶姬，暗示小宋夫子就是她。 宋言锦明白了，忍不住怒火的抬脚踹，“还想狡辩，品行不端还当夫子，就你这样的站街都没人要......” 气得她现代网络语都飙出来了！ 葛夫子贼喊抓贼，污她清白，瑶姬蛇鼠一窝助纣为虐，两人亢气一通联合起来逼自己滚出书院。宋言锦一肚子的火气拳打脚踢全发泄在她身上， 妈的~都不是好东西。 瑶姬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你要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那是没惹到自己头上。 第15章是非 提着食盒回来的白珠，进舍院就看到瑶姬寝屋门口围着安夫子、丁夫子、邵夫子，听到杀猪般的叫声，赶忙把食盒放回小姐寝屋，小跑过去看热闹。 走到门口，小姐从里边扒开围观夫子出来。 “小姐你没事吧？”白珠说着上手检查胳膊大腿。 丁夫子阴阳道，“还操心你家小姐，里边那位可被踢坏咯！” 小小丫头心常如此狠毒，下手丝毫不手软，瞧把人打了趴着地上一动不动。 其余安夫子和邵夫子不敢说话，同舍院的，谁不知瑶姬是个惹是生非的人，小宋夫子如此气急败坏，可见瑶姬是真把人惹急眼了。 宋言锦出来，顺手拉着白珠回对面屋，仿若没听到一般。 关上门，白珠先把桌上两个大包袱放回床上，不解的问，“小姐，你让我收拾包袱这是为何？” 宋言锦饿极了，手不停的从食盒里端饭菜出来，头也不抬的随口道，“没事，以防突发事件好跑路。” 跑路？小姐这是要离开书院？ 白珠过来认真的看着小姐，“离开书院也好，在这谁都能欺负到小姐头上，咱们回临安找长公主，看在三爷的份上定能护小姐一世平安。” 京城宋府她不敢说，小姐从小离开家，可见那也是个吃人的狼窝。 宋言锦提起的筷子放下，“白珠，长公主不是我们能攀附的，离开书院我也能活下去，咱们不能指望别人过生活，要靠自己知道吗？” 天大地大，难道还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城里租个小院，想继续做夫子那就找个学堂授课，或者摆摊做小吃，凭她21世纪的脑子，还能饿死了不成。 白珠沉默了，小姐千金之躯却要为生计奔苦劳累。突然眼前一亮，“小姐，实在不行咱们继续到山里挖药草，这个来钱快！” 这不也是个好想法，宋言锦笑着把另外一碗饭递过去，“嗯，快吃饭。” 对面寝屋，小草把瑶姬哼哼唧唧的背到床上，兀自出书院去请大夫。主子人不行，但她是被买来的丫鬟，身契还在主子手上捏着，伺候不好，挨一顿打的是自己。 床上瑶姬愤恨的握紧拳头，该死的宋言锦，明日我定让你身败名裂！ 危机解除，宋言锦吃了晚饭便开始备课，没离开书院的一天，她依旧是幼稚班夫子，不能辜负那群天真烂漫的孩子。 次日上完第二趟活动课，午膳时间，宋言锦和白珠在引导着孩子们排队打饭次序。 幼稚班院门口走进来一群少年学子对宋言锦指指点点。 “宋夫子品行不端，不配为人师表。” “就是，做出这样的丑事，还有脸在幼稚班安然无恙的授课，真是奇人也……” “书院乃风清正郎，读圣贤书之地，不是她这样的人能染指的。” 更是有人书本砸到了宋言锦身上。 白珠见势不对，冲到小姐面前，“你们这群臭学子敢辱夫子，要欺师灭祖不成，诅咒你们科举到老都永远考不上！” 众学子：“……” 一句诅咒彻底引来了众怒，门口看热闹的直接冲进来帮忙。 青衣少年气红了脸，“小丫头片子嘴怎会这么毒，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刁奴。” 这群楞头青为何骂上门，昨日的事估计是被人颠倒黑白，在书院里口言相传，宋言锦把白珠拉回来，“你是道听途说还是亲眼目睹了？不把心思放书本上，在这儿乱嚼什么舌根。” “小宋夫子不是这样的人，几位大哥哥不要乱说，滚出我们院子。” 豪横的小胖子端着碗过来，气呼呼的大吼。 “对啊，就是。” “你们快滚出去！” “我爹是临安知府，你们敢污蔑小宋夫子，定让爹全部把你们抓入大牢。” 苏灵姝带着身边小姐妹围上来。 一群孩子有什么可怕的，但人家爹可是知府啊…… 楞头青们犹豫了，谁想得罪知府，拿前途开玩笑。 陈冬冬嬉笑着上前蹲下，“小姑娘，你们小宋夫子品行不端，不信你问她，昨日是不是被山长骂了。” 黄毛丫头，是非都分不清楚，随便哄几句也就听话了。 可她苏灵姝不是一般丫头，面不改色指着他破口大骂，“骗人，你就是披着羊皮的大灰狼，我相信小宋夫子，根本不用问，休要污蔑。” “亏你读着圣贤书，在这乱搬弄是非。”苏晓筱站上前，她是班长，定要维护好小宋夫子。 站在孩子身后的宋言锦倍感欣慰，披着羊皮的大灰狼是她讲的睡前小红帽的故事，没想到小灵姝竟灵活现套，应用到生活中来分辨好坏人，寓言故事本身的教育意义在这古代也适用。 宋言锦走到孩子们前面，“孩子们，你们都是好样的！晓筱你身为班长，小宋夫子交代你带着大家去吃饭，灵姝也去。” 苏灵姝摇头，“不，没我在，这些个无头无脑的愣头青就欺负到你头上。” “对！我们不走。” 一群孩子齐口同声。 院子门口又进来了女学班小姐们，食堂听说了小宋夫子的事，大家都忍不住前来讨伐，书院怎会有这种夫子。 粉色桃花衣裙，长相清秀的女子此时脸狰狞得可怕，“小宋夫子真是能耐，凭着好看的外表到处勾搭男人。” “以前给我们授课，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没看出来。” “真是瞎了狗眼。” 少年们瞥一眼，这群娘们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宋言锦蹲下凑到班长苏晓筱耳边嘀咕，小姑娘眼前一亮，听话的转身组织着孩子们回去打饭端到寝屋吃。 苏灵姝微气的撅着小嘴，小宋夫子只跟班长说，当初竞选班长她可是只差一票的人。 孩子们都动了，就身边的小灵姝纹丝不动，宋言锦好言相劝，“灵姝跟着班长回去，小宋夫子有办法解决。” “真的吗？”苏灵姝不太相信，家里有个姨娘就是被如此诬陷名声，最后被发卖了出去。 宋言锦笑着点头。 小丫头妥协，恶狠狠的放狠话，“你们要是敢乱来，我爹定不饶恕，都吃牢饭去吧。” 第16章一群蠢货 后面进来的一群少女不知小丫头什么背景，但她说这话明显吓住了众学子，行为也收敛了些。 等孩子们都进了寝屋，这才开始声讨。 “小宋夫子太不要脸了，怎么还不滚出学院。” “对，就是” “滚出骊山书院！” “滚出骊山书院！” 有人带头，后面的人纷纷起哄。 宋言锦皱眉，对身边白珠小声道，“去把门关上。” 今日她就给这群无知的稚子好好上一课。 白珠得令，猫着身子钻出人群，小姐这么说定是有办法。 门关上，外面观望的学子被触一鼻子灰，没法看了急得呀，聪明的人骑到了自家小厮脖子上，院墙上勾着脑袋看。 成群学样，一时间幼稚班院墙上挂满了脑袋。 用完午膳的叶时然发现这里热闹得很，发生了何时？ 心痒难耐搬来逃学的楼梯架子爬上去，好家伙！众学子讨伐宋夫子。 什么滚出书院？小宋夫子犯了何事？ 书院女夫子不多，别的他不知道，他和大哥都与小宋夫子有过几次照面，小宋夫子性格清冷，感觉是个坚韧，有个性的女子。 楼梯下面爬上来一人，叶时然问道，“兄弟，里边让小宋夫子滚出书院，这是为何？” 周木生鄙夷，“你才过来吧，昨日的事你没听说？” 瞧他傻样儿，周木生继续道，“小宋夫子和食堂伙夫在山长阁楼小院行不轨之事，书院夫子们都看到了，葛夫子禀告山长，后来也不知道怎么调解好，小宋夫子居然没被赶出书院。” 听得叶时然气愤，昨日他和大哥在湖边救了小宋夫子，回书院他忙着上课，当时瞧小宋夫子婢女紧张的模样，估计发生的就是这事。 气得叶时然一掌拍散围墙上的泥瓦，冲着里边大喊，“一群傻鸟，小宋夫子是被冤枉的。” 辩解引来了底下不满，同窗认出是叶时然，“叶兄此话差矣，别在为不值得的人作无谓牺牲，她不配。” 翻不上墙，进不去，叶时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宋言锦抬头看向叶时然，莞尔一笑让他放心。随后走到学堂走廊上，看着底下个个面露憎恨，没有求知好学，谦卑求上进的少男少女。 “你们听就是雨，不闻真相，上门讨伐，你们认知的好夫子就是这样教你们的？” 夫子不会这么教，然而传闻就是这样说的啊，没有的事怎么会流传出来，众学子理直气壮，梗着脖子看宋夫子如何解释。 宋言锦继续，“昨日山长已经做出处罚，葛夫子被停职自省，但凡我有错，今日就不会站在讲堂上。而你们不去论证事实，就上门讨伐，实乃小人。” 底下躁动，宋言锦葱白的手指着带头，身着粗布麻衣的学子，“你，每日都从幼稚班门口路过，是隔壁乡试院的吧。” 不等少年开口，宋言锦骂道，“没几个月就是秋闱，却还有心思带头胡闹，不好好学习，怎能和那些世家公子比？人家有人脉，科举考不上，说不定还先你一步做官。” “房老德高望重，怎会教出你这样的愣头青，像你们这样的蠢材走仕途考科举，为官也是祸害一方，受苦于百姓，吃人卡要的大贪官。瞧你们憎恶的嘴脸，别说报效朝廷，乡试拦门一脚也能把你们拌倒。” “朝廷选拔用人，选的是品行皆优，同时筛选的是气运之子。就你们今日作为，给贪官提鞋都不配，人家要的是听话、阿谀奉承之人。而你们，冲动无脑，狂妄自大。” 宋言锦不给人机会反驳，骂人要乘早，手指向女学子这边，“为何要上学？想必家里人要你们学的是明辨是非，知书懂理，跟风闹事怎么能指望你们大有出息？家里庶妹庶子都能比你们能隐忍。” “要我看，琴艺舞蹈授课的瑶姬娘子，花枝招展，勾栏式做派，魅惑男子就是你们的榜样......” “耳根子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没点自己的主见，嫁人，什么样的夫君能待你们？” “一群蠢货。” 骂得宋言锦口干舌燥。 众学子被骂得面面相觑，娇气的女学子脸上已经挂着小珍珠，是她们错了，不该分清事实就跟风过来讨伐小宋夫子。 以前的小宋夫子授课她们还是愿意听的，都怪这群愣头青。 墙头上挂着的人头，也自卑的沉下去，宋夫子说的对，为人大丈夫当顶天立地，怎会因一点风言风语就群闹上门，实在不该。 叶时然爬在墙头上沉思，平时不爱做功课，还爱逃学，大哥抓他几次都好像没什么负罪感，大不了一顿打骂，但今日听小宋夫子一席话，好像真的挺混蛋。 院外闻风赶过来的柳管事和张管事驻足听了好一会儿，小宋夫子骂字字诛心，但说得确实大实话。 柳管事欣慰一笑，老宋啊~你这个侄女大有出息！ 白珠受小姐示意去开了院门，里边闹事的人个个灰头土脸的出去。 午间休息快过，寝屋里的孩子都聚在门口看小宋夫子发威，那些大哥哥大姐姐们真是丢人，白长大了。 宋言锦转身进学堂，端起茶壶直接喝，实在太渴。 人散完，两位管事进来。 张管事虽然觉得小宋夫子说的有理，学子这么大规模闹事，书院里还是头一次，事关宋夫子不得不警告几句。 柳管事插嘴，“小宋夫子好样的，你就继续好好授课，书院有你这样的好夫子，咱们骊山书院必定赶超国子监。” 听柳叔这夸赞，宋言锦直接被茶水呛到，“柳叔，国子监是皇家办的，都是名师教导，每年金榜前三甲都是出自国子监。” “丈他人志气，骊山书院每年中举也不少。”张管事不贫道。 宋言锦懒得和他争论，午饭她都还没吃，和两位客套几句就明里暗里赶人。 柳管事识趣的拉着人走。 白珠打来饭食，宋言锦也不在挑食，大口朵颐。 下午上课，孩子们很听话，想必晌午的一番训斥是真听到了心里。 第二趟活动课，宋言锦正带着孩子们玩丢手绢，院门口柳管事再次到访。 组织孩子们玩游戏的事交给白珠，宋言锦起身过去。 柳管事喜上眉梢，止不住的笑意，“宋丫头，长公主差使要见你，在山长阁楼小院。” 第17章最后一朵小红花 宋言锦惘然，一时猜不出长公主何意？ “快别愣着了，长公主差人过来是好事，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还敢欺负宋丫头。”柳管事把傻丫头推门外，自老三走后，宋丫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白珠想跟上小姐，但被孩子们拌住一时走不开。 宋言锦来到阁楼小院，还未进院就听到了山长欢乐的交谈，话语中还提到了她。 “哟，小宋夫子来了。”欧阳潃笑着迎上来，“快过来见过沈将军。” 沈副将一身乌金铠甲，手上抚着腰间上的长剑，肃穆的脸上见到宋言锦时变得客气。 抬手抱拳，“宋姑娘，末将奉长公主之命接你回临安。” 殿下原话：那丫头真是个硬骨头，被人欺负成什么样了还在那狼窝里待着，给本宫抓回来。 宋言锦微叹息，长公主之命她不敢不从，本也就打算离开书院，没想这天来的这么快。 站一旁的欧阳潃低沉着个脸，心里五味杂粮。 只听小姑娘毫不犹豫的点头，“沈副将稍等片刻，收拾行李还要一会儿。” 说着宋言锦不看山长一眼，利落转身出了院子，这不正是他希望的么。 白珠收的包袱，东西都还没拿出来，宋言锦不舍的，是那帮孩子！ 径直回舍院寝屋，宋言锦来到梳妆台前打开梨花木盒，里边小半盒小红花，都是晚膳后没事和白珠折出多余备用的。 幼稚班共二十五人，数了一遍还差六个，过去女红篮子里拿出剪刀开始裁纸，折花。 幼稚班院子里，围坐成大圆圈玩游戏的孩子们开心得还不知所以，见到宋言锦抱着木盒进来，挥舞着小手招呼。 “小宋夫子你瞧小胖气喘吁吁的样子，他连病娇美人小玉都追不到，哈哈哈......” 脚上虚浮，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胖指着老王骂，“胖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 “小玉都追到你屁股后面啦！” 机智小胖往回跑，一把逮住了人，手绢扔给她，“抓到你了，该你扔手绢。” 说着累倒坐在空位上。 小玉拿着手绢有些微怒，但瞧小胖子快晕过去的模样也就算了，跑起来寻找下一个目标。 宋言锦感叹一笑，手上盒子交给白珠，“孩子们，天气太热，咱们到学堂休息一下。” 说着叫来苏晓筱，组织大家排队进屋。 小玉拿着手绢庆幸不已，终于不用在跑了。 宋言锦跟着进去，走上讲堂示意白珠把小红花都发下去。 孩子们满脸的好奇，平日里就只有两朵小红花，今日怎么大家都有呢？ 会不会是午时大家齐心协力维护小宋夫子，她一开心就都有了？ 先发到小红花的孩子拿在手上，向没有花的同窗炫耀…… 白珠发完最后一朵，端着空盒回到小姐身边。 宋言锦望着底下拿着小红花开心的孩子们，想到最开始，大家都很排斥她，性格软弱好欺负甚至推倒她，顽劣的不像话。 经过她一个半月的纠正，如今个个会识字写字，识理懂感恩，会相互帮助同窗，作为夫子的她倍感欣慰。 宋言锦想了想离开书院的事还是不提，别等会儿都舍不得她走哭成泪人，下学后家长还以为在书院被苛待了什么的各种猜想。 宋言锦强颜欢笑，“孩子们，今日你们都是最棒的！” “耶~我猜对了。” “小宋夫子也是最棒哒。” 得到夸赞的孩子们，开心的举起手中小红花。 铛~铛~铛~ 下学的钟声响起，小豆包们拿着小红花出了学堂，迫不及待要把花给爹娘看。 讲台上，宋言锦回看白珠，“走吧，回舍院收拾行李，咱们真得离开书院了。” 白珠瞪大眼睛，急得指着底下空学堂，“难怪小姐要把小红花都发给小豆包们，小姐都不告诉他们一声？好好……好好道个别。” 虽然整天想着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但和这群小豆包已经处出了情感，一走了之，她心里都是不舍。 好想哭怎么办？ 啊...... 白珠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下来。 宋言锦好笑的拍白珠脑袋安慰，“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你个大人都哭，孩子们知道该哭成什么样儿，出了书院，都还以为是我这个夫子欺负了他们。快别哭了，收拾行李去。” 呜呜~白珠拂袖擦掉眼泪跟上小姐脚步，太突然了。 衣物都是收好的，宋言锦取了凳子下的荷包放包袱里。 一主一仆出了舍院，旁边寝屋夫子看见，也只以为是明日休沐，有事提前归家而已。 来到阁楼小院，柳管事早在门口等候，见人过来，止不住的老泪纵横，“宋丫头，你有时间定要回来看柳叔啊……” 宋言锦郑重点头，“会的柳叔。” 三叔走后，柳叔照顾她颇多，虽有不舍，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山长欧阳潃脚步挪了两步，却还是止住，小丫头自小在书院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都怪自己的一己私欲害苦了她，如今有什么脸面和人告别？ 宋言锦看出老头的犹豫，不计前嫌上前行礼，“山长保重。” “嗯嗯，宋丫头要好好的。”欧阳潃泪一时止不住，哗啦流到了白胡子上。 张管事：“......” “时候不早了，宋姑娘走吧。”沈副将催促道。 宋言锦点头，“嗯。” 书院门口接孩子的马车已经散去，唯独一辆宽大奢华的马车格外醒目。 赶车太监见沈将军带着宋姑娘出来，跳下车板到车后面取木台阶。 回城的路上，白珠一路打量着马车，车壁上都设有隔层抽屉，中间宽敞得都能摆个桌子。 宋言锦则是没有心思观察，三叔是长公主驸马，她久居书院，不太清楚知长公主脾性，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和蔼可亲，好相处的人？ 到了临安城天已经黑下，落下的城门因沈副将官威缓缓打开。 空旷寂寥的长街上，只有车轮轴和马蹄声。 “吁～” 赶车太监勒马，“宋姑娘，长公主行宫到了。” 白珠起身撩起车帘子，“小姐请。” 宋言锦提裙走下马车。 行宫侧门往里打开，出来两位老嬷嬷。 沈副将打马过来，“殿下晌午去了京城，归期未定。宋姑娘放心跟随两位嬷嬷前往住处，一切都有安排。” 第18章 人靠衣装，马靠鞍 长公主不在行宫，宋言锦轻呼出气放松不少，一路跟随着嬷嬷走过蜿蜒曲折的行宫到了住处。 枫林院，还是小时候三叔第一次带她来行宫时，安排住的院落。 “宋姑娘，可还记得老奴我孔嬷嬷？”暗紫色锦服的老嬷嬷和蔼笑着，随后介绍身边人，“这位是孙嬷嬷，殿下交代我俩照顾姑娘，您就安心住下，有事尽管吩咐。” 孔嬷嬷轻抬手，门外进来四位统一碧色宫装婢女，进门后各司其职收拾屋子，铺床，洗漱卫浴间打水，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宋言锦笑着摇头，“小时候的事有些忘了，有劳孔嬷嬷孙嬷嬷。” “宋姑娘舟车劳累，沐浴更衣后晚膳马上就好。”孔嬷嬷知道姑娘家脸皮薄，不好在打趣，先安顿下来再说。 白珠取下小姐挎着的包袱，“我来服侍小姐。” 宋言锦随她，跟上去了卫浴间。 舒服的泡个澡出来精神饱满，外间已经摆好了膳食，香味扑鼻而来。 两位嬷嬷和婢女站一旁等着伺候，宋言锦别扭道，“孔嬷嬷天色不早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差不多的时候过来收拾碗筷就好。” 宋姑娘都吩咐了，她们不走属实难堪，孔嬷嬷带头行礼，“听姑娘的。” 余下人跟随附和。 等人出去，宋言锦迫不及待拉着白珠坐下，“快吃，饿死了。” 如今在长公主行宫，白珠屁股长刺般跳起来，“小姐，在书院可以肆意些，这里可是行宫，我还是讲规矩些。” 说着站到一旁，学着婢女的样子小手交腹站好。 小模样逗笑了宋言锦，过去把人拽回来，“现在不吃，人生地不熟的，等下你上哪找吃的去。” 白珠犹豫了下，最后妥协，还是听小姐的吧。 眼前这一桌，书院的饭食远比不上，宋言锦都差点以为古代没什么好吃的了，真是没见识，那是没吃到过山珍海味！ 两人狼吞虎咽，风袭残卷就差端起盘子舔…… 吃完饭，以往这个时候宋言锦都在备课。 无聊的出去院子转转，看到名贵摆件不忘了系统扫描收集积分。 宋言锦暗戳戳的想，要是能一观长公主私库就好了！ 小优：【宿主要是有机会往门口溜达也行，系统会自动识别里边物件。】 慢走在鹅卵石上的宋言锦停下脚步，意识回复着小优，“这样也行？” 小优：【当然，不然你以为呢？】 后知后觉的宋言锦反应过来，傲慢系统能知道她心声，这是个很可怕的事情，还有上次中媚药见死不救，小本本上狠狠记着，方向一转回了枫林院，收集积分什么的好没兴趣。 后悔的小优，无形跪下：【宿主，我错了！】 听到忏悔，宋言锦步子轻快不少，“以后再敢傲慢，有你好果子吃的。” 卑微小优：【哦~】 打发了白珠下去，疲惫的躺床上，望着漂亮的雪纺纱帐，一切都好不真实。 调出系统银幕看科举试题，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认床的宋言锦起了个大早，孔嬷嬷带着两个婢女进来，三人各捧着艳丽的衣裙，精美的首饰。 “宋姑娘，殿下交代了，务必给姑娘打扮得靓丽些。”孔嬷嬷说着把人推到梳妆台前坐下，重新给姑娘盘发。 白珠进来，小姐身边几个人服侍，茫然得完全不知道干啥。 一番打扮下来，小姐完全变了一个人，乌发绾了小髻，半披至腰间，三支浅碧色的白玉发簪叙插在右侧，发髻上三朵累金丝宝石珠花，一双弯弯妙眉，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对襟水青色的折枝纹棕裙。 她记下了，以后也给小姐这么盘发，配首饰。 “宋姑娘貌美无双，像你们这个爱美的年纪，就该这么打扮，别老穿那些酸文老气的儒衫。”孔嬷嬷牵着过去全身镜前，“想当年长公主也是这般明艳动人，京城随便打听，哪位男子见了不喜欢。” 宋言锦真是佩服孔嬷嬷这张巧嘴，不过看着镜中这张胶原蛋白满满的小脸，不经感叹原主不过也才十八岁，如花般的年纪，半年时间就已经历练得像个小大人。 召唤白珠过来，取下发簪，脱下衣服，这里是长公主的地盘，打扮得比主人还美，这算个怎么回事。 “哎哎哎......宋姑娘这是为何？”孔嬷嬷着急阻止，寂寥的行宫来个姑娘，好不容易得以施展当年的手艺，怎么能看着她这般糟蹋。 宋言锦取下高调的三朵珠花，“孔嬷嬷稍安勿躁，你且听我说。” 衣服当中随意拿了件素净，轻便的换上。 孔嬷嬷不满的撅着小嘴看她折腾。 头上发髻没拆，宋言锦捡了些素雅的簪子插上，“孔嬷嬷，这里是行宫，长公主的地盘，我打扮得如此高调，都是女人，谁愿意别人比自己漂亮？” 噗~孔嬷嬷连带着旁边婢女都笑出了声。 外院端着早膳进来的孙嬷嬷看里屋热闹非凡，放下食盒凑上前，“怎么了老孔，都笑啥？” 孔嬷嬷拉着好友上前，“老孙，你说殿下是会嫉妒宋姑娘美貌的人？” 不等她回答，捏着嗓音学长公主说话，“你们都尽量给宋丫头挑最好的衣裙，打扮得漂亮些。” 剩下的话：那丫头在书院都混成乞丐了，她三叔这么疼她，接过来，我怎么能怠慢了去。 “宋姑娘多虑了，殿下是个很好的人，她是这么安排我们给你好好打扮。”孙嬷嬷上前捡起珠花，在宋姑娘头上比划戴哪儿合适。 宋言锦猜想可能是清明时，长公主见她狼狈不堪的模样才如此交代吧。两位嬷嬷差事要是办不好，反而会受到指责，不就多戴几个头饰嘛，坐下任由摆布。 晌午，前院来人通传殿下回来了，让宋姑娘过去。 院中桂树下躺在贵妃椅上的宋言锦起身，带着白珠过去。 走进大殿，本来有些紧张的宋言锦，脑中听到小优播报积分蹭蹭往上涨，一时喜上眉梢。 高位上，雍容富贵的长公主头戴红宝金钗，美眸涟漪波荡，拖尾大红绣花牡丹纱轻盈地垂落下来。 这丫头打扮一番倒，和前几日小乞丐的摸样天差地别，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 宋言锦规矩行礼，“见过长公主。” 夏连衣手上的茶杯放回茶榭，“清明见你像个乞丐，便派人去书院打探了一番，那群狗仗人势的东西竟如此苛待你，今后就在我这行宫住下。要是想继续当夫子，临安城随便找个书塾继续授课。若是想嫁人，整个临安城乃至京城的好儿郎随你挑。” 第19章鬼宅 宋言锦从未想过要嫁人，即使长公主不把自己接出书院，她早晚有天也要离开。 长公主有心维护，她感激不尽，诚心再次行礼，“多谢殿下，只是我既离开了书院，自是想要回京城宋府。” 夏连衣翻个白眼，急眼了走下来，不客气的点她脑门，“宋府不比书院好到哪里去，你那没良心的爹昨日还来信让本宫照看你，可见在他心里只有你庶妹宋言汐。” 话虽伤人，但也是让小丫头看清现实。 原来如此，难怪长公主要把她出书院。提到亲爹，宋言锦心中并未起波澜，回宋府只是个借口，她并不想依附于人。 她的打算是到京城租凭个院落住下，上山寻药草赚启动资金，在秋闱前开个培训班。 宋言锦坚定道，“殿下，我意已决。” 面前小姑娘坚定的眼神像极了那死鬼宋以洲，夏连衣细想，书院豺狼她应付得，想必宋府那些个妖魔鬼神也是得心应手。 小姑娘不碰得头破血流不知道疼，罢了！ 夏连衣转身回到高位上，“若是遇到难处定要和本宫讲，临安回京城也就几盏茶的功夫。” 宋言锦谢过长公主，出了大殿往枫林院去。 回到院落，白珠有心想问小姐，犹豫再三还是歇了想法，小姐一切自有决断，不是她个丫鬟能插嘴的。 次日一早，宋言锦到前院禀明了长公主今日回京，派沈副将护送她婉拒了。 如此固执的丫头，夏连衣无法，退而求其次安排了辆马车。 临走时，孔嬷嬷孙嬷嬷把梳妆台上的金银首饰，衣柜里的衣裙包了起来，乘宋姑娘上马车之际塞了进去。 两人面露不舍的目送人离开，欸~世子在京城国子监就学，十天半个月也不回临安，行宫好无趣！ 午时，马车过了城门口宋言锦便借逛街由头，打发了车夫回去。 宋言锦和白珠提着大大小小包袱住到客栈，安顿下来出去觅食，顺便寻租凭院子。 几条街走下来，白珠热得手做扇子呼哧呼哧扇风，“小姐，京城比不上临安繁华，没想到凭个院子这么贵。” 天子脚下的皇城寸土寸金，这没什么稀奇的，宋言锦已经做好了负债的打算。 偏离了治安良好的官宅区，东市这边全是平民，前边一小哥带着三五人从院落出来，听他口中介绍，他好像是推销人购买宅院的。 皇天不负有心人，没想到古代也有中介，宋言锦拉着白珠小跑跟上。 宋言锦客气询问，“小哥，你人多识广，有没有认识的东家要租凭宅院，单屋也成。” 面前姑娘清丽佳人，穿着也不凡，身后还跟着丫鬟，可见是个肥羊。阮方按捺住心中喜悦，“娘子客气，只是我这还有几个客人要看房，如果不嫌弃可以同行，要是有看中的都好商量。” “小阮这可不成啊，你可是答应伯伯今日要定下房的，什么看中了好商量，你可别打马虎眼。” 队伍中绸面华衣，拇指上带翡翠玉扳指的中年人冷眸一瞪，今日要是挑不到房子，要你好看的架势。 阮方油嘴滑舌的安抚，几句就把大老爷逗弄得哈哈大笑。 宋言锦暗自咂舌，不亏是中介的祖先。 一条街看下来，好像大老爷并不是很满意。宋言锦也不满意，住房当然得挑光线好，最好有个小院，后院有井，能晒太阳，吃水方便，房租便宜的。 换了一条街，这边宅院门面都比较豪华，看来住的人不是员外就是小京官、世家之内的。一户两进院入了大老爷的眼，当下付了定金，三日后搬入住。 余下的两家人也定在了这条街。 小阮乐呵得嘴都快合不上，身后只跟着一位小姐。 刚才人多宋言锦不好意思说她的需求，现下没了看房的人，这才开口，“小阮，姐姐呢是想要间房租便宜宅院......” 话还没说完，小伙子不悦的打断，“哎哟姐欸~你要是早说，我何必带您兜兜转转，这不是耽误工夫嘛。” 他的态度彻底惹毛了白珠，“你什么态度，京城也不止你个牙人，小姐我们走，换一个。” 宋言锦配合她演戏，依着她离开。 “哎哎哎~别啊，你们都跟着我半日了，换人岂不是更耽搁，”小阮大步追上去，“我手上确实有便宜宅院，只是吧......” 瞧他那样，宋言锦大胆猜想，“闹鬼？” 吓得白珠一激灵，“啧~小姐咱不要，在怎么便宜也不要！” 小阮莞尔一笑，他就知道。 金黄的晚霞洒在屋顶，到饭点了，宋言锦把小阮请到饭馆去，一顿饭解决不了那就两顿。 什么鬼屋，她这个现代的唯物主义者不信，今日定要拿下那宅院。 菜上桌，宋言锦就半日里卖出的三套两进院一个劲的夸小阮，人高兴，几口酒下肚吐出了那套宅院为何闹鬼。 原来，小院之前是个员外包养的外室所住，后来被正妻派人跟踪发现，背着丈夫寻了个由头处死外室。住隔壁的凑热闹看到，那血淋淋的场景总是让人历历在目，天黑之后，总觉得隔壁屋传来哭泣和歌声。 就这？宋言锦不屑一顾，待明日亲自去看看是个什么鬼。 宵禁之前，宋言锦和白珠回了客栈。 白珠听闻死活不敢一个人住，隔壁抱来了被子打地铺。 宋言锦洗漱就躺上了床，白珠这胆子不行啊，这要是租凭下来，岂不要一直打地铺？ 次日一早，认床的宋言锦叫醒了白珠，两人吃了早膳出门就看到了小阮。 一顿饭和小阮差点处成兄弟，宋言锦打趣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小阮这是爬起来就想赚姐姐的钱呢。” 阮方不好意思挠头，“宋姐姐就别打趣我了，该说的我昨日都说了，真要租凭下那宅院？” 宋姐姐谈吐优雅，人美心善，说实话他宁愿跑遍京城找院子，也不愿宋姐姐租凭那鬼宅。 宋言锦点头，“先看看再说，小阮，姐姐告诉你，这世上根本没鬼，最可怕的是人心！” 走下楼梯的叶时安默默点头，小宋夫子说得对。 第20章这院风水不好 叶时安好奇大早上的小宋夫子怎会在京城？还没走上前，只见她跟着牙人出去。 手上还有案子要办，没时间耽搁，南辕北辙回了大理寺。 小阮带着宋言锦往西市去，宅院在集市背后两条街，隔开了嘈杂，买菜赶集很方便，这点倒是让白珠很中意。 “宋姐姐，首先说好啊，宅子里边是真不干净，你要是租下出了什么事可别来找我麻烦。”小阮说着掏出钥匙开门。 推开门里边枯枝落叶铺满了小院，墙边上晾衣服的竹竿杂乱无章散落一地，白珠抱着小姐胳膊闭眼前行。 吱~ 老鼠的惨叫声从宋言锦脚下传来，胆小的白珠跳到了小姐身上挂着。 走前边的小阮回头，“怎么了？” 宋言锦一脚把老鼠踢飞，“没事，踩到老鼠而已。” 院子当阳，炽热光线从密集的枣树叶子下穿下来，小院有种别样空灵的美感。进门口旁边小屋堆放放杂物，一间正院，左右两间偏屋，屋后还带个菜园子。 不愧是大老爷送给心爱女子的住所。 一圈逛下来，宋言锦很满意，“小阮，多少能租？” 此宅院在他手上三年无人问津，本着良心说话，他不太想愿意租给宋姐姐，但价格低的，全京城估计没有。 “宋姐姐，这屋真不太平，要不我们在看看别的，”小阮不由的为两个小娘子担忧。 目前银子不多，宋言锦别无选择，“小阮，二十两一个月租给姐姐如何？” 京城寸土寸金，鬼屋既然闹鬼，多少值这个价。 小阮有些肉痛，东家给的价是一百两！ “宋姐姐你再加点，这么低我都不好意思跟东家开口。” 实话实说，这个价太为难人了。 宋言锦叹息，“要多少你直说？” 小阮直说了东家要价一百两。 “什么？一百两？”白珠也不怕了，跳下来和臭小子讨价还价。 “就这么个闹鬼的鬼屋还要一百两，把我卖了都不值这个价，看那窗破烂不堪......” 宋言锦不可置信的偏头看白珠，厉害啊~小丫头专挑错处讲价。 “停！等下我去找东家谈谈，如果可行我去客栈找你们。”小阮咂舌，今儿个遇到对手了。 这话说的不太抱希望，宋言锦点头，“行，小阮你可得帮姐姐把价格谈下来啊。” 小阮看似机灵，嘴上功夫了得，心常却不坏。 回到客栈已经晌午，高昂的房租让宋言锦不舍得在客栈解决午膳，白珠也深知这个理，出门去买了几个烧饼和包子回来。 宋言锦拆开包袱，把孔嬷嬷塞给的金银首饰拿出来，挑拣几个顺眼的花样留着，余下全部用手帕包好，这些东西是两位老人家，更是长公主的一片心意。 食不饱腹，人到穷巷，身外之物皆可抛。 白珠提溜着吃食回来，宋言锦简单啃了个烧饼，拿着首饰跟白珠去一趟当铺。 纯金首饰价格贵些，发钗上镶嵌的白玉品质更是上等，拿着镶金边玻璃镜查看的掌柜连连赞叹。 发现自己暴露了，端起茶杯假装喝茶掩饰，“这位小姐，全部首饰估价二百两，出了这个门，任意一家当铺都不会收。” 宋言锦嗤笑一声，上前把东西都捡到手帕里，二百两打发叫花子呢。 “哎哎哎......好商量好商量！”掌柜急眼了，都是上等货，放走了这个羔羊，肠子都得悔青不可。 “两千两。”宋言锦一口价喊出，系统小优早就估值过，两千两只多不少。 雀跃的小优：【就是，就是！】 白珠傻眼了，她只摸过碎银，今日还得以见银票了呢。 掌柜哭嚎着瘫坐在椅子上，“姑奶奶是要老夫命不成，这家当铺可是长公主的家业，你这些首饰街头金楼里买的火热，本想出私买给家中女儿戴，沾沾殿下福气。 不是我托大，你出去别家当铺没人敢收。” 就可劲儿忽悠吧，宋言锦就不信了，放回包袱挎上准备出去。 “得，两千两！” 掌柜的妥协，追了上去。 宋言锦回头，“早说嘛。” 每件首饰她都查验过无特殊标志，随大流卖出去如石投大海无人识，想诈她，门都没有。 “当铺既是长公主家业，还望掌柜把嘴巴闭严实了，别惹来不该有的杀身之祸。”宋言锦手上翻看着四张五百两银票，一边系统扫描验真伪。 掌柜识趣的点头，当铺典当过来的东西多数来路不明，他怎会不知道该怎么做。 一张五百银票再次和掌柜兑换成散银，宋言锦这才揣着钱出了当铺。 白珠回客栈都还是懵的，咱这就算是有钱人了？ 午间小睡了会儿，房门被拍醒。 “宋姐姐，跟你说个好消息。” “宋姐姐快出来，东家答应了。” 门外传来小阮的大嗓门。 打地铺的白珠麻溜的起身，先是给小姐整理仪容，梳洗了一番才打开门。 小子也太没规矩了，早晨还知道在楼下等，让小厮通传，下晌就直接冲上来叫人，成何体统！ 白珠气呼呼的开门，“你小子咋咋呼呼干什么？” 小阮看到里边宋姐姐徐徐而来，一时有些抱歉，不知所措的挠着脑袋笑笑，“不好意思啊，我太激动了！” 宋言锦揣着银子出来，“没事，银子是给你还是需要见一下东家？” 此时小阮警惕了一下，“银子给我，我替宋姐姐给东家。” 那肥头大耳的大老爷见了宋姐姐起歹意怎么办，别成了小院下一个惨死鬼。 宋言锦痛快的掏银子，送走小阮，回屋收拾包袱过去西市宅院。 自己的家当是精心布置，白珠出门去前边集市买了扫帚，碗筷，米糊，宣纸一应东西回来。 两人先从里屋打扫出来，即使天黑前打扫不完，至少有个睡觉的地儿。 白珠背着屋内打扫出来的杂碎物准备出去扔，开门外面围观人群指指点点。 “呀~鬼院住人了。” “瞧那丫头长的周正，不会又是大老爷养的外室吧？” “天咯爷内，死了一个不成，还要养一个......” “我看这院风水不好，专住不要脸的外室嘞！” 第21章女鬼现身 白珠那个气啊，顺手拿过抵门的木棍挥舞，“老娘打死你几个嘴碎的，你才是包养的外室。” “我家小姐正儿八经租凭过来的，打死你个龟孙崽......” 如此凶悍的丫头，看着倒不像是外室，众人后怕的纷纷散去。 宋言锦听到外面动静，扔了鸡毛掸子在桌上出去，“白珠怎么了？” 门口杂碎物散落一地，白珠气呼呼的杵着木根大喘气，喘匀了气这才开口，“小姐，这些个嘴碎的人说我们是大老爷养的外室，简直可恨！” “听这些干什么，我们过自己的生活就好。”宋言锦气淡神闲的回去，拿扫帚出来扫路上散落的垃圾。 就小姐心大，白珠把木棍放回了门口，背萝放下来重新装杂物。 落叶什么的背到后院菜地里，得空烧成灰肥地。 里屋打扫好，宋言锦亲自提笔写诗，宣纸粘点米糊，补门窗上破烂的风口。 两人赶着日落前出门买菜回来，这可是新屋的第一顿饭，宋言锦狠下心买了只鸡。 后院厨房还能用，柴火都摞了几堆，死去的外室看来很得大老爷欢心，细节照顾得很到位。 做干锅鸡，宋言锦炒的得心应手。 晚饭吃的很饱，平日里的锻炼改成了劳作，后院两块菜地杂草重生，宋言锦撸起袖子又开始干活。 白珠闲着过意不去，跟着上手拔草。 天黑下来，白珠端着蜡烛去找新买的被子，今日不管小姐怎么嫌弃，她还是要跟小姐挤一屋，打地铺都行。 睡前习惯看科举资料的宋言锦，躺床上看似睡着，实则大睁着眼睛。 “呜......呜......” 来了！鬼来了，白珠被子死捂着脑袋假装听不到。 宋言锦退出去了系统，仔细听哭声好像从后院传出来的。 起身穿衣服下床，拍白珠被子，“白珠。” 死丫头捂得严实，都摸不着脑袋。 “啊~别抓我！” 白珠被子越发捂得严实。 宋言锦：“......” 脚踢她一下，“白珠别怕，你好好听，是人在哭。” 被子里的白珠听到小姐说的，立起耳朵仔细分辨。 小姐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想到白日里门口围观的人，思绪一转会不会是有人搞坏，存心吓人？ 白珠一把掀开被子出来，“小姐走，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 两人用手帕遮住些蜡烛光，猫着身子往后院去。 哭咽声越来越近，就在柴堆里。宋言锦示意白珠从侧边下手。 两人哗啦一下扒开柴堆，里边的人机警的窜出去。 宋言锦借着微暗的蜡烛光只看到一个瘦小的背影，柴堆下面是个狗洞，可见人是从这里进来。 白珠拍着胸脯，“太气人了，什么闹鬼，感情是人装的。” 今日住进院子，鬼就来了！看来是对这宅院有所图某，宋言锦拿开了手帕，借着烛光照窟窿里，试图找找会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草被压倒大片，看来蹲了不下一两天。 “明日我就把这狗洞给封住，看她还装神弄鬼。”白珠气愤的一脚把柴捆踹过去。 宋言锦拉着她回了寝屋，“随你，今日已打草惊蛇，说不定日后几天都不会再过来了。” 堵上安全些，她们两个姑娘住这，以防那天心怀不轨之日钻进来搞事情。 白珠这下安心的抱着被子睡下。 宋言锦则是睡不着，白日里从宋府路过，现代她未曾有过家人，在这她有家人却自小未曾感受过家的温暖，长公主说宋府不比书院好到哪里去。 亲爹之前去书院拿走了文书，现如今她不在书院当夫子，这东西是要送回去，明日还是书信一封给亲爹。 想着未来的计划，逐渐合上了眼。 有了家，白珠满心欢喜的起个大早。到后院厨房先把粥熬上，菜地里还有杂草未拔完，二话不说动手干。 别说，这样的日子好似在百花村，庆幸的是她遇到了很好的小姐。 宋言锦今日起晚了，转到后院，菜地里的杂草已经拔完。等下去集市顺便买些菜籽回来。 用过早膳，带着白珠出门转转，路过书院街，宋言锦怀着侥幸的走进去，要是有学堂招夫子，或者闲置出租的学堂也好。 身后的白珠对书院学堂甚有恐惧，小姐在骊山书院当夫子，三天两头被欺负的好惨！ 学堂门口贴的告示，都是招有名声的夫子。 啧~宋言锦面露嫌弃，古代社会也搞歧视这套，哪位夫子不是从小白出来的。 越走越远，面前出现一大片湖，此湖跟骊山书院那湖不同，眺望过去湖岸边呈爱心形状，这也是宋言锦现代人思维。古代人没见过人心，根本不知是何形态。 杨柳依依，岸边不少亭子，里边身穿长衫儒雅的学子门吟诗作对，欢笑声一片。 宋言锦原路返回，上次小阮走时留了地址，他吃牙人这碗饭，必定知道有没有学堂出租，或者售卖。 快到晌午，白珠饿了，路过馄饨小摊挪不开脚步。 宋言锦无奈陪她坐下，“老板来两碗馄饨。” “听说了吗，西市那边死人了，四肢被砍，今早拉泔水的老刘路过被吓得不轻，也是他去衙门报的案。” “真有这事？死的是男是女？” “不甚清楚。” 西市？难怪早上路过集市并没有昨日热闹，宋言锦联想到了昨日扮鬼的女子，那时正是子夜，不会这么巧吧！ 摊主端来了馄饨，白珠两耳不闻埋头吃，太可怕了，死人啊…… 馄饨味鲜美，宋言锦很久没吃面食了，不由自主拿起了勺，等下回去买些面粉，正好邀请小阮，那孩子跟白珠一样贪嘴爱吃。 吃完去集市买了些东西，回到住处宋言锦磨墨写了两封信，吩咐白珠一封送到鸿胪寺，一封邀请小阮晚膳过来。 学堂的事还得拜托小阮，上次饭馆，小子喝几口酒满口胡言，其中有说他是家中庶子，家里人喜爱考科举的两个嫡亲大哥，看不上他整天往外瞎跑。 白珠回来顺带买了菜，小姐说今晚有客人。 第22章捡漏 小阮登门，特意买了祥福楼的糕点，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邀请上门吃饭，才认识宋姐姐不久，她虽是个女子，但从未轻视过他，说话聊天正眼看人。 带人看宅院，接触不少形形色色的人，没一个正经把他当人的，不合意就破口大骂，中意宅院后，跳过他直接跟东家谈，良心坏得很！ 白珠开门见是小阮，惊讶归惊讶，还是把人请了进去。 昨日荒废的院落今日变了个样儿，收拾的很干净。 “可以啊宋姐姐，我怎么没看出来这院子原来这么好看。”小阮说着往后院走，香味扑鼻，定是在做晚膳。 后院变化更大，两块荒草地变成了菜地，这在京城是独一份的，他狠狠羡慕了！ 叶家草根出生，小时候没少跟着爹在地里刨食，搬到京城后就没了在乡野撒欢的快乐。 在炒笋的宋言锦抬头，“别站着了，最后一道菜，快净手吃饭。” 啊呸～现代用语还是改不了口‘用膳’。 虽然听不懂，但小阮还是明白了，手上糕点交给白珠，过去菜地旁井边打水上来。 白珠过去给小姐搭把手端盘子装菜，真是惭愧，下厨这些粗活本该是她来，不知为何，小姐炒的菜就是比自己炒的香。 小阮净手过来，一桌子菜摆都摆不下，实在难以想象宋姐姐千金大小姐竟能做出如此美味的饭菜，难怪有底气带着个丫鬟离家出走。 “都别站着了，坐下吃饭。”宋言锦摘下腰上的围裙过来。 小阮笑着点头坐下，“宋姐姐今日是有什么喜事吗？” 白珠跟着坐下。 “喜事没有，今日纯属感谢你，为我找到这么好的宅院，我和白珠初到京城，正无厘头的四处寻房子，赶巧就遇到你，小阮，你就是姐姐贵人。”宋言锦彩虹屁一堆，公筷给小子夹了个大鸡腿犒劳。 等他吃好喝好了才好说正事。 小阮受宠若惊，鸡腿已经放碗里了，还回去也不好，干脆学着白珠闷头吃。 嗯～宋姐姐手艺没得说，连吃两碗饭才放下碗筷。 “宋姐姐，这宅院没闹鬼吧？”净顾着吃，都忘了这茬。 白珠夹菜的手一顿，抬眼看小姐，见她点头，这才放心的吃。 宋言锦轻抿一口鸡汤，放下碗娓娓道来，“昨晚确实听到有人哭，我和白珠发现却是人为，” 抬头示意那堆柴，“哝～那有个狗洞，有个姑娘半夜三更躲在哪装神弄鬼。” 说的小阮背后一凉，“真是可恶，说来也奇怪，昨日我去找这宅院的东家，本以为会费一番口舌，没想到大老爷一口答应了，宋姐姐你急着要住，我也没多想就赶过来告诉你。” 如今想来会不会有诈？ 宋言锦微皱眉，死小子昨日怎么不说！ 住都住进来了，好歹有个住所，大不了晚上多提防些，“小阮，姐还有个事拜托你。” 他就一牙人，宋姐姐拜托的无非就是找房的事，“宋姐姐你说想找什么样的房，这房确实不是良所，明日我定给你找个好的。” 宋言锦给他盛了碗汤，“不是房子，是学堂，你看京城有没有废弃的书院，或者落魄的学堂要租赁，价格不是问题。” 这回她大方了，毕竟手里有点小钱是其一，最主要的是学堂面积大，便宜不了，这都是必要支出。 小阮差点没端稳汤碗，“啥？宋姐姐要租学堂？” 宋言锦也不瞒着他，“我是夫子，想开个学堂。” 难怪宋姐姐谈吐温润尔雅，小阮放下碗，“姐，这事有点难，且得多等几天，我跑遍京城也需要时间。” 吃人嘴软，今日吃了顿这么好吃的饭菜，赴汤蹈火也得给宋姐姐找个好的学堂。 果然是好哄的孩子，宋言锦承诺了他没事就过来蹭吃，时候不早了，说说笑笑的把人送走。 白珠快傻眼了，小姐离开书院大不同，人变得更开朗了。 今晚两人都没睡，合衣躺在床上，耳朵立着，随时听着外面院子里的动静。 直到半夜，后院传来异响。 宋言锦系统里兑换出水果刀握在手里，起身猫着身子出去。 白珠随后。 转角处两人露出个小脑袋，借着月光看到两个黑影在菜园子里挖着什么东西。 宋言锦拉着白珠到门口小屋里找趁手的武器，动作很轻。 一人拿了根棍子过来，白珠胆子小，宋言锦示意她继续猫在转角处。 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只有厨房，宋言锦放轻脚步贴墙过去，灶边碰到什么东西，还没看清就被拽倒在地，身子被禁锢着一同趴下。 温热的气息扑在脸颊，宋言锦但凡头偏一下就被亲到。 菜地里的人好像挖到了什么，两人吃力的抬着个大箱子往院墙靠近，随后又折回来抬坑里的。 正在此时，宋言锦身后的男子动了，翻身越过灶台，几个跳跃过去把两人打晕。 “白珠掌灯，”宋言锦没那么蠢跟上，功夫了得，跟随只有死路一条。 走廊里一排蜡烛亮起，黑衣人转过身。 “叶大哥？” 宋言锦嘴角忍不住抽蓄，怎么会是他。 叶时安过来，“小宋夫子打扰了，这两人是大理寺盯了很久的重要人物。” 具体的也不方便多说。 那几箱系统扫出是银子，穷鬼宋言锦好想昧下，毕竟是在她院子里挖到的，但理智告诉她不行，不能在大理寺少卿面前放肆！ 宋言锦假意问出，“这不会是赃款吧？” 叶时安默认点头，随后抱拳，“打扰了。” 墙上飞下来十几位黑衣人，抬箱，捆罪犯，动作麻利。 宋言锦识趣的去开后门，放人出去。 等人走后，宋言锦带着白珠回屋。 此院闹鬼不过是掩人耳目，让人无法购买，或者租凭。她们入住第一日有人装鬼，不过是吓唬她们识趣的赶紧搬离，这一切都是为了掩饰菜地里的那几箱脏款。 不对啊，吓唬她们为何还要低价出租？ 会不会是东家已经知道官府在查，故意让人住进来掩人耳目，西市命案绝对跟东家有关。 宋言锦大胆猜想，如今东家可能已遭遇不测被叶时安抓了。 心中暗自窃喜，如果是这样，那她就不用付房租，鸠占鹊巢…了！ 此日一早，宋言锦带着白珠去京兆尹，门口围观百姓已经围了水泄不通，里边跪满了呼啦一群人，最前头，肥头大耳的老爷子应该就是东家。 第23章倒闭书院 人赃并获，底下的人叫冤也没用，按压了手印，高堂上的大人宣读着结果： “苏员外与三年前被下诏狱的贪官吏部右侍郎暗通款曲，私藏污银十万两，今被大理寺卿亲自抓捕。 苏员外全家十三岁以上，按律例全部流放至南荒，家财充公。” 听到这宋言锦暗道不好，家没了！ 不等师爷宣读苏家家产，宋言锦以防万一催促着白珠回去收拾行李，抄家名录中要是有她们所住的宅院，至少能赶在官兵之前跑路。 两页纸册念下来并没有提到西市，宋言锦不由双手合十感谢天上神仙保佑！ 街头转角处，马背上的叶时安莞尔一笑，小宋夫子该谢的是你叶大哥。 夜审苏家，充公家产里，是他划掉了西市，就当小宋夫子昨夜抓捕有功，额外的嘉赏。 堂上人都被带了下去，宋言锦乐呵的回了西市，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捡一个！ 白珠不知所以，焦急的等在家中，听到敲门声，迫不及待冲出来，开门看到小姐喜笑颜开，顿时提着的心放下，这下不用逃了。 连着几日在后院捣鼓菜园子，今日小阮带来了喜讯。 宋言锦好吃好喝招待他，下晌跟着他去看学堂。 饶过好几条街，宋言锦和白珠脚走得酸痛，前方隐隐约约看到明红的围墙。 宋言锦快步上前，“小阮，前方不会是皇宫吧？” “对，国子监对面有家书院开不下去倒闭了，正有意出售。”小阮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找学堂鞋都给他磨破两双，京城可算是跑遍了。 宋言锦：“......” 国子监对面的书院你说为啥倒闭？ 这书院我能租？我能买？ 宋言锦一阵无语，抬手呼哧呼哧为自己扇风消消气！ 叙眼看小阮，小孩还是太年轻了，不会分析其中缘由，给她找学堂书院一片赤诚的心倒是真。 被看的发毛，小阮口干舌燥的舔唇，“宋姐姐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吗？” 说着上手擦脸。 宋言锦打退堂鼓，“小阮啊，那书院姐不想买。” 小阮听到，腿软差点跌坐在地上，“这是为何？姐你可不知道，书院现在挂着最低价两千两出售，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姐......” “姐给你分析分析书院为啥倒闭，位置在国子监对面是吧，国子监乃皇家创办，一年中举两个巴掌只多不少，是整个夏朝所有学子梦寐以求，挤破脑袋都想读的书院，有这么强的对手，对面书院能不倒闭么。” 宋言锦耐着性子给他解释。 小阮恍然大雾，那给姐找的这书院确实不行，惭愧的低头，随眼看到鞋尖冒出来的脚指头，脸一红，羞涩的撅回去。 数地上蚂蚁的白珠发现了，抿着嘴忍住笑。 “但......姐，我跑遍京城，要租赁，出售的学堂书院，按照您的要求就只有这家了。”那还需要去看吗？小阮把疑问吞回了肚子里，姐肯定不会再去看了。 宋言锦叹息，“走了半晌，脚都走酸了，来都来了不管如何看看去。” 三人来到国子监门口，气派的石柱大门立在眼前，上面牌匾铿锵有力的写着‘国子监’三个大字。宋言锦暗想，应该是历朝历代那位皇帝亲笔提名御赐的。 而对面，打脸充胖子的三流书院，设置了五十米长延上去的阶梯，这应该就是所谓的高人一等！ 大门同样气派，繁体字写的牌匾宋言锦一时不认识啥字，也懒得让系统识别。 里边空旷的广场上并没有什么学子来往，果然是开倒闭的书院。 学堂里边转悠的山长瞥眼瞧外面站着几个人，眼前一亮，不会是想来买书院的吧。 喜上眉梢小跑出来，穿过广场到门口迎，滑稽的歪着身子，“几位是来买书院的？” 宋言锦想跑路怎么办！ 小阮点头，“是的夫子。” 山长礼貌的请人进去，不嫌三人是个孩子，亲自带着逛书院。 “前边阁楼是学堂，一楼是童生，二楼秀才，三楼可不得了，那可是贡士，来年参加春闱殿试金榜题名的，未来的朝廷栋梁......” 听着山长一顿吹嘘，宋言锦内心一整个大无语。 参观下来，书院格局要比骊山书院好很多，但是这么好的书院为何才卖两千两银子，宋言锦望向山长问出了口。 冯山长闪烁其词，说的还是书院不景气，干不过对面国子监之类的云云。 宋言锦也不明确要买的决心，含糊其词只说要考虑考虑。 回到西市天色以晚，有宵禁时间也就不留小阮吃饭，客气招呼他明日午时过来。 心中有事，宋言锦带着白珠随意做个面吃。 回了屋，宋言锦还是决定书信一封到大理寺，唯一的人脉就是叶大哥，书院有没有问题查一查也就知道了。 次日一早，吃过早膳后就让白珠拿着书信跑大理寺。 宋言锦数了一遍手中银子，两千两还差一百两，最近林林总总花了很多，真买下书院，一招回到解放前。 转到后院菜园子，宋言锦端着木盆洋洋洒洒给栽下去的菜种子浇水，这天也是奇怪，清明过后一个多月没下雨了。 哐当...... 宋言锦手中的木盆砸在地里，快两个月没下雨，不由想到什么，拔腿跑到井边，头伸到井里，深井边上长满了青苔，肉眼可见水只淹没到井壁一半。 天爷欸~这是要大旱呐！ 人没了水，这日子怎么活？ 小优：【宿主不用怕，商场里边有矿泉水，干旱几年都不成问题。宿主目前一万五千积分够够哒！】 宋言锦差点白眼没翻过来，好不容易搞点积分她容易么，那一万多的积分还是在长公主府上收集的，不是到紧要关头，她不会动。 叩叩叩...... 外院门响，宋言锦起身到前院开门。 白珠身后站着小阮，她就知道蹭饭的来了。 放进两人，宋言锦兀自到后院厨房忙碌。 “宋姐姐，书院还买不买？”经宋姐姐一说，小阮真心觉得这买卖不值当。 沉浸在干旱来临前，该囤什么货的宋言锦停下手中的木铲，“小阮，等下回家赶紧让家人囤粮食。” 第24章干旱来临前 随手拿跟黄瓜啃的小阮不明所以，“宋姐姐为什么呢？” 宋言锦看看他，“反正你就听姐的准没错，多买些放得住的菜。” 当下囤货还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不然疯抢一空，价格高涨就晚了。 后院有手推车，等会儿就跟白珠去大采购一番。 小阮不明所以，吃了饭回到家随口说了嘴，但家人并不当回事，反而骂了他几句。 宋言锦和白珠推着手推车踉踉跄跄出门，最先是到米铺买，差不多快把库里的米买光，心善的掌柜，召集铺面小厮送货上门。 杂货铺晒干的菌菇，干菜，咸鱼，干虾，红薯，山药，芋头，面粉什么的通通大量买。还有笔墨纸砚，尤其是纸张也要囤，来来回回运输到天黑。 猪肉天气太热放不住，宋言锦想到了穿越前，在孤儿院时，院长做的油炸肉，就是把肉都用油炸熟，用坛子装了储存，最后倒油下去浸着。在油的淹制下，肉不会变质。 妥妥的让屠夫宰了两头猪，分割好送到家。 一下午的采购，旁边偏房快要堆不下。 谨慎些，宋言锦从后院拿了锄头进寝屋，和白珠挪开了木床，两人哼哧哼哧挖地道。 储存粮食的同时，还能避难。 外院有人敲门，白珠跳出来去开门。 门外小男孩塞给她一封信就跑了，白珠拿着信去找小姐。 坑里的宋言锦接过信拆开只有四个字‘静候佳音’，落款叶时安。 宋言锦也不奇怪，查总是要时间的，不着急。 “小姐，我能问问买那么多粮食要干什么吗？” 白珠说着跳下来继续挖，忙碌到天黑都没来得及问上一嘴。 铲出一铲子泥巴，宋言锦气喘吁吁的杵着锄头休息，“快两个月没下雨了，白珠你说会不会干旱？” 哐当~白珠手中的背萝没拿稳掉地上，遇上天灾可得完，“小姐明日我们在去多囤点吃的。” “有人吗？” 门外传来屠夫大嗓门叫唤着，不同于别人的文雅知道敲门，白珠这才反应过来，跟上小姐出去取肉。 两车肉宋言锦和白珠费力的推到后院厨房，屠夫总归是男子，没让他进院。 避难坑暂时挖不了，宋言锦在厨房忙碌着把肉用腌制起来，忙碌到半夜可算是把全部肉都腌好。 鲜肉无法制成油炸肉，加之天气热，最多两天就可以提起来晾晒。 白珠煮面，宋言锦则是在库房清点东西，目前最需要的还是水！ 两个人生活用水倒是不费，井里要是干涸，她就从系统里兑换些倒进去，明摆着拿出来只会引起白珠注意。 坑没挖好，两人吃了面回来把泥巴都运到后院菜园，收拾差不多宋言锦这才洗漱上床睡觉。 集市早上才有卖绿菜，宋言锦起了个大早，带着白珠去收菜，萝卜，南瓜，莴笋，青菜，为不引人注意，一条街零零散散的都买些。 干旱缺水，菜的品质都不怎么好，但目前没得选择。 回到家，宋言锦调出系统里制作干菜资料，不用脱水处理也能易储存的方法。 在这条件有限，萝卜，南瓜，莴笋这些只能切了上锅蒸，然后曝光日晒，为此白珠单独跑了一趟出去买竹簸箕。 青菜需要沸水过一道，要宋言锦说，清洗一遍直接晒得了，前世院长做酸菜也是如此。 四五天的囤货，终于等来了叶大哥回信。 宋言锦把肉挂在竹架子上，清洗了手上盐这才拿过信来看。 信中所说书院倒闭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国子监竞争对手太强而倒闭，二是山长不是夏朝人，东篱国主君跟换，朝中内乱，他家里人涉嫌细作之嫌，山长急迫出售书院，准备潜逃。 宋言锦拿着信沉思，此时买下，到时候查起来必定会惹来麻烦，叶大哥已经再查山长，过后书院充公，书院那块地可是香馍馍，争抢的人必定很多，她个小女子毫无权势怎么去争？ 囤了一大批货，手中银两消费不少，此时想要买下银子远远不够。 麻利的把肉全部挂上，吃过午膳宋言锦带着白珠出城。 系统里寻了座近处的山，天气炎热，白珠背萝里装了两个水袋。 山脚下都是寻常药草，宋言锦的目标在深山，手中木棍打草惊蛇开路。半晌后系统终于有了动静。 奶声奶气的小优：【宿主，在左手边有三株野参！】 宋言锦瞳孔放大，京城果然人杰地灵啊，野参都能碰到，拿过白珠背萝里的小锄头，蹲下寻找。 三株小野参在草丛中冒头，这下赚大发了！ 两株较老，小优说是两百年的参，那株小的是幼苗，手帕捧了些土把小的放里边，这株放后院菜地里栽。 收货两株野参干劲满满，宋言锦兴致高涨往前走。 “小姐，我们附近转转好了。”白珠对深山还是有些后怕，好言相劝道。 系统已经收集到前方百米内的药值积分，宋言锦不会轻易放手，不听小丫头的，兀自向前。 小优：【前方五米有株七叶一枝花。】 【六点钟方向有株黄精。】 激动的小优：【哇哇哇......悬崖下面有株天灵草，可冻龄驻颜，欸~有条大蛇守护，宿主注定拿不到！】 宋言锦想骂娘，那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周围药草全部出来已经日落偏西，宋言锦也不多留念，带着白珠匆匆下山，在晚些城门落下就进不去了。 回到小院，白珠累得瘫坐在走廊上哀嚎，“小姐，我的两条腿快废了！” 宋言锦好笑的替她取下背萝，“那你先休息，我来做晚膳。” 同别的丫鬟比，乡野出身的白珠已经算是很能吃苦耐劳了，她年纪比自己还小，宋言锦愿意照顾她些。 大碗黄金炒饭下肚，白珠可算是活了过来，洗了碗到井边打水上来清洗药草。 如今有了自己的小院，有些药草晒干能卖好价钱的，宋言锦全部挑出来放簸箕里，明日大太阳晒一天就可以了。 忙碌到很晚，宋言锦和白珠点着蜡烛都还在收院子里的干菜。 两人拖着疲惫的身躯躺下，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用了午膳，背上药草去药堂卖，此番挖到几株名贵药材，宋言锦不放心白珠喊价。 第25章纨绔小表弟 没想到京城也有民生堂，白珠果断的走进去。 掌柜看过两株野参和黄精，见是两小姑娘卖，故意给了个最低价。 宋言锦哪里能接受，野参系统估价三百两，她至少卖五百两。一口价喊给掌柜把人吓的够呛。 “小娘子你这野参不足五百年，却要五百两，明显的狮子大开口。这样，都各退一步我加到二百五十两。”掌柜拿着野参爱不释手，参品质上等，心里已经划算好了卖给哪位贵人。 掌柜的两眼放光，明显的不安好心故意开低价，临安的民生堂掌柜很好说话，没想到京城却是坑人的玩意儿。 白珠抢过参，“我家小姐给价五百两，掌柜的觉得值不得这个价钱，我们就换家药铺卖，总有给得起价的。” 站着说话不腰疼，和小姐跋山涉水，两眼望穿好不容易找的药材，掌柜的随意给价，不卖给你就是了。 宋言锦含笑收拾桌上药草放背萝里，白珠甚得我心！ “哎哎~别啊，价格好商量。”掌柜赶紧拦下踏出门的两姑娘，错过了这么好的参，定会悔得晚上睡不着觉。 白珠甩开背萝上的手，“没什么好商量的，五百两可以坐下来谈谈。” 掌柜的痛心，最后咬牙点头妥协。 两株参五百两，余下寻常药才黄精、七叶一枝花林林总总卖了一百两，宋言锦揣着六百两开心的走出药铺。 时不可待，宋言锦带着白珠往三流书院去，今日就把书院拿下。 山长是个爽快的，几日内接待不少买家，却没想到最有决心买下的却是个小娘子。 衙门，书院地契过户到了宋言锦名下，宋言锦大大方方两千两银票递给山长。 早上鼓鼓囊囊的荷包瘪了，宋言锦捏着余下轻飘飘五张银票，心痛得不行。 此时晌午，宋言锦和白珠一人啃着个烧饼回家。 路过醉仙楼时，里边咕噜滚出来个人到宋言锦脚下。 “哈哈哈......” “周寻，你要是从世子胯下爬过去，世子不治你无理之罪。” “爬......爬......爬......” 醉仙楼里热闹非凡，宋言锦饶开脚下小厮，抬头就看到里边一群公子哥围着趴在地上的蓝衣少年哈哈大笑，其中脚踩椅子上的白衣少年风流倜傥，样貌和三叔九分相像，这不是那纨绔的小表弟？ 宋言锦黑脸冲进去一把揪住他耳朵，“臭小子没事回家看看殿下，在这耍的什么威风？” “我竟不知你纨绔到了这份上，取乐要有个度，如此作践人像什么话，长公主知道了定不饶你。” “啊~疼疼疼！” 娇养的夏云珩手往后扒拉，结果被反扣。 心里直冒火，谁敢在本大爷头上动土？ 一回头，夏云珩惶恐的咽口水，“大表姐。” 见世子认识这蛮横娘子，众公子抬手，止住了背后撸起袖子，准备干架的小厮。 夏云珩小时候的恐惧涌上心头，这可是拿箭差点射掉他命根子的女阎罗！ 宋言锦松开手，上脚踹他几下屁股，“真是长能耐了啊，敢当众如此羞辱人，这些年白长个儿，不长脑子。” 地上之人穿着不凡，王城之中如此纵恶，他皇帝舅舅知道必严惩。 “大表姐，我如今几岁了，你还这么蛮横，就不怕嫁不出去。”夏云珩叫嚷着抽出禁锢在背上的手，试图寻机逃走。 站身后的太监轻呼一口气，殿下都管教不了世子，没想到宋姑娘还能训一番，感谢上苍！ 宋言锦不记得小时候有多蛮横，手上却揪着他不放，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啊~” 被踹夏云珩，捂着屁股挣脱魔爪逃出醉仙楼，今日在众狗腿子面前丢了好大的脸，心里默默记上大表姐一笔。 随从侍卫跟着追了出去。 众世家公子面面相觑，京城什么时候多了位这么貌美的小娘子？竟比将军府的霸王花程如惠还凶悍！ 宋言锦叹息着出了醉仙楼，带着白珠回西市。 烈日如火烤，一天比一天炎热，地里庄稼原本长势大好，入秋即将会是一场丰收。 如今盛夏天不下雨，旱如枯草，城外已经暴乱，乡下贫困人家更是卖儿卖女。 京城物资暴涨，平时里一两一旦的米，如今百两银，世家权贵都有农庄，粮仓，物价哄涨借机从中谋取利益。 囤够货的宋言锦每日悠闲往返于书院，路途遥远，狠下心百两银在集市里买了辆马车。 宋言锦和白珠都不会驾车，又托小阮买了个仆人。 在奴隶市场时，白珠问一众唯唯诺诺的奴隶谁会赶车，小男孩大胆的举手。 宋言锦见他骨瘦如柴，粗布麻衣，但一双眼睛明亮，可见是个机灵的。 小阮取来他身契，宋言锦接过，重新取名为青木。 从集市过来是小阮赶的车，如今转交给了他。 “宋姐姐，半月前你说让我回去多囤粮食，真是神预言！”和青木一排坐车板上的小阮不经感慨。 车里的白珠笑着晃头晃脑，起身上前掀开车帘子，“那你囤了没？” 小阮实诚的脱口，“我跟家人说了，他们不信反而骂我脑子有问题，不过我还是听了宋姐姐的，在我私院里囤了不少粮食，干旱个十年都不成问题。” 宋言锦嘴微抽蓄，你小子可真行！ 小阮常过来蹭饭，偶尔聊过他的过往，家里人爹不疼，娘不爱，十岁背着家人出来摆小摊卖女子首饰，珠花什么的，后来经好友推荐倒卖起了宅院。 人聪明又机灵，十五岁早小有资产。 回到宅院，马车从后门进，小阮和青木搭把手菜地围出来个马厩。 被宋言锦当做仓库的偏房腾出来给青木住，里边干菜、肉和后面又买进的两车米，两人费力折腾一下午，搬到另一个偏房白珠房中。 如今多了一人一马，人不是问题，马则是需要吃粮草，大豆，青草没有可以吃枯草，如今城外到处是。 青木也得换一身衣服，家里只有宋言锦和白珠两个女孩，没有男子穿的衣物，白珠出门买了几套成衣回来。 京城卖得最贵的是粮食，布料价格倒是稳定。 第26章 书院第一位学生 夏连衣换了套碧色中衣，乌黑的发用玉簪高高挽起，露出一截修长雪白的脖颈，以及一张沐浴过后特有的潮红香腮。 迈着玉步走到梳妆台前，葱白的玉指拿起团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风，欣赏着镜中盛世美颜，“宋丫头买下国子监对面那要死不活的书院？” 屏风外的陈将军点头，“回殿下是的，督查司陈督军查到前书院山长是东篱国细作，后宋姑娘接手书院......恐是不知情。” 他深知宋府和长公主的关系，前几日殿下还接回了宋姑娘，大哥既然跟他提这事，看来也是清楚其中门道，今儿他也是想弄清楚殿下的意思。 夏连衣放下手中团扇，嘴角扬起个好看的弧度，这丫头好大的魄力，那要死不活的书院也敢出手买下，话说，她未回宋家哪来的钱？ 兀自拿过凝霜露涂抹在手背上，缓缓画圈晕开，“回你大哥，如有十个狗头够砍，就动宋丫头试试。” “殿下恕罪，干系到他国细作，大哥也只是想查清楚。”陈将军惶恐的匍匐在地，试图为大哥开罪。 真为大哥捏的一把汗，现在殿下力保宋姑娘，那就不用查了。 夏连衣临睡前不放心，传来了照看世子的侍卫，交代明日把纨绔儿子从国子监转到对面大侄女的青云书院去。 几日前醉仙楼的事，安插在儿子身边暗卫来信，看得她火大，那小子身边的世家公子真想一刀都给宰了，竟如此带坏我儿。 那小子天生反骨连老娘我都敢怼，远在京城为虎作伥，奈何还有个怕的人，那就让她大表姐收拾！ 今日是青云书院成立第五日，冷寂的学堂空无一人...... 书院街望心亭，宋言锦抱着传单取下遮阳帷帽，呼哧呼哧扇着凉风。 白珠取下叙跨在肩上，绣有青云书院字样的几十个挎包放石桌上，接过小姐手上的传单安慰道，“小姐如今干旱都忙着讨生活，咱们招不到学生不意外，等天灾过去了自然有人上门。” 宋言锦苦笑连连，湖边扎堆拼文采，吟诗作对的学子身穿锦衣，风姿卓越，可一点也没有为生活狼狈的样子。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城里和城外完全是两个世界，京城最不缺的就是钱。 哒哒哒...... 书院街乃文雅之地，街头一辆马车急奔而来。 “吁~” 青木在亭子前勒马。 熟悉不能再熟悉的自家马车，白珠皱眉手叉腰出了亭子，正想骂榆木脑袋青木，这是什么地儿，敢如此飙车！ 小阮从窗口露出脑袋，“宋姐姐书院来了位大爷，你快去看看吧。” 最近干旱，人手上的钱全部拿去买粮食，没有人买宅院，闲来无事的小阮跟着宋姐姐在书院忙前忙后，今日是他守家。 有这么紧急的事儿？宋言锦起身抱起桌上的挎包和传单出亭子。 白珠连忙接过，跟着上车。 宋言锦和白珠最近一直在书院街这边发传单送挎包，挖学生。 做挎包，绣字都是花钱请隔壁苏婶子绣的，十文钱一个。 要白珠说，送挎包宣传一点也不划算，每每送出去一个她都肉疼。手上的宣传单则是小姐熬夜书写绘画，但那些个人拿了去，看都不看一眼就垫屁股坐，要么当草稿纸，擦手纸...... 回到青云书院，宋言锦跳下马车，楼梯爬一半，阁楼上书册漫天飞出来。 二楼窗上冒出小半个脑袋，夏云珩畏缩喊道，“大表姐，我娘让我到你书院读书，今后可多担待！” 宋言锦只觉得头大，长公主可真是看得起她。 铛铛铛...... 对面国子监下学钟声响，最近对面开了个青云书院，大家每每下课都要过来门口瞅上几眼。 几日来都招不到学生，早上听闻长公主把自家儿子从国子监转学过去，可见这书院背景不一般。 青云书院招的第一位学生是京城一大纨绔云珩世子，今后有得热闹看。 只见门口婢女和小厮在捡书打扫战场，可见里边定是闹翻了天。 一个个想闯进去但又后怕长公主砍人，只能在门口苟着脖梗瞧。 “要我读书，除非老天下雨！” 后院一群太监侍卫追着世子，侧边抄小道围堵的宋言锦一个扫腿干翻他，脚踩他背上，小柳枝使劲抽。 “老娘要是平时不跑步锻炼，今日都搞不定你，”宋言锦提溜着后脖领到学堂。 身后一众太监侍卫汗颜，宋姑娘威武！ 一楼随意找了间空教室，宋言锦绣衫里系统兑换根绳子出来把人绑了，不客气的把人扔草蒲垫子上。 “哎哟~摔疼大爷了，大表姐虐待本世子，我要告娘去。”夏云珩哼哼唧唧大喊着。 宋言锦讲堂上拿了戒尺轻拍他小脸，“你如今落在我手里，要想平安无事，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欸不对啊，这不是本大爷的口头禅么，夏云珩盯上大表姐凶狠的脸瞬间秒怂，“你说就是了。” 他如今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他能如何…… 瞧他认命的摸样，宋言锦自顾其说，“第一，你在我书院里不许捣乱，不准影响他人学习。否则揍你！” “第二，如今书院还没有学生，你要么好好在书院里待着，要么跟我出去招揽学生，否则揍你！” “大表姐这是强卖强买，对本大爷一点好处都没有。” 夏云珩气呼呼的把脸转过去一边，我不管，我就要闹得鸡飞狗跳！ 宋言锦捂拳假装咳嗽一下，“别打岔，我下面就要说你能获得什么。” “第一条，若你能好好遵守，我就给你书院百分之十的股，赚钱了就分你。” 夏云珩睁大了眼睛，真有这样的好事？乖乖听话就有钱拿？ 张口的嘴又闭上，静等下文。 “第二条，凭你的号召力，招揽过来一个学生，大表姐给你五十两银子。”宋言锦大灰狼诱惑小红帽一般，伸着一个巴掌在他前面展示。 夏云珩一脸嫌弃，“切耶~大爷我醉仙楼一顿饭至少五百两银子，大表姐看不起谁呢，区区五十两打发叫花子都不要。” “......”抠门的宋言锦好想打死这死小孩！ 第27章亏了，亏了！ 书院从别国细作手里盘过来本就有风险，但宋言锦赌对了，长公主这位好婶婶果然替她挡着。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夏云珩从对面国子监转学过来，她就知道代价是什么。 宋言锦以书院股份诱骗小表弟，书院就彻底和长公主挂钩，算是在京城站稳了脚。 小表弟的号召力必定能招揽不少学子，宋言锦唯一肉疼的就是银子！ 书院还要请夫子，开班食堂，请管事...... 这些她都打算按照现代培训班模式，设立行政、财务、公关...... 钱！钱钱！做什么都要花钱！ 宋言锦最近几日愁钱快发疯，流民就在城外，京城只出不能进，没法去山上找药草，城中物价高昂，甚至想把库里的大米拿出去卖。 吃饭提起筷子，看到碗里的肉，这一块在外面能卖个十两吧？ “宋姐姐怎么不吃饭？”小阮端着碗疑惑的看向白珠寻求解惑。 白珠瞅了一眼对面埋头干饭的夏云珩，“小姐缺银子，昨日世子还招揽了八位坏学生，” 说着比划四根手指，“小姐一下子付了四百两银子。” 小阮提着的心落下，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宋姐姐，你还需要多少银子？” 宋言锦听到钱两眼放光，试着问，“弟弟，你有银子借给姐姐？” 小阮不好意思的挠头，“我从十五岁开始买房，中间差价赚得不少，如今我天天在这吃吃喝喝，挺不好意思的，宋姐姐你要多少说说看。” 宋言锦昨晚细算书院开销，没五千两书院维持不下来，知道小阮挺难，适合量的说个两千两。 “亥~我以为多少。”小阮肩上取下绣有青云书院的挎包，这还是在宋姐姐这里混的，里边翻出一沓银票，数够两千两递给宋姐姐。 “......”坐一桌的宋言锦，白珠，夏云珩沉默了，哪有人把那么一大沓银票随意放在挎包里，就不怕别人抢？ 宋言锦招呼白珠，“去取笔墨来，我得写借条给小阮。” 自从进京以来，这孩子帮不少忙，如今还雪中送炭，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 “小阮，姐姐都不知道怎么谢你。”宋言锦有些局促，“那今后没事就来这儿吃饭，姐姐大鱼大肉招待。” 夏云珩不依，碗一放，也掏出一沓银票，“大表姐，这是我以后的饭钱，我也要在这吃饭。” 要不是院子小，他都想住这儿。 说来也奇怪，最近几日跟着大表姐招揽学生，其中乐趣不言而喻，不是被狗撵就是被大棍子赶！但每日都有比醉仙楼还要可口的饭菜吃，感觉很是满足。 宋言锦毫不客气收起小表弟的钱，“你吃那么多，应该交的。” 夏云珩：“......” 小阮不识几个大字，本不想要这劳什子的借条，但推脱不了。 饭后小表弟带着他的侍卫太监回公主府，小阮后脚也离开。 宋言锦写了两封厚厚的信，一封给淞县苏鹤之，一封给临安城葛才籽。 两位都是系统收录夏朝资料里，人物传中宋言锦觉得比较投缘的夫子。 苏鹤之，不惑之年，祖籍淞县，庆安三五年的探花郎，抓鱼食的手少了两个指头。如若不安然，凭苏老才华，现还在朝堂上发光发热。 葛才籽现是举人之身，下场三十几回，最后考上他却疲于无心官场。寥寥人生数十载，他快老了才考上，朝廷必定不会让他委以重任，还不如拿着高回报的酬劳，即能养家又能教书育人。 当下干旱，京城是进不来，原谅她不能登门拜访邀请，但信里写的诚意满满，投其所好抛下策论中有争议的话题勾子，一是证明她自身才学，二是能把人引来京城。 有小表弟这位世子在，到时候说几句漂亮话，小子不得屁颠屁颠去城门接，守门的士兵不得乖乖放人进来？ 宋言锦次日一早到书院，信交给小阮，托他人脉送出了城。 白珠在休息院里替小姐整理待会要授课的书，无奈摇头，真替小姐头疼。 纨绔世子招揽过来的都是同类，还有京城一霸，除了自愿报名进来的两人，其他没一个是下定决心考科举的，小姐还信守承诺付给世子四百两银票。 欸~亏了，亏了！ 宋言锦拿过书到一楼冲刺班，目前自愿报名入学和小表弟招过来的共十一位学生。且都是要一个多月后秋闱下场的，要她看这些人都是应付家里人，走个过场。 对宋言锦来说，一个多月的时间足够了，穿越之前她可是当代考公届知名讲师，申论直播课程哔站点击量上亿。 买下书院她做了改革，目前书院不景气，就暂且先针对眼下秋闱，主攻冲刺，速成，时效班。 秋闱过后底下几个如有成器的，不说多，只要三人金榜题名，书院都会有人报名入学。 徐徐图之，慢慢来…… 有心教和没心学完全是两回事，你瞧， 坐后排坐在桌案上，额前挂着两缕龙须头发的是顾嘉景，夏云珩过命的好友，外号京城小霸王。 中间衣着朴素的几位是世家里不起眼的庶子，都是巴结夏云珩和顾嘉景的马仔小弟。 真正世家公子没人敢送进来。 第一排独坐了位姑娘，她是书院第一个报名入学，此姑娘甚得宋言锦心。 夏妍歌，曾经骊山书院女学班，宋言锦教女学时的头号小迷妹。 临安城知府逝去的妻子所生，苏灵姝嫡亲姐姐，父母感情不和，亲娘硬是要女儿随母姓，母亲后家是镇国公府最宠爱的三女，夏妍歌大旱前早早入了京。 空旷的学堂随意坐，夏云珩就坐第一排好取笑大表姐！ 白珠手中的试卷下发给每位学生，回来时差点没被顾嘉景伸出的腿绊倒，回头恶狠狠的瞪他一眼。 “欸哟~小丫头凶得嘞～”顾嘉景吹了个流氓调戏道。 宋言锦手上的戒尺指向他，“顾嘉景闭上你的嘴。” 前排的夏云珩呲着大牙，嘿嘿嘿大表姐发脾气了。 “把嘴闭上，就你不用考科举。”宋言锦手中没打顾嘉景的戒尺招呼在了他身上，哪来的脸笑。 第28章不服来找我算账 “今日是书院成立以来，乡试班第一次开课，你们先做一遍本夫子出的试卷，让我看看你们都是什么水平。” 宋言锦手上自制的沙漏倒放在讲堂上，“沙漏完为限。” 夏妍歌笑着点头，翻出毛笔开始研墨答卷。 “嘉景，你会吗？”夏云珩回头无情的朝笑兄弟。 顾嘉景拿起毛笔在试卷上画个大马叉，举起来笑着向他展示，“不会！” 中间的庶子们有模学样在卷上乱涂乱画。 边上单独坐一排的沈牧舟无视他人取乐，默默答题。 底下作死的几人气不到宋言锦，十个里有两个认真学也是好的，悠闲的拿本书出来看。 夏云珩问候了兄弟便也就安静看话本，他跟大表姐签过协议，要是带头闹事挨一顿打的是自己。 顾嘉景跟小弟们玩闹有什么意思，想上前排找兄弟，人站起来就被扔过来的戒尺警告。 兄弟这位大表姐果然凶悍！ 顾嘉景摸着头默默坐下去，无聊的看试卷。咦~这道兵法题他会。 课堂闹不起来，向来狗腿子的公冶志谦拿起了笔，跟风答题。 老大们做啥，他们就做啥，苏佑礼和尹观书也跟着提笔。 沙漏漏完，一早上过去，白珠出去院子里敲钟下学，随后又回来收试卷。 夏妍歌无奈放笔，感叹再多些时间就好了。 学生都住京城，大旱粮食紧张，书院不供饭食，午饭都是学生回家吃。 宋言锦拿着十张试卷坐上回家的马车，一路上就看完了，答得最满意的是沈牧舟，堪称完美答卷，可见他对此次秋闱胜券在握。 出乎意外的是那几个马仔小弟，试卷画得乱糟糟，后面写的文章还算可，日后经过她的教学指导必成大器，看来整日跟着纨绔小霸王鬼混，也不都是花拳绣腿。 夏妍歌答题心态不足，小姑娘有些紧张，文章写得主次不分，得分点有，就是字不达意。 兄弟齐聚在一个书院里，自然要聚，顾嘉景午膳约了夏云珩到醉仙楼。 物价上涨，一桌普通菜千两银，但他顾嘉景是谁，怎会请不起兄弟。 包厢里和几个小弟玩闹哈哈大笑！ 外间路过的几个世家子弟听到，推开了包厢门，“世子好不讲义气，吃饭竟然不叫老兄。” 尉迟泰綪手中扇子收了插在腰间，过来给嘉景一拳，“顾兄也是，莫不是你几个离了书院就跟我们生分了？” 夏云珩跟了大表姐几日，恍然看到昔日玩乐的好友，心里五味杂陈。 以往他每日怎么潇洒怎么来，快活似神仙。大表姐每天很忙，但做的每一件事都很有意思，他现在看到兄弟，镜照往日的自己，心里莫名有丝丝羞愧是怎么回事？ 卢杰已经为两人倒好了酒，“不够义气，世子和嘉景必须自罚一杯。” 酒到口边，夏云珩连忙推开，“我不喝，大中午的喝什么酒，下晌都不上学啊？” 顾嘉景轻酌了小口，手中酒杯便放在桌上，兄弟不喝他也不喝。 在场的各位没人能强迫夏云珩，卢杰把酒放下打趣道，“前几日见世子到书院街小学堂发传单，挖不倒学生被放狗撵得好生狼狈，我还以为自己眼瞎了呢，这才几日难道就被小娘子教乖，这是要做好学生了？” “哈哈哈......” 众人附和着哄堂大笑。 嘭~ 顾嘉景暴脾气上头一拳捶在了卢杰脸上，小时候姐姐常出兵，家中只有个奶娘带他，云珩是他幼时唯一的玩伴，故此夏云珩还没开口，他次日就到兄弟所在的青云书院报道。 “顾疯子，我说世子又没说你，你急眼什么。” 卢杰在包厢里疯狂乱逃串，这个圈里就他最狠！ 夏云珩黑脸坐下提筷吃饭，任由兄弟发作。 堵门口的世家公子闹归闹，但很会看局势，他们身份都没有卢杰强大，他可是英国公府，卢皇后的侄子，谁敢开世子玩笑。 “云世子你别顾着吃啊，劝劝顾兄。”卢杰随手拉了尉迟泰綪挡在前边叫嚷着，“顾疯子，你敢打我，我让姑姑把你姐再调到鸟不拉屎，寒冷的北方驻守边疆，让寮人狠狠打。” 说到这个顾嘉景更是来气，抡起凳子...... 还没砸，只听见卢杰衰声叫。 夏云珩扔掉另一只筷子，“回去告诉你姑姑，人是我打的，不服来找我算账。” 他大不了就是被皇帝舅舅骂一顿，兄弟顾嘉景不行，受罪的是她姐姐。 尉迟泰綪惶恐的托着快被戳瞎眼的卢杰出去，今日这事闹的有点大！ 世家公子纷纷一逃而散。 好好的一顿饭还没开吃就不欢而散，还得付两千两银子。夏云珩看着兄弟苦笑，几日前大表姐也是为两千两银子发愁，如今他们则是浪费了这两千两。 出了醉仙楼，没吃饱的夏云珩，带着兄弟来到西市找大表姐蹭饭，来得巧不如来得早，正好赶上大表姐们准备吃饭。 顾嘉景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早上还为难了宋夫子。 白珠不悦的端出来饭菜，还以为云珩世子今日中午破天荒的不来了呢，没想到还带了一个。 宋言锦盛出最后一道菜山药炒木耳，顺手端到桌边坐下。 两人有些不对劲，宋言锦问出了口心中猜想，“你俩是不是又闯祸了？” 夏云珩端起碗掩饰心虚，不管前边什么菜，盲夹着吃。 顾嘉景亦是。 身为大表姐的她有权替长公主照看，宋言锦手中的筷子猛的拍桌上，“说！” 白珠和小阮习以为常，平日里小姐没少教育纨绔世子，两人自顾着吃饭。倒是把顾嘉景惊一跳。 夏云珩苦笑着放下碗，“大表姐你别揍我，这事我们没有错。” 说着边吃饭，边吐出了事件缘由，顺带公子圈的瓜葛。 他们几个平日里经常凑一起花天酒地，里边嘴最欠的是卢杰，仗着皇后是他姑姑经常为非作歹。 五年前元宵节，在画舫上玩乐，卢杰想侵占顾嘉景的旁亲表妹，结果被顾嘉景暴打一顿差点下不了床，养了月余。 后来皇后得知，在皇帝耳边吹了枕边风，顾嘉景姐姐顾嘉行就被调离了京城驻守边疆。 两人的仇恨不是一两天了，每回见着明里暗里看不对眼，夏云珩站兄弟这边，故此卢杰偶尔收敛，时常犯贱！ 第29章老爹上门要求搬回宋府 宋言锦也就是个女夫子，犯不着管他们这些大少爷，权贵之间的纠纷。但两人身为青云书院的学子，顾嘉景马上要乡试下场的人，考不上砸她招牌，她还指望着几位大爷做招生简章呢。 不管不行！ “你们两个，以后少和狐朋狗友鬼混，人活着的意义不是只有玩乐。你们有身世有背景，男子汉大丈夫该顶天立地，忠君为国。” 宋言锦偏头看向夏云珩，“如今闹旱灾，民不聊生，城外聚集了一众受苦受难的百姓，个个饿的只剩皮包骨，你们到好，两千两的饭食也吃得，何况还没吃。 你皇帝舅舅头发都该愁白了吧？你怎么好意思在这个时候瞎胡闹给他徒增烦恼？” “天灾受苦的只是百姓？你以为你们这些富家子弟能逃得过？” “一群废柴！” 夏云珩和顾嘉景被骂了羞愧得头快埋在桌子下，此事闹得确实缺欠考虑。 宋言锦习惯午间小睡会儿，两人在这儿眼皮酸，兀自起身回前院休息。 白珠和小阮收拾碗筷洗。 菜地里马厩里喂马的青木红了眼眶，他就是旱灾里的受难人群，被卖后幸好遇到了宋夫子这样好的人，每天有饭有肉吃，渴了有水喝，这样的神仙日子他感觉很幸福。 夏云珩和顾嘉景起身回家，下晌放了学，拿些补品去看望卢杰也就是了。 宋府 府中粮食短缺，伺候的仆人遣散了一半。 宋以郎下朝回府，燥热难耐汗浸湿了官服，黏黏糊糊澡都不敢洗，院中荷花池养鱼的水都快要见地，如今府里就靠那点水过活。 陪老夫人用过午膳回到书房，刘管家早在门口等候。 宋以郎进门，茶几上的蒲扇呼呼扇着看向管家，“查出眉目了？” 刘管家抱拳，“老爷，大小姐一个月前从临安长公主行宫回了京城，目前住在西市。进日尾随，她常带着云珩世子在书院街那边招揽学子。” 说着拿出传单递给老爷，“大小姐买下了国子监对面开倒闭的书院，自个当山长。” 宋以郎听到大吃一惊，这个被他放任在外的女儿给他太多惊喜。之前来信让他把文书送回骊山书院，没想到出来书院回了京城自立门户。 手上翻看传单，头上醒目的放大版‘送你上青云’四个大字，接着是青云学院的一些介绍，还有策论文章…… 知道小锦学识了得，没想到写得一手好文章。 长公主亲自从骊山书院接回行宫，如今又花重金让小锦自己开书院，可见小锦多得长公主欢心！ 宋以郎心里算盘打的啪啪响，宋府每日食不饱腹，小锦有长公主扶持，定不忍心让一大家子饿死，随即吩咐刘管家准备马车，他要亲自去见见闺女。 叩叩…… 午睡起来洗漱的宋言锦听到院子里有人敲门，打开房门只见青木已经前去。 白珠也出来了，自然的转进小姐屋给她收拾书册试卷。 门外面进来的人，宋言锦微有些吃惊。 “小锦，如今旱灾，看到你安好，父亲甚是开心。” 宋以郎进门就见闺女，眼神则是环视四周，小院打理得井井有条，和宋府相比还是小了些。 院子很小，宋言锦没有待客的地方，只好引着老爹去后院厨房。 安排了青木带着试卷独自骑马去书院，告知夏云珩让他安排下午学生们看试卷或自行看书。宋言锦给每个人的试卷上都写有批注，看了也就知道自己什么地方不足。 闺女待客的地方都是厨房吃饭的饭桌，如此简陋的地方怎能住人，宋以郎开口，“小锦，你回京城小半个月有余，为何要住外面？” 话音一转，“你竟如此狠心，不回宋府给祖母请安，不来见每日为你提心吊胆的父亲。” 老父亲开口就怪罪，宋言锦淡然，亲自给他倒了杯茶消消火，“我自小没人疼，没人爱，哪懂什么孝道啊，我自小在骊山书院长大，也没见祖母父亲关心我过的好不好，怎地如今父亲却要上门指责我？” 老父亲刺两刀过来，宋言锦还两刀回去。 宋以郎差点气吐血，桌上的茶香四溢，宋府上个月就没有茶喝了，气呼呼端起来一口干。 “你毕竟是我的女儿，如此不孝传出去平白惹人笑话，为父限你明日就搬回府。”宋以郎说完起身，再和闺女待下去，好脾气的他怕会忍不住发火。 宋言锦起身相送，“父亲还是问过长公主的意思，她让我搬回宋府我就搬。” 有挡箭牌干嘛不用。 宋以郎脚步一顿，天大旱，出了城就回不来，长公主那炮仗脾气，问了自讨没趣找骂，宋府还要跟着遭殃。 佯装没听到，坚持他方才给闺女下的命令。 天高皇帝远，长公主在临安，鞭长莫及，闺女要是不回宋府，他就三番两次的过来请。 宋言锦想到宋府，很想呸一口口水，太恶心了！ 书院去了通知，也懒得跑一趟，宋言锦怀着烦闷的心情在后院挖地，地舍不得浇水，栽下去冒尖的菜苗早就干死。 唯独墙角那株野参长着绿叶，宋言锦还指望着卖钱，每日都交水。 硬邦邦的土地被宋言锦翻了一半，青木回来，看主子如此有些不知所措。 寻了旁边白珠姐姐，“书院又有人入学了，要不要告诉小姐？” 白珠听了欣喜，“要啊，人在书院吗？” 青木点头。 白珠抬脚进去地里抢过小姐手上的锄头，“小姐，书院有学子报名了，您快去瞧瞧。” 宋言锦抬秀擦掉额头上汗珠，“走。” 马不停蹄赶到书院，夫子休息院里，夏云珩手拿着戒尺背在身后，学夫子有模学样的训话，“入我青云门，在这的规矩就是只听本世子的话，第一，不许打架。第二，不许调戏小娘子......欸欸欸疼！” 宋言锦进门就揪上了耳朵，“夏云珩，你皮又痒痒了是吧？” 叶时然没憋住笑出了声。 站窗边的叶时安叹息，顶着家里争议，让弟弟到宋夫子这学习也不知是对是错，云珩世子在这如此闹腾还能安心上学吗？ “欸欸欸~大表姐，你不在书院，我是好心替你收学生，”夏云珩手中戒尺指着桌上的登记册，“看，我都给你登记好了，只是校训还没训完。” 宋言锦松开手，“不好意思啊叶大哥，家中有事，小孩顽劣了些。” 第30章招兵买马（上） 宋夫子前些时日拜托他查这个书院，所有世家权贵想拿下，都还在暗中观望，唯她下手快盘下来，奸细落马，本以为会波及到她，没想到背后竟有长公主如此大的依仗。 叶时安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姑娘，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眸含春水清波流盼，乌黑秀发堆盘成发髻，用一根淡青色的绣珠花丝带装饰，全京城也找不到如此别致的丝带。 夏朝文风开放，前有女将军顾嘉行，朝中刑部右侍郎冯奕，督查司，大理寺中仵作皆有女子。但他觉得宋夫子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的背影甚是伟岸。 叶时安后知后觉的点头，“无妨。” 宋言锦笑笑，随即到自己位置上，从一堆校规中拿起一本递给叶时然，“骊山书院不比青云书院，在我这里条规条例多不说，还要有较强的抗压能力，毕竟我这里出去的学生，都是未来朝廷上的中流砥柱。” “时然弟弟仔细阅读校规，一入青云无退路，中途没有转学一说，要转也可以，入学的束脩一分不退，所以在入学前就得考虑清楚，能不能接受这么严苛的条件。” 束脩根据学生家境来收，富家子弟一百两一年，寒门学子20两一年。 叶时然听得背后发毛，大哥这不是坑弟嘛，手上校规大致翻阅，除了世子之前说的几条，“子时就寝，卯时背书？” 就这一条他就不能接受！ 校规上诸多恶魔条款让他快晕过去，叶时然抱着大哥哭嚎，“大哥，骊山书院真挺好的，我以后定好好做功课，不逃课......” 保证了一堆陋习。 叶时安不为所动，这才是他理想的书院，“云珩世子都能接受，为何你不能？” 旁边夏云珩就笑笑不说话。 “大哥~世子不用考科举！” 叶时然继续哀嚎。 书院如此严苛他就放心了，叶时安一脚把人踢开，“宋夫子费心了。” 宋言锦点头，“嗯。” 时然弟弟的功课本在骊山书院时她看过，要想考上确实得花费一番功夫。 送走叶时安，夏云珩的手自然熟的搭在叶时然肩膀上，“走，时然弟弟跟我去学堂，介绍几个兄弟给你认识。” 叶时然：“......” 叶家算不上世家，叶父女帝在位时期通政使司致仕后便有衰落之相，小一辈中最为出息的是叶时安，官居从三品大理寺少卿。 云珩世子名头他早有所耳闻，家世原因哪能够和他称兄道弟，如今在一个书院里也不好特立独行，不喜和世家公子打交道的叶时然面若吃黄连。 苦着嘞！ 宋言锦也就不跟着过去学堂，坐下来继续编录科举试题名录，当今皇帝勤政爱民，万变不离其宗，写的文章从百姓利益出发，皆会有得分点。 院外泡茶的白珠见青木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手上顺势给他倒一杯凉茶，“大热天的走不行吗？来，快喝下去去暑气。” 青木擦掉汗珠，没接过茶，手中的信递给她，“白珠姐姐，门口有人送信。” 白珠接过，茶杯塞他手里，信连着茶盘端进屋，“小姐，青木送来了信。” 宋言锦笑着放下笔，两位老先生中有人回信了。 信如她送出的那般厚实，宋言锦迫不及待拆开先看了落款，是苏老。 “久慕芳范，未亲眉宇......” 笔锋苍劲有力，古言难涩慧懂，不亏是探花郎苏老。 宋言锦系统扫描翻译信中内容：未见过你人，书信中久仰你的仪表和风范，老夫甚是欣慰。汝的才华远超当代大儒太叔恒，老夫愿加入青云书院，闲时和宋山长共探讨文学，外加一句，汝开的月银老夫甚是满意，今大旱，需要供饭哟！ 老夫随时可进京，静待回信。 余下四五页纸是对她写去的文章批注和见解。 宋言锦立马坐下提笔回信，明日随时恭候！ 京城只出不进，苏老要回信的意思是看她如何安排。 明日让夏云珩到城门口接就行。 书院后面有夫子舍院，跟骊山书院差不多都分有男女舍院，往后住书院里的人会越来越多，宋言锦带着白珠还有青木前去收拾了一番，食堂也要开火了。 书院距离西市远了些，宋言锦打算住进山长院，里边之前是男人住，和白珠从里到外清扫，所有物品一件不留全部堆放食堂后面烧火。西市那边的生活一应物品搬过来，青木驾车来回跑了三趟。 粮食肉菜除去宋言锦床下藏着的，全部从西市搬到书院食堂。 折腾一下午大家都累得够呛，下学后学生们各回各家，唯独夏云珩独自往食堂钻，大表姐几人来来回回捣鼓什么别以为他不知道。 大表姐不上课，学堂里他是唯一能镇压住兄弟的，要不然早就出来搭把手了。 食堂里，宋言锦吩咐青木去接小阮过来书院用晚膳，如今要开火，得请两个厨子，还有打扫书院的婆子，小厮也行。 大旱只要有口吃的，最不缺的就是人，明日要上课，只有中午的时间去奴役市场。宋言锦打算亲自去，乘着这个档口多招安些人来。 “大表姐，我饿啦！” 宋言锦在为未来打算，被突兀的一声拉回思绪，毫不客气的反手巴掌拍他脑袋上，“饿死鬼投胎啊你。” 夏云珩委屈的撅着嘴，像小时候那般拉住她衣袖左摇右晃，“好饿啊！” 噗~宋言锦被他可爱的小模样逗笑了，招呼白珠帮厨打下手，进去厨房做饭。 蒸好米饭，炒好三个菜，小阮大嗓门进厨房，“宋姐姐怎滴要住在书院了？” 宋言锦挥舞着木铲，“明日书院来一位夫子，要供他吃食，西市距离书院太远，干脆住这里方便些，往后到饭点你就过来书院吃。” “哦这样啊，”小阮点头明白，反正不管去西市还是书院都很远。 菜炒好大家都围桌坐下，宋言锦吃饭前安排了夏云珩明日午时去城门口接人，她则是和小阮去奴役市场挑人。 埋头干饭的夏云珩碗连着脑袋齐点头。 “宋姐姐，你还要买人，如今粮食金贵，何不过后再说？”小阮不由的替她忧心。 第31章招兵买马（下） 宋言锦谢过小阮的担心，她囤的粮食就像他说的，干旱个十年都够吃。 想到宋姐姐素来有成算，小阮这才端起碗认真干饭。 吃了晚饭，宋言锦继续回夫子院编书。 三更，打瞌睡的白珠头一点一点的，下坠感惊醒过来揉揉眼睛，“小姐，太晚了，明日在写如何？” 小姐巴掌大的脸，下颌线突出明显，白珠苦着脸，没想到开书院这么操心，骊山书院逍遥日子是她回不去的梦！ 宋言锦注意力都在系统荧幕上，没听见小丫头说的话，仍奋笔疾书。 天灰灰亮，白珠睡得从桌案上跌落下来，砸得好大一声。 “啊呀呀……” 桌案虽矮但也疼啊，白珠揉着胳膊站起来，砸死老子！ 宋言锦放下笔过来扶她坐下，“除了胳膊疼还有哪儿疼？” 白珠哭笑着活动四肢，“小姐不用担心，都没事。” 心疼的抚上小丫头脑袋揉揉，宋言锦暗悔不已，白珠跟着自己受苦了。 宋言锦让白珠回去洗漱，亲自去食堂做早膳，蒸包子，馒头，炒了几个咸菜。小丫头最喜欢吃包子，特意多做了些。 等青木和白珠过来食堂，宋言锦随意拿了包子和馒头回山长院，简单洗漱一下，换了衣裙，大口吃着去夫子休息院。 “小姐，你昨晚编的书要带吗？”白珠收拾好了桌面，拿着书询问道。 宋言锦倒了杯水喝下，“不用，还没编好。” 从昨日的测试题来看，几位学生都是有基础的，宋言锦的方针就等书编好，让他们死记硬背，灵活应用，套现答题。 宋言锦走上讲堂，底下纨绔们个个精神饱满，满意的放下书，“今日讲昨日的试题。” “第一道，请于绿水之上，才能养育白色天鹅为题，作出地方文化和培养人才的关系。 诸位都对地方文化缺少了认识，当然，你们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富家子弟，知之甚少不足为奇，夏妍歌写的都是书本上的，华而不实。 尹观书因地制宜，对地方培养人才见解独到，但列举的淮县，则论证依据存在不足，不能说明该县现管有问题。” 宋言锦冷眸扫过众人，“都给我记住，答卷上不能写当下地方官员治理不当的言论，验官一看绝对的秒杀！你们都是初出茅庐的小子，未在其位何与评头论足。” 尹观书羞愧的低着头，夫子教训的是，他鼠目寸光了。 宋言锦看向后排，“顾嘉景，你心中有细，在兵法上虽毫无建树，但思虑周全，大敌当前首当其冲考虑的是百姓。” 顾嘉景被气得差点快吐血，你可以说我人不行，绝不能说我兵法不行，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反驳，只听她说， “攻城略地，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你主张后方烧毁敌方粮草制造动荡，却没考虑过敌方怎会傻傻的只设立一个粮仓？ 我方主将只在后方发布施令，不战震军，鼓舞士气，我方士兵都如你们般同是爹娘养，只是没你们高贵而已，充军都是被迫，人人惜命。士兵士气底下时，犹豫不前，想的就多，凭什么要为了劳什子的国家大义妄送性命？” “总而言之，任何人做任何事情一切为了‘值得’二字。” 宋夫子这么一说，顾嘉景泄了气坐下，是他短见了。 宋言锦挨个批判，指出痛处。 没考试的叶时然咽了咽口水，庆幸躲过一劫！ 夏云珩崇拜的看着大表姐，每回进宫看望舅舅，他都在自己耳边念叨国家大事，此时仿佛看到了大表姐指点江山的模样，感觉比舅舅还厉害。 头上挨一尺子幻境破，转而是大表姐严肃的脸，抱着头哀诉，“大表姐打我干啥？” “请叫我夫子。”宋言锦又给了他一下，这死小孩老是没规矩。 夏云珩翻了个白眼便把头埋进话本子里，不想看到她。 白珠看到沙漏完了，自觉的出去敲钟。 堂下学子意犹未尽，读了多年书，感觉今日才听懂了大道理。 简单用了午膳，宋言锦盯着夏云珩去接人，这才带着白珠和小阮上了马车去奴役市场。 小阮熟人多，和管事打了招呼，便有一大群人被带到院子里供人挑选。 宋言锦的要求会厨艺的两个，洒扫的两个婆子，一个小厮，账房先生两个，有管事管家经验的一个。 厨子，洒扫，账房先生好找，都挑选出来站右边边。院子换了四批人，可算是找到个合眼缘的管事。 宋言锦走到她面前，“你叫什么？” 姑娘先是行礼，缓慢抬起头，“回小姐，崔元裳。” 有规矩，小姑娘慈眉善目，鹅蛋小脸，身穿麻衣却气度不凡。 方才白珠的几番问话都是面对突发事件，身为管事该怎么处理？所有问题，崔元裳都回答的很好。 “就你了。” 宋言锦点完人，心疼的数了银票，拿了身契都把人带走。 路过金缕衣，每个人买了三身衣服，崔元裳的宋言锦本想亲自给她挑，但被拒了。 宋元锦划算着，等天灾过后，物价便宜了，青云书院上到夫子，下到洒扫婆子，每个人都要定制衣服，这才气派！ 回到书院，人丢给白珠安置，顺便带一下崔元裳，让她赶快熟悉起书院事务。账房先生后面在考虑，抠门宋言锦暂时不忍心把钱交出去。 来到夫子休息院，里边传来交谈声，没大吵大闹，看来小表弟把人安排得很好。 宋言锦笑着进门，“苏老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茶案边跪坐喝茶的两人起身，夏云珩大眼瞪着大表姐，明示着不满。 两鬓斑白，宽大的儒衫更显得瘦弱的苏老，此时湿润了眼眶，感激的抱拳，“宋山长，老夫这厢有礼了。” 宋言锦侧身避开了礼上前，“客气了苏老，您是长辈，我怎受得了您的礼。” 苏老含笑打量着小丫头，眉目舒展，看着就是很有学问的样子。 不错！信中人谈吐不凡，和他猜想的大致不差。 “苏老，我带您到舍院住处，书院才成立不久，今日才招买下人，照顾不周之处还请见谅。”宋言锦眼睛暗示小表弟可以走了，自个则是引着苏老前去舍院，一路上介绍书院当下和未来的打算。 第32章粒米如黄金 宋言锦把人带到舍院便离去，苏老身边自有小厮服侍，走时不忘了交代小厮有事到前院找白珠。 苏老猫着身子在月亮门看，等小丫头走远，这才松快的折回寝屋。 桌上狠狠灌了两杯水，苏老这才觉得舒坦，“木军，你先去食堂找点吃的。” 嘴皮干裂的木军点头，“是老爷。” 苏老走到窗前，望天叹息，人在天灾面前还是太过于渺小，城外尸横遍野，宋夫子的信可所谓是及时雨，他本不想在踏足京城，但只有这里才有一条生路。 家里老小几张嘴等着吃喝，第一个月的月银就先用来买粮食，只愿家中还能撑到那个时候。 回到山长院，宋言锦叫来了白珠和崔元裳，“白珠你去让两位厨子做午膳，多做些，让新来的下人们吃饱。另外准备两袋米，干菜备些让青木抗到苏老院。” 白珠点头，“是，小姐。” “崔管事，书院大概白珠也跟你说了，前院学生你暂时不用操心，后院食堂，洒扫婆子，还有账房你得快些上手。” 宋言锦说着拿出五张银票递给她，“书院帐上暂存五百两，一切支出由你点头，大项支出向我禀告。” 崔元裳惶恐的接过，这位宋山长看着比她小，没想到做事如此有魄力。 打发了两人出去，宋言锦舒服的躺床上，有了管事，以后不用操心这些琐事，可以专心授课啦！ 食堂，大家喜极而泣围坐吃饭，雪白的米饭是他们梦里才会有，没想到今日吃上了。 崔元裳和两位帐房先生坐桌，边吃饭，边交代了宋山长的意思。她用人习惯观察一段时间，银票并没有大方的给出去。 苏老收到粮食，抱着哭成了泪人，当即让木军送出城。 下午的课宋言锦邀请了苏老旁听，让他先适应节奏。 用了晚膳后，两人在夫子休息院讨论授课内容，还有日程安排。 宋言锦写着自编书册，一边和苏老聊天，“苏老，冲刺班十一位学生的基础都不错，等我把这自编写完，让他们死记硬背，下个月乡试绝对过。” 悠闲喝茶的苏老差点没被呛到，“小宋山长好大口气！” 宋言锦笑笑手上笔不停，“乡试卷不会考此次大旱，想必试卷三个月前就出好了，来年春闱会试必定要考。” 小丫头连题都押上了，苏老好笑的打趣道，“当下大旱，以小宋山长才能，该如何为陛下解忧？” 天黑将至，白珠进来给小姐掌灯，听到苏老问，也好奇的立起了耳朵。 宋言锦手上的毛笔放到砚池中添墨，蜡烛下，瘦白的小脸上笑出两个浅梨涡，“苏老这么问，想必心里早已有了对策。” 苏老笑笑不说话，静听回答。 屋里只有苏老和小百花白珠，苏老品性高洁，德高望重，在朝为官时清正廉明，半路遇到学子拦路问学，在急的事也会停下来指导和提点，致仕后是各大书院抢破脑袋也要争抢的对象。 私下提前交流一下倒也无妨，秋闱过后各大书院，茶馆饭后谈论的必定是此次大旱的应对之策。 宋言锦边写边诉说自己浅薄的建议，“世家、富硕员外地主早已赚得盆满钵满，南方邻国未有大旱，风调雨顺。陛下应施以天恩宽佑商人，让他们自愿大放粮仓，解困于受苦受难的百姓。 同时派使臣到别国恰谈合作，买救济粮回来，地方官员如法治下，全国齐心协力定能渡过此难关，其实最难的还是入冬。” 说完最后一笔收尾，宋言锦满意的翻一遍，“终于编好了，接下来就使劲蹉跎学生们。” 她耳边好像已经听到顾嘉景的哀嚎！ 苏老手中的杯滑落在茶案上，眼不带眨的盯着对面雀跃的小丫头，信中知道她才华了得，没想到竟能说出如此慷慨之词。 要是入了官场...... 宋言锦拿着自编过来，白珠提前倒好了茶，“小姐。” 自编递给苏老，顺带接过茶，“苏老看看，有了这份秘籍，废柴都能金榜题名。” 听小丫头吹嘘，苏老不信的接过，“我看看。” 丫头字如其人的狂妄，细瘦的字体带有潦草，也不知是何家颜体？ 里边试题难度不由让他皱眉，往下看书写文章见解独到，越看越想入迷。 苏老拂袖擦掉嘴角不存在的口水，对这孤本占有欲实在太强，“丫头，可否让老夫誊抄一本。” 宋言锦含笑从他手中夺过，“苏老，誊抄我秘籍可以，得先签概不外传协议，违约十万两！” 苏老气笑了，“你这丫头。” 白珠去书案上取来协议和笔。 “连协议都准备好，”苏老微惊讶，手上却不带犹豫的签字画押。 不过宋言锦暂时没有给苏老，明日先给夏妍歌和沈牧舟先誊抄，如此传下去给每一位学生。 次日上午的课由苏老上，宋言锦来到食堂后院，准备找几块木板做书写白板。 崔元裳跟随她汇报下人手上的活安排，账房先生的顾虑一并脱出。 后院两位大厨好奇的看一眼主子要干嘛，但看到崔管事瞪他们，立马收回了脑袋回厨房干活。 青木找了两块床板，“小姐这个可行？” 他是车夫，小姐不外出，也就闲了下来，但凡小姐有需要的地方他都会出现。 宋言锦朝青木点头，随即回头欣赏的看向崔元裳，“不错啊小崔管事，留个心眼是好的，如今不太平，谁知道会不会不在乎什么身契，拿钱跑人。” 崔元裳高冷的脸上有丝泛红，小姐突然的夸奖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宋言锦没注意，吩咐身边白珠，“骊山书院的时候做的那块小木板还记得吗，跟青木绑块大的，然后在找个支架搁置在夫子休息院。” “是小姐，”一时自闭的白珠突然被叫到，欣喜的狂点头，小姐心里还是有她的。 没办法，新来的崔姐姐能力太强，她除了吃和跟在小姐屁股后面转，其他一无是处。 崔元裳出去院子里找来洒扫的小厮过来帮忙，一块白板很快制作好。 宋言锦临走时，在灶底下捡了几块碳带走。 夫子休息院里，青木和小厮动作麻利的把白板支好就转身出去。 高度正好，宋言锦纸包着碳在白板上面画田字格，站身后的崔元裳看得不明所以。 不想其他，崔元裳接着继续说，“小姐，食堂后院仓库建议还是上锁，粒米如黄金，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第33章偷偷放水 安排课程的宋言锦皱眉，“听你的，有空让青木跑一趟买回来。” 书院就两个夫子，不是苏老上早上，就是宋言锦上下午，外面的学堂书院上五休二，她则是按照骊山书院的来，上六休一。 宋言锦主攻策论，苏老四书五经。 偶尔的全天策论，或四书五经。 “小姐，门外国子监的学子想进来蹭苏老的课，云珩世子带着顾嘉景去了，书院门口一团乱。” 青木大汗淋漓的扶着门眶大喘气，断断续续说完。 写课程的宋言锦淡定如斯，“崔管事去。” 崔元裳咽了咽口水，考验她的时候到了，“是，小姐。” 转身准备走时，宋言锦叫住了人，“以后叫我宋山长，小姐叫着不好听。” “是，山长。” 等人出了门，白珠凑上前，“小姐我呢，我该怎么叫您？” 宋言锦瞬间无语，反手点她脑门一下，“你是我贴身的丫鬟，以前怎么叫，现在就怎么叫。” “崔管事是书院里的管事，跟我是上下级关系。” 什么上下级关系？但想到以前骊山书院的柳管事和张管事，白珠瞬间懂了，拍拍脑袋，真笨，现在才想到！ 书院门口 “想入我青云门，从老子胯下爬进去。” 夏云珩联合兄弟顾嘉景，两人高傲的抱手站在门前，理直气壮。 国子监学录乔九阳黑脸，“我是苏老的学生，老夫想见一面还要看世子你脸色不成？” 夏云珩气笑了，“乔管事身为九品学录，难道礼义廉耻都忘了？想要登门拜访必得下名帖。” 递名贴也是石沉大海，乔九阳拂袖，这不是跟随大众仗势欺人嘛，书院早晚倒闭，眼看着请来苏老，定要挖到国子监去。 “有教无类，世子要去请示一下苏老，他老人家定会同意我们上门共同传授学业。” “对啊，就是。” 众人蜂拥而上准备冲进去。 崔元裳拿着马鞭赶来，越过夏云珩，抽在众人面前的地板上。 一个个瘦弱被吓的跌坐在楼梯，好生凶悍的婆娘！ 顾嘉景偏头看一眼，脸直抽蓄，这娘们高冷的侧脸和老姐好像啊，识趣的拉着兄弟退后，不好惹！ “想闯我青云书院，没门。” 崔元裳手上马鞭甩地上，灰尘漫天。 文弱书生们各自扶着同窗撒腿跑，青云书院早晚倒闭，苏老早晚都会看清局势，然后被挖到国子监。 夏云珩和顾嘉景默默跑回学堂上课，这婆娘不好惹。 人散去，崔元裳叫来洒扫小厮守门，“以后不许乱放人进来，收到拜贴、书信交给我。” “是，崔管事。”小厮听话的坐进去亭房里，他还不想扫地呢，热死人。 午时下学，苏老回到休息院，看到工整的白板课程，心里乐开了花，他很愿意教四书五经，书本上都是死的，背的滚瓜烂熟就行，唯有策论头发都得抓秃顶。 放下书就赶往食堂，这种衣食无忧的生活要比家里舒服些。 “大表姐！” 夏云珩张开手呐喊着奔向大表姐，一早上不见甚是想念。 人还没走到，宋言锦抬手赶紧止住了他，“大男孩也不害臊。” 夏云珩手不好意思的擦鼻尖，疏忽了！ 如今食堂两桌人吃饭，下人一桌。宋言锦、苏老、夏云珩、崔元裳、白珠、小阮一桌。 这么一大桌子人，小阮坐在白珠身边忽感不适，以前就宋姐姐，白珠，最多一个世子四人吃得多欢乐。 苏老守旧，遵循的是食不言寝不语。 端起碗没吃几口，身边人叽叽喳喳说话，他也忍不住跟小宋山长搭几句。 闹腾的白珠带飞小阮，两人互相谦让夹菜闹得不亦乐乎，再之加一个爱玩闹的夏云珩。 一桌人也就崔元裳照旧板着脸，加之苏老不加入年轻人的战斗，宋言锦偶尔皮一下，一顿饭吃下来倒也欢乐。 小阮不适应的顾虑完全消除，多加了人快乐只多不少。 书院两口井中的水早已见底，但两位大厨每天早上打水时都会奇迹的发现水位升上来。 这不外乎宋言锦的功劳，每天夜里偷偷放水。 可怜的系统积分蹭蹭掉到5000分，宋言锦心疼坏了，每天默默祈祷老天赶快下雨。 宋言锦自编的秘籍，学生们都已经誊抄了人手一本，全部人都签过不外传协议。 轮到宋言锦上课，心情好了就抽查背诵。 如今两位夫子授课，学生们最怕的则是宋夫子，太阴险了！ 下午没有宋言锦的课，午睡起来就到夫子院出试题，三天小考，五天大考，各位学子请接招...... 崔元裳缓缓而来，抬手有礼貌的敲门。 白珠看到起身，“崔姐姐何事？” 崔元裳看向埋头书写的宋言锦，“宋山长，您父亲，二叔和妹妹们来了。” 宋言锦不用想也知道一行人的目的，手中笔的放下，“元裳麻烦把世子请过来。” 都是姑娘，还是叫元裳妥当些。虽然人家比自己大几岁。 崔元裳点头，随即离开。 “小姐，你说大爷，二爷是来请你回去住的吗？” 上次大爷来过，态度很不好，白珠不由的为小姐忧心。 宋言锦笑着起身，“管他们来干什么，放小表弟轰出去。” 白珠憋住笑，难怪小姐要去请世子，他可是书院的门面啊。 宋言锦来到书院学堂后面待客厅，夏云珩后脚跟上。 里边宋以郎稳坐高位，宋以航其次，三位姑娘乱转着客厅，什么摆件都没有，脸上可见的失望。 宋言锦进门，所有人目光刷的扫到她身上。 一身素青儒衫，衣摆上偶染点滴墨汁，身资婉约，气若幽兰，容貌如月。举步儒雅，无不透露着书卷气息。 只见她坐上了高位和大伯平起平坐，宋言喜看着妹妹宋言欢笑了笑，有热闹可瞧。 宋言汐乖巧的按照规矩坐在右侧。 四肢健壮，不怒自威的宋以航看向一对双胞胎闺女，“还不过来坐好，没规矩。” ‘没规矩’三个字语气很重，仿佛说的是上位那个。 夏云珩大步坐在左边首位，无论宋家人说什么，直接怼回去就完事了。 这可是娘亲给的权力！ 月前她来信夸他是男子汉……要照顾好大表姐……提防宋府的人云云。 第34章断清关系 书院是她的，主人位自然坐得。 宋言锦也没有让白珠看茶，如今水资源珍贵着呢。 右边首位身穿对襟束腰长裙，鹅黄轻纱外衫，清秀小脸高傲的仰着，目中无人的眉眼间与宋以郎三分相像，应是自视清高、未来的太子妃宋言汐。 轻薄软纱绣边小马甲，对扣拴着蝴蝶结丝带，头上盘着双丫髻，轻巧的绒花珠钗点缀，眉间要是少些戾气倒是仿若年画娃娃一般可人，这对是二叔家的双胞胎宋言喜和宋言欢无疑。 身为父亲的宋以郎首先打开话匣子，“小锦，为父几日前就让你搬回宋府，昨日我去西市，瞧着大门紧闭，敲门无人应答，你这是把为父的话当耳旁风？” 宋以郎神情肃穆，语气有些生硬。 “小锦，不是二叔说你，骊山书院出来也不到宋府给祖母请安，和我们大家见见。” 宋以航皮笑肉不笑的接话。 宋言喜余光瞥了一眼右侧的宋言汐，“爹爹说的是，我们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位大姐姐，还以为汐姐姐才是嫡女呢。” “哈哈哈，就是就是。”宋言欢一下子乐了，看以后宋言汐还敢在家里端着长姐的姿态，对她们吆五喝六。 夏云珩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抓住要点替大表姐怼回去，“我大表姐是我娘从骊山书院接出来的，大表姐整日忙得脚不沾地，哪有时间去你们家。” 对面那对尖酸刻薄的双胞胎长得实在丑，夏云珩眼都不挪去。 “世子，话不是这样说，人伦纲常百善孝为先，小锦既然回了京城，自然应先回家中向老夫人请安，见过我这位父亲。” 宋以郎板正着脸，一副不容置疑。 夏云珩沉思，好像回到临安最先见的也是娘，目光投向大表姐，意思是你真没去啊？ 宋言锦被气笑了，“我自小被宋府抛弃，在骊山书院祖母和父亲不闻不问，如今一群人跑来非要我回去，父亲这是欲意何为？” 众人默然，心里各自打着算盘。 坐下开始没说过话的宋言汐，此时才正眼看向这位传闻中的大姐姐，父亲只说她在外当女夫子，还以为她和传统夫子一样古板，没想到嘴如此毒辣。 夏云珩呆了，没想到大表姐身世如此坎坷，难怪娘不愿搭理宋府的人。 宋以郎叹息着抬眸，“锦儿，你是宋府的一份子，如今大旱，我们理应聚在一起共渡过难关，为父也是怕你在外食不饱腹。” 大表姐书院里整日大鱼大肉，夏云珩可算听出了端倪，这群人就是来打秋风的，气愤的大手拍桌，“大表姐如今是死是活由我娘长公主罩着，不用宋府的人操心。” 宋言喜和宋言欢被吓得惊跳一下。 “世子说起来你该叫我一声二叔，长辈面前拍桌成何体统，也是，长公主久居临安，管不到世子也是正常。” 宋以航说完冷目对上对面无知小儿。 夏云珩气得跳脚，起身咬牙切齿瞪回去，“我乃云珩世子，你不过是个巡城护卫，敢指教我娘长公主，你还不够格。” “让我叫你二叔，你他娘的敢答应吗？” “一家子不要脸的丑东西！” 夏云珩说完朝外间招手，太监侍卫呼啦一群人进来。 难怪老娘要交代他别和宋府的人挨边，平日里接触不到，今日算是让他长见识了。 宋以航低眸求救看向大哥，谁知道这位世子是个炮仗脾气，一点就着。 这位二弟总爱耍些小聪明，你面前什么人不知道啊？敢如此大言不惭，宋以郎头疼的起身走到中间，“世子稍安勿躁，我二弟话糙理不糙，老三入赘驸马，你身上流着三弟的血，世子你和宋府始终有层斩不断的连襟。” 夏云珩更气了，谁想和你们有屁的关系。 大吼道，“少在这攀扯亲戚，这里是大表姐的书院，不是你宋家，来人啊，都把人给赶出去。” 几十个侍卫上前，动手准备把人拎走。 “啊~别碰我！” 养尊处优的宋言汐，尖叫胡乱把人拍走，“宋言锦，府中都快饿死人了，你就这么袖手旁观对待至亲？身为夫子，亲情孝道不讲，你就是这么教学生？” 娇气的宋言欢面对带刀五大憨粗的侍卫，一下子怕了，慌忙拉上姐姐宋言喜过去宋言锦面前，“大姐姐求你救救我们吧，祖母三日未进油盐，在床上快要咽气了。” 宋以航被侍卫左右控制住，“你两个没骨气的小东西，求谁都不要求她，饿死一人就少一个吃饭，减轻府中负担。” 宋以郎懊恼的扶额，计划全被打乱，就不该带上这些累赘来。 夏云珩愣住了，难怪在这道德绑架大表姐，原来不过是为一口吃的？ 稳坐着的宋言锦内心也不平静，抬手示意小表弟都让侍卫出去。 “父亲，我愿意救助宋府，但是有三个条件。”宋言锦说着让白珠去取笔墨来。 宋以郎心咯噔一下，这女儿是要干什么？ 得以饱腹总归是好的，宋以郎坐回去，“条件你说，宋府能做到的，必定全力以赴。” 夏云珩傲气的站到大表姐身侧，他也好奇。 待白珠拿来笔墨纸砚，夏云珩亲自抢着研墨。 宋言锦缓缓开口，提笔书写，“第一，同住在京城，宋府之人（宋府全部人名写上）不得过来青云书院或到西市打扰我，向我提要求。第二，宋言锦所赚的银两归个人所得，宋府不得贪要侵占半分。第三......” 宋言锦抬头想了想，笔下继续写到，“第三，父亲不得插手我所做的事情，包括婚姻终身大事也做不得主。” 写完誊抄了两张，一式三份。宋言锦个人，宋府，大金腿长公主哪儿给一份。 闺女如此作为是铁了心要和宋府撇清关系，宋以郎寒心的垂眸，脑中却在飞快转动，明年春闱后朝廷注入新血液，官位会有大变动，是时候挪位升一级，家中老娘快饿死，可不能丁忧三年！ 宋以郎咬牙点头应下闺女的条件，宋府一大群人等着投喂，在生死面前，这些算什么。 “这不能够，宋言锦你生是宋府的人，死时宋府的鬼，一辈子也逃不掉。” 宋以航猖狂的嘲笑面前这位素未蒙面的侄女，能买下硕大的书院，现在大旱是不景气，将来指不定赚多少。 第35章满载而归 宋言锦抄写的笔停顿，“世子还是把人都给哄出去，二叔身强力壮，不食五谷杂粮。” 不等夏云珩吩咐侍卫动手。 宋言欢跑过去抓住老爹胳膊，暗自掐一下警告，“爹昨日吃醉了酒意识到如今都不清，说的胡话，大姐姐别在意。” 大表姐写清字据和宋府断清关系，夏云珩胸口堵着的气舒坦了。 宋言锦满意的继续写，三张写好，一张递给亲爹，“一式三份，你我各一份，长公主一份。” 宋以郎默然接过，本还想问答应给他们多少粮食，协议开头看到五车大米，两车水，一车干菜心里乐开了花，爽快的签下字，大拇指按上红印。 “爹......”宋言汐本还想让他在谈一下给多少粮食，没想到竟签这样快。 宋以航恶狠狠的瞪着宋言锦，夏云珩上前遮住大表姐，“龇牙咧嘴的干什么？敢吃人试试。” 宋言锦不管这位二叔是要吃人还是如何，吩咐崔元裳过来，食堂准备物资运去宋府。 目的达到，一行人告辞出了书院，满载而归回宋府。 轻而易举得到粮食，对于他们来说不损失什么，签了协议又如何，打断骨头连着筋，她宋言锦生是宋府的人，死是宋府的鬼。 要是不怕被世人笑话，仍由她做事决绝！宋言锦还开书院，礼仪道德最重的地方，看她这位山长会不会被戳断脊梁骨。 人走后宋言锦拿着协议，无力的闭眼靠在椅子上。 夏云珩眉毛都快皱到一起去，真好心疼大表姐。 白珠红了眼眶抱抱小姐，宋家人太可恶了。 “山长，食堂仓库如今已无米下锅，晚膳......”崔元裳不由为这小姑娘揪心，她家人跟抛弃自己的族人一样可恶，但生活不止于眼前的悲伤，应往后看。 夏云珩急了，招呼太监上前，“小何子，带着侍卫回公主府运送粮食过来。” 太监无力一跪，“世子，长公主许久未送粮过来，如今公主府已无余粮。” 宋言锦睁开眼，连长公主也没存粮了？ 夏云珩不可置信道，“娘最后一次运粮到京城是什么时候？” 侍卫头领上前，“回世子，上个月中旬。” 宋言锦起身，“白珠，你带着元裳还有青木、两位厨子回西市运粮过来。” “是小姐。”白珠抬绣擦掉泪珠，带着崔元裳出去。 夏云珩失落的一屁股跌坐下来，“大表姐，我有预感，临安出事了。” 如今大旱，难免会有人造反抢粮，宋言锦过去抚摸小表弟脑袋，“别慌，你先住到书院，大表姐有的是粮食，公主府里的人饭食，从书院食堂送回去。” 宋言锦不准备送粮食过去，紧要关头，还是谨慎些，谁知道公主府里会不会有人灯下黑，仗着世子不常回府，偷偷昧下粮食。 夏云珩感谢的点头，但他最担忧的还是娘，想回临安看看。 晚膳时间，小阮哼着小曲准时到书院。 乐呵的进去食堂，大家也都忙着打下手端菜，小阮凑到白珠身边，“让我看看今日吃什么。” 白珠没心情搭理他，眼皮都不抬一下端着炒青菜到桌上。 苏老上课，门口也只看到有人运粮出书院，坐到饭桌上，看到每盘菜都没装满，一下子了然，书院如今也开始节省开销了。 两厨子端着最后一盘菜出来坐下准备吃饭。 等人全部坐下，宋言锦起身，“大家伙先听我一言，如今干旱越来越严重，粮食短缺，外面米铺都关门了。也不知老天何时下雨，从现在开始，书院缩减开支，但绝对不会让各位饿肚子。 两位大厨每日多做三十人的饭食，到点有人会过来取。” 夏云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感激大表姐，吃完饭回去他就把库房值钱的东西全给大表姐运过来。 “在这有口饭吃我们很满足，都听山长的。” “对，山长说什么就是什么。” 下人那桌都对山长感激涕零，要不是山长买下他们，如今早已死在了路边。 小阮埋头吃饭，经常在这蹭饭，等下给宋姐姐运点粮食过来。 宋言锦坐下，端起碗来看着里边大米叹气，余粮总有吃完的一天，老天在不下雨，夏末不能播种秋收一波粮，入了冬那就更难了！ 【叮！系统里有粮食呀，宿主快拿积分跟我兑换。】 宋言锦好像给小优当头一巴掌，咬牙切齿道，“不到关键时刻，我暂且不会动。” 况且积分也不多了，是要用来兑换矿泉水的。 宋府 宋以郎最先给老娘端去一碗米粥，几日未尽水，老夫人喝到米汤仿佛喝到了琼浆玉露，不过瘾的抬手接过碗，顾不上烫，一口气喝下去。 站一旁快虚脱的老嬷嬷咽着口水，捂紧袖中手帕，方才给老夫人擦嘴，帕上沾着的米糊粒舍不得抖掉，晚些拿回去给小孙子吃。 老夫人喝下粥精神不少，吃力的坐起来靠在枕头上，“听汐儿念叨，你们去青云书院讨要粮食，那丫头铁了心要跟宋府断往来？” 宋以郎惭愧低头，“娘，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府中如今困难。” 一纸协议怎散得了情分，老夫人神情哀怨，抬手扶正头上的抹额，“别苛待了下人。” 宋以郎坚定的抬头迎上老娘目光，“是是是，锦儿给的粮多，节省着吃到年下不成问题。” 老夫人无奈偏头，宋府如今只靠大儿一人支撑，自个也不知能活到几时？ “旱灾过后，找机会弥补那丫头，缓和一下感情，一家人别生份了去。” 宋以郎苦笑着点头，“是，娘。” 锦儿的性格如三弟，都是倔强的，此次上门口舌交锋已寒了她心，想要缓和关系谈何容易。 门外站着偷听的宋言汐神情冷漠，宋言锦她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仗着长公主开了个书院，心胸狭隘的她肚中会有多少墨水，捧着本书，就真以为自己是夫子了？ 整日在男人堆里鬼混，靠的是什么谁知道呢，等她成了太子妃，爹他们都得巴结上来。 第36章方便面 夏云珩进宫，小太监引着前去后花园。 以前的后花园花团锦簇，一株艳过一株，争奇斗艳。如今不管多名贵的花植，枯枝落叶一地。 亭子里，那道明黄落寞的背影，夏云珩只觉得比枯木还萧条。 夏云珩开口，“舅舅。” 皇帝听到回头，是那皮猴子外甥，强扯出笑容，“云珩来了啊。” 夏云珩上前行礼，“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唬~”皇帝被逗笑了，下来亭子给臭小子一拳，“从小到大也没正经给舅舅行过礼，看来跟着你大表姐是真学到不少东西。” 长姐给外甥转学的事他知道，眼下这臭小子褪去稚气，眼神坚定，瘦板身材壮实不少，大旱人人自危，多是食不饱腹，他倒是吃胖了。 夏云珩挨了一拳结实的，“舅舅就别取笑我了，您就庆幸侄儿不用考科举，不然要被大表姐精神上摧残成什么样儿。” 同窗们背那本破秘籍好一段时间了，天天被大表姐提问，想必晚上都是不睡觉，个个被吸了阳气似的。 皇帝浅笑不语，国子监对面倒闭的书院被驸马侄女盘下的事他知道，为此长姐还放出了狠话，谁敢碰那丫头，就砍了谁。 皇帝好奇的问上一嘴，“你那大表姐是如何精神上摧残人的呀？” 夏云珩一秒入戏，挺直了身板，学着大表姐每日早上训人，“两眼一睁，开始竞争！ 不可不累，科举无味。 不拼不搏，等于白活。 背水一战，干它个无怨无悔......” 同窗们每日早上必喝一大碗鸡汤，连顾嘉景都被气氛渲染，找他说话都不理人，闭眼专注背书，学堂上就他一个闲人好无趣。 皇帝哗然，没想到宋夫子是如此严厉的夫子！大旱灾情严重，整日的愁苦，今日臭小子逗乐散去不少。 夏云珩见舅舅眉舒展，询问了临安的情况。 皇帝笑容僵在了脸上，随即苦笑，“你小子进宫就为了这事？” 可不是嘛，夏云珩在京城就学，被老娘托孤给皇帝舅舅，天灾不太平，上个月舅舅就严令禁止他出京。 见舅舅黑脸，夏云珩往常般抱着皇帝肩膀撒娇，“舅舅你让我回临安看看好不好？” 方才还觉得臭小子稳重，皇帝撤回刚才的想法。 最终皇帝被折磨得不耐烦，云珩也长大了，是时候该承担起该有的责任，如实告知，“你娘没事，行宫遭贼人，粮食被抢一空，昨日朕已经让禁军运送粮去临安。” 好大的狗胆，行宫都敢抢，夏云珩松开了手，“舅舅我要回去看一下。” 以前在臭小子心里可没长姐，难得他一片赤诚，皇帝欣慰的点头，“要去就去吧。” 夏云珩开心的又抱了抱舅舅，“多谢舅舅！” “多大的人了还这般撒娇，”皇帝嫌弃的把人推开。 身后的老太监失笑，“陛下，云珩世子还是个孩子。” 夏云珩心里担忧母亲，早已跑远，方才舅舅没提卢杰的事，心里侥幸躲过一劫。 青云书院 宋言锦上了一早上的课没看到夏云珩，担忧他出事，等公主府的人过来食堂取餐，问了一嘴得知回临安了，心下安心不少。 三天小考，五天大考已经安排上，但最近见大家精神都不太好，宋言锦安排厨房每日下午煮些甜汤端过去学堂。 公冶志谦抖着手端汤，喜极而泣，他已经连着三天啃树根…… 像他们这些庶子，在家里得不到重视，一日三餐连米汤都喝不上。 顾嘉景不喜欢吃甜的，没过去端，手上拿着宋夫子自诩的秘籍使劲背，如今他已经背到了最后一页，宋夫子要是再敢提问，直接敢把书扔她脸上，大声在她耳边背。 宋言锦何许人也，怎会给他机会！ 讲堂上的宋言锦批改着试卷，余光注意到苏佑礼、公冶志谦、尹观书、庄云铮、杜修风几位学子的精神面貌实在不好，会不会是饿肚子上学？ 功课压力大，吃不饱饭可不行。 宋言锦手中毛笔放心，拔高了嗓音，“各位注意，还有十五日就是秋闱，时间紧迫，大家一日三餐都在书院食堂就吃。” “哇呜~”叶时然哭着趴在桌案上哀嚎，唯一的自由时间都被剥夺！ 公冶志谦、尹观书几位差点感动得给小宋夫子跪下，这下能安心背书了。 叶时然的举动，宋言锦不慎在意，这小子跟夏云珩一个性子，都是爱贪玩的。 不过这小子如今写出来的文章稳重不少，里边话术和观点都带着她自编的秘籍风，宋言锦嘴角微微上扬，洋洋自得，一个月的背诵，看来还是有用的。 啧~这要是阅卷考官批改到她青云书院学子的试卷，共同点太多，会不会觉得他们作弊？ 吓得宋言锦十几张试卷铺在桌上看，说是完全相似，个人观点又都不同。阅卷考官也不可能一个人全部批改到青云书院学子的试卷，自我安慰一番安心不少。 晚膳时间夏云珩还是未归，宋言锦不由开始担心，这毛头小子一声不吭的走，真是急死人。 饭后，宋言锦没放两位大厨回去休息，乡试要在贡院考三天，为保障这几位学子吃食无忧，她准备做现代的方便面，易储存的干粮给他们带进去。 穿到古代第一批学生，宋言锦当然得宠着。 崔元裳和白珠打下手，两位大厨力气大，揉面的任务就交代给了两人。 整个书院只有食堂烛火通明，热得睡不着的青木，还有洒扫婆子们都过来凑热闹，苏老在夫子休息院久等不来小宋山长，寻着热闹处去。 “豁~都在食堂忙着呢。” 白珠和崔元裳两人配合，一人拿筷子，一人调整面的曲线弧度，巴掌大方块时截断。 两个大锅一个蒸，一个炸，苏老从头看到尾不胜新奇，走到锅边在炸面的宋言锦身边，“小宋山长这又在弄什么稀罕吃食？” 宋言锦笑着拿炸过冷却的面饼，扳了小块递给苏老，“苏老尝尝，此面饼泡着吃很美味，也可干吃，所以称之为方便面，我准备做了给学生们带进贡院。” 苏老拿过，闻着酥香美味，毫不犹豫的放入口中，嚼得嘎嘣脆。 第37章预谋 “酥！” “香！” “脆！” 苏老连连赞叹，吃得不过瘾，下手拿了剩下一半。 贡院三天，那是苏老挥之不去的阴影，吃不好，睡不好，还要做应试。秋老虎暑气重，带进去的糕点干粮最多一天就馊了，余下两天全靠求生意念撑着。 如今天大旱，今年的贡院不知要抬出来多少人。 苏老吃着吃着心里五味杂粮，小宋山长是真的很负责，又贴心的山长。 谁说女子不如男？男人远不及女子心细。 宋言锦笑笑，“这几天早膳偶尔煮个方便面吃，让他们适应一下。” 可惜食材有限，作料就只有肉粒、干白菜、芝麻和辣椒，不然丰富葱花和玉米会更加鲜美。 大家手上都有活，什么君子远庖厨，苏老也忍不住撸起袖子出一份力。 干粮宋言锦准备烙大饼，保质期不长，秋闱前一天做也行。 忙碌到半夜收工，宋言锦揉着酸疼的胳膊回山长院，当山长真是不易，操心孩子们学业，又得操心孩子们身体健康。 次日清晨，来吃早膳学子看到有面吃，个个抛弃米粥馒头，排着队伍领取。 叶时然黑着个熊猫眼，意识不清的排在队伍后面，前头人头攒动很快窗口，香味扑鼻而来，猛的睁开眼，太香了！ 低头看到厨子端出来一碗面，红汤泡着蜿蜒的面，好生新奇。 “啊～人间美味！” 远处桌上公冶志谦陶醉的仰着头咀嚼，由衷的感叹。 同样端了面的学子们纷纷坐下动筷，果然如公冶兄所说的一般。 叶时然好奇的看着面前的面，真那么好吃？ 他不喜欢吃面食，不可置信端着过去凑一桌，提筷开吃。 面劲道酥香，口感是要比阳春面好些。 “叶兄，喝口汤，汤才是精髓。” 尹观书端着空碗暗示身边兄弟。 叶时然笑笑点头，随即端起碗喝汤，味道确实不错。碗中的面冒着热气，思虑到家里每日就一碗粥，还是大哥从江南外祖家，重金请镖局运送来的京城，相对比之下，书院一日三餐米饭肉类不缺，他的生活真的是太过于奢侈。 天灾大旱，小宋山长能买到这些昂贵的粮食，真是不容易。书院街那边学堂，书院已经停课，各学子在家看书准备秋闱，全京城只有国子监和青云书院照常运转。 身在福中，叶时然提筷大口吃面，吃完就去看书，定不负小宋山长良苦用心。 同桌吃面的学子亦是这样的心理，他们以前玩世不恭，不上进，但现在学了道理，半肚子满腹经纶，万万在干不出混蛋事。 夫子休息院，宋言锦左手拿着馒头啃，右手奋笔疾书写试卷。 崔元裳过来，礼貌的抬手轻敲门。 桌案上的宋言锦头也不抬，“进。” 白珠研墨的手微停，抬头看向崔姐姐，疑惑她找小姐何事？ 瞧白珠小丫头一副嫌弃自己的模样，崔元裳高冷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山长，云珩世子回来了。” 宋言锦停笔，大口吃掉手中的馒头起身出门，“兔崽子在哪儿？” “在食堂。” 崔元裳和白珠随后跟上。 食堂里大家都已经吃了散去，桌上四五个空碗还在摆着，夏云珩连吃三碗不过瘾，吩咐身边太监在去端一碗过来。 对面手拿书册的顾嘉景连连摇头，“在好吃也不是你这么个吃法，小心撑着。” 夏云珩顺手接过身边太监递过来的帕子擦嘴，“顾兄你是不知道，我回临安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宋言锦走进来就听到这么一句，走过去站小表弟身边，“一声不吭想走就走，还知道回来呢？” 看书认真的顾嘉景闻声抬头，嘴一抽，咝～合上手上的书赶紧跑！ 兄弟你自求多福吧。 夏云珩不自在的揉揉鼻尖，随即起身拽着大表姐衣摆认错，“大表姐你听我狡辩……” 临安绝对是出事了，小表弟为了娘回临安，宋言锦没道理生气，甩开他拽着的衣摆，“临安发生何事？” 长公主对她有恩，出不去京城，远水救不了近火，总得关心一番。 夏云珩叹息着坐下，“别提了，山匪不知道从何得知公主行宫后山有密道，入夜时分轻而易举进入行宫烧宫抢掠，打得凩齐军措手不及。” “我娘身受重伤，如今又短缺粮，前些日子舅舅送去几车粮才得以缓解。” 小表弟能回京城，看来长公主伤势恢复得差不多，宋言锦安抚他继续吃面。心里则是对行宫突袭充满疑惑，山匪怎会得知密道？军纪严明的凩齐军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唯一的解释，长公主身边出了内鬼，都是预谋！ 事实如宋言锦猜想的分毫不差，临安行宫大殿上，憔悴不堪，苍白小脸，手腕夹板固定，白布条子挎在胸前的夏连衣沉着脸听底下的沈副将汇报。 “殿下，陈将军的副将是前朝女皇未登基前的政敌，上官丞相旁亲之孙上官青。天灾大旱，人人自危，故此乘机报复。” “陈将军中毒，救治醒来后得知副将所做之事，一气之下去牢狱了结了贼子。” 说到这沈副将不得不为上司求情，“殿下，陈将军忠心耿耿，此番也逃不过毒害，恳求殿下务必迁怒到陈将军。” 话落，一茶杯在他面前摔得粉碎！ 大殿之上所有宫女侍卫匍匐在地，沈副将抱拳单膝下跪。 事出陈将军部下，难辞其咎。沈副将知道不该为陈将军求情，但陈将军对他有恩。 咕咕…… 殿门口一只雪白的鸽子落在地上，腿上绑着细小竹筒。 夏连衣近身宫女朱槿走过去，取下信鸽竹筒里的纸条回来，双手奉上，“殿下。” 夏连衣单手接过，葱白玉指撑开纸条阅了内容，火气稍顺不少。 眸光转向下面跪着的人，“传我令，陈萧官复原职。” 陈萧跟随她多年，人本实，只是督查司里有个七窍玲珑心的大哥，用着实在膈应。 沈副将心下一喜，跪下诚心的给殿下磕头，“多谢殿下。” 殿下对陈将军成见颇深，放过他绝不是自己求的情，殿下看了飞鸽传书才松口，此番用意，猜不透…… 第38章 天降甘霖 轰隆～ 天空一声惊雷炸响，狂风大作，吹得青云书院院中大榕树折弯了腰。 走出学堂门口准备去敲下学钟的白珠望向天空，乌云密布仿若昼夜，欣喜的折回学堂，“小姐，要下雨了！” 久旱逢甘霖，宋言锦和底下众学子兴奋的起身跑出学堂外，细雨点滴落下来，喷着热气的地板很快把雨滴吞噬。 “芜湖～” “老天终于降下甘霖……” “明日就进贡院，这雨下的如此及时，老天爷是在佑我一次中举！” 公冶志谦兴奋的呐喊着跑进雨里享受恩赐。 身后学子扔了手中书本纷纷跟上。 顾嘉景拉着兄弟夏云珩正准备提脚下去，两人后脖领却被人抓住。 宋言锦提溜着两人严肃警告，“不许去，要是着了风寒，科考有你好受的。” 把人拽回来，宋言锦大声斥责下面的学生，“都给我回来。” 身后站着的夏妍歌也跟着呼唤，“牧舟，时然，云铮你们快回来，明日就科考了，着凉就不好了。” 一个个装听不见，夏云珩反正不用科考，伺机拉着顾嘉景偷溜下去，加入他们的转圈行动。 一群泼猴本性暴露，宋言锦无奈扶额，“白珠去吩咐后厨熬些姜汤。” 风声大雨点小，才把地板淋湿，房檐上还没流多久的瓦沟水，密集的乌云便散去，露出红艳的晚霞。 食堂里，宋言锦手叉腰挨个骂，“明日进贡院成败在此一举，一个个的多大了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点也不稳重，着了风寒有你几个好果子吃……” “尤其是你公冶志谦，带头作乱……” 众学子全身湿漉漉的装鹌鹑，头埋进姜汤碗里。 崔元裳和两个婆子抱着衣服进来，“山长，在金缕衣定制的衣服送过来了。” 学子们都淋湿了身，崔元裳便把衣服直接拿过来。 宋言锦不耐烦的挥挥手，“发下去给他们换上。” 着凉得了风寒，考不上丢的是她和苏老的名声。 夏云珩最先抬起头，大表姐刀子嘴豆腐心，嘴上骂着最狠的话，心里实则最关心他们。 崔管事手里的衣服面料不错，难怪大表姐前几日吩咐人给我们量尺寸。 夏云珩最先过去，“让我瞧瞧，不符合本世子气质，我可不穿！” 崔元裳取出后脖领上有世子名字的衣服发给他。 剩下的学生依次领取。 众人躲进食堂仓库换下湿漉漉的衣服，个个凤逸俊郎的出来。 统一天蓝色蜀锦直裰，腰上细软腰带固定，肩上飘逸的围肩甩到身后，右胸口绣着印有青云书院字样的小座青山。 夏妍歌看呆了，这还是昔日同窗么！ “夏小姐，这是你的衣服。” 崔元裳把手中最后一套衣服递给她。 “谢谢。”夏妍歌礼貌道谢后接过衣服，迫不及待想换上，按耐住激动的心，把衣服交给身边婢女，用过晚膳回去在换。 宋言锦满意的点头，金缕衣老板娘也是厉害，自个画的衣服样式图稿乱七八糟，没想到人家问都没上门问细节，就把衣服完整的做出来了。 掐着饭点过来的苏老踏入食堂，看到精神饱满的少年们，好笑的打趣道，“嚯～咱们青云书院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白鹤少年？” “哇～没想到苏老也看《鹧鸪天啸》。” 可算遇到知音了，夏云珩上前挽着苏老胳膊，嘀嘀咕咕讨论剧情到桌边坐下。 宋言锦招呼大家去围桌，“都别站着，用膳。” 众人笑着应答，拉着好友过去，他们都是世家贵公子，新衣服随时都可以穿，但身上这件不同，代表的可是青云书院！ 小阮进来，看到学子们身上统一的衣服，不禁有些羡慕，下辈子定要好好投胎，好好读书考科举。 宋言锦给大家发着筷子，抬头就看到了门口的小阮，顺着他目光看过去隔壁桌学生，瞬间明白了。 小阮在外面跑生活，跟这些捧书本的世家公子哥不同，认识这么长时间，饭桌上听他说过不少家里的事。 宋言锦笑着抬手招呼，“站着发什么楞，快过来，今日有你爱吃的炸小鱼。” 小阮回神收回了目光，朝宋姐姐笑笑，“欸～这就来。” 这辈子没有机会读书，但认识了个了不起的山长也不错。 边吃饭，宋言锦边安排大家晚上做方便面还有干粮的事。 之前做的方便面已经吃完，今晚加上明早做，一切都来得及。 学子们想参与，被宋言锦拒绝了，他们的任务是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临走时，宋言锦给学子们安排了个小任务，背题目！ 学子们不得其解，苏老确是知道为何。 等人走后，苏老邀约小宋山长回夫子休息院喝茶。 “小宋夫子让学生们背题目出来此举实在高明，重新做一遍题对答案，不等放榜，谁能中举就都清楚了。” 苏老说着亲自洗手烹茶，下雨过后凉快不少，大旱得以缓解，枯木逢春，大夏即将会慢慢恢复生机，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白珠帮着苏老洗茶具，小姐用的茶杯自然是要干干净净。 “是啊，这帮孩子在这里经过月余的受教，不中举，在外都别说是我青云书院出去的学生，丢人！” 宋言锦先喝下一杯白开水去去火气。 “我对孩子们有信心，不对，是对小宋山长有信心。大家都挺努力的，你看顾嘉景，初入学只识兵法，现如今写得一手见解独到的好文章。还有叶时然，那皮孩子不知人间疾苦……”苏老撵茶，一边诉说着班里学生们的变化。 心底暗戳戳的想，在小宋山高压之下，这些孩子们不成才都难。 自编秘籍那么厚一本，半个月时间大家都背得滚瓜烂熟…… 不由庆幸自己是夫子，不是学生！ 通过三天小考五天大考，孩子们的成绩有目共睹，这点倒是让宋言锦很欣慰，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继续和进过贡院的苏老商量学生们应试带进去的随身物品。 两盏茶喝尽，宋言锦带着白珠回食堂做方便面。 叶时然回到家，高高兴兴的跑去跟大哥展示身上的衣服，兴致盎然的转圈，纱肩一甩，“大哥快看，本公子俊郎不？” 桌案前写折子的叶时安被弟弟吵闹得无法组织措辞，不耐烦的抬头看这只花孔雀。 第39章小宋山长独宠我一人 “嗯，衣服不错。” 叶时安点评完继续提笔写折子。 叶时然知道大哥秉性，能说出不错两个字就已经算是天大的夸奖，开心的咧着牙跑出去，准备到爹娘面前晃一下。 后院花园边上翻腾菜地的叶父身边略过一阵风，不一会儿那股风又旋了回来。 叶时然站到父亲面前，“爹快看看，衣服好看不？” 不省心的小儿，一件衣服有什么稀罕的，叶父不耐烦抬手推开，“起开，踩到种子了。” 老父亲的泥手还没碰到，叶时然一步跨出去躲开，爹最不懂欣赏，只知道种地，一到盛夏，满院森绿的高杆玉米。 叶时然委屈的噘嘴，拂袖转身离开。 叶父突然想起什么，朝他背影喊道，“去找你娘亲，把明日进贡院的一应物品收拾妥当。” “知道啦~” 叶时然头也不回的去舒心园找娘。 镇国公府 夏氏在给闺女收拾一应物件，嘴上喋喋不休交代着，“妍妍，一沓棉花布条子给你放衣物这包袱里，明日开始你就要来月信，题咱不着急答，中不中举都没关系，主要把身体照顾好，女人就这几天矜贵......” “知道了娘。” 夏妍歌心不在焉应答，穿着和同窗们同款天蓝色衣服在全身镜前左看右看乐开了花。 不同于男款，她的是蓝色交襟纱质荷叶裙，朴素的腰带固定，套一层浅蓝色薄纱外套，同样右胸口绣有小山青云书院字样。 款式简单大气，清冷的她更加不食人间烟火。 “哟~妍妍穿这身真好看。” 闺女在这转半天了，夏氏收拾完行李过来瞅一眼，没想到闺女书院还发衣服，这面料可不便宜。 夏妍歌得到娘亲夸赞，开心的搂着娘亲肩膀，“书院就我一个女学生，小宋山长独宠我一人。” 夏氏对小宋山长可没什么好印象，闺女入青云学院以来，天天茶不思饭不想的捧着本书念，三更半夜书房还在灯火通明。 多次劝导妍妍好好做个大家闺秀，有强大的镇国公府在，不愁嫁不到好人家，死丫头主意大着嘞，一心以顾女大将军顾嘉行为榜样，小时候提不了枪，干脆走科举路。 腻歪一下就得三天后见，夏氏本还想给她准备些糕点干粮，听闺女说书院准备了只得做罢。 天黑前又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青云书院山长院落，宋言锦临窗静坐在茶案边上，烹茶听雨。 不知怎地，明日不是她去应试，但心里七上八下的慌得很，接连着一杯杯茶水下肚。 旁边服侍的白珠看不下去了，跪坐下来收拾茶具，“小姐别喝了，茶喝多了伤身，今晚您是不打算睡觉啦？” 说着夺过小姐手上的茶杯。 宋言锦失笑，“你这丫头，如今是越来越泼辣了。” 不管小姐怎么说道，白珠麻溜的收拾好茶案，拖着小姐去洗漱。 次日宋言锦穿着朴素无华的夫子蓝袍儒衫，带着同样天蓝色干练衣裙的白珠过去食堂。 崔元裳身着蓝袍管事服已经在里边配发着方便面和干粮。 食堂厨子，洒扫婆子，守门小厮人人蓝衣。 桌前面吃得正香的苏老一身蓝袍儒衫，此时如果举止优雅嗦面的话，真有仙风道骨的派头。 夏云珩在帮兄弟们发干粮，见到大表姐朝这边过来眼前一亮，知道大表姐漂亮，没想到穿同颜色的夫子袍如此养眼。 “看什么呢，动作麻溜些赶紧发。” 宋言锦毫不客气给他后脑勺一巴掌，瞧他那傻里傻气的样儿。 大表姐粗暴的行为让夏云珩后槽牙都快要咬碎，“大表姐人那么漂亮，穿得那么文雅，就不能温婉些。” 臭小子难得说一句她爱听的，知道是穿着的缘故，宋言锦愉悦的嘴角上扬，其实她还特意做了一套山长袍，书院还不景气，不合适穿的那么高调。 方便面和干粮只多不少，每人一份都还有剩下的，叶时然厚脸皮多要了些，他准备带回家给大哥尝尝。 有一就有二，向来沉稳的沈牧舟也要了大包。 桌上最后所剩不多，顾食的苏老全部打包交给厨子，“东子收好了，日日早膳煮给老夫吃。” 大厨东子年纪稍长，书院里就只有他们两位老人，偶尔聚在夫子休息院喝茶聊天解闷。 东子笑着点头把面全部抱进厨房。 东西分完，学生们都回了学堂复习，今日是他们最后一次看书。 宋言锦和吃饱的苏老同时陪着一起，不管是四书五经，还是策论，谁有问题就过去给人讲解。 下午，各世家家主到书院陪同孩子等下送去贡院，顾嘉景来的是二叔，其余狗腿庶子小弟们家里本不受重视，来的多是奶娘。 镇国公府来的是侯爷，见过外孙女夏妍歌后便寻着苏老去，两人曾经在朝为官，上朝站在一起，偶尔那句话说不到陛下心里，两人都会帮腔打圆场，说句好搭档也不为过。 稳坐桌案上的叶时安捧着秘籍一目十行，大哥何时来到身边都不知道。 直到手中的书被夺走，叶时然不悦的抬头，见是大哥秒怂，笑着打哈哈，“嘿嘿，大哥来送我呀，还以为是爹呢。” 叶时安看了眼手中书册，还没看明白就被抢走。 叶时然宝贝的收起，“大哥别看了，这可是我们青云书院不外传的秘籍。” 叶时安冷峻的脸上毫无生气，臭小子在家三更半夜背这所谓的秘籍，常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偶有路过又不是没看过。 眸光看向讲堂上，此书该是小宋山长撰写，叶时安不得不承认，小姑娘在学问上确实很厉害，国子监老学究们都恐怕不及。 察觉到有人注视，宋言锦抬头便看到叶大哥，含笑点头便算是打过招呼，扭头继续跟崔元裳说话。 叶时安：“……”你竟这样忙！ 时间差不多，学子们都上前向小宋山长告辞前去贡院。 夏云珩搂着兄弟顾嘉景肩出书院，势必要把人送到贡院门口才甘心。 国子监也有大群学子出来前去贡院，看到对面青云书院衣着统一，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昔日好友们，众人心里发酸忍不住上前调侃。 “喲～顾兄也准备下场？还以为你要走杂耍舞剑呢。” 卢杰偏头望向他身后狗腿子庶子们，“怎么，你们青云书院全部都考？” 第40章秋闱 夏云珩摩拳擦掌，笑着上前替兄弟们出头，“卢杰多日不见，长能耐了啊，为兄给你松松骨。” 拳头还没挥出去，就被崔元裳拦下，“世子，山长多次叮嘱关键时刻不准闹事。” 崔元裳恶寒的眼神满是警告。 顾嘉景把兄弟拉回来，以前书读的少只知道挥拳头，大丈夫能屈能伸，能隐忍才是干大事者。 顾嘉景站到兄弟面前，“卢杰敢不敢赌一把，看此次秋闱第一二三名解元，亚元，经魁花落国子监还是咱们青云书院。” “嚯～” “哈哈哈……” 卢杰身后一众人笑得嘴快咧到了耳后，对面的好大口气！ 卢杰快笑岔气，上前拍兄弟肩膀，“一个女夫子能教出什么好学生，顾兄别开玩笑了。” 面前之人实在可恶，如此诋毁山长，崔元裳手已经摸到腰间上的鞭子，只见身边人快一步，夏云珩一脚把人踹得老远。 夏云珩完美收腿，“我看你是好久没尝过本世子的无影脚，故意来找踹。” “哎呦～” 狗趴似趴在地上的卢杰被小厮扶起来，恶狠狠瞪着对面嚣张跋扈的人，“夏云珩你可真行！” 上次的亏白吃了，他云珩世子并未得到陛下惩罚，卢杰阴测测的看向他身边顾嘉景，成心要治治他，“顾兄，前三名要是出自国子监，老规矩，你得从我胯下爬过去。” 正大光明羞辱一下顾嘉景，让他有个好兄弟，有个了不起的姐姐，世间好事都让他全占了。 顾嘉景自信满满的仰头，“反之三名要是出自青云书院，你得从老子胯下爬过去，在场的诸位都是见证者，谁要是食言，哼……” 余下之言：那就是全京城的笑柄！ “略略略略……” 卢杰和一群狐朋狗友笑着朝对面竖中指，这是最近热门话本子《鹧鸪天啸》里鄙视人最酷的手势。 青云书院的人被气得不轻，暴脾气的夏云珩撸起袖子想上前收拾人，却被顾嘉景拽了回来，“世子稍安勿躁，咱们开榜后在羞辱人。” 兄弟们被自己忽悠到青云书院后，用功读书一个比一个还卷，夏云珩对他们有信心，揍人的手挽上兄弟肩膀，“听你的。” 两拨人浩浩荡荡前往贡院。 夏云珩和崔元裳把人送到贡院门口便折回了书院。 崔元裳到夫子休息院，向山长禀告了方才门口和对面国子监发生的冲突。 桌案前，奋笔疾书准备春闱教材的宋言锦头也不抬，“随他们闹吧。” 输赢已高下立见，她对自己的学生有信心。 崔元裳继续汇报手头上的事务，“山长，京城解除了出城禁令，街上陆陆续续开市，三日后你所说的东西也已经准备好。” 宋言锦停下笔，抬头舒心的笑笑，“元裳办事我放心，等会儿让青木驾车去趟西市把隔壁老婶子绣的挎包拉回来。” “好的，山长。” 等人出门，白珠端着茶过来，“小姐，其实我一直觉得崔姐姐不像是混奴役市场的，有学识，有胆量，办事细心周到，管理比宅院贵妇还要强。” 小丫头说的宋言锦怎会不清楚，接过茶杯叹息道，“白珠，各人有各人难处，元裳有可能是被家族抛弃的女子。” 啊～崔姐姐身世竟如此悲惨！ 把学子送入考场，她这位山长可不轻松，宋言锦手上的杯子递给白珠，提笔继续奋战。 秋闱考试难度评级三星，那春闱就是五星，后面的殿试策问难度四星，过五关斩六将到最后考的还是面对君王的心态。 宋言锦轻呼一口浊气，前路漫漫，任重而道远。 入夜贡院，每位考生都被关在单独的隔间里，只提供热水，如厕需要拉铃示意。 因大旱的原因，有学子干粮都吃不上，竹筒里漂浮几颗米星子就是他们三天的口食。 世家公子要好些，吃的大饼，精致糕点。 青云书院的学生们无不感激小宋山长，此刻享受着香味扑鼻，热气腾腾的泡面。 监考的官员闻着味道凑到隔间门口，贸然打开必定影响人答卷，里边也不知道是那家公子，要是得罪未来大人就不好了。 第四日早上…… 贡院门口斜对面，摆了一个突兀的小摊，摊位上摆着实用的挎包，精美的书签，书院招生简章。 摊位两边挂着绝诗名句， 右边：“无人扶我青云志” 左边：“我自踏雪志至云巅” 后两句“倘若命中无此运，孤身亦可等昆仑”有些消极，宋言锦没写。 摊位里夏云珩看到邋里邋遢的兄弟顾嘉景出来了，高兴的摇着手，“小景～这儿呢。” 顾嘉景望着门口外都是马车，各家家主还有小厮在等候，自家书院招摇的小摊，太过于惹眼，不太想过去怎么办？ 夏妍歌出来奔向的不是亲娘那边，而是青云书院小摊，一把抱住山长，“呜呜……考的全会，太感谢小宋山长了。” 宋言锦笑着拍拍她后背，“那也是你用功的结果，我只是个领路人。” 顾嘉景慢悠悠的走过来，先是给兄弟一拳，拉着他躲到小摊背后说悄悄话，“怎滴搞如此大的阵仗，小宋山长真是贪心，有我们几个不省心的还不算操劳，还要招生。” “以前怎么没发现小景如此吝啬，我大表姐硕大的书院，招学生很正常，”夏云珩哥俩好的搂着兄弟，几日不见甚是想念，“操心的是大表姐，你管这么多。” 顾嘉景撇撇嘴，有种宠爱要被分走的感觉。 叶时然同样没有朝家人奔去，反而过来书院小摊这边。 尹观书等人陆陆续续过来，青云书院统一派头在贡院门口很是养眼。 “这就是国子监对面新开的青云书院啊？我见云珩世子穿同样的衣服，看来那女山长背景不简单啊。” 不少外地来的学子对青云书院很是好奇，评头论足。 更有大胆的上前接过传单，这一看可不得了，上面的题一两道真就被压中。 激动的仁兄招呼同窗，“廖兄快过来，这题我答对了！” 第41章 考完对答案 一石激起千层浪，贡院出来的学子纷纷围观过去接传单对着答案。 “哎呦～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题答案原来是这样，老子脑子里装的是浆糊么，答错了！” 有人悲伤有人欢喜。 “哈哈哈，我答对了。” 宋言锦见效果达到了，站在椅子上喊道，“各位学生，如还想对更多答案，都到青云书院我们共同研究如何？” 对一两题答案如何甘心，出榜时间要一个月后，诸位学子都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自己考的如何，高声呐喊，“好！” “听宋山长的。” 以往考科举也没有书院学堂如此用心组织对答案，都是在接下来的诗会上交流考的如何。 “闪开闪开。” 贡院里边侍卫抬着一连串白布盖着的尸体出来，忙催着前边挡路的人。 帮着收拾小摊的宋言锦一时感慨万千，大旱原因粮食短缺，秋闱三天势必要饿死多少考生。 队伍后面被拖着出来的人，是还有一口气的，宋言锦早预料到会如此，忙吩咐崔元裳去马车上和青木端热水和米粥下来。 公冶志谦太知道饿肚子是什么滋味，唤了身边同窗一起帮忙救治。 大旱以来吃在书院，考试吃食都有小宋山长提供，吃食无忧让他们专心看书，应试。他们都是被家里人嫌弃的庶子，只有在小宋山长眼里才被重视。 感同身受，能帮就帮吧。 青云书院此举，围在贡院周围的人甚是感动，同是学子，一起加入搭把手帮忙喂食。 邋里邋遢的卢杰出来贡院，本还想挖苦青云书院那些个蠢才，看到此番场景也只得作罢，带着身后的一群狗腿子离去。 因要去青云书院，学子们纷纷遣散了等候自己的家人小厮。 骊山书院来应试的学子认出了宋夫子，现如今人家是青云书院山长，是他们攀不上的高度，也没脸去人家书院对答案，考得如何一个月后也就知晓了，何必凑那份没脸的热闹。 三大桶米粥见底，二十几位学子可算是有了力气睁眼，感恩之心是身为学生该有的品质，赶着归家的，纷纷谢过后才离开。 余下的十位都是书院街那边小书塾就学，同窗相互搀扶着跟上一起去青云书院对答案，拼老命考的，自是要知道个结果。 浩浩荡荡回到书院，大家历经三天的苦难，宋言锦先让夏云珩带去食堂好吃好喝伺候着，他们可都是青云书院未来的学生。 宋言锦自个则是和顾嘉景夏妍歌，还有叶时然直接去学堂。 白珠笔墨伺候，宋言锦提笔开写， 顾嘉景：“第一场（史论五道）：1、周唐外重内轻，秦魏外轻内重，各有得论。落镇2、贾谊“五饵三表”之说，班固机其疏。然秦穆尝用之以霸西我，中行说亦以我单于，其说未尝不效论。平戒）……” 夏妍歌：“第二场各国政治、艺学策5道1、学堂之设，其回有三，所以陶铸国民，造就人才，振兴实业。国民不能自立，必立学以教之，使皆有善良之德，忠爱之心，自养之技能，必需之知识，盖东西各国所同。本则尤注重尚武之精神，此陶铸国民之教育也。讲求政治、法律、理财、外交诸专门，以备任使，此造就人才之教育也。分设农、工、商、矿诸学，以期富国利民，此振兴实业之救育也。三者孰为最急策……” 叶时然：“第三场策论……” 进考场前他们私下商量过怎么背题，最终抽签决定谁来背，破天的富贵就此砸在三人头上！ 好在，试题不是很难，不然真得给小宋山长拖后腿。 午觉起来的苏老听到前院吵吵嚷嚷，好奇的出去食堂溜达一圈，薅几块饼往学堂去。 宋言锦抄下题目，系统随意识扫描，自动得出解析，手上笔不停的写。 白珠砚台中磨墨快抡出火星子，还是叶时然看不过去，接手墨棒帮小丫头。 顾嘉景和夏妍歌看小宋夫子不加思索，一口气作答，不由的咽了咽口水，他（她）答题要三天…… 太强了，不愧是山长！ 一张张宣纸写满，夏妍歌帮着抽下，然后准备下一张。 苏老进来，宋言锦已经做到了最后一场策论，忙从夏丫头手中抢过来看今年乡试考什么。 苏老先看了题，“嚯～今年考卷有点难度哦。” 往下在看小宋山长的做答，啧～不得不佩服这丫头，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宋言锦最后一笔收官，毛笔一扔，“白珠可以去叫食堂那边的学子过来了。” “好的，小姐。” 白珠小跑着出去。 仅此一份，那么多人也不好看，夏妍歌和顾嘉景也坐下来提笔誊抄。 夏云珩带着呼啦一大群人进入学堂，好吃好喝伺候，众学子们对青云书院印象还不错。 看到里边的苏老，纷纷弯腰抱拳行礼，“拜见苏先生！” 完全忽略了亲自招揽他们过来的书院山长宋言锦。 讲堂上的宋言锦也不生气，揉揉酸痛的手腕暗想，你几个小子就先等着，要是入了青云书院，看老娘怎么收拾你们。 苏老认真的看考卷，忙不赢搭理，随手一挥，“都先坐着去。” 学堂不大不小，五十多号人，三人挤一桌刚刚好。 宋言锦走下去和小表弟坐一桌，把讲堂让给苏老，第一二场考的四书五经，计划安排由苏老给大家讲题。 一下午的讲解，底下学子有沮丧也有高兴。 有的没发挥好，奋战三年又是一条好汉。 高兴的喜极而泣，他们终于中举了！ 最后，宋言锦笑着起身朝大家抱拳，“各位未来大人们，本山长在此提前恭贺先一步中举的学子们旗开得胜，过了年就是春闱，大家再接再厉一举夺魁。” “我们青云书院的实力大家今日有目共睹，如果想留下来我们一起攻克春闱的，大家明早过来报名。” “没考中的也不要气馁，有打算三年后在战的，明早也可以过来报名，我青云书院有名师指导，必定扶你上青云！” “嚯～” 小宋山长好大的口气…… 底下学子议论纷纷，他们都是有家门，出自书院，书塾，这么大张旗鼓的挖人还是头一次见。 第42章择良木而栖 学无止境的路上，书院、学堂书塾犹如客栈，谁家课讲的好，金榜题名的人多，大家都会向往而去。 择良木而栖，在哪里上学，都是自个儿的权利。 今日人家好吃好喝招待，细心讲题，让他们对自己的水平都有了底，不加入都有点过意不去？ 说到名师，一个个看着讲堂上的苏老眼热，听君一堂课，胜读十年书，今日苏老娓娓道来讲的内容，让他们一听就会，要是在书塾，至少两天才悟明白。 众学子有犹豫的，也有走得决然的，他们来自国子监，要是倒戈到对面书院，卢杰兄非撕了他们不可。 走了一半多，剩下二十几个。 宋山长交代过明早过来报名，众人表决了坚定要加入的心也就告辞离去。 拥挤的学堂一下子就只剩下了自家人，夏云珩气呼呼的拍桌，“好吃好喝招待，没想到这么不知好歹。” 心不说，简直浪费粮食！ 留不住人宋言锦也挺烦恼，苗头对准自家学生们，“忙活半天，对了答案，你们考的如何？” 顾嘉景首当其冲拍胸脯，“小宋山长放心，小小举人拿下拿下。” 叶时然：“对，我们写的答案跟小宋山长您做的如出一辙，中举十拿九稳的事。” 杜修风激动的站起来，“跟刚才那些人比，我觉得我现在强的可怕，连着春闱都没问题。” 夏妍歌苍白着脸也点头应付。 看着大家脸上的笑容，宋言锦宽慰不少，行吧，大家都厉害！ “散了吧，都回去洗漱休息一番，秋闱结束给你们放三日假，回来就得开始专心攻克来年春闱。” 宋言锦下达最后任务，带着白珠出了学堂。 苏老自知没自己什么事，也一同跟着出去。 听到好消息，最疯狂的莫过于顾嘉景，乐呵的跳到桌案上，“终于放假啦，小爷我要睡他个三天三夜。” 同样喜极而泣的还有叶时然，鬼知道这个月他是怎么过来的，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夏妍歌小腹痛得快撑不住了，身边婢女左右扶着出学堂。 也都不多留学堂，学生们各自欢喜散去。 宋言锦回了山长院落，进书房提笔写信，如今大旱得以缓解，书院创办初期就曾给葛才籽夫子去信，信却如同石沉大海，为让他看到自己满满诚意，洋洋洒洒写了十页纸。 要是还请不出山，那她也不在此人身上多下功夫，系统里再挑一位优秀夫子就是了。 叫来崔元裳，安排一下明日学生们入学事宜，男子舍院也得打扫一番，如有住宿的也好作安排。 学费收取，院服定制量尺寸，诸多事宜都需要操持…… 宋言锦安排完，突然想起来骊山书院的管事柳叔，如果他能过来帮忙就好了。 说着提笔也给他去信一封。 骊山书院 考完试回去的学子议论的反而不是试题，而是宋夫子。 山长欧阳潃得知此事也是大为震惊，不过想到长公主也就一切都说得通了。 同样是书院，骊山书院一半人下场，中举的人要是没有青云书院的多，简直就是丢人！ 听到人家在贡院门口摆摊举动，欧阳潃拂过胡子心有谋划，春闱也去京城摆个摊，宣扬骊山书院的同时，也体现出来书院对学子的一番关怀。 有这想法的不止骊山书院一人，来年春闱时，京城书院小摊排到了城门口！ 当然这是后话…… 次日，崔元裳带着两位账房先生忙得脚不沾地，白珠也被派去了登记学生，小阮和青木来来回回带领学生过去舍院入住。 宋言锦站在学堂走廊看着大家忙前忙后，如今书院人口多了，粮食是个问题。 学子束脩满打满算估计会收到千两银，买粮食绰绰有余，关键是大夏如今哪儿有粮？ 小阮送完学子甩手甩脚的回来，宋言锦忙招呼他过来歇息。 “小阮，你人脉广，能不能跟姐姐打听一下现在哪位员外家粮仓大。” 小阮听得吓一跳，“宋姐姐要去打劫不成？” 宋言锦朝他翻个白眼，“想买粮食而已。” 小阮拍拍小胸脯，吓死宝宝了，干旱许久，他早就抓住了商机，做起粮食买卖，如今他已赚得盆满钵满，宋姐姐算是问对人了。 自信一笑，“宋姐姐要多少粮？” 小伙子这么说看来是真有戏，宋言锦大胆的比划一个巴掌，“五千斤。” 多屯点准没错，接下来还有个冬天，谁知道现在种下去的稻在入冬前能不能收到粮。 小阮倒吸一口凉气，“宋姐姐要这么多？” 手上六个商队才从南方收粮回来，不多不少一吨有余，他还没开始卖呢，一半就要给宋姐姐，而且价格还不能以外面的天价出售，多多少少感觉有点亏…… 宋言锦看到他苦瓜脸，心里有底了，好笑的拍着他肩膀，“小阮啊～学生们吃你的，虽然穿不用你的，说一句你是他们再生父母也不为过，将来可都是在朝为官的大人，朝中有人好办事，咱眼光要放长远些……” “得，我给！” 不等宋姐姐继续pua他，小阮一口答应，就凭天天在青云书院蹭饭的关系，他也要给。 最近话本子《鹧鸪天啸》看多了，不要太了解这种套路。 宋言锦笑着跟他击个掌，“小阮你是懂姐姐的，姐姐手头上可能没那么多银子……” “先欠着，我信得过宋姐姐。” 小阮咬牙点头，反正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银子，放宋姐姐手上就当存着了。 宋言锦挺感动的，非亲非故，小阮竟如此义气，青云书院开办以来一半功劳有他。 宋言锦思来想去，“小阮，姐姐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这样，青云书院给你50的股份。” 小阮：“……”我谢谢你！ 才不要接手这个烫手山芋，真要了这股份不知道还要砸进去多少钱。 人间清醒小阮，“宋姐姐我不要股份，卖给你粮食，银子早晚都要还的，只是你先替我保管着。” 欸～宋言锦无奈点头，上次跟小阮借银子，借据还在梳妆台上摆着，如今又来一笔五千两银，欠小阮的是越来越多…… 第43章 诗会 此番秋闱招生，报名共二十五位学生，年后春闱的有十五人。 书院只有苏老和宋言锦两位夫子，宋言锦再不能像以前那般轻松。 学生报名后放两天假，在此期间宋言锦和苏老讨论了下授课安排，春闱班二十五位学生照旧按照冲刺课程上，余下十人三年后乡试，四书五经分类别精讲。 宋言锦重新写了排课木板，之后便和苏老各自准备教案。 夫子休息院，崔元裳抱着新买的宣纸和空白书册进来，从守门小厮哪儿收到给山长的信，便一道拿过来。 泛黄的信封上落款葛才籽，宋言锦会心一笑，功夫不负有心人，可算是等来了。 书信内容大致先感谢她一番好意，半篇提到的是苏老，此人是苏老的死忠粉，说愿意和恩师共事...... 宋言锦看完痛失疾首，十页纸你硬是一句不提，尾巴寥寥几句提到苏老你到是认了真！ 罢了，罢了，能来好事一桩，宋言锦提笔给人回信。 上过两天课，春闱班新入学的学子们叫苦连天，难怪昔日京城的纨绔们能弃武从良，在如此高压课程下，谁还有心思闹腾。 下晌，两个中年老头在书院门口争先恐后进来，嘴上骂骂咧咧指责对方不讲武德…… 守门小厮得崔管事吩咐，近期会有夫子入书院，让他别闹笑话把人给赶走。 小厮先一步进去通报了崔管事。 上课的宋言锦一时走不开身，只好让白珠带到舍院，先住下来休整一番，晚间在详聊。 精讲班不同于春闱班，昨日新入学的学生都做了考卷，宋言锦对他们的水平有了底，精讲主打一个细致，四书五经一课一练的扒课程。 铛铛铛…… 下课后，宋言锦先去了男夫子舍院，看到柳叔一点也不意外。 房檐下悠闲喝茶的柳管事见丫头进来，笑着起身，“宋丫头能耐啊，都能在京城开这么大个书院，要是我可不行。” 宋言锦无奈一笑，“柳叔别挖苦我了，这不需要你的帮助嘛。” 对面屋里的葛夫子听到谈话，整理了一下着装出来见礼，小丫头可是山长，多少尊重一下。 解释一下，此葛夫子不是骊山书院猥琐葛夫子，两人八竿子打不着，一点亲情关系也没有，不然小宋山长也不会如此重视，再三邀请。 葛夫子上前半握拳，“宋山长，久仰大名。” 宋言锦回之一礼，“不敢当，葛夫子舟车劳顿辛苦了。” 客套拉扯几句，宋言锦便带着葛夫子和柳叔前去食堂。 葛夫子得以再见到恩师，拉着苏老的手热泪盈眶寒暄一番，吃饭都紧挨着坐，全程热情的夹菜…… 坐白珠身边的小阮忍不住撇嘴，宋姐姐怎滴寻了这么一位马屁精夫子！ 饭后，宋言锦和苏老还有葛夫子三人商议重新规划了课程。 葛夫子写的一手好文章，强项是策论，春闱班宋言锦不太放心交给他，便安排带精讲班。 葛夫子乐的闲，春闱班压力多大啊，一切听从安排。 排课木板又重新写了一遍。 课程商议结束，宋言锦接着叫来崔元裳还有柳叔，又开了书院管理上的会议。 崔元裳对同僚并无歧义，如今书院有学生入住舍院，还都是男子，她管理确有不便。 “元裳，这位是柳叔，曾经的骊山书院管事，今后书院大小事你找柳叔商议即可。” 宋言锦悠然自闲的泡茶，等下写题不知道要干到几点。 崔元裳无表情的点头，“好的山长。” “柳叔，书院微有起色，需要您操劳的地方很多。”宋言锦说着给他递上一杯茶，第二杯给元裳，两人都是她的得力干将。 柳管事含笑接过，自收到丫头信，就有预料到白手起家的局面。 有了两位管事，宋言锦如虎添翼，眼下终于可以安心给春闱班出教材了。 昨晚熬到半夜，用过午膳的宋言锦眼皮耷拉得不行，带着白珠回了山长院，进屋挨床就倒下呼呼大睡。 一觉睡到下晌，白珠端一盆水进来，服侍着小姐梳洗。 叩叩…… 有人敲门，如此文雅的只有元裳。 白珠手中帕子递给小姐，见是崔姐姐，笑着招呼人进来，“崔姐姐总是如此客气，都是女子没什么大防。” 崔元裳莞尔一笑，举着手中请帖，“山长，书院街那边联合举办了诗会，这是名帖。” 系统里有提过夏朝的风俗，秋闱过后在望心湖畔会有一场诗会，介时文人骚客们都会参加一展才华，从而名扬天下。 宋言锦接过请帖，大致扫了一遍，“这种诗会最是无聊，有这时间，不如安静在书院里多背两道题。” “小姐，我们可以去招生啊。” 白珠有些兴奋，来京城这么久，终于有热闹可凑啦！ 崔元裳摇头，“山长，我不建议在诗会上招生，学子们主要是交流学问，在这种场合里显得我们俗气，此番会起到反作用效果。” 白珠凑热闹的心被泼了凉水。 “元裳把帖子送去春闱班。” 宋言锦说着手中帖子交给她。 崔元裳知道是这么个结果，点头应下退了出去。 春闱班那边收到名帖，一个个嫌弃的传下去，他们手中的书还没背完，谁有兴趣参加这劳什子的诗会啊。 顾嘉景看都不看一眼，去指定要和国子监的人杠上，徒增烦恼！ “怎滴都不去啊？”夏云珩拿着帖子好奇发问，大家读书都读傻了吧，这么好玩的活动都不参与。 同桌叶时然夺过帖子扔讲堂上，“世子别去凑那个热闹，去也是和国子监的人对上，又要打架，咱们不是小孩子了，成天打打杀杀。” 小孩子夏云珩：“……” “哈哈哈！” “叶兄说的有道理。” “就是，每次都打架，好无趣。” 顾嘉景眼神安抚兄弟，咱成熟稳重些。 书院街诗会开展，湖岸边上特意搭了台子，想一展风采的可以上去吟诗作画表演，台前坐着几排夫子，文采出众的得以举牌得到认可。 一排柳树下，随处可见三五成群的文人学子围聚着谈论秋闱题卷。 湖上漂浮着许多船只，其中最大的画舫里，卢杰左等右等等不到小厮通传青云书院的学生过来。 扇子啪的收起，走出大厅到外面船头上，和好友皇甫云卿并列，“云卿，你和云珩世子是亲戚，难得来一趟京城，你派人去书院亲自把人请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