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从读档开始》 1. 死于冰湖 《宫斗从读档开始》全本免费阅读 薛云穿越了。 薛云选秀进宫。 薛云死了。 薛云重生了。 ...... 事情要从薛云死亡的那一天说起。 那天是她进宫的第三日,按照规矩,她们这些新人要去正式拜见各位娘娘们。 后宫没有皇后,代掌六宫的宸妃娘娘选择在云镜湖畔的碧波阁设宴招待,向来不会喝酒的薛云迫于礼节连干了好几杯,然后以更衣为由偷偷溜出去吹风醒酒。 走出闷热喧闹的宫殿,薛云整个人立刻清爽不少,三月晚风掠过云镜湖上带起丝丝凉意,轻柔地吹拂开她眉心的晕沉。 就这样闲散地在宫殿外的廊道里晃悠着,忽然,薛云听到湖边的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她定睛一看,斑驳树影在不正常地摇动,月光下隐约透露出半扇逶迤拖地的裙摆。 咦?难道是哪宫娘娘也跑来湖边吹风? 薛云竟然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后来回想,她一定是喝迷糊了,若给她一次清醒选择的机会,她是绝不会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下上前作死的。 随着她步步走进,那窸窣的声响一顿,整片树影仿佛都静止了一秒。 薛云的呼吸也跟着停了一瞬,她迟钝地察觉不妙,下一刻就听黑暗里传来一道冷冽的男声:“谁!” 薛云拔腿就跑,扯开繁冗的宫装褶裙,拼命往灯光下的廊道奔去。 身后是轻巧而迅疾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薛云从余光里看到一闪而过的寒光。 那是——剑刃的反光? 她心底一沉,寒意直升后背,更加疯狂地奔跑,可很快就被一双强劲精练的手拦腰擒住。她刚想大喊,又被另一只手死死捂住嘴。 那人把她往湖边拖去,黑暗里,她只能看到他一袭利落贴身的黑衣,腰间是一把出鞘的泛着银光的剑。 薛云被掐住脖颈摁进湖中。 冰冷的湖水灌入鼻腔,眼前是支离破碎的黑色天幕。 很快她的大脑开始放空,四肢像灌了铅一样垂下去,最后的感觉的是整个身子被毫不留情地推向湖泊深处。 她竟然就要这么死了吗?真是好潦草的结尾啊。 ......不过死了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回到现代世界了? 可是命运跟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薛云从床上惊醒的时候,不是洁白的医院病房,也没有透明的吊瓶和护士亲切的问候,而是她的侍女曼萝焦急的呼唤。 “主子,主子!您终于醒了啊!” 薛云呆呆地坐在床上,两眼放空地盯着床尾的帷幔。 “主子?今天是您进宫的第一日,要赶在巳时前去储秀宫整点聆听教习嬷嬷的训导呢。”曼萝担忧地摇了摇她:“主子,您没事吧?咱们初进宫中可不敢坏了规矩啊。” 薛云涣散的瞳孔慢慢聚焦,她听见自己轻轻地“嗯”了一声。 是了,她真的回到了三天前,她掀开被子,双脚伸进绣鞋里传来一些地面的实感。 难道是因为她实在太菜了?进宫的第三天就被不知名的杀手淹死在湖中,菜到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给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不管怎样,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死得如此潦草了! * 在储秀宫里,薛云跟着教习嬷嬷学习宫廷礼仪。 与她作伴的还有一位五品的敏贵人和七品的冯宝林,哦对了,她的封号是云才人,位居六品,由此也能看出她的家世背景在秀女里就是这么一个不高不低、毫不起眼的档位。 时间很又快到了三天后,云镜湖,碧波阁。 宸妃出身高贵,宫中自先皇后故去后再无继后,宸妃论家世和资历都是当之无愧的后宫第一,她又孕有一皇子,便顺理成章地执掌凤印代理六宫。据说她掌事这些年秉公持正、赏罚分明,在宫人之间口碑极佳。 宴席上,宸妃丝毫没刁难新进宫的三人,很客气地称呼她们为妹妹,又令宫侍呈上来许多瑰丽珠宝作为见面礼, 除了宸妃外,后宫中身居一品妃位的还有梅妃、静妃和惠妃。 薛云悄悄打量着上座的几位雍容华贵的娘娘,回想着教习嬷嬷的描述,在心里做了一份极简版总结:静妃端庄淡雅、与世无争;惠妃蕙质兰心、德才兼备;梅妃娇艳明媚、圣眷正隆。 那么,上一次她在湖边看到的身影会是她们其中之一吗? 她还清晰地记得,除了杀她的那个黑衣银剑男外,她一开始是在树影后看到了一个衣裳繁丽的女子身影。宫中妃嫔的着装都是有严明的等级规制的,薛云能够从那袭迤地凤尾长裙中推断出她是四妃之一。 那神秘黑衣男跟她又是什么关系?侍卫?杀手?情人? 无论如何,身为妃嫔与外男在宫中私会,一经发现必然是秽乱宫闱的重罪。他们选择将她杀人灭口,也许第二天宫里就会传出云才人醉酒失足落水的消息了。她的小命在充满明争暗斗的后宫里简直危如累卵。 好在重生的薛云吸取了教训,这次她连宫殿大门都没出,老老实实地坐在位子上等待宴席结束。 她也有意识地观察着殿中妃嫔的动向,发现除了控场主持的宸妃外,另外三位妃子竟然都以不同的借口短暂地离开过。如此以来,她也没法精准锁定那日与银剑男私会之人了,只能暂时排除宸妃。 一场宴席无惊无险地过去了。 最后,宸妃给新人们安排各自居住的寝宫,薛云被分配到了嘉延宫。 听到这个结果薛云心底一跳,嘉延宫的主位可是现今正怀有龙嗣、风头正盛的柳昭仪,按照宫斗片的剧情走向,这可是事态频发的是非之地啊。但纵使她百般不愿,也只能先按捺心中不妙的预感接旨谢恩了。 * 散席后,薛云直接被宫侍领去了嘉延宫。 她居住的寝殿早已被打理好,今夜柳昭仪也已经歇下了,薛云不用去请安,不由松了口气。 但嘉延宫里还有一位丽贵人,似乎是个入宫多年的老人,家世一般,也无甚恩宠,常年处于一个半透明的微妙位置,还要多亏同宫的柳昭仪近来有了身孕才连带着能多见到皇帝两眼。 她此时穿着件玫红艳丽的单衣,抱臂倚在门框上,垂眼睨着行礼的薛云:“哟,原来是新来的云才人啊?怎么打扮得这么素淡寡味,还不如梅妃身边的丫鬟风骚艳丽呢,别说陛下了,叫我看着都毫无兴致。” 薛云平静地说:“后宫娘娘们各有风姿,臣妾蒲柳之质不敢奢望恩宠,只求能在嘉延宫安稳度日。” 丽贵人轻哼了一声:“装模作样。”然后甩头关门进屋。 薛云无所谓地自行起身,拍拍衣裙回到她自己最西面的寝殿。 * 总算是把这一天度过去了,能顺利看到第二日的太阳,薛云觉得记忆那片湖水带给她的阴冷之感都被暖化了不少。 薛云向柳昭仪也请了安。柳昭仪如今身怀龙嗣,她兄长更是近来在前朝步步高升、煊赫一时的长胜将军,薛云本担心她会性格跋扈地刁难新人,却没想到,她竟是个温和友善的性子,还很贴心地为薛云张罗添置了不少家具衣裳。 之后一连好几天都 2. 死于冷宫 《宫斗从读档开始》全本免费阅读 薛云喉咙和鼻腔一片腥辣,强忍着刺痛感用力往外咳水。 喘过来气后,她保持姿势不动,眯着眼悄悄打量,感觉自己好像是在一个怀抱里? 黑影看到她没死,把她平放在地面上就要离开,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什么冰凉的东西突然摁住。 他僵了一下,回头就看到方才奄奄一息的人已经撑起半个身子,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 薛云肆无忌惮打量着他的脸,那是一张清俊冷毅的面孔,额前发丝还沾着水珠黏在眉尾。他幽黑的眼眸在倒映出她时飞快地闪过一丝惊异,然后立刻偏头躲闪。 他偏头的动作还扯动着脖子上一条黑绳,薛云这才发现他胸口垂挂着半片乌漆嘛黑的面具,看样子是在湖中被水流冲散的。 他不想被她看到自己的样子? 薛云死死攥住他的手腕:“你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 他没说话,用力一扯就挣开了她的手,薛云被带着往前踉跄了一下扑在地上。 她看到他腰间别着一把长剑,柄与鞘之间露出一截剑刃缝隙闪着阴冷的银光。 “果然你是,银剑男!你携带武器穿梭于皇宫之中,究竟有何企图?!” “淫.......?”他愣了一下,嘴角抽了抽,然后转头就走。 薛云又问:“谁派你来的?你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他却一言不发,飞快地窜进树丛里,还被突出来的树杈勾破了袖子上的一条布,有点像落荒而逃。 薛云冲着他的背影不甘心地大喊:“喂!回去告诉你的主人,让她不论何事大可当面与我谈论,不必搞这些阴森手段!” 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湖边很快再次归于寂静。 薛云叹了口气,撑着湿漉漉沉重的身子爬起来,一路发着抖往西北走,一直走到一颗大石头上坐下。 半炷香之后,曼萝抱着一张绒裘斗篷赶过来。 她手忙脚乱裹住蜷缩成一团的薛云,欲哭无泪地问:“主子,您这是到底搞的什么名堂啊,让我赶在戍时前带着狐裘来云镜湖西北角接您,现在又一副落汤鸡的模样......这要是被李嬷嬷知道了......” 薛云紧紧扒拉着狐裘边角,哆嗦着安慰她:“没事儿,就是天寒怕冷让你备着厚衣,没想到又脚滑掉湖里了。等我晾干一点儿咱再回去啊,李嬷嬷不会发现的。” * 这一次跳湖计划没有探出银剑男的身世,但至少可以确定,他、或者说他的主子,对自己没有杀意。 这是在哪儿,这可是在戒备森严的皇宫里啊!银剑男能如履平地地在后宫穿行,可见他的武功多么深不可测,也可见他背后主人的势力多么深不可测。 她一个刚进宫的小才人又能对这种大人物有什么利用价值? 事到如今,薛云只能期待他把她的话带到,请那位大人物打开天窗说亮话。 薛云回到寝殿,仓促地泡了个热水澡回了回暖就上床睡觉了。 深夜丑时,嘉延宫主殿方向忽然传来一声婢女的凄厉叫喊声,刺耳地划破寂静。 “娘娘!娘娘——” 薛云惊醒,匆匆扯了件外袍就走出殿外。 只见柳昭仪居住的主殿灯火明亮,太监和宫女踏着焦急的步子进进出出,时不时有染着鲜血的白布和水盆被端出来。 “传太医!” “快去禀报陛下!” 眼前的忙乱景象看得人心如擂鼓,曼萝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主子,奴婢方才问过主殿的嬷嬷,说是昭仪娘娘......胎象不妙。” “怎么会这样?白天不是还好好的吗?”薛云皱眉。 曼萝摇摇头,神情很是担忧:“奴婢也不知,主子,此事来得实在怪异......会不会波及到咱们呀?” 薛云拍了拍她:“不必紧张,先静观其变吧。” 须臾,皇帝和宸妃率先赶到,其余嫔妃们也都陆续闻讯而来。 这是选秀之后薛云第二次见到皇帝萧稷,他箭步冲进柳昭仪屋中,薛云跪在地上只看见眼前划过一片明黄色的龙袍衣角。 众人战战兢兢地在院子里等候,很快有一位年迈长须的老太医佝着身子跑出来,跪在宸妃面前禀报:“柳昭仪的孩子......没了。” 薛云心脏一紧,说不清是为短暂相处十几天的柳昭仪感到痛心,还是为她自己不妙的处境感到担忧。 萧稷沉重地从屋中走了出来,他脸上阴云密布,锐利的眉眼慢慢扫过院中众人。 “太医说,柳昭仪小产,是因膳食中被人下了乌虞花毒。” 宸妃立即跪地:“陛下息怒!柳昭仪的膳食是都臣妾每日亲自督人筹备后送去嘉延宫的,竟还是被有心人钻了空子......此事是臣妾的失职,请陛下容许臣妾查明真相,还柳妹妹一个公道。” 萧稷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许,宸妃立刻召来仪嫔身边的婢女蓉香审问:“膳食到了嘉延宫内,都有何人经手过?” 蓉香抽噎着答道:“回宸妃娘娘,您送来的食盒,都是奴婢亲自接手带回屋的,从没敢让其他奴才碰过......奴婢,奴婢自己是万万不可能伤害我家娘娘的啊......” 蓉香是柳昭仪从家中带进宫的侍女,宸妃也没对她多作怀疑,接着问:“你家娘娘用膳之时,除了你还有谁有机会接近饭菜?” 蓉香茫然片刻,随后好像想起些什么,迟疑地看向了薛云的方向:“这些天,娘娘一个人待得无趣,又总没有胃口,就邀同宫的丽贵人和云才人一同用膳,但......” 她话还没说完,宸妃凤眸一凛:“哦?丽贵人、云才人,关于乌虞花毒,你们可知道些什么?” 薛云还未来得及出声,丽贵人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回娘娘,臣妾不知啊!臣妾根本没有听过什么乌虞花,也绝对不可能给柳昭仪下毒。” 宸妃威严的目光上下扫视一番,抬了抬手,下令道:“搜宫。” 她身后的几名太监和宫女立刻领命冲进嘉延宫的各间寝殿。 薛云在心底叹气,度秒如年地等待着。 她忽然发现丽贵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她似乎是紧张,又畏缩地不敢与自己正眼对视。 不会吧。 薛云一颗心越来越沉,不会真的在她寝殿里无中生有地搜出来什么东西吧。 ——可惜,老天爷就是喜欢跟她开玩笑。 一个宫女抓着一小包鼓囊囊的布袋走出来:“娘娘,这是从云才人枕头底下搜出来的药粉。” 枕头底下......别太离谱。 太医接过布袋打开一查,当即确认这就是能致人滑胎的乌虞花毒。 “云才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皇嗣!”宸妃当即指着她厉声训斥。 萧稷也投过来一道森冷的目光:“是你做的?”他的眼神好像恨不得在她身上穿出一个窟窿给他孩子报仇。 薛云深吸一口气,端直跪地:“臣妾根本没有见过这个布袋,只可能是有人刻意放进臣妾屋中意图栽赃陷害。臣妾也没有任何理由毒害这个孩子,相反,若柳昭仪顺利诞下龙子,臣妾兴许还能沾着嘉延宫的福气多受些恩庇。” “退一步万步讲,就算臣妾当真疯癫到胆敢谋害龙嗣,也不会选择这么漏洞百出的法子,还将罪证赤.裸.裸地藏在枕下等人来搜。” 一旁一直看戏的梅妃忽然幽幽地笑了声:“云才人还真是巧舌如簧啊,人证物证俱在还能大言不惭地颠倒黑白。” “清者自清,究竟是谁颠倒黑白现在还未可知。再说,蓉香也没有看到臣妾亲手将毒药倒进仪嫔的饭菜里,这又谈何证据?”薛云说罢俯首在地:“请陛下、宸妃娘娘明察!还臣妾一个清白,也莫要让残害皇子的真凶逃之法外!” 宸妃凝眉审视着薛云,一时也不好定夺,她用目光询问皇帝的意思。 萧稷沉吟片刻,道:“既如此,就先将云才人幽禁于冷宫,后续交由宸妃深查下去。” * 薛云被两个太监粗暴地押进冷宫,宫门重重一闭,萧瑟破败的院落在凄冷的夜风下更显幽暗。 薛云颓坐在冰凉的石凳上,仰头望着黑压压的天,不禁心中涌上悲楚。 没想到啊没想到,她才重生不到一个月,转眼又跌入没有活路的冰湖里了。 看来偏居一隅安稳度日的幻想是不现实的,被动的躲避只会引来更嚣张的欺压。 她如今的身份,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才人,甚至连皇帝的面都没有见过,她能对后宫里的谁造成一丁点威胁?幕后真凶选择嫁祸于她,除了因为她与柳昭仪亲近外,只怕更主要的原 3. 拉拢同盟 《宫斗从读档开始》全本免费阅读 这次薛云没来得及摁住他的手,他见她突然醒来又要仓皇逃走。 薛云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 “祁墨!” 他一怔,不可思议地转过头,眼里是无法掩饰的惊讶。 薛云拍着胸口缓了缓,看着他慢慢道:“没错,我知道你是谁。好奇我是如何知道的吗?我们再做个交易......” 他充满质疑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知道我名字的——” “都已经死了?”薛云笑着接过。 她无谓地耸耸肩:“如果我说我也是死人,你信吗?” 祁墨紧抿着唇,将手中银剑缓缓落到她颈边:“你到底是谁?” 被利剑指着喉咙,薛云却已毫无惧色。 “我当然是嘉延宫的云才人了——事已至此,不如我们互相坦白,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先解答我几个困惑。” 他眼眸一眯:“你想问什么?” “第一个问题,三月三日云镜湖边与宫妃私会的那个银剑男是不是你?” “淫.......什么?”他窒了一下,黑着脸说:“我不知道你在说谁。” 薛云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考量着他说假话的可能性,继续问:“第二个问题,如果那天的银剑男不是你,那就是你的同僚?你们是一个组织?为谁效力?” 他沉默了一下,说:“你可以这么认为,其他的我不能告诉你。” 这个回答在她意料之中,她不强求,接着问:“那第三个问题,你跟踪我的目的是什么?” “没有目的。”他简短地说:“只是任务而已。” 没有目的?所以他只是单纯地被要求跟踪监视着她? 可这么做的意义又是什么?难道这个神秘黑衣人组织就像是一个庞大的皇宫摄像监控系统?在活动的妃嫔身边都安插着一只幽暗的眼睛。 想到这里,薛云不免觉得细思极恐,如果真如她猜测这般,这样可怖的掌控力绝不可能是属于某一位宫妃的能力范畴。 难道是......? 祁墨看着她凝眉苦思的神情,忍不住说:“不管你在猜疑什么,我劝你不想死的话,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安心回宫当你的才人。” 薛云看了看他,笑着说:“放心,我懂你意思,回去后我自然当做无事发生,绝不会连累你——但是,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我们现在反正都已经知晓对方的真面目了,你以后又还要继续日日跟着我,那我们何不干脆一拍即合,建立一个......互利互惠的合作关系?” 祁墨无动于衷地看着她:“你想死的话不如直接去跳湖,我绝不再拦你。” 薛云:“......” “我知道,你的主子肯定不允许你跟监视对象私下联系对不对?但是没关系呀,不让他知道就行了啊!” 他眸色透出冷意:“别再耍花招了。我已经回答了你三个问题,现在,如实交代你究竟从何处听来我的名字?” 薛云顿了顿:“......如果我说,是你亲口告诉我的,你相信吗?” 祁墨显然是不信的,冰凉的剑锋已经贴在她肌肤上,一阵寒意刺得她缩了缩脖子。 “真的是你自己告诉我的!不过是在上辈子我死之前罢了。”薛云努力使自己的话听起来真诚可靠:“祁墨,我知道这很匪夷所思,其实你信不信都没有关系。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说明——我们现在是栓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薛云用双手比出一个捏绳子的动作,接续说:“我知道了你的身份,这件事若暴露出去恐怕我们都没命活了吧?所以我们才应该是同舟共济的盟友啊——这样,我不过问你背后的主子,也不在乎你继续监视我,我只需要你偶尔为我提供一些小小的帮助,好不好?只要你答应我,我保证把你的身份秘密永远地烂在肚子里。” 祁墨冷淡地看着她:“你想让我帮你争宠夺权?” 薛云摇摇头:“不不不,我只是想你帮我活下去。有人要害我,我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祁墨长眉微皱,看起来还想说些什么,忽然远处传来的曼萝的呼声。薛云看了看天色,应该已经是戍时了。 她忽然一把握住他的双臂,语速飞快地说着:“祁墨,只要你愿意帮我,我绝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你的存在。” “我知道你不被允许插手后宫妃嫔间的争斗,但你既然会选择跳湖救我,就说明你其实是一个善良心软的人。”薛云仰着头,目含希冀地望他,”帮帮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死......” 她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动容。 薛云立刻爽快一笑:“好,我就当你答应了!我们一言为定,以后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就喊你名字——现在我的侍女还在找我,我得先走啦。” 说完不等他回话,她就顺着曼萝的声音急匆匆跑走。 祁墨愣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远去,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往腰带处一模,竟带出一根浸水的流云发簪。他注视着掌间的云簪,又反复望着薛云背影,良久,似是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 * 回到嘉延宫,薛云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照常沐浴就寝。 “曼萝,今晚把柜子里的安神香拿出来点上吧。”薛云吩咐道。 “咦?”曼萝有些诧异,“主子您不是向来不喜欢屋中有香气吗?” “嗯,最近夜里睡得不大踏实,想着燃香或许有帮助。” “这样啊,那奴婢给您少取一些放在香炉里,这安神香助眠效果极佳,却也不可贪多。” 曼萝把香薰布置好,就熄了灯关门离去。 一直等到整个嘉延宫都寂静下来,薛云轻轻走到窗前,推开一个小缝,试探地喊了喊:“祁墨?” * 深夜,蓉香一声凄厉的“娘娘!”再次打碎平静。 曼萝火急火燎地推门进屋叫醒薛云,却发现她正在香炉旁用小匙拨拉着什么。 “主子,您醒了啊!快去主殿看看吧!昭仪娘娘的龙胎似乎出了问题......” 薛云点点头,神色平静地跟着她往过走。 接下来的事态发展与上一次一模一样,萧稷和嫔妃们很快赶到,众人神色各异地在院子里等待着御医宣判结果。 薛云分出注意力观察着丽贵人,发现她一直在偷摸地往西殿的方向瞟着,又召来身边的小太监耳语几句。 在场其他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主殿里,没有人发现她这些小动作,但将一切尽收眼底的薛云已经基本印证了心中的猜想。 很快萧稷一脸沉痛地从主殿走出,在宸妃的逼问下,蓉香也说出了柳昭仪请二人共同用膳的经历。 宸妃下令搜宫,宫侍们鱼贯闯进东西两侧寝殿。薛云气定神闲地瞥了一眼丽贵人,有些好笑地发现她紧张地几乎在发抖。 如此明显,上一次她竟然没有发现。 宸妃的贴身大宫女跑出来,迟疑了一下,回禀说:“陛下、娘娘,奴婢们在云才人的寝殿里,搜到一个......倒地昏迷的小太监。” 丽贵人瞳孔瞬间放大,下意识地环视了一圈周围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宫侍们把人从屋里抬出来,蓉香一愣,指着昏迷的太监惊愕地说:“这、这不是丽贵人身边的小林子吗?” 萧稷眉头一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回薛云先声夺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这......臣妾也不知啊,臣妾根本不认识这个小太监,臣妾半个时辰前听到响动离开时,寝殿里分明是没有人的。” 宸妃给下人使了个眼色,很快有宫女端了盆清水过来,“哗啦”一声当头浇在躺地的小林子身上。 他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睁眼一看眼前的景象,差点又吓晕过去。 宸妃厉声道:“你跟在丽贵人身边当差?为何半夜会昏迷在云才人屋内?速速如实交来,陛下面前,若胆敢有半句隐瞒,便是欺君罔上的杀头大罪!” 小林子扑在地上,哆哆嗦嗦抖个不停:“奴、奴才,好像是.... 4. 冷宫里的丽贵人 《宫斗从读档开始》全本免费阅读 黑影从暗处走出来,借着窗外的月色薛云终于看清人脸。 她忍不住拍了拍胸口,“祁墨,你吓死我了,能不能要这么乍然出现在我屋内。” 他却说:“以后有事就在屋里唤我,我在房顶能听得见,不要冲着院子里乱喊。” 薛云意识到他在说几个时辰前,她打开窗户请求他帮忙的事。 那时她恳请他在嘉延宫发生出事后留守在她的寝殿内,并直接击晕任何心怀不轨企图混进来的宫女或太监——结合上一次被诬陷的经历,她早已确定凶手是趁着这段混乱的时间把药粉塞到她枕下的,毕竟在她被主殿的动静吸引离开前她的枕头底下还是干净的。 她点了点头,又诚恳地向他道了句谢。 祁墨冷不丁又问:“你是如何提前知晓嘉延宫会出事?还确信会有人趁机溜进你的寝殿?” 薛云含糊道:“我连你的名字都知道,知道这些有什么好稀奇的嘛?” 他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你请我帮忙,就这样敷衍我?” 她小声道:“其实我早就跟你说过实话,我说我是上辈子亲身经历过,你又不信。” 祁墨冷哼一声:“不愿坦白就算了,少将我当三岁稚童蒙骗。” “......” 薛云只好讪讪地低下头去,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片刻后,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有样东西要......” “对了我还有个请......” 两人面面相觑,祁墨不耐道:“你先说。” 薛云也不客气:“那我直说,我还有个请求,你能不能带我去一趟冷宫啊?” 祁墨瞥她一眼:“找死的行为,我不奉陪。” 薛云一噎:“我知道冷宫有人看守,嫔妃不得擅闯,所以这不才想请你帮忙么......我是真的有要紧之事,方才的事端你也看在眼里了,那个丽贵人身上显然还藏着秘密。” “你好不容易洗脱了嫌疑,何必再冒险追究背后之事?”他发出关键的质问。 薛云却坚决地说:“即便此一件事我置身事外了,又如何保证日后不会有新的麻烦纷至沓来?疑云未消总归让人难以安枕。”亲身经历早已告诉她一味被动的避让是没有未来的,她甚至觉得老天爷赐予她宝贵的重生机会就是为了让她穷根寻叶查明真相。 她继续尝试争取:“祁墨,你再帮帮我吧,我真的......” 话没说完,只见一阵疾风刮过般,门扇一动,眼前人直接消失不见了。 "......" 算了,不帮就不帮,她自己想办法。 * 隔天深夜,万籁俱寂,薛云凭借着模糊的记忆一路摸黑前行。 冷宫门外,只有一名顶盔掼甲的侍卫在看守。薛云捡起盆栽里的一颗鹅卵石,瞄准角度往侧方的屋顶上抛去。 守卫很快被清脆的瓦石碰撞声吸引过去,薛云趁机溜到紧闭的落漆朱门前,用力一推,却不想带动了门内的锁链发出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黑夜格外刺耳。 薛云心底一凉,匆忙往树后躲藏。眼看赶回来的守卫离她越来越近,却忽然身形一顿,仿佛被什么东西当头一击般直直往地上栽去,倒下后露出了一个几乎融入夜色的黑衣人影。 薛云怔了怔,迟缓地用口型说了声“谢谢”,祁墨低声吐出两个字:“赶紧。” 他替她撑开沉重的大门,供她刚好侧身从拴着锁链的门缝中挤进去。看到熟悉的冷宫景色,薛云竟还有种恍如昨日的奇妙感觉。 丽贵人就坐在冰凉的石凳上望月垂泪,看到来人瞬间瞪大眼睛。赶在她叫出声之前,薛云及时上前捂住她的嘴,“别喊,我是来帮你的。” 丽贵人惊魂未定地说:“你、你是如何闯进来的?” 薛云不确定门外的守卫何时会醒过来,直白问道:“先别管这些了,直入正题,丽贵人,你毒害柳昭仪腹中孩子,背后到底是受何人指使?” 丽贵人顿了顿,绷着下颌固执道:“我早都已经说过了,此事是我一人而为,后果也由我一人承担。” 薛云却一笑:“你倒是情深义重地替那幕后之人包庇,就是不知道那人肯不肯领情呢?”说着她将视线随意地扫向石案上的简陋饭菜,表情意味深长。 上一次,她一个一无所知的替死鬼都要被那幕后凶手斩草除根,丽贵人如今作为手握把柄的局内人又岂会被轻易放过? 丽贵人顺着她视线看过去,声音逐渐变得有几分僵硬:“你什么意思?难道这饭菜有问题?” 薛云将准备好的银簪递给她:“有没有问题,你自己一试便知。” 丽贵人犹疑地打量她片刻,最后还是接过银簪插进饭菜里试毒。银簪抽出来的那一刻,她脸色骤变,簪尖分明地呈现出异常的乌黑色。 “啪”的一声碗筷被悉数打落在地,“不可能,这不可能,她明明答应过会尽力保全我的......”丽贵人惊慌又恐惧地跌跌撞撞往后退着步子。 薛云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她?你口中的她是谁?” 丽贵人泪如雨下,拼命摇头。薛云不依不饶步步逼问:“事到如今你还对那真凶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吗?你不妨想想,这偌大的后宫到底是谁最希望你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 “而且这饭菜你已经食用过一两日了吧?”薛云忽然问。上一次她在进入冷宫的第三天毒发身亡,不知道丽贵人又能撑几天。 丽贵人反应过来后面色惨白地滑坐在地:“我已经无救了,是么?” 薛云有些不忍,但她如今自身难保,无力再拯救他人,更何况还是曾经想致自己于死地的敌人。 丽贵人捂住脸绝望地笑起来:“进宫这么多年,我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圣宠,没想到,最后却落得个横死冷宫的结局,真是可笑啊哈哈哈......” 薛云顺着她的话继续问:“所以那幕后之人是以助你得宠为条件引诱你为她做事?” 或许是她的声音在这凄凉悲切的氛围里显得过于冷漠,丽贵人忽然抬头,目光凶狠地瞪着她:“你,云才人,一个刚进宫的小秀女,又凭什么有能耐溜进冷宫里来套话,还有那天小林子在你寝殿中也昏倒得十分蹊跷!”她越说越笃定心中猜想,猛地扑上前抓住薛云的手臂,发疯般质问道:“你一早就识破了我的计谋是不是?你在后宫无权无宠,必定是在暗中攀上了一座好靠山 5. 皇宫里的眼睛 《宫斗从读档开始》全本免费阅读 作为一名曾经坚定不移信奉科学的唯物主义战士,薛云被祁墨抱起来在屋檐上施展轻功纵横飞跃的时候,她的内心是感到惊异与震撼的。但转念一想,穿越和重生这种听上去更加匪夷所思、严重违反物理规则的事情都已经在她身上发生,区区牛顿定律又算得了什么? 一路乘风回到嘉延宫,祁墨稳当地将她放在寝殿与西墙的幽僻角落,薛云忍不住问:“我们如此明目张胆地在皇宫房顶穿行,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祁墨道:“你放心,如果会被发现,我早就把你扔在半路了。” “......”说的也是。 薛云蹑手蹑脚从后窗翻进自己的寝屋,赶在日出前补了两个时辰的觉。 第二天就传来了丽贵人殁于冷宫的消息。 皇宫官方给出的说法是畏罪自杀。薛云叹惋地想,上一次她的死亡大概也被冠以了相同的借口吧。 不过这次她已经从丽贵人口中得到了关键信息——贾太医和乌虞花毒。 很快,薛云随便找了一个风寒求药的借口造访太医院。 门口的医师自称高瑞,惶恐行礼道:“云才人,这点小事儿您吩咐下人知会一声就是,太医院自会将药送去嘉延宫,怎劳您亲自跑一趟。” “无妨,顺路过来了,不如高大人先为我诊诊脉吧?”薛云打量他两眼,忽然主动撩起袖口露出手腕。 高瑞慌忙低头:“小的只是一介七品医师,哪儿有资格为娘娘们请脉啊。还请才人稍等片刻,在下这就去请当值的御医大人来。” 薛云叫住他,压低声音,故作隐晦地问道:“不知贾太医今日可在?” 高瑞闻言,偷偷抬眼瞥了瞥薛云,斟酌回道:“贾大人啊,眼下恰好不在,不知云才人专门寻他是......?” 薛云作出一副神神秘秘的姿态,四下扫视一圈,然后招手让他附耳过来,“高大人,不瞒您说,我近日听宫里的姐姐们闲聊时谈起,贾大人曾给梅妃娘娘开过一副上好的坐胎药,深得娘娘赞誉。所以我这不是心生好奇想来问问?”她说着暗暗从袖袋里摸出一包银子塞给他,“高大人,不知您可知晓些内情,那药方当真有如此奇效?” 高瑞眼珠子转了转,不动声色接下银袋:“云才人您出手阔绰,在下也不敢欺瞒,那药方子其实并无甚稀奇之处,若您想要在下也能给您写得出来......说实在的,我们行医者都心知肚明,这世上哪儿有什么能保证受孕的灵丹妙药啊,左不过都是些调理身子的寻常补药罢了。但贾大人毕竟是梅妃娘娘一手提拔上来的,梅妃娘娘求子心切,他想必也是为哄主子安心而开了那副所谓的''坐胎药'',还花哨地添进去几味宫中都未曾采买过的民间药材。但那药方若真有效用,梅妃娘娘又岂会连续服用大半年也没个动静了?” 薛云抓住关键词,问道:“民间药材?也就是说贾大人常要自行出宫筹药?” 高瑞点点头:“是啊,有梅妃娘娘的恩准,他进出皇宫也频繁许多。不过那些药,说好听些叫‘民间药材’,说直白些就是太医院压根儿瞧不上的乡野品种罢了。云才人您也是出身世家的千金之躯,那种土药恐怕也是入不了您的眼的。” 薛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递了只金钗过去:“多谢高大人今日直言相告,我一个新进宫的小才人,在太医院也没个能问话的熟人,若高大人不嫌弃,日后还请多关照些。” * 经过一番粗浅试探,薛云推测贾太医极有可能是趁着出宫购药的机会偷偷将乌虞花毒带进皇宫,但她如今还没有能够定罪的确凿证据,除非她能在贾太医或梅妃手上搜出剩余的毒药,或者让贾太医倒戈指认梅妃。 回到嘉延宫,薛云发现主殿门口侯着几个陌生面孔的宫侍。 蓉香说柳昭仪丧子悲痛,惠妃娘娘今日专程来看望。 惠妃?薛云心生疑虑,也走了进去。 她恭敬地向殿内二人依次行礼,发现柳昭仪的气色竟然神奇地好转了许多——自那夜流产过后,柳昭仪每日心烦意闷茶饭不思,每次薛云去看望时她都面容消瘦,精神也萎靡不振。此时她正安静地倾听着惠妃的开导,竟难能可贵地展露出些许笑颜。 看到她来,柳昭仪微笑着请她落座,惠妃也十分欢迎她的加入,继续妙语连珠地讲述着方才进行到一半的故事。听了一个下午,薛云渐渐明白柳昭仪是如何舒怀的了。 惠妃是个博学多识、又颇擅言辞的妙人,她看似在生动讲述着古书里的逸闻趣事,实则是引经据典地劝慰着柳昭仪走出伤痛。柳昭仪也是知书达理的世家闺秀,自然听得明白她言下深意,便更加感动于她一番良苦用心。 末了,柳昭仪真挚说道:“惠妃姐姐,多谢你花心思来安慰我。从前我身怀龙嗣时,人人争抢着踏破嘉延宫的门槛也要献礼道贺,如今我身处低谷,也只有你、还有云妹妹还肯时不时地来陪我说说话了。” 惠妃柔和笑道:“我也是实在不忍看妹妹再劳心伤神下去,同为宫中姐妹,若能尽我绵薄之力帮妹妹走入阴霾,我也深感欣慰——对了,太医给妹妹开的养身子的汤药可按时喝着?” 柳昭仪身后的婢女菡心接过话:“奴才们每日都按照太医的嘱咐给主子煎药,但......主子近来总是没有胃口。” 蓉香也叹息道:“我家主子自小就最厌苦药,如今却要日日遭受这苦刑,奴婢看着都心疼。” 惠妃便佯怒道:“如今身子才是最要紧的,你们可不许再依着你家主子的小性了。菡心,就由你负责,务必每日看着柳妹妹按时进药——记住这是本宫的命令,若有疏漏本宫拿你是问。” 柳昭仪含笑道:“惠妃姐姐,你就别难为她们了,从前都是我自己任性。这样,往后我听姐姐的,一定乖乖喝药?” 惠妃这才满意,覆上她的手背:“柳妹妹,你放心,明日我便吩咐膳房送一批新鲜的糖霜蜜饯子,用蜜饯佐之就不必再担心苦药难忍了。” * 看着柳昭仪的身体日渐有起色,薛云也跟着放下些心来。眼下最大的任务就是尽快查获梅妃下毒的罪证。 但这仅凭她一个人的力量很难完成,这些天她有空没空地试着喊了好几次祁墨的名字,却没有得到丝毫反响——自从那日他带她从冷宫一路“飞”回来后,她就再没有见过他的踪影了,她甚至忍不住怀疑他还在不在自己身边。 某天傍晚,薛云坐到床边踢着靴子,没报什么期望地喊了声,他却忽然出现。 “祁墨!”她失而复得般惊喜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