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我官场高升，前女友全家肠子悔青》 第1章 开局狂怼 “公安联考全省第一名，小伙子挺有实力啊！” 齐海市一栋高档小区内，宋启正在跟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促膝长谈。 男人面容严肃、不怒自威，正是他现任女友李珊珊的父亲、时任齐海市公安局人事处处长的李明威。 这是李珊珊第一次带他见家长，但他却没有一丝紧张，反倒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他现在百分百确认，自己重生了！ 回到了二十年前的2004年！ 李珊珊第一次带他回家，不成想这一天竟成了他的人生转折点！ 宋启是普通家庭出身，父母都是工人，而李珊珊却是不折不扣的官家大小姐。 两人出身与家境的巨大差异，导致他即使能力出众，依然难掩内心深处的自卑。 这一年他警校毕业，参加全省公安联考，成功斩获东鲁省第一名的好成绩。 成绩公布之后，他收到了李珊珊要带他回家的邀请，双喜临门！ 宋启怀揣着激动的心情上门，结果却遭遇了当头一棒。 李明威竟然要求他放弃自主选岗，把进入市局的机会留给其小儿子李前程。 作为补偿，他可以参加第二年的公务员考试。 李明威承诺会帮他运作关系，在公安系统内部安排一个合适的岗位。 这也是他入赘李家的前置条件，不答应的话，一切免谈。 当时宋启未谙世事，对自己能力充满信心，又深爱着李珊珊。 考虑到自身家庭状况，他还是答应了李明威的条件，主动放弃进入市局的机会。 结果第二年公务员考试，他成绩很不理想，一切寄希望于李明威兑现承诺。 没想到李明威敷衍了事，只给他安排了一个辅警的岗位。 李珊珊也以门不当、户不对为由，跟他提出了分手，转投一位富家公子哥怀抱。 而李前程顶替他进入市局，借着李明威的帮衬，一路平步青云。 李家出尔反尔，卸磨杀驴，导致他沉沦多年，郁郁寡欢，最终猝死在工作岗位上。 看清了李家人的丑恶真面目，这一世，宋启绝不会重蹈覆辙！ “宋启，你和珊珊在一起两年多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 “但我要提醒你，成绩不代表一切，也不能弥补你们之间的所有差距。” “毕竟婚姻讲究门当户对，你明白吧？” 宋启点头：“明白，伯父是市局人事处处长，副处级干部，大权在握，而我父母都是普通工人……” “你明白就好……” 看着面带伪善笑容的李明威，宋启不禁在心中腹诽。 接下来就能知道这家伙有多么恶心！ “我也不是介意你的出身，只要你能表示足够的诚意，原则上我不反对你跟珊珊的婚事。” “伯父有话直说。” 宋启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卧室门。 他知道此刻李珊珊和李前程就躲在里面偷听。 李明威缓缓道：“我儿子前程跟你同岁，恰好也是今年警校毕业。” “但他成绩不如你，没能拿到进入市局的资格，不如你把这次机会留给他吧……” “反正你成绩一直很好，明年参加公务员考试一样可以上岸，到时候我会尽力帮你运作。” 宋启冷冷一笑：“伯父打算帮我运作什么岗位？辅警吗？” 李明威一怔，“你公考上岸再差也是正式编制，怎么可能是辅警？难道你对自己的实力没信心？” 宋启淡淡道：“我的实力毋庸置疑，但公安联考只有警校应届生可以参加，一生只有一次机会，我不想放弃。” 一听这话，李明威立刻皱起眉头。 “宋启，我现在好声好气跟你谈，是给你一次机会，明白吗？” “等你跟珊珊结婚，前程也是你小舅子，你帮帮他是理所应当。” “如果这点要求你都做不到，那我觉得你不够诚意，不适合进我李家的门。” 宋启耸耸肩，不屑一笑：“你想多了，我压根没打算上门，你们家的条件还不配。” “你说什么？”李明威勃然大怒，“一个泥腿子出身的竟然说我们不配？那你又算什么东西？” 宋启起身说道：“辉煌时刻谁都有，别拿一时当永久。” “我是龙还是虎，用不着你来评判。” “但我可以肯定，未来我一定是你们高攀不起的存在！” 说完，他扭头就走。 李明威的吼声在身后响起。 “宋启，你不要太狂妄！” “即便你是联考第一，但我掌管人事工作，你的岗位分配照样得经过我的手！” 宋启停下脚步讥讽：“你这么牛逼，怎么不给你儿子安排一下？还得用下三滥手段暗箱操作。” “烂泥是扶不上墙的，我劝你别白费功夫了。” 话音一落，李前程当即冲出卧室，指着宋启破口大骂：“你他妈说我什么？你再说一遍！” 这小子也不是好东西，正事一点不干，歪门邪道干得风生水起。 上一世靠着他老子李明威，一路溜须拍马上位。 不为百姓谋福利，竟然充当黑恶势力保护伞。 李家得道升天，是国之悲哀，民之不幸！ 宋启不慌不忙道：“高考五门加起来176分，还没我姥爷血压高，不是烂泥是什么？又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你他妈找打……” 李前程恼羞成怒，挥拳就往宋启脸上砸。 宋启微微侧头轻松避开，同时左腿一伸，直接给李前程绊倒，摔了个狗吃屎。 啪！ 看到儿子的窘状，李明威拍案而起。 “宋启，我今天就把话撂这里，如果你能在市局混下去，以后我跟你姓！” 宋启皱了皱眉，一脸鄙夷道：“还是别了，你跟我姓太丢人，我没法跟列祖列宗交代。” “你……”李明威捂着胸口，气得嘴唇直哆嗦，差点心脏病发作。 宋启不再理会这俩二逼，留下一个轻蔑的眼神，大步离开。 “宋启，你站住！” 李珊珊气冲冲追出来。 宋启停下脚步，面无表情问道：“你还有事？” 李珊珊咬牙切齿质问：“你什么意思？敢这么跟我爸说话，还敢动手打我弟弟，不想谈了是吧？” 宋启淡淡道：“只要长了眼睛的，应该都能看出来吧……” 李珊珊一怔，气急败坏怒吼：“宋启，你必须把机会让给我弟弟，不然我就跟你分手！我爸也不会放过你！” 宋启当即点头同意分手。 “你……你确定？” 李珊珊有些难以置信，“你一个底层出身，一辈子都不可能找到条件比我更好的，我劝你有点自知之明！” 宋启冷漠道：“不管条件如何，首先我不会娶一个势利眼的绿茶。” “其次，人贵有自知之明，这句话应该送给你自己。” “家里没有镜子，尿总归有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有李珊珊留在原地跳脚大骂：“宋启，你这个死穷逼，等着吧，我们家绝不会放过你！” 宋启咧嘴一笑。 呵呵，谁放过谁还不一定呢…… 第2章 刑侦一号大案 “你和珊珊分手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父亲是市局人事处长，你要是做了李家的女婿，还愁不能平步青云吗？” “儿子糊涂呀！” 回到家里，父母一个劲抱怨宋启。 他早有预料，也很理解父母的失望，并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什么？要你放弃选岗资格让给他儿子？” “凭啥！就为了当他李家的上门女婿吗？” 得知真实原因，父亲宋江鹤气得浑身发抖。 母亲厉秀娥搂着宋启的肩膀，宽慰道：“儿子，妈支持你的做法，这种唯利是图的家庭分了也罢，不然以后迟早惹火烧身。” “对！”宋江鹤附和道：“我儿子好样的，没有他李家照样可以出人头地，咱啥也不差！” “谢谢爸妈……” 能得到父母的谅解和鼎力支持，宋启心里暖暖的。 看着父母不到五十就已经两鬓斑白，他在心里暗暗发誓。 这一世，自己一定会攀上权力巅峰，成为父母的骄傲！ 市局报到的日子很快来临。 看到市局门口“为人民服务”这几个火红的大字，宋启心中涌动着一股热流。 之前自主选岗，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刑侦支队的岗位。 成为一名刑警惩恶扬善，是他从小的梦想。 今天终于实现了！ 冤家路窄，到了人事处门口，又碰到了李明威。 “宋启，想不到你还真敢来！” 李明威目光阴鸷。 宋启鸟都不鸟他，“不必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不会强迫你跟我姓。” 李明威咬牙切齿，“你以为来了市局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看看自己的岗位吧！” 宋启知道这老狐狸一定在选岗上面动了手脚，早有心理准备。 但当他拿到入职材料的那一刻，还是不由心里一颤。 岗位一栏赫然写着“司机”两个大字！ 他没被分配到刑侦支队，甚至连交警都没他的份。 万万没想到，李明威这王八蛋竟然让他去当公车驾驶员，负责给副局长开车！ 李明威咧着嘴，露出小人得志般的笑容。 “宋启，给领导开车稳着点，千万别像现在一样，好像天王老子第一你第二似的。” 宋启怒道：“你把联考第一安排当司机，这样做合法吗？不怕我举报你？” “要举报随便你。”李明威满脸不屑，“在市局，一切人事调动都是我说了算。” “我的话就是法律，我的规矩就是规定！” “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你听明白了吗？” 好狂妄的家伙！ 李明威一个副处级干部敢说这样的话，证明其背后一定也有靠山。 宋启深知避其锋芒的道理，默默签字办入职手续。 好在司机岗位也是正式编制，从这里开始做起也一样。 即使暗潮汹涌，依然无法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看着宋启落寞的背影，李明威脸上的笑意更浓。 这位空降的女副局长刚正不阿，雷厉风行，一来就得罪了不少老油条。 别看她只是副局长，却是副厅级的高配，跟局长陈伟一个级别，放眼整个齐海市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陈伟怕她威胁自己的位置，明里暗里搞权力架空排挤她。 李明威使坏，故意把宋启安排给女副局长，等陈局长收拾了那女人，肯定也不会放过宋启。 到时候，那小子的从警生涯基本到头了，即使不犯错误，一辈子也只能在基层。 小逼崽子跟他李明威斗，不自量力！ 办完入职之后，宋启便来到后勤部门认领公车，拿钥匙，接受岗前培训。 “他就是那个联考状元吧？怎么不去当刑警，跑来当司机了呢？” “你还没听说吗？他得罪了人事处的李处长，刚来报到就穿上小鞋了。” “得罪李处长就等于把自己前途都堵死了，那么优秀的人才，可惜了，唉——” “有什么可惜的？学霸就是书呆子，情商一般都很低，想走仕途基本没戏。” 后勤处的几个同事窃窃私语。 关于宋启的风言风语早就在市局传开了。 联考状元当了司机，在市局可谓大新闻！ 宋启并不把流言蜚语放在心上，落落大方对接工作。 一个女同事把帕萨特车钥匙和车辆使用说明书递给他。 “宋启同志，你要服务的对象是咱们市局新上任的魏副局长。” “她平时工作比较忙，作息时间不规律，加班是常有的事，你要尽力照顾到。” “对了，咱们这里加班是没有加班费的，和企业不一样，这点你要有心理准备。” “不过你上班无须打卡，保证领导随叫随到即可。” 嘱咐完毕，宋启点头表示记下了，一定全力做好本职工作。 接下来就是跟正主碰面，相互熟悉一下。 上一世记忆中，宋启对她有所耳闻。 这位近期空降的副局长名叫魏岚，38岁，副厅级，分管刑侦、治安等工作。 她也是整个东鲁省最年轻的副厅级干部，还是女领导，工作能力毋庸置疑！ 但她同样也是个命途多舛的可怜人。 丈夫章爱国是名缉毒警察，在99年的卧底行动中壮烈牺牲，她也成了烈士遗孀。 因为担心贩毒集团报复，再加上公务繁忙。 她只得把年幼的女儿托付给公婆照看。 结果导致母女关系一直处在冰点。 不过。 有传闻称她公公的身份不简单，是时任东鲁省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章为民！ 具体是不是，有待考证。 如果传闻是真的，宋启反倒要感谢李明威，给自己送上了这么一份新人大礼。 这种贵人可遇不可求，不正是自己仕途上升迫切需要的吗？ 咚咚咚！ 宋启轻轻敲开副局长办公室的门，结果里面空无一人。 无意中瞟到桌上一本案情报告书，他顿时来了兴致。 上一世记忆中，2004年，齐海市发生了一件轰动全省乃至全国的大案！ 4月20日，城北派出所所长佟立伟在家中遇害，丢失一把配枪及六颗子弹。 凶手还在墙上写下了两行极具挑衅意味的血书。 【杀够条子四五六，所长不够队长凑！】 5月22日，城西分局刑侦大队副队长何成一家三口在家中被枪杀。 涉案枪支正是上次丢失的那把，也验证了凶手之前留下的杀人预告！ 6月18日，城东街头一辆豪车内，本地富商洪立昆及其司机刘帅被枪杀，丢失现金五万余元，以及高档手机两部。 7月23日，城南交警大队辅警王新生，执勤归家途中被枪杀。 凶手作案相当规律，几乎每隔一个月就要犯下一起命案。 但自从打光六颗子弹之后，便彻底消失不再犯案。 一把警枪，六颗子弹，七条人命！ 案情重大，公安部挂牌督办。 省厅下达作战指示，并将此案命名为“东鲁省齐海市刑侦一号大案”。 齐海市局立刻由局长陈伟带头成立专案组，并亲自兼任组长，领导指挥，协调各方。 刑侦支队长周正任副组长，负责案件的具体侦破工作。 可是一连过去一个月，案件侦破始终没有突破性进展。 省厅这才空降魏岚作为副局长，取代陈伟成为专案组组长，协助市局破案。 思绪纷飞之际，宋启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冷意。 转头一看，魏岚赫然出现在他身后，眼神冰冷如刀！ 第3章 两个疑点 见到女领导真容，宋启脑海瞬间跳出几个词汇：成熟，性感，风韵，知性…… 柳叶弯眉樱桃口，标准的鹅蛋脸。 长发在脑后盘成髻，清爽干练。 无框眼镜之下，是一双锐利有神的美眸。 虽然已经年近四十，但皮肤保养得很好，白里透红，看着只有三十出头。 慌乱之中，宋启脱口而出：“魏姐，我是新来的司机，找您报到……” 别人都称呼魏副局，这小子居然叫她姐？ 魏岚先是一怔，俏脸微微泛红，但很快恢复冷漠，一把合上那本案情报告书。 “没人教你不准乱翻别人东西吗？尤其是涉密材料，一点规矩都不懂！” “对……对不起！”宋启赶忙道歉。 魏岚面无表情摆摆手，“下不为例，出去吧。” 宋启感觉这女领导不太好相处，倒也正常。 毕竟人家级别摆在那，自己一个无名小卒算什么？ “好的，魏姐……” 宋启刚要离开，魏岚一脸不悦的呵斥：“工作期间称呼职务！” “是！魏副局！” 看她似乎心情不太好，宋启赶紧溜了。 眼下已经到了9月中旬，案子依然一筹莫展，身为专案组组长的魏岚能不愁吗？ 连齐海市委市政府都坐不住了，点名要求市局限期破案。 就在刚刚，局长陈伟在多方联动会议上，立下军令状。 一个月内破不了案，市局领导引咎辞职，专案组上下所有成员都要问责！ 魏岚是空降干部，被省厅委以重任。 这起案子决定了她未来的仕途，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宋启心想，如果自己能帮她破案，不仅能得到这位女领导的青睐。 也能彻底打响自己的名号，光明正大申请转岗，一箭双雕！ 然而。 他并不记得凶手具体身份，只记得新闻中强调，凶手是警方内部人员。 由此拔出萝卜带出泥，牵出背后一桩涉黑贪腐大案，一时间轰动全国。 上一世，这起案子足足拖了十多年才告破，差点成了悬案。 这次他要在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把案子破了，名扬天下！ 第一步便是搞到案情报告书，通过细节抽丝剥茧找出真凶。 ………… 趁着魏岚外出开会的间隙，宋启悄悄溜进了办公室。 迅速翻看案情报告书，记住里面的大致细节。 不料，刚看没一分钟，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又是魏岚！ 她总是悄无声息出现在别人背后，像个幽灵一样！ “我……我……” 宋启脑子很乱，一时间不知道作何解释。 两次被女领导抓包，实在太丢人了…… “既然你这么爱看，拿回家看好了。” 魏岚把案情报告书塞到宋启手里，冷漠道：“以后也不要出现在市局了。” 这是要开除他啊！ “魏副局，您听我解释……” “我不听，出去！” 魏岚十分不耐烦，伸手驱赶宋启。 情急之下，宋启急忙说道：“我对案子有几点拙见！” “哦？”魏岚一愣，眯眼看着宋启，“说吧。” 宋启深呼吸一口气，“第一起案子能看出来，凶手仇视警方和报复社会的特征很明显……” 魏岚冷冷一笑：“这还用你说？稍微有点常识的都能看出来。” “但是还有两个疑点！” 宋启沉声道：“第一个疑点，现场有搏斗痕迹，客厅地面散落有钢制保温杯，以及大量玻璃杯碎片。” “技术人员从玻璃碴上面，提取到了佟立伟的血迹，却没有凶手的DNA。” “我的问题是，佟立伟离异独居，喝水常用那只保温杯，为什么会多出一只玻璃杯？”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只玻璃杯原本是用来招待客人的？而那个客人又是谁？” “第二个疑点，门锁有外力破坏迹象，说明凶手是破门而入，而佟立伟又是死于利器割喉。” “凶手破门需要时间，足够佟立伟反应，当时他又携带枪支，为什么不开枪自卫？” 魏岚反问：“所以你的结论是什么？” 宋启字字铿锵：“熟人作案！” 魏岚呵呵一笑：“当然是熟人作案，不然能找到他家吗？还留下两行血书……” 宋启强调道：“魏副局，我说的熟人不是仇人。” 魏岚脸色微变，“你的意思是说，凶手是死者的亲朋好友？” 宋启点头：“对！能确保受害者不会设防，更不会开枪自卫，只有熟人才有条件做到。” “那只摔碎的玻璃杯，正是佟立伟给凶手倒水用的！” 魏岚若有所思，继续反问：“既然是熟人，干嘛撬锁入室？直接敲门不就得了？” “干扰侦查！” 宋启言之凿凿，“凶手刻意营造非法入室杀人的假象，就是为了掩盖他与受害者熟识的真相！” “趁着佟立伟给他倒水的间隙，凶手从背后突然袭击，将他割喉。” “人被割喉之后，还能有三五秒的反应时间，佟立伟挣扎反抗期间打碎了水杯。” “确认佟立伟死亡后，凶手用他的血在墙上写下了杀人预告，然后破坏门锁，营造破门的假象。” “至于他为什么不打扫干净现场再走，我认为他并非麻痹大意或者时间来不及。” “他作案没有留下任何指纹、脚印、DNA等痕迹，再加上那两行挑衅警方的血书，足以证明他对自己的手法相当自信。” 听完这番推论，魏岚对宋启刮目相看，同时也很疑惑。 一个小司机居然会推理，而且提出了很多连警方都没考虑到的问题，恐怕不简单！ “你继续说，我听着……” “就这些，我只看到第一个案子，其他的还没来得及看。” 魏岚直接把整本案情分析书递给宋启。 “你私下详细看看，晚上下班把结论告诉我，但要注意保密。” “这次擅闯办公室就先不处理你了，再有一次决不轻饶！” “谢谢魏副局。” 化险为夷，宋启欣然接手。 但他并没有急于看书，而是先把司机的本职工作做好。 正当他打扫公车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来。 “哟，这不联考状元吗？怎么不去刑侦队，跑来市局当司机了？是因为喜欢开车吗？” 李前程咧着嘴，幸灾乐祸嘲笑。 “你怎么会在这？”宋启纳闷。 李前程得意道：“你以为没有你我就进不来市局？” “实话告诉你，我现在进政治处了，以后有你受的！” 因为宋启拒绝让出名额，李明威只能找到政治处主任田荣光。 又是托关系又是送礼，才给李前程安排了一个编外的岗位。 政治处的职能跟企业的行政部类似，主抓内部作风建设、日常考勤、绩效考核等工作。 李家父子摆明了要把小鞋给宋启穿到底，让他哪怕当司机都好受不了。 宋启不想搭理李前程，专心致志擦车。 不料这孙子不依不饶，一口浓痰吐到了车玻璃上。 “宋启，之前不还牛逼哄哄跟我爸作对吗？” “瞧瞧你现在的狗样子，跟弼马温有什么区别？” “好好擦你的车吧，哈哈哈……” 李前程刚要走，宋启挡在他面前沉声道：“把你吐的痰擦了！” 第4章 以牙还牙 “哎嘿嘿，我就不擦，你能拿我怎么样？” “气死你个弼马温，有本事你打我呀！你敢吗？傻哔！” 李前程摇头晃脑叫嚣。 宋启也不惯着，一把薅住他的头发，“咣当”一下给他摁到车玻璃上，用他的脸把浓痰擦掉了。 “CNM！你找死！” 被自己的浓痰糊了一脸，李前程当即炸毛，张牙舞爪扑向宋启。 警校自由搏击科目，宋启拿过满分，对付李前程这种小赤佬易如反掌。 只见他微微侧身便躲开了攻击，顺势揪住李前程胳膊，反手一记过肩摔。 哐当！ 李前程人仰马翻，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嗷嗷惨叫。 宋启一脚踩住他的脸，居高临下沉声道：“你刚才说我是弼马温？” “你忘了弼马温还有一个称呼，叫做——齐！天！大！圣！” “再惹我一次，我给你篮子薅下来！” “滚吧！” 说完，宋启像踢皮球一样，一脚把他踢开。 “这谁啊？怎么被打成这个逼样？” “好像是新来的政治处干事，听说他爸是人事处李处长！” “啊？李处长的儿子都敢打，这小司机怕是干到头了……” 路过的同事纷纷驻足围观，议论声四起。 “宋启，你死定了！等着！” 李前程刚来市局就挨了打，当着众人的面丢脸，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气冲冲的跑去找老爹李明威告状。 “他妈的！这个小逼崽子简直无法无天！” 看到儿子被打得跟猪头一样，李明威气得差点把杯子都摔了。 当即打电话给政治处主任田荣光，让他出面收拾宋启。 田荣光跟李明威师出同门，又同时分到了市局工作，算是穿一条裤子的死党。 对付老伙计的仇人，他义不容辞。 田荣光冷冷一笑：“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我今天要让他知道什么叫枪打出头鸟！” 市局车库，宋启还在收拾那辆帕萨特的卫生，田荣光就带着李前程找了过来。 “宋启是吧？听说你刚刚跟我们新来的李干事闹了点别扭，什么原因啊？” 田荣光倒背着手，斜眼盯着宋启，也不着急发难，先听听对方怎么说。 宋启淡淡道：“他嘴有点不干净，还往车上吐痰，作为同事，我就友好提醒了他一下，让他注意素质。” 李前程刚要反驳，田荣光拦住他，蛮横道：“不管李干事怎么样，你动手打人就是你的不对。” “现在你马上给他低头道歉，我可以酌情从轻处理。” 李前程狗仗人势一般，指着脚面叫嚣：“宋启，你明白田主任的意思吧？马上给我跪下道歉，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宋启冷漠道：“我要是不呢？” 田荣光冷哼一声：“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司机，信不信我现在写个报告，立马就给你原地开除？” “你这种草根出身的人，能混上一个正式编制不容易。” “一旦丢了乌纱帽，可能几辈子都翻不了身，我劝你慎重考虑。” 宋启淡淡道：“不用考虑了，我不可能给他道歉，他不配。” 李前程气得咬牙切齿：“田主任，别跟他废话了，直接开除他！” 田荣光叹息一声：“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你啊，没救了。” “一个草根非要跟李家斗，不是作死是什么？” 转身之际，宋启突然开口：“田主任，你还是好好关心一下自己吧。” “你说什么？”田荣光停下脚步。 宋启笑呵呵道：“今天是9月17号对吧？差不多就这两天，纪委的人就会过来请你喝茶了。” “！！！”田荣光眉头紧蹙。 他利用职务之便贪赃枉法已经好多年，一直做得滴水不漏，根本没觉得纪委会盯上他。 区区一个小司机，竟然口出狂言诅咒他，不可饶恕！ “小逼崽子不知天高地厚，我给你脸了是吧？” 越想越气，田荣光竟然抬手就要扇宋启耳光。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宋启竟然率先动手，狠狠扇了田荣光一个大嘴巴子！ “你……你敢打我？” 不光田荣光懵了，连李前程都傻眼了。 周围的吃瓜群众更是目瞪口呆！ 田荣光是谁？ 市局政治处主任。 与李明威一样，同为副处级干部！ 李明威拥有任免调动市局工作人员的权力。 而田荣光拥有处分甚至开除工作人员的权力，妥妥的实权派！ 宋启一个没有级别的小司机，居然当众打了田荣光一巴掌，这比国足冲进世界杯还劲爆！ 宋启之所以敢动手，完全是基于未卜先知的能力。 田荣光的身份和权力，很快就会随着纪委的到来，一切归零。 到时候，田荣光就只是个阶下囚而已，有什么不敢得罪的？ “宋启，你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田荣光半边脸火辣辣的，不只是因为挨打，更多的是当众出丑，颜面扫地！ 他掏出手机就给魏岚打电话告状。 “宋启，这次你玩大了，等着被开除吧！” 李前程也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通知了李明威。 殴打政治处主任这么大的罪名，不可能不开除。 李明威乐得合不拢嘴，迅速赶到现场看热闹。 他没想到宋启报到第一天就捅了大篓子。 这小逼崽子自作孽不可活！ 魏岚收到消息，很快下楼来到现场。 田荣光立刻上前告状：“魏副局，您这个司机简直太不像话了。” “不仅不服从管教，还当众动手打我。” “我是管不了了，您看应该怎么处理？” 魏岚面色阴沉，质问宋启：“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能对田主任动手？” 宋启淡定解释：“我只是说了句实话，田主任恼羞成怒就要扇我，我只能正当防卫，手掌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脸，纯属意外。” “你胡说八道！抽嘴巴子能是意外吗？” 田荣光气不打一处来。 魏岚问道：“你说了什么实话？” 宋启道：“我说这两天纪委会来找田主任喝茶。” “？？？”魏岚一脸错愕。 田荣光气急败坏低吼：“这小子嘴巴真毒，这是诅咒我呢！” “我田荣光一生堂堂正正做人，坦坦荡荡做事，岂能容他泼脏水？” “魏副局，他是您的司机，您得给我一个交代！” 魏岚面露难色。 她虽然跟宋启才刚认识，没什么感情基础，但毕竟是自己的司机。 如果当众严厉处置自己人，以后谁还敢站她的队？ 她作为空降的外来户，本就孤立无援，以后在齐海的仕途会更加步履维艰。 但如果直接护犊子，又会给人落下徇私的口实。 貌似怎么做都是一个坑…… 都怪宋启这小子冒冒失失，一来就给她惹这么大的麻烦！ 第5章 一语成谶 魏岚一脸幽怨的瞪着宋启，沉声道：“不管怎么处理，动手打人肯定不对，宋启，你先给田主任道个歉。” 宋启当然不能拂了魏岚的面子。 象征性的点了下头，敷衍道：“对不住了田主任，我不该多嘴提醒你，也不该抽你嘴巴子。” “魏副局，您看他这叫道歉吗？明显就是挖苦我！” 田荣光气得吐血。 “宋启！” 魏岚狠狠瞪了一眼。 宋启只能弯腰深鞠一躬，“对不起了田主任，我是发自肺腑的知错了，以后只收拾车，绝对不收拾你了。” 田荣光不依不饶，“魏副局，今天的事传出去影响太恶劣，必须严惩以正法纪！” “第一天报到就敢打主任，以后估计都敢打局长了，我看直接开除得了！” 魏岚为难道：“开除宋启，谁给我开车啊？” “不打紧，我会再给您安排司机！” 李明威赶到现场，势必要撵走宋启。 这下魏岚真的难办了。 两位副处级干部穿一条裤子，逼着自己亲手处置宋启。 关键她还没有反驳的理由。 思前想后，她决定混淆视听，转移话题。 “宋启，你先说说为什么诅咒田主任？” “一个公职人员被纪委请去喝茶，你应该知道代表了什么。” “如果田主任深究，你可能面临着诽谤！” 宋启十分笃定的说道：“我不是诅咒他，这是事实啊，不信可以打个赌。” “如果我输了，我立马卷铺盖走人。” “如果田主任输了，啧啧……”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宋启，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在三位领导面前打赌，市局是你儿戏的地方吗？” “你把我们置于何地？” 李明威摆出一副官架子。 田荣光倒是装起了大度：“没事，我就陪他打这个赌！” “哪怕赌上我的清誉，也要把这种害群之马清出市局！” 话音刚落，两个穿黑夹克的男人就走了过来。 为首的男人拍拍田荣光的肩膀，面无表情道：“田主任，我们是市纪委的，有点问题想请你跟我们回去聊聊。” 嘎！ 所有人都傻眼了。 宋启这张嘴简直开了光了，说纪委，纪委到！ 田荣光吓得脸都白了，声音颤抖着问：“二位同志，我不太明白，什么问题需要我过去协助啊？” 纪委的男人冷冷一笑：“什么问题你心里不清楚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不方便透露，先跟我们回去再说吧。” “哎，不是，我……” 田荣光腿都软了，还是被两个纪委的架着走的。 李明威瞠目结舌看着宋启，心里的震惊难以言喻！ 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小子，怎么可能提前知道纪委的行动？ 莫不是他攀上纪委的高枝了？ 亦或者成了纪委安插在市局的眼线？ 那他下一个目标…… 嘶—— 越想越怕，李明威额头的冷汗都下来了。 另一边的魏岚震惊之余，同样感到大惑不解。 一个刚报到的小司机，先是展现出高超的刑侦能力，而后又准确押中了纪委的行动。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后台又是谁？ 不行，必须要查清楚…… “那个……田主任被带走了，我还要接受处置吗？” 宋启若无其事问道。 魏岚转头问李明威：“李处长，你觉得呢？” 李明威尴尬苦笑，立马改口：“那就算了吧，纪委办案，咱们就别掺和了，希望宋启同志注意言行，下不为例。” 魏岚借坡下驴说道：“我也会严格要求下属，这次就麻烦李处长了。” “没事没事，我就是来凑个热闹，我还有事先走了……” 李明威当务之急就是跟田荣光撇清关系，千万别被纪委盯上，毕竟他也不干净。 李前程意犹未尽，也被李明威拉着离开了。 “爸，你怕宋启干啥？”李前程一脸不忿，“他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而已，你还真信他在纪委有关系？” 李明威呵斥道：“你去碰一个试试！纪委的行动历来神不知鬼不觉，从来没有人能猜得这么准，除非他早就知道！” 李前程倒吸一口凉气，“爸，可我还是不明白，他一个泥腿子出身，怎么可能跟纪委扯上关系？” 李明威摇摇头：“不清楚，或许给纪委当枪使也说不定，你以后没事别去招惹他，听见没？” “知道了……” 挨了一顿揍，最后又吃个闭门羹，李前程这股闷气只能自己咽下去了。 另一边。 魏岚没有直接打听宋启的底细，而是回到办公室打出一通电话。 “帮我查一个人，我的司机，宋启……” 十分钟后，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全省联考状元？” 她顿时瞪大双眸，而后又微微眯起，“难怪……” ………… 司机班的正常作息时间是早八晚六，但真正的工作时间是早六晚十。 一连等到黑天，市局依然灯火通明，丝毫没有下班的迹象。 宋启也不着急，在食堂一边吃饭，一边翻看案情报告书。 仔细回忆上一世的侦破结果，还是没想起来凶手是谁。 不过至少可以确定侦查方向——内鬼！ 这起案子之所以拖了十多年悬而未决，就是因为凶手一直潜伏在警方内部。 警方的一切侦查方案他都了如指掌，并不断放出烟幕弹干扰侦查视线。 为此警方走了好多弯路，最终还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破案。 如果自己不加干预，陈局长立下的军令状肯定要泡汤。 到时候陈局长和魏岚引咎辞职，上位的很可能是李明威。 到时候，恐怕自己在市局再无立足之地。 这么一想，宋启更加坚定了破案的念头。 当晚十点，魏岚终于走出办公楼，坐上了帕萨特。 白净的俏脸上，难掩疲倦之色。 她捏了捏鼻梁，深呼吸一口气，接着问道：“案子看得怎么样了？” 宋启故意卖了个关子：“看完了，但我不敢说。” “为什么？”魏岚不解。 宋启叹了口气：“因为结论会让我、甚至您本人都陷入险境。” “在没有充分证据确认之前，我不敢轻易开口。” 此话一出，魏岚更好奇了。 “你放心，我会替你做主，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宋启拐弯抹角暗示道：“七个受害者，除了那名富商及其司机，有五个是警察及其家属，之前咱们又推断出是熟人作案。” “什么人能同时认识这些警察，并准确掌握他们的住址和行踪呢？” 魏岚眼睛瞪大，“你是说，凶手可能是咱们自己人？？？” 第6章 案情分析会 宋启暗暗佩服，魏岚巾帼不让须眉，思维相当敏捷。 紧接着，车里陷入了长达两分钟的沉默。 魏岚面色凝重，时不时捏着鼻梁沉思，似乎被刚才的结论吓了一跳。 片刻过后，她忽然开口：“明天有个案情分析会，你要不要参加旁听？” 这样的机会宋启求之不得，立刻应声：“荣幸之至！” “好，开车吧。” 魏岚住在一个很不起眼的老旧小区。 一栋栋十多年的筒子楼，外墙都脱皮了。 就连李明威那种副处级的领导，住的都是高档小区，200平米大平层。 她一个副厅级干部，住这样的房子，着实有些寒酸了。 似乎看出宋启的惊讶，魏岚问道：“你觉得我住的地方简陋吗？” 不等宋启辩解，魏岚自顾自说道：“这是我和丈夫的婚房，他虽然早就不在了，但我还能留个念想。” 宋启暗暗骂自己狭隘了。 “魏副局，我没有任何别的意思，您别误会。君子之居，何陋之有。” “呵呵，好一个君子之居，何陋之有！记住，明早六点来接我……” 魏岚下车带起一阵香风，沁人心脾。 看着她婀娜的背影，宋启暗自感叹，得妻若此，夫复何求！ 这一晚，宋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明天的案情分析会，是自己崭露头角的关键一战，绝不容许任何马虎。 而那个凶手说不定就潜伏在其中，一旦预感到即将暴露，极有可能对自己痛下杀手。 似乎怎么做都是个两难的境地…… 凌晨五点，宋启顶着黑眼圈骑自行车到市局开车，然后来到魏岚楼下等待。 六点整，魏岚准时出现在楼道口，分秒不差。 开车的时候，魏岚突然问道：“你是全省联考状元，为什么跑来给我开车了？” 宋启苦笑一声：“一言难尽，不提也罢。” 魏岚自己会深究，便不再多问，话锋一转：“你高考成绩怎么样？” “嗯？”宋启愣了一下，“实不相瞒，全市第三。” “探花？这么厉害？” 魏岚面露惊愕之色，接着直奔主题。 “周末有空吗？我想请你给我女儿补习功课，课时费该多少就多少，我付给你……” 有这增进关系的好事，宋启自然不会拒绝。 “魏副局，谈钱就俗了，我免费给令千金补课，就怕我自己学艺不精，帮不了多少忙……” “不用，本来就占用你的休息时间，免费就说不过去了，市场价一小时50块，就这么定了。” 04年时薪50元，这几乎是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似乎有一张无形的推手，把宋启和魏岚慢慢聚拢。 ………… 这次案情分析会的规格很高。 由市局副局长、专案组组长魏岚主持。 副组长、刑侦支队长周正上台汇报。 局长陈伟、省厅指导组专家、专案组其他成员参与旁听。 当然，唯一一个引人注目的选手就是宋启。 “这人谁啊？” “会议马上开始，外来闲杂人员请立刻离场！” 周正皱着眉头驱赶宋启。 宋启不卑不亢自我介绍：“我是魏副局的司机，来旁听的。” “什么？司机？” 众人面面相觑。 周正一脸鄙夷：“简直胡闹！” 就连陈伟都忍不住质问魏岚：“魏副局，这人是你安排的？” 魏岚解释道：“大家稍安勿躁，我让司机过来旁听，是替我做会议记录，等回头我再研究一下……” 副局长都发话了，众人也就不再刁难宋启。 会议开始。 周正在台上指着幻灯片，描述分析凶手的画像。 “四起案件，三起跟警察有关，七名受害者，有五名是警察及其家属。” “除了富商之外，全都没有丢失财物，可以排除劫财杀人的可能，情杀也不现实。” “再结合佟立伟案墙上的血书，我们可以推断，凶手很可能跟警方有仇，蓄意报复社会。” “那么凶手的身份，大概率是之前被警方打击过的罪犯，确切的说，是被这几名遇害警察处理过的人。” “至于富商被劫杀，我们推测属于凶手临时起意作案。” “凶手经济拮据，恰好又遇到了街边停车的富商，临时萌生劫财杀人的想法。” “所有的案子，凶手皆没有留下任何指向性证据，说明思维缜密，手法干练。” “我们推测凶手的画像大概为男性，身高不低于一米七五，年龄大概在30-45岁之间，身体素质极佳，又会使用枪支，可能有过服役经历。” “综上所述，我们一致认为，需要大规模排查近几年被三位警察打击过的刑满释放人员，以及在押人员的家属也不能遗漏，重点是有过服役经历的人员！” 周正在地图上画了一个三角形。 “至于排查范围，暂定三个案发现场组成的三角区域。” “凶手是预谋作案，一定会事先熟悉环境，很有可能就在这片区域内居住或者多次踩点，说不定会有目击者见过他……” 分析完毕，众人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那么案情就汇报到这里，请领导指示……” 周正话音未落，会场突然响起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错了！” 众人循声望去，竟然是宋启！ “什么错了？”周正不解。 宋启淡淡道：“侦查方向错了！”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对宋启投来疑惑的目光。 周正阴沉着脸问道：“好，那你说说，什么是正确的侦查方向？” 宋启不紧不慢道：“凶手不一定是有前科的罪犯，还有可能是我们自己人……” 语惊四座，全场一片哗然！ “宋启！”魏岚赶紧瞪他一眼。 她只允许宋启旁听，可没允许他发言啊！ 这么重要的场合，乱说话会出大事的，就连她一个副局长也无法收场。 周正强忍怒意质问：“你凭什么说凶手是警察？” 宋启阐述理由：“如果凶手不是内部人员，如何能精确知道每个受害人的住址和行踪？一个有前科的罪犯能做到吗？” 周正反驳：“也可能凶手经过了长期跟踪，旁敲侧击，只要足够耐心是可以的做到的。” 宋启继续提问：“每一起案子都是门锁被破坏，每个受害者的死状都像是遭遇偷袭。” “尤其是第二起，受害者一家三口被枪杀在客厅。” “凶手破门的这段时间内，他们不会反击吗？不会逃进卧室？全都待在客厅坐以待毙？” “以上足以说明，他们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枪杀，门锁是后来才被破坏的。” “那么凶手来之前便是正常敲门进入，据此推测凶手与被害者熟识！” 此前周正也曾有过疑惑，为什么凶手破门期间，受害者坐以待毙而不反抗？ 但他根本没有往自己人这方面考虑。 直到现在，他还坚信不是内鬼，辩驳道：“你说的只能证明凶手可能和几个受害者熟识，并不说明凶手是警察！” 宋启点点头：“那好，这些问题暂且搁置，还有最关键的一处疑点！” “你们认为那个富商真是凶手临时起意劫杀的吗？” 第7章 凶手的真正目标 “什么意思？”周正不解。 宋启道：“凶手每次作案都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刻意避开了所有监控。” “他留下血书挑衅警方，对自己逃脱法网充满信心。” “这样一个胆大心细的家伙，怎么可能临时起意在街头劫杀富商呢？” “他入室作案避开监控可以理解，但富商停车的街边，辅警被杀的路边都恰好是监控盲区，我不信会这么巧。” “我可以大胆猜测，凶手跟富商也是认识的，他精心挑选作案地点，并约受害者秘密见面。” 周正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排查富商的社会关系，再跟三名遇害警察综合到一起，就能锁定凶手的身份？” 宋启摇头：“不，凶手好不容易掩盖了他是熟人作案的真相，不会傻到杀一个富商主动暴露自己。”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凶手欲盖弥彰，目标一开始就是那个富商，三个警察才是用来干扰侦查的烟雾弹？” “他故意制造仇视报复警察的假象，把大家的侦查视线引到跟警察有关的错误方向，这样大家就会忽略富商这个关键点。” “我认为正确的侦查方向，应该重点围绕富商开展工作。” “凶手如此大费周章，说明这个遇害富商一定掌握了不可告人的秘密，凶手必须将其灭口，或是受雇杀人。” 此话一出，所有人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真如宋启推测那样，凶手的心机远远超乎想象。 他在作案之前就谋划了一盘大棋。 让警方彻底陷入错误的怪圈无法自拔！ 但这一切并非宋启危言耸听。 在他上一世记忆中，这起案子背后确实牵扯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 凶手只是一把刀，真正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呵呵……”周正冷冷一笑：“简直一派胡言！” “推理完全没有事实根据，全靠天马行空的想象，你适合去写小说。” 其他人也赶紧跟着附和。 “是啊，观点虽然新颖，但毫无证据支持。” “这么艰难的时刻，所有同事都在奋力查案，他居然说凶手是自己人，简直是挑拨离间！” “魏副局，赶紧让他出去，不要影响我们开会……” 宋启的发言很精彩，让魏岚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她力排众议说道：“在没有确切答案之前，任何推测都是有可能的，不能因为没有证据就完全否定。” “宋启的角度很奇特，或许也是一个思路。” “不如我们双管齐下，大规模排查前科人员的同时，抽调一部分人手，调查近期与受害者接触过的内部人员，再与富商的社会关系做比对……” 话音一落，周正第一个提出异议。 “不行，时间有限，警力有限，我们抽不出多余人手，更不可能为了一个司机的凭空想象去奔波忙碌。” 作为刑侦支队长，周正属于实干派的，深受基层警员追随，在警队拥有绝对话语权。 他提出反对，其他人统统跟着反对。 陈伟也抓住敲打魏岚的机会，装作和事佬说道：“魏副局，既然大家都不同意，就少数服从多数吧。” “不过，你今天让一个司机旁听，还当众起来发言，做法实在有些欠妥，万一干扰了正常侦查怎么办？” “我可是跟市委市政府以及省厅，都立了军令状的！” 魏岚脸色有些难看，但奈何触犯众怒。 再加上宋启又是司机的尴尬身份，最终只能让他中途离场。 宋启并不生气，也不懊恼，崭露头角的目的基本达到。 至于专案组愿不愿意采纳，等过几天他们碰一鼻子灰，就知道他的观点对错了。 接下来他要做的是小心，小心，再小心！ 那个内鬼及其背后的人，大概率已经盯上他了…… 宋启旁听案情分析会并发言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李明威耳朵里。 他跟下属在办公室幸灾乐祸讥讽。 “那个跳梁小丑还真是戴草帽子看猪鼻，看不出个眉眼高低，什么场合都敢露头，早晚把自己作死！” “魏岚毕竟是个女人，永远逃不过感情用事，为了捧小白脸也不至于这么着急。” “这下在市局出名了，都用不着我出手，她自己把上升通道堵死了。” 李明威不仅仇视宋启，还对魏岚抱有敌意。 若不是魏岚突然空降，年底很有可能是李明威荣升副局长，官至正处，距离副厅仅一步之遥！ 处级升厅级，是很重要的一道坎，好多人穷其一生都跨不过去。 眼看升职在即，却被魏岚横插一竹杠，李明威当然耿耿于怀。 人事处的下属拍马屁道：“我看眼下的情况，一个月够呛能破案，等军令状一过，陈局和魏副局都得下台。” “最有可能上位副局长的人选就是您和田主任，而田主任刚被纪委带走调查。” “所以可以提前恭喜您了……李副局长。” 说话的人叫李昆，是人事处的科长，最擅长溜须拍马。 之前跟李明威是一个村的，也是其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 这番话着实说到李明威心坎里了，当即眉开眼笑。 “还是你小子会说话！等我提了副局长，我这个位子就是你的，李昆处长……” 李昆也陪着笑：“借您吉言，但不管我是什么，永远得指望您栽培！” “哈哈哈哈……” 两人不约而同放声大笑。 他们不关心案子能不能破，只要别在这一个月内破了就行。 这时候，魏岚突然给李明威打来电话。 “李处长，我想跟你核实一点事，宋启明明是今年的全省联考状元，为什么会被分配到司机班？” 魏岚调查了宋启的资料，认为他一直是个品学兼优的高材生。 给自己当司机实属大材小用，甚至有点埋没人才。 她要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绝不能浪费一个刑侦的好苗子。 李明威心想，搞不好这娘们跟那小子有一腿。 不然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过问？ 但魏岚级别摆在那，他也不好怠慢。 于是灵机一动，编了一套冠冕堂皇的理由。 “宋启虽然联考成绩不错，但缺乏历练和实践经验，公安系统最忌讳纸上谈兵。” “所以我把他安排给您当司机，他跟着您一定能学到不少东西，更有利于他的成长。” 李明威把自己描绘成用心良苦，魏岚也不好再深究。 毕竟考试成绩不代表全部能力，还要看宋启接下来的实际表现。 第8章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与此同时，一艘不起眼的游艇横亘在海面上。 一位银发鹤须的唐装老人，正坐在甲板上聚精会神垂钓。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过来，朝他深鞠一躬，恭敬道：“干爹，有个情况要跟您汇报一下……” 老人闭着眼睛，微微动嘴，慵懒的挤出一个字：“说。” 男人轻声道：“昨天齐海市局召开案情分析会，有个毛头小子破例旁听并发言。” “他的推理快接近答案了，好在没有被专案组采纳。 “我担心那小子将来会成为隐患，您看有无必要未雨绸缪？” 老人古井不波问道：“什么来头？” 男人道：“纯粹泥腿子出身，没有任何背景，目前是市局的公车司机。” “我觉得他只是个嘴替，真正的操盘手是那个女人。” “她可能察觉到了什么，才不敢亲自开口。” “我感觉她对我们的威胁很大，要不……” 闻言，老人毫不犹豫摇头。 “他们现在没找到方向和突破口，你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反而给了他们正确提示。” “就像钓鱼，只要我不乱动，鱼就永远察觉不到危险……” 男人若有所思点头：“干爹言之有理！受教了！” “你看，上钩了……” 老人稍稍用力抬杆，一条鲈鱼便被钓上来。 只不过，是死鱼。 “死鱼正口……看来最近要有不好的事发生。” 老人脸色微变，喃喃道：“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男人立马点头应声：“知道……乱中求稳！” ………… 一连几天，警方开展了大规模排查工作。 魏岚身先士卒，整天冲在第一线，可给宋启累够呛。 恰逢周末，魏岚女儿章宜凌从学校返家。 按照此前约定，宋启要给她补课。 宋启深知这位领导千金的重要性。 搞定她就能与魏岚的关系更进一步。 自然对这次补课高度重视。 做了很多准备工作。 甚至重新找出高中课本温习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进门之前，魏岚给宋启打预防针：“我女儿性子比较冷淡，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宋启拍着胸脯说道：“没问题的领导，我自来熟，相信很快能跟她打成一片。” 他满怀期待大展身手，不料却吃了一个闭门羹。 章宜凌把自己锁在房间，根本不让宋启进去。 魏岚换上一身家居服，头发也放下来披在肩上，处处散发着一股熟女的魅力。 看到宋启站在门外一脸尴尬，她立马上前敲了敲门。 “凌儿，你把门打开，我给你请了家教老师。” 就听屋里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不用，我自己会学，让他走吧。” 魏岚眉头微蹙，语气也变得严肃：“凌儿，人家老师都来了，你这样礼貌吗？马上开门！” 嘎吱—— 门开了一半，一张俏脸映入眼帘。 章宜凌也是个美人坯子，五官跟魏岚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可惜表情太过冷峻，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你好，我叫宋启，是来给你补习功课的。” 宋启面带微笑，主动打招呼。 章宜凌理都不理，径直回到座位上写作业。 “不好意思，你多担待。” 魏岚显然气坏了，但还是强忍怒意给宋启挤出一丝笑容。 “没事，没事。”宋启笑了笑，“魏副局，您先去忙吧，我陪她聊聊。” 支走了魏岚，宋启轻轻关上房门。 环视四周，房间不大，十五六平米，但收拾得干净利落。 被子居然叠成了豆腐块，床单也平整得可怕，如同一面平湖。 让人乍一看，还以为进了退伍兵的房间。 宋启心想，估计章宜凌跟爸爸的关系很好。 章爱国的优良传统，她完美继承下来了。 书桌旁边有一个小书柜，里面摆满了各种中外名著。 往常书柜里的书大多是摆着好看的，很少有人会真的拿出时间阅读。 宋启也不着急跟章宜凌拉近关系。 顺手从书柜里拿出一本《道林·格雷的画像》看起来。 房间里出奇的安静，只有翻动书页和落笔写字的“沙沙”声。 过了许久。 章宜凌忽然开口：“你走吧，我没什么可辅导的。” 宋启淡淡道：“我能看看你一模成绩单吗？” 章宜凌从书包里找出成绩单，一把拍在桌上，眼里满是轻蔑。 她成绩很好，每次考试几乎都能拿年级前三。 这次一模，满分750，她考了678。 只要再努努力，基本就能够到清北的录取线。 这个分数已经相当优秀，但比起宋启当年的高考成绩还要差一丢丢。 宋启注意到，她的其他科目都没多大提升空间，唯独语文成绩有点差，便问：“你语文的短板在哪里？” 一提到这个事，章宜凌就满脸愤懑。 “我讨厌主观题，每次都跟标准答案大相径庭，但我并不认为我错了。” “比如鲁迅的《雪》，描写南国的雪松散，我认为不能凝聚，是不团结的现象，但标准答案却是不勾结，不同流合污。” “强迫你接受统一的观念，就是所谓的主观，我不喜欢。” 宋启把那本《道林·格雷的画像》放到她面前，“这本书看过吗？” “看过。”章宜凌点点头，“我很喜欢奥斯卡·王尔德的书。” 这本书讲述了主角道林·格雷在画家霍尔沃德的诱惑下，向自画像许愿青春永驻，自己的罪恶都由画像承担。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道林的行为逐渐堕落，画像变得越来越丑陋，而他自己却始终保持青春美貌。 后来道林意识到自己罪孽深重，企图掩盖罪行，于是就谋杀了画家，并试图破坏画像。 不料自己却意外身亡，而画像竟然奇迹般恢复了原状…… 宋启问章宜凌：“如果把这本书作为主观题，描述核心思想，你会怎么作答？” 章宜凌想了想说道：“追求美和欲望本身并没有错，但当我们失去道德的限制，可能会误入歧途。” “另外，真正的救赎并不在于逃避和掩盖罪恶，而在于正视自己的内心，勇于面对和改正自己的错误。” 宋启笑着鼓掌：“你回答得很好，很标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和观点，无分对错，但考试要打分，就必须有一个衡量标准。” “如果完全放开限制，任由大家自由发挥，考官主观评判，那考试就丧失了公平这个最核心的意义。” “我的观点是，打不过就加入。” “等你以后当了教育部长，有能力改变现状，再去考虑创新。” 【或许那时候，她就不想改变现状了吧……】 最后这句话，宋启没说出口。 他不想掐灭希望的火苗。 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章宜凌若有所思点头，之前的冷漠态度也渐渐发生转变。 第9章 幕后 boss 的反击！ 章宜凌问宋启：“我妈请你来给我补课，那你学习一定很厉害吧？” 宋启笑着说凑合。 殊不知，当年高考他考了689分，比第二名仅仅差了1分！ 章宜凌又问他做什么工作。 宋启如实回答：“司机。” “司机？” 章宜凌张着嘴，差点都能塞下一颗鸭蛋。 宋启并没觉得丢人，坦然道：“付出和回报不一定成正比，你要有心理准备。” “同时，永远相信美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此话一出，章宜凌立马竖起大拇指。 “哥哥说话真的好有水平啊！你真的只比我大五岁吗？” “当然。” 接下来，两人的相处融洽且愉快。 章宜凌也开窍了，不再纠结标准答案与自己思维的差异。 宋启临走前，章宜凌还特意出门送行。 魏岚见状，十分错愕。 她从没见过女儿在家里笑得这么开心。 与之前的冷漠态度简直天壤之别！ 莫不是他俩年纪相仿，没有代沟的缘故？ 然而等宋启走后，章宜凌重新恢复冷漠。 与魏岚擦肩而过，竟然一声不吭回了房间，看都不看妈妈一眼。 魏岚稍稍有些失落，赶紧进屋追问：“凌儿，宋老师教得怎么样？” “挺好的。” 章宜凌冷冷应了一声，头都没抬，继续写作业。 “哦，那就好，下周他还会过来。” 魏岚叹了一口气，轻轻退出房间。 能这么快跟女儿打成一片，看来宋启确实有两把刷子。 自己什么时候能让女儿冰释前嫌呢？ 案子的压力，家庭的矛盾，让魏岚身心俱疲。 ………… 大排查持续了五天，警方倾巢出动，依然没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侦破陷入困境。 周一，市局专案组的例会死气沉沉，每个人脸上都被阴霾笼罩。 尤其是周正，当众公布了自己的侦破方案，结果被证明是无用功，面子上自然挂不住。 眼看军令状的大限一天天逼近，所有人的压力陡增。 魏岚突然提议：“既然这条路行不通，不如试试宋启的思路，或许会有意外收获。” 一想到被一个小司机打脸，周正就感觉脸颊发烫，心里更加不平衡。 他可是堂堂市局刑侦支队长啊！ 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司机比下去？ “我不同意！”周正义正严词，“坎坷的路未必行不通，恰恰说明很可能接近答案了，黎明之前总是最黑暗的！” 这次专案组其他成员虽然没有提出异议，但明显态度动摇了。 很多人都想试试宋启的方法，死马当活马医。 为了照顾周正的面子，魏岚采取了折中方案——双管齐下！ 从排查的队伍中抽调一部分警力，按照宋启的方案执行，其他人继续按照原方案深挖。 事已至此，周正也不再固执己见，索性借坡下驴同意了。 但他心里对宋启的不满却与日俱增。 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司机，跑来插手齐海刑侦一号大案，简直不自量力！ 散会之后，市局刑侦副支队长阎良找到了宋启，问他之前的结论究竟是通过什么判断的？ 宋启停下擦车工作，上下打量着这位副支队长。 三十五六的年纪，剑眉星目，一脸正气，说话也和善，比那个周正顺眼多了。 据说他当年相当勇猛，查案不要命，一个人就敢独闯犯罪分子老巢，人送外号“阎王”。 多年的官场生涯，终究是磨平了棱角，让人丝毫察觉不出这位“阎王”的凌厉。 没有獠牙的老虎，还能算猛虎吗？ 宋启没有直接回答，突然反问：“阎副队是代表专案组来问我吗？” 阎良撇撇嘴：“是，也不是，更多是我个人好奇。” 宋启淡淡说了两个字：“直觉。” “什么？” 阎良有些意外，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缺乏线索和突破口的时候，直觉往往至关重要。” “在刑侦领域，直觉可以跟天赋划等号。” 其实说这话，宋启也有点脸红。 要不是重生，自己真不一定比刑侦队强多少。 阎良若有所思点头，接着问道：“那你认为接下来的工作该从哪方面着手？” 宋启伸出两根手指：“从两方面进行。” “第一，排查跟死者近期接触过的公安系统内部人员，能知道佟立伟带枪回家的人不多，应该不难查。” “第二，深挖富商的社会关系，不用纠结他的仇家，重点看他在利益输送方面的关系。” “他活着对谁威胁最大，谁就可能是凶手。” “正常的商业竞争还到不了杀人的地步，他大概率是掌握什么秘密被灭口了。” 闻言，阎良点点头：“好，你的意见我会跟专案组回去研究，谢了老弟！” 他拍拍宋启的肩膀，留下一个微笑，转身匆匆离去。 宋启心想，倘若专案组真的采纳他的意见，或许真凶就要坐不住了，肯定会主动出来反击。 只要对手一露头，必然露出狐狸尾巴。 希望专案组给点力，自己还靠这个案子翻身呢！ 当晚下班上车，魏岚依旧是一脸愁容。 宋启猜到案子进展一定不顺利，便问有没有试试他的方案？ 魏岚叹了口气：“专案组倒是同意抽调一小部分人手尝试你的方案，就是不确定能否奏效。” 距离军令状的大限仅剩三个周。 案子的进展也将直接决定魏岚的仕途走向。 她的压力可想而知。 宋启倒是胜券在握，宽慰道：“领导别愁，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柳暗花明。” 魏岚诧异，“你怎么能确定？” 宋启笑了笑：“到时候看结果，您就知道了。” 那个内鬼知道佟立伟那天会带枪回家，一定是佟立伟在内部的熟人。 只要专案组按照他的方法查，多则一周，少则三天，必然能查到内鬼的蛛丝马迹。 “对了，魏副局，接下来我们得小心行事，估计内鬼很快就会有所行动。” “嗯？”魏岚一脸惊愕，“你当真确定有内鬼？” 宋启重重点头：“十分确定以及肯定！” 与此同时。 近海的游艇上，唐装老人依然在聚精会神夜钓。 中年男人神色匆匆赶来，这次连鞠躬都来不及，直接开口汇报。 “干爹，齐海市局似乎找到正确方向了，我们的人恐怕要暴露，接下来该怎么办？” 老人远远眺望着海平面，面如古井，波澜不惊。 沉思良久，缓缓开口：“既然声东击西不管用，那就给他们搞一场麻雀战。” “麻雀战？”中年男人不明所以。 老人瞥了他一眼，似乎对他的悟性很是不满。 “再做几个大案，分散他们的警力，对方手忙脚乱，自然无暇东顾。” 听到这里，中年男人茅塞顿开，当即喜上眉梢。 “干爹英明！我这就去安排……” 中年男人刚要走，老人忽然开口：“等等！” “干爹还有什么指示？” 老人长叹一口气：“你要做两手准备，知道吗？” 中年男人一愣，随即点头：“知道了，请干爹放心。” 第10章 又两起大案 随后的两天，齐海市接连发生了两起恶性案件。 9月28号深夜，城西区发生一起拦路抢劫杀人案。 受害者是一名夜总会小姐，刚下班就被歹徒强行拉进阴暗角落。 抢走随身挎包，并一刀割破其颈动脉，导致其失血过多身亡。 一天之后的9月29号，城东区一名美少妇夜跑途中被歹徒掳走，强奸并扼杀，抛尸于公园小树林。 如此短的时间内，竟然发生两起凶杀案，再加上此前的刑侦一号大案，闹得整个齐海市人心惶惶。 治安形势严峻，不光网上议论纷纷，就连媒体也开始对官方口诛笔伐，痛斥其不作为。 市委市政府再次要求市局强化工作、迅速破案，给社会大众一个交代，还齐海一片蓝天！ 这两天局长陈伟忙得焦头烂额，一天到晚被市领导叫去谈话，回来还要马上部署工作，整个人都快被逼疯了。 魏岚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陈伟的火气统统撒到她和专案组头上了。 市局专题会议上，陈伟唾沫星子横飞，措辞严厉。 “市领导给我下了死命令，在刑侦一号大案限期一个月不动摇的基础上，这两起命案也要从速从重侦破，不能拖泥带水。” “如果我们搞砸了，不光是乌纱帽的问题，更多的是给市局、给整个公安系统丢脸，让老百姓丧失对我们的信任！” “魏副局，周队长，你们两位作为案件侦破的领头羊，必须啃下这块硬骨头！” “还是那句话，如果限期破不了案，相关领导引咎辞职，其余人员统统问责，绝不姑息！” 眼下市局的刑侦力量已经到了极限。 为了增派人手，除了省厅抽调精兵强将过来支援，治安支队、经侦支队、特警支队的人员也统统调来参与任务。 就连政治处、人事处这样的文职人员也被要求协助行动。 唯一还有闲工夫的就是司机和后厨了。 宋启百无聊赖，擦车都擦得冒烟了。 一看市局上下倾巢出动，立刻打听起案子的情况。 “什么？夜总会小姐被劫杀？夜跑女郎被奸杀？” 宋启猛然想起上一世，这两起案子也发生过，只不过是在十年以后。 这一世突然提前案发，莫不是因为他改变了历史进程，导致对手也改变了行动策略？ 一定是这样！ 别人不知道，但宋启心里很清楚。 这两起案子，分明是有人为了分散警方精力放的烟幕弹！ 好在这次他对凶手身份记忆犹新，因为上一世他曾亲自参与过案件调查。 劫杀案的嫌疑人叫做葛文辉，社会闲散人员，无正当职业。 奸杀案的嫌疑人叫做汤健，自由职业者，据说是写小说的。 两人都没有犯罪前科，想要了解详细信息，就只能到户籍科调取档案。 然后赶在专案组之前把两个嫌疑人抓住，扬名立万。 宋启跟魏岚请了假，又申请了一张调阅档案的批条，直奔户籍科。 只是没想到，当天值班的户籍警竟是远近闻名的美女警花——周梦！ 据说她是刑侦支队长周正的亲妹妹。 脾气跟哥哥一样臭，非常难相处。 以至于拖到28岁仍是单身未婚。 但谁也不敢在她面前提“大龄剩女”这几个字。 不然一定会被她当场撕碎。 户籍科办公室只有周梦一个人。 隔着一定距离看，确实美若天仙。 五官、脸蛋以及身材肤色都没得挑，比起魏岚有过之无不及。 但两人年龄相差十岁，风格和韵味迥然不同。 如果让宋启选一个，他更喜欢后者，懂的都懂。 同时他也暗暗感叹，周正那个大老粗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妹妹，两人是亲兄妹吗？ “你好，我是市局的，来调阅两个人的户籍档案。” 宋启毕恭毕敬递上批条。 周梦瞥了一眼批条，冷冷问道：“哪个部门的？” “呃……”宋启有些难以启齿，“司机班的……” “什么？”周梦眉头微蹙，“你一个司机调阅人家户籍档案干什么？” 宋启急中生智解释：“领导要的，我就是跑个腿。” 这理由很合理，周梦也没再多问，打印出来两份资料扔了过去。 态度确实相当恶劣！ 宋启有些不爽，长得漂亮了不起？ 于是直言不讳问道：“美女是心情不好还是性格使然？服务态度有待提高啊！” 周梦一听就不乐意了，沉声道：“怎么，我还得给你点头哈腰呗？” “那倒不必，只是你这态度白瞎这张脸了。”宋启耸耸肩，“天下男人一大把，何必一棵树上吊死呢？” 他刚要走，周梦厉声道：“站住！你什么意思？” 在宋启的上一世记忆中，周梦态度恶劣、性情暴躁并非一开始就这样，而是因为初恋男友。 她曾经许诺非他不嫁，结果初恋男友却意外过世，导致她郁郁寡欢，性情大变。 但她并不知道初恋男友是假死，其真实身份是职业骗子。 渣男骗了她的感情，还有几十万积蓄，假死跑路了。 这人在多年后意外落网，真相才曝出来，但周梦已经熬成了黄脸婆。 最终她受不了残酷的真相，跳楼自杀了。 倒不是宋启多管闲事，只是觉得这么漂亮的警花白瞎了太可惜。 于是暗示道：“你初恋没死，他是个骗子，专门欺骗你这种痴情女。” “你胡说八道什么！”周梦一脸震怒，拍案而起，“信不信我收拾你？” 宋启不慌不忙道：“他不叫叶尘，真名叫胡剑，户籍是南闵省来福市，身份证后四位是001X，不信你查查。” “好，如果我查到不是，你给我等着！” 周梦气冲冲坐下来，打开电脑一顿操作。 但当她看到结果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傻眼了！ 照片上这个叫“胡剑”的人，赫然就是她的初恋男友叶尘！ 绝对不可能弄错，下巴上有颗痦子！ 但更让周梦困惑的是，宋启怎么知道的？ 一个市局的小司机，之前跟自己完全没有任何交集。 难不成又是一个暗恋自己多年的痴汉？ 第11章 记忆追凶 周梦冷眼盯着宋启质问：“他的身份，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启微微一笑：“我知道的多了去了，天机不可泄露。” 闻言，周梦心里暗自冷笑。 实锤了！ 这家伙绝对早就关注自己了。 不然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跟胡剑的事情。 “你没必要用这种方式博得我的关注，我跟你没有可能。” 周梦像拒绝其他追求者那样，直言不讳的表明态度。 宋启一听直接愣住了。 搞什么？ 她把我当成舔狗了？ 当然，这个年代还没有“舔狗”这个词汇。 但无论哪个时代，美女身边永远不乏舔狗的存在。 “对不起，你误会了，我没打算让你关注我，对你也没有任何想法。” 说完，宋启头也不回的走了。 “呵呵……欲擒故纵，真是老掉牙的套路！”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周梦不屑冷笑。 回到车上，宋启对照着户籍档案，仔细记下了两个嫌疑人的家庭信息和体貌特征。 抢劫嫌疑人葛文辉，住址显示在郊区农村，但他平时肯定不住在这里。 因为没有正当职业，这家伙行踪不定，但却是夜店的常客。 夜总会小姐被劫杀，符合他的习性。 只要蹲点不夜城，或许就能发现他的踪迹。 至于奸杀嫌疑人汤健，一直单身独居，在家里写小说。 住址位于城东区花园小区，经常出没的区域跟案发地点也吻合。 一切都对上了！ 现在自己要跟时间赛跑，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抓获嫌疑人。 专案组查到他们不要紧，关键怕幕后黑手杀人灭口，就像富商洪立昆那样！ 本着先易后难的原则，宋启决定先把汤健给抓住。 案发才过去一天，这孙子现在肯定还窝在家里写书。 没有风吹草动，一般不会突然潜逃，否则就等于不打自招。 而自己只是一名公车司机，连警察都算不上。 内鬼肯定不会时刻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这就给自己突击抓捕汤健造就了绝佳时机！ 当天下午两点，艳阳高照，正是午睡的时候。 宋启悄然来到花园小区，先跟物业确认了汤健的住址，然后直接上门突袭！ 咚咚咚！ “汤先生在家吗？” 宋启装成物业员工，敲响了汤健的房门。 结果一连敲了几次，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家里没人？ 难道汤健畏罪潜逃了？ 宋启不由心里一沉。 他一个小司机人轻言微，如果嫌疑人跑路，他自己是不可能抓到的。 可是现在手头没有证据，即便通知专案组，肯定也没人信他。 破门进去看看情况？ 又担心打草惊蛇，想想还是算了。 最后宋启给门卫老头一百块钱小费，让他帮忙盯梢。 只要汤健回来，马上给自己打电话。 他现在也不能闲着，马不停蹄赶往葛文辉的老家。 根据上一世的记忆，葛文辉虽然是个无恶不作的地痞，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孝子。 他是个孤儿，从小被一个拾荒老人拉扯大。 养父待他视如己出，他也早已把老人当成亲生父亲。 后来他之所以成为幕后黑手的一把刀，也是因为养父患了肺癌，急需一大笔钱治疗。 只是不知道，十年后才发生的事情，如今养父会不会提前生病。 来到葛文辉养父所在的村子，宋启如愿见到了那位拾荒老人。 他正拄着拐杖，在院子里晒太阳。 佝偻着身子，瘦骨嶙峋，垂垂老矣。 时不时剧烈咳嗽两声，感觉随时会把一身老骨头震散架。 “老爷子，葛文辉在家吗？” 宋启微笑着上前打招呼。 “你是？” 老人目光中充满了疑惑，还带有一丝警惕。 宋启脱口而出：“我是镇上做失业人口统计的，听说葛文辉一直没有工作，特意过来找他了解一下情况。” “哦，他不在，出去了，你下回再来吧……” 老人摆摆手，转身就要回屋。 “他最近回来过吗？”宋启又问。 “没有，他很少回来，我也不知道他具体去哪了，别问我。” 老人显得很不耐烦，说话急促导致剧烈咳嗽。 宋启敏锐看到他捂着嘴的手帕上沾了血，说明肺癌确实提前了！ “老爷子，您没事吧？” 宋启急忙上去扶住老人。 老人稳住以后，摆摆手道：“没事，最近有点小感冒，刚去卫生院检查过，喝点药就好了。” 宋启趁机说道：“我看您还挺严重的，最好还是通知葛文辉回来，让他带您去市医院查查吧……” 老人突然问道：“小伙子，你是警察吧？” 宋启不由一怔，接着反问：“老爷子，您怎么看出我是警察的？” 老人苦笑一声：“文辉这孩子在外面经常惹事，这些年没少跟人结梁子。” “之前找上门的都是一些仇家，进来就砸东西打人，还从来没有官家的人过问过他的工作。” “再说我看你一身正气，不是当兵的就是警察。” 宋启爽朗一笑，“哈哈，老爷子好眼力。” 老人一脸担忧的追问：“是不是文辉犯什么事了？” “之前他小打小闹都不要紧，我就怕他误入歧途闯大祸啊！” 事已至此，宋启也不再隐瞒。 “老爷子，您要有个心理准备，葛文辉这次犯的事不小，是命案……” “啊？？？” 老人一听，顿时两腿一软，好在宋启及时扶住才没有跌倒。 “到底怎么回事啊？”老人老泪纵横，“文辉虽然不是什么好孩子，但也绝对不至于杀人啊……” “他被人当枪使了。” 宋启严肃道：“老爷子，现在只有让他回来跟我去自首，把一切坦白交代，才有希望从轻发落，保住一条命，你明白吗？” 老人点点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喊：“文辉是个苦命娃，两岁的时候被人扔在垃圾堆。” “当时还是大雪天，小家伙冻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我把他捡回家，当成自己孩子养着。” “他不是不学无术，小时候他学习很刻苦，成绩很好。” “是我无能啊，给不了他好的条件，供不了他继续读书，初中没上完就下来了。” “别看他在外面瞎混，但他品性不坏，对我很孝顺，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我没想到他有一天会走上这条路，都怪我，怪我啊……咳咳咳！” 老人一激动，又开始剧烈咳嗽，喷出一大口鲜血。 宋启赶紧冲进屋子，给他倒了一杯水压一压，同时拨打了120。 这个情况必须得马上送医院，耽误一会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老爷子，您有他电话吗？” “我们已经锁定目标，他逃不掉的。” “晚一天自首就多一分危险，幕后黑手一定会找他灭口的。” “现在只有警方能救他，只有你和我能救他，让他回来吧！” 话音刚落，门口忽然出现一道身影。 葛文辉！ 第12章 感化教育 “放开我爸！” 看到老人倒在地上，口中吐着鲜血，葛文辉当时就急眼了。 直接掏出匕首，猛地朝宋启扎过来。 宋启一个驴打滚躲到一边，顺势飞起一脚踹在葛文辉后背。 葛文辉被踹得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吃屎。 “有事特么冲我来，你们动我爸干啥！！” 葛文辉像头发疯的狮子一样，再次朝宋启扑过来。 “别……别打了……文辉……快住手！” 老人躺在地上气息奄奄。 “爸，他们要害咱，我杀了他！” 葛文辉挥刀还要上前。 老人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你……你敢动警察一下，我死不瞑目！” 葛文辉立刻止步，跑过去把老人抱进怀里，眼眶当即红了。 “爸，你坚持住，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老人摇摇头：“我……我没事，你……你配合警察工作，不然你就别叫我爸！我……我也没有你这个儿子！” 葛文辉抹了一把眼泪，“爸……我配合，你一定坚持住啊！” 宋启说道：“我已经叫救护车了，葛文辉，跟我回去自首吧。” 葛文辉疑惑又警惕的问道：“你真是警察？怎么会这么快查到我？” 宋启避重就轻说道：“警方的手段毋庸置疑，况且你做的也并非天衣无缝，甚至有些仓促。” “现在你想活命只有一条路，跟我回去自首，把幕后主使交代出来，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如果你冥顽不灵，不仅你很可能被灭口，你父亲也会受牵连。” “那些人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你知道我并非危言耸听……” 葛文辉还是没有完全打消顾虑，追问：“我怎么才能相信你不是他们的人？给我你的证件看看！” 他的话从侧面印证了，警队里面绝对有内鬼！ 现在问题又来了，宋启根本没有警官证，上哪证明自己是警察？ 见他迟疑，葛文辉重新警惕起来，挡在老人面前，冲着宋启低吼：“你没有证件，根本不是警察！” 宋启坦然点头：“对，我不是刑警，但我确实是市局的人，我是领导的司机。” “司机？”葛文辉一头雾水。 宋启继续道：“是领导派我来的，因为怕内鬼发现端倪，先下手为强，对你们父子俩不利。” 老人缓和一些，跟着附和道：“文辉，他不是坏人，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你就听他的吧，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了。” “我一把老骨头，死不死都不要紧，但你要听政府的话，重新做个好人！” “爸！”葛文辉扔掉刀子，抱着老人泪流满面，“你不会有事的，我拿到了一笔钱，先带你去大医院治病……” 宋启问道：“他们给你多少钱？” 葛文辉气愤道：“十万，先预付了一半，剩下的还没给我，但我现在联系不上他们了。” 五万块钱就能雇凶杀一个人，仅仅是为了干扰警方视线。 那些家伙视人命如草芥，可见平时多么猖狂！ 宋启继续问道：“他们的身份你知道吗？” 葛文辉摇头，“不知道，是通过线上联系的，从来没见过面，钱也是直接打到卡上。” “但是他们对我的底细一清二楚，威胁如果我不做，就要拿我爸开刀，我实在没办法……” 宋启早就料到那伙人的卑劣手段。 从葛文辉这里，恐怕很难追查到幕后黑手。 但至少能帮助专案组理清思路，重新回归正轨。 救护车很快来了，宋启把老人送上车，就要带着葛文辉回市局自首。 临走之前，老人拉着宋启的手，有气无力说道：“小伙子，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宋启连忙点头：“老爷子您说，我能办的一定办，办不了的也尽力想办法。” 老人扔掉拐棍，屈膝跪到了宋启面前，流着泪说道：“留文辉一条命，他还年轻，还有希望……” 宋启慌忙扶起老人：“老爷子使不得！您这是要折煞我呀！” “他有自首情节，再积极配合警方戴罪立功，应该可以从轻处置。” 老人拉着宋启的手，感激涕零：“那就麻烦你了，我老葛没什么遗憾，先在此谢过！” “爸，是我不孝，没能走正道，让你白养我这么多年，我愧对你啊……” 葛文辉跪在地上“哐哐”磕头，额头霎时鲜血淋漓。 宋启没有让他上交五万赃款，还掏出身上所有的现金，都给老人垫付了医药费。 这一切葛文辉看在眼里，感动在心。 “兄弟，你能做到这样，我葛文辉记一辈子。” “接下来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怎么配合政府都行……” 宋启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临近傍晚，市局马上要下班了，必须尽快回去自首。 于是带着葛文辉，马不停蹄往市局赶。 他心里还惦记着汤健。 葛文辉都没潜逃，汤健大概率也不会贸然离开，会不会出事了？ 不管怎么样，先把葛文辉安全送到市局再说。 在外面每多逗留一分，就多一分危险。 两人刚到市局门口，魏岚正好给宋启打来电话。 “你这一下午都干嘛去了？也不在单位待命，回来了没？” “刚回来，我有重要情况汇报！” 当宋启把葛文辉带到办公室自首的时候，魏岚整个人都呆住了。 “你说他是劫杀案的嫌疑人？” “没错。”宋启点头。 葛文辉主动开口：“领导，我是来自首的，多亏了宋警官劝我，不然我还会一错再错……” “你先等会……”魏岚仍旧没缓过神来，继续追问宋启，“你是怎么查到他的？” 宋启说道：“魏副局，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时间紧迫，先走流程吧。” “别胡闹，这可不是儿戏！” 魏岚还是不放心，生怕出岔劈。 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抓错人，专案组绝对会被推上风口浪尖，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更何况，宋启无凭无据就把嫌疑人抓来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宋启仿佛洞穿了魏岚的心思，立马掏出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葛文辉那把匕首。 “魏副局，这就是凶器，上面应该还有被害人的DNA，拿去化验吧。” 第13章 光速破案 “凶器？” 见宋启一本正经的样子，魏岚内心的震惊溢于言表。 案发才刚过去一天，宋启连专案组成员都不是，直接就把凶手锁定，还让他过来自首了？ 这事告诉任何人，恐怕都难以置信。 不过既然有人自首，当然要查个一清二楚。 魏岚立马打电话叫来阎良。 之所以不叫周正提审嫌疑人，就是怕他对宋启有意见。 那家伙就是个驴脾气，认死理。 宋启无凭无据突然抓回来一个嫌疑人，他肯定不能相信。 “这是劫杀案的嫌犯？魏副局，您没开玩笑吧？” 阎良见到葛文辉，也是当场愣了神。 魏岚并没有说犯人是怎么抓到的，更没提宋启，阎良自然以为是她的功劳。 魏岚懒得解释，也无法解释，摆摆手让他先把犯人带下去提审。 阎良没有多嘴，默默带走了葛文辉，并把凶器交给法医拿去化验。 临走之前，宋启跟葛文辉相互交换了眼神，似乎暗中达成了某种协定。 屋里就剩魏岚和宋启两人。 “宋启，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魏岚开始怀疑宋启是否跟这两起案子有关。 如果不是涉案人员，不可能比专案组的行动还要迅速。 宋启淡然反问：“魏副局，您相信我吗？” 魏岚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所以，你能跟我交代实情吗？” 宋启摇摇头：“魏副局，这件事一言难尽，现在解释不清楚，等一切尘埃落定，我自然会告诉您。” “您只需要知道，我是站在您这边，站在正义这边。”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魏岚知道继续追问也无济于事，只能嘱咐一句。 “下次再有行动，一定提前跟我商量。” “收到！” 宋启明白“早请示，晚汇报”的道理。 这不仅适用于官场，同样也适用于职场。 宋启前脚刚离开办公室，周正后脚就神色匆匆进来了。 “魏副局，我查到了重要线索！” “奸杀案的受害人指甲里有皮肤碎屑，应该是与凶手搏斗时候留下的。” “我们可以排查DNA数据库，筛选前科人员。” 2004年，全国人口基因数据库还没有联网。 警方想要筛查DNA，暂时只能从有前科的犯罪人员中进行，或者拿嫌疑人的DNA进行对比。 效率虽然不高，但比起上世纪的刑侦技术已经有了质的突破。 魏岚点点头：“还有吗？” 周正继续道：“劫杀案也发现了疑点，经过我们走访调查，女死者丢失的挎包里没多少钱。” “现场也没有搏斗痕迹，说明受害者当时没反抗，凶手完全没必要杀人。” “但凶手几乎是一刀毙命，直戳要害，似乎就是奔着杀人去的。” “所以我推测劫财可能是假，仇杀、情杀可能性更大。” 周正本以为自己发现的疑点能给案子带来转机，同时也能证明自己的实力。 没想到魏岚淡淡说了句：“劫杀案的嫌疑人刚刚自首了。” “什么？”周正不由一愣，“他为什么自首？良心发现了？” 魏岚没法隐瞒，只能道出实情：“宋启带他来的，凶器也带来了……” “宋启？怎么可能？” 周正脑袋“嗡”的一下，如遭雷击。 区区一个小司机，是怎么在一天之内抓到凶手的？ 难不成他是福尔摩斯转世？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宋启不愿意开口，你也别去追问了，把精力放在奸杀案上吧。” 魏岚嘱咐一句，就把周正支走了。 她现在脑子很乱，也很疲倦，需要休息一下，复盘事情的全貌。 审讯室里，无论阎良如何旁敲侧击，葛文辉始终不肯开口。 执意要求宋启必须旁听，否则绝不交代。 司机参与审讯，这是完全不符合规定的。 但迫于无奈，阎良只得叫来宋启，并把事情通知了周正。 宋启和周正在审讯室外面撞了个正着，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嫌疑人是什么关系？必须说清楚！” 周正可不像魏岚那么委婉，行事一向雷厉风行，直来直去。 “对不起，这件事我无可奉告。” 宋启也不搭理周正，刚要抬步又放下了。 “周队，奸杀案的嫌疑人我也查到了，叫汤健。” “但他似乎不在家，不知道是畏罪潜逃还是出事了，建议你们马上派人过去看看。” “去晚了，他很可能就被灭口了，这起案子就悬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周正听得云山雾罩。 如果不是宋启把嫌疑人带来自首，他一定会认为宋启疯了，满嘴胡言乱语。 宋启掏出汤健的户籍档案，一把塞到周正手里。 “他就是奸杀案的凶手，大概率也是被人当枪使了，还需要我再重复吗？” 周正看了一眼，不解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启也不解释，“别问那么多，你先把人抓回来再说，听我的没错！” 周正满脸不忿：“你以为警队很闲吗？再说你算老几？你说抓谁就抓谁？” “如果抓错了，浪费了时间和警力，你负责吗？” 宋启胸有成竹道：“你们尽管去抓，一切后果我来承担，再犹豫一会，恐怕就成悬案了。” 周正处在气头上，被宋启这么一激，好胜心瞬间被点燃。 “行，这是你说的，如果汤健不是凶手，我会以妨碍公务罪逮捕你！” “老阎，你先别审了，带队去抓个人……” 把抓捕汤健的任务交给阎良，周正自己亲自审讯葛文辉。 他倒要看看，宋启带来的这个家伙究竟是不是真凶。 葛文辉还是老样子，只要宋启不在场，他绝对不开口。 这可把周正气坏了。 宋启！又是宋启！哪都有他！ 真他妈是个刺头啊！ 无奈之下，周正只得允许宋启旁听，但还是不忘给他立威。 “记住，你只能旁听，不能插嘴，否则我立马让你滚出去。” “另外，所有内容烂在肚子里，如果泄露出去一个字，你就完了！” 宋启也不顶嘴，淡然一笑进了门。 第14章 弄巧成拙，露出马脚！ “兄弟！” 葛文辉见到宋启非常激动。 宋启点头安抚，话锋一转问道：“他们没虐待你吧？” “没……”葛文辉摇头。 周正一拍桌子怒道：“宋启，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觉得我们会刑讯逼供？” 宋启摇摇头：“我可什么都没说，周队别这么激动，只要不做贼就不应该心虚。” “你……” 周正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只能言归正传开始审讯。 “葛文辉，你说说吧，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必须一字不落的全部说出来！” 葛文辉娓娓道来…… 宋启早就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就不再细听。 心里惦记着汤健，可千万要抓到啊！ 自己立了军令状，稍有差池，周正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审讯很顺利，葛文辉把前前后后受雇杀人的经过全交代了。 匕首经过法医鉴定，也确认就是劫杀案的凶器。 虽然葛文辉拿回去清洗过，但上面依然残存少许被害人的DNA。 面对这个结果，周正还有点恍惚。 案发不足24小时，宋启没有任何凭据就抓住了凶手，这事搁谁身上都显得诡异！ 刚出审讯室，阎良那边就给周正打来电话。 对方只言语了几声，周正脸色就变得极其凝重。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宋启急忙追问：“怎么样？汤健抓住了吗？” 周正摇摇头：“他在家里上吊自杀了……” “什么？”宋启心里一沉。 自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汤健这种为钱行凶的人，怎么可能畏罪自杀？ 果然还是被灭口了吗？ 他跟着周正的车来到案发现场。 法医和勘察人员已经在现场忙活起来。 汤健的尸体像个吊灯一样，被一根麻绳悬挂在天花板上。 宋启想走近观察，却被周正一把拦住。 “闲杂人员不得进入现场，你到外面去等，不要越过警戒线。” 宋启只好站在门口远远观察，偷听法医跟周正的对话。 根据尸僵尸斑的情况，推测汤健的死亡时间不超过24小时。 大概在昨天下午的1点-3点之间。 尸体表面没有外力造成的伤痕，只有上吊时候挣扎留下的抓痕。 现场门窗完好，没有遭到非法入侵的迹象，也没有搏斗的痕迹。 初步断定是自杀。 周正立刻要求把汤健的DNA，跟夜跑女死者指甲里的皮肤碎屑做比对，就能知道汤健是否是奸杀案真凶。 如果能匹配成功，那这个案子就算结了。 至于背后的真相是什么，并没那么重要。 周正心里惦记的始终都是刑侦一号大案。 这一仗打好了，他就能原地起飞！ “不对，不是自杀！” 宋启一眼就发现了疑点。 周正不耐烦低吼：“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你怎么知道不是自杀？” 宋启指着汤健的尸体说道：“因为他穿着袜子！” “那又咋了？谁规定自杀不能穿袜子？” 周正不屑反驳。 宋启摇摇头：“屋里温度很高，大概超过了30度，谁会大热天在家穿袜子？” “一个决定自杀的人，会穿得板板正正吗？除非他正准备出门！” “结果一开门就遇到了来灭口的杀手……” 周正笑了：“又开始写小说了是吧？” “这都是你的凭空推测，证据呢？” “你不会觉得，仅凭死者穿一双袜子，就能定义为他杀吧？” 宋启没有证据，确实只是一种直觉。 但前世的记忆不会错，汤健不可能自杀，绝对是被灭口了。 昨天下午两点多，他来敲门没有人应声，可能那时候汤健就已经被杀了。 “这样吧，你们去查查汤健的银行账户，看看是否突然多了一笔钱。” “再仔细搜一搜他家里、车库、储藏室，看看有没有大量现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五万左右。” 周正冷冷一笑：“这些事不用你说我们也会去查，现在请你离开，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不要干扰我们办案。” 宋启撇撇嘴，悻悻离开。 事实会证明一切，到时候看周正还怎么反驳。 警方的调查很快有了结果。 经过DNA对比，确认汤健就是奸杀案的凶手。 周正心里一震，但更让他震惊的结果还在后面。 汤健的银行账户果然多出了五万块钱，跟宋启的猜测分毫不差！ 更意外的是，汇款人竟然是葛文辉！ 而给葛文辉账户里汇款的人又是汤健！ 两个案子，两个凶手，看似毫无关联，却又因为相互汇款产生了直接联系。 这恰恰证明，他们背后有个主谋。 而这个主谋自作聪明，利用两个凶手的身份信息相互汇款，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可他没想到，此举弄巧成拙，反而给警方指明了道路。 一个为了五万块就能杀人的家伙，怎么可能钱都没花就突然自杀？ 汤健跟葛文辉还不一样。 葛文辉有养父这个软肋，可以被威胁、被拿捏。 汤健是个孤儿，又未婚未育，孑然一身，就是一个混不吝，根本没什么把柄能威胁他自杀。 据此得出结论：汤健不是自杀，而是被灭口了！ 再由此推测，这两起案子完全是有人故意扰乱警方视线而策划的。 目的就是为了拖延侦破刑侦一号大案的时间！ 三起案子可以并案侦查！ 周正怎么也想不通，所有的一切都如宋启所说，就像剧本一样。 莫非宋启知道什么内幕？为了自保才三缄其口？ “今年4月20日，佟立伟被杀之前，宋启是什么身份？身处何地？在做什么？给我统统查清楚！” 周正安排了助手彻查宋启，结果却令他大失所望。 半年以前的宋启，尚未从警校毕业，还在准备全省公安联考，跟刑侦一号大案毫无关联。 哪怕他想当个棋子都不够格，更不可能背后操控雇凶杀人。 两个案子虽然破了，但功劳全是宋启的，跟专案组、跟他毫无关联。 周正气急败坏，一拳砸在墙壁上。 “可恶！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信他是神探！世界上不存在这种人！” “如果有，那也一定是我！” 第15章 狗急跳墙 得知警方确认汤健死于他杀，宋启没有感到庆幸，反而一阵后怕。 或许当时他跟杀手就隔着一道门，但凡他想破门而入，一定也会遭遇不测。 时间回到一天前。 汤健是个网络写手，专门写刑侦悬疑题材，在这方面嗅觉很灵敏。 作案以后，发现联系不上雇主，拿不到尾款，他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劲。 雇主不守信用，很可能会卸磨杀驴。 于是他收拾好行李，打算带着仅剩的五万块钱远走高飞。 结果刚一开门，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就顶住了他的脑门。 他吓得连连后退，不断求饶。 杀手当然不会开枪，只是吓唬吓唬他，让他背过去不要动。 汤健刚一转身，一根绳子就勒住了他的脖子。 他想挣扎却使不上劲，很快就因为缺氧昏死过去。 杀手正准备把汤健吊起来伪装成自杀，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有人在家吗？” 外面传来宋启的声音。 事发突然，杀手并没有慌乱。 悄悄躲到了门后，同时掏出了电击棒。 只要宋启破门而入，他就会第一时间将其电晕，然后带走杀掉。 “家里有人吗？我是物业的！” 宋启又抬高嗓音喊了几声，最终悻悻离去。 他并不知道自己转身以后，一双眼睛正透过猫眼，窥视他的一举一动。 而他也因此侥幸逃过一劫。 ………… 两个案子不到48小时宣布告破，缓解了此前紧张的局势，市局顿时士气大振。 9.28/9.29案件总结会上，作为破案的关键人物，宋启受到了市局的特别表彰。 但他始终不开口说明自己的侦破手段，这让专案组感到十分困惑。 “呵呵，我看宋启多半跟幕后黑手有点关系，不然怎么可能未卜先知？应该好好查查这小子……” 李明威坐在台下，脸上透着不屑的神情。 “已经查过了……” 周正冷冷说道：“他跟幕后黑手一点关系都没有。” “周队怎么那么确定？有证据吗？”李明威反驳。 周正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李处长，我没有证据，但我有脑子。” “半年前宋启还是个学生，你觉得他有能力搞这样的大案吗？” 李明威强词夺理：“可能他受人指使也说不定……” 周正冷笑一声，摇头叹息：“文职人员还是不要搞推理，李处长管好人事工作就可以了。” “……”李明威被怼得哑口无言。 虽然周正看宋启不顺眼，但跟李明威更不对付。 在他眼里，李明威就是个善于玩弄权术的老油条，跟好人完全不沾边，不值得他来往。 李明威虽然比周正职级高，但奈何周正在市局的影响力太大。 即便当众被怼也不敢轻易报复他，只能暂且隐忍。 心想找机会一定把他拉下水，装什么清高！ “在这几起案子当中，宋启都发挥了关键作用，因此我提议破例将其纳入专案组，大家有什么看法？” 魏岚早就有让宋启加入的想法。 她总觉得这个大男孩一点都不简单，正好深挖一下他的底细。 陈伟第一个表态：“我不太赞成魏副局的想法，案情重大，容不得半点马虎。” “宋启虽然这次立了功，但他身份特殊，又是刚入职的新人，不适合充当专案组成员。” 作为老官僚，陈伟处事稳如老狗，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这起案子的影响力实在太大，能平稳落地就谢天谢地了。 他根本不敢奢求，靠这起案子再往上爬一爬。 周正第二个表态：“我也不同意！宋启一直不说明白如何查到的嫌疑人，他在案件中的性质难以界定。” “更何况，他没有一线实践经验，又不是刑警身份，这样的大案不适合新人练手。” 两位重量级人物反对，其他人也不敢唱反调。 魏岚把目光投向阎良：“阎副队，你什么意见？” 阎良一反常态表示：“我同意宋启加入。” “如果不是他勇敢提出新思路，我们可能现在还在错误的方向上闷头苦干，浪费精力和宝贵的时间。” “眼下终于有了眉目，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很可能我们还需要他的协助。” 二比二，投票陷入了僵局。 魏岚再次提出折中方案。 让宋启作为特别顾问参与案子，但不属于专案组成员。 赢了不会获得功勋表彰，输了也不必追究责任。 所有人不再纠结，就按这个方案执行。 作为翻身第一仗，宋启表示无所谓。 他要的是打出名声，荣誉头衔都是次要的，稳赚不赔才是关键。 小插曲暂告一段落。 专案组来不及庆功，立刻乘胜追击，投身刑侦一号大案。 所有警力重新安排到排查工作当中，一切又回到了正轨。 ………… 还是那艘游艇，唐装老人依旧坐在摇椅上垂钓。 中年男人着急忙慌过来汇报：“干爹，麻雀战输了……” 老人冷哼一声：“我早有预料……你啊，永远一瓶不满，半瓶晃荡！” “借刀杀人的方法有很多，你却选了最愚蠢的一种！” “甚至还自作聪明，让两个棋子互相汇款。” “你是生怕警方不知道幕后有人操控？” 挨了一通呵斥，中年男人躬身压得更低。 “干爹教训的是，我能力欠缺……那现在该怎么办？” 老人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只能使用下下策了——弃车保帅！” “明白！”中年男人心领神会。 老人冷眼瞪着他，厉声道：“这次不要再搞砸了，否则你懂的……” 中年男人冷汗直流，连忙应声：“一定！一定！” 随后，在一处偏僻路口，两辆车并排停下，车窗同步降下。 中年男人冷冷说道：“那两个人不能留了，必须在你暴露之前解决。” “事后我会给你三百万并送你出境，如果不放心，你的家人可以提前出发。” 另一辆车的人说道：“国外三百万哪够？最少五百万！” 中年男人呵呵一笑：“行，五百万就五百万，但是事情必须做得漂亮点，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那辆车的人默默点头，一脚油门开走了。 司机小声问道：“老板，您真打算多花二百万？” 中年男人嗤笑一声，反问：“你觉得呢？” 司机恍然大悟：“哦，我懂了。” 第16章 遭遇暗杀！ 当晚九点。 宋启和魏岚像往常一样，不紧不慢行驶在归途上，全然不觉危险即将来临。 两个案子告破提振了士气，魏岚的气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甚至今天还化了淡妆。 车里隐隐弥漫着一股清香，沁人心脾。 透过后视镜，宋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恰好与魏岚目光交错。 魏岚俏脸一红，破天荒的开玩笑打趣：“你不好好看路，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导航？” 宋启赶忙收回目光，话锋一转问道：“岚姐，你的心腹有几个？” 魏岚眉头一蹙，“不是跟你说过工作的时候称呼职务吗？” “可现在是下班时间……”宋启笑着追问：“先回答我。” 魏岚摇摇头：“我是空降干部，在市局没有根基，哪有什么心腹？” “如果有，可能也只有你一个……” 能做女领导唯一的心腹，宋启心里还有些美滋滋的。 “岚姐之前的单位也没有信得过的人吗？” “那倒是有几个，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 魏岚不解。 宋启说道：“能不能把他们抽调过来？暗中调查遇害警察接触过的内部人员，拉个名单。” “但要注意绕开专案组，单独秘密进行，因为我担心内鬼会故意隐瞒或篡改名单……” 魏岚恍然大悟：“你是要我做两手准备？” “对！”宋启点头。 明知道有内鬼，就不能太相信专案组调查的结果。 找个第三方团队调查，或许更真实可靠。 “你这家伙……”魏岚眼里满是欣赏之色。 从一开始对宋启的鄙夷，到现在的欣赏，从疏远到亲近，直至成为心腹，仅仅不过半个月。 态度转变之快，关系进展之大，连宋启自己都感到有些意外。 正当两人谈笑风生之际，就听“咣当”一声巨响。 车子被一股巨大的蛮力冲撞，像失控的公牛一样冲了出去。 宋启连踩几脚刹车，死死稳住方向盘，才总算把车子停下。 回头一看，车屁股已经凹陷进去。 后面一辆三菱越野车的车头受损，大灯破碎，保险杠也掉了。 原来是被追尾了。 “岚姐，没事吧？” 宋启急忙查看情况。 魏岚在后面没系安全带，惯性把她甩到前面，脑袋磕到了前排座椅。 好在安全气囊保护了她的头部，才没有危及生命，只是额头蹭破点皮。 “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 确认安全，宋启才开门下车，冲着后车司机抱怨。 “你怎么开的车？这么宽的马路也没别的车，你都能给我撞上？” 后车司机是个跟宋启差不多大的小青年。 留着炮子头，大金链子小手表，看着像个精神小伙。 他跳下车，赔着笑脸连声道歉：“不好意思，刚打电话走神了，您看公了还是私了？” 宋启也懒得听他解释，摆摆手道：“赶紧报保险吧，我们还有事。” “好嘞，那你得稍等一会了。” 小青年走到一边打电话。 宋启回到车边对魏岚说：“岚姐，可能处理事故要很久，要不你先打车回去吧？” 魏岚摇摇头：“没关系，我陪你等等就是，回去也没事。” “行。”宋启心里一暖。 一开始觉得女领导难相处，实际熟络了以后发现她挺随和的。 如此一来，她在宋启眼里的魅力值便“噌噌”往上涨。 说话间，斜对面一辆泥头车呼啸而来，无视信号灯，径直冲向他们所在的位置！ 宋启一看情况不对，大喊一声：“岚姐快下车！” 魏岚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宋启开门就把她拽了下来，抱着她滚向旁边的草丛。 呜—— 泥头车冲到他们跟前，突然拐了个弯，直接开走了。 有惊无险！ 宋启和魏岚紧紧抱在一起，直到泥头车消失在街口才爬起来。 “岚姐，你没摔伤吧？刚才不好意思……” 因为紧急避险的本能反应，宋启刚刚把魏岚压在了身下。 “我没事……” 魏岚心有余悸道：“刚才怎么回事啊？” 缓过神来，宋启意识到事情绝对不简单。 先有越野车追尾，后有泥头车冲撞。 如果刚才自己不把魏岚拉下车，说不定那辆车就直接撞过来了。 泥头车是看到冲撞无望，才临时掉头逃跑。 这是针对他们的一次暗杀！ 想到这里，宋启冲过去一把揪住小青年的衣领，瞪眼暴喝：“说！谁派你们来的？” 小青年装作无辜的样子，一把打掉他的手，不耐烦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有事说事别动手，这可是法治社会。” “算了。”魏岚叫住宋启，“问不出所以然的，别跟他纠缠了。” 宋启想想也是。 幕后黑手敢找这些人抛头露面，就一定把所有痕迹都抹除了。 小青年就是一枚棋子，从他身上根本追查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随后。 保险公司的人到了，现场办理了理赔程序，公车也被拖到4S店维修。 本来宋启和魏岚可以回家，等修好了通知他们再去提车就行。 但宋启却拉着魏岚一起跟车到了4S店。 魏岚不解，问他做什么？ 宋启故意卖关子：“你跟我去确认一件事。” 到了维修车间，宋启让师傅检查全车的异物。 居然在油箱里找到了一枚定位器！ “确认了，我们就是被跟踪了，这个也能证明内鬼的存在！” 宋启现在非常笃定，刚才就是内鬼组织的一场暗杀活动。 这也说明侦破方向对了，而且越来越接近真相，所以那伙人才狗急跳墙。 连副厅级干部都敢下手，简直无法无天！ 同时也说明那伙人背景相当强大，级别恐怕超乎想象…… 魏岚面色极其凝重，显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宋启问道：“岚姐，你觉得案子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很有可能你、我甚至整个专案组上下都会遭遇不测……” 魏岚毫不犹豫点头：“勇气和决心没有下限，惩奸除恶不设上限！” “不管是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有她这句话，宋启心里就踏实了。 就怕执法者畏惧强权，在正义和利益面前选择妥协。 第17章 引蛇出洞 “定位器怎么处理？” 魏岚的想法是拿回去做技术处理，试试能否逆向追踪，揪出那个内鬼。 但是宋启当即否决了，把定位器拿回去，内鬼马上就能知道。 如果对方就此收手，藏起狐狸尾巴，一切就功亏一篑了。 “那怎么办？”魏岚无计可施。 宋启想了想说道：“把定位器原封不动装回去，我们来个引蛇出洞。” 魏岚顿时眼前一亮，“具体怎么做？” 宋启在她耳边小声耳语几句。 魏岚立刻点头，同时心里暗暗庆幸。 得亏定位器不带窃听功能，不然车里两人的暧昧对话传出去就丢死人了。 她可是堂堂副厅级领导，就这么被一个年纪相差十五岁的大男孩叫姐姐，成何体统！ 部署完作战计划，魏岚不放心女儿。 让宋启开她的私家车，先把章宜凌连夜送回省城的爷爷家。 “宋启，开夜车很累，就麻烦你了，路上一定小心！” 魏岚毫不掩饰对宋启的感谢，甚至还主动拍了拍他的肩膀。 宋启笑着点头：“放心吧岚姐，一切包在我身上！” “在我回来之前，你出门就打车或者坐公交，千万要小心。” “如果遇到跟踪不要慌，他们还不敢对一个副厅级干部轻举妄动。” “至于公车，就先放在4S店，不着急提车，等我回来处理。” 这次轮到宋启千叮万嘱，魏岚一边点头，心里莫名有种很踏实、很熟悉的感觉。 这是……来自于另一半的安全感！ 魏岚顿时吓了一跳。 丈夫章爱国牺牲以后，已经整整五年没有这种依赖的感觉。 怎么会在一个小屁孩身上重温旧情？ 太可怕了…… 跟着宋启回家的路上，魏岚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 “魏岚啊魏岚，你是一个领导干部，可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到家以后，章宜凌破天荒追问魏岚。 “怎么今天这么晚？都快十一点了！咦？你额头怎么了？” 不等魏岚解释，宋启从门后现身说法：“刚刚我们遇到一场交通事故，去修车了，人没什么事，皮外伤。” “宋哥哥！你也来啦！” 章宜凌见到宋启，比见到圣诞老人还高兴。 热情的把他迎进来，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投喂水果。 魏岚看了既羡慕又心酸。 自己额头磕到了，不见女儿关心。 臭丫头一心扑在宋启身上，还“哥哥长、哥哥短”的叫着。 胳膊肘往外拐！ “凌儿，快收拾一下行李，今晚宋老师代劳，送你去爷爷家。” “啊？为什么这么急呀？可我明天还要上课哎……” “来不及解释了，学校那边我会跟你班主任请假，路上一定要听宋哥哥的话。” 魏岚一着急说顺嘴了，也跟着叫成了“宋哥哥”。 但在宋启听来，心里却是一阵酥麻，痒痒得很！ 简单收拾了一个小书包，宋启就带着章宜凌开车上路。 临走前，魏岚依旧放心不下，再三嘱咐宋启，千万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岚姐，你在家乖乖等我。” 宋启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糟糕！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魏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竟然脸颊泛红。 明明是令人紧张的事情，自己怎么可以在这个节骨眼上胡思乱想？ ………… 顺利开上了高速，宋启一路上都在观察周围的情况。 生怕遭遇跟踪，精神始终高度紧张，一股疲惫感慢慢席卷全身。 “宋哥哥，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王尔德的作品吗？” 章宜凌看到宋启一脸疲态，便主动搭话帮他放松神经。 “哦？”宋启瞟了一眼后视镜，“为什么？” 章宜凌叹了一口气：“因为我爸给我讲的最后一个童话故事，就是王尔德的《忠实的朋友》。” “故事讲述了善良的小汉斯无私付出，为了所谓的“朋友”磨坊主达修。” “但最终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反而因达修的自私行为而丧命。” “爸爸告诉我，坚持善良和正义是要付出代价的，好人也不一定有好报，但即便如此，我们也依然要坚持下去。” “当时我不理解为什么，他说因为他是警察，如果连他都不坚持善良和正义，谁还会坚持呢？这个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他要守住那片光！” “没想到讲完之后的第二个月，他就牺牲了，那时候我十三岁，他三十五岁。” “如今，他应该五岁了吧，还好小呢！” 说到这里，两行清泪划过脸庞，章宜凌哽咽了。 “我想他了……想告诉他，我学会叠豆腐块了，我每天都有认真叠。” “因为他说那代表一种昂扬向上、一丝不苟的态度。” “在他行动当天，我妈瞒着我，他牺牲以后，我妈还瞒着我。 “甚至我都没能见他最后一面，我恨我妈！” 宋启总算知道她们母女关系差的原因了，赶紧轻声安慰。 “你妈也有苦衷，你得理解妈妈，她那么做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正在这时，章宜凌突然皱起眉头。 “后面那辆车跟我们一路了，从上高速开始就一直跟着。” 宋启看了一眼后视镜，后方确实有一辆白色捷达车远远跟着。 但这是高速，没有岔路口，出现同行车辆也不稀奇。 宋启当时也发现了，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精力都放在上高速以前的市区道路上了。 现在听章宜凌这么一说，顿时提高了警惕。 如果巧合接连发生，那就绝非巧合。 他果断决定在下一个服务区停车，看看这辆白捷达是否还跟着。 结果他们拐进服务区，而那辆车没停，直接走了。 难道是错觉？ 宋启摇摇头，不管是不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突然，他意识到说不定私家车也被安了定位器。 于是把私家车留下，带着章宜凌假装进服务区解手，实际从后门溜出来。 找了一辆省城牌照的车，谎称自己跟丢大巴车了。 塞了两百块钱给车主，搭乘顺风车去省城。 如此一来，那伙人应该就追踪不到他俩了。 等那伙人发觉异常，他俩早就进了省城。 宋启不相信那伙人敢在省城闹事，除非脑袋想搬家了。 第18章 反跟踪 章宜凌现在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又是反跟踪，又是走后门，警察血脉瞬间觉醒。 “宋哥哥，是不是有坏人想害我们啊？” 事已至此，宋启也不再瞒着她，把大致的经过和盘托出。 “那我妈一个人在家安全吗？” 章宜凌终于开始担心魏岚了，俏脸上写满了紧张。 宋启宽慰道：“没事，你妈级别摆在那，还没人敢贸然动手。” “毕竟破案需要证据，但反恐只需要一个名单。” 闻言，章宜凌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俩坐上顺风车离开服务区的时候，章宜凌突然戳了戳宋启，小声道：“宋哥哥，你快看，那辆车又来了！” 宋启往窗外一看，果然有辆白捷达缓缓开过去，似乎在观察私家车的情况。 但是他也注意到，车牌号不一样，跟之前并不是同一辆。 那辆车如果换牌照，从下个收费站掉头回来，时间上来不及。 看来跟踪他们的车还不止一辆，幸亏换车了，不然恐怕半路会出事…… 宋启突然问道：“宜凌，你带手机了吗？” “带了呀，怎么了？” 章宜凌随手掏出一部诺基亚7610。 好家伙，居然还是智能手机！ 当年上市价超过5000块，等于齐海四个月的人均工资，属于有钱家庭的专属轻奢品。 想想也正常，毕竟魏岚是副厅级干部，总不可能跟普通人过得完全一样。 宋启让她关机并拔掉电话卡，避免信号被追踪定位，同时把自己的小灵通也关机了。 处理完一切，宋启感到一阵困意来袭，靠在座椅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嘎吱”一声，车子急刹减速。 宋启猛然惊醒，忙问司机怎么了。 司机指了指前面，叹息道：“咦~~车祸了呗……” 宋启远远望去，一辆大货车侧翻倒地，横亘在路上。 整个行车道几乎都被车斗子堵死，只剩一条应急车道可走。 过往车辆只能排队从应急车道通过。 隔离带外面还站着几个人，似乎就是车祸的当事人。 顺风车缓缓通过应急车道，外围那些人纷纷看向这边。 与那几个人目光交错，章宜凌立刻紧张起来。 “宋哥哥，他们就是跟踪我们的人！” “你怎么知道？”宋启很惊讶。 能认出车很正常，但怎么可能连车里的人都认出来？ 难道这丫头是火眼金睛吗？ 章宜凌解释道：“不知道是不是遗传爸妈，我在这方面有天赋，过目不忘。” “那几个人就是刚在服务区，观察我们的白捷达车里的人。” “一个是络腮胡，一个是鞋拔子脸，我记得很清楚，绝对不会错。” 宋启毫不怀疑章宜凌说法的真实性。 更多的是感叹，她绝对是天生刑侦的好苗子！ 这辆顺风车的窗户没贴膜，车里的情况清清楚楚。 那些人肯定看到他俩了，必须马上换车！ 宋启要求司机在下个高速口停下，他们要中途下车。 “恁这是弄啥嘞？”司机一脸不解。 宋启也不解释，笑着说带妹妹下去玩玩。 同时不断盯着后方，试图找出来跟踪车辆。 但是因为车祸的缘故，很多车辆聚集。 车道上的车太多，根本分不清哪辆可疑，就连章宜凌也无计可施。 下高速之后，两人打车直奔C市火车站。 这次不坐汽车，直接坐火车走，看他们还怎么跟踪！ 出租车后座上，章宜凌主动攥紧了宋启的手。 宋启问道：“你怕不怕？” 章宜凌摇摇头：“不怕！” “真的？”宋启诧异。 “真的！”章宜凌莞尔一笑，“不知道为什么，我反而有些兴奋呢！” 宋启撇撇嘴，不再多说什么。 一般小女孩遇到这种情况，早就吓傻了，她还能兴奋？ 不愧是纯正的警察血统，根正苗红！ 到了火车站，夜间值班的人很少，只剩一个售票窗口，工作人员还在打瞌睡。 宋启叫醒了她，要买两张到省城的票。 结果对方告诉他，最早的一趟火车得明天早上7点20发车。 看来他俩今晚必须得留在C市过夜了。 买完火车票，兜里还剩200块，应该开不了两个房间， 宋启打算开一间让她住，自己睡网吧。 网吧包宿只需要十块钱，比住宾馆便宜多了。 结果刚出站，章宜凌就喊肚子饿。 真拿她没办法。 宋启只能带她逛夜市，吃炸串和铁板烧，又买了两笼灌汤包。 吃完之后，兜里还剩150了。 再这么下去，连开一间房的钱都不够了。 章宜凌突然说道：“哥哥，其实咱俩住一起也没关系的。” “嗯？”宋启一怔，赶忙摇头：“不行不行，被人看到会说闲话的。” 章宜凌又道：“可是你得保护我呀！我们分开住，你放心吗？” “说的也是……” 左思右想，宋启还是决定跟章宜凌住一起，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他在附近找了家小旅馆，花98开了一个标准间。 那时候身份证查的不严，老板娘只登记了宋启的身份证。 但章宜凌长得太嫩了，一看就是高中生。 老板娘看宋启的眼神充满了鄙夷，阴阳怪气道：“老牛吃嫩草，小老弟挺会玩啊！” “但我劝你悠着点，未成年人可是有保护法的，别给我店里找麻烦。” 宋启知道她误会了，但也懒得解释。 直接塞给老板娘三十块钱，让她帮忙盯梢。 要是有人打听他俩，就说没看中房间环境，刚走…… 之所以不让她说没见过，是因为她的眼神和表情肯定骗不了那些人。 一进房间，宋启便拿玻璃杯卡到门把手上。 只要有人破门撬锁，杯子一定会摔碎。 到时候他们还有反应时间，不至于蒙在鼓里。 “哥哥，我感觉好刺激呀！有种碟中谍的感觉……” 章宜凌一脸兴奋。 宋启严肃道：“宜凌，这不是在演戏，他们是真的杀手，你明白吗？” “哦，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章宜凌撅着小嘴委屈巴巴。 宋启摸摸她的脸颊，宠溺道：“好啦，快去洗澡睡觉，一会还得早起赶火车。” 睡下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巨大的疲惫感席卷全身，宋启很困，却怎么也睡不着。 那些人居然开始痛下杀手了，说明自己打中他们七寸了，不得已才要鱼死网破。 宋启又开始担心家里的爸妈，以及接下来自己的安全。 我在明，敌在暗，防不胜防…… 第19章 火车遇险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 宋启看了一眼时间，已经6点40了！ 猛的从床上蹦起来大喊：“宜凌！快起床，要赶不上火车了！” 这小丫头还裹在被子里，睡眼惺忪呢喃：“好困啊，昨晚有哥哥陪着，睡得好香……” 好在一夜安全度过，没有任何突发情况。 宋启拉着章宜凌起床、洗漱、下楼、退房，一气呵成。 “大姐，昨晚有人来找我们吗？” “没有！” 老板娘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瞧你做贼心虚那样，把人家闺女拐跑了，怕人家找上门，下次就老实点……” 宋启也懒得解释，尴尬一笑就赶紧离开了。 身上还剩30块钱，打车到火车站还剩不到10块。 不料，章宜凌这小吃货又喊饿。 没办法，宋启只能就近买两桶康师傅，等上了火车再吃。 7点的C市火车站已经人满为患，检票口排起了长队。 直到两人检票上车，一路都没有发现异常。 难道那群杀手已经放弃追踪了？ 宋启并不敢掉以轻心，始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可给累够呛。 车厢里已经坐了不少乘客，人声鼎沸。 他俩买的硬座，并排靠窗，旁边恰好没人，两人便在座位上尽情嗦面。 热气腾腾的红烧牛肉面，香气四溢。 列车缓缓发动…… 宋启心想，C市到省城只有200多公里，绿皮车差不多三小时就能到，再坚持一下就到安全区了。 突然。 章宜凌胳膊肘戳了戳宋启，紧张道：“哥哥，不好了！是他们！” 宋启抬头一看，就见这节车厢尽头，两个壮汉缓缓走来。 一个鞋拔子脸，一个络腮胡，正是白捷达车里的两个杀手！ 两人目光凌厉，浑身透着杀气。 每走一步都要挨个扫视座位上的乘客，明显是在寻找目标！ 眼看距离越来越近，宋启赶紧把章宜凌的脑袋摁下去，避免被杀手撞见，同时大脑飞快思考对策。 “哥哥，怎么办？我害怕……” 面对步步进逼的杀手，章宜凌再也没有昨天的兴奋劲，变回了少女最初的样子。 “别怕，有我在。” 宋启轻声安慰，急中生智说道：“宜凌，接下来我要你配合我演一场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明白吗？” “嗯！”章宜凌重重点头。 说话间，两个杀手已经来到前方三米开外，只要一转头就能发现他们。 正当杀手扫视之际，就听“啪”的一声脆响。 章宜凌狠狠扇了宋启一耳光，起身愤怒大喊：“耍流氓啊！我还是高中生，你居然偷偷摸我，还要不要脸了？” 这一声怒吼，瞬间吸引了所有乘客的目光，包括那两个杀手。 两个杀手对视一眼，正准备上前。 宋启一脸无辜道：“我哪有摸你，只是不小心碰到了。” 章宜凌拽着宋启的衣领，一边往外拖一边高声道：“走，你跟我去找乘警说清楚，不然这事不算完！” 宋启一把推开章宜凌，蛮横道：“你胸那么小，谁稀罕摸你啊，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章宜凌愣了一下，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接着小粉拳就捶在宋启胸口，看起来是真怒了。 “你……你胡说八道！你才小！我明明有C！” 周围的乘客见状，纷纷出言声讨宋启。 “人家女孩子那么小，你怎么有脸下手啊？” “这年头真是什么变态都有，耍流氓就算了，居然还嫌弃人家身材……” “耍流氓冲我来，老娘还单身！” “别让他跑了，必须把这猥琐男交给警察，没收作案工具！” “我去帮忙呼叫乘务员……” 两人的争吵成功掀起一波关注度，一时间群情激奋。 两个杀手无从下手，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很快，乘务员和乘警都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乘警问道。 章宜凌指着宋启愤怒道：“他耍流氓，还说我身材不好！” 宋启苦笑：“警官，我冤枉啊，就是不小心蹭到了而已，另外，说实话也犯法吗？” 旁边一个热心大姐站出来打抱不平。 “人家女孩那么小，能撒谎诬赖好人吗？” “再说他一个大男人，当众说女孩子身材差，这就是人格侮辱，不能饶了他！” “你们警察要是不管，我们群众可要上手了！” 话音落下，几个老娘们立刻围了上来，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宋启都没想到一场假戏还能有这种效果，这顿揍看来是少不了。 乘警赶紧摆摆手驱赶：“我们会秉公执法，你们别跟着瞎凑热闹，都散了！” “喂，你俩干啥的？还看热闹是不？” 别人都散去，唯独两个杀手还站在旁边不挪窝，自然引起了乘警的注意。 络腮胡给鞋拔子脸使了个眼色。 两人迅速离开这节车厢，头也不回。 危机暂时解除，但只要杀手还在车上，危险就一直存在。 宋启再次决定中途下车，便对着乘警蛮横道：“女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吗？说谁流氓谁就是流氓？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番话又成功激起了现场老娘们的愤怒。 一个个嗷嗷的要上来挠花宋启的脸。 眼看局势不可控，乘警直接给宋启戴上手铐，严肃道：“你先别说话了，跟我下车回派出所再说！” 接着又对章宜凌说：“你也一起下车做个笔录。” 计划成功，宋启给章宜凌眨眨眼。 章宜凌心领神会，马上点头同意。 下一站很快就到了。 两人顺理成章被乘警带下了车，在杀手的注视下离开了站台。 他们终究还是不敢在警察眼皮底下动手…… 到了铁路派出所，章宜凌马上改口，说自己误会了，宋启没有耍流氓。 乘警当即傻眼了，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变脸也太快了吧？ 当事人都撤诉了，警方当然不能继续调查宋启，只好批评教育一番就把人放了。 派出所相对安全，宋启打开小灵通，拨通了魏岚的电话，简单说明了情况。 昨晚发现女儿和宋启的电话双双关机，魏岚吓得彻夜未眠。 打了不下一百次电话，甚至都急哭了，却又不敢报警。 现在听到两人化险为夷，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岚姐，你派信得过的人来接我们吧，我兜里一分钱都没有了……” “对了，必须是我认识的人，否则我谁也不敢信！” 不只是钱的事，宋启更多考虑的是安全问题。 距离省城还有一段路程，他赤手空拳带着章宜凌，保不齐还会遇到危险。 派人来接是最稳妥的办法。 两人坐在派出所大厅里，苦苦等了两三个小时，终于迎来了接他们的人。 阎良！ 第20章 章老爷子 “阎副队？” “阎叔叔？” 宋启和章宜凌同时起身，面露惊愕。 还以为魏岚会派一个小助理过来，没想到直接把市局刑侦副支队长派来了，满满的安全感啊！ “魏副局不放心，特意派我过来。” 阎良笑着拍拍宋启的肩膀，“我也听说你们的事情了，宋老弟做得不错，是个苗子！” 一个正科级的实权人物，一点官架子没有。 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带头大哥，很踏实，很稳重。 宋启对他深信不疑，甚至觉得比周正还靠谱。 如果让阎良来做刑侦支队长，或许破案的进度能快不少。 开进省城的路上，再也没有了可疑车辆跟踪。 因为阎良故意开了一辆警车过来，就是要让那些杀手有所忌惮。 等红灯期间，阎良随口问道：“宋老弟，你觉得那个内鬼会是谁？” 宋启摇摇头：“说不准，他藏得很深，却又对我们了如指掌，应该不是基层警员。” 阎良眼神一眯：“你是说，内鬼就在咱们专案组里？” “对！”宋启十分肯定点头，“可能是陈局，可能是魏副局，可能是周队，可能是法医，甚至也可能是……” “也可能是我，对吧？哈哈！” 最后一句话，宋启没好意思开口，阎良自嘲的笑了笑。 宋启赶紧道歉找补：“理论上来说，真相没有揭开之前，每个人都有嫌疑，恕我心直口快，阎副队您多担待。” 阎良大度的摇摇头：“不要紧，这很正常，如果因为跟谁关系好就排除嫌疑，那就犯了刑侦的大忌……” 宋启竖起大拇指，“格局！” ………… 省城，教授花园，便是章宜凌爷爷家。 是一个很普通的住宅区，并非高干大院。 章宜凌爷爷是省政法委书记的传闻不攻自破。 哪有副部级高官住在这么普通的小区？ 先不说环境条件如何，单论安保也是大问题，根本不符合现实。 宋启稍稍有些失望。 本来还指望攀章家的高枝往上爬，现在来看，唯一的大腿就是魏岚，他必须死死抱紧！ 到了楼下停好车，阎良突然说道：“你们上去吧，我就不上去了，队里还有事，我得赶紧回去。” 宋启很诧异，再急也不差这一会吧？ 章宜凌热情张罗：“阎叔叔，来都来了，起码上去喝口茶再走啊！” 盛情难却，阎良只好跟着上了楼。 房子不大，中规中矩的三居室，装潢依旧简单朴素，跟魏岚家差不多。 宋启甚至觉得，简朴可能是章家的一贯风格，对于官宦世家来说难能可贵。 进门之后，章宜凌很开心的喊了一声：“爷爷，我回来啦！” “哎哟，我的宝贝孙女，可把爷爷想坏喽！” 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从厨房里走出来。 银发鹤须，面容慈祥，身材枯瘦。 客人来得突然，老人还系着围裙，浑身散发着一股鱼腥味，看来是在忙活着杀鱼。 “哟，这两位就是齐海市局的同志吧？快请进！” “感谢你们大老远送我孙女过来，真是麻烦你们了。” “我这还没来得及准备，你们先喝口茶坐一会，午饭马上就好……” 章老很和蔼，又是倒茶又是张罗午餐，没有一点领导干部的贵气。 宋启在心里暗自叹息，高攀的愿望彻底破灭。 阎良急忙推辞：“老爷子别客气，我们坐一会就走，回去还有任务。” 章老继续张罗：“别走了，起码得留下吃顿饭。” “我刚钓的一条大鲤鱼，中午还打算给你们露一手糖醋鲤鱼呢！” 阎良还想推辞，章宜凌也加入了爷爷的行列，死活拉着他不让走。 没办法，他只能点头答应，但要出去打个电话报备。 章老又主动找宋启搭话：“小伙子，你看着年纪不大，听说给我儿媳妇开车？” “对！”宋启赶忙点头。 章老笑了笑：“呵呵，她可是个大忙人，平时得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是我职责所在！”宋启道。 “那你先歇着，喝口茶，我先去把鱼处理了，你不开车，正好中午陪我喝一杯。” 章老转身进了厨房。 宋启便跟章宜凌旁敲侧击：“你爷爷之前干什么的？” 章宜凌居然摇头说不清楚，这让宋启很是意外。 见过爷孙关系不和的，头一回见孙女跟爷爷不熟的。 “我听说他可能做过村书记，反正好多人过来拜访，都叫他‘为民书记’。” “你爷爷叫章为民？”宋启一怔。 “对啊！怎么了？”章宜凌不解。 “没事。” 宋启有些糊涂了。 老人果然叫章为民，可跟那位省政法委书记章为民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暂时还不能确定。 宋启不是没经历过官场，就算一个县长都自带气场，更别说副部级高官了。 面前这位老人的言谈举止，实在跟政法委书记的身份不搭边。 或许只是重名吧…… “对了，你可千万别跟我爷爷说咱们的经历，我怕他担心……” 章宜凌对爷爷相当孝顺。 宋启立马点头：“理解。” 一小时后，老少四人围坐在餐桌前，谈笑风生。 那条糖醋鲤鱼翘着尾巴，犹如一轮弯月，金黄璀璨。 色香味俱全，章老手艺相当可以！ 宋启和阎良对这道硬菜赞不绝口。 章宜凌也得意洋洋道：“我爷爷三十年资深钓友，凡是爱钓鱼的就没有不会做鱼的。” “他还会好多做法呢！清蒸，红烧，油炸，炖汤……剁椒鱼头，西湖醋鱼也是他的拿手菜，吃过的都说好！” 章老爽朗大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一般般而已。” 吃饭期间，宋启发现阎良对章老出奇得恭敬，显然超出了一般客套的范畴。 这不得不让他怀疑，难道阎良知道章老的身份？ 这位章为民就是省政法委书记！ 宋启心里那团火苗再次燃起…… 饭后，阎良和宋启跟爷孙俩道别。 章宜凌对宋启依依不舍，拉着他的手问道：“哥哥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去啊？” 宋启笑了笑：“这个得看你妈什么时候下达指示，我说了不算。” 章宜凌又问：“那我可以给你打电话聊天吗？” “当然可以，周末我正好给你电话补习。” “嘻嘻，那我到时候call你，可不能不接喔！” 那个年代的话费挺贵的，煲电话粥是件奢侈的事情。 宋启庆幸自己用的是小灵通，不然估计一个月工资都不够这小丫头造的。 回去的路上，阎良有意无意的暗示宋启，“跟这小丫头搞好关系，以后保你平步青云。” “阎副队什么意思？” 宋启故意装糊涂，心里更加笃定章为民的身份。 阎良作为市局的重量级人物，不可能不认识省政法委书记。 他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没跑。 天助我也！ 这时候，阎良突然话锋一转。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你们的吗？” 第21章 是时候收网了！ “你说那些杀手？” 宋启摇摇头，“不清楚，多半是通过手机信号定位吧。” 阎良嗤笑一声：“他们没你想象的那么高端，手段其实很简单——广撒网。” “机场，火车站，汽车站，高速口，国道收费站，他们都派人去了。” “无论你用什么交通方式，只要不是徒步，他们都能找到你。” 宋启诧异道：“可我们只见过两个杀手穷追不舍，没见过还有其他人，他们有这么多人手吗？” 阎良点点头：“在咱们国家，最不缺的资源就是人，无论好人还是坏人。” “敢于对市局高官及其身边的人动手，那伙人背后肯定是个庞大的组织。” “仅靠一个齐海市局恐怕拿不下，我们的力量太单薄了。” “另外，那个内鬼只是一枚棋子，可能现在已经沦为弃子了……” 宋启说道：“自古邪不压正，无论他们多可怕，总会有人收拾他们。” 阎良长叹一声：“但愿吧……” 一路无话，两人返回齐海已临近傍晚。 回到市局办公室，宋启轻轻敲了敲门，“魏副局，我回来了……” 一见宋启，魏岚显得十分激动，下意识起身相迎，眼眶甚至都微微泛红。 “谁让你突然关机的？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你知道昨晚我有多担心吗？” “下次再敢先斩后奏，看我怎么收拾你！”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魏岚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像个小女人似的，嘴巴嘟嘟不停抱怨。 宋启不仅没觉得她烦，反而觉得有些可爱，笑着安慰： “好好好，下次我一定注意，魏副局原谅我吧。” “哼！”魏岚话锋一转，“名单出来了。” 宋启忙问：“是专案组查的还是？” “后者。” 魏岚刚要开口，宋启急忙捂住她的嘴。 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隔墙有耳。 魏岚立刻警惕起来，用口型问道：“那怎么办？” 宋启找出纸笔，写下三个字：窃听器。 魏岚瞬间会意，打电话叫来技术队的骨干，把整个办公室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 果然在台灯罩子内部发现一枚微型窃听器！ 内鬼无孔不入，令人一阵后怕！ 这次魏岚没有轻举妄动，先询问宋启要不要拆除。 宋启点头同意。 “不怕打草惊蛇？”魏岚不解。 宋启笑了笑：“呵呵，马上就要打蛇的七寸了，还在乎它惊不惊？” 有他这句话，魏岚感觉心里很踏实。 “这次专案组的名单和我私下调查的名单吻合，内鬼没有篡改隐瞒。” “什么？”宋启不由一愣。 看来这个内鬼并不想挣扎了，已经做好了暴露的准备。 是时候收网了…… 宋启点点头，示意魏岚继续说。 “同时认识三名警察死者，并近期联系过他们一位或多位，名单总共有四个人符合条件。” “周正，阎良，李明威，还有一个是户籍科的女警周梦。” 听到这里，宋启颇为意外。 万万没想到，四个嫌疑人居然都是他认识的人，而且还都是重量级人物！ 看他惊愕的表情，魏岚说道：“我一开始也跟你一样，很震惊，怎么也想不到是他们四个，但结果就是如此。” 宋启说道：“接下来我要冒险试一试揪出内鬼，需要魏副局配合我。” 魏岚毫不犹疑点头：“你说，我一定全力配合。” 宋启话锋一转，“魏副局，你有QQ吗？” “嗯？”魏岚摇摇头，“没有，但我听说过，是个社交软件，你问这个做什么？” 宋启解释道：“QQ是基于网络通信，而非传统的电话线路，具备最基本的反窃听功能。” “不方便打电话的时候，我们以后可以用那个联系。” 当年QQ还不需要实名制登记，不用担心号码被监视追踪。 许多犯罪分子会用来联络交易，警方自然也可以用作秘密通讯。 “那好，我这就注册一个。” 魏岚用办公室的电脑注册了一个QQ，并跟宋启加了好友。 宋启还要她下载手机QQ，这样不用局限于电脑，外出时候也可以联系。 自己的小灵通暂时不能用，等攒攒工资也买个智能手机。 魏岚很大气的说：“今晚早点下班，我给你去买一部，任务需要的工具都给你配备齐全。” “报销吗？”宋启脱口而出。 魏岚气笑了：“你想啥呢！我自费！” “啊？那怎么好意思？” 宋启受宠若惊，“现在智能手机可贵了，我一时半会还不起。” 魏岚摇摇头：“不用你还，就当我送你的礼物了。” “你护送我女儿有功，是你应得的，不准推辞。” 宋启没有再推辞，厚着脸皮收下了。 增进关系的方式有很多。 让对方欠自己人情是一种，欠对方人情又是一种。 但无论哪种，都能让对方记忆犹新，潜移默化推进关系。 当晚6点，魏岚破天荒准时下班，先跟宋启到4S店提公车。 拆掉定位器之后，掉头来到数码城，斥巨资买了一部摩托罗拉V3。 当年刚上市的最新款，售价6188大洋！ 比章宜凌的那部诺基亚7610还要贵1000块！ 宋启感动之余，更多的是震惊。 女领导对他是真大方，让他甚至有种被包养的感觉。 连手机店的老板都对宋启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这小子命真好！ 傍富婆就算了，竟然还是个绝美富婆，上哪说理去？ 简直畜生啊！ 上车后，魏岚笑眯眯问宋启：“喜欢吗？” “喜欢，太喜欢了，谢谢魏副局！” 宋启都快感动哭了，手机抱在怀里爱不释手。 魏岚干咳一声：“现在是下班时间，可以不用称呼职务……” “哦，对，谢谢岚姐！”宋启赶忙改口。 魏岚把头发放下来，长发披肩，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女人更浓了。 宋启刚陶醉其中，她就开口打断：“言归正传，你打算怎么揪出内鬼？” “很简单。”宋启拨开她的长发，在耳边轻声细语几句。 魏岚眼前一亮，忙问：“那什么时候行动？” 宋启想了想说道：“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第22章 捉“鬼”行动 魏岚马上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通知名单上的四个嫌疑人，今晚8点到公安招待所一起吃饭。 除了周梦蒙在鼓里之外，周正、阎良、李明威三人应该很清楚，他们都是上了调查名单的。 魏岚这顿饭，摆明了就是一桌鸿门宴，不去还不行。 助手通知这三位都很顺利，唯独周梦当场拒绝。 “什么啊？我又不认识魏副局，她请我吃饭干嘛？” “再说还有我哥在，我才不去。” “晚上我已经跟闺蜜约好了打羽毛球……” 宋启听到两人的通话，忍不住连连摇头。 周梦也是个不畏强权的选手。 市局副局长的面子都不给，难怪一辈子都是基层户籍警。 即便不想去，起码找个像样的理由。 直接拂了面子让人下不来台，这情商就算省委书记当爹都带不动。 最后实在没办法，魏岚只能让周正亲自管管他妹妹。 长兄如父，周正对妹妹的管教十分严厉。 再加上他那驴脾气，在电话里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小梦，你也是28岁的人了，不是小孩子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魏副局什么级别你应该清楚，就算没事叫你来，你也得第一时间赶过来！” “你居然还要打羽毛球？你咋想的？” “给你二十分钟时间，坐火箭也得过来，迟到了别怪我削你！” 周梦噘着嘴：“哼！你就知道欺负我，你要是当了局长，我也不至于受这气！” “我他妈……”周正气极反笑，“我就算当了市长也救不了你的情商！” ………… 当晚八点，公安招待所。 包厢里摆了一桌丰盛的饭菜，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六个人围坐在桌前，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食欲。 看到宋启也在，李明威一反常态没有出言讥讽，只是目光依然抱有敌意。 周梦看到宋启就像看到苍蝇一样，脸上写满了厌恶。 翻了个白眼，把头歪到一边不看他。 她心想，一定是这小子暗恋自己，想找个机会跟自己熟络。 竟然连副局长都亲自下场撮合，也真是煞费苦心！ 但她不可能跟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无论怎样，他都休想！ 长达一分钟的沉默，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魏岚率先开口：“这次请大家过来还是老生常谈，为了刑侦一号大案。” “按照我们的侦破思路，筛查了与死者接触过的内部人员，你们四位榜上有名。” “内鬼一定要抓，但也不能误伤自家人。” “所以我想借这个机会，让大家各自解释一下原因。” 她目光转向周正，“周队长，你作为破案的牵头人，能出现在名单上，让我很是意外，就从你先开始吧。” 周正和阎良对视一眼，坦坦荡荡说道：“我和老阎在案发之前，曾经一起去找城西分局刑侦大队副队长何成喝酒叙旧。” “我们三人是警校同一届的校友，又几乎同时分配到齐海市参加工作，平时关系也比较好，经常在一起小聚。” “他的死，让我们感到震惊和悲痛。” “相信整个公安系统内部，没有人比我和老阎更想抓住凶手。” “在这里，我也可以堂堂正正的说一句肺腑话。” “我周正从警十三年，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这身警服、这枚警徽的事情，无愧于党和人民，无愧于心！” 话音落下，众人都被周正的情绪所感染，一个个脸上挂着复杂的神情。 唯独李明威心不在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让宋启内心不禁泛起嘀咕。 这老狐狸虽然坏，但也仅限于玩弄权术。 真让他充当杀人不眨眼的内鬼，似乎有些说不通。 魏岚看向阎良说道：“阎副队，到你了。” 阎良叹了口气：“警队里出了内鬼，这件事让我感到很心痛。” “我不敢说内鬼就在我们四人当中，但我跟周队一样，问心无愧。” 寥寥几句，但没有人能反驳。 阎良虽然只是副支队长，但在当年的拼劲没有任何人能匹敌，周正也不行。 他为了公安事业，甚至连家人都牺牲了。 十年前，他的老婆孩子惨死在犯罪分子的报复行动中。 但他并没有停下脚步，一直勇往直前。 只是至今未婚未育，看样子不打算再成家了。 这一点，市局的领导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李处长，该你了。” 魏岚一句话，顿时把走神的李明威吓了一跳。 “我……我在案发之前确实见过佟立伟，但我们也是正常的小聚……” 他支支吾吾，三缄其口。 魏岚立刻沉下脸追问：“李处长，我希望你如实交代。” “其他人都没有接触过佟立伟，只有你一个人接触过他，那次你们究竟干了什么？” “佟立伟是案子的开端，也是最重要的线索，如果你有所隐瞒，相信你也清楚后果……”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李明威身上。 李明威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艰难做着心理建设。 宋启淡淡道：“李处长，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难道你跟那凶手有关？或者你就是那个凶手？” “胡说八道！你不要血口喷人！” 一句话，轻松激怒了李明威。 这案子的影响太大了，一旦被怀疑是凶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李明威知道轻重，便咬牙道出实情。 “案发前一天，佟立伟约我到饭店小聚，其实是打听年底给他晋升的事。” “他也是快四十岁的人了，一直卡在副科上不去，就想找我帮忙给他调到分局干个副局长什么的，起码能提正科。” “我跟他虽然是多年的老交情，但毕竟我身份摆在那，还是要按照规矩办事，不能做对不起党和人民的事情。” “最终那顿饭也没吃好，我俩不欢而散，没想到第二天就出事了。” “我敢拿我的人格做担保，我李明威跟佟立伟的死、跟这起案子绝对没有半点关系！” 话音刚落，宋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李明威立马皱起眉头质问：“你笑什么？” 宋启乐呵呵说道：“李处长太逗了，居然拿自己的人格做担保，这跟瞎子睁眼、哑巴开口、瘸子赛跑有啥区别？” 第23章 内鬼现身 “你……” 李明威气不打一处来，转头告状：“魏副局，你让一个司机参加这么重要的场合太欠妥了，他就是个疯子，满嘴胡话！” 魏岚瞪了宋启一眼，宠溺似的呵斥：“宋启，不许调侃李处长！” 宋启撇撇嘴：“对不起李处长，让您破防了。” 魏岚淡淡问道：“李处长，我还有个题外话，佟立伟求你办事，应该不单单只是请一顿饭吧？” 言外之意，肯定不可能空着手！ 李明威慌忙摇头：“他确实带了点土特产，但我一点没收。” “哦，什么土特产，方便说吗？”魏岚不依不饶。 李明威的冷汗已经打湿了后背，支支吾吾道：“当时临近端午节，他从老家带了点粽子，我有高血糖吃不了甜，就没要……” 宋启插嘴：“粽子啥馅的？是不是荤的啊？” “我又没收，咋知道？” 李明威一脸不满的呵斥：“魏副局讲话，你不要插嘴！” 今天的任务是抓内鬼，不是查受贿。 魏岚又看向周梦，“周警官，你说说吧。” 周梦也有些羞于启齿，但迫于压力还是和盘托出。 “那个辅警王新生是我的追求者之一，但他更加狂热，对我死缠烂打一年多了。” “案发当天，他还假借查酒驾的名义把我拦下来，当众对我表白了。” “当时我又气又羞，当场就把他拒绝了，还骂了他一顿，然后直接开车走了。” “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更没想到他回去的路上会被枪杀。” “专案组之前就调查过我了，我有不在场证明的，内鬼绝对不是我……” 这一点没人怀疑，她当内鬼绝对是犯罪集团的悲哀。 一圈问询下来，似乎每个人都不像内鬼。 就连宋启都迷茫了，难道侦查方向错了？ 可如果错了，对方不至于狗急跳墙搞暗杀。 知人知面不知心，让他们不打自招恐怕行不通了，只能寄希望于第二招。 魏岚接着说道：“在这里我向大家保证，内鬼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因为此时此刻，我已经派人去搜查各位的办公室以及住所了。” “先斩后奏实属无奈，希望大家谅解。” 此话一出，在场四人同时露出惊愕的表情。 每个人都有专属秘密，也会想方设法掩盖。 但绝对猜不到魏岚会背后搞突击搜查。 事发突然，如果他们藏着秘密，连销毁都来不及。 李明威最先慌了，有气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整张脸都成了惨白色。 “李处长，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魏岚眼神如刀，咄咄逼人。 李明威就像被抽空了灵魂，除了惊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家里倒是没什么问题，但办公室抽屉里有一本秘密日记。 里面记录了各种领导干部的把柄和软肋，以便于他控制拿捏。 虽然够不上犯罪，但也相当不光彩。 一旦曝光，他算是把整个齐海官场都得罪了，仕途铁定走到头了。 乌纱帽丢了不说，还可能拔出萝卜带出泥。 把自己那些违法乱纪的事都抖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魏副局，你有搜查令吗？”周正厉声质问。 魏岚摇摇头：“情况紧急，所以先斩后奏嘛……” 周正气急败坏道：“通过非法手段获取的证据，不能当做呈堂证供！” 魏岚点点头：“没错，我也没打算取证，只是为了揪出内鬼而已，周队长紧张什么？” “我没有紧张……” 不知道什么原因，周正也很慌，这让宋启感到疑惑。 莫不是内鬼就是他？ 周正有能力作案，也有能力反侦察。 更是从一开始就反对正确的侦查思路，一直带着专案组走歧途。 这么一想，确实一切都顺起来了。 “大家稍安勿躁，等搜查组传信吧。” “先吃口菜，都快凉了……” 魏岚和风细雨的张罗大家吃饭，但谁还有心思动筷啊？ “呵呵呵呵……” 正在这时，阎良突然咧嘴冷笑。 他瞥了一眼宋启，又看向魏岚，冷声道：“魏副局如此大费周章，背后都是宋老弟给你出谋划策吧？” 魏岚点点头：“没错，所以呢？” 咔！ 阎良起身走到门口，突然从腰后掏出手枪，迅速上膛瞄准了魏岚。 这个举动顿时惊呆了众人。 “老阎，你这是……”周正目瞪口呆。 阎良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深呼吸一口气说道：“不必查了，我就是那个内鬼。” 话音落下，全场一片死寂，只有挂钟不断发出滴答声。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周正拼命摇头，表情极度痛苦。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更不敢相信自己多年的搭档，曾经的人民卫士、扫黑英雄，居然会背叛信仰，出卖兄弟！ 越想越难受，周正情绪失控，起身冲着阎良大喊： “老阎，这可不是儿戏，你不要跟我们开玩笑！” “你赶紧给大家解释，说这不是真的，都是你的恶作剧！” 阎良苦笑着摇摇头：“周哥，这不是开玩笑，对不起……” “你他妈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正声嘶力竭咆哮，“为什么是你？！” 阎良平静反问：“为什么不能是我？” 周正眼眶通红，声音颤抖着问道：“十三年前毕业那天，你曾对我说过什么，你都忘了吗？” 阎良摇摇头：“我没忘。” “我说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兄弟，一起穿上警服，守护这片蓝天。” “对不起，我食言了……我不配做你的兄弟，也不配穿这身衣服。” “老阎……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为什么？啊？？？” 周正声音嘶哑，泪流满面，一步一步逼近。 阎良举枪瞄准周正，叹气道：“周哥……不，周队，别再往前走了，不要逼我好吗？” “你开枪吧，打死我……来！开枪啊！” 周正全然不顾，径直走了过去。 砰—— 阎良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子弹击中周正的左肩，霎时鲜血四溅。 “哥！” “周队！” 周梦和众人异口同声尖叫起来。 “对不起周队，是你逼我的。”阎良冷冷道。 宋启愤怒大吼：“你他妈在做什么？他是你兄弟啊！” 阎良不再说话，也没有阻止众人上前查看周正的伤势，只是持枪堵在门口。 周正瘫坐在地上，捂着流血的肩膀，眼角不断流下泪水。 “阎良，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再是兄弟了，只有警察和犯罪分子！” 第24章 水落石出 “对不起周队，我也不想这样，可我没办法……” “这些年我经历过枪林弹雨，经历过官场浮沉，也见证了世态炎凉。” “信仰是神圣的，可惜总是被某些畜生玷污。” 说到这里，阎良眼中燃起愤怒的火焰。 “就像李明威这种狗官，从来不为百姓谋福利，信仰和誓言统统抛之脑后，一心只为升官发财，把官场搅和得乌烟瘴气。” “正因为多了他们这种人，才让无数英雄流血又流泪！” “以前我太想进步了，为了事业拼上性命，可最后换来了什么？” “现在我成了犯罪分子，李明威依然是人模狗样的人事处长，这合理吗？” “你们说，到底是我该死，还是他更该死？” 说完，阎良调转枪口对准了李明威。 李明威当场吓傻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像条狗一样卑微乞求。 “阎副队说得没错，我不是一个好官，我背离了初心和使命，愧对党和人民。” “等我回去就跟纪委自首，坦白交代一切，求你饶了我吧！” “会有法律制裁我，不值得你浪费一颗子弹啊！” 看到这一幕，众人无不唏嘘不已。 连宋启都忍不住要给李明威点个赞，这也太能屈能伸了！ 阎良哈哈大笑：“看看他现在这个狗样子，你们能想到之前他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姿态吗？” “这就是他们的嘴脸，比起我背后那些真小人，这群伪君子更让人厌恶至极！” “你这条狗命确实不值得我浪费子弹，滚吧！” 说完，阎良一脚把李明威踢到桌子底下。 魏岚冷冷道：“阎良，你抱怨完了吗？可以说说前因后果了吧？幕后主使又是谁？” 阎良摇摇头道：“抱歉，魏副局，我不能说出背后的人。” “因为我家人还在他们监控之下，我要优先保证家人的安全。” 周正一脸惊愕：“她们还活着？” 阎良点点头：“对，之前她们险些丧命，是我背后的人保下了她们，并秘密送她们出国隐居。” “正因如此，我才甘愿充当他们的棋子，也不得不这么做。” “整整十年，我都不敢跟她们相见，只能隔着电话诉诸思念。” “眼下我们一家终于要团聚了，没有人能阻挡我的脚步，就算老天爷也不行！” 魏岚义正辞严道：“阎良，你不觉得自己很虚伪、很自私吗？” “你有家人，别人没有吗？那些被你杀死的受害者，他们的家人怎么办？” “你有什么脸面说李明威？你自己不也变成了你口中最恶心的那种人吗？” 阎良一怔，而后苦笑着点头：“魏副局说得没错，我现在已经面目全非，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可我没办法，如果要我做选择，我还是会选择优先保全家人。” “另外，被我杀掉的那些人，也并不是什么好人。” “佟立伟媚上欺下，这些年没少贪赃枉法。” “他违规带枪回家就是为了吃拿卡要、耀武扬威，辖区的店家敢怒不敢言。” “何成虽然跟我和周队关系不错，但他却是个胆小鬼。” “畏惧强权不敢替百姓伸冤，办了不少冤假错案，他也该死！” “至于那个小辅警王新生，不止骚扰周梦，其实还是个变态。” “他跟踪尾随周梦，潜入她家里盗窃贴身衣物，甚至做一些更龌龊的事，但周梦至今一无所知。” “周梦是周队的妹妹，就相当于我妹妹，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我决不能饶了那小子。” 听到这里，周梦“啊”的一声，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宋启追问：“阎哥，请你不要避重就轻，说说富商洪立昆吧。” 阎良看着宋启微笑道：“宋启，说句肺腑之言，我非常欣赏你。” “一身正气，朝气蓬勃，不畏强权，更不为五斗米折腰，你的样子正是当年我和周队最理想的状态。” “唉，只可惜我永远也回不去了……” 宋启说道：“阎哥，不管你走了多远，正岸永远都在那里，任何时候回头都不晚。” 阎良苦笑着摇头：“不，我已经无法回头了，即使我回头也改变不了什么，还会害死我的家人。” “给你们一句忠告，仅凭齐海市局，根本拿不下那些人，反而会惹火烧身。” “是坚持正义和信仰，还是明哲保身，你们自己权衡。” 魏岚斩钉截铁说道：“这个你不必担心，我们从未有过纠结，至暗时刻该来总会来，黎明也是。” 阎良点点头：“好，魏副局，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功，也祝福你们所有人一路平安。” 正在这时，魏岚的手机响起。 她点了免提，对面传来助手的声音。 “魏副局，我们搜查完毕，现在跟您汇报一下结果。” “周梦警官家里没问题，办公室里搜出一些化妆品，没有发现可疑物品。” “李明威处长家里没问题，办公室抽屉里搜出一本笔记，里面记录了许多领导干部的丑闻和喜好。” “周正队长家里没问题，办公室搜出一份通话记录、车辆定位记录以及监控抓拍照片，都是有关阎良副队长的。” “阎良副队长家中搜出大量半成品炸药，办公室抽屉里发现一把编号为9554的五四式手枪，没有子弹，疑似佟立伟丢失的配枪。” 话音落下，真相已然明了。 阎良就是刑侦一号大案的真凶！ 只是所有人都不理解，周正为什么会暗中调查阎良？ 阎良也非常诧异，忍不住问道：“周队早就怀疑我了？” 周正解释道：“佟立伟被割喉，刀口切割的方向是从右向左。” “无论从正面袭击还是背后偷袭，这个切割方向都只能证明凶手是左撇子。” “整个警队的左撇子，除了门卫大爷就是你，所以我想要拼命证明凶手不是你。” “可我越查越不对劲，但我依然对你抱有一丝幻想，只是没想到……” “算了，是我看走了眼，真不值得！” 周正摇头叹息，眼里满是落寞与失望。 阎良脸色十分苍白，握枪的手微微颤抖，眼眶也微微泛红。 “对不起周队，我辜负了所有人，确实不值得你为我这么做。” “以前我没得选，如果有来生，我希望能做个堂堂正正的好人，更希望能跟你做一辈子兄弟。”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现在麻烦魏副局和宋老弟跟我走一趟。” “我不会伤害你们，也请你们不要让我为难。” 阎良握紧手枪，冲着两人甩了甩头。 魏岚和宋启对视一眼，举着手慢慢走出门，成为了阎良的人质。 第25章 成为人质 临行前，周正卯足力气大喊一声：“阎良，不要再错下去了！你是有选择的！” 阎良留下一个无奈的眼神，毅然决然出了门。 此刻，公安招待所外围已经布满了特警和狙击手。 只要稍不留神，就可能被一枪击毙。 阎良对此早有准备，慢慢解开上衣，露出了捆满遥控炸弹的背心。 “魏副局，麻烦你跟弟兄们说一声，不要轻举妄动，如果我松开手上的按钮，炸弹会立刻爆炸。” 魏岚看向宋启，宋启默默点头。 魏岚慢慢拿出藏在裤兜的对讲机说道：“我是魏岚，所有人听我命令，不要开枪，重复，不要开枪！” 阎良彬彬有礼道：“多谢魏副局配合，接下来麻烦宋老弟开车，送我到码头。” 宋启按他的指示，主动坐进驾驶位，发动了公车。 阎良挟持魏岚坐到后座，枪口始终抵在魏岚脑门，同时尽量压低身子。 车子顺利驶出招待所大院，脱离的警方的包围圈，阎良这才松了一口气。 “对不住了二位，我也是迫不得已。” “纵使我恶贯满盈，也要冲到大洋彼岸与家人团聚。” “这一天我等了十年，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说这话的时候，阎良眼里都是光，充满了希望和期待。 “阎哥，你真的相信那些人会送你出境跟家人团聚吗？” 宋启在心里一阵叹息。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弃子了吗？ 怎么能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那伙人身上？ 真是可悲又可气！ 阎良面色凝重起来，摇摇头道：“我不相信，但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赌一把。” “起码我父母已经提前两天出境了，这一点他们还是信守承诺的。” 宋启又问：“即便你上了船，能保证突破海警的包围封锁吗？” “要知道，齐海码头距离公海的直线距离超过200海里……” 阎良再度摇头：“这就不用你费心了，既然我能选择海路，一定有办法出境。” 宋启叹了一口气，对魏岚说道：“魏副局，你问问出入境部门，核实一下阎哥家人现在什么情况。” 得到阎良许可后，魏岚拨出一通电话。 结果出入境部门反馈说，阎良父母前日以旅游的名义出境，但到了国外就下落不明了。 “什么？”阎良吓了一跳，“不可能，我老婆明明去机场接他们回住所了！” 魏岚又联系了国外的领事部门，反馈说阎良的妻儿已经失踪超过48小时了。 结果很明显，他们无缘无故失踪，大概率是遭遇了不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们一定是搞错了！” 阎良顿时心神大乱，原本平静的情绪变得异常激动。 这种情况下再刺激他，很可能出现无法预料的后果，但宋启决定冒险一试。 “阎哥，跟我们联手吧，一起扳倒幕后势力，给你的家人报仇雪恨，也给所有受害者一个交代！” “你他妈住嘴！” 阎良一枪托砸在宋启脑后，差点导致车辆失控。 被敲了一下，宋启后脑一阵剧痛，但也只能忍痛开车。 “宋启，你先别说了。” 魏岚见势不妙，马上安抚阎良。 “或许是你家人刻意躲避追查，才导致领事馆方面上报失踪。” “我们可以放你离开，但希望你能说出幕后主使。” “早日打掉这个犯罪集团，你和家人在外面才能安全，你觉得呢？” 阎良平复了情绪，再度拒绝。 “这个我真说不了，他们手眼通天，一旦知道我走漏风声，我家人立马活不成，你们不要逼我了！” “现在让你们埋伏在码头的人全部撤离，包括海警！” “如果让我发现有一个警察，那别怪我鱼死网破。” “魏副局，宋老弟，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一条活路，别逼我做不想做的事情！” 魏岚马上答应，并在对讲机里下令所有人员撤出码头。 到了码头。 宋启停车后说道：“阎哥，可以放我们离开了吧？” 不料阎良却摇了摇头：“对不起，你们要有一个人陪我上船，否则我肯定逃不掉。” “至于你们谁来陪我，你们自己决定吧，给你们一分钟时间。” 宋启毫不犹豫说道：“当然是我留下，你放魏副局走。” “不行！”魏岚马上反驳，“我是领导，应当身先士卒，哪能让司机留下？” “岚姐！” 宋启严肃道：“我叫你一声岚姐，这次听我的。” “正因为你是领导，很多事情都要你来坐镇指挥，周队已经负伤下场，如果你再有事，专案组谁来负责？” “你指望陈伟还是李明威？他们会继续推进案子吗？” “不是我逞英雄，这是权衡利弊的最佳结果。” 此话一出，魏岚眼里隐有泪光闪烁。 阎良也露出欣赏之色，说道：“魏副局，男人都有一个英雄梦，你就给宋老弟一次当英雄的机会吧。” “我可以保证，只要我没事，宋老弟就绝对不会有事，我很欣赏他。” “也希望你安全回去，早日扳倒那伙人，扫清阴霾，还齐海一片晴空。” 事已至此，魏岚也不再坚持。 主动伸手抚摸宋启的脸颊，哽咽道：“那你一定要平安归来，这是命令！” “收到！” 宋启笑了笑，随即开门下车。 举着手慢慢靠近阎良，让自己替换魏岚成为人质。 这种情况下，要说不害怕，那是吹牛逼。 就算阎良不伤害他，保不齐那伙人背后放黑枪，给他俩一锅端了。 此去凶多吉少，九死一生！ “魏副局，你走吧。” 阎良甩甩头，示意她离开。 魏岚依依不舍，三步一回头，“宋启，你一定要信守承诺，我女儿还等你补课！” “知道，我们走啦！” 宋启跟着阎良，快步走向码头深处。 眼看魏岚消失在视野中，宋启问道：“阎哥，现在没外人，就咱俩，能说点掏心窝子的话不？” 阎良一边警惕四周的环境，一边点头应声：“嗯，你说，但不要问我幕后主使。” 宋启想了想说道：“如果省厅出手，能拿下那伙人不？” 第26章 码头对峙 阎良叹了口气：“估计很吃力，你也知道官官相护的道理。” “这里面不只是一两个凶手和主谋的问题，更是一张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牵一发动全身。” “宋老弟，说实话，对于自己的命运，其实我心里门清，大概率是活不成的。” “但我就是想死前看一眼老婆孩子，替她们把人生路铺平，这样我就死而无憾了。” “白酒红人面，黄金黑人心，听老哥一句话，不要再继续插手这件案子了，否则你和你的家人都得搭进去。” “江湖就像一场马拉松，起点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坚持到终点。” 宋启毫不怀疑他的肺腑之言，又想起章宜凌讲的那个故事《忠实的朋友》。 便说道：“好人不一定有好报，坚持善良和正义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但我就是这样的人，即使飞蛾扑火，螳臂当车，也会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阎良长叹一口气：“公安事业正因为有你们这样一群人存在，才能守住那片光明，我自愧不如。” “那我送你四句箴言，或许对你将来身处官场有所帮助。” 宋启恭敬道：“我洗耳恭听！” 阎良字字铿锵：“不与婊子动真心，不为口号去献身，逢人不说肺腑话，遇事先把水搅浑。” 宋启若有所思点头：“我记下了。” 码头尽头，一艘游艇横亘在岸边，四周静悄悄的。 黑暗中潜伏着多少危险，宋启不得而知，阎良心里同样也没底。 两人小心翼翼登船，上面连个人影都没有。 “宋老弟，到了公海我会换乘其他轮船，到时候这艘游艇留给你，你自己呼叫海上救援吧。” “阎哥，你会开船？” “呵呵，小意思，除了天上飞的我都会开。” 阎良的神通让宋启有些意外。 这样一个警界人才黑化实属可惜，更让人痛恨背后那伙犯罪分子。 同时宋启也很纳闷，魏岚和警队不可能就此收手，支援怎么还没到？ 正在这时，码头对岸突然亮起一排排刺眼的探照灯，照得两人睁不开眼睛。 一束束红色激光射线瞄准了游艇驾驶舱，是狙击手！ 阎良立刻拉着宋启卧倒，并通过游艇扩音器大喊：“你们干什么？难道想让我跟人质同归于尽吗？” 对面传来局长陈伟的声音：“阎良，你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做无谓的挣扎，马上缴械投降！” “挟持人质只会让你罪加一等，你是警察出身，应该很清楚后果！” “警方不会跟犯罪分子谈判，就算你有人质也一样！” 一听这话，宋启气不打一处来。 有这么劝降的吗？ 这跟逼着歹徒鱼死网破有什么区别？ 等等…… 如果陈伟的目的就是逼阎良同归于尽呢？ 细思极恐！ 宋启顿时浑身一激灵。 阎良愤怒大喊：“陈局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不在乎人质的死活吗？就因为宋启只是一名司机？” “如果今天的人质是你，你还会说这番话吗？” 陈伟噎了一下，马上装腔作势喊道：“阎良，你不用在这里混淆是非。” “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无价的，不管是我还是宋启，对警方来说都一样重要！” “只是我们要明确一点，警方不会因为任何威胁对犯罪分子妥协，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你考虑清楚，马上释放人质，缴械投降，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呵呵……”阎良冷冷一笑，“人质不是你，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陈伟，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 “所以不要再说那套冠冕堂皇的说辞了，你就是想让我死罢了。” “不过我也要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审判我！” 说完，他立刻启动发动机，准备开船强行逃离。 陈伟当即下令：“开枪！” 魏岚急忙出声阻止：“不能开枪！宋启还在上面！” 陈伟理直气壮道：“刑侦一号大案涉及重大，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真凶逃走，即便付出一些代价也在所不惜！” 对于这家伙的惺惺作态，魏岚恨不得抽他一嘴巴子。 查案的时候，他躲在后面不敢露头。 现在揪出了凶手，他冲在一线穷追不舍。 “陈局，查明真相、将凶手绳之以法是我们的责任，但守护人民群众生命安全也是我们的使命，不能顾此失彼！” “任何时候，生命至上都是我们要遵循的第一原则！” “如果我们为了消灭一个犯罪分子，就无视人质安全，甚至牺牲掉人质的生命，那我们岂不是跟使命背道而驰？” 魏岚苦口婆心，陈伟显得十分不耐烦。 “魏副局，你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了，这些大道理谁都懂，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阎良逃出境外？你能保证他放过人质吗？” “如果最后让真凶逃脱法网，甚至还搭上了人质的性命，责任你来承担吗？” 魏岚说道：“马上撤掉狙击手，宋启会说服或者制服阎良，我相信他。” “魏副局，你在开玩笑吗？” 陈伟不屑冷笑：“你要我们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小司机身上？” “更何况他还是个人质，都自身难保了还能扭转乾坤？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 “魏副局，你未免有些太理想化了，醒醒吧！” 说完，他再次用对讲机下令：“都给我照着船桨和驾驶舱打，如果船停不下来，就直接击毙！” 砰！砰！砰！ 枪林弹雨呼啸而来，瞬间打得游艇千疮百孔。 驾驶舱的玻璃全被打碎，满地都是碎片和碎屑。 阎良根本无法起身操控，甚至都不敢露头。 宋启更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大脑飞速思考对策。 “阎哥，你这样肯定是逃不掉的，保不齐咱俩都会死在这。” “不如跟我合作吧，我们一起想办法扭转局势。” “我跟你保证，会让魏副局安排人员到境外寻找你的家人，并把她们护送到安全地带，不让那伙人找到。” “行吗？” 此时此刻，阎良心如死灰。 他已经是一头走投无路的困兽，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四周都被黑暗吞噬，宋启犹如黑暗中的一束光，又好比唯一的救命稻草，莫名给了他希望。 第27章 金蝉脱壳 外面的枪声依然没有停止的迹象。 游艇已经开始冒烟，随时可能燃起大火。 沉思良久，阎良终于松口：“你打算怎么做？” 机会来了！ 宋启趁机说道：“你现在马上宣布投降自首，让他们撤掉所有狙击手，魏副局会保证咱俩的安全。” “等到了市局，我们会立刻申请异地审讯，把你秘密送到安全地带，防止被那伙人渗透。” “阎哥，你一定要相信我，这不光是救你自己的命，同样也是救我的命！” 阎良突然冷笑：“你太天真了，我回去必死无疑，怎么可能投降？” “不，你错了。”宋启摇头，“回去接受审判，至少可以拖延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足够你见家人最后一面。” “但如果你指望那些人帮你逃生，大概率连家人见不到就会被灭口。” “请你相信我，相信魏副局。” 阎良不屑一顾：“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但那些人渗透很厉害，我投降一样活不过今晚。” “你不让陈伟开枪，但他一定会背后开枪，不信你可以出去做个实验。” “让我相信陈伟，我宁愿相信有鬼。” 眼看劝说无果，宋启退而求次：“你告诉我幕后主使，我帮你逃出生天，行吗？” 阎良不置可否：“先想办法带我离开再说吧。” 宋启想了想说道：“你跟他们说同意投降，尽可能拖延时间，咱俩坐逃生快艇走。” “航程太短，到不了公海，但至少可以突破包围圈。” “到时候你折返回来，换一艘渔船走，来一个金蝉脱壳。” 阎良点点头：“还是你点子多。” 随后，他拿起扩音器高喊：“陈伟，让你的人停止射击，我同意自首了！”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陈伟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到阎良会突然改口。 魏岚脸上露出笑意：“陈局，我就说过宋启一定会说服阎良缴械投降，他向来说到做到，从不食言。” 事实摆在眼前，陈伟就像被打脸，脸颊红得发烫，脸色也跟吃屎一样难看，只能下令停止射击。 阎良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再说一遍，我同意自首，不要开枪！” “接下来请魏副局亲自过来，接应我和宋老弟。” “只能魏副局一个人过来，其他人我都不信！” 听到喊话，魏岚立刻派人去准备冲锋舟。 陈伟问道：“魏副局，你真打算以身犯险？万一阎良诈降，把你也扣下当人质，我们可就被动了。” 魏岚不以为然道：“如果阎良想要扣我做人质，之前就不会放我离开，我相信宋启不会出错。” 陈伟冷冷一笑：“呵呵，魏副局真是英勇无畏，那祝你好运。” 海风呼啸，浪花飞舞。 魏岚穿着防弹背心，一个人驾驶冲锋舟前往。 这期间，宋启和阎良已经从驾驶舱悄悄转移到游艇侧面，即将释放逃生快艇。 宋启一马当先跳进快艇，刚打算招呼阎良。 不料，就听“噗通”一声，阎良竟然毫无征兆的跳海了！ “阎哥！” 事发突然，宋启猝不及防，急忙趴在船头向下俯视， 只见翻涌的海面上只有一圈水花，阎良已然消失不见。 “宋启，你没事吧？” 魏岚出现在身后，追问：“阎良呢？” 宋启指了指海面，茫然不知所措。 “什么？他跳海了？” 魏岚不敢怠慢，立刻通过对讲机呼叫：“阎良跳海，现在立刻派出蛙人潜水打捞！” “其余人员沿着海岸搜寻，不能放过每一处角落，遇到任何船只都要彻底检查一遍！” 回到岸上，陈伟对着宋启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你说你一个小司机逞什么英雄？整个齐海就数你能是吧？” “要不是你碍手碍脚，我们早就把阎良击毙了，还能让他跑了？” “阎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找不到，你要承担主要责任！” 魏岚替宋启鸣不平：“陈局，宋启是替我当了人质，阎良跳海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您让他担责有些说不过去。” 陈伟烦躁的摆摆手：“好了好了，眼下当务之急是拉网式搜查。” “阎良如果活着，仅凭游泳一定逃不远。” “如果他靠岸，百分百被抓到。” “就算他死了，尸体总会浮出水面……” 然而，陈伟很快又被打脸了。 蛙人和海岸巡逻队相继传来反馈。 附近海底没有发现阎良的尸体。 沿途海岸线以及停泊的船只，也没有阎良的踪迹。 阎良，人间蒸发了！ 宋启坐在岸边，望着海天一线发呆。 魏岚走过来问道：“宋启，你说阎良究竟去哪了？他不可能凭空消失……” “没错！” 宋启长叹一声：“我还是小看了阎良，他压根就没打算开船跑路，他还有后手！” “连你也猜不到吗？” 魏岚眼里闪过一抹失望，随即对陈伟说：“大海捞针没意义，让蛙人撤了吧。” “海岸巡逻队重新再搜一遍，或许阎良躲在附近的渔船上，等我们退兵再找机会开溜。” 到手的鸭子飞了，陈伟懊恼至极，恶狠狠瞪了宋启一眼，只能先按魏岚的办法照做。 一个个全副武装的蛙人回到岸上，来不及更换装备就四散而去。 这时候，宋启忽然开口叫住一个蛙人。 “你站住！转过身来！” 蛙人停下脚步，慢慢转身。 魏岚和陈伟等人茫然的看着宋启，不知道他此举何意。 宋启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阎哥，你这一手浑水摸鱼玩得溜！” 此话一出，所有人不由一愣，目光齐聚那名蛙人。 蛙人慢慢摘下潜水镜，湿漉漉的头发下面，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阎良！！！” 魏岚和陈伟见状，异口同声惊呼出来。 谁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蛙人，竟然是阎良伪装的！ 所有人对此浑然不觉，差点就让他从警方眼皮子底下逃了！ 咔！咔！咔！ 一众警员纷纷拔枪对准阎良，将他团团包围。 “唉！” 阎良长叹一声，扔掉潜水镜，死死盯着宋启问道：“你到底怎么发现我的？” 第28章 还有后手 宋启微笑解释：“阎哥那么聪明，怎么可能蠢到指望那些人帮你逃走？” “其实你谁也不信，只信自己。” “你那么痛快答应配合我，只是利用我拖延时间罢了。” “你真正的计划是浑水摸鱼，跟我们玩灯下黑。” 阎良知道开船根本逃不掉，提前在船底绑好了潜水设备。 跳海第一时间拿到这些设备，等待警方出动蛙人，他便可以浑水摸鱼，混进蛙人队伍。 光明正大的从警方眼皮底下离开，再通过陆路逃走…… 整个逃跑计划天衣无缝，只是没算到宋启会识破。 阎良仰天长叹：“不愧是宋老弟，终归技高一筹啊！” 陈伟迫不及待下令：“还等什么，给我拿下！” “都别动！谁敢过来，咱们就同归于尽！” 阎良突然掏出遥控按钮，拉开潜水服的拉链，露出炸弹背心。 陈伟脸色大变：“你……你还没脱这玩意？” 阎良冷笑：“伪装蛙人不能带枪，我当然要留个保障。” 宋启淡然道：“阎哥，别挣扎了，没用的，你真敢引爆吗？ 阎良怒了，咬牙切齿低吼：“试试？” 宋启呵呵一笑：“别装了，你那只是个伪装成炸弹背心的防弹衣而已。” 此话一出，众人又懵了。 阎良一怔，眼里闪过一丝惶恐。 从他的表情来看，显然是宋启猜对了。 “你怎么能确定？”阎良不甘心反问。 宋启解释道：“一个拼命想与家人团聚的人，宁愿被击毙，也不会选择同归于尽的。” “况且，你是个很自信的人，一直对自己的计划充满信心。” “哈哈哈哈……” 阎良突然放声大笑，笑得癫狂且诡异。 “你觉得这就是我的底牌吗？” “嗯？”宋启一怔。 下一秒，阎良突然按下遥控按钮。 就听“咔嗒”一声，什么也没发生…… 所有人吓了一跳，没想到只是虚惊一场。 陈伟恼羞成怒，厉声大喝：“阎良，死到临头你还敢戏弄人，来人，把他拿下！” 警员刚要一拥而上，阎良开口了。 “我设置了一个定时炸弹，刚才按钮就是遥控启动定时装置。” “炸弹被我安放在一个绝妙的地点，猜猜炸弹旁边都有谁？” “恭喜陈局长，是你的家人！” 一听这话，陈伟脸色大变，慌忙给家里打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阎良！你把我家人怎么了！你说啊！！” 陈伟瞬间失去理智，冲上去揪住阎良暴喝。 阎良笑而不答。 噗通！ 陈伟突然双膝跪地，苦苦哀求：“阎良，我可以撤掉所有警力放你离开，只求你放过我的家人……” 阎良冷笑，冲着宋启说道：“宋老弟，你现在看清楚他的嘴脸了吧？” “他家人的命就是命，其他人质就可以随意牺牲掉，他跟杀人凶手有什么区别？” 宋启叹了一口气：“阎哥，不要伤害无辜，收手吧。” 阎良耸耸肩：“对不起，炸弹计时是不可逆的，只有我知道地址。” “除非我逃出生天，否则就只能委屈陈局长的家人跟我一起陪葬。” 陈伟已经顾不上别的，立刻下令所有人都退后，狙击手也撤掉，放阎良离开。 “都不要轻举妄动！我老婆孩子还在他手里！” “魏副局说得对，不能为了一个犯罪分子，牺牲更多无辜的人质！” “眼下当务之急是解救人质，快联系拆弹专家待命！” 陈伟前后的说辞，令人大跌眼镜。 阎良露出胜利般的笑容，让陈伟脱光衣服，亲自开车带他离开。 陈伟竟然真的脱得精光，浑身只剩内裤，乖乖跳上驾驶座。 临走之前，阎良探出头对宋启喊道：“宋老弟，给你一个提示，除了我，周队也知道那个地方。” “还有接近一小时，快的话应该来得及，后会无期！” 车子一溜烟冲出包围圈，消失在码头出口。 魏岚焦急道：“现在怎么办？要派人跟踪吗？” 宋启摇头：“不必了，先联系周队吧。” 与此同时，周正正在医院治疗枪伤。 听到阎良绑架了陈伟的家人，还设置了定时炸弹。 他来不及包扎伤口，急忙让拆弹部队赶往海边的灯塔。 之所以选择那里，是因为每当查案遇到阻力，他跟阎良都会到海边吹风，站在灯塔上望着海天一线沉思。 十三年来，两人去了不下千八百次。 如果选一个两人共同经历最多的地点，非那里莫属！ 所有人满怀期待，结果拆弹部队抵达后传来坏消息。 灯塔空无一人，里里外外也没有发现炸弹。 周正猜错了…… “这……这不可能啊！” 周正百思不得其解。 除了灯塔，难道是两人毕业的警校？ 警方不敢怠慢，立刻通知警校疏散所有师生，拆弹部队马不停蹄赶往警校搜查。 正在这时，110指挥中心收到了路人的报警。 说一个裸男晕倒在一处废弃工厂门口，显然是陈伟无疑！ 魏岚和宋启马不停蹄赶往医院，拆弹和追踪同步进行！ 现在陈伟是唯一知道阎良行踪的人，他绝对不能出事！ 所幸陈伟只是被打晕，并没有生命危险。 苏醒之后，魏岚跟他询问当时的情况。 陈伟说：“阎良让我沿着一条路一直开，到了一座画着拆迁的废弃厂房，他说那里就藏着我的家人。” “快的话，能在爆炸前带她们出来，要是磨叽或者等拆弹专家，那就来不及了。” “没想到我到了地方，那里根本没人，我才意识到被骗了。” “然而不等我反应，阎良就把我打晕了，之后他逃去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魏岚立刻通知专案组现场开会。 通过城市地图，找到废弃工厂所在的位置。 分析阎良可能逃跑的路线。 “这座废弃工厂，毗邻省道和国道的十字路口。” “南下可以出省，北上可以进城，往东是海岸线，往西是山区。” “我认为他大概率会选择南下出省，或者往西逃进山区躲避围捕。” “宋启，你觉得呢？” 魏岚的意见得到了专案组一致认同。 但她还是不放心，更依赖宋启的推论。 “我，没有意见。” 宋启面无表情，破天荒没有提出异议。 魏岚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立刻下令警方分头行动。 一部分人沿途设卡拦截，盘查所有过往车辆，并给附近县市发布协查通报。 另一部分人全副武装，带上警犬，地毯式搜查齐海西部山区。 警方铺开天罗地网的同时，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 眼看接近爆炸的一小时最后期限，拆弹部队终于发来反馈。 警校依旧没有搜到可疑爆炸物，也不见陈伟妻儿的踪影。 恐怕他们又被阎良耍了…… 警方陷入困境。 不知道阎良所说定时炸弹，到底是有是无？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让周正再想想啊！” “快没有时间了！” 陈伟在病房里声嘶力竭，大喊大叫。 第29章 最后的底牌 “只剩三分钟了，即便周队想到地点，拆弹部队也来不及赶过去了。” 宋启话一出口，陈伟瞬间抓狂。 “闭上你的乌鸦嘴！” “都怪你非要刺激阎良，他才会按下按钮！” “如果我老婆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 说话间，大限已到！ 仿佛一具被抽空灵魂的躯壳，陈伟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下一秒，当着所有人的面，崩溃大哭。 此刻，他不再是市局局长，而是一个普通丈夫、父亲。 魏岚安慰道：“陈局，先别哭。110指挥中心目前并没有收到爆炸的报警，阎良总不可能把地点选在荒郊野外。” “可是……我的老婆孩子究竟被藏到哪里去了啊？” 正在这时。 周正忽然发来消息，说陈伟妻儿在自家地下室被麻醉了，母子安然无恙。 没有炸弹，地点竟然是陈伟自己家。 所有人都懵了，又很困惑，周正是怎么猜到的？ 周正解释说，他了解阎良，始终遵循“祸不及妻儿”的江湖规矩，绝对不会滥杀无辜。 阎良最擅长出其不意，尤其喜欢玩“灯下黑”，说不定人质就在最常见又最容易忽略的地方。 那个地方，显然就是陈伟自己家。 虚惊一场，陈伟喜极而泣。 但除了他，没有人高兴得起来。 警方经过一整夜的搜寻，一无所获，终归还是让阎良逃了。 “大家都回去稍作休息吧，等天亮继续搜。” 魏岚把专案组遣散，自己也打算回到车里小憩。 转头一看，宋启竟然不知所踪。 “这家伙，又跑哪去了？” ………… 凌晨五点，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 所有海岸巡逻队数次搜查无果，悉数撤离。 没有人注意到，停靠在岸边的一艘渔船上，悄悄闪过一道黑影。 如果有警员在场，一定会大吃一惊，这个黑影正是阎良！ 他把陈伟打晕之后，并没有南下逃亡，或者往西躲进山区。 而是梅开二度，继续采取“灯下黑”战术，原路折返回码头潜伏。 他断定警方的搜查重点一定是往西往南，不会再重视码头。 事实正如他所料，警方完全忽略了码头，甚至不留任何人员驻守。 他便可以溜上提前准备好的渔船，伪装成出海打鱼的渔民，冲出包围圈，逃到公海换船出境。 这一盘大棋，他反复演练了无数次，甚至连陈伟都是他棋局中的一枚棋子。 家人就在大洋彼岸，团聚只差最后一步！ 阎良心情激动，马上准备开船。 不料。 他在驾驶舱下面的储物盒中，翻找半天也没找到启动钥匙。 明明放在这里的，也不可能有人拿走，怎么会不见了呢？ 正在这时。 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你是在找这个吗？” 阎良大吃一惊，猛然转身，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宋启犹如幽灵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出现在阴暗角落，晃动着手里的钥匙。 “你……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阎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己机关算尽，布下迷魂阵，怎么可能被宋启识破？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此刻的他，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自信，难掩惊愕与惶恐。 宋启平静道：“你以为你的底牌天衣无缝，其实用倒推法就可以轻易识破。” “如果当时警方不出动蛙人，你就没法混入队伍蒙混过关。” “那么你只能依靠氧气瓶在水下躲避，但又不能保证警方在氧气耗尽之前离开。” “你向来追求稳妥，不可能拿自己的命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概率。” “况且齐海不是边境城市，走陆路几乎不可能出境。” “因此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走陆路，还是计划走海路出境。” “既然要走海路，你一定会提前准备一艘船。” “你的备选计划是跳海之后，躲在这艘船底下，等警方的搜查结束，第一时间出海逃走。” “没想到结果出乎意料的顺利，警方出动了蛙人，你没用到备选方案，直接蒙混过关。” “我猜你从打晕陈伟之后，一定会折返码头。” “所以这艘船无论如何都要存在，我只需要守株待兔就好了。” 听到这里，阎良内心极度绝望，同时莫名升起一股悲愤，声嘶力竭咆哮： “宋启，我跟你无冤无仇，甚至都不忍心杀你，你为什么总是纠缠不休？” “我固然有罪，但我都是被逼的，我只想让我的家人活下去，有错吗？” “整整十年了，我等的就是这一天，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宋启面无表情，平静道：“告诉我幕后主使，我放你走。” 阎良扫视一眼四周，疑惑道：“你没叫警方设置埋伏圈？” 宋启摇头：“我一个人来的，防止被其他内鬼发现，对你我不利。” “所以，告诉我答案吧，之后我保证你可以顺利离开，与家人团聚。” “呼……” 阎良抬头闭眼，深呼吸一口气，“罢了罢了，我服了！” “真没想到，你能为了一个答案执着成这样，后生可畏啊！” 貌似阎良终于要松口了，宋启内心一阵激动。 正在这时。 一枚小红点突然落在阎良额头上，而他浑然不知。 “小心！” 宋启眼疾手快，猛的飞身扑过去。 下一秒，对岸一颗子弹呼啸而来。 阎良侥幸躲过一劫，但宋启却为此肩膀中枪。 “宋启！” “我没事，应该是他们的杀手来了……” 宋启捂着阵痛的肩膀，大口喘着粗气。 幸好自己穿了防弹衣，不然这一枪就悬了。 “你怎么那么傻！” 阎良没想到宋启会为自己挡枪，心里顿时涌动出一股暖流和愧疚。 宋启苦笑：“没办法，我是警察，不管是谁，都不可能见死不救……” 外面传来登船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阎良长叹一声，眼里闪过一抹决绝，似乎做出了重要决定。 “宋启，今天我恐怕走不掉了……你答应我，活着出去，找到我的家人，保证她们的安全！” 宋启点头：“我答应你，但我们必须一起走。” 阎良立刻摇头拒绝：“他们要杀我灭口，一起走谁也走不掉，连你也得死。” “我去引开他们，你从另一边走，不要回头。” 宋启追问：“幕后主谋到底是谁？” 阎良沉默了，艰难做着思想斗争。 “阎哥，他们都要杀你了，你还要替他们隐瞒吗？” “不，我是担心你！再继续追查，恐怕连你也性命难保！” “咱俩已经秘密见面，不管你告不告诉我，他们都会默认你已经泄密给我，绝不会放过我的，你就告诉我吧！” “好吧！” 阎良终究还是被宋启说服，缓缓道：“是青……” 不料。 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就听“啾”的一声，一颗子弹瞬间贯穿阎良的脑袋。 霎时血肉横飞，溅了宋启一脸。 噗通！ 阎良的身体轰然倒地，留下一滩血泊。 第30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阎哥！！！” 宋启崩溃大喊，万分懊悔。 如果刚才不废话那么多，或许阎良就能说出幕后主谋了！ 距离真相就差最后一步！ 就差那么一点点！ 下一秒，门口赫然出现两个黑影。 一个鞋拔子脸，一个络腮胡。 宋启立马认出来，是那两个追杀他跟章宜凌的杀手！ 两个杀手笑眯眯看着宋启，那是一种戏谑玩味的眼神，仿佛狼入羊圈。 随后，两人慢慢举起了消音器手枪。 宋启赤手空拳，又身处驾驶舱，进不可攻，退无可退，距离地狱仅一步之遥！ “等一下！” 宋启急忙出声：“死之前，能让我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吗？” 两人对视一眼，再度露出戏谑的笑容。 仿佛在嘲笑宋启是个傻子，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管那些。 鞋拔子脸操着低沉沙哑的嗓音说道：“我们很想让你做个明白鬼，可惜我们也不知道……” 说完，两人同时举枪，果断扣动扳机。 砰！砰！ 两声枪响过后，宋启安然无恙。 络腮胡和鞋拔子脸脑袋开花，双双倒地暴毙。 “宋启，你没事吧？” 魏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宋启长舒一口气。 危急时刻，魏岚带着特警队及时赶到，率先秒杀了两个杀手，救下了宋启。 “我没事，只可惜……” 宋启看了一眼阎良的尸体，欲言又止，心中百感交集。 魏岚叹了一口气：“不要紧，人各有命，这就是天意。他死前有说什么吗？” 宋启把魏岚单独拉到一边，小声道：“他只说了一个‘青’字就被爆头了，没来得及说后面……” “青峰集团？” 魏岚脱口而出。 宋启顿时眼前一亮，“很有可能！” 青峰集团正是洪立昆所在的公司，也是齐海市的龙头企业、纳税大户，还是全省第一家上市公司。 旗下产业众多，涉及各个领域，员工数量高达三万多人。 可谓撼山易，撼青峰难。 如果幕后黑手跟青峰集团有关，那确实非常棘手。 光看魏岚脸色之凝重，就能知道压力和风险有多大。 兜兜圈圈，没想到还是绕回了起点。 宋启问道：“阎良被灭口了，接下来会越来越凶险，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查！” 魏岚斩钉截铁。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不管是谁，不管有多大的背景，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闻言，宋启露出欣赏的目光。 整个齐海市局，他最瞧得上眼的就是魏岚。 不是因为她的背景和能力，而是因为她由内而外迸发的正气和勇气，令人振奋。 说话间，一群警察冲上渔船，手忙脚乱处理阎良和杀手的尸体。 “嫌疑人阎良已经伏法，案子终于可以结了，可喜可贺！” 陈伟带着专案组其他成员，已经等在了岸边，脸上挂着欣喜和得意的神色。 此刻他的道貌岸然，与昨天跪地求饶形成强烈反差，令人唏嘘。 魏岚严肃道：“陈局，阎良被杀手灭口了，案子背后应该还有主谋，还得继续追查。” 陈伟立刻提出反对。 “魏副局，真凶阎良已经伏法，杀他的枪手不管出于什么动机，都不要再跟这起案子关联了，直接另起炉灶吧。” “再说一个月的军令状也快到期了，结案才是头等大事。” 言下之意，刑侦一号大案必须马上结案。 给所有人一个交代，也能保住他们的乌纱帽，这样对谁都好。 至于那两个杀手，成立新的专案组查一查就得了。 没完没了查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魏岚心里也很清楚，这两个杀手八成跟青峰集团有关。 但调查这一尊庞然大物，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定的。 索性也就不再纠结，从长计议。 此时，天已经大亮。 火红的朝阳冉冉升起，海面波澜壮阔。 警方的善后工作正式开始，码头逐渐忙碌起来。 宋启没有忘记承诺，跟魏岚申请派人联系驻外领馆，继续寻找阎良家人的下落。 这时候，助手突然跑来汇报。 “陈局，魏副局，市委王书记来了，省厅的领导也在赶来的路上了。” “啊？在哪？快带我过去！” 陈伟一溜小跑过去迎接。 魏岚回过神来，急忙跟了上去。 宋启作为此次事件的第一当事人，此刻竟然没人搭理。 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全在忙着迎接市委书记，连个来给他做笔录的人都没有。 很快，不远处传来一阵躁动。 就见黑压压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中年男人，从码头入口走来。 男人年近五十，梳着一个油亮的大背头，气场强大，不怒自威。 他便是齐海的一把手、市委书记王尽忠！ “王书记，您怎么亲自来现场了？多危险啊！” 陈伟点头哈腰，尽显谄媚之态。 王尽忠面无表情道：“听说案子破了，我当然要第一时间过来看看。” “毕竟事关齐海五百万老百姓的安全，也是省委省政府乃至中央都关注的大案。” 陈伟连忙点头应声：“王书记说的是。” “那个嫌疑人怎么样了？” 王尽忠一提问，可把陈伟给难坏了。 案子虽说破了，问题是嫌疑人死了，还是被两个杀手枪杀的，显然背后有人指使。 拔出萝卜带出泥，这怎么交代？案子还能不能了结？ 思前想后，陈伟只能避重就轻。 “这次多亏了魏副局长身先士卒，成功识破嫌疑人的诡计，准确找到了他的行踪。” “只是，在抓捕嫌疑人的过程中出了点意外……” “嗯？”王尽忠微微皱眉，“什么意外？” 陈伟支支吾吾：“呃……我们赶到的时候，嫌疑人已经死亡，是被两个枪手杀死的。” “我们正在调查枪手的身份，很快就会有结果。” 王尽忠也是聪明人，一下就听出来事情不简单。 “陈局长，案情重大，一定要查得滴水不漏，千万不能留下任何尾巴。” “不然我没法跟社会公众交代，也没法跟省委省政府交代，你明白吗？” 陈伟冷汗直冒，连忙点头：“明白！明白！我这就派人着手调查！” 王尽忠把目光移向魏岚，立马露出和善的微笑。 “魏副局，巾帼不让须眉，辛苦了。” “不辛苦，这是我职责所在。” 魏岚落落大方，一点都没有谄媚的姿态，这让王尽忠很是欣赏。 “既然真凶伏法，案子告破，你们就按流程来，我一个外行不便多问。” “对了，听说这次破案，有个年轻警员功不可没，我想见见他……” 第31章 一战成名 王尽忠的要求，出乎陈伟的意料。 他生怕宋启说一些不该说的，急忙劝阻：“王书记，他就是给魏副局开车的司机，不值一提，没什么可见的。” 魏岚立刻反驳道：“他不止是我的司机，也是这次破案的第一功臣。” “我之所以能引出凶手，全凭他出谋划策。” “包括这次挟持人质事件，也是他主动当人质把我替换下来，我才能继续指挥专案组行动。” “最后嫌疑人骗过警方，差点逃脱法网，也是他第一时间识破阴谋，找到了嫌疑人的位置。” “哦？还有这事？”王尽忠顿时眼前一亮，“那快把他请来，哦不，他在哪，我过去找他！” 陈伟哑然，只得吩咐人把宋启叫来。 “王书记您好，我叫宋启。” 宋启第一次见市委书记，并没有想象中的紧张，反而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气场，这让王尽忠十分意外。 他握住宋启的手，笑呵呵道：“听说这次破案，你功不可没，自古英雄出少年呐！” 宋启微笑着摇头：“王书记过奖了，破案并非一人之功，而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魏副局身先士卒，周队长因公负伤，整个专案组上下没日没夜追查。” “每个人都是功臣，我只不过是添砖加瓦而已……” 王尽忠爽朗一笑：“哈哈哈，说得好！” “年纪轻轻有如此格局，实属难能可贵！” “公安队伍有你这样的年轻才俊，何愁不能乘风破浪？” 详细了解了宋启的事迹，王尽忠大吃一惊。 一个曾经的高考探花，放着清华北大不上，偏偏选择了警校，成为一名警察。 后来又在全省公安联考拿了状元，结果却被安排成一名公车司机。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王尽忠突然看向陈伟，脸色阴沉得可怕。 “陈局长，你们市局主管人事工作的是哪个同志啊？” “他的岗位安排很有意思，让一个联考状元当司机，是打算锻炼人家的车技，还是服务领导的能力？” “下一步，他是不是还要把宋启这样的尖子生，都安排去做厨师、保洁、门卫啊？” 作为市委书记，王尽忠在大案告破的情况下，非但没有夸奖，反而当众公开质问陈伟，明摆着是对埋没人才的事情极其不满。 陈伟吓出一身冷汗，慌忙解释：“王书记误会了，可能人事处是为了让宋启跟着魏副局学习，成长更快……” 王尽忠冷笑：“哦，这么用心良苦，我想知道你们是从这些岗位上成长上来的吗？” “要不这样，你和人事处长身先士卒，带头体验一下吧。” “等这个案子收尾以后，你俩去门卫站一个月的岗，这样成长更快。” 此话一出，陈伟人都麻了。 脸上红一块白一块，不知道说什么好。 心里更是悄悄问候了李明威祖宗十八代。 这个瘪犊子给宋启穿小鞋，最后连累自己背了黑锅。 回头必须狠狠整他一顿，以解心头之恨！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我不希望再出现这种情况，陈局长你得注意了。” 气氛尴尬之际，王尽忠及时收场。 陈伟赶紧借坡下驴：“王书记批评的是，我们在人事方面的工作确实有太多纰漏！” “我回去马上安排整改，给宋启同志恢复应有的身份和待遇，并做出深刻检讨，杜绝此类事件发生！” 临走前，王尽忠特意吩咐秘书：“联系一下宣传部的同志，就此事搞一个专题报道。” “像宋启这样的年轻英模绝对不能被埋没，反而要大力宣扬，特殊表彰，也要给社会大众一个交代。” 送走了市委书记，市局专案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魏岚拍拍宋启的肩膀，笑道：“祝贺你，以后可以转岗当刑警，不用再给我开车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鼻子一酸，反而有些依依不舍。 宋启也一样。 “岚姐，虽然咱俩接触时间不长，但我还想给你开车咋办？” “呵呵，那以后我送女儿去爷爷家，你来当司机好了。” “好啊，一言为定！” 两人愉快的完成了看似玩笑的约定。 随后，魏岚留下继续处理善后工作。 宋启被允许先回家休息，笔录等明天再做也不迟。 宋启前脚刚走，魏岚突然收到城东区区长冯立辉的电话。 “魏副局，听说刑侦一号大案成功告破，连市委书记都亲自到场表彰，恭喜你了啊！” “冯区长过奖了。” 魏岚知道此人无事不登三宝殿，直言不讳问道：“冯区长找我应该不单单是道贺，是有什么事吧？” 冯立辉皮笑肉不笑说道：“我就喜欢跟魏副局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一点就透。” “前几日，我儿子冯麒麟出了车祸，人没了，交警认定是意外事故，但我认为不简单，很可能是有人故意害他。” “我拜托分局刑侦大队调查，但他们查了这么多天也没查出所以然。” “所以我就想，这种事还是得市局出马，一定可以查明真相，还我儿子一个公道。” “魏副局能帮我一次吗？” 魏岚一听，顿时眉头一紧。 眼下市局上下，都在为刑侦一号大案的收尾工作忙前忙后，支队长周正又负伤入院治疗。 更何况，两个杀手的身份，以及青峰集团都有待调查。 谁有功夫管冯区长儿子的车祸案？ 但她又不能直接拒绝，拂了冯立辉的面子。 “冯区长节哀顺变，这件事我记下了，回头处理完刑侦一号大案，我就安排人手查一查。” 冯立辉一听，顿时大喜过望。 “魏副局这次帮我，冯某人没齿难忘！” “冯区长言重了，查案也是我们市局职责所在……” 挂了电话，魏岚心里突然产生一个想法。 冯立辉和青峰集团的关系莫逆，如果以他为突破口旁敲侧击，会不会产生意外收获？ ………… 当晚。 宋启刚躺到床上，打算好好睡一觉。 手机忽然收到了魏岚发来的QQ消息：【睡了吗？】 嗯？什么情况？ 魏副局大晚上不睡觉，还主动找自己聊天？ 第32章 新突破口 宋启回复：【没呢，岚姐什么指示？】 魏岚直奔主题：【我想跟你联手，暗中调查青峰集团，你愿意吗？】 宋启这次立了大功，调岗已是板上钉钉，大概率会分配到刑侦队，成为一名堂堂正正的刑警。 魏岚打算跟他联手，私下调查青峰集团。 但不再摆在明面上调查，以免遭到幕后黑手的暗算。 这次行动的风险很高，她必须征求宋启的意见。 宋启毫不犹豫回复：【当然，我义不容辞！】 两人简单商量，决定把洪立昆作为突破口着手调查。 洪立昆是青峰集团的三号人物，以前跟着老大段青峰出生入死打江山，立下汗马功劳。 后来青峰集团洗白上岸，洪立昆掌管青峰置业公司，主要负责房地产、建筑工程这一块的业务。 重活一世的宋启很清楚，房地产行业用不了几年就会起飞。 作为龙头企业的青峰集团，肯定早就嗅到了一丝气息。 洪立昆负责的业务，也就成了整个集团内部最让人眼红的香饽饽。 会不会是因为洪立昆日渐膨胀、失去管控，为了竖棍立威，老大段青峰对其痛下杀手？ 但这个动机太明显，段青峰不是傻子，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 如果幕后黑手不是段青峰，就有可能是二号人物荣斌，以及四号人物陈平。 洪立昆一死，要么是荣斌接管摊子，要么是陈平上位。 他们两位都有利可图。 但不管凶手是谁，每个大佬背后都有一层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青峰集团内部斗争，也是这些势力之间的较量。 本着先易后难的原则，宋启决定先从四号人物陈平开始查起。 魏岚负责提供情报和资源支持。 等宋启调岗完毕，马上就可以开展工作。 ………… 刑侦一号大案告破三天后，警方对外公布了调查结果。 警方从阎良住所和办公室，搜出了涉案凶器和赃物。 包括一把警用五四式手枪、富商洪立昆失窃的五万现金、高档手机等等。 再根据案发前后的活动轨迹，充分确定凶手就是阎良。 至于作案动机，因为阎良中途死亡，没来得及审讯，警方只能根据调查做出推测。 阎良与洪立昆长期保持利益输送关系。 洪立昆曾利用把柄威胁阎良。 阎良忍无可忍，遂决定杀人灭口。 他精心策划，制造杀警夺枪的大案混淆视听，转移警方视线。 警方的说法，与宋启之前的推测，如出一辙。 至于枪杀阎良的那两个杀手，底细也查出来了。 鞋拔子脸和络腮胡，真名不详，国籍有待商榷，年龄推测大概三十五岁左右。 两人都是黑户，来自于边境城市盐鞭市，是从事多年的职业杀手。 经常在辽北省和奉吉省流窜，曾经犯下过多起枪杀大案。 九月底，刑侦一号大案接近尾声的时候，两人用了假身份，从盐鞭市乘飞机潜入齐海市。 曾跟踪尾随宋启和章宜凌到过省城，但当时被宋启机智避开，没能顺利下手。 于是开始暗中盯梢宋启，最终顺藤摸瓜找到阎良，并将其击杀。 由于私下交易，又用加密手段通信，警方尚未能查清楚两人背后的雇主。 刑侦一号大案自此告一段落。 真凶是市局刑侦副支队长的消息一经曝出，立刻在社会上掀起轩然大波，轰动了整个齐海。 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焦点，无不跟此案有关。 最让大家感到好奇的是，之前费尽千辛万苦都没任何进展，警方究竟是如何神速破案的？ 随后，由齐海市局牵头，全市公安干警代表参加，召开了盛大的表彰大会。 市委市政府以及省厅领导，亲自莅临现场。 电视、报纸等新闻媒体同步直播报道。 作为破案的头号功臣，宋启接受了特别表彰，并由省厅厅长伍思安亲自授奖。 伍思安握着宋启的手笑呵呵道：“年轻有为，小伙子好样的！” “公安系统能出你这样的人才，我感到很欣慰！” “希望你再接再厉，我们也会对你重点培养！” 宋启陪着笑脸，给陈伟投去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 陈伟一头冷汗，低下头不敢与宋启对视。 因为埋没人才，他才刚被市委书记点名批评。 如果再被厅长揪出来鞭策的话，他的仕途可就渺茫了。 好在宋启最终也没说什么，陈伟总算松了一口气。 坐在旁边的魏岚脸颊泛红，心情无比激动。 不知为何，看到宋启受到表彰和追捧，她莫名感到一阵欣喜和自豪…… 另一边，近海的游艇上。 中年男人和唐装老人坐在一起，刚刚看完电视直播。 “干爹，我之前就说过这小子可能会成为隐患，现在看来已经应验了，我们要不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说话间，中年男人眼里闪过一抹狠厉。 唐装老人摇摇头：“已经结案了就不要再节外生枝，只需要给他发配到基层，大抵就翻不起浪花了。” “或许有一天，他能为我所用，绝对是一把趁手的利器……” 中年男人不以为然道：“以他的性格恐怕很难，恕我直言，您这是养虎为患。” 唐装老人不屑一笑：“你错了，人非圣贤，孰能无欲无求？只是我们还没找到他在乎的那个点。” “这世上，没有资本腐蚀不了的东西，如果有，那也是资本本身。” ………… 表彰大会一结束，陈伟立马把李明威叫到办公室，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李处长，你怎么搞的？怎么能把一位联考状元安排当司机？” “你知道我替你挨了领导多少训斥吗？太不像话了！” 李明威还在为自己的烂摊子焦头烂额，一天到晚魂不守舍，生怕纪委找上门。 对于陈伟的责骂，他丝毫没有走心，一直敷衍回应着。 陈伟摆摆手道：“你马上回去给宋启调整岗位，别再让我为这件事操心了！出去吧！” 失魂落魄的回到办公室，看着空空如也的抽屉，李明威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 那本秘密日记被搜查组拿走了，他的仕途恐怕要完了…… 第33章 李处长的把柄 与此同时。 宋启和魏岚在办公室，盯着那本秘密日记，商量如何处置李明威。 魏岚的意见是直接交给纪委处理。 届时李明威一定会被双规，以后宋启再也不用担心被穿小鞋了。 然而宋启却笑着摇摇头，表示可以暂时留着李明威，为我所用。 “我们手里现在掌握了李明威的把柄，以后他就是我们的一条狗。” “我们让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让他吃屎他就不敢吃鸡。” “如果这时候把李明威送去市纪委，再调来一个不知道什么底细的人事处长，很可能对我们不利。” “反正李明威不干净，想把他搞下台随时都可以。” 听到这里，魏岚很是惊讶。 短短几天，宋启仿佛变了一个人。 从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突然变得心机重重，深不可测。 这也不能怪宋启。 知道幕后黑手有可能暗害自己，就不能再跟以前一样清澈单纯，必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波诡云谲的官场，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上一世他已经领略到了，这一世自然不可能重蹈覆辙。 “那你看着办吧。” “另外，人事处会给我安排新司机，你调岗之前跟他交接一下工作。” 魏岚话锋一转：“目前我怀疑，刑侦一号大案的幕后主使是陈平。” “老大段青峰、老二荣斌，跟洪立昆都没有直接矛盾，杀死他没什么太大好处，反而会惹火烧身。” “在整个青峰集团内部，唯有陈平是洪立昆死亡的最大受益者。” “陈平这个人很会公关，跟政府部门许多领导关系要好，甚至比起段青峰都不遑多让。” 宋启点点头：“所以说，必须让我见一见陈平本人，才能从中试探出端倪，你有办法吗？” 魏岚说道：“城东区的区长冯立辉，之前跟洪立昆的关系最好，现在又跟陈平关系密切，他一定知道两人之间的矛盾。” “冯立辉的独生子冯麒麟，前一阵遭遇车祸身亡，但疑点比较多。” “冯立辉一直坚持是谋杀，要求城东分局立案调查。” “分局查了一阵也没查出所以然，他又找到市局，找我出面帮忙部署侦查力量。” “我觉得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帮你牵线搭桥跟冯立辉建立关系，剩下的事，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办。” 宋启做了一个“OK”的手势，起身离开。 ………… 市局人事处。 宋启猛的一推门，发呆中的李明威吓了一跳。 “你来干什么？进来也不敲门，懂不懂规矩？” “李处长，我劝你说话客气一点，抽屉里少了什么东西，自己心里没数吗？” 宋启话一出口，李明威就像霜打的茄子，瞬间蔫了。 半天他才抬起头，声音颤抖着问：“你想怎么样？” 宋启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淡淡道：“我想知道你打算怎么给我调岗。” 李明威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要别把日记曝光，哪怕现在让他给宋启跪下道歉，也不是不行。 “调岗的事好说，只要条件不过分我都可以考虑，你想去哪个部门？” “这还用问？当然是刑侦支队。” 宋启心里早就盘算好了。 阎良死了，副支队长的位子空出来了。 如果自己多破几个大案，得到上级领导的关注。 或许可以破格提拔，从基层警员直升副支队长，平步青云！ 李明威这只老狐狸，怎么可能猜不透宋启的心思，当即面露难色。 “你想直接干副支队长，恐怕有难度，毕竟你现在只是司机，连基层警员都算不上。” “如果想直接平地起飞升任二级警司、副科级领导，除非市委市政府或者省厅直接任命，反正我没这个权限。” 宋启当然清楚李明威的能力范围，淡淡道：“不打紧，先从普通刑警做起也行。” 李明威爽快答应：“那没问题，我这就起草一份调岗书，等上面批复了，过几天你就可以办手续了。” 宋启冷笑着调侃：“原来李处长也可以好好说话啊……” 原本李明威跟自己说话的口气，比皇帝老子还要高傲。 现在把柄在自己手里，这老狐狸只能平心静气，甚至还有些式微。 李明威阴沉着脸道：“宋启，官场不是快意恩仇的地方，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我跟你之前是有些矛盾，但也并不代表没有合作共赢的可能。” “只要你愿意把日记还给我，并搞定魏副局那边，以后有什么需要，我都会给你行个方便。” 宋启呵呵一笑：“你当我傻？捏在手里的才叫把柄，不然我拿什么跟你讨价还价？” 李明威妥协道：“行，最起码你要保证不泄露出去，我们的合作关系就一直可以维持。” 宋启摆摆手：“拉倒吧，你没有资格跟我合作，你现在只能给我当狗。” “只要我把日记交给纪委，你就能跟田主任做同窗狱友了。” 一听这话，李明威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 曾经他瞧不起的毛头小子，现在骑在他头上拉屎，他还一点脾气没有，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正在这时。 李前程推门进来，看到宋启坐在沙发上跟领导似的，瞬间来气。 “你不去擦车，在我爸办公室干嘛？” “把腿给我放下来，这是你能坐的地方吗？” “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记一个处分……” 一句话还没说完，宋启抬手就抽他一个大嘴巴子。 这一巴掌力道很足，李前程跟个陀螺一样，原地转了三圈，晃晃悠悠倒在地上。 “爸！他又打我！绝对不能饶了他！” 李前程捂着脸，嘴巴子都被打歪了，嗷嗷直叫唤。 看到儿子被打，李明威“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怒目圆瞪。 宋启瞥了一眼，淡淡道：“你想干嘛？” 李明威咬牙切齿道：“给他道歉！” 李前程立马蹦起来，狗仗人势叫嚣：“听见没！让你道歉！” 李明威一巴掌扇他脑瓜子上，厉声呵斥：“我让你给宋启道歉！” 第34章 倚老卖老 “啊？” 李前程反应过来，直接懵圈，“不是，爸，你没搞错吧？我给他道歉？” 李明威严肃道：“对！赶紧道歉！以后对宋启同志说话客气点！” “不是，凭啥啊？” 李前程一脸不忿，万分委屈。 李明威气急败坏低吼：“我他妈让你道歉！连老子的话都不听了？” 下一秒，李前程被李明威摁着脑袋，强行给宋启道歉。 “对不起，我错了，是我态度不好……” 宋启拍拍他的脸颊说道：“送你一句话，没有收拾残局的能力，就不要放任自己的脾气，不然容易挨揍，记住没？” 李前程耷拉着脑袋小声道：“记住了……” “早上没吃饭吗？”宋启皱起眉头。 李明威一脚踢在李前程屁股上，“你蚊子哼哼呢？大点声！” “记！住！了！”李前程愤怒大吼。 宋启抬手又是一耳光，“吼什么吼？数你嗓门大啊！” 李前程快憋屈哭了，眼里都要喷出火舌。 “子不教父之过，本来应该给李处长一个嘴巴子，但这次先欠着，回见。” 说完，宋启扬长而去。 “爸！你怎么能给他低头？”李前程万分不解。 李明威垂头丧气道：“别问了，把柄落人家手里了。我再给你说一遍，以后不要招惹他！” 李前程哪能咽得下这口气，嘴上应承着，出门就找到了陈伟的司机老刘，让他帮忙对付宋启。 老刘是司机班的班长，只要宋启还没调岗，就依然在他管辖之下。 “李干事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老刘还指望人事处能给他安排一个正式编制，当然要讨好李前程。 再说宋启那小子，整天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正好借此机会整一整他。 与此同时。 新司机小郑已经到岗，宋启正在给他交接工作并传授心得。 虽然给魏岚开车不到一个月，但宋启是最了解魏岚习惯的人。 几点到家，几点下班，轻微洁癖，偶尔晕车等等，他都事无巨细交代一遍。 小郑记得很认真，一口一个“宋哥”喊着，态度极其恭敬。 因为他听说过宋启的事迹，对宋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时候，老刘大摇大摆走过来，扔给宋启十块钱，颐指气使道：“去买一条中华回来，领导急着要。” 宋启很诧异。 陈伟要抽烟关自己屁事，自己又不是他司机。 而且一条中华少说也得六七百，老刘给十块钱买个寂寞啊？ 看那家伙横鼻子竖眼的态度，大概率是故意找茬。 宋启也没推辞，默默接过钱。 小郑察言观色能力很到位，一看不对劲，马上斡旋道：“我是新人，跑腿的活让我去吧。” 老刘当即皱起眉头呵斥：“我让他去买烟，有你什么事？一边呆着去！” 小郑吓得退到一边，不敢说话了。 宋启冷冷道：“刘班长，对新人态度温和一点，别吓到人家。” 老刘蛮横道：“你在教我做事？” “我脾气就这样，能受就受，不能受就走，谁也没逼着他在司机班干。” “领导急着要，你别墨迹，抓紧点时间。” 宋启也不二话，转身就去路边小卖部，买了一管中华牙膏回来。 “牙膏花了6块，还剩4块零钱都给你……” “宋启，你他妈耍我呢！” 老刘一看就恼了，气得直接把牙膏扔地上，瞪眼暴喝：“让你买烟，你买一盒牙膏回来干嘛？” 宋启理直气壮道：“你不是要中华吗，就问你这是不是中华？你又不说清楚要哪种中华，怪我咯？” 老刘没好气的道：“要烟！要烟！要烟！你现在听清楚了吧？麻溜去买回来！” 宋启冷冷一笑：“十块钱买一条烟？我要真买回来，领导敢抽吗？” 老刘冷哼一声：“你好歹也给魏副局开车，连这点情商都没有？不会自己添钱？” “这是领导给你一次表现的机会，你可得好好把握住！” 宋启把四块钱塞他手里，“这机会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老刘脸色陡然转阴，“宋启，你是不打算卖我这个面子是吧？” 宋启眼神一眯：“你有个啥面子啊？” 老刘蛮横道：“官场讲究尊卑有序，我比你大这么多，吩咐你办点事都指使不动，这就是你不懂规矩！” “再说这是给领导办事，如果耽误了，后果你自己掂量！” 宋启笑了：“你哪比我大？肿瘤比我大啊？” 老刘指着宋启的鼻子叫嚣：“小子我警告你，年轻人不要太气盛！今天要是买不来一条烟，我跟你没完！” 话音刚落，宋启突然一把攥住老刘的手指，猛地往下一掰。 就听“嘎嘣”一声脆响，手指瞬间弯成夸张的九十度。 “啊！！你他妈松手啊！！” 老刘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疼得两腿一弯跪在了宋启面前。 看到这一幕，小郑顿时吓傻了。 司机就是领导的生活秘书，表面地位不高，实际拥有很大的话语权。 宋启竟然直接对陈局的司机动手，这是妥妥的打陈局的脸啊！ 太生猛了！ “刘班长，不气盛那还叫年轻人吗？劝你以后别总倚老卖老，容易挨揍……” 说完，宋启松开了手。 老刘捂着骨折的手指，疼得原地直跳脚。 宋启懒得搭理这条老狗，扬长而去。 小郑赶忙追上去，小心翼翼问道：“宋哥，刘班长可是陈局的司机，你把他打了，万一陈局怪罪下来咋办？” 宋启不屑道：“欲成大树莫与草争，将军有剑不斩蚊蝇。” “如果陈局跟我一个小司机计较，那反而显得他气度小、格局低。” “而对于刘班长这种狗仗人势的选手，忍一时挨打受气，退一步变本加厉。” “只需要一次让他长记性，以后就老实了。” 闻言，小郑顿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还是宋哥觉悟高啊！佩服！实在佩服！” 当晚下班。 陈伟刚坐上车，发现老刘右手食指绑着一个夹板，开车很不方便，于是便询问原因。 老刘趁机告状，添油加醋抹黑宋启。 说他只是让宋启帮忙买盒烟，结果宋启不仅买一管牙膏羞辱他，还把他手指给掰断了。 “什么？” 陈伟一听，顿时火冒三丈。 “宋启这小子刚做出点小成绩就目中无人，连我的司机都敢打，简直狂妄至极！” 老刘委屈巴巴附和道：“是啊，他明知道我是您的人还公然动手，这就是完全不把您放在眼里，太过分了。” “老刘你也不用难过，我肯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陈伟当即给李明威打去电话。 第35章 调岗突生变故 “李处长，关于宋启调岗的事，你研究得怎么样了？” 李明威还以为陈伟重视宋启，马上回道：“陈局放心，我已经研究好了。” “鉴于宋启同志出色的刑侦能力，我计划把他调到市局刑侦支队，跟着周队干。” 陈伟冷哼一声：“他一个小司机，直接调到市局刑侦支队肯定不合适。” “应该下放基层锻炼，慢慢培养，你明白吧？” 李明威一怔，听陈局的意思，难道是给宋启穿小鞋？ “陈局，那您觉得给他安排到什么单位、什么岗位比较合适呢？” 陈伟脱口而出：“刑警的工作比较严谨，他一个新人没有根基不太适合。” “就随便找个分局，让他先去治安大队干巡警吧……” 李明威这下总算确定了，陈局不是重视宋启，而是要针对宋启。 “陈局，市委王书记点名批评我们的人事工作不合理，省厅的伍厅长也要求重点培养宋启，让他干巡警是否欠妥？” 这老狐狸怕到时候背锅，先跟陈伟撇清关系。 陈伟不屑道：“你怕什么，尽管放手去做，上级怪罪下来我担着。” “再说表彰大会都过去了，王书记和伍厅长日理万机，谁还会记得一个小司机？” “陈局说的在理，那我就按您的指示安排。” 李明威在心里暗暗窃喜。 自己不敢再跟宋启正面作对，但可以撺掇陈伟针对宋启。 到时候全推到陈伟头上，自己明哲保身，稳妥！ 两天后，调岗的批复下来了。 宋启本以为这次肯定能圆刑警梦，结果一看调令直接傻眼…… 尊敬的宋启同志： 根据工作需要，经市局人事处研究决定，现将您从【市局公车司机】调岗至【城东分局治安大队巡警（一级警员）】 请您收到通知的三日内完成工作交接，并到新单位报到。 特此通知！ 齐海市公安局人事处 2004年10月8日 李明威这个王八蛋，居然又敢背后使阴招！ 宋启气冲冲的闯进人事处，找李明威兴师问罪。 还没等他开口，李明威就率先开脱：“你别激动，先听我解释。” “这不是我的安排，而是陈局的意思，你是不是哪里得罪他了？” 宋启立马反应过来，一定是老刘跟陈伟告状了。 看来自己还真是高估了陈伟的心胸。 堂堂市局一把手，副厅级干部，居然跟他一个小司机较劲，下作！ 平复心情之后，宋启问道：“你还有招没？给我调到城东分局刑侦大队也行。” 李明威摇头：“这是陈局直接下的命令，我可没本事修改，除非他亲口改主意。” “你不是跟魏副局关系好吗，让她帮你说说情呗……” 老狐狸深知陈伟跟魏岚不对付。 宋启只要让魏岚帮忙游说，不仅不会成功，还会加深陈伟的厌恶。 险恶居心，昭然若揭！ 宋启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直奔魏岚办公室。 三天内不去新单位报到，等同于自动放弃入职，他就彻底失业了！ 然而更让宋启意外的是，魏岚对他的态度出奇的冷漠。 根本不听解释，直接拒绝了他的请求。 “陈局跟我不对付，我说情也没用。” “你就先去基层历练一下，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 宋启不忿道：“魏副局，我如果成不了刑警，接下来怎么调查青峰集团？” 魏岚淡淡道：“巡警也是警察，照样可以查案，反而更不容易引起他们的注意。” 对她态度突然转变，宋启实在感到困惑，忍不住问道：“魏副局，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不满意了吗？” “没有啊……”魏岚面无表情耸耸肩，“你做得很好。” 宋启直言不讳问道：“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个态度？” “我应该对你什么态度？” 魏岚脸色冰冷反问：“难道要我整天对你笑脸相迎，姐姐长、弟弟短吗？” “算了。” 宋启叹了一口气，扭头离开。 人家是副厅级领导，随时可以兔死狗烹，算自己自作多情了…… 强者从不抱怨环境，他相信自己在巡警岗位上，照样能闯出一片天地！ “宋启，被发配边疆了吧？跟我们作对就是这个下场！” “马上给我弟弟道歉，或许我爸可以考虑让你继续留在市局。” 冤家路窄，刚出门就遇到了李珊珊。 她根本不知道内情，就洋洋得意嘲讽宋启。 宋启本来心情就很差，看到她嚣张的嘴脸更来气了。 情不自禁，一个大嘴巴子就抽了过去…… 啪—— 李珊珊被抽傻了，捂着脸半天没反应过来。 宋启看都不看她一眼，扭头就走。 身后传来李珊珊的咆哮：“宋启，你敢打我，你等着！” 宋启摇头感叹，自己以前是瞎了吗，怎么会看上这种女人？ 然而他并不知道，正是这一巴掌，又给自己惹出不少麻烦。 挨抽第二天，李珊珊就拎着两条烟，找到了城东分局的局长李有田。 “这是……黄鹤楼1916！！！” “据说年底才上市，李小姐这会就搞到手了？” 看到这两盒特供烟，老烟鬼李有田顿时眼冒精光。 李珊珊得意道：“这些东西我爸有的是，他也不抽烟，浪费了可惜。” “我想到李局长爱抽烟，就顺手给你带点过来。” 李有田乐得合不拢嘴：“李小姐有心了……特意登门是有事吧？” 李珊珊直奔主题：“这两天会来一个新人报到，从市局调来做巡警，名字叫宋启。” “这人非常狂妄，动手打我弟弟，还冲撞我爸，甚至还对我动粗，所以我想请李局长帮我‘关照’一下他。” 李有田瞬间会意，当即拍桌子装腔作势：“啊？还有这种事？简直岂有此理！” “李小姐放心，只要他来我们城东分局，我保证让他一个月内卷铺盖走人！” “那就麻烦李局长多费心了，改天我再给您送几条别的烟，没有牌子的内部特供烟。” 李珊珊离开后，李有田马上给城东分局治安大队长董浩打电话。 “小董，如果有个叫宋启的新人来你们队报到，你给我好好‘关照’一下。” “这人很孤傲，不太服从管教，你知道怎么做吧？” “关照”两个字，李有田刻意加重了语气。 董浩瞬间心领神会，拍着胸脯打包票。 “放心吧李局，我有数了，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 第36章 现世家暴，前世杀妻 收到调岗通知的第三天，宋启正式告别市局司机班，前来城东分局治安大队报到。 只是宋启还不知道，董浩早就做好了收拾他的准备。 董浩提前在队里造谣，声称宋启是靠女领导上位的小白脸。 学历和成绩都有造假成分，更不是什么天生神探。 之所以能破案，完全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这次下基层就是幌子，是为了以后光速提干做铺垫。 基层单位的很多老警员，辛苦多年都爬不上去，他们最痛恨这种关系户。 董浩身为治安大队长，言行举止肯定有说服力。 大家一听就信以为真，纷纷对这位未曾谋面的新人抱有敌意。 “你好，我是市局调来的，今天过来报到……” 宋启把调岗材料交到分局人事科。 不料，值班警员出奇的不友好，不仅斜眼看他，还阴阳怪气。 “哦，你就是那个破案的小司机啊？” “给女领导干得好好的，怎么又被调来干巡警了？” “是惹女领导不高兴了，还是女领导玩腻了？” 宋启也没跟他计较，平静道：“都不是，只是正常的岗位调整。” “呵呵……谁信啊？” 值班警员磨磨唧唧办了入职手续，材料直接扔给他，冷冷道：“去找我们董队报到吧。” 一进治安大队办公室，宋启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敌意。 不少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似乎是在议论他。 “你就是宋启啊？” 董浩眯眼打量着宋启，两条腿搭在桌子上，身子靠着座椅近乎平躺。 用这姿势跟人交谈，显然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宋启耐着性子打招呼：“董队你好，我是来跟你报到的。” 董浩阴阳怪气嘲讽：“大神探不都目空一切吗？你怎么这么卑微？”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声。 宋启面无表情看着他，并没有接话。 董浩继续发难：“听说表彰大会上，市委书记都亲自给你正名，刑侦一号大案没你不行。” “我们大家都很好奇你是怎么破案的，麻烦大神探给我们讲讲呗？我们跟着学习学习……” 宋启不卑不亢道：“正常推理，没什么可讲的，只要足够细心就行，相信在座的各位不会比我差。” “好家伙，挺会戴高帽啊！” 董浩呵呵一笑，“你讲不出来，我看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吧？” 宋启耸耸肩，“董队非这么想，我无话可说。” 周围几个跟班马上在一旁叽叽喳喳。 “董队，你别跟他白话了，他要真是神探早就被调到省厅了，至于被下放到分局干巡警吗？” “就是啊，我看他分明就是一个只会弄虚作假的草包，连市委书记都让他骗了。” “就他这个德行，真不知道女领导看上他哪点……” 董浩笑眯眯看着宋启，“老弟，看来大家对你的意见很大啊！” “你得通过自身的表现，赢得大家的认可，才能真正融入团队，明白吗？” 宋启点点头：“明白。” 董浩说道：“那行，我先给你安排点活，让你尽快适应一下岗位。” “刚才正好接到一个家暴案的报警，你过去处理一下吧。” 话音落下，周围的人纷纷投来幸灾乐祸的目光。 处理家庭纠纷，是治安大队的家常便饭。 但清官难断家务事，几乎没有人愿意掺和这种案子。 董浩故意给宋启分配一桩家暴案，就是想狠狠坑他一把。 处理好了不会有什么奖励，处理不好还可能被投诉处分。 如果遇到家暴男是个愣头青，说不定还会有生命危险。 看这小子该怎么办！ 宋启没说什么，当即应承下来。 根据警例规定，出警至少两人一组，以便遇到紧急情况有个照应。 但董浩故意以人手不足为由，让宋启一个人单独出警。 等他走后，办公室立刻热闹起来。 “这下有好戏看喽！” “瞧他自负那样，保不齐出勤第一天就被打回来。” “对付这种关系户，就得让他啃最硬的骨头，硌掉獠牙才能老实点。” 宋启丝毫不在意流言蜚语，也不在乎同事和上下级关系。 他的目标是揪出刑侦一号大案的幕后黑手。 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不必放在心上。 报案人是个女的，地点位于一家出版社。 等到了地方，与报案人碰面，双方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惊呼。 “沈静？” “宋启？怎么是你啊？！” 这位被家暴的报案人，正是宋启的高中同学沈静！ 两人还做过几个月的同桌，关系相当融洽。 而在他前世记忆中，沈静待人和善。 毕业以后进入出版社当编辑，工作十分努力，只可惜命途多舛。 嫁了个富二代老公，整天花天酒地，出轨家暴更是家常便饭。 在宋启郁郁而终之前，她甚至被老公亲手杀死并藏尸下水道，死状极惨！ 当时都上了新闻，轰动一时，宋启记忆犹新。 这一世，出于好心和同学情谊，宋启决定拉她一把。 “宋启，那案子真是你破的呀？都上报纸头条了，太厉害了吧！” 沈静拿了一份齐海晚报递给宋启。 报纸头版刊登着醒目的大标题： 《齐海刑侦一号大案告破，青年英雄宋启功不可没》 下面附着一张表彰大会上，省厅厅长伍思安亲自给宋启授勋颁奖的照片。 宋启红着脸笑了笑，心想王书记对自己真上心。 市委宣传部不遗余力宣传，让自己一战成名，这下连高中同学都知道了。 可惜自己想要进入刑侦队的目的还没有达到。 宋启正色道：“言归正传，说说你被男朋友家暴的事吧。” 一提这个，沈静脸色立马暗淡下来。 她男朋友叫陈小建，据说家里是做生意的，相当有钱。 陈小建本人也很高调，经常开一辆价值百万的虎头奔招摇过市。 两人是在大学毕业那时候认识的，那时候陈小建对她挺好。 谈了一年多，应该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 可陈小建迟迟不提婚事，反而一再要求沈静陪他睡觉。 沈静是个传统女孩，比较矜持，当然不同意婚前同居。 今天陈小建喝醉了，想对她霸王硬上弓，结果遭到她的强烈反抗没成功。 恼羞成怒之下，陈小建对她大打出手，事后扬长而去。 沈静回到单位，在闺蜜的劝说下，鼓足勇气报了警。 听到“陈小建”这个名字，宋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不管怎样，这个陈小建一定就是前世家暴杀妻的恶魔。 自己必须想办法让沈静离开他！ 第37章 先当狗再当人 “沈静，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男朋友只是想玩玩，压根没打算跟你结婚？” “恕我冒昧直言，有钱人都讲究门当户对，一般很少会向下兼容，更何况他似乎并不想对你负责。” 沈静失落的点点头：“我想过，也考虑过跟他提分手，但是我家里人不同意，一再要求我赶紧嫁过去。” 她跟宋启的家境差不多，父母都是县城的普通工人，无钱无势。 家里还有一个啃老的弟弟，等着结婚娶媳妇。 沈静父母目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早点把女儿嫁入豪门，多捞点彩礼给儿子买房结婚。 不得不说，这样的父母真的很自私。 宋启暗暗庆幸自己摊上一对好父母。 虽然提供不了多高的起跑线，但至少知道理解他、包容他。 不会牺牲孩子的幸福，满足自己的心愿。 了解完案情，宋启决定带着沈静上门找陈小建。 结果刚到出版社楼下，恰好与陈小建撞了个正着。 这家伙大金链子小金表，梳个油头锃光瓦亮，感觉挤挤都能炒菜了。 十月的大热天，光着膀子披个貂，腋下还夹着一个鳄鱼手包。 那个年代，还没有“精神小伙”这个词。 宋启只能评价，此人打扮比较“二逼”，正常人不可能这么穿。 看到沈静跟一个陌生帅哥在一起，陈小建眼珠子立马瞪起来了。 “哎哟卧槽！沈静，半天不见就找到下家啦？你他妈给老子戴绿帽子是不？” 沈静马上解释：“陈小建，你别胡说，这是我高中同学！” “草！什么同学让你笑得花枝乱颤？你俩这是打算出来开房啊？” 陈小建一手揪住宋启的衣领，一手指着他鼻子叫嚣。 “小逼崽子，知道老子是谁不？” 宋启淡淡道：“大概知道，你叫陈小建。” 陈小建冷哼一声：“那你知道老子是干啥的不？” 宋启瞥了他一眼，“喜剧演员。” “什么？”陈小建微微皱眉。 宋启解释道：“你穿成这样，不就是出来搞笑的吗？” “你他妈……” 陈小建刚要咆哮，宋启一把推开他。 “离我远点，你胳肢窝有味，大热天穿貂也不怕捂出痱子来……” “我他妈干你！” 陈小建恼羞成怒，挥拳就要动手。 沈静立马拦住他，“陈小建！你住手！我同学是警察！” “警察？” 陈小建轻蔑一笑，“那又怎样？老子二叔是青峰集团三当家！” “区区一个小警察，我就算打死他也无所谓……” 宋启眼神一眯，“你二叔是陈平？” “没错！” 陈小建得意道：“知道厉害了吧？还不快跪下给我道歉！敢给我戴绿帽子，小心你全家！” 洪立昆死了还不到半年，陈平就迫不及待上位三当家了。 看来他们的关系真有点微妙。 如何引起陈平的注意呢？ 不如就从他侄子下手吧！ 想到这里，宋启猛的一拳捣在陈小建面门，直接打断了他的鼻梁。 陈小建瞬间鼻血横流，闷哼一声，捂着脸蹲了下去。 事发突然，沈静吓了一跳。 她压根就没料到宋启敢动手。 心想以陈小建的脾气，肯定不能饶了宋启。 于是赶忙催促宋启：“宋启，你快走！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宋启淡定摇头：“没事，我自己能解决。” 沈静劝不走宋启，只能上前查看陈小建的伤势。 “陈小建，你有没有事啊？” “滚！臭婊子，别碰老子！” 陈小建一把推开沈静，反手一巴掌扇她脸上。 “贱人，帮着你的奸夫是吧？老子连你一起打！” 家暴男的属性又被激活了，陈小建挥拳就要对沈静大打出手。 宋启飞起一脚给他踹翻在地，正色道：“正愁找不到你家暴的证据，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说完，直接给他上了背铐。 陈小建吃喝嫖赌抽，身子虚得很，被宋启踹了一脚，直接爬不起来了。 再加上大热天捂着一身貂，趴在地上跟狗熊一样，相当滑稽。 路人纷纷驻足围观，哄笑声一片。 “草！宋启是吧？我记住你了！马上放了我，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陈小建依然嗷嗷叫嚣。 宋启没搭理他，转头跟沈静道别：“不好意思，把你男朋友抓了。” 沈静非但没责怪，反而释然了。 “没事，我早就打算跟他分手了，只是一直纠结怎么开口。” “今天他不分青红皂白给我扣帽子，还动手打我，就已经不再是我男朋友了。” “他那种没素质的人早就该抓进去了，算我以前瞎了眼才跟他谈恋爱……” 宋启暗暗庆幸，能帮沈静脱离陈小建的魔掌，也算自己功德一件。 随后押着陈小建回到分局，把他交给董浩处置。 “宋启！你在干什么？快放开陈少！” 董浩冲上去推开宋启，赶紧解开了陈小建的手铐。 “陈少，你没事吧？” “他是我手下新来的，不懂事冒犯了你。” “都是误会，不好意思啊！” 看到这一幕，宋启暗暗腹诽。 看来这家伙不止给李有田一个主子当狗，还给陈平的侄子当狗。 简直狗中狗！ 刚才还三孙子似的陈小建，现在立马挺直腰板，指着宋启鼻子怒骂： “你不挺牛逼吗？再动我一下试试啊！” “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靠山，搞了半天在董队手底下做事。” “瞎了你的狗眼，连我都敢抓！” 啪—— 宋启二话不说，直接一个大逼兜教他做人。 “董队，他竟敢当你面打我！”陈小建愤怒又憋屈。 董浩气急败坏怒吼：“宋启，你在分局动手打人，这是严重违纪行为，现在对你停职检查，等候处理吧！” “停职？”宋启有些意外。 不知道董浩是没脑子，还是太狂妄。 报到第一天就要给自己停职，穿小鞋的意味太明显了。 董浩似乎意识到有些不妥，马上找补：“当然，如果你现在给陈少道歉，得到他的原谅，可以从轻处理。” 陈小建指着自己脚面：“听见没，赶紧跪下道歉！不然我让你乌纱帽不保！” 宋启淡淡道：“董队，你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董浩眼神一厉，“不要以为破了一件大案，就可以为所欲为。” “你在我手底下做事，就得学会先当狗再当人！” “现在把证件和装备都上交，从明天开始就不用来了，在家等通知吧。” 宋启冷冷一笑，扭头就走，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像董浩这种害群之马，完全玷污警察这个神圣职业。 自己帮警队清理门户，不过分吧？ 第38章 女装大佬 当晚下班，宋启拎着一袋烤串，敲开了魏岚的家门。 “宋启？” 开门的那一刻，魏岚满心欢喜，但马上又恢复冷漠。 “你来干嘛？” 宋启晃了晃一袋子烤串，“还没吃饭吧？请你一起吃夜宵……” “哼！我不吃垃圾食品，你自己吃。” “那你少了好多人生乐趣。” “找我啥事，进来说。” 魏岚在家里穿着轻薄的睡裙，黑色的内衣和身材曲线若隐若现。 尤其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圆臀一扭一扭的，令人遐想万千。 宋启咽了咽口水，坐到魏岚对面，一边撸串一边问：李明威那本秘密日记呢？” “你要这个干嘛？”魏岚十分警惕。 这本秘密日记，是她纵横官场的新底牌。 即便最信任的宋启，都不可以随便看。 宋启解释道：“我不看别的，就看一个人的。” 最终，魏岚还是把日记给了他。 宋启立刻翻找起来，看到“董浩”的名字，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董浩这个王八蛋总给自己找麻烦，这次要让他彻底滚出警队！ 不得不说，这家伙的黑历史，令人大开眼界。 五年前，董浩刚加入分局，还只是一个普通巡警。 但他溜须拍马的功底很强，升职也跟坐火箭一样。 有一次团队聚餐，分局长李有田开玩笑，说他长得清秀。 他误会了，以为李局长有龙阳之好。 但是为了能升职，他咬咬牙，第二天穿了一身性感女装去局长办公室，结果被李有田骂出来了。 女装大佬的丑闻，一直是他的心病，幸好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而李明威恰好就在知情者的行列…… 看完日记，宋启忍不住笑了。 真可谓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如果这本秘密日记出版，肯定能大卖，里面的内容太劲爆了。 “你笑什么？里面写了什么？” 魏岚还没来得及细看，更加好奇日记内容。 宋启摇头起身道别：“章宜凌什么时候回来？我陪你去接她。” “不用！”魏岚立马拒绝。 “记得提前给我打电话，给你留了几串，趁热吃。” 宋启才不管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转身离开。 魏岚躲在窗边看楼下的背影，喃喃道：“臭小子越来越放肆了，一点都不见外……” 回到家里，宋启马上匿名给董浩发了一条短信。 【小董，几年前那次误会，让我非常后悔，其实你没错，错的是我。】 【我那时候瞻前怕后，担心影响不好，所以才把你骂出去。】 【现在我想通了，还是你最合我心意，今后我不会亏待你，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这条短信明显是假借李有田的口气，就看董浩上不上钩了。 董浩正准备睡下，突然收到这么一条短信，顿时脸色大变。 匿名短信，又知道前几年那些事，绝对不可能是某人的恶作剧，一定是李局长本人！ 他心想，自己干治安大队长已经两年多了，一直想再往上爬一爬。 等坐上城东分局副局长的位子，不管是捞好处、找对象还是装逼，都能更加得心应手。 而上位的关键，就在于局长李有田的提拔。 现在机会来了，只是代价有点惨重……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痛算得了什么！” 思前想后，董浩咬牙回了一条短信。 【明早上班，我会给您一个惊喜，也希望您能喜欢！】 收到回信，宋启笑了。 大鱼咬钩，好戏即将上演！ 可惜他不能到现场亲眼观赏那精彩的一幕。 因为避开嫌疑才是计划成功的关键。 第二天一早，还不到八点。 城东分局只有寥寥几个上班积极分子到了单位，其他人尚未到场。 趁着人少，董浩拎着一个袋子鬼鬼祟祟溜进局长办公室。 袋子里装着那套尘封已久的性感女装…… 换好衣服，戴好假发，董浩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差点恶心吐了。 但这仅仅是开胃小菜，真正煎熬的时候还在后面。 等李局长来了，自己可就有得受喽！ 菊花残，满腚伤，你的笑容已泛黄…… 董浩不禁摇头叹息：“唉，天下怎么会有这种变态的领导，变态的喜好……” 躲在办公室等了一个多钟头，还蒙在鼓里的李有田姗姗来迟。 “区长您放心，我一定督促孙盛尽快查清真相，还令公子一个公道，也给您一个交代……” 李有田刚打完电话，身后忽然传来一个阴柔又粗犷的声音。 “局长~~~” “谁？” 李有田猛然回头。 就见一身女装、浓妆艳抹的董浩，正冲着他搔首弄姿，挤眉弄眼，还抛飞吻。 “局长，是我呀，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卧槽！！！” 李有田吓得浑身一激灵，条件反射般从椅子上蹦起来。 “对不起局长，吓到您了，呵呵呵呵！” “昨晚收到您的消息，我也很激动。” “今天您想怎么样，我都听您的，接受您的蹂躏……” 董浩张开双臂扑了过去。 “你不要过来啊！！！” 李有田恶心之余，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一下没站稳，直接瘫倒在地上。 董浩刚要上前，结果被李有田一脚蹬在脸上，瞬间鼻血横流。 他捂着鼻子委屈道：“局长，您不是最喜欢我这样吗？怎么突然对人家动粗？” “谁他妈喜欢你这种死变态！神经病！马上给我滚出去！” 李有田爬起来退到墙角，指着董浩破口大骂。 要不是后腰没别枪，他真想一枪崩了这个恶心的东西。 面对局长突然的发飙，董浩直接懵了，心中万分困惑。 “局长，不是您要我来的吗？” “谁他妈让你来了？我让你滚！马上在我面前消失，不然我喊人了！” 董浩被骂得狗血淋头，衣服都来不及换，狼狈逃出了办公室。 危机解除，李有田总算松了一口气。 但想到刚才恐怖的一幕，他依然心有余悸。 自己活了五十多岁，总共就被恶心过两次，还都是董浩干的。 现在他对董浩除了憎恨就是恶心。 “靠！分局怎么会出这种死变态，真他妈开了眼了……” 越想越气，李有田拨通了人事科长的电话。 “你来一下我办公室，顺便把董浩的档案带过来……” 第39章 车祸疑案 仓皇逃走之后，董浩穿着女装心急火燎下楼，打算赶回自己办公室换衣服。 结果一开门，恰好与一群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撞了个正着。 因为宋启提前给精神病院打了个电话…… “你就是董浩吧？” 医生一看女装大佬，顿时眼冒精光。 董浩吓了一跳，“你们谁啊？” “就是他！抓住他！” 几个强壮的医护人员一拥而上，把董浩摁在了地上。 “放开我！你们竟敢在分局里袭警，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董浩嗷嗷大叫，结果屁股上当即挨了一针镇定剂，瞬间老实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没病！放开我啊！我是治安大队长！” 董浩依然在挣扎辩解，但没人理会。 小护士一边捆绑一边说：“还说没病，你看看自己穿的这都是啥？还要脸不？” 董浩急忙摇头：“这是误会！我是被人算计了！你们先听我解释……” 医生叹了口气：“看来病得不轻，回去得加大剂量，带走！” 董浩被五花大绑抬上了担架，身上的女装都没来得及换。 经过办公大厅，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全场炸锅！ “我不是在做梦吧？这是董队？” “他疯了？怎么穿成这样？” “我的天，辣眼睛！” 在场的警员都惊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连几个来报案的群众都懵了，小声议论。 “要不咱还是别报案了吧，他们还得忙着处理变态。” “反正也没多大事，不给人家添麻烦……” 短短几分钟，董浩经历了一场难以想象的社死，瞬间崩溃了。 “不——” “我没疯！是有人恶意把我算计了！” “被我查到是谁，我一定要杀了他！！！” 迫于影响，李有田亲自跑出来解释：“大家别误会，他只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不是我们分局的。” 人事科长也在第一时间把董浩从警队除名。 李有田当天开会，要求分局全员保密，不得议论此事。 治安大队长的位子暂时空缺，将会安排其他人选接替。 与此同时。 宋启也接到了区政府办公室的电话。 “宋警官吗？我是区政府办公室刘秘书，冯区长有事召见，请问你有时间吗？” “有！我现在过去！” 宋启心想，魏岚的效率好高啊，昨晚刚商量好的计划，今早就兑现了。 半小时后，宋启来到区长办公室。 刘秘书沏好一杯清茶递给他，微笑道：“不好意思，冯区长还在开会，请你稍等片刻，先喝点茶。” 宋启明知故问：“刘秘书，冒昧问一下，区长找我什么事？” 刘秘书笑着摇摇头：“这个我不太清楚，待会区长来了，你还是亲自问他吧。” 政府口的人和警队的行事风格明显不一样。 警察相当于武将，直来直去比较多。 政府口的人基本都有城府，说话委婉，举止温和。 就比如这个刘秘书，看宋启的眼神里明显含有一丝不屑，但依然笑脸相迎，以礼相待。 过了一会。 区长冯立辉姗姗来迟，热情跟宋启握手。 “你就是那位破案的英雄青年宋启吧？久仰久仰！” 寒暄片刻，宋启开门见山问道：“区长叫我来，一定不是为了听破案的故事，是有别的事吧？” “哈哈，宋警官果然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冯立辉叹了一口气：“我请你来其实是为了我儿子的事情。” “他前一阵遭遇车祸，肇事司机逃逸了，至今还没抓到。” “但我觉得事有蹊跷，很可能不是意外……” 宋启详细了解了车祸的详情，也觉得冯立辉的推测并非空穴来风。 区长独生子冯麒麟，现年27岁。 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目前还没有正当职业。 整日无所事事，经常混迹于夜场。 案发当天是国庆节，他又约了几个朋友到酒吧喝酒。 但那天他身体欠佳，只喝了两杯就醉了，随即被朋友扶上车，并叫了个代驾送回去。 中途不知什么原因，他把代驾小哥赶走，自己躺在车里睡着了。 不料。 半夜一辆路过的大货车突然侧翻，恰好压扁了冯麒麟停在路边的车。 冯麒麟也在事故中当场丧命，尸体被压烂，惨不忍睹。 事后，肇事大货车司机弃车逃逸，下落不明。 交警勘察现场时发现，这辆大货车是套牌的黑车。 没有任何登记信息，甚至连大架号都被抹除了。 更诡异的是，车内没有发现司机的指纹、毛发等DNA痕迹。 但仅凭这些信息，无法定性是谋杀，只能先以意外事故立案。 警方追查大半个月，排查了全市的交通监控，始终没找到肇事司机，案子陷入了僵局。 在冯立辉的坚持下，城东分局刑侦大队开始以命案机制展开侦查，结果依然一无所获。 刑侦大队长孙盛被冯立辉骂得体无完肤，李有田也被施加了巨大压力。 无奈之下，冯立辉才找到了魏岚，魏岚又向他推荐了宋启。 “冯区长，我赞同您的观点，这案子看似是车祸，实际上很可能并不简单。” 宋启一句话，立刻让冯立辉眼前一亮。 之前所有人都不赞同他的观点，只是碍于他区长的身份，才被迫当成命案来追查。 现在终于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了！ 冯立辉担心宋启只是为了迎合他，于是便问：“宋警官，你有什么凭据吗？” 宋启道：“一般的黑车司机为了躲避调查，会采用伪造号牌、盗用车辆信息、改变车身结构等方式。” “但是没有人会刻意掩盖指纹、毛发、皮肤碎屑等DNA痕迹，除非司机身上背了大案，比如命案。” “我们可以做个实验，故意戴着手套口罩和帽子，甚至穿上防护服，开车一段时间，看看会不会留下DNA痕迹。” “答案是肯定的，无论怎么小心，只要时间一长，一定会留下痕迹。” “车祸的一瞬间冲击力很大，如果司机当时在车内，即使不受伤，肯定也会留下痕迹。” “而且出车祸之后，司机肯定来不及清理现场。” “然而事实是，车里没有任何DNA残留，连一根毛都没有！” “这足以说明，这辆车平时很少开，几乎就开过一两次，并且路程很短。” “车祸发生的时候驾驶室没人，司机肯定提前跳车了，这不是谋杀又是什么？” 听到这里，冯立辉心中万分震惊！ 仅仅通过只言片语，就能分析出案子的性质，这小子果然有两把刷子！ 第40章 真正死因 “我果然没看错人，宋警官名不虚传！” 冯立辉放低姿态说道：“宋警官，你年纪比我小很多，我叫你一声老弟。” “只要宋老弟能查明真相，还我儿子一个公道，你的恩情我冯立辉没齿难忘！” “我也听说宋老弟最近在分局不太顺利，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你调来城东区政府。” “如果你想继续留在公安系统，我也可以跟李有田局长打个招呼，分局那边有什么领导岗位空缺，优先提拔宋老弟。” 对于身处官场的人来说，只要能让仕途进步，哪怕倒贴都愿意。 这种权力的许诺诱惑力足够大，远远胜过金山银山。 如果换成董浩，恐怕现在已经跪在冯立辉面前叫义父了。 宋启有足够的实力，就不需要卑躬屈膝。 “冯区长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我肯定尽心尽力，这是我的责任，也是兴趣。” “那太好了！宋老弟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这边能提供的一定全力支持！” “别的不需要，就需要您跟刑侦大队的孙队招呼一声，我需要查看案件卷宗和尸检报告。” “没问题，我让孙盛全力协助你破案，别把他当队长，现在一切行动都听你指挥。” 冯立辉当场打电话给李有田，让他去吩咐孙盛配合宋启。 越级指挥是官场大忌，相当于架空别人的权力。 这一点冯立辉还是很注意规避的。 李有田刚刚处理完董浩的事，正坐在办公室懊恼。 一听冯区长要求孙盛配合一个小巡警查案，当即就犯了迷糊。 “区长，我没听错吧？宋启是我们分局新来的巡警，连刑警都算不上，您让孙盛队长配合他？” “你没听错，就是这样！” 冯立辉态度坚决，“宋启是破获刑侦一号大案头号功臣，经过实际接触，我也发现他确实有这个实力。” “相信有他介入，真相一定会很快水落石出。” “再说都过去这么久了，孙盛那边始终一筹莫展，我还能指望他什么？” “我看他这个大队长，真该退位让贤了……” 最后一句话，冯立辉已经难掩心中的不满。 区长都发话了，李有田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只能应承下来。 “宋老弟，事情都搞定了，有事你给我打电话，我还有个会，恕不奉陪。” 冯立辉热情地招呼宋启出门，还特意给刘秘书使了个眼色。 刘秘书立刻会意，送客下楼的时候，突然塞给宋启一张黑色卡片。 “宋警官，这是青峰集团的限量版贵宾卡。” “他们旗下的餐厅、酒店、商场、娱乐场所等等都可以自由消费，不限额度，也不用记名。” “查案很辛苦，肯定要吃好喝好睡好，我们没什么能帮忙的，后勤保障工作一定得到位，请你务必收下！” 青峰集团涵盖的业务领域确实太广泛了。 在齐海的地位，就相当于南韩的三星。 毫不夸张的说，齐海市民从出生到坟墓，衣食住行各个方面都有青峰集团的影子。 宋启心里暗想，冯立辉果然跟青峰集团关系密切。 这么重要的卡片都可以随意送给自己，只能说明他拥有更高级的待遇。 看来这个冯立辉，大概率知道陈平跟洪立昆的内情。 “那就替我先谢谢冯区长了。” 宋启没有推辞，大大方方收下了卡片。 这时候如果推辞，那就表明不想上冯立辉的贼船。 他又怎么可能把宋启当成自己人呢？ 另一方面，宋启也是真的穷到姥姥家了，兜比脸还干净，适当拉点赞助不过分。 离开区政府，电话又响了，孙盛打来的。 他要亲自开车来接宋启面谈，宋启婉拒。 两人约在一家拉面馆见面，边吃边聊。 本来宋启以为，孙盛会跟周正一样盛气凌人，不把他当回事。 结果见面发现，孙盛对他点头哈腰，崇敬至极，让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孙盛今年四十岁，一张大圆脸，脑门头发不多，下巴胡子拉碴，身材有点发福。 那张大嘴笑起来都快咧到耳朵根了，看着有点像鲶鱼精。 “宋老弟，有一说一，我太佩服你了！” “这么年轻，又刚从警校毕业，竟然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把刑侦一号大案破了，简直可以封神了！” “说实话我自愧不如，区长儿子车祸案查了大半个月，毛都没查出来，现在都没脸见人了。” “区长和局长都对我很不满，这些天我彻夜难眠，感觉乌纱帽要不保。” “正犯愁呢，没想到救星就来了！” “宋老弟，我就指望你了。” “下一步你说怎么干，咱就怎么干，我都听你的。” 宋启淡然一笑。 只要孙盛能乖乖听话，一切都好办。 就怕遇到周正那种愣头青，看谁都不服，工作就很难开展。 第一步，先从卷宗和尸检报告开始查起。 回到分局，宋启详细翻阅了交警和刑警两方面勘察现场的卷宗，以及法医出具的尸检报告，当即皱起眉头。 “不对。” “什么不对？”孙盛不解。 宋启沉声道：“死亡原因不对。” “啊？”孙盛面露惊愕，“难道不是被大货车压死的吗？” 宋启解释道：“尸检报告上说，在对死者冯麒麟的血液检测中，发现他每百毫升血液，含有酒精竟然高达400毫克！” “我国关于醉酒的标准是，每百毫升血液酒精含量超过80毫克。” “冯麒麟足足超标了五倍之多，这个酒精含量足以致死！” “另外，他的朋友说他当天只喝了两杯就走了，除非他喝的是96度伏特加，否则两杯酒绝对达不到这么高的含量。” “所以我怀疑他的真正死因是酒精中毒，而非车祸所致。” 一听这话，孙盛顿时脸色大变。 “你的意思是说，车祸发生的时候，冯麒麟已经死了？” “而且不是在酒吧喝酒中毒，而是出门以后在半路上中的毒？” 宋启点点头：“没错，你去跟法医申请二次尸检吧，重新确认一下死因。” “好！” 孙盛喜出望外，屁颠屁颠跑去执行了。 自己查了半个月毫无头绪，宋启半小时就查出了端倪。 普通人和天才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正在这时，周正破天荒给宋启打来电话。 宋启以为是要给他恢复职位，马上接起来。 结果周正一开口，就让他瞬间紧张起来。 第41章 是你杀了他 “宋启，听说你在调查冯区长儿子的车祸案，我们市局也介入调查了。” “正好借此机会，咱俩比比谁先破案，看看究竟谁才配得上神探之名。” 周正已经是36岁的中年人了，居然还这么幼稚。 宋启本不想跟他玩无聊的攀比游戏，但周正却不依不饶。 “如果你赢了，我马上把你从治安口调来刑侦口，以后你想查什么案子，我都会全力配合。” “谁找你麻烦，就是找我的麻烦，比如李明威这类的，我直接扇他嘴巴子。” “但是你要不敢应战，那对不起，我一辈子都瞧不上你，以后你也别想在齐海的刑侦口混。” 赤裸裸的威胁！ 宋启想了想，沉声道：“好，我应了。” 周正喜上眉梢，笑呵呵道：“这才像条汉子！我也不欺负你，先让你查三天，之后我再介入。” 宋启当即摇头：“不必，你现在就可以开始了，不然我怕你到时候不服气。” “呵呵，好大的口气！” 周正冷冷一笑，“等着瞧吧，我会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老江湖！” 面对周正的挑衅，宋启没有轻敌。 他没发现佟立伟割喉刀口方向，但周正留意到了，还排查出了阎良。 刑侦一哥绝非浪得虚名！ 几小时后，孙盛跑回来汇报。 “宋老弟，你太神了！” “刚刚法医二次尸检，确认死因是酒精中毒，并非外力碾压致死，是他们此前工作疏忽了！” 宋启对此早有预料，面如平湖道：“这说明代驾司机对警方说谎了，他有重大作案嫌疑！” “追查肇事大货车司机的事，可以暂时往后放一放，我要先去会会那个代驾。” 宋启前脚刚走，周正后脚就找到了城东分局的法医，要求重新尸检。 他也发现了，冯麒麟血液中酒精含量严重超标的猫腻。 结果法医告诉他，刚才已经做过二次尸检了，孙盛队长申请的。 “什么？” 周正当场愣住。 他本以为自己的进展足够迅速。 只看了一小时的案情报告就发现了端倪。 没想到还是比宋启慢了一步。 可恶啊！ 惊讶和嫉妒之余，周正不敢耽搁，立马吩咐助手：“那个代驾在哪里？马上给我传唤过来！” 与此同时。 宋启已经伪装成客户，用孙盛的车约到了那位代驾小哥——吴辰。 这人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却有一副饱经沧桑的面孔，看着像四十岁。 性格沉默寡言，上车之后就不再说话，专心开车。 时不时瞟一眼后视镜，与后座的宋启目光交错，又赶紧移开视线。 “就在这里停车吧。” 宋启故意把路线设置为，案发现场向阳大道附近。 吴辰皱了皱眉，感觉不对劲，但还是靠边停了车。 两人都没开口说话，车内陷入长达一分钟的沉默，气氛极其压抑。 片刻过后，吴辰率先憋不住了，问道：“先生，您不是要回家吗？在这里停多久？” “吴辰……” 宋启刚一喊出他的名字，吴辰顿时变了脸色。 “你认识我？” “别紧张。” 宋启笑了笑，“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吴辰立马摇头：“在你没有亮明身份之前，我不会回答任何问题。” “我姓宋，是一名记者，专门报道离奇事件的那种。” “记者？找我干嘛？” “国庆节那天晚上，这里发生了一起车祸，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你到底想问什么？” “请你完整复述一遍当时的经过，不要遗漏任何细节。” “对不起，我没有义务配合采访，你如果不需要代驾服务，我就退单了。” 见他死猪不怕开水烫，宋启也不再好声好气说话，当即冷下脸。 “吴辰，你可以不配合，回去我就写一篇专题报道，把你塑造成车祸的罪魁祸首。” “你应该知道死者的身份，你觉得以后你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说着，宋启掏出一支录音笔，脸上重新恢复微笑。 “你放心，只要你如实描述，我保证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不利影响，就简单做一次专访而已。” 面对威胁，吴辰终究还是选择了妥协，竹筒倒豆子一般和盘托出。 那晚他和往常一样，早早守在酒吧门口揽活。 大概九点半左右，冯麒麟喝得醉醺醺，被两个朋友扶着走出来。 吴辰见状，立刻迎了上去。 其中一个朋友支付了车费，为了保证安全送到家，还多给了一百小费，这让吴辰开心不已。 出发没多久，冯麒麟开始在后座耍酒疯，不断对吴辰破口大骂。 嫌弃吴辰车速太慢，甚至还要求他闯红灯。 吴辰耐心解释，代驾公司对他们的服务都是有要求的。 最高时速不能超过80，通常保持在60左右。 结果冯麒麟二话不说，直接扇了他一巴掌，让他立刻滚下车。 吴辰气不过，靠边停车想要退单。 冯麒麟懒得搭理，声称会联系老爸的司机过来开车。 吴辰也不再纠结，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没想到一小时后，一辆大货车就带走了冯麒麟的生命……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剩下的你去跟警方了解吧。” 话音一落，宋启当即冷笑出声：“吴辰，我提醒过你，一定要对我如实交代，否则后果你懂的。” 吴辰奋力辩驳：“我说的句句属实，不信你可以去跟警方核实！” 宋启反问：“那你知道冯麒麟的真正死因吗？” 吴辰皱眉：“他不是被大货车压死的吗？” “不是。”宋启摇摇头，“他死于酒精中毒。” “酒精中毒？” 吴辰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不得不佩服他的演技，如果去当演员，绝对能拿影帝。 宋启呵呵一笑：“这有什么意外的，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你不要乱讲！我什么时候早知道了？我一直以为他是死于事故……” “吴辰，你在紧张什么？” “我……我没有紧张！” 说话间，吴辰的额头已经冒出点点汗珠。 宋启不再兜圈子，直接摊牌。 “冯麒麟血液中酒精含量超标五倍，已经达到了致死的量，但他当晚喝得并不多，仅仅两杯而已。” “再根据死因推断，他在车祸前就已经中毒身亡。” “他的死亡时间跟你代驾的时间基本重合，也就是说，你是在他死后才离开的。” “是你杀了他，对吗？” 第42章 谎话连篇 宋启死死盯着吴辰的眼睛，仿佛要洞穿他的内心。 吴辰急忙摇头辩解：“我没有！跟我没关系！我根本不认识他，为什么要杀他啊？” 宋启冷笑：“那你为什么要撒谎？” 吴辰支支吾吾：“你……你是警察？” “别管我是谁，我只想知道实情！我还要提醒你，撒谎对你没有半点好处，只要我动动笔，你马上就会成为警方的怀疑对象。” 迫于宋启的压力，吴辰心理防线瞬间崩溃。 当晚上车以后，冯麒麟并没有耍酒疯，在后座一直安安静静。 吴辰以为他睡着了，也就没多想，更没叫醒他。 直到车子行驶到向阳大道，冯麒麟依然没动静。 吴辰生怕他睡得太死，于是就喊了两声，结果还是没有反应。 吴辰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劲，赶紧停车查看情况。 刚一试探冯麒麟的鼻息和脉搏，顿时把他吓得浑身一激灵。 人早就凉透了！ 当时吴辰吓坏了，生怕担责任，没报警就悄然开溜了。 本来还担心警方顺藤摸瓜找上门，结果第二天看新闻才知道。 当晚有一辆大货车侧翻，恰好把冯麒麟连人带车压扁了。 肇事司机弃车逃逸，成了警方通缉的第一嫌疑人。 于是吴辰心生一计，干脆编一个谎言蒙骗警方，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听到这里，似乎案子又从谋杀回到了意外。 可那辆没有任何DNA痕迹的大货车怎么解释？ 肇事司机刻意掩盖开车痕迹，只因他是一个在逃犯。 当晚恰好发生了意外，与冯麒麟并没有直接关系？ 不！绝对不可能这么巧！ 自打上了警校，学了刑侦，宋启就不再相信任何巧合。 吴辰一定还隐瞒了什么！ 目前找不出来破绽，就不能打草惊蛇。 宋启脸上重新恢复笑容。 “吴辰，警方已经知道了冯麒麟的真正死因，接下来他们还会找你。” “再加上你的撒谎行为，肯定会被当成第二嫌疑人，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 “如果还有什么想说的，记得联系我。” 宋启留了联系方式，便让他下车离开。 吴辰很慌，抓着宋启的手问道：“宋记者，我只是一个代驾，没有救人的义务，即便隐瞒不报，应该也不犯法吧？” 宋启摇摇头：“你作为代驾，虽然没有施救的义务，但有及时上报并提供协助的义务。” “你选择知情不报，并跟警方撒谎隐瞒实情，已经涉嫌妨碍公务了。” “啊？”吴辰大吃一惊，眼里满是惶恐，“宋记者，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求你帮我支个招……” 宋启想从他眼睛里找出破绽。 但很遗憾，并没有。 似乎这是他的真实反应，并非刻意表演。 “没有万全之策，坦白就是最好的办法。” 宋启前脚刚走，吴辰就被周正传唤到了市局刑侦支队。 “说吧，为什么撒谎？” “我的耐心很有限，你只有一次机会，好好把握。” 周正可不像宋启那样温和，上来就采用审讯犯人那一套。 如果吴辰不配合，马上就给他体验一下大记忆恢复术。 吴辰把刚才那一套说辞，又复述了一遍。 周正也产生了同样的疑惑，那辆没有痕迹的大货车是怎么回事？ 吴辰马上开脱：“警官，我只知道这些，至于肇事大货车，我根本见都没见过啊！” 似乎又回到了起点，必须抓住肇事司机，一切才能真相大白。 周正马上安排警力，彻查全市的交通监控。 务必找出大货车的活动轨迹，倒查肇事司机。 他贴在吴辰面前，鼻尖对鼻尖，沉声问道：“这件事，你还跟其他人说过吗？” 吴辰立马摇头，没有供出宋启。 “那就好！” 周正拍拍吴辰的脸颊，“记得回去闭上嘴巴，近期不要外出，保证我们随叫随到。” “好的，警官。” 吴辰如蒙大赦，长舒一口气。 周正心里暗暗庆幸，宋启没能力追查肇事司机，接下来一定会陷入死局，自己赢定了！ 殊不知，宋启早就有了新的调查方向。 他让孙盛调查酒吧门口的监控，核实一下当时吴辰接触冯麒麟的情况。 孙盛很快把截取的视频监控片段发给了宋启。 “这就对上了！” 宋启看完监控片段，顿时眼前一亮。 “什么对上了？”孙盛不明所以。 宋启指着画面说道：“吴辰声称他之前根本不认识冯麒麟，但你仔细看这个画面！” “在冯麒麟之前，还有几波客人出来，但吴辰直接越过了这些客人，径直走向了冯麒麟。” “如果之前不认识，他为什么要特意选中冯麒麟？” “这只能说明，他早就认识冯麒麟，他又撒谎了！” 孙盛恍然大悟，可随后又疑惑道：“我们对冯麒麟的社会关系做了详细摸排，并没有发现他跟吴辰有交集。” “如果只是吴辰单方面认识冯麒麟，作案动机是什么？什么仇什么怨？” 宋启冷笑：“他跟冯麒麟没有交集，他的亲朋好友呢？再不济，有没有可能是受雇杀人？” “据我所知，冯麒麟品行不端，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仇家十个指头都数不过来。” 孙盛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没错，确实有这个可能！” “那我马上对吴辰的社会关系做一次全面调查，然后再来跟你汇报……” 宋启摇摇头：“先别急，先把吴辰当晚的活动轨迹，重新核实一遍。” “包括他什么时候抵达的案发现场，什么时候离开的现场，什么时候到家的，统统都要精确到一分一秒！” 只要是人，就不可能分身。 不在场证明，是吴辰是否存在作案嫌疑的关键。 另一边。 周正也没闲着，紧锣密鼓，排兵布阵。 重案一组负责追查肇事司机。 重案二组核查吴辰的不在场证明。 重案三组24小时全天候监视吴辰的一举一动。 在周正眼里，吴辰始终都有嫌疑。 跟宋启一样，他也不相信巧合。 客户酒精中毒死在车上，要论责任也是酒友更大。 一个代驾司机能有什么责任？ 又有什么必要对警方撒谎？ 只有一种可能，吴辰做贼心虚！ 第43章 不存在的凶手 周正调查了吴辰的档案资料。 吴辰出身农村，父母已经离世，未婚未育，孑然一身。 本身学历也不高，只有高中文化，但并没有犯罪前科。 这样的社会底层小人物，跟官二代冯麒麟八竿子打不着，似乎缺乏一个作案动机。 思路卡住让周正非常难受，肩膀的枪伤隐隐作痛，不自觉的又想起了阎良。 如果老搭档还在的话，一定能给他提供一些思路和灵感。 十几年来，一直如此。 可惜再也没机会了…… “宋老弟，我有重大发现！” 天过晌午，孙盛跟宋启在一家快餐店会面。 调查监控有了突破性进展——时间对不上！ 案发当晚，吴辰从酒吧接上冯麒麟的时间为21点47分。 按照正常车速60-80，行驶到向阳大道大约需要15分钟，也就是22点左右。 但是向阳大道是一条新路，并未安装监控，所以不清楚吴辰路边停车的具体时间。 不过，吴辰小区的监控拍到，他骑自行车到家的时间为22点26分。 孙盛细心的做了模拟实验，从彤阳路案发现场，骑车到吴辰的小区，大概需要半小时左右。 足以说明吴辰基本没有在现场逗留，停车之后就走了。 关键是，法医推断冯麒麟的死亡时间在23点-凌晨1点之间。 综上所述，吴辰离开的时候，冯麒麟还没有死。 他有不在场证明！ 宋启闷了一口米饭，抬眼问道：“吴辰有不在场证明，这说明了什么？” 孙盛挠挠头：“说明凶手不是他，另有其人……” 宋启继续追问：“你觉得他在酒吧门口挑选冯麒麟只是巧合吗？他不认识冯麒麟？” “这……不太好说，都有可能。”孙盛尴尬笑了笑。 宋启沉声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同伙作案？他在故意包庇同伙。” 孙盛面露惊愕，猛拍桌子说道：“对啊！确实有这种可能！假设他有个同伙，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吴辰跟冯麒麟没有社会关系，假装不认识，在酒吧门口接走冯麒麟。” “到了向阳大道，他停车立刻返家，制造不在场证明。” “再由同伙杀死冯麒麟，伪装成饮酒过量致死，一场谋杀就圆满完成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一辆大货车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于是他们利用肇事逃逸做文章，把警方的侦查视线引到肇事司机头上！” “宋老弟，我分析得有没有道理？” 宋启点点头：“有，但不多。” “大货车不可能是意外，而是吴辰和那个同伙精心设计的阴谋。” “警方永远都追查不到那个肇事司机，因为压根就是子虚乌有。” “他们制造了一个不存在的凶手！” “啊？”孙盛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失落。 这已经是他推理能力的极限了。 为什么还是达不到宋启的高度！ 同样是一个学校毕业的警察，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宋老弟，你的推测有根据吗？” “现在没有，但很快就有了。” 宋启话锋一转，“我让你查吴辰的社会关系有眉目了吗？跟冯麒麟的仇家名单有没有重合？” 孙盛摇摇头：“吴辰的社会关系还在进一步调查。” “之前我们对冯麒麟的仇家名单还有遗漏，感情这方面的人脉没有包括在内，现在正在重新统计。” 宋启提醒道：“重点排查冯麒麟在社会底层的关系，看看他是否欺负过某些人。” “如果是雇凶杀人，吴辰这种人显然不符合杀手的条件，漏洞太多。” “所以我推测，他的关系网中一定有人与冯麒麟结怨，他才会帮忙痛下杀手。” 孙盛小心翼翼道：“有罪推定真的合理吗？万一我们根据刻板印象，冤枉了吴辰咋办？” 宋启耸耸肩，“在没有实质进展的情况下，排除法也是一种方法。” “先对嫌疑人进行有罪推定，再从中找出证据排除他的作案嫌疑。” “如果他真是清白的，就不会被我们找出铁证。” 两人吃饭的同一时间，周正那边已经捷报频传。 重案二组同样排查到了吴辰的不在场证据。 又根据周正的指示，查清了他的社会关系，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 与吴辰住在同一栋楼的女邻居尹红，跟冯麒麟长期保持不正当关系。 而且不是情人关系，而是主人与奴隶的那种关系。 冯麒麟把尹红当成工具人，对许多重要人物进行过性贿赂。 尹红因此不幸染上艾滋病，之后就被冯麒麟无情抛弃。 案发当晚22点40分，尹红从小区开车出门，之后不知去向。 根据沿途交通监控推断，其行车路线应该经过向阳大道。 时间和地点都对上了。 据此推断，尹红有重大作案嫌疑！ 而吴辰与尹红的关系也很微妙。 两人住上下楼，不可能不熟。 但据其他邻居反映，他俩极少来往。 即便见面也不打招呼，似乎关系并不好。 综合所有信息，周正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吴辰和尹红表面疏远，实则关系密切，都是装给外人看的！ 他俩合伙作案，联手杀死了冯麒麟！ 至于那个肇事逃逸的大货车司机，或许是他们凭空捏造出来的，也可能是巧合，但都不重要了。 因为尹红没有不在场证明！ 她完全有机会作案，而且也具备充分的动机！ 想到这里，周正当即下达指示：“传我命令，马上通缉尹红，尽快把她捉拿归案！” 真相就在眼前，周正心里无比激动。 这次总算能压制住宋启那小子了！ 以后在自己面前，他只能乖乖把头低下做人！ “在齐海，神探有且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我！” 第44章 女邻居的底细 魏岚得知宋启和周正对赌的消息，担心了一整天。 实在忍不住，还是给宋启打去了电话。 “听说你跟周队对赌了？你怎么那么傻啊！你一个大头兵，哪来的力量跟刑侦支队长抗衡？” 宋启不以为然，“我有孙盛队长的支持，调查也很顺利，有什么不能抗衡的？” 魏岚呵斥道：“糊涂！你知道周队进展多快吗？他已经锁定了真凶，正在满世界通缉呢！” “你不要小瞧周队，在你之前，他是整个齐海公认的破案王，没有人刑侦能力比他更厉害了。” 宋启应声：“我从来都没小瞧他，更没有怀疑过他的实力，正因如此，我才要堂堂正正打败他，证明自己。” “他锁定的嫌疑人是谁？又有什么证据？” 魏岚叹了一口气，把详情给宋启交了个底。 “女邻居是吧？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岚姐！” 不等魏岚娇喝，宋启直接挂断。 孙盛目瞪口呆，“宋老弟，你叫魏副局岚姐？” 宋启坦然点头：“是啊，她比我大一些，我叫姐有什么不对吗？” “敢叫副厅级领导姐姐，整个齐海估计就你一个，还是你牛！” 孙盛竖起大拇指，“我越来越佩服你了，感觉自己半辈子白活了……” 宋启摆摆手，“行了，言归正传，你去深挖一下尹红的档案资料。” “要精确到她的籍贯、身世、成长经历、工作经历、人脉关系、生活状况等等。” “越详细越好，看看跟吴辰有没有重合的地方。” “收到！你等我好消息！” 孙盛立刻起身行动。 几小时后，孙盛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尹红的底细彻底查清楚了。 坏消息是，她刚刚在医院落网了，周正正在对她展开突审。 宋启面如古井，波澜不惊，似乎并不担心周正捷足先登，而是认真查看尹红的资料。 片刻过后。 他眼睛微微眯起，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我大概明白了……” 孙盛一怔，这么快又搞清楚了？不愧是天生神探！ “吴辰现在在哪？我要见他！” “他一天到晚被市局的同事监控着，已经不干代驾了，改行送快递了。” 当天傍晚，送了一天快递的吴辰疲惫不已。 刚进公厕准备小解，就被一只手抓进了旁边的隔档，同时捂住了嘴巴。 吴辰惊恐不已，就听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别慌，是我！” 身后的人正是宋启！ “宋记者？你想干嘛？” 吴辰赶紧提上裤子，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宋启似笑非笑道：“你来的时候有人跟着吗？” 吴辰点点头，正因为自己被警察盯上了，不厌其烦才改行。 “喜欢这样的生活吗？”宋启又问。 “你说呢？”吴辰一脸不耐烦，“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宋启开门见山：“吴辰，你又撒谎了！” “我哪撒谎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还想要我怎样？非要我承认是我杀了冯麒麟吗？” 吴辰情绪非常激动，声调越来越高。 宋启平静说道：“你明明认识冯麒麟，当晚在酒吧门口也是故意接近的他！” “我查过监控，那晚在冯麒麟之前过去了好几波客人，你看都不看一眼。” “直到冯麒麟出来，你才主动迎上去，还说没撒谎？” 吴辰解释道：“我们干代驾，都会分辨客户的优劣。” “之前那几波客人看着都不像有钱人，给不了多少小费。” “我看冯麒麟他们像有钱公子哥，才特意上去招呼，也确实收到了小费。” “我没撒谎，真不认识冯麒麟！” 宋启没再跟他纠结这个问题，话锋一转问道：“说说尹红吧，你们是什么关系？” “尹红？” 吴辰做出一副回忆的样子，“哦，你是说我楼上的那个女邻居啊！” “我们就是普通的邻里关系，平时没多少来往，跟她不熟，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确定跟她不熟？”宋启目光如刀。 “确定！”吴辰斩钉截铁点头，“我自从搬到这座公寓，几乎都没跟她说过话，不信你可以去调查。” 宋启面无表情点点头：“哦，这样啊，那你认识殷小云吗？” 听到这个名字，吴辰沉默了，眼里闪过一丝忧郁。 “忘了？你们可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啊！” 吴辰还是不说话，喉结上下蠕动。 宋启沉声道：“那我帮你回忆回忆，殷小云跟你一样，在福利院长大，你们做了十年的青梅竹马。” “直到上完高中，她突然选择不辞而别，你们才失去了联系。” “因为那几年，殷小云偶然遇到了冯麒麟，成了他的手下的工具人，不得不暂时离开你。” “她化名尹红，住到了这座公寓，而你在去年搬过来以后，偶然撞见了她。” “你们的缘分和感情，也重新被关联起来。” “当你得知殷小云因为冯麒麟的折磨，不幸患上了艾滋病。” “于是你决定联合殷小云，杀死冯麒麟报仇雪恨……” 话音未落，吴辰突然激动低吼：“住口！不要再说了！” “我认识殷小云，但我不认识尹红，也不知道这些事，你不要给我乱扣帽子。” “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他扭头就走。 宋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那个大货车司机抓到了。” 吴辰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宋启问道：“然后呢？” 宋启淡淡道：“你们应该是一个团伙吧？你跟尹红负责杀死冯麒麟，他负责伪造车祸现场。” “哈哈哈哈……” 吴辰突然放声大笑，“真不愧是记者，想象力就是丰富！你继续编故事吧，我听着。” 宋启不紧不慢道：“尹红落网了，大货车司机也落网了，招供只是时间问题。” “你继续抵赖也没用，到时候只能罪加一等。” 吴辰不屑一笑：“无所谓，随你们怎么审，反正我是清白的。” “实在不行，你可以把那个大货车司机叫来跟我对质。” 宋启同样露出笑容，“我骗你的，警方没找到大货车司机。” “你这么自信，就是因为你早就知道，其实那个肇事司机根本不存在，是你凭空捏造出来的。” 第45章 死猪不怕开水烫 吴辰先是一怔，随即冷哼一声。 “又开始编故事了，你有证据就拿出来，如果没有，信不信我告你诽谤？” 宋启不说话了。 “哦，看来是没有，呵呵。” 吴辰留下一丝蔑笑，消失在厕所门口。 下一秒。 孙盛从最角落的隔档出来，问道：“宋老弟，他表现得这么不自然，是不是被你戳中要害了？” 宋启点点头：“八成是，但现在我还没有掌握给他定罪的证据，这家伙死猪不怕开水烫，难搞……” 孙盛忧心忡忡道：“突破口恐怕要在尹红身上下工夫，可她现在落到了周队手里，估计快要撂了，到时候你怎么办？” 宋启掏出手机摆弄了一番，淡定道：“无所谓，我还有一张底牌……” 另一边。 市局刑侦支队审讯室。 一个面色苍白的漂亮女孩被拷在审讯椅上，一脸惶恐。 周正在她身边来回踱步，冷眼瞪着她问道：“尹红，说说吧。” “国庆节那一晚，你出去干什么了？你和吴辰又是什么关系？” “记住，我的时间很宝贵，你只有一次机会，想清楚再说。” 尹红紧张道：“我那一晚心情不太好，身体也有些不舒服，就开车出去兜风了，这也犯法吗？” “另外，我和吴辰就是普通邻居关系，平时没什么来往。” 啪！ 周正两只手拍在尹红肩膀上，瞬间把她吓了一跳。 “尹红，非要我把话都挑破吗？你自首的机会可就没了。” “警官，你到底想要我说什么啊？” “尹红，哦不，应该叫你殷小云，现在你可以重新回答一下刚才的问题了吗？” 殷小云沉默了，脸上的惶恐不安加剧。 周正厉声道：“殷小云，别装了，吴辰是你的青梅竹马，你们合伙杀死了冯麒麟，我说的没错吧？” 殷小云摇头：“警官，我承认早就认识吴辰，之所以隐瞒关系，是为了保证他的安全。” “因为冯麒麟不允许我谈恋爱，只能供他一个人享用。” “我也确实对冯麒麟恨之入骨，恨不得他去死，但我没有杀他。” 周正也不跟她拉扯，淡淡道：“好吧，那你说出来那晚你开车出门的具体活动轨迹，我们要逐一核实。” “对不起，时间过去太久，我不记得了。” 殷小云同样死猪不怕开水烫。 周正叹了一口气：“你是个女孩，身体又不好，我不想把你当成犯罪分子来对待，你也别逼我，好吗？” 殷小云可怜巴巴说道：“警官，我真没杀人，如果你们有证据可以拿出来，没有的话请放了我。” 周正猛拍桌子厉喝：“殷小云！我们已经抓到了那个肇事司机，他跟你们是一伙的，你还打算继续负隅顽抗吗？” 殷小云反而平静了许多，耸耸肩道：“那你把他叫来跟我当面对质吧，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大货车司机。” 此话一出，周正忽然咧嘴，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我刚刚可没说，那是大货车司机……” 殷小云一怔，马上解释：“案子闹得沸沸扬扬，谁不知道那起车祸是大货车侧翻造成的？我说的有错吗？” 周正摆摆手，“别解释了，其实你心里很清楚，我们没抓到肇事司机，因为压根就不存在！” “不存在？” 殷小云一脸疑惑，“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周正解释道：“你们能骗得了别人，但骗不了我！” “大货车内部没有提取到任何DNA痕迹，这一点就很反常。” “假设司机是个在逃犯，不想让警方查到自己，刻意避免留下指纹、毛发等痕迹。” “但只要开车时间一长，必然会留下痕迹，可是并没有，那么就说明这辆车开的时间不久，次数也不多。” “而且车祸发生的那一刻，但凡人在车里，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如果这都提取不到痕迹，只能说明车祸的时候，司机提前跳车了。” “车开得不久，又提前跳车，不是谋杀是什么？” “如果真有一个肇事司机，那也是你跟吴辰其中之一，不存在第三个人。” 殷小云不解：“你凭什么这么说啊？” 周正笑道：“那一晚，吴辰刚到家没几分钟，你就开车出门了，行动路线恰好经过案发现场。” “在这之后半小时，冯麒麟毒发身亡。” “又过了半小时，大货车侧翻，冯麒麟连人带车被压烂。” “这世界上不存在什么巧合，你和吴辰足以联手杀死冯麒麟，没必要再加入第三人，你们之间也没有共同好友。” 殷小云依旧态度强硬：“警官，麻烦你不要再编故事了好吗？你说这么多，有证据吗？” “我虽然没有不在场证明，但你能证明是我杀了冯麒麟吗？” 周正沉默了。 他当然不能，手头没有任何指向性证据。 目前只找到了嫌疑人和作案动机，找不到作案凶器、作案方法，除非嫌疑人主动招供。 “没有证据吧？” “我也不是法盲，你们没有证据，最多就只能扣押我48小时。” “不着急，我等着。” 殷小云比想象的要难缠许多。 助手询问是否要对她使用大记忆恢复术？ 周正摇摇头：“算了，她是个艾滋病患者，身体吃不消的。” “再说这么搞有失公允，我和宋启必须公平竞争。” “去把吴辰抓来，可以让那小子试试大记忆恢复术，不行再想其他办法。” 悲催的吴辰刚回到家，又被重案三组请到了市局，接受新一轮拷问。 与此同时，城东分局。 孙盛兴高采烈跑来跟宋启汇报：“宋老弟，好消息，殷小云没撂，周队那边陷入困境了！” 宋启哭笑不得，这算哪门子好消息？ 对赌是小，破案是大，孰轻孰重他拎得清。 不过侧面也说明，这次面对的凶手相当狡猾。 不仅抹除了所有关键证据，还提前统一了口径，以应对警方的审讯。 即便警方怀疑到他们，因为没有证据，照样束手无策。 “等等！不对！” 宋启忽然眼前一亮。 第46章 大记忆恢复术 孙盛一脸茫然，“宋老弟，又哪儿不对啊？” 宋启兴奋道：“他们既然选择伪造车祸，干嘛还要多此一举毒杀冯麒麟？” 孙盛不解道：“咱们不是已经分析过了吗，冯麒麟血液中的酒精含量严重超标，跟他当晚喝的酒量不符。” “凶手应该是害怕这一点遭到警方怀疑，所以才制造一起车祸掩盖真相。” “不对！”宋启摇摇头，“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凶手完全可以直接用车祸杀死冯麒麟，没必要让他酒精中毒而死，这样做只会留下更多的破绽。”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出于某种原因，必须要用毒杀的方式解决冯麒麟，不得已才制造车祸，掩盖酒精中毒的真相。” “你猜这个原因是什么？” 孙盛挠挠头，尴尬道：“我猜不出来，宋老弟，你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宋启摇摇头：“我也还没想明白，但我坚信一定有猫腻。” 接下来的48小时，宋启给自己放了一个假，好好休整一下，捋一捋思路。 只让孙盛带人检查殷小云的房子、车子，看看是否有吴辰的DNA痕迹。 刚想回家歇着，冯立辉突然给宋启打来电话。 “宋老弟，案子查得怎么样了？有眉目了吗？” 宋启淡淡道：“嫌疑人锁定了，但目前还缺乏证据。” “没有证据，那你们是如何确定的嫌疑人？”冯立辉不解。 宋启道：“冯区长，有很多案子明知道嫌疑人是谁，却因为没有证据，无法将其绳之以法，能理解吗？” “哦……”冯立辉若有所思应声，“那需要我提供帮助吗？” “您已经提供后勤保障了，暂时不需要了。” 打完电话，宋启突然想起那张贵宾卡。 索性不回家了，直接到青峰宾馆开了一间豪华套房休息。 免费的待遇，不用白不用。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入住五星级酒店的套房，直接大开眼界。 房间足足有一百三十多平米，装潢极尽奢华，各种用品都是进口的高档货。 费用自然也不低。 他随口问了问前台，住这样的套房，一晚就要5888大洋，几乎是他四个月的工资！ 躺在舒适的大床上，宋启闭目沉思，脑海中复盘整个案件。 目前基本可以断定，凶手就是吴辰和殷小云。 但他们的作案手法令人困惑。 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让他们不得已多此一举呢？ 正想着，李有田破天荒打来电话，态度温和，语气关切。 “宋启啊，冯区长大公子的那件案子怎么样了？” 宋启把对冯立辉的那套说辞复述了一遍。 李有田一本正经说道：“这起案子分局高度重视，把这个重任交给你，你可一定要扛起来啊！” “放心吧李局长，我肯定不负厚望。” 宋启客套一句便挂断电话。 这老狐狸分明是想借花献佛。 到时候自己破了案子，他跟着沾光，甚至找冯区长邀功请赏，算盘打得真响！ 只希望周正能给点力，早点找到吴辰的突破口。 要不然，自己就只能动用那张底牌。 如果底牌还不管用，这起案子恐怕就悬了！ 另一边。 周正把吴辰抓来审讯，果然啃到了硬骨头。 吴辰二进宫之后，无论如何威逼利诱，始终死不开口。 最后逼得实在没办法。 周正果断对他使用了一次大记忆恢复术！ 周正命令所有人都出去，只把吴辰一个人关在审讯室的冷板凳上。 连续两天一夜，没有任何人对他进行审讯。 也没有人给他送水送饭，甚至连上厕所都要原地解决。 他只能保持一个姿势坐着，很快就腰酸背痛，浑身难受。 饥饿、口渴、困倦、劳累轮番席卷全身，令他苦不堪言。 一般犯罪分子经历到这一步，基本就全撂了。 结果吴辰竟然硬生生扛过来了！ “周队，时间马上要到了，这小子还是一个字也不说，怎么办？” 助手心急如焚。 周正看了一眼监控画面，又问：“宋启那边什么动向？” “没有动向，他自己到宾馆开房睡了，只让孙盛带人搜查殷小云的住所和汽车，似乎是在找什么线索。” “开房？”周正不由一愣。 都这火候了，那小子还有功夫睡觉？ 难不成他已经找到突破口了？ 想到这里，周正心里一沉，决不能让宋启捷足先登！ 距离48小时仅剩最后一小时，周正带着助手走进审讯室。 一开门，一股臊臭味扑鼻而来，熏得两人赶紧捂住鼻子。 关押了接近两天两夜，吴辰已经大小便失禁。 因为严重脱水，整个人面色苍白，眼窝深陷，气息奄奄。 “吴辰，不好意思啊，队里事情太忙，忘了你还在这。” 周正装模作样呵斥助手：“你们怎么搞的？怎么能把人家遗忘在这里两天两夜？你看看把人家嚯嚯的！” “快去准备一条新裤子，叫保洁过来打扫一下，再拿点矿泉水和面包。” 助手离开后，周正装模作样道歉：“吴辰，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是我手下的疏忽，让你遭罪了。” 吴辰满眼愤恨，咬牙道：“别他妈装了，马上到时间了，等我出去以后，一定投诉你们！” “呵呵，当然可以，这是你的权利。” 周正话锋一转，“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如实交代问题，不要总是撒谎。” “目前为止，你几乎没有说过一句实话，满口谎言让我们很为难呐！” 吴辰冷哼一声：“我是清白的，你们让我说什么？” “无非是因为你们的无能，查不到真凶，就用这种卑劣手段屈打成招，让我成为替罪羊！” “你等着吧，就剩最后半小时了，我出去就投诉你！” 周正丝毫不慌，笑呵呵道：“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只是工作疏忽，而且已经跟你道歉了。” “另外，剩余时间不是半小时，而是十二小时，我们的挂钟出了点问题。” “什么？”吴辰脸色大变。 原来，周正故意把墙上的挂钟，时间调慢了十二小时。 目的就是为了让吴辰感觉到希望来临。 然后再重新打破他的希望，让他重回地狱般的绝望！ 这一招，对待冥顽不灵的犯罪分子相当奏效，几乎百试不爽！ 第47章 死亡恐吓 果然。 吴辰眼里闪过一抹绝望和恐惧。 这两天的煎熬，几乎达到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 一想到还要煎熬十二个小时，无疑比杀了他还难受。 “吴辰，如果你现在说实话，马上就可以获得自由，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一下。” 周正点上一根烟，坐在旁边不紧不慢抽起来。 “呵呵呵呵……” 吴辰突然咧嘴冷笑，嘴唇因为干燥开裂，鲜血直流。 “你笑什么？疯了？”周正不解。 吴辰淡然道：“我这个人历来敢作敢当，但也绝不会替别人背黑锅。” “周警官，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了，有种你就把我弄死，看你能不能收场。” 周正眼神一凛，猛吸一口，香烟差点被他一口吸干。 这个小子是他目前见过最难啃的硬骨头，确实有两把刷子。 现在他突然明白宋启为什么摆烂了，分明就是想看他的笑话！ 等他啃下来吴辰这块硬骨头，宋启坐享其成，接着往下查。 可恶啊！ 十二小时后。 吴辰一瘸一拐的走出市局大门，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 周正终归还是没撬开他的嘴，他赢了！ 而他也有了新的打算，直接拨打报社和电视台的电话，举报市局刑讯逼供。 事情闹得越大，他就越安全，警方也就无法再纠缠他。 他站在路边，等候媒体记者过来接他。 不多时，一辆依维柯冲锋车径直开过来。 吴辰本以为是电视台的车，本能的挥了挥手。 没想到车门刚一拉开，几个壮汉就把他抓上了车。 二话不说，上来先是一顿乱拳，给他打得失去反抗能力。 “够了……” 直到后座一个男人开口，这群人才停手。 吴辰被壮汉薅着头发强行抬起头，与后座男人四目相对。 “吴辰，是你杀了我儿子对吧？” 后座男人正是冯立辉！ 他死死瞪着吴辰，目光阴鸷，如刀似剑。 吴辰意识到危险，马上低头认怂。 “冯区长，我只是一个代驾，真不是我干的，不然市局也不会放我出来，求您饶了我吧！” 冯立辉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道：“吴辰，我现在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跟你对话，希望你能坦诚以待。” “冯麒麟纵然有很多缺点，也得罪过不少人，但终归是我唯一的儿子。” “他被人杀害，死于非命，作为一个父亲，我绝不可能袖手旁观。” “你只要说出真相，我保证可以让你得到公正的对待，但如果你继续冥顽不灵，后果自己掂量。” 言外之意，他的手段要比市局更为狠辣。 到时候，吴辰甚至会乞求得到法律制裁，而不是受到私刑处置。 犹豫之间，壮汉又是一拳捣在吴辰小腹。 吴辰“哇”的吐出一口鲜血，痛苦到五官扭曲在一起，嘴里不断哀求着。 “冯区长，事情不是我干的，你就算打死我，我也说不出来真相啊！” 冯立辉长叹一口气，“给你机会了，可惜你不中用，那就怪不得我了。” 说完，他冲着壮汉摆摆手，“开车吧。” 车子重新发动，即将开往地狱之路。 吴辰惊恐万分，拼命挣扎呼喊。 可被几个壮汉牢牢控制，动弹不得，嘴里也塞上了脏抹布。 危急时刻，前方忽然出现一道身影，挡住了依维柯的去路。 “滚开！别挡道！” 司机探出头冲着来人怒吼。 冯立辉看了一眼，立刻示意停车。 吴辰看到来人，顿时眼前一亮。 宋启敲开车窗，看了一眼吴辰，笑眯眯问道：“冯区长，您这是打算干什么？” 冯立辉一脸尴尬：“我想带他回去单独聊聊，宋老弟别见怪。” 宋启摇摇头：“我不见怪，可你这样做，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什么意思？”冯立辉不解。 宋启解释道：“在没有找到证据之前，任何可能性都存在，吴辰也不一定是凶手，或许我们真的冤枉他了。” “您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做法有些欠妥，对您的身份来说也不合适。” “把他交给我来处理吧，您说呢？” 冯立辉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选择对宋启深信不疑。 “好吧，宋老弟，就全指望你了。” 吴辰被扔下车，依维柯扬长而去。 宋启把吴辰扶起来，问道：“没事吧？用不用送你去医院？” 吴辰摇摇头：“谢了，不过我真没什么可说的，事情不是我干的。” 宋启笑道：“没事，你别紧张，我不是来审问你的。” “我也调查过冯麒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确实该死，我一点都不同情他。” 简单一句话，宋启就把自己跟吴辰拉到了统一战线上。 吴辰惊讶的看着他，半天才开口：“你到底想说什么？” 宋启话锋一转：“尹红，哦不，殷小云病情恶化了，已经从市局被送到医院抢救。” “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你不过去看看吗？” 吴辰冷笑一声：“我跟她早就没什么关系了，为什么要过去看她？” 宋启质疑：“你们是十年的青梅竹马，感情就这么不值钱吗？” “你想多了，儿时的玩伴有几个能处一辈子的？” 吴辰眼神坚定，态度冷漠：“我自己都一身烂摊子，哪有功夫管别人？” “今天你救了我，我跟你说声谢谢，但也请你不要再套路我了。” “我最后再强调一遍，我不是凶手，你们可以去调查尹红，跟我没关系。” 说完，吴辰转身扬长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宋启嘴角微微上扬。 这时候，孙盛也来了电话。 对殷小云的全面搜查结束了。 家里干干净净，车子毫无痕迹。 毛都没查出来，更别提吴辰的DNA了。 “对不起啊宋老弟，没能给到你有用的线索。” 孙盛有些沮丧。 宋启笑道：“不，这就是最大的线索。” “什么？”孙盛不解。 宋启解释道：“你不觉得反常吗？殷小云并非有洁癖的人，但家里和车上干干净净，显然是刻意清理过痕迹。” 孙盛反驳道：“殷小云是艾滋病患者，平时注意卫生，预防感染也是合情合理的。” 宋启笑道：“那你去看看她的衣柜、橱柜、汽车储物箱等不起眼的地方是否蒙了灰尘，就明白了。” 孙盛按照宋启的方法，重新搜查了一遍，顿时恍然大悟！ 第48章 破案竞赛 这些地方只有明面上干净，不起眼的死角却沾满灰尘，甚至还有些发霉。 足以说明殷小云是刻意打扫，而并非平时的习惯。 一个真正喜欢整洁的人，是不会放过任何死角的。 “宋老弟，你真是料事如神啊！” “殷小云和吴辰一定偷偷在一起过，所以才会刻意打扫痕迹，否则根本没必要。” “可是仅凭这一点，还是不能当作证据，下一步该怎么办啊？” “听说周队那边也陷入绝境了，吴辰殷小云两头都查不下去。” 孙盛忧心忡忡，担心破不了案，更担心自己的乌纱帽不保。 宋启不慌不忙道：“等过两天，我再亮出那张底牌，现在先不急，没事去查查那辆大货车的底细。” 孙盛对此早有预料，马上说道：“大货车我提前调查了，整辆车经过改装，零件都是东拼西凑的，根本查不到源头。” “我也调查过以前打击过的黑车团伙，他们都表示没卖过这种车型，更不认识吴辰和殷小云。” “周队对全市的监控也排查过了，没有找到肇事大货车进出城的影像。” “说明这辆车进城躲藏至少超过三个月了，监控记录已经没了。” 宋启一听，顿时皱起眉头。 看来凶手预谋作案已经很久了，起码提前半年就开始准备。 而且还相当有耐心，熬到监控记录彻底过期才动手。 这家伙是个典型的高智商犯罪高手！ 正想着，周正开车找到了宋启，冲他甩甩头，“上车！” 宋启也没多问，直接坐到了副驾驶。 开了好一会，周正率先打破沉默。 “你不问问我要带你去哪？干什么？” “没必要。”宋启面无表情。 “呵呵，你倒是挺高冷。” 周正在海边停下车，点上一根烟，望着无边无际的海平面问道：“你觉得吴辰是凶手吗？” “是。”宋启语气肯定。 “有什么根据？” “没有，全凭直觉。” “呵呵，又要开始写小说了是吧？不过这次我想听听你的猜想。” 香烟燃指间，周正眼里闪过一丝惆怅。 以往每当他破案遇阻的时候，都会带着阎良来海边散散心，或许就能迸发新的灵感。 但现在，他对面站着的不再是老搭档，而是强力的新对手。 宋启说道：“没什么猜想，吴辰远比我想象的厉害，除非他主动招供，否则恐怕不会找到任何证据。”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来找你，还以为你能有什么新思路，看来这场赌局难分胜负了……” 周正摇摇头，一脸失望。 宋启淡然一笑：“答案，我已经告诉你了。” 周正一怔，“你想让他主动招供？这绝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 大记忆恢复术都用上了，吴辰硬是一声不吭。 想让他主动招供，除非地球倒着转。 宋启说道：“这样吧，赌局改一改，谁先让他主动招供，就算谁赢。” “但我希望这次周队不要再用一些非常规手段，执法者首先应该以身作则。” “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取的证据，是不能作为呈堂证供的。” 周正被他臊得有些脸红，硬着头皮说道：“行，就这么定了，但我觉得这场赌局不会有赢家，因为吴辰绝不可能开口。” 宋启留下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重新坐进车里。 “周队，中午我请你到青峰酒楼吃饭吧？” “你小子哪来的钱？” 周正顿时皱起眉头。 青峰酒楼是齐海市相当高端的传统餐馆，一顿饭少说四位数起步。 只有一些社会名流和商务人士，才会选择这里吃饭，普通老百姓根本吃不起。 宋启手里有那张贵宾卡，自然无所谓，当食堂吃都没问题。 “别问那么多，就说去不去吧？” “不去。” 周正断然拒绝，“我劝你小子悠着点，还没当官就先吃上好处了，你怕是想走田荣光的老路。” 宋启收起贵宾卡，淡淡道：“周队说得没错，那中午吃火锅吧，您请。” “你他妈……” 周正哑口无言。 这小子厚颜无耻的样子，反而看着顺眼多了。 两人刚入座还没动筷，孙盛也打来电话，约宋启中午一起吃饭。 宋启道：“正好，你来海边这家老京城铜锅涮肉，我请客。” 孙盛尴尬道：“那怎么好意思呢？我还带了队里的几个兄弟，还是我请吧。” “没事，不差钱，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 宋启豪气干云，给旁边周正气够呛。 小兔崽子借花献佛的本事不小。 打完电话，宋启笑眯眯问道：“孙队带几个兄弟过来，周队不介意吧？” “呵呵，你觉得呢？我要是介意，不就成了小肚鸡肠吗？你小子没安好心！” 周正沉声道：“记住，你要是赢不了我，这顿饭就是咱俩的最后一顿，我从不跟废物聚餐。” 宋启啧啧出声：“那我压力真的好大啊！” 孙盛带队来了以后，发现对面坐着周正，本来嘻嘻哈哈的几人，瞬间严肃起来。 “周队，您怎么也在？” 孙盛一脸惶恐，同时疑惑的看向宋启。 两人不是对手吗？怎么还能坐一起吃饭？不会是鸿门宴吧？ 周正指了指座位，“少废话，都过来坐下，点菜！” 铜锅沸腾，肉香弥漫。 因为周正的存在，几人都不敢动筷。 周正一本正经道：“虽然案子是我跟宋启对赌，但本质上大家都是为了破案，还死者一个公道，对得起这身警服。” “不要因为对赌的事，搞得好像大家是对立阵营一样。” “都给我吃好喝好，然后全力投入侦查工作，听明白了吗？” “明白！！！” 几人齐声高喊，给火锅店其他食客吓一跳。 宋启暗暗心想，难怪周正在一线队伍里声望这么高，这人本身就有很强大的人格魅力。 他执意对赌，并非嫉贤妒能，其实是对自己能力的不甘，上进心极强！ 有这种人带领刑侦队伍，齐海的天空绝对能拨云见日！ ………… 吴辰在家休养了三天，终于回到快递员的岗位。 为了自身安全，他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把事情闹大，拒绝了电视台和报社的采访。 他也惊喜的发现，原本跟踪监视的那些警察都撤了。 刚一上班，他就接到了一个奇怪的同城快送订单。 第49章 真相大白 订单要求，给医院某重症病房送一束康乃馨，代为探望病人，而且下单人是匿名的。 吴辰没有多想，带着鲜花找到了那间病房。 不料。 病房入住名单上，赫然写着一个熟悉的名字——尹红！ 可病房里空无一人，似乎出去了。 他把鲜花放到床头，围着屋子转了一圈，便打算离开。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吴辰！” 吴辰转身一看，顿时皱起眉头。 “宋记者，哦不，应该叫你宋警官，你来这里做什么？” 宋启面带微笑走上来，反问：“你呢？” 吴辰指了指床头那束花，“有人下单让我送花探望病人，正巧是尹红，也算一条重要线索吧？” “不算。”宋启摇头，“因为订单是我下的。” “为什么？”吴辰一脸疑惑。 “为了替你圆梦。” 宋启淡淡道：“她病了这么久，你一定很想见见她吧？” “你有病！” 吴辰愤怒的咒骂一声，转身就走。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宋启叹息道：“她今早刚刚去世了。” “你说什么？” 吴辰突然停下脚步，难掩震惊之色，“这才刚刚过去了几天，怎么会这么快？” 宋启摇摇头，“她不是病死的，是自杀了。” “啊？”吴辰瞠目结舌。 宋启继续道：“她留下一封遗书，里面交代了杀死冯麒麟详细的经过，扛下了所有罪名，这次你总算可以高枕无忧了。” 吴辰忽然咧嘴一笑：“宋警官，你又想编故事套我话？” 宋启面无表情，拿出一个信封晃了晃。 “我们从她车里化妆镜底下找到一封信，是写给你的。” 吴辰眯眼盯着那封信，“里面写了什么？” 宋启摇摇头：“不知道，还没拆开过，你想看吗？” 吴辰果断摇头：“不想。” “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意承认你们的关系吗？” “我们……没有关系！” 吴辰态度冷漠，转身便走。 “可是……她只有你了啊！” 宋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没有家人了，连尸体火化都没人签字。” 话音落下，吴辰身体突然静止。 仿佛肩膀上扛了千斤重的巨石，再也无法向前挪动半步。 下一秒。 他两腿一弯，“噗通”一声跪下，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泪水也在这一刻决堤，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宋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静静看着这一幕。 吴辰爬过来，抱住宋启的裤腿，流着泪说道：“我愿意交代一切，求你把信给我看看。” “你确定这次肯说实话？”宋启问道。 “确定！我什么都说，只要你把信还给我！” 吴辰伸出手想要夺取信封。 宋启立刻藏到身后，“先说出真相，我再给你看信。” 吴辰无奈，竹筒倒豆子一般，和盘托出。 他和殷小云感情一直很好，两人还曾约定结婚。 却因为冯麒麟的出现，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五年前，殷小云考上了高中。 为了挣学费，她每个周末都到KTV兼职服务生，不幸被冯麒麟一眼看中。 冯麒麟下药把她灌醉后，强行侵犯了她。 并拍下照片和视频，把她变成了一个任其摆布的傀儡。 甚至让她去陪侍权贵，沦为工具人。 殷小云饱受折磨，苦不堪言，更觉得没脸见吴辰，于是选择退学不辞而别。 吴辰发了疯一样找她，连续几年一无所获。 本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她了，没想到机缘巧合下，两人竟然住到了同一所公寓，还是上下楼邻居。 得知殷小云这些年的遭遇，吴辰杀心骤起。 但他只是一个底层小人物，根本无力跟贵为区长之子的冯麒麟抗衡。 于是便计划绑架冯麒麟，威胁他交出那些照片和视频，还殷小云自由。 事发当晚，吴辰顺利接上冯麒麟，正打算拉到偏僻路段，对他实施绑架。 万万没想到，行驶到向阳大道的时候，殷小云突然出现，打乱了吴辰的计划。 冯麒麟把吴辰赶下车，让殷小云开车送其回家。 吴辰只能临时取消计划，骑自行车先行回家。 他刚到家没多久，殷小云慌忙找上门，说用酒精注射器毒杀了冯麒麟。 他大吃一惊，立刻坐殷小云的车返回现场查看情况。 结果到地方却发现，大货车发生了侧翻，恰好压扁了郭麒麟的车，肇事司机逃得无影无踪。 于是吴辰将计就计，把一切嫁祸给大货车司机，并跟殷小云统一了口径。 听完之后，宋启心中满是疑惑。 难道车祸真是巧合？ “快把信给我！” 吴辰一把夺过信封，迫不及待打开，当场愣住。 里面竟是一张白纸！ “怎么回事？怎么会是空白的？” 吴辰一脸疑惑。 宋启露出狡黠的笑容：“你现在也尝到了谎言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你……你诈我？”吴辰大吃一惊。 宋启坦然点头：“信是假的，自杀也是假的，都是我编的。” “殷小云没事，她被转移到了公安医院接受治疗。” 万万没想到，宋启竟然用这种卑鄙手段套话。 “我杀了你！” 吴辰恼羞成怒，张牙舞爪扑过去，却被宋启一记擒拿手轻松制服。 躲在暗处的几名便衣迅速冲上来，给吴辰双手反剪，戴上了手铐。 “人是我杀的！跟她没关系，你们放过她！” 之前还百般抵赖的吴辰，此刻却一个劲往自己身上揽事。 宋启叹了口气，“吴辰，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惜一切都晚了，现在你想包揽罪名都没用了，警方会根据事实处理。” 吴辰瞪着血红的眼珠子，声嘶力竭大吼：“草根被祸害，你们不闻不问，死一个区长儿子，你们尽心尽力，一群权贵的鹰犬走狗！” 宋启皱起眉头：“你们之前报案了吗？” 吴辰愤怒道：“我写了无数封匿名举报信，可是无一例外，全都石沉大海。” “本想直接报警，但又想到冯家在警队有关系，我害怕遭到打击报复，最终还是算了。” “是你们官官相护，导致我们申冤无门，逼上梁山走绝路！” 话音未落，周正从走廊另一头走来，沉声道：“冯麒麟对殷小云做的事情，我们会彻查到底，给你们一个交代。” “自古邪不压正，也请你相信我们一次！” 宋启附和道：“冯麒麟有错在先，虽然殷小云是故意杀人，但也情有可原，法官在量刑的时候会有所考虑。” “只要她能坦白交代，一定可以争取宽大处理。” 吴辰由冷笑变成苦笑：“说什么都是你们的理，我能怎么办？” “带走吧！” 周正摆摆手，几个警察随即把吴辰押回去受审。 吴辰招供，殷小云那边自然也不再坚守，很快全撂了。 她的说法跟吴辰没有出入，基本可以还原事情真相。 周正看着宋启，长叹一声：“这场赌局，你赢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宋启把一个看似不可能的事情，轻轻松松变成了现实。 这就是宋启所谓的底牌吗？ 后生可畏啊！ 宋启也没骄傲，谦虚道：“其实咱俩算是打了个平手，别忘了，肇事的大货车司机还没抓到。” 周正突然反问：“你不觉得有些蹊跷吗？” 第50章 重要发现 “按照吴辰和殷小云的说法，车祸纯属意外，但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那辆大货车太不寻常了，肇事司机的身份也是个谜。” “我觉得应该好好查一查。” 宋启点头：“没错，他俩的说法看似天衣无缝，但无法解释这场离奇车祸。” “或许是巧合，但这种概率很低，至少我认为不太可能。” 周正叹了口气：“算了，先按照这个结果结案吧，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老冯教育出来一个败家子，落得这个下场也是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 尽管还有很多疑团没有解开，宋启也不再纠结。 殊不知，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车祸案告破，皆大欢喜。 周正捍卫了市局破案王的地位。 李有田增添了一份业绩。 孙盛保住了乌纱帽。 冯立辉替儿子讨回了公道。 宋启再一次作为头号功臣，在整个齐海公安队伍里扬名立万。 不仅官复原职，甚至还被李有田提名，升任城东区分局刑侦大队副队长。 享受三级警司待遇，相当于政府口的四级主任科员。 23岁刚毕业，能获得这个级别，在官场几乎可以等同于平步青云。 好多人混到三十五六，甚至中年才刚刚到这个位置，说让人不眼红那是假的。 宋启知道这是冯立辉的意思，不然李有田绝对不可能这么大方。 不得不说，冯立辉这人挺会做事，可惜就是教子无方。 升官的同时，上次刑侦一号大案的破案奖金也发下来了。 作为特别奖励，宋启也有一份，整整两万元现金！ 在当时的2004年，在公安系统内部，这妥妥的是一笔巨款！ 双喜临门还不算完，桃花运这方面也来喜了。 魏岚第一个打来电话道喜。 “恭喜啊，小神探，连周队都对你刮目相看，这次你在警队算是彻底立足了。” “跟冯区长也成功拉近了关系，以后查案更方便了呢！” 宋启笑着调侃：“我更希望得到岚姐的提携，可惜总是入不了您老的法眼啊！” “真要替我高兴的话，不如请我到家里小聚一番？” 魏岚蹙眉：“凌儿还没回来，你来我家干嘛？” 宋启嘿嘿一笑：“我来就只能给令千金补课？难道就不能跟老领导叙叙旧？” 魏岚俏脸一红：“你现在怎么变得油嘴滑舌！” “那说好了，晚上下班，让我尝尝岚姐的手艺。” 宋启也不管魏岚同不同意，直接挂断电话。 电话打完，魏岚整个人还是懵懵的。 这臭小子的厚脸皮无敌了，蹭饭都蹭到她头上来了。 明晚该准备什么拿手菜呢？ 嗯？ 自己怎么还想起菜谱了！ 过分！ 魏岚猛然回过神来，脸颊更是不自觉的发烫。 另一边。 齐海看守所来了一位特殊客人——冯立辉。 他特意赶在审判前赶来探视殷小云，就是为了替儿子的事情善后。 同时也避免冯麒麟做的丑事曝光，影响自己的仕途。 毕竟儿子已经不在了，但他还要继续在官场走下去。 第一次跟区长面对面，作为杀人凶手的殷小云，没有丝毫胆怯和紧张，反而显得从容淡定。 不等冯立辉开口，殷小云率先说道：“审判开庭还有几天，冯区长就这么迫不及待过来谴责我吗？” 冯立辉摇摇头：“殷小云，我这次来不是追究你杀害我儿子的责任，而是来道歉的。” “道歉？” 殷小云有些意外，随即不屑一笑：“你们高高在上的权贵之家，又怎么可能会错呢？错的都是我们这些草根老百姓而已……” 冯立辉面不改色道：“这跟身份无关，我现在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跟你对话。” “子不教父之过，是我这些年忙于工作，对冯麒麟的疏于管教。” “才让他在错误的道路上越陷越深，对你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 “这一点，我很抱歉，也很后悔……” 殷小云情绪没有丝毫波澜，毫不留情打断：“区长大人的道歉我受不起，别在这假惺惺了，自己不觉得尴尬吗？” 眼看她油盐不进，冯立辉也收起了苦情戏的套路，直接开门见山。 “殷小云，马上就要开庭审判了，你这种情况，判死刑板上钉钉。” “但我作为受害者家属，只要出具一份谅解书，法官在量刑方面一定会从轻处理，大概率会是死缓，甚至无期。” “但前提是，我儿子对你做的那些事，你要全部烂在肚子里，一个字都不能往外说，明白吗？” 殷小云笑了笑：“为了头上的乌纱帽不择手段，这才像区长大人嘛！” 冯立辉不耐烦道：“殷小云，你虽然是艾滋病患者，但国外已经出了特效药，只要治疗得当，寿命可以长达十几年。” “只要你愿意合作，我甚至可以帮你申请保外就医，费用方面也不用担心，我会解决。” “行还是不行，现在给我一个痛快话。” 闻言，殷小云陷入沉思。 这次开庭一定是不公开审理，所有案件细节都会被官方掩盖。 即便自己不同意和解，冯立辉一样可以封锁消息，只不过要麻烦一些。 想要靠着曝光冯麒麟的丑闻，把冯立辉拉下水，几乎不太可能。 思前想后，殷小云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冯立辉脸上立刻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与此同时。 对赌落败的周正，并没有放弃追查。 而是集中力量，对肇事大货车重新展开更为细致的勘验。 根据罗卡交换定律，只要犯罪分子进入现场，一定会带走一些物质，并留下一些物质。 这些物质就是线索，就是破案的关键。 无论凶手使用何种手法掩盖，这条铁律都不会改变。 之所以查不到蛛丝马迹，无非是方式方法错了。 周正坚信，肇事大货车一定还有线索存在，只是警方疏忽了细节。 功夫不负有心人。 第二次勘验，果然有了一个重要发现！ 第51章 酿成大错 在那辆肇事大货车后斗子里，发现了一片干枯的树叶。 仅仅只有半个手掌大小，非常不起眼，又夹在车斗角落的缝隙中。 以至于技术人员第一次勘验的时候，完全忽视了。 经过进一步鉴定，确认这片树叶为樟树叶。 樟树是一种生长于亚热带的树木，喜热喜湿，不耐寒，更不耐旱。 在南方地区较为常见，北方几乎没有。 齐海虽为海滨城市，气候湿润，但却位于北方。 冬季严寒，最低能到零下二十度，樟树基本无法存活。 那么问题来了。 一辆混迹于齐海的大货车，为什么留有南方的樟树叶？ 只能说明，这辆车曾经到过南方。 甚至就是出自南方黑车贩子之手！ 按照这个思路，周正调查了所有樟树分布广泛的南方省份，最终选定了南闵省。 南闵省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非常适合樟树生长。 同时位置在东南沿海，对外交通方便。 许多走私车都会选择从海路运进来。 沿海地区便成了黑车贩子活动的聚集地。 周正代表齐海市局，联系了南闵省警方。 将肇事大货车的车型发过去，对比黑车贩子所售车型，获得了一条重要线索。 南闵警方近期开展专项行动，打掉了一个大型制售黑车的犯罪团伙。 肇事大货车这种车型非常罕见。 这个团伙的小头目一眼就认出来，正是出自他们之手。 周正又把吴辰和殷小云的照片发过去，让黑车团伙成员仔细辨认。 结果小头目再一次指认出吴辰，半年前曾经跟他们有过交易。 之所以还有印象，是因为这个团伙偷偷在车上安装了窃听定位器。 想要等买主不注意，偷偷把车开走，再进行二次销售。 这样就等于同一件货物，赚了两份甚至三份的收益。 许多卖抵押车的贩子，也都是这么干的。 结果他们刚准备行动，就被南闵警方一锅端了，落得一个遗憾收场。 得到这个重要线索，周正顿时为之一振。 立马按照黑车团伙的指导，从大货车方向盘底下，拆下来一枚窃听定位器。 周正没有把这个交给市局技术队，而是私下找人破解，获取了录音文件。 听完录音，周正脸色大变，内心的震惊无以复加，嘴里不断念叨着：“坏了，搞错了，全搞错了……” 另一边。 宋启还沉浸在破案的喜悦中，特意带了一束玉兰花造访美女领导。 “你这是？” 看着白净幽香的玉兰花，魏岚一脸惊讶。 宋启微笑道：“玉兰花代表纯洁、友谊、感恩，更重要的是，跟岚姐的气质很搭。” 这话说得魏岚俏脸一红。 她没想到宋启准备的见面礼，居然是一束鲜花。 上次收到花还是二十年前，章爱国第一次跟她表白的时候。 宋启是第二个送她花的男生…… “进来吧，我正忙着下厨呢，你自己倒茶！” 魏岚招呼宋启进门，系上围裙进入厨房忙活。 还是那身薄如蝉翼的真丝家居裙，跟她的皮肤一样光洁丝滑。 玲珑有致的身材若隐若现，秀色可餐。 再加上系着围裙，更平添了几分人妻的韵味。 一个背影足以令人遐想万千…… 宋启忍不住凑到跟前问道：“岚姐，你这是准备做什么拿手好菜呢？” 魏岚头也没抬，一边忙活一边说：“第一道招牌菜是清蒸鱼，要先烧好水，我顺便处理一下鱼……” 宋启很纳闷，为什么她和章老都爱做鱼，难道是家族传统？ 魏岚解释说，她公公爱钓鱼，也爱做鱼。 再加上章家男女老少都爱吃鱼，她就特意学的，渐渐成了拿手菜。 “岚姐真是贤妻良母啊！我要是有你这样的老婆就好了……” 宋启说的是肺腑之言，魏岚几乎满足他所有的幻想，简直是理想型伴侣！ 魏岚红着脸嘟囔：“那你去找啊！总看我干什么？” 宋启依旧盯着她，笑而不语。 “去去去，别打扰我做菜……” 魏岚赶紧背对他的视线，烧水做鱼。 婀娜的背影，浑圆的翘臀，修长的美腿…… 只能用“女神”二字来形容。 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推手控制着，宋启鬼使神差走上前，突然从背后抱住魏岚。 “你干什么！疯了吗？” 魏岚吓了一跳，慌忙试图挣脱，可宋启却紧紧抱住不松手。 “岚姐，我觉得你太美了。” “你好大的胆子！我是你领导！快放开我！不然我生气了！” 不等魏岚挣扎娇喝，宋启已经把她吻住了…… 香唇甜蜜，销魂蚀骨，令人陶醉！ 魏岚浑身像是散架一般，反抗的力度骤然减小。 这让宋启更加大胆，手也开始不老实，在她身上来回游走。 魏岚保养得太好了，身体软糯，肉感十足。 宋启忍不住在她屁股上，狠狠捏了一下。 一瞬间，魏岚像触电一样，娇躯一颤。 下一秒，她猛的挣脱宋启，狠狠甩了一耳光。 啪！ 宋启瞬间被打醒。 魏岚愤怒娇喝：“宋启！你放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这是犯罪！” “而且……我是什么身份，你怎么敢这样对我？” “那就制裁我吧！”宋启二话不说，又抱上去吻住。 梅开二度，魏岚彻底放弃抵抗，甚至开始主动迎合。 或许她太久没有经历过男人的滋润了，似乎也在享受这个过程。 如狼似虎的年纪，却整整守寡五年，对她来说太过残忍。 破案的满足，升官的欣喜，仕途的压力，在这一刻全部得到释放，彼此全力投入进去。 经历过上一世的情感悲剧，宋启更懂得什么女人值得去爱。 魏岚显然属于可以完全信赖的理想伴侣。 这一吻长达十多分钟，直到锅中水沸腾，两人才分开。 然后，彼此陷入了长达一分钟的沉默。 宋启率先开口打破尴尬气氛：“岚姐，再不把鱼放上，水就要烧干了。” “哎呀！光顾着和你说话，忘了正事了！” 魏岚赶紧借坡下驴，心还在怦怦直跳，忙碌之间，难掩羞涩之情。 宋启看了一眼日历，自顾自呢喃：“明天冯麒麟的案子该开庭了，我得去旁听。” 吴辰和殷小云的审判结果，始终牵动着他的心。 魏岚诧异：“你这么关心这件案子？不会是为了讨好冯区长吧？” “不。” 宋启摇头，“虽然已经结案，但还有很多疑点，我想多跟吴辰接触一下，找找破绽。” 魏岚点点头，眼里满是欣赏之色。 第二天上午十点。 城东区法院准时开庭，不公开审理冯麒麟遇害案。 往常这种杀人案，从审讯到宣判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但因为受害者是区长之子，流程被大大提速。 再加上吴辰和殷小云积极配合，主动交代作案经过，并供出了凶器丢弃的位置。 警方进展顺利，短短两天就走完了全部流程，移交检方起诉。 落网两天，吴辰和殷小云非但没有憔悴，气色反而好了许多。 明明要面临严峻的审判，他俩却是神色淡然，似乎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宋启坐在观众席上，目不转睛盯着吴辰的一举一动。 吴辰余光扫视，与他四目相对，嘴角微微上扬，竟然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浅笑。 宋启不明白他在高兴什么。 最深爱的女人马上就要被判死缓了，余生恐怕都再难相见，他还能笑得出来？ 然而下一秒，吴辰和殷小云互相对视，彼此同时露出笑容。 第52章 另有隐情 看到这一幕，宋启更捉摸不透了。 距离宣判还剩五分钟，周正赶到现场，径直坐到了宋启旁边。 “周队也惦记这个案子，过来找找灵感？” “呵呵，彼此彼此。” 周正对宋启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再也没有了昔日的敌视，反而有种惺惺相惜的默契。 随后，宣判开始！ 检察官陈述了案情，吴辰和殷小云供认不讳。 作为受害者家属，冯立辉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眼里满是冷意。 他想亲眼看着两个凶手被处以极刑，以解心头之恨。 一小时后，法官开始宣读判决书： “被告人殷小云，因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被告人吴辰，因犯包庇罪、伪证罪、妨碍公务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宣判结束，吴辰和殷小云面如古井，波澜不惊，仿佛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冯立辉双手抱胸，表情十分不满，似乎感觉量刑太轻，不足以平复他的仇恨。 但这个量刑，基本与宋启设想的大差不离。 殷小云是艾滋病患者，大概率可以得到保外就医的机会。 吴辰只要服刑期间表现良好，肯定可以得到减刑，或许三年就能出狱。 也就是说，这对苦命鸳鸯，三年以后就可以再度团聚。 难怪他们不哭不闹，异常淡定。 对他们来说，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周队，宋老弟，多谢你们二位神探发威，我儿子才能沉冤得雪，这个恩情，我冯某人记下了。” “改日我设宴给二位庆功，二位可一定要赏脸赴宴啊！” 闭庭以后，冯立辉找到周正和宋启，当面表示感谢之情。 “大可不必，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周正向来反感官场的人情世故，对外始终保持相对高冷的姿态。 即便是区长这个级别的人物，依然入不了他的法眼。 宋启倒是温和许多，面带微笑婉拒：“冯区长太客气了，心意我们领了，庆功宴就不必了吧……” “那可不行，这是必须的，就这么定了！” 冯立辉立马吩咐刘秘书：“你抓紧时间安排，细节一定要到位！” 刘秘书点头哈腰：“明白。” 出了法庭，宋启跟周正道别，打算回分局走马上任。 今天是他从治安大队调到刑侦大队，担任副队长的第一天。 以后他的搭档就是孙盛了。 别看他只是副职，孙盛基本都得听他的指挥。 一是能力强，二是后台硬，孙盛根本没法跟他比。 甚至可能因为宋启一句话，就能让孙盛丢了乌纱帽。 这就是官场不能说的潜规则…… 临别之际，周正突然掏出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片枯萎的树叶。 宋启不解：“这是什么？” 周正解释道：“从那辆大货车后斗子里找到的，一片不属于北方的樟树叶。” “嗯？”宋启有些懵圈。 周正继续道：“齐海地处北方，气候偏冷，樟树很难生长存活。” “这种树最常见的地区便是南闵省，所以我推测，这辆大货车或许是从那边买来的。” “于是我派人联系了南闵省的同志，协助调查当地的黑车团伙，其中一伙人对吴辰有印象。” “半年前，吴辰曾经到访过南闵省，就是去跟这个黑车团伙交易。” 听到这里，宋启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车祸果然不是巧合，消失的肇事司机就是吴辰本人！ 不料下一秒，周正又掏出了一支录音笔。 “或许是天意，黑车团伙在大货车方向盘内部，藏了一枚窃听定位器。” “案发当晚，吴辰和殷小云在车里的对话，恰好全部被记录下来，你听听吧。” 宋启拿过录音笔，仔细听起来。 越听脸色越难看，最后竟直接闭上了眼。 再一睁眼，他的目光中满是惶恐。 那是一种酿成大错的惶恐…… “错了，全都错了！” “我必须去一趟监狱！” “我要找吴辰当面对质！” 宋启情绪有些失控。 周正反而显得异常平静，一把拉住他，劝道：“问出真相就行了，别再去深究，更别去翻案，就这样吧。” “为什么？” 宋启很不理解，周正明明是整个警队最刚正不阿、铁面无私的人，为什么会阻止他将真凶绳之以法？ 周正解释道：“我相信他们有苦衷，再说冯麒麟也不是好东西，不值得翻案。” “法律不是死板教条，可以兼顾人情道义。” “正义也不是非黑即白，而是一种善良的价值观。” 听到这里，宋启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对周正肃然起敬。 铁骨柔情真男人，这才是一名真正的好警察！ “行，周队，我答应你，但我必须要知道真相背后的真相。” “嗯，去吧。” 看着宋启毅然决然的背影，周正心里暗暗呢喃。 经历过这起案子，或许这小子能明白，警察匡扶正义的真谛…… 宣判当天，吴辰和殷小云已经从看守所转移出来，各自被押往监狱服刑。 宋启以刑侦副队长的名义申请探监，成功见到了吴辰。 此时的他被剃成了光头，穿上了特制的黄色马甲。 名字也不再是吴辰，而是一串编号：009637。 “宋警官，你怎么有心思来看我？” 隔着玻璃再度见到宋启，吴辰显然有些意外。 宋启面无表情道：“我们在南闵省打掉一个黑车团伙，那辆肇事大货车就是出自这个团伙之手。” “他们的小头目还记得你，半年前曾经跟他们有过交易。” 吴辰脸色微变，疑惑道：“你们怎么会查到南闵省那边？” 宋启淡淡道：“车斗里有一片樟树叶，齐海没有这种树，但在南闵省很普遍……” 吴辰错愕之余，不禁摇头苦笑：“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他机关算尽，特意跑到千里之外的南闵省买车。 就是为了防止被齐海警方顺藤摸瓜，找到黑车团伙，进而挖出自己。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把车藏到一处荒地，耐心蛰伏了小半年。 等所有的道路监控过期抹除，才放心开出来行动。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终究百密一疏…… 宋启面无表情追问：“所以，现在可以说出真相了吗？” 第53章 真相背后的真相 吴辰咧嘴冷笑：“宋警官，我承认你们很聪明，也很细致。” “但这只能证明车是我买的，又怎么能证明当晚是我开的呢？” “车里有我的DNA？还是有监控录像？都没有吧……” 宋启二话不说，拿出录音笔点开外放，直接贴到话筒上面。 吴辰一脸茫然，耳朵慢慢贴近听筒。 只听了寥寥几句，顿时脸色大变。 刚才的气定神闲，顷刻间荡然无存。 过了许久，他才有气无力问道：“你们是怎么搞到的？” 宋启解释说：“黑车团伙在方向盘底下放了窃听定位器，本来打算偷偷开走你的车，结果还没行动就被南闵警方抓了。” “你们打算翻案？”吴辰神色骤然紧张。 宋启反问：“你说呢？” 不料，下一秒。 吴辰突然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苦苦哀求：“宋警官，求你行行好，放我一马，我绝对不能被改判！” 宋启冷漠反问：“为什么？” 吴辰流泪道：“因为我答应过小云，出狱后就跟她结婚，还要带她去旅行，见证大好河山，让她此生不留遗憾。” “她的寿命只剩四五年了，如果我到时候出不来，一切就全完了！” “宋警官，求你让我完成她的心愿，让她安心离开，之后你怎么处置我都可以。” “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说完，吴辰趴在地上“咣咣”磕头，额头瞬间血红一片。 宋启赶忙劝阻：“你不要这样，我没说要翻案……” “真的？” 吴辰一怔，接着再次重重磕头，“我谢谢你的大恩大德了！” “好了，我保证不会翻案，但你必须保证不能再撒谎，咱俩都坦诚一点。” 宋启让吴辰平复一下情绪，说出真相背后的真相…… 一年前，吴辰和殷小云这对苦命鸳鸯久别重逢，私下背着冯麒麟偷偷在一起。 可惜好景不长，很快殷小云就查出了艾滋病，寿命只剩下五年左右。 也是那时候，吴辰下定决心杀死冯麒麟，替殷小云报仇雪恨。 他策划了整整半年，终于想出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半年前。 他跑到南闵省，花了几万块买了一辆几乎快要报废的大货车，悄悄开回齐海，藏到一处荒地等待时机。 这期间，他通过不间断的跟踪踩点，摸清了冯麒麟的活动规律。 知道这家伙经常出没夜店酒吧，他就特意注册成为一名代驾司机。 九月底，齐海全城戒备。 全市的警力都在为了侦破刑侦一号大案忙前忙后，无暇顾及其他。 趁这个机会，吴辰果断决定开始行动。 国庆节当晚，他来到酒吧门口守株待兔。 很顺利的接上了冯麒麟，全程都没有引起怀疑。 “开得这么慢，你是王八吗？” 半路上，冯麒麟不断耍酒疯叫嚣，纨绔的性格显露无疑。 等红灯的时候，冯麒麟更是催促他直接闯过去。 吴辰当然不会听他的。 不是为了遵守规定，而是为了尽量不要节外生枝，避免引起警方的注意。 不料。 冯麒麟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破口大骂：“你他妈聋了？老子让你闯过去！” 吴辰没有生气，平静的问：“你很赶时间？” 冯麒麟蛮横叫嚣：“你管老子赶不赶时间！这车违章也不会被记录，红灯随便闯，麻溜的冲过去，别磨叽！” 吴辰在心里冷笑，这家伙还不知道是在上赶着去死…… 就因为不闯红灯这件事，冯麒麟对吴辰极其不满，骂了他一路。 到了向阳大道，赫然出现殷小云的身影。 冯麒麟看到她，立马要求吴辰停车，并招呼殷小云上车。 “喂，那个代驾，你自己下车滚吧，让她开车送我。” “你吃屎了？满嘴喷粪！” 吴辰突然的顶撞，让冯麒麟感到诧异，同时恼羞成怒就要动手。 下一秒。 吴辰掏出电击棒，猛地杵到冯麒麟脖子上。 就听“呲啦”一声，强大的电流在脖颈留下一道焦痕，冯麒麟顷刻间昏死过去。 紧接着，吴辰把冯麒麟五花大绑塞进后备箱，和殷小云一前一后离开。 殷小云开车提前到小区地库等候。 当晚22点26分，吴辰的身影出现在自家小区监控里。 十分钟后，他绕道溜进地库，藏进殷小云的车里。 由殷小云开车，重新返回案发现场。 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就制造成功了。 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23点，冯麒麟依然昏迷不醒。 吴辰把他从后备箱拖回后座，一锤子敲在他脸上，当场给他打醒。 冯麒麟疼得嗷嗷惨叫，意识到遭到绑架，立马低头求饶。 “兄弟，你要钱的话，尽管说个数，求你不要伤害我。” 吴辰冷笑：“你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是吗？多少钱能换来小云的健康？” 冯麒麟这才明白，原来眼前的男人和殷小云是一伙的，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兄弟，我知道错了，但我告诉你，殷小云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做。” “她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烂到不能再烂的臭婊子，一文不值。” “如果你想要女人的话，我可以给你安排更好的，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这番话瞬间激怒了吴辰，一锤子敲掉冯麒麟一排门牙。 惨叫声在车内响起，冯麒麟疼得浑身打哆嗦。 吴辰一把薅住他的头发，冷声道：“你知不知道她是我最心爱的女人？也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 “你毁了她的一生，就必须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冯麒麟被打急眼了，一口脓血喷了吴辰一脸，愤怒低吼：“你知道我爸是谁吗？你敢动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爸是谁，你妈没告诉你吗？” 吴辰冷冷一笑，一锤子敲碎了冯麒麟的膝盖骨。 冯麒麟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紧接着，吴辰用电击棒狠狠杵在他裆间，给他电了个半死不活，大小便失禁。 “求求你，饶了我吧！我知错了……” “只要你饶我一命，我愿意赔钱，赔多少都行！” 遇到吴辰这个活阎王，冯麒麟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惧，彻底认怂了。 吴辰没有理会冯麒麟的求饶，转头吩咐殷小云：“把东西拿来。” 殷小云递给他一个小药箱，惶恐道：“辰，真要这么做吗？” 吴辰眼里闪过一抹狠厉。 “都已经做到这份上了，一不做二不休！” 第54章 高智商犯罪天才 吴辰打开药箱，拿出一支大号注射器，里面装有高纯度酒精。 一旦注入人体，短时间内便会引发严重的酒精中毒。 出现心跳过速、恶心呕吐、呼吸困难、器官衰竭等反应，最终在极度痛苦中死亡。 之前宋启曾疑惑，凶手为什么不直接采用车祸的方式，偏偏要多此一举毒杀冯麒麟？ 现在答案明了，吴辰不会让冯麒麟死得那么痛快。 就是要让他生不如死，忍受地狱般的折磨！ “不……不要！” 冯麒麟苦苦哀求，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吴辰面容冷冽，下手果断，没有丝毫犹豫。 几分钟后，冯麒麟死了，五官扭曲，表情狰狞。 大货车里，殷小云和吴辰紧紧相拥。 “辰，我害怕……万一警方查出来怎么办？” “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任何闪失。” 吴辰轻声安慰几句，严肃道：“小云，接下来你要记住我说的话，保证警方查到你之后，不会露出破绽……” 交代完一切，吴辰轻轻亲吻殷小云的额头。 “小云，我跟你保证，绝对不会有事的。” “我们会结婚，会游山玩水，会享受余下的时光。” “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相信我！” 殷小云扑在吴辰怀里啜泣：“我相信你，我好爱你……” “我也爱你！好了，你先开车回去，注意避开监控，剩下的交给我处理。” 殷小云走后，吴辰开来那辆大货车，制造车祸把尸体彻底压烂。 破坏尸体的目的，是为了掩盖冯麒麟脖子上被电击的焦痕，遭受锤击的伤口，以及注射的针孔。 事实证明，他的谨慎确实管用。 警方两次尸检，除了血液中酒精含量严重超标，没能发现其他任何端倪。 如果能早点发现针孔、锤击、电击的痕迹，案子早就定性了。 而吴辰给殷小云交代的事情，就是他为这场离奇大案精心策划的四个谎言。 如果警方怀疑这不是一起车祸，而是伪造成车祸的谋杀案，必然会查到吴辰。 那么就启用第一个谎言：吴辰中途被冯麒麟赶走，之后发生的车祸他并不知情。 如果第一个谎言被拆穿，警方发现冯麒麟在车祸前就死了。 那么就启用第二个谎言：冯麒麟在代驾途中猝死，吴辰害怕担责任，选择隐瞒不报。 这样可以把矛头指向冯麒麟的酒友，把自己摘干净。 如果第二个谎言依然被识破，警方发现冯麒麟死亡时间跟吴辰描述的对不上。 吴辰又有不在场证明，推断出他在包庇真凶，进而查到殷小云头上。 那么就启用第三个谎言：吴辰隐瞒跟殷小云的关系。 殷小云也死活不承认，自己跟冯麒麟的死有关。 虽然她没有不在场证明，但警方也查不到她杀人的证据，因为人是吴辰杀的。 撬不开殷小云的嘴，吴辰自然就是安全的。 因为证据不足，这个案子只会不了了之，最终成为悬案。 如果前三个谎言全被警方识破，不得已只能弃车保帅，采用最后一个谎言： 吴辰假装心理防线崩溃，被迫向警方供认“事实”。 把殷小云塑造成凶手，而他只是帮忙掩盖罪证。 虽然犯下死罪，但因为冯麒麟有过错在先，量刑上会从轻考虑。 殷小云大概率会判个死缓，到时候可以申请保外就医。 而他因为包庇罪，只会被判个三五年。 表现良好获得减刑，用不了两三年就能出来。 两人会完成彼此的约定，结婚，旅行，幸福度过最后的时光…… 听到这里，宋启忍不住问道：“撒了这么多谎，你不怕警方怀疑你口供的真实性？” 吴辰不屑一笑：“如果是我主动交代，警方一定会怀疑真实性。” “但如果是我因为警方不断逼迫、千方百计套话而被迫交代的，警方一定不会怀疑。” “人都有一种盲目的自信，总以为自己主动发掘的真相，才是真正的事实。” 闻言，宋启感慨万千，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本以为是自己绞尽脑汁，成功套路了吴辰，把案子破了。 万万没想到，其实是自己跳进了吴辰早就设计好的圈套。 吴辰是极其罕见的高智商犯罪天才，宋启跟他比起来自愧不如。 如果这种人不是犯罪分子，而是把聪明才智用在正道，一定会拥有不可估量的成就。 太可惜了…… “宋警官，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能确保履行诺言吗？” 吴辰的命脉把控在宋启手里，始终坐立难安。 宋启十分肯定的点头：“放心吧，我跟你一样，说到做到。” 吴辰大喜过望，感激涕零：“谢谢宋警官，你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宋启笑着摇头：“要谢就谢周队吧，是他发现的树叶，进而挖出了黑车团伙。” “也是他决定不翻案，帮你们圆梦，让殷小云在世间不留遗憾。” “周队……你们都是好警察……呜呜呜……” 原本因为大记忆恢复术，吴辰记恨周正。 现在这份恨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唯有感激涕零。 “其实我个人挺佩服你的，是条真汉子。” “殷小云没跟错人，应该会幸福的度完余生。” “等你们婚礼的时候，别忘了请我和周队喝喜酒。” 说完，宋启起身离开。 “一定！”吴辰隔着玻璃，泣不成声。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他和殷小云这对苦命鸳鸯，从来没感受过人间温暖。 没想到唯一的暖意，却是来自两位警察，把他们亲手送进监狱的警察…… 此时的宋启还不知道，日后吴辰出狱，将会成为他手下最得力的军师。 帮他在仕途上披荆斩棘，一飞冲天！ ………… 等宋启回到分局，孙盛召集整个刑侦大队，向大家正式介绍这位传奇般的副队长。 “同志们，这位是谁我不过多介绍，想必大家早就听过他的鼎鼎大名。” “我希望今后大家都能配合宋副队的工作，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让咱们城东大队威震齐海！” 尽管都是套话，搞得宋启尴尬癌都要犯了。 但下面人依旧欢呼雀跃，掌声雷动。 没人再像市局那样藐视他，反而人人把他敬若神明。 因为都指望宋启多破几个大案要案。 大伙不仅能跟着沾光、分一杯羹，对他们未来的上升通道也有帮助。 官场没有几个真朋友，绝大多数的亲密关系都基于共同利益。 这一点，宋启心里门清。 就职仪式结束，孙盛又给宋启介绍了一个年轻警员作为搭档。 第55章 仇家联手，稳如老狗 “宋老弟，这位是我徒弟伍小超，以后就让他跟着你吧。” “有什么跑腿的活尽管吩咐他去做，这小子干活顺溜。” “他要是干得不好，你随便批评，不用顾及我的面子。” 孙盛介绍完，伍小超朝着宋启深鞠一躬，恭敬道：“宋哥，我跟您是同届校友，但比起您的成就差远了，以后请多多指教！” 宋启微微打量着伍小超，剑眉星目，身材魁梧，看起来相当精神。 而且彬彬有礼，给人的第一印象不错。 目前他刚刚上任，手头也没什么活，只能让伍小超去深挖洪立昆的底细。 刑侦一号大案虽然已经告破，但真相并未浮出水面。 如果不查清幕后黑手，齐海的上空就始终阴霾笼罩。 他和魏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伍小超很聪明，也没有多嘴，直接就去执行了。 如果换成孙盛，一定会刨根问底，保不齐走漏风声，打草惊蛇。 宋启很喜欢嘴严又实干的人，伍小超刚好就是。 闲暇之余，宋启发QQ联系沈静。 想问问她的近况，有没有被前男友陈小建骚扰。 结果一连发了几条，犹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不知道她在忙什么，宋启也没多想。 这时候，刘秘书突然打来电话通知宋启。 今晚冯区长大设答谢宴，相关人员务必到场。 宋启心想，正好借此机会跟冯立辉旁敲侧击，打听一下洪立昆跟陈平的关系。 进而可以推断，陈平有没有可能是幕后黑手。 不料，刘秘书的电话刚挂断，魏岚的电话又打进来。 “今晚我煲汤，你要不要来尝尝？” 宋启一听，顿时受宠若惊。 高高在上的女领导，竟然主动煲汤给自己喝？ 看来那一晚没白亲热，关系进展相当迅速。 “我当然想，可惜今晚有局了，唉，真不凑巧……” “什么局比我还重要？” 魏岚当时就不高兴了，听声音应该连嘴巴都撅起来了。 “冯立辉的答谢宴，如果岚姐实在想我，那我可以推掉，优先陪你，毕竟女朋友最重要。” 魏岚臊得满脸通红，“你……你现在怎么学得油嘴滑舌，也不嫌肉麻！” 其实宋启并非人间油物，但不知为何，只要遇到魏岚，瞬间就变回上一世的油腻大叔。 “所以，岚姐是想让我陪你，还是让我继续执行任务？” 自从那一晚过后，魏岚也变了，变得特别依赖宋启。 她当然很想让宋启陪着，但查案的任务显然更加重要。 “执行任务吧，冯立辉跟青峰集团的关系不一般，务必套出线索！” “收到！保证完成任务！回头我会补偿你的……” 宋启已经想好了，等宴会过后就去商场挑一件礼物送给魏岚，正式跟她表白。 不光是为了终生幸福，更是为了今后的仕途。 殊不知，正是这个决定，又把他拖进了另一场漩涡。 另一边。 得知宋启不仅复职，还连升两级，成了刑侦副大队长，李明威一家人气不打一处来。 “李有田也是个废物，堂堂分局长居然跪舔宋启，真没下限！” 李珊珊原本指望通过李有田打压宋启，没想到宋启反而成了李有田巴结冯区长的大腿。 提拔宋启的决定，正是出自李有田之手。 更可气的是，充当马前卒的董浩，不仅没伤到宋启的毫毛，甚至还被宋启送进了精神病院！ 来时好好的，回不去了，现在真疯了…… “不行，绝对不能就这么放过宋启！他一个泥腿子凭什么升官啊！” 李前程满脸不甘，又催促李珊珊：“姐，你还有招没？” 李珊珊冷哼一声：“当然有！我让你准姐夫出手，指定能把宋启整趴下！” 她所谓的“准姐夫”叫谢成栋，身份很不一般，是城东区委书记谢宝庆的小儿子。 这家伙跟冯麒麟一样，也是个不折不扣纨绔子弟。 而且比起冯麒麟，有过之无不及。 李珊珊这种货色，就喜欢华而不实的东西，谢成栋恰好满足她所有的幻想。 李明威不是不知道这小子的德行，但依旧大力支持李珊珊跟他联姻。 毕竟能跟区委书记做亲家，是一件相当体面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李明威虽然是副处级干部，但身处公安口，又是文职，想要往上爬非常难。 谢宝庆就不一样了，在任期间政绩斐然，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提拔为副市长，从正处升副厅，前途无量。 到时候借着谢宝庆的能量，他往上爬就容易多了。 至于女儿的幸福，反正都嫁给区委书记的儿子了，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老公，你帮我搞一下前男友呗，他总欺负我……” 李珊珊当天就陪谢成栋睡了一次，伏在他怀里小鸟依人娇嗔。 “宋启是吧？我知道了……” 谢成栋毫不犹豫答应了。 因为李珊珊的初夜给了宋启，这对他来说就相当于戴了绿帽子，必须给宋启一点教训。 谢成栋随即拨通一个电话：“陈小建，你帮我整一个人，叫宋启……” 陈小建一听，当场惊呼出声：“卧槽！谢少，您也跟宋启有仇啊？巧了，我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嗯？你跟他怎么回事？”谢成栋不明所以。 提起往事，陈小建一阵怒意翻涌。 那天在出版社被宋启打成了狗熊，不知道被谁拍照发网上了。 搞得他在圈内颜面尽失，至今都没好意思出门。 女朋友沈静也跟他分了手，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谢成栋一听，眼里不禁泛起一抹狠厉。 看来这个叫宋启的小子很擅长偷家，专门搞别人的女人，这点跟他的喜好一样…… 但两虎相争必有一死，死的那个必须是宋启！ “你尽早动手，我要他在齐海混不下去，至少城东区不允许有这么牛逼的人物存在！” “好嘞谢少，您等我好消息！” 陈小建早就想报复宋启，奈何宋启是警察的身份，他一直不敢动手。 现在有了谢成栋在背后撑腰，他便可以无所顾忌，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第56章 报复行动 傍晚六点，宋启准时下班，直奔农家小院赴宴。 别看饭店名字听着低端，从外面看起来也很不起眼，但其实里面大有乾坤。 冯立辉这样的领导干部，如果去青峰酒楼大吃大喝，无论是对内纪律还是对外影响，都是很负面的。 但农家小院这种档次的饭店就没有以上问题。 甚至还能给人亲民接地气的印象。 而且农家小院里面不仅有豪华雅间，各种山珍海味一应俱全。 甚至比青峰酒楼还要丰富，体验完全不输五星级饭店。 宋启没钱买车，本打算打车过去，但伍小超执意要他坐自己的二手夏利过去。 他想了想就答应了，总得给这个小兄弟一个表现的机会。 殊不知。 两人前脚出发，陈小建一伙人后脚就跟踪尾随而至。 宋启坐在后排，心里想着今晚的饭局如何撬开冯立辉的嘴，根本没注意到被人跟踪。 伍小超看了几眼后视镜，立马就发觉了异常。 但他却没有跟宋启汇报，偷偷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把宋启送到饭店门口，伍小超礼貌的道别，佯装开走。 其实绕了一圈又开回来，把车停在了不远处的角落里。 他要看看跟踪宋启的这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目视宋启进入农家小院，陈小建一伙人便在大院后门潜伏起来。 “那小子懂点功夫，为了最大化减少损失，待会等他喝得差不多了再动手！” “都给我听好了，冲进去以后，直接废了那小子的五肢！” 陈小建把一群马仔聚在一起开会，认真强调注意事项。 就听身后忽然有人提问：“那其他人呢？” 陈小建不假思索道：“别管是谁，只要跟他有来往，都一起废了……不是，你谁啊？” 话音未落，伍小超一板砖给他开了瓢。 陈小建惨叫一声，捂着脑袋倒地。 其他人猝不及防，全都愣在当场。 伍小超手握板砖，冷声道：“还敢打我宋哥的主意，你们怕是想吃牢饭了！” “靠！是宋启的人，给我弄死他！” 陈小建恼羞成怒，爬起来扑了上去。 其他马仔挥舞着棍棒一拥而上。 伍小超警校出身，身体素质过硬，板砖抡到飞起，瞬间干翻三四个马仔。 奈何陈小建人多势众，伍小超渐渐式微，且战且退。 陈小建不按套路出牌，掏出电击枪直接给伍小超电晕。 “这玩意本来是留着对付宋启的，没想到提前用上了，效果还不错，嘿嘿……” “来人！给我把他捆上！” “手里多一张底牌，小逼崽子这回算是完蛋了！” 与此同时。 包厢里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没人知道外面刚刚发生了一场小规模械斗。 “宋小兄弟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周队破案王的头衔，更是名不虚传！” “齐海有你们两位定海神针，是国家之幸，百姓之福……” 冯立辉举着酒杯，对宋启和周正一顿猛夸。 李有田和孙盛在一旁陪笑附和着。 周正皮笑肉不笑敷衍应对。 宋启则是一副坦诚的样子，别人敬酒必定加倍回敬。 推杯换盏间，彼此关系潜移默化熟络起来。 冯立辉半开玩笑似的问道：“李局长，听说前两天你们治安大队长董浩疯了，到底怎么回事？” 一想起那天惊悚又恶心的场景，李有田顿时老脸一红。 “区长，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初步了解是董浩年龄到了，迟迟找不到对象，心态有点崩溃，再加上工作压力大，导致精神出了点问题。” “不过您放心，我已经处理好了善后工作，没有造成不良影响。” “哦，这样啊……”冯立辉若有所思点头，接着叹了口气：“这年头什么事都有，就差活见鬼了。” “呵呵，是啊！”李有田尴尬陪笑。 宋启在一旁差点没憋住笑。 董浩那王八蛋，纯粹是咎由自取。 宋启知道李有田肯定也有份，甚至是幕后主使。 但现在留着他还有用，就暂且不下手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众人都有点上头了，一个个脸上泛起红晕。 宋启海量，半斤酒对他来说就是洒洒水，但还是装醉，上前给冯立辉闲聊。 “冯区长，听说您以前跟洪立昆关系挺熟，能不能跟我聊聊他？” 冯立辉微醺，但一听洪立昆的名字，立马清醒许多，警惕反问：“你打听他做什么？” 宋启笑了笑：“没别的意思，就是纯粹好奇，阎良到底跟他多大仇，值得冒险当街开枪杀人。” 冯立辉摇头叹息：“人都不在了，就让往事随风去吧……” 这家伙口风挺紧，反而说明洪立昆一定有事！ 但今天这场饭局，恐怕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 宋启暗暗失望。 正在这时，就听“轰”的一声，包厢大门忽然被人一脚踢开。 下一秒，十几个持械暴徒冲了进来。 气势汹汹，杀气腾腾。 “陈小建？”宋启有些意外。 本以为那家伙就是个嘴炮，没想到真来报复自己了。 只是他来得场合好像不太合适…… 陈小建也感觉有些不对劲。 按理说他们杀进来，普通人早就吓傻了。 可桌上这些人没有一个害怕，更没有一个人尖叫。 每个人都无比镇定，只是表情带着些许困惑和不解。 管不了那么多了！ 陈小建拎着一把砍刀，指着宋启叫嚣：“宋启，可算让老子逮到你了！” “咱俩的账，今天必须连本带利算清楚！” 冯立辉冷着脸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敢在这里撒野！” 陈小建看都不看，直接破口大骂：“老子是恁爹！乖乖把嘴闭上，不然砍你啊！” 李有田当即拍案厉喝：“你好大的胆子！怎么跟领导说话呢？” 陈小建满脸不屑叫嚣：“你他妈又算哪根葱，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给我砍他！” 一个马仔当即挥刀冲了上去，结果被孙盛一脚踢飞出去。 “哎哟卧槽，真没想到，练家子还不少呢！” 陈小建有些意外，但很快恢复镇静，“差点忘了告诉你，你的人还在我手里！” “嗯？”宋启不明所以。 “把人带上来！” 陈小建一声令下，伍小超便被几个马仔拖了进来。 他被几根皮带捆住了手脚，被打得浑身是血，遍体鳞伤。 但他不敢抬头直视众人，怕丢了警察的脸。 孙盛见状，顿时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怒吼：“马上放人！” “你他妈叫唤啥！给我坐下！” 陈小建指着自己带血的脑门，恶狠狠道：“宋启，猜猜这是谁干的？” 这次轮到宋启意外了，伍小超怎么会跟陈小建干起来？ 陈小建指了指脚面叫嚣：“宋启，马上跪下给我磕头道歉，我可以放过这小子。” “不然我就先废了他，再废了你，以及在座的所有人……” 宋启不慌不忙反问：“你知道在座的人都是谁吗？” 第57章 踢到铁板 陈小建扫视一眼，轻蔑道：“能跟你坐在一起吃饭的肯定都是泥腿子，老子根本不怕！” 宋启淡然一笑：“那我就给你介绍一下，你口中的泥腿子都有谁。” “这位是城东区的区长冯立辉……” “区……区长？” 刚介绍第一位，就给陈小建吓懵了。 这已经不是袭警那么简单了，这是踢到铁板了！ 然而接下来，还有让他更崩溃的…… 宋启把在座的人挨个介绍了一遍。 “这位是市局刑侦支队长周正，这位是城东分局的李有田局长，以及刑侦大队孙盛队长……” “而你绑架的这位警员，是我的搭档，也是孙队的徒弟。” 桌前的人个个自带气场，目光中充满戏谑。 嘡啷！ 刀子脱手落地。 陈小建吓得脸都白了，两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其他马仔也赶紧扔掉棍棒，默默抱头蹲下。 宋启笑着调侃：“陈小建，你不是让我跪下吗？自己怎么先跪下了？” 陈小建哆哆嗦嗦道：“我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各位领导，我主动自首，请各位领导放我一马……” 冯立辉冷着脸问道：“李局长，周队，你们说怎么处理？” 周正面无表情耸耸肩，“这是城东区，李局长说了算。” 李有田想了想说道：“暴力袭警，还持刀威胁领导，就按照暴恐分子顶格处理吧。” 一听这话，陈小建一伙人全都吓得魂飞魄散。 一旦确定为暴恐分子，不需要经过完整的调查取证，警方可以直接枪毙。 陈小建爬到宋启脚下，抱着裤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哀求。 “宋启，求你跟领导说说情，咱俩是私人恩怨，我真没有威胁领导的意图，都是误会啊……” 宋启蹲下来，拍拍他的脸颊问道：“背后有人指使你吗？” 陈小建急忙摇头：“没……没有！” 他怎么敢供出谢成栋？ 除非不想要命了。 “在刑警队赶到之前，去打电话叫律师吧。” 宋启看似给了陈小建救赎的机会，其实是想趁机引出陈平。 陈小建一个盲流子，叫哪门子律师，一定会找陈平求救。 冯立辉、李有田也没有反对宋启的决定。 他们跟陈平都有关系，侄子陈小建捅出这么大娄子，陈平肯定要吐出不少肥肉喂饱他们。 除了伍小超和陈家人自认倒霉，其他人都是这场事件的受益者。 大家彼此心照不宣。 果不其然。 陈小建躲到一边拨出一个号码，声泪俱下哭求：“二叔，我惹祸了，救我啊！” 似乎对这个侄子闯祸习以为常，陈平并没有在电话里责骂陈小建，而是亲自赶到现场解围。 宋启终于见到了陈平的庐山真面目。 陈平年纪在四十五岁左右，留着一个精练的平头。 脸上沟壑纵横，眼神如鹰似隼，给人一种饱经沧桑的感觉。 从前的社会混子，现在的商界大佬，穿着打扮自然得有模有样。 一身考究的名牌西装，皮鞋擦得油光锃亮。 “二叔……” 看到陈平过来，陈小建耷拉着脑袋，一脸羞愧的嘟囔。 陈平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众人面前，面带微笑赔罪。 “冯区长，李局长，周队，孙队，还有宋副队……” “是我管教无方，让这个家门败类打搅了各位领导用餐。” “我替他给各位领导赔个不是，今晚的一切消费都由我来埋单……” 李有田略带抱怨的说：“陈总，你这个侄子可真是无法无天，竟然带着刀闯进冯区长的答谢宴，还绑架了伍警官。”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们又是公安系统的人，你说该怎么处理？” 陈平瞥了一眼受伤的伍小超，立刻说道：“我们也会积极赔偿伍警官，一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交代。” “涉及违法犯罪的事情，我也绝不会纵容陈小建，请各位领导公事公办。” “给大家添麻烦了，我再次深表歉意！” 说完，陈平居然给所有人深鞠一躬。 他这个身份能做到这样，已经算是给足了众人面子。 冯立辉的脸色当即缓和不少。 李有田趁机斡旋：“区长，陈总很有诚意，也没造成多大的损失，要不就大事化了吧，您说呢？” 冯立辉借坡下驴说道：“我倒是没什么，关键是看宋老弟和伍警官的意思。” “毕竟陈小建是冲着宋老弟来的，伍警官也是直接受害者。” 宋启说道：“冯区长，李局长，周队，我和孙队留下来善后，你们先回去吧。” 冯立辉和李有田正好也不愿意掺和后面的事，该给的好处，陈平一定少不了，于是一前一后离开。 “周队，你呢？” “我不急，看看再说。” 宋启看了一眼周正，他面无表情，静静坐在一边，仿佛在欣赏一出戏剧。 孙盛也在一旁打电话，联系刑警队赶来支援。 “宋副队，久仰大名，恭喜荣升！” 陈平先是冲着宋启抱拳行礼，接着狠狠扇了陈小建一耳光，把他拽到宋启面前呵斥： “有眼无珠的东西，什么人都敢得罪，还不快跪下赔罪！” 陈小建慌忙跪着磕头：“宋启，我知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惹事了，求你原谅我吧！” 宋启冷冷道：“你该道歉的不是我。” 陈小建又跪到伍小超面前磕头：“伍警官，是我瞎了眼，被猪油蒙了心，要是早知道这样，打死我都不敢动你啊！” 伍小超把头歪到一边，根本不接受道歉。 陈平耐心道：“伍警官，这次陈小建袭警，必然少不了一顿牢狱之灾，唯有得到你的谅解，才能减轻他的罪过。” “我作为叔叔难辞其咎，愿意替他主动赔偿，三十万你看可以吗？” “如果觉得不满意，你说个数，或者开条件，我都尽量满足。” 伍小超却说：“你让我们宋哥满意了，我就答应谅解。” 此话一出，不光陈平感到茫然，就连宋启都愣住了。 伍小超居然知道自己的目的是钓出陈平？ 这小子未免也太灵通了吧！ “陈总，借一步说话。” 路都铺好了，宋启不能不走。 把陈平叫到外面的走廊，话锋一转说道：“陈总，我想深入了解一下洪立昆。” “他为什么会被杀？跟阎良又有什么恩怨？” “你作为同一个阵营的元老，应该知道点什么吧？” 第58章 咬出新嫌疑人 陈平面如平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 “宋副队的神通毋庸置疑，找我也不可能仅仅是为了打听消息。” “洪立昆死后，好像明面上我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所以，你怀疑是我幕后操纵阎良杀了洪立昆，对吧？” 宋启笑而不语，不置可否。 陈平继续道：“我也不跟宋副队兜圈子，如果幕后真有元凶，那一定不是我。” “因为洪立昆留下的基本都是烂摊子，对我个人来说，并没有多少利益可图，只有一个有名无实的内部排行上升了一位。” “更何况，洪立昆跟我是拜把子兄弟，我叫他三哥，于情于理都不会害他。” 陈平知道这些话不是宋启想听的，于是话锋一转：“不过，我倒是觉得有个人很可疑。” “红發集团的董事长郑红發，之前跟洪立昆有过直接冲突，还曾经当众扬言要弄死他。” “红發集团经营的业务领域，跟洪立昆分管的子公司也有直接竞争关系。” “洪立昆死了，最大的受益者其实是郑红發，而不是我。” 宋启听说过红發集团，近年来异军突起的明星企业，实力不容小觑。 老板郑红發不清楚什么来路，短短两三年就把企业做大做强。 甚至能跟青峰集团正面掰手腕，这在齐海还是头一家。 仔细一想，郑红發确实具备操控阎良，制造刑侦一号大案的实力。 而且他背景神秘，恰恰符合阎良所说，那伙人权势滔天的设定。 与郑红發相比，陈平的实力就逊色许多，背景也很透明。 除了背靠大哥段青峰，基本就是跟冯立辉这种级别的人物打交道，远远达不到让阎良望而生畏的地步。 “好吧，感谢陈总坦诚以待。” “至于陈小建的事，我做不了主，还是把他交给法律吧。” 说完，宋启带着伍小超扭头就走，去医院接受治疗。 陈平没有再纠缠，默默站在原地，冷眼看着他们离开。 至于陈小建的下场，不用猜也知道很惨。 打伤了爱徒伍小超，孙盛第一个饶不了他。 到了医院，陪伍小超包扎完毕，宋启终于道出心中的疑惑。 “小超，你怎么知道我想找的是陈平？” 伍小超得意洋洋解释：“你让我去调查洪立昆，自然是对那件案子的结果不放心，我也觉得背后肯定另有隐情。” “洪立昆的死，直接受益人是陈平，本来我也想调查陈平，恰好遇到了他侄子陈小建搞事。” “你又破天荒允许陈小建打电话求援，摆明了是想引陈平现身……” 听到这里，宋启不禁对眼前这个小警员刮目相看，妥妥的可塑之才！ 只是他有些年轻气盛，急功近利，总想表现一把证明自己。 “小超，你很聪明，但你要知道，漫漫长长江湖路，聪明也被聪明误。” “但凡陈小建是穷凶极恶的亡命徒，你今天就悬了。” “以后不要独自冒险了，这是命令。” 宋启并非空谈大道理。 这是基于他上一世，江湖蹉跎四十余载的经验之谈。 伍小超立正敬礼：“收到！” 宋启拍拍他的肩膀，重新露出笑容：“今晚回去好好休养，明天陪我去会一会郑红發。” “得嘞！”伍小超一听出任务，顿时眼冒精光。 两人分开之后，时间已经接近九点半，商场马上要关门了！ 宋启还惦记着给魏岚买礼物，便火急火燎打车过去。 刚发了两万块钱奖金，足够准备一份具有诚意的厚礼。 等那本小说出版，他也就财务自由了，这点小钱又算得了什么？ 他首先到大牌女装专区，挑选了几套成熟又不失性感的衣服。 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魏岚穿上这些衣服的景象，美得不可方物！ 看到宋启傻笑，女导购忍不住问道：“看你开心的样子，女朋友穿上这身衣服一定很漂亮。” “只是你不带她过来，万一尺码不合身怎么办？” “我们这些衣服都是限量版大牌，一经售出，没有质量问题是不退不换的喔。” 宋启自信摇头：“不打紧，给我装上吧。” 那晚他把魏岚抱得很紧，身材基本拿捏了七七八八，这些衣服绝对保证合身。 买衣服花了整整五千多大洋！ 剩下的钱，他打算拿出一万块，给魏岚买一条项链。 结果刚选中一款限量版白玉吊坠，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娇喝。 “把东西放下，这是我看上的！” 宋启循声回望，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孩正冷眼瞪着他，一脸不悦。 这女孩五官不算很漂亮，但很耐看，皮肤很白很嫩，保养得相当好。 关键是很有气质，当然是金钱堆砌出来的贵气。 圣罗兰的白色T恤，路易威登的黑色短裙，巴黎世家的丝袜，吉米周的高跟鞋，臂间还挎着爱马仕的包包…… 从上到下，一身的时髦奢侈品大牌，加起来能换半套房子了。 不是富家千金，就是土豪包养的贵人。 宋启并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就放弃原则，不骄不躁道：“小姐，这款项链是我先看上的，总得讲究先来后到吧？” 不料。 女孩冷哼一声，蛮横道：“我管你那么多，只要我看上的那就是我的，谁也不能跟我抢。” 看她如此不讲理，宋启也不再搭理，拿起吊坠递给导购：“给我包起来吧。” “我看谁敢！”女孩厉喝一声：“把你们王经理给我叫出来，看看他把吊坠卖给谁！” 导购不敢怠慢，赶紧跑去叫来了王经理。 “谢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王经理一见女孩，立马点头哈腰，笑脸相迎。 女孩指着宋启，趾高气扬道：“王经理，这人非要跟我抢东西，你看怎么办吧。” 王经理也是人精，了解了具体情况之后，并没有粗暴驱赶宋启，依旧微笑相待。 “这位先生，虽然您是先来的，但谢小姐是本店的至尊VIP客户，享有优先购买权，所以真的很不好意思。” 宋启顿时来气了。 到哪都是这帮权贵优先，凭什么？ “开门做生意，先来后到是规矩，哪有让普通顾客给VIP让路的道理？” “如果她跟我同时看中这款，我可以让给她，但我已经选好了准备付款，她过来明抢，这就不对了……” 宋启心平气和讲道理，女孩反倒急眼了。 “你别在这扯大道理，我是你惹不起的存在，你最好识相点！” 王经理也在宋启耳边小声劝道：“兄弟，我劝你还是让一步吧，谢小姐背景很硬，你真惹不起！” 忍一时挨打受气，退一步变本加厉。 宋启才不管她什么背景，天王老子也不行！ 因为这款吊坠跟魏岚很搭。 见宋启不让步，王经理索性道出实情：“谢小姐是区委书记谢宝庆的长女，你非要跟她争抢，后果自己掂量……” 第59章 刁蛮千金 “区委书记的女儿？” 宋启对谢宝庆一家有印象。 上一世记忆中，谢宝庆属于实干派的领导，却跟冯立辉政见不合，双方明争暗斗。 但两人有个很有意思的共同点，都属于教子无方的失败父亲。 冯立辉有个败类儿子冯麒麟，被吴辰设计杀死。 谢宝庆也好不到哪去，小儿子谢成栋是个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 而眼前这位长女谢菲菲，是个典型刁蛮千金。 横行霸道，脾气臭得很，最后的命运也相当凄惨。 她行事太过招摇，被一伙歹徒绑架，勒索谢家五百万赎金。 谢宝庆救女心切，东拼西凑交齐了赎金，结果得到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后来警方查明，那伙歹徒居然是亲弟弟谢成栋花钱雇的，本意就是除掉谢菲菲。 原因竟然只是谢成栋想要成为独子，一个人独占父亲的资源。 仔细回忆一下绑架案发生的时间，好像就这几个月！ 宋启本不想多管闲事，死一个霸道千金，对社会和百姓来说反而是好事。 但他转念一想，为何不利用这个机会，让谢菲菲成为自己的走卒？ 进而跟区委书记谢宝庆搭上关系，对自己以后仕途的进步一定有好处。 想到这里，宋启信誓旦旦道：“谢菲菲，我看你印堂发黑，眼白泛黄，脸色忽红忽白，是大凶之兆。” “近期可能会有血光之灾，最好不要出门了。” 一听这话，谢菲菲当场炸毛。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诅咒我？” “等等，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她们这种官宦子弟，平时为了安全起见，极少透露真实姓名。 就连王经理都不知道她的真名，这个陌生青年又怎么会知道？ 宋启装模作样说道：“因为我会算命。” “胡说八道！我才不信那些玄乎的东西！” “你要是不说实话，今天我跟你没完！” 谢菲菲摆出一副不依不饶的姿态。 宋启淡淡道：“我不仅知道你叫谢菲菲，还知道你今年26岁，英国留学归来，目前正打算进军影视娱乐行业。” “你弟弟叫谢成栋，今年24岁，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你很看不惯他，经常跟他爆发口角。” “除此之外，我还可以算出来你的经期、喜好、忌口，以及你在英国跟黑人留学生……” 话音未落，谢菲菲急忙出声打断：“你给我住口！不准再说了！” “那你现在信了吗？”宋启反问。 “不信。”谢菲菲上下打量着宋启，“不管你是谁，看来对我很了解，你到底想怎样？” 宋启神神叨叨说道：“吊坠归我，我就给你指条明路，可以改变你的命运。” “呵呵，花言巧语就想让我妥协让步？你想得美！吊坠是我的，谁也别想抢！” “好吧，你会后悔的。” 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 眼看谢菲菲冥顽不灵，宋启只能打消念头，吊坠也不要了，转身就走。 他要赶在魏岚睡觉之前，把衣服送过去。 “喂！你给我站住！我允许你走了吗？” 不料，谢菲菲突然挡住去路，一副蛮横的样子。 宋启皱眉道：“那我怎么才能走？” 谢菲菲冷哼一声：“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对我家的情况这么了解？” 宋启不想跟她纠缠，直接亮出警官证。 “刑侦大队副队长？就你？” 谢菲菲满脸不屑质疑：“哪有这么年轻的副队长，走后门上来的吧！” “让开！” 宋启懒得解释，一把推开谢菲菲，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回来！你敢走试试，我明天就让你下岗！” 谢菲菲还在叫嚣，宋启已经坐上出租车，直奔魏岚家。 到地方已经十点半。 魏岚刚刚洗完澡，只穿了一件真丝睡裙，头发还湿哒哒的，犹如出水芙蓉，浑身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宋启只看一眼，就觉得口干舌燥，好似身体有一股烈焰在燃烧。 魏岚红着脸嘟囔：“你别这样总盯着我，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宋启笑眯眯道：“齐海第一警花的头衔，还得是我岚姐！” “去去去，少拿我开涮！”魏岚瞥了一眼宋启拎着的手提袋，“你这都买了些什么？” 宋启把袋子里的衣服一股脑倒出来，“给你买的衣服，快试试。” “你……买衣服……给我？”魏岚目瞪口呆。 吊带衫，抹胸连衣裙、波西米亚长裙，紧身牛仔裤，露脐衬衫…… 这些款式在那个年代相当前卫。 只有一线大城市的白领女郎才敢这么穿。 魏岚只看一眼，就急忙红脸摇头：“不行不行，这都太露了！” “再说我什么身份，你让我穿这些是疯了吗？” 宋启微笑道：“下班以后、周末休息、外出旅游都可以穿，总不能天天穿警服吧？” “岚姐这么美，身材又好，不穿好看点，白瞎这副美人坯子了。” 寥寥几句，魏岚就被说得心花怒放，扭扭捏捏放进了大衣柜。 宋启收住笑容，认真道：“言归正传，明天我要去见郑红發，相比陈平，他更有嫌疑。” 魏岚一听，脸色顿时变得凝重。 “郑红發我此前有过了解，这人背景神秘，令人捉摸不透。” “白手起家，短短两三年就能缔造一个商业帝国，相当有手段。” “如果真是他，你这么去岂不是打草惊蛇？甚至可能遭到暗算！” “别忘了当初击杀阎良那一枪，可是冲你来的！” 宋启点点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说完，他便拿了一条毯子，主动躺到沙发上。 魏岚一怔，“你……又要赖着不走？” 宋启闭着眼睛得意道：“太晚了，我爸妈都睡下了，不想吵醒他们，打车也挺贵的……” 魏岚叹了口气：“真拿你没办法，脸皮太厚了！” 第二天一早。 吃过魏岚做的爱心早餐，宋启约上伍小超，直奔红發集团。 貌似是跟青峰集团竞争的关系，红發集团总部大楼更加气派。 而且层高恰好比青峰集团大厦还多一层。 寓意很明显，就是要压着青峰集团打…… 第60章 祸水东引 “宋哥，青峰集团见个陈平都那么费劲，你说咱能见到郑红發本人吗？” 这些商界大佬神龙见首不见尾，除非重量级领导，否则很难约见。 伍小超心里没底。 宋启倒是很自信：“每个公民都有协助警方调查的义务，他郑红發不是公民吗？” 事实证明，大佬都是游离法律之外的。 两人在前台登记走流程，磨叽了十多分钟才得以上楼。 来到董事长室，女秘书说郑红發正在开会，要等一上午才行。 宋启不可能为了他耽误一上午时间，立马催促道：“我们有案子要调查，麻烦你通知郑总，现在出来配合一下。” “我说过了，郑总在开会，任何人不得打扰！” 女秘书口气强硬，丝毫不把两个警官放在眼里。 宋启也不再搭理她，径直走向会议室。 “你干什么！不能进去！” 女秘书迅速跑出来阻拦。 伍小超把她摁住，厉声道：“你如果再阻挠我们，就按照涉嫌妨碍公务逮捕你！” 女秘书无奈说道：“你们不要硬闯，让我先进去通报一声郑总。” 宋启明白她的意思，点头应允。 董事长在会议室，被两个警察带走调查。 如果这事传出去，会对红發集团造成极为不利的影响。 过了一会，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从会议室走出来。 出乎宋启的意料，郑红發并没有想象中大佬那种高高在上、气场无敌。 反而其貌不扬，看着跟普通人没两样，放到人堆里根本认不出来。 “两位警官，找我有何贵干？” 郑红發笑脸相迎，态度谦逊，把两人带进董事长室，又吩咐女秘书沏茶。 宋启开门见山，“郑总，我们来是想跟你了解一下洪立昆的事情。” 郑红發笑眯眯装糊涂：“宋警官想了解洪立昆，应该去青峰集团，找我做什么？” 宋启道：“听说你跟洪立昆此前有过矛盾，你们之间也是直接竞争关系，所以……” “呵呵，明白，你们怀疑是我杀了他对吧？” 大佬都是聪明人，捅破窗户纸以后，就没必要继续装糊涂了。 郑红發跟陈平一样，直言不讳道：“我可以很坦诚的告诉你们，我跟洪立昆的死、跟刑侦一号大案，没有半点关系。” “你们的侦查方向错了，不应该只盯着洪立昆的仇家。” 宋启反问：“郑总何出此言？” 郑红發解释道：“洪立昆是混江湖出身，这辈子结下的仇家数不胜数。” “但无论多大的仇，哪怕到了杀人那一步，也没必要搞出这么大阵仗。” “那个阎良杀警夺枪，挑衅警方，摆明了想把事情闹大，谁都无法收场。” “如果你们是雇主，你们敢用这样的人吗？你们会允许他这么干吗？” 宋启点点头：“是这么个道理，郑总认为我们应该怎么调查？” 郑红發说道：“很显然，洪立昆是掌握了什么秘密，被人灭口了。” “而这个秘密足够大，以至于幕后主使必须要制造一个惊天大案来掩盖洪立昆的死，把警方的侦查视线转移走。” “所以你们应该围绕这个思路，从青峰集团内部开始，彻头彻尾调查一遍，肯定能挖出不少猫腻。” 宋启暗暗腹诽，郑红發这个老狐狸足够狡猾。 不仅把警方的矛头从自己身上移开，还祸水东引到竞争对手头上，一石二鸟！ “感谢郑总的建议，青峰集团我们已经在同步展开调查，我更希望您这边能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 宋启不依不饶。 郑红發知道自己不吐出点什么，肯定打发不走这两个警察。 于是闲聊似的说道：“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不知道算不算有用的线索。” “但说无妨。”宋启微笑。 郑红發说道：“大概一年前，洪立昆的贴身司机刘帅醉酒说胡话，声称洪立昆杀过人，还不止一个。” “杀人？”宋启眉头一紧。 伍小超附和道：“洪立昆以前是段青峰手下头号战将，手上沾几条人命倒也正常，基本上都是打架斗殴出的事。” 郑红發摇头：“不，不是打架斗殴的江湖事，而是涉及商业。” “刘帅说的不止一条人命，指的是同时杀掉了好几个人。” 宋启和伍小超对视一眼，立马觉得事情不简单。 郑红發继续道：“如果洪立昆是受人指使，杀掉了几个与商业有关的人，至今还没有案发，说明幕后主使能量强大。” “这么多条人命，事关重大，也足够主谋制造惊天大案灭口洪立昆。” “至于主谋是谁，我想你们心里应该有个人选。” 言下之意，能让洪立昆唯命是从的人，有且只有一个…… 青峰集团的龙头老大——段青峰！ 宋启反问：“刘帅酒后吐真言，你是怎么知道的？” 郑红發咧嘴一笑：“实不相瞒，这年头商场如战场，谁还不用点监控手段啊？” 他所谓的监控手段，指的是商业间谍，这也是违法甚至犯罪的行为！ 郑红發的说法有一定道理，洪立昆和刘帅同时被灭口，很可能是因为杀人这件事。 但宋启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段青峰既然打算灭口，又怎么可能留着洪立昆那么久？还让刘帅这张大嘴到处乱说？ 而且灭口的方式有很多，搞一个离奇失踪也比制造惊天大案好得多，没道理张扬。 再说郑红發掌握了这么重要的消息，为什么当时不主动提供给警方？ 只要警方对青峰集团和段青峰本人展开调查，势必造成重大社会影响，对红發集团来说是天赐良机。 宋启不信郑红發会遵守江湖道义。 商人遵循的原则只有“唯利是图”一条。 “两位警官，我的会议还没开完，恕不奉陪……” 郑红發点到为止，便起身离开。 继续待下去也挖不出更多线索，两人索性直接离开。 “宋哥，线索断了，接下来咱们该怎么走？要不要深入调查一下段青峰？” 伍小超挠了挠头，一脸茫然。 宋启摇头：“段青峰没那么傻，安排洪立昆杀人，又制造大案灭口，青峰集团内部的元老会怎么想？” 伍小超顿时眼前一亮：“那个郑红發绝对有问题！总是把矛头往段青峰头上引……” 第61章 谢少施暴 宋启点头：“往商业对手头上泼脏水可以理解，但直觉告诉我，郑红發不简单。” “从他神秘的发家史就能推断，他背后有高人，而且强大到能帮他从青峰集团的围剿中迅速崛起。” “或许洪立昆是发现了郑红發的秘密，才被其背后的高人灭口。” “现在我们没有任何证据，一切只是猜测，下一步你就盯紧郑红發，务必查清他的底细。” “另外，红發集团明面上的业务，根本不足以支撑短时间内崛起，他们很可能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一点也得查一查。” 宋启指明了方向，伍小超豁然开朗。 暗暗佩服宋启思路敏捷，直戳要害！ 与此同时。 陈小建被捕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谢成栋耳朵里。 偷鸡不成蚀把米，失利的感觉让谢成栋异常恼怒，在会所包厢里一通疯狂打砸。 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个泥腿子怎么可能巴结上区长，还让区长特意设宴款待？ 正好他爹谢宝庆素来与冯立辉不和，宋启又跟冯立辉穿一条裤子，那就是他谢家的敌人！ 谢成栋叫来小跟班黄毛，吩咐道：“去查一查，那小子现在有女朋友吗？” 黄毛很快传来反馈：“谢少，目前没发现他有明面上的女朋友，但有几个跟他关系暧昧的。” “一个叫周梦，是市局档案科的户籍警，还是刑侦支队长周正的亲妹妹。” “另一个是陈小建的前女友沈静，在出版社当编辑。” “她想跟陈小建分手，陈小建不同意，还把她抓起来囚禁两天了……” 听到这里，谢成栋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作为曹贼本体，他对有夫之妇充满兴趣，最喜欢给别人戴绿帽子。 他想报复宋启，武力行不通，那就来一顶绿帽子更合适。 宋启没有明面上的女朋友，那就把所有跟他关系好的女人统统拿下。 周梦显然不合适，谢成栋还不想为了宋启，招惹市局刑侦支队长。 而沈静要跟陈小建分手，一定是想跟宋启在一起！ 最合适的人选，当然是沈静。 正好她也被陈小建囚禁了，所有的黑锅都可以让陈小建来背。 想到这里，谢成栋马上吩咐黄毛：“沈静被关在哪？带我过去看看……” 另一边。 宋启回到分局，再次尝试联系沈静。 结果无论是短信还是QQ，始终没有回复。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宋启察觉到不对劲，就给她打电话，然而还是打不通。 顷刻间，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沈静……该不会出事了吧？ 想到这里，宋启立马来到沈静租住的宿舍，敲了半天门也没有回应。 现在可以确认，沈静失踪了！ 宋启马上联系伍小超，对沈静失踪进行立案侦查。 刚安排完，突然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 “请问你是沈静的家属吗？” “我们是市医院的，她现在受了重伤需要动手术，需要家属签字……” 宋启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来不及多想，马不停蹄赶到医院。 沈静躺在病床上，头戴呼吸机，脸上满是伤痕和肿块。 身体盖着被子看不出来。 但根据医生描述，全身都有大面积淤青、烫伤、划痕，还有几条肋骨断裂。 她被送来医院的时候，几乎奄奄一息。 显然是遭受了严重的暴力虐待。 “谁送来的？她是在什么地方出的事？” 宋启连珠炮似的发问。 医生摇摇头：“具体我们不清楚，听说是被人扔到了医院门口，你们可以报警。” “但现在需要马上签字动手术，否则她可能有生命危险。” 宋启不知道沈静为什么会留他的电话，而不是家人或者闺蜜。 但也不敢耽搁时间，果断签了字。 手术持续了两个半小时，医院方面终于传来好消息。 沈静脱离了生命危险，已经转入重症监护室。 家属可以进去探望，但时间不能太长，病人需要休息。 见到宋启，沈静立马哭了出来。 宋启上前轻声安慰：“没事了，有我保护，谁也不能伤害你，现在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 沈静哭着说道：“陈小建囚禁我两三天，谢少还要强暴我……呜呜呜……” “什么？”宋启面露惊愕之色。 事发三天前，陈小建又来出版社纠缠沈静。 要求沈静跟宋启断绝来往，还要陪他睡觉。 沈静断然拒绝，并当场提出分手。 陈小建恼羞成怒，强行把她掳走，带回位于郊区的小别墅囚禁起来。 而他之后便接到了谢成栋的电话，要他去报复宋启。 在此之后，陈小建再也没回来过，因为在农家小院袭警被拘留了。 被囚禁的两天内，沈静一点东西都没吃，全靠自来水维持生命，身体极度虚弱。 结果就在几小时前，谢成栋突然闯入别墅，想要直接强暴她。 当时谢成栋一边施暴，一边说要给宋启戴绿帽子，令她摸不着头脑。 沈静也来不及多想，拼尽所有力气，一脚踢在谢成栋裆间，差点给他踢爆了。 于是谢成栋恼羞成怒，由强暴改成了虐打，把她吊起来折磨了三个小时。 直到沈静奄奄一息，谢成栋才停手，并派人把她扔到了医院门口。 还威胁说，如果报警就让她全家好看。 沈静不敢跟家人说，也不敢贸然报警。 本想联系闺蜜，又害怕她性格太急躁，直接去找谢成栋报仇。 思前想后，只能在联系人那一栏，填上了宋启的电话。 听完来龙去脉，宋启感觉不可思议。 陈小建报复自己，居然是谢成栋指使的。 可自己跟谢成栋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针对自己？ 甚至还误以为沈静是自己女朋友，想要非礼她报复自己…… 等等！ 上一世记忆中，李珊珊把自己甩了以后，傍上的那位富家公子哥好像就姓谢。 难不成就是谢成栋？ 这么一想，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因为李珊珊的缘故，自己和谢成栋就成了前任和现任的敌对关系。 谢成栋报复自己，应该也是李珊珊从中作梗。 这个贱女人！ 自己一定不会放过她！ 还有那个谢成栋，不由分说就大动干戈，甚至还伤及无辜，也必须付出代价！ 宋启越想越气，牙根咬得咯吱作响。 同时，脑海里酝酿出一个复仇计划。 第62章 上门抓人 “沈静，你联系一下家人或者闺蜜过来照顾你，我先回分局立案处理。” 沈静急忙摇头：“别，别报警，他爸是区委书记，咱们斗不过他们的……” 宋启冷声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一个区委书记的儿子。” “谢成栋涉嫌强奸未遂，故意伤害，已经是严重的刑事犯罪了，绝对不可能让他逍遥法外。” 沈静忧心忡忡道：“可是万一报警被他们打击报复怎么办？” “谢成栋跟陈小建关系很紧密，他肯定知道我家的底细……” 宋启宽慰道：“这个不必担心，警方会派人保护你的家人。” “只要我们把事情闹大，谢家要顾及社会影响，肯定不敢乱来。” 经过一番劝说，沈静终于鼓足勇气，决心交给警方处理。 孙盛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带队赶来调查。 结果一听嫌疑人是谢成栋，立马变了脸色。 心里暗暗腹诽，宋老弟是真能给自己整活！ 刚逃过一个区长儿子遇害案，又整出来一个区委书记儿子强奸伤害案…… 这是非要把自己的乌纱帽给抖掉了不可！ 见他面露难色，宋启直接说道：“案子交给我全权处理吧，孙队给我撑腰就好。” 孙盛苦笑：“宋老弟说笑了，区委书记儿子的案子，我一个小卒哪敢给你撑腰。” “能给你撑腰的是法律，是公义……” 宋启赔笑，心里对孙盛有些失望。 堂堂刑侦大队长，总是畏惧权贵、瞻前怕后，还怎么伸张正义、捍卫法律呢？ 不过也能理解。 孙盛年近四十才坐上这个位子，能力确实很一般。 正因如此，他才更觉得头上的乌纱帽来之不易，顾虑自然就多了。 而宋启不一样，现在来说基本也等于一无所有。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自然可以无所顾忌，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我现在带队去抓人，麻烦孙队安排一组人马保护沈静的家人，我怕谢成栋狗急跳墙。” 宋启都做到这份上了，孙盛再不干点什么，属实说不过去，立马答应下来。 随后，宋启带队，伍小超和重案小组倾巢出动，直奔谢家。 谢家住在区委家属院最深处，戒备森严。 一排排警车开过来，直接被门卫挡在了小区门口。 门卫质问：“你们干什么的？区委家属院不让外来车辆入内。” 伍小超探出头说道：“看不见这是警车吗？我们进去执行公务，马上让开！” 不料。 门卫拒绝抬杆，蛮横道：“那不行，必须有谢书记的批条才能放行。” 好家伙，谢书记好大的官威啊！ 整个区委家属院，都成了他谢家的私人领地了。 甚至连警察办案，都需要谢书记的批条才能进，简直离谱！ 宋启也不二话，直接下令：“不用管那么多，直接抬杆进去！” 伍小超带人冲进岗亭，强行抬杆放行。 几辆警车一溜烟开了进去。 “区委家属院都敢硬闯，完全不把谢书记放在眼里，你们等着瞧！” 门卫马上给谢成栋通风报信：“谢少，有几辆警车闯进来了，我没拦住……” “什么？废物！要你干什么吃的！” 谢成栋暴跳如雷：“妈的，这群臭条子吃了熊心豹子胆，连我谢家都敢硬闯，我饶不了他们！” 很快，宋启带着一群警察蜂拥而至。 谢家门口，老管家一个人挡在门前，不让任何人进入。 “我们谢书记不在家，你们这么多人带枪上门是想干嘛？难道你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简直胡闹！” 宋启淡淡道：“我们不找谢书记，找他儿子谢成栋。” 老管家冷哼一声：“找我们家少爷，经过谢书记允许了吗？” “你们这么大张旗鼓闯进区委家属院，一旦传出去，会对谢书记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你们考虑过吗？” “让你们李局长亲自过来说明情况，否则谁也别想进门带走任何人。” 宋启暗暗腹诽，连市委书记都没这么大的官架子，谢家算是把权力玩明白了。 “我们是按照法律程序办事，不需要经过任何人的同意，谁阻拦一律按照妨碍执行公务处理！” “小超！破门！” 宋启一声令下，伍小超当即带人用上了破门锤。 老管家张开双臂堵在门口，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高声叫嚣：“谁想破门，就先从我这把老骨头身上碾过去！” “死老登！你给我上一边去吧！” 伍小超忍无可忍，一脚给老管家踹翻。 下一秒，就听“轰”的一声。 破门锤将整个谢家大门硬生生撞开。 宋启一马当先，带着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员冲了进去，正巧碰到谢成栋从屋里出来。 “谢成栋，你涉嫌一桩刑事案件，请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宋启向他出示了逮捕令。 谢成栋目光阴鸷瞪着他，冷冷一笑：“你叫宋启是吧？挺能耐啊，连我家都敢硬闯，谁给你们的胆子？” 宋启淡淡道：“这个都在宪法里写着，你回头自己查吧，带走！” 两个警员当即掏出手铐就要上前。 谢成栋厉声大喝：“我看谁敢！！！我爸是区委书记，你们要是敢动我一下，我让你们全都下岗！” 警员面面相觑，不敢再往前一步。 他们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谁也不敢贸然动手。 一旦出了事，恐怕还得是他们基层人员背黑锅…… 看到这一幕，谢成栋得意洋洋嘲笑：“怕了吧，就知道你们这些臭条子不敢动手。” “没有真凭实据就敢到我家抓人，宋启，你玩大了！” 话音刚落，宋启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啪—— 谢成栋像个陀螺一样，原地转了一圈，脸颊火辣辣的疼，耳朵嗡嗡作响。 “你……你敢打我？”谢成栋捂着脸，恼羞成怒大吼：“你再打一下试试！我他妈……” 不等宋启动手，伍小超率先一耳光扇了过去。 这一巴掌力道更足，谢成栋鼻血横飞，半边脸都被打肿了，晃晃悠悠倒在地上。 这次不光在场的警员懵了，就连宋启也有些恍惚。 “我头一回听说有人提这种要求，不用谢我，权当为人民服务了。” 伍小超甩甩手，若无其事调侃：“他这脸皮真够厚的，连我的手掌都打疼了。” 第63章 专治各种不服 宋启给出一个肯定的眼神，走到谢成栋面前说道：“谢少，走吗？还是我们帮帮你？” 谢成栋咬牙切齿低吼：“你们这是暴力执法！我一定会投诉你们！” 仿佛周正附体，宋启耸耸肩，无所谓道：“要投诉随你，我们支持你维权，但刚才大家都听见了，是你要求我们打的。” “混蛋！” 谢成栋刚要破口大骂，宋启指着他的鼻子警告：“辱骂警务人员，罪加一等哦……” 谢成栋没脾气了，被两个警员架起来，但依旧嚣张，拒绝戴手铐。 “我什么身份？你们竟敢给我戴这种东西？传出去影响多不好！” “呵呵……”宋启反讽：“谢少还知道要脸啊？那你怎么好意思犯罪呢？”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手铐必须戴好，但我们还有个办法能降低影响……” 话音一落，谢成栋就被套上了一个黑头套，双手反铐在后背，强行带了出去。 “你们给我等着！我爸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小超……”宋启冲伍小超招招手，“把他嘴也堵上，省得大声喧哗，对谢书记影响不好。” “好嘞！” 伍小超从车上找了一块脏抹布，硬生生塞进谢成栋嘴里。 谢成栋挣扎反抗，犹如过年杀猪一样，被五六个警员合力押上警车。 “那是谁啊？” “看着像谢家小少爷……” “啊？不能吧，谢书记的儿子怎么会被抓？” 周围路过的几个住户，看到这一幕直接傻眼了，议论声四起。 伍小超上前驱赶人群，并解释道：“别看了，都散了吧，谢书记家里遭贼了，我们进来给抓住了。” “啊？” 吃瓜群众更惊讶了。 什么蟊贼这么大胆子，连区委书记家里都敢偷？ 更有好事者，为了表现一把，帮着警察一起把谢成栋塞进车里，还在他屁股上补了一脚。 临走前，老管家威胁宋启：“你记住，从今往后，你的职业生涯结束了！” 宋启不屑一笑：“话别太满，物极必反，谁的职业生涯结束还不一定呢！” 警车开走以后，老管家迅速电联区委书记谢宝庆。 “谢书记，出大事了，小少爷被警察抓走了！” “什么？因为什么？” 谢宝庆刚刚开完会，听到这个消息，眉头顿时聚成一个“川”字。 老管家哭诉：“不知道，他们也没明说，就说小少爷涉及刑事案件，强行闯进来把他抓走了，大门都给撞破了。” 一听这话，谢宝庆勃然大怒，“啪”的一声把电话摔了。 秘书赶紧进门查看情况，发现谢宝庆脸色极其难看，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平复一下情绪之后，谢宝庆给李有田打去电话询问详情。 李有田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但听说宋启强闯谢家抓人，还是吃了一惊。 “谢书记，我不太清楚情况，等我落实一下再跟您汇报行吗？” “您放心，我保证贵公子绝对不会遭受无妄之灾，我们一定好好对待……” 谢宝庆不满道：“一定是这个逆子又闯出什么祸端来了，但不管怎样，到我家破门抓人的做法太过野蛮！” “李局长，你们的队伍作风建设下一步要狠抓啊！” 李有田赶紧应声：“谢书记批评的是，我马上联系相关办案人员，该问责的问责，该处理的处理，绝对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谢宝庆不便继续计较，挂断电话马上吩咐秘书：“备车，去分局。” 与此同时，城东分局审讯室。 谢成栋被拷在冷板凳上，依然龇牙咧嘴叫嚣：“我劝你们马上把我放了，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宋启皱了皱眉，突然喊道：“哎？监控镜头是不是脏了？小超，你上去擦擦。” 伍小超心领神会，马上拿了块抹布挡住了监控探头。 “你……你们想干什么？别乱来！这是违法的！” 谢成栋也不是傻子。 谁闲的没事擦监控镜头？ 显然是要大记忆恢复术啊！ 宋启弯腰伏在他面前，笑眯眯道：“那我想问谢少，今天早上对沈静都做了些什么？” “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我们还得卫生大扫除，耽误时间可不行。” 谢成栋气得咬牙切齿。 这臭婊子还真是不怕死！ 不让她报警，她最终还是报了警！ 等自己出去，必须弄她全家！ 啪！ 见他不开口，宋启一巴掌扇他脸上。 “哎？谢少脸上有个蚊子，我帮你打死了，不用谢我。” 谢成栋吃了哑巴亏，气急败坏大吼：“我爸马上就到，你他妈等着！” “很遗憾，回答错误。”宋启把伍小超叫下来，“小超，你来审问，我上去擦擦镜头。” 伍小超可不像宋启这么温柔，在谢成栋脸上一连打死了七八只蚊子。 谢成栋整张脸都肿成了猪头，但依然嘴硬：“你们有证据尽管拿出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死猪不怕开水烫是吧？行！” “小超，咱们先出去，让他自己在这里静一静。” 大记忆恢复术，专治各种不服。 至今能完整扛过去的，唯有吴辰一个。 宋启根本不相信，谢成栋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能像吴辰那样扛过48小时。 他和伍小超刚出审讯室大门，李有田就急匆匆赶了过来。 “宋启，你把谢书记的儿子抓了？” “是啊。” “你还把谢家大门撞破，强行闯进去抓的？” “没错。” “你们给他戴着手铐、头套，嘴里还塞了抹布？” “对，我们都是按照程序办事，李局长有什么问题吗？” 宋启理直气壮，李有田一脸崩溃。 “宋启啊宋启，你们年轻人太过冲动了！” “谢书记都给我打电话怪罪下来了，你说让我怎么收场？” 宋启装糊涂反问：“不是，我就纳闷了，谢书记儿子杀人不犯法还是怎么滴？” “他犯了罪，我们抓他回来审问，这不是合情合理合法的事吗，为什么要您收场？” “谢书记想怎样？给他儿子无罪释放？让他继续祸害人间？” 这一连串反问，给李有田整得哑口无言。 他属于区长冯立辉的阵营，本质上跟谢宝庆站在对立面。 谢家小儿子被抓，他心里也痛快，但谢宝庆一定会借机跟他发难。 刑事案件冯区长也不好插手，谢家的怒火只能他一个人扛，这才是他最难受的地方。 沉默片刻，李有田问道：“他配合吗？” 宋启微微一笑：“不太配合，但没关系，我们都能克服。” 看宋启嬉皮笑脸的样子。 李有田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赶紧走到审讯室后台，透过单向玻璃，查看谢成栋的情况。 结果只看一眼就惊呼出声。 “他怎么被打成猪头了？你们干的？” 第64章 兴师问罪 宋启理直气壮道：“不是，他体质有些特殊，非常招蚊子，我们帮他脸上打死了几只蚊子而已。” “胡闹！” 李有田气不打一处来，“谢成栋从小娇生惯养，是家里的宝贝疙瘩。” “他被你们打成这个逼样，要是被谢书记看到，非把你这身皮扒下来不可！” 宋启无所谓道：“这个您放心，我们保证不会让谢书记看到的。” 李有田叹了口气：“你就随便搞吧，反正这事我不参与，也不知情，一切后果由你承担！” “对了，谢书记应该在来的路上了，你想好怎么应付吧，我请病假先走了……” 李有田急匆匆逃离现场，把烂摊子留给宋启。 宋启才不怕什么牛鬼蛇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一个领导干部更应该以身作则，难不成区委书记还要大闹警察局？ 正想着，门口处呜呜泱泱来了一群人。 带头的正是区委书记谢宝庆，后面跟着秘书班子。 李有田告病假跑了，只能让孙盛在一旁点头哈腰陪着。 “我儿子在哪儿？” 谢宝庆进来也不二话，脸色极其冷峻。 孙盛刚想打开审讯室，被宋启一把拦住。 “对不起谢书记，贵公子正在审讯过程中，暂时不方便其他人探访。” “你就是宋启？” 谢宝庆早有耳闻，上下打量着宋启，眼里闪过一抹冷意。 “对，我就是。”宋启不卑不亢。 谢宝庆强忍怒意问道：“你强闯我家抓我儿子，这件事暂且不提，我只想知道，我儿子犯了什么法？” 宋启也没隐瞒，直言不讳道：“贵公子涉嫌强奸未遂、故意伤害，恐吓威胁。” “什么？”谢宝庆大吃一惊。 周围的人群也是一片哗然，但没人敢插嘴吱声。 宋启继续道：“受害者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身心受到巨大摧残。” “案情重大，我们来不及通知您，只能先下手为强，这都是合理合法的，我们也申请了逮捕令。” 有理有据，谢宝庆没法挑刺，只能冷着脸问道：“那我能看一眼我儿子吗？” 宋启装模作样道：“按照规定，原则上不能，但您是区委书记，我们可以为您破例。” 这番话就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发难。 如果谢宝庆执意要看，那就是知法犯法，以权谋私，破坏原则。 身后还站着一堆人，谢宝庆不可能没有这点觉悟和克制力。 “算了，你们依法秉公处理吧。” “但我希望你们的方式方法能温和一些，我儿子脾气不太好，你们多担待。” “如果真是他做的，不管他是不是我儿子，一律严惩不贷。” “但如果有人冤枉他，我也绝不会坐视不管。” 撂下这句狠话，谢宝庆扭头就走。 区委书记给到压力，宋启自然不能再开展大记忆恢复术，还是得想办法搜集铁证给谢成栋定罪。 正在这时，冯立辉突然打来电话。 “宋老弟，听说你把谢书记的儿子给抓了？犯了什么事？严重吗？” 宋启知道冯立辉的意图，如实说明情况。 冯立辉马上一本正经说道：“没想到谢书记的儿子居然能做出这种恶行，真是令人唏嘘。” “但是不管是谁、什么背景，触犯法律都必须接受制裁，这一点是原则问题，决不能动摇。” “你们作为执法者，一定要秉公办案，不能因为对方是区委书记的儿子就手下留情。” “即便谢书记那边施压，你们也不必顾虑太多，背后有我给你们顶着，放心大胆去做！” 宋启立刻表态：“有冯区长这番话，我心里有数了。” 挂了电话，冯立辉乐得合不拢嘴，喃喃自语：“谢宝庆啊谢宝庆，你的小辫子可算让我抓住了！” “刘秘书，你马上联系几个小报记者，把这件事扩散出去，网络水军也可以雇一些，闹得越大越好。” “记住，一定要注意做的干净利落，不能让谢宝庆抓住我们的口实。” 刘秘书点点头：“明白，区长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 冯立辉得意洋洋，暗自感慨。 刘秘书会来事，宋启刑侦能力出类拔萃，李有田也忠心耿耿。 自己手下这么多精兵强将，何愁扳不倒谢宝庆？ ………… “宋启你个龟孙！他妈的给老子出来！别当缩头乌龟！” “我要喝水！我要拉屎！快点来人！” “你们等着，老子出去非拆了你们这破地方不可！” 审讯室里，谢成栋被晾了两个多小时，已经焦躁到大吼大叫。 但依然没有任何人搭理他，任由他自由发挥。 接下来的24小时，他将体验吴辰那种酸爽。 宋启确实没工夫搭理他，带着伍小超直奔医院。 因为沈静刚刚发来消息，说她家人收了谢家的钱，同意和解并逼迫她签署谅解书。 一旦沈静签字谅解，基本就别想把谢成栋绳之以法了，最多给他判个缓刑。 这不是宋启想要的结果。 ICU病房外面，沈静爸妈和弟弟沈晖都来了。 出乎意料的是，周梦居然也在，并跟沈家人吵得脸红脖子粗。 宋启这才意识到，原来沈静的闺蜜是周梦。 不得不说，世界真小！ “沈静被打成这样，很可能毁容甚至落下残疾。” “你们居然为了区区三十万就要和解，你们还是人吗？” “谢家的钱，你们拿着不烫手吗？你们的良心不会感到痛吗？” “沈静可是你们的亲生女儿，难道还不如三十万重要？” 周梦声嘶力竭怒吼着。 沈母冷哼一声：“我看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们家有钱，我们可不一样，这三十万我们两口子要攒大半辈子！” “我儿子还要买房娶媳妇付彩礼，三十万勉强能够用，如果没有这些钱，我儿子怎么办？” “反正女儿总归是要嫁人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不如早点捞回本。” 沈父附和道：“静静已经都这样了，就算把谢少送进去又能怎样？” “我们既拿不到钱，还要得罪区委书记，得不偿失！” “自古民不与官斗，我们就是平头小老百姓，可惹不起那些当官的。” 沈晖的言论更加炸裂：“我姐就是一根筋，脑子不开窍！” “她当时要是从了谢少，生米煮成熟饭，说不定以后能嫁到谢家当个少奶奶，我们全家都能跟着起飞。” “可他非要冲撞谢少，现在还报警抓人家，这不是把我们全家往火坑里推吗？” 这一家人的逆天言论，令在场的人都气愤不已。 周梦气得说不出话来，差点就要跳起来摔东西。 就连伍小超都不由皱眉摇头。 “这一家都什么人啊？对自己亲人这么冷酷，张口闭口都是钱，掉钱眼里了。” 宋启暗暗叹息，沈静的命苦也跟家境有直接关系。 摊上这样的家庭，怎么可能幸福？ 后腿都快被拖烂了…… 争吵间，沈母已经把谅解书摆到沈静面前。 第65章 狼心狗肺一家人 “静静啊，我们养你不容易，现在好不容易有个赚钱的机会，你可千万不要搞砸了！” “你弟弟马上就到了适婚年龄，也该买房娶媳妇了，家里凑不出钱来，可全都指望这笔赔偿金了。” “你是姐姐，就应该帮助弟弟，也应该多给家里一些帮衬。” “签字吧，我们会尽量争取让谢家多赔点，医药费都是他们负担，你也不用担心康复问题。” 沈静眼噙泪水，一脸委屈，心里对家人极度失望，摇头拒绝：“我不想原谅那个畜生……” 一听这话，沈母当即咆哮起来。 “你个死丫头，我们白养你这么多年了！只顾着自己解恨，不顾家里人的死活！” “今天你要是不签，我们就没你这个女儿，你以后也不要再进这个家门！” 沈静当时就被骂哭了，犹犹豫豫拿起了笔。 周梦冲进去大喊：“沈静，你不能签字，签了就中了谢家的圈套！” 沈母气氛尖叫：“你特么瞎搅和什么！我们的家事跟你有关系吗？快滚出去！” “就是啊，别多管闲事，快走！” “走走走，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沈家父子也开始粗暴推搡周梦，嘴里不干不净。 周梦刚要发飙，宋启赶紧上前拦住她，小声道：“让我去试试。” 紧接着。 宋启径自走过去打招呼：“阿姨，叔叔，我是宋启。” 沈母打量着宋启，半天才想起来。 “啊，你是住我们隔壁那个小启子，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宋启点头：“对，我现在是一名警察，正好负责沈静的案子。” “谢成栋这次对沈静的侵害非常恶劣，希望你们不要因为谢家给的甜头就选择谅解。” “这样只会助长恶人的嚣张气焰，所有的苦难都得沈静一个人承担。” “牺牲女儿的幸福，成全其他人，这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吗？” 沈母一听，脸色立刻变得冷漠。 “小启子，你怎么也跟外面那个疯丫头一样，站着说话不腰疼？” “那可是整整三十万啊！我和你叔叔打工，一年到头都挣不到三万。” 沈父也附和道：“就算我们不和解，以区委书记的能量，你们能判他儿子几年？多半一年半载就出来了。” “之后谢家会怎么报复我们，你想过吗？” “到时候我们不仅拿不到钱，还得得罪区委书记一家，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他们说的也有一定现实道理。 宋启想了想说道：“这样吧，给我们两天时间，我争取帮你们拿到足够赔偿的前提下，把谢少绳之以法。” 沈家人面面相觑。 “不和解也能拿到三十万赔偿？”沈母诧异。 宋启点头：“谢少是犯罪，承担刑事责任的同时，也得附带承担民事赔偿责任。” 商量了一会，沈家人终于同意给宋启两天时间。 如果到时候他办不成，那必须签字和解。 “静静，你在医院好好养伤，我们先回去上班了。” 沈家人一溜烟跑了，谁也不愿意留下来陪床。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周梦破口大骂：“什么人啊！简直是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比起谢成栋好不到哪去！” 沈静担忧道：“宋启，你真能帮我们拿到那么多赔偿？” 宋启苦笑：“不和解的情况下，想要三十万赔偿很难，让法院来判，可能也就附带十万左右的赔偿。” 沈静一听就慌了：“那怎么办？两天之后，我爸妈又要逼我签字了……” 宋启镇定道：“别慌，天无绝人之路，我来想办法，你安心养伤。” 就在几小时前，宋启已经命令勘察小组，赶到陈小建的别墅搜集证据了。 只要在案发现场找到谢成栋虐打沈静的凶器，以及他的指纹DNA痕迹，那么故意伤害的罪名就定死了。 至于强暴未遂的罪名，没有视频监控和目击证人，沈静身上也没有谢成栋的DNA痕迹。 想要举证非常困难，大概率行不通。 周梦满腔愤懑道：“沈静的伤情鉴定为轻伤，顶多判谢成栋三年。” “再加上他家积极赔偿，找关系走走后门，甚至可能缓刑，太不解恨了！” 宋启摇头：“一个故意伤害罪，当然不足以惩治谢成栋，但如果再加上教唆犯罪，雇凶袭警呢？” “嗯？”周梦和伍小超不明所以。 宋启笑道：“你们忘了，是他指使陈小建袭警，冲撞冯区长宴会……” 两人恍然大悟。 再加上这两条罪名，数罪并罚，少说也能判个五年。 而且冯立辉素来与谢书记不和。 这次又是谢书记儿子，指使手下冲撞他的宴会。 冯立辉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有了冯区长坐镇，谢成栋根本别想缓刑，必须牢底坐穿。 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让陈小建供出谢成栋。 宋启和伍小超马不停蹄赶到看守所，突击提审陈小建。 一天不见，陈小建发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原来流里流气的痞子打扮，进去剃光头，换上黄马褂，立马精神了许多。 这个“精神”不是精神小伙那种贬义，而是褒义词。 “宋启，我真错了，你放我出去吧！” 似乎是被陈平和谢家同时抛弃了，陈小建失去了靠山，唯有低声下气哀求。 “法盲就多读书，监狱也不是我开的，我说放人就放人，你想啥呢？” 宋启有些无语。 陈小建犯迷糊：“那你们把我叫出来干啥？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 宋启直奔主题：“是谢成栋让你来对付我的，是不？” 陈小建一怔，慌忙摇头：“不，不是，是我自己想找你报仇。” 宋启冷声道：“陈小建，你不承认也没用，谢成栋已经被我们抓了。” “而且你还涉嫌非法拘禁，包庇幕后主谋，罪加二等。” “这么算下来，你少说也得判个七八年。” 宋启故意夸大其词，陈小建也不懂法律条文，当场就吓傻了。 “七八年？怎么可能这么严重啊！” “我才二十来岁，还没结婚，出来都三十了，我还咋混啊！” 宋启乘胜追击：“所以，你现在主动开口，可以从轻处理，差不多能减一半刑期。” 闻言，陈小建顿时眼前一亮，但随后又忽然咧嘴一笑。 第66章 突击审讯 “我承认非法拘禁了沈静，但不是谢少指使我，而是我自己主动干的。” 陈小建也不傻，知道宋启是故意诓他，真正的目标是谢成栋。 他现在已经失去了靠山，如果得罪谢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哪怕背黑锅多判几年，也好过丢了小命。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无论宋启如何威逼利诱，陈小建死活不开口。 伍小超急眼了，“噌”的一下站起来，直接关闭了监控摄像头。 “怎么，你们还想刑讯逼供是不？” 陈小建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冷笑着叫嚣：“想让我出卖谢少，门都没有！” “随便你们怎么搞，但凡说一个字就算我是狗生的。” “我还要投诉你们，扒了你们身上这层皮！” 伍小超扭动了一下脖子，一声不吭便开始解裤腰带。 宋启皱了皱眉，小声提醒：“皮带会抽出血痕，别这么搞……” “谁说我要抽他？”伍小超眼神一凛，“宋哥，麻烦你帮我摁住他，我玩他！” “？？？”宋启懵圈。 伍小超二话不说，冲上去直接扒陈小建的裤子。 “卧槽！！！” “别扒我裤子……快住手！”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陈小建大惊失色，尖叫声都破音了。 伍小超一巴掌扇他脸上，瞪眼暴喝：“刚才不还嘴硬吗？现在不牛逼了？” 陈小建哭丧着脸，惶恐道：“大哥，你也太他妈生性了，大老爷们都玩，我服了……” 伍小超冷哼一声，“在乡下老家，我连母猪都玩过，还差你了？” 陈小建一听就吓懵了，竹筒倒豆子一般，对谢成栋指使他的事供认不讳。 对于刚才伍小超的表现，宋启也颇为意外。 之前没看出来，这一身正气的小兄弟，竟然还有如此生猛的一面。 有这样一员虎将傍身，自己何愁不能乘风破浪？ 拿到了陈小建的口供，就算成功一半了。 同时，勘察小组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 虽然没找到凶器，案发现场也被刻意清理过。 但细心的勘察人员，还是从茶几上提取到了几枚指纹，其中最多的就是谢成栋。 更关键的是，桌子下面还发现了一些白色粉末，疑似新型毒品。 只要对谢成栋进行抽血化验，就能知道他是否吸毒。 一旦确定他吸毒，就又多了一项罪名，简直天助我也！ 宋启和伍小超异常兴奋，兴高采烈回到审讯室。 此时已经晾了谢成栋五个多小时。 这期间滴水未进，也没人给他松绑上厕所。 这货不知道是吃坏肚子，还是肠胃不好，竟然拉了一裤兜。 整个审讯室弥漫着一股恶臭，宋启刚一进门差点熏吐了。 “我靠，这才四五个小时就决堤了？” “谢少这是啥体质啊？用不用给你套一条尿不湿？” 宋启和伍小超一唱一和，阴阳怪气嘲笑。 其实他俩很清楚，谢成栋多半是因为“嗑药”致幻，导致大小便失禁。 此刻，谢成栋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瞪着血红的眼珠子低吼： “宋启，你死定了！你他妈死定了！我一定要你的命！” “好啊，我的命就在这，欢迎随时来取。” 宋启话锋一转：“谢成栋，你涉嫌强奸未遂，暴力伤害，教唆袭警，聚众吸毒，辱骂警务人员，妨碍执行公务……” “上述这些罪名，你有没有异议？” 谢成栋一听“吸毒”和“教唆”两个字眼，脸色立马变了。 陈小建这个不中用的废物，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果真还是把他出卖了！ 可是吸毒的事，警方是怎么查到的？ 明明别墅都让黄毛找家政公司打扫干净了啊！ 难不成黄毛也在关键时候掉了链子？ “妈的！一群废物！都他妈一群废物！” 谢成栋情绪失控，导致药瘾再度发作。 突然变得异常狂暴，像疯狗一样大吼大叫。 宋启立马吩咐伍小超：“去把法医叫来，给他抽血化验。” 伍小超笑了笑：“这么明显的症状，还需要化验吗？监控全都拍下来了……” 宋启点点头：“取证流程还是要走的，顺便再叫保洁过来打扫一下，太脏了。” 很快，谢成栋的血检和尿检结果出来了。 双双呈阳性，吸毒板上钉钉！ 更重要的是，他体内的毒品成分和案发现场发现的样本一致。 足以证明他出现在案发现场，并吸食毒品。 这些调查结果一经出炉，很快传到了冯立辉耳朵里。 冯立辉简直比过年还高兴，丧子之痛顷刻间烟消云散。 “刘秘书，快把这些消息都散播出去，让那些记者和水军好好借题发挥一下！” “运用好舆论监督的力量，必须确保谢家没法搞小动作，把他儿子钉死在耻辱柱上！” “当然，他们要是敢走后门，那就更有利于我们发挥了……” 落井下石还不够，冯立辉转头就给宋启打去电话。 “兵贵神速，这么快就抓到线索了，不愧是宋老弟！” “我还是那句话，法不容情，不管嫌疑人是不是谢书记的儿子，都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这件事在社会上影响很大，你们一定要慎重处理，给老百姓和受害者一个满意的交代。” 宋启自然明白这老狐狸的意思，就是要把谢成栋往死里整。 谢成栋摔得越惨，谢宝庆就被拖累得越深。 双方的较量，很快就能决出胜负。 宋启不想二选一，他要的是左右逢源，心里很快有了一个小计划。 既能牢牢把控住冯区长，又不至于得罪谢宝庆，甚至还能让他为我所用。 与此同时。 谢成栋吸毒和教唆袭警的丑闻，很快传到了谢宝庆耳朵里。 “这个逆子，简直是往死里坑爹！我怎么会生出这种败类！家门不幸啊！” 谢宝庆几乎都要抓狂了，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甚至还失控摔碎了茶杯。 然而，更糟糕的事情接踵而至。 第67章 左右逢源 秘书慌忙跑进来汇报：“谢书记，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网上和报纸上都报道了，疯狂抨击小少爷。” “这明显就是冲您来的，舆论形势对我们很不利。” 谢宝庆“啪”的一下猛拍桌子，沉声怒吼：“这还用问？一定是冯立辉那个王八蛋落井下石！” “案子是城东分局负责，李有田又跟冯立辉穿一条裤子，我们完全被动了！” 秘书立刻献计：“谢书记，小少爷吸毒已经是板上钉钉，教唆袭警也是冯区长等一众领导亲历的事件，我们改变不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眼下只有争取尽快获得受害者谅解，才能让小少爷罪名减轻一些，尽可能把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谢宝庆想了想，点点头道：“让律师赶快行动，多加点钱也无所谓，24小时内必须把谅解书签了！” 正在这时，外面另一个秘书突然传话：“谢书记，城东分局刑侦大队的宋启求见。” “宋启？” 谢宝庆不由一愣。 心想宋启一定是冯立辉派来的人，过来试探自己的口风！ 绝对不能让这小子得逞！ “快请！沏茶！” 下一刻，宋启面带微笑走进办公室。 “谢书记您好，我来是想跟您谈谈贵公子的案子。” 谢宝庆冷笑：“是冯区长让你来的吧？事情不都查明白了吗，还有什么可谈的？” 宋启摇头：“谢书记误会了，我是代表受害者来的，跟冯区长没关系。” 言下之意，他并不是冯立辉船上的人，只要不是敌人就可以谈合作。 谢宝庆深呼吸一口气：“那你想怎么谈？” 宋启说道：“相信谢书记也看到网上和媒体的报道了。” “现在舆论的力量很可怕，不管真相是什么，足以毁掉贵公子的一生，以及您的仕途……” 谢宝庆眉头一紧：“然后呢？” 宋启瞥了一眼旁边的秘书，欲言又止。 谢宝庆摆摆手，秘书立刻识趣的离开，并关好了房门。 宋启这才缓缓开口：“谢书记，贵公子身上背的罪名不少，但最重的还是故意伤害和强奸未遂。” “强奸案证据不足，故事伤害板上钉钉跑不了。” “只有得到受害人的谅解，贵公子才能从轻发落，这个您应该清楚。” 谢宝庆点点头：“所以呢？你要说什么？” 宋启淡淡道：“我可以帮忙搞定谅解书，但赔偿金必须翻倍，而且只能把钱打给沈静本人，而不是她的家人。” “您只需要让律师给贵公子带个话，让他放弃抵抗，配合我们工作，尽快认罪走宣判程序。” “即便判个三五年有期徒刑，相信以您的能量，等风头一过，给他申请一个保外就医不是什么难度。” “但如果您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让贵公子免于牢狱之灾，恐怕不太可能，反而还会起反作用……” 一听这话，谢宝庆立刻泛起嘀咕。 这小子不是冯立辉的人吗，怎么反倒帮起我来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一定有猫腻！ 宋启自然清楚谢宝庆的顾虑，补充道：“谢书记放心，我并非无事献殷勤。” “一是因为我跟沈静是老同学，关系比较好，二是我想跟谢书记交个朋友。” “我是草根出身，又没有太多阅历，身处官场江湖，还想请谢书记多多指教。” 这番话基本打消了谢宝庆大部分顾虑。 巴结他的人多了去了，绞尽脑汁、各种方式都有，但宋启是最直接的一个。 更重要的是，他在公安系统内，急需一枚棋子对抗冯立辉，宋启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哈哈哈……” 谢宝庆愁云消散，爽朗一笑：“你这个小同志很有想法，我喜欢！” “赔偿金的事情没什么问题，我会让律师跟你对接，剩下的事就拜托你了。” 第一步计划顺利达成，宋启露出满意的笑容，起身道别离开。 回到医院，宋启重新拿出一份谅解书，让沈静签字。 “签吧，我跟谢书记谈妥了，赔偿金翻倍，只给你一个人。” “谢成栋那边也会认罪，只是不会判很重，大概率很快就能申请保外就医。” 宋启话音落下，沈静和周梦面面相觑，全都懵了。 “宋启，你特么什么意思？” “你是被谢宝庆收买了，还是向权贵低头了？” “你怎么有脸让沈静原谅那个畜生？” 周梦揪着宋启的衣领，抬手就要扇耳光。 咔！ 巴掌即将落下，宋启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严肃道：“我能保证沈静不会吃亏，也能保证让谢成栋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就签字。” 周梦不解道：“你刚才不是说，谢成栋很快就会重获自由吗？你还能让他付出什么代价？” 宋启故意卖关子：“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你们自然会知道，但现在必须按我说的做！” 思前想后，沈静终于做出决定——签字！ “我相信宋启，他绝对不会向权贵低头，更不可能巴结谢宝庆，他不是那样的人。” 宋启微笑道：“谢谢你能相信我，安心养伤，我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是我该谢谢你……”沈静眼眶红了。 说话间，谢家的律师进来了，掏出一张支票递了上去。 “沈小姐，这是我的当事人愿意承担的最大赔偿金额，如果你没有异议，就请在谅解书上签个字。” 沈静拿过支票一看，顿时瞪大了双眼。 整整六十万！现金支票！ 果然如宋启所说，赔偿金额翻倍！ 对于一个底层家庭出身的女孩来说，无异于一笔天文数字。 宋启说道：“这笔钱你自己拿着，别给你爸妈，他们什么人品，你比我们更清楚。” “这笔钱给他们，你就成了一个提款机，他们不会感恩，只觉得是理所应当。” “但钱攥在你手里，你就是财神爷，他们得把你捧上天。” “别管是不是虚情假意，至少你不会再受委屈。” 沈静眼含热泪点点头。 宋启把谅解书递给律师，嘱咐道：“谢书记应该都告诉你怎么说了，待会谢少就拜托你了。” 律师客客气气应声：“宋副队放心，今天保证能让你结案，移交检方起诉。” 在外人看来，宋启俨然成了谢家的合作伙伴。 周梦虽然看着别扭，但知道宋启是故意装样子，也只能隐忍下来。 殊不知。 这一幕恰好被躲在暗处的刘秘书看到。 第一时间汇报给了冯立辉…… 第68章 赔款争夺战 “什么？宋启投靠了谢宝庆？怎么可能？” 冯立辉惊愕之余，更多的是愤怒。 “这个毛头小子还是太年轻！” “稍微有点成绩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居然敢当二五仔，真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越想越气，冯立辉立刻给李有田打电话。 要求他临阵换帅，把宋启撤下来，案子的侦办权移交给孙盛。 李有田有些困惑，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不过想想也罢，宋启毕竟年轻气盛，做事没有分寸，得罪区长很正常。 自己跟他也没什么交情，当然毫不犹豫下达换帅命令。 同一时间，宋启还在审讯室外面守候。 等着律师跟谢成栋谈完，他好进去收尾。 结果孙盛硬着头皮赶来，给他出具了一纸调令。 “什么？案子侦办权移交出去？为什么？” 宋启有些意外。 孙盛尴尬道：“宋老弟，真不是我抢功劳，我也懵圈呢！” “李局长非让我临时接手，我只能服从命令，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宋启立马明白过来，一定是消息走漏出去，到了冯立辉耳朵里。 到底是区长，手眼通天。 仅凭情报搜集能力这一点，就比谢宝庆强上一个档次。 双方的较量，恐怕还是手段最狠的那一个笑到最后。 “没事，孙队接手也一样，嫌疑人已经交代得七七八八了，差不多就这两天可以结案。” 宋启替换下场，倒也落得一个清净。 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让孙盛帮忙收尾也不错。 ………… “什么？让我认罪？你他妈到底是哪头的？” 审讯室里，谢成栋冲着律师大吼大叫。 律师面无表情道：“谢少，这是谢书记的意思。” “什么？”谢成栋一怔，“我爸这是不打算救我了？” “不。”律师摇摇头，“正因为想要救你，所以谢书记才煞费苦心让你这么做。” “谢书记怎么吩咐，你就照做吧，他是你父亲，绝对不会害你。” “等风头一过，我们会给你申请保外就医，最多一个月你就能出来。” 听到这里，谢成栋才稍稍平复了情绪。 “确定最多一个月吗？可别坑我！” “确定，我们已经给你办好了大病证明，到时候你听我指挥即可。” “那好吧……” 谢成栋在认罪书上签了字。 有了嫌疑人的认罪口供，又根据供述找到了凶器，证据链基本完善。 警方顺利完成了闭环，移交检方起诉。 孙盛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刚一接手案子就结了，头功一件！ 幸福来得太突然，他自己都感到懵圈。 同时心里万分愧疚，这就等于截胡了宋启的功劳，太不光彩了。 孙盛非要请客喝酒，宋启婉拒。 这才哪到哪？ 谢成栋这条大鱼的肥肉，吃法还在后面，只不过要等他出狱之后了…… 随后，宋启来医院探望沈静，顺便嘱咐她攥紧钱袋子。 好巧不巧，一进门又撞见了沈家人。 得知沈静入手六十万巨额赔偿金，这一家三口班都不上了，第一时间从老家赶过来要钱。 甚至连宋启到场都顾不上搭理，接力似的劝说沈静把钱交出来。 “静静，你到手这么多钱，怎么也不跟家里说一声？” “三十万变六十万，真是太好了，你弟弟买房、结婚、付彩礼全都一次性解决了。” “这么多钱放在你手里多不安全呀，快交给爸妈，我们帮你存起来……” 天降横财，沈家人笑得合不拢嘴。 沈静冷漠道：“这些钱是宋启帮忙争取来的，也是谢家赔偿我的损失，为什么要给你们？” 此话一出，沈家人的笑容瞬间凝固。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我们不是你爸妈吗？” “你的钱不就是我们的钱？给爸妈不也是天经地义吗？” “难道你有了钱就不认爹娘了？你这就是不孝！” 沈母瞪眼呵斥。 沈静瞥了一眼宋启，瞬间有了勇气回怼：“我可以挣钱孝敬你们，但这笔赔偿金是我的，只能我来支配，一码归一码。” “你……”沈母气得咬牙切齿。 沈晖上前劝道：“姐，咱们都是一家人，这些钱谁拿着不一样？” “更何况还得给我买房，女朋友家里还要18万彩礼，没有这些钱，我咋结婚啊？” 沈静冷声道：“你结婚又不是我结婚，凭什么我给你买房付彩礼？” “再说你一个大男人不会自己挣钱吗？只靠别人那不是寄生虫吗？” 沈晖被臊得面红耳赤，一脸委屈的告状：“妈，你看我姐，完全不把我当亲弟弟……” 沈母急眼了，扯着嗓子叫嚣：“沈静，你今天要不把钱拿出来，我们就跟你断绝关系！” “好啊，那就断了吧。” 沈静一脸平静，貌似根本不在乎。 “你……你……” 沈家人面面相觑，一脸不可思议。 平时沈静极其乖巧，性格也软弱，只要他们一发话，必然百依百顺。 没想到今天完全不一样了，仿佛变了一个人，如此铁石心肠！ 殊不知，这两天的经历，让沈静看透了人情冷暖。 家是抱团取暖，疗伤治愈的避风港。 可她虽然有家，却感受不到任何温暖，反而让自己遍体鳞伤。 那这个家，还不如不要！ 再想起宋启那番话，更坚定了她独立自主的想法。 “你居然要跟我们断绝关系？你这个不孝女！” 沈母气得浑身发抖。 沈静回怼道：“我受伤住院的这两天，是我朋友陪床照顾我，你们去哪了？怎么想不起我是你们女儿？” “反倒我拿到钱以后，你们第一时间赶过来要钱，只字不提我的身体情况。” “你们真的有把我当家人吗？恐怕只有沈晖才是你们的孩子，我什么都不是！” 说到这里，沈静眼眶通红，声音几近歇斯底里。 沈家人默默低下头，说不出话来了。 “你们走吧，这笔钱我自己拿着，绝不会给任何人。” 沈静下了逐客令。 沈母马上变了脸色，满脸堆笑说道：“静静，妈知道你说的都是气话，也怪我们工作太忙，没顾上你。” “妈这就跟厂里请假，专门陪床照顾你，别跟家里置气了……” 宋启真佩服这老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堪比变色龙。 更担心沈静扛不住情感攻势，把钱交出去。 下一秒，沈静做出了决定。 第69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用了，我闺蜜下班会来照顾我，你们还是赶紧回去上班吧。” 沈静这次终于变得铁石心肠，瞬间惊呆了沈家人。 眼看沈静油盐不进，沈母变换策略。 转而把宋启叫到一边，小声道：“小启子，你跟静静关系好，她应该听你的劝。” “你快劝劝她吧，那么多钱拿在她手里太不安全了，万一让人骗走了咋办？” 宋启微笑道：“阿姨放心，沈静的钱存到银行了，只要银行没事，她的钱就没事。” 沈母一怔，改口道：“沈晖马上要订婚了，没有钱没有房，我们拿什么给女方结婚啊？” 宋启依旧微笑：“没钱就让他去挣啊，总不能结婚以后还靠啃老过日子吧？” “……”沈母噎住了。 沈晖皱着眉头抱怨：“不是，宋哥，你啥意思啊？我现在不是还没找到工作嘛，她是我姐姐，帮我一下怎么了？” “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别想当然。” 宋启点到为止。 这时候，周梦也下班过来了，手里拎着几盒便当。 “哎哟，你们怎么又来了，真下头啊！” 一见沈家人，周梦瞬间五官集合，犹如踩到狗屎一样难受。 沈母又要摆开架势跟周梦撕逼。 宋启立马说道：“阿姨，这笔钱是谢家的赔偿金，但谢少这次量刑很重，一定怀恨在心。” “谁拿了这笔钱，就意味着谁要承担谢家报复的风险，你们考虑清楚。” 一听这话，沈家人大惊失色。 “早说我们就不来了，这不是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吗？” “算了算了，这事跟我们没关系，谢少要报复就找静静好了。” “静静，妈提醒你，不该拿的钱千万别拿，到时候惹火烧身，可别连累我们！” 说完，他们一溜烟跑了。 “呸！什么人啊！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了！” 周梦满脸鄙夷啐了一口。 沈静已经见怪不怪，也就没有太多波澜。 有了这笔钱，她再也不用看任何人脸色，也不担心往后余生的幸福。 沉默良久，她从嘴里挤出一句：“谢谢你，宋启。” 宋启笑了笑：“客气啥，都是同学，应该的。” 周梦戳了戳宋启：“喂，明天就开庭了，听说谢家已经找了法院那边的关系，量刑不会很重。” “我还听说，谢家提前给谢成栋办好了大病证明，入狱用不了多久就能保外就医。” “这混蛋大概率几个月就能出来，太便宜他了吧！” 宋启微微一笑：“我要的就是他保外就医，尽快出狱。” “啊？” 周梦和沈静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宋启也没解释，故意卖了个关子。 她们还不知道，谢成栋还有个姐姐谢菲菲。 她才是能把谢成栋打入地狱的底牌…… 由于嫌疑人身份特殊，再加上冯立辉推波助澜，审判流程非常迅速。 谢成栋认罪的第三天就开庭宣判了。 谢宝庆一家都没有出席。 只有谢成栋一个人孤零零站在被告席，脸色极其难看。 宋启和周梦都坐到了旁听席，准备亲眼见证这个恶魔的丑态。 出乎意料的是，冯立辉竟然也来到了现场。 此举就是故意恶心谢宝庆，狠狠打谢家的脸。 当然，他还要当面向宋启发难，让宋启知道叛徒的下场有多惨。 “宋老弟，别来无恙啊！” 冯立辉皮笑肉不笑打招呼。 身后的刘秘书更是摆着一副臭脸，仿佛宋启欠他妈十万块钱。 “冯区长百忙之中，也有空来旁听？” 宋启笑了笑。 冯立辉笑眯眯点头：“是啊，我得亲眼见证这难得的一幕，这是我们城东区司法的进步，是老百姓的胜利。” 他话锋一转，装糊涂道：“听说宋老弟临时被替换下来了，是因为避嫌原则吗？” 宋启点头：“大概是吧。” “哦……”冯区长阴阳怪气问道：“具体是避受害者的嫌，还是加害者的嫌呢？” 这番话很明显，就是对宋启投靠谢宝庆表示严重不满。 宋启不卑不亢解释道：“冯区长误会了，案子很多地方证据链不完善，是很难给嫌疑人定罪的。” “所以我就采用攻心战，找谢书记规劝他儿子主动认罪，配合警方，以此获得宽大处理。” 听到这里，冯立辉对宋启的芥蒂放下了许多，但还不能完全相信他的一面之词。 官场波诡云谲，尔虞我诈。 不管是谁，说了什么话，最多只能信七分。 “宋老弟用心良苦啊！” 冯立辉笑了笑，不再刁难，宋启也就不再过多解释。 冯立辉这条破船，也就临时停靠一下。 未来自己大展宏图，肯定要投靠更高的平台…… 很快，宣判开始。 谢成栋故意伤害、教唆袭警、聚众吸毒等罪名成立，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但因为积极赔偿受害人，主动配合警方交代犯罪事实，予以从轻处理。 最终判处有期徒刑三年零八个月。 至于强奸未遂，因为证据不足，没能予以定罪，不然刑期还要再往上提一提。 法官落锤的那一刻，全场都响起了掌声。 唯有谢成栋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恶狠狠瞪着宋启。 如果不是宋启，他现在还是不可一世的谢家小少爷，花天酒地，为所欲为。 如今马上就要剃成光头进去吃牢饭了，美女美酒再也与他无关，想想就难受啊…… “唉，这种社会害虫只判三年，真是有点遗憾。” 冯立辉拍拍宋启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宋老弟，接下来城东区的天空还得靠你守护，再接再厉！” “我比你早经历几年，送你一句话，选择大于努力，跟对领导比工作能力更重要，自己领会……” 言下之意就是点化宋启，让其选边站队。 是跟着他，还是跟着谢宝庆，只能二选一。 宋启微笑着点头：“感谢冯区长指教，我记下了。” “我很看好你，不要让我失望。” 冯立辉前脚离开，刘秘书随后撂下一句话。 “谢书记是外来户，经过这次负面事件，大概率要被调离齐海。” “城东区的未来就是冯区长的天下，应该怎么做，你懂的……” 这番话是忠告，也是警告。 可惜宋启根本不放在心上。 自己的女人是魏岚，副厅级高干，齐海公安系统天花板。 背后更是有省政法委书记章老撑腰。 区区一个城东区，顶多做个仕途跳板。 他还没把冯立辉当成人物，只是出于尊重和慎重，不想撕破脸而已。 正想着，伍小超忽然打来电话。 “宋哥，在哪呢？又出新案子了，赶紧来一趟现场……” 闻言，宋启心里不由一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是不让人消停啊！ 第70章 侯老太遇害案 就在半天前，城东区110指挥中心接到报警。 花园小区一户独居老太太，被邻居发现死在屋内。 尸体都腐烂发臭了，异味弥漫楼道，熏得邻居受不了，这才上门查看情况。 结果就看到了惊悚的一幕，报案人吓得瞬间年轻了三十岁。 宋启赶到现场的时候，整个楼道都拉起了警戒线，勘察组的技术人员忙进忙出。 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群众，议论声四起。 两人会面以后，伍小超向宋启介绍了案情。 “受害人名叫侯桂芬，现年63岁，死在自家卧室的床上，胸腹部有锐器伤，多达32处。” “法医根据尸体腐烂程度，以及室内环境温度推测，死亡时间超过48小时，低于72小时。” “案发现场没有发现打斗痕迹，没有明显的翻动痕迹，也没有财物丢失，可以初步排除劫财杀人的可能。” “死者身上的刀伤多达32处，致命伤就有7处，说明凶手作案目标明确，就是要彻底杀死受害人，推测仇杀的可能性很大。” “另外，凶器是一把水果刀，当时就插在受害人胸口处，上面还留有几枚指纹，技术人员已经拿回去勘验。” 听到这里，宋启隐约感觉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只好先穿戴好手套、鞋套，进入现场查看情况。 一进门，一股恶臭和血腥味扑鼻而来。 两居室的小户型，屋子收拾得还算干净。 说明这个独居老太太，平时生活并不邋遢。 地板没有刻意打扫，上面依稀能看到一些凌乱的脚印。 凶手的脚印一定也在其中。 主卧的大床上，老太太的尸体已经被转移走。 床上留着一大片污浊发黑的血迹，甚至还有几只蠕动的蛆虫。 如果不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警察，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忍不住恶心呕吐。 宋启扫视一眼，立马皱起眉头。 “你刚刚说，现场没有发现打斗痕迹？” “对，有问题吗？”伍小超不解。 宋启沉声道：“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个！” 宋启指着大床说道：“你看床单极其平整，也没有经过人为整理，说明死者躺下之后，几乎就没有动弹过，这说明什么？” 伍小超一脸茫然：“说明……死者在死前没有挣扎反抗。” “对！” 宋启继续道：“如果是仇杀，为什么不反抗？躺在那里静静等死？刀子扎进身体里依然不挣扎，这不是很反常吗？” 伍小超推测道：“或许受害人被凶手迷晕，或者捆绑束缚起来了……” 宋启当场给法医打电话，询问尸体上面有发现捆绑痕迹或者击打痕迹吗？ 法医表示，尸体除了刀伤，没有任何其他伤痕。 至于体内是否有麻醉剂成分，还要进一步尸检才能确定，但大概率也没有。 “假设死者没有被麻醉，就是清醒状态被杀死，你想想如何才会出现不反抗、静静躺着受死的情况。” 宋启提示到这里，伍小超顿时瞪大眼睛。 “莫非是……嘱托杀人？” 嘱托杀人指的是受害者主动请求凶手杀死自己，而非凶手主观意愿行凶，相当于帮个忙。 宋启耸耸肩：“凶器在尸体上插着，现场也没有清理过，脚印和指纹比比皆是。” “说明凶手压根就没打算掩盖犯罪，或许很快就能查到是谁了……” “联系过受害者家属了吗？侯桂芬的家庭情况如何？” 伍小超点点头：“侯桂芬丧偶多年，有个女儿叫彭莎莎，现年29岁，已婚未育，在红發集团工作。” “女婿卢泰，32岁，也在红發集团工作。” “我们已经分别联系过彭莎莎和卢泰，但没有联系上，家里也没有人。” “我们又联系了两人的工作单位，反馈说彭莎莎已经旷工一周，卢泰也旷工两天了，目前不知去向。” “据此推测，两人要么遭遇了不测，要么就是有重大作案嫌疑！” 宋启一听，立马皱起眉头：“夫妻俩都在红發集团？具体什么工作？” 伍小超想了想答道：“彭莎莎是财务，卢泰是市场部业务员，都是普通职位。” “这两口子感情怎么样？”宋启又问。 伍小超脱口而出：“貌似不太好，我们到他们家里调查的时候，邻居说两人前不久刚刚吵过架，最近还在闹离婚。” 听到这里，宋启若有所思点点头。 他很欣赏伍小超，案发仅仅过去个把小时，就能把许多工作都提前做足，是个刑侦的好苗子。 “下一步，把重点放在卢泰身上，查一查他的行踪。” “宋哥，你怎么能确定嫌疑人是卢泰？万一他也被害了呢？” 宋启笑了笑：“凭直觉和经验。往常这种仇杀、情杀的案例，都是女婿杀死女方一家。” “只是我还没想清楚，为什么侯桂芬死前不反抗。” “嘱托杀人极其罕见，而且放到这家人的关系上，似乎也说不通。” 宋启刚刚安排好重案组的同事，去追查卢泰的下落，法医那边就有了重大发现。 凶器上的指纹确认为卢泰本人！ 现场提取的脚印，其中也有几枚是卢泰的。 基本可以确定，侯桂芬遇害就是女婿卢泰所为！ 听到这个消息，宋启不仅没有感到兴奋，反而心里一沉。 凶手是卢泰，彭莎莎又同时失踪了，多半也是凶多吉少。 这时候，伍小超又跑来汇报： “宋哥，我们刚刚查过卢泰和彭莎莎的交通出行记录，没有任何购票信息，但不能排除他坐大巴车或者黑出租潜逃的可能。” 宋启当机立断：“快！马上发布通缉令，全城通缉卢泰，并跟周边县市都发布协查通报，绝对不能让他逃出齐海！” 正当专案组手忙脚乱之际，另一组调查人员传来重要情报。 红發集团的员工举报，卢泰独自一人回了单位宿舍，目前尚未外出！ 宋启和伍小超对视一眼，立马带队赶赴现场抓人。 等抓捕组冲进宿舍的那一刻，卢泰面无表情，静静的躺在床上，没有任何挣扎反抗，束手就擒。 只见他双目无神，一言不发，仿佛被抽空灵魂一般。 整个人蓬头垢面，胡子拉碴。 身上更是散发着一股酸臭味，似乎好几天没洗澡了。 让全场警员惊讶的是，他身上穿着一件脏兮兮的格子衬衫。 除了污渍，还有喷溅状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 作案的衣服都不换，就这么堂而皇之出入宿舍，这人是疯了吗？ 不过这也能直接证明，凶手是卢泰无疑。 第71章 欺负老实人的下场 宋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卢泰一声不吭。 伍小超薅着他的头发，瞪眼暴喝：“问你呢！说话！” 卢泰冷笑一声：“你们不是知道吗？何必明知故问？” 伍小超又要揍他，宋启抬手制止，平静问道：“那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吗？” “知道啊。” 卢泰眼神一凛，得意洋洋笑道：“因为我杀了那个老婊子。” 闻言，宋启一怔。 看来这家伙对岳母侯桂芬的仇恨相当大，连称呼都这么恶毒。 “彭莎莎在哪？”伍小超追问。 卢泰摇摇头：“不知道。” 伍小超继续问：“是不是你也把她杀了？” “没有。”卢泰叹了口气，“我倒是想杀那个贱人，可她失踪好多天了，我没能找到她。” 听到这里，宋启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卢泰坦然承认杀死岳母，没必要撒谎隐瞒彭莎莎的事。 目前彭莎莎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她究竟遭遇了什么？ 自己刚刚跟郑红發打过交道，这家公司很不简单。 夫妻俩又都在红發集团工作。 会不会这件事跟红發集团也有关呢？ “先带回去，详细审审。” “同时发布寻人启事，全城搜寻彭莎莎的下落，必要时可以提供悬赏金。” 宋启一声令下，卢泰即刻被押往分局受审。 审讯工作出乎意料的顺利，卢泰对自己杀害岳母侯桂芬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只是他阐述的作案动机，令人匪夷所思。 卢泰和彭莎莎之所以夫妻不和，全都是因为岳母侯桂芬从中挑拨。 更离谱的是，侯桂芬多次催促两人离婚，只因一个富二代看上了彭莎莎。 许诺改嫁就给一百万彩礼，并每月给侯桂芬三万生活费。 财迷心窍的侯桂芬，一心想把女儿嫁入豪门，离开一穷二白的卢泰。 而那位富二代的身份更为特殊。 居然是红發集团的大公子、郑红發的亲儿子——郑诚！ 听到这里，宋启就感觉事情不对劲了。 郑诚是什么身份？ 红發集团董事长、身家数十亿的超级富豪郑红發的儿子。 彭莎莎又是什么身份？ 普通家庭出身，母亲侯桂芬是个退休教师，父亲去世多年，工作不详。 本人只是大专学历，在红發集团当一名小会计，履历平平无奇。 宋启看过彭莎莎的照片，长得确实很漂亮，身材保养得也很好，而且还没生孩子。 但像她这样的美女，整个齐海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并不算罕见。 甚至魏岚和周梦的颜值姿色，都要在彭莎莎之上。 郑诚这种顶级富二代，只要他想，什么美女搞不到？ 又怎么会看上一个29岁的有夫之妇？ 还打算明媒正娶？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宋启把这个问题抛给卢泰。 没想到卢泰显得异常激动，嗷嗷咆哮：“那个贱人跟郑诚勾搭，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不信你们可以去红發集团调查！” 宋启记下了这个情况，回头会亲自到红發集团核实，并见一见郑诚本人。 “再说一遍你作案前后的详细经过。” 宋启没有着急问出那个疑点，又让他重复描述一遍作案经过。 卢泰皱眉反问：“刚刚不是说了吗？怎么还要重复？” “我没记住，再说一遍吧。” 宋启总觉得这个案子不对劲。 如果凶手真是卢泰，那么无论重复多少遍作案过程，都不会有出入。 如果前后描述不一致，多半有问题。 说不定卢泰是给人背了黑锅！ 卢泰没办法，只能不厌其烦的重复道来。 卢泰跟彭莎莎是在工作后认识并相爱，结婚也才刚满一年。 婚后生活本来平淡且幸福，但自打三个月之前，情况急转直下。 彭莎莎开始早出晚归，频繁加班，甚至夜不归宿。 卢泰质问原因，彭莎莎还特别不耐烦。 后来卢泰觉得不对劲，就偷偷跟踪调查彭莎莎。 发现她下班就坐上一辆劳斯莱斯走了，压根没有加班。 而那辆豪车，正是红發集团大公子郑诚的座驾！ 起初卢泰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也觉得郑诚不可能看得上彭莎莎。 但公司里的风言风语越传越广。 好多人甚至私下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绿帽龟”。 岳母侯桂芬不知道从哪听到的消息。 竟然直接打电话催促两人离婚。 说话尖酸刻薄，不堪入耳。 “卢泰，你就是个一事无成的穷光蛋，三十多岁还是个小业务员，拿什么给我女儿幸福？” “我女儿现在是郑公子看上的人，只要离婚，马上就能嫁入郑家当少奶奶，一辈子享受荣华富贵。” “你要是真爱我女儿，就赶紧离婚，别拖累我女儿，更别挡我们财路！” 卢泰忍无可忍，十天前找彭莎莎摊牌。 结果两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彭莎莎撂下一句“我们离婚吧”，摔门离去，此后再也没回家。 冷静三天后，卢泰主动联系彭莎莎，打算跟她好好谈谈，如果谈不妥，那就果断离婚。 结果电话打不通，发短信也不回。 又到单位去找她，发现她已经旷工好几天了。 卢泰以为彭莎莎回了娘家，就在事发当天去找侯桂芬要人。 然而到了岳母家，依然没有彭莎莎的踪影。 卢泰向侯桂芬询问彭莎莎的下落，不料却被侯桂芬讽刺挖苦了一番。 “自己的媳妇都看不住，你还真是窝囊到家了！” “我女儿肯定在陪郑公子度假，你就不要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了。” “等她玩够了，会回来跟你办离婚的。” 卢泰已经受够了这种侮辱，下定决心离婚，便要求侯桂芬退还彩礼。 当时两人结婚，侯桂芬狮子大开口，要了20万彩礼。 卢泰也是平民家庭出身，父母都是贫苦农民。 砸锅卖铁、东拼西借，好不容易凑够了20万，才给他敲定这门婚事。 如今两人结婚刚满一年，还没有孩子，彭莎莎就出轨闹离婚，彩礼当然应该退回来。 “就因为跟了你这个废物，害得我女儿成了二婚，要不然郑公子早就娶她了。” “再说我女儿跟你这么久，吃了这么多苦，20万就当青春损失费了。” “想退彩礼？门都没有！” 侯桂芬态度恶劣，指着卢泰的鼻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想到自己戴过的绿帽子，平日忍受过的屈辱，再想想父母的艰辛付出…… 此时此刻，卢泰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不料，下一秒。 侯桂芬主动暴露了一个秘密，让他彻底失去理智。 第72章 歪曲事实 一开始，彭莎莎和卢泰的感情很好，并没有出轨和改嫁的打算。 对于郑诚的示好和纠缠，一直采取敬而远之的做法。 后来侯桂芬听说这件事以后，竟然主动找到郑诚，表示愿意帮他拿下彭莎莎。 随后把彭莎莎骗回家，下药将其迷晕，又通知郑诚过来生米煮成熟饭。 那一晚过后，彭莎莎被郑诚玷污，还拍下视频和照片相要挟，只能对郑诚言听计从。 之后夫妻俩的感情一路滑坡，彭莎莎没脸再见卢泰，便狠心提了离婚。 原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侯桂芬这个恶毒老太太。 得知真相的卢泰，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杀意。 一把抄起桌上的水果刀，将侯桂芬按在卧室的床上。 一连猛刺三十多刀，直至对方死亡才罢手。 事后，失魂落魄的卢泰洗了洗手，连衣服都没换，直接回了单位宿舍。 之后一连两天，他始终窝在宿舍没出门。 不吃不喝也不洗澡，俨然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直到警方破门而入将其抓获。 “连自己的女儿都坑，那个老婊子早就该死了。” “我杀了她也是为民除害，她活该，哈哈哈哈……” 卢泰咧着嘴放声大笑，眼角却不自觉流下泪水。 “不对！” 宋启面色凝重道：“你说是你持刀挟持侯桂芬，把她推倒在卧室的床上，然后才捅的刀子。” “但我们勘察现场发现，侯桂芬遇害的时候，没有任何挣扎反抗的痕迹，这你怎么解释？” 卢泰冷哼一声：“可能当时她吓傻了吧，我杀她的时候都没什么反应，真是个没用的老畜生。” 这番说辞显然太过牵强。 人被刀子捅刺的时候，不管有多恐惧，疼痛的本能会触发条件反射，不可能静止不动。 然而无论宋启如何盘问，卢泰始终坚持这个说法。 他下手的时候，侯桂芬吓傻了，没有任何反抗。 “人就是我杀的，你们该怎么判就怎么判，纠结那么多细节干嘛？” 卢泰甚至不耐烦的催促宋启赶紧走流程，他全都认罪。 如此异常的举动，宋启更不敢马虎。 彭莎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从卢泰这里也挖不出线索，案子陷入了一个奇怪的泥潭。 事情的转机来自一小时后。 尸检报告出来了，死者侯桂芬的死因，确系刀伤导致失血过多。 但她临死前，曾经服下了大剂量的安眠药片。 按照药物成分在体内的残留扩散程度推算，案发时候，侯桂芬有可能已经处于睡眠状态。 她是在深度休眠的时候，被人突然猛刺心口数刀。 并非卢泰所说，是在两人发生口角之际，一时冲动激情杀人。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死者生前没有反抗，就那么平静的被捅杀了。 得到这个结论，宋启异常兴奋，立刻对卢泰进行二次提审。 他把尸检报告拍在卢泰面前，严肃道：“卢泰，好好看看里面的内容，然后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这次我希望你想好了再说，不要再胡编乱造隐瞒实情！” 不料。 卢泰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把尸检报告扔到地上。 “警官，我就问你一句，那老婊子是我捅死的吧？” 宋启淡淡道：“目前的证据来看，应该是。” “既然是我杀的，那不就得了！你们还管她怎么死的呢？” “我也认罪了，你们赶紧判了不行吗，磨磨唧唧的……” 卢泰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宋启不以为然道：“你的作案过程含糊不清，作案动机无法佐证，事件的真相存疑，我们不能盲目下定结论。” “此外，我们还要找到彭莎莎本人核实情况，你确定不知道她在哪？” 卢泰冷笑一声：“我要是知道她在哪，你们就能多收到一具尸体。” “还有那个郑诚，要不是他神出鬼没，行踪不定，我也不会放过他！” 作为一个普通人，想要刺杀一位保镖如云的顶级公子哥，确实难如登天。 但宋启隐约感觉，事情另有隐情，突破口有三个。 一是卢泰，二是红發集团郑诚，三是死者侯桂芬。 郑诚已经收到传唤令，但还没有到场，估计根本没把分局放在眼里。 宋启打算第二天亲自去一趟。 今天的首要任务是，把侯桂芬的底细打听清楚。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恶毒母亲？ 他实在不太敢相信…… 通过对侯桂芬左邻右舍的调查，果然有了重大发现，却也导致案子更加扑朔迷离。 据邻居们反映，侯桂芬为人和善，谦逊有礼，几乎从来没跟人红过脸。 她对女儿彭莎莎也极其好，完全是一个慈母的形象。 这些邻居跟侯桂芬相处至少十多年了。 她平日的表现，不可能瞒过街坊邻居的眼睛。 除了调查附近住户，宋启还到侯桂芬以前工作过的学校打听情况。 无论是校长、教导主任还是其他老教师，都对侯桂芬赞不绝口。 说她是一个一丝不苟、富有责任心的好老师，带出了不少尖子生。 以上种种，都跟卢泰描述的情况截然相反。 那家伙大概率是撒谎了！ 宋启捏了捏鼻梁，瞬间感觉头大如斗。 之前被一个吴辰牵着鼻子走，搞得他差点酿成大错。 现在又遇到一个狠角色卢泰。 胡编乱造，歪曲事实，一心求死。 城东区不大，遍地都是神话，真是醉了…… 调查再次陷入困境。 当晚，第三次突击提审。 宋启死死盯着卢泰的眼睛，沉声道：“卢泰，你知道街坊邻居对侯桂芬的评价是什么吗？” 卢泰默不作声，一脸淡然。 宋启继续道：“他们说侯桂芬是贤妻良母，又是多年的优秀教师，口碑非常好。” “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尖酸刻薄，为了钱财出卖女儿。” 卢泰冷冷一笑：“人都是会变的，只能说那老婊子善于伪装，别人不了解本质罢了。” 啪！ 宋启猛拍桌子，厉声道：“卢泰！你不要再歪曲事实了！” “你到底在隐瞒什么？人究竟是不是你杀的？彭莎莎又在哪里？” 连环三问，卢泰避而不答。 “凶器、动机、口供，全都已经凑齐了，证据链齐全，你们赶紧走流程不行吗？” “还要我说多少遍？侯桂芬确实是我杀的，我也不知道彭莎莎在哪。” “总是在纠结一些有的没有，还有什么意义？” 这次攻坚战基本宣告失败。 审讯工作也是一个技术活，宋启感觉需要跟周正请教几招。 对于卢泰这种滚刀肉，很有必要上一套大记忆恢复术。 不过在此之前，还要试试最后一个突破口。 第73章 超级大瓜 第二天上午。 宋启和伍小超结伴来到红發集团，直接当面传唤郑诚。 郑诚现年25岁，跟宋启差不多大，却已经身居高位，任职红發集团高级执行董事。 其实就是一个虚职，等着混几年资历，到时候接老爹的班。 宋启本以为又是一个纨绔子弟。 没想到实际接触下来，彻底打破了他对富二代的刻板印象。 郑诚相貌俊朗，梳着三七分头，戴一个金丝眼镜，一身西装革履。 文质彬彬，谈吐儒雅，完全没有顶级二代的傲气。 “这是今年武夷山新下来的母树大红袍，二位尝尝。” 让秘书带两人来到办公室，郑诚又慷慨的招待二人品茗。 这种母树大红袍极其稀有，据说一万多块钱一两，价值之昂贵堪比黄金。 光这两杯茶，少说也得上千了。 宋启暗暗感叹，自己和伍小超只是办案警察，又不是领导，郑诚真舍得下血本。 “郑董，我们今天过来叨扰，是想跟你了解一下彭莎莎的情况……” 宋启开门见山，郑诚波澜不惊。 “哦，我明白，坊间有传闻，说我跟彭莎莎有染，对吗？” “嗯，那传闻到底是真，还是假呢？” 面对宋启的质问，郑诚淡然一笑：“呵呵，是真的。” “啊？” 宋启和伍小超顿时愣住了。 本以为他会自证清白，没想到直接承认了。 这个大瓜是真有点噎得慌…… 见两人面露惊愕，郑诚并没有害臊，直言不讳道：“男人嘛，遇到心仪的女人难免会冲动，这也是人之常情。” “郑董的冲动指的是什么？” 宋启不敢相信侯桂芬会帮助郑诚强暴彭莎莎，更不相信郑诚会承认犯了事。 郑诚笑了笑：“无非就是男女之间那点事，彭莎莎是已婚少妇，我这么做有悖伦理道德，惭愧惭愧。” 宋启还不死心，继续刨根问底：“郑董是怎么跟彭莎莎在一起的？能说说详细过程吗？” “没问题。” 郑诚的坦然再次出乎两人意料。 他第一次遇到彭莎莎，是在四个月前的基层视察活动中。 彭莎莎的美貌，瞬间吸引了他的目光。 下班之后，他特意拦住了彭莎莎，想要约她共进晚餐。 不过彭莎莎顾忌影响婉拒了。 随后经过他的死缠烂打和金钱攻势，再加上侯桂芬的劝说，彭莎莎逐渐放弃了抵抗。 两人在相识一个月后，终究厮混到了一起。 “也就是说，你确实给侯桂芬许诺，一百万彩礼迎娶彭莎莎，婚后会支付3万/月的养老费？” “没错，我是这么说过。” “郑董，冒昧问一句……您这种身份的人为什么会看上彭莎莎？不会觉得自降身价吗？” “哈哈哈哈……” 郑诚爽朗一笑：“感情这东西，谁又能说得准呢？” “彭莎莎跟我门不当户不对，但她的气质和性格，确实让我沉迷到无法自拔，这一点是其他人做不到的。” “再说我只不过出身比普通人稍好一些，很多人却误以为我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其实不然。” 宋启点点头，沉声道：“最后一个问题，您最后一次见到彭莎莎是什么时候？” “她已经失踪超过一星期，您难道没有发觉异常吗？” 郑诚仔细回忆了片刻，说道：“最后一次见她，好像是在十天前，她跟丈夫吵架闹离婚，之后就回了娘家。” “我曾约她出来，但她以心情不好为由拒绝了，此后再也联系不上了。” “我也派人到处寻找过，但没有任何进展，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伍小超插嘴质问：“既然知道她失踪，您为什么不报警呢？” 郑诚戏谑的瞥了他一眼，“她丈夫和母亲都没报警，我一个地下情人报警算什么事？” “虽然我跟二位警官坦白了关系，但对外还是要顾及影响的……”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宋启感觉继续盘问也挖不出更多线索，索性起身道别。 “二位警官如果后续有什么需要协助的，尽管联系我的秘书，我会尽量配合你们的工作。” 郑诚甚至比他爹郑红發还要谦逊有礼，给宋启的感觉有些热情过度。 “宋哥，你觉得这家伙有问题没？” 回去的路上，伍小超迫不及待追问。 宋启点点头：“有，而且很大。” “很大？问题在哪？”伍小超不解。 宋启解释道：“郑诚和卢泰的口供基本大差不离，这就是最大的问题，似乎像是串通好的。” 伍小超反驳：“有没有可能真相就是如此呢？” “或许是我们把侯桂芬想象得太好了，知人知面不知心。” 宋启摇摇头：“绝对没那么简单，这起案子不合常理的事情太多了，我从不相信巧合。” 正说着，李有田突然打来电话，态度蛮横质问： “宋启，侯老太遇害案确定了凶手，证据链也完善了，为什么还不赶紧结案？” “还有一些疑点解释不清楚，而且当事人之一的彭莎莎下落不明，恐怕另有隐情，暂时还不能结案……” 不等宋启说完，李有田粗暴打断。 “你怎么总喜欢深挖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显得你很有本事吗？” “从明年年初开始，齐海要争创第一批全国文明城市。” “年底这几个月是治安环境考核的关键期，绝对不能出现大案要案悬案。” “你马上把案子结了，不要再纠结那些没用的，真相不重要，社会稳定才重要，分清主次！” 自从宋启表面跟谢宝庆合作以后，算是触碰到了冯立辉的逆鳞。 身为区长阵营的李有田，自然要拿出实际行动敲打宋启，以向冯立辉示好。 之前这家伙还多少以礼相待，现在对宋启态度那叫一个恶劣。 宋启也不在意，淡定道：“再给我三天时间，我保证查明真相，把案子完结。” “不行！就现在、立刻、马上结案！” “如果你不服从命令，我就把案子的侦办权转交给孙盛，自己看着办！” 说完，李有田直接把电话挂了。 “草！为了自己升官发财，搞出冤假错案都不在乎，这老毕登真不是个东西！” 伍小超义愤填膺，忍不住爆了粗口。 宋启只能长叹一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官大一级压死人，侦办权交给谁，就是李有田一句话的事。 即便自己拖着不办，李有田也会让孙盛过来结案。 孙盛那种懦弱的性格，不可能不服从上级命令。 看来这个案子暂时只能到此为止了…… 第74章 离奇的杀人方式 回到分局，宋启最后一次提审卢泰，表情极其凝重。 “卢泰，这是我最后一次审你。” “如果你不交代实情，案子将会以你作为杀人凶手，移交检方起诉。” “以你杀人的残忍方式，大概率会被判死刑，立即执行。” “最后一次机会，希望你能把握住。” 卢泰犹豫了一下，深呼吸一口气，坚定摇头：“我没什么可说的，人就是我杀的，这是事实，我完全承认。” 宋启失望的闭上了眼睛，问道：“彭莎莎还活着吗？” 卢泰再度摇头：“这我真不知道，如果是我杀了她，都这份上了，我没必要隐瞒。” 宋启递过去一张认罪书：“确认笔录没问题，签字画押吧。” 卢泰毫不犹豫签上名字，按下手印。 案子正式由城东分局，移交给城东区检察院，等待起诉宣判。 两天后，卢泰杀人案一审开庭。 宋启作为警方代表，出席了审判仪式。 法庭上，卢泰对犯罪事实悉数承认。 就在法官即将宣判之际，一名女检察官突然冲进法庭，在法官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法官脸色微变，立刻落锤宣布：“本案出现新的情况，暂时休庭，择日宣判。” 事发突然，全场一片哗然。 所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连卢泰本人也懵了。 而那名女检察官，宋启恰好认识。 是他大学时期认识的朋友，隔壁政法大学的高材生，名叫于昭雪。 毕业之后，两人接近一年没联系，没想到她已经成了检察官。 穿上制服以后，别有一番韵味。 散场之际，于昭雪径直走到宋启面前，来不及寒暄，焦急道：“宋启，彭莎莎死了。” “什么？”宋启不由一愣，“怎么死的？在哪？什么时候的事？” 于昭雪指了指门外：“就在法院外面的马路上，被一辆厢货车撞死了。” “她本来是想趁着开庭跑来自首，没想到半路上出了车祸。” “她在临死前说，是她害死了侯桂芬，还连累了卢泰。” “并且托我把这部手机交给你，说里面有案子的全部真相。” 说完，于昭雪递上一部智能手机，爱立信P910。 四周有轻微磕碰，屏幕上满是划痕，已经无法开机。 恐怕是在车祸中遭到了撞击，出现了一些故障。 宋启立刻把手机交给技术队处理数据，完事大脑还是有些懵圈，忍不住问于昭雪： “你是怎么跟彭莎莎联系上的？她不是失踪了吗？” 于昭雪摇头：“是她主动打电话联系的我，说要在开庭的时候亲自过来说明真相。” “但她不敢报警，只让我在法庭门口接应她。” “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我联系方式的……” 宋启不再纠结这些细枝末节，跟着于昭雪来到车祸现场勘察。 彭莎莎的尸体已经被拉走，现场只留下一滩血迹，以及几道狭长的刹车痕迹。 肇事司机是一名快递员，正在被几个警察围住盘查。 那辆送快递的厢货车还停在路边，打着双闪。 车头和保险杠的部分区域出现凹陷，证明撞击的力度不算小。 宋启并不相信这是一场单纯的事故。 恰好彭莎莎要自首，恰好在法庭门口，这辆车把她撞死了。 天下没有这么巧合的意外。 彭莎莎多半是被灭口了！ 宋启看了看四周的路况，上前质问：“法院门口这条路，过往车辆和行人都不多，你是怎么撞上她的？” 肇事司机哭丧着脸道：“我本来开得好好的，突然前面射进来一道强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下意识踩下刹车。” “一切发生的太快，也就两秒钟的事，我实在反应不过来。” “等我反应过来之后，才发现撞了人。” “我真不是有意的，是真没看到有人过马路……” 听到这里，宋启皱起眉头。 一道强光？ 四周都是高楼大厦，也没有探照灯，事发时候又是大白天。 哪来的强光？ 于昭雪也被这个问题给困惑住了，接连质问肇事司机。 肇事司机也解释不出来，委屈道：“警官，我发誓真没撒谎。” “当时那道强光一闪而过，接着就没了，我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 “我送货天天走这条路，从来没出过事故，不可能故意撞人啊！” 宋启看了一眼四周的高楼，马上追问：“这条路是你送货的必经路线吗？有固定的时间点？” 肇事司机点点头：“我拉着货从接货仓到派送中心，必定要走这条路。” “大概每天上午十点左右就会从这里经过，跟公交车一样很准时。” “因为我们都是流程化派送，对时间点卡得很严。” 听到这里，宋启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尽管这个想法非常夸张，但理论上是具有可行性的。 于昭雪冲着现场的警察摆摆手：“先把他带回去进一步审问吧。” 宋启却直截了当的说：“这场事故是人为制造的，彭莎莎就是被灭口了。” “但肇事司机不是故意的，他是被人当枪使了。” “哈？”于昭雪一脸困惑，“老同学，你这又是根据什么推理出来的？” 宋启解释道：“你看周围的高楼大厦，表层基本都是玻璃幕墙，白天反光非常厉害。” “如果以这些玻璃幕墙为反光镜，利用光线折射原理，可以制造一束强光，照射到肇事司机脸上，造成短暂致盲，进而引发车祸。” 于昭雪一脸惊愕，反驳道：“你说的方法也太玄乎了，而且不太具备可行性。” “首先，凶手如何能确定彭莎莎什么时间抵达现场？什么时间过马路？” “其次，凶手如何确定货车恰好在彭莎莎过马路的时候经过？” “即便以上条件都具备了，凶手又如何能在几秒钟的时间内，准确折射强光瞄准肇事司机呢？” 宋启解释道：“开庭时间是上午九点半，彭莎莎给你打电话的时间是九点四十五，事故发生的时间是十点多一点。” “如果凶手一开始就掌握了彭莎莎的行踪和自首计划，又摸透了快递货车经过法院门口的时间规律。” “再经过一系列实验和缜密计算，是有可能完成这个高难度杀人方法的。” 于昭雪摇头：“你的解释太牵强了，而且你自己都说不相信巧合，这么多巧合凑在一起，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宋启也不再继续争执这件事。 彭莎莎已经死了，她掌握的真相才是当下最重要的。 至少可以说明，侯桂芬被害案的真凶另有其人，卢泰很可能只是个替罪羊！ 第75章 栽赃陷害 因为案子已经移交检察院，如果要翻案，退回警局重新侦查，必须在检察官的监督下开展。 于是，宋启的搭档就从伍小超变成了于昭雪。 当然，案子被发回重审，最上火的莫过于李有田。 现在他想强行结案都不行，检察院那一关就过不去。 随后。 卢泰被重新押回城东分局审讯室。 由宋启和于昭雪进行第五次提审。 “彭莎莎死了，你开心了吧？” 上来第一句话，宋启就传达了这个噩耗。 卢泰一怔，脸色骤变，“她……她怎么死的？” 宋启面无表情道：“来法院自首的路上，被车撞死了。” “临死前，她说是她害死了侯桂芬，连累了你……” 话音一落，卢泰突然崩溃大哭。 待他情绪平复以后，宋启轻声说道：“卢泰，你是替某人顶罪了，对吗？” “其实你一点都不恨彭莎莎，也不恨侯桂芬，都是你故意装的。” “说出真相吧！” 卢泰啜泣着摇头：“我要马上见我父母！在没见到他们之前，我绝不会说半个字！” “你父母在哪？老家吗？”宋启反问。 “对！请你们快些，我怕去晚了，我父母有危险！” 说完，卢泰眼里闪过一抹惶恐。 宋启和于昭雪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意识到一个问题。 卢泰替人顶罪，一定是受到了胁迫，或许父母就是他最大的软肋！ 事不宜迟，宋启立刻带上两名警员，火速赶赴卢泰老家。 伍小超留下来追查彭莎莎手机里的线索。 于昭雪则是围绕车祸展开调查，试验能否达成宋启所说的折射强光。 卢泰老家在齐海下辖莲东县的一个偏僻的小山村，路况非常差。 一路颠簸了三个多小时，当晚八点多才赶到地方。 所幸卢泰父母都在家，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宋启这才松了一口气。 简单说明了情况，把二老接到车上，一行人连夜往回赶。 正当车子行驶到半山腰，即将经过一处弯道之际。 迎面突然窜出来一辆越野车，加速朝他们横冲直撞而来。 眼看就要正面相撞，开车的警员下意识往旁边猛打一把方向盘。 车子瞬间失控冲出弯道，从十几米的陡坡滚落下去。 哐当！哐当！ 剧烈的翻滚撞击，让车内的五人摔得七荤八素。 宋启脑袋磕到车门玻璃上，瞬间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头上缠着绷带，左手打着吊瓶。 右手被一只明晃晃的手铐，拷在了病床扶手上。 “你醒了？” 三个陌生的面孔映入眼帘。 看他们身上穿的制服，应该都是检察院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 宋启晃了晃右手的手铐，一脸困惑。 为首的检察官严肃道：“宋启，你涉嫌杀害两名警员以及卢泰的父母，现在我们依法对你采取强制措施。” “什么？” 宋启大吃一惊。 检察官随即递出一张现场照片。 在那辆翻下山崖的警车里，两名警员以及卢泰的父母，四人均系头部中枪，死状极惨。 检察官面色凝重道：“涉案枪支经过检验，属于你的配枪，子弹也是从这把枪里发射出来的。” 宋启急忙反驳：“不！不是我干的！我当时已经昏迷了，怎么可能杀人？明显是凶手故意栽赃嫁祸！” 检察官摇头：“你被发现的时候，是在距离案发现场二百米开外的草丛里。” “不排除你作案之后想要逃离现场，但因为伤势过重而昏迷。” 宋启感到一阵无语，激动道：“你们动脑子想想，我跟他们无冤无仇，干嘛要杀他们？光一个作案动机就不成立！”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决定枪杀他们，何必把车开下山崖，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更何况，所有人都死了，偏偏就我一个人活着，这不摆明了有人要利用我背黑锅吗？” 检察官点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我们需要证据证明有幕后黑手存在，很可惜目前并没有。” 现场是个荒野公路，没有任何道路监控。 事发时候也没有过往车辆和目击者。 对于宋启声称，遭到幕后黑手驾车袭击一事。 因为警车没有发生直接碰撞就翻下山崖。 除宋启之外无人生还，死无对证，无法推断是否真有可疑车辆存在。 再加上涉案枪支属于宋启的配枪，而他又是在距离现场几百米外被发现。 表面上的证据确凿，情况对宋启非常不利。 宋启很清楚，这么低级的嫁祸手段，不可能真的对自己生效，司法机关也不是傻子。 这只是幕后黑手的缓兵之计。 目的就是为了拖延卢泰吐真言的时间！ 当务之急是赶紧把卢泰保护起来，绝对不能让他被灭口！ 可他提出自己的意见之后，检察官却冷冷摇头。 “对不起，我们只负责你的案子，卢泰的案子现在由城东区分局孙队负责。” “鉴于你的嫌疑人身份，上级决定暂停你的职务。” “现在你将被24小时监控治疗，不得离开医院病房。” “等你康复以后，我们会对你进行进一步审讯。” 说完，为首的检察官扭头就走。 “等等！” 宋启急忙叫住他，“我要见于昭雪，拜托你帮我联系一下！” 检察官不置可否，转身离开了病房。 “麻烦二位给我手机，打个电话可以吧？” “不可以，现在除非有人合法探视，否则你不能对外联络。” 宋启又向监视他的两位年轻检察官求助，可换来的只有冷漠拒绝。 “可恶啊！” 此时此刻，宋启心急如焚。 侯桂芬的案子，所有当事人就剩卢泰一个活口。 如果他遭遇不测，这案子八成就悬了！ 可偏偏这时候，自己被当成嫌疑人停职，还限制了人身自由。 指望孙盛又靠不住，他能力太差，根本推进不了这个案子。 完蛋了！ 第二天一早，病房门被推开。 “宋哥，你没事吧？” 进来探视宋启的并非于昭雪，而是伍小超。 宋启激动的直接翻身坐起来，急忙问道：“手机破解了吗？卢泰怎么样了？” 第76章 红發集团真面目 伍小超面色凝重，摇摇头道：“那手机有问题，里面数据是空的，不是被格式化了，而是原本就是空的，技术人员没查到任何线索。” “怎么会这样？” 宋启眉头一紧，“彭莎莎没必要拿个空手机跑来自首啊……” 伍小超叹了口气：“我们也想不通，这手机还能有什么猫腻，暂时先放在证物室了。” 宋启又问：“听说案子交给孙队了，卢泰现在什么情况？” 一提这件事，伍小超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卢泰不知道从哪收到的消息，听说父母死了之后，今天早上在看守所自杀了。” “你说什么？” 宋启下意识尖叫出来，一颗心顿时沉入谷底。 怕什么来什么，卢泰终究还是被灭口了…… 难道真相就要这么被湮没了吗？ 伍小超补充道：“孙队按照李局的指示，已经重新在走结案流程了。” “不行！” 宋启情绪有些激动的低吼： “侯桂芬遇害时候服用了大量安眠药，跟卢泰描述的情况不一致，根本不能形成有效口供，怎么能草率结案！” 伍小超无奈耸肩：“没办法啊，李局说要全力支持市委市政府的创城工作，年底之前必须清掉所有积案。” “可恶！”宋启气得一拳砸向床头，“这样就完全中了幕后黑手的阴谋了！” 正在这时，于昭雪推门而入，脸上带着明显的兴奋。 “宋启，我试验成功了！” “你说的果然没错，从法院对面的写字楼上，是可以通过玻璃幕墙折射强光的！” “而且强光的范围很广，足以覆盖半个车道，射中肇事司机不成问题，只需要一个大镜子即可完成。” 宋启哭笑不得：“姐们，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卢泰死了，别想从他嘴里套出真凶。” “彭莎莎的手机也被证实是块板砖，没有任何数据。” “这起案子所有的当事人都死了，死无对证……” 于昭雪反问：“你确定所有当事人都死了吗？” 宋启一怔，喃喃道：“还有一个郑诚……” “对啊！”于昭雪点头，“谁还活着，谁的嫌疑就最大！” 宋启当然也知道郑诚嫌疑最大，可是证据呢？ 屁证据都没有，拿什么去抓郑诚？ 除非郑诚主动招供，否则不可能再挖出什么端倪。 目前还是相当于线索全断了…… 愁绪之际，于昭雪突然说道：“你们公安的工作有时候不够细致，我必须得批评一句。” 宋启苦笑：“姐们，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评头论足啊？我都成杀人嫌疑人了！” 于昭雪似乎一点压力都没有，拍拍宋启的肩膀道：“别担心，我们检察院工作细致多了，绝对不会冤枉好人的。” “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是被栽赃嫁祸的，我们用不了多久就能给你洗白。” 宋启皱眉：“那你刚才说我们工作不够细致是什么意思？” 于昭雪拿出一份银行流水递过去。 “这是侯桂芬的工资卡，除了退休金以外，每个月还有1000块额外收入进账，打款方是红發集团。” “我调查过了，她退休后就在红發集团干保洁，一干就是五年。” “你能看出来什么问题吗？” 宋启脱口而出：“涉案的这一家，全部都跟红發集团有关！” “没错。” 于昭雪点点头，“齐海的大公司有不少，青峰集团的福利待遇就要比红發集团强不少，而且离家更近。” “但是这一家人毫不犹豫，统统选择了就职红發集团，这就很奇怪了。” “我调查过侯桂芬丈夫、彭莎莎的父亲彭振涛，恰好是在99年去世，也就是侯桂芬退休、彭莎莎大学毕业的那年。” “彭振涛的工作单位不详、职业不详，通过走访调查，街坊邻居也都不清楚这个人的职业，这就更让我感到费解了。” “所以我猜这个人要么从事违法犯罪的勾搭，要么就是隶属于国家涉密部门。” “经过我的一番深挖，终于有了重大发现，你们猜猜怎么着？” 宋启和伍小超迫不及待催促：“别卖关子，赶紧说！” 于昭雪摆摆手，支走两个检察官，小声道：“彭振涛是一名缉毒警察，还参与了99年的卧底行动，可惜不幸牺牲了……” 听到这里，宋启心里“咯噔”一下。 99年的卧底行动，不正是魏岚前夫章爱国牺牲的那次任务吗？ 难道彭振涛和章爱国是战友？ 更重要的是，如果侯桂芬和彭莎莎是烈士家属，显然不可能像卢泰所说那样，为了嫁入豪门出轨闹离婚。 而她们一家故意接近红發集团，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毒品！” 伍小超眼睛瞪大，脱口而出。 “红發集团是靠贩毒起家的！” “这正好也能解释，他们为什么短时间内突然崛起！” 宋启赶紧捂住他的嘴巴，警惕道：“小点声，当心隔墙有耳！” 于昭雪也面色凝重点头：“没错，现在我们有理由怀疑红發集团涉毒。” “而彭莎莎一家，大概率已经掌握了他们的犯罪证据，所以才接连遭遇不测。” “贩毒集团手段之狠毒，在所有犯罪团伙中是首屈一指的。” “而且他们渗透非常厉害，保不齐周围都是他们的耳目。” “接下来，我们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宋启问道：“于检，你有没有把这个推断共享给缉毒队？” 于昭雪摇头，“现在只是猜测，没有实质证据，哪能随便指控。” “没有就好……” 宋启这才松了一口气。 除了阎良之外，警队里绝对还有其他内鬼！ 不然卢泰是怎么死的？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密，不能让对手发现任何端倪，否则他们会毫不犹豫痛下杀手。 这次不像刑侦一号大案那样，只是牵出一个内鬼。 这次对他们来说是伤筋动骨，他们一定会使出全力。 往细处一想，洪立昆和郑红發水火不容，是不是因为互相争夺毒品生意？ 亦或者，洪立昆的死，是不是因为他掌握了红發集团贩毒的证据，从而被灭口了？ 阎良最后供出青峰集团，实际上是被人用障眼法蒙蔽了。 他背后的神秘雇主，很可能是郑红發！ 如此一来，所有的疑团就统统解开了！ 刑侦一号大案的幕后黑手，不是青峰集团，而是红發集团！ 第77章 不堪回首的往事 细思极恐！ 宋启被自己这个结论吓了一跳，后背一时间冷汗直冒。 冷静下来之后，果断下令：“鉴于目前我的状况，下一步伍小超配合于检察官，暗中跟进调查红發集团。” “遵命！”伍小超立正敬礼。 于昭雪问宋启：“那你呢？” 宋启摇摇头：“你们的人监控着我，我走不开，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千万注意安全！” “放心好啦，我是谁啊？绝对不输你的！” 于昭雪自信笑了笑，起身离开。 伍小超也跟了出去，临走悄悄留下一部小灵通。 这小子会来事，有前途！ 宋启趁着两个检察官没回来，抓紧给魏岚打去电话。 “岚姐，江湖救急！” 还没等他提出诉求，魏岚脱口而出。 “我已经给你申请了取保候审，明天我接你出院，陪我去一趟省城接女儿。” 宋启一听十分欣慰。 女朋友上道了，知道疼人了。 自己正好去省城拜见章老爷子。 有些事必须这位省政法委书记出面摆平…… 第二天一早。 魏岚带着法院取保候审的批条，从两位检察官手底下，顺利接走了宋启。 发现驾驶位坐着小郑，宋启打趣道：“岚姐这不是有司机嘛，怎么还要我陪着去省城？” “你说呢？”魏岚翻了个白眼，“不愿意去的话，你就回医院，继续让检察院的人守着你。” “哈哈，开个玩笑。”宋启笑了笑，顺势坐到后排打招呼：“小郑，接下来辛苦你了。” 小郑受宠若惊，连忙摇头：“不辛苦，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宋哥伤势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轻微脑震荡，但还是不太方便开车。” 出发以后，宋启和魏岚并排坐在后面，谁也没开口说话。 车上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为了缓解气氛，宋启偷偷摸了一下魏岚的玉手。 温热丝滑，十指不沾阳春水，保养得很不错。 魏岚迅速抽回手，并狠狠瞪了宋启一眼。 这登徒子太放肆了，车上还有司机就敢动手动脚！ 还好小郑专心开车，并没有发现两人在后面卿卿我我。 “岚姐，你认识彭振涛吗？” 宋启突然开口，魏岚瞬间变了脸色。 “你问这个做什么？” “到底认不认识？” 沉默片刻，魏岚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抹悲凉。 宋启继续追问：“他跟章前辈是并肩作战的搭档，对吗？” 魏岚继续点头，反问：“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启道：“侯桂芬的丈夫就是彭振涛，也是在99年牺牲的。” “我认为这起案子另有隐情，很可能跟贩毒集团有关。” “所以想跟您详细了解一下，99年的卧底行动到底发生了什么。” 魏岚很不想回忆当年那场轰动一时、被警方刻在耻辱柱上的大事件。 但禁不住宋启软磨硬泡，又为了让这起案子水落石出，只好娓娓道来。 彭振涛是章爱国的师父。 两人同为缉毒警察，又都参加了警方的卧底计划，情同父子。 96年，彭振涛率先充当卧底，成功打入贩毒集团内部。 一年后，彭振涛作为内应，又帮章爱国混入贩毒集团。 两人作为警方最重要的底牌，与上线密切配合。 两年间端掉了数十个制毒窝点，导致贩毒集团损失惨重。 99年，贩毒集团终于意识到内部出了问题，开始进行大规模“捉鬼”行动。 彭振涛的身份率先暴露，遭到了贩毒集团极其残忍的迫害。 贩毒集团把他的衣服扒光，用开水烫、热油泼，反复折磨彭振涛，逼他供出同伴。 但是无论怎么拷问，彭振涛死活不开口。 贩毒集团一气之下，把彭振涛全身的人皮活剥下来，扔到了缉毒队门口，杀鸡儆猴。 彭振涛牺牲后，整个警队陷入巨大悲痛之中。 眼看师父惨死，章爱国不听上线劝告，放弃撤离的机会，执意要跟贩毒集团鱼死网破。 在帮助警方端掉制毒大本营之后，章爱国被内鬼出卖，身份暴露。 贩毒集团以同样的方式，活生生剥掉了章爱国的人皮，做成标本收藏。 而他的遗体，又被扔到了缉毒队门口，以示警告。 那时候恰逢99年末，千禧年初。 魏岚还在省厅干文职工作，女儿章宜凌刚刚升初中。 章爱国的牺牲，让母女俩悲痛欲绝。 章母更是伤心过度，突发心脏病，在医院去世。 时任省公安厅厅长的章为民，经历了晚年丧子丧妻。 化悲痛为愤怒，亲自带头剿灭贩毒集团。 随后离开一线岗位，调任省政法委。 这一年，同样沉浸在悲痛之中的，还有侯桂芬母女。 因为工作的特殊性，魏岚只听说过缉毒英雄彭振涛，并不认识其家属侯桂芬。 直到宋启提到彭振涛，她才恍然大悟，更坚定了要把案子一查到底的决心！ “趁着停职，干脆把这起案子转手给市局吧，你不要再插手了。” “为什么？”宋启不解。 “如果这次对方不用缓兵之计，而是赶尽杀绝，你现在已经死了，知道吗？” “你还敢继续插手，不要命了！” 魏岚十分担心宋启的安全。 一个侯桂芬案，重新牵扯出贩毒集团。 她怕悲剧在这个年轻警察身上再度上演。 宋启淡然一笑：“案子转给市局，就不会有流血牺牲了吗？” 魏岚哑然。 当然会有，这是一定的。 只是她不想让牺牲的那个人是宋启！ “每个兄弟的命都是命，我都已经查到这里了，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岚姐不必担心我，吉人自有天相！” 这一点，宋启很自信。 自己能有机会重生，不就是天选之子吗？ 靠着前世的模糊记忆，或许还能规避一些风险。 但换成其他兄弟就不一样了，伤亡只可能更大！ “宋启，你可以查下去，但不准再受伤，这是命令！” 魏岚自知劝不动宋启，眼眶微微泛红，几近哽咽。 这不就是当年那个不听劝的章爱国吗？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除了让她敬佩，更多的是感到心疼。 这次宋启再偷偷握她的手，她没有躲开。 两人就这么手拉手，一路到了省城…… 第78章 抓捕宋启 “哥哥可算来了，想死你啦！” 再次见到宋启，章宜凌开心得手舞足蹈，情不自禁扑进了他怀里。 宋启十分尴尬，只能赔着笑脸。 魏岚心里有些酸酸的，美眸圆瞪抱怨：“凌儿，怎么不见你跟妈妈这么热情？胳膊腿往外拐……” 章宜凌笑了笑：“我跟妈朝夕相处快二十年了，哪有宋哥哥有新鲜感啊！” “章老不在家？” 宋启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章为民的身影。 章宜凌说道：“我爷爷又去河边钓鱼了，待会就回来了，午饭还指望他呢！” 宋启还有正事，便找了个理由打发魏岚章宜凌母女，独自到河边寻找章老爷子。 省城的小清河，波光粼粼，流水潺潺。 河岸上坐着一排钓鱼佬，都是趁着好天气出来碰碰运气。 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宋启终于找到了章为民。 “章老，今儿收获怎么样啊？” “哟，小伙子，你们来啦！别提了，到现在还没上钩半条鱼。” “看来它们也知道中午家里来客人，不想当招牌菜……” “哈哈哈，小伙子真幽默！” 章为民看到宋启喜出望外，连忙招呼他过来坐下聊会。 钓鱼佬一坐就是大半天，连个说话的都没有，相当枯燥。 寒暄片刻，宋启试探性的抛出问题，求助章为民。 “章老，我现在查案遇到了瓶颈，而且很大，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您觉得该怎么办？” 章为民爽朗一笑，缓缓开口。 “刑侦工作跟钓鱼一样，要熟悉对手习性，做到知己知彼，才能把它钓上来。” “在此之前，还要做很多准备工作，比如打窝，就相当于前期侦查和布局。” “再比如下饵，就是想方设法挖出线索、收集证据，引诱对方上钩。” “最后是漫长的等待，等到大鱼咬钩，就可以收竿了。” “当然也有一种情况，鱼太大，能把竿子拽断，甚至把人拉下水。” “不过，即便是鲨鱼，也有更大的渔网对付它。” “鱼就是鱼，终究没法跟人斗。” 章为民拍拍宋启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或许对手背后有强大的靠山，但你的背后有国家，放心大胆去做吧。” 听到这里，宋启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同时也更加佩服眼前这位老人。 身居高位，本可以恩荫子女，他却让儿子冲在一线，当了最危险的卧底警察。 晚年丧妻丧子，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依旧淡然处之。 不愧是封疆大吏，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 说话间，一条重达七斤的大草鱼上钩。 章为民喜上眉梢，笑吟吟的哼唱起京剧：“平生志气运未通，好似蛟龙浅水中，有朝一日春雷动，得会风云上九重……” 与此同时。 齐海市检察院，副院长办公室里，时不时传来争吵声。 负责宋启案子的检察官范华，刚刚收到了一个匿名包裹，里面装着一个数码相机。 相机里有一段模糊视频，记录了警车翻下山崖之后。 一个疑似宋启的人从车里爬出来，将车内四人开枪射杀。 不管这段视频的拍摄者是谁，至少视频里证明，宋启有重大作案嫌疑。 取保候审政策自动失效，需要被立即抓捕归案，接受审讯。 于是范华就带着视频证据，找身为市检察院副检察长的于寻道申请逮捕令。 不料。 两人刚开始探讨如何处置宋启，于昭雪突然闻讯赶来，坚决反对抓捕宋启。 “于副检察长，宋启现在已经去往省城，为了防止他外逃，我申请立刻带队前往省城抓捕。” 范华话音刚落，于昭雪立马提出反驳。 “视频模糊不清，凶手只是疑似宋启，并不能证明就是他，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假扮成宋启开枪。” “更何况，怎么那么巧，旁边恰好有人把事发经过录下来了？荒郊野外出现拍客，这可能吗？” “这明显就是栽赃嫁祸，难道范前辈看不出来吗？” 范华当然能看出是栽赃嫁祸，但他更看不惯宋启。 因为他暗恋于昭雪好多年，从大学就开始了。 眼看马上就能跟女神表白，不料中途宋启的出现，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自打和宋启搭档以后，于昭雪整天开口闭口都是宋启。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八成是对宋启有意思。 范华心如刀绞，虽然没有交集，但对宋启却是恨之入骨。 正愁找不到机会针对宋启，没想到天赐良机，宋启竟然成了杀人嫌疑人，他当然不会错过。 “不管是不是栽赃嫁祸，只要有证据就要去核实，真相没出来之前，谁也不能下定论。” 范华言之凿凿。 于昭雪找不到理由反驳，只能求助于寻道：“爸，你不了解宋启，但他是我朋友，我很了解他，凶手不可能是他！” 于寻道瞪眼呵斥：“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工作期间称呼职务！” “范华说的没错，视频里疑似是宋启作案，就要把他带回来核实，这是合情合理的。” “如果他真是清白的，我们肯定不会冤枉他。” “另外，我必须提醒你，你是一名检察官，办案一定不能掺杂个人情感，明白吗？” 于昭雪噘着嘴，一脸不忿应声：“知道了，于副检察长。” 随后。 于寻道签署了逮捕令。 范华即刻带队前往省城抓人。 于昭雪非要跟着。 按照避嫌原则，她不应该掺和，但范华还是同意了。 不是因为他喜欢于昭雪，而是他想让于昭雪亲眼见证，宋启被抓时候的狼狈。 另一边。 宋启陪着章为民钓鱼回家，全然不觉危机将至。 章为民又给众人露了一手炖鱼汤，喝过的都赞不绝口。 小郑第一次进领导家，一直小心翼翼，不断忙前忙后，端茶倒水。 章为民见状，笑呵呵夸赞：“这小伙子也挺有眼力见，当司机屈才了，应该干秘书。” 魏岚赶紧应声：“好啊，回头我给人事处招呼一声，看看能不能给他转岗。” 小郑受宠若惊，连忙赔笑：“领导说笑了，我又没有学历，就是一个粗人，只会开车，哪能胜任秘书工作呀！” 宋启拍拍他的肩膀：“不要自我设限，每个人都有无限可能。” “多谢宋哥吉言……” 小郑笑笑不再说话。 饭后。 章宜凌送给宋启一本小说，英国作家威廉·戈尔丁的《蝇王》。 讲述了一群儿童，在一次飞机失事后，被困在一个荒岛上，开始了一场生存斗争的故事。 这群孩子来自不同的社会背景。 他们在岛上建立了一个小型社会，起初试图以民主和合作的方式共同生存。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权力斗争、恐惧和不信任逐渐浮现，最终导致社会的崩溃和野蛮行为的爆发。 章宜凌笑嘻嘻道：“宋哥哥，逆风的方向，更适合飞翔，祝你在逆境中野蛮生长！” “借你吉言！” 宋启笑着摸摸她的头，内心暗暗感叹。 齐海官场何尝不是一座孤岛？ 大小官僚鱼龙混杂，勾心斗角，内外环境险象环生。 自己能在困境和混乱中得到成长吗？ 咚！咚！咚！ 正在这时，房门被敲响。 第79章 官复原职 宋启开门一看，范华和于昭雪赫然出现在门口，后面还跟着三四个检察院的同事。 “你们这是？” “宋启，又有新的证据证明你涉嫌故意杀人，现在我们依法将你逮捕，这是市检察院出具的手续！” 范华向宋启出示了逮捕令。 于昭雪愧疚的道：“老同学，别怕，我会替你伸冤的！” 宋启没有害怕，只是感到困惑。 “等一下，请问新证据是什么？” “回去你就知道了，带走！” 范华一声令下，两个检察官立刻上前，给宋启戴上了手铐。 魏岚急忙上前质问：“宋启有取保候审，你们怎么能直接上门抓人？” 范华理直气壮道：“对不起，我们有证据证明宋启杀人，取保候审自动失效。” 正当宋启要被带走之际，一直默不作声的章为民发话了。 “小伙子，是你干的吗？” 宋启坚定摇头：“不是。” 章为民拍拍宋启肩膀，宽慰道：“我相信你，你也不必担心，只要问心无愧，没人能冤枉你，起码我第一个不答应。” 他又把目光移向范华，淡淡道：“检察比起公安，更重要的是发掘背后的真相，而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范华并不认识章为民，也完全不把魏岚这个市局副局长放在眼里，不屑冷笑： “你是在教我们做事？不要以为岁数大点就可以指点江山，我们办案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章为民也不生气，只是叹息摇头。 宋启暗暗腹诽，这家伙有眼不识泰山，仕途算是到头了。 随后，宋启被押上车离开。 魏岚焦急道：“爸，宋启被人陷害了，您能帮帮他吗？” “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他不会有事的。” 章为民坐在沙发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有老爷子这句话，魏岚总算安心了，带着女儿火速赶回齐海。 她们一走，章为民立刻拨通一则电话：“小于啊，是你让人到我家里来抓人的？” 于寻道一脸茫然：“为民书记，您说的人指的是谁？” 章为民冷冷一笑：“你们要抓的人很多吗？” 于寻道瞬间联想到“宋启”，顿时吓了一跳。 谁能想到宋启去省城，是到政法委书记家里啊！ 范华这个莽撞的家伙，也不说清楚就贸然行动，可捅大篓子了！ “为民书记，这都是误会，您听我解释……” “不必解释！” 章为民直接打断，“宋启是个好苗子，涉及他的案子，我希望你们慎重处理，不要被人当枪使，让自己人蒙受冤屈。” “另外，你作为检察机关的领头羊，队伍的作风素养建设也要抓起来，不要给检察队伍造成负面影响。” “言尽于此！” 说完，章为民直接挂断电话。 于寻道一听就知道，一定是范华这个冒失鬼冲撞了章书记，连带着让自己挨骂。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越想越气，他立刻给范华打去电话。 此时，范华还在车上得意洋洋跟于昭雪吹嘘自己。 “昭雪，在我手里不存在冤假错案，不可能冤枉宋启。” “等我回去好好审一审他，保准全都撂了。” 于昭雪理都不想理他，始终盯着后车里的宋启。 “哎哟，于副检察长给我来电话了。” 范华赶紧接起来，不等于寻道发问，率先开口：“领导，我已经成功抓到了嫌疑人，正在回去的路上。” 于寻道冷冷道：“你是不是上门的时候态度蛮横无礼了？” 范华一怔，马上解释：“没，我们正常履行程序，一直是合法合规的。” “只是屋里有个老头对我们指指点点，我就怼了他两句，这也没什么吧？” 于寻道强忍怒意反问：“你知道你怼的老头是谁吗？” 范华挠挠头：“他不是魏副局的公公的吗？一个钓鱼佬……” “你给我住口！” 于寻道愤怒呵斥：“他是省政法委书记章为民！” “啊？” 范华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不会吧，政法委书记怎么会住在那种地方？” “够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于寻道愤然挂断电话。 此时此刻，范华再也笑不出来了，脸比哭还难看，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老头怎么可能是省政法委书记？” “再说宋启一个草根，又怎么会跟那种大人物搭上关系？” 于昭雪冷言道：“范前辈，你还是对宋启好点吧，说不定还有挽回的余地，否则……” 范华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否则他的职业生涯就到头了…… “下个服务区停车！马上把宋启的手铐解开！” 来不及回到齐海，在服务区里，范华就把宋启放了，还一个劲点头哈腰道歉。 “不好意思，我们工作上可能有点纰漏。” “那份视频漏洞不少，很有可能是人工合成的，或者是有人假扮的。” “我回头一定批评技术科的那帮人，做事一点都不认真。” “宋兄弟，真不好意思啊，让你受委屈了，多多海涵！” 宋启面无表情道：“视频的真实性还没核实，也不能完全排除我的嫌疑，你把我放了不合规矩。” “这样吧，我就在你们检察院住两天，等你核实好了再说。” “别别别！” 范华赶紧赔罪：“真是我们搞错了，但凡细心一点，都能发现猫腻，我向你道歉。” “我们已经做错了，再把你关两天，那岂不是一错再错？” “宋兄弟，看在昭雪的面子上，就饶了我们吧……” 宋启懒得跟这种人计较，又是于昭雪的同事，索性就算了。 反正这家伙已经得罪了章为民，用不着自己出手，他的职业生涯差不多到头了。 回到齐海之后，好消息接踵而至。 侯桂芬案存疑，结案申请被检察院驳回，要求警方重新侦查。 李有田不服，结果被于寻道和魏岚双双训斥一顿，屁都不敢放一个。 市局随后下达通知，宋启即刻官复原职。 取代孙盛，继续负责调查侯桂芬案。 来不及庆祝，宋启马不停蹄来到证物室。 重新找到彭莎莎那部“板砖”手机，仔细端详起来。 彭莎莎临死前，特意托人把手机带给自己。 说明这手机里有常人难以察觉的秘密。 而她认为只有自己才有能力破解。 猫腻到底在哪里？ 突然。 宋启的目光聚焦到，那块布满划痕的屏幕上。 正常来说，这种按键手机，屏幕上不应该有这么多划痕。 机身其他地方也没有明显的划痕，似乎是刻意划上去的。 “杠，点，杠，点……” 宋启嘟囔几声，忽然眼前一亮。 “是摩斯电码！！” 第80章 暗藏玄机 宋启马上打电话通知技术科，把屏幕上的划痕，按照摩斯电码的顺序翻译出来。 经过一小时的破译，最后得出一串数字：9207。 这下宋启又摸不着头脑了。 他查了彭莎莎全家人的生日、工作日、忌日，甚至连卢泰一家的都查了，结果统统没有跟这串数字有关联的。 银行密码是六位数，也不是四位数。 那么，这串数字究竟代表了什么？ 正想着，伍小超气喘吁吁跑来汇报。 “宋哥，我们联系税务局的同志，帮忙查了一下红發集团的账目。” “明面上的账目没有任何问题，不仅没有偷税漏税，甚至连一些其他公司惯用的避税小伎俩都没有。” “通常大公司综合成本高，更需要合理避税，但他们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这更说明他们的盈利重心不在业务上。” “我怀疑他们有阴阳账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宋启很赞同这番推论，同时更加欣赏伍小超。 至少在整个城东分局，除了自己，没有比他更睿智的警员了。 “黑账本应该在郑家父子手里，或许财务总监也能知道不少。” “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深挖，但一定要注意隐蔽，不能让他们察觉。” “对了，你说‘9207’这个数字代表了什么？” 有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宋启心想，把问题抛给伍小超，或许能带来不一样的思路。 伍小超挠挠头，沉思道：“四位数字如果作为密码，确实很少见，通常都是六位数。” “但除了密码，这串数字也没什么意义了。” “彭莎莎一定是留了线索给我们……” 宋启继续提示：“你就把这个当做密码，什么东西的密码是四位数？” 伍小超绞尽脑汁，最终摇了摇头：“我阅历少，实在想不出来。” 宋启叹了口气：“算了，你还是盯死红發集团吧，彭莎莎的线索我来跟进。” 当晚下班，宋启没有回家，又来到魏岚家里蹭饭。 章宜凌上晚自习回来之前，他们还有两小时的独处时间。 “你疯了，我女儿都回来了，你还来？” 开门之后，魏岚一脸惶恐。 “放心，我不住下，我来找你有正事。” “哼！连称呼都不叫了是吗？” 魏岚双手抱胸，面露不悦。 宋启没有理会，正色道：“彭莎莎在手机上留下了一串摩斯电码，破译过来就是9207。” “这串数字如果是密码，会是什么东西的密码？你帮我想想……” “四位数字的密码？”魏岚眉头微蹙，“不管是银行还是网络账号，密码最低都是六位数起步，四位数很罕见……” 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苦思冥想半天，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 正在这时，章宜凌突然提前回家。 手里还拎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满了零食。 魏岚疑惑道：“凌儿，你不是上晚自习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章宜凌笑道：“今天刚考完试，不上晚自习了，我就顺便去超市买了点零食回来。” “咦？宋哥哥也在啊，正巧一起吃零食吧，我买了好多呢！” 话音落下，宋启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猛然起身问道：“宜凌，你刚才说什么？” 母女俩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章宜凌弱弱道：“我说……请你一起吃零食。” “不是。”宋启摇头，“上一句说的什么？” 章宜凌想了想：“我说刚考完试不上晚自习，我就去超市买了点零食。” “对！就是这个！” 宋启双手一拍，激动道：“我知道那是什么密码了！” 魏岚大惑不解：“什么啊？别卖关子！” “是超市储物柜密码！”宋启一脸兴奋，“彭莎莎在储物柜里一定留了东西！” 闻言，魏岚恍然大悟。 顾不上道别，宋启拔腿奔向门外。 同时打电话联系伍小超，让他马上来找自己汇合。 距离超市关门，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他俩一定要尽快找到密码对应的超市！ 之所以不出动更多警力，是因为宋启信不过别人。 那些人渗透得太厉害了。 保不齐自己前脚刚下令，那些人立刻就能收到风声，进而提前销毁证据。 侯桂芬案的所有证人都死了，彭莎莎留下的东西就是唯一的线索，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两人先统计了齐海市全城，有储物柜的大大小小的商超。 光大型商场就有22家，中小超市更是不计其数。 看到这个数字，两人顿时头大如斗。 单凭他俩，排查起来得猴年马月了。 但又不敢大规模排查。 难搞！ 伍小超分析道：“宋哥，彭莎莎如果想避免被红發集团发现，应该会去红發集团势力范围之外的超市，比如青峰集团的地盘。” “咱们先从青峰集团旗下的商超开始查起，如何？” 宋启一瞬间想起了阎良，果断摇头。 “不对，红發集团跟青峰集团是竞争关系。” “郑红發自己都承认，派出了商业间谍潜伏在青峰集团，彭莎莎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尤其是她作为郑诚情妇期间，身份更是特殊，一旦去了青峰集团的地盘，很容易被发现。” “如果那些证据现在都没被发现，恐怕只有灯下黑这一种方法。” 听到这里，伍小超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咱们先排查红發集团自己的商超？” “没错！” 宋启补充道：“彭莎莎作为郑诚的地下情人，去红發集团旗下超市消费合情合理，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包括郑诚本人。” “不过咱俩过去就不一样了，得想个办法。” 伍小超面露难色：“这……咱们不亲自上阵，还能雇人吗？” “你说对了！”宋启嘴角微微上扬，“咱们就是要雇人！” 随后，宋启和伍小超凑了一笔钱。 打着有奖寻宝活动的名义，到社区雇了十几个退休老头老太太。 分头对红發集团旗下的几家商超展开排查。 这些老人逛超市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而且动作相当麻溜。 不过，宋启也担心这些老人爱占便宜。 一旦发现柜子里的东西，偷偷私藏起来就很麻烦。 于是特意强调活动奖金为1000元。 这在当时几乎等于一个月的退休金，对老人的诱惑力相当大。 只要彭莎莎留下的不是金条，相信这些老人应该不会昧下。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距离商场打烊还剩五分钟。 一个老太太成功找到了密码对应的储物柜。 里面的东西很简单，只有一张指甲盖大小的内存卡。 老人搞不懂是什么东西。 但对宋启和伍小超来说，却是如获至宝！ 第81章 侯莎莎的自白 当时这种内存卡，通常都插在数码相机里使用。 宋启和伍小超又到照相馆租了一台数码相机，躲在车里静静查看里面的内容。 文件夹里有一段视频和一些照片，宋启先点开了视频。 彭莎莎的身影出现在画面里，面容憔悴，一脸忧郁。 “如果有人看到这个视频，那说明我大概已经不在人世了。” “但无论如何，我都要把真相说出来，并希望有朝一日能公之于众。”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都是她面对镜头的自白。 宋启和伍小超越听，脸色越是凝重，心情也跟着沉到谷底。 故事的源头，还是要从99年那次卧底行动开始说起。 1999年，彭振涛卧底的身份暴露，被贩毒集团残忍剥皮，壮烈牺牲。 由于保密原则，警方并没有将其评为烈士。 只是对侯桂芬和彭莎莎母女俩做了特殊照顾。 丈夫的惨死让侯桂芬深受重创。 但她是个老教师，责任感和使命感很强。 决心替丈夫报仇，彻底粉碎这个贩毒集团。 当她查到贩毒集团跟郑红發有关之后。 就瞒着女儿彭莎莎，偷偷到郑红發的公司应聘保洁员，暗中收集证据。 那时候红發集团还没有做大，前身叫红發实业公司。 侯桂芬一个退休老太太，并没有引起郑家人的注意。 后来彭莎莎发现，多次规劝侯桂芬远离红發集团。 但侯桂芬一意孤行，根本劝不动。 无奈之下，彭莎莎索性加入了复仇的行列，大学毕业直接到红發集团应聘了财务。 郑家父子很谨慎，做事滴水不漏。 侯桂芬想要凭借保洁员的身份进入董事长室。 然而郑红發规定，只允许贴身秘书打扫，其他任何人不能进入。 彭莎莎想利用职务之便，深挖红發集团的阴阳账目，结果也因为权限不足，无法查看明细。 母女俩一呆就是五年，始终无法接触关键证据。 事情终于在今年出现了转机。 郑诚看上了彭莎莎！ 彭莎莎几乎毫不犹豫决定，背叛丈夫卢泰，主动接近郑诚以获得信任，打入郑家内部搜集证据。 起初侯桂芬坚决反对。 她不想搭上女儿一生的幸福。 奈何彭莎莎态度坚决。 再想到彭振涛被剥皮的惨状。 侯桂芬果断答应配合女儿演一出双簧。 这其中，唯一蒙在鼓里的可怜人就是卢泰。 接下来，彭莎莎就开始对郑诚欲擒故纵。 侯桂芬也制造机会偶遇郑诚。 假扮贪财的恶毒老太太，跟郑诚提出女儿改嫁的条件。 甚至主动出谋划策，下药迷晕彭莎莎，帮助郑诚生米煮成熟饭。 在母女俩轮番轰炸下，一向谨慎的郑诚，终究拜倒在彭莎莎裙下。 彭莎莎百依百顺，陪睡了一个多月，郑诚终于对她放下了戒备。 她获得了很高的权限，甚至可以目睹郑诚与上下游客户的秘密交易。 所有的罪证，她都偷拍了照片，存到了这张内存卡里。 希望在某个合适的时机，提交到警方手里。 视频的最后，彭莎莎说她预感到最近情况不对劲。 郑家父子可能对她已经起了疑心，暴露只是时间问题。 她随时可能有被灭口的风险，所以拍下这段视频当作保障。 “如果某天我失踪了，不用怀疑，我一定已经被郑家父子害了。” “我这辈子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我老公卢泰。” “我很爱他，可我没有办法，我父亲未完成的使命，我必须扛在肩上。” “希望离婚后，卢泰能娶到一个陪伴终生的好女人，不要再遇到我这种了。” “先说这么多吧，祝愿我们都能平安！” 视频戛然而止，宋启和伍小超百感交集。 侯桂芬和彭莎莎终究还是暴露了。 卢泰也被算计，成了郑家父子的一把刀，亲手除掉了两个巾帼英雄。 最终这个老实人，也难逃兔死狗烹的命运。 彭莎莎最后的心愿没能实现，可惜了…… 不过好在证据到了他们手里，宋启必然会用它粉碎红發集团！ 两人快速浏览了一遍那些照片。 有毒品原材料的供货明细，生产交货的清单。 有下游毒贩的名单和交易明细。 甚至还有瘾君子现场试用的抓拍图像。 宋启粗略的估算一下，仅仅彭莎莎接触的这个把月，交易额就高达几千万！ 全年下来，红發集团经手的毒品金额，少说也得在五个亿以上！ 其中的净利润高达三亿多！ 难怪他们崛起这么快，也不在乎偷税漏税那仨瓜俩枣。 这利润简直堪比印钞机！ 这也给执法者提了个醒，明面上越是守规矩的公司，背地里猫腻就越多。 红發集团成立五年，经手的毒品总额是个天文数字。 齐海盘踞着这么一颗大毒瘤。 得有多少人倾家荡产？ 多少家庭支离破碎？ 多少英雄流血牺牲？ 红發集团一日不除，齐海就一日不得安宁！ 这些证据足够给郑家父子定罪。 不过想要一举拿下红發集团，必须选择足够大的平台。 这次连齐海市局都靠不住，必须得省厅出面。 想到这里，宋启赶紧收好内存卡。 打算和伍小超连夜赶往省城，亲自去省厅面见伍厅长，把证据交到他手里。 不料。 两人刚发动车子，还没等起步。 一个陌生男人突然敲响车窗，一边嚼槟榔一边打招呼。 “警察同志，能捎我一段不？” 宋启警惕的打量着男人。 三十多岁，蓬头垢面，穿了一身迷彩服，看起来像个农民工。 而且他腮帮子肿得老大，牙齿泛黄发黑，一看就是长期嚼槟榔造成的。 伍小超降下车窗，问道：“你要去哪？” 男人笑眯眯道：“省道收费站，有人在那接我，但我没钱打车了。” 宋启掏出20元钱递过去：“你打车去吧，我们还有事，送不了你。” 男人吐出槟榔，又重新往嘴里扔了一颗，咧嘴嘿嘿诡笑。 宋启感觉不对劲，就让伍小超赶紧开车走。 猛然间。 男人突然掏出一把消音器手枪，“啾”的一下射中伍小超。 宋启见势不妙，身上又没带配枪，只好猛地打开车门，将男人的手枪撞开。 结果他半个身子刚冲出车外，后脑就遭到男人一记重拳。 一瞬间，天旋地转。 宋启倒在地上，强忍剧痛，还想起身反抗。 一支黑洞洞的枪管，赫然顶住了他的太阳穴。 第82章 神秘槟榔男 “别动，你知道我会开枪。” 槟榔男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宋启只能放弃抵抗，大脑飞速思考对策。 槟榔男用枪管戳了戳宋启脑门，“内存卡拿来。” 宋启没有动作，反问：“你是红發集团的人？” 槟榔男没回答，催促道：“不想同伴死，就拿来。” 伍小超中弹流血不止，已经趴在方向盘上，陷入了昏迷。 情况危急，宋启不敢耽搁，立马交出了内存卡。 “这些证据，对红發集团来说是致命的，对你来说也一样。” “你没有这个，他们不会动你，但如果你想靠这个扳倒他们，你全家都得死。” “记住我是救你，不是坑你。” 这番话莫名其妙，宋启一时间搞不清槟榔男的阵营。 听起来不像郑家派来的杀手，但也绝非善类。 “啊——” 路口突然走过来一名女子，看到槟榔男持枪瞄着宋启，顿时吓得失声尖叫。 槟榔男毫不犹豫，一枪爆头。 女子瞬间倒在血泊中。 宋启愤怒之余，趁机反扑上去夺枪。 不料，槟榔男似乎早有防备。 一个轻盈转身，巧妙避开宋启的飞扑。 反手一拳击中宋启后脑。 宋启头上原本就有旧伤，再经过这一记重拳，瞬间昏死过去。 等他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仍旧趴在车前，身边还多了一部手机。 而那个神秘的槟榔男，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超！” 宋启忍着头痛，艰难爬起来查看伍小超的情况。 这一枪从伍小超后背贯穿到前胸，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脏器。 伤口依旧在潺潺流血，染红了大半边上衣。 宋启不敢怠慢，一边给他止血，一边呼叫救护车和警力支援。 半小时后，现场拉起了警戒线。 刑警和法医忙前忙后，处理那名中枪女子的尸体。 伍小超也被送往医院抢救。 槟榔男持枪袭警，当街杀人，事关重大，性质极其恶劣。 不光分局孙盛带队赶到，就连魏岚都亲自过来了。 当然，她是担心宋启的安危。 简单包扎过后，两人坐在车里密聊。 魏岚率先开口发问：“凶手是谁派来的清楚吗？” 宋启摇头：“不清楚，但好像不是红發集团的人，我怀疑是青峰集团派来的。” “为什么？”魏岚不解。 宋启道：“其一，他拿走了证据，但没有杀我，这不是红發集团的作风。” 魏岚反驳：“可他如果是青峰集团的人，杀了你岂不是更方便嫁祸给红發集团？” 宋启摇头：“这一点暂且搁置。” “其二，假设他不是红發集团的人，也不是青峰集团的人，那他抢走证据的目的是什么？” “红發集团的死敌唯有青峰集团，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需要拿捏红發集团的把柄。” 魏岚叹息道：“或许是像侯桂芬一家那样，被红發集团坑害的人吧。” 宋启依然摇头：“不可能，那人身手敏捷，枪法极准，有点雇佣兵的味道，背景不可能普通。” “更何况，我和伍小超的行动是绝密的，他能第一时间发现，说明早就暗中盯梢我很久了。” “好吧。”魏岚话锋一转，“你看过那些证据，结论是什么？” 宋启道：“确认红發集团就是披着商业外衣的贩毒集团，郑家父子垄断齐海毒品市场，每年获利超过三亿。” “通过彭莎莎的自述，间接可以证明侯桂芬案的始作俑者就是郑诚。” “是他设计害死了侯桂芬母女，以及无辜的女婿卢泰。” “只是现在所有证据都毁灭了，我们功亏一篑了……” 说到这里，宋启脸上呈现出痛苦和绝望的表情。 突然想到槟榔男留下的手机，宋启赶紧打开查看情况。 相册里有一段简短的偷拍视频，点开以后，两人大吃一惊。 屏幕里赫然是，郑诚在密室里拷问彭莎莎的画面。 拍摄时间恰好是彭莎莎失踪的那天。 原来她是被郑诚囚禁起来了！ 但仅凭这段视频，顶多给郑诚定一个非法拘禁罪。 其他的事情都无法证明跟他有关。 宋启不甘心，把手机仔细翻看一遍，又发现了三段录音，也是偷偷录制的。 而且声音十分清晰，都是宋启熟知的人。 第一段录音，是侯桂芬跟郑诚的对话。 侯桂芬咬牙切齿低吼：“郑诚，你有事冲我来，放了我女儿！” 郑诚阴阴一笑：“想要她活着也行，那你得替她去死。” 侯桂芬毫不犹豫应声：“好，怎么个死法，你说！” 郑诚说：“告诉你女婿，就说是你逼迫女儿跟我在一起的，激怒他，让他杀了你。” 第二段录音，是卢泰跟郑诚的对话。 卢泰哭着哀求：“把我老婆还给我，求求你不要伤害她！” 郑诚笑道：“你老婆给你戴了绿帽子，你还要拼命救她？” “不！不是的！” 卢泰拼命否认，“她很爱我，她从来都不想背叛我，都是被她妈坑了！” 郑诚继续煽风点火：“那你杀了你岳母，并扛下所有罪名，我就放了你老婆。” “要不然，不光你老婆得死，你和你父母也得跟着陪葬。” 此话一出，卢泰吓坏了。 “你……你不能动我父母！他们是无辜的！” 郑诚呵呵一笑：“那可由不得你，回去考虑考虑吧，三天内我要看到侯桂芬死掉，否则就是你父母。” 第三段录音，是郑诚跟一个手下的对话。 郑诚：“你去告诉彭莎莎，就说你是警方的卧底，现在要想办法放她逃走。” “但不能让她报警，就说怕被内鬼截胡。” “只让她联系检察官，到法院审判庭公开举报我。” “到时候提前准备好，等快递车一来，就催促她过马路，你们赶紧动手。” 手下问道：“郑董，那我让她联系哪个检察官啊？” 郑诚不耐烦呵斥：“那么多新手检察官，随便找个就行了，水平越菜越好！” 录音戛然而止。 宋启和魏岚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凉气。 郑诚这个斯文败类，没想到如此阴险毒辣。 所有事情都是他在幕后操控，兵不血刃，借刀杀人！ 好在彭莎莎也不傻，提前留了后手，这个后手就是宋启。 虽然两人素昧相识，但她就是莫名对宋启产生信任。 魏岚兴奋道：“有了这些证据，可以给郑诚定罪了！” 宋启面色凝重，“这些证据的来源，就是揭开槟榔男身份的钥匙。” “是谁有这种条件，可以近距离接触到郑诚？” 第83章 汤水镇诡异事件 “对哈！” 魏岚一拍脑门，“差点把最重要的一点给忽视了。” “莫非这个槟榔男，是打入红發集团内部的间谍？那他真有可能是青峰集团的人。” 宋启摇摇头：“不管怎么样，先把画像专家叫来，把槟榔男的头像画出来，发布通缉令吧。” 宋启看清了槟榔男的正脸，对于模拟画像工作是一大帮助。 不到一小时。 画像专家顺利完成了槟榔男的头像复原图。 几乎跟宋启看到的没有两样。 红色通缉令随即贴满了齐海市的大街小巷。 重金悬赏十万，捉拿持枪悍匪槟榔男！ 至于郑诚，宋启还不打算现在就拒捕他。 教唆杀人判不了很重的刑罚，还是得抓到他操控贩毒集团的证据。 宋启和魏岚商量，侯桂芬案子暂时挂起来。 对红發集团的调查同步转入地下，不能再放到明面上了，风险太大，也容易打草惊蛇。 至于调查力量，除了伍小超和于昭雪值得信任，宋启还真挑不出来第三个。 仿佛身边到处都是内鬼，谁都不敢轻信。 不过他并没有感到畏惧，反而莫名有些兴奋。 槟榔男的出现，似乎让自己跟刑侦一号大案的幕后黑手越来越近了。 当晚十点。 一个熟悉的身影，悄悄溜进红發集团董事长室。 郑红發和郑诚父子并排坐在沙发上，早已经等候多时。 “干达（干爹）！大哥！” 青年冲着父子俩抱拳行礼。 郑红發主动起身，笑脸相迎，“阿功，辛苦你了。” 郑诚也搂着青年的肩膀，亲昵道：“二弟，这么晚叫我和父亲过来，是有什么重要情报？” 青年面色凝重道：“雷子盯上咱们了。” 闻言，郑红發面无表情，波澜不惊。 郑诚率先开口反问：“是魏岚跟宋启？” “对！”青年点头。 郑诚又问：“为了侯桂芬的案子？” 青年摇头：“不，他们盯上的是咱们的营生，而且他们去了省城，见了政法委书记。” “我怕他们下一步将要有大动作，所以提前通个气，咱们要做好准备。” 一听这话，原本面如止水的郑红發，皱眉质问：“阿诚，你的屁股没擦干净？” 郑诚立马辩解：“不可能，侯桂芬全家都死了，彭莎莎那个贱人的证据早被我销毁了。” “她给宋启的是一部空手机，我的人已经提前检查过了，什么都没有。” 郑红發眉头更紧：“空手机？她不可能吃饱了撑的，冒险送个板砖过去。” 郑诚马上回应：“那我再联系一下警队的人，跟他们打听一下具体的侦破进展，如果有威胁，我会及时未雨绸缪。” “不，从明天开始暂停一切交易，直到确认安全为止！” 郑红發疑心很重，如果不是万无一失，都不能让他踏实。 郑诚一怔，立刻提出反对：“爸，一旦暂停交易，市场可就拱手让人了！” “咱们辛苦了五年，经历那么多劫难都过来了，区区一个宋启不足为惧。” 郑红發不以为然：“那也不行，这是刀口舔血的营生，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小心驶得万年船。” “你不要再纠结这件事了，先去搞定汤水镇的旅游地产项目吧。” 尽管郑诚很不甘心，但也只能从命。 郑红發拍着青年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阿功，你是我们安插在警方内部最重要的底牌，一定要小心谨慎，懂吗？” 青年重重点头：“明白，请干达放心！” “好啦，快回去休息吧，以后除了重要情报，不要往这边跑，容易暴露。” 郑红發摆摆手，打发走了青年。 如果宋启在现场，一定会大吃一惊。 这个青年不是别人，正是魏岚的司机小郑！ 本名郑功，是郑红發收养的义子，也是他手底下最得力的干将。 专门充当脏手套，替郑家干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身边就藏着一只危险的内鬼，而宋启和魏岚却浑然不觉。 ………… 风平浪静几天后，李有田突然把宋启叫到了办公室。 “汤水镇你知道吧？” “知道。”宋启点头。 汤水镇是城东区下辖的一个乡镇，以盛产温泉著称，是齐海市著名的旅游度假区。 李有田叹了口气：“汤水镇最近出现凶宅闹鬼事件，还死了人，搞得镇上人心惶惶，游客都吓跑了。” “他们镇派出所搞不定，请求分局支援。” “你作为代表过去看看吧，他们镇长和所长会全力配合你的工作。” “临近年关，正值温泉旅游的旺季，务必尽快查明原因，不能影响汤水镇的旅游产业。” 宋启一听，顿时哭笑不得。 自己是警察，又不是大师，怎么连捉鬼的活都安排上了？ 简直过分！ 伍小超还在住院疗养，无法参与行动。 孙盛一听闹鬼，马上借口头晕，拒绝参加。 这次只能宋启自己孤身前往。 汤水镇位于城东区最北边，依山傍海，环境条件非常优越。 再加上遍布天然温泉，成为旅游胜地理所当然。 因为这次闹鬼事件传得沸沸扬扬，大大影响了客流量。 原本拥堵的小镇主干道，现在一路畅通无阻，几乎看不到几辆车。 到了镇口，镇长杜双河与派出所所长杜四海，早已等候多时。 两人脸上皆是愁眉不展，见到宋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宋副队，久仰大名，没想到这么年轻！” “有了宋副队坐镇，咱们有救了！” 兄弟俩一唱一和，百般恭维。 简单寒暄，宋启直奔主题：“说说吧，闹鬼事件到底怎么回事？” 杜双河长叹一口气：“本来我们镇好好的，旅游旺季过来度假泡温泉的也多。” “没想到前段时间，一家三口在度假别墅离奇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随后就开始闹鬼，吓跑了好几波游客，别墅也成了凶宅。” “房东重金聘请了三次洗屋人，想给凶宅洗白，结果跑了一个，疯了一个，还死了一个。” “从这以后，凶宅闹鬼事件传得沸沸扬扬，基本没人敢来了，直接导致我们镇旅游业受到致命打击。” 宋启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才不信什么牛鬼蛇神。 他隐约感觉到，这件事背后一定有人在搞鬼！ 第84章 凶宅吃人 宋启问道：“杜镇长，出了事以后，你们镇政府是怎么应对的？” 杜双河尴尬解释：“我们请了道上有名的大师过来做法，结果大师也失踪了。” “别墅对面的便利店有监控，能拍到别墅大门口的画面。” “大师只进不出，直接人间蒸发，就如同被那栋凶宅吃了！” “我知道做法有些欠妥，我们领导干部不应该搞封建迷信那一套。” “但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宋启冷着脸反问：“既然如此，大师都搞不定的事情，你们请我来有什么用？” 一直默不作声的杜四海，赶紧打圆场。 “接连失踪了四个人，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外加死了一个洗屋人。” “我们也意识到事情可能有猫腻，但奈何能力有限，所以请宋副队前来助阵。” “刑侦这块，还是你专业……” 戴高帽虽然很假，但确实中听，宋启言归正传：“先带我去现场看看。” 随后，三人驱车来到出事的凶宅。 但距离大门口还有一百多米，杜双河就把车停下了。 “不能再往前开了，镇上总共就五辆公车，我怕沾上邪气。” “咱们最好也别靠得太近，就在院外瞅一眼得了。” “宋副队，你别见怪，实在是这件事太邪门了，我俩也有点害怕。” 杜家兄弟俩满脸恐惧，再也不肯往前走一步。 入乡随俗，宋启也不便过分计较。 别墅是欧式建筑，通体雪白，气势恢宏。 大院里树木葱郁，鲜花艳丽。 只是疏于打理，周围杂草遍布。 而且因为闹鬼事件，矗立在茂密园林中的白色建筑，更显得诡异无比。 即便是大白天，别墅周围也有些阴森的感觉。 “洗屋人怎么死的？死的位置是在哪？” 杜四海介绍道：“说到死法和位置，这件事才更显得诡异，他是在客厅中央悬梁而死。” “至于是被勒死后吊起来，还是被鬼附体悬梁自尽，我们没法确定。” 勒死和上吊，一个是他杀，一个是自杀。 如果细节掌握不到位，确实很难分辨。 宋启问道：“尸体在哪呢？我要看一下。” “已经火化了……” 杜四海话一出口，宋启顿时皱起眉头。 “案子都没定性，怎么能火化？” “你们镇派出所，连最基本的规定都不知道吗？” 杜四海尴尬解释：“死了人之后，事情闹得太大了，游客陆续仓皇撤离，还有的要求退钱。” “我们的警力有限，全都拉出去维持治安了，根本顾不过来。” “而且死者家属执意要求火化，去除鬼气，我们也不能完全不照顾家属的诉求，所以就……” 事已至此，再追究也没有任何意义。 宋启叹了口气问道：“尸检报告有吗？” “这个倒是有的。” 杜四海马上打电话，让镇派出所的下属送来尸检报告。 宋启现场翻看起来，眉头越皱越紧。 洗屋人的死因，竟然不是机械性窒息死亡。 而是极端应激反应，导致心肌纤维破裂致死。 通俗来说，就是吓死的。 杜四海在一旁补充道：“宋副队，你应该也看出猫腻了。” “这人并不是被勒死后吊起来，也不是悬梁自尽，是被活活吓死的，不是鬼神作怪又是什么？” “正因如此，我们才同意火化尸体。” 宋启冷哼一声，心里暗暗腹诽。 哪有什么鬼神作怪，分明是有人装神弄鬼，行凶杀人！ 只是凶手的作案手法非常巧妙，兵不血刃就把受害者吓死。 然后再吊到房梁上，伪装成被厉鬼索命、悬梁自尽的样子。 但是无论如何，凶手作案的第一现场一定是这栋凶宅。 根据罗卡交换定律，只要有人进入犯罪现场，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凶手会带走一些东西，也会留下一些东西。 线索一定就在这栋别墅当中！ 正想着，杜双河发话了。 “宋副队，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这小地方没什么可招待的，就委屈你吃住先在镇招待所将就一下吧。” “工作期间不能饮酒，等一切都结束了，我单独设宴款待宋副队。” 不料。 宋启断然拒绝：“大可不必，你们忙你们的，我自己找地方吃点就行。” “晚上我就住这栋凶宅，我很想看看这凶宅到底怎么吃人……” 一听这话，两人面面相觑，忙不迭规劝。 “宋副队，你没开玩笑吧？” “住凶宅太危险了，绝对不行！” “你是分局派来的干部，万一出任何闪失，我们都担不起责任啊！” 宋启笑着摇摇头：“不打紧，我会为自己的决定负责，麻烦杜所长给我准备一根电棍防身即可。” “如果实在不放心，两位领导也可以陪我一起住下，咱们今晚看看到底是否真的闹鬼。” 杜家兄弟俩在凶宅外围，都吓得腿肚子打颤。 让他们住下，那等于要了他俩的老命。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推辞。 “不好意思宋副队，我晚上还有个镇委扩大会议要开，实在抽不开身。” “我小孩有点发烧，待会我得送娘俩去市里大医院看看，也腾不出手……” 宋启呵呵一笑：“那没事了，我自己住就行，别忘了给我准备一根满电的电棍。” 临别之际，杜四海提醒道：“对了，法医推测洗屋人死亡时间是凌晨两三点，这个时间段是厉鬼怨气最重的时候。” “到时候你一定要小心，千万不可马虎啊！” 宋启点点头，“放心吧。” 送走二人之后，宋启围着别墅大院转了一圈，仔细勘察内外的环境。 高墙大院外面荒草丛生，并没有脚印或者其他可疑的情况。 墙头的灰尘也很均匀，没有人为攀爬翻越的痕迹。 从外面来看，别墅门窗紧闭，前门后门都上了锁，外人很难潜入。 也就是说，凶手很可能是从大院正门溜进别墅，甚至还有门锁的钥匙。 据此进一步推测，这家伙对现场非常熟悉。 悄无声息溜进去别墅以后，布置了陷阱机关，制造闹鬼氛围。 等洗屋人进来之后，装神弄鬼吓唬他。 再通过某种手法，导致他惊吓过度猝死。 最后把尸体吊在客厅房梁上，伪造成厉鬼索命的样子。 但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推测，并没有任何事实依据。 尸体已经被火化了，现场应该也早就被破坏掉了，大概留不下多少有用的证据。 不过，只要自己住进别墅，凶手为了延续闹鬼的传说，一定还会故技重施。 等他再次犯案，就是把他揪出来的最佳时机！ 第85章 深夜闹鬼 搜完外围，没发现异常。 宋启又来到对面不远处的便利店，购买一些食材和饮用水，打算晚上边吃边等。 便利店不大，但货很齐全。 显然是为了迎接络绎不绝的游客而准备的。 只是现在闹鬼事件，搞得整个汤水镇一片萧条，店里门可罗雀。 见到宋启这个生面孔，店员以为他是游客，非但没有惊喜，反而露出惊讶的表情。 “哥们，你没听说这里闹鬼吗？怎么还敢来玩啊？” 宋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问道：“啊？闹鬼？你能说说怎么回事吗？” 店员摇头叹息：“唉，你这出门旅游，功课做得也太马虎了。” “瞧见对面那栋别墅没？一切的源头就是出自那里。” “上个月来旅游的一家三口，莫名其妙失踪了，之后就传出来凶宅吃人的怪谈。” “房东叫来好几个洗屋人，想要打破这个诅咒，结果死的死，疯的疯。” “最后连官方都惊动了，生怕影响小镇旅游业，特意请来大师抓鬼。” “你猜怎么着？那大师当晚也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亲眼看着他进去，再也没出来过，我们店里监控也能证明。” “自此以后，所有人都不敢再靠近那栋凶宅了，给多少钱都不行，小命要紧。” “我劝你没事早点离开吧，等什么时候来了真正的大师驱鬼辟邪，再回来玩也不迟。” 店员的说法跟杜镇长如出一辙。 恐怕这附近的知情人也都是如此。 所有人听到的都是统一的版本。 这更说明是有人故意散播的谣言。 宋启对好心的店员微笑道谢，拿着食材就要返回凶宅。 这次他要趁着白天，把别墅里面好好勘察一遍，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不料他刚一出门，店员就追上来喊道：“哥们，你疯啦？还敢往那个方向走？” 宋启道：“我今晚就住那，不往那走往哪走？” “啥？？？” 店员大吃一惊：“你不会是新来的洗屋人吧？” 宋启笑了笑：“算是吧。” 店员啧声道：“都死人了你还敢接活，真够可以的！你带了什么法器？” 宋启晃了晃腰间的电棍，“就这个。” “啊？”店员又懵了，“连法器都不带，你是有什么神通吗？” 宋启摇摇头：“没什么，凡人一个，但我不信鬼神。” 看着宋启远去的背影，店员暗自摇头叹息：“真是挣钱不要命了！” 听店员刚才说的，宋启突然对洗屋人这个职业产生了兴趣，特意上网查了一下。 “洗屋人”是一个源自岛国的概念，指的是专门为凶宅洗白的职业。 工作内容是通过长时间在凶宅内居住，从而增加房子的“阳气”，以改变其不吉利的氛围。 而且每天待在凶宅内的时间，至少要超过12个小时。 抛开失踪的不谈，那个死掉的洗屋人应该在别墅逗留了大半天。 凶手是什么时间、用什么方法溜进室内的？ 总不可能一开始就待在里面吧？ 突然，就听“汪汪”两声。 路边一个井盖上面，趴着一只流浪狗。 正冲着宋启摇头摆尾，似乎是看中了他手里的食品。 这只流浪狗的品种是金毛犬。 因为长期疏于打理，毛发已经卷曲打绺，还沾着一些泥土，看起来脏兮兮的。 但它脖子上戴着项圈，还挂着一颗铃铛，说明此前是有主人的。 看它可怜巴巴的眼神，宋启拿出两根火腿肠，一边喂食一边问话。 “是你的主人不要你了？还是家里出了变故？” 金毛很通人性，一提到主人，眼里闪过一丝哀伤。 “看来是出事了……” 宋启摸了摸它的脑袋，“今天没准备太多食材，明天你还来这里，我多给你带点。” “汪汪！” 金毛听懂了，轻轻叫了两声。 “去吧，回你自己的家。” 宋启摆摆手，金毛却趴在原地不走，似乎是在享受午后的阳光。 他也就不在狗身上耽搁时间。 拿着杜镇长给的钥匙，打开别墅门锁。 迈步跨入这栋“吃人”的凶宅。 一进门，一股难闻的酸腐气味扑鼻而来。 虽然是大白天，阳光明媚，外面的气温也有十几度。 但整个别墅室内里却是冷飕飕的，室内给人的感觉格外阴森。 每个凶宅都有一个共同特征：阴森寒冷。 其实都是人的心理作用使然。 宋启自嘲的笑了笑，随即蹲下身子，伸手在地板上抹了一把。 手指顷刻间挂上一层浅浅的灰尘。 看来这里有一段时间没人打扫过了。 如果那个凶手溜进来，一定会留下脚印，这反而是好事！ 别墅一楼是空旷的客厅，二楼才是起居区域，但宋启并不打算上去。 因为楼梯上的灰尘很均匀，他不想留下脚印破坏现场，等过了今晚再说。 一楼唯一能住人的地方，是一间小型保姆房。 里面有一张床，但没有床垫。 自打闹鬼以后，房东把这些受害人接触过的东西全扔了，甚至连家具都换了一遍。 宋启有点后悔，没提前捎个睡袋过来。 看来今晚只能在床板上对付一宿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保姆房，天色渐渐暗淡下来。 宋启查看了别墅的电闸设备，确保灯光没问题，才放心的躺到床板上休息。 11月初的齐海，气候已经转冷。 天黑以后，寒风呼啸，吹得外面的树林沙沙作响。 好多细长的树枝延伸到窗户边，被风一吹打到玻璃上，不断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宋启索性直接关了灯，故意给凶手制造潜入别墅的机会。 屋子内外一片漆黑，唯有暗淡的月光透过窗口洒进来。 除了外面的风声，整栋别墅一片死寂。 在凶宅睡觉不开灯，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宋启把电棍放在手边，心中不断暗示自己。 “我是警察！凶手都不害怕，我害怕啥？” “能考验我的只有党和人民，区区一个凶手又算老几？”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不知过去多久，宋启渐渐克服了心理障碍，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咚！咚！咚！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空冥的钟声。 宋启猛然惊醒，下意识攥住旁边的电棍。 定睛一看，墙上莫名多了一个挂钟，正在撞钟报时。 他清楚记得，来的时候墙上是空白的，并没有这个挂钟。 这玩意是怎么凭空出现的？ 更要命的是，时针正好指向了数字2和3之间！ 他瞬间想起杜四海的提醒。 凌晨两三点，正是被害洗屋人怨气最重的时候，也是厉鬼索命的时间！ 或许那个凶手已经开始行动了…… 正在这时，外面客厅忽然响起孩子的歌声。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第86章 恐怖来袭 宋启左手打着手电筒，右手攥紧电棍，小心翼翼开门查看情况。 只见客厅的电视机，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自己打开了！ 屏幕正在播放着，一个小男孩唱歌的画面，父母在一旁面带微笑鼓掌。 “爸爸，妈妈，我唱得好听吗？” “宝贝唱得真棒！” 电视机旁边，摆着一个全家福相框。 不用猜也知道，正是失踪的那一家三口！ 而且跟挂钟一样，相框也是凭空多出来的。 宋启深呼吸一口气，直接关掉了电视，然后走到玄关处开灯。 只要灯光一亮，一切猫腻便无处遁形。 结果按了几下开关，毫无反应。 灯不亮，但刚才电视却能正常播放。 有人对电闸总控动了手脚！ 这是宋启的第一反应。 然而，不等他过去查看情况。 楼梯上，突然滚下来一个圆不溜秋的东西。 人头？？？ 宋启心里一紧，小心翼翼靠近查看。 原来是个皮球。 虚惊一场。 可皮球不可能自己滚下来。 一定是有人从二楼扔下来的！ 来不及多想，宋启猛地冲上楼梯。 今天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见面先挨他一顿电炮飞脚再说！ 宋启冲上二楼，发现每个房间的门窗都好好的。 没有半个人影，鬼影也没有。 这依然是一间大型密室，而皮球就从上面凭空滚落下来！ 宋启忽然一拍脑门。 糟了！ 自己光顾着抓鬼，冲上楼留下了一串凌乱的脚印，说不定会破坏凶手留下的足迹。 然而。 当他拿着手电筒仔细扫视一圈，发现楼梯上的灰尘依然完整。 只多了一串脚印，显然是属于他自己的。 凶手不可能飞起来悬浮在空中，只要上楼就一定会留下脚印。 难道真见鬼了不成？ 不对！ 宋启甩甩脑袋，让自己冷静下来。 万一凶手一直躲藏在二楼呢？ 这样就不会在楼梯上留下脚印，还能扔下皮球吓唬人！ 想到这里，宋启重新警惕起来。 细致的搜查每一个房间，每一处角落，结果一无所获， 整个二楼没有能藏人的地方，连衣柜和床底都检查过了。 但他注意到一个细节。 二楼的地板虽然也是灰尘遍布，但上面布满了各种脚印，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 而一楼客厅反而干干净净，只有最近落下来的一层灰尘。 那么问题来了。 如果凶手一直躲在二楼不下来，从而留下了这么多脚印。 那他平时该如何生活？ 二楼只有卧室和卫生间。 排泄和饮水的问题暂且不谈。 他食物来源是怎么解决的？ 难道有人从外面给他投递到二楼？ 可是外围已经检查过了，没有翻墙入院的痕迹。 如果有人走大门，一定会被对面便利店的监控探头拍下来。 一时想不通，宋启也不再继续纠结，小心翼翼下了楼。 走到一半，宋启猛然停下脚步，再也不敢往前。 那个皮球赫然摆在一楼客厅正中央，上面还插了一把匕首！ 这是死亡警告？ 宋启一步一步慢慢靠近皮球，从上面拔出匕首，发现上面沾了血，但血迹已经干涸很长时间。 这是杀人凶器？ 可洗屋人是被吓死的，身上没有刀伤。 那匕首上面的血迹是谁的？ 不敢细想，宋启赶紧戴好手套，小心翼翼把匕首装进证物袋。 他有个好习惯，到哪兜里都揣着几个证物袋，方便随时取证。 完事之后，转头的一瞬间，又发现玄关处多了三双鞋。 两大一小，是那一家三口的鞋！ 宋启心里一沉，急忙用手电筒扫视周围的地板。 突然发现整个客厅地面的灰尘都不见了！ 如果不是活见鬼，就是有人趁机打扫过了。 不可能，自己此前一直在一楼。 虽然睡着了，但睡得很浅。 如果有人拖地，不管多小心，一定会惊动他。 “看来，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宋启冷哼一声，决定继续回保姆房睡大觉。 那个家伙是胆小鬼，只会吓唬人，却不敢袭击自己，显然是做贼心虚。 正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叮当叮当”的声音。 下一秒，一个黑影从窗外一闪而过。 月光把它的影子映射在窗户上，狭长，低矮，像极了恐怖电影里的怪物…… 叮当声在大门外面戛然而止。 似乎它此刻就守在门口，一动不动，随时可能破门而入。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四周安静得可怕。 宋启都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肾上腺素也在此刻迸发。 管它是牛鬼蛇神，大不了一死！怕个屁！ 他抄起电棍，猛地拉开房门，刚要一棍子敲下去，手却停在了半空。 面前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竟然是那只流浪的金毛！ 叮当的声音，正是它项圈铃铛发出来的。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宋启很是诧异，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条狗会不会是失踪那一家人带来的？ 家人惨遭不测，金毛侥幸逃脱。 但狗是忠于主人的，一定会在案发现场徘徊。 那失踪的一家人，到底去哪了？ “呜呜呜呜……” 突然，金毛貌似嗅到了一丝异常的气息，喉咙发出低吼，眼睛死死盯着后院的方向。 有人藏在屋后？ 宋启攥着电棍，悄悄绕到别墅后面。 果然发现一个黑影，鬼鬼祟祟趴在窗口，向屋里窥探。 而且那家伙披头散发，长发不断被风吹起来，显得异常诡异。 戴着假发，装女鬼吓唬人？ 宋启冷冷一笑，悄悄抵近黑影。 二话不说，一电棍杵进那家伙的咯吱窝。 就听“呲啦”一声，强大的电流瞬间贯穿身体。 那家伙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不断抽搐。 “可算让我逮到你了！” 宋启扑上去骑在对方身上，大嘴巴子跟不要钱似的，疯狂往对方脸上招呼。 “啊！别打了！是我啊！！！” 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宋启顿时懵了。 女人？ “你谁啊？” “你说我是谁！！！” 宋启把手电筒往对方脸上一照，不由惊呼一声。 “于检？怎么是你啊？” 万万没想到，在他胯下挨打的“女鬼”，正是检察官于昭雪！ 第87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你……你先给我起开！” “哦，对不起。” 宋启赶紧起身，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一脸歉意道：“不好意思啊于检，把你当成女鬼了。” “可问题是，你为什么会在这？” 于昭雪捂着脸，气急败坏道：“我听说汤水镇闹鬼，还死了人，特意过来看看情况。” “谁知道你也在这，而且见面也不打招呼，上来就偷袭我！” “你看把我脸蛋打的，都破了相了！” 大水冲了龙王庙，宋启顿时哭笑不得。 “我错了，于检对不起，刚才挨了一电棍没事吧？” “你说呢？要不我给你一电棍试试？” “而且你杵哪不好，往我咯吱窝里杵，差点给我……算了，不说了！” 于昭雪又气又羞，要不是光线昏暗，一定能看到她通红的脸。 “对了，你在里面发现什么没有？” “有，太有了，但是现在我得先去搞一下电路，灯打不开了。” 宋启和于昭雪一前一后，查看了别墅的电闸总控，果然发现了猫腻。 有人关掉了照明总开关，但是插座开关没动。 所以才会出现电视机正常播放，但屋里的灯不亮的现象。 恐惧源于未知的神秘，而黑暗恰好就代表了神秘。 开灯之后，一切阴霾和恐惧瞬间烟消云散。 看到皮球，鞋子，全家福，以及那把沾血的匕首，于昭雪脸色愈发凝重。 “我在外面观察那么久，没发现有人进出。” “可房子里也没有其他人，难道真见鬼了不成？” 宋启冷冷一笑：“不是有鬼，是有人搞鬼，这栋别墅大有玄机！” “你要不要先去洗把脸？好像被抽肿了……” 于昭雪一听火冒三丈，狠狠捶了宋启几下，气冲冲跑去卫生间洗漱。 原本宋启不想带着于昭雪，怕人多把那个凶手吓跑。 但禁不住于昭雪坚持，只好同意让她跟自己一起抓“鬼”。 天亮以后，两人分头行动。 于昭雪开车回城，购置一套针孔摄像头，回来安装到凶宅里面。 宋启到便利店采购食材，顺便查一下昨晚的监控，看看有没有异常。 “哥们，你挺牛逼啊，昨晚没闹鬼？” 店员看到宋启完好无损走出来，难掩惊愕之色。 宋启笑了笑：“闹是闹了，只不过被我吓跑了。” 店员竖起大拇指，“你是这个！” 宋启并没有亮出警察身份，而是给了店员五十块钱小费查监控。 看了半天监控，案发前后那段时间，别墅大院连个鬼影都没有。 只有金毛犬从院门缝隙钻进去的图像。 而且那个缝隙只有狗和幼童才能钻进去，成年人是不可能钻进去的。 这再次印证了宋启此前的想法，别墅里暗藏玄机！ 或许凶手始终躲藏在某个隐秘角落，一个外人发现不了的地方。 这次他从便利店买了大量食材。 不光为了招待于昭雪，还为了履行承诺，喂金毛犬。 那只金毛早早的出现在井盖上，冲着他摇头摆尾，很是兴奋。 “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啊，哈哈……” 看到这只灵动的小狗，宋启心情舒爽很多。 一次给它喂了半包火腿肠，足足有五六根。 “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宋启捋着它的绒毛，第一次尝试收养这条狗。 他觉得这只金毛跟自己很有缘，也不忍心它继续流浪，索性带回家养着算了。 然而。 金毛跟他走了几步之后，突然返回了井盖上面趴下，眼神里流露出复杂的情感。 “不舍得离开旧主？也罢……” 宋启买了一袋狗粮撒在小盆里，并放到路边。 这些狗粮足以支撑金毛三五天的食量。 现在小镇也没有游客，不用担心被人拿走。 回到别墅的时候，于昭雪也带着针孔摄像头回来了。 这种进口设备比较稀缺，只买到了一套，安装位置是关键。 宋启想了想，果断决定安装在保姆房门口对面。 只要凶手敢靠近骚扰，必然会被抓拍下来。 “今晚我也要跟你一起住这里。” 于昭雪话一出口，宋启愣住了。 “就一个保姆房能睡，而且只有一张单人床，咱是两个人咋睡？” “你可别说让我睡客厅，太危险了。” “还是算了，你去睡宾馆吧，我自己能行。” 于昭雪倒是不见外，落落大方道：“两人怎么就不能睡？又不是搂在一起。” “再说，今晚捉鬼，你能睡得着？” “咱俩在一起还有个照应，就这么定了！” 宋启撇撇嘴，暗自腹诽，这小丫头别掉链子就好。 白天一整天，杜双河和杜四海都没有露面，只是相继打电话询问宋启昨晚的情况。 得知宋启安然无恙，两人也就稍稍放心。 双方约定，等第三天再碰头开个会。 熬过无聊的白天，终于等到了夜幕降临。 两人在客厅吃着自热火锅，喝着快乐水，丝毫没有身处凶宅的恐惧。 “你说那家伙今晚还会来吗？昨晚会不会打草惊蛇了？” 于昭雪问道。 宋启十分肯定的说：“一定会来。” “你怎么那么确定？”于昭雪不解。 宋启呵呵一笑：“昨晚他没敢对我下手，凶宅吃人和闹鬼的传说已经有所动摇。” “如果今晚再不动手，所有谣言将不攻自破，他就前功尽弃了。” “所以今晚要打起精神来，这家伙可能会下死手。” 闻言，于昭雪美眸之中，闪过一抹惶恐。 不管她什么身份，毕竟是女孩子，遇到生死存亡的关头还是会害怕。 宋启察觉到她的惊惧，笑眯眯调侃：“你现在打退堂鼓还来得及，等到后半夜可就没机会了。” “哼！”于昭雪小嘴一撅，“你瞧不起谁呢？我堂堂人民检察官，岂能被装神弄鬼的歹徒吓跑？简直笑话！” 宋启耸耸肩：“OK！到时候别哭。” 两人闲聊扯淡了几小时，熬到半夜十二点就有些犯困了。 双双眼皮打架，哈欠连天。 靠在床头依偎在一起，不知不觉就迷糊了。 不知过了多久，灯光突然熄灭，屋里瞬间一片漆黑。 光线的变化，率先惊醒了于昭雪。 “宋启！快醒醒，灯怎么灭了？” 黑暗之中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听声音都知道，她明显害怕了。 宋启倒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慵懒道：“看看表，几点了？” 于昭雪抬手看了看夜光小手表。 不多不少，正好凌晨两点半！ 第88章 这次真见鬼了 “所以，要开始闹鬼了？” 于昭雪死死挽着宋启的胳膊，目不转睛盯着保姆房的房门。 突然。 就听“咚”的一声，房门被敲响了。 于昭雪脸色大变，吓得浑身一激灵。 宋启这次终于警惕起来，立刻抄起电棍，起身摆好了战斗架势。 咚！咚！咚！ 外面有东西在敲门，力道还不小。 于昭雪赶紧躲到宋启身后，手里攥紧了警棍。 宋启心里窃喜，这家伙在门外的身影，应该全都被针孔摄像头抓拍到了。 回头看一看录像回放，就能确定对方是人是鬼。 敲门声戛然而止，不知道那家伙还在不在外面。 宋启小声在于昭雪耳边说：“现在开始倒数三下，一起冲出去，千万别怂。” “嗯……” 于昭雪尽管有些胆怯，但还是硬着头皮点头答应。 三！ 二！ 一！ 三秒过后，宋启猛的拉开房门，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于昭雪紧随其后。 结果外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可惜，慢了一步，人跑了……” 宋启叹了口气。 “你快看这个！” 于昭雪突然惊恐的拽了拽宋启胳膊。 宋启一转头，不由眉头一紧。 房门上赫然多了几个血手印，还是新鲜的。 正当两人疑惑之际，客厅电视机突然自动开启，小男孩的歌声再度响起。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一片黑暗中，歌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内，更显得恐怖诡异。 “我……我害怕！” 于昭雪认怂了，死死抓着宋启的胳膊，浑身打哆嗦。 “唉！” 宋启暗暗腹诽。 让她走她不走，还口口声声说不怕，现在怂的一逼，女人啊！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靠近电视机。 宋启刚想关掉电视，屏幕突然变成一片雪花，并发出“呲啦呲啦”的噪音。 下一秒，客厅上空突然响起沉闷空冥的钟声。 咚！咚！咚！咚…… 丧钟长鸣，死亡警告！ 可整个客厅没有任何挂钟，钟声是哪来的？ “啊！！！有鬼！！！” 不等宋启想明白，于昭雪猛的发出一声尖叫，两腿一软瘫在地上。 只见一楼的窗户外面，赫然出现一道黑影，左右摇摆不定，好像飘在空中！ “别慌！我出去看看！” 宋启攥着电棍和手电筒，小心翼翼走向门口。 “别去！” 于昭雪想起身阻拦，但腿软了，根本起不来。 嘎吱—— 宋启猛的拉开房门冲了出去，顿时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屋外那个黑影并不是鬼怪，而是一具悬挂在蓬顶的尸体，随风摇曳。 头戴紫阳冠，身穿灰道袍，正是那个失踪多日的捉鬼大师！ 这家伙面色发青，七窍流血。 又因为被勒住脖子，导致眼球暴突，吐着舌头，死状极其骇人。 “于检，你还好吗？外面没有鬼，但是有重大发现！” 宋启喊了一声。 于昭雪好不容易从惊惧中缓过神来。 结果刚一出门，就跟大师的尸体打了个照面，当场尖叫一声，又吓瘫了。 宋启顾不上管她，立刻打电话给杜四海。 让他召集镇派出所所有警力，尽快赶来现场支援。 同时联系分局刑侦大队，召集技术队和法医赶来勘察现场。 半小时后，四辆警车和一辆桑塔纳呼啸而至。 杜四海率先带来了十几个警员，杜双河也闻讯赶来。 七八个大功率探照灯，把整个别墅大院照得灯火通明。 灯光照射下，大师的尸体更显得恐怖无比。 杜家兄弟见状，面色微变。 谁也没想到，失踪多日的大师会突然出现，还是以这种恐怖的死法示人。 更让两人傻眼的是，宋启身边居然多了个于昭雪。 男警察和女检察官搭档，孤男寡女独闯凶宅？ 杜双河忍不住问道：“宋副队，于检，你俩怎么会在一起？” 宋启和于昭雪对视一眼，谁也没好意思回答。 杜四海赶忙转移话题，指着大师的尸体问道：“宋副队，这什么情况啊？” 宋启便把刚才发生的经过叙述一遍。 杜双河战战兢兢道：“所以……别墅闹鬼是人为的？大师也是被人杀死的？” 宋启点点头：“初步可以断定是他杀，具体死亡原因要等法医过来进一步确定。 “不过，在别墅里作妖的从来都不是鬼，而是人！” 杜四海松了一口气：“不是鬼就好，这样我们就可以第一时间发布通告辟谣了。” 杜双河附和道：“只是需要拜托宋副队尽快破案，我们汤水镇的旅游业才能恢复正常运行。” 宋启掏出证物袋，里面装着那把沾血的匕首，交给杜四海。 “先把这个送到区分局，交给法医化验一下，看看上面的血迹是不是人血，是谁的血。” “鉴于大师遭到杀害，现在我有理由怀疑，那失踪的一家三口，大概率也已经遇害了。” “事件上升到刑事命案，现在正式由分局刑侦大队接管，镇派出所负责协调配合。” “麻烦杜镇长立刻联系别墅房主，让其带上户型图和房产证书过来。” 话音落下，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许多。 杜四海不敢怠慢，马上派人把凶器火速送往分局做鉴定。 杜双河也打电话呼叫凶宅的房东，务必尽快赶来现场配合调查。 宋启联系了孙盛，让他抽调一些精干力量赶来汤水镇支援。 于昭雪都快吓尿了，依旧赖着不走。 作为检察官，她有权介入警方的整个侦破过程。 几方人马连夜忙活起来，争取最快时间破案，让汤水镇恢复往日的繁华。 凌晨三点半，法医和技术队赶到现场。 对大师的尸体和整栋别墅展开细致勘察。 凌晨五点多，天还没亮。 别墅的房东带着房产资料匆匆赶来现场。 先是闹鬼，后出人命，这套凶宅可把房东折腾得够呛。 如果不是没人接盘，就算半价卖，他也愿意出手。 宋启简单看了一眼房产证，别墅的建造日期是1984年。 距今已经二十年了，是一套历史悠久的老宅。 但房东看起来只有四十出头，二十年前他还是个小伙子，能有财力盖这么一栋别墅？ 第89章 闹鬼伎俩 “你是这套别墅的原主人吗？” 房东摇头：“不是，我是在四年前才从原主手里买来的。” “当时原主好像急着用钱，这栋别墅打八折，我也是图便宜才入手，谁知道这是一栋凶宅啊！” “早知道这样，打死我都不带蹚浑水的，现在半价都卖不出去，亏死我了！” 宋启追问：“原主是什么人？能提供一下他的信息吗？” 房东想了想说道：“其实他也不算原房主，而是原房主的女婿。” “当时我听说原房主一家都死了，具体怎么死的不知道。” “这栋别墅继承给了女婿，结果那女婿转手就卖了。” “那人看起来比我小不少，估计也三十岁左右。” 宋启越听越觉得，这栋别墅的历史很有猫腻。 于是就让杜四海深挖一下，别墅原户主一家的信息，并尽可能找到出售房产的那个女婿。 杜四海是汤水镇本地人，又在当地从警多年，积累了很多人脉。 相信有他出马，应该很快就能查出结果。 完事之后，宋启静静的坐在台阶上，认真研究起那张户型图。 于昭雪不解追问：“你看这个做什么？别墅里有什么异常吗？” 宋启解释道：“凶手能避开大门，自由出入别墅，我怀疑这里面有暗道，能直通外界。” “所以看一下原始的户型图，再对比一下别墅现在的构造，就能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哦……”于昭雪恍然大悟，“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 宋启想了想说：“你去把针孔摄像头的监控记录拷贝下来，应该抓拍到了凶手敲门时候的影像。” 于昭雪愉快的跑去查监控，结果却令人大吃一惊。 监控里什么都没有！ 事发时间没有任何人敲门。 那门上的血手印是怎么回事？ 宋启让技术队先把门上的血手印化验一下，看看是不是血迹。 技术人员打眼一看就摇头：“这肯定不是血迹，而是类似于一种颜料状的物质，具体成分还需要带回去化验。” 怕他不信，技术人员还用鲁米诺试剂喷了喷，没有出现显色反应，说明不是血液。 宋启顿时眼前一亮，兴奋道：“我知道凶手用的什么手法了！” “什么啊？”于昭雪急忙追问。 “感温变色颜料，也叫热敏颜料。” 宋启解释道：“就是一种无色透明的液体颜料，遇到温度升高便会显示出色彩。” “凶手提前把热敏颜料涂在门上，恒温的时候看不出来。” “等需要的时候把手放上去，体温会导致温度急剧上升，热敏颜料便会呈现出血红色，看起来就像是血手印。” “而热敏颜料变色需要一定时间，所以凶手保持敲门的动作足足有半分钟，确保变色才离开。” 于昭雪若有所思点头，接着问道：“可监控明明没拍到有人在门外啊！” 宋启呵呵一笑：“这个也不难做到，只需要一张保姆房门口的照片或者一幅画即可。” “哈？”于昭雪不明所以。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宋启特意请来照相馆的摄影师。 给保姆房门口拍了一张实景照片，即时冲刷出来。 然后把照片放在针孔摄像头正前方，保持一米开外的距离，完全遮挡住镜头。 走廊宽度为两米半，还能容纳一个人自由通过。 宋启便在照片后面做出敲门的动作，并来回走动了一番。 最后查看监控，果然什么都没有，却还显示保姆房的大门。 “现在明白了吗？”宋启问道。 于昭雪茅塞顿开，惊呼道：“原来如此！看来这次的凶手是个高智商犯罪的惯犯！” 凶手先是用了一张实景照片挡住镜头。 监控自动对焦之后，拍到的画面是照片，而并非实景。 但受制于清晰度不高，肉眼几乎分辨不出来。 之后凶手便可以自由活动，不受监控的阻碍。 等宋启决定开门之前，凶手迅速拿走照片并逃离现场。 所以最后监控录像什么人影也没留下，看起来像是活见鬼了。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监控画面黑屏了三秒，再恢复的时候，血手印已经出现在门上。 是因为当时凶手用手挡住了镜头，然后撤走照片，所以黑屏了几秒。 当年的技术有限，摄像头分辨率很差，再加上光线昏暗，凶手用这一招很轻松。 如果放到二十年后，这一招就不管用了。 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立刻从监控中，分辨出实景和照片的区别。 宋启完整演绎了凶手的作案过程，也恰好能证明凶手当时就躲在别墅里，监控两人的一举一动。 不然他怎么可能知道，门口安装了针孔摄像头，而且还提前做了准备？ 解决了这个疑惑，宋启继续研究户型图。 单看每个房间的构造布局，似乎跟户型图一模一样，并没有任何改动。 但宋启坚信有猫腻，凶手一定通过某个暗道出入别墅，不可能凭空出现。 于是委托杜双河镇长叫来测绘公司，把整栋别墅上下两层重新测量一遍尺寸。 然后按照房产证原图的比例，画一张全新的户型图。 等到把新图和原图重叠在一起，就能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零碎的线索还有很多。 比如失踪一家三口的身份，大师的尸检报告，别墅原主人一家的历史…… 每一条线索都能深挖出来许多信息，让人头大如斗。 闲暇之余，宋启问起杜双河，失踪一家三口的具体身份。 二房东出租这套度假别墅已经好几年了，闹鬼现象却是最近才发生的，而且是从这一家三口开始的。 或许……这一家人就是个突破口！ 杜双河恰好认识这一家人，几乎脱口而出。 “男人叫左大佟，是青峰置业公司规划设计院的院长。” “他老婆是全职太太，儿子也才六岁。” “本来他负责给我们镇度假村项目做整体规划设计，所以我跟他打过几次交道。” “结果他失踪以后，整个项目就搁置了，要等青峰集团后续安排新的设计师过来接手。” “现在闹鬼事件整得人心惶惶，游客锐减，也不知道度假村项目还能不能继续推进……” 听到失踪的男主人是青峰集团的人，宋启顿时眼前一亮。 没想到自己来抓鬼，都能跟青峰集团扯上关系，缘分妙不可言。 而且这起闹鬼事件背后，很可能跟度假村项目有关…… 有人不希望青峰集团接手汤水镇的旅游项目，所以搞出来这一系列事情，把项目搅黄。 毫无疑问，唯有红發集团才敢这么干！ 宋启隐约看到了真相的曙光，只是目前苦于没有证据。 这时候，杜双河突然开口道：“对了，还有一个细节，不知道对你们破案有没有用……” 第90章 线索越挖越多 “别墅二房东说，当时左大佟一家并不是自己来的，而是他的贴身司机开车送来的。” “那个司机没住下，当天就走了，之后左大佟一家就失踪了。” 闻言，宋启眉头一紧，急忙追问：“那个司机没失踪？” 杜双河摇摇头：“这我不清楚，但他也没住凶宅，应该没失踪吧。” “只是我感觉奇怪的是，作为左大佟的贴身司机，主子一家失踪了，他都不出面找一找。” “还是因为房费到期，二房东上门催收，才发现左大佟一家失踪了。” 这条线索很重要，宋启没有忽视。 立刻派人查清楚司机的身份，以及当前的行踪。 结果反馈令他十分兴奋。 左大佟的贴身司机叫向飞，现年三十岁。 事发当天离开汤水镇以后，去向不明，疑似潜逃了。 而他开的那辆大众帕萨特也一并失踪。 很可能是换了假号牌离开齐海。 这个向飞，会不会跟藏在凶宅里的凶手有关呢？ 两人里应外合，一起谋害了左大佟一家。 再结合之前的推测，宋启果断要求重案小组，深挖向飞的底细，看看他跟红發集团有没有联系。 几个下属警员面面相觑。 不明白宋启为什么把向飞跟红發集团联系到一起。 一个青峰集团设计院院长的司机，貌似跟红發集团八竿子打不着啊！ 宋启也懒得解释，让他们服从命令即可。 与此同时，杜四海那边也传来了令人振奋的消息。 别墅原主人一家的信息查到了，故事也查到了。 原主人叫李培根，生于1940年，汤水镇本地人。 他是改革开放以来，最早一批下海的成功商人。 1984年，四十四岁的李培根已经成为汤水镇首富。 斥巨资盖了一栋欧式别墅，在当时引起不小的轰动。 十五年后的1999年，他女儿李莎下嫁给一个名叫秦风的年轻人。 这人没有正经工作，以给人看风水算命为生。 在李培根眼里，这就是一个江湖骗子，一直看不起秦风。 奈何女儿李莎爱得死去活来，非秦风不嫁，李培根最终只能答应这门婚事。 万万没想到，婚后第二年，李培根一家三口就在别墅里离奇死亡，唯独秦风幸存。 当时警方上门勘察，发现当时别墅里没有外人，而秦风又有不在场证明，故排除了他杀的可能。 最后认定为，煤气意外泄露导致一家人死亡，草草结案。 李家人死后，女婿秦风顺理成章继承了财产，并第一时间把这套死过人的凶宅贱卖。 二房东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接盘的。 了解了实情，二房东肠子都悔青了，捶胸顿足大喊：“秦风这个王八蛋，当时卖的时候根本没提过死人的事！” “我是外来户，也不了解汤水镇的情况，被他坑死了！” “难怪这别墅这么不吉利，后悔死我咯！” 宋启没有理会二房东的抱怨，深挖秦风的资料，有了一个重大发现！ 秦风现年三十二岁，有个弟弟叫秦雷，三十岁。 在户籍系统里调出秦雷的照片，发现竟然跟左大佟的司机向飞一模一样！ 几乎可以判定，这个向飞就是化名的秦雷！ 四年前的李培根一家煤气中毒案，四年后左大佟一家的失踪案。 两个原本不相干的案子，因为秦氏兄弟和这一栋凶宅，产生了微妙的联系。 四年前卖完房的秦风，卷着巨款不知所踪。 四年后弟弟秦雷化名向飞，带着左大佟一家来到哥哥曾经的豪宅。 左大佟一家失踪，秦雷也不知去向。 现在宋启完全有理由怀疑，秦氏兄弟有重大作案嫌疑！ 而且基本可以断定，秦氏兄弟应该并没有出逃外地，依然潜伏在汤水镇，装神弄鬼继续行凶。 另一边。 深挖秦雷社会关系的行动组传来反馈，结果完全出乎宋启的预料。 警方没找到秦雷与红發集团关联的证据，但却意外发现，他居然与阎良私下来往密切！ 根据资料显示，秦雷（向飞）在青峰置业当司机的三年时间里，一共与阎良的通话记录高达293次。 当时掌管青峰置业公司的总经理，正是洪立昆！ 而阎良与洪立昆的直接通话寥寥无几。 三年一共不到十次，还都是与公事有关。 据此可以推断，秦雷是洪立昆和阎良秘密来往的中间人。 宋启在草稿纸上写下一串关系链： 洪立昆→左大佟→秦雷（向飞）→阎良 在这条关系链中，除了秦雷，其他人都死了。 如果按照最新的设想，刑侦一号大案的幕后主谋是红發集团。 进一步猜想，秦雷是红發集团安插在青峰集团的内鬼。 那么关系链就变成了另外一种模样： 红發集团→秦雷→阎良←秦雷←洪立昆 红發集团通过秦雷中间传话操控阎良。 而阎良并不知道秦雷的真实身份，误以为自己在执行青峰集团的命令。 所以最后才会供出青峰集团，而不是红發集团。 越来越多的证据指向红發集团。 青峰集团反而有点像背锅侠。 正当宋启梳理关系脉络之际，又一组人马发来了新的线索。 吊在凶宅门口惨死的大师，真实身份查出来了，并不是得道高人，而是一个冒牌货。 那家伙其实是青峰置业公司的建筑构造设计师，名字叫贾成罡。 这就有意思了…… 贾成罡为什么要冒充大师上门捉鬼？ 又为什么被凶手杀死并悬于门口示众？ 宋启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或许是青峰集团察觉到向飞（秦雷）是二五仔，害死左大佟一家，又装神弄鬼阻挠度假村项目。 因此特意派一个建筑专家过来，查找别墅内部的猫腻和证据，企图破解闹鬼的谣言，尽快恢复项目推进。 但又生怕打草惊蛇，所以让贾成罡伪装成捉鬼大师，顺理成章进入别墅。 结果没想到，贾成罡非但没完成任务，反而第一天就失踪了。 直到今晚被宋启发现，尸体悬挂在凶宅门口示众。 凶手如此骇人听闻的举动，既是给青峰集团的警告，也是一种挑衅。 两大势力在汤水镇明争暗斗，火药味十足…… 但让宋启感到困惑的是，汤水镇一个旅游项目，又涉及不了多大的产业链，真的值得两大集团争个你死我活？ 这里面的水有多深，恐怕只有他们当事双方才知道。 第91章 两虎相争 弟弟秦雷查完了，轮到哥哥秦风了。 宋启又派出一支调查组。 深挖1999年到2000年两年间，秦风的所有社会活动，看看跟红發集团有没有交集。 如果有，那么就可以推断，这次汤水镇闹鬼事件的幕后推手，大概率就是红發集团。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结果再一次出乎宋启的意料。 1999年，因为弟弟吸毒被抓，秦风交了三万罚款和五万保释金，秦雷才得以重获自由。 同年警方的卧底行动败露，导致彭振涛和章爱国相继牺牲。 贩毒集团和缉毒队的较量也到达了顶峰。 2000年初，老牌贩毒集团覆灭，郑红發和郑诚这对毒枭父子同一时间崛起。 宋启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正是在这一年前后，秦氏兄弟因为吸毒，与郑家父子产生了联系。 有很大的可能，为了给弟弟筹集毒资，秦风冒险杀了岳父李培根一家，急匆匆卖掉了别墅，携款潜逃。 而弟弟秦雷因为吸毒成瘾，被郑红發父子控制，被迫到青峰集团当内鬼…… 这么一想，一切事件就通顺了许多。 然而，又一条最新的线索，推翻了宋启之前的猜想。 早在1999年，青峰集团就想涉足汤水镇的旅游项目。 当时洪立昆都已经跟镇政府谈得差不多了，却被当地首富李培根强行排挤出去。 洪立昆当即放出狠话，要让李培根死全家。 更重要的是，当时秦风是青峰置业公司的风水顾问，洪立昆手下的得力干将。 或许正是这个身份，李培根才对秦风这个赘婿百般刁难。 事后第二年，李培根一家惨死，秦风悄然离场。 前后这些矛盾和事件能是巧合吗？ 绝对不可能！ 警方当时也怀疑过洪立昆指使秦风杀人，只是没有证据。 宋启忽然想到，之前郑红發曾说过。 洪立昆的司机刘帅酒后吐真言，说洪立昆曾经杀过人，还不止一个。 而且不是因为江湖帮派斗争，而是因为商业纠纷。 会不会说的就是李培根一家？ 线索越挖越多，甚至把之前几个大案全都串联起来了，宋启一时间脑子很乱。 秦雷是不是红發集团的内鬼？ 是不是秦风杀害了李培根一家？如果是，他是受哪一方指使？ 一切谜团，恐怕只有抓住秦氏兄弟才能揭开…… 正在这时，魏岚突然打来电话，听语气似乎很不高兴。 “你单独行动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听说都闹出命案了，多危险呀！” 宋启笑着道歉：“对不起岚姐，下次一定提前报备，不过我已经有了重大发现……” “汤水镇闹鬼杀人事件的嫌疑人，跟红發集团和青峰集团都有关联。” “我怀疑，这其中有他们两大集团背后争斗的因素。” 魏岚问道：“那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宋启想了想说：“现在发布通缉令吧，重金悬赏缉拿秦氏兄弟，动作不快一点，我怕他俩又被灭口。” “另外，我还需要一支特警小队过来支援，狙击手麻烦多来几个。” 魏岚眉头一紧：“还需要特警和狙击手？有这么严重吗？” “非常有！” 宋启严肃道：“只要涉及两大集团，必然出大案，仅凭分局和镇派出所这点警力根本搞不定。” “更何况，槟榔男还没抓到，我怕那家伙又出来搅局。” 闻言，魏岚也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当即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她立马让小郑掉头回市局。 等把魏岚送回市局，小郑立刻给郑诚发出一条短信。 与此同时，红發集团会客厅。 郑诚正在跟两位来自金三角的外宾洽谈。 “汤水镇对外交通发达，又是旅游区，外来人口众多，管理非常松散，是我们交易的绝佳场所。” “等我们拿下汤水镇，便可以建立货源集散中心，从海路进的货，马上就可以通过汤水镇销往内地。” “两位老板尽管放心，我保证会在半个月内完成铺垫工作，争取年前正式打通交易渠道。” 闻言，其中一个外宾打趣问道：“郑董，听说你父亲要求暂停贸易，你偷偷跟我们合作，不会挨骂吗？” 郑诚淡然一笑：“我父亲讲究稳操胜券，实际上太过保守。” “当前市场形势瞬息万变，机会稍纵即逝，暂停一段时间，市场全被别人抢走了。” “我跟我父亲不一样，我的人生信条是‘功名苦后有，富贵险中求’！” “哈哈哈哈……”外宾爽朗大笑，“郑董说得好，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 “那我们一言为定，就等你的好消息咯…… 两位外宾走后，秘书担忧道：“郑董这样做，如果老爷怪罪起来怎么办？” 郑诚冷哼一声：“怕什么？就因为他畏手畏脚，唐会长已经对我们很不满了。” “如果他把市场交给青峰集团，金三角这条线一断，我们就被动了。” “到那个时候，我们这些年辛苦打下的江山，就全部功亏一篑了！” 嗡嗡嗡…… 手机突然振动，义弟郑功发来了短信。 【宋启发现二秦的秘密了，市局马上要有大动作！】 郑诚看完，脸色阴沉得可怕，咬牙切齿道：“这个宋启还真是一块狗皮膏药，怎么甩都甩不掉！” “马上联系盐鞭老棒子，即刻处理秦氏兄弟。” “这次必须把宋启一起解决掉，绝对不能让他耽误我们的大计！” “注意，不要再像上次那两个废物一样，办事拖泥带水，还擦不干净屁股！” 秘书立刻点头应声：“明白了，我马上去办。” ………… 市局调来的特警小队，很快抵达汤水镇。 宋启把他们暂时安排到青峰度假酒店，好吃好喝玩着，随时待命。 当然，房费全靠冯区长给的那张无限额度贵宾卡。 刚安排妥当，在酒店大厅，宋启意外遇到了一个熟人。 目前青峰集团的三号人物，青峰置业公司现任总经理——陈平！ “陈总？你来汤水镇视察工作了？” 宋启主动上去打招呼，顺便探探他的口风，看看贾成罡到底怎么个事。 陈平谦和一笑：“不瞒宋副队，我是来处理烂摊子的。” “汤水镇闹鬼，还出了命案，导致我们的项目被迫暂停。” “下面的人搞不定，只能我亲自出马。” “倒是宋副队，连特警都叫来了，这么大阵仗？” 第92章 户型的秘密 宋启回以微笑，立刻接茬追问。 “那巧了，我正好侦办这个案子，听说失踪一家的男主人，是你们公司的设计院院长？” 陈平点头：“嗯，宋副队应该都查清楚了，我就不过多介绍了。” 宋启话锋一转：“贾成罡，你认识吗？” 陈平面不改色，果断摇头：“这个名字听着耳熟，但我记不起来了，应该不认识。” “哦？”宋启冷冷一笑：“他是你们公司设计院的一位建筑设计师，你怎么会不认识呢？” 陈平坦然笑道：“宋副队误会了，我没有骗你。” “因为我们公司规模比较大，仅仅一个设计院就有七八十个设计师。” “此外，我也不是只负责置业公司，文旅公司和娱乐公司也都归我管。” “我手底下的员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不可能每个人都认识。” “你要说设计院的院长左大佟，那我肯定认识，至于这个贾成罡，我没什么印象。” 宋启暗暗腹诽，棋子都是基层小角色。 高高在上的操盘手只负责下棋，又怎么会在乎棋子的身份呢？ 可以理解！ “陈总是个爽快人，我也不跟你兜圈子，这次死的就是贾成罡，他故意冒充捉鬼大师，应该是受人指使的吧？” 陈平耸耸肩，“他是受人指使还是自愿行为，我不清楚，或许他只是想捉鬼赚点外快呢？” 宋启换了个话题：“向飞你认识不？左大佟的司机。” 陈平皱了皱眉，似乎在思考，半天才点头。 “有点印象，左院长失踪以后，好像他也很久没来上班了。” 宋启沉声道：“他的真名叫秦雷，我们怀疑他是这次闹鬼事件的始作俑者之一。” “同时，我们也怀疑他是潜入你们公司的商业间谍，陈总觉得呢？” “商业间谍？” 陈平面露惊愕，很快又不屑一顾。 “一个司机而已，他能接触到什么？左院长手里的图纸吗？” “说实话，左院长算不上公司高层，顶多算个中层，还涉及不到我们青峰集团的核心机密。” 陈平的反应很老练，说话滴水不漏。 但宋启俨然已经看出他的真实意图，含糊其辞其实就是在避重就轻。 陈平不仅认识贾成罡，也认识秦雷。 或许就是他亲自派出贾成罡扮演捉鬼大师，又布下天罗地网搜捕秦雷。 这次他亲自来汤水镇，处理烂摊子是次要的，排兵布阵对付红發集团才是主要任务！ “行吧，陈总先忙，我就不多叨扰了，有事再联系。” “宋副队客气了，需要我们配合的随时吱声，今晚如果没有安排，可以来我们酒店小聚一波，我请客！” 道别陈平，宋启马不停蹄赶到镇派出所，跟法医技术队对接工作。 贾成罡的尸检报告出来了，死于机械性窒息，而且是被活生生吊死的。 但死亡时间是在昨晚八九点前后，比宋启发现尸体的时间早六个小时。 也就是说，贾成罡失踪了差不多快一周，这段时间一直被凶手囚禁。 直到昨晚才将其杀死，六小时后抛尸凶宅。 难道这个凶手是故意在等警方到来？ 不然留贾成罡存活那么久干什么？ 那么，左大佟一家三口会不会还活着？ 宋启又燃起一丝希望。 说不定凶手在等下一个关键节点再动手呢？ 只要在此之前抓住凶手，就能挽救三个生命。 此外，贾成罡身体上还有多处搏斗痕迹，指甲缝里留有一些皮肤碎屑。 经过DNA鉴定，确认残留的细胞组织为左大佟本人。 法医又出具了匕首血迹的鉴定报告。 确认上面的血迹为贾成罡本人所留。 而且这一处刀伤非常刁钻，凶手竟然一刀将贾成罡阉割了！ 更诡异的是，刀柄上也留有左大佟的指纹。 “啊？” 宋启大吃一惊。 昨晚贾成罡尸体穿着宽大的道袍，根本看不出来受了重伤。 可刀柄上的指纹和指甲碎屑是怎么回事？ 难道杀害贾成罡的凶手是左大佟？ 白天这一整天，宋启在忙碌的同时，于昭雪也没闲着。 跟进测绘公司，把整个别墅里里外外重新测量了一遍，并出具了一版最新的户型图。 “宋启！有重大发现！” 于昭雪拿着新旧两张户型图，一脸兴奋的跑来通报。 宋启早就料到别墅有猫腻，淡定道：“讲。” 于昭雪把两张图重叠在一起，说道：“你自己看！” 宋启定睛一看，顿时眼前一亮。 房间布局没有变化，唯独楼梯的尺寸跟原图有出入。 现在的楼梯要比原图标注的突出一米多，相当于多出来三节台阶。 但为了保证与原图总体高度一致，每一节的高度下降了五公分左右。 因此导致楼梯看起来又长又矮。 正常人一步能迈一两节台阶，到这里需要迈三四节才舒服。 玄机就隐藏在一楼到二楼的这些台阶上。 宋启和于昭雪马上赶到现场查看。 “暗道的出入口一定在某一节台阶上，仔细一点看看。” 于昭雪指着一块木质台阶说道：“这里！这里好像是空心的！” 这块台阶位于二楼的地面开始，倒数第二节。 宋启拿着小锤敲了敲，果然发出清脆而空洞的声音，说明里面是中空的。 猛地掀开木板，一道狭窄的黑洞赫然出现在眼前！ “终于找到啦！” 于昭雪兴奋大喊。 这入口极其狭窄，大概只有四十公分的宽度。 跟台阶的宽度是一致的，稍微胖一点都钻不进去。 宋启不禁感叹：“这暗道设计得挺巧妙！” 于昭雪不解：“怎么说？” 宋启解释道：“暗道是中空的，承受不住太重的压力，他把入口设计在倒数第二节，恰好可以避免被人踩踏。” “因为楼梯又长又矮，正常人一步都会迈三个台阶，最少也是两个。” “我们在上二楼的时候，到最后一般会直接一步踩到二楼地面。” “几乎不可能先踩到倒数第二节，再往上走一步，这样太别扭。” “除非是六岁以下的小孩，个子矮才会一步一个台阶往上走。” “而小孩的重量，暗道上面的盖板是可以承受的。” 闻言，于昭雪恍然大悟。 “走，进去看看。” 宋启一马当先，一手打着手电筒，一手攥着电棍，小心翼翼钻进暗道。 于昭雪紧随其后。 第93章 兵不血刃 一进暗道，立马被黑暗和潮腐的气息包裹，强烈的压抑感席卷全身。 两人顺着暗道一直走了大概二三十米，眼前赫然出现一道闸门，门后传来潺潺的流水声。 打开闸门之后，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眼前是一条由城市废水组成的地下暗河。 齐海市前些年为了防洪，开展“海绵工程”，大规模翻修了下水道。 原本狭窄低矮的下水道，现在可以像小型防空洞一样，供人自由穿梭。 难怪凶手可以悄无声息避开大门监控，也不需要翻墙入院。 原来这条暗道与下水道系统打通了。 理论上来说，凶手可以通过暗道，自由穿梭整个汤水镇，并从任何一处下水道井口重新进入别墅。 “咱们往哪走啊？” 看着四通八达的下水道网络，于昭雪犯了路痴。 “条条大路通罗马，随便走呗。” 两人忍着恶臭，一前一后行走在下水道管网中，希望能撞到凶手留下的足迹。 结果走到某一处井盖上方，忽然听到上面传来几声狗叫。 “金毛？” 宋启忽然意识到，这一处井盖应该就是金毛犬经常趴着的那个。 更重要的是，金毛犬死活不走，会不会是因为知道井盖下面是暗道。 而凶手恰好从此经过，留下了气息被它捕捉到。 这只金毛犬见过绑架左大佟一家的凶手！ 得出这个结论，宋启异常激动，马上爬上深井，敲了敲井盖。 “嗨！是我！麻烦让让！” 那只金毛极其通人性，自觉的挪到了一边。 宋启轻松推开了井盖，从里面钻了出来。 果然是熟悉的地方！ 不远处就是便利店，再走一段就是凶宅！ “金毛，你嗅到凶手的气味了，对不对？” 宋启抚摸着金毛犬的脑袋问道。 金毛似乎听懂了，摇头摆尾，一脸急迫的样子。 “好，那你带我们去找他。” 宋启背着金毛，小心翼翼爬下深井。 于昭雪一脸疑惑道：“这是谁家的狗？” 宋启淡淡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左大佟一家带来的狗。” “它是唯一见过凶手的目击者，对我们破案非常重要。” 于昭雪面露惊愕：“那不用呼叫支援吗？万一咱俩跟凶手遭遇了呢？” 宋启摇摇头：“暂时还不用。其一，金毛不一定能找到凶手。” “其二，即便找到了凶手活动过的场所，凶手也不一定在现场。” “其三，凶手没有热武器，咱俩二打一足够对付。” 于昭雪耸耸肩，不再多问。 两人跟着金毛，沿着一条通道往深处走去…… 七拐八拐，走了大约十分钟，金毛突然停下脚步。 嘴里“呜呜”低吼，显得十分焦躁不安。 “怎么了？凶手就在附近？” 宋启瞬间警惕起来，腰间的电棍也抽出来攥在手里。 金毛又重新开始往前走，到了一个拐角处，突然发出“嗷嗷”的哀嚎。 一股刺鼻的腐臭从拐角处飘出来，两人急忙捂住口鼻。 “这气味……”于昭雪脸色微变。 宋启面色凝重点头：“没错，是尸臭！” 两人放慢脚步，小心翼翼走过去。 手电筒往阴暗角落一照，还是不由得吓了一跳。 只见拐角处并排躺着三具尸体，两大一小。 尸体已经开始腐败，散发出阵阵恶臭。 由于他们身上爬满了蛆虫，面部也被老鼠啃烂，根本辨别不出容貌。 但不用猜也能知道，一定就是左大佟一家三口！ 因为金毛围着三人的尸体来回转圈，不断发出哀鸣，甚至眼眶都流出泪水。 三条人命终究还是遇害了…… 宋启心情格外沉重，把狗子拉到一边，报警呼叫了支援。 法医和技术队很快抵达现场，开始对周围进行细致勘察。 几小时后，尸检报告出炉。 三人的死亡时间与贾成罡几乎一致，都在昨晚七八点钟。 但三具尸体的腐败程度，明显比贾成罡快了数倍。 应该是因为下水道温暖潮湿的环境所致。 值得一提的是，三人的死因都不相同。 左大佟生前有过搏斗迹象，浑身遍体鳞伤。 致命伤在头部，疑似遭到钝器打击，脑壳都砸烂了。 左大佟妻子身体没有明显伤痕，只有脖子有掐痕，死因是被人活活掐死的。 而且生前遭受过性侵，加害者的体液还留在她体内。 而且她的指甲里还留有一些皮肤碎屑，应该是反抗凶手性侵时候留下的。 左大佟儿子死状就有点惨了，是被人拎起来，在地上活活摔死的。 致命伤也是在头部，有多处暴力磕碰的伤痕，导致颅脑重度损伤而亡。 三具尸体上面发现的残留物质，都被送去做进一步的DNA鉴定。 看完尸检报告，宋启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左大佟一家显然是跟凶手有过正面搏斗，但又不对劲。 凶手如果是一个人，如何同时制服三人，并完成对左大佟妻子的性侵？ 假设凶手用麻醉手段，将三人同时迷晕并绑架。 三人应该失去了反抗能力，为什么还会出现搏斗迹象？ 前后说不通，完全自相矛盾！ 还有一个问题，发现尸体的下水道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而是抛尸现场。 凶手是在哪里对他们完成的杀戮？ 贾成罡是否也跟这一家三口同时遇害？ 更重要的是，阉割贾成罡的那把匕首，指纹来自于左大佟。 难道他们之间生前还有过搏斗？ 疑惑之际，DNA鉴定报告出炉。 左大佟妻子体内的残留和指甲碎屑，经过比对，确认是贾成罡的。 左大佟儿子身上提取到的DNA残留，也是贾成罡本人的。 就连左大佟本人身体上，也发现了多处贾成罡的细胞组织。 也就是说，是贾成罡性侵了左大佟妻子，还摔死了左大佟儿子，最后把左大佟活活砸死。 于昭雪看完尸检结果，眉头聚成一个“川”字。 “他们四个人生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互相残杀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宋启瞬间被点醒，脱口而出：“凶手在欣赏一出斗兽表演！” “啊？”于昭雪不明所以。 宋启解释道：“凶手大概率是把四人绑架之后，通过某种条件相要挟，逼迫他们之间互相残杀。” “凶手先逼贾成罡当着左大佟的面，强暴并掐死他的妻子，又活活摔死他儿子，导致左大佟情绪崩溃失控。” “然后再递给左大佟一把刀，让其阉割了贾成罡。” “贾成罡受重伤之后，生死关头用石头把左大佟砸死。” “幸存下来的贾成罡，被凶手用绳子活活吊死，最后抛尸凶宅现场。” “而左大佟一家三口的尸体，则被转移到下水道藏匿，直到今天被金毛犬找到。” “凶手用这一招，兵不血刃就解决掉了四个人，可谓杀人诛心！” 闻言，于昭雪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凶手好变态啊！” 第94章 死里逃生 接下来。 宋启安排大量警力，带上警犬，以暗道为中心，全面搜查汤水镇整个下水道网络。 凶手通过下水道的时候，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务必尽快找到蛛丝马迹，确认是否是秦氏兄弟所为。 然而。 由于下水道臭气熏天，警犬发挥不了多少作用。 又因为光线昏暗，给搜查工作带来了很大阻力。 在这种条件下，金毛犬似乎没受多大影响。 带着宋启勇往直前，朝着一个方向不断追踪。 “这种声势浩大的搜查，不会打草惊蛇吗？” 于昭雪很担心凶手就此跑路，再也不出现。 宋启摇摇头：“如果他们想跑路，何必大费周章装神弄鬼呢？” “他们一定是要达到某种目的，而我可以确定，现在他们还没有完成目标，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确定嫌疑人的身份，保证侦查方向的正确性，不把时间精力浪费在错误的地方。” 说话间，金毛突然停下脚步，冲着前方的T字路口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 这说明前方有情况。 宋启立刻掏出配枪，上膛！ 这次情况非同寻常，防止凶手狗急跳墙，必须要用枪。 确保能在第一时间压制住对方。 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走过去。 到了墙边拐角处，宋启露出半个脑袋向里面窥探。 眼前的景象，瞬间惊掉了他的下巴！ 这是一处凹进去的独立区域，面积大概有二三十平米，而且远离潮湿腐臭的暗河。 当时应该是作为紧急避难的空间，特意设计出来的一块位置。 就在这方寸之间，摆着一张单人床，一张餐桌，一套炊具，一台冰箱，甚至还有电视和游戏机。 除了没有浴室和马桶，完全就是一个可以独立生存的客房！ 这不可能是流浪汉留下来的小窝。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凶手就是在这里秘密潜伏生存。 “快通知技术队过来！” 宋启让于昭雪跑回去喊人，自己留在现场进一步观察。 桌上有一个水壶，宋启戴上手套打开看了一下。 里面有水，甚至还冒着热气。 显然凶手今天曾在这里逗留，但现在已经不知去向。 很快。 于昭雪带着技术队的几个骨干赶过来，开始对现场进行保护性勘察。 “嗷嗷嗷！” 正在这时，金毛突然冲着上方的井盖狂吠。 宋启第一时间冲过去，一抬头，就见井盖的透气孔处，有一只眼睛正在向下窥探。 四目相对，那只眼睛射出凶狠的目光。 宋启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条件反射般举枪瞄准，厉声大喝：“谁？！” 眼睛消失了。 紧接着，一枚点燃的大号鞭炮，突然从小孔落下来。 宋启心里一沉，下意识转身扑向金毛，嘴里大喊：“快卧倒！” 下一秒，鞭炮爆炸。 火星引燃了下水道浓密的沼气，瞬间引发剧烈爆炸。 就听“轰”的一声巨响，一股巨大的冲击波把宋启和金毛轰飞。 正在勘察现场的几名警员猝不及防，全都被爆炸冲击波炸得东倒西歪。 家具物品七零八落，现场一片狼藉。 响声震耳欲聋，传遍了整个下水道，也震惊了警队所有人。 不等其他人赶来救援，几台电器突然被引燃，霎时火光冲天。 这块区域没有水源，火势迅速蔓延开来，很快就把出入口全部封死。 宋启和金毛距离爆炸现场最近，双双倒地不省人事。 所幸于昭雪没有昏迷，跨过火场冲到宋启身边，拼命摇晃大喊：“宋启！快醒醒！” 宋启咳嗽一声，从昏迷中苏醒，口鼻耳朵都流出鲜血。 刚才剧烈的爆炸差点给他耳膜震碎，现在大脑还嗡嗡作响，根本听不见于昭雪喊什么。 “快起来啊！着火了，咱们必须马上撤离现场！” 于昭雪拼尽全力拉起宋启，又扇了几个耳光，才总算让他清醒一点。 “狗……把狗带上……”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狗！先救人啊！” “不行，它是唯一能揪出凶手的，绝对不能出事……” 金毛的耐受力显然不如人类，一场爆炸过后，已经奄奄一息。 宋启晃晃悠悠，想要上去抱起金毛，结果一个不稳，踉跄着摔在地上。 无奈之下，于昭雪只能背起金毛往外逃，并冲着宋启大喊：“我背不动你，自己跟上啊！” “你先走，带狗子出去，我救人！” 宋启踉跄着跨过火海，把所有技术人员挨个喊醒，带大家一起冲出去。 火势凶猛，浓烟弥漫，空气逐渐稀薄。 在这种条件下，所有人每走一步都很艰难。 不料。 于昭雪背着金毛又返回来，焦急道：“前面火势太大了，过不去怎么办？” 宋启当机立断，“从井口爬上去！” 身体最好的一名警员，一马当先爬了上去，结果推了几下，愣是推不开井盖。 “不好了，上面似乎被东西压住了，推不开！” 闻言，宋启心里一沉。 凶手显然是想把他们困死在下水道里。 可恶啊！ 眼下火势不减，氧气却在减少。 再不想办法撤离，几人不被烧死也会被浓烟呛死。 思前想后，宋启沉声道：“脱衣服，尿湿！” “啊？” 于昭雪第一个懵了，“我是女孩子，当你们的面怎么尿啊？” 宋启道：“你尿你的，我们不看。周围没有水源，只能如此。动作都快点，没时间了！” 几个警员七手八脚脱掉上衣，把尿浇在上面打湿。 没有尿的，急得原地蹦跳，好歹挤出来一泡。 最尴尬的莫过于于昭雪，当着一群男人的面，光屁股尿尿，羞死了！ 可是眼下保命要紧，脸面什么的往后放放。 宋启尿了两件衣服，不忘留一件给金毛。 两分钟后，所有人都尿完了。 湿漉漉的衣服挡在身前，奋力冲出火海。 金毛被宋启包裹得严严实实，确保一根毛都不会被烧掉。 几人死里逃生，一个个狼狈至极。 大部队同时赶到了现场，人手拎着一个水桶，舀着污水往火场里泼。 十几分钟后，火势被扑灭。 宋启和现场勘察的几名技术员受了轻微伤，除此之外没有人员伤亡。 唯有金毛伤势比较严重，已经被第一时间送往宠物医院接受救治。 杜四海心有余悸道：“这个凶手太可恨，竟敢引发爆炸袭警，幸亏没人出事，不然这事就大了。” “不过也正好可以说明，那家伙还在汤水镇。” “宋副队，下命令吧！” 宋启严肃道：“现在马上封锁整个汤水镇，所有进出人员都要一一核查身份，这次我们要瓮中捉鳖！” 第95章 挖眼命案 就在警方布下天罗地网的同时，一个男人悄然走进便利店。 身披长款风衣，脸上还戴着口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进店之后，男人扫视四周，确认没有其他顾客，才径直走向店员。 眼神交错的瞬间，店员立马紧张起来。 “怎么样？”男人沉声开口。 店员小声道：“暂时还没发现秦雷，但宋启似乎快要查到他了，到时候我可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男人“嗯”了一声：“郑诚那边也有动作了，你要小心被他们捷足先登，更要避免被截胡。” 店员点头：“知道，您放心，我出手一向求稳。” 男人转身离开，丝毫没注意到角落里潜伏着一个黑影。 黑影掏出手机，悄然发出一条短信：【陈平乔装跟店员碰头，似乎要有所行动……】 另一边。 正在镇卫生所疗伤的宋启收到短信，嘴角微微上扬，立刻回复：【辛苦了小超，收队吧。】 他早就知道陈平此行的目的不单纯，提前派出伍小超暗中盯梢，果然有了意外收获！ 青峰集团和红發集团两头都在寻找秦雷，都在等对方先抓到人，然后虎口夺食。 甚至就算警方抓到了秦雷，他们也会毫不犹豫截胡。 看来自己也得提前留个后手才行…… 想到这里，宋启马上给特警小队长打去电话。 “程哥，有个艰巨的任务要麻烦你们……” 与此同时，齐海机场。 郑诚和秘书早早等候在出站口，旁边还站着一排高大威猛的保镖。 很快，四个邋里邋遢的男人走出来。 一个个背着大包小包，贼溜溜的眼珠子东瞅西看，给人一种山炮进城的既视感。 郑诚吆喝了一声：“喂！盐鞭！” 这四个人便是号称“盐鞭F4”的职业杀手。 虽然看着其貌不扬，甚至还有点low，但其实战斗力相当强悍。 比络腮胡和鞋拔子脸，至少要强上好几个档次。 而且收费价格不高，非常具有性价比。 四人当中为首的，是一个地中海发型。 那家伙迈着夸张的八字步，大摇大摆走过来打招呼：“嗨！西巴brother！” 他这一嗓门，瞬间引起周围路人驻足观望。 “来了齐海，低调点！” 郑诚不耐烦的呵斥一声，带着几人上了一辆别克商务车。 秘书给他们人手一份任务资料。 里面是三张照片，包括秦氏兄弟和宋启，都是这次要针对的目标。 又给了他们一个带密码锁的手提箱，里面装着四把消音器手枪，以及若干弹药。 最后打开另一个手提箱，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蓝色大钞，足足有一百万！ 见到钱，盐鞭F4立刻眼冒精光。 地中海“嘿嘿”一笑，朝着郑诚竖起大拇指：“郑董大气！哥几个先收下了……” 他刚要收起钱箱子，郑诚突然一把摁住，沉声道：“事办成了，这些钱才是你们的，现在还不是。” 地中海笑着缩回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规矩我们懂，郑董尽管放心，等我们好消息……” 三方人马都在同一时间排兵布阵。 汤水镇笼罩在一片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中。 宋启刚从镇卫生院出来，突然接到了杜四海的电话。 “宋副队，又出大事了……” 怕啥来啥，又是一桩新命案，只不过这次跟凶宅无关。 报案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声称他母亲被人杀死在家里，还被挖了眼睛！ 等宋启赶到现场，法医和技术队已经在勘察现场。 尸体躺在客厅中央，周围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迹。 但两个眼窝已经成了黑漆漆的空洞。 两只血淋淋的眼珠子，就堆放在其胸口位置，死状极其骇人。 经法医初步判断，遇害者的死亡时间，在昨夜凌晨两三点之间。 死因系极端应激反应，导致心肌纤维破裂而死。 “被活活吓死的？”宋启眉头一紧。 “也可以这么说吧。”法医点点头，“反正是生前受了巨大的精神刺激，一下子猝死了。” 宋启又问技术人员：“现场还有什么发现吗？有没有财物丢失？” 技术人员摇头：“现场痕迹都被清理过了，暂时没找到有用的线索。” “但根据他儿子描述，应该没有财物丢失，初步可以排除劫财杀人的可能。” “看尸体的样子，应该也没有遭受性侵，劫色也可以排除。” 不是劫财，不是劫色，那就只剩仇杀或者情杀两种可能。 把人吓死之后，还挖了眼珠子，如此残忍的行凶方式，仇杀的可能性显然更大。 宋启进一步了解了死者的身份，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死者名叫王金花，现年56岁，汤水镇本地人，丧偶多年，目前在青峰度假酒店当保洁员。 街坊邻居对她评价，此人性格温和，除了爱贪小便宜，没什么大毛病，没听说跟谁结仇。 她儿子徐大福也在青峰度假酒店工作，职位是厨师，为人憨厚老实，也没有仇家。 母子俩都没有仇家，那么是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杀掉了一个中年妇女？ 而且，又跟青峰集团联系起来了…… “不可能！你再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可疑的情况或者人员？” 宋启不相信平白无故会有人入室杀掉王金花，一定是漏掉了什么，继续追问徐大福。 徐大福想了想，突然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一个人，是个拾荒老头，听说叫黄瘸子。” “他最近一直在我家楼下转悠，手里还拿着一把冥伞。” “每次我妈回家擦肩而过，他总会打开伞对着我妈念叨几句，什么厉鬼索命之类的胡话。” “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好像精神不太正常……” 宋启把“黄瘸子”这个信息记在本子上，又问：“你妈认识这个黄瘸子吗？” 徐大福似是而非摇头：“这我不太确定，好像认识，但又没什么交集，或许卖废品的时候打过交道吧。” 宋启又在本子上记下了“冥伞”、“厉鬼索命”几个字，转头吩咐杜四海：“杜所长，先把这个黄瘸子带回来问问吧。” 杜四海立刻吩咐手下去传唤黄瘸子。 宋启又问：“冥伞是干什么用的？杜所长知道吗？” 杜四海解释道：“冥伞是给死人遮阳用的。” “死者属阴，惧怕阳光，一旦遭受强光直射，便会魂飞魄散。” “所以人死后都要做一把冥伞，给尸体挡住阳光，避免魂飞魄散。” “同时，冥伞还可以招魂，肉身死亡以后，灵魂便会寄托在冥伞之中。” “把装有灵魂的冥伞随尸体一同烧掉，死者便可以投胎转世。” 宋启皱眉：“还有这种说法？我怎么没听说过？” 杜四海笑了笑：“这是我们汤水镇独有的一种丧葬风俗，其他地方没有，你没听说过也正常。” 第96章 滚刀肉 黄瘸子拿着装有灵魂的冥伞，多次对着遇害者王金花，念叨“厉鬼索命”。 宋启隐约感觉，这其中似乎存在某种因果关系。 随后，黄瘸子被警员找到，并带到了镇派出所接受问询。 五十岁上下的年纪，却被生活磨得不成样子。 满头白发，一脸沧桑，再加上一瘸一拐的步伐，看起来像七十岁的老头。 只是那双眼睛如鹰似隼，炯炯有神，摄人心魄。 从他身上看不出丝毫胆怯，完全没有做贼心虚的模样。 这次审讯，由杜四海率先开口：“黄日华，你认识王金花吧？” 宋启坐在一边静静旁听，仔细打量着黄瘸子，想从对方的言行举止当中找出破绽。 黄瘸子冷哼一声，只说了一句“不知道”，便把头扭到一边，态度极其恶劣。 啪！ 杜四海猛拍桌子，厉声道：“黄日华，你要是不配合警方问话，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黄瘸子一脸不屑冷笑：“我又没犯法，你们能拿我怎样？枪毙老子啊？” “黄瘸子！你要这个态度，我会以妨碍公务罪拘留你！” 杜四海气得咬牙切齿，连嫌疑人的绰号都叫出来了。 宋启拍拍杜四海的肩膀，示意他冷静，转头看着黄瘸子，和风细雨问话。 “黄日华，从昨晚到今早，你都干什么了？” “尤其是昨晚凌晨两三点，你在哪里？” 黄瘸子并没有回答，而是把头往上一抬，傲慢道：“我要抽烟。” 闻言，杜四海恨不得直接跳起来，给他一顿电炮飞脚。 宋启却从杜四海兜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亲自点燃，给黄瘸子塞到嘴里。 黄瘸子猛吸一口，鼻孔喷出两股烟雾，忽然咧嘴一笑。 “这才对嘛！杜所长，你得跟这个年轻后生多学学，态度决定一切。” “你……”杜四海气不打一处来，无奈道：“宋副队，还是你来审吧。” 宋启目不转睛盯着黄瘸子，继续问道：“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吗？” 黄瘸子抽完一根烟，缓缓开口：“看在你替我点烟的份上，我就配合你一次。” “昨晚我啥也没干，就躺在家里睡大觉。” “一觉睡到晌午，刚准备出去吃点饭，就被你们带过来了。” “你们为人民服务的公仆，是不是得管我一顿饭呐？” 杜四海忍无可忍，猛拍桌子怒喝：“你想屁吃呢！我们抓你来是让你交代问题的，不是让你来享受的！” 黄瘸子混不吝似的笑道：“你们让我配合工作，总不能让人民群众饿着肚子配合吧？” 杜四海又想反驳，宋启再次拉住他，“杜所长，你先去弄一桶泡面和火腿肠过来吧。” “唉！”杜四海万般无奈，只得悻悻离去。 审讯室里只剩宋启和黄瘸子面对面。 而宋启已经有充分的理由怀疑，黄瘸子跟王金花的遇害脱不开干系。 正常人如果无辜，不会摆出这种愣头青的姿态，三番五次挑衅警方。 黄瘸子的言行举止太过反常！ 宋启诚恳道：“黄日华，现在屋里没外人，跟我聊聊你和王金花的故事吧。” 黄瘸子挑了挑眉：“王金花是谁？我不认识。” “我就是一个老光棍，活了大半辈子都没娶媳妇。” “你们可别给我头上乱扣帽子，我是很注重晚节的人。” 宋启反问：“你不认识她，为什么三番五次在她楼下蹲人家？” “听说你还拿着一把冥伞，不断念叨王金花，说什么厉鬼索命之类的话，我想知道原因。” 黄瘸子不耐烦皱眉道：“不是，我干这些事犯法吗？这跟王金花的死有什么关系？” 宋启微微一笑：“我们可从来都没提过王金花死了，你不认识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黄瘸子一怔，立刻故作镇定解释：“警察突然找上门，问我王金花的事情，当然是出人命了，难不成还要帮我说媒啊？” 宋启话锋一转：“说说那把冥伞吧。” “据我们调查，你未婚未育，一直独来独往，身边也没有亲朋好友，那把冥伞是祭奠谁的？” 黄瘸子再次冷哼：“祭奠谁，跟王金花的案子有关系吗？” 宋启不紧不慢道：“你说出来，我们才能判断有没有关系。” “对不起，我拒绝回答，这是我的私事，跟任何人都无关。” 黄瘸子完全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无论宋启如何旁敲侧击，始终避重就轻，一句有用的实话都不说。 僵持了半天，直到杜四海把泡面火腿肠端过来，黄瘸子才稍稍松口，说出了令人大吃一惊的一句话。 “别在我身上浪费工夫了，冤魂还会继续索命，应该很快就到时间了。” 杜四海厉声怒喝：“黄日华，你究竟在说什么鬼话？” 黄瘸子一边大口嗦面，一边嬉皮笑脸道：“线索我已经告诉你们了，能不能扭转局面，看你们自己的本事咯。” “哎哟，这老坛酸菜面是不是过期啦？怎么一股脚丫子味呢？” 杜四海气得半死，恶狠狠道：“你好好吃，接下来的四十七小时，你就给我待在这里反省吧！” 黄瘸子摇头晃脑，乐呵呵道：“好啊，正愁没人管饭呢，这里有吃有住的，挺好！” 眼看两人斗嘴升级，宋启突然做出了重要决定。 “杜所长，把他放了吧。” “啊？”杜四海一脸不忿，“这家伙就是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关他两天就撂了，干嘛现在放人啊？” “宋副队，你是不是有主意了？” 宋启没有过多解释，摆摆手道：“先把人放了再说。” “好吧。” 杜四海只得照办，临走警告黄瘸子：“你出去给我老实点，我们会盯死你！” 黄瘸子轻蔑一笑，一瘸一拐离开了镇派出所。 “宋副队，你不会真相信他的鬼话吧？” “哪有什么冤魂厉鬼，这家伙就是故意扯犊子对抗审讯！” “其实按照四十八小时的规定，咱们有的是时间跟他磨，可惜了……” 杜四海对于放走黄瘸子一事耿耿于怀，嘴上不停抱怨。 “不。”宋启摇摇头，“他这个人表面装疯卖傻，实际上精明得很。” “他认识王金花，也知道王金花遇害的隐情，还特意给了我们提示，让我们去挖掘谜底。” “他不可能平白无故拿一把冥伞，又多次提到冤魂厉鬼，一定是跟某个重要人物有关。” “再去深挖一下他的社会关系，看看他有没有私下领养孩子，或者跟某人搞地下恋情。” 杜四海摇头叹气，心里暗暗腹诽。 看来宋副队也是被黄瘸子传染了，大脑都不正常了。 眼下既要忙着封锁全镇，抓捕秦氏兄弟，又要追查王金花的案子，哪有功夫去八卦一个黄瘸子啊？ 第97章 亡魂显灵 结束了黄瘸子的事，宋启又私下询问伍小超，陈平那边什么动向。 伍小超就回了四个字——按兵不动。 宋启又问封锁排查汤水镇的进展，得到的答复依然是一无所获。 自从下水道井盖那次遭遇之后，秦氏兄弟仿佛人间蒸发，再也没动作。 此外，别墅的暗道被发现以后，也不再闹鬼了。 恰恰说明是有人装神弄鬼，散播谣言。 对于秦氏兄弟的搜捕还在继续。 宋启专心扑在王金花的案子上，盯着尸检报告和现场分析报告，重新梳理案情。 正在这时，于昭雪突然来电。 说王金花儿子徐大福有重要情况汇报，让他赶紧来坟场。 “坟场？” 宋启不明所以，立刻赶到位于汤水镇西北侧的坟场。 说是坟场，其实就是一片乱葬岗，根本没有人管理。 于昭雪和徐大福已经在王金花坟前等候多时。 两人脸上皆透着一股惶恐。 尤其是徐大福，浑身上下都在打哆嗦，貌似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怎么了？” 宋启见面刚问出口，徐大福就战战兢兢念叨：“鬼……闹鬼了！” “闹鬼？”宋启眉头一皱，“什么情况？” 于昭雪指着坟前那把冥伞说道：“你自己看看就明白了。” 宋启靠近一看，脸色不由变得凝重。 只见那把黑色冥伞上，密密麻麻爬满了虫子。 更诡异的是，这些虫子共同组成了五个大字：【我咎由自取】 在这里要提一下，冥伞分为两种。 一种是黑色布料，上面画着白色图案，供男人使用。 另一种是黑色布料，上面画着红色图案，供女人使用。 王金花死后，徐大福给她定制了一把黑底红图的冥伞。 黑色的背景，红色的图案，再配上虫子组成的文字，让这把冥伞充满了诡异的气息…… 宋启追问徐大福：“这到底怎么回事？” 徐大福声音颤抖着说道：“我妈今天刚火化完，我本来打算给她烧一个冥伞超度亡魂，就随口问了一嘴，到底是谁害了她？” “没想到刚说完不久，冥伞招魂就显灵了！” “还不等我点火，突然飞来一群虫子，全部聚集到冥伞上，组成了这一段文字。” “我们汤水镇有冥伞招魂的说法，但谁也没见过真的。” “我今天算是开了眼了，太邪门了！” 此话一出，宋启和于昭雪面面相觑，谁也无法解释这个诡异现象。 徐大福哭道：“我妈的亡魂显灵了，但我不理解，她说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叫她咎由自取？” “她这辈子也没做过违法犯罪的事情，被人害死了，怎么能叫咎由自取呢？” 宋启一时间无法解释，只能安慰几句，随即叫来技术队勘察现场。 他不相信亡魂显灵的说法。 这世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 如果有，也是有人背后搞鬼。 技术队过来现场拍了几张照片，仔细勘察了附近的足迹脚印。 奈何乱葬岗来往人员复杂，提取不到太多有用的线索。 宋启想把冥伞带回去做进一步鉴定，结果遭到了徐大福的强烈反对。 “我妈的灵魂还在冥伞里面，必须马上烧掉让她安息。” “你们把伞带回去，还要在灯光下乱搞，这不是要我妈魂飞魄散吗？” 考虑到死者家属的情绪，以及当地的民俗。 宋启只能打消念头，任由徐大福烧掉了那把冥伞。 事后，于昭雪问道：“你觉得真是亡魂显灵了吗？” 宋启冷冷一笑：“你没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吗？” “怎么说？”于昭雪不明所以。 宋启解释道：“跟凶宅闹鬼一样，又有人利用冥伞招魂的传说做文章，我甚至有些怀疑，会不会二者是有关联的？” 闻言，于昭雪面色微变：“你是说，杀害王金花的凶手，跟凶宅闹鬼杀人事件是同一个凶手？秦氏兄弟？” 宋启摇摇头，不置可否：“我不能确定，但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眼下只有找到王金花和黄瘸子之间的关联，才能挖掘出突破口。” “今晚我还睡凶宅，你要不要陪我一起？” 于昭雪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才不要，打死都不睡凶宅了！” 宋启笑着调侃：“暗道都被发现了，下水道的排查也在继续，于检还怕凶手回来继续吓唬人？”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于昭雪说道。 说话间，杜四海突然打来电话，汇报了一个不算坏的坏消息。 黄瘸子昨晚的行踪查到了。 从半夜十二点到凌晨三点，他都在凶宅对面的便利店坐着发呆，怀里始终抱着那把冥伞。 便利店门口的监控录像，全程不间断，完整记录下来了。 也就是说，王金花死的时候，黄瘸子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于昭雪问道：“唯一的嫌疑人被排除了，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查？” 宋启忽然咧嘴一笑：“谁说的？你不觉得奇怪吗？” “谁会大半夜不睡觉，故意坐在监控底下，等命案发生以后再离开？” “这明显是在故意洗脱嫌疑，可越是这样，越显得可疑。” 于昭雪一愣：“你是说，他还有同伙？” 宋启摇摇头：“凶手不一定是他的同伙，但他一定认识这个凶手，还知道凶手的具体作案计划。” “黄瘸子在派出所里说过，冤魂还会继续索命，时间快到了。” “也就是说，还会继续出现命案，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于昭雪难掩恐慌之色：“那怎么办？要不先把黄瘸子抓回来审一遍？只要能撬开他的嘴，凶手的身份也就揭开了。” 宋启依旧摇头：“没用的，黄瘸子只要坚持一问三不知，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能指控他跟凶手有关。” “况且，黄瘸子既然敢提前暗示，就证明做好了跟警方对抗的准备，我们轻易不可能撬开他的嘴。” 于昭雪有些沮丧：“那你想怎么做？总不能坐等第二起命案发生吧？” “走。”宋启甩甩脑袋，“先去卖冥伞的店铺看看。” 他敏锐察觉到，事件的关键点不在黄瘸子身上，也不在王金花身上，而是在冥伞上面。 第98章 冥伞招魂，惊煞旁人 经过一番打听，两人来到一家名为“小五伞铺”的冥伞店。 值得一提的是，整个汤水镇竟然只有这一家伞铺，堪称垄断经营。 门店装潢十分古朴，就一张方桌和几个板凳，其余空间堆满了图案各异的冥伞。 店主是个男人，身穿一件复古灰色长衫，头戴一个小二帽。 让人乍一看，还以为穿越到了古代。 他背对门口，正在聚精会神做伞，丝毫没注意到两人进门。 “老板，你这冥伞怎么卖？” 宋启和于昭雪都没穿制服，也没亮明身份，装成顾客的样子询问。 “欢迎光临！” 店主猛然转身，冲着二人咧嘴一笑，顿时把他们吓了一跳。 这家伙整张脸似乎被开水烫过，大面积蜕皮，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看起来极其瘆人。 尤其他咧嘴微笑，在外人看来，犹如魔鬼般狰狞可怖。 似乎对别人害怕自己的容貌已经司空见惯，店主坦然解释：“你们别害怕，我是好人，只是以前不小心毁容了……” 两人强行镇定下来，尴尬笑了笑。 店主问道：“你们给谁定做？逝者是男是女？” 宋启随口编了一个瞎话：“给我岳母。” 店主点点头：“哦，生辰八字报一下。” “呃……不知道咋办？” 宋启大脑宕机，根本编不出生辰八字。 店主看向于昭雪：“这位是你太太吧？她总该知道吧？” 于昭雪红着脸摇头：“我是他朋友，不是他老婆……” 店主呵呵一笑：“不好意思，误会了。” “如果实在不知道生辰八字就算了，只在伞上写下逝者姓名即可。” “一把伞八千八，男女都一样，统一价。” “大概一小时我能做完，你们之后再过来拿。” 听到这个价格，两人不约而同吃了一惊。 死人的钱是真好赚，而且这玩意一般也没有讨价还价的。 宋启话锋一转：“老板，如果不知道生辰八字，冥伞招魂的效果会不会大打折扣？” 店主一怔，旋即笑眯眯道：“冥伞招魂只是一个形式，心诚则灵。” 宋启又问：“人死后，真会有灵魂出窍吗？” 店主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案：“信则有，不信则无。” 于昭雪赶忙戳了戳宋启，打趣道：“瞧你问题问得就不对，人家老板能跟你说没有吗？那人家生意还做不做了？” “哈哈哈哈……”店主爽朗一笑，“小姐说的是实话，我们就赚这个钱，自然信这些说法，但我们也不会强迫每个人都接受这种观念。” “所以，老弟现在要做冥伞吗？” 宋启赶紧转移话题：“老板，我想先咨询你一个问题。” “我朋友的母亲刚刚过世，他也做了一把冥伞。” “当他准备在坟前烧掉的时候，随口对着冥伞跟母亲对话。” “结果飞来一群虫子，在冥伞上组成了一句话，恰恰是母亲给他的回复。” “你说这件事怎么解释？是招魂显灵了吗？” 闻言，店主先是一怔，脸上随即恢复平静，“你的朋友是叫徐大福吧？” 宋启没有隐瞒，坦然点头。 店主说道：“应该算是招魂应验了，这种情况下，单纯烧掉冥伞是无法超度逝者的，需要额外做法。” 宋启追问：“具体怎么做？谁又会做法？” 店主指了指自己：“鄙人就会，只是需要额外收费，因为我要重新做一把新伞。” 宋启也没二话，当即给徐大福打电话，让他准备一万块钱过来。 徐大福很孝顺，第一时间跑来交钱，请店主出山超度王金花。 一小时后，一把画着王金花生辰八字的冥伞做好了。 店主带着一堆道具，来到王金花坟前，直接念动咒语。 做法毫无征兆的开始了…… 一番咒语念完，店主对着冥伞开口：“漂泊一生假也真，恩怨一世笑红尘，王金花，你该上路了……” 话音刚落，空中突然飞来一群虫子，再次聚拢到冥伞上，摆出一个醒目大字：【走】 紧接着，店主大手一挥，冥伞竟然自动燃起大火，顷刻间烧成了灰烬。 亲眼见证奇迹，宋启和于昭雪直接傻眼了。 徐大福更是百感交集，眼泪哗哗直流，嘴里不停喊着：“妈……妈……” 店主长叹一声，转头说道：“超度完成，逝者王金花已经奔赴黄泉路，你们不必再担心了。” 于昭雪忍不住问道：“那把伞为什么会自燃？是魔术还是法术？” “哈哈哈，小姐真幽默。” 店主笑而不答，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宋启：“两位警官如果需要帮助，可以随时联系我。” 宋启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警察？” 店主笑了笑：“从你们一进门，我就看出来了。” “听你们口音不是汤水镇的人，又一问三不知，岳母过世大概率是编的。” “再加上王金花遇害的事情已经传开，我自然而然推断你们是警察。” 宋启点点头：“猜得不错，敢问老板怎么称呼？” 店主淡淡道：“叫我小五就行。” 宋启追问：“那我请问五老板，你这法事师承哪位高人？” “跟我师父学的，这伞铺也是他的，师父过世以后，我就接手了。” 店主的话也得到了徐大福的证实。 这家伞铺之所以能垄断整个汤水镇的冥伞生意。 全靠那位大师懂法事，一般人根本做不了。 等店主走后，宋启追问徐大福：“这位五老板在汤水镇多少年了？之前一直给大师打下手？” 徐大福摇摇头：“那人是四年前出现的，之前从来没见过他，也没听说大师收过徒弟。” “四年前大师突然离世，这人自称大师徒弟，出面给大师处理后事，并接手了伞铺生意。” “主要他也会做伞，又懂法事，大家也都没多想，有需要还会找他做伞。” “四年前……”宋启眉头一紧。 于昭雪问道：“怎么，你怀疑那个小五有问题？” 宋启点点头。 于昭雪十分不解，“可不管他是不是大师的徒弟，好像跟王金花的案子也没关系吧？” “他总不可能通过杀人、装神弄鬼给自己增加生意吧？” 宋启摇摇头：“当然不是，我暂时还没想明白。” “但我把每一个疑点记下来，或许就能串成一条线。” 第99章 预言成真 这一晚，宋启第一次在凶宅睡了个囫囵觉。 结果天还没亮，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把他吵醒。 一看是杜四海打来的，宋启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接起来就听对方慌张道：“不好了宋副队，又出人命了……” 宋启来不及多想，爬起来就赶赴命案现场。 这次的受害者名叫裴芳，是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少女，在其出租屋内遇害。 尸体瞪着大眼，张着大嘴，但嘴里的舌头却被割掉了。 更恐怖的是，那条舌头在她左手里握着，右手还握着一把沾血的剪刀。 死状之惨烈，比起王金花，有过之无不及。 报案人是房东，上门催缴房租，结果就发现了惊悚的一幕，当场吓晕了。 醒过来之后，第一时间报了警。 看到这一幕，宋启的脸色无比凝重。 万万没想到，距离王金花遇害仅仅过去一天，第二起命案就发生了！ 法医勘验尸体的时候，宋启就在喃喃自语：“挖眼之刑，拔舌之刑……” 杜四海不解道：“宋副队，你在念叨什么啊？” 宋启沉声说：“挖眼，拔舌，掏心，凌迟，腰斩，车裂，剥皮，炮烙，宫刑，鸩毒……” “这些都是古代十大酷刑里的杀人方式。” “我推测，两个案子很可能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黄瘸子预言成真了！” 杜四海面露惊愕，立马提出质疑：“问题是黄瘸子不可能是凶手，除非真见鬼了。” 昨天把黄瘸子放走以后，杜四海就派人对他进行二十四小时盯梢，他没有任何作案机会。 “我也没说黄瘸子是凶手，但是……” 宋启话锋一转：“黄瘸子一定认识凶手，也知道凶手的具体作案计划。” “他在帮助凶手混淆视听，扰乱警方侦查！” “赶紧查清楚死者的详细资料，看看她跟王金花以及黄瘸子有什么关联。” 杜四海派人调查之际，法医也完成了初步尸检。 裴芳的死亡时间在昨晚凌晨两三点之间。死亡原因是惊吓过度导致心肌纤维破裂而死。 无论死亡时间还是死亡原因，都与王金花如出一辙。 几乎可以确定，两个案子是同一凶手所为，也印证了宋启此前的推测。 很快，前线侦查员传来一个重要线索。 昨天黄瘸子被释放以后，竟然在裴芳的出租屋附近徘徊多时。 手里依然拿着冥伞，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进行某种诅咒仪式。 在黄瘸子离开八小时后，裴芳遇害。 很难把他从这起案子中脱开干系。 关于裴芳的个人信息也很快查明。 裴芳现年20岁，汤水镇本地人，在青峰度假酒店当前台。 家境很一般，父母都是农民，她自己也没什么钱。 通过对案发现场的勘察，技术人员也没发现财物丢失的迹象。 这起案子基本可以排除劫财杀人的可能。 对裴芳社会关系的调查也有了初步结果。 裴芳人际关系非常简单，平时也只跟同事朋友打交道，没听说跟谁结仇，初步可以排除仇杀的可能。 而她又是单身未婚，连情杀也排除了。 这起案子跟王金花案越来越像了，都是找不出凶手的作案动机。 判定不了凶手的作案性质，就很难找到正确的侦查方向。 宋启在笔记本上记下了一串关系链。 徐大福（冥伞招魂显灵）←王金花←黄瘸子（冥伞诅咒）→裴芳→？？？ 在这条关系链当中，冥伞串联起两件命案，一件坟场灵异事件，以及三方人员。 所有的人和事，都脱不开冥伞。 恐怕突破口，还得从冥伞上面下功夫。 宋启找出那张名片，给伞匠小五打了个电话。 简单道明身份，便直奔主题。 “五老板，你觉得能通过冥伞招魂，引出厉鬼索命吗？” 小五反问：“宋警官何出此言？是又出现命案了吗？跟冥伞又有什么关系？” 宋启把黄瘸子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黄瘸子你认识不？” “认识，他前一阵还在我这里做过一把伞，给一个女孩做的。” “什么女孩？跟他又是什么关系？” 小五的线索非常重要，宋启顿时眼前一亮。 “这我不太清楚，建议你们去问他本人。” 小五话锋一转：“关于冥伞招魂和厉鬼索命的事情，我只能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但你们警察都是无神论者，可能在流程上没法解释，恕我爱莫能助。” 宋启已经顾不上研究冥伞招魂的真假，第一时间吩咐杜四海。 派人把黄瘸子抓回来，二次突击提审！ 二进宫的黄瘸子似乎早有预料，依然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宋启也没计较，开门见山问道：“黄日华，你的冥伞是给谁做的？” 黄瘸子笑了笑：“找我问话得懂规矩，烟管够，饭管饱，不然打死我也不会说半个字。” 杜四海又想跟他撕逼，宋启果断阻止，允许他抽烟，也给他提供了饭菜。 只有尽快撬开黄瘸子的嘴，才能避免下一场悲剧发生。 宋启敏锐预感到，凶手还会继续作案，甚至可能要把十大酷刑玩个遍。 酒足饭饱，黄瘸子嘴里叼着烟，一脸满足。 宋启说道：“现在我给足了你面子，也麻烦你配合一下我的工作。” 黄瘸子“嘿嘿”一笑：“你说冥伞啊，当然是给死人做的咯，不然难道下雨用啊？” 杜四海拍案而起，怒道：“黄日华，我们问你死者的身份，跟你是什么关系！” “你再给我们东拉西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黄瘸子咧嘴嘲讽：“呵呵，你们警察不是神通广大吗？自己去查啊！” “这么简单的事就难住了，还查什么命案，回家种地吧！” 宋启沉声道：“黄日华，据说你是给一个女孩做的，她是你的什么人？干女儿吗？” “什么女孩？我是单身老光棍好不，哪来的女儿？” 黄瘸子继续装聋作哑，避重就轻，转移话题，死活就是不说女孩的事情。 二次审讯再度宣告失败，宋启的耐心几乎被耗尽。 杜四海气得咬牙切齿：“宋副队，这家伙死猪不怕开水烫，必须得给他来点老虎凳辣椒水，不然不老实。” 宋启点点头：“先上一天大记忆恢复术试试效果，不行再加大力度。” “另外，深挖裴芳和王金花最近半年内的所有社会活动，拉一个清单出来，看看两人有没有交集。” “凶手不太可能随机选择下手目标，她俩一定存在某种联系。” 第100章 串联一切 按照宋启的部署，两个案子正式并案调查。 结果刚进行了不到一天，又出了幺蛾子。 裴芳尸检完成之后，警方通知她的父母，将其带回去火化。 按照汤水镇的习俗，裴芳父母当天也到小五那里，定做了一把冥伞。 不料，在下葬烧伞的过程中，发生了与徐大福那次一样的诡异现象。 无数飞虫扑到冥伞上，共同组成了五个大字：【我罪无可赦】 那把冥伞已经被裴芳父母烧掉，所幸葬礼现场有人拍了照片，传给了警方。 “我们女儿才20岁，她有什么罪？” “为什么冤魂厉鬼要索她的命啊？” “还是用这种残忍的方式，呜呜呜……” 镇派出所里，前来反映情况的裴芳父母，抱头痛哭，伤心欲绝。 宋启安慰道：“我们一定会早日将真凶绳之以法，给裴芳讨回公道，你们先回去吧，有情况再联系。” 裴父疑惑道：“她……不是被厉鬼索命了？” 宋启摇摇头：“哪有什么妖魔鬼怪，都是凶手背后作祟。” “对了，你们认识王金花和黄瘸子吗？” 提到这两个名字，裴芳父母纷纷摇头，表示不认识。 王金花和裴芳目前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在青峰度假酒店工作。 “青峰集团，又是青峰集团……” 宋启心想，从凶宅闹鬼开始，一系列事件的矛头都对准了青峰集团。 而与青峰集团竞争汤水镇旅游项目的唯一对手，便是红發集团。 前后这些事是红發集团派人干的吗？ 按照侯桂芬案的经验来看，红發集团不仅有能力完成，而且也符合他们“赶尽杀绝”的一贯作风。 随着调查深入，红發集团可能又要上演“狗急跳墙”的戏码。 到时候，恐怕自己和专案组其他成员的生命安全，将会面临巨大风险。 宋启又给魏岚打去电话，询问红發集团近况。 魏岚从省厅抽调了几个靠得住的帮手，在齐海发展了一些线人，暗中盯梢红發集团。 线人发来的反馈是，红發集团似乎收到了风声，紧急暂停了一切毒品交易。 但郑诚对汤水镇很感兴趣，已经安排人员接洽杜镇长，想从青峰集团的嘴里抢下一块肥肉。 不过，他们对于汤水镇最近一系列诡异事件无动于衷，貌似跟他们无关。 伍小超发来的情报显示，青峰集团的反应也差不多。 陈平来汤水镇三天了，每天就是正常的巡查工作，跟镇政府打交道，对诡异事件和命案漠不关心。 至于秦氏兄弟的追缉工作，依然毫无进展。 封锁排查汤水镇已经整整四天四夜。 所有进出人员都已经认真核对，没有发现符合条件的嫌疑人。 几个案子堆在手里，一筹莫展，宋启顿时感觉有些头大。 正在这时。 消失大半天的于昭雪，突然兴冲冲跑来找他。 “我有重要发现！” “快讲！”宋启眼前一亮。 于昭雪拿出两张照片递了过去。 一张是汤水镇儿童福利院的大合照。 另一张是裴芳与一个漂亮女孩的旅游合影。 “这是谁？”宋启指着女孩问道。 于昭雪解释道：“她是裴芳的同事兼闺蜜，名叫黄小樱，福利院长大的女孩，也在青峰度假酒店当前台。” “然后呢？”宋启又问。 于昭雪指着大合照说道：“这是十五年前的老照片，黄小樱当时才五岁，但你仔细看看她旁边都有谁。” 宋启拿过照片仔细端详，眼睛突然瞪大。 照片里，年幼的黄小樱站在最前排，露出甜美的笑容。 而人群最后排，站着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一个眼神锐利，表情冷酷，看着相当精明。 另一个面色和善，看起来非常老实。 “这……这是……秦风和秦雷！” “没错！” 这两位少年便是凶宅事件的第一嫌疑人——秦氏兄弟！ 而神秘女孩黄小樱，则是他们在福利院一起长大的妹妹。 于昭雪补充道：“这个黄小樱不仅是秦氏兄弟的妹妹、裴芳的闺蜜，还是黄瘸子收养的干女儿。” “只是黄瘸子认为自己拾荒，又有残疾，经常被人瞧不起，生怕女儿因此自卑，遭人排挤。” “于是在收养黄小樱的十几年里，一直对外保密，直到现在也不承认。” 闻言，宋启大吃一惊。 脑海中灵光一现，一切变得豁然开朗。 所有事件，似乎都因为黄小樱这个神秘女孩，巧妙串联到一起了！ “可是……这些秘密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启非常诧异。 警方接手裴芳的案子也才不到两天，情报资源跟检察官都是同步的。 于昭雪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挖掘出警方此前完全不知道的信息？ “同为女生，我对裴芳的遭遇很有感触，就着重调查了她的社会关系，恰好发现她有一个关系要好的闺蜜黄小樱。” “当时我心想，在汤水镇姓黄的人不多，黄小樱和黄瘸子会不会有什么关系？于是深挖了黄小樱的资料。” “发现她是福利院长大的，但并没有被领养的记录，户口也在福利院的集体户上没有动过。” “也就是说，明面上她跟黄瘸子没有任何关系。” “但我不甘心，又去福利院实地走访调查。” “老院长说她原先并不姓黄，只是叫小樱，后来认黄瘸子当干爹才改姓黄。” “黄瘸子还特意嘱咐院长，不要把他俩的关系传出去，替他们保守秘密。” “至于那张大合照，是我在福利院回忆墙上看到的，偶然发现了秦氏兄弟，或许这就是天意……” 听到这里，宋启不禁深吸一口气。 于昭雪这个新锐检察官，确实有两把刷子。 而杜四海堂堂派出所所长，还深耕本地十几年，这点事都挖不出来，到底干什么吃的？ “走，提审黄瘸子，这次我看他还怎么狡辩！” 宋启邀请于昭雪一同参与审讯。 结果被于昭雪一把拉住，“你先别急，我还没说完呢！更大的爆料还在后面！” “说话别大喘气，赶紧一口气讲完！”宋启迫不及待。 于昭雪说道：“黄小樱不止跟裴芳的案子有关系，她跟王金花的案子也有关系！” “什么？”宋启不由一愣。 第101章 一句话破防 于昭雪严肃道：“故事要从两年前，黄小樱被上司强暴的事件说起……” 两年前，刚刚成年的黄小樱经人介绍，进入了青峰度假酒店工作。 工作期间，认识了同为酒店前台裴芳。 两人年龄相仿，又情投意合，很快发展成亲密无间的铁杆闺蜜。 不料，刚工作还不到一个月，黄小樱便被酒店总经理朱震看上了。 三番五次纠缠无果，朱震便霸王硬上弓。 当着保洁员王金花的面，把黄小樱强行拖进房间里侵犯了。 事后，黄小樱果断报警处理，还说服了王金花帮忙作证。 结果朱震财大气粗，直接花钱买通了王金花。 让她睁眼说瞎话，矢口否认目睹黄小樱被强暴的过程。 黄小樱年纪太小，又不懂法，没能保留当时被侵害的证据。 除了口供，没有任何能指控朱震强暴的证据。 而朱震的律师反咬一口，坚称黄小樱是主动卖身，两人因为嫖资问题没谈妥，才导致黄小樱报警。 朱震还买通闺蜜裴芳作伪证，诬陷黄小樱私下经常“出台”。 最终因为证据不足，警方只能按照嫖娼的罪名，给朱震罚款5000元完事。 因为交了保释金，甚至连拘留十五天都免了。 而黄小樱则因为“卖身”，被正式批准逮捕。 这还不算完，朱震的律师竟然反告黄小樱敲诈勒索。 再加上这么多人做伪证，最终被法院采纳，给黄小樱判了个一年监禁。 从强暴受害者沦为罪犯，黄小樱遭受了莫大的冤屈。 黄瘸子能力有限，多次上访申冤，都被朱震派人拦下来。 朱震威逼利诱，甚至威胁说，再敢上访，等黄小樱出狱就弄死她。 黄瘸子生怕女儿遭受二次伤害，无奈只能妥协。 一年后，黄小樱刑满释放，父女俩相拥而泣。 本来他们打算就此隐忍，不再跟朱震对抗，重新开始新生活。 没想到朱震并不打算放过黄小樱，多次以照片和视频相要挟，逼迫她就范。 最终，不堪折磨和屈辱的黄小樱选择了自杀…… “什么？自杀了？” 宋启目瞪口呆。 本来还想拿黄小樱做突破口，结果又是个死胡同。 于昭雪说道：“对，她自杀了，黄瘸子手里的冥伞，就是给她做的。” “借冥伞招魂之名，行厉鬼索命之实，索的就是这些人的命！” “王金花被挖了双眼，寓意是她睁眼瞎，对犯罪视而不见。” “而裴芳被割了舌头，寓意更加明显，是她编造谎言诬陷好人，就必须接受拔舌之刑。” “黄瘸子没能力做这些大案，但秦氏兄弟可不一样。” “盲猜下一个，应该就要轮到律师高阳或者朱震了……” 宋启对这个说法表示赞同，气氛立刻凝重起来。 虽然不想挽救这些败类，但法律不容践踏。 当务之急，还是要派人把朱震和律师高阳保护起来，避免遭到秦氏兄弟毒手。 随后，宋启和于昭雪分头行动。 一个突击提审黄瘸子。 一个联系朱震和高阳，让他们提高警惕，必要时可以寻求警方保护。 提审黄瘸子之前，宋启提前给小五打了个电话，争取更多线索。 “五老板，你认识黄小樱吗？” “是那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对吗？” “对。” 小五坦然承认：“认识，她之前来我这定做冥伞，给她自己做，还说要化作厉鬼索命。” “我听完她的遭遇，同情之余还是拒绝了。” “我也劝过她，但没用，她还是想不开自杀了。” “之后便是黄瘸子来定做冥伞，给她做的……” 宋启又问：“那你知道她跟黄瘸子是什么关系吗？” “他们情同父女，但从不相认，我想也是有苦衷的吧……” 说完，小五长叹一声，满是惋惜。 接下来，第三次提审黄瘸子开始了。 “我刚才睡得好好的，又把我搅和起来，你们要干什么啊？” 已经在审讯室单独关押超过六个小时，滴水未进，也没上厕所。 黄瘸子依然气定神闲，颇有一副吴辰的硬气。 宋启拿出黄小樱的照片，摆在他眼前说道：“这个人你认识吗？” 黄瘸子眼神微微变幻，沉默片刻反问：“你到底想问什么？” 宋启又问：“我们听说，她是你干女儿，你承认吗？”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一提到黄小樱，黄瘸子再也没有了先前的玩世不恭，表情都变得严肃了许多。 “我们还听说，她曾经因为敲诈勒索蹲了一年监狱，起因是她卖身跟人起了冲突……” 话音刚落，原本淡定的黄瘸子瞬间破防，发疯似的怒吼：“放TM屁！谁说的她卖身？告诉我是谁？我一定要他的命！” “别激动，我们只是道听途说，还是想从你嘴里听听背后的真相。” 宋启不断安抚，黄瘸子却丝毫没有缓和的迹象。 瞪着猩红的眼珠子，额头上青筋暴起。 因为激动，浑身都跟着微微颤抖。 “两年前，黄小樱被朱震强暴，王金花全程目睹，却收了黑钱视而不见。” “黄小樱最好的闺蜜裴芳，同样收了黑钱，作伪证诬陷她卖身，导致她败诉。” “律师高阳怂恿朱震反咬一口，诬告黄小樱敲诈勒索，导致她蒙冤入狱。” “出狱之后，朱震还不依不饶，继续威胁折磨黄小樱，最终导致她自杀。” “你作为养父，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却无能为力……” 宋启连珠炮似的言语，彻底击碎了黄瘸子的心理防线。 “住口！你给我住口！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黄瘸子声嘶力竭大吼大叫，泪水和鼻涕糊了一脸。 宋启安慰道：“黄日华，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 不等说完，黄瘸子暴吼打断：“闭嘴！我不相信你们！一切都要靠自己！” “我会帮助小樱完成复仇，我会让这些畜生统统下地狱！” 宋启点点头：“没错，这些恶人肯定会下地狱。” “但黄小樱是个好女孩，不应该成为你口中的厉鬼。” “更不应该被人打着她的名义，到处装神弄鬼行凶杀人。” “闭嘴！！”黄瘸子再度打断，“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女儿说话？” “那些畜生害了我女儿，至今依然逍遥法外，活得有滋有味。” “我女儿坐了一年冤狱，名声和前途全毁了，你们有来替她平反的吗？” “你们纵容那些恶人，和他们同流合污，你们也该下地狱！” 听到这里，宋启噎住了。 他在黄瘸子身上，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吴辰。 伸冤无门，逼上梁山！ 平复了情绪，宋启沉声道：“那些事，都是小樱的两个哥哥干的吧？”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第102章 下一个目标 一提到秦氏兄弟，黄瘸子似乎冷静了许多，重新恢复沉默。 宋启又问：“你们的下一个目标是朱震，或者是律师高阳，对吗？” 黄瘸子依旧闭口不答。 宋启话锋一转：“左大佟和贾成罡是不是也侵犯过黄小樱？” 此话一出，黄瘸子眼里再次闪过一抹愤怒。 即便他不开口，宋启也知道了答案。 “你不必在我身上浪费功夫，我什么都不知道。” “时间不多了，你们抓紧去保护那几个畜生吧，这是你们的本职工作。” 黄瘸子彻底恢复冷漠，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俨然是打算扛过第二个48小时。 不过，宋启并不打算拘留黄瘸子48小时，那只会浪费时间。 放长线钓大鱼才是上上策。 于是，黄瘸子再一次被释放，堂而皇之离开镇派出所。 宋启马不停蹄赶去青峰度假酒店，跟于昭雪汇合，亲自会一会当事人朱震。 似乎受到丑闻影响，两年过去了，朱震的职位依旧是酒店总经理，没能提拔到青峰集团总部。 第一次与朱震碰面，一股浓厚的黑道风扑面而来。 偌大的办公室金碧辉煌，宛若宫殿。 周围站着一排穿黑西装的保镖，面无表情，气势汹汹。 朱震靠在宽大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见到二人进来，甚至都懒得起身迎接。 在他眼里，宋启和于昭雪只不过就是跑腿的小角色，根本不值一提。 “朱总，我是区分局刑侦大队……” 不等宋启说完，朱震抬手打断。 “不必介绍了，我知道你，叫什么宋……宋启对吧？” “还有这位小美女，是于昭雪检察官，我也听说过……” “你们有事就直说，我的时间很宝贵。” 面对如此傲慢无礼的家伙，两人面面相觑。 宋启甚至都不想再搭理他，等他晚上被“厉鬼”索命就好受了。 但是碍于身份和使命，还是耐着性子解释：“朱总，我们想跟你聊聊黄小樱的事。” 一听到“黄小樱”这个名字，朱震立刻变了脸色。 “一个出台的小姐有什么好提的？事情都翻篇了，就不要再纠结了。” “不。”宋启摇头，“我们现在怀疑最近几起命案都跟她有关，是她两个哥哥找你们寻仇。” “盲猜下一个目标就是你，或者你的律师高阳。” 朱震不屑一笑：“原来那贱人还有哥哥啊？我还以为只有那老瘸子呢！” “无所谓，你们都看到了，我也不是吃素的。” “我花这么多钱，养了这么多保镖，干什么用的？不就是这时候用的嘛！” 宋启严肃道：“你太小瞧秦氏兄弟了，他们作案没有留下半点证据，甚至兵不血刃就能把受害者吓死。” “你这群保镖也不可能陪你到被窝，总会有漏洞。” “一旦被秦氏兄弟钻了空子，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我们建议你近期不要出门，必要时可以转移到警方的安全屋。” 朱震哈哈大笑：“宋警官，你太不把我这些小弟当回事了，他们都是正儿八经的练家子。” “别说一个秦氏兄弟，就算来十个也得被打趴下。” “杜四海所长那点水平我也了解，抓小偷都费劲，还保护我呢？笑话！” 于昭雪实在忍不住，冷漠回怼：“话我们已经带到了，听不听劝随你，好自为之。” 说完，拉着宋启果断离开。 出了酒店，于昭雪气冲冲呵斥宋启：“你就多余跟他废话，那种人渣死了更好，世间少一个祸害。” 宋启哭笑不得：“他死了不要紧，但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被凶手成功杀死，这不就是打咱们的脸吗？” 于昭雪耸耸肩：“好吧好吧，那现在还有必要见高阳吗？” “见，当然要见，他们诬陷黄小樱的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套点话试试。” 宋启开车带着于昭雪，直奔高阳的律师事务所。 这家律所开在城市的繁华地带，到处都有监控，治安情况非常好。 只要高阳老老实实待着别乱跑，宋启并不担心他的安全。 作为职业律师，又是毫无良心可言的金牌律师。 高阳对待两人的态度，与傲慢的朱震截然不同。 不仅早早等在律所外，笑脸相迎，还端茶倒水，比老友相逢还热情。 “二位远道而来，是为了汤水镇的命案吧？” 高阳也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 “没错，看来高律师消息很灵通，在城里就听说了。” 宋启话锋一转：“我们现在有理由怀疑，你和朱震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所以特意过来提醒你注意安全。” “同时，也想跟你了解一下，当年黄小樱的案子。” “宋副队，于检，陈年旧案都有卷宗，你们可以回头查阅官方记录，我这边没有什么可解释的。” 对于黄小樱的事，高阳讳莫如深。 再加上做伪证的王金花和裴芳都死了。 对朱震和高阳来说，更是高枕无忧，绝不可能主动暴露破绽。 撬不开高阳的嘴，宋启索性转移话题：“秦氏兄弟，你们之前打过交道吗？” “秦氏兄弟？”高阳似乎有些陌生。 于昭雪补充道：“秦风和秦雷，其中秦雷化名向飞，给左大佟当了几年司机。” “哦，你一说向飞我想起来了。” 高阳点点头：“这个人看着挺老实，沉默寡言，对他没有太多了解。” “他哥哥我更不认识，或许朱总比我了解更多。” “不过，左院长我挺熟，我给他们设计院也当过法律顾问。” 宋启又问：“那贾成罡呢？” “贾成罡？”高阳毫不犹豫摇头，“没听说过。” “最后一个问题。”宋启面色严肃，“按照你们的说法，黄小樱私下出台，朱震曾经跟她发生过关系。” “我想知道，左大佟跟她有没有接触？” 高阳依旧摇头：“这种私密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就算左院长跟她私下联系，也不可能告诉我呀！” “好的，感谢高律师配合，近期不要进入汤水镇，最好去安全地带躲一阵，等案子破了再出来。” 嘱咐完，宋启果断离开。 出门上车，宋启对于昭雪说：“刚才他撒谎了。” “啊？”于昭雪一怔，“哪里？” 第103章 黄瘸子逃脱 宋启解释道：“我问他认不认识秦氏兄弟，他思考了一会才摇头，这是正常反应。” “但我问他贾成罡的时候，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果断摇头，这是应激反应。” “也就是说，他认识贾成罡，但故意隐瞒了事实，生怕引起怀疑，所以第一时间摇头否认。” “撒完这个谎之后，我又问他左大佟的事，他依旧矢口否认，大概率也是谎话。” “据此推测，很可能左大佟和贾成罡，后期也参与过对黄小樱的施暴。” “所以他们是第一批遇害者，在凶宅那次就被杀了。” “凶手本来打算，继续借助凶宅吃人的谣传，杀死剩下的人。” “结果咱俩半路搅局，打乱了他们的复仇计划。” “于是他们改变策略，通过冥伞招魂的传说，继续装神弄鬼制造恐慌，隐瞒人为作案的事实。” “在这个计划中，黄瘸子扮演一个烟幕弹的角色。” “他提前纠缠受害人，埋下厉鬼索命的伏笔，凶手随后动手，一个新的闹鬼传说就水到渠成了。” “黄瘸子也能吸引警方注意力，把视线从真凶身上移开，便于他们下次作案。” 于昭雪问道：“那你故意放走黄瘸子，是不是想通过他钓出凶手？” 宋启摇头：“他们计划周密、准备充分，在没完成所有复仇之前，绝对不会碰头，增加暴露的风险。” “我放走黄瘸子，是为了顺水推舟，帮他们完成计划。” “如果黄瘸子一直被关禁闭，谁来启动冥伞招魂？” “没人招魂，他们还怎么利用厉鬼索命的传说杀人？” “前面做的所有努力不就全白费了吗？” 听到这里，于昭雪茅塞顿开。 “只要他们不再犯案，咱们就永远抓不住狐狸尾巴，原来你是想引蛇出洞啊！” “没错！”宋启点点头：“你总算上道了……” 正在这时，杜四海突然打来电话。 只要他来电，一定没好事。 果不其然，一开口就是紧急情况。 “不好了，黄瘸子不见了！” “什么？”宋启下意识踩刹车，把车停到路边，追问：“不是让你们盯梢吗？” 杜四海沮丧道：“黄瘸子进了一条胡同，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我的人也懵圈。” “下水道！”宋启急忙说道：“会不会是从下水道逃走了？” 杜四海想了想，“也有可能，那我马上安排人下井追捕。” 挂了电话，宋启一脚油门加紧往汤水镇赶。 黄瘸子突然逃跑，很有可能是凶手临时调整了计划。 打算暂时偃旗息鼓，躲避警方的追查。 在这个节骨眼上，一旦失去他们的下落，再想挖出来就难了。 与此同时。 青峰度假酒店，总经理室。 被打晕的黄瘸子，像死狗一样被人拖上来，扔到了朱震面前。 哗！ 一盆凉水泼在脸上，黄瘸子猛然惊醒。 看到朱震阴险的笑脸，不由浑身一激灵。 “朱震，你……你想干什么？” 朱震点上一根烟，蹲到黄瘸子面前，朝他脸上喷出一口烟雾。 “老东西，听说那小贱人还有两个哥哥，最近几起命案是不是你们干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不等黄瘸子否认，朱震直接把烟头戳在黄瘸子脸上，顷刻间烫出一块焦痕。 朱震揪着黄瘸子的头发，沉声威胁：“老东西，我可不是警察，不会跟你讲那些条条框框。” “你要是敢跟我打马虎眼，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残忍！” “他们下一个目标是不是我？现在躲在哪里？” “赶紧把实话说出来，我饶你一条狗命！” 黄瘸子一口浓痰吐在朱震脸上，冷笑：“你害怕了？原来你这种畜生也怕死啊？” “差不多今晚就是你的死期了，赶紧拜拜关二爷吧，让二爷在黄泉路上送你一程。” “妈的！”朱震恼羞成怒，一拳砸在黄瘸子脸上，瞪眼暴喝：“狗东西不识好歹，给我往死里打！” 一群西装暴徒一拥而上，对着黄瘸子一顿拳打脚踢。 黄瘸子浑身蜷缩成一团，愣是咬牙一声不吭。 “骨头硬是吧？把他那条好腿也打断，让他一辈子坐轮椅！” 朱震一声令下，一个保镖抡起棒球棍，狠狠砸在黄瘸子腿上。 “啊——” 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黄瘸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疼得浑身打哆嗦。 “还不说？再打！” 朱震反复逼问，黄瘸子反复挨打，直到奄奄一息，依旧不肯说半个字。 “行啊，老东西，你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我把你扔在家里，看看他们会不会去救你。” “如果他们不出现，你就死在屋里吧，嘿嘿……” 朱震给手下使了个眼色，几个保镖立刻架起黄瘸子，一路拖回面包车里，扬长而去。 一个心腹小心翼翼问道：“朱总，接下来要不要先回城里躲一阵？” 朱震面露不屑摆摆手：“大可不必，几个泥腿子装神弄鬼而已，祸害平头百姓还行，对付老子想都别想。” “你们把黄瘸子给我盯死了，任何陌生人接触他，立刻给我拿下！” “其他人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二十四小时全天候保护我。” “就算一只苍蝇，也不能让它飞进来！” 话音落下，一众保镖齐声高喊：“收到！” 另一边。 朱震的人把黄瘸子扔到家门口就走了，丝毫不管他的死活。 周围都是废弃棚户区，连个给他叫救护车的都没有。 黄瘸子本身一条腿有残疾，这下好腿又被打断了，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趴在地上不断哀嚎。 绝望之际，宋启和于昭雪的身影赫然出现。 “你果然在这啊！谁干的？朱震吗？” 宋启在半路上仔细一想，忽然觉得不对劲。 裴芳的遇害属于顶风作案，说明凶手并不惧怕警方的追查。 而且警方从黄瘸子身上并没有挖出线索，他们又怎么会突然偃旗息鼓？ 黄瘸子的失踪肯定不是逃跑，大概率是被人绑架了。 再倒推一下，谁会绑架一个没有作案能力的残疾人呢？绑架他做什么？ 唯有朱震有嫌疑！ 他想从黄瘸子嘴里挖出凶手的下落，先发制人！ 而黄瘸子大概率不会招供，继续监禁他也没意义。 朱震大概率会拿他做诱饵，引凶手出来。 扔到大街上或者隐秘角落都不合适，那么只可能把他送回家。 于是宋启两人便来到黄瘸子家里寻找，果然撞了个正着…… 第104章 诡异大揭秘 看到黄瘸子的惨状，宋启叫完救护车，顺口问道：“是朱震干的不？” 黄瘸子立马否认：“不是，我自己摔的。” 宋启明白他的意思，不想让警方找朱震麻烦，保证凶手顺利作案。 看来下一个目标，真是朱震。 让于昭雪帮忙把黄瘸子送去卫生院，宋启立马拨通特警小队长程军的电话。 “程哥，麻烦你们小队抽几个人盯着朱震，凶手半夜可能会行动。” “没问题，有我们在，就算阎王来了都别想带走朱震。” 有特警小队暗中监视保护朱震，只要凶手一出现，必定插翅难逃。 这一点，宋启很放心。 距离黑天还剩几个小时，宋启再次来到伞铺。 小五依然背对门口，专心致志做伞。 宋启开门见山问道：“五老板，能借你一个冥伞回去研究一下吗？完事如数奉还。” 小五突然转过头，那张狰狞的脸上露出一抹诡笑。 “当然可以，宋警官看中哪款，随便拿。” 宋启也不客气，随手拿起一把黑底红图的冥伞，仔细研究起来。 “五老板，你说飞虫聚集成字的现象到底是什么原理？真的是灵魂显灵吗？” “哈哈哈哈……” 小五咧嘴一笑：“我就是一个伞匠，也不是玄学大师，更不是科学家，解释不了这种事情。” 宋启又问：“以前出现过类似现象吗？” 小五摇摇头：“这倒是没听说过，好像就是从这几次闹鬼和命案发生之后才有的。” 听到这里，宋启更加笃定，一定是有人在冥伞上面动了手脚。 至于手法，他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 “多谢了五老板，你忙着，我先回去。” 出门之后，宋启去了一趟便利店，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直奔坟场。 于昭雪送完黄瘸子，从卫生院出来，突然接到宋启的电话。 “快来坟场，我给你表演一次冥伞招魂。” “哈？” 于昭雪不明所以，又有些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此时天色渐晚，夕阳与皓月同天。 乱葬岗阴风阵阵，黄纸漫天，格外阴森。 宋启站在一座无名坟前，手里拎着一把冥伞，满脸兴奋与自信。 “你突然发什么神经？大晚上把人叫来坟场看这个？” 于昭雪十分困惑。 宋启点头笑道：“让你见证一下奇迹，你就全明白了。” 说完，他打开冥伞，在空中挥舞了几下，然后静止不动。 过了一会，一阵阴风掠过。 天空中突然飞下来许多黑虫，密密麻麻附着在冥伞上面，竟然组成了一串文字：【于昭雪真美】 于昭雪目瞪口呆，惊愕道：“你……你怎么做到的？” “别着急，还有节目呢！” 宋启大手一挥，就听“呼”的一声，冥伞突然燃起一团白色火焰。 烈火熊熊燃烧，冥伞和那些飞虫顷刻间化为灰烬。 看到这里，于昭雪已经难掩心中的震惊，嘴巴都能塞下一个鸭蛋。 因为宋启刚刚不仅表演了招魂显灵，还完整复刻了小五的超度法事。 “你……你跟那个伞匠偷学手艺了？可这也掌握太快了吧？” 宋启嗤笑一声：“什么偷学手艺啊，这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 “哪有什么冥伞招魂和超度法事，全都是障眼法，类似于魔术表演。” “哈？”于昭雪一头雾水。 宋启给她解释了原理。 飞虫之所以聚集到冥伞上，摆出一串文字，是因为他提前在伞上涂抹了糖浆。 虫子喜欢甜食，只要有甜类物质，就会第一时间扑过来。 除了糖浆，蜂蜜水或者冰糖水甚至雪碧，都能达到这种效果。 涂上之后，因为是透明状，肉眼一般看不出来。 颜料的气味也能掩盖糖浆的甜味，即便鼻子凑上去闻，也很难发现猫腻。 至于那团突如其来的烈焰，其实是白磷粉末混合高锰酸钾形成的。 白磷是易燃物质，燃点非常低，大概只有40摄氏度。 只要暴露在空气中，温度超过40度，立马会引发自燃。 但现在是秋冬交替之际，又临近傍晚，气温条件远远达不到白磷的燃点。 这就需要借助于强氧化剂，利用化学反应直接将其引燃。 生活中最常见的强氧化剂，就是高锰酸钾，固态液态都可以。 高锰酸钾溶液已经被当作颜料，提前涂抹在冥伞上。 刚才宋启大手一挥，就是将白磷粉末均匀撒在高锰酸钾上面。 两者接触的瞬间，立刻发生化学反应，引发白磷自燃。 那团白色的烈焰，便是白磷自燃形成的。 宋启跑遍全镇的便利店和药店，好不容易才凑齐了这些材料。 于昭雪听得一愣一愣的，仿佛上了一节化学课，但真相已经豁然开朗。 有人在冥伞上动手脚，巧妙制造了一起灵异现象。 而这个始作俑者，就是伞匠小五！ “小五跟凶手他们是一伙的！” 于昭雪得出最终结论，一脸兴奋。 宋启不置可否，笑眯眯说道：“除了黄瘸子，看来我们又多了一张捉拿凶手的底牌。” “但是现在不要打草惊蛇，先等凶手去找朱震复仇再说。” 于昭雪重重点头，忍不住夸赞道：“你这脑袋瓜在基层屈才了，你应该去省厅刑侦局。” 宋启笑了笑：“借你吉言。” ………… 夜幕降临。 汤水镇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氛围中。 今夜，不知道会不会再出一起新命案。 每个驻扎在汤水镇的警员，心里都感到惴惴不安。 尤其是宋启，依旧躺在那栋凶宅里，时不时看一眼手机，焦急等待消息。 另一边。 朱震嘴上信心满满，丝毫不把凶手放在眼里，可终归还是怕死。 这一晚连家都没敢回，就躲在酒店套房里。 所有门窗全部锁死，窗帘遮得严严实实。 门外还守着二十多个保镖，轮流站岗警戒。 即便如此，他依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实在心慌到不行，朱震起身狠狠摔了杯子，嘴里骂骂咧咧。 “妈的！贱人！死了都不让人安生！” 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宋启猛然惊醒，发现是特警小队长程军打来的，赶紧接起。 “程哥，怎么样？” “一切正常，朱震活得好好的，不过看样子一晚上没睡着，无精打采的，还要继续监视吗？” “辛苦了！麻烦继续！” 宋启不禁有些困惑。 凶手昨晚没动手，难道是想过几天杀个出其不意？ 刚挂了电话，孙盛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这家伙从汤水镇出事开始就装病不出来，这时候打电话做什么？ 宋启接起来，调侃似的问：“怎么了孙队，什么指示？” 孙盛凝重道：“律师高阳死了。” 第105章 掏心窝子 听到这个消息，宋启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追问：“怎么死的？在哪？” 孙盛叹了一口气：“在他律所的地下停车场，死在自己车里了，你先来现场看看再说。” 宋启叫上于昭雪，一路风驰电掣，只用半小时就赶到了案发现场。 这座地下停车场是律所专用，外来车辆都需要登记入场，一共也没停几辆车。 高阳就惨死在其中一辆黑色雅阁轿车内。 在车子外围，看不出任何异常。 技术人员在周遭喷洒了鲁米诺试剂，半点血迹都没有。 然而，车子内部却是另外一幅景象。 大量喷溅状的血迹，几乎布满了整个车厢，把米白色内饰染得血迹斑斑。 而高阳的死状，更为诡异惊悚。 他静静躺在驾驶位，座椅也被完全放倒。 面色平静，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 身上依然穿着西装，但白衬衫已经被鲜血染红。 拍照留证之后，法医小心翼翼解开了他的衬衫。 胸口处赫然出现一个巨大的血窟窿！ 他被活生生掏掉了心脏！ 而那颗血淋淋的心脏，被放在了驾驶台的天平摆件上。 挡风玻璃前，还写着五个血字：【我死有余辜】 随后，法医给出了初步判断。 高阳的死亡时间，在昨晚凌晨二三点之间， 死亡原因系心脏区域受外力作用，导致心脏破损缺失，引起大出血和循环衰竭而死。 简而言之，就是被掏心窝子，死得老惨了。 “掏心之刑……又是十大酷刑之一！” 根据以上种种，宋启完全可以确定，这起案子与王金花、裴芳遇害案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只是凶手更改了作案手法，已经不再装神弄鬼，而是采用更为直接暴力的手段杀人。 或许是因为警方识破了闹鬼的骗局，已经没有伪装的必要了。 宋启原本以为，律所处于繁华地带，周围到处都是监控探头。 凶手再怎么胆大包天，应该也不敢在闹市区作案。 所有人都把下一个目标当成了朱震，对其严防死守。 没想到凶手剑走偏锋，声东击西，偏偏选择了相对安全的高阳。 高阳也完全疏于防范，当晚不早点找地方躲起来，竟然还在律所加班，给了凶手可乘之机。 事已至此，宋启只能认命，问道：“附近有监控吧？排查了吗？” 孙盛摇摇头：“地下停车场的监控被提前破坏了，现场也没提取到有价值的线索。” 宋启又问：“周边商户和道路监控呢？凶手总不可能凭空出现。” “这个……” 孙盛尴尬道：“昨晚变电站出现故障，导致停电了几小时，附近的道路监控和商户全停电了，派不上用场。” “什么？” 宋启心里一沉。 凶手胆大心细，竟然提前破坏了变电站。 可问题是，既然已经停电，高阳为什么还待在律所不走呢？ 昨晚，他究竟遭遇了什么？ “停电之前，高阳的律所有过什么异常现象吗？查一查之前的监控。” 宋启一句话点醒了孙盛，立刻派人去调取周边监控。 三小时后，排查监控的小组发来反馈。 停电是在当晚22点左右，高阳此前一直待在律所没出来。 半小时前的21点37分，有一个陌生女子进入了律所。 戴着帽子和口罩，还有一副圆框眼镜，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一分钟后，律所接待室的灯光亮起，两个人影若隐若现。 说明高阳正在接待这名女子。 交谈了没几分钟，接待室灯光熄灭，办公室的灯光很快也熄灭。 紧接着，楼道的灯光依次亮起，说明有人正在下楼。 但停车场出口却始终没有车出来。 直到停电，现场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高阳和那名神秘女子，下楼进了停车场，就再也没出来过了。 从当晚十点停电，到高阳遇害的凌晨两三点，中间差不多有四五个小时。 这段时间，高阳应该都被限制在停车场里，接受了残忍的酷刑折磨，直到被掏心致死。 “这个女人会是谁呢？莫非高阳还有其他仇家？” “不过也正常，这种大律师，得罪的人应该不在少数。” “当然也可能是情杀，谁知道高阳是不是情种，在外面沾花惹草……” 于昭雪皱着眉头喃喃自语。 “不，不可能！” 宋启很清楚，这个节骨眼上不可能存在其他凶手，一定是汤水镇那伙人干的。 于昭雪反驳道：“可是黄瘸子和秦氏兄弟的人际关系都查遍了，也没发现他们有女性同伙啊，难道伞匠小五还有地下情人？” 宋启摇摇头：“没这个可能，小五的长相不把人吓跑就不错了，不太可能有女人喜欢。” 于昭雪蹙眉：“莫非是男扮女装？” 宋启依旧摇头：“从体型上来看，女性的概率更大一些。” “那这个女人会是谁呢？” 于昭雪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宋启说道：“你忘了一个最重要的人物。” “谁啊？” “黄小樱！” “啊？”于昭雪愣住了，“她不是死了吗？” 宋启冷哼一声：“所有人都是道听途说，谁亲眼见过她的下葬？不排除有诈死的可能。” “只要查一查殡仪馆的火化记录和医院的死亡证明，就知道答案了。” 随后的调查结果，果然印证了宋启的猜测。 无论殡仪馆还是医院，都找不到关于黄小樱死亡的任何信息。 这个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走吧，去找黄瘸子聊聊。” 宋启把高阳的后续调查工作交给孙盛，带着于昭雪返回汤水镇，第三次提审黄瘸子。 黄瘸子被朱震打伤了腿，这次真的坐上轮椅了。 不过也多亏了轮椅，才让他免于老虎凳的威胁。 审讯室灯光刺眼，气氛严肃。 光线打在黄瘸子脸上，更显得狰狞可怖。 “我打心眼里感谢两位警官的救命之恩，但你们也不能把我当牲口来回折腾啊！” “我在卫生院疗伤到一半，你们又给我抓进来，哪有这么玩的？” 黄瘸子再一次当起滚刀肉。 宋启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问道：“黄日华，我就问你一句话，黄小樱是不是没死？” 第106章 人间蒸发 黄瘸子嘴角抽搐一下，沉默不语。 宋启沉声道：“黄日华，你不承认没关系，但是我们已经通过监控查到了黄小樱的踪迹。” “昨晚九点半，她出现在闹市区，高阳的律师事务所里。” “几小时后，高阳惨死，她是第一嫌疑人！” 话音刚落，黄瘸子忽然咧嘴冷笑。 “我女儿蒙冤受辱，无人问津，死一个畜生，你们倒是尽心尽力。” “不过也无所谓，你们一向如此，我早就不指望了。” “你们怀疑小樱没死，那就去抓她吧，只要你们能找到她，嘿嘿……” 宋启长叹一口气，问道：“你们到底怎样才能收手？杀了朱震吗？之后还有没有其他人要杀？” 黄瘸子阴阳怪气辩驳：“警官，你可不要乱讲话，我们都是守法公民，杀谁了？有证据吗？” 于昭雪怒拍桌子谴责道：“你们报仇不要紧，但连累整个汤水镇就不对了。” “全镇上下一片恐慌，游客都吓跑了，到处都是大萧条，几十万小镇百姓的生计怎么办？” 不料。 黄瘸子非但没有愧疚，反而说出一句令人费解的话。 “你们根本不懂，其实这是在拯救汤水镇。” “哈？你什么意思？”于昭雪懵圈。 黄瘸子冷冷一笑：“到时候，你们自然会明白。” 第三次审讯宣告失败，宋启遗憾收场。 接下来，只能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朱震身上。 这是最后一次抓住凶手的机会，绝对不容许有任何闪失。 另外，他也提前留了个后手。 拜托驻扎在市区的孙盛，帮忙查一件事。 另一边。 得知高阳惨死的消息，朱震彻底慌了。 马上叫助手收拾行李，准备当天离开汤水镇，先找个地方躲躲再说。 至于老婆孩子，他已经提前安排出国旅游了，等确认安全了再回来。 收拾好一切，他还特意挑选了十多个精干保镖护送自己，顺便帮忙拎包。 刚到酒店大堂，一个声音突然喊住了他。 “朱震，你这是要去哪啊？” 循声望去，就见陈平坐在大堂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眯眼盯着他。 “大……大哥，您怎么在这啊？” 见到自己的带头大哥，朱震立马点头哈腰迎上去。 陈平面无表情道：“我都来了四五天了，你才发现？就这情报能力还能干点啥？” “另外，你这是准备逃命，还是皇帝出宫啊？” “逃命带这么多随从拎包，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要去哪？” 陈平言语犀利，朱震被臊得面红耳赤，低着头不说话。 陈平又道：“你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也该沉稳一点了。” “老老实实回去待着，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朱震当即面露难色：“陈总，凶手太狡猾了，令人防不胜防，我在汤水镇实在待不下去了……” “你是信不过我？”陈平眉头一皱。 朱震忙不迭摇头：“不不不，大哥的能力和手段，我百分百相信，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陈平也不再跟他浪费口舌，靠在沙发上一个眼神，所有保镖立刻放下行李退到了一边。 朱震知道自己今天走不了了，哀求似的说道：“大哥，我这条小命就拜托您了！” 陈平摆摆手，两个保镖即刻把朱震送回房间软禁。 现在朱震就是诱饵，引诱秦氏兄弟上钩。 在附近，陈平已经埋伏好了大量人手。 只要对方一出现，一定能赶在警方之前拿下。 与此同时。 宋启又来到凶宅对面那家便利店，想买一些狗粮喂金毛。 上次金毛被炸伤，在宠物医院疗养了几天，现在又生龙活虎。 继续守在下水道井盖上面，誓要把杀害主人左大佟的凶手揪出来。 “哥们，你这几天什么情况？没再闹鬼吧？” 借着收款的功夫，店员又跟宋启搭话。 “哪有什么闹鬼，都是人搞的鬼。” 宋启盯着他，突然话锋一转，“倒是你，天天在凶宅对面上班，而且还是夜班，不害怕吗？” 店员呵呵一笑：“我就是一泥腿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鬼见了也愁，还怕什么……” 此刻的他并不知道，宋启早就知道他是陈平的暗哨了。 这次过来，喂狗是幌子，主要是想试探一下陈平这张底牌。 很多时候，民间情报比警方更快更准，或许他们能更早发现凶手。 而宋启就等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黑夜降临…… 汤水镇上空突然阴云密布，电闪雷鸣。 天气预报说，今晚会有大冰雹，伴随着八九级的狂风。 如此恶劣的天气，更让躲在酒店套房的朱震坐立不安。 宋启带着于昭雪，跟特警小队的程军汇合。 他们躲在酒店对面的出租屋内，密切观察着对面的一举一动。 几个狙击手也藏到了有利位置，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同时，陈平那边也做好了准备。 整个酒店从前台到服务员，清一色换上了陈平带来的嫡系力量。 只要有可疑人员进场，保证能在第一时间拿下。 前半夜风平浪静，却没有人敢放松警惕。 这种宁静，更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午夜零点的钟声响起，外面突然狂风大作。 下一刻。 拳头大小的冰雹，劈头盖脸砸下来，停在大院的汽车纷纷遭了殃。 许多客人忙着出去给爱车盖蓬布，酒店的秩序渐渐有些混乱。 “都别乱，稳住！”陈平在对讲机里提醒。 宋启也在同一时间嘱咐程军：“如果我是凶手，这个时候是最好的机会，程哥，要注意了！” 程军点点头：“放心吧，我的弟兄们不会出错。” 说话间，谁也没有注意到，酒店后院一处不起眼的下水道井盖，悄悄升起来。 一个黑影从井下钻出，迅速溜进了后门。 冰雹噼里啪啦落下，疯狂锤击地面。 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戛然而止。 除了外面狂风呼啸，一切似乎恢复了平静。 半夜两点，到了凶手最常作案的时间段。 所有人的警惕度，再次提升了一个台阶。 躺在总统套房里的陈平，随手给朱震打了个电话。 然而，无人接听。 意识到不对劲，陈平急忙吩咐手下：“快去看看朱震怎么样了。” 手下冲出去之后，心急火燎的跑回来汇报，脸色无比惊恐。 “陈……陈总，朱震不见了！” “什么？”陈平大吃一惊，“怎么可能？” “他的房间是封死的，外面还有人驻守，怎么会不见了？” 手下摇头：“我也不知道，但就是人间蒸发了！” 第107章 朱震的分身术 陈平猛捶大腿，愤恨道：“该死！真是活见鬼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派人分头出去找，每个路口都不能放过！” 十几辆车从酒店大院冲出来，朝着不同方向疾驰而去。 发现异常情况，宋启立马意识到出事了，急忙带着一群警察冲进酒店大厅，恰好撞见了出门的陈平。 “宋副队这是要干嘛？兴师动众的……” 陈平依旧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宋启也懒得兜圈子，直接问道：“朱震怎么样了？” “朱震？”陈平装糊涂反问：“他不是在酒店睡觉吗？” 宋启皱眉：“陈总，你这就没意思了，他到底怎么样了？” 陈平叹了口气：“他不见了，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失踪了。” “什么？” 宋启心里一沉，急忙跟着陈平来到套房，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 房间内外没有暗道，门窗也都紧闭锁死，外面的走廊还有驻守的保镖。 就是在这样一间密不透风的密室，朱震离奇失踪了！ “宋副队，你说是不是真闹鬼了？”陈平问道。 “不可能！”宋启果断摇头：“他大概率是被凶手通过某种手段掳走了。” 陈平又问：“那接下来怎么办？” 宋启面色凝重道：“朱震是你们青峰集团的人，先做好最坏的准备吧，他大概率活不成了。” 陈平点点头，正准备迈步离开，宋启再次把他叫住。 “陈总，说个题外话，是谁在背后阻挠你们推进汤水镇旅游项目？一个温泉小镇有那么大吸引力吗？” “呵呵……”陈平笑了笑，“宋副队何出此言？” 宋启正色道：“左大佟，贾成罡，王金花，裴芳，高阳，朱震……” “这一系列受害人，全部都跟你们青峰集团有关。” “也正因为这些事件，搞得汤水镇鸡犬不宁，你们的项目被迫暂停。” “要说背后没有人搞鬼，打死我都不信……是红發集团吗？” 陈平笑着摇摇头：“捕风捉影的事情，我怎么敢随便定性。” “不过，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我们青峰集团在汤水镇的项目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也是大势所趋。” “谁阻挠我们推进项目，谁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必定失败。” “也麻烦宋副队费心，早日破案，还汤水镇一片太平，也是帮我们青峰集团一个大忙。” 说完，陈平大步离开。 宋启叫来技术队，仔细勘察房间每一处角落，争取能发现一些线索。 只要朱震是从这个房间被人掳走，一定会通过某个隐秘渠道。 他也没闲着，挨个询问门外蹲守的保镖，有没有值守空隙，有没有空子可钻。 所有保镖一致表示，他们轮流值守，每次至少保证两个人。 如果有人进出房间，他们不可能看不到。 更何况，走廊和电梯的监控也能证明这一点。 正当宋启陷入困惑之际，其中一个保镖反映了一个情况。 外面下冰雹的时候，他听到屋里好像传来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 有点像擦皮鞋，也有点像磨刀。 宋启又返回房间，仔细看了看地板。 光洁如新，没有任何脚印和污渍，根本看不出拖动人体的痕迹。 每一间窗户里外的灰尘也是均匀的，不存在从窗口往外移动的可能。 更何况这是八楼，如果直接把人扔下去，绝对会摔死。 “确定房间没有暗道吗？对比一下户型图。” 有了上次凶宅的经验，宋启又让技术队要来了酒店的户型图，把整个房间重新测量一遍。 忙活到凌晨四五点，测量结果出炉。 房间实际尺寸与户型图完全一致，排除密道转移的可能。 大床的被窝，还有被朱震睡过的痕迹。 桌上的水杯，还有朱震没喝完的龙井茶。 朱震就这样在房间里凭空消失了，实在匪夷所思！ 让宋启感到困惑的是，保镖听到的异响，到底是什么发出来的声音？ “冷死了，没暖气怎么也不开空调啊！” 于昭雪无意中的一句话，瞬间点醒宋启。 “对了！中央空调通道！” 青峰度假酒店是整个汤水镇唯一的三星级酒店，配备统一的中央空调系统。 管道尺寸很大，足够容纳一个成年人匍匐前进。 凶手顺着空调管道爬进房间，趁着朱震不备将其打晕。 再用绳索把他拖进管道转移，理论上完全有可能实现。 只是朱震比较肥胖，得有180斤往上。 要想把这么一头肥猪拖拽上去，一个人很难做到，至少要两个人。 凶手在上面慢慢拉扯朱震，便会发出“沙沙”的摩擦声，也就是外面保镖听到的异响。 一切都解释通了！ 宋启马上命令技术队排查中央空调管道。 看看能不能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不料。 一个年轻警员刚爬上去，只往里探头看了一眼。 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整个人从上面摔落下来。 “怎么了？”宋启扶起他问道。 “死……死人！” 年轻警员吓得不轻，连说话都战战兢兢。 宋启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亲自爬上去查看情况。 结果只看一眼，也吓了一大跳。 只见黑漆漆的空调管道里，趴着一个黑乎乎的身体。 一张满是血污的胖脸，正对着通道口。 瞪着大眼，眼球暴突，眼角还流出血泪，模样极其骇人。 虽然五官扭曲狰狞，但依然可以辨识出来，正是失踪的朱震！ 他脑袋已经开了花，头皮被掀开，血肉模糊，疑似遭到钝器打击。 整个管道内血迹斑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那个……过来个人，拍照留证之后，把他弄下来吧……” 宋启跳下管道，两腿都有点发软，险些跪在地上。 随后，技术人员在地板上，铺上一层塑料薄膜。 由经验老道的法医，把朱震的尸体拖了下来。 然而下一幕的景象，所有人见状不禁大吃一惊。 朱震的尸体只有上半身，下半身不翼而飞。 整个人从中间被拦腰斩断，一分为二。 死状之恐怖，举世罕见。 看到这一幕，包括于昭雪在内的年轻警员们，当场尖叫起来，有的更是呕吐不止。 就连身经百战的老法医，也吓得变了脸色。 朱震无疑是几个受害者当中，死得最惨的一个。 不仅承受了腰斩之刑，脑袋也被砸烂了。 惊悚之余，宋启不禁心生疑惑。 朱震的下半身去哪了？ 凶手刻意带走他的下半身，有什么特殊目的？ 第108章 杀手突袭警局 通过管道里拖行遗留的血迹，宋启还原了整个过程。 凶手从下水道溜进酒店，攀爬空调管道潜入房间。 打晕朱震以后，把他拖进空调管道里杀死并分尸。 最后带着下半身，从下水道撤离酒店，全程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凶手大仇已报，是不是就该脱身了？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啊？” 于昭雪一脸沮丧。 宋启也明白当下的情况。 复仇一旦完成，他们大概率要逃离汤水镇，远走高飞。 控制住黄瘸子，是警方目前唯一的底牌。 “别慌，等我打个电话。” 宋启给孙盛打了个电话，询问之前拜托他调查的事。 孙盛给宋启发来一张彩信图片，结果跟他预料的一样。 宋启嘴角微微上扬：“走，先去提审黄瘸子，然后我再带你去办件大事。” 于昭雪听得云山雾罩，腿脚不自觉跟了上去。 半小时后。 汤水镇派出所审讯室。 第四次提审开始。 这次不等黄瘸子耍赖，宋启率先开口。 “黄日华，我们刚才核实过了，黄小樱没有火化记录，也没有死亡证明，你怎么证明她死了？” 黄瘸子笑了笑：“殡仪馆挣死人的钱，火化费多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出得起吗？” “我私下把小樱处理了，不信你们可以去开棺验尸。” 宋启没有理会他的扯皮，继续追问：“朱震已经死了，黄小樱的复仇已经完成，现在应该准备跑路了对吧？” “但他们能抛下你不管吗？况且你现在已经生活不能自理。” “我猜他们一定会铤而走险带你一起走。” “不过，除了我们警方设伏之外，青峰集团也在找他们。” “如果被青峰集团抓住，你猜他们会是什么下场？” 黄瘸子面无表情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宋启沉声道：“告诉我们黄小樱的下落，只有警方才能保证她的安全。” “哈哈哈哈……” 黄瘸子突然放声大笑：“这真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没有之一。” “黄日华，我没有危言耸听，青峰集团已经在行动了。” “他们的触角伸得比警方还长，只要黄小樱还在汤水镇，迟早被他们抓住。” 无论宋启如何威逼利诱，黄瘸子始终不开口。 一直审到凌晨五点，天都快亮了，依旧没有突破。 与此同时。 四个黑影悄悄出现在镇派出所对面。 “阿西巴！该死的冰雹把车都砸坏了，害我们耽误这么久。”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这一波任务完成，少说能拿到八十万，剩下二十万尾款就是毛毛雨啦！” “到时候，咱哥几个就可以吃香喝辣，还能玩大波妹，嘿嘿……” “这个派出所看起来并不难拿下，待会我打头阵，你们跟上咯！” 说话的正是盐鞭F4。 老大绰号“大头”，就是那个地中海发型，人如其名，像个大头娃娃。 老二绰号“二脸”，脸盘子犹如面饼一样大。 老三绰号“三毛”，不是脑袋上只有三根毛，而是胸前长着三撮毛。 老四绰号“四眼”，眼珠子可以向两边转，类似于相机的超广角。 商定行动方案，四个家伙纷纷掏出消音器手枪，径直走进镇派出所。 “喂，你们干什么的？” 值班的门卫只有一人，看到四人天不亮就往里闯，立马出来阻拦。 不料。 二脸一声不吭，抬手就是一枪。 门卫当场爆头，血花四溅，轰然倒地。 四人大摇大摆进门，直奔唯一亮灯的审讯室。 此时，宋启还不知道危险悄然来临，依然在跟黄瘸子软磨硬泡。 突然，电灯熄灭。 屋里瞬间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怎么回事？停电了吗？” 宋启一脸疑惑，让于昭雪盯着黄瘸子，自己起身去打电话找值班人员问问。 结果一拿起电话，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电话线路也断了。 按理说，如果停电，值班人员应该第一时间，跑出来查看电闸情况。 但事实是，门卫岗亭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再看手机，突然没信号了。 宋启立马意识到情况不对劲，急忙跑回审讯室，“快带黄瘸子走！” “怎么了？” 听宋启语气不对，于昭雪瞬间紧张起来。 “可能有人闯进来了，快走！” 来不及过多解释，宋启让于昭雪推着黄瘸子的轮椅往外转移，自己拔枪掩护撤退。 “宋副队，什么情况，怎么停电了？电话也打不通……” 住在镇派出所宿舍的年轻警员迎面走来。 宋启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问道：“值班室人呢？” 年轻警员挠了挠头：“咦？对哈，今天老王值班，怎么也不见他出来检查电路？” 宋启又问：“有人来过吗？” 年轻警员笑了笑：“这是派出所，又不是夜店，谁闲得没事往这跑啊……” 话音未落，就听“啾”的一声。 一颗子弹突然从背后射来。 年轻警员直接被爆头，血肉喷溅了宋启一脸。 下一秒。 四个黑影赫然出现在走廊尽头。 大头吆喝了一声：“喂！你是宋启吗？” 对方知道自己身份，显然是有备而来。 宋启二话不说，拔枪就射。 这是他从警以来第一次开枪。 视野不良，再加上紧张，这一枪并没打中人。 而是打在了墙上，崩出一片火花。 四人慌忙闪躲，再一抬头，宋启已经消失在楼梯口。 “阿西巴！情报也没说他有枪啊，差点打到老子！” “不过这样才有趣嘛，嘿嘿……” 四人不慌不忙追了上去。 听到枪声，于昭雪和黄瘸子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呵呵，有人来杀我了。” 黄瘸子摇头苦笑。 “他们的目标不是你，而是我。” 宋启急匆匆跑过来，看到两人在门口不动弹，急忙质问：“还不走，愣着干什么？” 于昭雪快急哭了，“后门被锁住了，打不开！我们怎么办？” 宋启看了一眼墙上的紧急疏散图。 整个派出所就一个前门一个后门。 前门有四个杀手，后门还被锁住。 眼下他们想要逃生，只能上楼周旋。 奈何派出所没有电梯，轮椅根本上不去楼梯。 “昭雪，你拿枪掩护，我背他上去。” 宋启把枪交给于昭雪，背起黄瘸子就往楼上跑。 砰！砰！ 几颗子弹呼啸而来，打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盐鞭F4已经追上来，出现在三人身后不远处。 “哎哟，还有一个美女和一个瘸子，这游戏越来越有趣了呢！” 三毛阴阴一笑，又是几枪射了过去。 子弹擦着宋启和于昭雪的头顶呼啸而过。 于昭雪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宋启都顾不上害怕，气喘吁吁往上爬楼，体力逐渐不支。 这时候，黄瘸子突然开口：“把我放下来，你们逃吧。” 第109章 生死大逃亡 “不行！” 宋启果断拒绝，“他们杀人不眨眼，把你放下来，你必死！” “我一把老骨头，横竖都是死，你背着我，你也逃不掉，放我下来吧，我拖住他们。” 不知道黄瘸子哪来的善心，竟然要舍己救人。 但宋启绝不会放弃，咬牙坚持着爬到了五楼。 只要能上到楼顶天台，关上铁盖板，尚能抵挡一会。 说不定站得高还有手机信号，可以绕开屏蔽器对外求援。 不料。 当他们来到爬梯口，却发现天台入口的盖板也被一把大锁锁住了，根本打不开！ 现在他们已经被逼进死胡同，退无可退。 “宋启，怎么办啊？” 于昭雪毕竟是女生，遇到这种情况，腿都吓软了。 “把枪给我，杀出去！我说跑，你就背着他跑！” 宋启和于昭雪互换了角色。 黄瘸子不算沉，但对于一个女生来说，依然非常吃力。 于昭雪背起黄瘸子，做好了夺路狂奔的准备。 宋启蹲在楼梯拐角处，检查一下弹药。 还剩四发，足够伏击四个杀手，但必须保证枪枪必杀。 “无路可逃了吧，乖乖出来受死吧！” “行走的一百万，我们来啦！” “哈哈哈……” 四人的嬉笑声由远及近，越来越近。 宋启的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 砰！砰！砰！ 突然，宋启猛地探出头，直接冲着四人清空弹夹。 伴随着一声惨叫，三毛大腿中枪，倒在地上。 其他三人慌忙四散躲避。 “跑！” 趁这个机会，宋启一声大喊。 于昭雪随即背着黄瘸子，拔腿就往楼梯口跑。 宋启子弹耗尽，一个驴打滚躲到一边，弓着身子逃往楼梯口。 砰！砰！砰！ 四个杀手随即开枪还击。 “阿西巴，别让兔子跑了！” “老三，你有没有事？” “别管我，快去追，那可是一百万啊……” 盐鞭F3穷追不舍，只留下三毛一个人趴在地上，痛苦哀嚎。 三人刚刚下楼，墙角突然冒出一个身影——宋启！ 刚才他只是虚晃一枪，让杀手们误以为他逃走了。 其实他依然躲在墙后，凭借黑暗隐蔽自己。 “啊？是你！！！” 三毛发现了宋启，刚要拔枪便被他一脚踢飞。 “快……都回来！！” 三毛又要喊人，宋启迅速摁住他的脑袋，一百八十度旋转。 就听“嘎嘣”一声脆响，直接扭断了他的脖子。 手枪也落到了宋启手里。 宋启迅速搜身，从他身上找出三个弹夹，都是满弹，完事立刻追了上去。 另一边。 于昭雪背着黄瘸子根本跑不快，才到三楼就已经体力不支，差点摔倒。 黄瘸子再度开口：“放我下来吧，这样我们都得死。” 于昭雪摇摇头：“不行，我是检察官，我不能放弃任何人的生命！” “听我说，你跟我女儿一般大，我不想让你就这么死了……如果你能活下来，希望你放我女儿一条生路……” 话还没说完，一颗子弹就射中了黄瘸子后背，霎时鲜血喷涌。 “黄日华！” 于昭雪下意识尖叫出来。 “快走……” 黄瘸子憋着一口气，强行从于昭雪身上落下来。 杀手已经逼近，于昭雪只能放弃黄瘸子，继续往下逃。 不料，楼下突然传来脚步声。 于昭雪探头往下一看，恰好与大头打了个照面。 这家伙竟然从另一个楼梯提前冲下去，企图配合队友上下两头夹击！ “嘿嘿，你往哪跑啊？” 大头咧嘴诡笑，抬手就是一枪。 于昭雪闪身躲开了枪击，急忙逃进厕所躲避，心里无助呐喊：“宋启，你去哪了啊！！” 正在这时。 厕所门口传来一个阴森又猥琐的笑声：“小美女，我来喽……” 厕所里唯一的窗户大开着。 这是于昭雪急中生智，佯装跳楼逃走才故意拉开的。 大头端着枪走进来，向外探头看了一眼，嘴里喃喃道：“咦？跳楼了？” 于昭雪就躲在旁边的隔间，双手捂着嘴巴，大气都不敢喘。 嘭—— 大头突然踹开隔间大门，嬉笑道：“小美女是不是在这里呀？” 然而，里面空无一人。 “哦？不在？那这一间呢？” 大头又是飞起一脚，踹开了第二间，依然空空如也。 还剩最后一间。 于昭雪死死盯着门口，紧张到了极点！ 脚步声和嬉笑声戛然而止。 难道……他走了？ 于昭雪不经意间一抬头，恰好与趴在隔间上方窥探的大头打了个照面。 四目相对，那张大饼一样的胖脸，挤出一丝狰狞的笑容。 “嘿嘿……找到你了！” “啊！！！” 于昭雪顿时吓瘫了，想要夺门而逃，却被大头一脚踹了回去。 紧接着，一根枪管顶住了她的脑袋。 “别乱动喔，这么漂亮的小美女，脑袋开花就不好看了，嘿嘿……” 大头一把薅住于昭雪的长发，把她从隔间里拖了出来。 一边往外生拉硬拽，一边喊道：“老二，老四，我拿到战利品了，带回去一起玩玩。” 结果刚出厕所，恰好与走廊尽头的宋启打了个照面。 砰！砰！砰！ 宋启二话不说，举枪就射。 大头猝不及防，慌忙退回厕所躲避，同时开枪还击。 听到枪响，二脸和四眼从隔壁房间冲出来，一起对着宋启的方向开火。 “把枪放下，不然我就打死……啊！！！” 不等大头说完，于昭雪猛地朝他手腕咬了一口。 大头吃痛惨叫一声，手枪也脱手落在地上。 于昭雪接着抬膝猛磕大头裆间，瞬间鸡飞蛋打。 大头再次惨叫一声，捂着裤裆倒在地上。 趁这个机会，于昭雪拔腿就跑，朝着另一个方向的楼梯口狂奔。 “阿西巴！杀了他们！” 大头恼羞成怒，捡起枪穷追不舍，朝着于昭雪连开数枪。 二脸和四眼想跟上去，却被宋启的火力压制，不敢露头。 宋启深知于昭雪可以应付一个杀手，再多一个都不行，剩下两个必须靠自己拖住。 三个弹夹很快打光，宋启果断撤退下楼。 二脸和四眼立即开枪并追击过去。 逃到一楼大厅，宋启撞见了于昭雪，急忙朝她大喊：“这边！” 大厅距离大门还有几十米远，院子里没有任何掩体。 如果选择直接冲出去，恐怕不等跑到岗亭就会被杀手击毙。 “快进下水道！” 宋启扒开一个井盖，不管三七二十一，率先跳了下去。 于昭雪紧随其后。 两人前脚刚跳进臭水沟，大头就追了过来。 迅速朝着井底乱开了几枪，差点打中宋启的肩膀。 “阿西巴！” 看着下水道里臭气熏天的暗河，大头咬牙跳了下去，二脸和四眼紧随其后。 行走的一百万，他们绝不可能放过。 下水道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只有每个井口透下来的微弱光线可以指引方向。 宋启拉着于昭雪，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迷宫般的下水道管网里乱冲乱撞。 身后凌乱的踩水声越来越近。 盐鞭杀手们追上来了…… 第110章 背后偷袭 宋启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 自己不知道路线，万一跑到死胡同，两人必死无疑。 而那些杀手，却可以通过踩水声，判断两人逃跑的方位。 想到这里，宋启急中生智，立刻停下脚步，拉着于昭雪躲进黑暗角落。 为了防止掉链子，还特意捂住了她的嘴。 黑暗和寂静就是最好的保护伞。 突然没有了踩水声，三个杀手失去目标，纷纷停下了脚步。 “怎么回事？他们去哪了？” “阿西巴！早知道带个手电筒就好了……” “不对，他们一定就在附近，躲起来了而已，搜！” 狡猾的大头猜到了宋启的计策。 而宋启和于昭雪，确实躲在几米开外的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喘。 三个杀手呈楔形，从三个方向慢慢逼近。 眼看距离两人只有一步之遥，枪口也出现在宋启头顶。 上方忽然传来一阵“轰轰”的声音。 是汽车经过路面产生的噪音。 大头骂了一声：“阿西巴！天快亮了，那些警察要回来了，先撤！” 二脸不甘心道：“可是……任务还没完成，钱怎么办？” 大头摇头：“敌在明我在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迟早还有机会，不着急。” “我去开车，你俩回去把老三带出来，顺便善后。” 盐鞭F3离开了下水道。 宋启和于昭雪总算松了一口气。 “我们得赶紧呼叫支援，不能让他们跑了！” 宋启刚把于昭雪推出下水道井口，自己正准备往上爬。 脑后突然挨了一棍子，瞬间昏死过去。 “宋启！” 于昭雪还没反应过来，大头就发现了她。 一枪射过来，擦着于昭雪的头顶呼啸而过。 于昭雪顾不上营救宋启，转身撒腿就跑。 大头又连续开了几枪，懒得继续追击，掉头回去开车。 于昭雪一口气跑出去几百米。 直到躲进一处停车场的角落，才发现自己肩膀上中了一枪。 鲜血已经染红了大片衣衫，刺痛和虚弱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两眼一黑，瞬间倒地不省人事…… “老三！！！” 看到三毛的尸体，二脸和四眼悲痛万分，心中更是对宋启恨之入骨。 恨不得将其扒皮抽筋，碎尸万段！ 二脸背起三毛的尸体下楼，遇到奄奄一息的黄瘸子，果断一枪爆头。 四眼把汽油倒在一楼大厅和门卫岗亭，一把火点燃。 火势瞬间在派出所蔓延开来，火光冲天，黑烟滚滚。 所有证据和尸体，都随着大火付之一炬。 几人开着面包车扬长而去，消失在夜幕中。 另一边。 宋启从昏迷中逐渐苏醒，一睁眼发现自己双手被绑在井口的爬梯上，动弹不得。 “你醒了。” 黑暗中缓缓走出一道身影。 个子不高，长发飘飘。 是个女人！ “你是谁？” 宋启努力试图看清她的相貌，奈何下水道光线太暗，只能依稀看出轮廓。 女人冷笑一声：“呵呵，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 “你是……黄小樱？” 宋启难掩震惊之色。 更疑惑她是怎么知道自己逃进下水道的？ 难道她一直在暗处盯梢自己？ 嘭—— 毫无征兆，黄小樱猛地一拳砸在宋启脸上，顷刻间口鼻流血。 “宋启，你害死了我父亲，必须偿命！” 疼痛之余，宋启更觉得哭笑不得，“是那些杀手开的枪，又不是我……” “要不是你把他抓进派出所，他能遭此一劫吗？根源还是在你！” 黄小樱似乎还不解恨，对着宋启一顿拳打脚踢。 “我要亲手杀了你，为我父亲报仇！” 她掏出匕首，抵在了宋启脖子上。 宋启面不改色道：“死之前，能告诉我真相吗？那些命案是谁干的？用了什么手法？” “下去见鬼再问吧！” 说完，黄小樱举刀就要刺穿宋启的喉咙。 正在这时，黑暗中再次窜出一道黑影，猛地扑向黄小樱。 “啊——” 黄小樱猝不及防，一下被黑影扑倒在地。 宋启这才看清楚，黑影竟然是那只金毛犬！ “嗷嗷嗷！” 金毛犬龇牙咧嘴，死死咬住黄小樱持刀的手腕，任凭她怎么挣扎也不松口。 “可恶！” 黄小樱急眼了，扔掉刀子，一拳砸在金毛头上。 金毛吃痛松嘴，黄小樱趁机捡起刀子，猛地刺向金毛！ 千钧一发之际，宋启抬腿一脚蹬在黄小樱屁股上。 黄小樱踉跄着冲出去，摔了个狗吃屎。 金毛再次扑上去，咬住了黄小樱的手腕。 黄小樱身材娇小，没有武器的情况下，根本不是金毛犬的对手。 几个回合就落了下风，被金毛咬到遍体鳞伤，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金毛！快来！” 宋启不断示意金毛帮忙咬开绳子。 金毛很通人性，掉头扑上去，用力咬断麻绳。 不料。 宋启刚一只手解绑，黄小樱突然爬起来，再次挥刀捅刺过来！ 呲啦！ 宋启条件反射般侧身躲避。 刀锋掠过，还是给他后背划出一道血口子。 一股凉意过后，宋启也被激怒。 一手揪住黄小樱的头发，用脑袋狠狠撞了上去。 头碰头发出一声闷响。 黄小樱闷哼一声，顷刻间倒地昏迷。 确认对方失去反抗能力，宋启赶紧把另一只手解绑。 又摸了摸金毛的脑袋，说一声：“辛苦了！” 随后，这两根麻绳就捆在了黄小樱身上。 为了防止她咬人，宋启脱下袜子塞进了她嘴里。 然后背着黄小樱，带着金毛犬，小心翼翼爬出了下水道。 火红的朝阳冉冉升起。 重见天日的感觉，让宋启压抑的心情得到了释放，但随后重新变得紧张和沉重。 因为镇派出所被烧了…… 大火已经被消防队扑灭。 现场成了一片废墟，满地狼藉。 还有三具烧焦的尸体摆在院子里，无数围观群众议论纷纷。 宋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年轻警员、门卫老王，以及黄瘸子的尸体…… “于昭雪！” 宋启突然想起于昭雪，急忙打电话求援。 “宋副队，你没事吧？” 杜四海闻讯，带着大批荷枪实弹的警员赶到了现场。 宋启急忙呼喊：“于昭雪！快去救于昭雪！” 杜四海安慰道：“她昏倒在停车场，已经被热心群众送去医院了，没有生命危险。”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身后背着的女人又是谁？还有这条狗……” 第111章 计中计 宋启顾不上回答问题，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此刻，他觉得浑身都要虚脱了，好想大睡一觉。 “快把宋副队送医院！” 杜四海吩咐医护人员的时候，宋启拉住他说道：“她就是黄小樱……” “啊？”杜四海目瞪口呆。 还以为宋启救了个无辜群众，没想到竟然是命案嫌疑人！ 宋启有气无力嘱咐道：“汤水镇已经不安全了，赶紧把她送回分局审讯。” “好好好，你放心，我这就派人押送她过去。” 杜四海把宋启扶上救护车，顺便问道：“到底谁干的？跑到派出所杀人放火，简直无法无天了！” 宋启摇摇头：“不知道，听口音好像是盐鞭那边的，很可能是国外偷渡过来的职业杀手。” “但他们的目标不是黄瘸子，而是我……” “什么？”杜四海更加惊愕。 平复了心情，杜四海劝道：“宋副队，要不你先回去休养一阵吧。” “出了这么大的事，市局已经接管了，咱们有强力后援，又抓到了主犯，不怕破不了案。” 宋启摇摇头：“不是，我还有一件大事没干。” “事不宜迟，我简单包扎一下就得行动。” “记住，你的首要任务是把黄小樱安全送回分局！” “对了，还有这只金毛也帮我带回分局，它有做警犬的潜力。” 杜四海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多问，点头答应了。 这次汤水镇派出所遇袭事件，不光城东区委区政府大为震动，甚至连市委市政府都惊动了。” 各级领导陆续下达指示，要求从速破案，各种资源全力支持汤水镇。 大批武警和特警先后赶来汤水镇，对全镇进行封锁排查，全力搜捕盐鞭杀手。 又因为于昭雪在袭击中受伤，检察院方面也来人了，督促警方尽快捉拿凶手。 事关重大，杜四海亲自押送黄小樱赶往分局。 车队刚开出汤水镇，行驶到城乡公路一处十字路口。 一辆大货车突然横冲直撞开过来，直接撞翻了负责护送的后车。 一个蒙面人端着喷子跳下货车，对着前车司机“砰砰”就是两枪。 自制的火铳精度不高，但近距离射击，威力也不容小觑。 好多细密的钢珠击中司机，瞬间鲜血淋漓，趴在方向盘上昏迷。 蒙面人冲到警车跟前，探头往里面一看，却没有发现黄小樱的踪影。 他又急忙跑到后车查看，结果也一样。 两辆押送嫌犯的警车，竟然除了司机之外空无一人。 正当蒙面人疑惑之际，四周警笛声大作。 七八辆警车从四面八方围上来，彻底堵死了蒙面人逃跑的退路。 “不许动！把枪放下！趴在地上！” 十几个警员纷纷拔枪对准蒙面人。 看到宋启和杜四海，一前一后从警车上下来，蒙面人这才意识到中计了。 但一切为时已晚。 只要他有任何危险举动，都会被立刻打成筛子。 啪嗒！ 喷子扔到地上，蒙面人束手就擒。 几个警员冲上去，七手八脚给他上了背铐。 宋启撕下他的黑头罩，冲他微微一笑：“很高兴见到你，秦雷。” 蒙面人正是警方苦苦追捕的头号嫌疑人——秦雷！ 他冒着被捕的风险悍然出击，就是为了营救黄小樱。 只可惜宋启提前留了后手，狡兔三窟。 此刻，黄小樱已经由伍小超秘密押送，坐上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抄小路赶往分局受审。 “你……你怎么猜到我会出现？” 秦雷不甘心之余，更多的是困惑。 宋启冷冷一笑：“我猜你跟黄小樱，不单单是兄妹关系那么简单，你们也是情侣吧？” “她落入法网，你肯定不可能袖手旁观。” “一旦她被送回分局或者市局，再想营救难如登天。” “如果我是你，我也会选择在押送途中动手。” “所以我将计就计，即便是阳谋，你也不得不应战。” 听到这里，秦雷不禁感慨：“不愧是能破刑侦一号大案的人，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太早，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宋启一听，不由眉头一紧，“你什么意思？” 秦雷咧嘴一笑：“你不如打电话问问，看看你那位押送小樱的同志怎么样了？” 宋启急忙给伍小超打电话，结果始终无法接通，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自己不是黄雀，而是螳螂！ “是秦风干的，对吧？” 宋启面色阴沉，秦雷却是一副诡计得逞的得意模样。 “哈哈，没错！” “你虽然很聪明，但论谋略，任何人都比不上我哥。” “他早就料到你会有这一手，所以也来个将计就计……” 这次遇到了一个极其难缠的对手，狡猾程度不亚于吴辰，宋启顿时感觉压力山大。 杜四海往秦雷屁股上踹了一脚，“你得意什么？秦风救走黄小樱又怎样，你反正落我们手里了！” 秦雷面露不屑，“话别太满，物极必反，等你们能把我顺利押回去再说吧。” 杜四海一怔，立刻看向宋启，“宋副队，看来这小子还有后手，咱们得小心了。” 吃了一次亏，宋启不敢轻敌。 先派人把受伤的两名司机送医，接着打电话给魏岚，让她派猎鹰小队过来接走秦雷。 猎鹰小队是正宗的反恐特战队。 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精英。 身边这十几个警员押送秦雷不稳妥。 但有猎鹰小队出马就不一样了。 除非对面是一支雇佣军，否则不可能从他们手里劫走秦雷。 得到魏岚肯定答复之后，宋启下令原地待命，等猎鹰小队赶来，绝不给敌人任何偷袭的机会。 秦雷笑呵呵道：“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带走我？别做梦了，我哥会救我的……” 话音未落，杜四海一巴掌扇他脸上，瞪眼暴喝：“闭嘴！再哔哔一句，给你臭嘴缝上！” 秦雷瞪着猩红的眼珠子，咬牙切齿低吼：“姓杜的，你死定了！等着瞧！” 宋启突然一声厉喝：“别吵了！有人过来了！” 就见不远处的小村庄，突然涌出来一大批男女老少，径直冲向警队驻扎的方向。 第112章 半路杀出程咬金 目测村民的数量，少说也得有七八十号人。 一个个拿着锄头铁锹，气势汹汹，就像是要械斗一样。 “宋副队，这什么情况？” 杜四海和手下的警员有些慌了。 “不管什么情况，守住秦雷是第一要务！” 宋启也搞不清楚状况，但依旧保持高度警惕。 说话间，那群村民已经围了上来。 杜四海急忙喝止：“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为首的中年大叔，指着秦雷沉声道：“放开那个青年！” 宋启闻言，不禁有些疑惑。 这么多当地村民，总不能是秦氏兄弟的帮凶吧？ 可为什么会围上来，公然跟警方抢人？ 杜四海义正严词道：“这是我们缉拿的犯罪嫌疑人，你们不要阻挠警方办案，都散了！” 中年大叔冷笑一声：“你拉倒吧！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就是冒充警察搞传销的。” 听到这里，宋启恍然大悟。 估计是有人散布谣言，蛊惑了这群朴实善良的村民。 宋启立马亮出警官证，解释道：“不管是谁跟你们说的，我们确实是警察，不是什么传销组织。” “现在我们正在执行公务，这里很危险，大家赶快回家吧。” 不料。 秦雷突然哭着大喊：“大家别听他的，他们就是搞传销的！” “刚才我开货车好好的，他们几辆车把我截住，要抓我回去干活。” “父老乡亲，大叔大婶，快救我啊！” 被他这么一煽动，原本半信半疑的村民，现在彻底坚信眼前这群警察都是骗子。 一时间，群情激奋。 “证件可以伪造，警车也可以作假，我看你们就像骗子！” “前一阵偷狗，这一阵传销，你们这些瘪犊子，光逮着我们村嚯嚯！” “咱不能让这群畜生带走青年，救人！” 中年大叔一声令下，几十号村民一拥而上，挥舞器械冲击警员队伍。 “你们这是袭警！是犯法的！全都退回去！不然我们开枪了！” 杜四海的威慑并没有起到作用，反而激起村民更大的情绪。 “还说自己是警察，警察能对老百姓开枪吗？” “拿把破玩具枪就想吓唬人，我们活了半辈子也不是吃素的！” “乡亲们，给我打！” 锄头铁锹雨点般落下，杜四海和几名警员顷刻间被打翻在地。 其他警员手里有枪，但也不敢贸然动枪，只能且战且退。 为首的中年大叔，第一个冲上去给秦雷解绑。 宋启见状，立刻朝天鸣枪示警。 砰—— 一声枪响过后，现场的混乱立刻按下暂停键。 所有人的目光齐聚宋启，一个个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是真枪啊……” “你们是黑社会吗？” 直到现在，村民依然不相信宋启是警察。 宋启索性也不解释了，举枪瞄准中年大叔，严肃道：“你们聚众袭警，已经触犯法律。” “他是命案嫌疑人，如果你们要强行将他劫走，我会毫不犹豫开枪制止。” “这是警告，也是忠告，不想闹大就赶紧散了……” 话音未落，就听“砰”的一声枪响。 中年大叔小腹顷刻间出现一个血窟窿，鲜血慢慢染红了上衣。 这下不光村民们懵了，就连杜四海和一众警员也都懵了。 “你……你……” 中年大叔指着宋启，嘴里吐出一口鲜血，轰然倒在地上。 “村长！！” 村民们的情绪瞬间被点燃，不管不顾直接朝宋启扑了上来。 “不是我开的枪！” 宋启急忙辩解，可村民们压根不听，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砸。 杜四海和其他警员也遭到了围攻，场面一度失控。 趁着混乱之际，秦雷悄悄解开手铐，拔腿就跑。 “秦雷！！” 宋启刚想追击，又被村民一铁锹击倒，眼睁睁看着秦雷淡出视野。 正在这时，一辆银色捷达车呼啸而来，急刹停下。 开车的男人冲着秦雷喊道：“上车！” 秦雷看了一眼，疑惑道：“你谁啊？我哥让你来的？” 男人阴阴一笑，突然掏出电击枪给秦雷干晕，扔进后备箱，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便利店店员。 刚才放黑枪击倒中年村长，也是他的杰作。 “陈总，我已经抓住秦雷，现在就给你送过去……” 店员一通电话还没打完，侧面突然冲出一辆面包车，直挺挺地撞了上来。 巨大的撞击让两辆车瞬间失控。 面包车车头凹陷，当场哑火。 捷达车转了几圈，直至撞到路边的大树才停下。 “阿西巴，这破车真不给力，下次必须换辆好点的车。” “都没事吧？赶紧下去把任务完成……” 面包车上下来了三个人，正是盐鞭F3。 三人端着枪，呈楔形逼近捷达车。 砰！砰！砰！ 店员不知何时已经绕到捷达车的侧面，突然开枪射击。 四眼猝不及防，小腹中弹当场倒下。 大头和二脸立刻开枪还击，双方近距离爆发枪战。 砰！砰！砰！ 枪林弹雨呼啸而过，捷达车瞬间被打得千疮百孔。 店员虽然占据先发优势，奈何寡不敌众，子弹很快打光。 盐鞭双雄立刻包抄过去，即将将其击杀。 这时候。 路口突然冲出来三辆皮卡，每辆车都拉着七八个枪手。 陷入绝境的店员，顿时欣喜若狂。 因为那是陈平派来的援兵…… 十几个枪手拿着喷子，对盐鞭F3展开围攻。 盐鞭杀手也不是浪得虚名，对付这些小卡拉米，几乎弹无虚发。 但依旧寡不敌众。 除了大头之外，二脸和四眼双双中枪负伤。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放弃任务，夺路而逃。 此战，青峰集团略胜一筹。 陈平从最后一辆皮卡车上下来，迫不及待想要查看久违的战利品。 店员打开后备箱，不料秦雷突然冲出来，死死扣住店员的脖子。 下一秒，一把卡簧刀抵住了店员的喉咙。 枪手纷纷举枪瞄准。 秦雷大喊：“都别动！放我走，不然我攮死他！” “小子还挺有种，不过你威胁错人了。” 陈平笑了笑，突然从腰后掏出一把手枪，对着店员的胸口，直接扣动扳机。 砰—— 店员中弹，胸口鲜血迸溅，倒地暴毙。 秦雷猝不及防，惊呆了。 而陈平却露出不屑的笑容：“现在你没有人质了……” 第113章 伞匠的真实身份 陈平话音一落，其他枪手一拥而上，把秦雷死死摁在地上。 秦雷满脸不忿怒吼：“靠！你真是头牲口！连自己手下都杀！” 陈平一脚踩在秦雷脸上，冷声道：“他的命是我救的，现在只不过是报恩而已，这就是江湖。” “你在宋启面前那么自信，我还以为你哥有多大神通，搞了半天是虚张声势，看来秦风也不过如此……” 秦雷激动怒吼：“陈平，你不要得意，有种杀了老子，我哥会替我报仇！” 陈平轻蔑一笑，摆摆手道：“带走！” 秦雷即刻被押上皮卡，店员的尸体也被扔了上去。 车队迅速消失在荒野尽头。 另一边。 宋启和杜四海等人被村民们围困，僵持了半小时都难以脱身。 越来越多的村民赶到现场参与围攻，形势十分危急。 正在这时，一架直升机从天而降。 五六个猎鹰特战队员顺着绳子滑下来，冲着村民鸣枪示警。 一看直升机都来了，总该不会也是骗子。 村民们纷纷散开，让出一条通路。 猎鹰小队赶到，宋启等人终于得以解围。 “嫌疑人呢？”队长问道。 宋启叹了一口气：“跑了……” 队长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人可以再抓，同志们没有伤亡就好。” 杜四海擦了擦鼻血，沮丧道：“丢了嫌疑人，这下责任大了，上头追责起来，恐怕乌纱帽不保。” 宋启摇摇头：“不，我那件大事还没办，不至于说丧气话。” “哈？”杜四海不明所以，“到底什么事？” 宋启答非所问：“我现在跟猎鹰小队回汤水镇，你留下来查清楚是谁蛊惑村民袭警。” 杜四海一脸为难，但还是硬着头皮点了头。 事后经过调查，这些村民都是被一个陌生男人蛊惑的。 那人跑到村里大喊大叫，声称传销组织伪装成警察当街绑架。 不明真相的村民为了救人，成群结队冲出来。 只是那个陌生人却不见了。 殊不知，这人就是店员。 至于盐鞭F3和陈平一伙人，在公路枪战的事情，随后也被警方发现。 现场留有一辆满是弹痕的捷达车，以及撞坏的老旧面包车。 地上到处都是血迹和弹痕，只是不见尸体。 十五分钟后。 直升机降落在汤水镇一处空地。 宋启带着几个猎鹰队员，直奔小五的伞铺。 猎鹰小队埋伏在伞铺附近，狙击手调整好最佳射击位置，便给宋启发去信号。 之前并没有觉得伞铺有异常，如今看来更像是一座魔窟，内外透着一股阴邪之气。 宋启深呼吸一口气，迈步进入。 对于任何人的到来，小五似乎都不在乎，每次都背对门口，专心致志做伞。 宋启笑眯眯调侃：“五老板，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你还能淡定做伞啊？” “你是说派出所被烧？”小五转身回以微笑：“跟我这小店八竿子打不着，对我基本没影响。” “说句不好听的，外面越乱，我生意越好。” “五老板……” 宋启收住笑容，严肃道：“我来只想问你一个问题，这几天晚上打烊之后，你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小五疑惑地看着宋启：“宋警官，你什么意思？调查我？” 宋启毫不避讳点头：“例行询问，请你回答。” “呵呵……”小五把玩着手里的冥伞，“我生活比较单一，也没有亲朋好友。” “打烊之后就上二楼休息了，你应该知道我住在店里……” 宋启冷眼盯着小五，沉声质问：“那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手机信号定位，每次都能出现在案发现场？” 小五眼神微微变幻，强装镇定反问：“你为什么会怀疑我？” “因为你在冥伞上动了手脚，看起来就像冤魂显灵一样。” “至于那场法事所谓的‘鬼火’，也是化学反应产生的……” 被宋启戳穿小伎俩，小五笑着摇摇头：“宋警官真是博学多才，这都能识破。” “既然如此，我就跟你说实话吧，这些所谓的小伎俩，都是我营生的手段，不然谁会买我的冥伞呢？” 如果有人说一句“我跟你说实话吧”，那他后面的话往往全是谎言。 宋启深知这个道理，严肃道：“五老板，我问你手机信号定位为什么出现在案发现场，请你不要避重就轻……” 小五冷笑：“这能说明什么？我是凶手吗？即便我没有不在场证明，也不能当做定罪的依据吧……” “五老板，别装了。” 宋启冷声道：“其实你早就认识我，我们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在伞铺，而是在那栋凶宅，那晚装神弄鬼的就是你！” 小五反问：“你怎么那么肯定？” 宋启解释：“观其眸，人焉瘦哉。意思就是看穿一个人，只需要观察他的眼神。” “从我和于昭雪第一次踏入伞铺，你看我的眼神下意识闪躲了一下，这说明你不是第一次见过我。” “人在撒谎的时候，眼睛会不自觉的向下看，你也不例外。” 闻言，小五佩服的点点头。 “没错，你都猜中了，在凶宅装神弄鬼的就是我，但装神弄鬼也不犯法吧？” “还是那句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伞铺生意。” “如果你怀疑我是凶手，请你拿出证据来。” “如果没有证据，那就请你替我保密，不要影响我的生意。” “那天借我的冥伞也不用还了，就当我送你的礼物。” 眼看小五玩起了滚刀肉，宋启突然念出两个字：“秦风。” “？？？”小五一脸疑惑。 “你就是秦风，对吗？”宋启又问。 小五嗤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宋启继续道：“你是四年前突然来到的汤水镇，接管了这家伞铺。” “秦风恰好也是四年前从汤水镇消失，这是巧合吗？” “据我所知，老伞匠并没有徒弟，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此外，秦氏兄弟和黄小樱是一个福利院长大的，情同兄妹。” “秦雷为了营救黄小樱不惜豁出性命，也印证了这一点。” “而你又在冥伞上动手脚，协助黄瘸子制造厉鬼索命的谣传。” “足以说明，你们四个人原本就是一伙的。” “这不得不让我怀疑，你就是那个消失四年的秦风！” 第114章 天选棋手 啪啪啪！ 话音落下，小五突然鼓掌。 “这几起案子，警方没有找到半点蛛丝马迹。” “但你能从这一堆疑点中抽丝剥茧查到我，果然有点东西。” “宋启，我没有看错你，确实是一个值得敬佩的对手。” 说完，他一把撕掉脸皮，露出本来面目。 剑眉星目，五官俊朗，与刚才的狰狞面容天差地别。 宋启面露惊愕，“这四年，你一直都戴着面具？” 秦风微笑点头：“如果突然有生面孔接手伞铺，客人难免会多看几眼，刨根问底打听我的底细。” “而我戴上这张恐怖面具之后，客人就不敢多看一眼，更不会多嘴过问。” “言多必失，我是个追求稳妥的人。” 宋启不解道：“你虽然设法劫走了黄小樱，可你弟弟秦雷还在别人手里，你怎么还有闲情逸致继续在这伪装？” “而且秦雷大概率是被杀手或者青峰集团抓走了，凶多吉少……” 秦风一脸淡然道：“这个你不必多虑，我弟弟自有办法脱身。” “好吧。”宋启叹了口气，掏出手铐，“按照规定，我现在依法将你逮捕。” “到分局受审之前，如果你交代出作案细节，以及黄小樱的下落，我会算你自首情节。” 秦风很配合的伸出手戴上了手铐，但却站着不动。 宋启疑惑：“腿软了？需要我扶着你走吗？” 秦风道：“案子不是我做的，我没什么可说的，但我可以给你讲讲之前的故事，关于我们兄弟俩的遭遇。” “对不起，我现在没有兴趣听你讲故事，先跟我回去再说。” 宋启又要上前拉扯，秦风突然开口：“关于刑侦一号大案的真相，你没兴趣吗？” “什么？”宋启不由一愣。 秦氏兄弟果真跟刑侦一号大案有关？ 太意外了！ 宋启松开手，掏出手机点开录像，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风也不在意录音录像，重新坐回板凳上，娓娓道来。 1985年，13岁的秦风被一个神秘人收养，拜师学艺。 而弟弟秦雷没能跟着走，依然留在福利院，但会时常收到神秘人寄来的生活品，日子过得也不赖。 此后几年，兄弟俩再无相见，但时常有书信来往。 1994年，秦风22岁，正式出师下山，与弟弟秦雷团聚。 恰逢那时候的阎良从警不久，扫黑除恶堪称玩命，得罪了犯罪集团，差点家破人亡。 秦风临危受命，救了阎良家人，并将她们送到国外，以此为要挟，进而控制了阎良。 1999年，卧底行动牺牲了两位英雄警察，盘踞齐海多年的老牌贩毒集团被警方摧毁。 郑氏父子趁机崛起，建立红發集团，抢占了毒品市场。 同年，青峰集团洪立昆入主汤水镇失败，与李培根结怨。 这时候，神秘人突然交给秦风一个师门任务。 要他五年内，挑起青峰集团与红發集团之间的战争。 于是秦风故意接近洪立昆，主动请缨入赘，除掉李培根一家。 继承李家所有遗产以后，又悉数奉上，成功获得洪立昆信任，成为其手下心腹。 2000年，秦风主动联系郑红發，谎称跟洪立昆不和，想要投靠郑家。 为了献上投名状，他杀死老伞匠，以徒弟金小五的身份继承冥伞铺子。 又把自己毁容，彻底洗白身份，在汤水镇潜伏下来，暗中盯梢青峰集团，给郑红發提供情报。 不仅如此，他还给秦雷换了个身份，化名向飞到青峰集团当内鬼。 这一系列举动，成功获得郑红發这个老狐狸的信任。 2001-2004三年间，秦风通过秦雷中间传话，躲在幕后操控阎良做事。 这一点，与宋启猜想的不一致。 不过，更让他意外的真相还在后面…… 2004年初，红發集团势力进一步扩张，打破了青峰集团一家独大的局面，引起青峰集团的敌视。 秦风觉得时机成熟，于是操控阎良杀死洪立昆，引发青峰集团内乱，并嫁祸给红發集团。 这也是阎良犯下刑侦一号大案的根本原因。 然而，红發集团并不想跟青峰集团开战。 为了撇清关系，自证清白，郑家父子果断卸磨杀驴，想要借青峰集团的手，除掉商业间谍秦雷。 秦风当然不可能让弟弟陷入危险。 于是指使秦雷害死左大佟一家，主动暴露内鬼身份，引起青峰集团注意。 事已至此，青峰集团与红發集团的战争在所难免。 郑氏父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决定亲自动手除掉秦氏兄弟。 为了自保，秦风又让弟弟秦雷把汤水镇的事情闹大，引警方入局。 红發集团投鼠忌器，就不敢轻举妄动。 恰逢黄小樱出狱，又遭到朱震迫害。 秦雷便制造一系列诡异凶杀案，替妹妹黄小樱报仇雪耻。 在秦雷背后出谋划策的始终是秦风，而他却从来没亲手杀过人。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真正的兵不血刃。 “所以……左大佟一家三口，贾成罡，王金花，裴芳，高阳，朱震这些人，全都是你弟弟秦雷杀的？” 秦风坦然点头：“没错。” 惊愕之余，宋启更感到困惑。 秦风为什么要亲口承认弟弟杀人？ 这不是把弟弟往火坑里推吗？ 完全讲不通！ “我一开始的问题，你还是没回答我。” “既然案子都是秦雷做的，为什么你的手机信号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宋启死咬不放，秦风无奈笑了笑：“我故意的。” “什么？”宋启一怔。 “不然你即便怀疑我，也没有理由来找我，不是吗？” 秦风笑眯眯道：“我把你引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些真相。” “省得你跟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那我和你的对局就没什么意思了。” “对局？”宋启有些懵了，“为什么选我？” 秦风耸耸肩，“可能师父想要历练我吧，棋逢对手才有价值……只不过，我才是那个天选棋手。” “OK！先到局子里再说吧，天选棋手……” 不等秦风装完逼，宋启直接给他拖走，押上直升机。 由猎鹰小队押送他去看守所，等待受审。 第115章 对局正式开始 随后，杜四海、孙盛两人陪同周正抵达汤水镇，与宋启会合。 宋启把刚才的录音录像交给三人，让他们自己先看一遍。 “主谋秦风居然伪装成伞匠？不愧是宋老弟啊，这都能让你抓到！” 三人看完之后，孙盛率先捧一把。 杜四海立马跟着附和：“秦雷和黄小樱也全是宋副队亲手抓的，要不是敌人太狡猾，案子现在就结了。” 周正也忍不住感叹：“这样来看，刑侦一号大案的幕后元凶也有了，就差知道那位神秘人的身份了。” “谁能想到汤水镇的一系列事件，竟然把之前的几起大案全都串联到一起？” “宋启，你真是公安队伍的一员福将！” 面对众人夸赞，宋启一笑置之。 “接下来，审讯秦风的工作就拜托周队了，务必尽快让他吐出黄小樱的下落。” “我负责处理秦雷被劫持的事情，应该也是青峰集团或者红發集团干的，倒是不难找。” “另外，对盐鞭杀手的追捕工作也不能放松。” “听秦风的意思，大概率是郑氏父子雇的，盯紧红發集团应该就能查到猫腻……” 周正点点头：“这个我会跟陈局和魏副局汇报，让领导去统筹安排，咱们刑侦队伍就专心归拢案件证据和嫌疑人。” 话音刚落，一串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周正拿起手机一看，是看守所那边打来的，立刻接起来问道：“怎么了老赵？” 看守所所长赵德才反问：“你们不是说要押送过来一个大案嫌疑人吗？人在哪呢？” “刚刚不是由猎鹰小队护送过去了吗？还没到？” “没啊……” 周正一怔，立马看向宋启。 宋启立刻联系猎鹰小队确认。 得到的反馈是，猎鹰小队已经与看守所交接嫌疑人，成功完成押送任务，返回基地。 宋启追问：“你们对接的谁？” 猎鹰小队长答复：“看守所所长赵德才。” 这下所有人都懵了。 赵德才就在电话那头要人，对此完全不知情。 那么猎鹰小队遇到的赵德才又是谁？ “糟了！是易容术！秦风还有同伙！” 宋启恍然大悟。 难怪秦风敢主动暴露，原来他早就留了后手！ 确保能够成功脱身，他才敢毫无顾忌地说出真相。 这不仅是对警方的玩弄，还是对自己的严重挑衅！ “对了，赵德才所长爱吃槟榔吗？” 猎鹰小队长一句话，立刻引起宋启警觉。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跟那个人对接的时候，闻到他嘴里有股槟榔味。” 听到这里，宋启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人——槟榔男！ 槟榔男冒充赵德才接走了秦风？ 这两人又是什么关系？ 当初槟榔男抢走郑诚贩毒的证据，还留下一部手机，却说是为了自己好。 难道他是为了秦风与自己顺利对局，才故意帮自己脱险？ 线索太多，就像一团乱麻，导致宋启思绪混乱。 正在这时，宋启兜里的手机也响了。 但不是魏岚买的那部，而是槟榔男留下的那部！ 打开一开，收到了一条短信。 【这盘棋局才刚刚开始，你可要好好发挥，小心被我将军！】 发信人署名：秦风。 果然！ 秦风跟槟榔男是一伙的。 不然短信也不可能从这部手机上出现。 宋启隐约感觉到，自己笼罩在一张提前编织好的大网里无法自拔。 从刑侦一号大案开始，这场棋局就已经在进行中了。 自己和秦风都是棋手。 那位组织棋局的神秘人又是谁？ 他的目的是什么？ 想要破局，就必须揪出那个神秘人！ 即便对方是天，自己也要胜天半子！ 与此同时。 齐海码头一艘不起眼的渔船上，郑诚一方和盐鞭F4相对而立。 昔日大杀四方的邋遢杀手，如今一死两伤，就剩大头一个健全人，显得尤为狼狈。 “上次络腮胡和鞋拔子脸把事情搞砸了，我没有追究责任，依然选择相信你们盐鞭杀手。” “没想到你们四个也是废物，连几个小角色都搞不定，还弄出这么大动静。” “本来老子想搞个交易集散中心，现在汤水镇成了全市管控最严格的地方，计划全他妈泡汤了！这都怪你们四个蠢货！” 郑诚儒雅不再，罕见指着大头破口大骂：“日尼玛！退钱！” 大头被臊得面红耳赤，尴尬耸肩，“郑董息怒，任务失败了，我们也很抱歉，但定金不能退。” “因为我的兄弟有伤亡，怕是今后在这一行都混不下去了，您看能不能给点安家费？” “我们保证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给您添麻烦……” 此话一出，郑诚气得直跳脚。 “你们把事情搞成这样，还有脸找我要安家费？你他妈脑子有屎吧！” “马上从我面前消失，不然你们全都得死！” 然而。 大头并没有畏惧郑诚的恐吓，反而摆出一副混不吝的姿态。 “郑董，我们也是拼了命替你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这样卸磨杀驴显然不合适。” “如果我们没有安家费，恐怕很难出境，到时候被警方抓住，我们可不保证能扛住压力。” “另外，我们还留了一点证据，郑董别怪我们不厚道，都是为了活命……” 一听这话，郑诚气极反笑：“好好好，狗都学会咬主人了是吧？” 大头笑笑不说话。 郑诚打了个响指，秘书立刻递上来一个钱箱子。 “里面是五十万现金，够你们跑路了，拿钱滚蛋，别让我再见到你们！” 验货之后，大头点头哈腰：“郑董大气，那我们几个就先走一步了……” 郑诚理都不理，带着人直接离开了渔船。 盐鞭F4开着渔船，直奔境外而去。 十分钟后。 海天一线突然冒出一团火光，紧接着传来一声巨响。 渔船发生爆炸，盐鞭F4瞬间粉身碎骨…… “唉，为了四个垃圾，可惜那五十万现金了。” 郑诚叹了口气，径自坐上劳斯莱斯。 车子疾驰而去，在一处铁道公路交汇处，突然加速通过，甩开了后面的车队。 郑诚吓了一跳，恼怒道：“你这家伙没脑子吗？怎么开得车？” 司机摘下墨镜，看了一眼后视镜，咧嘴一笑：“郑董，不好意思啊……” 四目相对，郑诚脸色大变：“秦风？你……你怎么会……” 第116章 恶有恶报 话音未落，秦风突然掏出电击枪，一发给郑诚整迷糊了。 等他再次睁眼，已经被困在废弃仓库的立柱上了，浑身一丝不挂。 面前站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目光阴鸷的盯着他。 “你……你谁啊？要对我做什么？” 郑诚并不认识黄小樱，只觉得对方目露杀意，令人不寒而栗。 “郑诚，是你雇杀手杀我两个哥哥，还杀了我父亲。” “冤有头债有主，我要你血债血偿！” 说完，她从腰后摸出一把剔骨刀，慢慢走了过来。 “等一下！” 郑诚慌了，急忙说道：“我雇杀手只是想对付宋启，灭口秦氏兄弟，并没有想动你父亲的意思，这都是误会！” “悲剧已经发生，你就算杀了我也没法让你父亲死而复生，不如让我赔你一大笔钱作为补偿。” “500万够不够？不行就1000万！要不你说个数，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都可以接受！” “你可以用这些钱，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给你父亲风光大葬……” 黄小樱笑了：“你和朱震一样，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有钱人，总觉得钱可以摆平一切。” “但你错了，有些东西即便金山银山也换不来。” “我父亲的生命是如此，我和哥哥们的感情亦是如此！” “接下来，我也要让你尝尝，金钱买不来东西的滋味！” 说完，她手起刀落。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郑诚裆间已是血肉模糊。 罪恶之源竟被黄小樱硬生生阉掉了…… “呸！” 黄小樱冲他吐了一口痰，扬长而去。 剧痛席卷全身，郑诚不断惨叫，很快就因为失血过多休克，像死狗一样瘫在立柱上。 仓库门外，秦风早已等候多时，见黄小樱出来，立马露出疼怜的微笑。 黄小樱扑进秦风怀里，亲昵的喊了一声“哥”。 秦风长叹一声：“四年的煎熬终于结束了，哥这就带你上岛，顺便复命。” “那二哥怎么办？他还在陈平手里……” 黄小樱担心秦雷的安危。 秦风淡然一笑：“等我们到码头的时候，他会准时出现的。” 与此同时。 陈平把秦雷抓进郊外一处刑房，准备严刑拷打。 这里是青峰集团专门为敌人设置的“好地方”。 任何人只要进去，保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相当恐怖。 然而秦雷却是面如止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秦雷，对待叛徒，江湖上的做法是三刀六洞，今天我就按照江湖规矩来，你认吧？” 陈平拿着一把匕首，一边把玩一边问道。 秦雷反问：“现在几点了？” 陈平不解：“你问这个干什么？时间对你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很快你会体验到度秒如年的痛苦。” 秦雷突然哈哈大笑：“陈总，你动不了我的，待会你应该会接到一个电话。” “到时候你会给我道歉，并派车把我送走。” 一向谨慎的陈平，并不认为秦雷是在虚张声势，因为他淡定得实在太过反常了。 “你说的电话，指的是谁？说话！” 无论陈平如何盘问，秦雷始终闭口不谈。 这瞬间激怒了陈平，钢鞭“噼里啪啦”先抽了一顿。 秦雷被打得皮开肉绽，却露出狰狞的笑容。 “陈平，你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陈平身边的小弟先看不下去，一拳给秦雷打掉一颗牙，瞪眼暴喝： “兔崽子，死到临头还敢跟我们陈总叫嚣，你装尼玛……” 话音未落，陈平的手机响了。 一看来电，陈平顿时脸色大变，急忙接起来，喊了一声“大哥”。 对面寥寥几句，陈平已是满头冷汗，脸色极度难看。 挂了电话，陈平沮丧的摆摆手：“放了他。” 闻言，旁边小弟全都傻眼了。 段青峰亲自来电要求释放秦雷？ 这小子跟龙头老大什么关系？ 秦雷被松绑，一拳把刚才打他的小弟打倒。 接着骑上去一顿暴打，直到对方奄奄一息才停手。 而陈平就在旁边冷眼看着，并未制止。 啪！ 秦雷反手一巴掌抽在陈平脸上，冷声道：“你刚才的威风呢？现在继续打我啊！” 陈平强忍怒意，低头应声：“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 青峰集团三号人物被打，非但没发飙，反而跟秦雷道歉？ 所有小弟当场石化。 随后，陈平派车把秦雷送往码头。 一个小弟忍不住问道：“陈总，那小子究竟什么来头？” 陈平摇摇头：“不清楚。” 他心想，能让大老板段青峰都敬畏三分的人，恐怕背景极其高深…… 齐海码头。 秦风和黄小樱果然等到了秦雷。 兄妹三人紧紧相拥，随后登上一艘游艇，直奔远方无名岛而去。 甲板上，黄小樱抚摸着秦雷脸上的伤痕，心疼道：“二哥，你怎么被打成这样？他们难为你了？” “没事，我又打回来了，咱不可能吃哑巴亏。” 秦雷笑了笑，话锋一转，“哥，宋启那边都整利索了？” 秦风点点头：“棋局已经摆好，就看他能不能接招了。” 秦雷自信道：“哥的实力毋庸置疑，那小子指定没戏，即便师父看中他也没用，最终还是哥稳赢。” 话音刚落，槟榔男从船舱里走出来说道：“不要轻敌，宋启绝非无能之辈，不容小觑。” 秦风点了点头：“多谢师兄提醒，我会小心。” 另一边。 宋启先去了一趟黄小樱的坟墓。 他心想黄瘸子死了，黄小樱不可能不给他立碑下葬，或许会跟自己的坟墓合葬在一起。 到地方果然有了意外收获…… 坟前没找到黄小樱的线索，倒是找到了朱震缺失的下半身。 保持跪姿竖立在坟前，看起来十分诡异。 大腿一侧，还有火钩子烫出来的一行字：【我罪有应得】 这起连环凶杀案，到这里算是画上了一个句号。 唯一的遗憾便是，凶手团伙全部逃脱法网…… 宋启并不打算偃旗息鼓，追逃工作还要继续。 于是计划分别找郑诚和陈平谈话，套出秦雷的下落。 结果不等行动，那部手机再次收到秦风发来的短信。 这次只给他报了一个坐标，其他什么内容都没有。 安全起见，宋启叫上杜四海，带着十几个警员，外加一支武警小队，火速赶赴坐标位置。 在一座废弃厂房里，他们找到了生命垂危的郑诚。 地上一大滩血迹，还有一根不堪入目的恶棍。 而郑诚已经不完整了，从此与男人无缘。 旁边的立柱上，还写着五个血字：【我恶有恶报】 “宫刑……” 宋启和杜四海异口同声。 一众警员更是唏嘘不已。 “太惨了，他这应该会比死了还难受吧？” “真没想到，一个顶级富二代会遭此一劫……” “这谁干的？黄小樱吗？什么仇什么怨？” 宋启心想，如果他们知道郑诚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大毒枭，恐怕只会拍手称快吧。 第117章 特案组 随后，郑诚被送往医院急救。 郑红發很快也得知了这个噩耗，瞬间天塌了…… “快……快把国内外最顶尖的专家全都请来！” “不管花多少钱，必须给阿诚把根留住！” 郑红發出资100万给郑诚动手术，但是最终的结果很不理想。 恶棍已经完全坏死，没有嫁接再生的可能。 几小时后，ICU病房。 郑诚从昏迷中苏醒，第一句话就是：“我……我的那个还在吗？” 郑红發一脸凝重，强忍悲痛安抚：“阿诚，命保住了就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郑诚一怔，“我的根……没留住？” 郑红發嘴上没回答，但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了答案。 一时间，郑诚犹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石化了。 男人没有根，如同老虎没有牙，活着还有什么劲啊？ 生怕儿子想不开，郑红發急忙安慰。 “听说国外的试管婴儿技术成熟，传宗接代还是有希望的。” “阿诚，你要坚强！” 一番呆愣过后，郑诚面无表情，平静问道：“黄小樱和秦风他们在哪？” 郑红發道：“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一定会帮你报仇，你安心休养，不要胡思乱想。” “呵呵呵呵呵……” 郑诚突然发出一阵诡笑，声音都变得尖锐刺耳，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郑红發吓了一跳，“阿诚，你没事吧？” “父亲，我累了，你走吧。” 郑诚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郑红發刚出门，郑诚猛然睁开眼睛。 眼神如刀似剑，充满杀机…… 与此同时。 海警方面传来消息。 近海一艘渔船发生爆炸，警方从船体残骸中找到一些人体碎块，勉强拼凑出四具尸体。 经过进一步辨认，基本可以确定尸体身份。 正是警方大力搜捕的盐鞭F4！ 袭击镇派出所的元凶已死，所有证据灰飞烟灭，案件调查只能到此为止。 对汤水镇的全面封锁排查，也同步宣告结束。 武警和特警队伍悉数撤离，汤水镇又恢复了正常秩序。 但这一系列事件造成的恶劣影响，却在继续发酵。 游客依然寥寥无几，旅游业几乎遭到毁灭打击，度假村项目也成了烫手山芋。 红發集团撤出竞争，青峰集团进退维谷。 同一时间，上头的问责也下来了。 鉴于管理不力，造成汤水镇连续出现恶劣事件，杜双河和杜四海兄弟俩，双双被免去职务。 另一边。 宋启到医院探望了于昭雪，枪伤对她造成了不小影响。 肩膀动完手术，留下了一块永久性的疤痕，就像是一朵枯萎的玫瑰。 “真凶抓住了吗？” “伞匠到底是什么人？” “那几个盐鞭杀手谁派的？” “朱震下半身找到没？” 于昭雪连珠炮似的追问，搞得宋启头大如斗。 “凶手基本可以确定，是秦氏兄弟和黄小樱父女四人合伙作案。” “除了黄瘸子死了之外，其他三人都逃走了，我们正在追缉。” “伞匠的真实身份就是秦风，他一直戴面具伪装自己。” “盐鞭杀手应该是红發集团的人，不过已经被灭口了。” “朱震下半身跪在黄小樱坟前……” “什么？全跑了？怎么可能？”于昭雪大吃一惊，“宋启，你们怎么搞的？” 宋启无奈道：“秦风下了一盘大棋，我们都是棋局中的棋子。” “接下来我的主要对手就是他，我一定会抓到他的。” 话音刚落，周正突然打来电话，要他立刻来市局小会议室集合，有重要事情宣布。 宋启赶到会场，发现除了周正以外，还有一男一女两个生面孔。 男的看年纪三十不到，面容冷峻，眼神锐利，浑身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 女的二十五岁左右，肤白貌美大长腿，戴一副无框眼镜，一条细长的马尾辫灵动飘逸，像极了职场白领。 只不过她的表情同样冰冷，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周正率先开口：“宋启，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帅哥是来自城西分局的新锐法医谭术，同时也兼任心理侧写师。” “这位小美女，是来自城南分局的网络安全专员林可韵，国内首屈一指的顶级红客。” “谭法医好，林专员好……” 宋启很礼貌地上前握手，结果刚触及谭术的手，立刻感觉到一股冷意。 屋里开空调很暖，但他的手却冰凉，像尸体一样没有温度。 谭术只看一眼就洞悉了宋启的心理，面无表情道：“我常年跟尸体打交道，阴气比较重，所以体温偏低。” “没事没事……” 宋启笑了笑，又要跟林可韵握手，结果吃了一记闭门羹。 林可韵条件反射般把手背到身后，冷言道：“对不起，我有轻微的厌男症，从来不跟男人亲密接触。” “呃……好吧……” 宋启尴尬地缩回手，转头问周正：“周队，你把我叫来想要说什么？” 周正正色道：“咱们长话短说，我把你们三位叫来，是想以市局的名义，牵头组建特殊案件调查组，简称‘特案组’。” “特案组？” 宋启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周正解释道：“从明年开始，国家要推广全国文明城市，齐海是首批‘创城’试点城市。” “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重点强调必须加强社会治安维稳工作，确保平稳渡过创城周期。” “又因为今年实在是不太平，大案要案层出不穷，搞得齐海乌烟瘴气，人心惶惶。” “市领导点名要求市局抓紧攻克积案悬案，尤其是近期发生的大案。” “所以我就把你们三位能人异士抽调过来，成立特案组，专门攻坚大案要案。” 林可韵双手抱胸，不耐烦道：“周队别磨叽了，马上到点下班干饭，赶紧安排任务吧，现在要我们做什么？” 宋启暗暗惊讶，这娘们挺霸气，一点不给周正面子，关键周正还没脾气。 更要命的是，她长了一副天使的面孔，一开口满嘴大碴子味。 尴尬过后，周正只能把三份案情报告书发下去。 “这是我们当下要处理的首个悬案，你们各自看一下，等下午上班再到这里开会讨论。” 宋启打开一看，不由眉头一紧。 第一页就是一张案发现场的高清照片。 地点位于城西区，西部山区的某个山崖边。 一棵被雷劈成两半的死树，中间夹缝里竟然塞着一个少女！ 尸体浑身赤裸，皮肤惨白，毫无血色。 半边身子嵌入树缝，半边身子露在外面。 更诡异的是，尸体的左小腿缺失，而缺口处被一块胳膊粗细的树枝嫁接，树枝另一端深深嵌入泥土里。 隔远来看，少女就像是从大树里破壳而出的精灵…… 第118章 少女杀手案 经过法医进一步尸检，确认少女的死亡时间超过36小时，不足48小时。 致命伤就在左小腿的缺口处。 死亡原因系失血过多，造成机体缺氧而亡。 更可怕的是，少女全身的血都被放干了。 所以看起来才会通体惨白，毫无血色。 另外，经过骨龄检测，少女的年龄大概为十六七岁，基本可以确定未成年。 而且还是处女，生前并没有遭受侵犯，这一点尤为关键。 因为……这并不是单独的案件，而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宋启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了之前的卷宗概要。 早在五年前的1999年，短短一年内，就有三名少女惨遭毒手。 死法不尽相同，都是被放干了血，而且肢体有部分残缺。 除此之外，包括这位新受害者在内，四名少女全是未成年，且为处女。 案发现场都是在荒郊野外，尸体都被摆成各种奇葩造型。 第一位死者被挂在树上，像果实一样随风摇曳。 第二位死者被塞进了山石夹缝，如同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第三位死者更恐怖，在一个幽暗的小山洞里，被摆成盘腿打坐的女菩萨模样。 几个登山探险爱好者凑巧摸进山洞里，差点被当场吓死。 按照“远抛近埋”的惯例，凶手的几次抛尸非常成功。 警方至今没有找到第一作案现场，甚至都没能提取到任何蛛丝马迹，就更别提抓住凶手了。 这个神秘凶手也被称作“少女杀手”，或者“处女杀手”。 在他疯狂作案的那段时间，整个齐海市人心惶惶。 女孩子晚上一个人绝对不敢出门。 好多郊游爱好者也都打消了出行的念头。 就连高中都临时暂停了晚自习，并要求所有女学生结伴而行。 好在第三起案子做完以后，凶手突然销声匿迹，此后再也没出现过新的案例。 警方至今一筹莫展，这起案子也成了悬案。 五年过去了，除了受害者家属，绝大部分人早已把“少女杀手”遗忘。 甚至连办案警察都换了几批，谁都不愿意再提起那段黑暗往事。 直到前天，警方还在汤水镇手忙脚乱之际，突然接到几个登山者的报案。 那个尘封多年的悬案，重新回归视野。 令全城百姓闻风丧胆的少女杀手，又回来了！ “你就是那个破了刑侦一号大案的联考状元？” 林可韵眯眼打量着宋启，轻蔑一笑：“你挺牛逼啊！” 宋启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只能尴尬笑笑。 “我是冰城林可韵，你可以叫我林姐，但不要叫林专员，因为我不喜欢被人称呼职务。” “不谦虚地说，在整个北方地界的网络计算机领域，我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十分钟内，我可以攻破鹰酱的官网，并替换上黑猫警长的图片。” “三分钟内，我可以查到你祖孙三代人的档案资料。” “一分钟内，我可以获取你所有的聊天记录，以及网页搜索记录。” 林可韵一介绍起自己就滔滔不绝，从高冷美女瞬间变成碎嘴八婆，厌男症也痊愈了。 宋启赶紧竖起大拇指打断：“林姐牛逼，我已经了解了，现在该去吃饭了……谭法医，你要一起吗？” 谭术摇摇头：“不了，我习惯一个人。” 宋启带着案情报告书，本想去食堂边吃边研究。 没想到林可韵跟在屁股后面，非要给他介绍自己的光辉战绩。 宋启实在烦得不行，反问：“林姐，你不是有厌男症吗？” 林可韵笑眯眯道：“只要不跟男人肢体接触就行，唠嗑不受影响。” “刚说到哪里了？咱们继续……” 宋启赶紧转移话题：“林姐，你不妨给我露一手，查一下谭法医的档案资料。” “接下来我们要并肩作战，多了解一下队友比较好。” 话音刚落，林可韵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手提电脑，插上无线网卡，开始“噼里啪啦”敲击键盘。 一分钟后，谭术的个人档案便呈现在宋启眼前。 【谭术，男，28岁，齐海市莲东县生人，父母均已过世。】 【1994年考入公安大学法医学院，1999年保研，并选修犯罪心理学。】 【2002年硕士毕业，获得法医学和心理学双学位，分配到齐海市城西区分局担任主检法医。】 【2003年获得国家法医学会科技进步奖，并成为国际法医科学协会（IAFS）理事。】 【2004年升任副主任法医，成为全省公安系统最年轻的副主任法医，并兼任城西区分局刑侦大队心理侧写师。】 看到这里，宋启面露惊愕。 这个谭术只有28岁，但给人的感觉像38岁，有种中年人的成熟沉稳。 关键是，他也才刚刚参加工作两三年，就已经斩获一堆耀眼的头衔。 真想不到，齐海不大，遍地神话，处处藏龙卧虎。 “你用不着羡慕他，姐比他厉害多了，给你看看姐的简历……” 林可韵敲了下键盘，屏幕立刻调出自己的简历。 “回头再看吧，先赶紧干饭，待会还要回去开会。” 宋启一点兴趣都没有，一边闷头吃饭，一边翻看案情报告书，丝毫不理会林可韵不满的目光。 一小时后。 四人重新聚到小会议室。 幻灯片亮起“少女杀手”的案情简报。 周正面色凝重，沉声道：“除了林可韵之外，咱们都是土生土长的齐海人，应该对这起案子有所耳闻。” “我本人更是当年专案组的成员，直接参与了侦办全过程。” “这个凶手心思缜密，手法高超，作案滴水不漏。” “毫不夸张地说，他是我从警13年来，遇到的最为狡猾的凶手。” 周正顿了顿，把幻灯片切换成前三起案子的综合报告。 “通常来说，远距离抛尸会大大增加暴露的风险，距离越远，越容易留下破绽。” “但这个凶手不一样，他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指纹、脚印、毛发、皮屑、DNA残留、监控录像等等，什么都没有！” “更重要的是，每一具尸体都经过他精雕细琢的处理。” “虽然受害者死得很惨，但尸体外观保存完好。” “受害者是被类似于献血的装置放干血液，直到奄奄一息，才被凶手切下肢体，流干最后一滴血，悲惨死去。” “肢体被切割的伤口处，切口纹路非常精细，不是暴力砍剁而成，更像是一点点温和切割。” “为了防止伤口腐烂流脓，过早招致蚊蝇蛆虫，那家伙甚至对尸体做了一些防腐处理。” “据此我们推测，凶手有可能从事外科医生，或者兽医一类的职业，刀工精湛，且精通人体构造。” “接下来，你们各自谈谈看法吧。” 第119章 伟大“艺术品” 话音刚落，林可韵当即举手提问：“周队，你们凭什么确定前天的案子，是之前那个少女杀手干的？” 周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宋启：“宋启，你来替她解答一下？” 宋启叹了口气，解释道：“很简单，作案手法完全一致，少女杀手的作案手法有几个显著特征。” “第一，受害者都是经过他精挑细选的，并非随机选择目标。” “四个受害者，最大年龄不超过18岁，最小的未满14岁，都是未成年少女，也可以延伸为处女。” “而且面容姣好，身材纤瘦，皮肤光洁白皙，这些都是他的筛选条件。” “第二，受害者都没有遭受性侵和暴力虐待，是在身体完好无损的情况下，被放干血液而死。” “为了保证手法足够柔和，凶手甚至会等她们弥留之际，再动手切割。” “第三，每个受害者的肢体都有部分残缺，疑似被凶手割下来留念，或者用作其他用途。” “而且切割的部位也有规律可循，四人分别缺失右胸，左手，右臀，左小腿。” “右，左，右，左……凶手大概率是个强迫症，讲究一种离谱的对称。” “他挑选的部位，都必须是左右对称的，所以他没有选择头颅这种单一的部位。” “第四，凶手抛尸的地点都选在荒郊野外。” “齐海市只有两个地区有山林，城西区的西部山区，莲东县的郊区。” “所以，第一和第四受害人被抛尸西部山区的密林，第二和第三受害人被扔在莲东县的山崖以及山洞里。” 听完以后，林可韵再度提出质疑：“有没有可能是模仿作案？” 宋启果断摇头：“不太可能，因为警方自始至终都没有公布案件细节。” “凶手的作案手法以及受害者的死亡原因，都是对外保密的，连受害者家属都不清楚，外人怎么模仿作案？” 林可韵继续追问：“那有没有可能是警局内部的知情人模仿作案？” 此话一出，宋启顿时无语了。 周正也一脸黑线呵斥：“林可韵，合理质疑可以，但不要妄加猜测，你这说法毫无根据……” 林可韵不甘心，噘嘴抬杠：“刑侦一号大案不就是内鬼干的嘛…… “好了好了。”周正急忙转移视线，“谭法医，你来说说吧。” 谭术推了推眼镜，不紧不慢说道：“我作为城西分局主检法医，直接参与了第四起案子的尸检工作。” “下面我从法医和心理学两个角度，来谈谈对这个凶手的看法。” “第一，抛开前三具尸体不谈，单论我经手的第四具尸体。” “皮肤表面涂抹了一层甘油以及苯酚，左小腿的切口处还用乙醇和过氧化氢处理过。” “甘油可以保湿和抗菌，苯酚可以破坏微生物细胞膜和酶系统，抑制微生物生长，二者结合可以很好地对尸体进行防腐处理。” “切口处更容易腐烂感染，所以凶手用酒精和双氧水对切口消毒杀菌，并且二者都有强烈刺激性气味，可以防止蚊蝇产卵，进一步抑制腐烂。” “以上种种足以说明，凶手具备丰富的医学和化学知识，并非低文化水平的莽汉，大概率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高智商人才。” “此前警方给出的画像，对凶手职业是医生的推测，大致没有问题。” “凶手职业方面我只补充一点，还可能是某些生物研究机构的科研人员，或者医学、化学方面的专业教师。” 谭术讲得很专业，明显超出了林可韵的知识范畴。 她罕见没有抬杠，托着腮聚精会神聆听。 谭术看了宋启一眼，继续道：“第二，以凶手对尸体做防腐处理这一点，对其进行犯罪心理侧写。” “他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保存尸体，又在抛尸现场摆出各种造型，或许是认为尸体都是他的艺术品、他的伟大杰作，而并非单纯的‘猎物’。” “既然是自己精心打造的‘作品’，自然不容许任何人破坏，哪怕是蚊蝇都不行，所以他做了防腐处理。” “这样一来，尸体能长久保存，即便被人发现得晚一些也无妨，总能让人‘欣赏’到他的伟大杰作。” 周正插嘴道：“谭法医，打断一下。” “凶手如果把受害者当作艺术品，为什么中间停止了五年没有作案？” “这种变态的艺术行为不都上瘾吗？他怎么能忍住的？” 谭术摇摇头：“具体原因我猜不出来，或许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或许因为不可抗力，导致他无法继续作案，比如疾病、远行甚至服刑。” “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他停止犯案绝对不可能是因为良心发现，或者畏惧警方的追查。” “他是个对自己极度自信、一丝不苟、追求完美的人。” 听到这里，宋启暗暗赞叹。 这个谭法医果然有两把刷子，犯罪心理学没白选修。 他的所有推论，都跟自己不谋而合。 棋逢对手啊！ “然后呢？” 林可韵迫不及待催问：“凶手为什么时隔五年又突然犯案了？为什么选在初冬这个时间节点？” “据我所知，他前三起案子，都是集中在春、夏、秋……” 说到这里，她自己突然顿悟了。 “哦，我明白了，他是想要凑齐四个季节！果然是个强迫症！” 宋启果断摇头反驳：“不，他的目的不可能这么简单。” “谭法医说过，他是一个极度自信的人，为了能让人欣赏他的‘艺术品’，不惜煞费苦心做防腐处理。” “这种人说白了就是好大喜功，把变态的虚荣心看得比一切都重要。” “因为一些原因，导致他五年没有犯案，大家早已经把他遗忘了。” “他能容忍自己被抛弃在公众视野吗？绝对不可能！所以他又出现了！” “而且他选择作案的时间节点也是有原因的。” “五年过去，刑侦手段已经有了质的飞跃，道路监控也日渐完备。” “他不能再像过去那样，肆无忌惮地远距离抛尸，也开始忌惮警方的侦查水平。” “所以他要选择警方最疲软的时候，也就是现在这个时间段！” “我们都被汤水镇的一系列命案搞得焦头烂额，手忙脚乱，几乎所有警力都被抽调过去了。” “其他地方警力空虚，这就给了凶手可乘之机。” “接下来，凶手可能会走两个极端……” 第120章 凶手画像 “其一，案子被媒体大肆报道，少女杀手重出江湖，充分满足他的虚荣心，他见好就收不再继续犯案。” “其二，他享受这种被所有人熟知并畏惧的感觉，可能会继续犯案，甚至加快频率，制造更大的恐慌博取知名度，以盖过汤水镇的势头。” “而我们也会面临两难选择，如果封锁消息，控制媒体不报道，凶手可能做更多大案造势，直到官方捂不住。” “如果任由媒体报道、舆论发酵，满足凶手的变态心理，不保证能让他有所收敛。” “但一定会造成全城恐慌，影响社会稳定和城市形象，对创城不利。” 话音落下，周正立马回应：“怎么选择回头让领导决定，我们需要做的是尽快确定侦查方向。” 林可韵冷笑：“不用猜也知道，领导绝对会选择封锁消息，说辞我都替领导想好了。” “不管怎样，即便警方妥协，凶手也一定会杀人。” “所以警方不可能满足他的变态心理需求，更不能造成全城老百姓的恐慌，一切以大局为重……” 周正赶紧打断：“言归正传，大家再各自分析一下，凶手每次作案之后，切掉受害者的部分肢体是为什么？” “收藏！” 谭术几乎脱口而出，“成长背景、家庭环境和社会经历，会对一个人的行为产生直接影响。” “凶手对未成年处女情有独钟，也许曾经情感遭受过严重打击，也许在童年时期遭受过虐待，或者亲眼目睹母亲的不齿行为。” “导致其对圣洁过分执念，进而产生极端心理。” “认为未成年处女的身体是圣洁的象征，因此选择的目标全是这一类人。” “仅仅把她们做成艺术品还不够，还要留下一部分作为纪念……” 闻言，周正若有所思点头：“有道理，这也符合逻辑，很多变态杀手都有这种特殊癖好。” 宋启突然提出异议，“我倒不这么认为。” “哦？”谭术平静如水的脸上，终于泛起一丝涟漪，“宋副队有何高见？” 宋启说道：“我认为凶手切下她们的部分肢体，是当作食材吃掉了。” “吃人？” 周正和林可韵异口同声。 “没错。”宋启点点头，“凶手把活生生的人当成艺术品，丝毫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在他的潜意识中，自己就是世界的主宰者、是高等生物，是猎人。” “而其他人都是可以任意宰割的猎物，卑微渺小的蝼蚁，随意践踏的低端生物。” “每一个受害者都是纪念品，都会被官方记录在案，让世人刻骨铭心，他没必要再割掉部分肢体留念。” “他之所以把这些‘猎物’的肢体割下来，是想要当作战利品享用。” “只有吃掉受害者，才能体现高等生物对低等生物的碾压。” “做出这一系列凶残行为，说明他具有反社会人格障碍、自恋型人格障碍，或者其他心理疾病。” 说到这里，宋启转头看向谭术，“我说的没错吧，谭法医？” 谭术眼里闪过一丝欣赏，点点头道：“分析没什么问题，而且你的逻辑角度很新奇。” “凶手把自己比作狩猎者，把受害女孩当作猎物吃下，确实是有可能的。” 林可韵感叹道：“好一个令人畏惧的高端生物啊！” “他切下的那些部位，确实挺适合烹饪的，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咦~~我感觉自己也好变态……” 宋启冷哼一声：“什么高端生物，他就是个心理变态的懦夫罢了，只会针对弱势群体。” “四名受害者都是来自贫苦家庭，要么是留守儿童，要么是单亲家庭。” “这些女孩就算失踪或者遇害，也不会掀起多大波澜，对凶手来说威胁不大。” 此话一出，几人的心情顿时沉重下来。 林可韵气得捶桌子，“等抓住了凶手，老娘一定把他祖宗十八代的底细挖出来，搞一个大曝光，让他祖祖辈辈永世不得翻身！” 周正继续说道：“接下来要讨论确定侦查方向，先由谭法医做一个凶手的模拟画像吧。” 谭术早有准备，脱口而出。 “凶手为男性，年龄大致在25-35岁之间，身高不会超过一米七五。” “齐海本地人，或者是从外地移居，长期居住在齐海。” “出身贫苦，很可能是单亲家庭或者孤儿，但受过一定的高等教育。” “目前单身独居，居住环境可能是带院独栋房屋，也可能是带地下室的楼房……” 听到这里，林可韵插嘴道：“作为一名程序猿，我很想知道，明明什么线索都没留下，你们是怎么推测出凶手模拟画像的？” 谭术平静解释：“凶手性别的确定是根据惯例，有能力做这种连环杀人大案并远距离抛尸的，基本都是男性。” “年龄和出身，是根据凶手病态心理演化趋势判断的。” “他过去经历的种种不幸，造就了病态心理，说明家庭教育缺失，出身大概率不会很好。” “病态心理的演变需要一个过程，未成年的心智发育并不成熟，也很难掌握医学、化学知识，不太具备作案条件。” “而且凶手又受过高等教育，突然‘觉醒’的时间不会太早，至少要熬到大学毕业，踏入社会。” “而35岁以后就已经步入中年，心智基本熟透了，不太可能突然‘觉醒’，因此年龄范围限定在25-35岁。” “凶手能巧妙避开视线，远距离抛尸荒野，说明熟悉齐海的地理位置，大概率是本地人或者长期居住于此的外地人。” “至于单身独居，完全是根据他的作案手法决定的。” “从绑架受害者，到放血、切割、防腐，最后抛尸，这是一个相当复杂又繁琐的过程。” “如果中间任何环节出了问题，都可能造成暴露的风险。” “所以凶手需要一个僻静的环境作案，又不容易被人发现异常。” “单身独居，拥有地下室或者独栋房屋，是最理想的条件。” 闻言，林可韵第一次露出敬佩的目光，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谭法医牛逼！我林某服啦！” 谭术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 周正又问宋启：“你有什么补充意见吗？” 宋启托着下巴说道：“谭法医描述的画像大致没问题，但我唯一有一点异议，就是关于凶手的性别。” “四个受害人都是未成年少女，平时独来独往，而且身材瘦小，几乎手无缚鸡之力。” “像这种条件的‘猎物’，即便林姐这样的女性，绑架起来也不会太困难。” 谭术立马反驳：“绑架没问题，那抛尸呢？” “四个受害者都很瘦弱，但体重也超过了80斤。” “这个重量对于成年男性来说不算吃力，但对女性来说，远距离跋山涉水抛尸荒野，很成问题。” 第121章 大胆推测 林可韵附和道：“这次我站谭法医，别管我们女生体型多高大，力气跟男性相比还是要差一大截的。” “别说带着80斤的尸体爬山，就算把50斤一袋的面粉扛上楼，对我来说都难如登天。” 谭术自信的看着宋启说道：“你可别说是同伙作案，那样就更不着边际了。” 这次理由充分，看宋启如何反驳。 宋启微笑着点头，“如果让一个女人带着80斤的尸体爬山，确实很不现实，但如果是受害者自己上山的呢？” “什么？” 三人面露惊愕，大惑不解。 宋启接过遥控器，调出案发现场的幻灯片。 “四个案发现场都没有找到凶手的任何蛛丝马迹，顶多只有受害者的毛发、碎屑、血迹和足迹。” “但大家可能忽略了一个细节，凶手无论背着尸体还是拖着尸体，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尤其是背扛尸体的时候，身体的重量一定会增加，脚印会比平常更深。” “现场都是荒郊野外，又不是硬质路面，踩在泥土上怎么会留不下足迹呢？” “难道凶手会飞？显然不可能！” “据此我做了一个大胆且合理的推测，是凶手引诱受害者主动上山，来到案发现场附近。” “将受害者打晕之后，利用抽血装置当场放血致其死亡，然后切割部分肢体留作食用，最后现场处理尸体。” “在处理尸体的过程中，凶手可能会用到塑料雨布之类的东西覆盖地面，防止血迹溅落留下线索。” “所以，四个案发现场不仅是抛尸现场，还是第一作案现场！” 听到这里，三人大为震惊。 警方此前一直纠结找不到第一现场。 有了宋启的解释，顿时豁然开朗！ 周正追问：“凶手离开的时候，应该也会留下足迹脚印之类的痕迹，可为什么现场没有？这家伙用了什么方法？” 宋启笑着解释：“这个其实也很简单，四个受害人都是被扒光了衣服鞋子对吧？” “如果凶手是穿了受害人的鞋子，或者恰好跟受害人脚码一样，倒着走下山呢？不就只显示出受害人的足迹了吗？” “脚印大小与受害人鞋码一致，大家本能反应这就是受害人的足迹，其实都是被凶手迷惑了而已。” “所以我推测，这个凶手的性别很可能是女性，除非他是脚码36的侏儒男。” “也只有女性才能让受害人放松警惕，心甘情愿自己上山。” 听到这里，谭术彻底没了意见。 因为宋启的推论实在太有挑战性了，思维完全打开了！ 周正对宋启越来越刮目相看，说道：“那你再重新做一下凶手画像，到时候跟谭法医的结合起来，或许更接近真相。” 宋启想了想，做出了凶手的最终画像。 “凶手性别女，年龄在23-30岁之间，籍贯为齐海本地人或外来常住人员。” “出身中产阶级家庭，生活水平中上，受过高等教育。” “但家道中落、家庭变故和情感波折，导致她遭受了巨大的心理创伤，进而产生病态心理。” “至今单身未婚，独居或住在集体宿舍，平时人际交往单一，大概率独来独往。” “职业类别跟此前一样，医生、教师或者生物化学领域的研究人员，不仅拥有专业知识，平时还能接触到相关材料用品。” 宋启提供的凶手画像，与谭术大相径庭，几人纷纷露出疑惑的表情。 不等林可韵开口发问，宋启率先作出解释。 “性别年龄我不过多解释，按照谭法医之前的方法论，同等生理和心理条件下，女性要比男性稍微年轻一些。” “家境贫苦的女生，往往会产生自卑和怯懦的性格，很少会产生如此狂妄的自恋型人格。” “而且这个年代，贫苦的女生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不多，如果有病态心理，很难完成学业。” “仓廪实知礼节，衣食足知荣辱。” “所以我推测，凶手生活富足，接受了高等教育，又经历了大起大落，才导致她突然‘觉醒’，三观扭曲变形。” “而这种变态心理，让她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一般男性只是猎物，不可能配得上她，所以大概率单身未婚。” “住集体宿舍这一点也好理解，她作案第一现场就在野外，不太需要独栋房屋掩人耳目。” “至于职业我只强调一点，谭法医也说过，尸体被涂抹了甘油、苯酚、酒精、双氧水这些化学品。” “甘油可以从护肤品中提取，酒精、双氧水也不难买到。” “唯独苯酚是工业生产和实验用料，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搞到，也很难从其他商品中提取。” “所以这个凶手的职业必须能接触到苯酚，医生的概率不大。” “高校教师、工厂的高级技术人员、生化领域的研究员……这一类职业才是应该重点排查的对象。” 听到这里，三人心服口服，就连谭术都提不出任何异议。 周正说道：“那好，根据宋启做出的画像，我们下一步的侦查方向就确定了。” “重点排查这几类职业，筛选符合全部条件的女性。” “然后跟四个受害者的社会关系做对比，说不定就能揪出凶手。” “等等！”宋启突然出声打断，“仅仅这样排查效率很低，而且我的画像也不一定精准，所以还应该加上一个筛选条件。” 闻言，三人露出好奇的目光。 宋启正色道：“要重点排查四名受害者之间的交集。” “凶手选择她们，一定不是从大街上随机找的，那样如同大海捞针。” “即便偶然遇到符合口味的目标，凶手也很难跟踪追查到目标的详细信息，并与其建立联系。” “所以这个凶手一定有个筛选渠道，能精准锁定目标，并获得目标的详细信息，方便她建立联系接近对方。” “而这个筛选渠道，就是受害者之间的共同交集。” “比如她们曾就读于同一所学校，参加过同一个活动，去过同一个景区，入住过同一家酒店，去过同一家餐厅兼职……” 周正脱口而出：“对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