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受被毒杀后[星际]》 1. 臭名昭著的以撒 《帝王受被毒杀后[星际]》全本免费阅读 他扑倒在厚重的地毯上,发出沉闷响声。开瓶器,香烟也随着摔倒被扫落在地。 如果是以往,门口卫队早已询问。 但他的斥候们,早已把士兵们外派,封锁了他的府邸。 …… 「轰——」 大炮炸翻前方空地,黑色泥土瞬间涌上十几米高空四溅散开,不断发出啪嗒啪嗒的落地声。 以撒从战壕里狼狈爬起。 「炮弹……」 当看清楚几米之外火药爆炸后所升起的烟雾时,又一发炮弹从头顶飞过。 「轰——」 刺耳的声音穿透骨膜。 「以撒,你在干什么!」 有人焦急的从背后猛推他,「快走啊!」 以撒踉跄地往前迈出一步,随后静止不动。 「也许,这就是……死亡走马灯?」 他嘲笑出声,感觉嘴巴里还弥漫着红酒的酸涩。 以撒环视四周,望着沙坑组成的战壕,突然迈出一步。 他踩踏弹药箱从战壕里探出身体,如同平原上突然竖起的旗杆,异常显眼。 这无疑是找死行为。 但他依旧站在高处,面无表情的环视整个战场。 熟悉又陌生。 这里,没有士兵的痛苦哀嚎、没有军官发号命令的大声喊叫,抛除漫天炮弹声外,寂静的恐怖。 以撒视野中,只剩下雨滴般四处散落的尸体与挂在树枝上的残肢断臂,只剩下……他自己。 「以撒,快蹲下。」 哦,还有一个人。 以撒居高临下地歪头望着,黑色卷发遮挡着冷淡的眉眼。 他注视着出现在死亡走马灯中的青年。 是谁,斥候吗。 居然会有凶手出现在受害人的死亡回忆中。 以撒想要进一步分辨。 可青年布满炮灰与污渍的皮肤早已看不清五官,唯独双眼中,是对战场的恐惧和对以撒的诧异。 「不是斥候啊。」 以撒微微摇头。 虽看不清容貌,但他的斥候们在战场上从未胆怯,只有对胜利的渴望和对他的……仇恨。 以撒依旧脚踩箱子,高出战壕一截。 青年不明白以撒为什么突然站在高处,这无疑是当靶子的找死行为。 他又听见以撒平静说道:「你钢盔歪了。」 可笑,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 「轰——」 又是一枚炮弹在附近炸开,硝烟与泥土掀起的热浪朝二人席卷而来。 以撒的黑色卷发被冲击波吹的凌乱飞舞,石砾落满头顶与肩膀。 青年捂着钢盔蜷缩身体躲避尘土,当飘浮在空中的灰尘差不多散去,他抬头寻找以撒,却见对方还是站在弹药箱上不知躲避。 他疯了,他绝对是疯了! 青年握着步|枪的手臂颤抖,随后拎起弹药箱转身往后跑。 他抛弃了以撒。 战壕后侧靠近一片森林。 以撒依旧站在原地,如同那片森林中的枯树般屹立在战壕边缘。 他平静地看着那名青年持枪弯腰小跑,随后离开战壕后大步奔跑,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轰——」 导弹再一次袭来。 「轰——」 这次,完美的落在青年所在的位置。 「啊——」短促的惨叫声与血雾后,青年软趴趴摔倒在地。 一截露着白骨的小腿在高空划出抛物线般优美弧度,随后掉落在以撒面前。 「欢迎回来。」 以撒平静地说着,他抬手擦拭迸溅到脸颊的血液。 「还是温热的。」 以撒后知后觉的微微皱眉,深吸一口战场上的空气。 他发觉鼻腔中的血腥气息越来越浓郁,而指腹上的枪茧消失了。 「这不是我的身体。」 以撒终于确认,这里不是他临死前的最后一秒幻想。 他重生了。 …… 【以撒-阿特拉哈西斯,12岁分化为领袖,16岁参军后强行与多名斥候契约组成族群。其在任帝国将军期间参与了血色清洗,星港之春和联邦战争。因其无休止发动战争,残酷野蛮地行使专|制权力压迫族群,于2305年被毒杀。 ————摘自正义审判第四页】 * 以撒背着步|枪,漫无目的朝战壕后方走去。他的掌心躺着一枚子弹,无聊时朝天空抛掷随后在接住它。 弹壳连续上抛落下,倒映出以撒黑发绿瞳的稚嫩面容。这副少年模样,就连此刻身体的主人也非常陌生。不是以撒曾经的外表,却搞笑命运般与他同名。 娇憨清秀的壳子,套着一个四十一岁泛着尼古丁味的灵魂。 四处都是烧焦的枯木与炸弯变形的铁器,约步行了十五分钟,以撒接近了森林边界。 这期间,炮火声渐渐停止,弥漫硝烟的战场彻底死寂。 「太安静了。」 以至于到了不正常的地步。 以撒站在树林与平原的交界处,平淡地望着刚才离开的战壕区域。根据他多年战斗经验,这里是前线或者中前线。 但到现在为止,他没有见过任何士兵,当然……树上挂着的那些不算。他是指被派到前线来战斗,活着的军人。 二十多分钟内,只有敌方炮弹的轰炸,我方没有任何支援,敌方也没有派遣队伍占领当前地区。 并且无人机、轰炸机这些特殊的引擎声音,以撒也统统没有听见。 为什么?双方都默契的不使用? 以撒暂时没有找到任何标志年代的东西。 「难道因为双方没有,所以不使用?总不可能我重生到了石器时代,」以撒荒诞一笑,「不过这作战服挺有意思的。」 他扯了扯右臂上可笑奇怪的盾牌徽章。袖章中央绘有黑色F,下方标注着FOXTROT。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其他标识。 「不管在哪个时代,直接离开战场都会被当作逃兵吧。」 在不知道这具身体的背景下,以撒准备继续往后线走。 「如果能找到辆车就好了。」 他准备回到指挥部在做之后打算。在队友都死光的前提下,直接回去也不算怯战。 太阳在战场上显得寡淡,只剩下白色日光。 以撒走走停停,顺手从地上尸块扯下来一把构筑工事的铁铲。他把它折叠起来挂到腰部。 这里的东西,他只熟悉枪械,其他的非常陌生。 不是没有见过,而是他上战场前就分化为了领袖,可以缔结斥候。拥有高武力值的斥候后,领袖就只需要在后方指挥斥候。除非敌方出现高伤害体,领袖才会被派遣前线战斗。 构筑工事,前线驻扎,这些都只是普通士兵的任务罢了。 可如今,也是他的任务。 以撒往上提了提肩膀处的枪带,加快步速。 在阳光折射下,沾满泥渍灰尘的黑色卷发更加雾蒙蒙,瘦削的灰绿色身影渐渐消失在坑坑洼洼的平原上…… 而距离以撒不远处,一辆装载车正飞驰奔赴前线。 车内气氛沉重,包括驾驶 2. 臭名昭著的以撒 《帝王受被毒杀后[星际]》全本免费阅读 他打破了众人的美梦提醒道:「距离战场结束还有四十分钟,会留下来继续战斗的队长不缺人手。他不会收留散兵的。」 「我知道大家都在寻找队长,希望从队长那申请上一级的侦查与空投,但现在能依靠的只有我们自己。」 「即使这位小队长会帮助我们,他的队员们也会阻止他。」 话题又绕回最根本问题,红方物资紧缺,现在各队只想守好自己的积分,不可能有多余的弹药支援其他队伍。 更何况车内都是队伍早已解散的野人,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指挥系学生出了名的精打细算,哪有帮助人不图回报的。 阿格尔举着望远镜继续扫视着落单队长周围的环境,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身影。 「我想去试试。」 他眼巴巴地望着快速步行的背影,舔了舔嘴角不甘心地说:「万一他和我们一样,是一位落单的队长呢。」 阿格尔只擅长狙击位,此刻他真的需要一把狙击|枪,他不想再用该死的步|枪近距离射击。 「那你们可以去买彩票了。」 雷欧放下机|枪重回座椅上,十分冷静地说道:「一共编制20组队伍。除去后勤是15组进攻小队。」 「我们分别来自解散的进攻队,那么就少了5组小队。不算未知的还剩下10组队伍。」 「二百四十人的战场,至少有40位战友和我们情况相同,没有队长指挥。这表示我们会碰见落单指挥系同学的概率为零。」 阿格尔沉默了。 然而一直开车的驾驶员桑塔没有想这么复杂,他本身也不喜欢计算数据。 「开车过去问问就知道了,」他油门踩到底,直奔左上方以撒驶去。 早在远处,以撒就看见了装载车。 当看到车辆一会加速一会又减速,以撒产生警惕。他从背上取下步|枪,食指轻搭扳机。 车辆横停在了他的面前,一名又一名士兵迈下装载车。 曾经身高一米九的以撒从未仰视他人。但现在,双方站在一条直线上,他需要仰视这群人,并且这些士兵们的体型能套下两个他。 这具身体过于羸弱了,我暂时能支配的力量太少。以撒开始为自己安排往后的体能训练。 而在雷欧等人的眼中,一米六的娇憨少年的歪头思索模样,看起来像只兔子。 战场上的无害,等于废物。 场面一度沉默,无人说话。 还是阿格尔最先上前一步,脸上挂着微笑活跃气氛。 他只需要有把狙击枪,队长无能与否和他无关。必要时,阿格尔还可以阿谀奉承,拍马屁吹嘘队长如何英明。 「你好,我是阿格尔海耶,」他自我介绍道:「请问你的队伍还需要士兵吗。」 以撒保持沉默。 他结合对方的话语判断出自己当前身份,也许是个小队队长或有权利的军官后,才缓慢说道:「我叫以撒……」 还没有说完,只听一道粗嗓门高呼一声:「怎么会有人起这個名字?居然要和那个臭名昭著的以撒同名!」 以撒的疑惑,阿格尔的不悦同时瞪向桑塔。 桑塔鲁莽,但也会看众人表情,顿时收声。阿格尔用带着战术手套的手掌抵住唇瓣轻咳一声,转身向以撒介绍起了其他人。 雷欧站在队伍末端沉默的观察,直到互相认识后才问道:「你的队友呢?」 双方聊了这么久,这位指挥官的队友却没有现身,这很奇怪。 「都死光了……」 以撒眨了眨眼睛,风轻云淡。脑海中浮现出刚才从天而降的人腿。 被弹片切割的血红肌肉包裹着森森白骨,血珠在空中划出C型弧度。 也许那名青年就是他的士兵。 明明是一个悲伤的消息,但当以撒用平静的表情与语气表达后,众人无法说出安慰性话语。 「离谱。」桑塔转身小声朝雷欧说到。 当他们还在卑微寻找能收容他们的小队队长时,有的士兵却拍拍屁股抛弃了队长。死亡只是扣5分,怕什么,既然队长还在坚持战斗,那就复活继续参战啊。有队长指挥战斗,还差赚不到下一个5分吗。 阿格尔笑的更温柔,与雷欧互相对视后的审视目光多次停留在以撒的稚嫩面庞。 他可以肯定,以撒指挥能力很差劲,所以他的队友在分数够及格线后选择了死亡保分。 但这也正是他们需要的人选。 因为能力不足所以需要依靠他们,会乖乖听话的满足他们的任何要求。 重新评估完以撒的作战能力,四人小队爽快的加入了FOXTROT。 以撒全程一副配合的表情。他没有察觉自己被低估,反而想面前士兵们过于年轻了,看起来也就刚刚成年。 这個时代的战场已经需要如此多的年轻士兵参战,那分化成功的族群在哪里,这具身份所在的阵营就任由普通士兵拿生命填补战线? 真是足够草率。 以撒没有发觉,这里是一场入学考试的虚拟战场。 在他的时代,科研院还未研发出仿真全息平台。 阿格尔热情洋溢,语气欢快。他开始提出要求:「以撒队长,我擅长侦查和一点八千米以内的野战狙击,请问能联系指挥部的空投吗。如果给我满配狙击|枪,我的射程会提高到二点一千米。当然其他的狙击步|枪也可以。」 四人要求以撒立即申请空投武器箱。 以撒低头看着自己的全部装备,灰绿色上衣,灰色长裤和一双黑色长筒靴,外加从其他尸体上拿走的步枪与铁铲。 这是他的全部身家,哪有能联络总指挥部的通讯器材。 以撒摊手,表示自己没有任何办法申请补给。 众人沉默。 尤其是还在微笑的阿格尔,立刻收起扬起的嘴角。 一个把自己联络装备弄丢的指挥官,这可真是捡了个……累赘。 对于他们来说,利用以撒的唯一价值都没有了。 但四人已经加入FOXTROT,总不能当场丢下以撒不管不顾。 「起码没有放弃战斗。」阿格尔又恢复笑眯眯的模样,耸肩对身后伙伴说。 那种语气绝非欣赏。 一直保持安静的白夜嘲笑出声,「也许是因为他的分数不够,所以不敢退出。」 两人的交流还在继续,旁若无人的聊着以撒。随后,他们跟雷欧重新坐回装载车内。 以撒单独站在一处,他没有听懂对方在内涵什么,他也不在乎。 一时间,空地上只剩下了他和桑塔。 桑塔扭头望着队友们的冷漠举动,只好把步|枪背于身后,指着装载车后排的车门,「快上车吧。」 「我们离开这里,没有时间浪费了。」 「继续朝前线走?」 发动装载车时,四人开始商量下一步去哪里。 以撒打断了他们的交谈,认真道:「需要立刻回去。」 四人纷纷看向他。 带兵十多年,以撒清楚的认知到交战区域却一直没有传来枪|响,说明这块战区被放弃了。 至于是哪一方放弃,他希望不是这具身体所属的阵营。 听到以撒坚定的意见,其他人又看向了雷欧,等待他发言。毕竟一直 3. 臭名昭著的以撒 《帝王受被毒杀后[星际]》全本免费阅读 AT炮全称antitank反坦克火箭炮,这东西都是军械师带往前线操作。 白夜就是军械师。 而就在众人要直面队友死亡时,桑塔却喜上眉梢,笃定道:「他们会没事的。」 看着侦查车马上开到防御堡的工事区域内,身为重甲机械驾驶员桑塔更加兴奋起来,「我们队在解散前使用的最后一架机械动力坦就停放在那里。它上面载有钨芯穿|甲|弹。」 「解散?」以撒不明所以。 阿格尔询问:「可它们不是被击毁了?总指挥又不给你们派发新重甲,所以你才离开。」 「是这样没错。但重甲不能使用,他们可以把弹药筒拆卸下来人工瞄准发射。」桑塔越说越兴奋,他认为这属于他的擅长领域,「这里是平原地区没有山丘遮掩,只需要两枚穿|甲|弹就能击毁重坦。」 雷欧保持沉默。 白夜也一言未发,他听着桑塔的分析,甚至连头都没抬起。作为专业计算数据的兵种,桑塔的言论就像是外行般。 还是阿格尔苦笑的提醒桑塔,「不要抱有太大希望。」 「机甲瞄准和经人工计算后的瞄准不一样。你开重甲时都是雷达系统定位预瞄,但炮筒拆卸后就像AT炮一样需要人工架起计算射程。除非侦查车内有老练的器械师,否则……」 桑塔失落地望着重坦追击侦查车,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可惜了,咱们队伍里有白夜,但支援不过去。」 「……白夜?」 以撒扭头望着趴在车座上的士兵,这声突兀的呼唤打断了谈话。 「他可以计算射程操作炮台吗。」 「当然,这家伙可是专业的。」桑塔伸出大拇指指了指白夜。 听到队伍内有人能解决重甲坦克,以撒调整姿势,身体微微前倾。 聆听着不远处的炮轰声,他看了白夜很久才缓慢问道:「如果让你操作,有多少把握打废重坦?」 巧合的是,在以撒询问时,炮声短暂停歇了,车内出现片刻宁静。 明明是一句轻柔的询问,在突然寂静的战场上砸进白夜心中。 见白夜沉默,以撒又重复一遍:「如果让你操作,有多少把握打废重坦。」 「不只是简单的击中,而是让重坦失去作战能力。」 白夜还是没说话,可灰色瞳孔凝视着以撒,随后渐渐露出神采。 「百分之百」,他认真地回答。 对于军械师来说,计算弹道是他们的本职。如果这件事情都无法完成,那战场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现在,明明有歼灭敌方的能力,可当面对战友被追杀时只能沉默藏匿与车内,这太可笑了。 「地堡有反坦克炮,开车四分钟就能汇合。」白夜快速说,「我可以操作AT炮击中敌方重坦。」言语依旧像往常般干脆利落,但又透露丝丝恳求。 以撒环顾,见其他人未出声。 「再等等。」以撒迟延了计划。 如果是以往,他会直接下达命令。但现在,他带领的是一群年轻士兵。他不了解他们的能力,他们也不信任自己。 五人都在同辆车上,队友不可能下车。赞成白夜去操作穿|甲|弹就是让全队人员随同。 可被敌人发现,死亡速度只会比侦查车上的友军更快。 也许只是同意了白夜个人请求,但死亡却是五个人的事情。 以撒不知道,此刻他在思考,而深绿色的瞳孔下是无法潜藏的蠢蠢欲动野心。 破天荒的,白夜再一次开口说话。 他变得坚定:「我可以成功。」 他明白以撒的踌躇,扭头望向其他队友们。 以撒见状也把目光移向其他人,却没想到众人早已把步|枪握在手中。 「这本就是我们的任务」,雷欧笑了。 「走吧。」阿格尔也笑了。 桑塔咧嘴露出白牙,「干他娘的!」他猛踩油门往地堡飙去。 深绿色装载车在荒芜平原上宛如一颗子弹。 …… 当桑塔开着装载车七拐八绕直奔位于中线区域的地堡时,才发现地堡所覆盖的防御区域内堆砌满已被损毁武器与载具。电力系统也已瘫痪。 他们把车停在一量破破烂烂的侦察车旁,这是仅有的宽敞地面了。在其周围,无数机器残骸与弹药碎片组建成一座「新城市」。 以撒下车时,望向隔壁侦查车满是裂纹弹孔的车窗,窥见副驾驶上躺着一人,准确的说是一具尸体。 带有红色袖章的士兵双眼睁开,毫无生机的仰躺在座椅上,灰绿椅背已经被鲜血浸润乌黑,而尸体脑袋上是枚黑漆漆的弹孔。 尸体是苍白的,喷射后凝固的血液是黑色的,两种泾渭分明的颜色冲击着视觉。 以撒早已习惯。 有段时间,格林没有入队,他便作为斥候们的医疗兵或临时帮助其他队伍的救援兵,常与残肢断臂打交道。 以撒记得第一次缝合是给兰诺特。 矜持娇贵的世族子弟,不像他这样的乡下小子大大咧咧。但当时队伍内没有麻醉针,为了尽快撤离又能保住兰诺特的左腿,以撒不顾众人反对,直接按压了兰诺特断裂的胫骨。 感受着指缝间汩汩热血,他强硬快速的把折断的腿骨按压回到原本的位置。 兰诺特疼的直冒冷汗,可又一声没喊,只是在结束后一口咬住了以撒的肩膀。 即使隔着战术服,以撒也感受到了刺痛。当时他看不懂兰诺特的表情,只当是对方少爷脾气在作怪。 现在回想起来,兰诺特眼眸里存在着复杂的情绪,就像黑与白之间尚存十几层深浅不同的灰。 是恨他。 「走了。」阿格尔揽过以撒的肩膀,加快步伐前往地堡内部。 众人误会以撒长久的凝视是不习惯战场的残酷。 阿格尔安慰说道:「侦查车的驾驶位空了,这里没有尸体,说明还有幸存士兵。」 他们需要找到唯一幸存者,询问红方指挥基地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后,以撒等五人组成的FOXTROT小队展开分组行动。一方面是对付重甲坦,一方面是找人。 擅长近战的机枪手雷欧与会使用AT炮的军械师白夜跟随桑塔寻找堆砌在这里的机甲,拆卸炮筒装填钨芯穿|甲弹。 狙击 4. 臭名昭著的以撒 《帝王受被毒杀后[星际]》全本免费阅读 「谁想接手烂摊子,他们发现搞砸一切后选择自杀,我能怎么办。」 「我有在努力挽救战场,但总部早已被渗透,谁来指挥都是这個局面。」 「每个小队都不听我的指挥。」 总指挥望着阿格尔手臂上的红色袖章,随后扭头朝以撒露出讽刺的笑容。 「敌人进攻,你们FOXTROT队在哪里?我亲爱的F队指挥官。」 「我拿着联络器大喊回防时,你们为什么不回来。」 嘲讽声下隐藏着挫败与愤怒。 说完,总指挥也不指望以撒回应自己的问题,又继续望着阿格尔说道:「前几名指挥官还将弹药都集中在总部,无异于主动让蓝方攻击。」 「作为继任总指挥的人,我都没有生气,你又急什么。」 阿格尔张嘴,又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如此听来,好像不应该责怪眼前的指挥官。可一支军队的灵魂不该是这個样子。 阿格尔抓住了一缕隐隐约约的头绪,却不知道如果反驳,该如何解释走向胜利的道路。 或许总指挥真的努力了? 阿格尔思绪混乱,理智告诉他指挥官有罪,但感性又告诉他战局打成这样,现任指挥官也没有办法挽救。 他骨节泛白,更加用力地握紧了指挥官的衣领。 「你……」 总指挥难受的干咳了一声,抬手示意阿格尔把衣领松开。 「咳……我真的……真的已经尽力了。」 「你以为我想输吗,我也不想输啊。」 「可是接手总指挥后,才发现什么也挽救不了。」 「你们却还要怪我,恨我……你知道那种无力感吗。」 「我……」 随着吐露心声,总指挥神情变得悔恨与懊恼,一副自己也不甘心的模样。 阿格尔渐渐松开了手指。 也许这位总指挥真的没有任何过错,是自己过于激动了。 这场比赛本就以失败告终,早在红方第一次更换总指挥时就决定了惨败结局。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被分配到了红方阵营。 「抱歉。」阿格尔诚恳的道歉。 此时他才发觉,把战场失利的原因都集中在总指挥一人身上,过于无理取闹。 自己不该这样做。 阿格尔和总指挥官暂时达成了和解。 有了这个想法后,阿格尔马上转身想对以撒解释,避免以撒也追究总指挥官的责任。 没想到不等阿格尔开口,军靴踩踏水泥地面的声音与金属摩擦延展的声音响起,奇异搭配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 「请让让。」以撒平淡且有礼貌。 他从腰间抽出折叠的工兵铲,冰凉的铁质工具慢慢延展恢复成了原本形状。 阿格尔后退几步让开了道路,他想问以撒要做什么,可眼睛只是刚刚停留在以撒身上,随即眼前飞溅起一抹血红,随后红色越来越多,血液喷涌而出。 以撒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总指挥,而他手中的工兵铲已经划开了总指挥的脖颈。 一条狭长的伤口出现在喉咙位置。 总指挥毫无防备,整个人不敢置信的伫立在原地。下一秒,他本能的伸手按压脖颈止血。 自己的那套话术绝对没有问题,可对方为什么还要攻击自己? 总指挥官想要开口,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只能喘着粗气胸廓剧烈起伏,血液从指缝间喷洒而出,挡也挡不住。如同一颗被捏爆的番茄,即使他严丝合缝地捂住伤口,猩红液体依然会无孔不入的流淌。 以撒还是一副平静的面容,仿佛没有攻击任何人。如果总指挥官不推卸责任,说出那套虚伪言论,他还是那个无动于衷的局外人。 可听着那可笑言论,以撒感觉就像有蚊子在耳畔嗡嗡,必须要解决还给自己一个清净空间。 既然不想输掉战场,就联络还能联络的部队,集结还能集结的士兵重新攻打回去,而不是在这里蜷缩一团,放弃指挥。 战斗失败,谁都可以推卸责任,唯独总指挥官不行。 大多数士兵对于战场,战斗任务都是迷茫的,所以需要经验丰富的军官与统一全员的总指挥官。 总指挥官去安排军官,军官在复述作战命令。每一步行动,到哪里,做什么,几个人去,全都需要总指挥官的指令。 尤其是新兵,初次上战场实操与理论不同。生命只有一次,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把所有子弹打光,这是人的本能。而指挥的作用就是让新兵克服人性的恐惧,有选择性的开枪。 当然,部分狠人也可以极度理智的发疯,但太少了。以撒上辈子只碰见了红摩一人。 想到曾经契约过的形形色色的斥候们,他扭头看向茫然不知的阿格尔。 阿格尔显然没有这种心理素质,还只是个新兵。以撒感受到了自己士兵对于他突然杀人的畏惧。 以撒开口缓和气氛道:「黑色指挥服的好处,即使沾染鲜血也看不清。」 突然杀人影响不好,他尝试用一个轻松的话题让阿格尔不在紧张,这是菲珞西尔教给他的办法。 以撒不是第一次在战场斩杀指挥。曾经,在某场战役前线,以撒连续斩首了三名指挥官,这让斥候们产生了非议。只有菲珞西尔理解并温柔告诉他,可以在解决问题后说些轻松话题活跃气氛。 可惜现在,没有菲珞西尔,也没有人理会他的话题了。 见无人捧场,以撒只好把注意力重新移回总指挥官本人。 在他说话期间,总指挥官因体力随血液渐渐流逝,弯曲双腿跪在了地上。 以撒也双腿下蹲,双手搭在膝盖上一副规规矩矩的姿势。 二人视线平行。 「知道吗,你这种……太多了。」以撒伸出手掌轻拍指挥官沾满血液的脸颊。 双方面面相觑,总指挥恐惧的双瞳中倒映出以撒清秀的容貌。他想躲开以撒的触碰,可快速失血让他失去了闪躲能力,只能捂着脖子发出细小气音。 「被割喉的人大部分不是失血过多死亡,而是被血呛死的。」 以撒手指上扬,摘下总指挥官的军帽反手扔于地面。 总指挥依旧捂着脖子,他无心思考以撒的话语,只感觉热腾腾的血液顺着手指汩汩喷涌。 以撒抬眼观察着指挥官,继续说道:「你会感觉脖子一凉,接着一股暖流顺着脖子往外留。」 总指挥官开始呛咳,感觉嗓子就像被羽毛滑过。他大口喘息却越发胸闷。 「与此同时,你觉得嘴里嗓子眼甜甜的,你说不出话,你感觉被淹在水里,呼吸不上来。」 因呼吸不畅,指挥官面色 5. 臭名昭著的以撒 《帝王受被毒杀后[星际]》全本免费阅读 阿格尔举起双手,拒绝以撒的拥抱轻抚,他后退几步与以撒隔开距离。这种感觉,仿佛下一秒他就要离开屋子,离开以撒,越远越好。 但阿格尔还是克制住了,事情已经发生,这只是虚拟平台,以撒并没有真正杀死同伴。阿格尔不断说服自己。 他应该听听以撒的想法,或许以撒和自己一样,只是把所有错误都怪罪在了现任总指挥官身上。 「以撒,」阿格尔咽下唾沫,喉结滚动。他垂眼望向趴在地面的尸体,「为什么杀死他?」 阿格尔极力让自己平静,但飞快语速出卖了他,「战场失利不只是总指挥一个人的问题,你没必要……」 以撒打断了阿格尔,「士兵的职责是什么?」 「服从命令听指挥。」 「听谁的指挥?」 「当然是指挥官的,」谈到这里,阿格尔眉头紧锁,「所以你为什么杀死他,战场上不能没有指挥官。」 「即使是一个逃避责任,毫无作为的总指挥官?」以撒望着两人中间十几英寸的距离,往前踏出一步,「在前线遭受了严重挫折和失败后,总指挥可以沉默寡言、可以犹豫动摇,但他不能长时间停止军事行动,什么事也不做。」 阿格尔平静听着,以撒又往前迈出一步:「怨天尤人,精神失常,这些事情都会发生。但一军统帅不能失去自我控制,否则下属也会畏敌怯战。」 停顿片刻,以撒继续说道:「中途接手最高权力,他肯定很艰难,说不痛苦那都是胡说。但是指挥官的刚胆精明,机断专行,就是奇袭胜利的保证*。」 「作为练兵打仗、带兵打仗的领导者,统帅的血腥本性是官兵最好的激励和指挥。如果指挥官冲锋在前,勇敢无畏,官兵们就能够杀敌而不怕牺牲。如果指挥官害怕危险而气馁,部队就会失去信心,害怕战斗*。」 「如果不是虎狼将领,很难有虎狼大军。有些错误认识必须立刻清除,只有这样我们还有挽回余地。」一步又一步,以撒靠近着阿格尔,「士兵就是指挥官手握的枪,枪自己是不会动的,需要由勇敢的心和强有力的手去使用它*。」 他的靴尖碰到了阿格尔的军靴,两人再次恢复成面对面的姿势。 地面上流淌的鲜红血液,随着以撒步伐悄悄流淌,一路追随到阿格尔军靴下。 阿格尔叹了口气:「我明白了。但下次最好不要一言不发就杀死同伴。」他捡起地上掉落的指挥面板,「你可以纠正他的错误,直接杀死总指挥官,只会让战争更加难已取得胜利。」 面板上,是开战以来的军事战报: 「三十五分钟,敌方精准打击我方一号坦克小队。」 「四十二分钟,我们渗透小队被敌方防卫狙击手全部歼灭。」 「六十七分钟,我方炮兵团死亡两人,未找到敌方渗透小队。」 「六十九分钟,我方炮兵团死亡五人,炮兵团全体阵亡。未找到敌方渗透小队。」 「七十一分钟,前线队伍后撤二号征地,一号高地失守。」 「八十分钟,西北伸向东南的狙击岭山脉全线失守,我方小队Echo、Foxtrot、Charlie、Delta、Bravo通讯中断……疑似全员死亡……」 「是有些麻烦啊,」以撒探头看着战报板,他用军装擦拭溅射到手背上的鲜血,随后从阿格尔手中接过指挥板。 「这东西还是第一次操作,」以撒陌生的戳戳点点,调出面板任职一栏,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你想做什么。」阿格尔心中产生不敢想象的猜测,「你别乱点……」 一个把通讯器弄丢,让手下士兵全部离队的小队指挥,怎么敢接手现在这种一边倒的局面。 但他还是看着以撒在职位一栏,把ISSCA的名字调动上了最高位置。 「你怕死吗。」以撒歪头认真问道:「如果想离开,我现在有权力允许你退出战场。」 阿格尔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你想做什么?」 他还想继续劝说以撒不该如此冲动,赶快从总指挥官的位置上退下来。可直视面前小队长的双眼,那双深绿瞳孔中没有任何其他情绪,好像总指挥官理应是他接手,他会不容一点错误的赢下战争。 太天真了……怎么可能打赢这场战争,阿格尔心中想着,表情却渐渐柔和。 士兵的天职是听从指挥,何尝不希望指挥官们担负起重任。但见的比赛越多,越会发觉指挥系学生也是人,是人都有劣性。 「我不走。」 阿格尔无奈笑着指着自己臂膀上的Foxtrot,「怎么说我也是F队的一员。」 「不,现在是您的亲卫队了……」 地堡外,桑塔一行人。 三人快速架起从机甲上拆卸的弹药发射筒。周遭,是他们顺手收获的枪|支弹药。 谁都没有料到地堡物资慢慢,仿佛是某支队伍在申请完空投补给后来不及接收就匆匆离开了这里。 而在白夜定位好坐标就差发射穿|甲弹时,以撒与阿格尔跑出地堡与众人汇合了。 「幸存者呢?」 「地堡里有敌人?」 桑塔和雷欧同时问话。 桑塔不解活下来的士兵为什么没有跟着以撒一同出来,而雷欧则观察到以撒衣服上的血渍。 五人相对,一瞬间的沉默。 还是以撒抬手晃动掌中的指挥板,才打破宁静。 向下属解释的事情,以撒很少做,况且刚才已经对阿格尔诉说了一遍,再来一遍过于浪费时间,他扭头看向阿格尔,希望由阿格尔长话短说。 没想到阿格尔走到武器箱旁,抱起了分离已久的狙|击|枪,期间一声未吭。 以撒只能简略地说道:「总指挥死亡,临走前让我接任了。」 「……」 又是一瞬间的沉默。 以撒能力并不能服众。 雷欧不赞同的眼神打量着以撒,在想怎么让小指挥别胡乱下达军令。 「总指挥官的位置,就这么简单的给你了……」桑塔只觉得荒唐,「只是离开七八分钟,我们队的队长就变成了总指挥官?」 他表情写满这也太草率行事的表情。 唯有白夜,清冷又简略地说了一句:「也好。」 「这可一点都不好。」桑塔直摇头,从见到以撒第一面起,就未发现对方有优秀指挥才能。 白夜:「以撒成为总指挥,起码能开后门给咱们额外的物资。惨败结局,不管谁来指挥都一样。」 「你难道还想打赢战争?」 一句话,把所有指挥都骂了。 以撒只把大家对他的不信任当空气,不过白夜的话提醒他了。 「虽然我是总指挥,但弹药军械全在总部被敌方劫持。」 「我没有能力给你们任何东西。」 早在离开地堡时,以撒就在尝试和其他队伍取得通讯,但联络后无人应答。 「现在,」以撒指向远处的重型坦克,「我们需要 6. 臭名昭著的以撒 《帝王受被毒杀后[星际]》全本免费阅读 蓝方躲避到一辆轻甲巡回车后,用来当作掩体。车体防弹,但现在早已千疮百孔,车门在无数子弹射击后砸落倒地。 双方互|射子弹的声音像撕心裂肺的尖叫,从喉咙唰唰冲出迅速砸向四周,震的耳朵生疼。 F队没有交流,没有呼喊。 机枪就这么冒火打了三分钟。 这三分钟内,蓝方也曾反抗。 但他们没有预料这里会埋伏着一队士兵,从逃跑的侦察车推算应该只有两人才对。 「回防!」 「全部退回坦克!」 蓝方队长想指挥队员们重返坦克内,使用炮击清除前方的危险。可随之而来的一发子弹飞速旋转,打穿了他的胳膊。 殷红的鲜血溅起宛若鲜花怒放,又迅速凋零落下。 以撒反复换弹射击,为雷欧和阿格尔寻找击杀机会,只要有士兵露出一丁点衣物,他就连续开枪。 刚才是他集中了敌方小队长。 瞄准,扣动扳机,抵着后坐力重新瞄准,一匣匣弹药快速消耗。 以撒动作瞬间完成,他找回了曾经熟悉的流畅感。体内血液在快速流动,某些瞬间当子弹从枪膛射出后,依旧能清晰看见子弹的梭形外壳。 感知力在逐渐提升。 这是分化为领袖的预兆。 以撒沉浸在交火杀敌中,滚烫子弹穿透皮肉的声音是多么悦耳动人,他未察觉自身的改变。 等猩红的血花开遍地堡,破碎弹壳与千疮百孔的尸体倒下,以撒这才放下步枪高声喊道:「停火!」 不在有火光闪烁,只剩下年轻的指挥声音响彻在地堡战区,但无人觉得突兀,反而斗志昂扬,悬着的心脏在这声熟悉的音色响起后落地。 从重甲坦上下来的六人被全部击毙,战斗结束了。 随即便是跑动带起的一阵微风,夹杂着军靴踩踏弹壳的声音,四人快速跑向以撒的位置重新聚集起来。 这支二十分钟前才刚刚组建的队伍,成功的消灭了一支坦克小队。 谁也没有想到即便正面迎击敌人,这场战斗也是如此轻松简单的获胜。 桑塔兴奋的高举步|枪挥舞,大声高喊:「做到了!我们做到了!」 豪爽嘹亮的笑声,振奋每个人。 阿格尔也跟着微笑,这次笑容不再内敛,而是肆无忌惮。他把狙击|枪背于身后揉了揉以撒的头发,「指挥的漂亮。」 「还好。」 以撒不习惯这种欢呼雀跃的气氛,只是一场小小的遭遇战,赢下来是理所当然的。曾经的同伴们都默认这种枪战是小插曲,餐前甜点,没有人会在战斗结束后欢呼。 以撒有些不习惯,但又不讨厌。 年轻的士兵们持续欢呼着。 为了让他们稍微平静,以撒说道:「如果第一分钟出现了把枪,那第三分钟必然会开火击毙敌人,你们要学会习惯。」 一阵小小的停顿,随后又迎来猛烈笑声。 「以撒,这可真实一语双关。」连面容严肃的雷欧都露出笑意。 以撒不解,自己的话语是指战场中永远是交战状态,所以没必要因为一丁点胜利而高兴,可他的士兵们好像误会了。 他们理解成了什么。 随即,以撒淬不及防地被桑塔搂腰抱在怀中。两个人身高差距明显。 桑塔搂着以撒转了几圈。 以撒被用力搂抱,双脚离开地面。 他不喜欢这个举动,这样显得太亲密又过于侵犯个人空间。以撒拍打桑塔的胳膊,让他松开手臂,但两条结实的胳膊依旧用力搂着他的腰部。还是阿格尔提醒别闹了,才让桑塔把以撒放下来。 轻松愉悦的气氛,士兵们与指挥官的进一步接触,无形中让这场战斗成为众人心态转变的开端。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难得的,雷欧开始征询以撒之后的作战建议。 以撒望着还能开动的敌方重型装甲坦克,继续战斗势必要返回后方总部,而离开战场的路线也要经过后方林地。 以撒抽丝剥茧,分析战局。 第一,在他们击毙敌方坦克小队后没有迎来其他敌人的进攻,说明敌方坦克小队在追击侦察车时并没有向总指挥官汇报,敌方总部还不知情坦克小队的阵亡。 第二,只有全是新兵的队伍才会这种失误,把解决敌人当作小事情,没有把追击路线汇报给总指挥结果阴沟里翻船。但凡队伍中有老练的士官,也不会无视上级存在。 「对面也全是新兵吗,」以撒开始对这场战争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局势会让两方派出毫无经验的青年士兵们,默契的把生命当耗材。 战场上,一箱箱弹药不是最值钱的,导弹装甲也不是最值钱的,最值钱的是可以持续战斗的人口。 速射机枪一秒钟可以击杀数十名士兵,轰炸机一秒钟可以击杀上百名士兵,而一条生命需要二十多年的养育才能走上战场。这太耗时间了,没有人希望国家出现断代。 即使政客也不希望底层人口减少。 以撒又转身观察 7. 臭名昭著的以撒 《帝王受被毒杀后[星际]》全本免费阅读 【战争,不是浪漫史诗,不是骑士对决,是冰冷的无名骸骨一摞一摞。 而最令我恐惧的,则是发动战争之人的美化,以撒阿特拉哈西斯诱骗青年加入他的队伍。 年少无知的人们哪里知道什么是战争。只把它当作光荣与浪漫的象征,穿上军装变成英勇士兵,在战场上迅疾如风。*他们以为战争是一场慷慨豪迈的冒险,是一次美妙刺激的经历,所以他们才欢呼雀跃着跟随疯子,坐上开赴前线的列车。 最终,成为以撒阿特拉哈西斯实现野心的牺牲品。 ————摘自正义审判扉页】 * 「首先,放弃使用装甲车,乘坐敌方坦克。」 「我们需要伪装成敌方士兵。」 「之后……白夜到达山顶……接着是阿格尔……」 以撒一步步安排,分析士兵们的专长给与他们最适合的任务。 临走前,他又派遣四人搜查了一圈物资,随后众人纷纷提着弹药箱跑向了停留在平原上的敌方重甲坦。 桑塔背着步|枪拍了一下坦克厚重的铁皮,「大伙计」,他愉快地钻进坦克驾驶舱。 驾驶装甲车辆是他的专业。 而白夜扛着AT炮坐进了弹药舱,阿格尔则跳进了发动机室。 坦克外,还剩下雷欧与以撒,一高一矮并列站在一起。 「会成功吗,」雷欧又一次问道。临近考试结束,他们只剩下最后一次进攻机会了。 「相信我。」以撒双手支撑着坦克,准备借力跳入战斗舱,但碍于重甲坦克的履带太高,体型庞大。 他只好又调整姿势,抓着扶手攀上车身打开舱盖爬入内部。 这具身体的先天条件未免差了点。 在以撒的士兵选拔标准中,他现在的力量与身高统统不合格。 重甲坦调转方向行驶,履带发出厚重的声响。车内部,众人讨论着注意事项。 以撒静默地听着,他深知五人不可能把敌人全部歼灭,这种事情实属天方夜谭。但计划成功却能最大程度的扭转战场,夺回总指挥部。 敌人撤退时势必会反扑。 没有援军,没有帮手,这群年轻新兵的下场可想而知。 侥幸的会活下去,而更多是死在枪林弹雨里。 以撒询问过他们的意见,既然无人退出,想必也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他深绿色瞳孔在车厢内忽亮忽暗,最后一次凝视着自己的士兵们。 九死一生。 在行进到地势较高的山坡处后,重甲坦的舱盖由内向外打开。 白夜携带AT炮跳下车,飞速奔跑向地势最高的山丘尖,他按照以撒的安排把炮筒架在山顶。 根据众人描述,以撒知道了总指挥部安置在山脉间。 「非常合理的选择。」 以撒对其余人解释道:「这样安排,是为了防止飞机轰炸与侦查,现在却给了我们极大发挥空间。山脉上的树林为白夜提供隐蔽掩护,而高地势使他更加便于炮击目标。」 坦克继续往总部行进,在以撒观测距离雷达上的标记还有三千多米的时候,命令桑塔停止前进。 重甲坦再次停下,阿格尔也离开了。 阿格尔携带着狙击枪与六十多发同批号的高精子弹前往山脉间的林带。以撒让他远处伏击接近白夜的士兵们。 茂密林中,履带沉重缓慢的碾过枯枝落叶,队伍行动也在一步步执行以撒的布局。 这样安排,一名保护一名,相互衔接能尽可能保留FOXTROT队士兵们的生命。 不过,以撒没有向任何人解释。 连续缺少两名成员,舱内气氛变得沉重。无人开口说话。 坦克斜着穿过树林来到旷阔的土路上,快速前进下压出两串清晰的纹路。 随着视野开阔与接近总部,一辆辆喷绘有蓝方标志的侦察车出现了。 桑塔在潜望镜中看到这一幕,「草!」他咒骂了一句。 这里明明是红军的大后方,却布满了蓝军的车辆。在之前的预备军校中,桑塔打过最惨烈的战斗自家部队也没有如此窝囊过。 以撒坐在发动室内把地形图放在发动机上铺开,这是他们在重甲坦驾驶舱内发现的,地图被字母与数字分割成一个个小方格,而距总部A5斜上方的B3区则被用红笔画了个大圈。 这不是他们画的,而是发现地图时已经有了红色标注。 以撒只是瞥了一眼就明白,「红圈是敌方最先进攻的区域。」 雷欧说:「隔壁是725高地。」 「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吗。」 雷欧沉声道:「战斗初期,第一名总指挥官把大量资源点建在725。高地失守,总部后方就完全暴露在敌人眼前了。」 以撒点头,顺着地图描摹,他伸出食指点了一下B3,随后又平移向B7,「车辆离开指挥部的路线一共有两条,一条是725高地,一条就是这儿。」 以撒十分在意B7区域,因为根据中线附近地堡的位置来判断,他们走的就是这条B7路,而这条道路主要负责运输弹药。 但从坦克内部的潜望镜观察地面,道路上的车痕不深也不杂乱。 「敌方没有把总部的弹药运走。」 以撒回忆着之前的情报,想起前几名指挥官都把弹药集中在总部。 「看来弹药太多了,敌人还未有时间搬运。」 想想都可笑,因为大批量弹药都囤积在总部没有发送到士兵手中,导致敌方缴获后需要花费时间清点。 而清点物资浪费的时间都比进攻花掉的时间多。 「满载炸弹的飞机或油罐车都在那里。」 以撒有了新计划。 比起伪装成敌人打奇袭,他准备制造一场盛大的欢送仪式。 如此多的弹药被外部攻击后在内部发生爆炸,造成的影响势必是接连不断的。既然敌方士兵已占领我方腹地,那就制造大型爆炸 8. 臭名昭著的以撒 《帝王受被毒杀后[星际]》全本免费阅读 「怎么了!」 在听见第一声爆炸响起后,蓝方副指挥官拿起对讲机大声吼道。 频道内纷纷传来各队报告: 「NOVEMBER小队遭到袭击,敌方驾驶我方坦克轰炸燃料车,死亡4人。」 「PAPA小队遭到袭击,敌方驾驶我方坦克轰炸停机坪,死亡2人。」 「GOLF侦察小队已发射信号弹标记敌方位置,对方准备前往725高地。」 距离比赛结束还剩20分钟,蓝方副指挥官没想到红队会发动自杀式袭击。 他询问道:「一共几辆坦克伪装成我方坦克!」 通讯器内传来滋滋响声:「……报告……一辆。」 「淦!」 「只有一辆车居然闹出这么大阵仗。」 副指挥官气的把通讯器摔在桌上,他才刚从利百加手中接过指挥权,没想到就被攻击了。 而且只是一辆坦克。 他还以为红方终于鼓起勇气反攻了。 「利百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所以才痛快的把指挥权给我。」副指挥官又把通讯器拾起,快速浏览面板指挥道:「启动武装直升机攻击坦克,统一装备珊栏式装甲。」 「轰——」 在蓝方副指挥下达指令时,地面又是一阵晃动。轰隆轰隆的声音由远及近,气流像两簇子弹擦身而过掀翻帐篷上的门帘。 通讯器内嘈杂背景音中传来大喊: 「报告,无法启动武装直升机,浓烟覆盖整片停机坪。」 「报告,BRAVO、DELTA、NOVEMBER三支队伍全员阵亡。」 「让附近其他队伍去拦截!」 「不要让坦克继续靠近725!」 725高地上方,还停留两辆崭新的油罐车和不可移动式迫击炮。 前期战场由利百加操盘,因攻打太过顺利,蓝方没有在其他地区建立补给站,一旦无法使用红方腹地的重型武器,蓝方只能从自己大本营调动。 长长的战线,跨越上百公里,副指挥官立刻联络后勤部队,也需要等待很长时间。 即便运输机空运重型武器,也来不及了。 至于派遣空降兵……副指挥官跑出帐篷望着天空,硝烟滚滚,碎片横飞,连环爆炸声尖利刺耳,无法让士兵空降。 这刻,仿佛有只无形大手掐住了他的脖颈。 「那疯子在哪里,」副指挥官慌张地对卫兵喊道:「快让利百加回来!」 …… 以撒驾驶侦查车一路急行,伴随地面晃动,他尽力往远离坦克、敌军稀疏的地方驶去。 遥远之隔的对侧,是履带快速移动与炮筒调整位置的声音,随即又是一发如雷般的炮击,桑塔和雷欧配合着再次轰炸了无线电台和信号塔。 以撒的策略奏效了。 爆破弹引爆了载满弹药的飞机,巨大的燃爆声像是利爪般撕扯每个人的耳膜,火焰升腾起蘑菇云冲击着地面,遮天蔽日。而后,滚雷般的烟尘由远及近迅速袭向每个人的鼻腔。 「咳……」 范围外,以撒也被呛到了。任谁都没有预料到爆炸引起的攻击范围如此巨大。 同时,以撒又略微可惜,硝烟腾空更加证明前几任指挥官的无能,他们在基地囤积了太多弹药,可耻的拱手让给敌方。 以撒驾驶车辆避开即将倒塌的树木,想起与士兵们初次相见的画面。所有人都拿着基础步枪,而他们本该使用的武器一直躺在箱匣中,直到被火焰吞噬都不曾打开。 在车辆冲出烟尘断木后,以撒摸着脖子,嗓中火辣辣的疼痛。 他继续全速行驶,只是改成单手握方向盘,右手拉开作战外衣的拉链,露出军绿色紧身背心和脖子上的护颈巾,他用护颈巾蒙住了口鼻。 刚刚感觉好受一些,以撒就踩下刹车,因惯性往前倒去。 一个大拐弯加急刹,车胎在泥地上拉出两串深深的纹路。 倒下后,以撒立刻拿枪扑向副驾驶座,侦察车上的挡风玻璃在他扑出去的下一秒布满蛛网,随后破碎飞溅。 林中响起接连不断的枪声。 以撒推开副驾驶车门,车门暂时为他抵挡了一波攻击。 他快速翻滚,往侦查车后方跑。侦察车的前半截已经在密集的枪声里变成筛网。 攻击来的措手不及。 「这不对劲。」 「桑塔和雷欧还在炮轰。」 以撒背靠侦察车的后备箱,不断射击并思考为什么会遇到敌人。 这种情况,敌方应该优先攻击坦克才对,而非派兵伏击他。为何他优先级高于一辆满载弹药的坦克。 「轰——」 伴随步枪哒哒哒的激烈交火,另端的山头又是一声巨响,按照时间段,是725高地附近的碉堡里的弹药发生了殉爆。 而以撒这边没有因爆炸被波及暂停交火,更多数量的子弹嗖嗖射向他。敌方士兵们改为小碎步点射,逐渐包围侦察车。 以撒举起步|枪转身朝前方射击,随后快速装填弹药进行下一轮扫射。他右手稳稳的端着枪托,弹夹打完后再次躲回车后。 还剩三枚弹夹。 这种时刻,以撒反而冷静了。 他靠着后备箱,依靠对面射击子弹的速度与弹壳掉落的声音,判断敌人距离自己的远近。 子弹将轮胎旁的泥地扫出一圈弧形土坑。 「脚步声变了,子弹数量也在减少。」 「他们变换队形了。」 以撒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周围的树林中传来。蓝方士兵不再集中一点开火,而是准备围剿他。 「现在车头方向的敌人变少了。」 趁着这个机会,以撒扣动扳机快速射向车前方的士兵,伴随着几声枪响,他听见尸体倒地的声音。 可不等以撒放松,树林中的沙沙声停止,突然出现三名敌人举枪从背后出现,连续扫射后备箱的位置。 以撒翻滚向前,打开后车门抵挡。密密麻麻的弹孔让车门满目疮痍。 车门承受不住的掉落在地,以撒没有能够继续躲闪的地方了。 而下一波扫射中,即将迎来死亡。 抬头望向漆黑枪管,看着梭型子弹飞向自己,以撒瞳孔扩张又收缩,虹膜变成竖长条针尖般大小。 这不是一双人类会有的眼睛。 而下一秒,以撒已经站在了敌方士兵面前,步枪抵着敌人下巴,熟练地扣动扳机。 鲜血飞溅,喷射在他的眼角与捂住口鼻的围巾上。 以撒继续反击,他转动身体搂抱刚刚被击毙的士兵,就像拥抱恋人般让尸体挡在自己身前,随后他举起士兵的手腕,把对方枪口转向另外两名士兵,快速按下了尸体的手指 9. 臭名昭著的以撒 《帝王受被毒杀后[星际]》全本免费阅读 完全在意料之外,以撒与敌方军用屏蔽帐篷就像两条平行的线段。 他悄悄缩回身体,单手握枪侧躺在地。防止被帐篷内士兵发现,同时考虑接下来的计划。 军用屏蔽帐篷是为了保护军事人员和装备免受电磁干扰。 会选择驻扎在这里,是以撒没有料想到的。 即便是旅行帐篷,都不被允许驻扎在滑坡下。 何况,为了防止电磁脉冲EMP攻击,以及其他类型的电磁干扰,军用屏蔽帐篷大都是安置在——总指挥部。 敌方总指挥部……想到这个关键地点,以撒的双眼再次剧烈发烫,胀的酸麻。 他眨眨眼睛,试图用泪液湿润干涩的眼球。 身体状态越来越差,好像连接到太阳穴的血管都在一跳一跳的震动。 不过这些都是小意思,连痛苦都算不上。曾经战场上的刀割皮肉,子弹穿透骨头可比这点影响要难受的多。 以撒闭眼默数了三秒,深吸起调整呼吸起伏后又把身体探出去朝岩石下方查看。 军用电磁屏蔽帐篷背靠岩石斜坡,出入口和窗户都朝向河岸。因帐篷框架大、保密性强,以撒观察地形时,河岸与帐篷中间的区域是盲点,他无法观察。 即使那一部分无法在高处探查,以撒也推测到:没有士兵在帐篷外巡逻站岗。 因为碎石滩过于安静。 在怎么避免走路时的声响,军靴踩踏石子时也会有窸窣摩擦声。 很大可能是刚才与士兵交战时,射击声被炮轰声遮盖住,导致帐篷内的士兵或者军官没有发觉情况不对。 所以敌人还集中在帐篷内。 以撒贴着岩石边缘一点点挪动,仔细寻找合适的开枪位置。 但上方哪里都不合适。 他需要下去,步枪射程太短了。 而右侧几十米的位置,真让他发现了一个已经被人清理干净的斜坡。 观察一丛丛被刀子隔断的野草树枝,以撒断定敌方也是从这里下去到河滩边驻扎的帐篷。 「果然……」 以撒轻声嘀咕,举起步|枪。是他误打误撞经过蓝方隐藏在红方腹地的临时指挥所,与在指挥所周围巡逻的士兵发生了枪战。 他半蹲伏身体滑下斜坡,在马上落地时转身贴在帐篷边缘。这一侧背光,当以撒蹲下时,整个人融入进阴影中,他谨慎的朝前挪动。 帐篷里的事物是未知的,也许一人,也许一队人。 大门和窗户都朝向河道,以撒无法窥探。他只能一点点挪步,侧耳聆听其他响动。 结果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水流冲击河床的环境音。 即将走到帐篷拐角处,以撒停下脚步。 他微微探头往帐篷前方望去,看清楚了帐篷与河水中间的那小段碎石滩上摆放着一些塑料桶与深色木杆。 ……鱼竿。 以撒怀疑自己看错了,但细长棍状东西的确是钓鱼用具。 他躲藏在背光阴暗处,转动枪口,预瞄准帐篷门口,随后继续倾斜身体观察对面。 柔和的光线穿过迷彩布料,阳光洒落。 帐篷前的道路在日光照射下显得格外明亮,一把帆布椅子静静地摆放在门口,微风轻拂,搭于扶手的毛巾在阳光下轻轻摇曳,还有那……白色羽毛? 以撒没有看错。 是羽毛,雪白如玉的鸟类羽毛,闪耀着淡淡的光泽。 明明是一副优美画面,但彻底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后,以撒警觉的瞬间扣动扳机。 没有任何迟疑。 举枪射击的同时刻,以撒诞生出一股无法言喻的压迫和诡异感。 「也许这里,还是死亡前的最终幻想。」 「我并没有重生。」 虽然荒诞的思考着,但他手中的步枪有条不紊的继续朝那东西射击。 那是只象征和平的白色鸽子,流畅的黄喙,洁白如云朵的羽毛,明亮而晶莹绯红色的眼睛。 可这所有的一切,前提是长在鸟类的身上,而非人类脖颈上。 以撒面前,分明是一个身材修长顶着巨大鸽子头颅的类人形士兵。 是人,又不是人类。 以撒的太阳穴跳动更加剧烈了,他感觉自己呼吸间鼻腔都在喷火,唯有手套下的金属步枪使人平静。 他再次开枪射击。 白鸽脑袋踹开椅子闪躲到一旁,他虽在战斗第一时刻双手握枪对准来人,但没有攻击以撒。 「你在分化。」 鸽子声音温和,绯红瞳孔审视着以撒,他转动脑袋,覆盖脖颈的柔软羽毛在风中微动。 明明是个怪物,仪态却十分优雅,整颗头颅仿佛被柔和的光线笼罩着,散发出温暖的光芒。 白鸽伸出手掌,表示自己不会攻击的同时示意以撒放下武器。 鸽子的手指还是人类形态,黑色皮革手套包裹下五指分明。 「比赛还有两分钟结束,你需要尽快休息。」鸽子劝说到。 以撒只觉可笑,用力握紧枪柄。 他发觉白鸽脑袋身穿的衣物与其他士兵不同,又和被他割喉的总指挥官一模一样。 鸽子注意到了以撒的警惕,又重申道:「你需要休息,不要紧张。」 「你在分化期。」 以撒不信任鸽子头颅,更不会倾听鸽子讲话,他深绿色的竖瞳一直瞄准白鸽垂下的双手,与对方扔在地上的武器。他大脑更沉了,不想思考,只觉头脑滚烫。 以撒又一次开枪。 这次,以撒没有试探性点射,而是直接扫射白鸽头颅站立的碎石区域,仿佛一条蓄满毒液的黑蛇腾空而起,势必咬住目标。 子弹不断从枪管飞出,在射出弹匣的最后一颗子弹前,以撒拉下安全环把手榴弹抛向河道。 也许白鸽会躲开,但面对这样的猛烈攻势非死即残。 以撒控制持续压枪后的疲惫感,他换下新弹夹。 这具身体太弱了,以撒握住枪柄的指腹已经泛白,他正努力聆听周围声音,锁定白鸽头颅当前位置。 但太阳穴跳动的更加厉害了,措不及防出现的尖锐疼痛干预了以撒思考。 来不及犹豫了。 「直到现在也只出现白鸽头颅一人,说明这里没有其他士兵。」 以撒深呼吸后蹿出阴影。他稳住枪管瞄准烟雾中隐隐约约的身影,子弹也在这时从枪膛内|射出。 这次,以撒精准的瞄准了对方的心脏。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射中,白色烟雾开始在周围弥漫。 而扣动扳机的最后一刹那,烟雾最淡的地方,以撒和白鸽头颅四目相对。 深绿色眼眶深 10. 臭名昭著的以撒 《帝王受被毒杀后[星际]》全本免费阅读 不知何时到来的医疗兵们迅速撤离。等以撒再次抬头时,屋内只剩他一人。 触摸着额头,发觉体温降下来后精神也变得舒爽许多。 以撒走向门口,握住了把手。 …… 宽敞的空白大厅内,聚集着三三两两的考生,大都是来自相同州镇和预备役学院,相互认识并聚在一起交谈。 也有不和众个体,独自靠墙站立在角落。 以撒站在门口环视一圈,他想离开,却没有找到出口。只看见大厅中央上方悬浮的环形字体:指挥系准备大厅。 「喂。」 有人朝以撒这边挥手,脚步由缓慢变急促。 「对,就是你,别走!」 以撒面无表情,倚靠墙壁双手抄在口袋中。 他歪头眺望,发觉呼唤他的军校生穿着与众人相同的黑色常服,棕色头发棕色眼睛,平平无奇。 唯一鼻头旁,醒目的布满雀斑。 是那个在战场上……被他割喉的指挥官。 以撒还记着这张脸。 现在,既然清楚了刚才的战役只是一场全息虚拟比赛,并非真正的战争,他不想在对这名指挥官动手。 除非对方意气用事,故意找麻烦。 以撒平静地望向对方。 「喂,你……」 雀斑脸再次加快步速,他小跑到以撒跟前。 「我叫金庞庞。」他指着自己胸前的铭牌,露出示好般的笑容。 对方笑脸恭维,并没有因战场上发生的事情打击报复,反而想与以撒交朋友。 以撒垂眼望着伸向面前的手掌,没有掏出插在口袋中的手掌。 没有得到握手回应,金庞庞收回手掌,却毫无尴尬表情。 「你可真是……太棒了!」他更加兴奋,扬起的嘴角幅度越来越大。 金庞庞上下打量以撒。 「真厉害啊!」他又一次感叹道,满眼充满崇拜:「阵亡后不再选择复活的学生会停留在直播平台,我们都看到了,你独自带领一支小队干翻了蓝方所有人。」 「真是让人出乎意料,你是怎么判断出敌方总指挥驻扎在我方总部,可以利用弹药殉爆推平比分?」 「而且只是带着四名士兵,万一他们无法顺利完成你的指令呢!」 「计划太完美了,环环入扣。这次盖亚指挥系第一名非你莫属。」 金庞庞不断眨眼,双目中充满好奇与探究。 「误打误撞。」 以撒平静说道。 他的视线从雀斑脸身上移开,又一次寻找大厅出口。 以撒不想与这名军校生虚与委蛇。 金庞庞挪动脚步,微微遮挡住以撒看向其他事物的视线,夸张地张大嘴巴:「真的假的!」 「这次考试没有提前通知大家会使用虚拟平台,大家都认为和往年相同,进行真人山野对抗, 11. 臭名昭著的以撒 《帝王受被毒杀后[星际]》全本免费阅读 「那你可真是太太太优秀了,我是说真的!」 他认真地伸出大拇指,「红方十四名指挥官都没有想到能用攻击自己总部的打法以退为进,只有你做到了。」 「只不过……」金庞庞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尖,低声问道:「在对战前期,你为什么会选择一直待在战壕里甚至逼得士兵们没办法纷纷离队。明明那时候我们还有优势,不用非等到最后打反攻。」 「这和你后面的决定,可是判若两人呐……」金庞庞声音越来越小,但诱诈表情越来越明显。 金庞庞就差询问以撒,是否提前得知了最后局势,故意等待红方无人反抗,在一枝独秀的站出来表现一番,让军校各位老师留意他,为他打出高分。 听到最后,以撒笑了。 「你可真有意思。」 他擦过金庞庞肩膀,往右边走去。 那里打开了一扇门,有考场人员出现示意在大厅等待的学生们可以离开了。 「喂,你!」金庞庞还想在聊点什么,最好录下和以撒交谈时有疑点的对话。 可他没有追上对方,只好站在后面望着以撒转身,加入了离开的队伍中,瘦削身影消失不见。 …… 「下一位。」 指挥系考试陆陆续续的离开队伍,按照顺序依次进入会议室。其中有紧张的,也有镇定的,还有一位态度无所谓的。 一张张学生报告投放在大屏幕中,把个人资料详细的展示给众人。马蹄形桌子后是各个军校的教官。而他们背后的单方向玻璃窗外是科研所的研究人员们。 在还未通知以撒进来前,他的报考信息与考试分数投放在屏幕中。 姓名:以撒-维尔 性别:男(未分化) 年龄:18 报考学校:盖亚军事大学,联邦军事大学 申请专业:指挥系 家庭成员及主要社会关系:弟弟萨拉-维尔,弟弟萨蒂-维尔 备注:推荐人联邦第九福利院 指挥系综合排名:第四战场第二名,总战场第二十六名。 信息出现后,会议厅出现了低沉交流声。 「是那个斩杀总指挥强行夺权的学生,他那名字可真是让我记忆深刻。」 帝国军事大学的卡莱尔侧头望向隔壁长桌,乐呵呵道:「有热闹看了。」 即将进行军事改革,导致今年招生流程改变,让他们不得不坐在这里。如果是往年,只需要按照总成绩排名分配即可。 但现在,每一场对战都要他们到场观看,学生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教官看在眼里,由他们打分。 卡莱尔记得以撒维尔,除了这名学生“独特”的名字外,还有那惊人的举动。虽然以撒维尔最后一刻表现杰出,但也犯了战场大忌。 「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卡莱尔咧嘴一笑,瞧着屏幕上以撒维尔申请的是盖亚和联邦另外两所军校。 帝国军校的教官们乐于围观隔壁区的热闹。 「你猜谁会准许他入学?」同伴也打趣道,看向盖亚与联邦所坐的区域。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同意? 这名学生前中期有明显的怯战自毁行为,后期又冲动杀害战友,这样的人员完全不符合指挥官的标准。 尤其是在严进少出的联邦第一军事大学。 不同意? 都已经取得所在战场第二名,总战场第二十六名的好成绩了,这还不让人通过? 瞧着以撒维尔还是孤儿,由联邦扶持的官方福利院推荐,这可是需要优待的特殊人 12. 臭名昭著的以撒 《帝王受被毒杀后[星际]》全本免费阅读 以撒走入会议厅,站在了屏幕下方最中央的位置。他双手背后,左跨一步与肩同宽,身姿挺拔。 熟练的跨立军姿,在没有携带枪支下,进行上下级对话时的标准动作。记忆中,这个动作早已在国会做出千百遍。 整个会议厅内,唯有以撒处于站立姿态,灯光最明显的地方。所有视线都在他负手跨立时聚焦在一起。 以撒感受着凝视和评估的目光,面无表情。只是用深绿色瞳孔盯望着最前方,非常专注,仿佛空气中有个靶子。 脚下平台向两端延伸,直到屋门停止。 他现在就像一座天平的轴心,稳定一处。而两所军校则是手持砝码的人。他们开始加重,让衡量倾斜。 盖亚与联邦在思忖,教官们想要施加重量的同时又让气氛保持平衡稳定。 会议厅内出现片刻安静。 无人说话,以撒孤零零站在平台中央。 有道声音,下一秒在平静的气氛中突兀响起。 说话人一脸正气,态度坚决:「以撒维尔,经审核,你的条件未达标准,联邦第一军事大学指挥系不予录取。」 一锤定音。 男人所在的位置,让他代表了联邦第一军事大学的态度,铿锵有力的否决,没有给讲台上的学生任何情面。 开始加码了,稳定的天平瞬间倾斜。 以撒懒洋洋的抬眼,这倒是出乎意料的新体验。他望着那名身处高位否决他的教官。 离开虚拟对战平台后,以撒又失去了指挥欲望,他依然想要远离战场不再接触和战争有关的任何事物。但突然被其他军人否定,说自己不适合当指挥官,这可真是新奇体验。 不过,也许他们说的对。 自己本质上,不适合指挥官一职。 当年战争一触即发,神圣帝国第三军校放宽招收标准,只要是领袖或斥候,无需考核立刻办理自动入学手续。 他在分化成功的第二天早上,便被帝三军校的人接走。 像现在这种数十名老师考察一名学生的场面,在记忆中,帝国从未发生。 算了,这些都无所谓。 以撒把视线转移向另一侧长桌,等待下一个学校的不予录取。 之后,他就可以离开这里,按照原定计划找个荒野贫瘠的星球,独自一人建造木屋,独自一个人种植蔬菜。 ……最后,在所有事情都完成让自己变得彻底无聊时,掏出一把手枪对准额头扣动扳机。 「砰——」 他便彻底安宁了。 战争、领袖与斥候。 这世界少了以撒阿特拉哈西斯照样运转。 以撒静静等待下一个人加砝码,让天平重新归于平衡。 可比起没有任何反应的当事人,教官们的区域内出现了嘈杂声音。 「刚才是联邦的谁在发言……」 「太直接了,不对考生解释说明?」 「这样做可不符合流程。」 其他两所军校的教官们不解,前几名没有通过联邦审核的考生们,起码是在得到点评后被否决的,为什么这名以撒维尔考生来了就「荣获」不予录取。 窃窃私语声响彻在否决以撒的男人四周,男人的同事们也在纷纷沟通。 「我还在想如何说明未达标准的原因,他就抢先开口否决了?」 「之前一直不发言,现在开口发言就炸雷。」 「下一名考生进来前,先把他麦关掉!」 「是没有看见备注吗,虽然确实不能通过,但稍微宽容一点啊。」 「联邦已经背了十几年的锅,都说咱们学校没有人情味,不对考生讲人道主义,今天可算明白问题出在谁身上了。」 听见同事们的抱怨,男人依旧保持刚正不阿,无偏私的态度。 他皱眉说道:「难道你们会让他通过。」 「解释说明,是因为其他考生还能纠正,问题不大。但这名考生令我看不到任何希望。 13. 臭名昭著的以撒 《帝王受被毒杀后[星际]》全本免费阅读 会议厅内,巨大屏幕上倒转画面。 这次,炮火轰鸣声下依旧是坍塌的战壕,但画面中央的主人公变了。 明明还是同一人,但肆意妄为的张扬神采变得瑟缩不安。小队指挥官抱枪蜷缩着,他身旁守卫着三名士兵,四人士气低沉地躺在掩蔽壕里。 壕内光线昏暗,随着镜头跟进画面变得模糊暗淡,一声大地轰隆炸响,才让事物明亮起来。 缕缕白色亮光照射在指挥官年轻的脸庞上。 苍白的脸、紧闭的唇,眉宇间充斥妥协与放弃。 以撒维尔,怯战了。 他不敢再踏出战壕,指挥士兵进攻前方敌人。 年轻指挥官抛弃了自己的使命,准备在没有收到移动指令时往后方撤退。 他没有顾及士兵们的意愿。 会议厅内,教官未打开小队语音通讯,但众人通过画面直观的明白了士兵们的想法。 焦急、不解、否决。 顶着尘土硝烟,有士兵率先挥舞强壮的手臂,他把步枪放在身侧,大张嘴巴一闭一合追问自己的指挥官。 头顶接连飞过轰炸机,宽广地面遭受大规模扫射,唯一栖息地只剩下掩蔽壕。所有人的嗓门都在轰炸声中变高。 可指挥官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用力抱住枪支不断摇头。 他还是命令队伍撤退。 画面外,以撒抬头仰望着这一切,黑色短发从额前划至脸颊旁。 「这、是、军、令!」 见士兵们不愿意听从指挥,指挥官轻微挪动嘴唇,一字一句。 以撒读懂了唇语。 而后,是士兵们的回复。 一名士兵失望的把臂膀上的FOXTROT队伍袖章扔在地上,转身拿枪弓腰离开。 而后,是另一名……短短时间里,掩蔽壕里只剩下了两人。 会议厅内,中央屏幕上的光芒随着F小队解散渐渐黯淡。 教官中止了播放录像。 之后战场上发生的事情,以撒不看也知道。是他的灵魂来到了这具身体中。 像个卑鄙的小偷,无声无息的窃取了第二次生命。 而最让他惊讶的,还是这具身体的五官。 他的脸,像一张失真没对焦好的照片,与记忆中的另一人重叠,却又不完全相似。 艾萨克韦珥。 「以撒维尔……」 「以撒维尔……」 远处长桌的位置上,响起询问声。 是盖亚军校的教官在说话。 「希望你能为我们解答一下,为什么一场战争中出现两种截然相反的选择。」 「……」 「希望你能为……」 以撒没有回应,他保持抬头望向前方的姿势,视觉中,马蹄形阶梯的议厅与记忆中的画面重叠。 盖亚教官的声调也在变得奇异陌生。 以撒闭合双眼深呼吸,浓密睫毛微颤,随后他半睁着眸子注视远处。 会议厅变了。 蒂尔堡军事法庭。 「啪——」 总审判官敲响法槌。 以撒阿特拉哈西斯坐在自己族群的后方。 他们所要面对的,是控诉自己违抗军令执意进攻合众国边境的国会与检察院。 提交他违抗上级命令文件的一级检察官正从审判人员身边离开,以撒只能看见男人的侧脸和他垂落身侧的手臂。 只需一眼,他就知道,这就是菲珞西尔说过的首席检察官。 因为裴忌韦珥有着病态般的洁癖,所以总是佩戴手套。 军官们极其讨厌他,也不喜提起他的姓名,渐渐的,裴忌便有了白手套的绰号。 从去年开始,裴忌韦珥便一直秘密调查他的族群。 任何不符合帝国条例或条例未明确规定的事情,都被他们作为控诉以撒族群的证据。 裴忌韦珥穿着深灰色检察官制服,皮鞋锃亮,外表一丝不苟。他的身材特别高大,几乎和以撒族群内身材最高挑的红摩相当。 提交完证据,裴忌韦珥坐回控方席位。 他一边听着身旁副手说话,一边勾唇微笑。随后,视线漫不经心的移向以撒。 只需目光相对几秒,便让以撒阿特拉哈西斯察觉出,裴忌韦珥也是一名领袖。但和他不同,对方没有选择战场,而是蛰伏在幕后。 这里,不是战场,更没有肢体语言攻击,但在庄严肃穆的蒂尔堡军事法庭上,两人隔着其他斥候,弥漫出一股挑衅的气氛。 以撒感受着裴忌韦珥的目光,收回视线。 他听见了刀尖对刺刀的拼搏声,噪闹鼓动在耳畔敲响。 当然,他克制住了,所以率先收回注视。而最后的审判,当然也是他们无罪。 检察官们的证词和文件对以撒无法构成威胁。 这场闹剧,在议员们肃立,以示尊重的起立中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