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又安冯月阳》 001 学神系统 “这孩子不能留,咱们家养不起,你从哪儿带的给我还哪儿去。” “你让我往哪儿送,她在这世上就只有我这一个亲人了,周琴,孩子这么可怜,你也是当妈的,你忍心看她流落街头吗?” “她爸家里不是有人吗?一个孩子总养得起吧,咱们家这条件,养一个小宝就够难的了,再加一个吃白饭的,学费生活费算下来,我们娘俩喝西北风去吧。” “我给沈力家里打了几次电话,都说没有这个人,我看他就是个孤儿,压根不是富二代,当初就为了跟我姐在一起,才骗我妈说是为了参军跟家里闹翻了偷跑出来的,再说了沈力是烈士,烈士子女需要你养吗?国家给抚养,上学所有费用全免,每月还有一笔抚恤金,你只要给孩子口饭吃,给她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安安很乖的,不会给你添麻烦。” “什么,每月都有抚恤金?”女人尖利的声音刺的耳膜疼。 五岁的沈又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无表情的听着卧室传来的争吵,琉璃一样清澈漆黑的眼底划过一抹淡淡的嘲弄,与她童稚的年龄完全不符。 睫毛微垂,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淡青色的阴影,完美的掩盖了眼底的情绪,看起来安静又乖巧。 一听到抚恤金,周琴立刻改口,“留是能留下,毕竟是你亲外甥女,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但她也不能吃白饭,家务总要帮着做吧,我一个人带孩子够累了,再带一个还要不要我活了。” 张建没好气的说道:“安安才五岁,你不要太过分了。” “五岁也不小了,该懂事了,又不是我让她没爸妈的,我给她口饭吃,她就该对我感恩,我又不是做慈善的。”周琴剔着新做的美甲,吊梢眼里写满了刻薄。 张建气的摔门而去,看到乖巧的坐在客厅的沈又安,叹了口气,走过去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安安,委屈你了。” 沈又安抬头,那是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却仿佛一汪深潭,幽幽望不到底。 张建愣了愣,心底有些发寒。 以前的安安是个十分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沈力去世后,安安大病一场,病好后,人变沉默了许多,张建再也没见她笑过。 可能父亲的去世,对孩子打击太大了吧,张建心底越发怜惜。 “舅舅,开学我就上一年级了,爸爸说让我上蓝雅小学。”沈又安还带着奶气的声音很平静。 蓝雅集团是本市最强大的贵族教育集团,分为小学部,初中部,高中部,配备最强的师资力量,入读的学生非富即贵,当然学费也昂贵的吓人。 张建本想说他们这种普通人哪儿读得起贵族学校,可忽然想到他那个短命的姐夫,看平时的言行举止颇有些贵气,见识也不凡,家世可能不简单,想到送女儿读贵族学校也能理解。 可那是贵族小学啊,他就是一银行的小职员,哪儿来的人脉把孩子送进去。 “舅舅,赵叔叔说,以后我有困难就找他,他是爸爸的好朋友,一定会帮我的。”沈又安似是无意的提醒。 张建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你爸可是赵主任的得力干将,赵主任爱屋及乌,一定会帮你的。” “既然是你爸的遗愿,安安你放心,舅舅一定帮你办成。” 沈又安看着张建火急火燎般离去的背影,抿了抿唇。 “臭丫头,就你这穷酸样子还想读蓝雅小学?以前好赖还有个爹,现在连爹都没了,想得倒美,你以为蓝雅小学什么阿猫阿狗都收啊,信不信你连大门都进不去。”周琴刻薄的声音飘了过来,斜着眼睛不善的盯着沈又安。 现在的家长非常重视教育,她表姐削尖了脑袋动用所有人脉想把儿子送进蓝雅小学,可这蓝雅小学有个入学考试,低于九十分的不管多优秀都得刷下来。 不是她小看沈又安,这孩子笨头笨脑的,还是个丫头片子,想进蓝雅,做梦吧。 沈又安眨了眨眼睛,一派天真无邪:“我进不了,小宝就进得了吗?舅妈在幸灾乐祸什么呢?” 她之所以要进蓝雅小学,是因为蓝雅小学是本市唯一的寄宿制小学,她要离这个蠢笨粗俗的女人远一点,再也不要重蹈前世的覆辙。 前世她上的普通学校,在学校因为孤儿身份备受孤立,回家还要做家务,带孩子,不管她学习多努力,多勤奋,成绩多优秀,周琴都能挑出错来,那时支撑她活下去唯一的念头就是考上大学,摆脱这里的一切。 可是在她高考前夕,周琴给她的水里下了安眠药,让她错过了高考,这是她前世人生中最大的遗憾。 后来周琴为了十万彩礼把她卖给了一个鳏夫,周琴用这十万块钱买了她宝贝儿子的高中名额。 她拼死逃了出来,逃到了别的城市,为了生存发过传单,做过服务员,尝尽了世间冷暖酸甜苦辣,后来被一个星探发现,签约出道。 而这,仅仅只是噩梦的开端。 沙发上坐着的小女孩有着仿佛洋娃娃般精致的面容,栗色的微卷长发,乖巧漂亮的不可思议。 可当那双漆黑的眼珠一眨不眨的盯着你的时候,仿佛一汪深潭,冒着幽幽的寒气,令人心底不由自主的发颤。 那种感觉……仿佛被鬼盯上了似的。 周琴冷不丁打了个哆嗦,骂骂咧咧了一句:“死丫头你给我等着,小宝肯定比你强。”说着甩上了卧室门。 沈又安低下头,看着摊开的掌心。 白嫩的手掌还带着婴儿肥,纹路清晰通达,就像她此刻的大脑,清醒冷静。 手掌缓缓合拢,紧握成拳,沈又安眼底是前所未有的坚毅。 她不会再让任何人破坏她的人生。 —— 张建这个人虽然没什么大本事,可在银行做的服务行业,迎来送往什么人没见过,最是会看人眼色,一番感情牌打下来,赵主任拍胸脯打包票一定给沈又安安排好蓝雅小学。 但是蓝雅小学这个学校什么人的情面都不给,最后看在赵主任小姨子的堂哥的表叔是校董小舅子的面子上,愿意给沈又安一个入学考试的名额,只要通过考试就能入读,反之也不能破坏行业规则。 002 这丫头挺抢手 刚下过雨的天空碧蓝如洗,空气里漂浮着草木的清香。 巷子口,几个大妈摇着蒲扇,吐沫横飞的交流着最新八卦。 突然,两辆黑色轿车一前一后的停在巷口,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互看一眼,杀气暗涌。 遂即争先恐后的往巷子里疾步而去。 “大妈,请问沈又安同学家住在哪栋楼?”李山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礼貌的问道。 “你们是高中的招生老师吧,今天这都来第几波儿了。”大妈好心提醒道:“你们来晚了,有个叫啥德高中的出三十万挖安安呢,三十万啊,我的天……。” 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 李山咬牙切齿的骂道:“文德高中也忒下作了,只会拿钱砸人。” 眼角余光撇到一道肥胖身影健步如飞的离开,李山神色一凛,快步追上去:“赵文昌你给我站住。” 赵文昌边疾走边扭头笑道:“老李,你情报工作做的不到位啊,没调查清楚沈同学住哪栋楼就敢来,怪不得你们实验高中年年招生落后我们一高。”小说 李山对赵文昌数几年如一日的讽刺已经麻木,紧跟在赵文昌身后:“以前的过节就算了,但这个学生不同,咱们走着瞧。” 赵文昌哼了哼:“不自量力。” 这是一片老城区,破旧的筒子楼,风化斑驳的墙面,门洞口堆积着七七八八的自行车和电动车,总之两个字,又破又乱,不过好在还算干净。 赵文昌做事喜欢有备而来,他早将这位同学的家庭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 沈又安,女,十四岁,三岁母亲难产而亡,五岁父亲在一次消防任务中为救人英勇牺牲,之后她就被舅舅张建收养,张建是一家银行的客户经理,工作努力,业绩优秀,有望升任行长,舅妈周琴跟表姐合开了一家美甲店,最大的爱好就是打麻将,两人育有一子张天赐,今年十二岁,在市一小读六年级,成绩嘛,跟他绝顶聪明的表姐比,实在是差强人意。 沈又安这位同学为什么劳驾这么多学校的招生老师前仆后继的青睐呢,原因只有一个,成绩优秀。 且是无出其右的优秀。 与民办学校的素质教育不同,蓝雅学校实行的是精英教育,入读的学生非富即贵,自小各种补习班竞赛班一对一金牌教师辅导,跟小说偶像剧里描写的不同,什么贵族学校全是混吃等死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屁,现实中的富二代从小接受最好的教育资源,被家族寄予厚望,敢松懈就被后来者居上,竞争极其残酷,当然败类哪里都有,只是少数罢了,总的来说,蓝雅高中还是省内数一数二的重点高中。 沈又安五岁入读蓝雅小学,逐渐展现出超常的数学天赋,七岁参加走美杯获得少儿组冠军,八岁参加华杯赛,这是国内最正式难度最高的数学竞赛,摘得金牌桂冠,打破了国内年纪最小的金牌记录,之后几乎将国内所有的数学竞赛的金牌揽光了,但沈又安此人非常低调,国内多家媒体想要采访她,均无功而返。 直升蓝雅初中部后,一度低调了许多,竞赛参加的也少了,也可能课业繁重,抽不出太多精力放在竞赛上,然而,她再一次在中考上一鸣惊人。 省市状元的名头让她再次名声大噪,她小学拿下的那些竞赛金牌可以让她保送任何重点高中,本来她是要直升蓝雅高中部的,但这么好的苗子,哪个重点高中也不想放过,这不,成绩一下来,张家的门槛都要被踩塌了。 赵文昌心中思来转去,市一高虽是重点高中,但与文德高中蓝雅高中相比,还是没那么财大气粗,伸手就是几十万的砸,普通家庭哪里顶得住。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剑走偏锋了。 张家住在四楼,两人一前一后的爬上去,正好看到文德高中的招生办李主任从张家出来,笑的春风满面。 两人心中警铃大作,直呼糟糕。 李主任看到两人,乐呵呵一笑,眼睛都看不见了“小李,小赵,又见面了。” 寒暄两句,李主任春风得意的背手而去。 两人对视一眼,眉头紧蹙。 “你们二位是……?” 门口站着个中年男人,穿件老式灰格子半袖衬衫,茂盛的黑头发里夹了几缕灰白,面容周正,双目有神,整个人喜气洋洋,精神焕发。 004 匹夫无罪 怀璧其罪 “赵老师,李老师,麻烦你们跑一趟,但我已经决定好了考哪所高中。” 少女的嗓音清冷沉静,仿佛夏夜的长风,吹走满身的焦躁。 赵文昌愣了愣,“决定好了?” 心下有些失望,这孩子有主见,又有规划,他已经预料到了结果。 —— 送走两位招生办老师,沈又安返回屋里,张建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安安,你放心,这几天上门的招生老师虽然多,开出的条件也诱人,但我一个也没答应他们,你从小就有主见,这事还是要你自己作主。” 周琴小声嘟囔道:“文德出三十万,还给你弟弟也安排好了初中,那可是三十万啊……。” 沈又安眼神淡淡的瞟过来,周琴接下来的话瞬间就咽回去了。 张建对这种现象早已见怪不怪,一切都是周琴自找的。 “蓝雅集团给我打电话,一百万让我直升蓝雅高中部。” 少女冷静淡漠的嗓音仿佛一道惊雷劈下。 “天,一百万……。”周琴夸张的尖叫起来,凹凸不平的脸上粉都快挂不住了,眼中闪烁着赤果果的贪婪。 沈又安厌恶的移开目光,“我已经答应了。” 周琴兴奋的蹦起来:“学府春天最新开盘的楼盘听说很不错,离蓝雅高中还近,以后你上下学方便,不如咱们现在就去看看。” 张建已经不忍去看,这婆娘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多少回了,她在安安手里讨得了便宜吗? 沈又安紧接着又说:“就在刚刚,我已经捐出去了。” 周琴脸上的笑瞬间皲裂,她脸色狰狞的骂道:“你个死丫头,那可是一百万啊,你眼都不眨的捐出去了,缺心眼的东西,我跟你舅舅养你这么多年,算是养了只白眼狼。” “你给我闭嘴吧。”张建恨不得上去给她一巴掌。 “安安有国家养,用不着我们,况且安安每个月给我八百块钱的伙食费,她一个小姑娘能吃多少,她哪次回来不带点水果点心,你呢,你有一点当长辈的样子吗?朝着孩子要钱,亏你张得开口。” 要不是为了天赐,他早跟周琴离婚了,真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周琴双眼发红,这次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冲上去摇着沈又安:“你把钱给我要回来,听到没有?” 沈又安神色平静的看着她,淡漠的眼珠怜悯又嘲讽,仿佛在说:看,这个傻子。 周琴最讨厌沈又安这种眼神,这么多年她一直压抑,今天她实在控制不住了,伸手就是一巴掌朝着沈又安的脸抽过去:“臭丫头,我让你自作主张。” 然而预料中的巴掌并没有落下,一只纤细的手扣住了周琴扬起的手腕。 那手腕纤细柔嫩,比周琴还要小两圈,让人想起一句古诗词——皓腕凝霜雪。 沈又安虽然瘦,然而力道并不轻,周琴脸色狰狞的尖叫起来:“快给我放手。” 沈又安比她高半个头,眼帘微垂,镜片后的眼珠淡漠冰冷,静静的凝视着周琴,那种像被鬼盯着的的感觉又来了,周琴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要干什么?” 沈又安微微低头,离周琴耳朵半公分的地方停住,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张建只看到沈又安嘴唇动了动,并没有听清她说的什么,就看到周琴脸色瞬间煞白,失焦的眼珠里满是惊恐。 沈又安松了手,拍了拍周琴的肩膀,“舅妈,天赐成绩太差,进了重点中学也是吊车尾,不如在普通中学里混个文凭,好高骛远总比不过脚踏实地,你说是吗?” 没等周琴回答,沈又安笑着离开。 张建皱了皱眉,走过来问道:“你怎么了?安安跟你说了什么?” 周琴像只惊弓之鸟,拼命摇头,“没……什么也没说。” 话落逃也似地钻进了卧室。 沈又安怎么会知道?她一个月回来一次,每次回来就关在房间里学习,怎么可能知道她的秘密。 周琴又惊惧又崩溃。 —— 狭窄的卫生间。 沈又安摘下黑框眼镜,镜子里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容。 没有镜片遮挡,那双眼睛毫无保留的显露。 昏暗逼仄的卫生间似乎瞬间明亮起来,因为那双眼睛里,有着世间最耀眼的光彩。 沈又安一直都知道,她长的很美。 轻轻勾唇,淡色的眼珠似琉璃一般清澈见底,眼尾淡淡的挑起,眼波流转间,媚色若隐若现,似一把勾魂的刀,杀人于无形。 沈又安偏头笑了笑,无害的、纯真的笑容,眼珠水雾迷朦,无辜又可怜,让人想把世间所有珍宝捧到她的面前。 【安安,你不要笑了,我顶不住了,啊啊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沈又安颇觉无趣,洗了把脸,重新戴上眼镜,一切的潋滟光华瞬间被封印。 又是那个清冷的平凡少女。 看少女变脸比翻书还快,系统颇为无语。 【美貌是全社会的共享资源,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遮掩自己的美貌,知不知道,你的成绩加上你的美貌,将会让多少异性为你疯狂?” 系统并不清楚沈又安的前世,沈又安意念力极为清醒强大,它根本读取不了她的任何思想。 沈又安抽张纸巾擦了擦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话落将纸巾扔进垃圾篓,转身走出卫生间。 系统读取知识库,念叨【出自《春秋左传。恒公十年》原指财宝致祸,后比喻有才能、有理想而受害,哦我明白了,你的美貌会让人犯罪,所以你才不显山不露水,呜呜安安真的好善良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女孩子】 沈又安:…… 这个二货系统她不想理。 【安安,我还有个问题,你怎么会知道周琴出轨呢?】 005 彼岸娱乐 沈又安的房间很小,以前是放杂物的仓库,只有一扇小天窗,采光通风都极差。 房间靠墙的位置摆着一张一米二的小床,床上被子叠成整齐的豆腐块,床单一丝褶皱都没有,一张书桌,一个衣柜,除此之外干净的就像样板间。 沈又安找出双肩包,放了两件衣服,放入图书馆借来的英文书,给张建说了一声,离开了张家。 前世这个时候,周琴的情夫赌博欠了一屁股债,要债的找不到人,就找到了张家,周琴隐瞒了五年的婚外情就此曝光。 当时闹得轰轰烈烈,舅舅为了张天赐忍着没有离婚,从那之后周琴老实了下来,只能变着法的欺负她。 为了舅舅她一开始敲打过周琴,奈何这个女人非要作死。 算算日子马上就到了,这种热闹沈又安不想看。 这次她送给舅舅一份大礼,这种不堪的女人,自然是当断则断。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沈又安看了眼手机屏幕。 来自赵恒的语音消息——老大,人是找到了,可人以为我是诈骗犯,不相信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沈又安想了想,打字回复:不用管了,我来处理。 赵恒很快回复语音——老大出马,一个顶俩,耶。 ——对了老大,我现在就在春城,随叫随到,尽情的□□我吧。 沈又安没理他,打车去机场,买了张最近飞往春城的航班。 春城某酒吧,姜寒结束演出后,无视现场的热烈欢呼,面无表情的背着吉他从后门离开。 几个纹着花手臂手握木棍的青年堵住了姜寒的路。 姜寒冷着脸“让开。” 他有一米八五的身高,一身煞气倒挺唬人。 为首的青年将嘴里的烟掐断狠狠扔在地上,啐道:“敢泡金哥的女人,活腻歪了,把他的腿给我弄断。”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还是这么多双手,姜寒很快落于下风,背上狠狠一棍落下,整个人趔趄了一下,强撑着没有倒地。 吐出一口血水,姜寒眼神透出一丝狠戾,再次冲了上去。 打倒,爬起,再打倒,再爬起,他似是不知疲倦,视周遭讥讽的笑声如无物,眼中只有永不放弃的决绝。 沈又安站在黑暗中看了很久。 姜寒,日后风靡全球的天王巨星,如今却像条丧家之犬。 眼瞅棍子就要朝着姜寒的双腿落下,估摸着力道,非得残废了不可。 姜寒大吼一声,忽然暴起,徒手接了木棍。 背部被人狠踹一脚,姜寒死死咬着牙支撑,双手抓着木棍往前暴走,将对方逼到了死角。 身后三人追上来就是朝着他的背拳打脚踢。 姜寒牙根紧咬,鲜红的血顺着额角流了满脸,眼中戾气暴涨,像头残暴的野狼,直把对面的黄毛骇的心神俱裂。 软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这家伙活脱脱就是个不要命的。 姜寒双手抓着木棍两端,别到黄毛脖颈,狠狠压下去。 黄毛很快喘不过气来,濒临死亡的恐惧令他瞳孔骤缩,身后三个男人手中的木棍如雨点般落在姜寒的肩背上,姜寒始终死死的抓着木棍不松手。 黄毛憋着一口气挥了挥手,三个兄弟这才住了手。 等了好一会儿,姜寒才松手。 黄毛双膝发软瘫坐在地上,望着姜寒的眼神惊魂不定。 是个狠茬。 黄毛咬牙切齿:“今天算你走运,我们走。” 三个小弟架着他灰溜溜的离开。 巷子里重新恢复平静,酒吧里重金属的摇滚乐隐隐约约的传来,偶尔路过的行人看到路边坐着一个鼻青脸肿满头是血的男人赶紧加快脚步离开。 待平复好呼吸,姜寒撑着身子站起来,背上吉他准备离开,这才发现吉他早在打斗中摔坏了。 姜寒眼底戾气翻涌,小心翼翼的将坏掉的吉他装好,一瘸一拐的离开巷子。 沈又安远远跟着,若不是亲眼所见,她实在无法将这个人与数十年后娱乐圈呼风唤雨的天王巨星相提并论。 前世沈又安与他唯一一次交集是在一次时尚活动的后台,她因得罪了“资本”被打压,穿着过季不合身的礼服在红毯上出尽了洋相。 而姜寒,则是压轴大咖。 后台她因工作人员的“失误”被泼了一身冷水,大冬天的差点没把她冻死,姜寒路过,见她可怜,脱了自己的大衣披在她的身上,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 即使过了很多年,沈又安依旧记得当时的温暖。 后来她被封杀,躲在出租屋里无聊的时候,会听他的歌,搜他的新闻,也会去八卦网站上吃他的瓜。 他十八岁在酒吧驻唱,二十二岁被著名音乐制作人慧眼识金发掘,打着音乐才子的旗号发表第一张专辑,红遍全亚洲,从此开启了一个名叫姜寒的时代。 他的每张专辑销量都会打破乐坛记录,拿下顶尖音乐大奖,那个时代,走在路上,三岁小儿都会随口哼两句他的歌。 有乐评人这样评价他:姜寒是逐渐式微的华语乐坛最后一颗璀璨的明珠。 他,就是一个时代。 沈又安恍惚想着,直到耳边传来男人警惕又冷酷的声音:“你想干什么?” 沈又安不慌不忙的抬头:“姜寒,我观察你很久了,有没有兴趣出道?” 姜寒瞳孔微缩。 昏暗的路灯下,只能看到那人的一个剪影,纤细高挑。 清脆的声音不疾不徐,从容自若,有种下意识令人信服的强大自信。 姜寒冷嗤:“还真是阴魂不散。” “像今晚这样的麻烦,我想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你很有才华,想必你也不想时间浪费在这样消磨身心的小事上。” 那人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他面前,将一张名片塞进他胸前的口袋里。 姜寒看到那双手,纤细修长,路灯下、泛着玉白一样的光泽。 心神一晃间,那只手的主人已经缩了回去。 “终有一天,你会成为乐坛最耀眼的明珠,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 姜寒回到出租屋,随手撕下门上贴的催缴单,扔进了垃圾桶。 把自己扔进床上,姜寒疲惫的闭上双眼。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那双惊鸿一瞥的眼睛。 犹如蒙着一层雾,婉约而又神秘。 终有一天,你会成为乐坛最耀眼的明珠,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姜寒抿抿唇,摸到胸口口袋里,拿出那张名片。 对着灯光看了又看。 彼岸娱乐,音乐部总监兼金牌经纪人——赵恒。 007 敌在明 我们在暗 “老大,我太感动了,呜呜呜你果然是我的好老大……。” 重明刚准备抱住沈又安的大腿,被沈又安无情的踹了开来。 “离我远点。”沈又安语气嫌弃。 “老大,我没想到你也在春城,是专门来救我的吗?看来我俩还真是心有灵犀。” 沈又安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重明赶紧小跑追上去:“老大,你今天为了我惹了驳蛟,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怎么办?要不我们私奔吧?” 沈又安瞥他一眼,眯起眼睛:“私奔?” 重明赶紧举起小手:“老大,我错了,我在春城人生地不熟,你可别丢下我一个人。” 沈又安把他捡回酒店,指了指客厅的沙发:“今晚你睡这里。” 重明跑到酒柜前,在里边扒扒检检,“都什么破酒。” 找了瓶看起来还不错的红酒,一边熟练的醒酒一边说道:“老大,这是你第二次救我了,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你要我上刀山我绝不下油锅,不过现在棘手的是,勾陈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良久没有声音传来,重明扭头,就见女孩坐在电脑前,双手劈里啪啦敲击,屏幕上是他看不懂的代码。 艹、老大竟然还是名黑客。 电脑屏幕上,显示出一段监控视频,视频里应当是某个医院的监控摄像头,很快驳蛟从医院走出来,他的左眼已经被纱布盖住了。 医院门口,驳蛟气急败坏的骂街,重明刚好懂点唇语。 他说的是——一个丙级佣兵竟敢跟我斗,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我一定要她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驳蛟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我要丹凰的所有资料,立刻马上。 这时一辆轿车停在驳蛟面前,驳蛟上了轿车,绝尘而去。 重明一脸的忧心忡忡:“老大,我们前路艰险啊。” 沈又安倒是十分轻松的模样:“这你就怕了?” 重明看着眼前的女孩,鼻梁上驾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其貌不扬,重明却深知,她有多可怕。 008 合作愉快 “你可不是以前的冯少爷了,醒醒吧,这里已经不是你能消费起的地方了。” “这两天冯家的资产陆续被拍卖,我看冯少爷今晚得睡大街吧,真可怜啊,要是冯少爷愿意纡尊降贵给本少爷把鞋子舔干净,本少爷就给你一个暂时睡觉的狗窝,行不行啊冯少爷哈哈哈……。” 会所门口,几个少年嚣张的大笑着,眼神毫不掩饰幸灾乐祸。 台阶下,少年双拳紧握,一双通红的眼珠死死瞪着大笑的几人。 “瞪什么瞪?再瞪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还当你是冯氏集团的大少爷啊,醒醒吧你冯家已经亡了。” “你们给我闭嘴。”冯月阳疯了一样冲过去,和几人厮打在一起。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他一个没练过的瘦弱之躯,很快就被几人合围,雨点般的拳头落在前胸后背。 冯月阳牙齿几乎把嘴唇咬破,血腥味在口腔内弥漫开来,身体上的疼痛远远不及心中的绝望。 几天前,他还是冯氏集团的大少爷,在春城呼风唤雨,这些狗杂种巴结他还来不及。 不过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父亲死了,公司破产,资产被拍卖,如今的他,沦落为丧家之犬,被以前瞧不起的人狠狠羞辱。 就这样死了吧,冯月阳绝望的想。 几人打累了,狠狠淬他几口,吩咐门口的保安把人扔远点,别影响会所生意。 冯月阳就像破抹布一样,被扔进了路边的花坛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死了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撞进耳朵里。 “喂、死了没?” 冯月阳苦涩的想,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虚弱的睁开双眼,昏黄的路灯下,他直直撞入一双漆黑的眼睛里,似一轮漩涡,将人的神魂都吸引进去。 他发愣的功夫,那人抬手落在他的脉搏上,很快满意的点头。 “身子是弱了点,要是在花坛躺一夜,明早只能给你收尸了。” 冯月阳一张口就是剧烈的咳嗽声,胸口处闷疼的厉害,李亮那小子专往他心口踢,他记住了,此仇不报非君子。 转而苦涩的想,他这副鬼样子,拿什么报仇? “起来吧,死不了。” 那人语气冷淡,冯月阳还听出了几分嫌弃。 他撑着身子爬起来,“你……你想干什么?” 他现在一穷二白,只有副皮囊还不错? 难道想劫色? 冯月阳立刻警惕的环抱住自己,眼神不善的盯着对方。 那人一身黑衣,也看不清长什么样。 实在不行,他就豁出去了。 他在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的时候,那人转身走了。 走了两步,回头瞟了他一眼:“真想让我明早给你收尸?” 冯月阳狐疑不定的跟着她。 那人走到会所的后门,对他嘱咐了一句:“在这儿等着。” 紧接着黑影一闪,人就不见了。 “卧槽。” 冯月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真是见鬼了。 也就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忽然一个东西砸在他的脚下,靠着墙休息的冯月阳吓了一跳,定睛一瞧,竟然是个人。 那人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冯月阳耳尖的发现这人是李亮,刚才疯狂嘲笑他,下手最狠的李亮。 那人双手抱胸,淡淡道:“还要我教你怎么做吗?” 冯月阳撸起袖子,拳头狠狠的往李亮脸上砸。 管他什么三七二十一,先打了再说。 很快李亮就出气多进气少了,一滩烂泥似的瘫在地上。 冯月阳甩了甩打疼的手,“谢了。” 那人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120吗?皇冠会所后门,有人需要抢救。” 冯月阳:…… 这是什么骚操作? 沈又安挂断电话,“走了。” 冯月阳一瘸一拐的追上去,“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到底是谁?” 沈又安甩给他一张纸。 冯月阳借着路灯仔细看了看,这是一份雇佣合同。 看到甲方的名字,冯月阳瞳孔微缩,忍不住把薄纸捏出了褶皱。 甲方冯迟雇佣乙方丹凰为丙方冯月阳的私人保镖,合约期为一年,在此期间,乙方需负责丙方的人身安全,否则视为违约,需支付违约金两千万。 甲方乙方皆已盖上私印。 一支笔递到他面前:“签字吧。” 冯月阳眼眶通红的抬头:“这是什么时候的?” 沈又安挑了挑眉:“你父亲早知朝不保夕,为你提前打算,莫要辜负了你父亲的心意。” 冯月阳手指颤抖着接过笔,在丙方一栏签上自己的名字。 一式两份,沈又安看了看,将其中一份折叠好放进口袋里。 “好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雇主,这一年时间内我会负责你的人身安全,如果这期间你不小心死了,违约金嗯……你没后代,那就烧给你吧。” 冯月阳嘴角抽了抽:“我谢谢你了。” “不客气。” 一辆轿车停在路边,沈又安拉开车门:“请吧,冯少爷。” 冯月阳咬咬牙,钻进了车里。 沈又安坐进来,轿车缓缓驶离。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冯月阳颇有种要被拉去噶腰子的错觉,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带了一丝颤音。 司机拿起副驾驶座上的一叠文件,递给了冯月阳。 冯月阳下意识看了眼沈又安,沈又安点点头。 冯月阳这才接过来,打开看起来。 越看脸色越沉,“原来真的是他。” 冯月阳虽然爱玩,但人并不傻,早在父亲公司相继出事后,他心中就有了怀疑,苦于没有证据。 冯月阳捏紧文件,手背上青筋暴突。 咬牙切齿道:“谢北醇,我冯月阳跟你不共戴天。” 想到什么,他猛然扭头看向坐在身旁的人。 那人被黑暗笼罩,雌雄莫辨,神秘无比。 “你为什么要帮我?” “看来也不傻,听过一句话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冯月阳眯起眼睛,昏暗的车厢内气氛沉凝。 如今他别无选择。 只能试着相信眼前这个人。 他伸出手,“合作愉快。” 那人并没有回握,扔给他一个东西。 冯月阳下意识接住,定睛一瞧,差点脱手扔出去。 赫然是一把手枪。 触手的沉重冰凉告诉他,这并不是仿真玩具枪。 “我很忙,没太多时间在你身边,防身的东西备着些。” 最初的震惊过后,冯月阳已经冷静下来。 男人对手枪有着独特的天赋,摸上手枪的那刻他的灵魂就在颤动。 009 破局 冯月阳给手枪上膛,这才发现他似乎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不想承认也得承认,他拉不动…… 冯月阳一张俊脸憋的通红,也只是把枪栓磨动了一点点。 一只修长如玉的手夺走了手枪,冯月阳就看到那玉手毫不费力的拉动枪栓,子弹上膛的清脆声音在寂静的车厢中清晰的落在耳边。 那一瞬间,冯月阳的灵魂都为之一颤。 艹! 单手上膛! 这也太帅了吧。 “不能用蛮力,需用手掌大鱼际与其他手指虚握套筒,对你这样的弱手来说比较容易用力,再试一次。” 冷淡的声音落于耳际,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冯月阳再试了一次,嘴都咧到耳朵根了。 “太好了,我终于会用枪了。” 他拿着手枪兴奋的瞄来瞄去,无意识间枪口瞄准了沈又安。 冯月阳还没反应过来时,手枪已经脱离了他的掌心,手腕处一阵麻木痹痛。 下一瞬,冰冷的枪口抵着他的眉心。 冯月阳浑身血液逆流,僵在那里。 “永远不要用枪口指着我,知道吗?” 冷淡的声音有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意味。 冯月阳结结巴巴道:“我……我知道错了。” 手枪扔回他怀里,冯月阳再也不敢造次,老实了下来。 重明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勾了勾唇。 这小子以后有他受的。 车子来到位于富人区的远山别墅群,此地居住着春城的高官富商,安保严密,这辆车没有经过任何检查,自动放行。 来到中心的一栋别墅前,冯月阳不可置信道:“这……这是我家。” 冯迟就是死在了家中,冯家的别墅被封,之后冯氏集团股价大跌,陷入债务危机,冯迟名下的所有资产被查封,这栋别墅自然也不例外。 别墅门口拉起了警戒线,门上贴了封条,院中草木萧疏,孤冷凄清。 就是不久前,冯月阳被法院的工作人员狼狈的赶出了别墅,想到当时的屈辱,冯月阳恼恨的双拳紧握。 沈又安走过去撕下门上的封条,推开门走了进去。 冯月阳有些讶然:“可……可以吗?” 重明笑着瞥了他一眼:“老大说可以,那就可以。” 冯月阳这才发现司机竟然是个年轻人,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很是风流。 他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 别墅里值钱的东西已经被洗劫一空,只剩下一些基础的家具。 沈又安来到二楼书房,书房门口拉着警方的封条。 重明来到她身边,顺手撕下了封条,打开书房的门。 “冯迟就是死在这间房里,他的书房是不允许外人随意进入的,当时我在楼下的花园中,九点十五分,听到管家的惊呼声赶过来,冯迟就趴在书桌上,已经死了。” 警方给出的尸检结果是心脏病发去世,但是冯迟有定期体检,身体健康,从来就没有心脏病的隐患。 这也是让重明觉得冯迟的死有问题的地方。 沈又安目光缓慢却谨慎的掠过书房每一寸地方。 重明摇头:“警方已经搜查过一轮了,没有任何线索证明冯迟死于他杀。” 冯月阳站在书房门口,满脸悲怆。 “冯迟死于他杀。”清冷的嗓音沉稳而又笃定。 冯月阳猛然抬头。 那个一身黑衣的神秘人蹲在书桌旁边,戴着手套的手指捻着窗帘的边缘,窗帘的褶皱缝隙中,淡青色的布料上,残留淡淡的水痕。 沈又安放在鼻子下,轻轻嗅了嗅。 “是洋地黄提取物,一旦超越剂量,会使人心脏瞬间麻痹,仪器也检测不出来。” 冯月阳不可置信的扑过去,“我爸爸真的是被谋杀的吗?” 他像一个溺水的人,而沈又安就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沈又安撕下那块沾取毒物的布料,小心收好,头也不抬的说道:“你不如好好想想,能接触你父亲饮食起居的人中,谁最为可疑。” 冯月阳张了张嘴,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什么都不了解。 他跟父亲关系并不好,凑在一起也是吵架,他平时在外鬼混,很少回家来。 冯月阳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我真是个混账啊。” 沈又安懒得理他,迟来的悔悟比草贱。 重明一脸凝重,“我大概猜到是谁了。” 沈又安挑了挑眉,除了那位管家,还能有谁呢? “老大,我现在就找他去。”重明转身要走。 “不急。” 沈又安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打开,登录股票交易平台。 眼花缭乱的红绿线条的背后,是跌宕起伏的股市。 重明看到沈又安输入一串数字,瞬间其所代表的股票走势跳了出来。 这是冯氏集团的股票,持续暴跌。 可以说如今的冯氏集团已经面临破产,股票如同一张废纸,无数的股民血亏,血汗钱被拿去偿还债务。 而在那些操盘手的背后,少不了谢氏集团的影子。 这些资金全部流入了谢北醇的口袋里。 可以说,冯迟被谢北醇从人到公司全面整垮了。 够狠够绝。 从此以后,春城谢北醇一人独大。 重明就看到沈又安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操作界面看的他眼花缭乱。 短短几十分钟,冯氏集团的股票就有了短暂的跃升,这一操盘行为令无数盯着这支夕阳股的人大为震惊。 有庄家进场,能撬动这么大的杠杆,得需要非常庞大的资金支持。 这对绝望的散户来说无异于希望之光,有人壮士断腕及时止损,而有的散户犹豫警惕,害怕是跟风盘,被资本榨干最后的价值。 趁这个机会,沈又安吸收了不少散股。 重明在一旁看的惊心动魄,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老大,你太牛逼了。” 在股市来去自由,下手快准狠,这得浸淫多少年才能练出来啊。 “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沈又安眼神冷静而锐利。 “大额资金持续进场虽会暂时拉高股价,却不是长久之计,必须不露声色、循序渐进。” 沈又安抬头看向冯月阳,“作为冯迟的唯一继承人,你、才是破局的关键。” 010 天禄银行 冯氏集团大楼,顶层会议室。 今日在座的全是冯氏集团的股东,一个个脸色并不好看。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股东们脸色更加难看。 徐浪,浪涛资本的掌权人,也是目前冯氏集团最大的债权人。 此人还有另一个身份,谢北醇的小舅子。 一切都明了了。 男人松松领带,面上挂着温和的微笑,眼神中却透露出狼一般的野心凶残。 “冯氏集团未能按时偿还债务,三天前我已向法院提出申请,因而有了今天的债权人会议,本人不接受任何和解,抱歉了各位,接下来会有法院的工作人员成立清算组接管冯氏集团,依法进行财产清算。” 会议室门口,身着制服的清算组人员整装待发。 股东们终于惊慌起来。 “徐浪,你不要太过分,冯总刚出事你就迫不及待的踩上一脚,人在做天在看,你迟早会有报应的。” “当初冯总看你创业艰难才好心帮你一把,没想到竟是引狼入室,你和谢北醇早就串通好了吧……。” 听着股东们愤愤不平的指责,徐浪面色没有任何改变,面容上依旧挂着温和的微笑。 “商场如战场,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今是我站在这里,怎么,你们迫不及待的要与我为敌吗?” 一席话,让现场立刻鸦雀无声。 股东会按认缴股份的比例进行债务偿还,如果徐浪有意追究,在场的谁都逃不过。 徐浪眼中浮现出嘲弄,挥了挥手:“开始吧。” “等等。”一道略显年轻的声音传来,所有人立刻循声望去。 徐浪眯起眼睛,看着出现在会议室门口的年轻人。 那是一个少年人,穿着有些不太合身的西装,头发也不知打了多少发蜡,怪异的贴着头皮,就像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有股东认出了他:“是冯总的儿子。” 冯月阳强装镇定,实际上腿肚子都在打摆,他在内心一遍遍的给自己打气,千万不能露怯,他可是冯迟的儿子。 “各位股东叔叔们好,我是冯月阳。” 冯月阳走到徐浪身边,顶着徐浪阴骘的眼神,硬着头皮面对所有股东。 “父亲出事,我也很难过,但我始终记得父亲对我的教导,如今冯氏集团正是生死存亡之际,我怎能袖手旁观,我会与大家站在一起,共同面对所有的困境。” 冯月阳以前的形象太放飞了,股东们对他实在没有什么好印象。 但是今天这一番话,倒是说到了众人的心坎上。 “虎父无犬子,月阳还是像冯总的。” “这孩子真是长大了,想必冯总看到这一幕也会欣慰的。” 有了主心骨,大家也渐渐有了希望。 不过冯月阳这孩子靠谱吗? 冯月阳扬声:“刘律师。” 刘律师走进来,将一份遗嘱透过投影仪展示给大家。 是两年前冯迟所立的遗嘱,他死后,名下的所有股份全部由冯月阳继承。 自然而然,冯月阳就成为冯氏集团的最大股东。 继承了股份,当然也要继承所有的债务。 “很好,冤有头债有主,冯少爷,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徐浪微笑着,眼神却极为锐利逼压。 冯月阳两股战战,下意识看向身后的黑衣保镖。 沈又安冷冷的盯着他,冯月阳抿抿唇,这才缓缓扭过头,目光落在徐浪身上。 “我当然不会让徐总失望,如今冯氏集团债台高筑,吃亏的是股民和公司旗下的员工们,为了保护他们,我不得不寻求银行的帮助。” 徐浪嘲讽的勾唇,冯氏集团如今境况,哪家银行会傻了吧唧的投资。 银行可是最无情的资本家,没有利益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做的。 果然是年轻人,这个时候还在做着异想天开的美梦。 股东们也不抱任何期望,这些天也不是没有股东去求见各大银行的负责人,无一例外被拒。 这个无情的资本时代,利益至上。 冯氏集团现在就如同一艘破了洞即将沉没的船,是有多想不开才会这时候上船。 他们也是病急乱投医了,怎么会以为冯月阳能挽救冯氏集团呢? 这比母猪上树还要荒唐可笑。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人叩响。 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站在门口,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微笑道:“大家都在。” 话落抬步走了进来。 他虽年轻,可举手投足尽是贵气的精英范,徐浪已是商界出了名的一表人才,可在这个年轻人面前,却显然不够看的。 徐浪盯着男人的面容,眼神谨慎。 “您……您是兰行长?”有位股东惊疑不定的开口。 这句话无疑给寂静的会议室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这么年轻就是行长了?老张你别不是眼花了吧?” 张股东立刻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迎过去:“兰行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有失远迎。” 徐浪盯着男人平静的面容,想到什么,瞳孔微缩。 秘书快步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徐总,他是天禄银行春城分行的行长,兰西屏。” 秘书的话证实了徐浪的猜测,他不动声色的说道:“去查,他和冯迟究竟是什么关系?” “是。”秘书匆匆离去。 徐浪握了握拳,心底越发不安。 “兰行长?难道是天禄银行的兰行长?” 股东们皆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天禄银行乃是近几年新崛起的商业银行,发展速度极快,它的总部在全球金融中心塞兰达,近几年全球掀起的金融风暴背后都少不了天禄银行的影子。 它以超高的吸金力和精准的投资能力,通过兼并收购其他各洲各大投资银行,短短时间发展迅猛,成为国际上不可小觑的金融财团。 从去年开始,天禄银行开始将重心瞄准东亚市场,而东亚的重心正是如同旭日东升的华国。 天禄银行在华国一共设立了两个分行。 一个在zz与文化中心的京州,一个是南方经济中心春城。 天禄银行实力雄厚,投资眼光精准,进入春城以来,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寻求合作,想要借此机会搭上天禄银行以期打通国际市场。 然而这位兰行长十分神秘低调,根本没有人能走到他面前。 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来到这里。 更没想到的是,这位神秘的行长竟会如此年轻俊美。 男子微微一笑,儒雅斯文,“鄙人兰西屏,今天正是来跟冯氏集团寻求合作的。” 股东们炸开了锅,还以为在做梦,一个个都是不敢置信。 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天禄银行会投资,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可是天禄银行看上冯氏集团这艘破船什么了? 这一刻,股东们心中同时有一个疑问。 他们不配呀。 兰西屏看了眼秘书,秘书立即将资料奉上:“针对冯氏集团如今的债务状况,风投部制定了清偿债权的计划策略,主要通过重组业务,出售非控制性股权来降低债务比率以及筹措流动资金,从而使公司业务正常运转,在此期间,天禄银行会派专业小组全权负责。” 有天禄银行全权负责债务,这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徐浪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此刻兰西屏在大家眼中就如同救世主。 至于会不会被天禄银行夺得控制权,反向收购,大家完全不会担心。 被天禄银行带飞,多少人求之不得。 兰西屏微笑着看向徐浪,将一份和解协议递到他面前。 “不知这和解协议书,徐总你是签还是不签呢?” 徐浪脸色铁青。 原计划是准备等冯氏集团进入清盘程序后,浪涛资本承担债务来完成反向收购,这下冯氏集团就彻底改朝换代了。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天禄银行,坏了所有计划。 徐浪想不明白,天禄银行为什么要帮冯氏集团。 011 撕碎不公 冯月阳扬眉吐气的瞪向徐浪,眼中的得意不加掩饰。 终于扳回来一局。 徐浪此刻心里很乱,强自镇定着在和解书上签上名字,便匆匆离去。 背影有那么几分狼狈味道。 冯月阳搓搓小手,兴奋的凑到兰西屏面前:“兰先生……。” 兰西屏微微一笑,礼貌而又恰到好处的疏离。 “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余下的事情由我的秘书负责。” 话落不顾在场所有人的挽留,离开了会议室。 “那什么兰先生我送送您吧。” 冯月阳追出去,兰西屏早已不见了踪影。 “月阳,你太棒了,能请来天禄银行的投资,咱们冯氏集团有救了。” 张股东激动的拍拍冯月阳的肩膀,老怀欣慰了。 冯月阳摸摸鼻子,下意识看向黑衣保镖的方向。 “我也是碰运气,前几天咱冯氏集团的股价不是还涨了一波儿吗?兰先生觉得集团还是有价值的,就说要考虑一番,我也没想到他真的会投资。” 说实话,冯月阳自己也很懵。 他不傻,天禄银行那是什么实力和地位,他就是舌灿莲花也忽悠不动,去之前他根本就没抱希望。 万万没想到,天禄银行真的投资了。 冯月阳到现在还觉得在做梦。 他虽然不知道丹凰和天禄银行究竟是什么关系,但绝对有联系。 老爹啊、你到底给我找了个什么全能保镖。 张股东显然觉得运气这个解释并不能说服他,不过也想不到更好的理由。 难道是兰西屏看中了冯月阳的才华? 别搞笑了。 张股东想到什么,认真看了眼冯月阳,别说,这孩子今天表现还真不错,面对徐浪强大的威压并没有怯场。 如今危机暂解,集团能暂时喘口气了,但未来如何,还未可知。 “月阳啊,以后集团就靠你了,别让你父亲和各位股东们失望。” 冯月阳眸光微黯,暗暗握紧了拳头,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会的。” —— “冯迟和兰西屏并没有任何联系,反倒是冯月阳,三天前去了天禄银行,见了兰西屏一面。” 徐浪听着秘书的解释,眸光渐沉。 012 唯一的光 姜寒再次见到沈又安,还是那身深沉的黑衣,头上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 她的脸是真小,帽檐几乎遮掩了大半张脸。 只有在抬起头来的时候,才能窥得全貌。 她的皮肤很白,没有丝毫瑕疵,阳光下,每一根绒毛都清晰可见。 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微微反光,那双眼睛仿佛蒙着一层薄雾,神秘而朦胧。 “听说你要见我。” 沈又安直接开门见山。 女孩清冷的嗓音令失神的姜寒瞬间回过神来,他轻咳一声,垂下睫羽。 “抱歉,这么热的天气让你跑一趟。” 沈又安拿出合同,推到他面前:“这是合约,公司会尽可能给你最大的自由度,分成这方面,会给你%……。” 沈又安还没说完,姜寒拿起笔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沈又安:“……。” “你不请律师看一看吗?” “不需要。” 姜寒放下笔,抬头直视沈又安。 “我相信你。” 他的声音和他的眼神一样,坚定而又诚恳。 沈又安心下微叹,伸出手:“欢迎加入彼岸娱乐。” 姜寒伸手,和她的手握了握,触手的微凉令他的心湖泛起轻微的涟漪,他不动声色的缩回手。 “赵恒是你的经纪人,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联系他,公司关于你的出道已经有了初步计划,不求一鸣惊人,但求循序渐进。” 姜寒心神一动,下意识抬眼。 唇畔浮起一抹浅笑,“正合我意。” 沈又安盯着他的脸,下意识说道:“姜寒,你还是多笑一笑,才好看。” 大概是自小颠沛流离的生活令他用冷酷伪装自己,是以他很少露出笑容,粉丝都说想见他的笑比登天还难,毕竟现在的航天技术已经很发达了,随时随地可以送人上太空,可是姜寒的笑却是很难见到。 一个冷峻的人,笑起来的时候,确实很好看。 沈又安此刻心中忽然冒出来一个想法,她要守护姜寒的笑容。 姜寒愣了愣。 女孩的眼神赤裸裸的,没有缠绵情意,只有纯粹的欣赏。 就在这时,头顶忽然落下一道疑惑的声音。 “姜寒?你怎么在这儿?” 姜寒扭头,看到站在面前的男人,神情瞬间冷了下来,眼底最后一丝笑意消散,只剩彻骨的冰凉。 男人粗略扫了眼对面的沈又安,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姜寒。 “我先前给你说的事情考虑清楚了吗?你在酒吧驻唱是没有前途的,只有我才能捧红你。” 姜寒抿着薄唇,冷声道:“抱歉,我不会和你签约。” 男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说话的语气毫无客气:“姜寒,你敢拒绝我?我肯跟你机会是看在你确实有几分才华,可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信不信我一句话就可以让你在春城没有立足之地。” “口气这么大啊。”一道玩味的声音蓦然响起。 男人猛然扭头,盯着一身黑衣的纤细身影,脸上浮现出一抹鄙夷的冷笑。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啪……。” 男人的左脸落下狠狠的一巴掌,整个人都倒退了几步,撞在了身后的桌角上。 这一动静引得咖啡厅不少人的目光往这边望来。 姜寒眸光微动,看向对面气定神闲端着一杯咖啡轻抿的女孩。 他根本没有看到她出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蔡翔脑子嗡嗡作响,屈辱感涌上心头,整个脸憋的通红。 他愤怒的抬眸,眸光剜向沈又安。 虽然没有看清她出手,但绝对和她脱不了关系。 “你找死!” 话落就要冲上去。 沈又安抬了抬手,就像是挥去空气中的浮尘一般。 蔡翔动作大于理智,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神情瑟缩畏惧。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等蔡翔反应过来,脸色阴沉铁青。 面子里子丢了个干干净净。 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遭受如此奇耻大辱。 少女放下咖啡杯,帽檐下,只露出一小截下巴,阳光照耀下,白的刺眼。 “姜寒是我罩着的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打他的主意?” 冷淡的声音,如同滚雷落下,直把蔡翔炸了个五雷轰顶。 姜寒猛然抬头。 满脑子只有那句——姜寒是我罩着的人。 心底某个地方柔软的一塌糊涂。 蔡翔捂着脸,撂下狠话:“你给我等着。” 落荒而逃。 “吓着你了?”沈又安淡淡道。 “没有。”姜寒抿唇。 “谢谢你,只是我怕他找你麻烦,他是星辰娱乐的大股东。” 对面的女孩很轻的笑了一声,“正好,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吧。” 星辰娱乐在业内实力雄厚,捧出过不少天王天后,对于乐坛的把控力远不是那些小音乐公司能比的。 看来刚刚那个男人就是前世慧眼识珠挖掘了姜寒的那个音乐制作人。 就凭他刚才的态度沈又安断定,前世姜寒签约星辰娱乐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 沈又安起身:“我先送你回去,你现在的房子不能住了,我会让人给你找好新房子,尽快搬家吧。” 姜寒跟着起身,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完全依照她的命令行事。 姜寒抬眸看着走在前方的纤细身影。 她逆着光走出咖啡店,光芒刺眼。 从此她是他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 013 准备出手 这边蔡翔走出咖啡店,捂着火辣辣发疼的半边脸,心底火气正旺。 星辰娱乐作为娱乐圈的王牌经纪公司,这些年蔡翔走到哪里都是被人巴结追捧的,还从来没有遭受到今日这般的奇耻大辱。 蔡翔眼底浮起一抹冷戾,他绝对不会放过两人。 原先他是看姜寒确实有几分才华,想要签约捧他出道。 谁知这小子油盐不进。 既然这么不识相,他也就不客气了。 蔡翔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很快两个黑衣保镖就来到他的面前。 “蔡总。” “姜寒从咖啡店出来后,给我盯紧他们,尤其他身边那个黑衣人,我要知道她的住址。” “是,蔡总。” 天气太热了,蔡翔擦了把额头上的汗,钻进了路边的轿车里。 他今天来咖啡店,是约了光辉娱乐的谢总谈事。 光辉娱乐虽然没有星辰娱乐资历深,但架不住背景大,这位谢总谢诗瑶可是谢北醇的亲侄女,在春城乃是头一号的名媛。 她一手创立了光辉娱乐,手腕强硬,加之谢家的人脉资源倾斜,短短时间就在娱乐圈闯出了一片天,如今娱乐圈正爆火的顶流小花都是她的人。 星辰娱乐要想继续发展下去,必须得打开春城的人脉圈,这位谢总无疑就是最好的人选。 他好不容易凭借人脉搭上了谢诗瑶,万万不能出现意外。 蔡翔看了眼腕表,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 难道他被谢诗瑶放鸽子了? 想了想,蔡翔拨通了谢诗瑶助理的电话。 “蔡先生,不好意思,谢总临时有事,恐怕不能如期和您会面了。” 助理说完挂断了电话。 蔡翔看着被挂断的手机,额角的青筋隐隐跳跃。 被谢诗瑶光明正大的放鸽子,他还不能说什么。 谁让她是谢北醇的侄女。 如今春城的格局,冯氏集团式微,游走在破产的边缘,谢氏集团日益壮大,未来这春城就是谢家的天下了。 心中再不服,也只能憋着,还要想办法巴结上谢诗瑶。 他记得过几天就是谢老夫人的寿辰,谢北醇的孝顺是出了名的,届时大摆宴席为谢老夫人庆生。 蔡翔打开通讯录,开始找人打听这位谢老夫人的喜好。 —— 沈又安离开咖啡店就发现被跟踪了。 她不动声色的拦了辆出租车,先送姜寒回出租屋收拾东西。 在车上时联系赵恒准备好公寓,下午就让姜寒搬过去。 姜寒的东西很少,一个手提袋就装下了所有衣物,肩上背着一把吉他,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一辆轿车停在楼下,车窗半降,赵恒兴奋的挥手。 “老大。” 沈又安颔首,等姜寒坐进后座,她打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老大我好想你……。” 在赵恒扑过来之前,沈又安用一根手指点着他的眉心,将赵恒的身体逼退。 “滚开。” 赵恒一脸幽怨的缩回魔爪,“老大,我们已经有三百五十二天没有见面了,你就一点也不想我吗?我可是天天都在想你呢……。” 沈又安无奈的揉了揉额角:“开车。” 沈又安很后悔当初为什么招了这么个奇葩员工,到头来苦果自己吞。 赵恒一边开车,一边嘴里嘟嘟囔囔:“老大,这回来春城,你可要多住一段时间,我带你好好玩玩。” 姜寒剑眉微蹙,原来她不是春城人吗? 沈又安瞥了眼后视镜:“别废话了,把后边的尾巴甩掉。” “得嘞。”赵恒一声吆喝,挂挡踩油门,轿车在车流中以极骚的走位流蹿。 014 金手指 春城第一人民医院。 双人病房中,靠窗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女孩。 女孩双目轻阖,苍白的容色也难掩清丽绝姿。 如果忽略女子身上插着的管子,她看起来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子手中拿着一块毛巾,小心翼翼的给女孩擦拭身体。 “檀儿,妈妈相信你一定会醒过来的。” “老天不会对我们娘俩儿这么残忍的……。”女子说着大颗的眼泪便滚滚而落,砸落女孩白皙的肌肤上。 临床的病人家属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一家真是太惨了。 这几天她也算是了解了一些,这女孩叫祁宝檀,从小容貌就十分出众,然而家境贫寒,过于出色的容貌就成为了负累。 她的母亲身体不好,干不了重活,为了养家她高中便辍学打工,一次偶然被经纪公司相中,便签约了经纪公司成为了演员。 谁知没多久便传来她跳楼自杀的消息,人虽然抢救了过来,却永远成为了植物人。 祁妈妈接受不了,把经纪公司告了。 后来经纪公司来了人,说了一通威胁的话,大意就是让祁妈妈撤诉,不然让她们母女俩都在春城活不下去。 祁妈妈求助无门,短短时间老了十岁,真真是让人心疼又可怜。 擦拭完身体,祁妈妈给祁宝檀换了一身干净的病号服,盖好被子,对临床的家属招呼了一声,便端着水盆走了出去。 家属忍不住打量着女孩的容貌,不论看多少次,依旧忍不住惊艳。 可惜了…… 这时,病房门被人从外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她还以为祁妈妈这么快就回来了,扭头一看,却是一个穿着黑衣戴着黑色鸭舌帽的年轻人,身姿纤细的不像话,有种雌雄莫辨的感觉。 那黑衣人径直走到祁宝檀的病床前,站着不动。 她忍不住开口问道:“请问你是祁宝檀的朋友吗?” 那人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后便是漫长的沉默。 沈又安看着病床上仿若睡着了一般的女孩。 年轻美丽的容貌,犹如枝头最娇嫩的那朵鲜花。 然而还未来得及绽放她的美丽,便零落成泥,永远定格在了最美的年纪。 沈又安在她的身上,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美丽不是罪过、却成为了催命符。 她该生动的活着,而不是早早的枯萎。 015 医学奇迹 一直以来,沈又安只当系统是一个辅助工具。 如今亲眼看到系统挽救了一条生命,心中复杂难言。 她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祁妈妈抱着少女激动的痛哭流涕的一幕,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了意义。 系统感觉到沈又安的悲伤【安安,你不是应该高兴吗?你挽救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在另一个平行时空里,祁宝檀永远停留在了十八岁】 还有二十八岁的沈又安。 好在、一切重新来过。 沈又安不是怨天尤人的性子,很快打起精神。 【看来以后我要多参加竞赛了】 积分、越多越好。 【安安,你终于想通了,我就说,你的才华不该被浪费,当初之所以能在地球七十多亿生命体中找到你,也是因为你的天赋极高,与本系统磁场相合,如果你愿意努力,我们一定会达到本系统的巅峰】 沈又安挑挑眉【巅峰?】 系统打了个呵欠【安安我累了,我要沉眠了】 然后就没有任何声音了。 沈又安最后看了眼祁宝檀,转身离开了医院。 ——小说 祁宝檀醒过来后,整个人都是懵的。 医生把她围起来检查,最后得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 她的苏醒是医学史上的一个奇迹。 祁妈妈抱着她喜极而泣。 祁宝檀轻拍着祁妈妈的背,声音还有些嘶哑。 “妈、我没事,这些日子辛苦您了。” “檀儿,你能醒来真是太好了,你快跟妈妈说说,当初你是怎么掉下楼的?是不是有人害你?” 祁宝檀抿了抿苍白的唇,那些腌臜她不想说出来让母亲担心。 目光一转,祁宝檀看到枕头边放着一张名片。 祁宝檀下意识拿了起来。 与此同时,脑海中回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不久之前,有人来过这里。 是这张名片的主人吗? 也许她的苏醒并不是医学奇迹。 祁宝檀捏着名片的手指紧了紧,睫羽微垂。 —— 沈又安回到酒店房间。 重明穿着浴袍从浴室里晃出来,手里摇着红酒杯,好不惬意。 “卧槽,吓我一跳。” 重明下意识拢住胸口,生怕给人占便宜了似的。 沈又安看都没看他一眼,“还打算在我这儿混到几时?” “老大,再宽限我几天,我手头紧,住不起这么豪华的酒店啊。” 佣兵的佣金有一半要被组织抽走,何况丙级的佣金更少,到他手里少的可怜,也就堪堪够温饱。 这次任务失败,组织冻结了他的卡,要不抱紧沈又安的大腿,他只能睡大马路去。 幸亏他早些年听从了沈又安的建议,偷偷转移了资金,不过那点钱可不够他造的。 眼珠子转了转,重明凑过去:“老大,你能不能教教我炒股?我真穷的吃不起饭了,可怜可怜小弟吧……。” 沈又安打开电脑,登录股票交易市场。 “身份证。” 重明屁颠屁颠的翻出身份证双手递过去。 沈又安给重明开户,转入一百万资金。 重明嘿嘿一笑:“多谢老大。” 老大出手就是阔绰。 “借给你的启动资金,利率按市场最高,还不了把你卖了。” 重明:“……。” 沈又安站起来,把座位让给重明。 “炒股一看天赋,二看努力,日积月累,便能锻炼出敏锐的判断力,你人生的第一支股,自己选,让我看看你有几分天赋。” 重明苍蝇搓手坐下来,在眼花缭乱的股市里挑来选去。 忽然,他想到今早无意间听到的一则新闻,点开了新安医药这只股。 半小时后,重明看着账户里多出来的二十万,只觉得不可思议。 钱竟然来的这么快、这么容易。 头顶响起沈又安清冷的声音:“不错,有点天赋。” “股价向来和舆论挂钩,切记多看多听多思,要大胆但也要切忌冒进,殊不知多的是人一夜间倾家荡产。” 重明并没有被一时的成功冲昏头脑,郑重的点头:“我知道了。” 接下来挑选股票就要小心多了,不过如今股市中最牛的股当属谢氏。 重明犹豫了一下,扭头看了眼沈又安。 “老大,是不是要搞谢氏集团了?这支股还能要吗?” 坐在沙发上翻杂志的沈又安懒懒道:“谁会跟钱过不去。” 重明兴奋的摩拳擦掌,双眸亮的摄人。 —— 酒店十二楼某商务客房内。 骆韵琪挂断电话,面色隐有激动。 田薇擦着头发从卫生间走出来:“琪琪,怎么了?” “明天陪我去一趟商场吧,我要给谢老夫人挑选生日礼物。” 田薇愣了愣:“哪个谢老夫人?” 骆韵琪嘴角微翘:“春城还有哪个谢家呢?” 田薇倒抽了一口凉气:“不会是我想的那个谢家吧,琪琪,你竟然认识谢家,天哪……。” “我也是刚刚在电话里听我妈提起才知道,我外婆跟谢老夫人年轻时是闺蜜,后来我外婆嫁到青州,联系慢慢少了,我妈得知过几天是谢老夫人的生辰,刚好我在春城,便让我以晚辈的名义携礼拜访。” 听母亲的意思,让她讨得谢老夫人的欢心,若能得谢家照拂,于骆家有百利而无一害。 田薇激动的抓住骆韵琪的手臂:“琪琪,那可是谢家啊,春城首富谢家啊,我太羡慕你了……。” 骆韵琪微微一笑,眼底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骄矜。 “是呀,我也很意外呢。” 谢老夫人的寿宴,春城名流云集,若能借此结交权贵,那便再好不过。 骆韵琪面上的笑越发温柔。 016 砸场子 龙章大酒店,今夜名流荟萃。 谢老夫人笑的脸皮都僵了,终于把最后一波儿贺寿的宾客打发走,这才稍微松口气。 “老夫人,您喝茶。”骆韵琪端着一杯清茶送到谢老夫人面前。 谢老夫人含笑接过“陪着我这个老婆子,很无趣吧,和年轻人一起玩去吧。” 骆韵琪嘟起嘴巴:“老夫人这是要赶我走吗?” “你呀、真是跟你外祖母当年一样,真不愧是她的外甥女。”谢老夫人无奈笑道,语气却是十分宠溺。 骆韵琪适时露出几分娇嗔,心底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谢老夫人比她想象的要容易接触。 “奶奶,我来晚了。” 说话间,一个身着红裙的女子风风火火的走进来,现场的宾客都对女子投去艳羡的眼光。 这位烈焰红唇的大美人就是谢北醇的哥哥谢宏伟唯一的女儿谢诗瑶,谢宏伟夫妻俩早些年出车祸离世,谢诗瑶是跟着谢北醇夫妻俩长大的。 可以说在谢家,这位谢诗瑶大小姐是千娇百宠着长大的,人家不仅出身好,长得漂亮,能力更是顶呱呱。 创建的光辉娱乐,可是娱乐圈的半壁江山,人送外号——娱乐圈铁娘子。 “她身边的男人是不是新晋影帝梁若凡啊?” “两人姿态那么亲密,看来传闻是真的。” “梁若凡要上位了……。” 谢诗瑶享受着瞩目,挽着梁若凡的手臂上前。 谢老夫人脸上的笑在看到梁若凡的时候彻底消失。 她板着脸,“怎么来这么晚?” 谢诗瑶撩了撩耳边一缕卷发,风情万种。 “堵车了,祖母,这是梁若凡,你不是看过他的电影吗?还夸他演技好。” 梁若凡俊美的面容上挂着温和的微笑,将手中提着的礼物送出去。 “老夫人您好,祝您生辰快乐。” 谢老夫人坐着没动,也没看他一眼。 气氛有些尴尬。 017 高人指点 保安迅速上前,然还未靠近冯月阳,就被黑衣保镖拦住了。 要是让冯月阳坏了谢老夫人的寿宴,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两人对视一眼,眸光发狠,不信两人还制服不了一个。 正要动手,忽觉凉风袭面,下一刻就感觉腕骨一麻,那酸爽直冲天灵盖。 黑衣保镖懒洋洋双手抱胸,那姿态分明是将冯月阳护在了他的身边,任何寸进者,决不轻饶。小说 一瞬间,两人齐齐打了个哆嗦。 只要沈又安在身边,冯月阳就感觉无比的安心。 他挺了挺胸,笑眯眯说道:“谢叔叔,别急啊,趁着大家伙儿都在,我宣布个事情。” “三天后,我老爹、也就是冯迟,将在云梦山庄召开追悼会,谢叔叔,我记得你跟我老爹年轻时一起创业,也算是好兄弟了,你不会不来送他最后一程吧?不然我想他死也不会瞑目的。” 这阴阳怪气的……宾客们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谢北醇脸色阴沉可怖。 冯月阳依旧嬉皮笑脸的,“啊,还有,我老爹的死呢,不是意外,是谋杀,我已经掌握了杀人凶手的证据,大家就等着追悼会那天看好戏吧。” 谢北醇眸色一沉,一抹慌张稍纵即逝。 而宾客间却因这一句话炸开了锅。 “话已经送到,大家继续,希望我没扰了大家的兴致。” “谢奶奶,您老生辰快乐,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呵呵……。” 谢老夫人双手抠着椅子扶手,要不是宾客们都看着,她早扑上去撕烂那臭小子的嘴了。 搅起风云,冯月阳大摇大摆的离开。 走出酒店,冯月阳赶紧拍着胸口,大口喘气:“妈呀,吓死我了,我刚才表现怎么样?没给我老爹丢脸吧?” 沈又安瞥他一眼:“还不错,有当演员的天赋。” “老大,我都照你的吩咐做了,接下来该干什么?” 冯月阳兴冲冲说道。 “接下来是给他们准备的一场游戏。”沈又安笑的温柔。 冯月阳却猛然打了个哆嗦,人更兴奋了。 “游戏我最在行了,王者荣耀还是英雄联盟,pentakill……。” 冯月阳摆出一个经典的游戏英雄的手势。 沈又安懒得理中二病晚期的冯月阳,拿手机低头发信息。 ——等蛇出洞,按原计划行事。 重明很快回复:收到老大。 * “姐夫,我觉得你想多了,警察搜查了三轮都没发现线索,他手里怎么可能有证据,听他胡扯。” 不过冯月阳今日这一闹,倒是搞的人心浮动,对谢氏集团舆论不利。 这小子背后莫不是有高人指点? 徐浪皱起眉头:“会不会是兰西屏……?” 谢北醇显然想的要更多,他猛然抬头看向徐浪:“当初那件事是你去办的,你确定没有留下把柄?” 徐浪眯起眼睛:“姐夫,你是在怀疑我吗?” 谢北醇一脸阴沉,语气却缓和了些:“我当然不可能怀疑你,只是不知为何,我这心里十分不安,那小子最近不按常理出牌,不知还憋着什么后招……。” 徐浪不屑的勾唇:“他能有什么后招?指不定是兰西屏在背后出谋划策,意图是什么,姐夫还不明白吗?” 谢北醇眉头越皱越深,狠狠一拳锤在桌子上。 “绝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徐浪离开书房,迎面碰到上楼的谢诗瑶。 谢诗瑶刚要张口,背撞在墙上,男人的吻急切而又猛烈,直将她胸腔里的氧气撰取干净。 良久后,谢诗瑶靠在他的胸口,微微喘息。 “还是在家里呢,也不知道注意影响。” 男人把玩着她的一缕发丝,嗓音低哑:“影帝伺候的你舒服吗?” 谢诗瑶捂嘴轻笑:“你吃醋了?” “哼。” 想到什么,谢诗瑶哑声道:“你和叔叔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待在娱乐圈里玩玩算了。” “还有,不要打兰西屏的主意,他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 男人语气冷淡,似嘱咐、亦似警告。 谢诗瑶撇了撇嘴,心中不以为意。 “我觉得你吃起醋来,更让我着迷了呢。” 徐浪皱了皱眉,“我没跟你……。” 女人的红唇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一张房卡悄无声息塞进了徐浪的外套口袋里。 —— 徐浪走出谢家别墅,坐上轿车离开。 手指摸到口袋里的房卡,眸色渐深。 和谢诗瑶长期保持这样的关系,他已经习惯了。 不过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徐浪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把人解决了,记住,不要留下痕迹。” 挂断电话,徐浪抬手揉了揉眉心,神色携了几分疲惫。 当初他按姐夫的意思买通冯管家给冯迟下药,冯迟死后造成意外的假象。 一切做的天衣无缝,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 谁知今晚冯月阳到宴会现场闹了一通。 明天满春城都会议论冯迟的死因。 徐浪想起谢北醇当时看他的眼神,冷笑了一声。 然而不管内部有多少矛盾,此刻都要一致对外。 冯管家显然是不能留了。 凌晨两点,徐浪等来了回复。 “老公~”女子柔软的娇躯贴了上来。 得到满意的答复,徐浪心底松了口气。 翻了个身,嗓音冷淡:“我累了,早点睡吧。” 在他看不到的背后,女子眼神怨毒。 * 三天后,云梦山庄告别厅。 冯月阳衣着庄重,面容哀戚的接受亲朋好友的安慰,其中不乏冯迟生前的好友及合作伙伴。 谢北醇和徐浪一前一后的走进来时,本就安静的大厅霎时静的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用一种奇怪而又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谢北醇。 这三天,春城传最广的流言不是哪个明星的八卦,而是冯迟的死因。 不是警方拍案的意外,而是被人谋杀。 而凶手嘛…… 谢北醇从容的走上前,对着正中的冯迟遗像,按规矩鞠躬。 从头至尾他表现的无比平静。 大家疑惑了,人要真是他害死的,他还能跟没事人似的给冯迟鞠躬? 不能吧。 谢北醇走到冯月阳面前,以一个长辈谆谆教诲的语气说道:“月阳啊,节哀,以后你要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给叔叔说,能帮的叔叔一定帮……。” “也不知道谁给谢总泼污水,说人是他杀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谢总多好的人啊……。” “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徐浪听着四周低低的议论声,唇角的冷笑稍纵即逝。 这时大厅外一队人风风火火的闯进来,离门口近的宾客看到为首的男人嘴巴张成了o型。 “项队长,竟然是项队长……。” 那语气、比看到活阎王还惊恐。 “就是他……。”冯管家指着徐浪,又痛恨又激动。 “就是他指使我毒杀冯迟。” 018 游戏开始 徐浪脸色蓦地一沉。 两名警察已经飞速上前扣住了徐浪的双臂。 谢北醇阴着脸,看向大步走上前的项沉烟,冷声道:“项队长,我想这中间应该有什么误会。” 徐浪双眸却是死死的盯着冯管家。 冯管家扑到冯迟遗像前,哭的声泪俱下。 “先生,是我鬼迷心窍,听信了奸人蛊惑,这才酿下了大祸,我罪该万死啊……。” 若不是有人救了他,恐怕他已经被徐浪灭口了。 就是死、他也要拖徐浪下水。 “真的是你!”冯月阳突然冲上去揪住徐浪的衣领,一拳朝准徐浪的俊脸砸下去。 徐浪脸颊往旁边偏去,口腔里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他哼笑了一声,抬头逼视冯月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要杀了你……。”冯月阳咆哮着,双瞳充血。 项沉烟抓住冯月阳的手臂,将他扯到了一边。 这才抬眸看向谢北醇,义正言辞:“谢先生,我接到举报,徐浪涉嫌谋害冯迟,为掩盖证据,对证人灭口,此案件影响恶劣,为还死者一个清白,还望谢先生配合警方调查。” 项沉烟,出身警察世家,铁面无私,刚正不阿,多年来一直游走在打击罪犯的一线地带,刑侦刑讯手段更是了得,自他从业以来,从未制造一起冤假错案,无论再错综复杂的案子,在他手中都能真相大白。 被誉为春城的再世青天。 他身形魁梧,面容威武,一双鹰目更是锐利逼人,洞微见远,仿佛任何奸诈阴谋在这样一双眼睛下,都将无所遁形。 他的这番话,令谢北醇哑口无言。 若他阻挠,就是帮凶。 就在谢北醇犹豫的瞬间,徐浪被警察带走。 即将走出大厅时,徐浪回头看了眼谢北醇。 四目相对,有什么东西飞快自两人眼底闪过。 “少爷,是我对不起你啊,你打我你骂我吧……。” 冯管家跪在冯月阳面前,不停的扇自己巴掌,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好不可怜。 但围观的宾客没一个可怜他的。 冯月阳狠踹了他一脚:“滚开,别脏了我老爹的灵堂。” 冯管家在地上滚了一圈,被警察扣住,狼狈的带走了。 灵堂寂静的针落可闻。 谢北醇待不下去,连借口也没找急匆匆离开了。 宾客们面面相觑。 也许春城的天就要变了。 冯月阳走过去,拿起冯迟的遗像,抬袖子擦了擦。 “老爹,我会给你报仇的,那些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听着冯月阳又冷又狠的声音,大家心底齐齐打了个哆嗦。 这小子竟然支棱起来了。 宾客离开后,沈又安从后堂走出来,瞥了眼跪坐在地上的冯月阳。 “游戏开始了。” * 谢北醇匆匆离开云梦山庄,在车上忍不住叹气。 徐浪心思缜密,行事稳妥,谢北醇一直对他很放心。 没想到,在冯管家这件事上翻了车。 当务之急,是先把徐浪捞出来。 谢北醇发动所有人脉网,一听项沉烟的名字,纷纷挂断了电话。 谢北醇没跟项沉烟打过交道,此刻忽然意识到,项沉烟远远不是他能掌控的人物。 就如冯迟之死所造成的后果,也早已超出了他的预期。 这些都远远不是冯月阳一个毛头小子能做到的。 难道他背后真有高人指点? 谢北醇远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沉吟了片刻,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二十分钟后,茗月轩茶馆包厢。 驳蛟推门走进来,谢北醇赶忙起身。 “说吧,找我什么事?” 驳蛟坐下,先倒了杯茶牛饮。 谢北醇踌躇片刻,将徐浪被抓的前因后果说了。 驳蛟冷笑一声,“砰”放下茶杯,谢北醇下意识心神一跳。 “您……您一定要帮我,不然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当初我就说,由我的人动手,你偏要用他,现在好了,出事了吧。” 谢北醇一脸痛悔。 其实一直以来,他对徐浪都不是太信任,所以冯迟那件事才会故意交给徐浪去做,目的就是拉他下水。 没想到反而自己被拖下了水,真是悔不当初。 驳蛟想了想:“人落到项沉烟手里,别想脱身,唯今之计……。” 驳蛟眸底掠过一抹狠毒,一只手做了个斩首的手势。 谢北醇整个人忽然僵住,下意识摇头。 驳蛟冷笑一声:“妇人之仁,能成什么大事?” 谢北醇神态焦虑,手指不停搓着椅子扶手,终于痛定思痛—— “好,那就麻烦您了。” 这时助理敲了敲门,得到允准后快步走进来,将一个黑色大袋子放在驳蛟身边,躬身退了出去,从头至尾没看两人一眼。 “小小谢礼、不成敬意。” 驳蛟掂了掂重量,满意的点头。 “等消息吧。” 走出茶馆,驳蛟将袋子交给手下。 “按老规矩办。” 手下犹豫了一下:“大人,钱庄前几天被查了。” 驳蛟皱了皱眉:“这么点背?” “目前对外流通最方便快捷的是天禄银行,您看是不是……。” 驳蛟自然听过天禄银行的大名,“那就交给天禄银行去办吧,另外给我查一下负责人,有必要约见一下。” “是,我这就去办。” 驳蛟招来另一名手下,制定针对徐浪的计划。 pt集团的人脉遍布全球,就算只是一个小小的春城,就有几百号供他指挥的人手,进入pt的佣兵忠诚度极高,身家性命全部捏在他手里,驳蛟完全不担心背叛。 很快他便制定出严密的计划,敲定好人员,分布任务。 做完这一切,他才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点开pt系统,信息栏里有一条于前天发送来的一则消息。 是他要的有关丹凰的所有资料。 资料中显示,丹凰是在五年前加入的pt,第一年就在考核中晋升丙级,没有接受过任何任务,资历一片空白。 而私人信息掌握在法组手中,法组凌驾于所有头领之上,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查看。 这样的结果显然不是驳蛟想要的。 早晚他要跟丹凰算账,现在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麻烦比较重要。 019 谢氏集团的新股东 “项队,此人油盐不进,很难撬开他的嘴。” 项沉烟凝眸看着电子屏幕上,独坐审讯室的徐浪。 此人心理素质过硬,一般的审讯手段对他没用。 昨日冯强慌慌张张找到他,说是有人要杀他,并举报徐浪指使他毒杀冯迟。 项沉烟自然听说了近两天传的沸沸扬扬的冯迟死因,本就怀疑的他,对此高度重视。 项沉烟当机立断:“提审冯强。” “长官,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我这也算自首,能从轻发落吗?” 项沉烟手里拿着一块被自封袋封装起来的布料一角,淡青色的布料上显出淡淡的水痕。 “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确实是洋地黄提取物,但凭此定不了徐浪的罪。” 冯强怔了怔,不可置信道:“有我的口供还不行吗?” “这些证据只能证明你有罪,而无法证明徐浪有罪,你明白吗?” 冯强一脸如丧考砒。 “我倒是很好奇。”项沉烟目光幽深。 “你连对指使你谋杀的人都没有留证据的觉悟,又怎会在案发后想到在现场找到这个证物?毕竟警方搜查了三轮都没有发现,对此你怎么解释?” 随着语气逐渐加深,项沉烟猛然拍了一下桌子。 冯强吓的脸色惨白,哆嗦不停。 张着嘴,眸中惊恐不定。 * 从审讯室出来,项沉烟摸出一根烟。 手下拿着火机要点上,项沉烟皱了皱眉,“你干什么?” 手下动作僵住,赶紧缩回了手。 “项队,还是您洞若观火,一下就发现了不对劲,若按冯强所说,是有人救了他,并且给了他物证,那这人就十分可疑了?会不会是徐浪的仇敌陷害他?” “是有这种可能,不过侦办刑事案件,要辩证的看待问题,背后的神秘人,有两种出发点,第一,他设了一个陷阱等着徐浪钻,第二、他在替冯迟伸张正义,否则冯迟之死的真相永远无法大白于天下。” “那他也有可能是个好人?” 项沉烟勾了勾唇,眼底浮现出一抹嘲弄。 什么好人坏人,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 项沉烟多年办案,虽手段了得,更多的依靠的却是敏锐的直觉。 背后的神秘人目的不止如此简单,也许还有后手。 目的为何,很快就能知道了。 “项队,该吃午饭了,你想吃什么?我让小王去定……。” 021 兔死狐悲 相比谢北醇的惊天谋杀案,谢氏集团更换董事长便也并未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在春城人心中,谢北醇白手起家,创下诺大家业,平时也积极做慈善,常登财经头条,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牵涉进谋杀案里? 何况还是冯迟这样毫不逊于谢北醇的优秀企业家。 如今网络时代,传播速度极快,没多久,已是发酵到全网皆知。 光辉娱乐发动手下所有营销资源,想要控制网络舆论,以前他们营销手下艺人、打压竞争对手,网络营销玩的透透的。 然而这一次、忽然发现这招不好使了。 光辉娱乐的公关总监吕青急的额头冒汗,“怎么会这样?” “总监,不好了,梁若凡发了一条支持老谢总的微博,被网友骂惨了。” 在公司内部,谢诗瑶叫小谢总,谢北醇叫老谢总。 吕青点开梁若凡的微博。 @梁若凡v:清者自清,我相信谢总。 这条微博发布于五分钟前,评论迅速过万,然而评论底下都是粉丝劝删以及闻讯赶来的黑粉,吵的不可开交。 ——哥,哥你是不是被绑架了?刑事案件可不兴插手啊。 ——是不是那个老女人逼你发的?我就知道她早晚要暴雷,哥咱赶紧连夜扛着火车跑吧。 ——笑死,这舔狗当的也太称职了。 吕青看到的一瞬间,梁若凡删博了,可网友早就截图了。 有他这位影帝搅合,影响力呈爆炸式飙升。 吕青有些头晕眼花。 我的梁大影帝啊,你就是来搅浑水的吧。 “不好了吕总……。” 吕青下意识头皮一紧,可别再来个“舔狗”了,她小心脏承受不起了。 “老谢总被人匿名举报多项罪证,@了最高法,最高法刚刚回复正在调查……。” 这是墙倒众人推了。 众所周知,光辉娱乐之所以能迅速在娱乐圈站稳脚跟,且发展迅速,那是依托了谢家的人脉和资源。 一旦谢北醇倒了,凭谢诗瑶一贯强横的手段,光辉娱乐这堵墙只会被人推的更快更狠。 “谢家这是得罪什么人了吧?”吕青低声喃喃道。 诚然谢北醇这样的上市公司老总,手里确实不太干净,但他有自己的人脉,还不至于fail的这么狠。 吕青在这行已经很多年了,早已锻炼出敏锐的洞察力。 这次谢家、绝对是被人搞了。 来势汹汹,恐怕难以善了。 她太了解谢诗瑶的性子,奋斗了这么多年,可不能陪着谢诗瑶这艘破船一起沉。 是时候约猎头出来聊聊了。 吕青想明白后,不动声色的放缓手头上的工作。 * “大人、大人不好了。” 喝的醉醺醺的驳蛟一个酒瓶子砸过去,“鬼嚎什么?” 手下敏捷的避开酒瓶子,快步奔到驳蛟身边,附耳低语。 驳蛟猛然一怔,眼底的醉意霎时消散了一半。 “你说什么?” 逼面而来的寒意令手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颤巍巍道:“谢……谢总被抓了,咱们的人被项沉烟顺藤摸瓜也都给抓了,现在局面对咱们很不利……。” 不仅不利,是坏菜了。 “项沉烟……。”驳蛟咀嚼着这个名字,寒意从齿缝里迸溅。 “看来是我小瞧了他。” 驳蛟虽然很不甘心,却还没丧失了理智。 “吩咐下去,让咱们的人最近低调些,他想查到老子身上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被抓的兄弟……。” 驳蛟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手下心口一寒,讷讷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他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被抓的佣兵,永远没有背叛这个选择,因为从进入组织的那一刻起,命就不再属于自己。 计划出现意外,他们只能用性命来捍卫自己的忠诚。 此时此刻,他心底不由生出几分兔死狐悲之感。 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沉醉在酒色中的男人,他的眸底深处掠过一抹厌恶。 当初加入组织时的信念,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消失殆尽。 他一脸沉重的走出房间,拿出手机,点开pt系统,开始一一发信息通知。小说 通过pt系统联系,就算是顶尖黑客也攻破不了。 握着手机,他忽然察觉到一件被他忽略的事情。 组织内拥有严格的保密制度,每一位成员在生活中都会有一个完美的身份。 就算是刑侦经验丰富的项沉烟,也绝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人拘捕。 这也是驳蛟的自信所在。 如今事实摆在面前,驳蛟酒色上头还没想到这里。 脚步忽的一顿,眉峰蹙起。 难道组织内部出现了背叛者? 不、也许是肃清者。 “你……对就你,给我拿条浴巾过来。” 浴室门开了条缝,露出女子娇艳的面容。 她毫不在意的展露出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若隐若现的水气中,更添性感妖娆。 男子深吸口气,“稍等。” 转身走进了杂物间。 驳蛟会定期带不同的女子回来,每次被带进来时都会蒙着眼睛。 驳蛟是个很谨慎的人,从头至尾他都不会让女人看到他的脸。 而他、就负责伺候这些女人,如果驳蛟满意的话,会给这些女人一些钱财上的弥补,奢侈品的来源很好查,谨慎起见,驳蛟只用现金交易。 而这个叫安妮的女人,是来这里次数最多的,久而久之,胆子便大了起来,时时对他颐指气使。 垂着眼睫,将浴巾递过去。 无视女子有意无意的撩拨,转身离开。 这时攥在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他下意识拿起看了一眼。 一个加密的陌生号码。 鬼使神差般,他接通手机放在耳边。 022 人不可貌相 “a 犹如他不可捉摸的身份。 能送他上天堂、自然也能送他下地狱。 “呦、这不是我们的赵公子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落在耳边。 赵昊天握了握拳头,想起amos的警告,他还是低调些为好。 见他要走,那人立刻快步上前,拦在赵昊天面前。 “别急着走啊,好不容易遇到一面,咱们兄弟多久没见了,别不给兄弟面子,你们说是不是?” 身后跟着的几个年轻人闻言纷纷附和起来。 赵昊天克制道:“我还有事,你让开。” 那人冷笑一声,“赵昊天,你别给脸不要脸……。” 赵昊天猛然抬头,直视对方:“徐聪,你堂哥已经出事了,这时候你不老实在家里待着,还敢出来鬼混,徐浪倒了,你在春城还有什么嚣张的资本?” 对方不要脸,他也没必要给脸。 被戳中痛脚的徐聪脸色蓦然阴沉下来,死死盯着赵昊天。 “你找死!” 赵昊天推开他,“滚开,别打搅老子吃饭。” 徐聪背猛然撞在栏杆上,伙伴立刻上前:“聪哥……你没事吧?” 赵昊天盯着徐聪的背影,双眸充血,就要冲动上前。 一个年轻人立即拦住他;“聪哥,你快看新闻,赵昊天刚刚在董事会上取代谢总成为新任董事长……。” 越说声音越低。 众人闻此面色各异。 徐聪猛然夺过手机,看到财经版头条新闻,扣着手机的手背上青筋暴突。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聪哥,这不对劲啊,赵昊天他何德何能……。” 一个戴眼睛的年轻人看着手机,冷静的说道:“我找人打听了一下,好像是一个叫amos的神秘人帮助赵昊天夺得了董事长的位置。” 顿了顿,“而谢总,因为卷入了冯迟的谋杀案,在董事会上被警察带走了,现在全网铺天盖地都是报道。” 所有人都知道,徐家之所以嚣张,是凭着谢家的资本。 如今谢家大厦将倾,他们以前最看不起的赵昊天反而成为了谢氏集团的新董事长,这让大家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amos?”徐聪喃喃道。 眸光逐渐发狠:“原来是他在背后搞鬼。” 他忽然抬头,看向赵昊天消失的方向。 赵昊天现在一定正在和那个amos一起分享胜利的果实。 * 吃完饭,赵昊天送amos离开饭店。 Amos下楼梯时,眸光淡淡的略过左侧的走廊,就像欣赏风景般随意。 走到门口,等司机开车过来时,amos说道:“吃完饭,消消食吧。” 话落沿着饭店门前的小路慢悠悠往前走。 赵昊天给司机发了条短信,让他开车在后边远远跟着。 饭店附近是一个公园,风景不错,却有些荒凉。 偶尔有辆车驶过,卷起地上的落叶。 斟酌了一下,赵昊天小心翼翼的开口:“不知amos先生会在春城逗留多久?春城是个历史悠久的名城,如果有机会,我想有这个荣幸带领您见识一下华国的历史和名胜古迹。” “是吗?我很期待。”金发少年蓝眸湛然,似是十分有兴趣的样子。 “那太好了,约个时间,我带您好好玩一玩。” 走到一个岔路口,amos忽然停下了脚步。 赵昊天有些疑惑:“amos先生,您怎么了?” Amos随手折了支公园探出头的柳条,修长白皙的手指映衬着繁茂鲜嫩的柳条,葱绿配新白,正是人间最清新干净的颜色。 赵昊天看的有些失神。 他的手、比女子还要优美漂亮。 真真犹如艺术品一般。 就在这时,前方路口冲出两个手握棍棒的大汉,将两人的去路拦住。 而身后,同样被两人包抄。 赵昊天下意识挡在amos身前,低声说道:“您别担心,我练过柔道,我会保护您的。” 说话时,显然有些底气不足。 他是练过几天柔道,可面对这几个个来势汹汹的彪形大汉、胜算似乎不大。 且这几人一身发达的腱子肉,下盘稳健,一看就是练家子,他心底禁不住有些发怵。 不过就算拼了这条命,他也不能让amos受到伤害。 “是吗?”amos倚靠着公园低矮的围墙,神态轻松慵懒。 “那就交给你了。” 赵昊天握了握拳头,给自己提气,怒喝一声:“是不是徐聪派你们来的?” 刚刚在饭店偶遇徐聪,出门就碰上拦路,哪有这样的巧合。 为首的刀疤男并不说话,挥了挥手,让身边的兄弟上。 赵昊天痩的跟弱鸡似的,自己这些兄弟佣兵出身,收拾他还不是易如反掌。 徐聪躲在暗中,看到这一幕,兴奋的摩拳擦掌。 赵昊天还没出招,就被扫了下盘,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他一骨碌爬起来,淬出一口血水:“再来。” 这次有了经验,倒是能和对方过几招,眼看对方双掌夹击,掌风刚烈威猛,他的小脑袋还不被夹成柿饼…… 就在这时,一道冷静的声音破空而来,落于耳际。 “双肘曲起,转身挑肘……。” 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赵昊天反应过来时,他的右肘击中对方下巴,那人被逼蹬蹬后退,来不及高兴,赵昊天借着这个机会乘胜追击。 刀疤男终于将目光落在了那个金发少年的身上,他看起来十分的瘦弱,但刀疤男却第一次觉得人不可貌相。 023 踢到铁板 小六习得八极拳,拳风威猛,大开大合。 北派八极拳历来单传,掌握在宗门李氏之手,小六的父亲在李家做过仆人,偷学了几招,仅仅这几招习得炉火纯青,就足以纵横。 可是刚刚这人一句提点,却是正克八极拳。 若不是内家行首,决计不可能懂得。 刀疤男内心不由得警惕起来,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玄铁棍。 赵昊天很快发现自己不过是个菜鸟,对方劈掌撞胸,一招硬开门,直击尺神经…… 千钧一发之际,他的后颈被抓住,仿佛被一股大力吸附,猛然后退,完美躲过对方的肘击。 那肘风带来的威猛之力,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心脏狂跳不止。 这一击若中,不死也得残废。 赵昊天双膝发软,额头冷汗涔涔。 “你这招左右硬开门的杀招,习的很不错,不过速度到底还是差了些,若遇到同门高手,一击必中。” 少年嗓音疏淡,落于李流耳中,却如惊天炸雷。 那张黢黑的面容上,镶嵌着一双刚毅果敢的眼眸,此刻惊疑不定的望着那疏懒的金发少年。 “你到底是什么人?” 曾经父亲对他说过同样的话,高手过招,拼的就是速度和力道,他专攻力道,终究致使速度落了一乘,不然方才也不会被对方寻到缝隙反击。 很明显此人不仅精通八极拳,还是个中高手。 难道他是宗门李家人? “套路是要让人学会理论及杀招要领,而灵活运用这些东西,要在实战中去领悟。” 少年话落出手了,左手缠住李流右臂,右手成拳,拳风凛冽砸向李流面颊…… 全程快如闪电,出手迅疾如风。 八极拳中的“缠”字诀! 缠臂崩肘! 李流惊恐的瞪大双眼,眼中倒映着白皙秀雅的拳头。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脑海中竟然冒出一个奇葩的念头。 这样漂亮秀气的拳头,竟会拥有如此刚猛威烈的拳风。 若不是亲眼所见,实在难以置信。 拳头距离他的鼻尖几毫米的距离停住了。 李流甚至能感受到拳风拂过脸颊时,脸上的毛发被吹的拂动蜷缩。 头顶少年笼罩而来的威压、令他深深惊惧。 那是一种强者对弱者的强势碾压。 李流双膝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少年收了拳,放开他的右臂,后退一步。 “什么时候pt的丙级佣兵也干打手的活计了?” 刀疤男瞳孔巨震,“你怎么知道?” Amos挑了挑眉。 那眼神、神态仿佛再说,你没那个资格知道。 刀疤男看了眼呆怔的李流,知道今日这是踢到铁板了。 恐怕四人联手一起上,也动不了他一根头发丝。 且对方对他们了如指掌,而他们对他却一无所知。 “你们的直属上司是谁?” 刀疤男抿了抿唇。 这人既然知道他们是丙级佣兵,就必定知道组织内部的严格规定,任何佣兵若敢做违背俗世律法的事情,不论大小,一律严惩。 此人身份神秘,武力高强,连谢氏集团都能翻云覆雨,几人小小的丙级佣兵,又岂能蚍蜉撼树? 此刻他心底不仅后悔起来,为何要接受徐聪的雇佣,赚这笔外快? 对方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四人同时惊惧起来,看那金发少年的眼神犹如看神明。 “你……你怎么知道?”刀疤男结结巴巴道。 “想结束这种日子,就按我的吩咐去做,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 少年淡淡道。 刀疤男咬了咬牙,和李流对视一眼,上前一步,神态变的十分恭敬。 “全凭您的吩咐。” 他可以选择玉碎瓦全,成全忠勇之名,可他还要为几个兄弟着想,为此他宁愿赌上一把。 赵昊天整个人愣愣的,怎么回事? Amos仅凭几句话就让这几人投诚了?这么简单的吗? 徐聪发现不对劲,从对面草丛里钻出来,指着刀疤男骂道:“你收了我的钱敢背叛我?” 刀疤男看了眼amos,对方挑了挑眉,倚着墙一脸看好戏的悠闲。 刀疤男咬咬牙,一个箭步上前,只需一招制服徐聪。 徐聪尖叫着,被压到amos面前。 Amos抬起脚踩在徐聪肩膀上,少年白皙的面容上挂着温和又顽劣的微笑,一点点的将徐聪的身体往地上压。 徐聪面色狰狞痛苦,却始终挣脱不得。 “徐家倒了,你还不老实点,想死吗?” 徐聪内心十分惊惧,意识到自己踢到铁板了,赶紧求饶。 “呸。”赵昊天狠狠淬他一脸。 “欺软怕硬的玩意儿,看老子今天不弄死你……。” “难道你就不欺软怕硬吗?要没有amos先生,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教训我?” 徐聪被激发出了血性,反唇相讥。 “你tm能跟老子比吗?老子能帮amos先生,你能干什么?” 徐聪梗着脖子:“我也能帮amos先生。” 少年饶有兴致的挑挑眉:“哦?说说看,你能帮我什么?” 徐聪眼珠子转了转:“amos先生,我知道一个有关我堂哥的秘密,我敢保证这个世上绝对没有第四个人知道,不过我只说给您一个人听。” 赵昊天乐了,这人真是打蛇随棍上,不过amos先生显然不吃这一套。 徐聪咬咬牙:“我堂哥他其实是个gay。” 赵昊天倒抽了一口凉气:“好家伙,真没想到啊……。” 少年眯了眯眼:“是吗?”小说 这他还真没想到,徐聪不会拿这种事情瞎说,他必定知道些什么。 怕对方不信,徐聪立刻说道:“我亲眼看到的,不过当时太黑了,还是在车库,我只看到是个个子很高的男人,没看清脸,但我可以保证,我堂哥绝对是个gay。” 少年淡淡道:“这世道,取向自由,也没什么稀奇的。” 眸底飞快划过一抹异色。 “可是我堂嫂不知道啊,我堂嫂是被骗婚的,如果她知道真相,肯定不会饶了我堂哥,她的家族势力可不小。” 徐浪的妻子闫雪出身大族,素有美名,和徐浪的结合当年传为一段佳话,但背地里不知多少人腹诽是徐浪高攀了。 少年忽然皱了皱眉,徐聪吓了一跳,一时竟然不敢再说一句话。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少年接通放在耳边。 “老大,闫家积极活动,准备把徐浪捞出来,凭闫家的人脉,恐怕不会太久。” 这就是徐浪给自己留的底牌,一个势大根深的妻族,完全能护住他在拨云诡谲的漩涡深处安然无恙。 少年唇角微翘,湛蓝的眸光澄净如海。 徐聪看到少年看了他一眼,不知怎的,那唇角的微笑莫名的诡异,令他后背惊起一身冷汗。 024 编织的美梦 一辆豪车平稳行驶在车流中。 后座上,一名气质雍容端庄的贵妇面无表情的望着车窗外缓缓掠过的风景。 副驾驶坐上,助理接了一个电话后,低声说道:“夫人,周检察长已经到了。” 这时,车子行进的速度变慢,夹杂在车流中、艰难行进。 助理面色隐有焦急,只那后座的贵妇云淡风轻。 在外人眼中,夫妻俩伉俪情深,是春城一对羡煞旁人的壁人。 可是只有闫雪的助理看的清楚,这对夫妻不过是貌合神离罢了。 若不是徐浪被抓,连累到闫家的名声,恐怕夫人并不会积极为他奔走。 知道一些秘密的助理,内心不由得叹了口气。 闫雪神色始终淡淡的,秀雅的眉目间、拢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愁绪。 这时手机铃声打破车厢内的沉寂,闫雪沉浸在思绪中,不为所动。 助理提醒了一声,闫雪回过神来,从提包里拿出手机。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点进去是一个网址。 闫雪皱了皱眉,以为是手机病毒。 正要关上手机,紧接着一条短信蹦出来。 Love—rat。 闫雪瞳孔骤缩。 下意识的,她点进那个网址里,瞬间手机屏幕上出现一段监控视频。 闫雪平静的看着视频中,那对一前一后走进酒店的男女。 虽然遮遮掩掩,她却一眼就认得出。 是徐浪和谢诗瑶。 是他们常去酒店幽会的监控视频。 频率基本上是半个月一次。 闫雪紧抿着嘴巴,柳眉紧蹙,秀雅的面容隐忍而苍白。 紧接着画面一转,是一个裹成粽子的男人走进了酒店。 男人个子很高,裹的严丝合缝,根本看不清容貌。 紧接着画面一转,来到酒店顶层的楼道监控。 男人走到一扇门前,拿出房卡打开门走了进去。 闫雪眉头蹙的更深。 她来来回回把这段视频看了三遍,脑海中,终于有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破壳而出。 “啪嗒”手机掉在了地上。 闫雪捂住嘴,眼泪滚滚而落。 助理担忧的问道:“夫人、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夫人究竟在手机上看到了什么?为什么情绪起伏如此之大? 车子开进了地下车库,车厢内有片刻的黑暗。 闫雪手指扣住心脏,疼的几乎不能呼吸。 往日那些疏冷刻薄的细节、如今仿佛成为了一条条铁证,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夫妻数载,我从未对不起你,可你却骗我至此。 徐浪、你简直就是个畜生。 “夫人……。”助理惊呼道,赶忙奔到她身边。 闫雪又是哭又是笑,眼泪糊了满脸,痛苦而癫狂。 “夫人……您别吓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闫雪缓缓坐直身子,一点点擦干眼泪,通红的眼珠深处、折射出一抹怨毒的幽光。 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回去。” 助理哑然道:“您不见周检察长了吗?” 借助闫家的人脉才好不容易约出此人,夫人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闫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助理不敢多说什么,吩咐司机开车。 助理小心翼翼的问道:“夫人,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 闫雪唇角溢出一丝冷笑,拢了拢肩上的披帛。 “谢家。” ~ 谢诗瑶这几天积极奔走,可惜她往日并无这方面的人脉,世人又多趋炎附势之辈,这个时候不来落井下石,就阿弥陀佛了。 虽然她不想承认,这个时候,只有闫家才能力挽狂澜了。 可是那个女人…… 谢诗瑶烦躁的走进客厅。 “诗瑶姐姐,您喝茶。”耳边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若清风拂面,霎时吹走满身烦躁。 谢诗瑶抬头,“是你?” 骆韵琪落落大方的说道:“谢奶奶这两天身体不适,我留下来照顾她。” 谢北醇出事后,传到谢老夫人耳朵里,谢老夫人就病倒了。 骆韵琪一直留在谢家照顾谢老夫人。 谢诗瑶对她印象还不错,颔首道:“麻烦你了。” “谢奶奶对我很是照顾,这时候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照顾好谢奶奶就是给你们减轻后顾之忧了。” 谢诗瑶很满意她的识趣。 “以后你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或者想进娱乐圈的话,我可以给你机会。” 骆韵琪微笑道:“谢谢诗瑶姐姐,不过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谢诗瑶接到了梁若凡打来的电话,心头忽的无名火起。 “你这两天很闲是不是?需不需要我多给你接几部电影?” 骆韵琪眯了眯眼,猜测电话里的人一定是梁若凡。 这在娱乐圈已经是心照不宣的秘密,骆韵琪无聊时在论坛吃瓜就看到过爆料。 “抱歉,瑶瑶,我给你添麻烦了。” “你知道就好。”谢诗瑶现在很烦,对他也没什么好话。 “我想知道谢总和……徐总,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会没事的吧?”男人温柔的声音夹杂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担忧。 谢诗瑶没好气道:“当然会没事,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对他们那么关注了。” “瑶瑶,他们是你的亲人,我怎么能不关心呢?” “小姐,徐夫人来了。”管家的声音远远传来,紧接着一道曼妙的身影踩着高跟鞋迅速走了进来。 谢诗瑶皱了皱眉,没来得及挂断电话,迎面就是一个巴掌甩了过来。 ——啪。 她被扇的连连后退,骆韵琪惊呼一声,下意识快步上前接住了她,免于狼狈跌倒。 手机摔了出去,掉在了不远处的地板上。 谢诗瑶整个人都是懵的,脑子嗡嗡作响。 反应过来,眼珠阴狠的瞪着面前气势凌人的贵妇人。 “你凭什么打我?” 闫雪甩了甩手,身高压制,居高临下的斜睨着她。 红唇里吐出的话极尽讽刺鄙夷。 “我这些年所受的委屈,这一巴掌怎么够呢?” 谢诗瑶这几天接连受创,amos她动不了,她还怕这女人吗? 实际上谢诗瑶早就不服她了,不过是投了个好胎,强占着徐夫人的位置。 “他根本就不爱你,别占着茅坑不拉屎了。”谢诗瑶破口骂道。 骆韵琪悄悄后退一步,尽量减少存在感。 她此刻并没有窥得豪门隐私的刺激,反而觉得麻烦。 甚至后悔出现在这里。 闫雪勾了勾唇,望着她的眼神不屑而怜悯。 “谢诗瑶,他不爱我,你以为他就爱你吗?真是可笑啊。” 谢诗瑶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跳脚了。 “他爱我、他当然爱我,他答应跟你离婚,然后娶我,你连孩子都不会生,他怎么可能会要你……。” 谢诗瑶歇斯底里的大吼。 闫雪看着谢诗瑶,就像看着曾经的自己。 张了张嘴,最终一声叹息咽下。 让她永远沉醉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吧,梦醒的那一天,才是这世上对她最残酷的惩罚。 现在、还远远不够。 “我来就是告诉你,我不会救他,就让他在牢里娶你吧。” 话落转身、扬长而去。 “不、你不能那样对他……。”谢诗瑶下意识追上去,早已没了闫雪的身影。 掉在角落里的手机,一直显示在通话界面上。 此刻、通话默默的挂断了。 025 赫连衣 这件案子影响巨大,侦办起来很顺利。 项沉烟翻看证据,眉头微微蹙起。 这一切、是不是太过顺利了。 徐夫人在昨日通过律师向徐浪递交了离婚协议书。 这证明徐浪已经完全被妻族抛弃。 凭闫家在春城的人脉,想要保徐浪,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对夫妻在春城历来是艳羡的对象,此刻却完美印证了一句古话。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徐夫人这样做到底是明哲保身、还是另有内情呢? 证据链很完美,移交检察院之后,只要闫家不干涉,很快就可以提起公诉。 谢北醇和徐浪两人将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只是、项沉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仔细复盘了一下侦办此案以来的每一个细节。 他翻到7月13日那天的案卷材料。 在送给徐浪的午饭中发现了剧毒之物,当即便展开了调查,是一个神秘人通过电话收买了送饭人员,追查之下证据指向谢北醇。 而徐浪,被誉为投资界的新贵,手段能力都是一等一,在他被拘留以后的审讯中,展现出与众不同的心理素质。 但是在他亲眼目睹了投毒案后,很显然心理防线被击溃了一条裂缝。 项沉烟稍加引导,徐浪就上套了。 但实际上他很警觉,那些口供是针对谢北醇的,而他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他一直表现的很有耐心。 项沉烟想,他一定是在等待闫家的出手。 直到昨日,闫雪托律师递来的离婚协议书,彻底击溃徐浪心底最后一丝希望。 证据链的最后一条,也就完善了。 而谢北醇这样的人,项沉烟见过太多,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滋味,他这种自负而又自大的人,一时根本无法接受。 不需要项沉烟怎么费心,他便和盘托出。 同时,在对谢北醇的审问中,他还发现一条重要线索。 在针对徐浪的投毒案中,谢北醇雇佣了一个黑暗组织,根据谢北醇的供述,他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和来历,是对方主动找上他的,包括对冯迟下手,设计侵吞冯氏集团资产,也都是此人出谋划策。 然而在项沉烟对这个黑暗组织进行调查时,却发现这个组织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一丝痕迹也无。 若不是被人抹去了痕迹,那就是谢北醇在撒谎。 到了这个地步,谢北醇已没有撒谎的意义,那就只有可能是这个黑暗组织比他想象的更强大、更神秘。 那么设计这一切的神秘人呢? 没错,在项沉烟的分析中,在这些势力之外,还有一个神秘的黑手。 是这只黑手搅弄风云,将徐浪和谢北醇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就像执掌棋盘的棋手,徐浪和谢北醇都是棋盘上的棋子,也许就连他也只是一颗棋子。 但是项沉烟并不打算刨根问底,这世间的善恶,由律法审判。 可他深知,这世上有太多的深渊,那是律法也照不到的角落。 非常之事,当用非常之法。 藏的深的人,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 是善是恶、也终有一日,由天道审判。 眼前迷雾散尽,只有完善而严谨的证据链。 ~ 将所有案卷材料以及受害人冯月阳的民事诉讼材料正式移交给检察机关,已是在三天后。 彻夜没有合眼,项沉烟喝了杯咖啡提神,眼下的青黑几乎堪比国宝。 将补充侦查的材料提交后,项沉烟彻底松了口气。 正打算眯一会儿,手机铃声急促的响起。 项沉烟闭着眼摸出手机放在耳边。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手机里响起男人磁性而又低沉的嗓音。 项沉烟猛然睁开双眼,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你不该对一名刑警抱有太高期望。” 嘴上回答着,长臂卷起椅背上的外套,给手下招呼了一声,大步离去。 春城国际机场。 一名身材修长的男子推着银色拉杆箱从出站口走出来。 人流中,他高大的身形显得尤为出众,黑色长衫长裤,随性而又不失时尚,周围异性频频对他投来倾慕的眼神。 男子忽然扭头,正拿着手机偷拍的女子动作僵住,面色隐有尴尬。 男子迈着大步走到她面前:“这位女士,偷拍他人照片属于侵犯隐私行为,根据相关规定,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并处罚款等行政处罚,你确定要继续拍吗?” 男子语气快速却不失沉稳,压迫感兜头罩来。 女子都不及欣赏男人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一张脸吓的惨白。 男子挑了挑眉,加重语气提醒道:“如果将照片删除,我可以既往不咎。” 女子反应过来,立刻哆哆嗦嗦着将刚刚连拍的几张照片删除了。 “最近删除和云同步……。” 女子面色有些崩溃,“都删掉了,我没有开云同步。” “感谢配合。”男子颔首。 女子拽着提包颇显狼狈的逃离。 “等等。”男子忽然开口叫住她。 女子有些战战兢兢的回头。 就见男子从随身的提包里拿出一个名片盒,抽出一张递给女子。 “打官司,可以来找我。” 只见名片上写着——春江律师事务所、高级律师赫连衣。 下边是律所地址和电话邮箱。 原来是律师! 女子心底更畏惧几分,说了句谢谢,捏着名片忙不迭离开。 赫连衣张望一圈,啧了一声。 “老项啊老项,你果然把我给忘了。” ~ 故人重逢,先来一个大大的拥抱。 “抱歉,最近真的太忙了,今天我请客,春城随便吃。” “行啊,难得有个宰你的机会,我听说春城会昌楼的黄酒清蟹是一绝,走吧。” 项沉烟皱了皱眉,倒不是心疼钱,他知道这个会昌楼,要提前预约。 赫连衣晃了晃手机:“我早预约过了。” 项沉烟开车载他去会昌楼。 路上两人聊起了最近轰动全国的冯迟谋杀案。 赫连衣手指敲着半降的车窗,吹着燥热的暑气,精准的给出结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啧啧,这春城的水比我想的还要深。” 026 不期而遇 “怕了?”项沉烟瞥他一眼。 “开什么玩笑,我这次来春城,就是来拓展业务的,水越深才越好摸鱼。” “你这个合伙人还真是尽职尽责,单枪匹马就敢来春城开分社,祝你好运吧。” 项沉烟打了把方向盘,车子拐进一条盘山公路上。 这家名满春城的会昌楼就在半山腰。 赫连衣挑了挑眉:“有你这位鼎鼎大名的项队长在,我在春城也不至于寸步难行吧,项大队长,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啊。” 两人从小穿开裆裤长大,谁还不了解谁。 “好说。” 项沉烟看了眼后视镜,一辆蓝色超跑试图超车。 冰蓝的颜色漂亮的不可思议,日光下,泛着耀眼而绝世的光芒。 赫连衣啧了一声:“ 赫连衣眯了眯眼。 这个世上有三样东西遮掩不住,咳嗽贫穷和爱。 有一种天生光芒的人,亦是如此。 即使他已尽力低调,可那与众不同的气质,依旧让他闪闪发光。 当然,首先要有一双慧眼。 “这位是……?”项沉烟眸中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 “哦、他是我的保镖。”冯月阳随口解释道。 他记得丹凰提醒过他,在外人面前,他永远只是一名保镖,仅此而已。 项沉烟颔首,收回目光,从容的走了进去。 赫连衣落后一步,走在沈又安的右手边,笑眯眯道:“当这小子的保镖,很辛苦吧。” “还好。”沈又安语气冷淡。 有些意外会在这里遇到项沉烟,索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包厢内坐定,点了这里的招牌黄酒清蟹,又加了一些荤素搭配的菜肴,冯月阳接过服务员手里的茶壶,亲自提着给项沉烟倒上。 “项队长,您就是我的再造恩人,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冯公子言重了,项某职责所在,换成任何一个人,我都会如此做。” 项沉烟回答的滴水不漏。 冯月阳不管对方怎么想,他是恩仇必报的人,以后有机会必定报答。 得知赫连衣是律师,且来春城开律所后,冯月阳激动道:“赫连律师,那太好了,以后公司的法务交给您,我可太放心了。” 赫连衣刚来春城,本来就准备借助这些大公司来探探路,没想到瞌睡了就来枕头。 这冯公子还挺上道。 不过心知,这是卖项沉烟的面子。 沈又安忽觉赫连衣这名字有几分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她低头摸出手机,给赵恒发了条消息。 对方很快回复:老大我给您提过的,我有个政法学院毕业的师哥,是京州第一律所的合伙人,也是律政界最年轻成就最高的金牌律师,从无败绩,得知他要来春城负责分社,我就聘请他的律所来负责咱们公司的法务工作,师哥人很好,不嫌弃咱们庙小,我本来打算等师哥来春城后邀请他见面详谈的,老大,您怎么忽然问起师哥了呢?您认识他吗…… 沈又安没想到会有这种巧合。 再抬头时,正与一道深沉探究的视线不期而遇。 027 柳暗花明 沈又安淡淡的垂下目光,不疾不徐的抿了口茶水。 把一个安分沉默的保镖形象展现的淋漓尽致。 然而对面那两道目光总是若有似无的落在她的身上,含着隐隐的探究。 一个是机敏善断、洞若观火的盛名刑警。 一个是能言善辩、细察入微的金牌律师。 换做一般人,早已坐立难安了。 沈又安察觉到自己过分的淡定令这两位起了疑心,不过倒也不以为意。 该吃吃该喝喝,至于疑心是他们的事,有本事掀了自己的老底。 服务员敲了敲门,四位身着旗袍的服务员推着餐车走到四人身边,将餐车上的清蟹黄酒放在各自的面前。 清蒸清蟹,最原始的烹饪方法充分发挥出了清蟹的草香,鲜美而又清甜,肉质细嫩,膏似凝脂。 冰桶中经过降温的黄酒,注入杯碗中,酒色是透明而又清澈的琥珀色,色泽清醇,酒香浓郁。 吃一口鲜嫩的蟹肉,饮一口清冽的黄酒,味蕾的极致碰撞,带来灌满喉舌的强烈至极的愉悦感,实乃生平一大乐事。 在饮食上一贯挑剔的赫连衣也忍不住夸赞起来。 “早闻春城的黄酒清蟹是一绝,只恨相逢太晚。” “俗话说秋风起,蟹脚肥,到中秋前后才是清蟹最肥最好吃的时候,会昌楼会推出清蟹王,那滋味更是终身难忘,到时候我做东,大家一定要给我这个面子。” 冯月阳夸夸其谈。 赫连衣挑了挑眉,目光不由自主被那道沉默的黑色身影所吸引。 她动作慢条斯理却又不失利落潇洒,忍不住令人感叹……怎么会有人把螃蟹吃的这么…… 赫连衣在脑海中思索了半天,始终想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勉强、叫优雅吧。 平常人吃螃蟹,常常是手忙脚乱,不甚雅观。 她却从容利索、优雅至极,饮一口黄酒,颇有几分醉酒当歌的洒脱。 赫连衣想,如果她去做吃播,那肯定会一炮而红。 赫连衣忽然反应过来对她有些过分关注,低头要吃蟹肉时,才发现有些凉了。 失去了一些鲜嫩的口感,赫连衣一边嚼着,一边心想。 这可不妙。 ~ 分别时,冯月阳和赫连衣分别加了微信,并约定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 黑衣保镖打着呵欠,一脸慵懒的坐上了跑车的副驾。 直到那辆蓝色的超跑如一道蓝色的羽箭渐渐消失在山道上。 赫连衣收回目光,瞥了眼身边的项沉烟。 “你对那个保镖似乎有些过分关注了,怎么,有问题吗?” 项沉烟摇了摇头,拧眉道:“也许是我想多了。” 话落发动车子,驶向山道。 这时赫连衣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项沉烟瞥他一眼,没错过他嘴角的微笑。 “有情况?” 赫连衣手指敲击着屏幕打字,嘴上回道:“一个小师弟,开了家娱乐公司,聘请我的律所做公司法务。” 项沉烟手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你一个金牌律师给娱乐公司做法务,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赫连衣头也不抬的说道:“这位小师弟帮过我,力所能及之内,自然也要回助。” 项沉烟“呵”了一声,讽刺意味十足。 ~ “老大,你是不是不喜欢赫连律师和项队长啊。” 回去的车上,犹豫再三,冯月阳问出口。 “你觉得我的喜欢对他们重要吗?” 冯月阳想了想:“不重要。” “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个小保镖,端正自己的态度,会少很多烦恼,给我用心开车。” “哦。”冯月阳老实了下来。 过一会儿,又忍不住开口:“老大,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我是你爹还是你妈?” 冯月阳被怼的哑口无言,半晌讷讷道:“我可以认您当干爹。” “抱歉,我对养儿子没兴趣。” 顿了顿,沈又安淡淡道:“我离开后,重明会留下来负责你的安全,别以为谢家倒了就高枕无忧,你的身份,危机无处不在,以后自己多长点心。” 冯月阳有些失落,下意识握紧了方向盘。 “老大,我想你了怎么办?” 沈又安深吸口气,薄唇淡淡吐出一个字:“滚。” ~ 赵恒和师哥敲定了见面的时间,忍不住高兴的蹦了起来。 有了最强法务,以后在娱乐圈足以横着走。 他太有先见之明了,老大知道肯定会夸他。 赵恒自得的想着,喝了口助理送过来的咖啡,正想看看各部门新筛选出来的项目冷静一下,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028 决绝反抗 祁宝檀有些恍惚的走出办公室。 小林助理引着她离开。 一个衣着时尚、气质非凡的女子迎面走来,她的身后跟着一位提包的助理,小跑着才能追上她的大长腿。 女子走到祁宝檀面前时,停下了脚步,随手挑下了墨镜。 “茹小姐……。”小林助理激动的声音唤回了祁宝檀飘远的思绪。 祁宝檀抬眸,看着面前那张脸,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女子挑了挑眉,微笑道:“公司签的新人吗?资质很不错。” 话落越过祁宝檀,走进了赵恒的办公室。 祁宝檀呆立在原地,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是……茹采盈?” 大满贯影后茹采盈,她是娱乐圈的一个传奇,被誉为娱乐圈有史以来最天才的女演员,在最风光的时候息影嫁人,留给后人无数遗憾。 祁宝檀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十几年过去,时光似乎对她格外优待,她和印象中的模样几乎别无二致。 小林助理兴奋的说道:“茹影后准备复出了,这下娱乐圈可热闹了。” 祁宝檀抿了抿唇,心底有着说不出的激动。 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娱乐公司,深藏不露。 对于解约星辰娱乐,她心底又多了几分信心。 电梯门开了,祁宝檀正准备进去时,从电梯里走出来一个人。 那人穿着军绿色休闲风衣,黑色工装裤,脚踩一双深黑色马丁靴,高大的身材因这工装风格平添几分落拓飒然。 擦肩而过时,祁宝檀余光瞥见瘦削的下巴上催生的青色胡茬。 小林助理送别祁宝檀,看到来人,礼貌的开口问道:“请问您找谁?” 电梯门缓缓合上,祁宝檀听到那个人的声音。 “我是姜寒。” 沉若洪渊,凛如霜雪。 真是特别又好听的声音。 祁宝檀离开大厦,坐公交回去。 从公交站到她所居住的小区有大约一公里的距离,走到一个路口时,祁宝檀犹豫了一下,拐了进去。 这条幽巷少人踏足,走这里可以节约一半路程。 祁妈妈快下班了,她要尽快赶回去做午饭。 赵总答应她会在一星期内替她解决星辰娱乐的合约,并且赵总答应她,会让她先完成学业,学费生活费由公司负责,算是对她的一种长远投资。 祁宝檀到现在还觉得像在做梦,她本已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才会毫无留恋的纵身一跃。 在那个漆黑的世界里,她纵容自己沉沦。 她以为她就要这样沉入永恒的黑暗中去,忽然有一束光照了进来,将她拉出深渊。 有一声叹息落在耳边,含着无限的怜惜。 “祝你好运。” 自她醒来,这个声音就一直在她的脑海中盘旋。 那个人不是赵恒。 祁宝檀拧着眉思索,脚下的步子却越来越轻快。 这时,前方路口忽然停下一辆面包车,车门打开,一只手伸了出来,拽住祁宝檀就把她拉上了车。 祁宝檀根本来不及惊呼,就有一只大手率先捂住了她的口鼻。 祁宝檀挣扎着,不甘的瞪大双眼,沉沉昏迷过去。 面包车疾驰而去,一眨眼就钻入巷子里不见了踪影。 李流追过来,暗道了一声糟糕,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先生,不好了,祁小姐刚刚被人绑架了。” ~ 祁宝檀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脸上爬在爬去,下意识睁开了双眼。 正对上男人淫邪的双目。 祁宝檀惊呼一声,下意识就往男人身上踹,然而她的小脚却被男人轻松的抓在掌中。 “没想到你命还真大,摔成那样了还能醒过来,这小脾气还是跟以前一样,我喜欢……。” 男人说着,肥腻的手指不停摩挲着祁宝檀白皙的小脚。 祁宝檀恶心透顶,“蔡翔,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 男人脸色忽的一变,把祁宝檀摔进大床上,居高临下的逼视她。 “想跟公司解约?你做梦,我警告你,收起你的小心思,没人能救你,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不然……。” 男人忽然阴恻恻的笑了起来:“我记得你妈在蓝天酒店当保洁吧,工作应该挺辛苦的。” 祁宝檀瞳孔骤缩,咬牙切齿道:“蔡翔,你敢动我妈,我杀了你。” “来啊,我就站这里不动,你来杀我啊。” 男人摊开双手,一脸嚣张。 祁宝檀大脑快速的转动,她不能在一个坑里掉进去两次。 上次是幸运,这次就不一定了。 蔡翔狞笑着抽掉了皮带,朝祁宝檀扑了过来。 祁宝檀一个翻滚,灵活的滚到了地上,爬起来就朝门口冲去。 狂拧门把手,大门纹丝不动。 祁宝檀浑身发颤,强烈克制自己冷静。 她迅速锁定窗户,蔡翔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每一扇窗户都封死了。 祁宝檀咬了咬牙,大不了跟他拼了。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跑啊,怎么不跑了?” 蔡翔狞笑着走过来。 “你别过来。”祁宝檀背脊紧贴着门板,颤抖的声音出卖了她内心的惶恐。 这一刻,她无比的厌恶这个肮脏的世道。 她无权无势,就只能被随意欺辱,她不想苟且偷生,那就只能用生命来捍卫她的尊严。 祁宝檀牙齿咬着舌尖,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清澈的双瞳中,爆发出强烈的恨意。 蔡翔被她眼中浓烈的恨意惊了一下。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祁宝檀冲了上来,以柔弱之躯来昭示她的反抗。 即使前方是万丈深渊,她也义无反顾。 女孩容色清艳绝伦,姿态却猛烈决绝、一往无前。 “找死。”学过一点防身术的蔡翔轻易制服了女孩,在她激烈反抗时,一巴掌抽在她脸上。 “砰”就在这时,紧闭的大门被一股大力撞击开。 蔡翔惊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扭头。 下一刻他的身子就飞了出去,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狼狈的摔在地板上。 “你没事吧?”一道柔和清冷的声音落于耳畔。 即使被坏人逼至绝境也从未掉过泪的祁宝檀,在听到这个声音的那刻,就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那个在梦中魂牵梦绕的声音啊…… 是他! 029 惩罚 鼻尖拂动着淡淡的味道。 像雨后的青草、凛冬的寒霜。 那是一股独特的、清幽的寒香。 祁宝檀透过模糊的视线,看见了蹲在面前的人。 分明近在咫尺,却好似隔着天堑。 她只看到清瘦的轮廓、和白皙的皮肤,以及那双隐藏在雾气中的深黑瞳眸。 神秘而又遥远。 沈又安皱了皱眉,脱下外套披在祁宝檀身上。 手指轻轻拍着她的背,带着温柔的安抚。 “别怕,没事了。” 听着落在耳边的温柔诱哄,不知为什么,祁宝檀的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如雨挥洒。 沈又安一时有些无措,不过心中十分理解怜惜她。 一个柔弱的女子遇到这样的事情,不哭就不正常了。 “是你?” 蔡翔爬起来,看到沈又安,一眼就认出她是那日咖啡店和姜寒一伙的人。 没想到她竟然跟祁宝檀也认识。 真是冤家路窄。 “你到底是什么人?”蔡翔对那一脚心有余悸,谨慎的开口问道。 沈又安放开祁宝檀,缓缓起身。 “蔡翔,星辰娱乐股东,金牌经纪人,入行以来,捧红过无数歌星影星,甚至有“第一星探”的美誉,我说的可对?” 蔡翔皱了皱眉,对方竟对他生平经历如数家珍。 很快他面上浮起一丝冷笑:“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就该明白,我不是你能得罪的人物,否则我动动手指,就足以让你在这春城混不下去。” 祁宝檀担忧的看向沈又安:“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了。” 沈又安挑了挑眉,一步一步朝蔡翔走去。 蔡翔下意识后退,身后就是墙壁:“我警告你,如果我出现什么意外,你也别想好过,春城到处都是我的人脉……。” 沈又安随手拿起角落花瓶里插着的一根高尔夫球杆,拿在手中掂了掂。 蔡翔下意识吞了口唾液,色厉内荏的吼道:“你不要乱来……。” 沈又安举起球杆,蔡翔惊叫一声。 沈又安忽然回头,语气温柔的说道:“闭上眼。” 祁宝檀听话的闭上了双眼。 回头的同时,球杆毫不留情的朝准蔡翔的脑袋挥了下去。 蔡翔躲避都来不及,凄厉的惨叫一声,掀翻在地。 头上顿时血流如注。 蔡翔整个人都被打懵了,头疼欲裂,与此同时,心中涌起一股耻辱感。 “你死定了……啊……。” 刚放了句狠话,又是一杆子挥下来,蔡翔直接失声,五官磕在墙壁上,鼻青脸肿,好不狼狈。 蔡翔此刻内心只剩下深深的恐惧,这个人就是个疯子,她是真的敢杀了自己。 意识到这种情况,蔡翔连鼻血都来不及擦,跪在沈又安面前,口齿不清的磕头求饶。 “你引以为傲的,不过是星辰娱乐罢了,这样的业界毒瘤,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头顶的声音温柔而又无情。 蔡翔猛然抬头,瞳孔剧烈的收缩着。 杆头抵在蔡翔裆部,那人唇角微弯,冷酷又恶劣。 “这些年有太多被你糟蹋的小姑娘了,你觉得,我该怎么惩罚你才好呢?” “不……。”蔡翔这次是真的害怕了,拼命的摇头。 沈又安眸光一凛,手中的杆子狠狠推落。 伴随着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祁宝檀身子猛然一颤,不过她始终记得对方的话,不曾睁眼。 房间内,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 沈又安扔掉杆子,不去看那因剧痛而在地上扭曲成一团的蔡翔一眼,抽出湿巾擦了擦双手,扔掉湿巾,走到祁宝檀身边。 “还能走吗?” 祁宝檀站起身,咬咬牙“我能走。” 沈又安点点头:“你今天受惊了,我送你回去。” 祁宝檀跟在沈又安身后走出房间,这才看到门口的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四个黑衣人。 祁宝檀认得,他们是蔡翔的保镖,也是这些人把她从巷子里虏来的。 一个短打装扮面庞黢黑的年轻男人快步上前,对沈又安态度恭敬:“先生。” 沈又安淡淡道:“你留下来收拾残局。” 李流恭声应道:“是。” 祁宝檀小心翼翼的跟在沈又安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走出酒店,沈又安忽然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张休息椅。 “坐在那里等我。” 祁宝檀乖乖的走过去坐下。 沈又安很快消失不见。 祁宝檀摸了摸身上的外套,上边仿佛还残留着她身上的味道和温度。 此时此刻、让她觉得温暖安心。 唇角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抹微笑。 沈又安再出现时,手上拿着一个银色的罐子。 “这是伤药,回去后一天攃三次,一星期内不要碰水,不会留疤的。” 冰凉的罐子塞进了祁宝檀手里。 祁宝檀愣了愣,眼眶微微发红,她赶忙低头掩饰。 沈又安无奈的叹息一声:“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祁宝檀闷闷的“嗯”了一声。 她怕她一张口,就会哇的一声哭出来,会把恩人吓跑的。 今天一天,她好像把她十八年的眼泪都流干了。 沈又安拦了辆出租车,把祁宝檀送到小区门口。 这片是待拆迁的老城区,周边是施工的大楼,环境很差。 祁宝檀的家就隐藏在错落不一的老楼房深处。 祁宝檀站在沈又安面前,犹豫再三,鼓起勇气问道:“我可以问一下,您的名字吗?” 怕对方误会,她赶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您不方便,不说也好。” “沈又安。” 祁宝檀抬头,“我记住了,谢谢您。” 沈又安看着祁宝檀的身影慢慢消失,转身时,目色冰冷。 她一边走一边打电话。 赵恒正在和姜寒聊约见音乐制作人的事情,接到沈又安的电话,神情立时变得恭敬。 “老大,您找我有何贵干?” “我要星辰娱乐从此从行业除名。” 赵恒瞥了眼沉稳坐着喝茶的姜寒,压低的声音隐藏不住兴奋。 “早就想干他丫的了,老大您就瞧好吧。” 030 这一次我将无所畏惧 回到家,祁宝檀迫不及待的冲进卫生间。 镜子里映出一张秀雅绝伦的面容,只是那白皙的侧脸却有个鲜明的巴掌印,几乎半边脸都肿了,看起来触目惊心。 祁宝檀倒不担心毁容,实际上这张脸从小到大没少给她惹麻烦,真毁容了一了百了。 祁宝檀拿出银罐,小心翼翼的打开盖子,霎时一股奇香扑鼻而来。 那膏体是淡粉色的,上边还铺了一层花瓣,乍一眼看去像可口的果冻。 祁宝檀用小拇指小心翼翼的蘸了点膏体,涂抹在脸上的红肿处,霎时凉丝丝的感觉蔓延开去,舒服的祁宝檀忍不住喟叹一声。 这药膏十分神奇,几乎涂抹上去几秒钟的时间,那火辣辣的痛感就消失了。 祁宝檀把银罐翻来覆去的打量,也没有找到名字和成分。 恩人给的,总不至于是三无产品。 何况效果又这么好。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祁宝檀拿起看了一眼。 是苏沫打来的。 她是和祁宝檀同时期进星辰娱乐的新人,祁宝檀被逼跳楼,而苏沫、却已经被公司塞进剧组演了几个有台词的配角。 从结果来说,苏沫显然比她要识实务的多。 但是祁宝檀从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苏沫得知她苏醒后,给她打过电话表示关心,也委婉的提醒她出门注意安全。 祁宝檀接通电话。 “宝檀,你没事吧?”手机里传来年轻女孩担忧的询问。 “我没事。”祁宝檀走进厨房,把手机开了免提,蹲下身择菜。 “那就好。”对面的人松了口气。 “我刚刚听公司的人说……。”苏沫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蔡总出事了,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被打的老惨了,我第一时间想到你,生怕你出事……。” 祁宝檀沉默,她没看到蔡翔的惨样,但那凄厉的惨叫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苏沫。”祁宝檀冷静的开口。 “星辰娱乐不是久留之地,能尽快离开你就尽快离开吧。” “啊?”苏沫很惊讶:“祁宝檀你疯了吧,你知道上一个跟星辰娱乐解约的艺人是什么下场吗?被封杀不说,还要赔天价违约金,这辈子都毁了。” “你知道彼岸娱乐吗?”祁宝檀忽然转换了话题。 “不知道,听都没听说过。” “如果你真想摆脱星辰娱乐,彼岸娱乐会帮你打解约官司,彼岸娱乐是很好的公司,真心为艺人着想。” “祁宝檀,我看你真是把脑子摔傻了,先不说这彼岸娱乐我听都没听说过,就说星辰娱乐,圈子里谁能斗得过它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想跟星辰娱乐斗,简直是痴人说梦,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宝檀,你不会是被人给骗了吧?” 祁宝檀皱了皱眉,感觉自己在对牛弹琴。小说 ~ 晚上的时候,祁宝檀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祁宝檀,你愿意出庭作证,将欺辱你的人,送进监狱吗?” 正准备睡觉的祁宝檀猛然坐直了身子,一双清眸黑夜中熠熠生辉。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这个世间对女子有诸多不公,也许你会受到许多误解与委屈,即使如此,你也要坚持吗?” 那人的声音一如白日般温柔,祁宝檀却听出了几分难言的悲伤。 祁宝檀霎时酸了鼻子,斩钉截铁的说道:“我没有错,错的是那个欺辱我的人,更是那些有偏见的人。” 她才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我已是死过一次的人,这一次,我将无所畏惧。” 沉默之后,传来一道低哑的声音。 “好,我把律所的地址发给你,明天你去见律师吧。” ~ 房间内没有开灯,一室孤寂。 清冷的月光穿透落地窗,洒落一地清辉。 沈又安窝在沙发里,通话已经挂断。 她的脑海里回荡着女孩坚定的声音。 我已是死过一次的人,这一次,我将无所畏惧。 沈又安呵呵笑了两声,像是欣慰、又似是嘲讽。 无权无势就活该被欺辱被践踏吗? 那些腌臜丑陋高高在上的资本掌权者,抑或是吸附于资本的寄生虫,他们从不懂怜悯为何物,他们肆意玩弄着美貌、嘲笑践踏着她们的尊严,倔强与不屈被视为挑衅,他们高傲的将反抗者踹落深渊。 曾经的沈又安不就是这样吗? 是啊,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何畏惧呢? 她本就无父无母,无牵无挂,这重来一次的人生,该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即使蚍蜉撼树,亦无怨无悔。 如此方不负光阴、不负生命。 ~ 刚开张的春江律师事务所,迎来了第一位客户。 实习律师甘炜引着祁宝檀来到会客室。 “您稍等,赫连律师在处理一些事情,很快过来。” 祁宝檀有些紧张的捏了捏裙角,微笑道:“麻烦您了,我多等一会儿也无妨。” 祁宝檀抱着水杯,轻轻抿一口,平复心底的紧张。 十分钟后,门口响起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推开。 祁宝檀下意识放下水杯,站了起来。 来人是一个身着休闲衣的年轻男人,身材修长,容貌俊美,温和的星目中藏着犀利的光,举手投足更是有一种从容磊落的风姿。 星辰娱乐的男艺人哪一位不是大帅哥,可是祁宝檀却觉得那些男明星哪一个也没有面前这位男人风姿卓绝。 举手投足,都是魅力。 “祁小姐,您好,我是赫连衣。” 男人颔首微笑。 “赫连律师,您好。” 祁宝檀印象中的律师大多都是西装革履、不苟言笑,眼前这位大律师却是随和温柔,俊美阳光,这身打扮去冒充大学生一点都不违和。 “请坐。” 祁宝檀乖巧的坐下来。 “来到这里,我想你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瞥见女孩发白的指尖,赫连衣语气温和了几分。 “不用紧张,我是你的律师,你要完全信任于我。” 祁宝檀赶忙说道:“赫连律师,我当然信任您。” 赫连衣打开录音笔,“那么,就讲一讲你的故事吧。” 031 扭转乾坤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病房内,蔡翔暴躁的大吼。 病床前站着一男一女,硬着头皮迎接蔡翔的爆骂,神情十分无奈。 这两人是星辰娱乐的高层,女的是经纪部经理周红,男的是公关部经理曹山。 几天前蔡翔在酒店被人暴打,还被废了下半身。 此事惊动了星辰娱乐。 蔡翔平素行事放荡,荤素不忌,暗中怨声载道,见他落难,多的是人幸灾乐祸。 也有生怕引火烧身的。 蔡翔醒来后得知自己再也不能人道,脸色扭曲、恨意滔天。 曹山提醒他是不是要报警。 蔡翔脑子还没糊涂,当然不敢报警,否则牵扯出他绑架祁宝檀的事情,这麻烦就大了。 再说了把人抓进监狱里怎能消他心头之恨,他要找到人,抽皮扒筋。 可惜这几天来,蔡翔发动手边所有的力量,也没找到那人的丝毫踪迹,人就跟凭空蒸发了似的。 蔡翔咬了咬牙,“去联系pt集团的人,我要请两位贴身特卫。” 周红和曹山交换了一个眼神,回道:”好的,蔡总,我这就安排。” 在娱乐圈pt集团的大名,可谓是如雷贯耳。 他是国内最大的安保集团,圈内一线明星身边的特卫,几乎都是出自pt集团,可以说你身边要是没有pt的特卫,你就不配称为一线。 因为其造价过高,小明星根本负担不起。 但为了安全得到保障,大明星们是趋之若鹜。 当然,pt的特卫也不是你想请就能请得起的,优秀的特卫就跟稀缺品似的,若没有人脉,是根本不可能请得到的。 星辰娱乐在圈内经营这么多年,这方面的人脉还是有的。 这时曹山接了个电话,不知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曹山脸色瞬间大变。 蔡翔心中瞬时有种不详的预感。 “蔡总。”曹山挂断电话,低头打开微博,根本不用搜索,他的后台已经被私信到打不开了。 这时周红将手机递到蔡翔面前,“蔡总,咱们公司被告了。” 准确的说,是蔡翔和公司都被告了。 蔡翔看着手机上的律师函,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眼中满是戾气。 “真是不知死活,联系韩律师,每年收公司那么多钱,该是彰显价值的时候了,给我往死里整。” 曹山看着律师函上的印章,下意识喃喃道:“春江律师事务所?怎么这么耳熟呢?” “管他什么律所呢,能跟韩律师的律所比吗?敢挑衅我,一定会死的很惨的。”蔡翔咬牙切齿的说道。 “祁宝檀,你敢告我,这回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周红和曹山面面相觑,吞下了喉间的话,退出了病房。 周红面上忧心忡忡:“老曹,这次的事情恐怕不妙,刚才在蔡总面前我不敢说,对方来势汹汹,恐怕就是冲着蔡总来的。” 曹山眉头紧蹙:“蔡总现在怒火攻心,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咱们就算说了也没用,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没这么简单。” 周红冷笑了声:“这个祁宝檀,我是真没想到,看着柔柔弱弱的,性子却如此刚烈,好不容易捡了条命,还不老老实实的,竟还敢告蔡总,真是嫌命长了。” 曹山瞥她一眼:“人被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实际上他并不赞同蔡翔的做法,这次的事情让他长长教训也好。 “我想起来了。”曹山猛然一拍大腿。 “是京州的那个春江律师事务所。” 周红好笑道:“你开什么玩笑,祁宝檀一穷二白,无权无势,她哪儿来的门路,能请得起春江律所。” 曹山仔细看了眼律师函,律所的印章下边就是律师的个人印章。 规整的红体篆字有一种天然的威严大气。 赫连衣。 律所可以同名,但律师却不可能同名了。 曹山瞳孔骤缩,抓着手机的手指隐隐发白。 “竟然是赫连律师……。” 周红仔细看了一眼,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怎么可能?” 星辰娱乐这些年就是靠着强大的法务团队傲立于不败之地,否则就凭做的那些腌臜事、早不知道死几回了。小说 为此抠门的蔡翔不惜每年花重金聘请律师团队入驻星辰娱乐,事实证明,这钱花的值。 曹山主抓公关,是最常和法务部打交道的,自然了解律师界的传奇,京州的春江律所。 现在星辰娱乐法务部总监韩蓄律师,一直为当年没有进入春江律所而遗憾。 而赫连衣的名头在律师界如雷贯耳,曹山好几次去找韩蓄,他都是在看赫连衣的庭审录像。 一个年轻英俊、从容而强大的律师形象跃然而上。 他是律师界的一个传奇,亦是后辈奋力追赶的标杆。 从无败绩、正义凛然的金牌律师、赫连衣。 “这下糟糕了。”曹山喃喃道。 没想到祁宝檀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姑娘,竟然能请到赫连衣打官司,这对星辰娱乐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 曹山深知一件官司的胜败,不在于谁站理多,而在于律师,一个优秀的律师,足以扭转乾坤。 何况星辰娱乐本身就理亏。 “趁现在舆论还没发酵起来,要尽快把消息压下去,我去找韩律师商量对策,你去公司安抚人心,尤其是公司旗下艺人,这时候千万要让他们低调。” 两人分头行动。 这时候蔡翔还不以为意,指望公司强大的律师团队帮他压下去呢。 然而没等到晚上,网络舆论就发酵开去,星辰娱乐养的八百水军也拦不住。 丑闻铺天盖地,蔡翔的祖宗十八代都被问候了。 ——这个叫祁宝檀的小妹妹真的好勇啊,爱了爱了。 ——小妹妹前些天被逼跳楼,可能老天看她太冤让她捡了条命回来,蔡翔那狗东西一定会遭到报应的,小妹妹别怕,大家都挺你。 ——天哪,祁妹妹也太可怜了,这个世道对平民也太不公平了,希望法律能还小妹妹一个公道,别寒了大家的心。 ——我表姐就是签约星辰娱乐的新人,合约非常苛刻,简直就是压榨,我表姐受不了要解约,结果被星辰娱乐告了,背了三千万的违约金,我表姐这辈子都毁了。 ——一直耳闻星辰娱乐非常黑,没想到一点底线都没有,多少艺人被他坑害,这样的无良公司就该告到他倒闭。 ——春江律所?赫连衣律师?我不是眼花了吧,是我知道的那个赫连律师吗? 034 时空回溯 120急救车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 经检查后,张建的身体除了脸上的外伤外,还伴随着高热,可能是醉酒后在户外吹风引得凉气入体诱发的感冒。 除此之外,并无大碍。 以防万一,医生建议住院观察一天。 容羡宁缴完费回来,一个打扮朴素的中年妇女在病房门口徘徊。 容羡宁想到什么,走上前温和开口:“您好,是张建先生的家人吗?” 女子回头,看清面前的少年,倒抽了一口凉气。 少年个头中等,穿着oversize的白色连帽卫衣,下身是浅蓝色牛仔裤,清瘦的身形越发凸显出少年干净温和的眉眼。 犹如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清爽而又明媚。 刚刚过了大暑,正是高温酷热的时候,少年保守的穿着反而给人一种清风拂面般的凉爽温柔。 尤其当少年的眼睛望着你的时候,仿佛身体侵泡在山泉溪水之中,说不出的舒爽熨帖。 面前的女子陷入呆怔之中,少年并未急着催促,而是极有耐心的等待女子自己清醒。 “啊对,对,张建是我表哥,我是接了安安的电话赶过来的,安安都给我说了,谢谢你啊容先生。” 罗婉有些汗颜,竟然对着一个跟自己儿子年纪差不多的小男孩看呆了眼,真是没脸见人了。 “举手之劳,医生刚刚检查过,张先生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以防万一,医生建议住院观察一天,这是张先生的手机和缴费清单,您收好。” 罗婉接过透明的文件袋,看了眼缴费清单上的数字,她一边拿钱包一边说道:“真是太感谢你了,你垫付的医药费我现在就还给你,中午我……。” 罗婉抬头,眼前早没了少年的身影。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热心无私的吗?垫付的医药钱都不要了。 罗婉给沈又安打过去一个电话,把情况说了一下,着重感叹了一句:“容先生真是个大好人啊,其他人看到倒在路边的醉汉,生怕多看一眼讹上自己,他不仅把人送到了医院,还垫付医药费,我还他钱他都不要……,现在这世道还有这么纯粹的好人……。” “我知道了,小姨,这几天麻烦您照顾舅舅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表哥平时帮我那么多,他遇到事儿了我帮他也是应该的,你就别管了。” 035 生而伟大,死于光荣 青州烈士陵园。 夜幕降临,繁星点缀下的陵园沉肃而安静。 沈又安怀抱着一束满天星,来到一处墓碑前。 淡青色的花岗石墓台上,伫立着庄严的黑色墓碑。 沈又安蹲下身,将满天星放在墓碑前。 倏尔、她目光一凝。 墓碑前,一束黄白相间的菊花花束在夜风里轻轻摇曳,似在诉说着无尽的追思。 沈又安抬眸,看着墓碑上那张镌刻的黑白照片,抬手小心翼翼的拂过落满的尘埃。 照片中的男子剑眉星目,英俊至极,双目神采奕然,即使隔着陈年的照片,也能感受到男子不同凡响的俊逸雅致。 可是啊、他就这样永远停留在了最美好的年纪,再不会长一丝皱纹,也不会双鬓染霜。 “原来这世间、还有人记得您。” 沈又安摆上供果和烛台,夜风中,烛火微微摇曳,墓碑上的男子音容笑貌仿佛近在眼前。 沈又安忍不住湿了眼眶,环抱着双膝蹲坐在墓碑前,盯着照片里的英俊男子,不停的喃喃。 天大地大,她已无家可归。 她委屈的时候,难过的时候,迷茫的时候,就会来到这里,和长眠的父亲诉说着人生中遇到的磨难和坎坷,遭遇的不公与委屈。 她会靠着墓碑睡一整夜,当第一缕晨光落在身上的时候,她会擦干眼泪,坚强的迎接新的一天。 在沈又安的成长道路上,她曾经埋怨过父亲为什么要丢下她一个人,但也正是父亲用自己的生命践行了他的理想,教会了沈又安人生的意义与价值。 就如父亲墓碑上刻的墓志铭,生的伟大、死的光荣。 即使命如蝼蚁,亦有不屈之志。 天际繁星闪烁,夜幕下,安静的陵园中,只有少女低低的絮语,在夜风里消逝。 ~ 晶莹剔透的露珠在夜幕中悄悄降临,于浮光晨曦之中滑落青嫩的叶茎。 弹指之间,浮云朝露,见证了岁月的流逝。 宁静的黎明缓缓到来。 倚靠着墓碑沉睡的沈又安猛然睁开双眼。 晨曦的微光肆无忌惮的洒落在身上,沈又安下意识眯起眼睛。 脑海中,残存的噩梦渐渐消弭于虚无。 沈又安平复了一下略有些紊乱的呼吸,她有很久不曾做噩梦了。 梦里的一切她已经记不太清了,只有一点模糊的影子。 童年的困苦、娱乐圈的打压羞辱、以及那个寒冷的冬夜……小说 即使是酷暑的清晨,沈又安依旧能感觉到那深入骨髓的阴寒,仿佛连血液都冻僵了。 第二天清晨,环卫工发现了冻死在街头的女子。 社区收敛了尸体,并将之安葬,墓碑上寥寥几字,诉尽一生。 梦里光怪陆离,沈又安晃了晃昏沉的脑袋。 一个人来到墓碑前,将一束满天星放下。 他在墓碑前站了很久很久,照片里的女子容貌绝美,然而眼中,却总是弥漫着一种疲惫的哀伤。 “我来晚了。” 这道清越的男声仿佛来自时空的深处,带着彻骨的哀伤和思惘。 沈又安灵魂为之一颤。 声音里镌刻的深情、无不令闻者动容。 大雾弥漫,男子倒在了墓碑前,手指拂过照片中女子的眼睛,像是拂去她眼中的泪水。 大雨顷刻而下,洗尽世间一切污秽腌臜。 当太阳重新升起的时候,万物依旧。 唯有他、永远留在了那一年的绵绵春雨中。 他的爱、从未诉之于口,却沉烈如火,用生命去燃烧。 沈又安想要仔细看清那个男人的脸,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那些梦中的碎片犹如指间的流沙,无情的流逝而去。 是虚幻的梦、还是某个时空曾经真实发生过,沈又安不得而知。 她只是觉得难过,心口窒闷,几乎喘不过气来。 平复了一下呼吸,她脑海中逐渐浮现一个猜测。 大脑神经系统的神经元在工作时会产生电荷,形成天然的生物电流,根据电磁原理,运动的电荷便产生了磁场,进而影响到人脑的神经系统。 大脑白天储存庞大的信息,构成夜间不同虚幻景象的组合,这便是大脑的神经系统对储存信息的一种特殊处理方式的过程。 梦境由此而来。 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一定是白天的某一个点触发了神经元的存储器,因此大脑在无意识间将脑内信息无序的连接而成,加之地磁场活动,很久没有做梦的她,才会被噩梦缠身。 沈又安秀眉紧蹙,大脑飞快的转动着。 阳光刺眼至极,虫鸣鸟啾拉开清晨的序幕,却越发凸显出陵园的清寂沉肃。 想到什么,沈又安目光忽的一凝,清澈的眸中跳跃着不可思议的光芒。 离开时,墓碑前的菊花和满天星偎依在一起,于满园清寂中,沐浴着温暖的阳光。 沈又安走出陵园,打车去往医院。 站在病房门口,她看着病床上的中年男人正在吃早饭,有些憨厚的听着身旁女人的唠叨。 “哥,不是我说你,你干嘛怕她,明明是她对不起你,这婚必须离。” 张建面容苦涩,咬着肉包子,食之无味。 旁边罗婉还在苦口婆心的劝他。 沈又安没有再听,去往缴费处,缴了一周的医药食疗费,并帮他升级了vip病房。 舅舅这些年忙于工作和照顾家庭,身体早已不堪重负,趁此机会让他好好休养一下也好。 自从做了那个梦之后,她的心口就好似压了一块大石头。 沈又安迫切的想要弄清楚这一切,于是去了附近的一家网吧。 封闭的空间内、烟味、泡面味、脚臭味混杂的令人几欲作呕。 彻夜通宵过后,少年们七七八八的昏睡在电脑前,屏幕上游戏界面厮杀依旧,微光映照出一张张苍白疲惫的年轻容颜。 沈又安找到机子,坐下后开机,纤细的十指劈里啪啦敲击在键盘上,凌乱的杂音在寂静的封闭空间中格外醒耳。 屏幕上跳出一段监控,正是昨日凌晨张建醉倒在路口的监控录像。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时,无数行人对醉汉视而不见。 那白衣少年踏着碎光,走到了他的身边。 他接了电话,并打了120,在120来之前,一直守在张建的身边,并细心的给他喂了矿泉水。 监控画面并不高清,少年的身影有些模糊,却并不影响他出众的身形和气质。 “容羡宁……。” 沈又安盯着屏幕里的少年,终于在记忆的深处,找到了残存的模糊影子。 036 风华初绽 江圣遥被劈里啪啦的键盘声搅扰了好梦,烦躁的抬头,正要激情输出一顿发泄,突然卡了壳。 屏幕上散发出的淡淡荧光映照出少女的侧颜,那真是造化钟神般的风灵毓秀。 此时此刻,江圣遥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奈何自己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 高挺的鼻梁犹如险峻的高山,争奇竞秀,为少女平添几分清冷出尘的气质,仿若云端之神女,圣洁而不可侵犯。 并不清晰的光线似是为少女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光晕,令人魂牵梦绕、再难忘怀。 江圣遥沉醉在少女绝美的风华下,一时竟浑然忘却今夕何夕。 待反应过来,他立刻拿出手机,偷偷拍了一张照片。 正要拍第二张时,少女似有所感,猛然扭头看了过来。 那一瞬间的美貌袭击,令江圣遥倒抽了一口凉气。 沈又安皱了皱眉,没有错过少年眼底的惊艳。 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来系统的“迷药”失效了。 关上电脑,沈又安摸出口袋里的口罩戴上,起身走到少年面前,淡淡道:“请把刚刚拍到的照片删除。” 少女的气势极具压迫性,江圣遥根本不敢抬头。 “删……删掉了……。” “如果我的照片被流传出去,我将会以侵犯隐私罪起诉你。” 清冷的声音落于耳边,隐含着淡淡的威慑。 江圣遥再抬头时,眼前已没了少女的倩影。 江圣遥下意识追了出去。 少女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江圣遥有些落寞的垂下脑袋,从手机相册的最近删除里找到那张照片。 少女刚刚的警告还在耳边回荡,他熄灭了把照片发在个人账号上的心思,自己留着偷偷欣赏吧。 越看越觉得心神荡漾,盯着照片兀自傻乐,跟中了蛊似的。 “阿遥,你tm发什么神经?大清早的站路边傻笑。” 同伴揉着惺忪的睡眼从网吧里走出来。 “让我看看你看的什么好东西?” 在同伴将脑袋凑过来的时候,江圣遥立刻收起了手机,板着脸说道:“饿了,吃早饭去。” 同伴一连打了三个呵欠,顶着两个黑眼圈不情不愿的跟在江圣遥的身后。 “你tm是不是偷偷磕了药,同样熬通宵,怎么你就这么精神?” 江圣遥眉眼愉悦的说道:“因为我有独家秘方。” 同伴白他一眼:“不愧是蓝雅集团的少东家。” 江圣遥皱了皱眉,好心情荡然无存。 同伴自知说错了话,赶忙闭了嘴。 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随便找了个话题:“今年的中考状元我听说是个女生,叫沈……什么安的,蓝雅初中部的,文德和实验高中为了争她差点在家门口打起来,这些高中都没点B数的吗?对了阿遥,你也是蓝雅初中部的,有没有见过这个女生?长的漂不漂亮?” 江圣遥脑子里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当然知道沈又安,从上小学开始,就从没下过第一名的宝座,当之无愧的超级学霸。 江圣遥对她的唯一印象,就是骨瘦如柴,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睛,齐耳短发,其貌不扬。 她总是不合群,独来独往,一个沉默寡言的书呆子。 不知道为什么,江圣遥脑海中忽然想到刚刚在网吧惊鸿一瞥的女神。 两人的身形有片刻的重合。 江圣遥嗤笑一声。 怎么可能。 沈又安是个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除了成绩好挑不出一点闪光点。 他的女神、可是清冷绝世的大美女啊,就连声音都如闻仙乐。 沈又安又怎么比得过。 ~ 【积分不足,无法兑换致幻药水,请宿主再接再厉努力提升积分】 沈又安无奈的叹息一声。 积分全部用来救祁宝檀了,如今她一贫如洗,就连商城里最便宜的致幻药水都买不起了。 是的,致幻药水10毫升可以用一个月,却需要三十积分,这还是商城中最便宜的。 如今沈又安的积分只有十八积分,其中的六个积分还是每天签到系统赠送的。 【能不能打个折扣?】 系统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她。 靠体能进阶提升积分显然时间不够,竞赛也来不及。 难道她要顶着这张脸过两天。 沈又安倒不是讨厌自己的容貌,只是习惯了,觉得方便而已。 大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 【系统检测到市游泳跳水中心将会在今天下午举办青少年游泳锦标赛达标赛,比赛等级,d级,获铜牌赠5积分,银牌赠10积分,金牌赠20积分】 沈又安听到系统的提示音,豁然开朗。 买了身游泳装备,直奔市游泳跳水中心。 这次青州市的青少年达标赛等级并不高,是市游泳中心为了选拔后备人才,实行的参赛资格达标制的游泳活动。 参赛人员良莠不齐,足以见得档次并不高。 幸好这次活动规模不高,对报名人员没有时间限制,你就算是开赛前的最后一分钟赶到,只要报名,你就能参赛。 能赚到积分,沈又安也就不在乎什么档次规模了。 比赛项目为全能项目,沈又安报名成功被自动分入少年组。 这时,游泳中心负责人陪同一位年轻男子走进了场馆。 “洪教练,您要是早说您要来观赛,我肯定给您留个最好的位置,也不知这一批年轻人中,有没有能入您眼的好苗子。” 面前的年轻人不苟言笑,看起来有些严肃,然而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世界游泳健将,洪翠庭。 他在役期间,成绩斐然,少年时就有游泳天才的美誉,十七岁就打破了自由泳的世界纪录,前年的奥运会上,他是夺冠热门选手,只要拿下奥运冠军,他就是世界游泳史上最年轻的自由泳大满贯得主。 然而就在他备战奥运会期间,发生了车祸,与金牌失之交臂,并且因腿部损伤永远也无法游泳了。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 然而当时外界的舆论裹挟着,让他陷入铺天盖地的谩骂中,他从始至终没有解释一句,默默的承受着一切。 退役后,他休养半年,便回到家乡青州,成为省队的一名游泳教练,这半年来,他一直在寻找好的苗子,准备好好培养,继承自己的衣钵,实现未竞的理想。 洪翠庭早已不抱什么期望,不过是来碰碰运气。 枪声响起,少年女子组一跃入水。 洪翠庭忽然眯起眼睛,紧盯着12号泳道。 少女身姿纤细,起跳的动作标准而又优美,毫不拖泥带水,在一众女孩中脱颖而出。 少女入水之后,犹如蛟龙入海,游刃有余。 洪翠庭激动的站了起来,双目紧盯着十二号泳道。 少女第一个到达终点,毫不费力破水而出。 看台上,响起一片惊艳的呼声。 大家不仅为少女的泳技而惊艳,更为那纤柔而充满力量的绝美轮廓惊艳。 少女戴着泳帽和泳镜,却遮掩不住那欺霜赛雪的凝脂肌肤,以及那流畅的脸部轮廓上,朦胧而绝美的五官。 何况在一众破水而出的少女中,她真的白到发光,修长的脖颈线条流畅优美,犹如优雅而骄傲的白天鹅。 美是一种氛围感,并不需要看的太清楚的五官,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就足以吸引全场所有人的目光。 观众席上,某个女生眉头紧蹙,盯着泳池边上岸的纤细身影,那双又白又细又长的腿真是绝了,全场都在感叹。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女生心中发出疑问。 【叮、恭喜宿主取得金牌,积分加二十,总积分三十八】 沈又安拿了金牌迅速走人。 “同学,等一等……。” 洪翠庭追出去时,少女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跑的这么快,身体素质蛮好,参加田径比赛成绩应该也不错……。” 这么好的苗子,千万不能放过了。 洪翠庭准备开始大海捞针的计划。 青州不算大,就不信找不到你。 037 接受法律制裁 周红办事效率极高,当天下午,两名特卫就到蔡翔的病房报到了。 蔡翔对这两名特卫十分满意。 那满身的腱子肉,一看就是练家子。 板着张脸,满脸写着我不好惹的样子。 蔡翔心安理得的啃起了苹果,还很好心情的哼起了歌。 这些年起诉他的人还少吗,他不照样活的风生水起。 不怕,咱上头有人。 这时手机铃声急促的响起,蔡翔一看来电显示就乐了。 “周检……。”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蔡翔脸色瞬间变了。 “你耍我是不是,我每年给你那么多钱,你就是这么可给我办事的?” “以前哪件事我没给你办妥,但现在多少钱都不好使了,看在以前的面子上我给你提个醒,检察院的人已经在去往医院的路上,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再有,我警告你,我们之间毫无关系,否则别怪我绝情。” 话落挂断了电话。 蔡翔对着手机懵了几秒,反应过来立刻从病床上弹跳起来,哪里还有半分先前的虚弱。 “你们俩,赶紧跟我走。” 裤子都来不及穿,蔡翔套上外套就往外冲。 两名特卫飞快的对视一眼,快步跟上。 坐上车,蔡翔松口气,还好没撞上。 他大脑迅速思索着对策,现在家是不敢回了,公司也不敢去,还是先暂时找个地方躲两天,等风声松了就出国。 幸好他早有先见之明,早早在国外置办了产业。 蔡翔抠出电话卡,扔出车外。 然后勒令两名特卫扔掉所有的电子设备。 他去了一个老相好开的娱乐会所,这里龙蛇混杂,正是躲藏的好去处。 蔡翔让老相好把他之前存在这里的金条拿过来,足足有二十公斤之重。 蔡翔得意的大笑。 狡兔三窟,以防万一,真让他等到了这一天。 “真要走吗?我感觉事情没严重到那个程度吧?”浓妆艳抹的女人一脸幽怨。 蔡翔摩挲着女人的脸颊,“别担心,我还会回来的,不过是出去躲躲风头。” “好吧,不过警察到处在找你,你怎么过得了海关的严查?”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 女人哼了一声:“我不是担心你嘛,既然你不领情,那就算了。” 蔡翔笑了笑:“我自然有我的法子,你只需要守好这里,等我回来就是了,如果警察找到你,你如实说。” 这时门外传来特卫的声音:“先生,可以走了。” 蔡翔亲了女人的脸颊一口,头也不回的离开。 女人坐在沙发上,脸上的笑一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抽出纸巾,狠狠的擦掉脸上的口水。 双眸盯着门口方向,目色阴沉。 蔡翔走进机场,对特卫交代道:“如果我出了事,你们一分佣金也别想得到。” 两人压了压嘴角,冷声应道:“是,先生。” 蔡翔这才放心,压低了帽檐,来到机场特殊通道口,一个穿着工作人员制服的男子正等在那里。 “蔡先生?” “是我。” 工作人员目光飞快的扫了眼四周,压低声音说道:“请跟我来。” 蔡翔被带到一个类似仓库的房间内,对方交给他一身工作人员的制服,让他换上后在这里等一会儿,等货机交班后,才能带他离开。 蔡翔换好衣服,等了一会儿还没人来,内心不由得焦灼起来。 “你,去看看怎么回事。”蔡翔指着一名特卫说道。 那人仿佛没听到似的,站着没动。 蔡翔皱了皱眉,板着脸说道:“你耳聋了吗?” 特卫转向门口方向,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终于显露出几分恭敬的神色。 蔡翔心中颇觉不妙,下意识扭头,就见一个身材修长的黑衣少年缓缓走了进来。 蔡翔惊了一跳,声音都因恐惧劈岔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 更令人恐惧的是,他花重金聘请来的特卫怎么会对他如此恭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年啧了一声:“狡兔三窟,我还真小瞧你了。” 蔡翔眼珠子转了转,当机立断把装金条的黑包放下来,然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是我有眼无珠,冲撞了贵人,这些金条都给您,我在天禄银行还有个保险柜,里边有一千万的金条还有珠宝字画,我都给您,您就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吧。” 少年挑了挑眉:“你以为你那些财产还取得出来吗?” 蔡翔愣了愣,什么意思? 天禄银行是全球最安全的金融体系,能扛得过金融风暴,就算被银行冻结,因为其特殊体系也很难被第三方清缴,这也是蔡翔放心把财产转入天禄银行的原因。 不等他多想,少年恶魔般的声音落在耳畔。 “蔡翔,你逃不了了,你作恶多端,就该接受法律的制裁。” “不……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少年再不看他一眼,挥了挥手:“把他交给警察。” 两名特卫走上前,将瘫软在地的蔡翔架起,在蔡翔不甘的挣扎叫骂声中,迅速离去。 警察已经得到消息赶往机场,顺利将出逃未遂的蔡翔逮捕,当时机场正好有狗仔蹲守,本来是蹲明星的,没想到蹲到一个比明星还爆炸的大新闻。 不出一个小时,星辰娱乐的大股东,捧红过无数小花天王的蔡翔被抓,舆论持续多日,因这一则落网消息彻底引爆。 星辰娱乐股价大跌,旗下艺人自顾不暇,谢绝一切采访活动。 业界也流传出一则消息,说蔡翔其实是得罪了大人物,这次才在阴沟里翻了船。 对大众来说,则是喜闻乐见。 无数被星辰娱乐坑过的艺人粉丝们撑起了网爆的大旗,墙倒众人推,蔡翔和星辰娱乐如今就如被架在火上炙烤的羊肉,谁都想咬一口。 而原告祁宝檀,这个娇弱的小姑娘,也因此被推上风口浪尖。 春江律所也因这则万众瞩目的案件,而一战成名。 随后春江律所公布了星辰娱乐和祁宝檀的合同,合约一共十年,前五年按5%的分成,后五年10%的分成,其黑心程度令人叹为观止。 随后蔡翔强迫祁宝檀签约的录音公布,以及蔡翔前后两次对祁宝檀实施犯罪而未遂的始末也清楚殆尽。 网络舆论一边倒,蔡翔和星辰娱乐的名声彻底臭了。 最终被害人祁宝檀委托春江律所赫连衣律师向法院提起诉讼,历数蔡翔多项罪名,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审判。 谢诗瑶得知蔡翔出事的时候,她正在忙着给徐浪谢北醇办理取保候审。 可惜这件案子影响重大,且是严重的谋杀案件,办理起来难度很大,谢诗瑶多方活动最终还是以失败而告终。 “他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不知道为什么,谢诗瑶后背直冒冷汗。 她忽然察觉到,有只无形的大手在暗中操控着一切。 乍一看星辰娱乐和徐浪谢北醇的案子毫无关联,然而仔细回想,这个漏洞就出在赫连衣身上。 祁宝檀不过一个黄毛丫头,无权无势,赫连衣凭什么帮她? 这些律师最是精明无情,没有利益的事情是不会去做的。 赫连衣拒绝了为谢北醇辩护,谢诗瑶才不会承认谢家大厦将倾,连律师也避之不及。 肯定有人暗中操弄一切,想要置谢家于死地。 赫连衣和祁宝檀都是那人指使的。 谢诗瑶思来想去,唯一有动机的,就是amos了。 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少年,扶植叔叔的死对头赵昊天成为谢氏集团的新董事长,他们是早有预谋。 谢诗瑶恨的咬牙,再不甘心,唯今也只有闫雪才是唯一的希望。小说 好不容易打听到闫雪的踪迹,谢诗瑶开着车匆匆赶到。 闫家的管家说她今日在这里宴请一位国外来的朋友。 徐浪都那样了,她还有心情和男人私会。 谢诗瑶怒不可遏的推开包厢门,气势汹汹的闯进去质问。 “好啊你,徐浪刚出事,你就和小白脸私会……。” 谢诗瑶在看到少年一头金灿灿的黄发时,忽然卡了壳。 “amos?你怎么会在这儿?” 少年挑了挑眉,一双湛蓝色的眼珠深邃而迷人,望着你的时候,像被深情的对待着。 谢诗瑶有一瞬的目眩神迷。 闫雪沉下脸:“amos先生是我的贵客,你擅自闯入,惊扰了我的贵客,如果没有一个令amos先生满意的解释,谢诗瑶,我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