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我有一百单灵根》 第1章 刺杀与埋伏 陇北道,汀州。 街巷在岁末之夜显得幽冷清寂,五名黑衣刺客沿小巷朝李府奔去,穿越者宋义便在其中。 他们此行的目标,是李府上的三位少爷。 八年前,宋义穿越至云山深处,一座不见天日的死士训练营中。 营中十位一流高手坐镇,担任教习,强迫他们进行暗杀训练。 八载光阴,伴着同伴们的鲜血逝去。 营中曾有四百余众,而今,三组十二队,不过六十人而已。 忆及往事,宋义常对《万古长青书》深怀感恩。 这本功法是他在随身木佩中发现的。 木佩乃是空间法器,外刻太极图,内含一方空间。 与一般空间法器有所不同,木佩能催生死物,使其产生灵识。 功法傍身,宋义已然有一流武者实力。刻意掩饰下,他在六十人中排名倒数,被分在寅组,代号寅五。 穿街过巷,寅组来到院墙之下。 队长寅一停住身形,单掌立起。身后四人当即停下脚步,从怀中取出绳索,轻易翻过院墙,进到李府后宅。 落地是杂货院,四下无人,没有烛火。 借着月光,众人看见柴房大门敞开,房中摆放着四口棺木和一堆寿衣白幡。 沉的咒骂声从队伍中传来,同行的四人纷纷皱起眉头,倍感晦气。 宋义眉头同样皱起,有些疑惑。 大过年的,李府怎会将寿物置于府中? 寅一没有给宋义进一步思索的时间,加快脚步,带队匆匆离开拆房。 五人蹑足潜踪行在李府院落,一切顺利。 ----------------- “问到了,三个目标都聚在演武堂!” “好,省的我们一个一个找了!”寅一面露喜色,“带路!” “等等!”宋义一把拉住寅一,疑惑道,“大过年的,他们聚在演武堂干嘛。” 自进到李府,宋义便隐隐有些不安,大宅院的除夕夜未免冷清了些。 “在演武堂能干什么,肯定是团圆饭吃饱了,想活动活动筋骨!”寅一拍拍宋义肩膀,轻推一把身前的寅二,大咧咧说道。 寅二会意,带队朝演武堂行进。 宋义只得跟在末尾,更加警惕起来。 一路安静的出奇,一个巡院的家丁也未曾遇见。 “是不是太安静了些,完全没有一点防备。”宋义越发觉察不对,快步来到寅一身边说道。 “大过年的,谁还不休息两天,放心。” 训练营中留下的都是佼佼者,赢下过一场又一场的生死搏杀,难免有些自负。 队伍在演武场外停下脚步。 演武场灯火通明,厮杀与喝彩不时传出。 五人停下脚步,警戒着四周。 “这个通明程度,里面怕不是一两个人啊!”宋义萌生退意,再次来到寅一身边说道。 噔~ 正此时,一枚小石子落在两人周围。 循来处看去,子组队长藏在演武场另外一边。 子一冲他们招了招手,比划一套手势。 “子、丑、卯组都来了,咱们有足足二十个人,对付一群富家少爷,足够了!”寅一解释道。 宋义眉头更紧。 这么一个宅院,一晚上闯入二十刺客,竟无人发觉?? 是他们的藏身术太好,亦或干脆是个陷阱。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冲着子一的方向,宋义快速打出一套手势。 “风紧,扯乎!” 子一用手势回复道“寅组可撤,子组代劳!” 看见这样的手势,寅一哪里能忍,快速做出回应“少啰嗦,行动!” 作为最强队伍,子一自觉发号施令“卯组守门外,宁杀毋放。子、丑、寅组翻窗,力求速决。” 命令一出,四队纷纷开始行动。 宋义有心独自后撤。 但身边毕竟是出同食、入同寝的队友。 他抚过腰间的匕首、各式暗器,检查左右两腕间的涂毒袖箭,想起鞋底藏好的匕首。 不甚放心。 运转起万古长青书,感受着自己一流高手的实力。 仍旧迟疑。 思虑不过片刻,宋义已经差开数个身位。 寅四回身,朝他招招手。 意识扫过太极佩,一把精钢匕首在空间中足足呆了七年,形成的灵识足有后天高手的强度。 宋义终于有了些底气,长叹口气,快步跟上寅四的脚步。 窗边就位,随着寅一短促的手势,五人一同翻窗而入。 经过无数次训练,他们翻窗姿势完全相同,一手撑着窗沿,一手平举,手掌高抬,袖箭上弦,下身轻巧一跃。 嗖~ 啊~ 窗棂之下,是早已安排好的绳套。 刚一落地,五人被绳套套牢。 机关启动,将他们高高挂起。 “有埋伏!”寅二反应最快,高声朝着堂外喊道。 啊~ 身旁武者手持利刃,狠戾的划过寅二咽喉。 鲜血自伤口喷射而出。 滴答~滴答~刀尖上,血珠滴落。 喊叫终究晚了些,子、丑两组几乎同时翻窗而入。 喊叫让他们多少有些准备,袖间弩箭激射而出。 嗖~ 当~ 一枚枚袖箭落在早已布好的盾牌阵中。 十人落地,被绳套倒吊窗前。 演武堂中,四组目标们端坐其中。他们身前有一排高高架起的铁盾,身后高台之上,坐着李家几位长者。 数十名护院齐聚堂中,身着精钢盔甲,手持钢刀,目露凶光。 窗口两边,各有一名武者负手而立。 谁,谁出卖了我们? 十三名刺客怒目相交。 寅二尸体逐渐停止晃动,他双眼突出,并不瞑目。 “进去!”喊喝声从堂外传来。 十名武者推着卯组五人进入堂中。 这架势,显然早有准备。 宋义对同伴并不怀疑,大家都是第一次下山,全程一同行动,哪有机会告密。 退一步想,便是真有告密者,短短几个时辰,李府如何做出这样的准备。 显然,计划从一开始便为人所知。 他露出自责的苦笑,明明预料到埋伏,便为何偏要托大硬闯? “到齐了!”一个白衣武者从长者席间走出。 中央的护院整齐划一的朝两边散开,白衣武者踱步正中,面带微笑。 “是他!” 刺客们阵阵诧异。 看到此人的面容,就连宋义也不由得惊讶。 第2章 必败的比武 “总教习!?” 十位教习之外,营中还有一位不常露面的总教习,为人最是宽厚,被刺客们称做救世主! 他只在年末大考时出现,次次修改早便定好的规矩,从比武场救下将死之人。 子、丑、寅、卯四组成员,排名在四十、六十之间,大都被总教习救过。 “快把孩子们放下来。”总教习依旧一张和善面孔,语气温柔地说道,“手里的武器收一收,涂毒带刃的,难免危险。” 窗边武者仿佛知道他们武器位置一般,不需搜索,利落的收走他们身上的每一枚铁片。 绳索解开,众人栽倒在地,并不捆绑,武者将他们押至角落之中。 “今日请诸位到此,意在请诸位帮敝人一个小忙。”总教习客气的说道。 “李家这群少爷,个个是掌上明珠,娇生惯养的,未曾经过挫折,更未见识过血光。” “日后,他们均是执掌一方的人物,这般可如何是好?” “恰巧诸位也算是趟过尸山血海的人物,充当他们先生最合宜不过!” 宋义目光飘忽,左瞧右看。李府护院里三层外三层,将演武堂围的好不严密,硬闯毫无机会。 总教习假客气完,转身来到李府年轻一代身前,言辞突然凌厉起来“讲一下规矩!” “在你们面前的,是一群经过严格训练的杀手。” “你们要做的很简单,选出两个,击败他们!明白?” “明白!”席间众人底气十足,在他们看来,面前不过一群乌合之众。 “李昊,你是大哥,上来打个样。” 坐席正中的青年站起身来,踱步到总教习身边。 他身穿淡青色长衫,身负长剑,面容清冷,满是不屑的冲演角落招了招手,“若先败了子一,再打子二未免少些悬念。” 改招为指,他单指指着人群,潇洒说道“子二,就从你开始吧。” 角落,子二站起身来。 看守的武者将他拦住,上下摸索一番,然后递上一把无锋的木头匕首,一应木制无锋暗器。 接过武器,子二冷笑一声,迈出人群,来到演武堂中央。 没有武者的繁琐礼节,他匕首反握,躬身蓄势。 “以长剑对短匕,恐胜之不武。”李昊微微欠身,拱手作揖,“我便空手为敌!请了!” 作为李家长子,李昊在兄弟对战中鲜有败绩,习惯性的目中无人。 话音未落,子二猛地窜出,来到李昊面前,匕首上扬。 八年苦修,他练的是暗杀。 所谓暗杀,最讲究出其不意,一击必杀,面对面搏斗并非强项。 因而,他抓住对方施礼的机会,直接出手。 李昊左脚后退半步,身形一侧,右手朝子二手腕砍去,口中念念有词,“不过如此嘛。” 子二本是虚招,不待两手相接,腰腹发力,扭转身形,一记鞭腿,重重踢在李昊肋部。 李昊吃痛,连退三步,面色狰狞,嘴上却客套着,“兄台,好身手!” 他是兄弟间比武的出身,输赢尚在其次,重要的是互相学习。 更重要的,兄弟之间比武,讲出这句,对方便会停手,彼此客套一番。 子二生死搏杀出身,根本不讲那么些个礼数,动作不因言语迁延半分,进步向前,重拳闷在李昊胸口。 李昊完全没有应对,应声而倒。 再抬头,木匕已然架在颈上。 子二冷笑一声,收起匕首退在一边,看着总教习,等他宣判比斗结果。 “这蠢货,平日里是怎么教的!”长者席中,白髯老者怒声问道。 “这……” 席间谈话点燃李昊心头怒火,他从背后抽出长剑,刺向子二。 噗~ 子二也曾受过恩惠,以为总教习终归是宽厚之辈,放下戒备。 剑身刺入,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总教习。万想不到,他会对这样的偷袭视若无睹。 鲜血溢出。 李昊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浑身一颤,松开剑柄。 子二随之倒地。 角落,刺客们纷纷起身,死死盯着总教习,等一个结论。 宋义安然在人群中坐着,并未起身。 寅二就死在众人眼前,尸体吊在窗口,带着余温,可怜这群刺客居然心存幻想! “把剑拿起来!”总教习怒声说道。 他对李昊的表现甚不满意。 作为李家青年一代领军人物,输的这样难看也就罢了。 杀人而已,居然吓得剑都丢了,这消息若传扬出去,岂不让人耻笑? 喝斥几句后,总教习负手来到角落,“咱们也算是有师徒情分,虽见面不多,但我何止一次讲过,战场之上,唯有杀死对手才算结束。” “他还活着,手边还有利器,如何敢放松!”他望了眼死去的子二,仿佛长者的说教一般,“你们呀,还是学艺不精。” “李昊,可有余力再战?” 护院已将子二身体拖到一旁,李昊瘫坐在地上,不住的摇头。 “李杰,你年纪最小,你先来吧!” 李杰回头看看长者席上的父亲,颇为犹豫。 最强者在这群人手中尚走不过两招,自己哪里能行。 父亲一通挤眉弄眼。 避不过的,早挑对手还弱些! 领会父亲的意思,李杰艰难起身,走一步、停两步,半晌功夫才到堂央。 “哪个?”总教习问道。 “卯,卯五。”李杰结结巴巴的说道。 “卯五出列!” “大伯,我…”李杰低眉垂目,喉头一动,道,“我使长剑不顺手,想用长枪可以吗?” 这是场不公允的战斗。 锐利的精钢长枪,碰上无锋的木制短匕。 短短一会功夫,已有两个队友死在堂中,卯五只能将心头怒火发泄在李杰身上。 双方站定,卯五身形一晃,李杰精神紧绷,赶忙提枪一刺,欲想逼退卯五。 卯五闪身躲过,一手抓住长枪枪柄,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李杰身边,不由分手,举匕便捅。 李杰吃痛,松手捂住伤处,长枪落地。 一击未取李杰性命,卯五还想继续,却不知总教习已然来到身后,单手将他拎起,丢在一边,“重新比过!” 总教习是强过其他教习,据说拥有后天武者实力。 看着总教习入场,宋义明白,比斗是赢不了的。他们一行人的最终结果,皆不过命归黄泉。 “老实点!” 在看守武者拔剑威胁之下,宋义缓缓起身。 第3章 无用的人质 武者长剑直指宋义咽喉。 宋义并不理会,冲堂中喊道“总教习。” 场上两人刚被拉开,新一轮战斗尚未开始,总教习无须分心关注。他转身看着宋义,一脸疑惑。 “李家弟子,当真能胜?” 咽喉上剑刃一动,剑尖贴上了他的肌肤。 总教习眉头舒展开来,“可是有何想法?” “李家公子武学功底不差。”宋义解释道,“恕小子狂言造次,差的是教习。” 剑刃轻轻划过肌肤,鲜血殷出。 “继续。”总教习脸上带出一丝笑意,宋义看法正合他心意,这也是本次比斗存在的部分原因。 演武堂中,所有人目光聚焦在宋义身上。 “如您言,李家长辈过于溺爱,致使公子们虽有武学傍身,但经验匮乏,遇上我们这些亡命之徒才这般狼狈。” 两招,两名李家公子被击败,‘狼狈’一词,称得上。 长者席上,李杰的父亲骤然起身,怒声骂道“狂妄小儿,李府岂容你口出狂言!” 非是维护李府教习,只是因为教授李杰武艺的,正是他这个当父亲的。 无疑,宋义的话对他是种冒犯。 “所言不差。”总教习对他的愤怒置之不理,淡淡说道。 “一刻钟。”宋义拨开咽喉处的长剑,“真正的经验需得从真正的战斗中习得,但只要一刻钟,我便能让公子在卯五手上不落下风。” 队友费解的看着宋义,且不说为寅二、子二报仇,他居然要帮对手! “你必是想劫持吾儿!” “无须兵刃,逞口舌之能矣。”宋义背起双手,轻摇颔首,“单论武学实力,我自认不如李杰少爷,于兵刃拳脚之上,无可教也。” 虽有此承诺,李杰父亲仍旧难免忧心,对总教习说道“大哥,不可!” 月光从窗子射入,洒落在演武堂的地板之上,总教习凝视着角落中的宋义,思索片刻。 风险自然是有的,可这样继续下去,天亮之前如何进行的完。 刺杀、比武、这是一整套的完整计划,以李家生死存亡做注,赌的是李家前途命运。 在这场赌注面前,这点风险算得了什么,遑论不过是李府一个排名靠后的小辈罢了。 “若是办不到,我可保不住你的命。”总教习还是答应下来。 寅一扯一扯宋义的衣角,试图将他拦下。 在他看来,宋义自己同卯五过招都只是将将胜过罢了,教别人,还只有一刻钟? 自信朝寅一笑笑,宋义迈步向前。 武者异常仔细搜过宋义,两人押着他来到演武堂的另一侧的角落。 总教习不知如何说通了李杰的父亲,领着李杰一同来到角落。 他并不退去,就守在两人旁边。 角落,宋义李杰相向而立,总教习站在宋义身后,约莫一臂距离,外围,还有两个实力不明的武者看护着。 角落狭隘,李杰的长枪并未带来,身上的利器也同同放在一边,防止宋义夺刀。 “我手无寸铁,不必如此防备吧。”宋义笑着说道。 “受人所托,总得上些心思。”总教习答道,“顺便多提醒你一句,我已步入先天境,你最好老实一点。” 总教习分身回话的功夫。 宋义神识一闪。 闻听教习所言,宋义心中难免有些慌乱,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木佩空间中,足足静置了七年的匕首,凭空出现在宋义的手中。 现形刹那,一道灵识猛然撞向身后的总教习。 七年,精钢匕首在木佩中足足静置了七年,期间形成的灵识强度足和后天境武者相提并论。 与总教习神识相撞刹那,太极佩七年的蕴养烟消云散,精钢匕首灵识消散。 而这,只换来了总教习一阵恍惚。 “都别动!”宋义高声喊道,精钢匕首已然架在李杰脖颈之上。 李家公子被俘,长者席上众人纷纷起身,武者和护院呆立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总教习捂着脑子,阵阵天旋地转。 “愣着干嘛!夺刀。”宋义一边对着刺客们喊道,一边架着李杰往演武堂门口走去。 刺客反应过来,纷纷起身,从武者手上夺下钢刀。 “撤!”宋义指挥道。 刺客们都不是优柔寡断之辈,快步朝窗边跑去。 “你呢?”寅一问道。 “我有人质,不用管我。” “拦住他们!”总教习单手撑着昏沉沉的额头,命令道。 闻言,宋义站住身形,明显紧了紧架在李杰颈间的匕首。 “李杰少爷在他手上!”身边武者提醒道。 “我说拦住他们!”总教习面色狰狞,言辞间的愤怒清晰可闻。 “你敢!”李杰父亲怒声叫到。 他的声音喝住了一众护院,护院多是一群身强体壮的普通人,连三流武者都很难算上。 而李家的武者们并不遵从他的号令,纷纷朝刺客扑去,打在一处,演武堂霎时乱做一团。 武者大都有二流实力,末四组的刺客们弱些,大多仅有三流武者实力。 但! 他们从血海中走出,出手便是杀招,一个照面,几名二流武者便倒在血泊之中。 无奈何,堂中武者数量比他们多了不止一倍。 李杰父亲飞身跃起,三步并两步来到宋义身前,“放了吾儿,饶你不死!” “一个都不能放!”循着声音,总教习捂着脑袋往这边摸索着。 没想到,这家伙如此无情,对自家晚辈性命全不在意。宋义想道。 左四右四,营中八名教习翻窗而入,另外两人从堂门进来。 “教习!”有人看见救星一般高声喊道。 翻窗而入的教习微微一笑,嗖~的一声,一发燕子镖穿过了喊叫者的咽喉。 得趁现在离开,看了眼身后来人,宋义想到,等总教习反应过来,自己肯定插翅难逃。 此刻,用作人质的李杰变得全无作用,反而成为宋义的阻碍。 杀是杀不得的。 自己面前本就有两个一流高手,若再杀了李杰,其父必跟自己拼命。 以一敌三,怕是插翅难飞。 将李杰推向其父,宋义手持匕首,转身迎上两名教习,《万古长青诀》全力运转。 第4章 逃生的希望 见宋义放开李杰,两名教习神色轻松起来。 总教习的命令不得不听,可得罪李姓宗族的后果,远不是两个外姓能承受的。 作为教习中实力最弱的两个,他们被迫迎战携有人质的宋义。 宋义凝神,目视前方,右手刻意抖动,装出一幅紧张模样。 境界相当,以一敌二,他所能仰仗的,唯有教习对他的‘了解’,以及由此而生的轻视。 轻视只有一次,宋义想到,务必一击必杀! 教习关注到他颤抖的右手,说道“你是我们教出来的,束手就擒吧。” “束手了就有命活?”宋义反问道。 “……”教习两位教习无奈的对视一眼,没有答话。 从定下计划开始,这群刺客已然注定必死的命运。 他们不死,李府如何向汀州的另外两家交待? 宋义动了! 恰在两人对视犹豫的时刻。 脚步并不迅猛,只比在营中时快那么半分。 刺客本能帮教习迅速做出判断生死关头,宋义这是拼命了。 可也不过如此。 当先的教习横匕格挡。 另一教习也加入战斗,取出匕首,攻宋义之所必救。 来到方圆寸地,宋义嘴角微微上扬,双腿青筋暴起,一流武者实力悍然爆发。 他扭转进攻方向,拧着身子躲过刺向自己的匕首,手中精钢匕首直取教习咽喉。 躲过匕首,宋义整个人缩在教习怀中,匕尖带血。 咽喉被割破,教习缓缓垂首,目光下移,万没想到宋义真正的目标竟是自己,万没想到他能爆发这样的速度,万没想到在自己眼皮底下生活八年的宋义,居然有一流武者的实力。 他才十八,习武不过十年。 而自己,习武三十载矣。 所有思绪在教习脑中一闪而逝,行将倒下的最后一刹,他想到唯一一种可能 宋义,身负灵根。 唯有灵根,才能让他武学进展如此之快。 可惜,这是他最后的念头。 无形的生机离体而出,飘然进入太极佩中,无人注意。 木佩空间之中,两本书的灵识强壮了些,宋义无心关注。 匕首近了。 活着的教习没愣着,看宋义调转刀头,当即转守为攻,持匕刺向宋义。 宋义身形一转,顶着尸身迎上匕首。 一边,安顿好李杰的父亲一声断喝“小贼,纳命来!” 旋即拔剑而起,加入战局。 为防止匕首陷入尸身,教习改刺为踢,一脚势大力沉。 宋义弓步后撤,堪堪稳住身形,左手撑着尸身,右手在它的腰间摸索出几枚飞镖。 他庆幸自己,未图一时痛快,杀死李杰。 嗖~ 飞镖打出,穿过其父耳畔,落在李杰脚边。 猛回首。 沧啷啷~ 长剑落地,猛冲势头戛然而止,无奈快步到李杰身边。 “拖住他!”总教习声音传来, 扶额之手垂落身体两侧,总教习晃动着自己脑袋。 看样子,怕要恢复过来了。宋义想到如今实力暴露,再想杀他怕要经过一场死战。 分神看看堂中。 几人已经倒在地上;几人还在苦战,尽都落于下风;几人不见身形。 宋义松了口气,冒险总是有用的。 “兄弟们,跟他们拼了!”宋义用脑袋顶住尸身,双手各持几枚烟弹,以不同的力道摔出,落在演武堂各处。 烟幕升起,高喊再次传来“就是死,也要拉上个垫背的!” 烟雾弥漫极快,武者都以为会迎来烟中恶虎、亡命之徒,纷纷转成守势。 打? 跑! 宋义猛推一把尸身,转身朝堂门飞奔而去。 “我也算仁至义尽了,希望兄弟们领会到了我的用意。”宋义嘟囔道。 “寅五!” 身后传来呼声,宋义脚步不停,回头望去。 子一跟在他的身后不远。 “方向错了,南,危险!”子一仓促打着手势。 往南是正院,李府族人居住的处所。 进院前,宋义仔细看过地图,自然知道。 他坚定着自己的选择,以一个简单的手势回道“南!” 犹疑片刻,子一对这个选择虽不尽信,但怀着报恩心思跟上宋义。 两人一前一后往正院而去。 按名次说,自己略强过他。子一暗下决心若在正院碰到李家武者,就是拼了命也要保他一命! 生活在漫漫长夜,看不见星火与希望。 一群习惯没明年的刺客,最厌恶亏欠的感觉,他们只有‘贱’命一条,债,他们还不上。 翻过院墙来到正院,两人相伴而行,一言不发。 李府是座大宅院,大大小小的院落住着直系十几户人家。 从墙头望去,院落大都低矮,唯有正中一处,立着一座雕梁画栋的二层小楼。 引着子一,宋义直奔小楼而去。 “嗯~嗯~啊~啊~” 小楼左右连着东西厢房,路过西厢,房中传来‘动人’呻吟。 听闻此声,宋义停下脚步,贴在窗边。 “都这个时候了,就别听人房事了吧!”子一贴在窗边,竖起耳朵,面色潮红,“逃命要紧。” 宋义回头,看到子一神态“不听了。” 子一意犹未尽的抬脚。 “带你去看!”宋义露出坏笑。 吱呀呀~ 推开窗子,宋义一跃进入房中。 “都这时候了,哪有心思看这个!” 子一紧跟着进到房中。 女子刚要大喊,男人一把捂住。 窗边,玫瑰艳丽,屋中满是脂粉香味。 女子闺房。 粉色床幔下,小姐丝质睡衣半褪…… 一身护院服饰丢在床边,男子肌肉精壮,伸手捂着她的口鼻,压低声音问道,“什么人!” 子一喉头一动,如此香艳画面之下,哪里说的出话。 看完房间陈设,宋义耸起的肩头放松下来,大咧咧坐在桌边,放下匕首,倒了杯茶,不紧不慢的说道“刺客两名。” 进这间厢房,宋义想的可不全是面前的香艳场景。 这是正院,所住无非家主一系。 厢房,小姐或是少爷。 未合紧的窗缝漏出点点芬芳,十有八九是个小姐。 余下一二,是个娘炮少爷,如此更好。 窗纸很新,显然这间屋主常宿于此。 而出阁的小姐当住夫家。 未出阁小姐的房中,传出如此‘曼妙’声响。 或是娘炮少爷房中。 这是场活春宫,子一看来。 这是场活春宫,宋义看法略有不同,也是逃生的希望! 第5章 坊间传闻 护院收身下床。 小姐李诺抱紧被褥。 护院的手刚触摸到服饰,一枚飞镖钉住地上的衣角。 “别着急穿嘛。”宋义又摆正一个杯子,倒上茶水,朝子一招招手。 “你到底想干嘛!”护院放下衣服,问道。 “放松点。”宋义拿起一块糕点,今晚虽战斗不多,但消耗极大,“我们两个刺杀失败,正在被你们的人搜捕。” 鼎沸的喧闹声适时从后院传来。 “故此想让小姐帮个小忙。” 话未说完,护院赶忙说道“那我可以走了吧!” “哦?”宋义笑了出来“小姐好像,所托非人啊。” “不过,还不能走,你可是证物。” “说吧,怎么帮你。”李诺嫌弃的看了护院一眼,问道。 “无非是打个掩护。”宋义摊摊手,“赶走搜寻的人也就是了。” 埋着的手整好衣襟,李诺松开被褥,“你就不怕我告密?” “在下的命不金贵,可别害了小姐名声。” …… 子一坐在桌边,手足无措的等了很久;护院缩在床下,颤颤巍巍的看着两人;李诺靠在床头,眉头紧皱,不知思索些什么;满满一盘糕点,已见了底。 烛火映过窗纸,院落喧闹起来。 子一双拳紧握,呼吸急促,挡在宋义面前。 宋义向李诺投以期盼的目光。 掀开被褥,李诺下床,踢了一脚身边的护院,“滚远点,别挡路。” 宋义两人躲进阴影。 啪啪啪~ 敲门声响起。 “谁!乱哄哄的!”李诺一语喝到,尽显纨绔姿态。 “府中有贼人闯入,不知是否惊扰诺小姐尊驾。” 李诺行至门前,抬起门闩,拉开房门。 火把照进房中,映在子一脸上。 一步走出逼退来人,李诺让开房门,冷着脸说道,“进来看看嘛?” 咚咚咚~透过肢体,宋义清晰的听到子一急促的心跳,感受着他脊背间直流的冷汗。 雪白肌肤从宽松睡衣的领口露出,一阵微风拂过,李诺的轻咳打断了来人探头的动作。 “夜间风凉,诺小姐早些回屋歇息,别染了风寒。奴才先行告退。” …… 正院与厢房一屋之隔。 白发老者端坐正中,总教习负手而立。 “情况如何?” “两人还没找到。” “不是说万无一失嘛!” “院墙外围的武者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应该还在府中。那个刺客寅五恐怕是有一流武者的实力!” “哼!”老者冷哼一声,“一个身负杀人技的一流武者还在府中,李鸣天,你可真是安排了场绝妙的刺杀!” “回父上大人,只要他们还在府中,大局就还在我们手中!”总教习微微欠身说到。 “喊家主!”家主面容冷峻,“大局?什么大局,三家年轻一代尽数被刺,定西王府坐享其成的大局嘛!” “家主大人。”俯首垂目,总教习身上再没有那副武林高手的傲然,“我一定加派人手,尽早找出他们。” “在此之前,我会将公子们集中起来,亲自保护。”总教习补道。 “一个都不能出事!明白?”老者面色稍缓,不过一个一流武者,一个三流武者而已,在李鸣天手下还占不到便宜。 “明白,那咱们的计划?” “人已经派出去了,如何收手!” ----------------- 清晨。 天色微亮。 汀州城陷入一片混乱。 李、曾、许三大家族不约而同挂起了白幡。 坊间传闻,孱弱地李家伤亡最重,年轻一代死伤殆尽。 传闻被李府门前,灵堂的九口棺木印证。 哭声取代鸡鸣,唤醒梦中的人们。 大宅院里的八卦秘闻,总是街头巷尾人们闲谈的话题。 家族底蕴、武者强弱、年轻一代的实力对比,成为这个清晨避不开的话题。 关于许、曾两家谁更强的争论,将人们分为经纬分明的两派。 争论到最后,大家会用李家最弱达成和解。 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子丑寅卯,十二组、六十具尸首被随意丢弃在三大家族门口。 尸身没有引起太多关注,大家一致认为,这群衣着一致的刺客来自定西王府。 至于原因,汀州城中恐只有两人不知。 一年之后,云山宗道长会驾临汀州,在此地召开五年一度的仙人选拔。 定西王府,李、曾、许三家,共同享有两个免试名额。 对此事毫不知情的宋义正靠床而眠,呼吸均匀。 另一个‘无知者’坐在桌边,穿着一身仆佣服饰,谈的兴高采烈,讲的手舞足蹈。 李诺面朝床榻而坐,优雅的抿着茶点,面色淡然,一言不发。 她的目光聚焦在宋义起伏的胸膛上。 “你们杀了我大哥?”放下手中茶点,李诺打断了子一的高谈阔论。 “没有啊。”在李诺面前落了脸面,子一低落下来,“本来是要杀的,但我们被奸人陷害,一进院便陷入彀中。” “那怎得为他摆起灵堂。” “啊?”子一深感不解,“或许有人趁乱得手?” “坊间盛传,你们是定西王府的人,要不要我送你们回去?” “定西王府是什么地方。” “……” “小姐可否将坊间传言讲与在下?”宋义起身问道。 昨晚精神消耗过大,宋义本想小憩片刻。 无奈一见到漂亮姑娘,子一那张嘴片刻不停,吵得他无法入眠。 打扰他的,非是话音,而是子一所讲的那些个故事。一桩桩一件件,尽皆发生在甲一身上。 子一倒也参与了部分,不过总是故事中出糗的那个。 为了说明白坊间传闻,李诺从汀州城的势力分布讲起。 汀州是大汉帝国的一座边塞城池,城中有四股势力。 代表朝廷,坐拥精兵十五万的定西王。 日渐式微的李家,长盛不衰的曾家,突然崛起的许家。 引起三家争端的云山宗和仙人选拔大会,也不得不讲。 仙选大会针对城中所有十五至二十岁的年轻人,凡有天赋者,都能进到云山宗修仙。 为了获得汀州大户的支持,云山宗提供了两个免试名额。城中四股势力经过比武,优胜的两人无论天赋,都能免试进入宗门。 定西王府势力最大,常年享有一个名额。 三家的斗争便更为激烈。 而今,三家同时摆出灵堂。 李家摆出九口棺木,曾家六口,许家四口。 坊间传闻,定西王府为了拿到另外一个名额,安排下了这场刺杀。 第6章 开棺验尸 “你跟定西王府很熟?”了解完汀州城中势力分布,宋义走到桌边问道。 “称不上熟,总是认识的。”李诺拿起耳饰,戴了起来,“好看吗?” “去定西王府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宋义看了眼桌上的茶点,内心蠢蠢欲动。 “你们真是定西王府的人啊。”李诺问道。 “之前不是,今后未必。”犹豫再三,宋义还是拿起了茶点。 安排好马车,三人顺畅无阻的离开了李府。 ----------------- 马车停在定西王府门前。 掀开轿帘,王府门庭气势恢宏。 “诺小姐,冒昧问一句,你要引见的是王府的公子少爷?还是侍卫仆从。” “真定西王。”李诺白了宋义一眼说道。 那就是仆从,宋义想。 侍卫对李诺非常熟悉,三人走进王府,自不拦挡。 “暮烟!”鸟雀惊起,话音惊扰了院落的宁静祥和,“我给你带来个好玩儿的!” 房门缓缓而启,一股青烟从房中飘散而出。 女子莲步轻移,淡绿长裙在微风中轻扬。她的身材修长曼妙,不施粉黛却依旧貌若仙人。 “哦?诺儿带了什么给我?” 李诺跑上矮阶,同常暮烟抱在一起,“嘿嘿,两个刺客!”调皮的说道。 两人年纪相仿,但在常暮烟身边,李诺仿佛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常暮烟看了眼阶下两人,“可是昨晚李府的刺客?” “嗯!” “进屋说吧。”常暮烟脸上仍带着吟吟笑意。 于细微处,宋义看出她的忧心。 四人分宾主落座,常暮烟率先开口,“你们可是我父派去的?” 子一扭捏的缩在桌边,紧张的一言不发。 摇了摇头,宋义坚定的说道“不是。” ----------------- 王府正厅。 “定西王总要给我们一个交待!”李家家主李振川气势汹汹地嚷道。 “交待?”定西王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精神有些萎靡,尽显龙钟老态,“老夫说过了,刺客非是王府中人。” “不是王府中人,难道是我们三家之人不成?”许家家主许何说道。 “那与老夫何干!” 清晨,管家将此事告知定西王时,他便想到有此一遭,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凡事要讲证据!”李振川咄咄逼人,“王爷即说不是王府中人,总要拿出个证据!” “非我府之人,何来什么证据!”定西王无奈讲道,这些人简直无理取闹! 定西王虽是一家王爷,安定边塞,可府中武者不如三家之多。 “那就是没有证据喽!”李振川向前一步,身后武者手已放在剑柄之上。 “我,便是证据!”宋义声音从厅外传来。 三家六人齐齐回头,定西王眯缝着眼,探头往厅外瞧去。 总教习并未跟来。 演武堂中,李振川相隔甚远,不曾看清宋义面容,只觉来人熟悉。 “你是何人?”沉默半晌的曾家家主,曾寿问道。 “李家死士营,寅组刺客,寅五是也。” 李振川听出宋义的声音,心里将李鸣天痛骂一通! 逃走的刺客不是都在府中! 面前又是何人! 若非是自己亲生儿子,李振川真以为他早已被对方收买! “李家死士营,子组刺客,子一是也。” 常暮烟领着宋义、子一迈进厅中。 “哦?这出戏倒精彩起来了。”曾寿玩味的说道“李家死士居然出现在定西王爷府中。” “如果我这老迈的脑子没有出错,去往李府的刺客可是无一生还?” “王爷,暮烟小姐这栽赃陷害的手法,可不甚精湛啊。”李振川冷笑着说道。 “你二人可有证据?”许何问道。 他对来人身份半信半疑。 ‘寅五’‘子一’,去往许府的刺客也是类似代号。 “笑话!”李振川打断了许何的话,愤慨的说道,“难道我李府还能刺杀自家人不成!要知道,我李府死伤最重!” “想证此事不难,开棺验尸即可!”宋义说道,“昨夜晚间,我们未曾得手。” 众人目光齐聚在李振川身上! “哈哈哈。”李振川朗声大笑,面无惧色,拂袖说道“既然如此,那便验来!” 三马并驰,定西王驾之中,宋义二人、定西王爷、三家家主俱在其内。 一路无书。 车驾停在李府门前。 门前布设灵堂,九口棺木静置,哭声一片。 李振川立于棺木之前,轻手抹把眼泪,不似妇人般啼哭。 汀州成名的仵作还在路上。 “常德柱!”李振川背向众人,直呼定西王大名,“若这棺木之中,果真是我孙儿尸身,那又该当如何?” 话音一落,两列武者持刀而出,将众人围住。 一捋鬓间银髯,定西王凝神思虑片刻。 单说子一、寅五两人,他当然信不过。 但暮烟这孩子,自小聪明伶俐,又兼有卜术傍身,做出的判断鲜有差错。 近三年间,王府繁重的公文挑于她一肩之上,可称得真定西王。 信不过两个刺客,难道还信不过暮烟? “无非是为云山宗名额罢了。”定西王声似泰岳一般沉稳,“若真如李家主所言,老夫与三家偿命便是!” 话是这样说,但以这三家的实力,谁敢动先皇钦点的王爷、朝廷戍边的元帅! “王爷好担当!”李振川说道,“既如此,那便开棺!” 王府管家带着仵作急匆匆来到李府。 护院架走悲戚的女眷,启出棺钉,推开棺盖。 众人上前。 妆容之下,尸首面容栩栩,衣冠齐整,身材高矮与李昊相仿,面容除了惨白些,一模一样。 “这……”定西王回头看着宋义,曾寿、许何也是一样动作。 宋义位卑,侍立几人身后,未曾目睹尸首真容。 他心神游离,关注着院内情景。 感受到众人目光才堪堪回神,“难不成棺木中真是李昊?” “哼,仵作验来!”定西王不抱希望。 仵作上前,打眼一看便知,这是真人脸皮。 但当的是王爷的差,哪敢怠慢,他走到棺木一边,仔细验来。 “验喉间划伤一处,疑为致命伤;尸僵扩散,躯体尚有余温,死亡时间在3-4个时辰之间……” “可是李家少爷?”定西王没心情听仵作在此长篇大论。 “回王爷,应是李家少爷无误。” 李振川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哼,跟我斗,你还嫩点! 真是李昊,这家伙,不会狠心到把亲孙子杀了吧?宋义想到。 第7章 李府的没落 “还有何话讲!” “许是你大义灭亲也犹未可知。”宋义心神并不在开棺验尸上,双目注视着院门。 “黄口小儿,滥语狂言!”李振川怒道“来人,把这两个小贼给我拿下!” “诶~”得知李昊已死的消息,曾寿喜不自禁,“反正都已经开棺了,不如都打开让他死个明白!” 没想到啊,区区几个三流武者,竟真能在李府中杀得了李昊! 李家真是没落了。 又少一个竞争对手,曾寿如何不喜,他心里已盘算起如何吞并李家产业。 听说另外两家摆起灵堂,曾寿也摆了起来,曾府灵堂中摆设的,是五口空棺。 确有一实棺,棺中是出了族谱的旁枝而已。 许何脸上阴霾淡了些,“李兄,曾兄所言甚是!” 许家虽死了四个,但都是济济之辈,难登大雅之堂。 说好听的,都是些后生晚辈。 难听的讲,他们父辈都曾争过家主之位! “哼,虎落平阳。”李振川气愤说道,“你们根本就是来看我李家笑话的!” “定西王爷把命都赔上了,还是把事情弄个明明白白的好。”许何说道,真要是九具尸身,许家也能接受。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们莫要欺我李家无人!”感受到曾寿许何的咄咄逼人,李振川一口恶气憋闷胸中,“来人,开棺!” “家主,不可啊!”身边一位武者劝道。 “开!”李振川咬牙切齿,“我要你们都记住今日之耻,来日加倍奉还!” 武者传来抽泣,馆钉取出,八口棺木同时启开。 演技不错! 宋义认真点了点头,对李振川和一众武者的演技表示充分肯定。 有李昊尸身作为铺垫,仵作验尸快了很多。 “都是本人无疑。” “李兄,节哀顺变。”曾寿说道,话里的幸灾乐祸显而易见。 两家相争百年,没想到居然在自己手里画上句点。 “王爷,现在该当如何?”宛若真看见自家晚辈棺木被逐个掀开,李振川低落的说道。 “这……” 难不成,暮烟错了? 李振川接过仆从递来的长刀,凌空一挥,刀尖直指宋义,“旁的先不谈,我要他死!” 长刀扬起。 纷乱脚步声从府中传来。 李振川引刀相向,宋义面色坦然。 叮~ 曾寿举剑挡下长刀。 “李振川!这是何人!” 官兵押解着李家公子走出府门。 “王爷,李鸣天带着李昊跑了!” “李振川,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仙选在即,我想隐藏李府实力,有什么错吗?”李振川收起长刀,神态自若的说道。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宋义走到李杰面前,抬起他的下巴,“还认识我嘛?” “你,你不是昨晚的刺客!” 话音未落,破空声从脑后传来,宋义弯腰躲过,毒镖嵌进李杰胸口。 暮烟身边,两个保镖纵身一跃,翻上房檐,哒哒哒,追凶而去。 李杰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身死魂消,整张脸青黑起来。 “杀了他们!”眼见事情败露,李振川高声喊道。 长刀抡起,横扫落叶的架势,砍向众人下身。 众人高高跃起,躲过刀锋。 长刀丢出,两枚烟弹摔在地上,李振川转头便跑。 这招,他昨晚刚学的! 烟雾散去。 李振川踪迹不见。 李府武者纷纷放下手中兵刃,束手待擒。 他们不过是李家的打手,涉事不深,罪不至死,缴械投降还有一条生路。 ----------------- 定西王府。 王爷笑吟吟坐在书房的金丝太师椅上,手中的紫砂壶造型精致,龙纹暗刻,壶中茶香四溢,散了满屋。 “好好好,能从重围之下脱身,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听完宋义讲述昨晚,定西王笑意更甚,“你们帮我解了一难啊。” “王爷谬赞,就是没有小的,暮烟小姐也定有计策助王府脱困。” “寅五是吧?” “小的名叫宋义。” “李二虎。”子一原名李二虎。 “宋义,二虎,说说吧,你们想要什么赏赐。”定西王和蔼的说道。 “小的刺客出身,能为王府略尽绵薄之力已是万幸,不敢多求赏赐。”李二虎躬身说道。 “我要草舍一间,白银一千,若蒙暮烟小姐不嫌,最好能留用府中。”宋义朗声答道。 笑话,钱钱没有,家家没有,技术技术没有,不从定西王弄点家底,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李鸣天还活着,九位教习也没有搜捕到,他们个个精于刺杀,危险没有完全解除。 实力!必须提高自己的实力! 宋义想起《万古长青书》,书中记有一套炼体的药方。 李二虎惊诧的看着宋义,张口就要?不客气一下的吗! “望王爷成全。” “赏!白银一万,瓦舍一间!至于暮烟的事,你自己去问。” “谢王爷。”宋义躬身一拜。 “我要歇息了,你们退下吧。”整个上午奔波劳碌,年迈的定西王难免疲乏。 “王爷!我呢!”李二虎赶忙问道。 “你不是不要嘛?”王爷笑着说道。 “我……”李二虎尴尬的扣出三室一厅。 “同赏!”定西王摆手示意两人退下,躺倒在太师椅上。 “我们该去哪里领赏啊?”离开书房,李二虎问道,“他们该不会赖账吧。” “定西王府!赖你这三瓜俩枣?肯定去找管事的领啊。” “管事的?谁。” “你的诺小姐不说了吗,真定西王。” “啊?” “常暮烟。” “一小丫头片子,能给吗?”李二虎嘀咕道。 来到暮烟门前,宋义深吸口气。 李府刚刚败落,宋义不知如何面对屋中的李诺。 啪~啪啪~ 宋义轻轻敲响房门。 “进来。” 屋中。 李诺趴在暮烟怀里。 “喏,你仇人来了。”暮烟冲宋义努努嘴说道。 顶着通红双眼来到宋义门前,一计粉拳锤在胸口,第二计粉拳抡空,之后一百零八拳统统锤在李二虎胸前。 等李诺发泄完心中怒火,暮烟轻柔的声音响起,“其实你可以考虑把你父母接到王府来住。” “他们还活着?”倏的停下粉拳,李诺回头问道。 “我可没说他们死了。”暮烟耸耸肩,“我只是说李府没了。” “你不早说!”李诺撒娇般跺了跺脚。 “你哪给我留话口了。” “他们人呢。” 暮烟指指后院。 “说说吧,你怎么知道他们聚在演武堂中。”李诺走后,暮烟整整被李诺扯乱的衣襟,起身来到桌前问道。 “昨晚净听墙根来着,听到李鸣天要把他们集中起来,方便保护。”宋义面露尴尬,“演武堂是针对我们这群刺客设计的,是最好的去处。” “没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吧。”显然,暮烟对李诺的事情有所了解。 “啊?没有没有。” 暮烟从宋义的犹豫之中得到了答案,“要想呆在我身边,就别把这件事说出去。” “明白。”宋义立正站好,“小姐,定西王答应给我们每人两万白银的赏钱?” 根据宋义朴素的印象,能炼体的药方肯定不会便宜。 利用信息差,能多要点干嘛不呢? 真定西王总不会为这点小事问真定西王吧。 听到有人这样要赏钱,李二虎瞪大了双眼。 “不是一万?” “你怎么知道!” “我定下来的。” 第8章 联姻 六月,暮烟房中。 书桌上案牍堆积如山。 “就把七月的例钱支给我吧。” 宋义磨在暮烟房中已半个时辰。 为了留在暮烟身边,宋义美其名曰真正搞暗杀的才知晓如何防范,摇身一变成了暮烟的贴身侍卫。 当然,暮烟始终和宋义保持着一米以上的距离。 在他的亲自护卫之下,暮烟果然无事。 宋义白天训练,晚上将劳累的自己浸泡在蓝紫色药液中。 《万古长青书》中的药方非常神奇,侵入其中不过三五分钟,宋义便深沉沉入梦。 旬月之前,靠着丰盛的伙食,持续的高强度训练和《万古长青书》中的炼体药方,宋义顺利步入后天境。 原有药方已收效甚微,新方子价钱翻了几翻,很快宋义便花光了赏钱。 “几月的例钱?”暮烟的手在书桌上勾勾画画,片刻不停。 “七月。”宋义有些心虚的说道。 “哪年七月。” “十,十六年后。”久居王府,宋义看到一个王爷是如何的搜刮“官脂官膏”,案牍中常夹杂银票。 “免谈!”暮烟言辞拒绝。 半月前开始,预支例钱成了宋义每天都做的事,要够五百零一两结束。 “为了保护你的安危,我每天出生入死,过的是刀头添血的日子,你就连一个月的工钱都不肯赊给我嘛!” 宋义会在饥渴时进屋,讨吃讨喝,暮烟会在疲乏时出屋,观瞧宋义练武。半年下来,两人日渐熟络,说话也放肆起来。 “我得有半年没出过府门了吧?” “有我保护,你大可以出府嘛。” “也不是不能给,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买毒药何用。” “毒,毒药!?” 暮烟取出一张药方,拍在宋义面前,“这张方子尽是些毒药,毒性比上一张还要烈。” “!!!你怎么知道我的药方?”宋义大惊失色,“我给阿福的药方是掺起来的啊!” “这是避孕的、安胎的、缓解孕吐的!”暮烟取出宋义拿给阿福的药方,一一指给宋义,“二虎给你的方子吧? 二虎趁虚而入,用了半年功夫,耗资八千,终于拿下李诺。 “这个阿福,枉我每次都多给他一两银子!”宋义挠了挠头,对于药性,他一概不知。 “还有这个李二虎,让他给我找几个常用的药方,找的是什么!” “说吧,到底干嘛用的。” “练武之人,总得靠药物强身健体不是。”宋义实话实讲. 药方都让人凑出来了,瞒着还有什么意义。 “早说不就是了,怎么大剂量的毒药,我还以为你要把汀州边成一座死城呢!”暮烟重新提笔。 “那药钱?”宋义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没钱!”暮烟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过,阿福会把药送到你的房中。” 原来我泡药浴的时候不是入睡,是昏倒啊! ----------------- 夕阳西下,太阳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残照。 宋义收了功,带着满身汗水依在小屋矮阶之下。 暮烟靠着门框,沉默无言。 王府管家兴匆匆跑进院落。 “暮烟小姐,老爷喊您去书房,天大的喜事!” “哦?有何喜事。”暮烟语气平淡的说道。 “大少爷的事,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宋义并不起身,暮烟说到“走啊!贴身侍卫!” “你家家事,我去干嘛。”嘴上说着不去,身体诚恳的站了起来。 “万一有人刺杀我呢?” 每天五百两!一定不能让他太过清闲,暮烟这样安慰莫名想让宋义跟去的自己。 ----------------- 书房,定西王全家齐聚,只有宋义一个外人。 王长孙常金榜神采奕奕,其父常甘霖也是满目欢欣。 王爷三言两语讲明缘由。 事情要从拓卑帝国的朵玉公主说起。 汀州城地处大汉帝国边境,相隔一山便是拓卑。 朵玉公主游离汀州时偶然邂逅常金榜,一见钟情,当即回国,请拓卑皇向定西王提亲。 旨意下达,使者不敢迁延,八百里加急赶往大汉皇城长安,面见天子。 朝堂一番争论,天子最终应下这门亲事。 婚期赶得很急,敲定在七月上旬。 “烟儿,你怎么看?”述过前情,定西王问道。 常金榜身材矮小、样貌平平、性行乖张,说有人对他一见钟情,暮烟自是不信。 “大哥能遇此良妻,我自然是欢喜的。”想到王府处境,暮烟勉强说道。 定西王封在边塞,手握重兵,稍有抗命便会招至灭顶之灾。 “不过大哥,你可曾见过朵玉公主?” 自己这个大哥,整天不是青楼便是赌场,暮烟实在想不出他与公主会在何处邂逅。 “当然见过!”常金榜说道“不过公主没有亮明身份,我不知道她是哪个。” “朵玉公主,朵玉公主。”宋义站在暮烟身后,小声念叨。 “认识?”暮烟回头看着宋义,眼里露出盼望。 盼望宋义来上一句,‘曾在青楼见过’之类的话。 “啊?”宋义恍惚回神,“没有没有,就是这封号有点奇怪。” “如何奇怪。” “多余公主,也不知道拓卑皇怎会给如此封号。” “好了,既然烟儿和宋小友都没什么意见,那就着手准备吧。”定西王打断宋义,自行做出决断,“烟儿,要办的体面些,不能落了我大汉威仪才是!” “烟儿知道。” 心思重重地回到书房,暮烟呆呆坐在书桌前,双目无神。 “妒忌金榜少爷成家了?”宋义看出暮烟的忧心忡忡,玩笑道。 “就是觉得不对。” “当然不对,戍边大臣和邻国公主结亲,皇上居然还同意了。”宋义耸肩说道,“这要是吹吹枕边风,岂不江山飘摇?” 暮烟长叹口气。 “若是实在担心,卜上一卦不就好了?” 宋义一直有心见识暮烟的卜术,求过几次未能得逞。 卜术讲究气运.所算之事超过卜者自身气运太多,便会受到反噬,卜界称为窥探天机。 反噬显在感官之上。 长年算命的卜者往往五感缺失,目不能视,或是耳不能闻。 第9章 卜术 “帮我取一片树叶吧。” 暮烟天生善卜,向无定法,思及何物便以何物做卜。 “是要树上的,还是落下的。”宋义谨慎问道。 “随便。”暮烟有气无力的说道。 推开屋门,恰有一片嫩绿新叶落在指尖。 “!!!”宋义惊讶的看着落叶,“这便是卦术嘛!” 抖落新叶,宋义来到树下,轻身一跃,取了片深绿老叶拿给暮烟。 ‘也算我帮王府逆天改命了!’宋义想到。 屋中,暮烟苍白脸色褪去。 汹涌而起的无形气运被宋义挡在门外。 睁开疲惫的双眼,一天劳累堆积出的酸涩感觉被绿意驱散。 暮烟来了精神,接过绿叶定睛观瞧。 叶脉勾勒出一个不规则的封闭图案,宋义喉头一动,“我摘下来的时候……” “去把地图取来吧。”话音未落,暮烟柔声说道。 “不是那个,要附近的地形图。” 地图铺开,暮烟一眼便找到一处峡谷,峡谷地形与叶脉图案完全一致。 宋义匆匆跑出房门,捡起那枚落在指尖的嫩叶,叶脉寻常。 将嫩叶交给暮烟,叶脉寻常。 “黑云峡谷。”暮烟念道。 深吸口气,宋义艰难接受了古怪的卦术,“怎么是个地方,这跟金榜少爷的婚事有关?” “还是说婚礼该在此处举办。”涉及未知领域,宋义懵懂问道。 暮烟没有言语,默默卷起地图。 图下的叶子绿意尽褪,轻轻一碰便碎开了。 “看来这不是个好地方啊。”暮烟说道。 “我还是不懂,这跟婚礼有什么关系?” 暮烟摇了摇头,“地处两国交界,让他们省亲的时候避开此处吧。” ----------------- 定西王府因为少爷婚事忙碌起来,封地官员们也不再上些无关痛痒的文书。 安排完上上下下的事务,暮烟清闲下来,带着宋义走上街头。 逛街,是为女子天性。 何况还是因公逛街。 尽管置办婚礼所需的物件皆为定制,暮烟还是逛的兴致勃勃。 宋义疲惫的跟在身后,怎么也想不通这个久居府中、常坐书斋的柔弱小姐缘何如此能走! 从清晨到傍晚,天色渐暗,店铺关门闭户,暮烟依依不舍的踏上归途。 街口,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摆起卦摊。 桌面除了老者的双手,只有对联一副左书“上知天地五百年”,右写“下晓八方九万里”。 一块布招立于老者身后,上题诗文一首 马放南山一老翁, 隐入山林市井中。 但有粗茶与粥饭, 可向无极问仙踪。 摊前无人,只有木凳一把。 见识过暮烟的奇异卜术,宋义不免多看两眼。 “可要卜上一卦?”老者问道。 “以何物做卜?”宋义抢先坐在木凳之上,闲逛一天竟比习武还累。 老者略加思索,“便以脉象做卜。” 身后有行人走过,出声提醒道“这老头儿是个骗子,说的没准过!” 宋义并不理会行人言语,将左手伸到老者面前。 老者双目微阖,左手虚浮腕上,并不接触,片刻功夫,感情充沛的说道“少侠天资甚佳,可有修仙之愿?” 一句经典台词出现在宋义脑海“年轻人,我看你骨骼惊奇……” “小子愚钝,不知有何天资,还望先生明鉴。” “少侠可知‘灵根’一说?” “略有耳闻。” 老者捋着颔下长须,久久不言。 宋义刚要起身,暮烟看到布招上‘但有粗茶与粥饭’一句,取出银钱置于桌上。 老者撤手的同时将银钱揽入袖中,从桌下取出草纸一张,歪歪扭扭写下‘青莲’二字,递给宋义。 “少侠灵根世间罕见,乃单灵根是也!”老者诵道,“但有粗茶与淡饭,可向无极问仙踪。” “多谢先生。”宋义接过一两银子买来的‘书法’,随意揣在身上。 “明知他是个骗子,你干嘛还给他钱?”离开卦摊,宋义问道。 “明知他是个骗子,你干嘛不走?”暮烟解释道“难得出来一趟,权当施舍。” 有钱,任性。宋义想。 ----------------- 七月。 常金榜大喜之日。 喜庆的红字挂满了汀州城的每一条街巷。 王府门前,车马络绎不绝。 管家、礼单、礼品。 “我家老爷公务繁忙,不便亲至,特遣小的送来贺礼,王爷过目……” “我家老爷突染恶疾,行动不便……” “圣旨到。” “奉天承运,吾皇昭曰。” “念定西王孙常金榜戍边有功,联姻有喜,加封太平皇子,世袭罔替,钦此。” “王爷,恭喜恭喜。皇上让小的宣旨后火速回京,便不多留了。” 暮烟袖手门前,看着一个个管家来了又去。 李二虎伏在宋义耳边,悄声问道“怎么只见礼,不见人。” “他们是怕皇上有削藩之意,忙着跟定西王府撇清关系呢。” “那不来不就是了?” “定西王拥兵边关,岂是说削就削的。” “真麻烦。”李二虎吐槽道。 远处,朵玉公主车驾缓缓驶来。 震天的鞭炮声喧嚣而起,府前的整条街巷哄闹起来。 十六抬的凤纹大轿在阳光下好不耀眼,轿后跟着一车又一车嫁妆。 拓卑皇没有出现,连个像样的王爷也未同行。 定西王脸色复杂,既怨愤拓卑帝国的轻视,又庆幸王府的丑态不会为人所知。 “公主下嫁邻国王爷的公子,不出席也是常事。”一身盛装的暮烟站在王爷身后,出声安慰道。 书房议事的时候,暮烟就想到了今天的场景。 “唉~”怨气叹罢,王爷换上笑脸迎接公主车驾。 礼成已至深夜。 “今晚在这陪我吧。”暮烟仍旧一身盛装,坐在小屋门前的矮阶上,失神落魄。 “好。” 树叶沙沙作响,闷热的夏夜蝉鸣不断。 “主动交出兵权就是了。”宋义贴着暮烟坐下。 “我只是有些不安,总觉得今晚有事发生。”暮烟仰面看着夜空。 “你可有卜术傍身,别乱说。” “都是命数,拦不住的。”暮烟摇了摇头,“明天替我跑一趟黑云峡谷吧。” “好。” “很累吗?” “什么?” “会卜术啊。”宋义解释道“像这样坐等着祸事发生。” “第一次。”暮烟把头靠在宋义的肩膀上,“第一次不用卜术也能明显感到不安。” 第10章 黎明前 晨曦初露,整夜无事发生。 暮烟睡下,宋义单骑白马急蹄,直奔关外而去。 云山山脉绵延,地势高耸,平均海拔在三千之上,主峰更是高达六千之数。 群山围裹着陇北六州,三十郡县。 暮烟卜出的黑云峡谷是一片洼地,左右两侧皆是断壁高崖。 宋义纵马驱驰,绕过险峰,奔腾在高原缓坡之上。 天交正午,终于抵达黑云峡谷。 悬崖断壁遮住正午阳光,谷中阴暗潮湿,有青苔铺就山石。风穿过峡谷,阴冷透过背脊。 倒是个夏日乘凉的好去处。 翻身下马,宋义走进峡谷,清冷冷、寂静静,无鸟啼、无虫鸣,了无人迹。 宋义放慢脚步,从腰间取出匕首藏在掌中。 此处偏僻,又非官道,常金榜便是省亲也必不会从此处经过。 峡谷正中,七十二面阵棋齐列八方。 不通阵法,宋义哪敢擅入,只能远远看着阵旗。 阵旗一掌大小,好在已至后天境的宋义目力不错。定神细看,正南方的九面阵旗图案各异。 嗖~ 破空声从脑后传来。 沉寂的营中记忆觉醒,宋义下意识侧身躲过毒镖。 “不错不错,没有落下武功。”李铭天的声音从峡谷入口传来。 李家败落之后,李铭天带着李昊,栖身在城郊野庙,幻想能以个人身份参加仙人选拔,进入云山宗。 两人昼伏夜出,一住就是半年。 今天,带李昊练完,李铭天刚要歇息,听见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 怀着抢钱的目的寻声跟去,看见仇人宋义纵马关外。 李铭天心头一喜! 好小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日就将你斩于马下。 李铭天有先天武者的实力,跟上一匹快马不在话下,一路尾随宋义来到峡谷之中。 马蹄声的掩盖之下,宋义没有发现有人尾随。 “原来是教习大人,别来无恙?”宋义看着李铭天褴褛的衣衫,笑道。 “托你的福,流落野庙。”李铭天不紧不慢的走进峡谷,调匀气息。 宋义一路纵马而行,自不觉累,李铭天可是实实在在跑来的。 “真是遗憾。”宋义耸耸肩,思索着逃生之法,“教习大人此次前来,可是有新任务交代?” 论实力,两人差着一个境界,经验上也有差距,动起手来,宋义自知胜算渺茫。 太极佩中倒是塞满了各式武器,奈何时间太短,产生的微弱灵识很难伤到李铭天。 “也算有那么一个。”李铭天调匀气息,“取你首级,祭奠李家!” 李铭天拔出长剑,飞身刺向宋义。 哪里顾得上答话,一大把毒镖从宋义手上倾泻而出。 毒镖以青紫为主色,色彩斑驳,艳丽斑斓,都曾和宋义一起经历过药物浸泡。 物尽其用,钱尽其才。 李铭天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在空中挽了几个剑花,毒镖被一一打落。 “孩子心性!染的花里胡哨,反倒尤是明显。”李铭天指教道。 长剑挥砍而出,攻伐凛厉,宋义手上只有一把短匕,难能招架,被逼得节节后退,一会功夫身上多出几道血痕。 “上次见面,你还是个一流武者,没想到半年就步入后天,真是个武道奇才。”一剑划破宋义衣襟,鲜血从剑尖滴落,李铭天胜券在握,得意说道,“可惜,就要命丧我手。” “受死吧!” 绝对的实力压制下,无处逃生。 低眉瞥见脚边阵旗,宋义牙关咬紧,心思一狠。 ‘那便同归于尽,希望这是个煞阵!’ 一步退开,宋义迈进阵中。 李铭天行将大仇得报,哪顾得上阵不阵的,一脚踩倒正南九枚阵旗,杀进阵中,剑刃直指宋义心脏。 身后,歪倒阵旗之下,煞气滔天。 煞气凝成一条缥缈的血色巨龙,凌空而立。 一声龙吟。 感受到身后令人窒息的威压,李铭天哆嗦起来。 他身体一软,长剑倏然下斜,点在宋义下丹田。 一点殷红渗出。 血色巨龙从天而降,张开血盆大口,将李铭天吞进口中。 长剑落地,并未深入。 血色巨龙含着李铭天的躯体升至半空。 眨眼功夫,一具干尸落地,血色全无,皮肤干瘪,眼窝深陷,双颊凹出两片空洞。 空中的巨龙凝实一分。 龙吟再起,先天强度的灵识冲击落在宋义身上。 霎时间,天旋地转。 巨龙奔腾而来。 宋义恍惚惚栽倒在地。 意识消散之前,他驱动太极佩,试图将巨龙收进太极佩中。 ----------------- 定西王府。 婚礼喜庆的红被全部撤下。 取而代之,葬礼沉重的白。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暮烟睡下不久,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报丧的敲门声。 惊得坐起。 还是应验了嘛。暮烟想。 慢吞吞打开房门,门外是那个曾来报喜的管家,一身孝服,眼角带泪,面容悲戚。 “小姐,您快去看看吧,少爷他……”管家哭啼啼的说道。 婚房。 常金榜和衣倒在床头,手上攥着新娘的红盖头,嘴角含笑。 朵玉公主尸横塌上,安静平和。 两人肌肤红润,富有弹性,身上既无外伤,又无中毒迹象,完全不似亡人。 可细看之下,双目无神,瞳孔扩散,心跳停止,胸无起伏,显然是死了。 他的父母跪在尸身左右,失声痛哭。 定西王次子,常故知领着儿子站在门边,不住的抹着眼泪。 定西王年老体弱,不堪悲痛,晕倒在地,已被搀回了房中。 暮烟在门外往里望了一眼。 虽早有预料,仍旧不由得双膝一软,管家及时将她扶住,才不至摔倒在地。 “扶我回去吧。”暮烟单手扶额,叹了口气说道。 回到闺房,暮烟将一块质地精纯的玉佩悬于胸前。 手指松开,玉佩坠落。 哒~~~哒~~哒~ 玉佩在地上弹了三下,依然完整。 暮烟弯腰捡起玉佩。 天色骤然阴沉,她清晰感受到气运之力汹涌而来。 不能看!我承受不住的。 右手缓缓张开,奔腾的气运之力冲开房门。 一道裂纹都没有看到,暮烟眼前一黑,整个世界寂静下来。 屋中飘散着淡雅的香气,咸的眼泪滑落嘴角,暮烟的世界茫然然一片虚无。 五感尽失。 “管家,管家!”暮烟撕心裂肺的喊到,“帮我看看玉佩裂成什么样子!” 管家就在门口,他的世界寂无人声。 第11章 《种莲说》 宋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失散多年的父亲向他躬身道歉。 醒来时,宋义仰面倒卧,浑身酸麻。几处剑痕传来刺痛,小腹处的痛意尤为明显,直抵心间。 慢慢睁开双眼,夹在峭壁之间,一道璀璨星河映入眼帘。 星光映衬下,宋义看到李鸣天干枯的的尸体倒在面前。 ‘我还活着!’ 看着死的不能再死的李鸣天,宋义有些庆幸。 周围,太极佩中的兵器一件件散落,它们在佩中时间太短,还未形成灵识。 《万古长青书》半掩入泥土之中,灵识已消散。 木佩中的另一本书,《种莲说》落在宋义手边。 “是太极佩救我一命?”宋义想到,自然而然探看一下太极佩的情况。 神识顺利进入,木佩完好无损。 ‘居然没坏,这木佩是个什么来头?’ 细查之下,太极佩六十四方天地之中,唯有当先两方被不知名地物质填满。 宋义一直以为太极佩容量无限,没想到也有填满的一天。 晚风吹过,狼嚎响彻峡谷。 ‘此地危险!’宋义将周围散落的物品一一收回太极佩中,存放在不同天地以内,“回去再说。” 一应物品灵识具已消散,变做凡物,收回佩中自然不难。 唯有《种莲说》一书,仍保有灵识,收不回去。 ‘要不干脆把它扔在这算了,种莲而已,没什么好学的!’宋义随手翻开一页。 书页翻开,《种莲说》灵识与宋义相接,书中内容印入宋义脑海。 庞杂的知识让宋义一时间有些昏昏沉沉。 此书确从种莲讲起。 品种挑选、环境构建、莲藕培育,无一不深,无一不精。 乍一看,当真是本农学书籍。 但,这只是书中很小一部分。 后半卷是完整一套傀儡术! 从造型雕刻、关节拼接、丝线控制、机关之术,到真气操控、驱使鬼仆应有尽有。总之绘制傀儡可能用到的,书中均有记述。 书中甚至还记述了每个属性的功法。 末尾,一行小字藏在字里行间。 小字记述着一种密法,能够赋傀儡以灵根,使其实力大幅提升。 ‘仙人之作!’想到哪吒曾借莲藕托生,宋义惊叹道。 书中记述详细,但傀儡术并不是一个后天境武者能够掌握的。 发觉书卷灵识消散,宋义将它收进佩中。 ‘回去再细研究!’他双手撑地,艰难起身。 虚弱感从每一块肌肉传来,宋义感觉身体状态回到很久以前,回到那个不曾修炼《万古长青书》的时候。 ‘我到底睡了多久!’宋义以为虚弱源自久睡的疲乏,并未多想。 捡起李鸣天的长剑,收入剑鞘,以剑撑地,宋义走出峡谷来到白马身边。 白马还活着。 李鸣天没伤白马不是出于爱心,而是看它品相上佳,能卖上一个好价钱。 白马想起圈中的小母马,归心似箭,不需驱使依然健步如飞。 进到城中,宋义牵马而行。 繁华街巷冷冷清清,整条长街,只有那位卦摊老者。 宋义牵马走过卦摊。 老者‘钓鱼’的脑袋听见蹄音,昏沉沉抬头一看。 沉重的眼皮惯性似的合上,又极快睁开。 智者的精明重新出现,老者望着宋义的背影,面露悲悯。 “漫漫长夜,无人为伴,你我相聚是缘,不如算上一卦。”老者出声喊住宋义。 “白马着急回去,改天一定。”宋义并不停步。 一路驶来,他虚弱之感又重了三分。 “等在家里的,许是一桩烦愁事。”老者对定西王府的事情有所耳闻,提醒道。 “还是不了,今儿个金主不在。” 金主自然是暮烟。 “无妨!老夫看你眉间带煞,印堂发黑,头顶阴云一片,脚下日月不照,必是祸事缠身。”老者取出纸笔“念在近些日子,一直靠小姐给的银钱度日,我便送你一卦。” 宋义刚想落座听卦,手中缰绳一松,白马向定西王府方向奔腾而去。 突然的动作吓坏了宋义,他把缰绳扔在地上,也朝王府跑去。 “府中恐有大事发生。”宋义想。 “哎~”老者叹了口气,嘟囔道,“苦命孩子啊。” “出身卑微,多少世好事做尽,才换来一世绝品天赋。” “可惜却为人所盗。”老者望着宋义背影说道,“看这样子,恐怕他还浑然不觉。” “罢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老夫就帮上一把!” 身后布招一闪,另一首诗文映衬在布招之下 凡修本是同根生, 立有功德入此楼。 若有俗世怪异事, 可向无极问情由。 “也不知道宗里那群家伙,解不解得了卜术的反噬。”老者收起卦摊,慢悠悠朝定西王府晃去。 少爷新丧,王府的顶梁柱暮烟小姐又身染重病,府中哭成一片。 暮烟静静躺倒在闺房床榻之上,二虎在一旁伺候着,李诺在床头抹着眼泪。 “大夫来看过了吗?”宋义关切的看着床上的暮烟,问道。 “看过了,查不出病因。”二虎说道,“连到底怎么一回事都说不上来。” 李诺识相的让开床头。 枕边,暮烟用于卜术的玉佩静置于此。 宋义将木佩拿起,佩上还沾染着泥土。 ‘难道是卜术的反噬?’宋义想到,‘烟儿算了何事,反噬竟然如此严重?’ “现在该怎么办?”李诺哽咽着问道。 宋义在床头坐下,轻轻抚摸着暮烟的额头,没有说话。 卜术、气运,都是宋义不了解的领域,他实在想不出办法。 自责与变强的渴望相伴而生。 老者做作的痰嗽声自门外传来,“小友,可方便让老朽一看?” 没等答话,房门吱呀作响,老者推门而入。 李二虎和李诺好奇的盯着白发老者。 干瘦单掌立于面前,掉毛的拂尘搭在腕处,一身破旧道袍宽松的裹在身上。 道骨仙风,出尘而立。 “暮烟小姐并无大碍,只是遭了气运的反噬,歇息个三五十年自然痊愈。”相隔数米,老者都不曾看过暮烟一眼。 闻言,李二虎暴怒而起,飞身一脚将老者踹到在地。 “会说话说,不会说话闭嘴!三五十年叫没事?” 第12章 青莲道人 “二虎!“宋义喝住又一次抬脚的李二虎。 这老头虽然说话不中听,但能看出暮烟的病因,许真是个世外高人。 像一个落水者抓住每一根救命稻草,宋义将希望寄托在老者身上。 “二虎他性行莽撞,不识高人,您佬多多宽恕。”宋义赶忙起身,搀扶起被踹倒的老者,喝令二虎道“还不快去斟茶!” 两人出生入死的交情,素日里兄弟相称,外人面前给个面子,李二虎当然不会气恼。 ‘隐入凡尘乃是修行,岂能因为这点小事动怒?’老者默念口诀,压下心中怒火,掸掸身上的泥土,装出并不在意的样子。 “您既然能看出缘由,可是有破解的办法?”想到那句‘若有粗茶与淡饭’,宋义接着说道,“定西王府一定多出斋饭。” “钱财不过身外之物!”老者一抖拂尘,走到暮烟身前,伸手一探,“五感具失,看样子反噬不轻啊。” “这枚玉佩您先收下,换些钱粮,等暮烟醒了再多给您便是了。”宋义将手中玉佩递给老者。 玉佩碧色流转,苍翠欲滴,一看便知质量上乘。 “如若以此为生,老夫早已富可敌国。”老者将玉佩推回,“于气运、卜术一道,老夫不甚相熟。” 宋义心跳到梗嗓咽喉。 “不过老夫倒是有几个徒孙,许可解此反噬。” “他们在哪!”宋义急道。 “仍在宗门之内。” “宗门何处?”宋义赶忙问。 “小友可知无极宗?” “如雷贯耳!” 无极宗是东域三大仙门之一,东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出汀州一路奔东南而行,穿过幅员辽阔的陇北,越过关中,在两道交界处,有一座绵延上千公里的山脉,名曰无极山脉。 无极山脉虽然地处大汉帝国版图之内,但并不由大汉所管辖。 无极宗便坐落于此。 “你可携我信物拜山,说是青莲道人应下的,自有人为暮烟小姐化解反噬。”青莲道人说道。 “敢问您是?”听到无极宗的名号,宋义打起了退堂鼓。 如此仙宗,怎会管这等小事。 “马放南山一老翁罢了。”青莲道人洋洋得意的答道,“此去无极,山高道远,小友可要做足准备才好。” 对老者的答复宋义并不满意,但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他打算跑上一遭。 “小子一路快马加鞭,偃旗息鼓,低调行事也就是了。” 毕竟王化之下,只要自己不招惹是非,应该不会出事。 “如此甚好。”青莲道人捻了捻长须,“不过老夫还是要多提醒一句,万要当心你的仇家。” “李家?他们仅存的一个先天武者已经死了,剩下那些构不成威胁。” 青莲道人沉思片刻,还是将真相和盘托出,“小友莫要托大。” “你灵根为人所盗,实力不断衰退,再有三两天功夫,恐怕就会沦为凡人。” 听完老者的话,宋义虚弱的感觉更加强烈,两相印证,自然信了青莲道人的话。 刚想发问,青莲道人猜中了他的心思,抢先说道“灵根乃是天授,老夫无能为力。” 青莲道人掩面叹息。 一个单灵根者,不明不白失去了修仙的机会,让人如何不叹。 宋义长出口气,很快便调整好心态。 事情已是如此,难过又有何用?救下暮烟才是当务之急。 “您能送我们去无极宗吗?定西王府多出银两。”知道自己实力尽失后,宋义开始恐惧这漫漫长路。 青莲道人本想应下,想到自己被赶出宗门,还是摇了摇头,“非是老夫不愿前往,实是无能为力。” ----------------- 谢过青莲道人,禀明定西王后,宋义带着暮烟,一行十二人踏上去往无极山脉的路。 侍卫们骑马而行,李二虎与李诺驾驶着马车,宋义留在车中照顾暮烟。 暮烟五感俱失,木头人般躺在马车中。 说是照看,其实不过喂下三餐,剩下的事务都由李诺打点。 整日枯坐在车驾中,宋义把翻看《种莲说》作为消遣。 失去了灵根,《万古长青书》肯定排不上用场。 若还想变强,只能仰仗《种莲说》记述的傀儡之术了。 高端的傀儡术需以真气为基,宋义自然习不得,但书中还记述了机关术。 要是能将机关术学到手,闯荡凡间总是没问题。宋义想。 书中的每一页都印刻在宋义脑海,他本不需要靠看书提高,无奈车驾中没有制作傀儡所需的物品。 书页快速捻动,宋义很快翻到了秘术。 与整本书详尽、全面的风格截然不同,秘术部分介绍的极为简单。 反复翻看之后,也只得到一个简单的思路。 将初具灵识的天材地宝存于介质,再将介质塞入莲藕制成的傀儡。 天才地宝具备灵识,自然懂得修行之道;灵识尚浅,整个傀儡仍要听命于制作之人。 ‘介质,什么是介质?’ ‘书中以幽冥之火为例,可火焰如何存入介质,什么东西能存得住火焰?’饶是宋义拥有现代知识也想不通各中症结。 ‘如何塞进莲藕?’ ‘非得是莲藕吗?莲藕同别的材料有何区别?’ ‘这样制成的傀儡如何控制?’ 一连串的问题浮现在宋义脑海。 ‘是著书者有意藏私?还是根本就是未曾实现的构想?’ 近几天,宋义明显感到身体大不如前,只是坐着也时常疲惫不堪。 ‘莲藕可行,人呢?’ ‘如果我用秘术,把初具灵识的天材地宝,放进自己体内作为灵根呢?’一个疯狂的想法出现在宋义脑海之中。 疯狂的想法一旦产生,便在宋义心头久久不消。 他没有太极佩来源的记忆,修炼《万古长青书》之前,曾做过很长的心理建设,也是走投无路才最终修习的。 但那好歹是本完整的功法。 《种莲说》的秘术并不完整。 嗖嗖嗖~ 毒镖从官道两旁激射而出。 侍卫们反应极快,轻松防住自身,座下的马匹却接连倒下。 “纳命来!”苍老而熟悉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李振川手执一柄长剑拦住众人去路。 林中草木翁动,李府的漏网之鱼们从中窜出,九位教习正在其中。 李府是个传世的大家族,府中之人生于斯,长于斯,他们的长辈尽都埋于斯。 正所谓故土难离,便是李府败落了,他们也都不愿离开此地。 第13章 血气灵根 掀开轿帘,宋义看见李府中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保护小姐!”侍卫首领常虎喊道。 常虎、定西王府第二高手,后天境实力。 侍卫得令,散在马车四周。 “上!”李振川高声喊道。 循声看去,李振川同样的衣衫褴褛,同样的手持长剑。 宋义想到死去的李振川。 可惜眼下并没有同样的阵法,也没有那条血色巨龙。 血色巨龙! 昏倒前最后的场景浮现在宋义脑海。 当时情况危急,我试图将那条血色巨龙收入太极佩中,还没看到结果人便晕了过去。 莫不是一号天地中的不知名物质就是那条血色巨龙? 神识扫过太极佩,不知名的东西确是血红一片。 宋义微微一笑,‘看来李家均要亡于这条血色巨龙之手!’ 双方已然开始厮杀,侍卫们落入下风。 虽然侍卫都有一流武者实力,但久居王府之中,经验匮乏,落于下风。 宋义心神一动,想将巨龙唤出。 太极佩纹丝不动,一号天地中的一团血气毫无变化。 战局,马车左前方。 侍卫举刀砍下,教习反握匕首轻巧挡住。 李二虎站在车辕上,看到战况,高声提醒“小心他的暗器!” 话音传到侍卫耳中,晚了半步。 毒镖划过侍卫的肋部,他浑身一阵酸麻。教习抓住这个绝佳的时机,撤开匕首,闪身躲过下落的刀锋,突前一刺结果了侍卫性命。 “嘿呀!”李二虎着急的叹了口气,取出自己的匕首,补上侍卫的位置,与教习战在一处。 马车前方,李振川和常虎也动起手来。 两人境界相当。 李振川经验丰富,但略显老迈;常虎年富力强,经验上有所欠缺。 李振川略胜一筹,打的常虎节节败退。 不过常虎总能靠反应躲过杀招,一时胜负难分。 官道常有官兵巡逻,眼见胜负难分,喝令众人道“先杀车里的!” 嗖~ 一发袖箭从窗口射入,钉在暮烟的座位之上。若非暮烟躺倒车中,恐已命丧箭下。 宋义看着眼前场景,心里越发焦急。 ‘这血龙怎么跟一号天地黏在一起了似的,怎么也唤不出来了!’宋义气愤的想到。 嗖嗖~ 教习得空又射出两发袖箭。 李二虎才刚刚晋入二流武者境界。他面对着曾经的教习,保住性命已是不易,如何拦得住袖箭。 袖箭插在马车中,箭尾还在不停的抖动。 三枚袖箭分散了侍卫的注意力,短短几分钟,又有两人倒在血泊中。 侍卫接连倒下,李府占据了人数优势,情况急转直下。 “寅五,现在投降,交出王府的人,我还能让你痛痛快快的死!”李振川哈哈大笑道。 ‘别着急,别着急!’宋义用深呼吸稳住心神。 神识再次进入太极佩中。 看着充斥着一片血红的一号空间,宋义想起密术那并不详尽、但略显亲昵的讲述。 密术记法很像一封托孤的家书。 ‘如若著书之人是好意呢?’ ‘留下密术是为了让我变强,写的模糊是怕为他人所知。’ ‘如果真是这样,我必然掌握着能制作灵根的办法!’ ‘太极佩!’能让宋义制作灵根的,只有这块木佩而已。 ‘莫非,六十四方天地便是介质?’ 宋义将整方空间唤出。 太极佩中,一号天地消失不见。 睁眼,右手空空如也。 闭眼,宋义清晰感觉到手掌之中的一方天地。 ‘我的灵根是被李鸣天刺破下丹田才丢的!灵根自然应该补在那里!’想着,宋义将右手扣在小腹。 他双眼紧闭,感受着这方天地融入自己体内。 想象中的血色巨龙并没有出现在自己体内,下丹田处,只有一片浓重的血气。 透过血气,宋义能够看到一个血婴。 马车四周的血气被吸入体内,虚弱一扫而空,宋义清晰的感觉自己正在变强。 三流武者完全没有瓶颈。 二流武者顺利晋入。 一流武者只是象征性阻拦了下宋义的进程。 后天境的瓶颈像模像样的抵抗了一下。 短短几分钟时间,宋义步入先天。 先天与后天一境之隔,却是凡人与修士的分界线。 在修仙界,人们将先天称作练气初期,是成仙路上的第一道门槛。 迈过这道门槛,产生气感,便可称之为修士。 马车内,强大的气势悍然爆发。 修为最高的李振川第一个觉察。 “撤!马车里面有先天高手!” “来都来了,还想走吗?” 短刀飞出,挡开射向李二虎的飞镖,穿过教习咽喉。 宋义走出马车,手持李鸣天的长剑。 看到宋义手中的剑,李振川明白,儿子已死在他的手上。 ‘恐怕这架马车根本就是诱饵,引我们上钩,一网打尽。’李振川想到。 “分开跑!”刺杀计划落败,保留住李家最后的星火传承才最要紧。 “他交给我!”宋义冲常虎喊到,“你去追别人。” 说着,宋义翻身下车,几步追到李振川身边。 李振川年老体弱,自知无力逃生,使了一手回马枪,引剑刺向宋义。 剑刃一扬,带着劲气。 当的一声,李振川手中长剑从相接处断开,宋义的剑完好无损。 “我要杀了你!”李振川手持断剑,高喊着冲向宋义。 轻轻一点,长剑从李振川额头穿过。 家主一死,教习们落了气势,一一伏诛。 “清点人数!”宋义本就是定西王任命的队伍领袖。 “四人身死,两人轻伤。”常虎指挥侍卫将队员的尸身整齐摆在道边。 “都是为定西王府而死,死者厚葬,家人重恤。”宋义收起长剑,向着尸身躬身一拜“兄弟们,一路好走!” 简单拜祭完。 “常虎哥,你和小四带着伤员回去吧。”宋义从怀中取出十两纹银,递给常虎“我实力恢复了,后面的路我会照看好的。” 常虎接过宋义的钱,转身交到小四手中,“四儿,你带着他俩把尸身运回王府。” “队长,你呢?”四儿问道。 “领下王命,就是死,我也得死在去无极宗的路上!” 第14章 五佬的设计 宋义五人来到山前,正赶上无极宗招收弟子。 作为东域三大仙门之一,无极宗门前人头涌动,队伍自山脚一路向上,排至山门。 “你不去试试?”李二虎自知天赋不够,挤眉弄眼的挑唆着宋义。 “先看病吧。”宋义回绝了二虎的提议,走到维持秩序的弟子面前,恭敬问道“道长,看病去哪边?” “看病?”道士疑惑的说道,“沿此路下山,镇中有家医馆,去那里即可。” 从怀中取出写有‘青莲’二字的纸张,交到道人手上,宋义接着说道“是青莲道人让我们来的。” “哦,那跟我来吧。”展开纸张,道士神色怪异的说道。 说完领众人沿路上山,来到无极宗丹阁。 阁中,乌黑色丹炉下燃着熊熊烈火,长老身着宽松的白色汗衫,神情懒倦的躺在躺椅上,一手拿着包浆的茶壶,另一手拿着一把破烂的荷叶扇。 “长老,他们说是看病来的。” “看病的领我这儿干嘛!”丹阁长老埋怨道。 “他们手里有青莲道长的信物!”小道凑到长老耳边,轻声说道。 “哦!”懒倦的丹阁长老来了精神,茶壶阔扇丢于地上,猛地起身,“青莲道人现在何处?” “先看病,先看病,青莲道人的事情可得重视!”看见来人,长老一转话锋,兴奋搓着双手道“玉合,去将其他四位请来。” 不多时,四位长老来到丹阁之中,五人师出同门,情同手足。 当先,一个身材粗壮,浑身肌肉的中年推门嚷道“二哥,青莲老头在哪!”他是五人中的老四。 丹阁长老轻咳两声“老四,病患当前,总要懂个轻重缓急!” “此人所患何病?”精壮中年身后,一个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中年说道,他是几人中的大师兄。 “私窥天机,为气运所伤,五感俱失。”丹阁长老解释道。 “抬走吧,治不了!”老四看了眼暮烟,问道,“青莲老头呢!” 宋义泄了气,‘若是连无极宗都没有办法,普天之下可还有人能解此反噬吗?’ 就在宋义失落之际,老二通过神识与众位师兄弟交流道“哥几个,我有个主意。” “就咱们几个的修为来说,化解肯定是化解不了。” “不过嘛,转嫁一部分是没问题的。” “转嫁?转嫁给谁,你承受?我承受?还是让这几个小娃娃承受。”老四满心青莲道人,不耐烦的问道。 “欸,别着急嘛!听老二说完。”老大说道。 “就算找到青莲道人,你能打过?” 老四摇摇头。 “所以嘛,我们直接把这女娃娃身上的气运之力转嫁到青莲道人身上,让他好好过几天盲人哑巴的生活,岂不是一举两得!”老二一脸坏笑着说道。 “欸,这办法好!”老四叫出声来。 宋义一头雾水的看着沉默却面容精彩的五人,不知是该开心还是失落。 “说的容易,那老头能同意?”一直沉默着的老三说出症结所在,“他在哪都不知道!” 青莲那老头岂是怎么容易对付的! “我们就说给老头收了个徒弟,他还能不回来?” “之后呢?回来了我们怎么转嫁,他会接!”老三是一个十足的悲观主义者,想到青莲道人的脾性,打起退堂鼓。 “要是帮你我承受,老头儿肯定不干。但要是帮小徒弟的老婆承受?”老二拉长话音,引得四人浮想翩翩。 “你们想想,老家伙向来懒得理事,嘴上说是行侠仗义,其实就是坑蒙拐骗去的。为什让他们来咱们这,肯定是爷爷瘾犯了!” 青莲道人无妻无子,老了却总想享受儿孙满堂的天伦之乐。 “这姑娘可爱的紧,老头看了肯定疼爱的不得了,这办法行!”悲观的老三看了眼暮烟,率先投出赞成票。 “我看也行。”另外三人依次说道。 “咱们可得说好喽,老头回来都客气着点,等他瞎了聋了再报仇!” “这~”老四有些犹豫,“我怕我忍不住啊!” “那就给你丫捆了!”身形矮小瘦弱的老五咬牙说道。 在报复清廉道人这件事上,谁也不能横加阻拦! 事情定下,丹阁长老开口说道“小友莫要着急,经我们一番商议,认为此事尚有解法!” “道长请讲,小子一定倾尽全力!” “此女子天生卦体,生来便精通卜道之术,此乃青天垂慕。” 恭维话听来无益,宋义凝神等着下文。 “卜道之术本质乃是窥探天机,总不免为天机所害。” “可有解法?” “没有。”丹阁长老摇了摇头,“气运乃是苍天造物,非凡人可解。” “可您刚才不是说?” “小友别急嘛。”一想到要骗宋义拜在青莲道人门下,丹阁长老良心颇为不安,纠结几番,恨意压过良心,“化解无异与苍天为敌,万不可行。” “不过苍天有法,人间有情,我们五个商量出一种转嫁之法!”丹阁长老故意强调了五人。 孩子,以后要恨,记得把他们四个一起恨上,别光盯着我一个! “转嫁?”宋义疑惑道。 “是也!”丹阁长老说道“此女承受了滔天的气运之势,致使五感尽失。若是有人帮她承担一部分,不敢说完全恢复,重获其二想来不在话下。” “我来!”宋义想都没想。 “哈哈哈哈。”老四笑了起来,“就凭你?她先天卜体,有大气运傍身。你来?恐怕命不久矣!” 二虎也站出来,“算我一个!” 却见丹阁长老摇了摇头,“你们修为太低,还是让你们的师父来吧!” “我没有师父。”宋义失落的说道。 师父?十一位教习算是。可他们都死绝了。 丹阁长老面露悲戚,“天下苍生平等,为救一人而害一人的事情,无极宗不做。既无师父,那便下山去吧。”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宋义问道。 丹阁长老双唇紧抿,颔首轻摇。 “你们是什么关系啊?”大师兄问道。 “算主仆吧。”宋义深情的望着暮烟,心不在焉的答道。 “无极宗倡导众生平等,主仆之情虽然深厚,但恐难登大雅之堂。”说完,大师兄觉得暗示的还不够明显,补了一句“若是人间挚爱,说不定我还能帮你想想办法。” 宋义瞬间明白过来,赶忙说道“我们虽是主仆,但早已心生爱慕!” “人间真情,感人肺腑!”丹阁长老接过话头“我无极宗正在招收弟子,你但且一试,若进得宗门,我楚江天敢保此事可解!” “我?”宋义有些犹豫,无极宗这种庞然大物,自己进得来嘛? 第15章 第二个单灵根 要虔诚! 宋义排了整整一天的队,才从山脚排到山门。 负责查验灵根的道人满目倦容,哈气连天,好在态度不错。 他按住宋义的手腕,真气探出“咦~我怎么探不到你……” “常人灵根遍及周身各处,你的灵根缘何只在下丹田范围以内?”道人疑惑问道。 ‘因为我灵根是自己装上去的。’宋义想。 “大概是天赋平平吧。” 道人有些纠结,“老实说,单灵根,你算是天赋极佳了。” “怎么说,我能进无极宗!”宋义双目烁烁放光,欣然讲道。 道人露出为难的表情,低头看着宋义手腕,单手挠头,“道友确乃单灵根,天赋实属上层。” “只是这灵根之中,为何有如此重的血气!” 灵根暗藏血婴,自然血气浓重。 “所以呢?”宋义急切问道。 “无极宗肯定收不了。”道人以手遮口,探身附到宋义耳边,小声说道“不过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宋义期盼的看着道人脊背。 “道友这个灵根再适合魔修不过,若要图个锦绣前程,莫不如加入魔门!” “我心向正道,岂能加入魔门!”宋义正正衣衫,站起身来,凛然一身正气,高声喊道“我举报!这有个魔门奸细,劝我加入魔门!” 维护秩序的道士走到切近,朝着探查的道人躬身一拜,扯扯宋义衣角,对道人说道“副宗主,您别闹了!” 副宗主也不气恼,一脸认真的说道“他的灵根中满是血腥之气,真的很适合魔门功法!” “魔道中兴,也许全系在他一肩之上!” ‘无极宗是正经宗门吗?’宋义不免想。 入门自然不成,宋义灰溜溜一人下山,暮烟四人则等在山中。 ‘无极宗有救治暮烟之法,还得想办法进入门中。’宋义靠在林中一颗树下,仔细感受着下丹田中的灵根。 副宗主所言不差,血婴就在灵根中,宋义都能感受到它带来的血腥之气。 ‘靠这个灵根定是不行。’宋义神识聚焦在第二方天地。 这方天地充斥着土黄色,与血红那方相似,塞不进任何东西。 ‘看起来和我的灵根有所不同。’宋义想着,‘要是我把这个也融入体中,是不是就能冲淡血腥之气。’ ‘那样的话,我算单灵根还是双灵根呢?’ ‘双灵根,也能进无极宗吧。’ ‘五位长老说要给我开后门的,就算是双灵根,应该也没问题。’ 为实现复仇大计,二长老答应了宋义,也买通了后面几场的考官。 但他万没想到,单灵根者会因为灵根中的血腥之气被拒之门外。 宋义唤出太极佩中的第二天地,思索到‘道长是从手腕探查的,不如我就把这个灵根装在这,距离近些掩饰作用肯定更显著。’ 眼一闭,心一狠,宋义取出匕首。 《种莲说》不曾记载赋予灵根的确切手段;赋予真人又在记载之外,可能根本没有准确的方法。 宋义将下腹伤口当作必要条件,浅浅在腕间划出一道伤口,顺着鲜血将第二方天地塞入其中。 第二方天地顺利进入宋义体内,磅礴厚重之感从腕间传来,一声龙吟,土黄色巨龙在腕间若隐若现。 巨龙以绵延的青山作为背景,山形与云山山脉别无二致。 数倍于血婴的真气汇入宋义腕间,两层桎梏接连破开。 顷刻,宋义晋入练气后期,隐有突破之势。 ‘修仙好像也没那么难。’宋义凡尔赛的想到。 新灵根带来的真气还未耗尽,可突破已停止,多余的真气只得消散林中。 ----------------- 感受过漫长等待的宋义早早来到山门之前。 天色未亮,山门紧闭,门前排起长龙。 队伍秩序井然,几个游荡在队外的人吆喝着“要前排位置吗?只要一枚灵石!” 灵石,宋义没有,他只能乖乖排在队尾。 天光放亮,晨曦微露,山门将开未开之际,回头看,队伍又一次排到山脚。 一名英俊少年,身穿大汉皇族服饰从山脚行至山门,推开一个又一个‘黄牛’来到队首,从怀中拿出一把灵石,傲气言道“道友,可否换个位置?” 队首那人将他推开,“有钱了不起啊!” 皇子没有说话,右手举着灵石,左手从怀中掏出另外一把,亮在他的面前。 “修仙之人,岂可被银钱收买!”说完,那人接下灵石离开了队伍。 山门开启,宋义随着队伍进入门中。 查验灵根的广场上,五名长老分而立之,关注着每一个应试者。 昨天,五人在丹阁之中一边议论复仇大计,一边等候宋义。 左等右等不见宋义,二长老慌了手脚。 于是乎,今晨他带师兄弟四人来到广场。 避开昨日见过的副宗主,宋义在墙根边缘坐下。 “练气后期?”验看灵根的道士惊讶说道“你一个外门修士,来无极宗凑什么热闹!走走走!” 与炼体不同,要想晋入练气期,需得依靠功法,有功法自有师承。 “我不是外门修士!”宋义辩解道。 大长老缓步走来。 探看灵根的道人并不与宋义交谈,而是同大长老解释道“大长老,这家伙有练气后期的修为!” “哦?灵根如何?”老二同自己说过,宋义是单灵根者,大长老自然知道,有此一问不过为了开后门而已。 “单灵根,倒是个天赋不错的。” 宋义心头一喜,‘这家伙学艺不精,骗过他了!’ “王过啊,你不要总是心怀戒心嘛!”大长老说道“别说他身无功法,就是有,那又如何?” “我泱泱无极,难道还容不下一个迷途知返外门修士嘛? “别说是拜错了门户,魔门圣子如何,无极宗不也收下了?’ ‘你看看人家,现在都是副宗主了,你却有如此深得门户之见!” 道人羞愧垂首,“弟子知错!” “无妨,以后要少些门户之见,这个人我就替你收下了。”青莲道人的惨状已经浮现在他的心间,大长老强忍心头笑意说道。 ‘原来昨天那个副宗主是之前的魔门圣子啊,我说怎么帮魔门拉人呢。’ ‘这样想来,无极宗还真是个了不起的宗门,魔门圣子都能教育好!’宋义想到。 第16章 《山岳辉映决》 灵根测验之后,还有四道关卡。 大长老跟在宋义身边,但凡考官稍有不满,立时怒目相向。 就这样,伴随着整个宗门的猜忌,四道关卡顺利通过。 “这家伙跟大长老什么关系啊?” “不会是大长老的私生子吧。” “看长相,确有一分相似。” “那肯定是了!” …… “大长老,冒昧问一句,为什么帮我?”宋义跟在大长老身后。 能进无极宗,全靠大长老的怒目相向,宋义没有自恋到自己天赋异禀,也不觉得几人是被真爱打动。 大长老说“从小,我就有一个行侠仗义、锄强扶弱的梦想!怀揣着这个梦想,我不远万里来到无极宗。如今,终于碰到伸出援手的机会,自然不会推脱。” 大长老没说,他被困在无极宗山门之内,寸步难离。。 宋义乖乖跟在身后,没再追问。 无论因为什么,总是进了个名门正派。顺利的话,暮烟能得到救治,这就够了。 再到丹阁,四位长老已等在其中。 “诸位长老,不知小子拜在何人门下?”宋义躬身一拜,开口问道。 五位长老面面相觑,谁都不愿开口。 最终,提出这个办法的二长老开口说道“啊,事情是这样。” “我们帮你问过了,你的灵根比较特殊,诸位长老都不曾见过,没有十层把握带好你。” 二长老所探得得,是宋义的血婴灵根,所言倒也非虚。 ‘你倒是找个好点的理由啊!’大长老羞愧垂首。 路上他也探过宋义的灵根,磅礴、厚重,在土属性灵根中算是上品。 罕则罕矣,但要说无极宗无人能带,未免太夸张了些! “那,您五位可愿将小子收入门下?”宋义问道。 五人一齐摇头,而后目光再次齐聚二长老身上。 二长老心头暗骂,嘴上客客气气道“我们五人修为有限,又事务繁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话锋一转。 “不过,我,们!倒是帮你找了个师傅的上好人选!”二长老最终讲出积压在心头的话“本宗宗主可堪此任!” ‘们’字说的尤其的重。 闻听此言,宋义以为是自己能进无极宗只是因为暮烟的病,其实不够入门条件,诸位长老不愿带自己,所以让宗主出来接锅。 “能拜入宗主门下,小子自然是万分荣幸。”宋义怀着感激说道,“但不知宗主意下如何。” “宗主尚不在门中。不过无妨,此事我们帮他应下了!”二长老说道,于此同时,他用神识与各位师兄弟交流道“可说好了,是咱们对不起小师弟,事成之后每人教一手绝活作为补偿!” “两手吧!”四长老深感不安。 “既如此,小子谢过诸位长老!”宋义道。 “大家师出同门,师弟不用客气。”大长老扶起宋义说道。 “我们几人都是宗主弟子,门中还有几个,改天带你一一见过。”二长老解释道。 一番并无意义的寒暄过后,宋义问道“诸位师兄,但不知何时……” 二长老知道宋义心里念着暮烟,“众家兄弟都是肉体凡胎,还是等宗主归山稳妥些。” “不是小子催的急,只是想问师傅何时归山,小子也好奉茶侍候。” ‘等等,照二师兄怎么说,宗主他老人家已不是肉体凡胎了嘛?’ “你可别不急,我们都要急死了!”四长老心头暗道。 “我即日便修书一封,让那老头,让屎…尊早日归山。”二长老咬牙切齿的说道“在此之前,师弟切莫慢待了修行。” 宋义欣然应下,心里却总觉得师兄对师傅的态度煞是奇特。 躲在众人身后、性格羞涩的老五探头出来,怯生生说道,“小师弟,我先带你去宗门藏书阁找本功法吧。” “老头回来之前,先给小师弟定下个修行基调!别跟咱们哥几个一样,被老头给霍霍了!”神识之内,老五说道。 五师兄领宋义来到藏书阁。 阁门紧闭。 五师兄推开阁门,“进来吧。” 宋义张望着,“五师兄,咱们藏书阁没人看守的嘛?” 他融入了宗主弟子的身份,称呼自然改了过来。 “有啊。”五师兄答道。 ‘我怎么没看到?’宋义想。 “每层对应不同的灵根,你找自己合适的就好。”五师兄说道“如果都不合适,你可以去找同属性的同门、长老问问,只要说你是宗主的徒弟,他们都会帮你的。” 从五师兄的话里,宋义听出了怜悯的感觉,“师兄,藏书阁有什么注意事项嘛,比如哪个区域不能乱翻之类的。” “有是有的,不过我是阁主,你随便看就行。”说完,五师兄羞怯怯进门口的一间小书屋中。 见五师兄羞怯,宋义没再打扰,直奔五层土属性功法而去。 腕间的灵根以山脉作为背景,又雄浑厚重,想来自己应该是土属性。 功法分为天地玄黄四阶,藏书阁五层存有天阶功法八部,地阶二十,玄阶不计其数。 黄阶一本没有。 都是宗主徒弟了,自然要选最好的,宋义便从天阶开始看起。 五师兄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师弟,功法无非凝聚真气的快慢有所差别,优劣之分远没有世人所以为的那般巨大。” “不过既然你是宗主的徒弟,我还是建议你选一本天阶功法。” “最好的土系功法被我不小心混在玄阶功法里面了,在第六个书架第五层,封面写的是《土堆决》,你找找看。” ‘???’宋义暗戳戳的想到‘记怎么清楚,您佬是不小心混在里面的?’ 循着五师兄的指使来到第六个书架,目光沿第五层找去。 “第十八本。”五师兄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土堆决》上落满灰尘,很久没人看过。 拿过功法,扉页与封面有所不同,写着《山岳辉映决》。 这下,宋义更不信这是不小心混在其中的了。 ‘大家互相如此防备,这宗门能行吗?’宋义嘀咕道。 翻开《山岳辉映决》,天阶功法果然不凡,没受过系统教育的宋义根本看不明白。 “五师兄!”宋义喊道“我看不懂!” “……”五师兄的沉默‘震耳欲聋’。 亲自帮老头收的徒弟,能怎么办,宠着呗。 噔噔噔~ 社恐的五师兄跑上五楼,席地而坐,同宋义耐心讲解起来。 第17章 社恐的体修 五师兄的讲解细致入微,鞭辟入里。 宋义从最基础的开始学起,期间无数次遭到五师兄的白眼,恨不得将他丢进无极宗书堂。 足足教了一周,宋义才把《山岳辉映决》学会。 运行功法。 一个周天,两个周天,三个周天。 两周时间下来,宋义惊奇的发现,腕间真气并未增加。 或许真正的修行当是如此这般缓慢,宋义想。 这天,他照常在房中卖力补拙,大师兄敲响他的房门。 “师弟,修炼进程如何?” “不甚理想,修炼进程尤其缓慢。” “修炼是要下苦功夫的,慢慢来,急不得。” “师兄,我知道。”宋义说道,“只是真气不见变动,难免有些颓唐。” “练气期而已,不应该啊。”大长老修行多年,从未见过拥有天阶功法的单灵根者会被练气期卡住,“运功我看!” 宋义赶忙运转起《山岳辉映决》。 行罢一个周天。 “天阶功法运转流畅,你确实下了苦功。”称赞过后,大师兄眉头皱起,“不过你这灵根着实怪异,竟一点真气也没不曾吸纳。” “是我练的不对嘛?”宋义疑惑问道。 大长老摇了摇头,“此功出自我手,你运转流畅,分毫不差。” “???”宋义惊讶的看着大师兄,‘天阶功法,他创的???大师兄得什么修为啊’ ‘那个便宜师傅又得是什么修为啊!’ 看到摆在书桌上的功法,大师兄提笔坐在桌边,写写画画。 一刻钟功夫,删减完成。 “试试这个。”大师兄将修改过的功法递给宋义。 “大师兄,你这功法写的实在深奥,恐怕我看不懂啊。” “听老五说了,所以我用白话写的。” 翻看功法,果然如是,宋义气恼地说道“之前干嘛要用古文来写!” “天阶功法!用古文写逼格高些。” ‘md,你是装到了,老子足足花了一个星期才学懂!!’宋义暗骂。 五师兄一周教导下来,宋义对修炼常识有些了解,修正过的功法又浅显易懂,宋义只看一遍便领会其中要义。 原先的功法针对的是普通人。 普通人全身上下都能够吸纳真气,所以功法并没有必要将真气聚在一处。 但宋义灵根奇特。 这个周天运转下来,大师兄发现他灵根聚集在左手腕间。于是在功法中增加了聚气于腕间的部分。 又一个周天运转下来。 宋义感觉到真气有意识聚于腕间。 可即便这样,腕间的灵根还是没有吸纳一点真气。 “这……”宋义无奈的看着大师兄。 大师兄拿过功法,思索起来。 片刻。 “小九,这套功法不能练的事你不要声张,我再回去改改,保证让你练上天阶功法!”大师兄想当然以为是功法出了问题。 说完,大师兄散开灵识,确定四下无人后,偷摸离开宋义房中。 ‘《山岳辉映决》今天是练不了了,我去看看暮烟,然后再去藏书阁找本新的好了。’ 整日动弹不得,无极宗的饭食又美味可口,躺在床上的暮烟活生生被喂胖几斤。 辞别看护的二虎、李诺,宋义再次来到藏书阁。 五师兄不在其中,也可能是躲在某个角落。 因为社恐,五长老专门交代过宋义都是自家师兄弟,有需要直接进就行,不要打招呼!! 藏书阁阁门开着,宋义迈步其中。 “师兄!”小书房里,娇小的萝莉嗫嚅道。 萝莉穿着一身并不合身的道袍,像极小孩穿着大人衣衫。 她的声音实在太小,宋义不曾听到。 腼腆害羞的萝莉只得站起身来,再次叫道“师兄!” 为了减少交谈,五师兄把书房的窗子修得很高,萝莉站在窗边只勉强露出额头。 宋义踮起脚,才看得到萝莉的可爱面容,“怎么了,师妹?” “师、师父说,进藏书阁要拿身份玉牌的。” 由于她声音实在太小,宋义只能走上前去,方才听的清楚。 可他离得越近,萝莉声音就越小,走到门外几乎全没了声音。 宋义推开书房门,想问明白她到底说了什么。 “师妹,你说……” duang~ 惊恐之余,萝莉一拳轰出,正打在宋义胸前。 宋义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足足飞了五米才重重落在地上。 再回头,萝莉把小脑袋深深埋进了书屋之中。 五师兄从地下钻了出来,拉起宋义闪身到藏书阁中,关上阁门,“莉儿!你怎么能打你师叔呢!” 看见师父出现,萝莉胆子大了些,走出屋门,把头埋在胸前,小声说道“师叔?他?” “看着也就跟我差不多年纪。”萝莉声若游丝。 “他是宗主的弟子,我的师弟!” “他没带身份玉牌。” “那你也不能出手打人啊!” 宋义捂着自己胸口,萝莉看起来娇小,但这一拳实有千钧之力。 “他非要进书屋跟我说话!”萝莉说道。 五师兄愣了一下,转身对宋义说道“师弟啊,你也是的。” “有什么事在屋外说也就是了,何苦非要进去呢!” 经过换位思考,五师兄认为,要有不认识的人非要进自己的书屋,下场肯定比宋义惨的多。 “正式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师弟,宋义;这是我徒弟,罗莉。” “师叔好。”整个过程,萝莉一直低着头,宋义连她正脸都没看到。 “师、师侄好。” “师弟啊,咱们无极宗的规矩,初次见面,长辈要给晚辈礼物的!”五师兄说道。 “那师兄用给师弟嘛?” “繁文缛节,咱们亲师兄弟之间就免了,免了!”五师兄用笑掩饰尴尬。 等罗莉回到书屋,宋义看着她的背影问道“五师兄,你是儒修?” “不是啊,我是体修。” “你,体修?确定?”看着五师兄瘦弱的身材,想到他社恐的样子,宋义怎么也不敢相信他居然是个体修。 “对啊,我是个体修,罗莉也是!” “师兄,咱们教教修炼之道也就是了,性格就别教了吧!” “不是我教的!莉儿本来就这样!”五师兄解释道“我就是看她腼腆,拜在我门下不会经常来找我,所以才选的她。” 这,也算因材施教了吧! 再次上到藏书阁五层,宋义将所有的天阶功法学了个遍。 一一运转过后,左手腕间的灵根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第18章 缩地绝艺 ‘或许,是灵根的问题?’ ‘也看不出区别啊。’回到自己房中,宋义在两个灵根之间来回切换,‘干脆找本魔修的灵根试试算了。’ ‘五师兄知道我的灵根,藏书阁肯定去不得。’ 愁思之际,宋义想起劝他加入魔宗的副宗主。 ‘身为魔门圣子,身上总该有两本魔宗功法吧。’ 对门内势力分布,宋义多少有些了解。 无极宗分为六峰四阁一脉。 六峰术、体、儒、幻、刃、驱 五阁箓、兽、药、器 一脉宗主一脉 宗主一脉还有些零零散散不成规模的组织,像五师兄所创的藏经阁、大师兄创的侠义阁、魔门圣子创的新魔门,尽都归属宗主一脉。 新魔门建在地下,漆黑逼仄,气氛压抑。 门中只有三五弟子,疏疏落落的坐在各处。 圣子正在训话。 “作为新魔门弟子,大家一定要努力成为三好魔修……” 宋义蹑足凑到一个弟子身边,小声问道“敢问道友,三好是哪三好。” “好财、好色、好权。” “???这是宗门允许的吗?” 道友看宋义面露警惊诧,知道他是新来的,解释道“好财就是修炼资源不多,省着点花;好色就是早在门中下手,勾搭个漂亮仙侣;好权就是努力修炼,其实就是我们师父想过把魔修的瘾而已!” “……” 训话结束,几人各自修炼,宋义来到圣子面前。 “八师兄,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 无极宗盛传宗族一脉,奇奇怪怪。 传言非是从圣子开始,却在圣子入门时达到顶峰。 “哦,小九啊,来来来。”圣子引宋义来到自己的处所,房间比宋义的大了三倍不止。 宗主一脉人丁不旺,空间排的开,圣子觉得自己好歹是个‘魔头’,所以要了一间大房子。 屋中金碧辉煌,金器堆起一座座小山。 金在凡间算是贵重物品,但对修仙者并非如此。本来圣子摆了很多灵石在房间之中,但看来看去觉得没有魔头的气质,便换了这些金器。 “小九此来,所谓何事啊?” “师兄,你是知道我灵根的。”宋义说道“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换一本魔修功法修行快些。” “哈哈哈哈。”圣子放声大笑,“你是要入我新魔门中嘛!” “那倒也不是。” “商量商量呗,我封你个副门主如何!” “咱们兄弟合璧,肯定能成为宗主一脉最大的势力。”圣子慷慨激昂的讲道。 “我就想学个功法。”宋义说道。 久劝无果,圣子根据宋义的灵根特性,推荐了地阶魔门功法《血染天决》。 “这本功法通过血腥之气提高修为,所见血光越多、杀气越重,修为提升越快!” “啊?”拿书的手微微颤抖,“这功法宗门让学嘛?” “哦,后来我稍微改了一点,现在只有自己身上的血腥之气才有用,你要是着急呢,就自己放点血出来;不着急呢,慢慢修炼速度也不会差很多。” “差多少啊?” “大概能差个千之一二。” “……” 翻过长达十余页的新魔门教义,宋义才看到功法正文。 略过‘新魔门万岁’、‘魔门圣子万寿无疆’等毫无必要的内容之后,宋义习得了完整功法。 《血染天决》运转,血婴灵根的真气迅速增加。 ‘果然是灵根的问题!’ ----------------- 在宋义辛苦修炼的同时,五位师兄争执起来。 “老二!你提的主意,你先教小九一手绝活!”老四率先发难。 宗主归期在即,谁都不想先教,免得被宗主当做主谋。 “凭什么我先教!是,主意我提出来的,但不是帮你们出气吗?” “对啊,老二都出了主意了,不能让他再背锅了!”老三帮衬着道,“大哥,你会的最多,你先来一手?” “我会的最多,我应该最后来啊。免得你们想教的被我抢走。”眼神扫过并肩的三人,老大露出坏笑,道“老五,要不你先来?” 老五躲在四人身后。 ‘要是不同意,总得有个理由;要是应下来只用说个‘好’字。’ ‘至于说老头儿那边,我教快些就是了。’ 五小声说道。 ‘我给小九写个东西,让他自己先学,等学个八九不离十,我简单一教,大功告成!’ 应下之时,老五心中便有了算计。 ----------------- 咻~ 一封书信从窗子射入宋义房中。 收了《血染天决》,宋义朝窗外看去。 窗外的老五施了个缩地法,消失不见。 拆开信封,上写着小九,师傅不在,五师兄代师授艺,这是我的绝艺,现传授予你。 信件看完,字迹化作一道流光,从双眸进入脑海。 ‘绝艺?五师兄的绝艺会是什么?’宋义期待起来。 ‘怎么是缩地决?’看到缩地决三个字,他大为震撼。 ‘一个体修的绝技是缩地决!这像话吗!?’ ‘难不成,是五师兄不想把自己的绝艺传授与我?’小人之心升起,宋义开始猜忌。 五师兄藏《山岳辉映决》的事浮现在脑海中,宋义又燃起一丝希望,‘这次说不定也是挂羊头卖狗肉!’ 修炼《血染天决》后,血婴灵根进展很快,短短几天功夫已迈入练气中期。 修为的精进让宋义宽心下来,‘没有术法做支撑,修为再高又有何用!’ ‘既然五师兄传我绝艺,倒不如先演练一番。’ 为了避免社交,缩地决写的非常详尽。 如何掐诀,怎样念咒,真气沿什么样的路径运转都写得一清二楚,还包含了大量心得体会。 有如此详尽的教程,学起来轻松很多。 加上宋义自觉天资不足,修炼刻苦努力。 三天功夫,宋义的缩地决初见端倪。 “五师兄的绝艺果然不是缩地决怎么简单!” 山林中,只闻人声,不见宋义。 缩成一厘米矮人的他,靠在一株野草之上,仰面看着宽阔无边的世界。 ‘想来,五师兄应该是以缩地之法变成小人,趁其不备,给予对手雷霆一击!’ 第19章 术法相通原理 清晨,大师兄来到宋义处所。 “小九,听说你已习得了老五的绝艺。” 老五再藏书阁等了足足一周,也没见到宋义来问。 教程写的那么详细,宗主门徒又都是天赋异禀之辈,没来请教必定是习得了自己的绝学。 思虑一番后,老五便与大长老交了差。 “还不甚纯熟,刚能施展罢了。”宋义谦卑答道。 “哦?演来我看。” 大长老想,依着老五的性格,教完恐不会验看,自己便代他验看一番。 宋义并不推脱,掐诀念咒,真气从左手腕间涌动而出。 大师兄满意的点点头,‘看小九的熟习程度,是用心练过!真气运行流畅,轨迹清晰,缩地决没有问题!’ 刚想开口称赞两句,却见宋义身形一紧,缩成厘米见方的小人。 ‘???老五不是一向以缩地决为绝艺?换了?’ ‘不对啊,我看这诀、这咒,这路线轨迹,是缩地决无异啊。’ ‘小巧’的宋义在地上转着圈的展示一番,没注意到大师兄并未看他。 半晌不见师兄说话,宋义散了术法“大师兄,可还说得过去?” “啊,这个,你所练的是什么术法?”大师兄疑惑问道。 “是五师兄教我的,写的是缩地决,练的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 “师弟稍待片刻,待我去跟老五确认一番。” ‘我练的不对?我是按五师兄所授练的啊。’宋义回忆起老五的缩地决,同所练认真对照。 ‘一模一样啊。’ 不多时,大师兄与老五一同来到宋义房中。 “小九,你再演上一遍。”大师兄说道。 依言,宋义将缩地术更加认真的演来。 术成,大师兄蹲身揪起宋义,拿到老五面前,“老五,这就是你教的缩地决?” 整个过程,老五看的认真,自知与所授别无二致。 可效果又是千差万别,一时不知何处出错,于是狡辩道“反正是为了不用社交,缩进土里和变小有区别吗!” “……” 大师兄一时无言以对。 闻听此言,被揪在手里的宋义才真正相信,缩地术就是五师兄的绝艺! 虽说未必是最厉害的,但一定是用的最多的。 怪不得能化繁为简,整理出那般精炼的心得。 赶走老五,大师兄说道“想必你也听到过‘宗主一脉,奇奇怪怪’的传言,你这几位师兄弟啊,净是些奇葩修士。” “不过无妨,我来教你正统术法!也是我之绝艺,五雷正法!” 大师兄单掌一挥,引动宗主大阵,将宋义带入一方空间。 “这是咱们宗主一脉专用的演武场,用来供各位弟子演习术法,你且看好!” 大师兄单掌高擎,这方空间内霎时黑云压境,只是强大的威压便让宋义有些喘不过气。 五道天雷骤然而落,引得空间震荡。 脚下,原本实在的地面变得虚浮。 “有没有被我的五雷正法惊到!”大师兄洋洋得意道。 “惊是有点惊到了,但是这玩意儿,我学得会吗?”宋义全力运转起《山岳辉映决》,将实力完全显露。 一句话问楞了大师兄,“嘶~” “我就是给你掩饰一番,我们先从简单的学起!四雷正法如何。” “……” “那便从引雷决开始吧!” “师兄,我对你的实力没什么质疑。问题是,你这雷属性术法,我一个土属性修士,学的来吗?”宋义垂头塌肩,无奈问道。 大师兄又是一愣,“啊,这个。” 思虑片刻,清清嗓音说道“师弟啊,你不要被传统思想禁锢,咱们师门主打一个创新!” “引雷决虽然是雷法,但是术法原理是相通的,土属性者一样可用!” “师兄,你,确定?” “确…差不多确定吧!”大师兄语气渐弱。 一番教授过后,大师兄逃一般离开宋义房中。 宋义留在房中,将信将疑的运动土系真气,练起雷法。 ----------------- 汀州。 收到宗门来信的青莲道人有些迟疑。 为了骗他回宗,代他收徒的理由众人用了不止一次。 这些年的信里,什么样的‘天才’他没听过!单灵根的、天生就会八门术法的、媚骨天成的、能以胸腹为炉口吐丹药的绝色美女修士。 起初,他也会兴致冲冲的回到宗门。可反复几次之后,这类借口便行不通了。 可这次信中提到的宋义是他介绍去的,暮烟的事他更是一清二楚。 信中说宋义是难得一见的单灵根者。 青莲道人探过他的灵根,确是单灵根无疑,但为人所盗,不复存在了啊。 如果要骗自己回去,不提此事就罢了,毕竟单灵根在他看来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又缘何非要提及呢? 难道说,宋义灵根有时有时无的性质?青莲道人脑补道。 信看到最后,他还是决定回山门一趟。 ‘我可不是因为没我救不了暮烟,单纯就是想看看我的新徒弟!’ 青莲道人抑制住似箭归心,寻了匹凡马,悠哉游哉往宗门赶去。 一路上,他思索着这样一个问题宗门弟子为人所害,失了灵根,依然算是宗门弟子;那灵根为人所盗的,是不是也可以加入宗门? 这样即便宋义没有灵根,也能将他收在门下,免费得一个乖巧孙女。 道人进入关中地界,距宗门还有七日行程的时候,二师兄便收到消息。 他召集宗主一脉各位长老、执事,商议应对之策。 宗主九位徒弟现身其七。 老六在闭关修习仙道,宋义待在房中苦练土系引雷法。 “老七、老八,我们已经商量好对付那老头的对策了。”二师兄难掩心中激动。 “哦,什么办法!” 二师兄把计划简单介绍一番,接着说道“等我们计划成功了,你们可以尽情报仇,但是!” “计划成功之前,大家都要欢迎老头,谁要是露出马脚,吓跑了他,可别怪师兄我不客气!”二师兄露出狠厉神色。 “明白,明白。”老七和圣子都见识过他的恐怖,哪敢不应。 “眼下,老头可要回来了。”老大说道“咱们把小九拉进宗门,是不是也得给他交待几句,可别跟咱们几个似的,再让老头给霍霍了!” 众人点头,深以为是。 “师兄,要不还是你跑一趟?给小九交代交代。” 此时,远在自己房中的宋义菊花一紧。 第20章 抗莲联盟 大师兄来到宋义门前,手里拿着新鲜洋葱。 散去护体真气,举起洋葱,整个捏爆,洋葱汁流进双眼。 为了逼真,又伸手将双眼揉得通红,这才敲响宋义房门。 门分左右,未见来人,先闻哭声。 “小九,我过的好苦啊~” 嘭~ 门被宋义猛地合上。 再次敲门,进入房中,大师兄开始讲述众师兄弟的悲惨遭遇。 “小九啊,师兄们对不起你。”大师兄整个扑进宋义怀中。 “师兄何出此言?”宋义将师兄扶起。 “咱们门主,你师父他,实在不是好人!” 大师兄数宗主的几宗罪。 “宗主青莲道人嫉贤妒能!” “他嫉妒我们几人的绝世天赋,给我们编造出一条成仙之路,害我们修行之途变得奇奇怪怪。” “整个宗门都在背后嘲笑我们,说什么‘宗主一脉,奇奇怪怪。’” “你二师兄,毕生的志向是成为一个悬壶济世的丹药宗师。” “青莲老头却传他丹毒之术,害老二炼制出的每一枚丹药都蕴含剧毒,迫不得已转向毒修的道路。” “你五师兄,天性畏人,梦想是能躲进幻术之中,免去社交之劳。” “青莲老头非要教他正面硬刚的体术,害老五为少说话,出手就是杀招。” “还有你四师兄,你敢信吗,老四五大三粗的,却是个幻修。” “总而言之,咱们师门的师兄弟们,没有一个走在正经修炼的道路上。” “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 “修仙者应常怀侠义之心,入凡尘历练必不可少。但青莲这老头,为了能下山游玩,将宗门事务交予我等,独自下山去了。” “临行之际,他不仅带走宗主一脉所有钱财,还在山中布下禁制,将我等困于山中,寸步难离。” 虽然宋义没见过师父,但还是帮着辩解道“师父他老人家,肯定也是为了督促众位师兄修行!” 同在一个师门中,总不好把关系弄得太僵。 “师弟你还是不了解咱们师门的情况。拿我来说,破渡劫,晋半仙也有百年余了。此生升仙是无望了,再修炼也是枉然。” “师兄!你都半仙了,咱们师傅得是什么修为啊!”宋义崇拜起来。 “下山之前,应该有个练虚。” “……” “这还不止,为了满足自己尽享天伦的愿望,老头身在山外,确还是隔三岔五给我们介绍仙侣。” “那还不好?”宋义有些不解。 修士都要断七情,止六欲吗?为何有人介绍仙侣还不开心。 “他这个人,不进女色。他自己同期的,跟我们我们年纪差不多的,他都不认识。” “介绍来的,要么是年纪相近的妖,要么是相差百岁的人!” “老四心思单纯,经不住劝,娶了个妖回家。夜夜努力,可终归人妖殊途,不仅没生出孩子,还把自己搞得日渐消瘦。” ‘确定不是自愿的吗?’宋义没敢说出口。 “师弟啊,告诉你这些,也是师兄出于好意。一来呢,师父即将回山,免不了指导你修行,到那时你一定要遵从本心,坚持立场!” “二来呢,我们打算借暮烟身上的气运之力,小小报复一下青莲老头。” “不对啊师兄,你半仙之躯都不敢承受气运之力,师傅一个练虚期的人,岂不更难能承受?” “我们师兄弟八个加一起,在师父手上走不过十招。” “……”这严重颠覆宋义的认知。 “到那个时候,要是他不愿意的话,你就说暮烟是你的仙侣,近期就打算要个孩子!” “这,不太好吧,暮烟不一定同意呢。” “你小子糊涂啊!”大师兄指着宋义说道“给你科普一下气运反噬之道。” “像单灵根,先天卜体这类仙体,都是一个人气运的表现。仙体比单灵根更加罕见,若单灵根是万里挑一,仙体恐怕十万人中才会出现一个。” “所以能拥有先天卜体,本身就有大气运加持。而气运反噬,只在自身气运较弱时发生。” “反噬分为很多种,五感俱失是最为严重的一种。粗略的演算下来,暮烟所卜之事,气运十倍于她。” “你自己想想,她卜了些什么。”大师兄望向宋义的目光中,满含对弱势群体的关爱。 “十倍,那就是一百个单灵根。”宋义简单一算,“想必是为天下苍生做卜!” “愚蠢!”大师兄拍了一下宋义的脑袋,“苍生身上才有多少气运!” “那依您看,暮烟所卜何事。” 大师兄指指宋义。 “我?我哪有那种气运!”宋义自嘲笑道。 大师兄点点自己“你与无极宗有涉,算上师父、众位师兄弟身上的气运,自然有如此效果。” 据管家所说,暮烟是在常金榜死后才卜的卦。在那种情况下,难道暮烟真有心思为自己做卜。 可除此之外,又别无解释。 “那岂不是说,你们害了暮烟?”宋义灵光乍现! “主要是师父,我们几个都是靠努力才走到今天这步,气运不旺,师父乃天生的气运之子!”大师兄甩锅的动作干净利落。 想到暮烟是卜了自己才变成现在这样,窃喜之余,宋义感觉重担在肩。 “我不管,赔钱!”以后是要养家的,总得打下些家底才好! 大师兄牙关紧咬,“只要这次事成,我送你一本天阶功法!” “天阶功法很吸引人吗?藏书阁不到处都是?” 大师兄是能写出天阶功法的人物,随随便便写上一本,自己岂不亏死。宋义盘算着。 “那一柄练虚境的兵刃,如何。” “我又用不了。” “那你说!想要什么。”大师兄把心一横,豁出去了。 “等我想好再说。”宋义双手抱胸,傲气言道,“也烦劳大师兄跟诸位师兄交代一句。都是罪魁祸首,每人一件!” “否则的话,我可就要相信师尊另有它法。” “师父老迈昏聩,还是不要劳烦他了,我替众位师兄应下了。”大师兄赶忙说道。 “成交!” 一副奸商嘴脸显露无疑。 第21章 气运分担 清晨,薄雾笼罩在无极宗山门前,晨曦初现,微光洒在青翠的山林间,为这片仙山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庄严。 无极宗弟子们列队山门两旁,神情肃穆,衣袂飘飘,仿佛一幅静谧的画卷。 大门两侧悬挂着红色的绸带,随着微风轻轻飘动。 宗门内外,随处可见青色的莲花装饰,这是为迎接宗主青莲道人特意布置的。 长长的石阶自山门蜿蜒而上,直通云雾缭绕的主峰,石阶两侧摆满了盛开的莲花,芬芳扑鼻。 天空晴朗,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映照在无极宗的山门和青莲道人的身影上,仿佛为这庄严的迎接仪式,增添了一层神圣的光辉。 青莲道人八位徒弟并排而立,神色中带着期盼。 众人从清晨等到正午。 烈日高悬,修为较低的宋义额头渗着汗水,却不见青莲道人身影。 “老二,你确定老头儿是今天来?”大师兄问道。 “老头儿昨晚就到山下了啊,今天怎么也该到了才对。” “要不要派人下去看看,别是老头爬不动山了。”一旁的老四问道。 “你重孙子爬不动的时候,他都不可能爬不动。”老大白了老四一眼道。 ----------------- 宗主一脉。 青莲道人虚空一步,穿过禁制,来到专用财库。 库中无人。 “这群小家伙太不知节俭,这些年居然只攒下这点灵石!”青莲道人长袖一挥,整座财库空空如也。 “别是都藏在自己洞府了吧?” 不见如何动作,青莲道人身形一虚,九个道人同时出现在徒弟房中。 “老大,你果然又藏了灵石!一看就是靠贪赃枉法得来的,没收!” “老二,你丫是把灵石都换成了药材吧,存下怎么多丹药。左右你又离不得山门,让为师带走吧!” “可以啊,老四,能将灵石藏进幻境,看来幻实结合练得不错。” “谁!”老四家中传来一声虎啸,道人身形瞬间消散。 “呦,老六还在练磐石仙道呢?” “小九啊,你这几个师兄对你也不行啊,都不给你安排个洞府。” “也太穷了点吧,给你留200灵石。” ----------------- 山门。 “坏了,老大!青莲老头进我幻境,把我藏在幻境里的灵石都偷走了!” “不好,快回洞府!”大师兄如临大敌,化作一阵清风,嗖的一声飞回洞府。 其余六人也立即施展自己的神通,匆忙回到洞府。 在无极宗弟子的注视下,宋义羞愧的往宗主一脉走去。 都是半仙级别的人物了,要灵石还有什么用啊! 回到洞府,众人听到青莲道人留给他们的话,一时间怒火中烧。 想到计划,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等宋义翻山越岭回到山门,圣子已在门前等候多时。 “小九,师尊喊咱们去青莲府。” 来到青莲府,六位师兄正殷勤的侍候老头,端茶送水、捏肩捶腿,忙的不亦乐乎。 见到汀州故人,宋义并不惊讶。 青莲府立于山脉正中,便是师兄们不说,他也猜到在汀州碰到的就是无极宗宗主。 再见古人,宋义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听从路人之言。 这也许就是气运所在。 “小九来了啊,众家师兄分于你的灵石可曾收到?” 七位师兄的目光齐聚宋义身上。 宋义心头一紧。 心底的称呼从师尊变成老头。 老头儿这是想把师兄们灵石被盗的矛盾转嫁到我头上! “回师尊,二百灵石收到!”他躬身一拜,恭敬说道,‘二百’说的尤其的重。 “收到就好,剩下的先放师父这里,等不够了你再来要。” 大师兄已顾不得失窃的灵石,用神识对宋义说道“小九,趁师尊在此,还不赶快把暮烟的事情讲来!” 称呼如此恭敬,肯定是老头能听到! 宋义还没开口,就见青莲端正坐起,面带微笑,满是期待。 几位师兄纷纷停手,静等宋义开口。 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在这群人面前,用神识交流简直就是掩耳盗铃! “师尊,徒儿有一事相求。” 被逼在梁山之上,不说也是不行。 目光交汇处,师兄们暗暗开心。 “哦?”青莲道人也难掩喜悦之情,“师徒之间,无须那么些个客套,有事只管讲来。” “您知道的,就是暮烟的事情。”宋义说道“师兄们想出个分担气运之力的解法,可徒儿修为尚浅,恐不能承受。是故想请师父出手相助。” 他刚想描述自己和暮烟之间的真挚爱情,还没开口,便被青莲打断。 “修仙之人,扶危济困、救死扶伤自是应然。”青莲起身,望着身后几位徒儿说道,“你们几个什么意见?” “回师父的话,师父从小耳提面命,我等均与师尊看法相同。”众人一同说道。 “好,不枉费为师一番教导。”青莲点头,“既如此,便将暮烟小姐请来吧。” 大师兄传音与自家徒儿。 不多时,暮烟被抬到青莲道人洞府之中。 “我于气运之道不甚相熟,如何施法你,们可有人知?” “回师尊,徒儿略知一二。” “该当如何?” 老二从袖中取出一套阵旗,随手一丢。 阵旗散落在暮烟身边,暗合天象。 “师尊,请您移步暮烟小姐身前。” 大师兄搬来莲台,放在暮烟身前。 青莲道人脚踏青莲,安坐莲台之上。 一拂袖,府门紧锁。 二拂袖,天遮地蔽。 三拂袖,紫雾升腾而起。 “此乃欺天之举,需得隔绝天地。”二师兄解释道,“师尊,徒儿这就引动阵法。” 话音未落,阵旗飘扬,紫金光芒散射。 七位师兄各站一方,守阵旗,渡真气,带着大仇得报的吟吟笑意。 气运之力从暮烟身上升腾而起,在府内盘旋几周。 一座无形桥梁链接起暮烟与莲台,气运之力顺桥而下,灌注在莲台之内。 青莲道人睁开双眼,仰面望着半空中的气运之力,说道“这也太慢了些。罢了,就让为师帮帮你们吧。” 一语言罢,宋义便见半空中空气涌动。 “成功了!”老二说道。 “我怎么看不见了!”老大跟着说道。 “我闻不到了”老四道。 “我味觉没了!”老七道。 “老二,你是不是弄错了,我触感没了!”老三说道。 “你们怎么光张嘴不出声啊!”老二说道,“妈的,我听不见了!” 唯有老五面露喜色! 说不出话就不用社交了! 第22章 下山 “师父!”老大说道“不是说好由您来分担的吗!” “我看你们热衷此事,便施以援手,师徒之间无需言谢。” “凭什么老八没事!”老四吵嚷道。 “有理!” 青莲道人看了老八一眼。 突然,老八面部一阵抽搐,从英俊少年变作油腻中年,指肚大小的黑痣出现在唇鼻之间,四肢粗壮,胸腹隆起。 宋义悻悻看着众人,想到事情是师尊干的,师兄应该不会算在我头上吧。 “小九,看你面露迟疑,可是还有问题?” “啊,师尊,那个。”宋义疯狂思索着“就是,哦,对!” “说是五感尽失,为什么话也不能说了?”宋义绞尽脑汁,想出个像样的问题。 “哈哈哈。”青莲和蔼的笑了笑“气运反噬乃是对私窥天机的惩罚,若能言讲,岂不还是泄了天机?” “这样,徒儿明白了。” 暮烟躺在洞府之中,虽五感尽失,世界灰蒙蒙一片,但她并未睡去,意识仍在。 惶惶乎话音传来,身体与木床像接的触感传来,她缓缓睁开双眼。 府门已开,天地重现,紫雾消散,暮烟清楚的看见了面前的宋义。 她双眼一红,伸手紧紧抱住宋义。 宋义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 拜别了师父与众位师兄,宋义带暮烟回到了处所,讲明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 自然,隐去太极佩以及人造灵根之事。 青莲府中。 “师父,你就帮我们解去气运之力吧!” “嗯嗯嗯嗯嗯~“老五哼哼道。 “老五,你也是个渡劫期修士了,神识交流不会吗?” “师父!我们几个妄图加害师父,该罚,定不能解。”老五神识交流道。 “你还是闭嘴吧!”众人齐声说道。 “徒儿们,非是为师不愿出手相助,实在是于气运一道不甚相熟。”青莲道人端坐莲台。 “师父,您这话骗骗小九还行,就别跟我们说了吧!” “不干!”青莲毅然讲道。 道人走后,师兄弟几人将老二团团围住,各个摩拳擦掌。 “说说吧,现在怎么办!” 老大重手扫过老三的脑袋,“他听不见!” 几人转用神识交流。 “我们有两条路可走。” “气运反噬来自暮烟,所以第一条路就是杀掉暮烟,气运反噬自然消散。” “然后青莲老头就会冲过来,把咱们一个接一个种在主峰之下。”老大接出下文,“到时候谁都别跟我抢最上面那个位置。” 众人脑海中浮现出并不美好的回忆。 “第二条嘛,就是想办法提高暮烟的气运。” “直说,怎么办。” “说来也简单,习学卜术者都会通过修行增加自身气运。” “只要暮烟有元婴期修为,反噬自解。” “嗨,早说啊!不就是小小元婴嘛,三年足以!” “顺便说一句,暮烟是五灵根。” “老大不也是五灵根!” “老大是正五灵根,五系均衡,修行效果甚至超过单灵根。暮烟是伪五灵根,五系杂乱。保守估计,修炼到元婴期得个三五千年。” …… 宋义处所。 青莲道人凭空而现。 “师父,你进来之前能不能先敲个门!”宋义无奈言道,“再给我吓出个好歹来!” 幸亏没在吐槽老头! “为师下次一定注意!”青莲道人说道,“暮烟小姐感觉可好?” “多谢道长,暮烟好多了。” 一番寒暄问候罢了,青莲说道“我回山之时,拓卑已向大汉宣战,主战场就在陇北道汀州附近,你父亲定西王被任命为平卑元帅。” “家父老迈,恐难当此重任。”闻听此言,暮烟蹭的起身“道长,我要即刻下山,助我父一臂之力!” 青莲抬头看着宋义。 “师父,我想向您告假,随暮烟处理战事。”宋义随暮烟起身。 “下山自然可行,不过,凡人战争禁止修士介入。” “弟子明白,下得山后一定谨遵师尊教诲,专心护佑暮烟安全,绝不插手凡间战事。” 真打不过的话,我就让暮烟孤身闯营。 为了保护暮烟,我只能相随,深入敌营,杀光敌军。 这应该不算插手凡间战事吧。 啪~ 青莲道人一掌打在宋义头上,宋义倒飞而出,床倒桌翻。 “不出手你下山干嘛!”青莲道人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徒弟,“我怎么教出来你这个死心眼!” 你还没教呢! “那师父的意思是?” “手脚干净点。” “弟子明白!” “我让他们安排个弟子跟你同去,你好好收拾收拾,尽快出发。”说完,青莲道人背负双手,踱步而去。 收拾? 宋义环顾四周。 处所之内,除了师父为转嫁矛盾而留下的二百灵石之外,一无所有。 “暮烟,你先收拾。我去找师兄要点法宝!” 按照顺序,宋义率先来到大师兄府上。 “老头儿允许你下山了?”大师兄倍感不可思议,羡慕的说道。 入红尘、下凡间,仗剑天涯,行侠仗义是他毕生的梦想。 自从来到无极宗,没实现过。 “嗯,老头让你们每人给点赞助。” 宋义算是看明白了,要想在师门中混下去,坑蒙拐骗之余修行,等于说学逗唱之余相声。 “这样啊!师弟首次下山,代表着我宗主一脉的威严!”大师兄递上一件道袍,“这是师兄炼制的空间法器,既能遮羞蔽体,又有师兄近十年的积蓄!你拿去吧。” 半仙期大佬十年的积蓄! “多谢师兄!”看着大师兄心疼的样子,宋义连声道谢。 “二师兄家境贫寒,没什么能给你的,就出个人吧。” “剑虹!陪你师叔走上一遭!” “三师兄赠你一道无上剑意,危难关头能救你一命!” “四师兄送你一柄金冠,内含幻境,能为你守住心神!” “找本书。” 六师兄在闭关修仙,没见到人。 “他们也太抠搜了!七师兄给你点好的,这朵青莲乃是师父所植,能日行千里!” 圣子被师父毁了容,羞于见人,干脆闭了关。 战事紧急,宋义带徐剑虹、暮烟登上青莲,出山门,一路西北而行。 ----------------- 洞府密室之中,七师兄被捆成肉粽。 第23章 埋伏 “抱歉啊,剑虹,麻烦你跟我们跑一趟。”青莲之上,宋义愧疚说道。 “师猪,不用客气!”徐剑虹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对下山没意见,但对要喊宋义师叔意见极大。 两人年纪相仿,一同入门。 他拜在丹阁长老门下,两周便晋入筑基期。 反观这个便宜师叔,到现在也只有练气巅峰。 他也曾愤愤不平的问过师父,宋义天赋寻常,凭什么能拜入宗主门下。 师父的回答是有本事你也找个能激发青莲老头慈悲之心的仙侣。 在家乡的时候,徐剑虹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提亲的人把门槛都踏碎了,只是没一个比的上暮烟。 知道宋义拜入宗主门下靠的不是实力之后,徐剑虹心里更加不平。 “参与这场战事也是我之本分。”徐剑虹冷冷说道。 “总归是麻烦你一趟。” “不麻烦。” “等回山,我一定在二师兄面前美言,为你谋得一两件法宝,弥补你的损失!”宋义语气诚恳。 “师猪,大可不必。”一听宋义喊自己师父二师兄,徐剑虹就气不打一处来。 “师侄,不必客气!”宋义只当他口齿不清。 “我是大汉太子。”徐剑虹无奈解释道。 “……”宋义无言以对。 妄自己还觉得麻烦他一趟。 他们家江山,应该是他麻烦自己。 “那个,痣儿,回山后记得给我结一下酬劳。” “痣儿?”徐剑虹甚是不解。 “我乡下人出身,官话说的不好。”宋义想,徐剑虹皇室出身,怎么可能说不好官话,‘师猪’是他故意的! …… 青莲乃宗主之物,妙用无穷,一夕之间便载几人来到汀州。 定西王府空空如也,只留下看家的老管家,其余尽都奔赴前线。 暮烟没有在此停留,喊宋义收了青莲,由徐剑虹出钱,换上快马赶奔前军大营。 暮烟当政以后,收受各级官员的礼钱不在少数。 用暮烟的话说,都是从百姓身上搜刮来的,退回去也是挥霍,不如留下改善王府生活。 礼钱一部分留作府中用度。 绝大多数被用来修建城墙。 两国之间,凡接壤的部分,都建起了高大的城墙,崇山峻岭也不例外。 “直接去帅帐?”太子爷徐剑虹问道。 “太子殿下随意,我要先去城墙视察一番。”暮烟和徐剑虹没有交集,说话客客气气的,“行军打仗,最忌纸上谈兵。” 徐剑虹乖乖闭上嘴,跟在暮烟后面。 他接到的任务是随师叔前往汀州。 背地里,自家师父耳提面命危险关头师不师叔的先放一边,身边那位才是重中之重。 师叔身边常有三人,暮烟、李二虎、自己。 李二虎自然不是。 徐剑虹在自己和暮烟之间纠结很久。 最终,他想通问题结症。 一直跟暮烟在一起不就行了? 众人沿一路城墙而行。 墙高城厚,其上军士林立,成批量的巨石弓弩列阵墙后。 墙外,一片肃杀;墙内,安静祥和。 “定西王倒有先见之明。”徐剑虹走着看着,对边防很是满意。 暮烟、宋义、李二虎、李诺四人皆知此乃暮烟手笔,故不搭言。 几人路过一处关隘,看着熟悉的景象,宋义道“从此处出关,西行几十里便是黑云峡谷。” 黑云峡谷,常金榜订婚时,暮烟卜出的不祥之地。 “当时有什么发现吗?”宋义从黑云峡谷回来时,暮烟失了五感,这些天还不曾问过探查情况。 “峡谷正中摆满阵旗,具体什么阵,我还在查。” 临行时,五长老许诺了一本书。想到黑云峡谷的阵,宋义从藏书阁中找来了一本《常见阵法大全》。 据五长老‘供述’,无极宗的‘常见’指的是,只要宗门有人见过,就算常见。 这本书放在通识书架上,作为门中弟子需得习学的基础知识。书中并不涉及每个阵法的布置方式,只是简单介绍阵旗的样式、阵法图案、摆放位置、功用及破解之法。 书极厚,宋义尚未翻完。 说话间,一个丢盔弃甲、浑身是血的士兵经过关隘,他用长枪撑着身子,脚步踉踉跄跄。 “喊来问问。”看见军士自关外而来,暮烟深感莫名。 定西王练兵,素以防御为主,她在的时候又不断加强边塞防御。爷爷老迈,是不像自己这般聪慧,但这种情况下,他总该知道不能出关作战,又怎会有军士自关外而来。 徐剑虹看着宋义,并不动作我是太子! 宋义看着徐剑虹,也不动作师侄在这,难不成还得我这个长辈亲自动手不成? 军士走的缓慢。 李二虎看了眼在斗气的两人,上前喊住军士。 顺着李二虎的指引,军士看到暮烟,他丢下长枪,用尽全身力量朝暮烟挪动。 来到暮烟面前,军士老泪纵横。 “暮烟小姐,可算见到您了!”军士哭着说道。 思索片刻,暮烟讲道,“我记得你,上一次阅兵,是你带领着狼营那支小队。” 军士哭的更凶了。 “狼营出动,是什么任务?”暮烟问道。 她曾培育过几支精兵,各有专长,其中狼营专长奔袭、突击。 “营中出了奸细!”军士哭着说道。 “昨日傍晚,斥候在山坳发现了一座敌军粮仓,囤积了大量粮草军械。” “粮仓比大军位置还靠前,斥候们判断,拓卑必是有大规模行动!” “他们连夜将消息传回营中,定西王不敢耽搁,密令狼营出动,奇袭粮仓,务必烧尽敌军粮草。” “我们从定西王管辖的一个隘口出城,在斥候的带领下直奔粮仓而去。” “本以为,我们行动足够迅速,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可万没想到,他们早在山坳中埋伏好了,粮仓根本就是个陷阱!” “队伍一进营地,四周烟尘四起,杀喊声响作一片。” “没过多久,杀喊声停了下来,烟尘退去,地上留下一具具弟兄们的尸体。”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徐剑虹问道。 听他的叙述,粮仓定是早已设好的局,又怎会让一个人轻易逃出来。 “我被将军安排在营外警戒,并未进营。” 第24章 所图何物 “你刚说,营中出了奸细?” 据军士讲述,粮仓根本就是陷阱,想来应该是定西王决策失误,又何来奸细一说。 “暮烟小姐,您有所不知,那支斥候是王府猫营中人。他们潜入粮仓查过,里面根本没有埋伏!所以王爷才急令我们出城。” “可等我们赶到的时候,营中已然设下埋伏!必然是这一进一出之间,有人通风报信!” “小的妄言军中有奸细,实是因为,这非是我军第一次被伏击!” “戍边大军几次行动都被敌军勘破,提前设伏,我军死伤惨重。” “起初,王爷想到是军中有人走漏了风声,于是随后几次调动的都是府中亲兵。可没曾想,队伍仍旧遭到伏击,虎豹两营全营尽没。” “是不是传令兵出了问题?”徐剑虹贵为皇胄,深知宦官近侍这些小角色,能对事情产生多大影响。 暮烟开口否定了他的想法,“调动府中亲兵,需得亲至。” “为什么非要出去打?”宋义参与过暮烟的‘挥霍’,见识过亲兵的操练,见识过城墙的修缮,知晓这是一支善防的部队。 “小的依令行事,不晓得王爷如何决断。” “走吧,先回大营。”能从一个小小军士身上了解到的事情还是太少,暮烟翻身上马。 宋义随暮烟上马。 从知道战争消息以来,暮烟再没笑过,脸上总挂着严肃与冷漠。 “你怎么看?”宋义小声问道。 “掌握的信息还是太少。”暮烟轻叹口气。 徐剑虹从空间灵器中取出一枚丹药,递到军士手中,又对二虎说道“你与李诺同乘一马吧。” 二虎自然应下,与李诺先后上马。 军士吞下丹药,骑上李诺那匹白马。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定西王就是那个奸细!”徐剑虹驱马来到暮烟身边。 暮烟马鞭一扬,“驾~” 宋义扯扯缰绳,与徐剑虹并驾而行,小声说道“定西王是她爷爷。” “……”徐剑虹舔舔嘴唇,低声喝骂“你不早告诉我。” “我以为你知道。”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不然我们下山干嘛。” “助我大汉抵御外敌!”徐剑虹话带三分王者风范。 “……”四人五马同时向他报以白眼。 ----------------- 大营。 钦差大臣头戴红珂缨帽,身着红色朝服,腰配玉饰长剑,手持圣旨,身后两队羽林卫列阵两旁。 “王爷,接旨吧!”钦差大臣将圣旨双手端于身前,带着不齿与怒意说道。 定西王常德柱,三朝老臣,十八岁参军,一生戎马。 六十年前,他亲历汉卑之战,是大汉帝国在云胡丘战役中,唯一的幸存者。 云胡丘战役后,拓卑投降。 先皇将常德柱视做这场战争的福星,封定西王,镇守边关,赐公爵,世袭罔替。 他在任这几十年间,朝廷隔三差五便会收到定西王搜刮民脂民膏、私贩军职、私自练兵意图谋反的奏疏。 可三任汉皇都选择了信任,查都不曾查过一番,实可谓皇恩浩荡。 即便这样,定西王仍不知足,卖主求荣,卖国投敌,设下毒计,残害大汉官兵。 这让钦差大臣如何不怒! “臣,接旨。”定西王屈身上前,双手接旨。 接过圣旨的一瞬,羽林卫迈步上前,解下定西王衣冠顶戴,“王爷,请吧?” 在羽林卫护卫之下,定西王一家被送出军营。 圣旨点出,军中有人弹劾,告他有通敌之嫌。 但最后定罪却并未定做通敌,只称他领兵不利,带将不善,褫夺帅位,勒令回府反省。 暮烟一行混杂在外围的军士中。 “要我亮明身份,恢复定西王帅位吗?”剑虹取出太子印信,在暮烟面前晃了一晃,略带炫耀的说道“还是直接任命你为大军元帅!” “你个太子,有权调动大军?不怕你父皇觉得你篡位?”在宋义先入为主的印象里,皇族之间,关系一般都紧张而微妙。 “老头巴不得我赶快即位呢。要不是他成天催着,我何苦放着东宫不住,去无极宗住窑洞。” 烟并不多言,从人群中悄悄退开。 大营外一处野庙,李二虎、李诺以及狼营军士躲在其中。 “怎么样!”见暮烟三人进到野庙,李二虎现身问道。 暮烟心思沉重,并不理会二虎的问话,径直走到野庙角落坐下。 “不太好,定西王被夺去帅位,回府反省了。”宋义简单答道,而后随暮烟在角落坐下。 “帮我寻片龟甲。”暮烟头脑纷乱,不能静心思索,便想求助于卜术。 戈壁之地,何来龟甲? 抬眼对上暮烟期待的神色,宋义明白,这并非苍天授意,而是她想强行做卜,旋即摇了摇头。 暮烟头脑始终动不起来,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焦躁不安。 “此冠内含环境,能住人守住心神。”宋义取出四师兄的金冠,戴在暮烟头顶,出声提醒道,““先是突如其来的联姻。”” 暮烟闭上双眼,顺着宋义思路而行,“联姻很古怪,甚至可能大哥从未见过朵玉公主。” “成亲当晚,大哥和公主双双故去,死因不明。” “公主死后,拓卑帝国以此为由,悍然发动这场战争。” “十有八九,联姻根本就是战争的借口。” 一想到常金榜的死,暮烟便有急火攻心,心绪难宁。 大哥死的毫无意义,甚至被人用来发动战争。 “战争是拓卑帝国早就设计好的。”注意暮烟再次焦躁起来,宋义开口,将她的思绪引回正路。 “战争是设计好的,他们一定早有准备。” “可能营中确有奸细,但也不排除所有埋伏都是提前设计好的。” “绕过具体表现,回到根本的事情上来。一支擅长防守的部队为何主动出击。” “狼营的出动是因为粮草,粮草是能决定战争胜负的诱惑。” “这种诱惑只能用一次。那之前呢?之前为什么会调动兵马?” 暮烟只是从军士口中得到只言片语的信息,这些信息不足以支撑她作出判断。 “为什么?”见暮烟终于定下心神,宋义问道。 “嗯?” “虎豹营、狼营虽是精兵,但总数不过几百,难能影响整个战局,陇北道的防线依旧固若金汤,拓卑帝国所图何物?” “换句话说,只要坚守城墙,等到粮草耗尽,对拓卑而言仍是死局。” 第25章 破阵! “所以你是觉得,拓卑帝国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定西王?”徐剑虹加入讨论,顺着宋义的思路说下去。 宋义点点头。 “那就意味着,营中有别的奸细,恐怕位高权重。”徐剑虹接着问道“拓卑是如何提前知道消息,设下埋伏的?” “调兵需要时间,设下埋伏也需要时间,狼营可是第一时间出发的。总不能是两个化神期修士,远隔百里,隔空交流。” 神识交流再修仙界不是很高深的术法,只要神识强度足够,练气期修士也能够掌握。 但隔出百里,仍能以神识交流,则需得化神期修为。 要说有几个低阶修士参与战争,徐剑虹是信的,可要说有化神期修士,徐剑虹万不能信。 “他们粮仓建在何处?”暮烟看向狼营军士,突然开口问道。 “一线天。” “嘶~”没有听到想要的回答,暮烟有些诧异,“可还记得去路?” 暮烟卜的是联姻缘由。 卦象没有明示,给到‘黑云峡谷’这个地点。 如果说这场联姻是战争的借口,那‘黑云峡谷’应该于战争有关。 路过关隘时,宋义提到此处距离黑云峡谷不远,暮烟自然将两者加以联系。 “当然记得。” “走,去一线天一查便知!” 关隘守备极严,但在陇北道,尤其边境地区,哪有将官不认得暮烟。 在暮烟的带领下,几人轻易出离关隘,在军士的带领下,一路西北向而行。 看着两边熟悉的景致,宋义驾马来到暮烟身边,“这便是去往黑云峡谷的路。” “黑云峡谷和一线天可是两个方向,一个西北,一个西南。” “这是西北方向。” “小的也甚是奇怪。”军士勒马来到两人身边,“清晨出城,狼营以日出辨明方向,应该是朝西南而行。” “可按沿途景致行进,却是西北方向,许是群山景致相似,小的记错了?” “应该不是,沿路走来,偶有阵旗的痕迹。”徐剑虹道“我猜是有修士沿途布下幻境,混淆了方向。” “果然还是黑云峡谷。” “二虎,你们三个留在此处,黑云峡谷恐怕是由修士。”宋义说道。 宋义有师兄法宝傍身,自然不惧。 可斗起法来,四个凡人恐怕分心乏术,难免顾及不到。 看了眼徐剑虹,暮烟欲言又止。 “暮烟小姐有何安排,不妨直说。”徐剑虹对暮烟倒是客气的多。 “能不能把你的太子印信交给二虎。” 从怀中取出印信,徐剑虹问也不问便交到二虎手中。 “二虎,你即刻出发,带此印回转汀州,复定西王前军元帅之职,让他死守关隘,寸兵不出!” “遵命。”接过印信,二虎调转马头,扶一扶身后的李诺,“早知道这一趟怎么奔波,就让你留在无极山脉。” 说完,不等李诺回话,扬起马鞭,催动身下快马,回转汀州。 送走二虎三人,宋义引路直奔黑云峡谷。 “也许根本没有埋伏,狼营众将士怕是死于阵法。” “前往黑云峡谷一看便知。” “都不知道对方什么修为,你们不怕的吗?”徐剑虹问道。 “我可是从那个阵法中走出来过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驾~” 夜色下的黑云峡谷凄清寂寥。 粮仓整齐的排布其间,峡谷中没有一点火光。 三人下马,宋义徐剑虹一左一右护住暮烟。 “阵法布在正中的大营之内,不知有没有变化。” “谨慎些。”暮烟道。 三人刺破最外围的营帐,从孔洞向内看去。 帐中四面阵旗分列,泛着幽幽黄光。 借着昏暗的光线,宋玉认出这个阵法“这是很低阶的烟幕阵,作用是迷惑视线。” “军士看到的烟雾应该出自这里。” 依次探去,外围尽是障眼法。 “这个营帐里面才是真东西。”来到正中大营之外,宋义用匕首划破营帐。 阵法正中,一团血气凝成血婴,虚立与阵法正中。 血婴蜷缩着,像是未出声的婴孩孕育在娘胎之中。 “这,应该是个复合阵。”徐剑虹盯着一面阵旗道“这面阵旗我见过。” “哦?” “应该是囚龙阵,用来捆住龙脉。” “仔细讲讲。” “这涉及到皇室辛秘。” “师侄,跟师叔还有什么要隐瞒的吗?” “无非是一些风水气运之说。”徐剑虹讲道“他们皇室比较看重龙脉,认为只有掌握龙脉才能称王称帝。” “大汉便握有一道龙脉。可大汉疆域之内的龙脉不止一条,所以父皇便请人设下囚龙阵,锁住其他龙脉,以此维护大汉王朝的统治。” “有用吗?” “多少有点?” “这条是你们设下的吗?”暮烟插嘴问道。 徐剑虹摇了摇头,“都不在大汉境内,囚它何用。” “这个血婴,也是囚龙阵的产物?” “肯定不是,单纯囚龙阵没怎么复杂。”徐剑虹说道“来都来了,把阵毁掉?” “上次来的时候,阵旗一倒,便有一条血色巨龙腾空而起,我们未必对付的了,还是弄明白这是个什么阵再动手的好。” “总不能就放在这吧?万一新元帅中计呢?” “师侄,修炼一道,我不甚精通。”宋义计上心头,“有没有可能,用法宝把整个阵法带走?” “面积有点大,一般的空间法器肯定没戏。”整个大帐十米见方,徐剑虹身上带的空间法器根本存不下去。 “那这个呢?”宋义自太极佩中取出大师兄的道袍。 “这是?”一路上,宋义嫌弃大师兄审美太差,从未穿过这件道袍。 “大师兄送我的空间法器,说是里面有他近十年的积蓄!” “大师兄十年积蓄都放的进去,肯定没问题!” 穿上道袍,宋义催动法器。 大帐纹丝不动,七十二面阵旗整个移归袍中。 “这也行?”徐剑虹眼看大阵被宋义以如此方式破解,感叹道,“还是我太浅薄。” 破解大阵的宋义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他眉头紧皱,满目愤恨。 “怎么了?”暮烟关注到宋义神色,问道。 “妈的,十年,老大啥也没攒下来!” 第26章 老将战死 破解大阵后,为避免太早被拓卑发现,三人在宋义的指挥下,像模像样的绘制了七十二面阵旗,按原先顺序插进大营之中。 事成,又用纸糊上被刺破的营帐。 远远看去,黑云峡谷宛若无人来过一般。 回城路上,三人遇见了出城的大军。 大军由新帅带领,浩浩荡荡,直奔黑云峡谷而去。 “其心昭昭!”徐剑虹看着送死的大军,怒声骂道。 “走,回城!”暮烟当机立断。 “不劝阻大军?” “阵旗都被撤了,黑云峡谷空城一座,有什么好劝阻。”宋义耸肩道,“吃点尘土又吃不死人。” “倒是有几分道理!” ----------------- 李二虎快马加鞭,半路拦下了回汀州的定西王。 果如徐剑虹所说,太子印信非常管用。 见到印信,钦差大臣问都没问便放了定西王,甚至眼里溢出了激动的泪水,嘴里叨叨念念“太子殿下终于肯接手朝政了!” 见到李二虎,官复原职的定西王心下大喜。 二虎相伴暮烟同去无极山脉,如今二虎归来,想必是暮烟好转。 得到暮烟授意,定西王即刻调转马头,奔赴雄关之下,前军大营。 ----------------- 雄关。 原先的前军副帅,现任主将蒋正已带大军出城,直扑敌军粮仓。 六十年前,定西王不过是云胡丘战役的普通一兵。 六十年来,定西王手不释卷,不敢妄言一代名将,基本军事常识总是有的。 粮仓固然重要,但全军出动总是不妥,更何况狼营已然身陷其中。 其中有诈! “传令,锁死所有关隘,启动机关,各隘口留下必要的守城士兵,其余所有兵士大营集合!” 随着定西王一声令下,营中所有传令兵紧急调动起来。 半个时辰不到,三千守备军齐聚大营。 与此同时。 漫山遍野的拓卑军队遍布雄关之外。 定西王亲上城关,一身戎装。 王长子常甘霖侍立左侧,背负长弓,宝剑出鞘。 王次子常故知侍立右侧,手持长枪。 王次孙常花烛手持镔铁双锤,立于定西王身后。 “将士们,不要惊慌,城高墙深,机关密布,任由千军万马也难能攻破此关!”高台之上,定西王振臂高呼。 一呼百应。 “杀!杀!杀!”将士们震天的喊声从城关各处传来。 留下的都是王府亲兵,素来演练的便是守城。 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深谙此关的机关陷阱,因而信心十足。 拓卑军关前列队,黑压压,漫无边际的一片。 众人注视着强弩的射界边缘,只要敌军稍稍越界,便是一轮齐射。 拓卑列阵界外,不曾稍逾。 “王爷,此时献城,拓卑王可饶你不死!”使者身着兽皮,来到阵前,高声叫喊道。 “蛮夷之军,攻城便是。” “我拓卑军力十倍于你,当如何守城!” “父王,拓卑小国,何来如此大军?”常甘霖问道,“难道粮仓当真是一座空仓?” “攻下雄关,粮草自不足虑。” “蒋正糊涂啊!” “不,他不糊涂,他才是那个奸细。” “报!”传令兵匆匆赶来。 喊杀声四起,拓卑大军高举厚盾冲向城关。 “城关被人打开了!” “何人所开?”定西王急切问道,留在雄关的尽是王府亲兵。 “是狼营的一个军士。” 唰唰唰~ 弩箭冲天而起。 “将士们,事已至此,无需多言,王府众人与众军同生共死!”定西王年逾八旬,颤颤巍巍,却拔出腰间长剑,引剑而立。 强弩穿过厚盾,拓卑人死伤无数。 可城门已开。 冲过剑阵,跃过沟壑,躲过巨石的敌军不在少数,他们沿长阶登上城楼。 无须云梯,城墙外侧的大多机关没了用处。 ----------------- 暮色下,鲜血染红残阳。 长剑嵌入城墙,黯淡无光。 剑刃两侧豁口林立。 一只苍老的手紧握着剑柄。 老者单膝跪地,年迈的身躯借力长剑,方才没有倒地。 他的鬓间须发凌乱,青丝染血。 “先皇,老臣,尽力了!”定西王低眉垂目,声音沙哑。 群山响起马蹄声声,三人三骑现身天边。 徐剑虹拔剑而起。 “回来!”暮烟一声断喝,眼角含泪,“修士不能参与凡人战争!” 天子剑落地,剑身传来悲鸣。 宋义轻身而起,手点眉心。 无上剑意自眉心传来,落在城关之外。 剑意绕开所有兵士,在关前斩出一道深沟。 “我乃无极道人,拓卑帝国以修乱凡,万死之罪。” 宋义以气驭音,传到在场每一个兵士耳中。 “再有妄动刀抢者,立杀无赦!” 城关上下,军士纷纷放下兵刃。 徐剑虹快马来到拓卑阵前。 “你是拓卑主将?” “是!”拓卑将军挺胸而立。 “好,修士何在!” “仙长,军中并无修士。” “并无修士?”徐剑虹一脚踹在拓卑将军胸口,虽未运动真气,却也是全力施为,“难道还要我领你去黑云峡谷看看嘛!” 身为大汉太子,死的都是自己臣民,这让他如何不怒。 “回仙长,在下也是领命调军,黑云峡谷之事与我无关!” ----------------- 暮烟弃马奔上城楼,跑到定西王身前。 王府众人或跪或坐,围在定西王身边,哭成一片。 定西王拄着先皇御赐宝剑,单膝跪倒,生机全无。 在众人护卫之下,他没有伤痕,是劳累而亡。 徐剑虹押着拓卑将领来到暮烟面前。 暮烟抽泣着。 “你们才是以修乱凡!”将领吼道,“我拓卑三军将士用命,堪堪攻破城楼!却被你无极道人扰乱!” “几个月前,我去过黑云峡谷。”宋义强压心头怒火,缓缓言道“正南方向几面阵旗是我弄倒的。” “你想说什么!” “所以我见过那条血色巨龙。” “这与我何干。” “巨龙血腥气十足。” “你到底想说什么!” “是以修乱凡,还是邪修乱世!”宋义死死盯住将领双眼,“这两者的区别,我想不用我给你解释。” “你是个普通人,以为便是有修士参战,也罪不在你,这我知道。”宋义徐徐说道。 “但我在黑云峡谷,亲眼见过一个吸人血气的阵法!”宋义突然喝道。 “那,那又如何。”将领的声音明显弱了下来。 “如何?沦为邪修帮凶,你说如何?” “我,我们也都是受国师控制!” 第27章 一箭双雕之术 城关之外。 最后一排的兵士趁无人顾及,悄悄隐入山林。 紧跟着,效仿者层出不穷。 第二个,第三个,成行的士兵从队列中溜走。 大汉士兵所剩不多,无可奈何的看着拓卑人逐渐逃亡。 城楼之上。 定西王去世,可战争还在继续。 暮烟来不及悲伤,坐上前军帅位。 将军们都已随元帅蒋正出城,大帐中只有宋义、暮烟、徐剑虹、二虎、李诺五人。 以及狼营军士的尸体。 “二虎,是他打开的城门?” “对,我亲眼所见。” “当时人手非常紧张,只有两人把守城门。” “拓卑使者叫阵的时候,他鬼鬼祟祟来到城下,突然出手,袭杀了两个守城士兵,然后启动机关打开了城门。” “我本来有机会关上城门,也是这小子出手阻拦,才让拓卑大军进到城中。” 宋义走到尸体面前,扯扯他的脸皮,“是真脸。” “我方才问过,大军副帅是蒋正。”徐剑虹在一旁说道。 “哦?” “蒋正是老将蒋秋山的儿子,自小在长安长大,父子两人都做过羽林卫中郎将,他甚至当过我父亲的亲卫。” “两个不可能反叛的人,都反了。”二虎玩笑道“你爹也忒不得民心。” 宋义为狼营军士合上双目,起身说道“既然有修士参战,控制个把凡人应该不难。” “二虎,从现在开始,你和李诺不要离开宋义或者剑虹的视线。”暮烟扶额轻叹,“眼下怕是信不过任何外人了。” “大军还在黑云峡谷。”宋义提醒道。 即便蒋正为人所制,可十万军士无罪,岂能置之不顾。 三人放弃大军,优先驰援城关是因为黑云峡谷中大阵被破,一时半会没有危险。 “你路熟,带着太子印信跑一趟吧。”暮烟对宋义说道。 宋义接过印信,叮嘱几人不要离开徐剑虹视线,随即再次启程赶往黑云峡谷。 ----------------- 黑云峡谷。 蒋正身先士卒,带领一千军士,扛着八面军旗,直取大营。 骑兵踏破营帐,霎时间烟尘四起,喊杀声一片。 宋义毁坏了营中大阵,可周围制造烟雾声势的阵法仍然完好。 看见一座座满是烟雾的空营,军士们有些迟疑。 “率先冲破大营的有赏!”看出将士们的迟疑,蒋正毫不犹豫的喊道。 一听有赏,军士们热血重燃,鞭打坐下战马,前赴后继扑向大营。 第一匹快马踏破营帐。 蒋正看到营中阵旗歪倒,他拉紧缰绳,勒住胯下战马,静候冲天血气。 “元帅!”头前军士喊道,“是座空营!” 骑兵继续向前,踏破峡谷中所有营帐,烟幕更浓,喊杀声更为激烈,可仍旧是空营一片,奏报中的粮仓并未出现。 “看来是定西王提前预知了他们!”蒋正策马来到峡谷正中,命令道“你们几个,把军旗插在大营四周。” “咱们这位到底会不会打仗啊,哪有这样插旗的。” “王爷都被罢免了,你还出什么头,元帅怎么说就怎么插呗。” 八面旗帜插满大营八方。 ‘幸亏国师大人有先见之明,在军旗之上设下阵法,也多亏是有人提前闯阵。’ 军旗闪过血光,九种图案在‘漢’字下闪烁,峡谷中传来婴孩笑声。 阵中五人五马血气外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来。 半空,婴孩的巨大面孔逐渐成形。 “啊~” 一声惨叫传来,落马倒地声随即不绝于耳。 蒋正衣衫内侧,一道符箓亮起同色血光。 乱声中,他马鞭轻扬,急匆匆离开峡谷。 “峡谷对侧发现拓卑军队,兄弟们,给我冲!” ----------------- 高原缓坡,宋义驾马奔驰。 一道血箭从林间激射而出。 血箭穿过马首。 嘶鸣声起,马失前蹄。 宋义纵身跃下马背,侧目看去。 来人背脊佝偻,身不满五尺之数,通身掩于黑袍,单手露出。 露出的手掌浑圆稚嫩,宛若孩童,其掌肌肤透亮,血脉神经清晰可见。 掌中一柄骷髅法杖,杖身以白骨制成。 “道友往何处去?”来人语气老成,声音却稚嫩含混。 “你就是黑云峡谷的布阵者?” “也是,也不是。” 声音与语气的违和感让宋义颇感不适。 嗖嗖嗖~ 宋义不再多言,一把染毒的飞镖激射而出。 不见来人动作,毒镖靠近黑袍自然落下。 “孩子把戏。” 宋义轻轻一笑。 毒镖不过障眼。 抛出的瞬间,他暗暗掐诀,腕间灵根疯狂运转,引雷决! 晴空万里,并无惊雷,只引得远处山石陨落,坠向来人。 对此,宋义并不惊讶。 大师兄讲过,术法相通。 雷属性灵根施展引雷决自然能够引得惊雷。 可惜,宋义并不具备此种灵根。 以左手腕间灵根施展引雷决,虽不能引得惊雷,但能引陨石坠落! 再次见到黑云峡谷中的阵法,宋义确信,下丹田处的灵根乃是阵中血婴。 可左手腕间,土黄色巨龙究竟何物,仍不可知。 按照引雷决所引得之物,宋义将之称作石灵根。 来人高举手中法杖,血雾荡开。 “鲜血屏障!” 陨石落在雾中,逐渐消融。 陨石版引雷决被轻易化解。 来人以法杖牵动血雾,向前一挥,血雾向宋义飘来。 “噬骨雾气!” 血雾穿过林木,林木当即断开,断口处显出一片腐蚀痕迹。 宋义灵根一转,下腹血婴灵根狂涌,依旧是熟悉的招数,“引雷决!” 一团血气凝于宋义面前。 两相交融,不分伯仲。 法杖闪出血光,源源不断的血气从骷髅涌出。 血雾渐向宋义靠拢。 “我这血雾乃是数百真人鲜血所化,拼消耗,你是拼不过我的!” “多谢提醒!”宋义笑道。 两处灵根同时运转,念动引雷决,续上相持血气的同时,一块陨石从天而降。 修习术法的过程中,宋义发现两处灵根独立运转,互不干扰,便是在施法过程中也如此。 稍加练习,宋义发明出一箭双雕之术! 一道术法,两处灵根同时催动,真气消耗双份,发动的自然也是两种术法。 第28章 鸡肋的地阶功法 来人微微一怔。 什么招数! 他也曾听闻,经过长时间刻苦修炼,极具天赋的仙门修士能最大限度压缩术法施展时间,几乎达到同时催动的效果。 但要达到这般境界,没有几十年苦修万不可能! 看样貌,眼前少年不过二十年纪,怎可能如此纯熟。 最让他诧异的是,宋义术法中的血气与自己相同。 一番思索之后,他想到唯一可能的解释。 对手出身仙门,乃一代天骄,有数十年修为傍身。 下山行走之际,偶得血气之术,惊为天人! 仙门修仙生活无趣且清苦,他便对对既能恣意妄为、又能快速提升修为的血气之术心生向往! 于是乎弃正从邪,改修血气之术。 按这个思路想来,面前人如此年轻便是因为,这也不过是一具分身。 甚至,这具分身可能来自几个月前被破坏的阵法! 如此一来,此人既能施展血气之术,又能施展土系术法,仙门底蕴有足够支撑他两术齐发! 顺理成章! 分身如此凝实,积攒的血气想必远胜自己。 思虑之间,陨石落至头顶。 来人分身去挡。 血气被推向自己。 推回血气。 又一陨石落下。 循环往复。 黑云峡谷中的血气非要不可吗? 算时间,大汉的十万大军已经死绝,生出的血气足够血婴控制云山地脉。血婴配合地脉,别说是他,就算他师父来了也只有束手待毙的份。 我这具分身不过数百人血而成,弃之不足惜。 既然如此,不如就放他去黑云峡谷受死! 来人放下骷髅法杖,不再抵抗,陨石与血雾同时落下。 黑袍变得干瘪,一团鲜血从袍中流出。 宋义谨慎上前,折一木棍挑动黑袍。 袍下空空如也。 几次前来都不曾有人拦挡,唯独这次遇见黑袍人。 大军岌岌可危! 赶路的马被血箭所杀,死的不能再死。 好在还有青莲! 从腰间取下青莲,渡入真气,青莲逐渐变大。 财不外漏,金手指就更不能了。青莲来自宗主,宗主修为高深莫测,宋义哪敢把青莲收进太极佩中,因而只能缩小了别在腰间。 ----------------- 黑云峡谷。 先头部队进入谷中,烟尘四起。 第二支部队进入谷中,杳无音讯。 第三支部队开始迟疑。 蒋正以雷霆之势,将第三支部队的将官斩于马下。 第三支部队冲进峡谷。 泥牛入海。 烟雾经久不散,峡谷外的军士们分辨不出谷中情况。 他们所知的只有无一人生还。 比起死亡,未知更加可怕。 蒋正举起带血的长刀,指着第四支部队的将领“大敌当前,你敢抗命不成!” “都别动!”将领不理会蒋正的长刀,“等烟雾散去再进!” 蒋正驱马来到将领身前,扬起长刀“阵前抗命,当斩不赦!” 一寸长,一寸强,将领提起长枪,顶住蒋正咽喉。 “你要哗变!” 噗~ 长枪捅进蒋正咽喉,“不要惊慌,元帅蒋正英勇就义,由我暂接帅位,待回转城关,我便向圣上奏明,复王爷帅位!” 军中将领大多是王府部将,喧闹声戛然而止。 “此处有诈,掉转马头,回转城关!”将领一声令下。 后队马头刚转,峡谷中烟尘散去。 停下动作,纷纷朝谷中看去。 六千干尸横陈地上不算恐怖,半空中成型的血婴令人胆寒。 “嘿嘿嘿~”喊杀声停住,婴孩的笑声回荡在峡谷之中。 “四营殿后!其余各营火速撤离!”哗变的将领一声令下。 四营将士无一后退,纷纷策马向前,以凡人之躯抵挡诡异。 给朝廷干是打工,给定西王干是卖命! 血婴踏空而行,摇摇晃晃奔向大军,“嘿嘿嘿~”的笑声不绝于耳。 “众军退后!” 一朵青莲从众军头顶掠过,宋义傲然立于青莲之上。 “仙人!是仙人!” “这就是传说中的御剑飞行嘛!” “这应该是御‘莲’飞行” 众军士看向宋义的目光中满是崇拜之情。 “来得倒快!”血婴说道。 “刚才那个黑袍人也是你吧?” “也是,也……” “那就是。”故弄玄虚,口头禅都一样,还能不是? “道友,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血婴逐渐缩小,也变得越来越实。 “哦?”宋义冷漠答道,“这次积聚了多少人血?” “血气?哈哈哈哈。”血婴笑道“未免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刚才一战,宋义消耗颇多,来不及恢复真气。 比之黑袍,面前的血婴又明显强上不止一分。 以寻常手段抗衡,宋义并无把握。 好在空气中血气弥漫,能为血婴所用,也自然能为宋义所用。 《血染天决》全力运转,涌向婴孩的血气被宋义分走多半。 婴孩修为急剧下降,从筑基巅峰落到筑基初期。 反观宋义一边,修为暴涨,同样达到筑基初期。 在改动《血染天决》这本地阶功法的时候,圣子费尽了心思。 作为名门正派中的魔修功法,通过杀人提升实力必不可取,于是乎,圣子将其中永久提升修为的部分删去。 另外一面,虽说身在名门正派,但这也是本魔修功法!若只能依靠苦修提高实力,未免落了魔门威名。 于是乎,圣子修改了通过血气提升修为的部分,不仅把永久提升改变为临时提升,还在血气中增加了标记。凡是死在自己手上的,血气不能为之所用。 圣子的改动硬生生把一本天阶功法改做了地阶功法,任谁看了都得说上一句鸡肋! 食之无味。 架不住饿! 察觉到修为下降,婴孩战意消退。 怎么打? 一人一计噬骨血雾。 血雾相持,从三千降至一千。伤害由两人均摊,每人剩下五百血气。人家还有本身的积蓄,自己这边原先设下的阵法不见踪影,能依仗的只有谷中真气。 打来打去,最后消耗的都是自己。 我记住你了!咱们走着瞧!” 狠话放完,空中传来‘砰’一声巨响,婴孩当空炸开。 炸开的血气极速下沉,渗入地下。 第29章 龙脉 “这便是仙人之威!” “根本不需出手,只靠威势便能喝退怪物!” 人群中传来纷纷议论。 《血染天决》运转,峡谷中的血气尽为宋义所用,再无人争抢。 血婴的确已经散去。 危机暂时解除,他长舒口气。 这时候,宋义理解了青莲道人的良苦用心哪怕是名门正派,收留一两个魔门弟子也是非常必要的! 要不是圣子提供的功法,真不知该如何对付血婴。 青莲缓缓落地,宋义走下莲台。 “多谢道长救命之恩!”四营将领走到宋义面前,俯首一拜。 宋义扶起将领,“你我均是王府众人,将军不必多礼。” 虽然两人都来自定西王府,但在府中那段日子里,宋义一直陪伴在暮烟身边,恰巧那段时间暮烟鲜少出府,所以两人未曾见过。 “道长也是王府中人?” 王府几时出了这样厉害的人物!莫不是白云宗的仙人回来了? 宋义点点头,“此地不是叙旧的所在,现如今雄关亏空,将军还是尽早带兵回援的好。” “回雄关请你喝酒!” 听闻雄关亏空,将领不再多言,号令军士调转马头。 目送大军离开后,宋义再次回到峡谷。 黑袍人和血婴都是血气凝成的分身,处理掉他们只能暂时缓解危机,不能根除。 唯有找到布下阵法的正主,边关、汀州才能重新承平。 他回到峡谷,想寻些蛛丝马迹。 峡谷地面躺着三千军士的干尸,马匹也没能逃过阵法的毒手,八面军旗方方正正插在大帐四周。 这个排列宋义再熟悉不过,他曾两次毁坏过。 行至军旗一旁,宋义刚要伸手拔下军旗。 “住手!” 声音传自高崖。 以为是正主出现,宋义双灵根全力运转,进入战斗状态。 三男一女,四名白衣道人现身高崖之上。 “何人?”宋义问道。 “云山宗,许贺!”许贺率先从高崖落下,拔剑拦在宋义与阵旗之间,“筑基期巅峰修士!” 他看出宋义乃是练气巅峰修士,故意报出自己修为,震慑宋义。 “云山宗,曾玄。筑基期修士。” “曾诚。” “刘诗雨。” “我等为此阵而来自宗门而来,已在此处观望多时,还请道友将此阵让与我等!”许贺说道。 宋义眉头皱起,一团怒火自心底蔓延而起。 观望多时!? 三千兵士死于此阵,你等身为正派修士,竟袖手旁观。 阵法发动之初,四人不加阻止。 血婴鼎盛之时不过筑基巅峰,况且又只是分身,四人也不出手! 偏偏等自己催动功法,吓退血婴,一切尘埃落定方才现身。 如此行径,令人齿冷。云山宗妄为名门正派。 “三千军士死于此阵,既观望多时,缘何不加拦挡?”他语气冰冷的问道。 “我等做事,岂要你来教!”曾玄冷哼一声。 宋义有心出手将四人斩落峡谷之中,奈何相差整整一个大境界,人数上也不占优势,只能暂避锋芒。 他迈上青莲,披上大长老的道袍“既然此阵被诸位道友看上,那便让与诸位。” 话音未落,道袍一抖,八面军旗被宋义收入道袍。 青莲蓄势已毕,腾空而起,在四人怒目之下飞离峡谷。 许贺剑指宋义,轻身一跃,一道洁白剑罡激射而出。 青莲乃是青莲道人造物,岂是一道筑基期剑罡能追上的? “云山宗不会放过你的!” “我等着!” 离开黑云峡谷,宋义直奔雄关而去。 ----------------- 徐剑虹的存在犹如御驾亲征,让所有反间失去效果,暮烟稳坐帅位。 雄关是暮烟亲手缔造,固若金汤,无论拓卑如何叫阵,也不关他们露出怎样的破绽,三军将士坚守不出。 拓卑军队也不敢贸然攻城,战事暂时平息。 三军将士得以休整。 苦命的宋义没能享受片刻清闲,他夜以继日的翻动着《常见阵法大全》,寻找黑云峡谷所设阵法。 想从《常见阵法大全》的茫茫镇海找到特定的阵法并非易事。 好在《大全》阵法按照阵旗数量排布,无须盲目寻找。 宋义先翻遍了七十二面阵旗的所有阵法,并未寻得。 考虑到可能存在障眼的阵旗,宋义没有灰心,接着在六十四面阵旗中翻找起来。 一无所获。 宋义开始惊叹对手的心思缜密,七十二面阵旗,居然有十六面只是障眼法! 五十六面。 宋义细思极恐,二十四面障眼,对手到底是怎样的目的!如此惧怕为人所知。 四十八。 好像也没有那么恐怖,四十面旗帜的阵法威力总要小很多。 四十。 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 三个月过去,宋义终于在八面阵旗的阵法中有了收获。 而且收获不止一个! 七十二面阵旗面面有用。 不过,这并非是一个复合阵法,而是九个独立的阵法。 阵法用处各异。 有徐剑虹所说的囚龙阵,用于困住龙脉。 有化血阵,用于吸收血气。 血婴阵,用于形成血婴。 控灵阵,用于远距离控制灵体。 …… 九种阵法用途清晰,稍加组合,目的便呼之欲出。 以联姻的手段引起两国战争,再将战场引至黑云峡谷。战争带来大量伤亡,产生的气血会催生出血婴,接着幕后之人控制血婴夺舍黑云峡谷中的龙脉。 山脉本是无灵之物,虽然势大,但形成灵识需要极其漫长的过程,这便给了血婴可乘之机。 他们将血婴的灵识赋予龙脉,通过控制血婴的方式控制龙脉。 三千人血气催生出的血婴不过筑基巅峰修为,但龙脉至少有元婴期修为。 元婴期血婴并没有令宋义心生畏惧。 反而,他轻松起来。 运转起腕间的灵根,叨叨念念“可算弄明白我到底是什么灵根了!” 土黄色巨龙在灵根处若隐若现。 “心心念念的龙脉变成我的灵根,也不知道他们心里受不受得住。” ----------------- 足足三个月。 国师把整本兵书中的计谋试了个遍,也没从暮烟手下调出一兵一卒。 恼羞成怒的他聚集拓卑帝国五万军士,准备发动一场决战! 决战战场定在相对偏远的关隘。 关隘之外,有一处隐藏大军的绝佳之地 黑云峡谷! 第30章 空欢 岁末。 云山宗仙选大会在即。 修仙是比科举更能逆天改命的机会,汀州百姓莫不翘首以待。 参加云山宗选拔的年轻一代与无极宗大相径庭,他们天资平平。 在这里,双灵根寥寥无几,三灵根算稀罕物件。 结合具体实际,云山宗的选拔方式也和无极宗不同,比武! 他们通过比武选出身体强健、富有战斗意识的年轻一代,不需查验灵根,直接带回宗门,再按灵根分在不同长老门下。 天赋不佳,宗门的培养模式自然有所不同。 云山宗培养弟子完全依托丹药。通过各种提升修为的丹药帮助弟子快速提高修为。 代价是未来,达到气海期后,丹药价格陡升,宗门负担不起。 即便有大富之家,供得起丹药,越过气海,晋入金丹后,药性的堆积也会使他们再难寸进。 金丹,便是云山宗弟子的极限。 弟子们也知道这样的结局,但身为三灵根甚至四灵根者,若不以丹药辅助修行,怕只能止步练气期。 也正是因为丹药修行耗资巨大,三大宗们才能以赞助的形式获得免试名额。 成百上千人同时比武,需要成片的演武台,汀州城自然没有。故而,仙选大会会场定在汀州与雄关间,一片旷野之上,数十块演武场地鳞次栉比。 距离仙选大会还有些时日,主持仙选大会的道人已来到会场。 一来,总要做些筹备工作,布置会场、修缮演武台,凡此种种。 二来,这也是云山宗惯例。早早来到会场,给城中富户花钱走后门的机会。 ----------------- 雄关大营。 坚守不出的战略战术把暮烟繁忙军务中解救出来。 但陇北道大大小小的官员不愿让她闲下来。 战争期间,问安折子不合时宜,官员们便在歌功颂德,盛赞暮烟兵法练达、用兵如神上做起文章。 有赖暮烟一点小病,有折必回。 “愁什么呢?” “喏,你看。”暮烟指着满桌案文书案牍,说道,“满满当当两页纸,一点正事没有,总结起来就是一句‘暮烟小姐注意休息’” “他们整天发些无用的案牍,我怎么休息!” “给花烛分些不就好了!” “他在准备云山宗仙选大会。” “既然无用,不看便是。” “多年养成的习惯,不看完睡不着。” “那别回,能剩很多时间。” “看都看了。” “那你试试这个!”宋义将金冠递给暮烟。 拿出金冠时,四长老说内含幻境,能助你守住心神。 苦寻阵法而不得的时候,宋义试过几次。 四长老没有骗人,的确内含幻境,能助人守住心神,只是方法有些‘暴力’。 暮烟带上金冠,被带入幻境。 熟悉的感觉再次传来,她曾戴过。 幻境底色幽暗,耳边有雨声传来,绵羊匀速从眼前划过。 “一只羊、两只羊……” 原来上次不是我困了。 大敌当前,暮烟有意退出幻境。 奈何四长老修为精深,岂是暮烟所能抵挡。上次能从幻境中脱身,只是一位内宋义取下了金冠。 这次,宋义有心帮暮烟入梦。 暮烟不困,几百只羊数完,还是进入梦乡。 ----------------- 黑云峡谷。 在国师的调配之下,五万军队的最后两千进驻黑云峡谷。 谷中一片祥和,血迹和尸体被收拾的一干二净。 两千士兵壮志满怀。 据国师所说,四万八千人伏于漫山遍野,只等他们休整完毕,便能举兵关隘。 届时,拓卑五万之众,顷刻之间便能兵临城下。 那是一座小关,守军两千而已。 入夜,拓卑军士沉沉睡下,心系战局的国师自大营踱步而出。 他身形干瘦、骨节突出、面无血色,双手背在身后,手中是一把用于沙盘推演的小旗。 绕过大营一周,最后九面小旗被随手丢在大营门前。 一阵阴风吹过,四面八方的小旗陡然耸立,旗间真气流转,泛出淡淡血红。 国师背向小旗,往峡谷外走去。 阴云遮住月影,峡谷昏暗的伸手不见五指。 血气自大营升腾而起,血红色婴孩的脸在半空中浮现,凝成实体。 “嘿嘿嘿~”婴儿笑声传来,声音不小,但谷中已无人可闻,吸收四万八千血气的血婴达到气海中期修为! “可惜,若能吸收十万气血,单是血婴便能达到气海巅峰修为,再融合地脉,元婴巅峰不在话下!” “不过,元婴初期也够用了!” 两千血气上浮,从峡谷前后汇入血婴体内。 一刻钟时间,血气不再上涌,两千之众化为一具具干尸。 庞大的血婴逐渐缩小,缩成人类婴儿大小,欢快的跑到国师身边,“阿爹阿爹”的喊着。 国师脸上露出慈祥的笑意,仿佛血婴真是自己所生。 “快下去,找到龙脉!” “嘿嘿嘿~”血婴以笑作答,一个猛子钻入地下,山石泥土不能拦挡。 “可惜,我血婴之阵残缺不全,只能靠阵旗吸食血气,不然屠了雄关,血婴也能晋入气海巅峰!” “罢了,罢了,如此便够用了!”国师自我安慰道,心中激动难以掩盖。 论实力,国师不过筑基,甚至没有达到筑基巅峰。眼下,却即将拥有元婴期邪物! 半个时辰过后,血婴钻出地面。 “阿爹阿爹,地下没有龙脉。”血婴话音带着婴孩般的烂漫可爱。 “不可能!”国师语气严肃起来“我以风水之术验过,此地便是云山龙首所在,定是你贪玩,未曾认真找来!” “可就是没有啊。” “下去再找!”国师怒道。 血婴不情愿的又一次钻入地下。 激动化为紧张不安,国师焦急难耐,等候着二次搜寻的结果。 久等不来,国师拿出盗墓用的罗盘,口念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 再次算来,云山龙首当在此处。 风水是不会错的,龙首也确在此处,要是没被人偷走的话。 一个时辰过后,婴孩从地下钻出,委屈的摇摇头,“阿爹,我认真找了!” 国师颓然瘫坐于地,双目无神。 “怎么会没有,怎么会没有。” “怎么会没有!!!!” 夜晚,空荡的山谷,声嘶力竭的吼声回荡。 血婴低着头,嘟着嘴,食指胸前点点。 第31章 我看你骨骼惊奇! 国师仿佛听见教主的责骂声。 这次计划本不着落在他的身上,是他主动请缨,信誓旦旦夸下海口说,对付一群普通人,一人足矣! 现在可倒好,龙脉没了,血婴也只有气海初期修为。 元婴期血龙,秒变气海期血婴。 这要是让教主知道了,怕不是要把自己练成傀儡。 是教主先说这里有龙脉的!虽然我根据风水之术,也推测出龙脉在这里,但位置毕竟还是教主定下来的! 是他推测错了,这里根本就没有龙脉,这与我何干! 我只是没有炼制出气海巅峰血婴而已! 没关系,阵旗还在,还能补救! 国师心中疯狂的盘算着。 只要我在雄关布下大阵,屠了那大汉十万兵丁,炼制出气海巅峰血婴,此事便罪不在我! 我有气海初期血婴,谅雄关无人能当! ----------------- 雄关。 “哥,仙选大会准备的如何?”公文案牍堆满桌案,暮烟置之不理。金冠治好了她的失眠之症,无用公文失了宠。 “仙选不敢说十拿九稳,也就是打遍军中无敌手的水准而已。”常花烛洋洋得意说道,“不敢说打筑基修士,练气期应该不难!” 宋义站在一边打着哈欠。昨晚,暮烟是睡了个好觉,他可整夜未眠。 “什么?”两道目光突向自己,宋义迷糊问道。 “花烛想跟你比试一番。” “一流武者打练气巅峰??” “怕了?” “谁?” “你啊?” “……那来吧。” “演武场见!” “这就够用。” “你是怕在将士面前丢人吧!” “……” “也罢,出手吧!”花烛摆出起手式。 宋义飞起一脚。 “啊~”花烛从大帐飞出,砸倒传令兵。 “报~”传令兵被花烛压在身下,有气无力的说道,“有一黑袍人向雄关靠近。” “传令下去,无论此人如何叫阵,众将士尽皆闭城不出。” “是!”传令兵挣扎起身。 每次都是这句,下次不禀报了,害我跑一趟。 “等等。”宋义说道,“黑袍人?” “是。” 传令兵司空见惯,宋义却是闭门不出,第一次听闻有人叫阵,更在意些。 他想到高原缓坡上,阻挡自己去黑云峡谷的那个黑袍分身,说道“我去看一眼吧。” “等等!你刚是偷袭,不算,重新打过。”花烛揉着屁股说道。 “花烛,别闹!” 常花烛乖乖退在一边。 青莲腾空而起,远远看见来人。 黑袍人脚步仓健,怀中抱着血婴。 血婴完全凝成实体,相距甚远都能闻到血腥之气。 只有血婴,看来是没有找到龙脉,可惜了的。宋义驾坐青莲,惋惜想到。 腹间灵根运转,《血染天决》蠢蠢欲动。 你是看见大补的东西了,能不能考虑考虑一下我受不受的住。 照他这么走下去,雄关岌岌可危,得想个办法出来。 心思一动,宋义取出金冠,置于青莲之上,随即控制青莲急速窜出,掠过国师头顶。 国师回头望去。飞行如此之快,怕不是某位前辈高人! 掐诀念咒,缩地决! 知道自己腕间灵根到底何物之后,宋义也想明白自己的缩地决为什么会是这般效果! 五长老所授乃是正统缩地决。 所谓缩地决,运转原理是将身体周围土地缩小。 土地缩小,人自然陷进地中。入地之后,地表土地不在身体周围,便恢复原状,以此达到潜身于地的效果。 五长老的土系灵根是自己的,因此,真气运转之时能够将人与泥土分辨清楚。 宋义的山脉灵根乃是龙脉所化,运转之时以为自己便是土地。 施展出来效果其实与五长老效果相同,只不过缩的是自己。 缩小版宋义将自己藏在莲瓣之中,控制青莲缓缓回首,降落在国师身前。 “我看你骨骼精奇,必是修仙奇才,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宋义以真气填充声带,将声音压得低沉厚重,与青莲道人有七分相似。 “!” 国师但见一青莲立于自己面前,其上置一金冠,不见人影。 “只可惜怨念深重,恐坠身魔道。” 说得对,果然是位前辈高人! “这顶金冠乃我亲手炼制,内蕴幻境,可助你守住心神!” 能炼制带特效的灵器,最少得是元婴期大佬吧! 修仙界没有如此一说,只是国师倍觉青莲神异,提高了它的身价。 “吾便将这顶金冠赠你,也算与你结个善缘!” “看得出这朵青莲什么境界嘛!”国师通过神识与血婴交流。 “阿爹,青莲我看不出境界,但肯定是个好东西!” 气海期血婴完全看不出青莲的境界! ! “那金冠的呢!” “阿爹!金冠也是个好东西!” !! 国师彻底放下戒备之心,将怀中血婴放在地上,伸手从青莲上取过金冠。 有了这顶金冠,教主必不会责罚于我! 莲瓣中的宋义催动金莲升空。 “敢问仙长高姓大名!” “道号青莲!”青莲飞掠而上,伴着破空声,宋义的话音从空中飘来,虚无缥缈,平添三分世外高人之韵。 青莲升空,却并未远离,靠近树梢时,缩小版宋义一跃而出,挂在树上。 将青莲收回腰间,宋义顺树滑下,偷偷看着国师。 总不会有人得到如此至宝,能忍住不试上一试吧! 国师恭敬的端着金冠,朝着面前躬身拜了三拜,拜完将金冠收入自己的空间法器之中。 ???躲在树中的宋义慌了手脚,真有人能忍住嘛! 像这种高人前辈神识很广的,要是让他看到我迫不及待的试金冠,肯定觉得我没城府,拉低印象分! 一步、两步、三步。 国师缓慢踏出三步。 这么长时间,前辈应该飞远了吧。 国师露出贪婪的神色,手忙脚乱的从空间法器中取出金冠,前后仔细端详一番。 迫不及待戴在头顶。 国师被带入幻境。 幻境底色幽暗,耳边有雨声传来,绵羊匀速从眼前划过。 “一只羊、两只羊……” 鼾声响起,国师昏昏沉沉睡去。 “阿爹,阿爹。”血婴唤了两声,不见国师醒来。 “阿爹是个大懒猪,大白天里睡大觉!我也睡!” 血婴蜷缩在国师脚边,昏沉沉睡去。 第32章 凝神金冠 国师安然入梦。 雄关得到喘息的机会,但危机并没有完全解除,国师总会醒的。 四师兄炼制金冠并非战斗之用,而是为了用睡眠来缓解呆在无极山脉的寂寥时光,因此金冠不会令人长眠。 宋义有心趁他梦,要他命。 可,若要一击不成,国师便会从梦中惊醒。到那个时候,他可没把握再骗国师一次。 宋义想出新的办法,再度取出青莲。 像云山宗怎么强大的宗门,对付一个小小邪修应该不成问题吧。 一厘米小人坐在三厘米青莲之上,穿枝绕叶,直奔雄关。 越过高墙,在成片营帐中找到大帐,青莲急坠而下,进入帐中。 ----------------- 国师幽幽转醒。 他很久没睡过怎么好的觉了。 没有梦,心狠手毒的教主、争权夺势的教众、死在自己手下的冤魂都没有出现。 他回想起年少的时光,那时候,他刚刚开始修行,投在在城郊荒山的一个小宗门中。 天赋寻常,家境贫寒,修为提升自然很慢。但他内心无比平和。 宗门外的小桥、流水、炊烟、人家浮现在他的脑海,夕阳余晖侵染大地,三五妙龄女子嬉笑着走过。那是一天中最好的时分。 胸中戾气消散。 一定要去雄关嘛?那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啊! 炼制出金冠之前,四长老也常靠睡觉打发时间。每每在傍晚醒来,看着夕阳,总会有年华虚度之感,被师父困在无极宗的怨恨之情油然而生。 发泄!必须发泄。 宗门能供他发泄怨愤的事情不多,比武是其中最好的一个。 那个时侯,青莲道人只有五个弟子,老五常居地下,找不到人。 四师兄只能找三位师兄比试。 恰好,三位师兄胸中亦有怨愤之情,来者不拒。 第一百次鼻青脸肿之后,四长老茅塞顿开。 发泄怨愤是不对的!应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控制自己,不再怨愤。 于是乎,金冠应运而生。 设计之初,它就蕴含着平息一切负面情绪的作用。 血婴紧跟着醒来,‘父子连心’,它觉察到国师的心思。 “阿爹,优柔寡断是不对的。” 国师恍恍惚回过神。 我在想什么! 他挤眉弄眼,做出一个凶狠的眼神“出发!雄关!” 国师睡了整整六个时辰,醒来又花费半个时辰,迈着四方步,气宇轩昂的走向雄关。 任谁看到国师的步伐,都要称赞一番大将风范! 他威风凛凛来到雄关,立于城楼之下,高声喊和“开城受死!” 雄关清冷寂静,了无人声。 寻常气海境不能飞行,但血婴乃是血气所化,血气随风漂浮乃是常事。 国师命令血婴飞上城楼。 城楼杂乱不堪,武器兵刃、钢盔铁甲散落于地,一派落荒而逃的狼狈景象。 “尼玛,人呢!” 血气沿城关飘散开来。 “阿爹,整座城关都空了。”血婴失望道。 国师心中颇感诧异,第一反应是队伍出了叛徒,有人将自己的行踪暗报大汉。 他低头看看血婴,放弃了这个想法。 “无妨,既然大汉放弃雄关,那我们直取汀州!”国师掩过心头讶异,强装出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万事万物尽在掌握。 凡人血气多寡与几流武者无关,即便步入后天之境,血气也与垂死之人几乎相访。 雄关无人无关紧要,汀州百姓不只十万! 想到这儿,国师不再讶异于雄关无人,甚至为此倍感欣喜。 大佬的东西果然好用,用过之后,整个人运气都变好了! 血婴绕过城关,来到城下,打开城门。 尽管无人观看,国师仍一扫一路走来的疲惫,迈起更为端庄的四方步,朝汀州行进。 汀州与雄关之间,原本是一片旷野,但时值岁末,云山宗仙选大会在即,宗门弟子提前来到会场。 和门中的时光全然不同,几日里,弟子们接触的全是一些有求于他们的富户,言语之间恭敬异常,生怕一语讲错得罪仙人。 弟子被这样的氛围感染,难免趾高气昂起来。 “站住!” 国师远远看到会场中的云山宗弟子。 守在最边缘的弟子不过练气期修为,国师一眼看穿。秉承着不要惹是生非的想法,他埋头走过会场。 哪料到云山宗弟子出声将他喊住。 国师缓缓回头,身边的血婴雀跃跳起。 修士的血气对血婴来说是大补之物。 弟子注意到国师身边雀跃的血婴,心中打起退堂鼓。显然,这家伙不是来行贿的。 血婴跳起,扯住国师的手,“阿爹,我要他们!” 国师有心不与云山宗产生冲突,但他的修为不如血婴,哪敢违逆血婴意愿。 松开血婴的手,温柔说道,“自己去吧。” 放下掐诀的手,缩小版宋义微微点头。 也好,不用我亲身涉险,行挑拨离间之事了。 好歹是仙选大会,宗门高手有人同行吧,应该。 血婴欢蹦乱跳地来到弟子面前,“嘿嘿嘿~”一笑,陡然出手! 浓稠的噬骨雾气从口中吐出。 空气‘滋滋’作响,两名云山宗弟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雾气侵蚀。 滋~ 啊~!! 肌肤血肉被腐蚀的响动,伴着两人凄厉的叫喊。 “何方妖孽!” 两名白衣道人手持长剑从从会场飞身而出。 此二人曾与宋义在黑云峡谷照面,一名唤作许贺,一名唤作曾玄。 片刻功夫,身中噬骨雾气的两名弟子化作一滩血水。 血婴张开血盆大口,想将两人的血气吞吐体内。 但它并不知道,创造出它的只是一方残阵,并不具备吸收血气之能。 血婴回头,疑惑的注视着国师。 国师仰面,心不在焉的看着蓝蓝的天空,‘那朵白云好像一顶金冠啊。’ 许贺一剑刺出,剑身泛着白色罡气。 长剑轻易穿过血婴身体,而后被血气所噬,沦为一柄断剑。 血气寻剑身而上,所过之处尽被腐蚀。 许贺匆忙弃剑而走,连退八步,“曾师弟,你拖住他,我去请长老过来。” 说完,许贺转身,曾玄已跑到会场深处。 “怂货!”他怒骂一声。 “嘿嘿嘿~” 血腥味窜入鼻腔,血婴出现在许贺身后,伸出血色小手,扯住他的道袍。 第33章 云山宗落败 许贺哆嗦起来,掐诀的手颤抖不已,念咒的嘴结结巴巴,缓缓回身,术法将将成形。 烈火球。 火焰断断续续在指尖燃起,终未聚做火球之势。 血婴仰面浮起,一口吹灭了许贺指尖的焰火。 宋义又笑又惧。 笑许贺术法施展的如此稀碎。惧云山宗战不过血婴,让它杀进汀州。 血婴吞吐的气中蕴含着噬骨雾气,雾气穿过他的指尖,附在额头上。 滋~ 痛感传来,慌乱之下,许贺急忙以手扶额。 他的动作不仅没有止住痛感,还令右手也染上了雾气。 啊~ 一声惨叫。 血婴捂住耳朵,埋怨道“难听死了!” 旋即张开血盆大口,将许贺的脑袋吞进口中。 “何方妖孽!” 云山宗长老自会场走出,身穿洁白道袍,袍上金纹暗绣,手中一副罗盘高举。 看来云山宗还是来了高人的嘛! 想无极宗招收弟子之时,负责查验众人灵根的是八师兄、魔门圣子、新魔门掌门,即便没有大师兄半仙级别修为,少说也该有个合体期。 云山宗再差,带队的长老也该有个化神修为才对,再加上各种法宝灵器、积蓄的符箓术法、丰富的战斗经验,对付一个速成的邪物必然是十拿九稳。 血婴高高浮起,一口咬下许贺人头,吮吸几下,用力一吐。 头骨带着干枯的组织从口中激射而出,直直的射向云山宗长老。 长老随意一挥,头骨砸落一旁,血婴的第一波攻势被轻松化解。 “妖物!竟然敢残害我云山宗弟子,纳命来!”不见长老掐诀念咒,掌间罗盘亮起,淡黄色真气萦绕其间。 “镇山岳!” 术法施展,一块巨石从天而降。 这家伙也是土系灵根,又是宗门长老,战斗经验丰富,举手投足之间肯定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 这招‘镇山岳’便是利用了五行相克的原理,土克水,血气也是水的一种,血婴应该扛不住! 血婴不躲不闪。 duang~ 巨石重重落地,砸出土坑,荡起烟尘。 一招! 秒了! 这就是高阶修士! 小小的宋义看着大大的巨石,面露欣羡。 看看人家宗门的长老,上来就是一手‘镇山岳’,气势雄浑,霸气十足。 再看看我们的,拿手绝活缩地决,练气期就能学不说,还没威力。 腰间青莲嗡动,提出抗议。宋义不曾察觉。 “这血婴,是你的邪物吧。”云山宗长老看着国师,高高在上的说道,语气极其轻蔑。 “是又怎样!” 国师仍能感觉到血婴的存在,气息不比之前弱半分,血婴并无大碍。 “怎样?同死!”长老简练说道。 他很享受对手临死之际的恐惧,全力释放威压,却不急动手。 “哈哈哈,不过就是个气海期嘛!”从威压中,国师知晓长老修为,笑道“气息不稳,想必刚晋入气海期没多久吧!” !!! 这长老只有气海期,还是刚刚晋入?? 感觉呆在这里有点危险啊。 “气海期如何,对付你,足够了!”长老看出国师只有筑基期修为。血婴修为他看不真切,不过血婴非人,看不出修为倒也正常。 筑基期炼制出的东西,最多也是筑基期罢了。 烟尘散去。 鲜血从巨石下缓缓流出。 “太慢了太慢了!”婴孩着急的声音从石下传出,巨石渗出血红,进而变得松软,血液从石缝射向四面八方。 长老向后一跃,罗盘再次亮起,火红色真气萦绕。 “天火之幕” 赤色火墙乍现。 血液没有方向,也有一道射向宋义,青莲凌空而起,躲过喷射的血液。 血液冲碎巨石,血婴重现,四散的血液重新归拢到血婴体内。 “地火焚天!” 血婴脚下,一道火柱冲天而起。 “凡血罢了,岂能与我这真火相抗衡!”血液遇火墙而回转,必是怕火,故而长老继续以火属性术法迎战。 血婴颜色渐暗,身形渐虚,同时有雾气从它身上扩散开来。 滋滋~ 腐蚀的响声传来,雾气漫过许贺的尸身,血肉消融,白骨慢慢显露出来。 “长老,你看。”曾玄躲在长老身后数米,指着尸身喊道。 “无妨!血婴受邪修控制,只要将他制住,血婴自散!” 淡青色真气在罗盘流转。 “疾风涌!” 数股旋风平地而起,绕过血婴,刮向国师。 国师傲然而立。 我有血婴护佑,这等小法术岂能伤我? 血婴回头,一步迈出,又停住,呆呆地看向国师,不再动作。 这个优柔寡断的东西要是死了,我岂不是就自由了。 “嘿嘿嘿~” 国师反应过来,赶忙掐诀念咒, 术法未成,旋风聚在脚下,几股合一,将国师高高卷起。 砰~ 旋风息,国师从十数米高空坠下,不省人事。 “好欸好欸,自由啦!”血婴拍掌称庆。 此时,噬骨雾气透过火墙,来到长老身前。 国师栽倒完全没有影响血婴,长老暗道不妙,赶忙招架血雾。 匆忙之间,来不及再给普通的术法想一个高逼格的名称,只能以真名示人。 “大风吹术!” 风吹散血雾。 血婴出现在长老面前。 宋义轻叹口气,对长老的表现不甚满意。 风、火、土,三种属性,显然,长老是三灵根者。 他对多灵根者没有偏见,宽泛的讲,他也算多灵根者,只不过他是多个单灵根。 血婴撞在长老怀中。 洁白道袍顷刻便被腐蚀。 血气沾在长老前胸,低头,胸前成片血肉消融。 “啊!” 惨叫传来。 血婴缓缓伸手。 “你不能杀我!”死亡的恐惧降临,长老嘶吼道,“我是陇北道安川都护之子!” 安川都护府,陇北道数一数二的大城。 安川都护其人,宋义略有印象。定西王府收到的问安案牍里,夹杂银票次数最多、数额最大的便是这个安川都护。 不夸张的说,能建起雄关,他居功至伟,一半总是有的。 只可惜,钱没有送到血婴手上。 送到恐怕也不甚管用。 手触碰到长老瞬间,白骨立现。 腐蚀的越来越快了。 真没想到云山宗怎么不中用!宋义注视着会场深处,打了小的,该有老的出来吧。 第34章 恃强凌弱 长老是会场中最‘老’的,他刚落入下风,弟子们便四散奔逃。 血婴没有追。 不能靠吸收血气持续提升修为,追赶这群落荒而逃的低阶修士何用。 血婴感到一阵茫然。 脱离国师换来了自由,可代价是漫无目的。 “阿爹,阿爹。”它来到国师身边,动情的喊着,眼角有红色液体落下,不知该算作是血,还是泪。 伸手擦干眼角的血泪,血婴眼神坚毅的看着倒下的国师。 “阿爹,你生前想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屠了汀州满城。现在你死了,孩儿便帮你完成遗愿!你安息吧。” 说完,血婴站起身,小女孩一样蹦蹦跳跳的往汀州方向走去。 是阿爹想干的,不是我。 我只是帮他完成遗愿而已,你们可不要记恨我哦。 座下青莲急剧扩张,宋义恢复身形,拦在血婴面前。 真没想到云山宗怎么不经打,派过来主持仙选大会的长老,居然连一个成型不久的血婴都敌不过。 希望圣子的《血染天决》能靠得住。 青莲高深莫测,血婴看不出修为。但宋义是个练气期巅峰的小修士,血婴看的清楚明白。 一个练气期修士,居然手握看不出境界的宝物,怀璧其罪! 血婴起了贪念,陷入纠结。 青莲真是个好东西! 可我才刚刚定下规矩,想好了要做个帮父亲完成遗愿的好孩子! 如果他要是汀州的人,那我岂不是又那拿到青莲,又不破戒了嘛! 想到这里,血婴开口问道“拦路的,你是汀州人吗?” “算是吧。” “受死吧!”血婴突然出手,噬骨雾气从口中喷出。 这招,它用的最熟。 《血染天决》全力运转,宋义试图抢过血气的控制权。 噬骨雾气飘然而至。 血婴喷出的血气与峡谷中有所不同。峡谷中的血气刚刚成型,血婴还没来得及吸收,是无主之物。 宋义自然能用。 眼前血婴喷出的是自身血气,有主之物。 一丝真气进入宋义体内,运转一个周天后进入血婴灵根之中。 至于血气,一丝一毫也没有为他所用。 圣子的功法还是有缺陷。 等回到宗门,要跟宗主建议一下,再把招收弟子的范围扩大些。像魔门教主这样的,拉进无极宗也不是不行。 身为修士,不能怀有门户之见! 噬骨雾气近在眼前。 大师兄的道袍,空空如也的空间法器,材质寻常,扛不住雾气。 二师兄派来的徐剑虹,不在身边。 三师兄的无上剑意,雄关外消耗掉了。 四师兄的金冠,还在国师手上。 五师兄的阵法大全,嗯,现在没用了。 七师兄的青莲,是有点用,但现在跑,汀州百姓如何是好。 血婴灵根狂涌,引雷决全力催动。 晴空万里,不见惊雷。 但一团血雾自腹下飘出,与身前噬骨雾气相抗衡。 宋义的血雾乃是真气所化,质量高于血婴,但败在量小。相持不过三五十息,腹间真气空空如也。 噬骨雾气再无任何阻拦,触及宋义眉尖,淡淡的烧焦羽毛味道传来。 要死了吗? 暮烟应该把汀州百姓转移完了吧?我应该,多少算个英雄。 忧心之余,宋义不免愤恨。 这种宗门值得李家那样争嘛? 八年! 宋义在死士训练营整整呆了八年,其间三百五十多孩童丧命。 竟然是为了这样一个宗门。 他嘴角露出冷笑。 罢了,本就是白活一世,全当是场游戏。 闭上双眼,静静等候着死亡来临。再次面对死亡,宋义心中多了些坦然。 一阵清风拂过,带着莲花的清香,熟悉的声音从身下传来。 “小九啊,不是为师说你。” “你这个道心有问题。” 青莲道人! 宋义睁开双眼,噬骨雾气已被清风吹散,环顾四周,未见青莲道人身影。 “下面。” 顿感脚感有些奇特,低头,宋义正站在青莲道人肩头。 “你先下来,年纪大了,真有点扛不动。” 宋义翻身跃下,同青莲道人一样悬停半空。 血婴暴怒! 这是叙旧的时候嘛?我还在呢,你们好歹尊重一下对手吧! “血爆!” 血婴张开四肢,身上血液沸腾般疯狂跃动。 宋义心脏急剧跳动,体内的血液随着血婴疯狂悦动。 为了最大化血爆的效果,血婴嗖的窜到青莲道人面前。 道人视血婴若无物,单手按住宋义肩头,教导道“作为天下第一宗的弟子,要有一股子傲气,要习惯越级挑战!” “我越了!这血婴肯定不是炼气期!”道人手落在肩头的瞬间,宋义狂涌的血液舒缓下来。 “谁让你往上越了!”道人一个爆栗,“你往下打啊!” “你看,你打常家那个小鬼打的就很好吗。” 常花烛,曾被宋义一脚踢飞。 “???欺凌弱小啊?” “这叫顺应天道,尊重自然规律!”青莲急道。 “炼体、练气、筑基、气海、金丹、元婴、化神、练虚、合体、大成、渡劫,既有境界之别,便是上苍明示世人,世有强弱之分!” “我等修士顺天而为,岂敢妄逆天道。” “……” 天下第一宗门,只打比自己弱小的。宋义总觉哪里不对,甚至怀疑‘天下第一宗’的名头是不是青莲道人花钱买来的。 正好也能解释清楚,为什么他回宗门第一件事是偷钱。 血婴在青莲道人身前爆开,五万拓卑军士的血液倾泻而出,眼前的世界染成血红一片。 鲜血并不落下,积在半空形成一方血海。 青莲道人与宋义一同淹在血海中。 宋义呼吸困难,脸色憋的通红。 青莲道人继续讲述自己的修道思想,“你看,这血婴是气海初期修为,你打起来很艰难。” 说完,随手一指。 引雷决! 一道天雷炸响,落入血海。 血液物理意义上的沸腾,化作蒸汽升腾而起。 咕嘟咕嘟~ 滚水声响在耳畔,热浪传来,宋义被烫的皮肤通红。 几分钟过去,血气中的水分被雷电蒸干,红色粉末飘落于地。 “我修为比他略高,打起来就很轻松嘛。”青莲掸掸身上并不存在的泥土,“你,可明白?” “明白。”宋义勉强接受‘欺凌弱小’的思路,“师尊,若是有修为高过弟子的修士,主动发难,弟子又该当如何?” “嗯,这个问题老大曾问过。”青莲道人忆及往事,“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我让他闭门不出,这样就不会遇见了。” 第35章 青莲道人的教导 “其实我觉得,只要自己注意点,就不会招惹到比自己强的!”宋义立正站好,大声表明自己的决心! 一切为了自由! “孺子可教也。”青莲道人点头说道“还有啊,你这个战斗意识也忒差劲,一点没有宗主一脉的风范。” “首先啊,打不过就喊人这点,你做的还是不错的。跟自己一伙的要喊,不跟自己一伙的也要喊!要尽可能统一战线!” “但我还是要批评你,眼光太差,找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这血婴虽然有气海期修为,但灵智只有五岁,战斗全靠本能。就这东西,宗门随便找个筑基期都稳赢,你喊来的帮手居然会输它!” “这,也不能算我找来的,应该说是我把血婴给引过来的。”宋义解释道。 “有区别吗?都是找个人替你挨打。”宗主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 “其次啊,既然要打,为什么不趁他们战斗的时候偷袭!” “你修为比他高?修为低于人家还要硬刚,你以为你是谁啊,楚江天嘛!” “师尊,那个,楚江天是谁啊?”或许是没有底蕴,或许是对修仙一途知之甚少,宋义对这个名字完全没有印象。 “楚江天你都不知道?哎,算了,以后会有人告诉你的。” 很牛嘛? 等回到宗门一定问问大师兄。宋义想。 “正面硬碰硬,也没有你这个打法啊!你很能打嘛?还是你很抗揍。正面打也要会游斗!”青莲到人继续说道。 “就拿刚才来说,打不过这玩意儿,难道就不能牵扯它?” “他一动手,你就撒丫子跑,他能有什么办法!等他继续往汀州走,你再回来打他一下嘛。” “难道说坐着我的青莲,还怕跑不过它嘛!” “弟子明白了。”宋义仿佛一个犯错的孩子,羞愧的低着头。 “等回去,让老大好好教教你!免得再出来给我丢人!”青莲道人恶狠狠说道。 宋义灵光乍现。师父乃是青莲所化,不会这一路上,自己一直坐在它老人家头上吧。 “师父,您是为了保护弟子的安全,跟了一路嘛?”为了避免师父尴尬,宋义拐弯抹角的问道。 “为师身为一宗之主,其实这等闲人?!” 与青莲道人初次见面的场景在宋义脑海中挥之不去,他点头说道“师尊日理万机,忧国忧民!” 道人没有追究宋义点头到底是对什么表示认可,“行了,你回汀州吧。下次,再让我看见怎么愚蠢的打法,我就把你脑子拧下来,放进去朵莲花!” “您不一起嘛?” “为师还有大事要办!”说完,青莲道人消失在宋义面前。 与此同时,陇北道某座城池中,多了一个摆摊算卦的老者。 ----------------- 汀州。 许久没有国师消息,不好战的拓卑国王主动撤了兵,暮烟没有乘胜追击,两国边境重新安定下来。 大街小巷恢复了往日的繁华,行人车马络绎不绝。 拓卑商队试探性的来到汀州,一如往昔。 随后,两国民间恢复通商。 拜祭过爷爷与长兄,安排好王府后续事务,宋义、暮烟和徐剑虹三人约好,仙选大会结束后一同前往无极宗。 宋义毫无保留的表达了对云山宗的不屑,徐剑虹随之附和,二人力劝常花烛一同前往无极山脉。 常花烛表露完对无极宗的向往后,婉言回绝了二人。 暮烟解释说,常家就像是个被诅咒的家族一样,王府几代人,算上旁枝和远方亲戚,清一色五灵根。 天生卜体的自己也不例外。 宋义两人只好作罢。 一转眼,便来到仙选大会开幕的日子。 负责仙选大会的长老死了,但是仙选大会并没有停办。 云山宗宗主,宗门唯一金丹修士亲自下山,主持本届仙选大会。 主考官临时更换,定好的秩序全乱了,时间仓促,宗主只好选用最朴素、最简单、最残酷的方式,进行仙选大会。 参选的八百人先进行四轮单场淘汰,六天时间剩下五十人。 五十人中,挑出最强的十个,与长老选定的种子编为一组,此组人员依次挑选另外四十人中的一个进行比试,胜者进入云山宗。 简单来说,五轮单场淘汰赛。 长老虽然死了,但是金主的账不能赖。 宗主找到长老留下的珍贵名单,名单按捐资多少进行排序。捐资最多的便是一号种子,拥有最先选择对手的权利。 对于云山宗丹药修炼的方式而言,身手高下倒在其次,有钱才是王道。 会场。 宋义、徐剑虹、暮烟、李诺,陪着常花烛和李二虎来到会场。 常花烛是参赛者,被无极宗淘汰的李二虎也跟着来试试运气。 云山宗为定西王和曾、许两家留出专座。 “许家主,许家晚辈看上去气宇轩昂,浑身龙虎之气,想必今年能有个好收成啊。”曾寿领着五个年轻人来到席间,六人各个低眉垂目,气息内敛,宽大的长袍罩在身上。 “曾家主,你们曾家的娃娃也属实不错啊,各个神气内敛,静若处子啊!”许何身后同样跟着五个年轻人,各个肩宽背厚,昂首挺胸。 两家主热络的聊着笑着,各自走进各自的专座。 “师侄,你说这两家,谁更厉害些。”宋义望着他们的背影,附耳到徐剑虹耳边说道。 “我才到汀州几天,如何猜的到。” “不如咱们各自看上一天,再做判断,如何?” “好!” 常花烛坐在王府专座上,紧张的不得了。身在定西王府,就与普通百姓有所不同,无数双眼睛都在紧紧盯着他,无论是赢是输,都会成为街头巷尾讨论的焦点。 赢下比赛便是定西王府财大气粗、高手林立,培养出来的晚辈难道不该比咱们普通百姓的强嘛? 输了便是这个败家玩意! 反观一旁的李二虎则轻松很多。 虽然,他也怀揣着成为仙人的梦想参加仙选大会。但他知道自己五灵根的事实,也从无极宗知道,像自己这样的五灵根者,即便成为仙人,修炼一途也会走的异常艰难。 所以,他对自己预期非常之低,来这里更多是因为,大家都出去了,他们两个待在王府太过无趣。 仙选对外售票,主办方要充分考虑赛事的可看性,第一场便放上了话题度最足的两场比试。 比试的双方分别来自曾、许两家,他们的对手都是饭都吃不饱的小乞丐。 小乞丐皆是受到长老蛊惑,妄图逆天改命来的。 这两场比赛是云山宗仙选大会的惯例,比试看点不在输赢,而在于最强者登场亮相,让大家有个判断,方便下注。 注只允许下在云山宗自己经营的赌场之中。 赋予这场比赛最大看点的,是两家的选手,都曾出现在去年的灵堂之上! 第36章 报名费 “曾家主真是好算计啊。” “徐家主还不是一样。” 两人对死而复生的戏码并不意外,互相客套一句便将事情揭过。反正新赛制下,两家的核心弟子根本不会遇到。 观众席不像他们一样淡定,吵嚷、纷乱起来,争论到底哪家更强。 台上,双方互敬。 乞丐率先出手。 曾家少年一掌推出,许家少年抬脚一踹。 两名乞丐双双倒飞而出。 比试结束,带来的热度在观众席上久久不散。 “明显是许家少爷更胜一筹,他先拿下的!” “扯犊子,他用脚才赢的,曾少爷用手便赢了!” 观众席,两个刚刚败下阵来的乞丐加入讨论。 “我觉得还是曾家少爷更胜一筹,我胸口现在还发闷、喘不上来气!”说话的乞丐护着胸口,三不五时的咳嗽一番。 “许家少爷厉害的不得了,我肋骨最少断了三根!”乞丐龇牙咧嘴,痛苦的轻哼声不绝于耳。 他们的话进一步点燃了观众席的议论,大家开始从乞丐的伤势讨论两府胜败。 议论持续升温,两名弟子趁着话题度,端着赌票来到观众席间。 “下注了,下注了,李、曾、许三家,哪家进入云山宗的人数最多!” 赌票上写着府名与金额,比赛全部结束后,一天之内可凭赌票换取收益。 定西王专座间,徐剑虹远远看到售卖赌票的两名弟子“这两个人卖票的看起来很眼熟嘛。” “废话,可不眼熟嘛,刚被打下来。” …… 第一场比赛结束,云山宗开始检录第一轮的其他选手。 弟子敲开定西王府专座的门,凑到暮烟跟前,“小王爷,要不要给花烛少爷交点报名费啊?” “哦,交是怎么讲,不交是怎么讲啊?”暮烟问道。 报名费是云山宗仙选大会的另一项惯例,交报名费可以面对实力较弱的对手。 老定西王参与过很多次仙选大会,自然知道。暮烟第一次参加仙选大会,不大了解。 “跟您也没什么好瞒的,交报名费对手就弱一点。”弟子如实说道。往年,定西王府是仙选大会重要的资金来源之一。 暮烟还没发话,常花烛先急了,毫不犹豫的迈步而出,少年英雄神色尽显“我王府少爷,岂是走后门的人!不交!我要打强的!” 暮烟、徐剑虹微微点头,满目欣赏,非常称赞花烛的志气。 宋义苦着脸,微微摇头。 这跟我宗教义不甚相同,能打弱的,为什么非要打强的呢?王府又不缺钱。 弟子暗叹口气,今年恐怕是从定西王府拿不到赞助喽,“少王爷,咱们王府还有别的选手嘛?” “有的,二虎。”暮烟回头,招呼二虎。 二虎脱去外衣,露出一身精壮肌肉,跟在弟子身后。 “等等!”宋义喊住两人。 花烛少爷等在专座门外。 “我给二虎交点报名费。”宋义取出一块灵石,“敢问道长,这一块灵石大概能支撑他走到什么位置?” 弟子看着手中的灵石,喉头一动,不可思议的讲道,“绝对够他进入宗门!我保了!” 汀州地处偏远,云山宗在群山之间,百姓生活过的好不清苦,便是富户,除了三家之外,也很少有人能够拿出一整块灵石。云山宗的挣钱路线一直都是积少成多,从三大家族挣钱,也从劳苦百姓挣钱。 总之不放过任何一个富户。 宋义深情的握着二虎的手,说道“二虎兄弟,一定要好好加油。” 二虎感动的眼角带泪,“有一块灵石,你丫给我不好吗!” 常花烛傲然而立,看向二虎的眼神里带着轻蔑,哼,花钱行贿,非是英雄所为! 检录完毕,赌票被飞速制作出来,传遍观众席。 赌票上,每场对决的赔率写的一清二楚。 李二虎 5 vs 1.1彪家武场大少爷彪鲨 李二虎,压一赔五;彪鲨,压一赔一点一。 定西王府少爷常花烛 1.1 vs 10赵记肉铺赵小屠 赌票不写实力,只写身份。 二十五方演武台整整齐齐的分布在会场中,二十五场比试同时开打。 常花烛作为王府之子,也是仙选大会的焦点人物之一,率先登场。 赵小屠二十年纪,膀大腰圆,一身肥肉颤动着。 “定西王府,常花烛!”常花烛双手抱拳。 “赵小屠。”赵小屠还以抱拳礼,“请了!” 常花烛箭步向前,冲拳直取赵小屠面门。 赵小屠双臂护住面门,下半身一记扫腿,势大力沉。 来来往往间,两人交手十数个回合,不分胜败。常花烛本非王府重点培养对象,年岁偏小,只有三流武者实力;赵小屠常年在铺中剁肉,虽未经过正经武术训练,但就凭一身蛮力,也有三流武者的实力。 若单论力量,赵小屠甚至有二流武者的水准。 两人缠斗良久。 观众席又有纷纷议论之声。 “小王爷不行啊。”他们口中的小王爷是指常花烛,在大多数寻常人看来,暮烟小姐一介女流,王位总不会传到她手中。 “是啊,跟曾、许府上大少爷差远了!” 观众只看到曾、许二人一招制敌,不知那是场戏。 “王府有一个免试名额,小王爷就是来玩玩罢了。”有人帮他找到借口。 议论间,两人走过百招,花烛靠与将军们交手的经验艰难取胜,全身上下几处被赵小屠打中受伤。 暮烟轻轻松了口气。 云山宗宗主如死里逃生一般,长舒口气。赵小屠身上的赔率可是一赔十,真让他赢了,这场仙选大会无限接近白干。 常花烛回到专座,与众人一起关注起李二虎的比试。 “哼,交了报名费也不过如此嘛,彪家武场可是汀州最好的武馆,家里的大少爷那……”常花烛话没说完,便看见彪鲨拄着拐杖走上比武台。 “李二虎。” “彪家武场,彪鲨!”彪鲨并不行礼,傲慢说道“受死吧!” 霸气说完,彪鲨丢掉拐杖,双膝跪地,“我认输!” 参加仙选大会是彪鲨的梦想,但他天生残疾,左腿瘦弱不堪,风吹即倒。 彪猛为了实现彪鲨参加仙选大会的梦想,这么些年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 第37章 磊落毒修 两天过后,剩下四百人开始进行第二轮比试。 想想自己的对手,再想想二虎的对手,两相对比,花烛心中很不平衡。 他委屈巴巴的望着暮烟,那眼神像是在说咱也交点报名费吧! 暮烟看也不看花烛一眼。 花烛无奈登场,上一场比赛之后,他的赔率暴跌,从十,降到二。如果对手赢下花烛,下注的也只能得到双倍赌金。 他的对手是军中一个将军的儿子。 “常花烛。” “刘方。” “在营中的时候,我曾同你父亲比试过。”常花烛认出刘方,好心劝道,“你父亲都不是我的对手,你还是认输吧!” “总要打过才知道。” 言罢,双方开打。 几招之后,花烛尽落下风,处处被刘方压制。 眼看就要败下阵来,常花烛抓住缠斗的机会,小声说道“还想不想让你爹在军营干了!” “我爹说了,只要王爷给涨军饷,进不进云山宗的不重要!” 靠着父亲的军饷,刘方家日子过的还算不错,但跟那些大富之家相比,还是相差甚远。 他们一家看的很开,进入云山宗,终刘方一生,也不过能修到气海初期罢了。 气海期,既无飞天遁地之能,又无长命百岁之机,还要久待云山宗内,这笔买卖,刘方兴致不高。 所以,知道这一轮的对手是常花烛少爷后,父子两人当即作出判断。 涨军饷! “这事我说了不算啊!”常花烛推脱道。 嘭~ 刘方一拳砸在常花烛背后。 “啊~”花烛惨叫一声,“咱们商量商量!” 嘭~又是一拳。 “我跟我姐商量商量!” 嘭~ “我同意还不行!”常花烛用左肘顶开刘方的右手,拦住他猛然下落的拳头。 啊~ 刘方一声惨叫,“我的胳膊,断了!我投降。” “黑幕~黑幕~”观众席间高喊着。 有人小声说道“幸亏有黑幕,不然我押的钱就没了!” 常花烛的赔率下降,但绝大多数人还是把钱押在他的身上。 这个说法很快传遍席间,喊和声戛然而止。 回到定西王府专座,常花烛有一搭没一搭的与暮烟聊起军队管理。 “军士们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暮烟的眼神聚焦在场下的李二虎身上,李二虎碰到强敌,节节败退。 “暮烟,我觉得还是应该给军士们涨点军饷,没有后顾之忧才能一心卖命!” 烟盯着场下,“就从你的月钱里出。” “不是这么无情吧。” “你答应的,自然你承担。” 场上,对手还压制着二虎。 “交了钱也没什么用吗!”花烛埋汰道。 话音未落,二虎对手躺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他实力还算不错。 但第一轮对手与他实力相当,两人相持很久才分出胜负。又是昨天的最后一场比赛,到现在也才过了四个半时辰,哪能休息过来。 所以,一上场他就采用最激进的打法,力图速胜。 速胜未果,体力消耗殆尽,只能认输。 花烛无奈看着会场,说不出一句话。 二虎下场,接替他上场的,是许府二少爷,许呈。 大少爷许久被假意摆进灵堂后,许呈成了许家对外宣称的重点培养对象。 许呈的对手黑袍遮面,只露双目,神秘的做派吸引了众人眼球。 观众也都关注着这场比赛,无他,下注多矣。 许呈 1.01 vs 7李日天 黑袍人的装扮引人瞩目,很多人都还记得他昨天的比试。 那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双方足足打了半个时辰,最终靠着体力的细微差别才分出胜负。 大家对李日天不熟,但李日天的对手大家还算熟悉,李府的远方表亲,远到李府败落都没有被波及到的程度。 “感觉,这个黑袍人有点熟悉啊。”宋义低头翻看赌票。 “不会又是拓卑国师吧。”徐剑虹玩笑道。 看见赌票上‘李日天’三个字,两世记忆相互印证,李昊的名字出现在宋义脑海。 “这个黑袍人应该不太行。”想到黑袍人身份,宋义说道。 李家演武场,是李昊率先下场,输掉比武之后靠利刃偷袭,杀死子二。 那时候李昊表现出来的实战能力实在弱的可怜,本身实力也不过三流。 虽然已经过去一年,但李家覆没,李鸣天、李振川先后死在宋义面前,无人教导,李昊就算有进步,恐怕也抵不过面前的许呈。 “下大注?”徐剑虹从空间法器中取出银钱。 裁判一声令下,比赛开始,徐剑虹没来得及下注。 “许呈。”许呈抱拳施礼,恭敬说道。 李昊并不搭言,青筋暴起,双腿一蹬,窜到许呈面前。 许呈来不及招架,一拳命中许呈下巴。 门牙混着鲜血一口喷出。 不等许呈落地,李昊衔接上一连串的招式,拳脚雨水般打落在许呈身上。 许呈招架不住,刚要举手投降,李昊将其按在地上,借暗劲砸断双肘。 一阵疾风骤雨般的进攻过后,许呈不再动弹。 裁判喊停比赛上前查看,许呈身上多处骨折,已断了气。 李昊揭下长袍,露出脸颊,面带邪媚的微笑。他傲然而立,伸手指指定西王府专座,手指划过颈间,做个抹脖子的动作。 “怎么看。”徐剑虹问道。 “最少后天境武者。”宋义说道。 徐剑虹摇摇头,“练气。” 宋义常叹口气,“一年前还是三流武者,怕不是有什么奇遇啊。” “看他跟王府有仇?” “嗯,多少有点。” “解决了他再回宗门?” “咱们两个,在云山宗眼皮底下,怎么解决?” “现在冲下去,砍死丫的。” “???你确定云山宗会放过咱们两个?” “亮身份啊!我亮太子印信,你亮无极宗弟子身份玉牌。” “算了,让花烛跟二虎避开他好了。”宋义否决了徐剑虹的提议,“你不是二师兄的徒弟吗!” “对啊。” “还没学到东西?” “学到了啊。” “那你作为毒修,就没有一点更隐蔽的方法?比如下毒什么的?”宋义觉得,自己的明示已经足够明显了。 “我身为堂堂大汉太子,做事光明磊落!怎么能做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呢。”徐剑虹义正词严的说道。 …… 不是哥们,那你拜在二师兄名下是几个意思啊。 第38章 媚灵根 宋义想到一种可能。 青莲道人曾说,他灵根为人所盗。此前宋义因为太极佩赋予了他全新灵根,对此事并不在意,现在想来,莫非李昊便是盗取他灵根的罪魁祸首? 李昊修为变化蹊跷,唯有突然获得灵根,才能解释他如何能在一年之内晋入练气期。 这小子练气修为,修为低于自己,欺负他与师父的教诲不相违背。 找李昊一问便知。 “我出去一下。”宋义起身。 “怎么了?”暮烟问道。 “找李昊了解点情况。” “我也一起吧。”徐剑虹随宋义起身,说道。 这一趟下山,他本想靠着筑基期的修为大显神威,可事情发展出乎预料,除了当保镖之外什么也没做。 现在战事结束,不用再保护暮烟安全,徐剑虹自然想嚣张一把。 “走!” 场下。 许呈身死,许家当即向李昊发难,却被云山宗拦下。 云山宗地处一隅,有天赋的弟子本就极少,好不容易碰到个不到二十岁的练气期,哪会放过。 一番僵持过后,事情以云山宗多提供给许家一个名额而结束。 许何虽然悲痛,但许家不过世俗世家,那里是云山宗的对手,只好忍下心中怒气,将此事作罢。 争端耽误了李昊离开的时间,给了宋义机会,一路尾随来到城外野庙。 确定庙中只有他一人后,宋义和徐剑虹方才现身。 “是你!”李昊认出宋义,全力运转功法,蓄势待发“我不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已步入练气期,而宋义灵根被盗,沦为废人一个,此时不报仇更待何时。 “师侄,根据我宗教义!还是你出手更稳一点!”宋义深入领会青莲道人的指导思想,将出风头的机会让给徐剑虹。 徐剑虹郁郁久居忍下,得到出手机会,心里一百个愿意,立时摆出架势,准备跟李昊动手。 “我已步入练气,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离开吧!”想到自己那令人羞耻的灵根,李昊开口讲道。 每次动手都要触动自己的伤心事,能不动手,还是不动手的好。 李昊的灵根来自一个叫秋叔的人。 秋叔乃是‘其家’组织一员,路过野庙时看见李昊孤苦伶仃,心下不忍,提出只要他加入组织,便可用移花接木之术,从汀州城中寻找一个灵根为他接上。 李昊不仅答应,还指名道姓要宋义的灵根。李鸣天曾告诉过他,宋义修炼如此之快,必是灵根不错,甚至可能是世间罕见的单灵根! 思索一番后,秋叔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随便找一个总比找固定的麻烦些,不过既然李昊同他有仇,帮他达成这个小小的心愿不算什么。 仪式完成,秋叔将宋义的灵根讲于李昊。 据他所说,宋义确是单灵根,但他的单灵根在单灵根界中都是极其罕见的存在,非人狐杂交不可得也! 此灵根单名一个“媚”字! 天生伴有魅惑男性的能力,若生在女性身上,可使其修炼事半而功倍,还能依靠男子精气修炼,效果比寻常单灵根快上许多。 但生在男性身上确是一桩麻烦事。 李昊悔不当初,忙问解法。 好在秋叔见多识广,提出挥刀自宫,化身人妖的解法。 身负血海深仇,李昊毫不犹豫,不等秋叔讲完,干净利落的引刀自宫!宋义能有这样的修炼速度,必也是如此行径,仇人做的,自己难道做不得? 秋叔咽下未尽的言辞,默默取出一本功法,上书《葵花宝典》,郑重交于李昊,眼神中露出崇拜神色!事已至此,不自宫只是不能借助精气修炼的事情便不要说了。 随后,秋叔将潜入云山宗卧底的任务交待给李昊,又语重心长劝他多用男子精气修炼。 而后,他毅然决然快步离开野庙,免得这个新进入组织的家伙找自己双修,他年老体弱,扛不住一点。 宋义没了灵根,自然没了实力,这正与自己看不出他的修为相印证。 他一介凡人,找来的帮手也是凡人,看不出帮手的实力也合理。 徐剑虹摆好架势,双手指尖夹着八枚丹药。 需借助丹药之力,果是凡人!李昊想。 丹峰都是怎么战斗的嘛,毒药就拿在手上,这谁会吃啊。宋义想。 李昊全力催动真气,媚属性真气扩散开来。 墙角,趴在雌鼠身上辛勤劳作的雄鼠脱身而出,奔向李昊。雌鼠也受真气扰乱,在墙角犹犹豫豫,靠意志力强忍扑上去的冲动。 宋义受到真气的影响,忙运转腕间灵根以作抵挡。 徐剑虹高过李昊一个境界,不受媚属性真气影响,指尖两枚丹药丢出。 这丢的也不准啊,回去跟二师兄建议建议,丹峰得加练暗器手法。 通体浑圆,带丹香丹纹的丹药落地,丹药炸开,土黄色烟雾腾起。 宋义吃惊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口中苦涩味道传来,徐剑虹将一枚丹药塞进宋义口中。 “带毒的烟雾弹也没必要练的怎么精致吧!” “师父交代了,作为丹峰众人,别的可以马虎点,但是丹药必须精致,无论什么丹药。” “这得浪费多少时间啊。” “不会啊。” “丹纹、丹香都有,你说不用?”宋义不解问道,无极宗丹峰已经发展到如此水平了吗,无品丹药都能练出这些。 “害,你说这个啊。”徐剑虹满不在乎的说道,“纹路是我画上去的,香气是因为我用香囊熏过。” …… 烟雾中,李昊无心理会两人对话,见徐剑虹将丹药塞进宋义口中,猜到黄雾有毒,扯下衣衫捂住口鼻。 一旁的老鼠吱吱叫着,欢快的扑到李昊脚边。 就在宋义满以为李昊中了黄雾之毒,战斗结束的时候,徐剑虹抓住李昊捂口鼻的机会,进步向前,袖中匕首弹出,顶在李昊颈间。 同时,另一枚丹药丢出,扩散的白烟中和了黄烟,野庙变得澄澈。 “别捂了,没毒。”徐剑虹耸肩说道。 “没毒你扔他干嘛!” “哦,师傅说了,修为尚浅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利用丹药战斗的意识,不然等修为高了,战斗手段多样之后,很容易忘记自己丹修的身份。” “等等,没毒你给我吃的是什么!”宋义捂着肚子问道“嘶~肚子怎么这么疼。” “那不是为了让他以为有毒嘛!”徐剑虹挠挠头,说道,“没事,一枚泻药罢了,拉两次就没事了。” 第39章 我是正经人! 丹峰出品泻药效果显著。 宋义足足拉了八次,等他完全好转,徐剑虹已带李昊回到定西王府。 “说说吧,灵根怎么一回事?” 着云山宗的重视,李昊傲慢讲道,“我已是云山宗内定的弟子,你们最好还是把我放了!不然等云山宗发现,定会将定西王府夷为平地!” 宋义运转血婴灵根。 “你!你怎么还有灵根!”感受到宋义身上散发出来的血气,李昊惊讶喊道。 他果然知道我灵根被盗一事! “相信你也感受到我灵根中的血气了。那也就不瞒你了,我两人均来自魔门。” “魔门中人行事,你懂的。”宋义一脸邪笑的看着李昊,徐剑虹懂行的拿出一枚漆黑的丹药。 丹药讲究色系用俱全,毒丹也如是。 观徐剑虹拿出的这枚丹药,其形怪异,丹纹凌乱,气味恶臭,饶是李昊不通丹毒之术,也觉此丹剧毒无比。 一个灵根附带浓重的血腥之气,一个满身作用不明的毒药丸子,他深深咽口唾沫,压力陡增,对两人魔门身份深信不疑。 “我说,我说,我全说。”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李昊一番修饰后,将秋叔之事讲来,“真不是我非要你的灵根,实在是秋叔寻遍汀州,只找到你怎么一个单灵根者!” 当然,李昊将斩断男根作为修行之所必须。 认下之后,李昊不再伪装,带着哭腔,尖声尖气说道,“您可得信我,我是堂堂正正的汉子,也不愿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听李昊说完,徐剑虹想到,李昊灵根得自宋义,他是这样,那宋义岂不是?不动声色挪了两步,与宋义拉开距离,眼神带着怜悯。 芸芸众生生活不易,以后一定得对师叔好点,不能因为这个就看不起他!徐剑虹暗下决心。 徐剑虹的躲闪和宋义的凝眉沉思都被李昊捕捉,连忙磕头,“不是我有意泄露您自宫的事情的!您不要杀我灭口啊!” 李昊本是富家公子,意志不坚定,稍有压力便跪地求饶倒在宋义意料之中。 换灵根也没有让宋义太过吃惊,毕竟自己灵根也非天生,又有在黑云峡谷昏迷一事,灵根为人所盗也说的通。 真正让宋义倍感疑惑的是,既然李昊的灵根源自自己,那自己也该是媚灵根。 可若自己也是媚灵根,缘何修得木属性的《万古长青书》呢? 退一步讲,如果大师兄的术法相同原理在此处适用,为何自己施展功法时不像他一样能魅惑众生。 自己真是媚灵根嘛?宋义不愿相信这令人羞耻的真相。 恐怕只有找到秋叔才能水落石出了。 “你说的那个秋叔,大概什么修为?” 李昊头摇摇头。 宋义侧脸朝徐剑虹挑挑眉,徐剑虹心领神会,换了枚卖相稍好的丹药塞进李昊口中。 “刚喂给你的,是我门的秘制丹药,乃是我门门主控制教众所用,名曰百虫噬心丸。” 李昊面露恐惧。 “李公子不用害怕,这百虫噬心丸丹毒暗伏,每年只会发作一次,发作时百虫噬心,令人生不如死。” “徐剑虹乃是大汉太子,便是因为此毒才对我门死心塌地。” 徐剑虹配合的掏出太子印信,李昊额间冷汗密布。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只要你听话,我会定期给你解药的。” “我一定听话,一定听话!” “既然给你布置了卧底任务,秋叔一定会来找你得。等他下次来找你,搞清楚两件事,一是秋叔的修为,二是他的落脚之处。” 李昊身重“剧毒”,宋义的要求自然尽数应下。 放走李昊,徐剑虹远远躲开宋义。 宋义往前一步,“我是个正经人!” 徐剑虹后退三步,“嗯,你说的都对。” “嘶~”宋义双手搭在裤腰之上,作势要接腰带,以验明正身。 下山良久,这家伙许久不曾发泄,这是等不及了!徐剑虹想。 他真气狂涌,爆发出生平仅见的速度,逃离房间。 师尊诚不欺我,修士潜力无限,万不可为流派所限! 一代丹修,从此走上了丹体双修的道路。 ----------------- 转天的仙选会场,赌票点燃了整个观众席。 击杀许呈的李日天,遇见了定西王府常花烛。 赌票上,名字写的仍是李日天,但昨天闹过,观众谁不知道,这李日天就是李府李昊。 许家与李家的过节,不过是许家看个笑话而已。定西王府可是李家败落的罪魁祸首! 血海深仇摆在眼前,这一战十有八九又是见血的局面! 常花烛率先登场,身形不稳,双膝酸软,这可是比武场上杀过人的存在。 经过几场比赛,常花烛认清了自己的实力,如何不惧? 李昊随后登场,身形不稳,双膝酸软。 昨天刚在定西王府被教育完,体内还有毒药呢,今天直接跟王府公子比武。 打赢了,人家一生气,不给解药了。 打输了,卧底任务失败了,许以后再见不到秋叔,人家一生气,解药不给了。 这可如何是好。 他面朝定西王府专座,定睛观瞧,巴望有人能给他以明示! 专座中,宋义正忙于跟徐剑虹的捉迷藏游戏。 徐剑虹权当这是场体能试炼,跑的不亦乐乎。 二虎庆幸自己交了报名费,没有遇见这样恐怖的对手。 李诺安安静静呆在二虎怀里。 暮烟倒是认真关注着比赛,但对李昊之事一无所知。 抱拳行礼,比赛开始。 李昊拿定主意。 赢,报在眼前。 输,虽不进云山宗,但秋叔也总得来看自己一次,到时候问问清楚,总有个差交。 刚想投降,却见常花烛率先举手,“我投降!” 他和李昊一样,时时刻刻注意着专座,希望暮烟给个指示,久等不来。 他心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不了挨两天白眼儿,自己是亲生的,丢点人不会怎么样的! 李昊松了口气,看来定西王府是商量好的。 裁判刚要宣判,云山宗弟子匆匆跑上比武台,小声说道“错了错了,排对阵表的那伙不知道今年王府没交报名费!” “这……” 丹峰出品泻药效果显著。 宋义足足拉了八次,等他完全好转,徐剑虹已带李昊回到定西王府。 “说说吧,灵根怎么一回事?” 着云山宗的重视,李昊傲慢讲道,“我已是云山宗内定的弟子,你们最好还是把我放了!不然等云山宗发现,定会将定西王府夷为平地!” 宋义运转血婴灵根。 “你!你怎么还有灵根!”感受到宋义身上散发出来的血气,李昊惊讶喊道。 他果然知道我灵根被盗一事! “相信你也感受到我灵根中的血气了。那也就不瞒你了,我两人均来自魔门。” “魔门中人行事,你懂的。”宋义一脸邪笑的看着李昊,徐剑虹懂行的拿出一枚漆黑的丹药。 丹药讲究色系用俱全,毒丹也如是。 观徐剑虹拿出的这枚丹药,其形怪异,丹纹凌乱,气味恶臭,饶是李昊不通丹毒之术,也觉此丹剧毒无比。 一个灵根附带浓重的血腥之气,一个满身作用不明的毒药丸子,他深深咽口唾沫,压力陡增,对两人魔门身份深信不疑。 “我说,我说,我全说。”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李昊一番修饰后,将秋叔之事讲来,“真不是我非要你的灵根,实在是秋叔寻遍汀州,只找到你怎么一个单灵根者!” 当然,李昊将斩断男根作为修行之所必须。 认下之后,李昊不再伪装,带着哭腔,尖声尖气说道,“您可得信我,我是堂堂正正的汉子,也不愿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听李昊说完,徐剑虹想到,李昊灵根得自宋义,他是这样,那宋义岂不是?不动声色挪了两步,与宋义拉开距离,眼神带着怜悯。 芸芸众生生活不易,以后一定得对师叔好点,不能因为这个就看不起他!徐剑虹暗下决心。 徐剑虹的躲闪和宋义的凝眉沉思都被李昊捕捉,连忙磕头,“不是我有意泄露您自宫的事情的!您不要杀我灭口啊!” 李昊本是富家公子,意志不坚定,稍有压力便跪地求饶倒在宋义意料之中。 换灵根也没有让宋义太过吃惊,毕竟自己灵根也非天生,又有在黑云峡谷昏迷一事,灵根为人所盗也说的通。 真正让宋义倍感疑惑的是,既然李昊的灵根源自自己,那自己也该是媚灵根。 可若自己也是媚灵根,缘何修得木属性的《万古长青书》呢? 退一步讲,如果大师兄的术法相同原理在此处适用,为何自己施展功法时不像他一样能魅惑众生。 自己真是媚灵根嘛?宋义不愿相信这令人羞耻的真相。 恐怕只有找到秋叔才能水落石出了。 “你说的那个秋叔,大概什么修为?” 李昊头摇摇头。 宋义侧脸朝徐剑虹挑挑眉,徐剑虹心领神会,换了枚卖相稍好的丹药塞进李昊口中。 “刚喂给你的,是我门的秘制丹药,乃是我门门主控制教众所用,名曰百虫噬心丸。” 李昊面露恐惧。 “李公子不用害怕,这百虫噬心丸丹毒暗伏,每年只会发作一次,发作时百虫噬心,令人生不如死。” “徐剑虹乃是大汉太子,便是因为此毒才对我门死心塌地。” 徐剑虹配合的掏出太子印信,李昊额间冷汗密布。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只要你听话,我会定期给你解药的。” “我一定听话,一定听话!” “既然给你布置了卧底任务,秋叔一定会来找你得。等他下次来找你,搞清楚两件事,一是秋叔的修为,二是他的落脚之处。” 李昊身重“剧毒”,宋义的要求自然尽数应下。 放走李昊,徐剑虹远远躲开宋义。 宋义往前一步,“我是个正经人!” 徐剑虹后退三步,“嗯,你说的都对。” “嘶~”宋义双手搭在裤腰之上,作势要接腰带,以验明正身。 下山良久,这家伙许久不曾发泄,这是等不及了!徐剑虹想。 他真气狂涌,爆发出生平仅见的速度,逃离房间。 师尊诚不欺我,修士潜力无限,万不可为流派所限! 一代丹修,从此走上了丹体双修的道路。 ----------------- 转天的仙选会场,赌票点燃了整个观众席。 击杀许呈的李日天,遇见了定西王府常花烛。 赌票上,名字写的仍是李日天,但昨天闹过,观众谁不知道,这李日天就是李府李昊。 许家与李家的过节,不过是许家看个笑话而已。定西王府可是李家败落的罪魁祸首! 血海深仇摆在眼前,这一战十有八九又是见血的局面! 常花烛率先登场,身形不稳,双膝酸软,这可是比武场上杀过人的存在。 经过几场比赛,常花烛认清了自己的实力,如何不惧? 李昊随后登场,身形不稳,双膝酸软。 昨天刚在定西王府被教育完,体内还有毒药呢,今天直接跟王府公子比武。 打赢了,人家一生气,不给解药了。 打输了,卧底任务失败了,许以后再见不到秋叔,人家一生气,解药不给了。 这可如何是好。 他面朝定西王府专座,定睛观瞧,巴望有人能给他以明示! 专座中,宋义正忙于跟徐剑虹的捉迷藏游戏。 徐剑虹权当这是场体能试炼,跑的不亦乐乎。 二虎庆幸自己交了报名费,没有遇见这样恐怖的对手。 李诺安安静静呆在二虎怀里。 暮烟倒是认真关注着比赛,但对李昊之事一无所知。 抱拳行礼,比赛开始。 李昊拿定主意。 赢,报在眼前。 输,虽不进云山宗,但秋叔也总得来看自己一次,到时候问问清楚,总有个差交。 刚想投降,却见常花烛率先举手,“我投降!” 他和李昊一样,时时刻刻注意着专座,希望暮烟给个指示,久等不来。 他心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不了挨两天白眼儿,自己是亲生的,丢点人不会怎么样的! 李昊松了口气,看来定西王府是商量好的。 裁判刚要宣判,云山宗弟子匆匆跑上比武台,小声说道“错了错了,排对阵表的那伙不知道今年王府没交报名费!”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