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迢迢水茫茫》 第1章 一眼沦陷,秀米嫁给了自己的爱情 序 年幼时,喜欢听老人讲故事,也喜欢看故事。 故事里那些悲欢离合、那些浓淡情感,如若不把他们记录下来,随着岁月的流逝,他们将逐渐消失在无边无际的时间长河中。 邻居依兰的妈妈秀米,三十年过去了,她瑰奇、凄丽的故事、她美丽、苍白的容颜,依旧在我的脑海中浮沉,挥之不去。 把秀米的故事还原,是我最初的梦想。 ~ ~ “妈妈,我为什么没有爸爸?”一个夏夜,满天繁星。五岁的依兰和妈妈在院子里的竹椅子上乘凉,她偎依在妈妈怀里,数着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 “你有爸爸,爸爸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很快就会回来的。”依兰的妈妈秀米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眼睛望着遥远的星空,喃喃地说。 “我从出生就没见过爸爸,他是不是不要我们了?”依兰眨巴着圆圆的大眼睛看着望着夜空出神的妈妈问。 “傻孩子,爸爸怎么会不爱你呢!他如果知道我们依兰在想爸爸,他一定早就回来了。”秀米幽幽地说。 “妈妈,你说天上的星星看得见我们吗?”依兰望着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好奇地问。 “能,天上的一颗星星,就是地下的一个人。看,那颗最亮的,就是依兰的爸爸了。他眨着眼睛,在对我们依兰笑呢。”秀米指着天边最亮的那颗星星,满眼痴迷地对依兰说。 “妈妈,我不要天上的星星爸爸,我要真的爸爸。”依兰看着挂在天空的星星,认真地对秀米说。 ~~ 秀米的老公白建业丢下秀米和村里的女同学陆芳芳私奔时,他们正好结婚半年。 那时秀米的小腹已经隆起,肚子里孕育着白建业的骨血。 白建业明知秀米已有孕在身,那晚,狂风暴雨也没能留住他那决绝的脚步。 秀米娘家爸爸和白建业的父亲白敬亭是同学,在秀米五岁,白建业八岁那年,两家便定下了娃娃亲。 白敬亭成分不好,三十大几才娶妻,四十岁才生了白建业。 说来也奇怪,生了白建业后,白妈妈便绝经了,此后再没怀过孕。 自懂事后,白建业就对自己的娃娃亲十分反感。 他要父母退了娃娃亲,他要自由恋爱,他说他不会娶秀米。 父亲白敬亭被他气得破口大骂,声称在他有生之年,一定会帮他把秀米娶过门。 秀米十五岁那年,跟着父亲到白家,这是秀米第一次见到了成年的白建业。 十八岁的白建业正在读高中,伟岸挺拔的身姿,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脸庞,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一眼,秀米就陷了进去,不能自拔。 少女的心思,总是充满玫瑰色。 从白家回来后,秀米脑里的每一个念想,每一个梦,都是白建业。 她每天都数算着日子,苦等白家娶她过门。 秀米十七岁那年春天,终于等来了喜讯。 白家很快便送来了聘礼和喜帖。 那一天,秀米穿上了大红色嫁衣,兴高采烈地嫁进了白家。 秀米一辈子也无法忘怀,那一晚,她独守空房到天明。 凌晨时分,大厅传来了白建业鬼哭狼嚎的叫喊声和公公白敬亭的咒骂声。 不一会,新房的门打开了,丈夫白敬业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他看到秀米已经掀开了红盖头,厌烦地说了一句“你出去吧,不要碰到我。” 秀米当场就傻掉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竟然如此厌恶自己。 新婚之夜睡在大厅里,早上被公公发现,痛打了一顿才肯进房来。 秀米知道真相后,心里非常难受。 可是她转头一想,毕竟是自己喜欢他,而不是他喜欢自己。 最终秀米还是自己说服了自己,她像没事发生一样,起床去给公婆请安。 白建业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秀米把洗脸水端到了床边,想伺候他洗脸。 白建业满眼的嫌弃,他看也没看秀米一眼,穿起了地下的鞋,大步迈出了门槛。 秀米唯唯诺诺地端起了洗脸盆,跟在白建业后面,把盆放在毛巾架上,低着头走开了。 坐在厅堂的公爹白敬亭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用生冷的眼神,狠狠地剐了白建业一眼。 看到儿子黑着脸,拿起毛巾慢吞吞地洗脸。 白敬亭沉默着,坐在厅堂的太师椅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秀米看到白建业摘下了眼镜,捧起了一捧水啪打在脸上。 水滴顺着白建业洁白英俊的脸庞淌进了脸盆里,秀米看呆了。 自己何其幸运,嫁给如此俊美的男人。 秀米的心,一阵阵悸动,一阵阵迷醉。 白建业洗好了脸,用毛巾擦了擦手,把毛巾塞在毛巾架上,走进厅堂。 秀米 看到白建业的毛巾随随便便塞在毛巾架上,她羞涩地走近毛巾架,把两条描着大大的喜字的红色毛巾,整整齐齐的并排在一起。 公婆已经吃过了早饭,秀米一直没吃,她在等白建业起床一起吃。 早饭时,公爹看到还在房里呼呼大睡的儿子,他跟秀米说“米,你不要等她了,跟着我们一起吃吧。” 秀米红着脸,羞涩地对公爹说“你们先吃,我等他。” 婆婆也让她先吃,得到的回答,也是要等白建业起床一起吃。 看到秀米如此执拗,公婆便随了她,自己吃过了早饭,坐在厅堂里喝茶。 白建业洗漱完,走进厅堂准备吃早饭。 秀米收拾好了毛巾,看到白建业已在餐桌前坐下,她小跑进入厅堂,帮白建业盛饭。 白建业面无表情地接过了秀米递过来的饭碗,闷头吃饭。 秀米也帮自己盛了一碗,小心翼翼地坐在白建业的对面,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起来。 看到儿子顺从地接过了秀米递过来的饭碗,白敬亭看了老婆一眼,两人会意地笑了。 白建业高考落榜,他萎靡了一阵日子后,便帮助父亲务农了。 白敬亭看到儿子大学是读不成的了,于是跟他说是时候把秀米娶进门了。 听到父亲让他娶秀米,白建业发飙了。 他终于把自己跟同班同学陆芳芳私定终身的事说了出来。 白建业求父亲成全他跟陆芳芳,并保证他跟陆芳芳会孝敬父母,让他们颐养天年。 白敬亭听到儿子竟然在外私定终身。气得浑身颤抖。 他命令儿子,立即跟陆芳芳分手,准备迎娶秀米进门。 白建业宁死不从,他跟父亲说就算他死了,也要娶陆芳芳。 这辈子,他只能是陆芳芳的丈夫。 至于秀米,你们自己定的娃娃亲,你们自己娶去。 第2章 新婚之夜独守空房 白建业跑到陆芳芳家,陆芳芳的父亲把白建业给轰了出来。 都知道白建业和秀米从小就订的娃娃亲,他都有未婚妻的人了,还敢上门来骚扰女儿。 陆芳芳被父亲关了起来。 白建业多次上门哀求,得到的,就是一顿讥讽与臭骂。 渐渐地,陆芳芳也不再反抗,跟白建业说分手。 白建业伤心欲绝,多次乞求未果,只能拖着疲惫的脚步回了家。 回到家,他躺在床上,眼睁睁地望着天花板,一天又一天。 第三天,他爬了起来,不甘心再一次去陆芳芳家。 陆家父母看见他又来了,这次他们毫不客气。 拿出了一盆水,全泼在白建业身上。 终于,白建业拖着绝望的脚步,又回了家。 这次,他对父亲低下了头,顺从地让父母把聘金和喜帖送到秀米家。 本以为自己可以忘记陆芳芳和秀米结婚,谁知道拜堂的时候,看到穿着大红喜服的秀米,他便想起了跟陆芳芳的誓言来。 他曾经对陆芳芳说过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这么快自己便违背了誓言娶了秀米。 结婚当晚,他没有进同房。 等亲友们都回家后,父母也都睡下,他在厅堂打起了地铺。 本打算睡到凌晨,自己偷偷溜回房间,瞒过早起的父亲的。 谁知道新婚之夜闹洞房闹得太晚,自己也累了一天,一觉睡到被父亲从睡梦中提了起来。 看到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儿子,父亲气不打一处来,拿起自己的旱烟枪,使劲地抽。 就这样,他才不得不进入新房睡觉。 看到秀米掀起了红盖头,他连看都没看秀米一眼,便脱了鞋爬上了床合衣睡下。 秀米呆呆地看着躺在床上用喜被蒙住头的新婚丈夫,她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 天已发白,桌上的两支红蜡烛燃了一夜已剩下一点残根。 滴在烛台上的红色烛泪,像极了此刻秀米滴在心上的泪的颜色。 她眼里噙着泪,看了床上的丈夫一眼,退出了新房,细心地把房门合上。 公婆已经起床了,她赶紧过去给他们请安,倒洗脸水。 公爹白敬亭怜爱地看着她说“米,你自己去洗漱吧,不用管我们。” 秀米挤出了一丝笑容,对公爹说“你们先洗好,我再去洗。” 秀米在家排行老小,上面有两个哥哥。 大哥比她年长十九岁,二哥也比她大了十六岁。 父亲将近四十,才生了这个掌上明珠。 秀米从小备受哥哥们的宠爱,父母更是把她捧在手心里。 白建业的父亲白敬亭,虽然成分不好,可是他却是村里唯一的教师。 少时家境优越,年轻时饱读诗书的他,曾经考到县城最好的中学。 秀米爹,与白敬亭是同学。 秀米爹,也是村里少有的文化人。 他们惺惺相惜,感情深厚。 白敬亭自从生了白建业后,便没再生了。 秀米五岁那年,白敬亭第一次看见秀米,立马被眼前如瓷娃娃般的小人吸引住了。 抱起秀米,爱不释手。 白建业八岁,俊美聪明,秀米爹也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就这样,两家人便给他们定了娃娃亲。 秀米的家,离白建业的家有十几里地。 秀米家靠近县城,物质丰富。 家里的哥哥们又在县城做点小生意,秀米从小,衣食无忧。 而白建业,家里在离县城十几里地的小镇边的村上,靠父亲每月那点微薄的薪水过活。 他高中时,跟村里的女同学陆芳芳一起考上的县中学。 在县城求学期间,秀米知道未婚夫离自己很近,可是白建业一次也没到秀米家来过。 秀米也尝试偷偷跑到中学门口去偷窥,可是他们都是住校,学校管理又严格,跑了几次,连白建业的人影都没见着过。 后来听说白建业高考落榜了,在家萎靡不振了一段时间。 其实在听到白建业高考落榜的那一刻,秀米是松了一口气的。 她自己只读到初中,没考上高中就辍学了。 她怕白建业一旦考上了大学,会嫌弃自己是个初中生。 这下好了,他落榜了,她也配得起他了。 当白家拿来了聘礼和完婚日子的喜帖时,秀米兴奋得夜夜睡不着觉。 马上就要嫁给自己梦寐以求的男人了,秀米每天都数算着日子,盼着早日嫁入白家。 出嫁那天,天闷热得让人焦躁。 天刚蒙蒙亮,白建业就骑着自行车到了家门口。 他穿着洁白的衬衫,灰色的裤子,黑色的皮鞋,伟岸又挺拔。 三七分的头发正好有一缕垂在一边眼 镜上,让他那俊美的脸庞多了一丝魅惑。 盖着薄薄的红盖头,穿着红色嫁衣的秀米坐在车后架,一只手紧紧地拽着他那件白色的衬衣,一只手捂住了红头巾。 自行车走在崎岖不平的路上,一路颠簸。 秀米不时触碰到白建业的身体,她的脸上飞起了红云。 自行车在公路上骑了一个小时,秀米坐在后面,热得浑身都是汗。 自行车到了白家,他扶她从车后架下来,透过薄薄的红盖头,她看到他那件白色的衬衣后面,也湿了一大片。 拜好了堂,秀米安静的坐在新房,等待白建业来揭盖头。 这一等,便是一天一夜。 途中,婆母送来了两次食。 秀米掀开一角盖头,迅速地把自己填饱,又迅速地坐回了原位。 一天一夜,她从期望到盼望,又从盼望到失望,最后从失望到绝望。 第二夜,白建业回房睡了。 秀米脱了外衣,只穿上红色的肚兜钻进了被窝里。 她把被子盖住了身体,露出了头,眼巴巴地看着挑灯夜读的白建业。 也不知道到了几点,秀米实在是太困了,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只见白建业和衣卷缩在床尾,身上没有盖被子。 秀米委屈地扁了扁嘴,下了床穿好了衣服。 看到还睡得香甜的白建业,她拉过了一个被角,盖在白建业的身上。 接着她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间,轻轻地把门带上。 今天的公婆脸上都溢着幸福快乐的笑容,秀米要强颜欢笑。 谁也不知道,此刻她的内心早已泪流成河。 第4章 弃她而去 自从跟秀米有了正常的夫妻生活,白建业好像也安分了。 他承担起了田地里的活,每天都早出晚归。 傍晚,都是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 吃过晚饭洗漱后,便一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不再碰秀米。 秀米的肚子,一天天地鼓了起来。 入秋,雨渐渐就多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不知不觉就到要穿棉衣季节了。 那一夜,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秀米早早就睡下了。 今天白建业没有出勤,他也早早洗漱好,在灯下看书。 突然,窗户像那夜一样,有节奏地,“砰砰砰”地敲了起来。 白建业眼里流露出惊讶的神色,他看了秀米一眼,犹豫了一下,猛然地打开了窗门。 窗外,雨哗啦啦地下着。 陆芳芳全身都被淋透,雨水顺着她的长头发,一缕一缕地垂挂在脸上。 她站在窗外,满眼惊恐,瑟瑟发抖。 “芳芳,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大的雨。”白建业不顾秀米在家,他心疼地质问陆芳芳。 “快,建业,快走,我爸就要追来了。”陆芳芳哽咽着对站在窗里,目瞪口呆的白建业说。 听到陆芳芳让自己走,白建业二话不说,打开衣柜,把自己的衣服胡乱地塞进黑色的行李袋里。 “建业,你想干吗?你这是想干吗?”秀米看到白建业在收拾行李,她顾不上自己只穿着红肚兜,跳下了床。 “秀米,我对不起你,我走后,你把孩子打掉回家吧!求求你了,把我忘了吧!我不能没有芳芳。”白建业说完,拿起行李袋,拔开了门栓,头也不回,大步跨出了新房。 白建业和陆芳芳消失在狂风暴雨中,只留下秀米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那晚的雨,好大好大。 公婆在房里,愣是没有听到新房的动静。 翌日早上,风平浪静,阳光明媚。 好像昨夜的那场暴雨,从来就没出现过。 公婆早上起来,看到新房还紧闭着,他们会心一笑。 才刚结婚半年的新婚夫妻,偶尔失更,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日上三竿,婆婆也开始忙碌起中午饭来。 秀米的房门,还是紧闭着。 公爹感觉到有点不对头,白建业不起床,难道秀米也一直睡到现在? 他让老婆过去敲门,看看俩人到底怎么了。 秀米朦朦胧胧中听到叩门的声音,她努力地想睁开眼。 可是任凭她怎么努力,眼睛还是睁不开。 婆婆敲了一会,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急得朝公爹招招手,让公爹过来,俩人用力把门撞开。 公爹会了意,马上走到门前。 俩人用力一撞,门啪地一声就开了。 没站稳,都摔倒在地上。 门没锁。 公婆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到了床上闭着眼睛,满脸通红的秀米,哪有白建业的踪影。 “米,米,你怎么啦?”婆婆看到满脸通红,迷迷糊糊的秀米,她赶紧坐在床上,伸出手去摸秀米的额头。 “妈呀,这么烫。”婆婆的手刚接触到秀米的额头,惊恐地叫了起来。 “怎么?米发烧了?”公爹白敬亭听到秀米发烧了,他的语气里,无比担忧。 “发烧了,让我去煮碗姜水来。”婆婆站了起来,小跑去了厨房。 秀米喝下了婆婆煮的姜水,顿觉身体热辣辣地暖了起来。 “米,建业呢?”白敬亭这才想起,从早上就没见过儿子。 秀米眼神呆滞,她望着窗户,平静地说“他走了”。 “走?他去哪里了?”白敬亭以为儿子下地干活去了。 “昨晚,狂风暴雨,他跟陆芳芳走了。”秀米幽幽地说。 她很平静,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听到儿子跟陆芳芳跑了,公爹白敬亭气得把手上的烟杆,朝窗户狠狠地敲了下去。 “嘭”的一声,窗户上的玻璃顿时变成了碎片。 “他走了,你拿窗户撒啥气啊?”秀米婆婆看到丈夫白敬亭拿窗户撒气,她大声地问。 “这个畜生!在我有生之年,我不会认这个畜生是我儿子!”白敬亭气得胡子都直了,他站在门口,对着院子大吼起来。 正说着,陆芳芳的父亲气势汹汹地闯进了院子。 “白建业呢?把我女儿交出来。” “陆老弟,我看你是恶人先告状了,我还没去你家找你要儿子,你倒跑我家来要女儿了。” 白敬亭看到怒气冲冲的陆爸爸,他也火冒三丈地说。 “不是你儿子拐跑我女儿还会是谁?白建业,你出来。”陆爸爸站在院子里,对着屋里大声地吼。 “陆老弟,我家建业 天天在家陪老婆,是你家女儿跑来找建业的,把我家建业也拐跑了。我没去你家要人,你还敢来我家找。” 白敬亭和陆爸爸你一句,我一句地声讨起对方的儿女来。 “你女儿来我家抢别人的老公,我媳妇气得生病了,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白敬亭指着双眼无神,无力地靠在门上看着他们干架的秀米说。 看到秀米一副病恹恹的样子,陆爸爸感觉到女儿应该是不在白家了。 他收敛了气势,骂骂咧咧地退出了白家的院子。 看着走出院子的陆爸爸,秀米的两滴清澈的眼泪,滴在地下。 白敬亭朝陆爸爸远去的背影,重重地啐了一口。 婆婆把秀米扶回了床,拉起了被子帮秀米盖好。 秀米呆呆地望着床顶,眼泪顺着眼角,垂落在枕头上。 “米,我们对不住你,你如果想回娘家,我跟你娘都不会怪你的。”公爹白敬亭想到了秀米在家时倍受宠爱。自从嫁到他家,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爹,我不走。我生是白家人,死是白家鬼。”秀米看着床顶,幽幽地说。 “这畜生估计是不会回来了,米,我们都老了,也不能给你更好的生活,你还有孕在身,我们也不想拖累你,你如果把孩子打掉,我们也不会怪你的。”婆婆低声地抽噎着说。 “娘,我不走,我不引产,我要生下来。”秀米转过头看了婆婆一眼,坚定地说。 “米,一个女人带个孩子太难了!我们都希望你有好归宿。你把孩子打了,重新找个好人家吧。”公爹白敬亭还没说完,早已泣不成声。 第5章 擒贼先擒王 白建业走后,秀米担起了这个家。 娘家爸爸听说了白建业和陆芳芳的事情,连夜赶到白家。 白敬亭看到昔日的同窗怒发冲冠,他羞愧难当,当众给秀米爸爸跪下。 看到同窗对着自己磕头认错,秀米爸爸含泪把白敬亭扶了起来。 两位老人抱在一起,老泪纵横。 挺着肚子的秀米和婆婆站在一边,也偷偷地抹泪。 秀米爸爸命令秀米去收拾衣物,跟他一起回家。 可是任凭爸爸怎么说,秀米始终不为所动。 她坚持着自己的初衷,她既然已经嫁到白家,无论以后怎么样,她都不会离开白家。 看到秀米如此执拗,秀米爸爸只能愤愤不平地走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秀米的肚子也越来越大。 娘家妈妈不时托人家给女儿捎来东西,娘家爸爸也经常给白家拉来粮食。 公爹虽然已经年到六十,退休以后又被村里的学校请去教书。 家里的开销,有了公爹每月的固定工资,倒是过得不算清苦。 过了年,秀米马上就要临盆了。 娘家妈妈看到白家离县城远,白建业又不在家,家里只有两个老人,怕秀米晚上生产,他们会措手不及。 于是临近生产的这些天,秀米回了娘家,在娘家待产。 自从秀米回娘家待产,娘家的大嫂便开始指桑骂槐。 她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了。 别人家的人到家里来生孩子,会影响他们一家的运势。 特别是她跟老公是做生意的,这种人,会让她家倒霉的。 秀米听到大嫂说的话,她含着泪收拾了行李,住进了县医院。 住进医院的第三天,秀米顺产了一个女孩。 看到粉雕玉琢的孩子,秀米的心里被温柔填满。 秀米爹找来了一辆三轮车,让二哥骑着三轮车,把秀米母女送回了白家。 看到如珠似玉的孙女,公爹白敬亭抱上就不肯撒手。 婆婆的脸上,也挂上了少有的微笑。 从白建业离家后,就再没在这家人的脸上看见过笑容。 孙女的到来,给这个死气沉沉的家带来了欢乐,也带来了希望。 秀米一边养着猪崽帮补家用,一边带着女儿。 时间一天天过去,她们都慢慢地长大了。 虽然公爹每月的退休金有十几块钱,可是公婆的年龄越来越大,身体也慢慢地出现了问题。 每月两人看病吃药,就用掉了退休金的一大半。 秀米养的猪也长大了,下好猪崽,娘家的二哥就会骑着三轮车,帮他拉到县城去卖。 秀米把卖猪崽的钱,全部交给了婆婆。 秀米自小喜欢兰花,她给女儿取了个优雅的名字白依兰。 秀米每次喊女儿的名字,就好像闻到了兰花的香味。 自从白建业弃她而去后,村里的单身汉们便对她虎视眈眈。 秀米每次去河边洗衣服,村里那几个最讨人厌的无赖,便会站在必经之路挑逗她。 其中一个叫白建兴,是白建业堂叔的儿子。比白建业小两岁。 白建兴小学未读完便辍学了,不学无术,自小喜欢偷鸡猫狗。 他知道白建业与陆芳芳私奔后,曾舔着脸到白敬亭家里来,要白敬亭把秀米让给他。 白敬亭被气得破口大骂,举起手上的旱烟杆追打着,把他打出了门。 他站在院子外面,对着院子里的白敬亭骂骂咧咧。 “你儿子都跟人家私奔了,你家还占着茅坑不拉屎。” 白敬亭听到门外的叫骂声,气得“嘭”一声打开了院门,手里拿着他的花梨木旱烟杆,把白建兴追到家里。 白建兴的父亲跟白敬亭是堂兄弟,看到儿子如此放肆,他也气得破口大骂,在儿子的脸上重重的甩了两巴掌。 可是白建兴一点也不害怕,他摸着自己被父亲打的脸对着两位老人大喊“总有一天,我要把秀米弄到手。” 往后的每天,秀米去河边洗衣服,站在路口带头骚扰他的人,就是白建兴。 开始的时候,秀米听到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用最淫秽的言语挑逗时,她羞得满脸通红拔腿就跑。 慢慢地,秀米就不再害怕,不再羞愧了。 白建兴和伙伴们用最难听最淫秽话语挑逗着秀米,几个人互相看一眼后便哄堂大笑起来。 那天,秀米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她挺着即将临盆的大肚子,平静的走近了白建兴,微笑着伸出了手,照白建兴的脸上,重重地甩了过去。 顿时,在白建兴那白皙的脸上,浮出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来。 他捂着被秀米打的脸,满眼惊讶,不敢相信地看着秀米。 嘴里支支吾吾地指着秀米说“你,你,你凭什么打我?” “你这把臭嘴,不打你能长记性吗?你就是欠打。”秀米一只手托着肚子,站在白建兴对面,面无惧色地说。 “你,你等着。”看到秀米一点也不惧怕自己,白建兴狼狈地看了看旁边的伙伴,一边说,一边捂着脸,灰溜溜地跑了。 伙伴们看到带头的白建兴已经败下阵来,大家的脸上顿时就尴尬了。 他们无趣地看了看,挪了挪脚。 不一会,他们便一哄而散了。 秀米在路边揍白建兴的事,很快传遍了整个小村庄。 公爹白敬亭在村口听说了,赶紧回家问秀米。 听到秀米肯定的回答后,公爹白敬亭对着院子哈哈大笑。 秀米终于强大了起来,她不再惧怕那些对她虎视眈眈的人了。 那晚,婆婆特意给秀米加了一个荷包蛋。 秀米其实要打白建兴之前,她也纠结了好久。 自己即将临盆,如若白建兴发起疯来,自己的处境便会更危险。 这几个月来,每次她经过路口去河边,那群无赖便会准时准点地出现。 她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每天都在偷窥她的生活,为何无论她什么时间出门,他们都会出现在那里。 每次看到那一张张说完淫秽笑话后,笑得近乎扭曲的脸,秀米便很想把他们都暴揍一顿。 可是他们一共四个人,如果把他们都惹急了,自己可就麻烦了。 后来秀米决定,擒贼先擒王。 先拿白建兴下手,如果还压不住,再想办法。 谁知道一出师便大获全胜,秀米的这一巴掌,把白建兴给打退了。 从那以后,秀米去河边洗衣服,路口再没出现过那些无赖了。 秀米也终于在白建业离开后,过得不再畏惧了。 隔壁老发婶的女儿跟白建兴是小学同学,那时天天受白建兴欺负。 女儿每次从学校哭着回家,老发婶也只能安慰女儿,不敢去找白建兴算账。 白建兴在村里,横行霸道出了名。 他谁也不怕,甚至连他自己的父亲,他也不怕。 所以对于秀米敢对白建兴就是一巴掌,老发婶佩服得五体投地。 第6章 风声鹤唳 女儿出生后,秀米的日子也变得充实起来。 家里有公公婆婆帮忙,秀米带着孩子也不会感到很吃力。 邻居们对秀米也很是照顾,她们都夸秀米有情有义。 虽说外面的传闻都特别难听,但是隔壁的几位人家,对秀米还是一如既往的关照。 曾经有人说他们在外市,遇到过白建业和陆芳芳。 说白建业发了财,与陆芳芳过上了神仙般的日子。 只有秀米这个傻女人,还在家傻傻地为他服侍年迈的双亲,抚养着幼小的女儿。 白建业刚离家那会,秀米去河边洗衣服,村民看她的眼神,就如看怪物一般。 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对着秀米的背影指指点点。 就好像跟人私奔的人,是秀米一样。 秀米明白这些人的眼神,也理解她们为何会背后说她的闲话。 要不是自己爱白建业,毕生的梦想是嫁给白建业的话,估计她早就支撑不住了。 秀米圆了自己的梦,嫁给了自己的爱情。 可是自己却不是白建业的梦,也不是白建业的爱情。 白建业的梦是陆芳芳,白建业的爱情是陆芳芳。 他跟她一样,去追寻自己的梦,去追寻自己的爱情。 所以每次当村里人在背后嚼舌根的时候,秀米总是一笑置之。 真是别人笑我太疯狂,我笑他人看不穿。 她有她自己的梦想,她有她自己的幸福。 她的幸福,就是守着白建业的家,守着自己对白建业的爱情。 既然嫁入了白家,服侍公婆,也是秀米应该做的。 她是白建业的老婆,是白家的儿媳妇。 每次在外面听到有白建业的消息,秀米便会停下了脚步,不顾脸面,打听那些消息的来源。 看到秀米这么认真地追究,他们多半是支支吾吾,结结巴巴。 没有一个人能够准确地说出在哪个城市,那个地方,遇见过白建业跟陆芳芳。 也没有那个真能给秀米提供出有价值的消息来。 看到每次秀米都较真,渐渐地,外面的谈论便越来越少了。 他们只能在背后为秀米不值,为秀米惋惜。 孩子一天天长大,依兰牙牙学语的时候,秀米教她说的第一句话是“爸爸”。 小依兰坐在婴儿椅上,一边摇着手里的拨浪鼓,一边喃喃地喊着“爸爸,爸爸”。 秀米一边给猪圈里的猪喂食,一边沉浸在女儿一声一声软糯的“爸爸,爸爸”中。 每次听到女儿喊“爸爸”,秀米的眼前便浮现出一幅画丈夫白建业回来了,一手抱着喊着自己的女儿,一边微笑着看着秀米喂猪。 多么幸福的瞬间,秀米的脸上,绽放出少有的红晕。 每天秀米在给院子里猪圈的小猪投食时,公爹白敬亭都会坐在厅堂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婆母在院子一边喂鸡,一边逗着依兰玩。 这个画面,和谐而美好。 依兰在爷爷奶奶和妈妈秀米的呵护下,长得活泼可爱。 村里人每次看到秀米抱着依兰出来玩,都会忍不住过来逗逗依兰。 等秀米抱着依兰走远后,她们便会聚集在一起,说起秀米的闲话来。 秀米也知道大家在背后对着她们母女指指点点,可是她还是忠于自己的内心,坚守着自己对白建业的爱情。 转眼依兰三岁了,秀米第一次带着依兰回娘家。 虽说父母经常来看望她跟女儿,可是因为生孩子的时候,跟娘家大嫂有了龌龊,所以这几年来,秀米一直没有带女儿回娘家。 这次回去,秀米买了礼品,硬着头皮去了大嫂家,终于和大嫂冰释前嫌。 大嫂劝秀米,才二十出头,找个人再嫁。 这么年轻守着寡,带个幼儿,还得照顾年迈的公婆,这太不人道。 秀米微微地笑,淡淡地说“我挺好,挺幸福。” 大嫂很无奈,看着秀米苦笑了。 娘家妈妈也找秀米聊过,以前曾经喜欢秀米的邻居,还没结婚,看人家好似还对秀米有意。 秀米也是看着母亲,微微笑着,淡淡地说“我爱的是白建业。” 娘家人多次劝说,见秀米始终无动于衷,便不再劝她另嫁了。 娘家妈妈每回见秀米,都会把自己仅有的一些积蓄,全塞到秀米手中。 有一次,妈妈在往秀米的口袋塞钱的时候,大嫂正好走了进来。 在大嫂那双冷得如冰霜的眼睛的注视下,娘家妈妈怯生生地,把钱又塞回了自己的口袋。 其实每次妈妈给秀米塞钱,秀米一次也没拿过。 她也知道妈妈年龄大了,需要点钱养老傍身。 虽说哥哥们的生意越做越大,也越做越好,可是哥哥们的孩子也都到了结婚的年龄。 这些 年家里造房子,置办了不少家产。 嫂嫂们对父母也不是特别的上心,秀米现在自己也顾不上自己,没能有多余的钱来孝敬父母,她怎么敢拿父母的呢? 因此每次都是妈妈塞完就跑,秀米小跑着在后面追。 很快妈妈给秀米塞钱的事,二嫂也知道了。 晚上二嫂到秀米妈妈的房里来,语气里夹着一股酸味。 说她从儿子们拿到的钱,去支援女儿。 秀米妈真是有口说不出,只能一边叹气,一边假装自己耳聋听不见。 秀米感觉到自己跟妈妈每次一见面,都会害得妈妈在二位嫂子面前抬不起头。 因此从依兰三岁时,秀米带她回去一次,便到了依兰十五岁考上县城高中后,才再次去外婆家。 秀米也从那一次开始,除了父母的生日,过年的走访,其他时候,她不再登门。 娘家父母知道了秀米的想法,他们也不强求秀米,只能经常过来看秀米跟依兰。 秀米爸爸每次到来,家里就数公爹白敬亭最开心了。 他跟秀米的爸爸在上学的时候,两人就脾气相投,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 几十年过去了,两人也成了欢喜亲家。 虽说自己的儿子不孝,丢下秀米母女和他们老夫妻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是在白敬亭的心里,他的儿子白建业,已经在他跟陆芳芳私奔的那一夜,就死去了。 秀米现在跟他生活在一起,他比当年疼爱独子白建业时,还要疼爱 秀米。 从秀米五岁那年,他第一次见到秀米的时候,便知道他的一辈子,会跟这个可人的女孩儿拴在一起。 当时给秀米跟儿子白建业订娃娃亲时,白敬亭本着儿子能娶个全家都欢喜的女人,定会幸福一辈子。 谁想到,这逆子从小便不听教。 不单违背了父母,也违背了他曾经给秀米父亲许下的诺言。 第7章 受尽欺负 转眼间,白建业与陆芳芳就已经走了七年。 村里人对于他们的事,也渐渐地不再有人提起了。 依兰也到了读书的年龄。这时,公爹也已经老了,彻底地从学校退了下来。 开学没多久,依兰放学回家,走到院子门口,把书包拿在手里,一只手抹着眼泪,哭着走进来。 秀米看到女儿哭得眼泪汪汪,她心疼地追问女儿,是不是读书不开心? “妈妈,同学们都说我没有爸爸,都说我爸爸跟人私奔了,不要我们了,妈妈,是不是真的?”依兰一边抽咽着,一边用袖口擦着眼泪说。 “谁说的?爸爸是出远门了,他没有不爱依兰。”秀米知道,女儿现在还小,她这样说她可能会相信。 可是再过两年,等女儿再大点,她应该用什么方法来保护女儿,不让她受伤呢? 秀米有时也恨白建业,也恨陆芳芳。 不过她更恨的,却是自己。 为何自己要对白建业一见钟情?为何会鬼迷心窍地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 秀米对爱的执着,对爱的坚守,是她自己也没法预料到的。 虽然知道自己心里除了白建业,谁也爱不起。 可是自己这七年来像只鸵鸟一样,都是自己在骗自己。 自己如此坚持,白建业究竟还会不会回来? 可是自己一旦离开了白家 ,这辈子就真的跟白建业完了。 秀米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爱情就这样付之东流。 这里是白建业的家,这里有生他养他的父母。 秀米不相信,白建业会永远不回来。 只要自己不离开这里,她永远就是白建业的妻子,永远是白家人。 只要自己是白家人,便跟白建业,紧紧着拴在一起了。 这也是秀米不离开白家,重新改嫁的原因。 秀米想,自己守在白家,总有一天,会云开见月的。 哪怕白建业跟陆芳芳生儿育女,哪怕他们一起回来,秀米也打算无条件地接纳他们。 她心里的信念就是白建业爱的是陆芳芳,她爱的是白建业。 自己跟爱自己的人在一起,是无可厚非的。 有一天,依兰满身泥土,一边哭一边跑回家。 听到哭声,在屋里的秀米跟公爹白敬亭跑出了屋,看到了站在院子外面,满身、满头、满脸泥土的依兰。 公爹白敬亭心疼地大声问依兰“兰兰,怎么回事?” 依兰一边用满是泥土的手抹着泪,一边哭诉同班同学,陆芳芳哥哥家的儿子,让她爸爸把她姑姑还回来,两人吵了起来,陆芳芳哥哥家的孩子,把依兰推进了稻田里。 听到是陆家的孩子,公爹白敬亭坐不住了。 他拿起了他那根花梨木的长旱烟杆,小跑着朝陆家奔去。 秀米知道这下要闯祸了,她拽着满身泥土的依兰,追在公爹后面,朝陆家跑去。 已经过了七年,本来这两家人也都把这件事藏在了心底。 可是这一次陆家的孙子把自己的宝贝孙女给打了,还是因为这两个畜生引起的。 白敬亭这下新账旧账都拥上心头,这口气不出,他是真咽不下。 陆爸爸这些年都病歪歪的,陆妈妈倒还硬朗。 来到陆家门口,白敬亭看到坐在门口晒太阳的陆爸爸,他破口大骂了起来。 “你养的好女儿上门来勾引别人的儿子,勾引别人丈夫,勾引别人的父亲,还有脸让孙子在学校跟孩子要人。” 陆爸爸这些年也了解了当初的情况,自从知道了白建业跟自己女儿好上后,他三番四次地阻拦,可是两人还是经常偷偷约会。 他知道白家父母都老了,每个月靠白敬亭这点工资过活。 虽然说也还能温饱,他女儿可是村里唯一读过高中的女孩,长得又漂亮,是她的摇钱树。 怎么可以嫁给这样的穷小子呢?况且这个穷小子还自小就定好了娃娃亲。 所以自从知道了她们恋爱以后,陆家父母就百般阻拦了。 可是他们的阻拦,反而加快了她们在一起的脚步。 原来他们还不敢越雷池半步,白建业结婚前,天天去陆家找陆芳芳。 陆爸爸赶了好几次,都没能彻底把他赶走。 后来他只能把陆芳芳囚禁起来,一盆冷水浇透了白建业的心。 白建业回家同意娶秀米后,陆芳芳得知是父亲的一盆水把白建业浇走的,她气得在家绝食抗议。 陆妈妈看到女儿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她心疼女儿,打开了房门去给陆芳芳送食。 看到房门打开,陆芳芳撒腿就跑,一口气跑到了白家的院子外面。 在读书期间,她经常跟白建业通过窗户偷偷约会,她看到了原来白建业住的房子现在已经是他跟秀米的新房。 看到了里面的灯光还亮着,她又跑到了窗外, 像他们还在读书那时候,对着窗户叩了起来。 听到了是陆芳芳叩窗的信号,在房里看书的白建业吓呆了。 他惊恐地看了秀米一眼,迅速地打开了窗户。 果然,外面是他日思夜想的陆芳芳。 他顾不了那么多,打开了房门冲了出去。 父母在房里,听到了新房开门的声音,父亲探出了头,看到了正朝院子外面飞奔的白建业。 他朝着儿子的背影喊,可是越喊,白建业跑得越快。。 那晚,他跟陆芳芳去到了村里养牛的村室。 两人以草为席,以天为被,紧紧地相拥了一夜。 隔天凌晨,村里养牛的大军来牛室给牛添草,看到了睡在地下,紧紧相拥的两个人。 陆芳芳跟白建业在养牛室睡觉的消息,就传到了陆爸爸耳朵里。 陆爸爸带着儿子,手里拿着棍子,朝牛室怒气冲冲地跑来。 两人正好都醒了,听到外头人声鼎沸,骂骂咧咧。 “不好建业,快跑,是我爸爸的声音。”陆芳芳仔细一听,是父亲的声音。 “怎么办,都到了,我们逃不掉了。”白建业感觉到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 “从窗户爬出去?”陆芳芳看到了那个细小得只能钻进一个人的窗户说。 “这,有点高。”白建业看到窗户有点高,他胆怯地说。 正说着,门被踢开了,陆爸爸跟陆芳芳的两个哥哥,手拿竹棍,气势汹汹地站在牛室门口。 第8章 我的儿媳,只有秀米 “白建业,你也胆子太大了,欺负我妹妹都欺负上门了。”陆芳芳的大哥陆铭大声地喊着。 “大哥,我跟建业是你情我愿的,他没欺负我。”陆芳芳一边说着,一边把白建业护在自己身后。 “你走开,我今天非得把他的腿打断不可。”陆爸爸看到女儿用身体挡住了白建业,他抓住了女儿的胳膊,往一边 一扯。 陆芳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挣脱了陆爸爸的手。 她护着白建业,俩人慢慢朝门口挪。 陆家两位哥哥抡起了棍子,乱扫一番。 白建业被打中了小腿,跳着蹦着,嗷嗷大叫。 陆芳芳也被扫到了,竹棍子扫在陆芳芳的大腿上。 她“呜呜呜”地哭着,继续护着白建业慢慢退到门口。 看已经靠近门口,白建业也顾不了那么多,撒腿就往家跑。 陆家父子手拿棍子在后面追着,直追到白家。 秀米和公婆正在院子里吃早餐,这时白建业气喘吁吁,跑进了院子。 他后面跟着陆家的男人们,也先后进了院子里。 丈夫一夜未归,后面又跟着陆家的男人闯进院子来。 秀米已经明白,昨晚白建业跟陆芳芳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心猛地一抽,疼得眼泪不争气地滴在饭碗里。 只见公爹站了起来,猝不及防地朝白建业的脸,重重地甩了一巴掌。 白建业被父亲打得一个趔趄,眼泪被打出来了。 白敬亭看到气势汹汹的陆家男人们,只能又是道歉又是保证。 陆家人一向贪财,他们明知道白敬亭家里是榨不出血的。 可是他们还是漫天要价,要白敬亭赔偿他们女儿的损失。 就这样,公爹含泪把家里仅有的积蓄,全赔给了陆家。 白建业经过了这事,也消停了一阵子。 这次陆芳芳,也被父亲真正地锁在房里。 三餐都从窗口递进去,洗澡的时候,把倒满水的浴盆移到房里去。 几天以后,陆芳芳不哭不闹了,。 她冷静下来后,跟父亲发誓会跟白建业彻底分手。 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去了几个月。 陆家父母看到女儿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天天在家,循规蹈矩,他们终于彻底地放松了警惕。 陆芳芳心有不甘,她无时无刻都在计划着。 怎么才能跟白建业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在村里消失。 如果在村里,永远都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只要出了这个县,两人跑得远远地,去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 他们爱对方,爱得忘了自己。 他们要永远在一起,要幸福快乐地享受爱情。 陆芳芳每次想到自己的计划,睡梦里都能笑出声来。 终于等到了时机,那是个狂风暴雨的夜晚。 那晚,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家家户户都关窗闭户,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陆芳芳瞅准了这次机会,她把这些年自己攒的钱,全部放在口袋里。 拿起早已准备好的行李袋,把自己仅有的几件衣服,胡乱地塞进去。 房里没有雨伞,也没有雨披。 她也顾不了那么多,怕错失良机。 冒着雨,一口气跑到白建业的窗前。 还是那个信号,白建业很快就读懂了。 外面敲窗门的,是他心爱的陆芳芳。 打开了窗户,果然看到陆芳芳,她手里提着个黑色行李袋。 白建业立马就明白了,他迅速走到衣柜边,边朝行李袋里胡乱地塞衣服。 边让秀米离开白家,打掉孩子改嫁他人。 最后丢给秀米一句对不起。 提着行李袋,随陆芳芳消失在滂沱大雨中。 秀米穿着红色的肚兜,挺着个大肚子,冒雨追了出来。 外面的北风呼呼直刮,大雨倾盆而下。 她忘记了刺骨的寒风,忘记了如注的暴雨。 看到已经远去的两个人,秀米欲哭无泪。 她呆坐在大雨里,任凭冰冷的雨水淋在自己身上。 她朝天呐喊,放声大哭。 那晚噼里啪啦的大雨声,轰轰隆隆的打雷声,把秀米的声音彻底地淹没了。 直淋到浑身湿透,直到浑身发抖,无法支持。 她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回了房里。 合上了门的那一刻,她差点倒在门口。 跌跌撞撞摸到床边,把自己重重的放倒在床上。 秀米发了一夜的高烧,烧得迷迷糊糊。 梦里,白建业牵着她的手,他们一起到河边玩耍。 白建业捧起了河里的水,朝秀米的身上泼来。 秀米一边嘻嘻嘻地笑着,一边 躲闪。 她也捧起了水,朝白建业的身上泼去。 两人在河里打闹着,嬉戏着。 白建业把她拥入了怀里,秀米一边嘻嘻嘻地笑着,一边用手拨开白建业凑过来的嘴。 梦里,她跟白建业忘情地拥吻着。 梦里,她跟白建业双双倒在了河边的青草地上,又一起飞上了蓝蓝的天。 她一直迷迷糊糊地梦着,嘴里喃喃地喊着“建业,等等我。” 迷迷糊糊间,门口传来了公婆的喊声。 可是任凭秀米怎么努力地想睁开双眼,就是无法睁开。 她听到婆婆敲门声音,又听到公公婆婆齐齐撞门,跌倒在地下的声音。 她想告诉他们,她听到了。 她想告诉他们,她马上就起床了。 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也醒不过来。 被婆母灌下了姜汤,发了一身汗后,秀米也逐渐地清醒了。 房里,哪有白建业的身影? 她想起了昨夜,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陆芳芳满身湿透,瑟瑟发抖地站在窗外。 又想到了白建业收拾衣物时的情景,还有他决绝的脚步。 她终于知道,白建业和陆芳芳真的私奔了。 当公婆追问她白建业的去向后,她冷冷地说;走了,跟陆芳芳走了。 秀米平静的语气,就像白建业跟她毫无关系一样。 陆芳芳与白建业趁着狂风暴雨,俩人一口气跑出了村。 到了公路上,他们朝着飞奔而来的车辆不停地招手。 一边又惊恐地看着身后,怕秀米暴露了她们私奔的消息,有人追来。 招了许久,没有一辆车肯为他们停下。 就在他们精疲力尽想放弃的时候,终于有一辆货车在他们身边停了下来。 他们毫无目的,跟着那辆货车,去了另外的省市。 就这样,陆芳芳与白建业彻底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陆家人来白家找路芳芳的时候,白敬亭已经不再像白建业彻夜未归那晚一样没底气了。 他的儿子这些天都在家,是陆芳芳上门来勾引他,带他私奔的。 所以那一仗,是白敬亭打赢了。 陆家爸爸走了以后,看到了满脸憔悴的秀米,白敬亭的心便像是被挖去了一块肉般的疼痛。 从小就疼爱这个女娃娃,本想娶她来当儿媳妇,备受家人宠爱的。 谁曾想,却是害了她。 白建业走后,白敬亭像疯了一样,四处寻找。 召集族里的兄弟们,找遍了县城的每个招待所。 半个月过去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白敬亭也终于偃旗息鼓。 看到秀米,他的心便有一阵深深的愧疚。 秀米明知道白建业跟陆芳芳私奔了,她不单不离开白家,还把白建业的孩子生下来。 白敬亭对于秀米,是又疼爱又亏欠。 他明白儿子或者是不会回来了,或者在回来的时候,跟陆芳芳也已经生儿育女了。 无论以后白建业跟陆芳芳怎么样,白敬亭永远只认秀米这个儿媳妇。 至于陆芳芳,哪怕是已经跟白建业生儿育女,他也绝对不会让她进白家门。 第9章 爱不释手 公爹的年龄大了,彻底从学校退了下来。 他有哮喘的老毛病,口袋里每天都放着一瓶甘草片。 婆妈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两位老人都到了风烛残年。 转眼,依兰十岁了,已经上五年级了。 周日,秀米坐在院子里一边缝补女儿的衣服,一边看着女儿依兰在一旁认真地做作业。 公爹坐在依兰旁边,吧嗒吧嗒地抽着他的旱烟袋。 抽一口,咳一下。 “爷爷,你总是咳嗽,还那么爱抽烟”依兰听到爷爷的咳嗽声,有点嫌弃地说。 “呵呵呵,爷爷戒,爷爷戒。”白敬亭看到孙女有点嫌弃的眼神,讨好地说。 秀米心疼地看着公爹说“爹,你把烟戒了吧,你看你这样咳,多辛苦。” 正在摘菜的婆母接过了秀米的话说“我都说他一百次了,就是不听,不把肺咳出来,他都不罢休。” “戒,我们依兰都发话了,我这就戒。呵呵呵。”白敬亭看到三个女人都来攻击自己,他赔着笑脸,看着正低头认真写作业的依兰说。 听到婆母说公爹,公爹也自己说戒,秀米抿着嘴,偷偷地笑。 公爹也明白老婆子跟儿媳妇是为他的身体着想,可是陪了自己几十年的老烟枪,怎么可能说扔就扔呢? 对烟杆都有感情,就更别说是人了。 那个会像自己生出来的那个逆子一样,抛妻弃女时,决绝得一点情分也不留。 白敬亭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眼神飘得很远很远。 他望着蓝蓝的天空,思绪万千已经离家十年了,未知那个逆子在外,是生是死,怎么就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白敬亭嘴上天天骂儿子,心里却比谁都牵挂。 怎么说,他也是自己的骨血,也是自己辛辛苦苦养了二十年的儿子。 老婆子就更不用说了,白建业刚出走的那些天,每天天一黑,白妈妈便躲在角落里,暗自垂泪。 他们都不敢在秀米面前有半点留露,只能躲进房里,任凭思念和牵挂啃食着他们那残缺不全的心。 进入房里,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老婆子捂住嘴,趴在门上老泪纵横。 抽抽噎噎的声音,白敬亭被哭得心烦意乱。 他一边抽烟,一边不停地来回踱步。 白建业刚走那些天,老两口一坐到餐桌前,只要端起了饭碗,眼泪便抑制不住。 他们强忍着往碗里滴的眼泪,强逼自己,把塞进嘴里的饭,使劲咽不下。 那时的饭进入嘴里,味同嚼蜡,没有半点味道。 老夫妻心怀鬼胎,一边往嘴里塞饭,一边强忍着眼泪,一边偷偷地打量着秀米。 只见秀米像往常一样,脸上波澜不惊,神色自若。 整餐饭,鸦雀无声。 吃过了饭,秀米温顺地收拾碗筷,拿到厨房去清洗。 婆妈刚放下饭碗,便迫不及待地跑进房里,把门关紧。 趴在被子上,“呜呜呜”地低声抽噎。 每当白敬亭挂念儿子的时候,看到秀米平静的脸,他的负罪感就更重了。 他实在窥不破秀米的心,为何丈夫跟别人私奔了,她还能如此淡定? 说她不爱白建业,可她才十七岁,为何不回娘家重新嫁人? 说她不爱白建业,为何她还要为他留下来,替他孝敬两位风烛残年的老人? 说她爱白建业,为何她脸色平和,每天都神色自若,没有半点悲伤。 白敬亭坐在厅堂,一边抽着旱烟,一边研究起秀米来。 自己跟秀米又是何等的缘分? 那一年,学校派他跟几位老师一起到县城去开会。 那次的会议要开三天,隔天正好是周末休息一天,第三天继续开。 秀米爹听说多年未见的老同学到县城来开会,他欣喜万分,请白敬亭到家里吃饭。 白敬亭刚进屋,就被秀米妈手里那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儿给迷住了。 自己只有白建业一个儿子,他做梦都想要个女儿。 抱过秀米,爱不释手。 本来想收秀米为干女儿的,可是干女儿以后还得嫁做他人妇。 只有把她变成自己的儿媳妇,才可以把这么可人的女孩儿一辈子留在自己家。 五岁的秀米,第一次见到白敬亭,却是一点也不生疏。 被白敬亭抱在手里,她伸出了白嫩嫩的小手,磨蹭着白敬亭青色的下巴。 他早上在招待所刚刮完胡子,此刻下巴留下一片乌青色。 白敬亭惊奇不已,他在学校里,可是出了名的严肃。 孩子们见到他,都只敢远远地看着,不敢靠近。 在他的身上,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 可是这个女娃娃,抱在他手上,不单止不怕他,还对他这么亲昵。 酒过三巡,白敬亭终于把憋在心 底的计划,对秀米爹说了出来。 秀米爹没见过白建业,他不敢贸贸然就答应了。 只是连连对白敬亭说“老同学,孩子还小,等大点再说。” 白敬亭看出了老同学心里的担忧,他邀请秀米爹下周末带着老婆跟秀米,到他家去做客。 周末,秀米爹终究还是携着秀米妈跟五岁的秀米,来到十里外的白家。 白建业的妈妈一见精灵般的小人儿,顿时满眼宠溺。 她抱起了秀米,久久不肯撒手。 八岁的白建业,秀秀气气,温文尔雅,气质超凡。 在父亲的指引下,彬彬有礼地跟秀米的父母行礼。 行完了礼,白建业坐回了书桌,认真地写起作业来 自始至终,他没看秀米一眼。 家里来了个如白玉般的女娃娃,可对于八岁的白建业来说,还不如他手上的书让他感兴趣。 秀米妈看到白建业对秀米的反应,她的心里有些许不悦。 今天她们带着秀米来,本是要谈订娃娃亲的。 可是白建业对秀米,明显一点兴趣都没有。 秀米爹虽然已经有两个男孩,可是他第一眼看见白建业时,还是被眼前这个剑眉星目,气质高雅的男孩给吸引住了。 白建业的眉眼,像极了年轻时的白敬亭。 白敬亭生在富有之家,相貌堂堂,气质优雅。 小时候,也算是人中龙凤。 在他十六岁那年,家道中落。 他从村里最高贵的少爷,沦落成了地主家的狗崽子。 父母在压迫中,双双染上了疾病。 在县城读书的白敬亭,接到书信,不得不辍学回家照顾双亲。 他在县城上中学的时候,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他出身富贵,相貌堂堂。 又气质高雅,文质彬彬。 能文尚武,样样精通。 每次上讲台演讲,全校的女生都来围观。 演讲时,从不按照稿件讲度,而是抛砖引玉,妙语连珠。 他博学多才,谈古论今。 他曾经是学校里多少女生的梦中情人。 那个时候,不单女生喜欢白敬亭,男生也同样的喜欢他。 他对贫穷的男同学,从不吝啬。 家里带来的食物,都会分给室友们一同享用。 秀米爹跟白敬亭三年同窗,吃的睡的都在一起。 那三年,他们几乎寸步不离。 在白敬亭辍学回家后,整整二十年,秀米爹再没见过白敬亭。 当他再一次见到白敬亭的时候,他眼泪水都出来了。 当年学校里那个意气风发的美少年,现在已经变成一个满脸沧桑的中年人。 在白敬亭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里,秀米爹看到的是疲惫。 这些年来,白敬亭是受了多少委屈,受了多少苦! 平反后,他的才华终于得到了认可,他被聘到学校去当教师。 白敬亭也抓住了时代的机会,通过函授,拿到了真正的教师资格。 他是村里唯一一个公办教师,也是村里同龄人中,文化最高的。 在拿到教师资格的那一刻,白敬亭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又恢复了少年时的清澈。 在他的眼里,又看到了光。 家里的一书橱书,还好那个时候被清查家产的时候没人要。 令白敬亭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他厅堂里的那一面书墙。 第10章 他为何不来看我 秀米妈看到白建业对秀米的态度,她有点犹豫了。 可是秀米爹对白建业,却是万般的疼爱。 他说孩子还小,况且男孩一般都比较内敛。 不会表达情感,也是很正常的。 他对白建业,就像秀米看到成年时的白建业一样,一眼沦陷。 就这样,两家商量好日子,白敬亭就提着订亲的礼盒,带着白建业,到了秀米家。 那时秀米的大哥已经结婚了,大嫂看到八岁的白建业,也是惊喜不已。 两家人吃过了午饭,,秀米爹收了礼盒里的礼品。 他把秀米的生辰八字用红纸写好,小心翼翼地装进了礼盒里。 两家的娃娃亲,就这样订上了。 秀米懂事后,听到家里人谈起来白敬业时,她的脸上都会飞起红云。 从她五岁那年见到白建业后,秀米就再也没见过白建业了。 秀米爹也曾经想过,带秀米到白家去玩。 让两个年轻人见见面,增加感情。 可是秀米妈说“他们俩已订了娃娃亲的,没成亲之前见面,外面的人怕是要说难听话。” 为了秀米的清白,每次秀米爹刚有这种想法,就被秀米妈扼杀在摇篮里。 后来白建业到县城来读书,近在咫尺,秀米的心便不再平静了。 好几次,秀米偷偷地跑去县中学,在门口徘徊张望。 可是每次都被挡在校门口,不给进去。 终于在秀米十五岁那年,也就是秀米在读初二的时候,白敬亭邀请秀米一家到他家去做客。 想到一家人一起去的,这次秀米妈没有反对。 于是秀米跟着父母,来到了白家。 这时白建业已经十八岁,那一年他在预备参加高考。 秀米也非常担心,如果白建业考上大学,会不会看不起自己? 那个时候秀米在读初二,成绩很是一般。 要考高中,对于秀米来说,是有点难度的。 第一次看见白建业,秀米就呆住了。 天底下还有如此俊美的男人! 眼前这个绝世美颜的男子,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老公了。 秀米从进入白家,直到她出嫁,脑里没有一天不在想白建业。 本来学习成绩就一般,再加上看见白建业后每天魂不守舍。 到了初三,怀春的少女,成绩一塌糊涂。 最终,她与高中失之交臂,只能退了学,到两个哥哥店里去帮忙做生意。 大哥开小饭馆,二哥卖水果。 在听到白建业高考落榜的时候,秀米欣喜若狂。 她知道自己终于配得起白建业了!自己再也不用自惭形秽了。 白建业在家萎靡不振的时候,正是秀米最心花怒放的时候。 她知道,白建业考不上大学,他们估计马上就要成亲了。 果不其然,没多久,白家就提着镜盒,过来商议结婚日期。 白建业从初中开始,就暗暗喜欢上了同村的同班同学陆芳芳。 中考的时候,全部十五人,只有他跟陆芳芳考到了县城的高中。 两人一起上学,周末一起回家。 陆芳芳也从小学开始,就暗暗喜欢上了俊美的白建业。 在村里上学的时候,白建业只知道陆芳芳不敢直面与他对视。 也知道陆芳芳家里的两个哥哥,对陆芳芳爱护有加。 他虽然喜欢陆芳芳,可是不敢贸贸然去跟陆芳芳表白。 自己从小订了娃娃亲,这可是全村皆知的事。 如若表白了,陆芳芳又不喜欢自己,她那两位哥哥,肯定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白建业只能把对陆芳芳的爱慕,埋藏在心底。 白建业从小喜欢家里那一面墙的书。 有很多言情小说,神话小说,对少年的白建业充满了诱惑。 周末,村里的孩子都在外面玩,或者结伴去县城。 可是白建业,每天只要捧着书,便能安静地在院子里坐一天。 同样喜欢看书的白敬亭,看到了儿子遗传了自己爱看书的基因,欣喜若狂。 如果不是自己当年成分不好,估计现在已经是某个大学里德高望重的教授了。 他把自己多年的梦想,全寄托在儿子身上。 可是白建业从小说里吸取的,是懂得了爱情,懂得了自由恋爱。 他反对父母的旧思想,反对在自己年少不更事时,就帮他订了终身。 他知道这样不单害了他,也害了秀米。 他不知道,秀米自从见到他以后,便非他不嫁了。 他心里早已有了人,秀米,只是父亲同窗家的一个小妹妹。 他对秀米,没有半点男女之间的情愫。 当时全村只有跟陆芳芳两人考上了县城的高中。 当他听说后,那晚,白建业失眠了。 以后两人就要一起上学学了,以后每天都可以跟自己喜欢的人结伴同行了。 想到开学了就可以天天跟陆芳芳天天在一起,白建业激动得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同样的,陆芳芳也是这样。 她的心,早已飞到了白建业的身上。 她从小就听人说,白建业的爹,为他订了在县城的娃娃亲。 她也知道,白建业是有未婚妻之人。 可是当她看见白建业那张洁白俊美的脸时,她便满脸通红,心跳加速。 在白建业也偷偷地看她一眼时,她的心便疯狂跳跃,口干舌燥。 虽然每次白建业对她透来眼神的时候,她都红着脸避开。 可是谁也不知道,,那一刻她的心里,有多甜蜜! 白建业的这一个眼神,足以让路芳芳回味一整天。 晚上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就想起了白建业那个慌乱的眼神。 那一刻,陆芳芳就恨不得跳下床,不顾一切地跑到白建业的家里去。 暗恋的时光,美好又纯洁。 整整的三年初中,是白建业与陆芳芳最快乐的时光。 他们心里都装着对方,可是都不敢表露表出来。 初中期间,其实陆芳芳的成绩很一般。 看到成绩全班第一的白建业,陆芳芳知道,自己如果不跟白建业一起考上了高中,她跟白建业在一起的希望,就更渺茫了。 于是在初二的那一年,她没日没夜加强学习。 英语是自己的短板,她每天早上天蒙蒙亮,先把昨天教过的知识全掌握住了才去洗漱上学。 不懂的,及时请教老师。 陆芳芳是聪明的,很快,她的成绩便追了上来。 初三那一年,陆芳芳逆袭了。 她把班里平时考第二的人给替换了下来。 班里,白建业考第一,陆芳芳考第二。 中考的时候,果然如陆芳芳所愿,全班只有她跟白建业考上了县高中。 第11章 秀米,你嫁过去就享福了 这天,秀米的大哥和表姐一起上门来了。 这是秀米嫁过来后,大哥第一次登门。 秀米看到满面笑容,提着一大袋礼物的大哥,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哥比自己大十九岁,不知情的,还以为是秀米的父亲。 表姐就更不用提了,秀米长这么大,也就小时候见过几次。 那时,还是外婆在世的时候。 外婆走后,秀米娘家与表姐家就少有来往了。 表姐比秀米大十几岁,嫁在一个很穷的山沟里。 幸好他老公头脑灵活,听说这些年开了煤矿,把房子都买到了县城来。 估计是离秀米娘家近了,又跟秀米妈,即表姐的姨妈有了来往。 今天表姐跟大哥上门,这是秀米意料之外的。 公婆见秀米娘家大舅和阿姨来了,都热情地忙开了。 公爹拿出了珍藏多年的上等龙井,放进被婆母刷得铮亮的玻璃杯里。 倒进开水,茶杯里的茶叶一下就舒展开了。 像一个个伸着懒腰,在水里跳舞的精灵。 大哥接过了亲家公递过来的茶杯,呵呵呵地笑着。 表姐坐在椅子上,脸上也堆满了笑容。 她一边点着头,呵呵呵地接过了亲家母递过来的茶杯。 秀米安静地坐在一边,听着大哥与公爹闲聊。 大哥转过头问秀米“米,依兰呢?” “还没放学呢。”秀米微笑着回答。 “依兰不在家,我们都是大人,我就直话直说了。”大哥谄媚地看着亲家公笑着说。 “大舅直说。”白敬亭也是满脸笑容,对大哥秀丰说。 他狠狠地抽了一口旱烟,闭着眼睛慢慢地吐。 “米,无论大哥说的话你爱不爱听,都不能生气好吗?”秀丰怯怯地看了秀米一眼说。 “不生气,你说。”秀米微笑着说。 “表姐夫的好朋友,也是开煤矿的,前两个月丧妻,想找个带闺女的,我想到你正合适,就跟表姐上门来了。”秀丰喏喏地说着,他一直盯着门口,不敢直看秀米。 “米,林老板可富有了,儿子也大了在外读书,县城都买了好几套房子,嫁过去你跟依兰就享福了。”表姐笑逐颜开地说 她说话的时候,那又胖又圆的脸,笑起来像一个弥勒佛像。 公爹白敬亭闭着眼睛,悠闲地吐着烟,没有接话。 婆母听完大舅哥跟表姨的话,急得使劲地搓手,慌乱地看着秀米。 秀米微微笑着,柔声对表姐说“他富有就富有,与我有什么关系?” “米,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林老板看中你了。”表姐激动得两个腮帮上的肉都抖动了起来。 “他看中我,我可没看中他。”秀米说完,站了起来。 “米,听大哥大姐的,去相相看”看到秀米站起来想走出门,闭着眼睛的公爹睁开眼睛发话了。 “爹,怎么连你也糊涂了,建业会回来的。”秀米一听公爹让自己去相亲,她急了。 婆母听到老伴让秀米去相亲,咬着牙,狠狠地瞪着自己的老伴。 大哥秀丰一听亲家公也支持,他赶紧帮着劝秀米。 “米,机会难得。林老板年纪大点,但是很有派头,又富有。最难得的,是他想要找个带闺女的。”大哥秀丰激动得满脸通红。 “哥,怎么连你也糊涂了呢!我是白建业老婆,依兰姓白。”秀米看到大哥也糊涂了,她无奈地说。 “你们聊,我跟娘给你们做饭去。”秀米说完,拉起婆母的手,朝厨房走去。 “米,听我说完再做。”表姐说着,追了出去。 看到秀米和婆婆都出去了,表姐也跟了出去,大哥秀丰问白敬亭“亲家公,你看这门亲事怎么样?” “大舅哥自己来提亲的,肯定是门好亲事。”白敬亭说着,又猛吸了一口烟。 “还是亲家公明白事理,米一个人带个孩子,太难了。”秀丰动情地说着,眼眶都红了。 “是难!这些年米是怎么过来的,我都看在眼里。”白敬亭望着院子,也红了眼眶。 “林老板说了,以后把您俩老,当父母一样孝敬。”大哥秀丰接着说。 “我们都是要入土的人了,孝不孝敬无所谓,只要米和依兰幸福就行。”白敬亭还没说完,眼泪已经滴了下来。 他慌乱地拿起袖口,擦了擦眼睛。 看到亲家公老泪纵横,大哥秀丰也哭了。 表姐追到了厨房,站在门口看秀米在淘米。 “米,你听我说完啊。人家林老板说了,以后会把亲家俩老当父母一样孝敬的,你不用担心家里的两位老人。林老板房子多,说不定会把两位老人接到城里去住呢!”表姐兴奋地说着,一边还不忘偷偷观察秀米的反应。 “我们都喜欢住乡下,城里的房子,我们住不起。” 秀米说完,对着表姐微微一笑。 正在洗菜的婆母,用一只手挡住了脸,低下头偷偷地笑着。 “你自己不想,你也得为依兰考虑呢!”表姐继续想用她那条三寸不烂之舌说服秀米。 “依兰也不喜欢去城里。”秀米还是微笑着说。 “我来帮你炒菜吧!”看怎么也说服不动秀米,表姐转移了战术。 “不用,你去喝茶吧!我跟我娘就行了。”秀米一边说,一边把表姐推出厨房。 表姐看怎么也无法说服秀米,怏怏回了厅堂。 她又开始转向白敬亭,想先说服白敬亭,让他去说服秀米。 林老板承诺过,如果成了,煤矿的开采权就分给她家一半。 这个煤矿,里面的煤资相当丰富。 如果能去开采,她家就真的发财了。 住到县城后,秀米的表姐英红去小姨(秀米妈)家。 她听小姨说起了秀米的事,说才二十几岁的女人,独自带着孩子在家侍奉公婆。 说着说着,小姨便放声大哭起来。 英红想到老公一直在讨好的煤矿林老板来。 几个月前,林老板的老婆重病医治无效去世了。 只有一个儿子的林老板,想要再娶,还说最好是带个闺女的,不想自己再生了。 英红马上跟小姨要了秀米的照片,拿着照片,马不停蹄地跑到林老板家。 林老板一看秀米的照片,欣喜若狂,立马许下了厚礼。 第12章 请秀丰做媒 英红看到林老板激动得语无伦次,她把秀米的条件,都一一跟林老板说清楚。 秀米那双丹凤眼,会勾人魂魄。 自接过英红手里的照片后,秀米的丹凤眼便穿透了林老板的心脏。 无论秀米是什么条件,林老板都无条件地接受。 听到结婚半年,挺着个大肚子被弃,林老板气得摩拳擦掌。 听到这些年来,她拒绝了多少来提亲的,都是一个人带着孩子,默默地守在白家时。 这个曾经叱咤商场的男人不镇定了。 现今社会,还有如此贞妇! 他从心底欣赏秀米,从心底敬佩秀米。 他跟着英红,来到大哥家的小饭馆。 正在忙碌的大嫂看到表姐带着一个气质高贵,穿着排场的男人进来,脸上马上堆满了笑容,迎了上来。 林老板进店后,前后观察了一遍,坐了下来。 大嫂立马端来了茶水,皮笑肉不笑地问英红“姐,这是要买我家饭馆呢?” 她看到表姐带进来的人一进门就到处视察,想必是看中自己的饭馆,托英红来谈的。 “林老板要你家饭馆干嘛?这么小的饭馆,林老板怎么可能看得上。”英红看到大嫂那张假笑的脸,白了她一眼说。 “那为何进来到处看啊?要吃饭桌上有菜单呀。”大嫂不开心地白了林老板一眼。 “大嫂误会了,我只是看看这个饭店有没扩大的可能。”林老板接过了话,和颜悦色地说。 看到林老板彬彬有礼,和颜悦色,大嫂也不好再说难听话。 “想吃什么?你们点吧”她指着桌面上玻璃下压着的菜单说。 “来最贵的,四个菜一个汤。”林老板看也没看菜单一眼说。 “好咧,厨房,最贵的菜配四个,加个汤。”大嫂朝厨房吆喝了一声。 听到来最贵的,大嫂声音立马变得悦耳动听。 她拿起桌面上的抹布,开心地抹起了餐桌。 “秀丰在吗?”英红看到大嫂变脸比脸谱还快,她问。 “在厨房呢,找他想免单?”大嫂停下了动作,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凝结了。 “付,付,双倍付好吧。”看到怒目圆睁的大嫂,英红大声嚷着。 “想吃白食,趁早不要来,小本生意,供不起大菩萨。”大嫂说着,又白了英红一眼。 看到从进来到现在大嫂的嘴脸,林老板隐隐地感觉到秀米为何不回县城娘家住,要呆在乡村的原因了。 “赶紧把秀丰喊出来,我们有正经事商量。”英红看到大嫂又开始朝自己翻白眼,她大声地说。 “等他炒好你们的菜,自然就出来了。”大嫂不屑地看了英和林老板一眼,站到饭店门口去了。 已经是中午11点多了,不到五十个平方的小饭馆里,此刻就只有英红和林老板这一桌。 大嫂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瓜子,倚在饭馆门口,嗑了起来。 林老板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时,秀丰笑眯眯地从厨房端着一盘刚炒好的菜,走了出来。 “英红啊!你怎么来了?”看到顾客是表妹和一个不认识又很有派头的男人,大哥秀丰问。 “秀丰,生意怎么样?”英红是明知故问。 “前些年还行,这两年越来越差,我都想转行了。”秀丰苦笑着说。 “你这饭店位置不错,不至于这样啊!”林老板看到秀丰跟他老婆不一样,他终于开口了。 “位置是不错,还有停车的地方,就是越来越差,前几年楼上都是我的,这两年没生意退掉二楼了。”秀丰说完,脸色黯淡了下来。 林老板夹了一口菜,他挑起了眉毛,点了点头说“菜的味道也不错,这肯定有原因。” “你看这一天就是做几桌,房租都不够。”秀丰满脸愁容。 “你就没找找原因?”林老板问。 “找了,客人就是不进来,没办法。”秀丰看着林老板,摊了摊手说。 “秀丰,不是我说你,你这饭店让你老婆在这当服务员,迟早一个客人也没有。如果我是客人,她那态度,我不会来第二次。”英红一针见血。 听完英红的话,林老板欣赏着看着英红。 英红把他不敢说的话,全说了出来。 “这生意,我请不起人啊。”秀丰无奈地看着英红和林老板说。 “我来注资,你把楼上也拿下来,重新装修,请服务员,让你老婆回家去不要出现。”林老板压低了嗓音对秀丰说。 秀丰一听,大喜过望。 “真的?等我把菜都炒出来,我们慢慢聊。” 他笑弯了眉,小跑着进入了厨房。 四个菜都端上来了,林老板招呼秀丰坐下。 大嫂一边嗑瓜子,一边跟隔壁的老板娘在聊天。 外面一阵一阵地传来了女人“嘻嘻嘻” “哈哈哈”的狂笑声。 林老板皱了皱眉头,对秀丰说“你这饭店,如果继续让你老婆在这里守,你早晚得关门。” “唉!让她回家带孙子,就是不去。儿媳妇都要气坏了。”秀丰愁眉苦脸地说。 “秀丰,你得下定决心,让她回家去,饭店才能救活。”英红看到秀丰一脸难色,她决定逼秀丰一把。 “如果你老婆不来,我注资20万元,重新装修,请年轻的服务员。”林老板看着秀丰说。 听到林老板要注资20万,秀丰的眼激动得泛起了红光。 “林老板是开大煤矿的,有的是钱。他看中你妹妹秀米了,你能帮这个忙吗?”英红看秀丰心动了,见缝插针地说。 “秀米?林老板怎么认识米的?”秀丰一听林老板看上自己的妹妹,他惊奇万分。 秀米这十年来,来县城的次数几乎可以用手数。 “昨天我去看望小姨,问起了米,小姨说了。就把米的照片给林老板看了。”英红实话实说。 “我说呢,米这些年也极少回来。”秀丰提到妹妹秀米,眼眶红了。 看到哥哥还是心疼妹妹的,林老板觉得今天自己没有来错。 “我想请你去帮我提个亲,以后父母及你的生意,我都会尽力。秀米的公婆,我也当自己父母一样对待。”林老板看着秀丰,真诚地说。 第13章 林老板注资是有条件的 “这个好像有点难度,这些年,我们家都跟米提了很多次亲,都被拒绝了。”秀丰一听林老板给自己的饭店注资是有条件的,立马就蔫了。 想给秀米提亲,那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十年来,一家人大多都在秀米那里碰过钉子了。 虽然自己还没出过马,秀米也一向敬重自己。 可是他也没把握,秀米就会买这份情。 秀丰心里清楚,这些年妹妹一个人带着孩子,过得非常辛苦。 他也曾想过偷偷去接济妹妹,可是老婆把钱都看得死死的,他自己也是囊中羞涩。 就这小饭馆,她怕秀丰偷藏钱,非得天天过来盯着不可。 所以这些年的生意越来越差,秀丰其实自己是心知肚明的。 “我们去试试看呀,以前的,都没有林老板的条件好,或者米听了林老板的条件,就同意了呢!”英红其实已经听到秀米妈说了,无论谁去提亲,都被秀米拒绝。 所以她才带着林老板来找秀丰的,她知道秀丰从小宠爱秀米,秀米也听大哥的话。 秀丰的老婆李娜,是出了名的刁。 那个时候她们的外婆还在世的时候,秀丰结婚了。 英红还没出嫁,就跟着其他的表姐妹来小姨家喝喜酒。 敬酒的时候,知道英红跟秀丰同岁,比秀丰小了几个月,那时李娜就怎么也不肯喊英红一句姑姐。 秀米妈跟李娜说,今天就算她比秀丰小几岁,你也得尊称人家为姑姐。 可是李娜翻了翻白眼说“什么姑姐,就是妹妹。” 秀米妈无奈地看了英红一眼,对李娜说“你实在不想喊姑姐,就喊姐吧。以后都喊姐。” 李娜比英红小二岁。 从那起,李娜就真的只喊英红‘姐’,直到现在。 后来听说李娜也对秀米不好,欺负秀米啥的。 再后来,外婆去世后,两家人也就渐渐没了来往。 要不是英红搬到县城来住,恐怕这门亲就断了。 看到自己这半死不活的饭馆,又看了看笑眯眯的林老板和满眼期待的表妹。 秀丰终于点了点头,今晚好好跟老婆聊一聊。 如果老婆同意不出现在饭店里,他就跟英红一起,到白家去提亲。 林老板和英红走后,秀丰陷入了沉思中。 有个富有的妹夫是什么感觉? 秀米的孩子可以转到县城来读书,妹妹也从此就不用再受苦了。 秀丰越想越兴奋,他等不到天黑了,想现在马上就跟老婆聊一聊。 收了林老板的餐费后,李娜催秀丰快点去煮点东西给她吃,她都要饿死了。 都没有客人进来,自己吃就自己吃吧。 秀丰在 围裙上抹了抹手,走进了厨房。 他一边炒着菜,一边想着林老板的话。 他决定,一边吃饭,一边跟老婆聊。 看到外面没有一个客人,秀丰端着一盘菜走了出来。 “吃饭了。”看到一边点着钱,一边偷偷笑的李娜,秀丰说。 刚才林老板结账的时候,硬塞给李娜一千块钱。 李娜接过了钱,傻呆了眼。 四个菜一个汤,最多也就一百多块。 给了自己一千块,饭店一天也做不到这个营业额。 秀丰抢过她手里的钱,追了出去,林老板的车已经开走了。 看到李娜脸上堆满了笑容,一边蘸着口水一边数钱,秀丰厌恶地催着“赶紧吃啊。” “来了,来了。没想到英红还挺照顾我们的,带了个大老板来吃饭嘻嘻”李娜刚才在英红进门的时候,还跟英红发生了不愉快。 现在收到了这么多钱,她有点后悔刚才的冲动。 “你就知道钱,还有更刺激的,要不要听?”秀丰看到英红激动得涨红了眼,他想乘胜追击。 “怎么?还有比钱更诱惑的?”听到老公说还有更刺激的,李娜不相信。 在她心里,钱就是最好的东西了。 “刚才来的林老板,要给我们饭店注资20万元。”秀丰知道,李娜听到20万肯定是会跳起来的。 果然,李娜放下了饭碗,瞪大了眼睛望着秀丰。 “真的,2丰把一口米饭填进了嘴里,看着李娜说。 “天哪,20万?那个男人是多有钱?”李娜果然跳起来说。 “人家是煤矿大老板,连英红家都得看他家脸色开采。”秀丰又说。 “英红什么时候这么仗义啦?哎呀,我刚才有点狗眼看人低了。”李娜想起了刚才自己对英红的所做作为来。 “人家注资,是有条件的。”秀丰不敢直视李娜说。 “什么条件?只要他真的注资,我们就听他的。”李娜兴奋得手舞足蹈。 “林老板的意思是,把楼上也拿回来装修成高档饭馆, 请年轻的服务员,你不要来店里了。”秀丰预备好了被打,他不敢抬头看李娜,把饭碗举得高高的。 “什么?还不要我来?我不来能有生意吗?”李娜一听条件是不让自己来饭店,她急了。 “你就在家带鹏鹏吧,你都几岁了,回去带孙子多幸福。”秀丰看到李娜没伸出手揍自己,他的胆子大了起来。 “这林老板为何如此讨厌我?是不是刚才进来的时候,我说他就记恨了?”李娜此刻很后悔,刚才自己为什么不认识大财神。 “不是那回事,他的意思是年轻的姑娘更加吸引顾客。”秀丰说。 “放他的狗屁,饭店我的,我不来怎么做生意?”李娜还是舍不得离开她的小饭馆。 “人家注资20万,不全是你的了。”秀丰继续想说服李娜。 “不是我的?那就不要他注资了,反正我们也饿不死。”李娜是怎么也不想离开她的小饭馆的。 她很享受每次出门进门,人家一句句“老板娘”地喊着。 哪怕是不赚钱,被人家一句“老板娘”,那刻她就感觉自己已经是个富婆了。 “你醒醒好吗?我们一天的营业额就那么点钱,一个月赚的,都不够交房租。”秀丰看到说服不动老婆,有点愤怒,声音大了起来。 “你嚷嚷啥?我都没嚷,那个人就是想吞了我们的饭店。”李娜看到秀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冷笑着说。 第14章 我们都是为秀米好 “你以为人家看中你的破饭馆呢?人家看中的是秀米。” 秀丰看到李娜一副识破人家诡计的得意样,他本来不想把林老板的目的说出来的。 “什么?以秀米为条件?”李娜一听林老板看中了秀米,她转了转眼睛,有了想法。 “秀丰,如果林老板是真的看中了米,这还不好说嘛,都是自己人了,我退出就退出。” 李娜有李娜的想法,如果林老板真的娶了秀米,这棵大树以后就是自己家的姑爷了,还怕他会要这小饭店! 李娜的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看到李娜突然就同意了,秀丰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真的呀,我退出,我退出。最重要的,就是让秀米接受林老板。” 李娜比谁都清楚,秀米是油盐不进,没那么好说亲。 她碰过了几回钉子,秀米每次都是面带微笑,人畜无害。 可是她绵里藏针,把人打得无法回击。 “那你就算是答应了?”秀丰看到李娜突然就这么爽快,他有点半信半疑地问。 “答应了,赶紧给英红打电话吧。”李娜催促着秀丰说。 “晚上回去给英红打,约个时间跟她去秀米家。”秀丰看到老婆突然这么热心,他的心也欣慰起来。 老婆终于也开始担心自己的妹妹了。 其实在李娜的心里,她担心的是林老板万一真的投资了饭店,秀米又不答应亲事,这饭店就不全是自己家的了。 ~~ 英红从厨房被秀米轰了出来,看到了坐在厅堂和秀丰聊天的白敬亭。 从白敬亭下手,估计很快便可以拿住秀米了。 英红进了厅堂,拉了张椅子坐下,笑眯眯地看着白敬亭问“亲家公,你看这门亲事怎么样?” 白敬亭意味深长地吸了一口烟,慢悠悠地吐了出来,幽幽地说“是门好亲事,让你们费心了。” “米是我们的妹妹,都是亲人,怎么能说费心呢。”英红拉起了关系来。 其实白敬亭也不知道,秀米从几岁的时候见过英红几次后,就没再见过了。 一晃,就是二十年。 这二十年来,听说英红结婚了,嫁了个精明的男人。 后来又听说英红跟着老公,到离家一百多公里的地方去开采煤矿了。 再后来,就听说英红跟老公在他们县城买房,回来居住了。 这是上次秀米妈来秀米家的时候,给秀米带来的消息。 没想到没几天,英红跟大哥就上门来了。 “是啊,都是关心米呢。”白敬亭听到英红说他们都是秀米的亲人,都关心着秀米,他的眼里潋滟着感动。 “这些年,我们也是看到秀米一个人带着依兰,实在是太难了,都心疼她。”看到亲家公白敬亭的眼眶微红,英红开始煽情起来。 “那个畜生走的时候,我们也劝过米的,可是米就是不听。”白敬亭红着眼眶说。 “唉,米的命真是苦啊。”英红看到白敬亭眼里有眼泪在打转,她恰到时机地滴出了两滴眼泪出来。 她用袖口擦了擦眼,又对白敬亭说“亲家公,我们都说不动米,这还得你来劝。我相信你也不忍心看着米年纪轻轻在白家守活寡的。”英红还是英红,一剑击中白敬亭的要害。 听到英红说相信自己不忍心看秀米守活寡,白敬亭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滴了下来。 大哥秀丰听到英红这话,也哭了起来。 厅堂里顿时一阵压抑,三个人都在抹着眼泪。 “行,今天你们先不要聊这件事了,等我慢慢来开导秀米。”白敬亭开始心里对来提亲的大哥和英红是有抵触的。 听到都是秀米的亲人,都为秀米好。 也听到英红说自己难道就 忍心看秀米守活寡,他最终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决定慢慢说服秀米另嫁。 “谢谢亲家公,我就知道,我们都会为米着想的。”英红听到白敬亭肯帮忙,站了起来,握住了白敬亭的手,激动地说。 看到英红两句话就把白敬亭拿下,秀丰用佩服的眼神,看了英红一眼。 “这是我应该做的,留秀米在家这么些年,我就已经是个罪人了。”白敬亭被英红紧握着手,他脸红着说。 “亲家公,林老板是个好人,你放心,他对米是真心的。”大哥秀丰看到时机已到,也为林老板拉起了票。 “行,你说人好就行,大家都是为秀米好。”白敬亭看到秀丰对林老板赞不绝口,他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看来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大哥秀丰亲自来提亲了,肯定错不了。 其实白敬亭不知道,林老板虽然人是不错,可是这两位媒人都是为利而来。 白敬亭替秀米开心,虽然她在白家这么多年,娘家人还都在牵挂着她的幸福。 正说着,门外传来了银铃般的女孩子的声音“妈妈,爷爷,谁 来啦?” 穿着校服的依兰,背着红色的书包,飞奔进院子。 她边跑边大声地喊着“我们院子外面有两部自行车,我就知道家里来人了。” 她跑进了厅堂,看到了一男一女坐在厅堂,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依兰,来大舅这里。”看到依兰,秀丰的眼眶又红了。 从依兰三岁那年,秀米带她回过娘家后,便再没带她回去过。 软软糯糯的女孩儿,现在已经长成一个美少女了。 秀丰看到自己的外甥女,眼眶就红了。 “你是大舅啊,大舅好。”听到是自己的大舅,依兰礼貌地朝秀丰鞠了个躬,问了声好。 看到依兰如此懂礼貌,秀丰走近依兰,把她揽进了怀里。 他从袋子里拿出了几张十元的票子,塞到依兰的口袋里。 依兰赶紧把大舅塞进去的钱掏了出去,塞回大舅的手里说“不行不行,妈妈说了,不许拿别人家的钱。” “依兰,是你大舅呢,收起来吧。”英红看到依兰这么懂事,帮起了腔说。 “这位是你阿姨,你妈妈的表姐。”白敬亭指着矮胖矮胖的英红对依兰说。 “姨妈好。”依兰听完,也朝英红鞠了一个躬,问了声好。 看到依兰如此懂事,英红赶紧把刚才提来的袋子中的一个找了出来。 她打开了袋子,拿出了一条粉红色的连衣裙对依兰说“依兰,看,这是阿姨给你买的裙子,你喜欢不?” 第15章 依兰的丹凤眼和秀米如出一辙 “谢谢阿姨,妈妈说了,不能要别人的东西。”依兰微微地笑着,回绝了英红。 “看,秀米教的孩子,跟秀米一样的性格。” 英红指着依兰对秀丰说, 看到依兰跟秀米一样,无论心里多抵抗,脸上总是挂着微笑。 “是的,像极了米。”其实依兰的眉眼,也像极了秀米。 特别是那双丹凤眼,和秀米的眉眼如出一辙。 “依兰,让妈妈带你到县城生活怎么样?”英红正想找依兰聊聊,用县城来诱惑依兰。 “我喜欢我的家,我喜欢有爷爷奶奶,妈妈的家。”依兰不说喜欢,也不说不喜欢。 “去县城住,爷爷奶奶,妈妈也都去的呀,依兰喜欢不?”英红继续诱惑着说。 “爷爷奶奶,妈妈都去了,我就喜欢。”依兰一脸的微笑,看着英红说。 她心里清楚,这些人肯定又是来说服妈妈另嫁的。 十岁的依兰,已经都懂了。 上次来的堂伯母,也是为妈妈的亲事来的,也诱惑自己到县城去住。 他们都以为自己是个小屁孩,拿个去县城住就想贿赂我。 依兰看着英红的脸色渐渐地变得严肃,她的心一阵窃喜。 妈妈对她说过爸爸一定会回来的,为什么爸爸在外面,别人要来逼妈妈另嫁呢? 以前来的,都是些外人,依兰尚且可以原谅。 今天来的,是妈妈的大哥,还有表姐。 自己的姐妹,怎么可以这样害妈妈呢? 依兰越想越气,越看这两个人越不顺眼。 “依兰,来帮忙摆餐桌。”厨房里,传来了秀米的声音。 “来了。”听到妈妈的声音,依兰乖巧地应着,跑了出去。 “妈妈,我大舅和表姨啥意思呢?连自家的妹妹都想害?”依兰走进厨房,趴在秀米的耳边问。 正在翻动着锅里的菜的奶奶听到了依兰的话,抿了抿嘴,偷偷地笑了。 “小孩子有耳没嘴,不能乱说,妈妈有分寸。”看到小人精啥都瞒不住,秀米只能叮嘱她不要乱说话。 “我大舅肯定是个傻子,自己妹夫还在,就想让自己的妹妹改嫁。”依兰一边抹餐桌,一边嘟囔着。 “住嘴,不许乱说。”奶奶听到依兰在嘟囔,怕小孩子会当着客人的面乱说出来,她赶紧制止。 “略”依兰被奶奶一说,伸出了舌头朝奶奶扮了个鬼脸说“我说的是实话。” 秀米看到古灵精怪的孩子,假装生气地对她说“去,喊客人们来吃饭,要礼貌哦。” 依兰跑回了厅堂,对着厅堂里的几个人说“尊贵的客人们,请出来上桌吃饭咯。” 又轻声对白敬亭说“爷爷,您慢点。” “依兰真乖”英红和秀丰看到了这么有礼貌,都表扬起依兰来。 三人起了身,朝院子里的餐桌走来。 秀米招呼着大哥和表姐入座,帮公爹拿来了一张太师椅。 白敬亭看到自己坐着太师椅,有点难为情地看了看秀丰和英红。 “没事亲家公,你坐,你坐。”秀丰看懂了白敬亭眼神的意思。 “那我就不客气了哈。”白敬亭有点尴尬地坐在太师椅上。 秀米从厨房把婆母炒好的菜一个个端了出来。 “你们先吃,我等这个菜炒好,就出去吃了。”厨房里,传来了秀米婆母的声音。 “亲家姆,我们等你一起吃。不饿。”秀丰听到亲家姆让他们先吃,他大声地回应着。 “没事大舅,你们先吃。”婆母手里拿着锅铲,走到厨房门口,脸上堆满了笑容说。 “吃,吃,我们先吃。”白敬亭看到客人都不敢动筷,他先拿起了筷子,对秀丰和英红说。 “哥,姐,你们先吃吧,我们很快就来吃了。”秀米说着,走进了厨房。 英红看到依兰也站着,没坐下来。 她拉了一下依兰的衣角,对依兰说“依兰,来坐下,我们先吃。” “你们吃吧,我等奶奶和妈妈一起。”依兰微微地笑着,回绝了英红。 看到只有他们三个人坐在餐桌上,英红也有点难为情起来。 看到英红拿着筷子没有动,白敬亭喊着英红说“吃吧大姨。” 英红听到白敬亭喊自己吃,她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块豆腐说“好,好,都吃,都吃。” 今天大哥和表姐上门,家里没有荤菜。 离县城也远,一时半会也买不回来。 婆母只能把每天给依兰留的鸡蛋,全部都煎了。 炒了一盘豆腐,一盘鸡蛋,一盘青菜和一盘土豆丝。 锅里还在炒的,是一个豆角,还有一个南瓜没有炒。 一共准备了六个菜,这些是秀米家一周的伙食。 看到桌上没有一块肉,白敬亭难为情地看了看秀丰和英红。 “ 我们现在都喜欢吃素,吃素健康。”英红看懂了白敬亭的意思,她慌忙说。 “是啊,全部纯天然,没污染,多健康。”秀丰接着说。 “喜欢多吃点,呵呵呵”听到客人都说喜欢农家的纯天然菜,白敬亭呵呵呵地笑着。 “纯绿色食品就是香,菜有菜味,豆腐有豆腐味。”英红继续奉承着说。 “乡下养人,的确是,都是健康食品。”秀丰继续说。 听到客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夸自己的农家菜,白敬亭满意地夹起了一大块鸡蛋,放在英红的碗里。 “亲家公你自己吃,我自己来就好了。”英红看到白敬亭帮自己夹了一大块鸡蛋,她不好意思地说。 他又夹起了一大块,准备放进秀丰的碗里。 秀丰赶紧把碗转向一边,对白敬亭说“亲家公,我自己来。” 秀米从厨房又端来了一盘菜,放在那四个菜的中间。 “还有一个菜。”秀米说完,又转身进了厨房。 她手上端着两碗米饭,对着厨房喊“依兰,你出来吃了,奶奶马上就出来了。” “来了”听都妈妈喊自己吃去吃饭了,依兰从厨房跳了出来。 英红拉过了一张小椅子放在自己边上,对依兰说“来,依兰,坐阿姨身边来。” 依兰点了点头,温顺地坐在英红的旁边。 秀米手上端着一碗饭,婆母手上端着一盘菜,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厨房。 第16章 没结婚之前,不要住到男方家 吃过了饭,英红硬是要帮忙秀米洗碗,被秀米推到厅堂去喝茶。 公爹白敬亭朝刚才那两个装有龙井茶叶的杯子里再注进开水,热情地招呼着秀丰和英红入座喝茶。 秀丰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微笑着对白敬亭说“亲家公,好茶就是不一样,爽口。” 听到秀丰懂得他珍藏的茶叶,白敬亭的嘴角微微上翘,若有若无地勾起了一丝得意的浅笑。 “上好的龙井,春茶。”白敬亭谦虚中带着炫耀。 “怪不得,又鲜又嫩,入嘴甘中带甜,不愧是上等好茶。”秀丰一边轻轻地抿着茶,一边不忘继续夸。 看到秀丰也是懂茶叶的人,白敬亭对这个只见过几次面的老同学的儿子有了些许好感。 “好喝回去帮我带点给你爸爸。”白敬亭对于老同学兼亲家,一直怀着愧疚之心。 毕竟自己的逆子把人家的闺女给害了,白敬亭总想找机会赎罪。 “不用,家里有。”秀丰听到白敬亭让他带点回去,他赶紧推辞。 “家里是家里,这是我送给亲家的呢。”白敬亭说着站了起来,打开了柜子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罐龙井茶来。 “亲家公,真的不用,真的。”秀丰也赶紧站起来,推开了白敬亭递过来的茶叶。 这时,洗完碗的秀米拉着依兰的手跨进了厅堂。 白敬亭硬把茶叶罐塞在秀丰手里。 看到秀米进来,秀丰赶紧把茶叶罐递给了秀米说“米,你赶紧帮亲家公放起来,咱爸家里有。” 秀米挡住了茶叶,微笑着对秀丰说“大哥,这是我爹的一点心意,你就替爸收了吧。” 听到秀米把自己当外人,站在白家的立场对自己说话。 秀丰呆住了。 秀米了解白敬亭,这么些年来,他在耳边叨叨对她父母、对秀米的亏欠就不止一千次了。 每次秀米爸妈过来,都是大包小包的带。 他们要回去时,白敬亭都是苦苦思索,想拿点什么东西来回报亲家。 可是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太便宜的东西白敬亭也实在是拿不出手。 于是,白敬亭就越发对秀米的爸妈亏欠了。 难得这次大哥说这茶好喝,公爹也是诚心诚意送给自己的父亲。 秀米才会站出来替公爹说话的。 当秀米把茶叶推到秀丰手里的时候,秀丰有点心酸。 看来妹妹真的当自己是白家人了。 自己和父母在妹妹心里,全都是外人。 而白家,才是她的亲人。 如果白建业在,那秀米这种表现,是再正常不过的。 人家都抛她而去了,她还一直把自己当成白家人,这才是秀丰心酸的地方。 从白敬亭交代秀丰和英红不要再在秀米前面提这事后,他们一直坐到下午三点告辞,就都没再提起。 秀米感觉到很奇怪,刚才还说破了嘴皮,为何突然就不提了? 本来吃好饭,她准备到厅堂来回绝他们的。 谁曾想坐了一个下午,他们俩愣是一句也没再提起。 天南地北地胡聊着,又聊到了英红的儿子来。 英红的儿子谈了个女朋友,从谈恋爱开始,就住进英红家里来。 女孩好吃懒做,天天睡到日上三竿。 八字还没一撇就住到家里来,这本来就不得家长喜欢。 性格还我行我素,好吃懒做。 英红最近在逼儿子把女孩赶走,想让儿子在县城说们亲。 听说女孩子是在美容院工作的,一个星期休两天,所以这两天在家就是睡觉,啥也不做了。 开始的时候英红还忍受的,可是当打开他们的房间,里面乱得犹如猪窝的时候,英红就爆发了。 睡衣、裤头、袜子、拖鞋,全部扔在地下,乱七八糟。 看到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女孩,英红一边捡一边摇头。 女孩起床后,英红也试着找女孩聊聊,让她把自己的房间整理干净,东西都放放好。 可是女孩不屑地看着她,对她说“我的房间以后你少进去。” 英红一听炸了,我的房子,我都没权利进去? 她当下就把儿子拧到另一个房间里,关上房门在里面教训了半个小时。 他命令儿子,限制今天把女孩请出去。 可是儿子说“你真要她出去,那我也出去。” 最后英红败下阵来,看到儿子摔门而出,英红抱起了被子“呜呜呜”地大哭起来。 秀米跟依兰安静地听着,白敬亭也无奈地摇摇头,叹叹气。 英红说到悲伤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她转头对依兰说“女孩子,还没结婚之前,千万不要去男孩子家住,这样会一辈子都会让婆家看不起的。” 秀米摸着依兰的头,问依兰“姨妈的话,你听到没有?” 依兰懂事地说“听到了,我会记住的。” 听到依兰乖巧地说她记住了,白敬亭满意地点了点头,扬起了嘴角。 秀米教出来的乖巧女儿,他又想到自己教出来的那个逆子。 白敬亭心里一阵羞愧,为人师表,还算个知识分子。 在教育孩子方面,真还不如秀米一个初中生。 大哥和表姐走后,白家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家里的几亩地,自从白建业走了以后,就全落在秀米瘦弱的肩膀上。 前几年,白敬亭还帮忙到地里去干活。 可是每次太劳累,他的哮喘病就发作。 后来秀米对于农事也渐渐上手了,就不准公爹再到地里帮忙了。 邻居老发婶一家对秀米非常照顾。 每次农忙,老发婶的老公和儿子在自己家的地忙完后,就去帮秀米了。 这些年来,也多亏了这个邻居,秀米才没有被压垮。 有好的邻居,也有不好的。 另外的一家邻居阿雄嫂,每天不是对秀米冷嘲热讽,就是每时每刻都想欺负秀米。 每次经过她家,秀米都会听到她大声地呵斥着孩子“死活赖着不走,人家都不要你了,还死乞白赖不肯走,脸还要不要的?” 秀米知道,她是在含沙射影,是在说自己。 被弃后,村里很多人都也为秀米会羞愧而去的。 谁知道十年过去了,秀米不单把孩子生下来养得这么好,还把白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第17章 皮特是条狗 这天,秀米挑着水桶从地里浇好菜往村里走。 远远地,便看到村口聚集着一群妇女。 她们一边端着饭碗在吃饭,一边在谈论着什么。 白梅看到了秀米走进了村口的大路,她端着饭碗,小跑着朝秀米奔去。 “嫂,嫂,有好消息。”她大声地朝秀米喊。 “白梅,啥好消息?”看到白梅跑过来,秀米停住了脚步,微笑着看着白梅问。 “嫂,你知道不,昨晚,陆芳芳回来了。”白梅气喘吁吁地说。 “什么?陆芳芳?陆芳芳回来了?我家建业呢?”秀米一听陆芳芳回来了,她肩上的水桶“嘭”地一下掉在地下。 “陆芳芳跟一个港客回来的,没见建业哥。”白梅昨晚已经去过陆芳芳家了。 “港客?他们回来干嘛?”秀米觉得很奇怪,陆芳芳带个港客回来,难道是要在老家投资? 看来白建业知道对不起自己,不敢回来,派陆芳芳一个人带着港客回来了。 “她嫁给港客了,带回来给她父母看呢。”白梅昨晚已经把情况都打探好了。 “什么?她嫁给港客?那我家建业呢?”秀米一听陆芳芳嫁给了一个港客而不是嫁给白建业时,她惊呆了。 白梅帮秀米把水桶都捡了起来,看到呆若木鸡的秀米,她摇了摇头,把水桶挑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只手搀着目光呆滞的秀米往家走去。 坐在厅堂抽旱烟的白敬亭看到了白梅挑着秀米的水桶,搀着有气无力的秀米进院子的时候,吓得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梅,米怎么啦?” 白梅是白敬亭叔父的孙女,也是白建业的堂妹。 “伯,陆芳芳回来了,我哥没一起,我嫂知道了,心里难受。”白梅对惊慌失措的白敬亭说。 “你说陆芳芳回来了?”白敬亭天天在家里,外面发生的事,他每次都后知后觉。 “是的,昨晚回来的,带了一个年龄挺大的老头,说是个香港人,和她结婚了。”白梅让秀米在椅子上坐下,对站在一旁,满脸惊讶的白敬亭说。 “什么?她跟港客结婚?那建业呢?”白敬亭听到陆芳芳跟港客结婚,他的惊愕,不低于秀米。 白妈妈听到外面有聊天的声音,她从房里走了出来。 看到了满脸错愕的白敬亭,失魂落魄的秀米和满脸忧愁的白梅。 “你们这是?”白妈妈不解地看着院子里的三个人问。 “娘,陆芳芳回来了,我建业哥没一起回来。”白梅忧伤地说。 “那建业呢?”白妈妈听到陆芳芳回来了,而自己的儿子还没回来,她也很疑惑。 “她最终没有跟建业哥结婚,她嫁了个有钱人,昨晚都带回来了。”白梅咬牙切齿地说。 “什么?她带着有钱人回来?她还有脸回来?”白妈妈一听陆芳芳最终没嫁给儿子,而是嫁了个有钱人,她愤怒又惊讶地问。 “是的,那个秃头的男人起码比她大二十岁。”白梅不屑地说。 “我们不管她嫁个什么样的,我们只想知道,建业呢?”白敬亭听到白梅在说陆芳芳嫁的人,他理性地说。 “是的,我们只想知道建业在哪里,走,到陆家去。”白妈妈自从儿子跟陆芳芳私奔后,一次也没去过陆家。 这次她是真的急了,你把我儿子拐跑了。 最终自己回来了,我的儿子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嫂,走,我们一起到陆家去。”听到伯父跟伯母要去陆家,白梅搀起了秀米,拉着秀米一起去陆家。 昨天傍晚陆家父母正吃晚饭的时候,陆芳芳带着一个四五十岁的光头男人,手里拉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些年陆父中过一次风,腿脚已经不是很方便,走路的时候需要拐杖帮忙。 陆妈妈身体还算硬朗,儿子们结婚后都分家另过,每天都靠陆妈妈自己照顾陆爸爸。 看到跑了十年的女儿突然携着一个比她大十几二十岁的光头男人出现,陆妈妈吓得饭碗都掉在了地下。 陆爸爸满眼通红,像看仇人一样地瞪着突然出现的两个人。 陆芳芳看到父母的表情,她笑容满面,走近妈妈就是一个拥抱。 陆妈妈看清楚了眼前这个浓妆艳抹,一头黄色卷发,满身香水味的女人,眼神里是陌生和惊讶。 陆芳芳抱住了母亲,在目瞪口呆的妈妈的脸上“噗”地亲了一口。 陆妈妈用陌生的眼神一直瞪着陆芳芳,用手扫了扫被女儿亲过的脸颊。 “这就是我的妈咪和爹地啦。”陆芳芳指着陆妈妈和陆爸爸,对光头男人介绍起来。 光头男人脸带谄媚,对陆家父母鞠了个躬说“爹地妈咪好。” 听到女儿跟着光头男人对自己的称呼,陆家父母彻底地迷茫了。 还是陆爸爸先清醒了过来,他瞪大眼睛看着陆芳芳问“你是芳芳?这人是谁?” 十年前,自己的女儿明明是跟白建业私奔的,怎么今天回来,带了个光头佬? 不单年龄大,还怪话连篇。 “我是芳芳呀,这是我的香港老公皮特。”看到父母一直都处在惊讶中,陆芳芳指着光头皮特跟父母介绍。 “皮啥来着?”陆妈妈听到女儿喊男人的名字,她表示听不懂。 陆芳芳满脸媚笑,得意地看了光头皮特一眼对妈妈说“英文名,皮特。” 陆妈妈始终还是不理解光头皮特名字的意思。 她转头问还满脸黑线的陆爸爸“皮特?皮特是个啥?” “皮特是条狗。”陆爸爸艴然不悦地说。 听到陆爸爸说皮特是条狗,陆芳芳满脸尴尬地看了光头皮特一眼,大声地对陆爸爸抗议起来“爸,你这也太损人了,皮特是英文,英文名。” “管他啥名,皮特就是条狗。”陆爸爸不屑地看着这个比自己女儿足足大了一半的光头佬说。 陆爸爸是贪财,可他再贪,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比自己小没几岁的男人。 皮特听到陆爸爸说皮特是条狗。 他不单没生气,还笑呵呵地对陆芳芳说“爹地真风趣。” 第18章 他去了哪里我怎么知道 看到父母的饭桌上的残羹剩饭,陆芳芳转头对陆妈妈说“妈妈,你女婿第一次上门,你就打算让人家吃你们的剩菜啊?” “我们家就这些菜,嫌弃出去吃。”陆爸爸没好气地说。 “爸爸,你知道你女婿是什么人吗?”陆芳芳看到父亲一脸不悦,她看了皮特一眼问陆爸爸。 “我管他是什么人,你不磕碜我还磕碜呢!”陆爸爸看了一眼皮特的光头,厌恶地看了一眼女儿。 他的心脆生生地疼,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你说当初跟白建业私奔了,怎么滴,人家那也是个年龄相当的帅小伙。 眼前这个男人,不但身高没有女儿高,又没有头发,还足足比她大一倍。 哪家父母看到女儿嫁个这样的男人能开心起来? “爸,皮特可是在市里投资大饭店的大老板,他是香港人。”陆芳芳看到父母对光头皮特有看法,她赶紧把光头皮特的身份表明出来。 “我管他啥人,你赶紧让他走。”陆爸爸实在不想再被村里人嚼舌根了。 当初弄清楚是女儿来找白建业一起私奔的情况后,陆爸爸火气攻心就中风了。 幸好陆妈妈发现了,家里仅有的半颗牛黄上清片给他及时地服下去,才保住了他这条老命。 当时村里街头巷尾议论纷纷,陆妈妈连去河边洗衣服都得绕道走。 十年过去了,村里终于也平静了。 可是女儿又回来了,不单自己回来,还带了个比自己大一半的显眼包。 跟她一起私奔的白建业却没了踪影。 陆家父母知道,白建业的父母与妻子秀米,很快便会找上门来了。 昨晚,听说陆芳芳带了个光头佬回家,村里好事的女人们便互相通告。 在陆芳芳与光头皮特回来不到两小时,门口已经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了。 陆家父母羞愧难当,他们吃过了晚饭后,便早早地躲回了房里去。 陆芳芳却像没事人一样,从皮箱里拿出一袋袋糖果,朝来看热闹的人群里撒。 光头皮特笑眯眯地用他那特有的港普对众人说“都进来坐,进来喝茶。” 妇女们看到光头皮特这么热情,都纷纷跟他开起了玩笑。 最终大家都打探到了陆芳芳跟光头皮特结婚了,光头皮特是香港人,是个有钱的大老板。 最终,看热闹的妇女们一个也没问起白建业。 就好像陆芳芳与白建业从没有过任何关系一样。 今天早上,村口聚集的妇女们,也是一边吃饭一边聊着陆芳芳与光头皮特。 只有白梅,从昨晚就想追问陆芳芳,堂哥白建业究竟去了哪里? 秀米嫁进来的时候,白梅还是个十岁孩子。 她家住在秀米家的另一头的一条巷子里。 新婚那天,看到秀米一个人盖着薄薄的红头巾坐在床沿时,白梅蹲在地下,偷看秀米的脸。 吃过了晚饭闹洞房,她又来了。 看到人家闹完都出了新房,白建业也出去了,秀米的盖头依然没有拿下来。 她觉得很奇怪,跑过去就帮秀米揭开了盖头。 秀米看到十岁的白梅帮自己揭去了盖头,慌乱地把盖头抢了回来,自己又盖了回去。 白梅清楚地看到,秀米的脸上有泪痕。 她虽然只有十岁,但她懂得这么晚了,新郎不回房也不来揭盖头新娘肯定是伤心的。 于是她跑出了新房,到外面去找白建业。 看到站在院子门卫发呆的白建业,白梅拽着他的手往新房拉。 被白梅拽着往新房走,白建业甩掉了白梅的手对她说“晚了,赶紧回家睡觉去。” “你倒是去新房呀,我看新娘子不开心。”白梅对白建业说。 “不开心就不开心,不要你管。”白建业语气中带着厌烦。 “哥,这就是你不对了,都娶了人家了,还让人家不开心。”白梅虽然是个小孩,但她什么都懂。 “我没让她不开心,你回去睡吧,我马上进去。”白建业就这样,把白梅哄回了家。 后来白建业跟陆芳芳私奔后,白梅便经常来跟秀米作伴。 有时还会到秀米的新房,跟着秀米一起睡觉。 白梅心疼秀米,也喜欢跟秀米玩。 昨晚去了陆芳芳家后,就往秀米家跑了。 来到秀米家,看到灯都灭了,白梅才知道已经时候不早,秀米她们早就已经睡下了。 本想吃过饭来的,正在门口吃饭,便看到秀米从地里回来。 ~~ 白敬亭怒气冲冲走在前头,白妈妈怒形于色地跟在其后。 白梅搀着愁眉苦脸的秀米跟在后面,匆匆朝陆家走去。 路上遇到几个村民,看到白敬亭带队,气势汹汹地往陆家走,他们也都纷纷跟了上来。 到了陆家门口,只见大门紧闭。 白敬亭走向前,敲了起来。 开门的是描着眉,涂着猩红嘴唇,满头黄色卷发的陆芳芳。 看到门外的一行人,她一愣,立即又恢复了笑脸。 “白老师,怎么都来了?”陆芳芳看了看白妈妈,又看了看秀米和白梅问。 看到陆芳芳这样的形象出现在他们面前,白敬亭和白妈妈还有秀米都呆住了。 “我们为什么都来,你心里没数吗?”白敬亭很快便镇定了下来,她看着满脸媚笑的陆芳芳问。 “白老师,我是真不知道,有什么事能令你全家兴师动众的。”陆芳芳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陆芳芳,你不要再推卸责任了,你当年带着我们家建业跑,现在你一个人回来,建业呢?”听到陆芳芳一个劲地说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全家出动,白妈妈控制不住了。 陆芳芳一听他们是来找自己要人的,她有点怒了大声地说“白师母,你这就不对了,我跟你儿子已经分开九年了,他没回家我怎么知道他去哪里了!” 秀米听到陆芳芳自己说已经跟白建业分开九年了,她的眼睛突然就明亮了起来。 “你说什么?你们已经分开九年了?”秀米怯怯地问。 “我们一起走后,隔年就分开了。至于他去了哪里,我真的无从知晓。”陆芳芳看了一眼秀米,眼里漾过了一丝歉意。 第19章 光头皮特不知情 “那建业呢?建业怎么没有回家?”白妈妈听到陆芳芳说九年前就已经和白建业分开了,她心急如焚地问。 “那我就不清楚了,那天我们大吵一架后,他收拾东西就走了,我以为他回家了呢。”陆芳芳说的,都是实话。 “那建业呢?他这九年,究竟是生是死?”白敬亭也对陆芳芳发出了质问。 “白老师,我是真不知道,他头也不回地跑了,后来也没再联系我了。”陆芳芳对着白敬亭无奈地摆了摆手说。 秀米和白妈妈一听白建业已经九年没联系陆芳芳,她们都担心白建业的安全,两人同时“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别哭了,这畜生连家也不回,是生是死,都不要再找了。”白敬亭想到白建业跟陆芳芳分手九年,宁愿在外流浪也不愿回家,他愤怒了。 看到泪流满面的秀米,白敬亭一阵内疚。 当初不该一意孤行订下娃娃亲,应该听从孩子自己的心声。 这样不单害了秀米,也害了自己。 白建业连家也不回,就是在跟他抗议。 “陆芳芳,那你这些年都不知道我哥的下落?”白梅看到伯母和秀米都泣不成声,她赶紧追问陆芳芳。 “你是?”听到白梅喊白建业“哥”,陆芳芳诧异地看着白梅。 白建业是独子,哪来的妹妹? 我爹叫敬轩。 白梅看到陆芳芳不认识自己,只能自报家门。 “原来是敬轩叔家的白梅啊!十年没见,你都成大姑娘了嘛”陆芳芳一边微笑着对着白梅说,一边腾出手想去摸白梅。 白梅看到陆芳芳的手摸过来,她赶紧侧过了脸。 “小姑娘都变大姑娘了,我们也老了。”陆芳芳看到白梅侧过脸,她讪讪地说。 跟白建业在县城读书那会,每个周末回来,晚上跟白建业偷偷在后田约会,总会被年幼的白梅发现。 有时白梅还会跟在陆芳芳后面,陆芳芳发现白梅跟着,总是无奈地打乱路线来甩掉白梅。 所以白梅早就深深地刻在陆芳芳脑里了。 “芳芳,外面谁来了?”光头皮特看到老婆出来许久还没进屋,他穿着一对拖鞋就跑出来。 看到一个精瘦的老头手拿烟杆,满面怒气。一个老妇人和一个年轻的,两人掩面而泣,还有一个满脸鄙夷不屑的女孩子。 他眨巴着小眼睛,不解地看着陆芳芳。 “这是村里的白老师,来打听儿子的消息,他儿子是我同学。”陆芳芳看到光头皮特出了屋,神色慌张地解释着。 看来陆芳芳与白建业的事,光头皮特还不知情。 既然他们都已经分开九年了,是自己的逆子不回家。 人家现在都已经嫁人,也不想让老公知道过往。 白敬亭决定不在光头皮特面前暴露陆芳芳和白建业的关系。 于是他转头对三个女人说“都回吧,不要打扰人家了。” 白妈妈怨恨地看了陆芳芳一眼,默默地跟在白敬亭后面。 白梅也白了陆芳芳一眼,拉着还在哭泣的秀米也跟了上去。 “芳芳,为何气氛这么压抑?”看到一家人要么黑脸要么哭泣,一点不像来找陆芳芳打探消息的样子,光头皮特有点疑惑了。 “找不到儿子伤心了呗!他儿子跟我在同一个城市打工的。”陆芳芳不敢与光头皮特对视,径直走进屋里。 “你生气了?”看到陆芳芳没有像平时一样哄着自己,光头皮特小心翼翼地问。 “生啥气,没有的事。”陆芳芳应着,在沙发上坐下。 “对了,我们起床咋不见爹地妈咪了?”光头皮特从刚才听到白家人的敲门声后就醒过来了。 到现在,一直没看见陆芳芳的父母。 “我也不清楚,估计我妈陪我爸去看病了吧!你看我爸腿脚都不利索。”昨晚回来,陆芳芳看到父亲连走路都要拐杖,她吓得久久不能回神。 跟白建业私奔的时候,那时的父亲,还强壮得如一头牛。 看到陆芳芳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陆妈妈怨恨地看着陆芳芳,一句话也没说。 他们也不知道女儿带回来的这个光头,究竟知不知道她的过往。 所以老夫妻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虽然不想女儿嫁个老头,可是他们的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能替女儿掩盖的,还是不揭穿为好。 听说这次回来,是要拿户口本去办理涉外婚姻证明的。 昨晚陆芳芳也把妈妈拽进了房里,压低了声音恳求妈妈不要对着光头皮特说出她与白建业的事。 陆妈妈也含泪答应了。 陆妈妈问陆芳芳你跟光头结婚,那白建业呢? 陆芳芳说那晚下着大暴雨,他们一路狂奔,跑到外面的公路拦车。 拦截了许久,终于有一辆拉煤的大货车肯为他们停下。 他们坐上了 煤车,跟着司机去了煤矿。 拉煤的司机也是承包那个煤矿的小老板,问了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陆芳芳编了个故事说两人青梅竹马,从小就喜欢对方,可是双方父母都反对,于是两人就私奔了。 老板是个性情中人,一听是两情相悦,立马就收留他们在煤矿工作。 白建业跟着采煤队,下井去采煤。 陆芳芳则在厨房帮工。 开始的时候,两人你侬我侬,甜甜蜜蜜。 煤矿的男人要么是单身,要么是留着老婆在家自己出来打工的。 看到他们俩天天恩恩爱爱,也都羡慕不已。 他们在一起,的确是过了半年的甜蜜生活。 可是有一天,陆芳芳惊醒了。 她觉得自己是个高中生,也才20岁。 大好的青春年华,为了爱情,难道要一辈子跟白建业在这穷山沟里挖煤吗? 从那天起,陆芳芳的心态开始不平衡了起来。 老板娘天天花红柳绿,吃香的喝辣的。 老板还经常开车带着化着漂亮的妆,穿着上好的羊绒大衣的老板娘到市里玩。 看到从矿井出来,灰头灰脑的白建业,陆芳芳顿时一阵泄气。 原来自己心里那个白马王子,为了生活,也会变成一个蓬头垢面,邋里邋遢的矿工。 看到满身煤渣的白建业,陆芳芳的心,降到了冰点。 第20章 陆芳芳,你太不要脸了 从那天起,陆芳芳对白建业再没好脾气。 看到从矿井上来,没有洗手便抓起饼吃的白建业,陆芳芳顿时火冒三丈,对着白建业一顿臭骂。 白建业把饼叨在嘴上,瞪着两个大眼睛,无辜地看着陆芳芳。 看到脸上一片乌黑,手上身上全是黑呜呜的白建业,陆芳芳委屈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看到陆芳芳哭了,咬着饼的白建业更是束手无策,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有时,看到白建业与工人嬉笑打闹,陆芳芳的脸立马就沉了下来,白了白建业一眼后,整天挂着脸。 工人们看到陆芳芳不允许白建业跟他们玩闹,慢慢地,都疏远了白建业。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晚上睡觉,陆芳芳不再让白建业碰到自己的身体。 白建业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对自己爱得疯狂的人,突然就变冷淡了呢? 开始的时候,白建业以为陆芳芳爱上了别人。 可是看到陆芳芳每次看工人们那鄙夷不屑的眼神,他感觉到陆芳芳在他们这堆人中有外遇是不可能的。 可是为何不肯让他碰呢?白建业苦苦思索,始终没找到答案。 从矿井出来,白建业每次都累瘫了。 他多么想出了井,便可以看见心爱的人那双看着自己的灼热的眼睛。 可是这段时间,迎接白建业的眼睛,冷若冰霜。 他被陆芳芳的眼睛冻得不想再出井,有时甚至还希望自己就死在井中不再上来。 两人私奔后,的确过了半年的神仙日子。 那个时候,是白建业这辈子最幸福快乐的日子。 他甚至忘记了家里还有秀米,还有即将出生的孩子。 只要看到陆芳芳那双灼热的眼睛,工作了一天的白建业,一身的疲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白建业发现陆芳芳变了。 她不再站在门口迎接自己,不再为自己准备洗脸水,也不再对自己笑脸相迎。 她坐在镜子前,细心地梳着自己的头发,看也不看满身媒渣的白建业一眼。 白建业跟她说话,她不是“嗯”,就是“哦”。 两人慢慢的,也不再交谈。 看到陆芳芳对自己日渐冷淡,白建业突然想起了家里的秀米来。 秀米,一个对自己死心塌地,爱自己爱到骨髓里的女人。 自己是何等的狠心!竟然为了心里完美的爱情,抛下了身怀六甲的秀米,连夜出逃。 秀米怎么样了?父母怎么样? 白建业开始疯狂地想念家里的秀米,想念家里的父母来。 终于有一天,白建业在矿井里头晕脑胀,跟班长请了假,先上井回家。 当他敲开了出租屋,来开门的,是披头散发,满脸红晕的陆芳芳。 白建业迅速地扫了一眼挂着蚊帐的床,里面赫然睡着别的男人。 他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陆芳芳努了努嘴,理了理头发径直走向了床。 床上的男人明显看到白建业回来了,吓得想起床逃走,被陆芳芳又按了回去。 他只得又躺下,拉过了被子,把自己的头蒙上。 白建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这间租来的屋子,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忘记了自己刚才身体不舒服。 天慢慢地暗了下来,路上的行人也渐渐的多了起来。 白建业知道,此时是下班时间,这些人都匆匆忙忙赶着回家跟家人团聚。 自己的家人呢? 自己的家人,最爱自己的人,全部被自己弄丢了。 白建业满身媒渣,连脸也没洗,坐在路边的花坛,整整坐了一夜。 隔天早上,那些昨晚匆匆回家的人,又匆匆走到路上,赶去上班。 白建业想了一个晚上,他始终想不明白,他跟陆芳芳的感情,何时变成了这样? 昨天门口停着一辆大货车,白建业知道,床上那个男人,是个货车司机。 他想今天跟陆芳芳掰扯清楚,如果还爱自己,保证不再跟别人来往,他们俩人还继续。 如果陆芳芳不改,那他只能离开。 回到出租屋,陆芳芳看到白建业拖着疲惫的脚步回来,她像没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还是对白建业爱理不理。 白建业满眼布满了红筋,他在陆芳芳的身边坐了下来。 “为什么要这样做?”白建业哽咽着问。 “就靠你那两个钱,我们何时能离开这个鬼地方?”陆芳芳对白建业发起火来。 “就算我没赚多少,你也不能做这样的事啊!你对得起我?”白建业悲戚地问。 “我们又不是夫妻,有啥对不起的!况且我也是为了我们能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陆芳芳不屑地说。 “芳芳,你就没点底线的吗?为了钱,你就出卖自己?”白建业像笼 里的困兽,对着陆芳芳大声地吼了起来。 他两眼通红,攥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咯咯”直响。 “这怎么能叫卖呢?这叫各取所需。”陆芳芳看也没看愤怒的白建业一眼,她拿起了桌子上的梳子,梳起了头发。 “你太不要脸了!陆芳芳,你怎么可以这样?”看到陆芳芳像个堕落的天使,白建业近乎崩溃地吼着。 “我不要脸还是你不要脸?我早知道我跟你出来要过这种鬼日子,我才不会相信什么鬼爱情!”陆芳芳鄙夷不屑地说。 “陆芳芳,你亵渎了我们的爱情,你太脏了!”白建业看到陆芳芳一副死性不改的样子,他终于看清楚了陆芳芳的本质。 “你才脏呢!你有老婆,还来勾引我!你不脏?”陆芳芳明显也不是好惹的。 白建业看到自己爱得要生要死的女人竟然是这样的,他此刻后悔得差点把自己杀死。 为了个这样的女人,丢下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女人! 自己真的瞎了眼!被猪油蒙了心。 家里的秀米怎么样了?他们的孩子出生了吗? 秀米还爱他吗?有没在家等着他?还是另嫁了呢? 白建业闭着眼睛,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又想起昨天看到的一幕。 他从容地站了起来,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地胡乱塞进黑色的行李袋里。 犹如那晚他跟陆芳芳私奔般的决绝。 第21章 你介意比你大还比你矮的吗 陆芳芳看到白建业在收拾自己的衣物,她冷冷地看着,没有去挽留白建业。 白建业提上了自己的行李,头也不回地跨出了出租屋。 他身上连一分钱也没有,他每个月领到的工资,都如数交到陆芳芳手里。 走出了村,像那晚跟陆芳芳私奔一样,他在公路上拦车。 今天的白建业没有像那晚那么幸运,拦了一个小时,没有一辆车肯为他停下。 他只能提着行李袋,顺着公路一直走。 渴了,他在路边的水渠捧了几捧水喝。 饿了,他偷摘了人家果树上的水果或者在田里拔个红薯。 走了一天一夜,他终于看见了前面是一栋栋的高楼。 市区到了,白建业终于看到了希望。 他满怀信心,把跟陆芳芳的不愉快全抛在了脑后。 现在自己身无分文,先找个事做,等到自己赚到了钱,就回家! 白建业走后,陆芳芳也把房子退了,跟着货车司机,到市里去了。 陆芳芳到了市里,本想自己是个高中生,应该可以靠自己的文化赚钱的。 可是一切都不如陆芳芳所愿,奔走了半个月,始终找不到自己心愿的工作。 最后没办法,只能在一间发廊里做个洗头妹。 既然来到了城市,就得在城市里站稳了脚。 陆芳芳不甘心再回到穷乡僻壤里去,她想留在城市里。 白建业没再来找她,她现在一个人,如果遇到有钱的男人,她不会错过任何可以让自己翻身的机会。 货车司机带她来到市里后,前前后后去过她住的小旅馆几次。 陆芳芳找到发廊的工作后,便居住在发廊里了。 陆芳芳以不方便为由,彻底地甩掉了货车司机。 这下,她就自由了。 在发廊洗头的时候,陆芳芳成功地钓过了几次有钱人。 可是那些人没一个对她真心,都是玩玩的。 就这样,一晃陆芳芳就二十五岁了。 她开始为自己的未来打算,越来越大,不能长久在发廊呆下去了。 她需要一个跳板,助自己跳出发廊。 这些年,陆芳芳学会了化妆,也学会了一点做头发的手艺。 自己存的一点钱,还暂时不够自己去开一家发廊。 如果能钓到一个对自己真心的有钱人,帮自己开家发廊,那该多好。 已经二十五岁了,岁月不饶人。 再蹉跎几年,再钓个有钱人,就只能成为幻想了。 陆芳芳现在想找个靠山的心,比任何时候都急。 这天,从香港过来市里投资酒店的光头皮特,到陆芳芳所在的发廊来按摩洗头。 几个洗头妹看到一个光头进来发廊,都捂住了嘴巴“嘻嘻嘻”地笑开了。 光头皮特性格开朗,被小妹们一笑,摸着自己的光头,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正好轮到陆芳芳帮她洗头,陆芳芳一边帮光头皮特洗头,一边憋住笑。 光头皮特看到憋得满脸通红的陆芳芳,用港普跟陆芳芳说“没事小妹,你想笑就大声笑出来。” 陆芳芳”噗嗤”一声,喷了光头皮特一头的口水。 光头皮特摸了摸被陆芳芳喷得满头口水的光头,直勾勾地看着满脸尴尬的陆芳芳。 “对不起先生,我帮你好好再洗洗。”陆芳芳看见客人脸上有点微怒,她赶紧拿着一块毛巾,一边帮光头皮特擦去头上的泡沫和口水。 “洗吧,好好洗洗。”光头皮特看到陆芳芳吓得不敢再笑,他看了看面容姣好的陆芳芳,气立马就消了。 看到客人没有对自己发难,陆芳芳感激地重新帮光头皮特洗起了头。 洗好了头,光头皮特又点名让陆芳芳帮他按摩。 陆芳芳把光头皮特带进了按摩室,伺候光头皮特躺下。 陆芳芳干这行已经干了四年了,她手艺娴熟,不一会就把光头皮特按得呼呼大睡了。 美美睡了一觉后,光头皮特醒过来,顿觉神清气爽。 他在真皮钱包里抽出了一张100元大钞,递给了陆芳芳。 “谢谢老板。”陆芳芳还是第一次接到这么大面额的小费。 有时也有客人给小费,但是大多就是十块二十块。 一百元的,还是第一次。 陆芳芳不由得对前面这个比自己矮了一截,又比大了一半年龄的男人另眼相看。 看来这人很有钱呢!一出手就是一百块。 陆芳芳眉开眼笑地把光头皮特送到了门外,满脸媚笑地对光头皮特说“欢迎先生下次再来。” 隔天,光头皮特又来了。 他进来就点名要陆芳芳服务。 陆芳芳手上正有客人,光头皮特在椅子上安静地坐着,等着陆芳芳结束后来帮他洗头按摩。 当光 头皮特打开发廊的玻璃门的时候,陆芳芳的心一阵狂跳。 财神爷来了,可是自己手上有客人,这可怎么办? 还好光头皮特看到她在帮其他人洗头,乖乖地坐在一边等她结束。 陆芳芳一阵暗喜,看来光头皮特是看上她了。 果不其然,从那以后,光头皮特天天来店里,每次都点陆芳芳服务。 而且每次,都给陆芳芳一百元的小费。 这个月,陆芳芳在光头皮特这里,就赚了两千八百元的小费。 比她那个月的工资,足足多了三倍! 看到光头皮特这么大方,陆芳芳决定,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把光头皮特套住。 这次光头皮特再来,陆芳芳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比任何时候都要卖力。 果然,光头皮特问起了陆芳芳的个人情况来, “小陆,你结婚了吗?”光头皮特躺在按摩床上,陆芳芳正在给他的背部按摩。 “没呢,皮老板有没好介绍。”陆芳芳声东击西。 “有啊!你介意比你大点吗?”光头皮特听到陆芳芳单身,来了劲。 “不介意,人好就行。”陆芳芳假装自己不在乎他的钱。 “对你好那是肯定的!那你介意对方比你矮吗?”光头皮特知道,自己的年龄和身高是短板。 由于自己的身高和年龄问题,他才来了发廊一个月,迟迟不敢跟陆芳芳表白。 其实从那天,陆芳芳忍俊不禁的时候,他就被陆芳芳那灿烂的笑容给吸引住了。 第22章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不介意,只要他喜欢我,真心对我就行。”陆芳芳假装害羞地说。 “那,你看我怎么样?”光头皮特看陆芳芳没有嫌弃比她大,也没嫌弃比她矮的,他立马乘胜追击。 “皮老板开玩笑了,你一个大老板怎么可能看上一个洗头妹呢!”陆芳芳欲擒故纵。 “实不相瞒,我对陆小姐一见钟情。我真心喜欢你。”光头皮特恰到时机地对陆芳芳表白。 “好的皮老板,你就不要拿我开玩笑了。”陆芳芳娇嗔地捶了光头皮特一下。 陆芳芳的手刚伸了过去,光头皮特也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陆芳芳的手。 陆芳芳的手被光头皮特握住,她满脸娇羞地垂下了头。 看到陆芳芳满脸涨得通红,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光头皮特更兴奋了。 他把陆芳芳拉了过来,自己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把一直低头不敢看自己的陆芳芳的手,放在嘴唇上亲了一下。 陆芳芳立马用另外一只手捂住了脸,娇羞地笑着。 光头皮特看到陆芳芳像个未涉情事的小女孩,心里更加喜欢了。 这次,他给陆芳芳的小费是一千元。 拿着光头皮特给自己的一千元,陆芳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知道,光头皮特终于上钩了。 虽然自己不知道光头皮特是干什么的,但是他出手大方,还有他那一口港普,陆芳芳猜他不是个港客,就是个广东来的大老板。 陆芳芳对于光头皮特,没有像对其他人那样的着急。 她的欲擒故纵,也让光头皮特陷入陆芳芳的精心设计的陷阱中。 光头皮特身高不足一米六,香港人,十年前与老婆离婚,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孩子们都跟着前妻,光头皮特每月付抚养费。 现在孩子们都已经长大了,大儿子大学已经毕业,现在在他公司上班。 二儿子在日本留学,小女儿还在读高中。 他在大陆投资酒店,全国各个城市,都有自己家的连锁酒店。 所以他每年有好几个月,都留在大陆。 这次来杭城投资酒店,最近正在装修,所以他这次在杭城停留的时间相对比较长。 光头皮特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去发廊洗头按摩。 虽然每次进入发廊,都会被人取笑。 可是他已经见怪不怪,自己舒服就行,管人家怎么看。 那天陆芳芳一边帮他洗头一边憋着笑的时候,他就已经被身后这个憋得满脸通红的女孩子吸引住了。 于是,他们之间的情缘,就这样展开了。 光头皮特在陆芳芳一步一步的设计下,到了最后,终于向陆芳芳求婚。 光头皮特是真的爱上了陆芳芳,他要跟陆芳芳拿结婚证。 于是就有了陆芳芳带着光头皮特回老家的这一幕。 她以为回来会遇到白建业,也以为自己嫁了个光头老头会受白建业嘲笑。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跟自己分开了整整九年,白建业竟然没有回家。 这九年,他究竟去了哪里? 他是死是活?他还好么? 陆芳芳终于想起了白建业,也终于对白建业心生愧疚。 只要跟光头皮特拿结婚证,她就是亿万富翁的老婆了。 那个时候,如果自己激怒了白建业,估计现在两人,过的还是最底层的生活。 如果白建业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以后的日子,估计也会活在自责中的。 她也希望白建业能够平平安安地回来,哪怕他恨自己一辈子。 毕竟爱过,陆芳芳也不想见到白建业过得太落魄。 今天白家人的出现,着实把陆芳芳吓了一跳。 这些年,他究竟去了哪里? 对了,父母从昨晚好像就没看见了。 他们都去了哪里? 昨晚,陆家父母听陆芳芳说要回来拿户口本去办涉外婚姻登记。 陆妈妈把户口本拿出来给陆芳芳后,剩陆芳芳和光头皮特进房睡觉,他们收拾了行李,到陆铭家去了。 他们知道,今天早上,白家人一定会上门来找陆芳芳要人的。 所以陆家父母连夜跑到大儿子家去了,他们怕今天又得跟白家人当面龌龊。 从上次陆芳芳二哥家的儿子陆涛涛跟白依兰吵架后,陆爸爸就怕白敬亭再找上门来。 他清楚当年是自己的女儿到白家去带走白建业的。 所以从那时起,陆爸爸总是有意逃避白家人。 这次女儿带回来的,是个比她大一半的光头男人。 本来陆爸爸就觉得见不得人了,白敬亭再找上门来,他实在无法招架。 所以只能连夜让陆妈妈收拾行李,先到陆铭家逃几天。 等陆芳芳跟光头皮特走后,他们再回家。 陆芳芳拿到户口本后,隔天就跟光头皮特离开了家。 陆芳芳跟光头皮特离开后,陆家人和白家,又恢复了往日平静。 只是自那以后,秀米的心不再平静了。 她像疯了一样到处找白建业,县城里的每一寸地方,都让秀米踏遍了。 大哥秀丰跟二哥秀禾知道后,也都加入了寻找行列。 可是无论怎么找,始终没有白建业的蛛丝马迹。 林老板听了英红讲起秀米的老公白建业的故事后,他不淡定了。 他想起十年前的那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来。 那天,他矿上的司机正好生病了,他替司机开车到外市送煤往回赶,在秀米家的村口处,看到有一男一女在大雨中拦截过路车辆。 林老板觉得是空车,又看到大雨滂沱 出于好心,他停下了车。 一男一女相貌姣好,浑身湿透,瑟瑟发抖。 林老板问明了情况,知道他们两情相悦,但是双方父母反对而出逃。 现在无处可去,只想尽快离开村庄。 于是林老板让他们在司机睡觉的铺上换衣服睡觉,把他们拉到了自己的煤矿。 他们也终于在自己的煤矿安顿了下来,也在附近的村庄租了一间房屋过日子。 再后来,两人都不辞而别。 林老板也从那以后,也不知道他们的任何消息了。 他感觉到他们也在煤矿做了一年了,手里也已经攒集了一些钱。 有了钱不想再下井挖煤干苦力活,这是再正常不过的。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 第23章 我只想给你一个家 林老板是怎么也没想到,当年自己帮助的,竟然会是秀米的老公和情人。 他也是万万没想到,陆芳芳与白建业竟然最后是分道扬镳。 如果当年自己不帮助他们,估计他们会被村里人追回,或许秀米就不会受这么多年的苦了。 林老板越想越后悔,为什么当年要那么仁慈收留了那对狗男女。 可怜的秀米,一个人顶着个大肚子,还要照顾家里两位老人,就这样为这个无心的男人守了10年寡。 林老板突然觉得,自己看到秀米照片就被她深深吸引,或者是自己灵魂的深处在寻找到了赎罪的出口。 他越想越觉定自己是欠秀米的,越想越恨不得现在就能帮助秀米。 秀丰和英红走后,白建业陷入了沉思。 自从儿子跟陆芳芳私奔后,秀米一刻也不肯离开白家。 她从不在他们俩老面前表现过悲伤,每天起床走出房门,都是笑意盈盈。 十年如一日,白敬亭是越来越看不懂秀米了。 难道,她不想念白建业的吗? 难道,她不懂悲伤的吗? 这次秀丰和英红来说的这门亲,明显是真的不错。 以后依兰好要上学读书,长大也得嫁人。 他们俩老也是入了半截黄土的人了,等他们都归了西,依兰也出嫁了。 万一白建业真的不回来,为了秀米的后半生,也得说服她接受林老板。 虽然他也看出了老伴的心意,不愿意让秀米离开。 他自己何尝不一样?十年了,秀米在他们俩老的心里,比自己的女儿还要亲。 但是无论如何不舍,为了秀米,还是得说服。 白敬亭坐在厅堂,吸着旱烟,心事重重。 秀米还是和往常一样,在院子里忙碌着。 去田地里摘来了猪菜,在河里洗干净后拿回家。 回到家,在院子里剁起了猪菜来。 厨房里的那口熬猪菜的大锅,正咕噜噜地翻滚着。 她把剁好的猪菜装在大盆里,倒进了咕噜噜的大锅里。 熬好了猪菜,她还得帮猪配食。 在一大桶猪菜里混入了稀饭和红薯,这才提到猪栏去喂猪。 依兰去上学,秀米基本上每天都在重复着相同的事情。 白敬亭苦思冥想,始终想不出用什么方法来说服秀米。 他心里清楚,秀米如果答应嫁给林老板,他的家就散了。 这十年来,幸得秀米苦苦把这个家给支撑了下来。 如果不说服秀米,白建业又不回来,这对秀米来说是何其残忍? 从陆芳芳家回来后,白敬亭不敢再劝秀米再嫁了。 万一哪天,白建业真的回来了怎么办? 秀米压根就没想过自己会有再嫁的一天。 她从15岁那年,对白建业一见钟情后,便发誓一辈子只嫁白建业一人。 林老板知道情况后,便如热锅上的蚂蚁了。 如果白建业真的回来了,那他跟秀米就真的泡汤了。 虽然从没见过秀米,可是林老板的心,早已绑在秀米身上了。 他催促英红,带他到秀米家。 大家都说不懂秀米,他想自己来碰碰运气。 况且十年前的那个夜晚,是他把白建业和陆芳芳带走的,他有义务到秀米家来跟他们说明情况。 英红带着林老板,提着一大堆东西开车来到了白家。 听到院子外面有汽车声。秀米立马就打开了院门。 看到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她以为是白建业回来了。 车门开了,从车上走下来的,是又矮又胖的表姐英红和一个高大帅气又陌生的男人。 秀米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想比表姐到来的人,就是她嘴里的林老板了。 看到秀米,林老板惊呆了。 十年的岁月洗礼,丝毫没在秀米的脸上留下痕迹。 秀米白净纤瘦,扎着一支低马尾,像极了一个高中生般的清纯。 如果不说秀米的孩子已经十岁,林老板会以为秀米还是个大姑娘。 秀米把英红和林老板带进了家里,公爹白敬亭看到一表人才的林老板,满意地点了点头。 白妈妈却没有白敬亭这样的好脸色,自从知道儿子跟陆芳芳已经分开后,她就更不希望秀米另嫁了。 林老板似乎看出了秀米和白妈妈的意思,他对白敬亭和白妈妈跟秀米说“今天,我是来赔罪的。” 说着,把一袋袋名贵的礼品呈了上来。 白家父母和秀米听到林老板来赔罪,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云里雾里的。 当白敬亭、白妈妈和秀米听到十年前的那个夜晚是林老板把白建业和陆芳芳带走时,她们三人惊得久久不能回神。 这是什么的缘分?世间竟然有如此巧合的事。 林老板说“当初如果不是我太善心,或许秀米就不用受苦了。以后这个家,我会尽我自己的能力来帮忙。” 白敬亭和秀米听到林老板说以后要帮他们家,两人都赶紧推辞。 英红生来就是媒人的料,她看到秀米和亲家都在拒绝林老板的好意,赶紧接着说“亲家公,秀米,你们也得给个机会让林老板赎罪吧!要不林老板心里不安的。” 听到英红为自己说话,林老板对英红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听到给林老板一个赎罪的机会,白敬亭和秀米也不知道该怎么推辞了。 看到白家人和秀米都沉默了,林老板一阵窃喜。 林老板有林老板的计划,他知道秀米不肯接受他。 他打算慢慢介入白家,让白家父母与秀米在无形中就接纳了自己。 妻子去世后,林老板也想过不再娶了。 可是今年儿子出去外省市读大学了,每天回到家,自己孤零零一个人,林老板才动了重新找个老婆的念头。 虽然林老板也比秀米大了十来岁,可是他英俊高大,气质高雅,根本就不显老。 跟秀米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林老板找老婆的条件,最好带个活泼可爱的女儿,让家里热热闹闹的。 秀米不单外表符合了林老板的要求,连带个十岁的女儿,也是林老板梦寐以求的。 况且秀米只结婚了半年就被抛弃,这十年来,她拒绝了无数门亲事,一个人带着孩子守在白家。 这一点,才是林老板再次为之倾倒的原因。 他可怜这个女儿,想给这个女儿一个幸福的家。 第24章 英红的好计谋 秀米和白敬亭听到英红说该给林老板一个赎罪的机会时,虽然沉默不语,但是两人心里都有想法。 当初,如果不是林老板好心,他们也不可能追出去把白建业和陆芳芳给追回来。 因为那晚狂风暴雨,秀米不去敲公爹的门告知的话,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发生过事情。 所以就算林老板不带他们走,他们也会离开的。 只是那么大的雨,两人淋久了,可是要生病的。 与其说给林老板一个赎罪的机会,还不如说是给白敬亭和秀米一个报答林老板的机会。 当时他们听了英红的话后沉默不语,其实心里是对林老板万分感激。 看到白家父母跟秀米都沉默不语,英红乘胜追击。 “既然都答应了,林老板就拜亲家公为干爹吧,以后多个照应。” 英红此话,正中林老板下怀。 听到拜自己为干爹,白敬亭也不好推辞,无奈地看着秀米和老婆子。 白妈妈有白妈妈的想法,既然他欠我们的,就让他以后当牛做马来还吧。 于是她对于林老板拜白敬亭为干爹,没有意见。 秀米心里对林老板是感激的,想到以后或许可以在他这里打听到白建业的消息,秀米也没意见。 白敬亭想到如果拜建业永远都不回来,起码秀米有个喜欢的人照顾着,这未曾不是一件美事。 于是他也没意见。 说定了拜白敬亭为干爹,林老板把白敬亭的时辰八字要了过去,他要请风水师给他们选个黄道吉日,到县城最高档的酒店办认亲宴。 白敬亭认干儿子的事,在村里传开了。 大家都一直认为,白建业已一去不返,估计生还的机会很渺茫。 两位老人也年事已高,秀米一人带个孩子也不容易。 认个干儿子,也是正常不过的。 村里人看到林老板每次来都开着他的黑色奔驰,都纷纷议论起来。 白敬亭家啥时候有这么富贵的亲戚了?莫非来人是看上了秀米的? 可是按理说,人家一个大老板,什么美女没见过,怎么可能看上一个寡妇? 但是不是看上秀米,却是说不通啊,他白敬亭有何能耐,让一个大老板拜他为干爹? 村里的人纷纷地猜测着,热闹程度,不亚于陆芳芳带着光头皮特回来那会。 邻居老发婶听到到外面的议论,她也不明白秀米家怎么突然就多了一个富贵亲戚来。 大家都在猜测,还有人从依兰入手。 依兰放学回家的路上,被村里一些好事的妇女拦截着,问起依兰来。 “依兰,你家最近开着大奔常来的男人,是不是喜欢你妈妈的?” “你哪只眼看见我伯伯喜欢我妈妈啦?他是我爷爷的干儿子,是我爸爸的干哥哥,你们最好不要乱讲。”依兰人小鬼大,她啥都懂。 那些妇女是一点也不想放过依兰的,阿雄嫂继续问“依兰,你说你伯伯晚上是不是还留在你家没回去?” “你瞎了眼啦,哪只眼看见他没回去的?”依兰一点也不示弱,对着好事者就是一顿臭骂。 “这死妮子的嘴是越来越厉害了,秀米都没她这么牙尖嘴利。”阿雄嫂被依兰这么一骂,她也来气了。 “你爸爸不要你们了还爸爸,我看还不如认你伯伯为爸爸的好。”阿雄嫂故意挑事。 “你就是个丑八怪,自己家里的事不管,管到我们家来了。”依兰一边骂着,一边撒腿就往家跑。 开始的时候,林老板每次来家,最开心的就是依兰了。 自从放学路上经常被村里的妇女逗以后,依兰渐渐不喜欢林老板到家里来了。 以前远远的看到林老板的车停在门口,她便飞奔地朝家里跑去。 现在看到林老板的车停在家门口,依兰便朝家门口的另一条道,跑到屋后的田野里去。 她坐在田埂上,拔着野草,等着天黑林老板离开。 好几次晚回家,都被妈妈说一顿。 依兰越想越委屈,她的心里开始抗拒林老板到来。 终于有一天,白敬亭在依兰看林老板的眼神上发现了问题。 她进门的时候,没有奔到林老板的怀里,也没喊林老板。 而是自顾自地坐到院子里的书桌上,拿出了书本开始学习。 林老板看到依兰放学回家了,拿着给她新买的衣服鞋子,走过去哄她的时候,她视若无睹地继续写作业。 坐在厅堂抽烟的白敬亭发现了今天依兰的不一样。 以前,只要听到林老板的车子来到家门口,正在院子做作业的依兰,一定会扔下书本飞奔出去。 林老板一只手提着东西,一只手牵着依兰,两人都喜笑颜开地迈进了院子里。 那一幕,坐在厅堂抽烟的白敬亭感觉到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感。 可怜的依兰, 正是需要父爱的时候。 狠心的白建业,不单害了秀米,也害了依兰。 从出生到现在,已经十岁了,依兰一次父爱都没有享受过。 其实在摆敬亭的心里,已经默认了林老板是依兰的父亲了。 他真的希望,依兰能在林老板身上,享受从未有过的父爱。 看到依兰对林老板的态度转变,白敬亭觉得应该找依兰好好聊聊。 孩子的心是最细腻的,孩子的感情也是最真诚的。 如果她对某个大人有抗拒,那证明这个大人是伤害到她了。 白敬亭怕是自己看走了眼,怕林老板在他们看不见的时候,欺负依兰。 傍晚的时候,林老板告辞回了县城。 吃过了晚饭,白敬亭把依兰留了下来,秀米跟婆母到厨房忙碌去了。 “依兰,最近你怎么好像不喜欢伯伯了?”白敬亭开门见山。 “没有啊,我没不喜欢他。”依兰听到爷爷这么问自己,她镇定地说。 “我看你的表现,跟以往不一样,是不是林伯伯有那个地方让你反感的?”白敬亭心疼孙女,他想尽快弄清楚孙女心里的想法。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让自己放心把她们母女交托到他手上的人,白敬亭不想节外生枝。 “我没不喜欢伯伯,我只是不喜欢伯伯老往我们家里跑。”依兰说。 第25章 过了这村,没有这店 “为何不喜欢林伯伯到家里来?他来我们家,是来帮助你妈妈干活的。爷爷奶奶都老了,干不动了,你妈妈一个人撑起这个家,多辛苦。”白敬亭用最简单的话,跟依兰讲道理。 要套小孩子的话,还是很容易的。 依兰果然就说出了原因“我知道,可是外面的人都说伯伯是看中我妈妈,不是诚心帮我们家做事的。” “哪些人说的?那些长舌妇就不怕咬断自己的舌头。”白敬亭一听是外面的人说的,他对着院子破口大骂起来。 “爷爷,你是不知道,我天天下午放学,她们都拦住我说闲话。”依兰看到爷爷替自己做主,她壮着胆说。 “是哪个?”白敬亭一听怒了,她要孙女说出到底是哪几个妇女在嚼秀米的舌根。 “隔壁燕儿的妈妈,还有凯凯的妈妈和小慧的妈妈。”依兰把那几个拦住她的妇女报了出来。 白敬亭拉起了依兰,怒气冲冲朝隔壁阿雄嫂家走去。 “阿雄,叫你老婆出来。”站在邻居阿雄的门口,白敬亭对着阿雄的屋里大声喊。 这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很多人都正在吃晚饭。 听到外面有人在喊自己的老婆,阿雄端着饭碗走出院子,看到了怒气冲冲的白敬亭和怒目圆睁的依兰。 “白老师,找我老婆何事?”阿雄也不知道为何白敬亭会到自己家里来找他老婆。 “你让你老婆出来,天天嚼人家舌根,她就不怕咬舌头?”白敬亭看到阿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她对着阿雄家的院子大声地说。 “白老师,她怎么了?”阿雄看到白敬亭气地脸都变了色,他有点心虚地问。 “你老婆呢?”看到阿雄不知情的样子,白敬亭不想跟他废话。 “她到阿镇家去了,要我喊她回来?”阿雄问。 “不用你喊了,我正想去他家。”阿镇家,便是依兰口中的凯凯家。 白敬亭拉着依兰,走到了隔壁巷的阿镇家。 阿镇家里此刻好热闹,一大群孩子正围在电视机前看电视。 妇女们在院子里嗑着瓜子聊着天。 看到白敬亭拉着依兰怒气冲冲地走进院子,阿镇老婆和阿雄嫂你看我,我看你,心虚了起来。 看到白敬亭进来,阿镇老婆赶紧拉来了一张椅子,对着白敬亭喊“白老师,来,请坐请坐。” 白敬亭看到皮笑肉不笑的两个女人,他没有坐下。 “阿雄嫂,阿镇嫂,想必我带依兰来,你们都清楚我来干什么的吧?”白敬亭看着两个女人问。 “不知道啊,白老师有何贵干?”阿镇老婆比阿雄嫂要狡猾地多。 阿雄老婆看到白敬亭亲自上门,早已吓得瑟瑟发抖。 可是阿镇老婆却是很镇定,她若无其事地回答白敬亭。 “你真的不清楚?依兰每天放学,你们都拦着她说三道四,你还不清楚?”白敬亭看到阿镇老婆狡猾地说不知道,他心里清楚这个女人不好对付。 “哟依兰,婶婶们都是跟你开玩笑的,你何必当真了。”阿镇老婆明显是不好惹的货。 “你每天都说我伯伯来我家是看上了我妈妈,还说他晚上有没留在我家住,你还想狡辩?”依兰已经十岁了,她们说过的话,她都记得住。 从小看到妈妈温顺的性格总是受人家的欺负,依兰发誓自己长大后一定要站出来保护妈妈。 “这女孩怎么牙尖嘴利的,我们可没这么说哦,我们只说你伯伯人好,帮你妈妈干活干累了晚上就住下来,是你自己理解错了。”阿镇老婆一边说,一边哈哈大笑。 被阿镇老婆这么狡辩,阿雄老婆也开始不再害怕了。 她也跟着阿镇老婆,一唱一和地指责起依兰来。 白敬亭看到两个泼妇欺负自己的孙女,他来气了。 “你们以后少八卦我们家的事,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们来嚼舌根。 以后我听到一次,淬你一次。”白敬亭狠狠地瞪了阿镇老婆和阿雄老婆一眼,拉着依兰,大步跨出了阿镇家的院子。 “依兰,以后放学回来,看到她们就往别的路走,不要再跟这两个泼妇说话。”白敬亭拉着依兰一边走回家一边对她说。 “好的,我知道了,以后我决不会再搭理她们了。”看到刚才那两个泼妇的嘴脸,依兰终于明白,不用再跟她们计较了。 根本就是两个泼妇,理她们才是傻子。 从那以后,依兰放学回家的路上再没碰见阿雄老婆和阿镇老婆。 那晚,白敬亭拉着依兰怒气冲冲进入阿镇家的院子的时候,阿镇老婆是吓坏的。 可是她马上就镇定了下来,依兰只是个十岁的孩子,自己说没有说他们家闲话,一个十岁的孩子的话,怎么能相信。 所以她开始了狡辩,开始了耍滑头。 就这样蒙混了过去。 听到白敬亭警告她们,她们是真的不想再惹事上身。 白敬亭家,不是以前的白敬亭家了。 现在有了个有钱的干儿子,不再是以前白建业走后的那段时间。 那个时候,连乞丐都可以去欺负他们家。 老的老,小的小,还有一个寡妇。 哪怕欺负到家,她们家也没还手的能力。 现在可不一样了,现在是谁也不敢去招惹他们家了。 听说新认的干儿子是个煤矿大老板,特别有钱。 听说县城里的房子,就是一大座。 秀米也真不知道好歹,白建业跟陆芳芳都分开九年了都不回家,她还傻傻地在家等他回来。 都九年了,现在年轻不回来,大概率老了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 谁知道他离开陆芳芳以后,是不是在外地又重新娶妻生子了。 他那么膈应秀米,就秀米还不知趣,死守在白家。 两个女人在白敬亭和依兰走后,又聊了一会白家的闲话。 两人都咒骂秀米天生就是个贱骨头,人家摆明不要你了,你还死守不走。 以前来说亲的,有的太穷,有的太丑。 这下好了,林老板要钱有钱,要样有样,她秀米还挑什么挑? 现在年轻还有人要,再等个十年八载,人老珠黄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显然,秀米自己不急,阿雄老婆和阿镇老婆,比秀米自己都急。 第26章 今天依兰就拜托你了 林老板与秀米也逐渐地熟悉起来。 农忙时地里收割庄稼,林老板换上了运动套装,拿镰刀跟着秀米就下地去割稻。 帮秀米挑谷,割稻,晒稻。 直到把稻谷加工成了米放入粮仓,他才罢手。 自从有了林老板的帮忙,秀米明显感觉到田地里的活,轻松了许多。 有林老板搭把手,她家不再是村里那家最后才把稻谷放入粮仓的了。 白敬亭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如果秀米对林老板差生了感情,自然而然地跟林老板走在一起,那就更再好不过了。 自己的儿子,这些年都不回来,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如果到时秀米还没嫁出,他再带个女人回来,那秀米得活活气死。 如果秀米跟林老板成了,秀米就像是自己的女儿一样,而林老板就像是自己的儿子一样,也是很美的。 白敬亭坐在厅堂,看到秀米和林老板在院子里有说有笑地在弄猪食。 多么温馨的画面,如果是自己的儿子跟儿媳,那该多完美。 从那一次后,依兰对林老板的态度也明显地好起来。 林老板跟依兰说,等过了农忙,带她跟妈妈到县城去看电影。 班里的很多同学都有父母带着去看电影,依兰每次回家,看到妈妈都忙得不可开交,她始终不敢开口。 一直以来,班里的同学都在讨论县城电影里看电影的事。 只有依兰,从不敢参与。 她一次也没去过,不敢接话。 听到林老板要带自己跟妈妈去看电影,依兰高兴坏了。 她跑进厅堂对爷爷说“伯伯说了,等农忙后,就带我和妈妈去县城的电影院看电影。” 白敬亭早就想挑拨林老板了,都上契好几个月了,怎么还不敢踏出第一步? 听到依兰说林老板要带她们去看电影,白敬亭高兴地抚着下巴的白须,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周末很快便到来了,林老板穿着合身的西装,开着他的黑色奔驰,一早就来到秀米家。 今天,是他跟依兰和秀米去看电影的日子。 依兰也早早地起床,换上了上次林老板帮她买的粉红色连衣裙和白色公主鞋。 秀米为依兰梳了两条羊角辫,在辫子上打了两个粉红色的蝴蝶结。 今天的秀米,压根就没打算跟林老板带着依兰去县城电影院看电影。 她知道依兰对去电影院看电影期盼已久,自己又没空带她去。 正好林老板邀请了她跟依兰,依兰一听,高兴得连蹦带跳。 秀米不想扫依兰的兴,看到依兰早早就起了床,她把上次林老板帮她买的粉红色连衣裙给依兰换上。 看到秀米还穿着居家的衣服,依兰急了。 “妈妈,伯伯马上就到了,你还不去换衣服?”依兰催促着秀米。 “依兰,妈妈今天家里有事,就不跟你们去看电影了,你跟伯伯去看吧。”秀米拉着依兰的手,蹲在依兰前面对她说。 “妈妈,昨天伯伯说带我们去看电影,你不是已经答应了嘛?怎么就不去了。”依兰听到妈妈不去了,她怕自己也去不成,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你跟伯伯去,妈妈答应你的。可是妈妈临时有事了,下次再带依兰去看好不好?”秀米无法跟依兰解释她为何不去。 “不行,你都答应了的,你不守信用。”依兰看到妈妈真的不想去,她一边哭一边说。 白敬亭昨晚听孙女说今天林老板要带她跟秀米去看电影,他本来已经替林老板终于跨出了一步开心不已。 谁知道秀米压根就没想一起去,白敬亭知道,林老板这次又白忙活了。 “爷爷,你看我妈妈不守信用,呜呜呜”依兰跑进了厅堂,一边哭一边对白敬亭指责妈妈。 “米,你看依兰多想你一起去看电影,你就一起去吧。”白敬亭对着秀米说。 “爹,我不去人家都说闲话了,我去这不就成了话柄了嘛!况且我也没想过要跟林大哥带依兰一起去看电影呀。”秀米微微地笑,淡淡地说。 “爹理解你,你就随了孩子的心愿,当外头那些人放屁就行了。”白敬亭试图说服秀米。 “不了,让林大哥替我带依兰去看就行了。”秀米笑了笑又对依兰说“依兰,妈妈下次一定带你去看,就你跟妈妈两个人。” 依兰听到妈妈说下次一定带自己去看电影,她转怒为喜地说“不许骗人!下次你一定要带我去看。” “一定,我们拉钩。”秀米看到依兰不再哭闹,伸出了小指,勾住了依兰的小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依兰说。 今天是林老板最兴奋的日子。 自从跟白敬亭上契以来,他今天终于大胆地迈出了第一步。 早早就起了床,穿上了最得体的西装。 出门前,他还不忘 朝镜子里看了看。 今天的蓝色毛料西服,把自己衬托得风度翩翩。 想到马上要跟秀米带着依兰一起看电影,林老板一路上的心,像是掉进了蜜罐里。 他已经想好了路线,先带依兰和秀米看完电影,带她们到西餐厅吃午饭,吃过午饭,带她们回自己的家喝杯茶,顺便认个门。 这是认识秀米以来,第一次跟秀米和依兰单独出门。 林老板一点也不敢马虎,每一步,他都小心翼翼生怕出错。 从跟白敬亭上契后,林老板也是说到做到。 他让秀丰把楼上的饭店也拿了下来,无条件投了二十万,现在正在马不停蹄地装修。 英红家的,林老板也拨了一个矿井,给了英红老公。 现在两家人都对林老板感恩戴德,都希望林老板能尽快把秀米拿下。 如果财神爷成了自家妹夫,以后要有需要他帮忙的,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况且这门亲,也是多亏了秀丰跟英红,他跟秀米才有机会认识。 林老板来到白家门口,依兰早已等候多时。 秀米把依兰带到车子旁边,对林老板说“林大哥,今天依兰就拜托你了。” 林老板顿时目瞪口呆,他呆呆地看着秀米问“那你呢?” “我家里还有事,我就不去了。”秀米微笑着看着林老板轻声地说。 第27章 他们像极了父女 “什么?你不去?”听到秀米说不去,林老板呆住了。 自己已经都安排好了,昨晚也兴奋得一夜没睡好,秀米竟然不去! “是啊!你请依兰看电影,依兰很开心,我替依兰谢谢你。”秀米微微地笑,柔柔地说。 “伯伯,妈妈说家里有事,下次她一定陪我去看电影。”依兰虽然懂得了很多事,可是男女之间心里微妙的感觉,她还未懂。 “是嘛!那只有伯伯跟依兰两个人去看电影,依兰会开心吗?”林老板试图通过依兰来改变秀米的想法。 “开心!有得去电影院看电影就开心。”依兰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听到依兰说只要能去电影院看电影就开心,秀米不用在场也可以,林老板没辙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让依兰拷上了安全带,发动了车子。 依兰坐在车后座,摇下了车窗,跟秀米挥手。 看着车子出了村,秀米重重地舒了口气。 她明白林老板对自己的心,她对于林老板,完全是感激之情,没有半点私欲。 如果跟着林老板带着依兰一起去看电影,别人误会无所谓,如果林老板误会自己对他有意,那就麻烦了。 所以秀米才不肯跟林老板带着依兰去电影院看电影的。 看到秀米始终跟邻林老板保持着距离,白敬亭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来林老板要拿下秀米的心,还得再经过一番磨炼了。 林老板怀着遗憾的心,带着依兰到县城电影院看电影。 第一次到电影院看电影的依兰,开心地犹如一只出笼的小鸟,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林老板买电影票,牵着依兰的手一起进入电影院。 两人看起来,像极了一对父女。 依兰从进入电影院到电影结束,都沉浸在兴奋中。 那一刻,她甚至希望林老板就是她的爸爸。 如果林老板是她的爸爸,那该多好啊! 这样,她不单有爸爸了!还可以经常跟他来看电影。 电影结束后,林老板带着依兰来到西餐厅吃披萨。 依兰第一次吃披萨,她咬着焦香的披萨,幸福感溢满了胸腔。 再一次,依兰希望林老板是自己的爸爸。 如果妈妈也喜欢上林老板,那该多好。 以后就可以跟妈妈一起,和林老板出来看电影吃饭了。 看了一场电影,林老板成功收买了依兰的心。 她不再反感村里的父女说林老板是喜欢秀米才到白家来的。 她甚至还希望她们都说,让妈妈听到。 或许妈妈还不知道林老板喜欢自己吧!如果村里的女人们都在说被妈妈听到了,那妈妈也会喜欢起林老板来。 小小的依兰甚至每天都在想怎么帮忙妈妈喜欢上林老板,周末可以和妈妈跟着林老板去县城玩。 吃过了披萨和意大利面,依兰感觉到今天,是她出生以来最幸福的一天。 林老板送依兰回家,依兰牵着林老板的手,要他在家吃完晚饭才回去。 以前,如果林老板超过五点还没走的意思,依兰便会给他脸色。 可是经过了今天。她真的希望妈妈和林老板结婚了。 把林老板留下来吃晚饭,给他和妈妈创造机会。 依兰听白梅姑姑说过前些天和爸爸一起出走的陆芳芳回来了,带了个光头男人。 说是陆芳芳嫁给了那个男人,依兰的爸爸连家也不回。 一个连自己的老婆和孩子都不要的男人,依兰是一点也不会想念他的。 就算他现在回来,依兰也绝不会喊他一句爸爸的。 这种人,从她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不要她了!她还认他做什么! 那像林老板,明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女儿,他还空出时间来带自己去看电影,请自己吃披萨和意大利面。 在依兰心里,今天已经把林老板当成了自己的爸爸。 秀米看到依兰拽着林老板的手,留他吃过晚饭后再走,她心里有了想法。 她知道依兰从出生便没享受过父爱,今天林老板带她我看电影,她估计在林老板身上感觉到了父爱了。 知女莫若母,秀米一眼就看穿了依兰。 她也知道女儿可怜,自己真的太对不住她了。 是自己没本事!结婚半年,竟然还没让白建业爱上自己。 白敬亭看到孙女跟林老板去看了次电影,态度发生了360度大转变,他的心也暗自窃喜。 看来依兰是真的接纳林老板了! 依兰都接纳了,秀米还会远吗? 这段时间观察下来,林老板的确如大哥秀丰和表姐英红所言是个难得的好男人。 有情有义还尊老爱幼。 这一点,便收买了白敬亭的心。 他每次到白家来,不是给白敬亭带茶叶 便是带烟草。 不是给白妈妈戴围巾、帽子、手套。 给依兰带最时髦的学习用品和最时尚的书包。 给秀米带的,是护肤品和护手霜。 一家人,谁也不落下。 对家人这么用心,白敬亭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他对秀米一直都是彬彬有礼竭诚相待。 从没做过对秀米不敬或者过分过。 白敬亭知道他喜欢秀米,这些日子他也一直在偷偷地观察着。 发现林老板真是个谦谦君子后,白敬亭对撮合林老板和秀米,就更放在心上了。 他对秀米是尊重的,是真心的。 白敬亭暗自为秀米高兴,秀米也终于有人爱有人疼了。 这么多年来,真的难为了秀米。 她受过的苦,一般人都无法体会。 想到自己的儿子就算跟陆芳芳分手也不愿回家来面对秀米时,白敬亭真的恨不得亲手把这个畜生揍死。 自己养的好儿子!不喜欢秀米就在娶他之前反抗到底! 为何要娶了她,让她怀孕后又弃她而去! 在已经和情人分手后,他宁愿流浪在外,也不肯回家看看秀米母女! 这对于秀米和依兰来说,是何等的残忍! 白敬亭越想越气愤,越想越后悔。 当初白建业提出退婚的时候,他就应该听了他的话把婚退了。 自己一意孤行,结果让秀米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林老板被依兰拉进了家,他看着秀米和白敬亭,摸着头,尴尬地笑了笑。 “小林,既然依兰留年吃完饭再走,你就留下来吃吧。”白敬亭看了同时满脸尴尬的秀米一眼,转头对林老板说。 第28章 今晚让小林露两手 “吃完有点太晚了,但是依兰的盛情难却啊!呵呵”林老板其实很想留下来吃晚饭的。 他也知道秀米家晚上吃的是稀饭,也没啥好菜,他就想多看秀米一眼。 听到林老板要留下来吃饭,白妈妈赶紧把家里仅有的鸡蛋拿出出来。 她喊秀米到屋后菜园里去摘点青菜回来炒。 本来晚上就红薯粥,咸菜的。 这下好了,林老板要留下来吃饭,又得牺牲依兰的鸡蛋了。 听到白妈妈喊秀米去屋后去摘菜,林老板赶紧对白妈妈说“干娘,让我去。” 他帮秀米在后屋菜地浇水不是一两次了,他认得那块菜园。 “让秀米去吧,你是客人呢!”白妈妈客气地说。 上契将近一年了,白妈妈心里还是无法接纳林老板。 她相信,白建业一定会回来的。 这人虽说是拜他们为义父母,其实他的目标是秀米。 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就是没有人去拆穿。 秀米自己其实也清楚,那天秀丰跟英红来提亲的人,就是林老板林齐。 只是听到那夜风雨交加,是他载着白建业和陆芳芳离开的。 所以英红提议说给林齐一个赎罪的机会,秀米跟白敬亭才没反对。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 只是在白妈妈心里,对林齐永远都喜欢不起来。 秀米是自己的儿媳妇,虽然自己那个逆子没回家。 但是只要秀米不离开,便永远是白家的儿媳妇。 如果嫁给了姓林的,那她就成了林家的儿媳妇了。 林齐听到白妈妈让秀米去屋后摘菜,他提起了竹篮子,自己就跨出了院子。 依兰看到林齐走向屋后,她跑出院子跟了上去。 在白家,他从没把自己当成外人。 林齐看得出,白敬亭是真的喜欢自己,也欣赏自己。 白妈妈对自己有防备之心,这个可以理解。 毕竟秀米是白家儿媳妇,自己也是为了秀米而来的。 至于秀米,对自己永远是恭恭敬敬,以礼相待。 依兰是经过今天后,她才真正的从心里接纳自己。 依兰接纳自己,自己也等于又前进了一步。 自己只有一个儿子,如果依兰是自己的女儿,那该多好。 “伯伯,你摘菜,我摘豆角。”依兰看到满架的豆角,她嚷嚷着要摘豆角。 “好,选大条的摘。我们来比赛怎么样?”林齐看到天真活泼的依兰,心里更稀罕了。 两人各自忙碌了起来。很快,林齐摘了一篮小白菜,依兰摘了一小把豆角。 “你的太少了,不够炒,再摘一点。”看到依兰递过来的一小把豆角,林齐和颜悦色地说。 “还要摘啊?”依兰感觉到自己已经摘很多了。 “来吧,我来帮你。”林齐摸了摸依兰的头发,溺爱地说。 很快,林齐手上便拿了一大把豆角。 “这下就够了,走吧我们回。”林齐带着依兰,折回了院子里。 他在院子里的水井里打了一桶水,依兰蹲在一边,看林齐洗菜。 白敬亭看到林齐像在自己家一样的熟悉,又看到孙女像只跟屁虫一样紧跟着林齐,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林齐一边洗菜,一边溺爱地看着蹲在旁边的依兰。 秀米正在喂猪,她看到了林齐看依兰时溺爱的眼睛。 “如果是依兰的父亲,那该多好。”秀米此刻多么希望,林齐是白建业。 洗完菜,林齐拿着菜进入了厨房。 “小林,你出去吧!让我跟秀米炒。”白妈妈看林齐进了厨房,她想一边推着林齐出厨房一边说。 “干娘,今晚的菜,我来炒。让我来露一手。”林齐反过来,把白妈妈推出了厨房。 依兰听到林齐说让她炒菜,她开心地鼓起掌说“我要吃伯伯炒的菜。” “伯伯给你露一手,保证青菜都能吃出肉味。”林齐摸着依兰的头发,满脸笑容地对依兰说。 “哇,伯伯这么厉害,青菜都可以变成肉!”依兰听到青菜都可以吃出肉味,她更加期待林齐炒的菜了。 看到被林齐推出了厨房正在发愣的老伴,白敬亭坐在厅堂上,大声对她说“你就歇会吧,晚上让林齐炒菜,又不是外人。” “怎么不是外人,他是客人!让客人炒菜多不好。”白妈妈白了白敬亭一眼,一边说一边走进厨房。 依兰安静地站在炉子旁边,看林齐正在往油锅里扔大蒜头末。 自从上契后,林齐几乎有空就往白家钻,白家的构造他并不陌生了。 厨房里的油盐酱醋,锅碗瓢盆放的位置,林齐全都知道。 看到林齐已经忙开了,白妈妈只好怏怏地退出了厨房。 “娘,你让林大哥炒吧,你歇会。我这马 上就好了,等我去摆饭桌。”秀米一边把最后一点猪食添进了猪槽里,一边微笑着对白妈妈说。 “我来摆饭桌吧,反正小林也已经在炒菜了。”林妈妈说着,又走进了厨房。 “奶奶,你看伯伯炒得多香。”依兰指着桌面放着一盘炒好的小白菜对奶奶说。 “香,香,等会依兰多吃点。”白妈妈进厨房的时候,的确闻到了一股香味。 自己炒的菜平平淡淡,没有像林齐一样闻着香。 同样的调味品,他是怎么炒出这股香味的? 白妈妈看着桌上炒得绿油油的青菜,心里暗暗佩服起林齐来。 “等会我要吃两碗饭。”依兰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林齐炒豆角,一边喃喃地说。 林齐听到依兰说自己要吃两碗饭,他捏了捏依兰柔嫩的脸蛋说“好,给依兰吃三大碗。” 秀米喂好了猪,洗过了手想进厨房来帮忙。 看到饭桌上已经摆上了两个青菜一个煎鸡蛋。 林齐把菜都炒好了。 “干爹,来吃饭咯。”林齐把头伸出了厨房,对着厅堂大声喊了起来。 “来了,呵呵,今晚有口福咯!”白敬亭一边笑呵呵地说着,一边走出厅堂。 “爷爷,你慢点。”依兰看到爷爷走进厨房来,她伸出了手,扶住了白敬亭说。 “我们依兰就是乖!真是好孩子。”白敬亭看到懂事的依兰,心里很是安慰地说。 第29章 明天伯伯带你去玩 “好香啊!”白敬亭走进厨房,闻到了林齐炒的菜的味道说。 “伯伯炒的菜,比奶奶炒的,妈妈炒的都香。”小孩子说的是真话。 白妈妈听到孙女说自己和秀米炒的菜都不如伯伯炒的,她摸了一下依兰的头,溺爱地说“这小白眼狼,连奶奶和妈妈都出卖了。” “嘻嘻,伯伯炒的菜就是香。”依兰坐在饭桌前,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夹了一条豆角放进嘴里说。 一家人围在饭桌前,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依兰说“今天的电影真好看,电影院一片黑乎乎,如果妈妈也在就好了。” “下次吧,妈妈下次陪你去看。” “伯伯一起吗?” “伯伯很忙的,你不能天天拽着伯伯不放。” “不忙,我不忙。下次伯伯陪依兰和妈妈一起看。” “真的呀?” “真的,不信你问妈妈。” “妈妈,是真的吗?” “等妈妈有空了,和爷爷奶奶,伯伯一起带你去看吧。” 秀米最终还是没答应跟林齐一起带依兰去看电影。 听到秀米说等有空带她跟爷爷一起,白妈妈满意地笑了。 “我们都老了,看不懂,你到时跟妈妈和伯伯一起去看吧。” 白敬亭看懂了老婆子那一笑的含义,也听懂了秀米话里的意思。 “爷爷不去,奶奶去。”看到老头子跟自己唱反调,白妈妈对依兰说。 “奶奶也去啊!你看得见吗?”依兰明显不想跟奶奶一起去。 “奶奶看得见,奶奶越远看得越清楚。”白妈妈故意对依兰说。 听到白妈妈说她越远看得越清楚,林齐只能无奈地说“下次等伯伯有空,带爷爷奶奶,妈妈一起去看。” 依兰听到林齐说真的要带上爷爷奶奶,她噘着嘴说“我只能妈妈和伯伯带我去看。” 白妈妈听到依兰说只要她妈妈和林齐带着,不让爷爷奶奶一起,白妈妈面带微怒,说了句“这小白眼狼!” 吃过了饭,秀米去洗碗。 依兰缠着林齐,不肯放他回家。 白敬亭跟林齐坐在厅堂聊天,白妈妈进了房间。 “最近矿上不忙?” “大矿都包出去了,小矿不好玩,就暂时歇着了。” “这些年赚不少吧?” “还行,反正这辈子不干活,也饿不死了。” “还是年轻人能耐!挺好。”白敬亭抽了一口烟,吐着烟圈说。 “儿子去读大学后,我的人生太空虚啊。”林齐羞涩地说。 “伯伯,你太空虚就住我家,我家人多,热闹。”依兰听到林齐说他一个人空虚,她想到自己家人多。 “谢谢依兰,伯伯不能在你家住呢!”林齐说这话的时候,有点伤感。 “为何,你怕啥?”依兰知道,村里的长舌妇会乱说,所以伯伯不敢在她家住。 “我啥也不怕,呵呵呵,但是不能。”林齐看到依兰想打不平的样子,他摸了摸依兰的头发说。 “人家再敢说你,我去跟她们拼了。”依兰觉得林齐是怕了那些人说他。 “伯伯不怕人说,只是伯伯得回家住呢。”林齐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依兰解释。 “那你以后常来,你不来,依兰要想你的。”依兰今天在林齐的身上,感受到了父爱。 “好的,伯伯答应依兰,有空就来。明天伯伯给依兰买肉吃。”林齐想到秀米家一周吃一次肉,依兰现在正长身体,需要更多营养。 “谢谢伯伯。”依兰听到明天有肉吃,开心地挽着林齐的手说谢谢。 “依兰,不可以要伯伯的东西。”白敬亭看到依兰开始贪恋人家的东西,他赶紧制止。 “知道了。”听到爷爷的教诲,依兰不开心地低声说。 看到依兰翘着嘴巴不开心的样子,林齐赶紧说“依兰,伯伯不是外人,没事,没事。” “不是外人也不可以。不能让她对别人的东西有贪念。”白敬亭看了林齐一眼说。 “知道了,我谨记了。”看到白敬亭不悦的表情,林齐轻声应道。 “好了依兰去写作业,伯伯得回家了。”看到时候不早,林齐跟一直坐在他身边的依兰说。 “伯伯,那你明天还来吗?”看到林齐要走,依兰急切地问。 “来,来的,你今晚把作业做完,伯伯明天来带你去玩怎么样?”林齐看到依兰依依不舍的样子,他实在不想扫了孩子的兴。 “真的吗?那我去学习了。伯伯再见。”听到今晚把作业做完,明天林齐就来带自己去玩,依兰赶紧要进房间去做作业。 看到依兰不再缠着自己要进房做作业了,林齐笑着叮嘱依兰说“再见!今晚要完成哦。” “我今晚一定完成!”依兰说完,蹦蹦跳跳地回房间做作业去了。 林齐站起 了身,跟白敬亭辞行。 他又对内房喊了一声“干娘,我走了。” 白妈妈听到林齐要走了,她赶紧走出来和林齐说再见。 林齐跨出了厅堂,朝厨房走去。 秀米还在厨房洗着碗,他想去跟秀米说一声。 “秀米,我走了。”他探头进厨房,看到秀米正在洗锅子。 “林大哥要走了呀!路黑开慢点。”秀米微微笑,轻轻说。 “好的,知道了。”林齐看了秀米一眼,心满意足地说。 每天看到秀米微微一笑,林齐的心就要化了。 她微微笑的时候,两只丹凤眼的眼角上扬,看起来妩媚动人。 嘴角勾起,略显羞涩。 那一刻,林齐的心便砰砰砰直跳。 开车回去的路上,想到了秀米的微笑,林齐知道,今晚的梦又是充满了玫瑰色。 秀丰的饭店也装修得七七八八了。 他根据林齐的提议,请了几位年轻的小姑娘来当服务员。 林齐跟秀丰说哪怕跟秀米不成,饭店的投资也不会收回。 饭店全权由秀丰打理,林齐平时不出面。 每月除去开销,按照三七分成。 秀丰七成,林齐三成。 听到林齐出了二十万,只要了三成,李娜开心得忘乎所以。 她是打心底,希望林齐和秀米真的能成。 秀米的父母也从秀丰和英红那里知道了林齐的存在。 也知道了林齐对秀米的一往情深。 他们也都希望,林齐和秀米真的能成。 第31章 应该是骨折了 “越来越痛了!来帮我再看看。”婆母说着,撩起了裤腿。 秀米凑近前一起,天呐!小腿肿得如馒头一样。 “娘,咋越来越肿了呢?”秀米惊慌失措地看着婆母说。 “我也不知道啊!昨晚你帮我涂好药,当时是好点的,咋一夜过后越来越肿了呢!”白妈妈疑惑地看着自己肿得老高的小腿说。 “你能站起来不?”秀米问。 “不能,痛得站不住。”白妈妈满面忧愁。 “会不会是断了骨头?”秀米看到过了一夜肿得老高的腿,她感觉到婆母的小腿应该是骨折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根本就无法动弹啊!”婆母用手拉着腿对秀米说。 “怎么办?得找部车子送你到医院啊!”秀米急得团团转。 去哪里找车子呢?如果腿折了,三轮车也坐不了。 除非是汽车了。 对了,林齐说今天要来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自从林齐跟白敬亭上契到现在,秀米从没过一次像今天这天的盼望林齐出现。 “娘,我先拿水给你洗漱,吃过早饭后等林大哥来了,我们一起送你到医院去怎么样?”秀米想到林齐有车,力气也大抱得起婆母,她想让林齐来帮忙。 “那是要麻烦人家小林了。”听到得让林齐帮忙,白妈妈的脸上布满了担忧。 自从上契,林齐的确是比自己的儿子还贴心。 虽然林齐对他们俩老是真心真意的照顾。 可是白妈妈的心,还是对林齐心存芥蒂。 毕竟他来家里的目的,就是自己的儿媳妇秀米。 秀米端来了洗脸水,帮婆母洗好了脸,喂她吃过了早饭。 她把洗脸水和饭碗端出房的时候,坐在厅堂抽烟的白敬亭看到秀米忙碌完了,心疼地说“米,饭都凉了,赶紧去吃吧。” 秀米应了一声,走进了厨房。 依兰自从吃过早饭后,便一直站在院子外头张望。 她心急如焚,盼着林齐的车赶紧出现。 县城也太好玩了,有吃有喝的,啥都有。 今天非得好好玩一天不可。 正想着,林齐的车便出现在依兰面前。 看到林齐的车拐进了路口,依兰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喊“伯伯,伯伯。” 林齐看到了依兰飞奔过来,他放慢了速度,慢慢开到依兰面前。 “伯伯,你终于来了。”看到林齐摇下了车窗,依兰开心地说。 “上来”林齐微笑着看着依兰说。 依兰打开了车门,钻进了车里。 这时,正在门口吃饭的阿雄老婆 目睹了这一幕。 林齐把车子开到秀米家的院子前停了下来。 他打开了车后箱,从里面拿出了一大排排骨和一条鱼。 依兰一直安静地站在林齐身边,看他从车尾箱里提出了排骨和鱼。 看到了排骨跟鱼,依兰开心地问“伯伯你真的买肉啦?” “我们依兰正在长身体,需要营养的呀。”林齐摸了摸依兰的头发,微笑着说。 他拉起了依兰的手,一起进入了院子。 “小林,你总算来了。”坐在厅堂的白敬亭看到林齐和依兰走进院子,他大声地说。 “干爹,难得你还会想我嘛。”听到白敬亭说自己总算来了,林齐和白敬亭开起了玩笑。 “想你,呵呵!快来看看老婆子的腿是不是摔断了?”他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指引着林齐进房。 秀米听到林齐来了,她赶紧放下饭碗走出厨房。 “林大哥,你来得正好,麻烦你开车,把我娘送去医院。”秀米的眉眼间是满满的担忧。 “怎么啦?干娘摔倒啦?”林齐听到白敬亭也说秀米也说,赶紧把手上的肉和鱼放在院子里的桌子上,跑进了白妈妈的房里, “干娘,怎么样了?”看到靠在床上,满脸痛苦的白妈妈,林齐关切地问。 “动弹不了,又痛又肿,我估计里面是断了。”白妈妈满脸痛苦地说。 “你忍一忍,我看看。”林齐坐在床沿,拉开了白妈妈的裤腿。 第32章 两全其美 拉开白妈妈的裤腿,林齐看到了又红又肿的小腿,像一座馒头山。 “痛吗?”他轻轻地按了上去,轻声问。 “哎呦”被林齐轻轻碰了一下,白妈妈叫了起来。 “得去医院,估计是骨折了。”林齐看到白妈妈痛苦得扭曲的脸,他转头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满脸焦虑的白敬亭和秀米说。 “那行,去医院看看吧。”白敬亭看着昨晚都没肿那么高的,今天是又红又肿的白妈妈的小腿说。 “我来抱,干娘,你抓紧我。”林齐说着,抱起了白妈妈。 “米,你带些钱跟着一起去。”白敬亭看着林齐抱着白妈妈出去的背影对秀米说。 “好的,我知道了。”秀米应着,从白敬亭手里接过了钱,匆匆忙忙赶了出去。 依兰看到突如其来的变故,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不是说好今天带她去玩的嘛,怎么就要带奶奶去医院了? “我要一起去。”看到妈妈和奶奶已经坐上了车,依兰跑了出来说。 “依兰听话,你跟爷爷在家,妈妈跟伯伯是带奶奶去医院呢!”秀米想让依兰在家,毕竟医院太杂,她怕她走失。 “不行,伯伯说带我去玩的,我要一起去。”依兰死死地拽着车门说。 在车里半躺着的婆母,此刻痛得龇牙咧嘴。 “让她一起吧!我等会带她去吃饭。”看到依兰一定要跟着,林齐转头对秀米说。 “去医院呢?又不是去玩!”秀米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不让依兰跟。 “让她坐前面来,这样就不会碰到干娘了。”林齐说着,帮依兰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 看到车门打开,依兰开心地坐上了副驾驶。 林齐让依兰系好安全带,一溜烟就开出了大路。 不一会就到了县医院,林齐把白妈妈抱进了医院,放在骨科候诊室门口。 他跑到挂号处,帮白妈妈挂了个骨科号。 婆母靠在秀米身上,哼哼唧唧地嚷着。 依兰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奶奶痛苦的表情。 林齐挂好了号,把挂号本子递给了秀米。 “秀米,把干娘信息填上。”林齐对秀米说。 “哦”秀米接过了林齐递过来的病历本和笔,靠在椅子上,认真地填了起来。 秀米读过初中,她的字写得还算清秀。 很快便轮到了,林齐抱起了白妈妈,进了诊室。 秀米和依兰赶紧跟了进去。 医生撩起了白妈妈的裤腿,轻轻地按了一下,白妈妈痛苦地“哎呦”了一声。 “去拍个片子,一楼交钱,再去一楼的放射科。”医生面无表情,开了张单子摔给了林齐。 林齐抱起了哼哼唧唧的白妈妈,秀米和依兰又跟在后面朝一楼去。 看着林齐抱着白妈妈的背影,秀米的眼眶红了。 如果抱着白妈妈的,是她的儿子,自己的丈夫白建业,那该多好! 林齐走到电梯口,电梯的门开了,他急着对秀米和依兰喊“你们娘俩快点。” 秀米拉着依兰的手,紧跟了过去。 到了放射科,林齐把白妈妈放在椅子上,让秀米照顾着,自己跑去交钱。 “林大哥,这些钱你拿着。”秀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皱巴巴的钞票递给了林齐说。 “我身上有,你放起来。”林齐还没说完,已经跑开了。 最后片子出来了,白妈妈果然是小腿骨折。 打上了石膏,医生交代,一个月后来拆掉。 这一个月,家里的大事小事,就全落在秀米的身上了。 小到从服侍白妈妈的吃喝拉撒,还有家里的家务事,大到地里的农活,把秀米累得每晚倒头就睡,再没闲工夫去想白建业了。 转眼,依兰过了年就要读初中了。 村里的孩子越来越少,初中部去年也都撤掉了。 所以明年依兰的初中,得到县城里去读了。 婆母腿上的石膏也已经拆掉,她也能下床活动,顺便帮忙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了。 依兰要到县里去读书,秀米也实在放心不下她一个人在县城里。 虽说自己的父母,哥嫂都在县城,可是依兰从小就甚少去舅家,跟他们感情生疏。 自己的父母也年过七十,没更多的精力替自己照顾依兰了。 林齐似乎看懂了秀米的担心,他让秀丰来请秀米到店里去帮忙。 在饭店腾出一间房给秀米和依兰居住,让秀米白天在秀丰的店里工作。 这样就解决了秀米和依兰的吃饭问题和住宿问题。 林齐一再交代!这个主意是秀丰想到的,千万不能对秀米透露是他出的主意。 他怕秀米知道了,会直接拒绝了秀丰。 以后秀米在县城,林齐要见她就更方便了。 秀丰果然 不负所托,当他跟白敬亭和秀米说明了情况,白敬亭笑弯了眉毛。 秀米也开心地答应了,毕竟目前她对于依兰到县城去读书还十分困惑。 自己条件有限,不可能跟着依兰到县城去租房子陪读。 虽然学校有安排农村孩子过来读书的住宿问题,可是依兰从小便没离开过自己,秀米真怕依兰和自己都不习惯。 这下好了,秀丰的饭店离依兰要读的中学也不远,门口就有公交车。 况且晚上还可以回来住!这对秀米娘俩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白敬亭拉着秀丰的手,一个劲地说感谢! 秀丰的手被亲家公握得紧紧地,他羞得满脸通红。 要是白敬亭和秀米知道不是他的主意,是林齐安排的恐怕以后他们再也不会理睬自己了。 对于自己的妹妹,还不如一个外人上心。 秀丰此刻,真的很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秀米对公婆说以后每个周末,她都会回来看望公婆。 等依兰去读大学了,她就回村来跟公婆住。 白敬亭看到秀米终于答应走出去,他欣慰地吸了一口烟对秀米说“我们都老了,也没几年活了,你跟依兰要考虑以后的生活。有了钱,在城里买套房子,好好享受生活,不要被我们俩位老人绑住了脚步。这些年,真的很感谢秀米,让我们两位本来就应该被人唾弃的老人享受了不该有的天伦之乐。” 第33章 为何把他的照片也带来 依兰像当年白建业一样,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县城一中。 一中,离秀丰的饭店只有两站路,门口就有公交车,非常方便。 秀米听从了大哥秀丰的安排,住进了饭店后面平时拿来当仓库的小屋。 秀米的爹妈得知秀米跟依兰都来城里住了,一早就过来看望。 小屋虽小,却被收拾得干净温馨,很有家的感觉。 在依兰的学习桌上,摆上了白建业那张戴着眼镜的半身照片。 依兰非常不解,为何我们搬来城里,妈妈还得把爸爸的照片带过来? 他从自己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就扔下她们,现在也没个消息,还要天天看他照片干什么? 在依兰的心里,对父亲白建业,有一股说不出的恨。 她既渴望跟他见面,又不想见到他。 依兰的内心,非常矛盾。 有时她真想劝劝妈妈,重新找个中意的结婚,不要再等这个负心人了。 就算他回来,依兰也不打算让他的。 竟然这么些年他都缺失了,以后没有他的日子,依兰也绝不会想他。 可是妈妈秀米就不一样了,依兰曾经半夜醒来,看见妈妈坐在梳妆台前,抱着爸爸的照片在哭。 依兰知道妈妈想爸爸,知道妈妈心里丢不下爸爸。 每当看到妈妈在哭,依兰对爸爸的恨意,便又多了一分。 本想来城里住,妈妈慢慢就可以把爸爸忘记了。 谁曾想,她搬来城里,把爸爸的照片也搬来了。 依兰很想当那一天妈妈没注意,悄悄把爸爸的照片藏起来。 她希望妈妈能看见林伯伯的真心。 这么些年,依兰也渐渐长大了。 她也开始情窦初开,懂得了爱情。 看到林伯伯对妈妈无微不至的关怀,对妈妈这么些年的痴心不改,依兰也被林齐感动了。 这些年也多得了林齐,让依兰感受到了真真切切的父爱。 周末,不是带依兰去看电影,就是去游乐场,去公园。 虽然每次林齐都很希望和秀米一起带着依兰去,但是每次秀米都令他失望。 秀米不是没有事,就是身体不舒服。 所以每次,也都只能林齐带着依兰出门。 依兰曾经悄悄问过林齐伯伯,你是不是喜欢我妈妈? 林齐看到人小鬼大的依兰,只能尴尬地笑笑。 谁知依兰说男子汉大丈夫,喜欢就表白!干嘛这些年都不敢说?我都要替你急死了。 林齐跟依兰说你妈妈脾气你难道不了解?不表白我还可以名正言顺地到白家来。万一表白失败了,我以后还怎么上白家门? 依兰也不懂大人的想法,每次看到林齐看秀米的颜色,又欲言又止的模样,依兰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依兰也找妈妈谈过,妈妈说你小孩不懂大人的感情,不要参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永远是白建业的老婆。 依兰讨厌这样的妈妈,心里对父亲白建业的恨就更深了! 都跟陆芳芳分手了,宁愿一个人在外流浪,也不要她们母女! 妈妈为何这般没血性?他都不要她了,为何她还要等他回来? 况且他也不一定会回来!或者等到老,他也不会再回来了。 现在跟着妈妈到县城居住,离林伯伯也更近了一步,希望林伯伯能把握好机会。 秀米跟依兰在小屋住了下来,每天,她在秀丰的饭店帮忙。 饭店管饭,每月还给秀米发工资。 大嫂李娜也没再来饭店,秀米工作起来,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秀米从心里不愿意跟大嫂正式打交道,当秀丰告诉她,饭店装修好,将以一个全新的面貌出现,大嫂从此不再参与经营时,秀米还半信半疑。 住进来一个多月了,秀米果然连大嫂的脸都没见过。 秀米也感觉到很奇怪,把饭店当成自己的命根子一样的大嫂,啥时候说放手就真的放手了? 秀米跟依兰住进了饭店后面的小房子,林齐来看过她们一次。 但是林齐见依兰,却是每周都见。 周末,林齐都会带依兰出去玩,或者回农村去看望爷爷奶奶。 秀丰的饭店自重新装修以后,李娜也不再来饭店,饭店的生意是一天比一天好。 林齐也把自己多年的生意伙伴,全都介绍到饭店来吃饭。 秀丰自从饭店开业,天天早出晚归,李娜每晚听秀丰口述饭店的生意,激动得早已按耐不住自己想去饭店的心。 可是她跟林齐有约在先,如果自己再出现在饭店,林齐不高兴把资金抽走了可怎么办? 李娜也只能控制住心里想去饭店的欲望,每天在家带孙子。 她又得知了林齐让秀米母女住在饭店后面的原来的小仓库里。 此刻她想来饭店的心,更是蠢 蠢欲动了。 她也知道之前自己太刻薄,对秀米有点过分。 现在秀米住过来,自己又很想到新饭店来探探究竟。 李娜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既能讨好秀米,也能顺便看看新饭店。 这天儿媳妇正好有空在家,她把孙子给儿媳妇照看,破天荒地买了一串香蕉,就往饭店来。 秀丰自从扩大了饭店后,厨房也请了专业厨师,他便在大堂收银点单了。 秀米来饭店帮忙,主要是负责大厅的点菜和上菜。 秀米温婉的性格,很适合做这一行。 况且她未出嫁前就在大哥的饭店帮忙过,这里对于秀米来说,并不陌生。 李娜是下午两点到店里的,她跟秀丰一起经营了多年的饭店,知道这个时段的饭店是最空闲的。 果不其然,当她推开玻璃门的时候,里面一个顾客也没有。 看到焕然一新,高端大气的饭店,李娜心头暗喜。 正在收银台算账的秀丰,听到开门的声音抬起了头,看见了手上提着一串香蕉,笑意盈盈的李娜。 “谁叫你来的?你来干嘛?”秀丰放下了手里的笔,吓得站了起来。 “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找米。”李娜看到秀丰吓得瞪大了眼,她委屈地说。 “你找米干嘛?别无事生非,赶紧走。”秀丰以为李娜又来找秀米茬的。 “我找米赔礼道歉来了,你这么紧张干嘛”看到秀丰紧张得东张西望,李娜不解地说。 第34章 你觉得这样值吗? “你真心的?”听到李娜来找秀米赔罪,秀丰半信半疑。 一直怕秀米来沾他家的光,怕被秀米拖累的李娜,竟也会来找秀米道歉? “我咋就不真心了?以前我是错怪米了。”李娜有点难为情地说。 “你如果是真心的,我帮你喊米出来。”秀丰看到老婆手上提着串香蕉,他满意地说。 “她是不是回房了?不用你,我自己去。”李娜说着,朝内堂走去。 看到李娜提着香蕉来找秀米道歉,秀丰百感交集。 看来还得有钱有势,你看有了林老板的追求,李娜对秀米立马就客气起来。 那个所谓的妹夫白建业,把妹妹秀米害得这么不幸。 他要是回来,自己非得替秀米把他狠狠揍一顿不可。 这些年是死是活?自己这个傻妹妹,要怎么去说服她接受林齐呢? 秀丰觉得,抛开林齐投资这个饭店不说,林齐虽然比秀米大十几岁,但是他们真的很般配。 李娜提着香蕉,敲开了秀米的房门。 因为晚上饭店要上班到九点左右,回来还要照顾依兰,洗衣服等,秀米每晚都是十一点多才有空上床睡觉。 下午2点到4点,是秀米的休息时间。 今天刚从前面店里回来,洗了把脸躺下,就传来了敲门声。 她起来开门,看到门口站着满脸笑容,手上提着一串香蕉的大嫂。 “大嫂,你怎么来了?”秀米惊讶地问。 “我来看看你们母女住的小屋,怎么样?还习惯不?”这回的李娜。像极了长嫂。 “习惯的,离依兰学校又近,真的很好。谢谢大嫂!也要谢谢我哥。”秀米由衷地说。 “谢什么呀!这应该去谢谢林老板。”李娜不知道秀米还不清楚她们的饭店是林齐投资的,也不知道让她住到这里,也是林齐的主意。 “你跟我大哥的饭店,跟林大哥有啥关系?”秀米不解地看着李娜。 李娜看到秀米一副啥都不知道的表情,她捂住了嘴。 她知道自己肯定是说错话了,秀米应该还不知道这里面发生的事。 “没,没,跟他没关系。我只是听你哥说过,他喜欢你。”李娜立马就改变了方向说。 “我是有老公的人,他喜欢我也没用。”秀米看也没看李娜一眼,幽幽地说。 “米,你看白建业连家也不回,你等他还有什么意义?”李娜今天也是想来说服秀米的。 “大嫂,他不回来,肯定是有他的难处,他就是不回来,我也是他老婆啊!”秀米看了李娜一眼,轻声说。 “米,你就为了依兰,不要再等他了!他不回来,就是不要你们了。”李娜看到秀米一直都执迷不悟,她急得叫起来。 “大嫂,你如果是来当说客的,我想你可以走了。”秀米看着李娜,不客气地说。 “米,这是我家饭店,你让我回?我也是为你好才来,你别不识好人心,狗咬吕洞宾。”李娜气得忘记自己是来赔礼道歉的。 “大嫂,我跟你说过不止十次,我是有老公的人!”秀米看到李娜有点生气了,她再次跟李娜强调。 “你就是不听劝!这些年,为了个那样的男人牺牲了自己的幸福,你觉得值吗?”李娜愤愤不平地说。 “大嫂,我懂你的意思,可是我认为值。”秀米微笑着说。 “你值依兰值吗?这些年,你让依兰跟你一样,你觉得值吗?”李娜今天是真的很想说服秀米的。 毕竟像林齐这样的姑爷,在这个县城不多的。 自己家的饭店需要他,以后哪怕遇到点难事,也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啊。 秀米就是这么死心眼!犟得如一头拉不回的老牛。 “我知道不值,可是我除了白建业,其他人,我都不想嫁。”秀米的眼里,闪着泪光。 “米,你就为孩子想想,林老板对你真是死心塌地,他对依兰也很好,你就接受林老板吧!”李娜看到秀米动了情,她赶紧煽风点火。 “大嫂,我明白你们是真的为我跟依兰好,我也明白林大哥的心意。可是我这辈子,无论等到那一天,我都会等白建业回来。至于回来后跟不跟他过,到时再说。”这也是秀米第一次跟别人交底。 听到秀米说一定要等白建业回来,到时还跟不跟他过另说时,李娜摇着头说“你何必折磨自己!” “大嫂,谢谢你!这些年,我的确过得挺苦,但是有了等待,我就有盼头。”秀米看着李娜,动情地说。 “米,以前对你的种种,现在想起有点难为情,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李娜想到如果哪一天秀米跟林齐真的成一家了,自己以前对秀米的刻薄如果她记恨了可怎么办。 她今天过来打算跟秀米冰释前嫌后,再帮林齐敲敲边的。 “大嫂,我理解的,大家这些年都过得不容易,我没有放心上。”秀米真诚地说。 “那就好 ,以后我们要好好相处!依兰还没放学呢?”李娜其实自己也不记得从哪一年见过依兰到现在。 “没放学,她要下午五点多才到。”秀米说。 “我还想来看依兰一眼呢!我都好些年没见她了。”李娜其实是想说服依兰,让她去说服秀米。 其实她不知道,依兰早就让秀米接受林齐了。 可是无论依兰怎么样,秀米依然不为所动。 依兰跟林齐早就一条心了!他们的关系,比真的父女还要好。 自从一年前跟林齐去看过电影后,依兰的心就被林齐收买了。 林齐也是打从心里喜欢这个小姑娘,每个周末,自己就像身上背负着责任一样,都会空出时间来陪陪这个小姑娘。 想到从出生到现在没有得过一天的父爱,林齐就想把自己的父爱全部给依兰。 自从儿子到市里去读大学,老婆又病逝后,林齐在秀米家,找到了家的感觉。 虽然秀米不接受自己,可是当自己走进白家,身上的使命感便油然而生。 这个家,需要一个男人。 这个女人,需要一个关心她,爱她的人。 这个孩子,需要一个父亲。 第35章 得找张力聊聊 李娜见说服不了秀米,依兰也还没放学,她只能怏怏地回去了。 李娜有点恨铁不成钢,放着这么优秀的男人一点也不动心。 人家都弃你而去了,况且跟陆芳芳也已经分开九年,他就是不回来,难道这还不明显吗? 秀米就是一个傻子,一个无可救药的傻子! 这是中了白建业的毒有多深,才会对他如此死心塌地。 李娜在回去的路上,一边骂秀米,一边骂白建业。 依兰来到县城读书后,见识了很多从没见过的东西,她想留在城市的想法越来越强烈了。 那个村庄,虽然是生自己养自己的地方,可是依兰再也不想回去。 那里有自己最伤痛的记忆,回到那里,她就会想起从未出生就遭受了抛弃。 离开那个地方,永远不要回去,依兰才能感觉到自己也是有人爱的。 妈妈爱自己,林伯伯也喜欢自己。 虽然知道爷爷奶奶也爱自己,可是看到爷爷奶奶,就会想到那个狠心的爹。 依兰真的搞不懂妈妈,为何人家都不要她跟自己的,为何还要死守着那个家,等他回来? 如果妈妈能答应林伯伯,那该多好。 依兰见过林齐的儿子林家栋一次,林家栋有如林伯伯一样,高大英俊,讨人喜欢。 如果妈妈跟林伯伯成了,那林家栋就是自己的哥哥了。 秀米在饭店工作也已经一个多月了,她跟饭店里的员工们也渐渐地熟悉了起来。 大家都知道她是老板秀丰的亲妹妹,也知道她有个女儿在县里读初中。 新来的厨房张力第一次见到秀米的时候,他怎么也不相信眼前这个如高中生一样的女孩,竟然有个在读初中的女儿。 她以为秀米的女儿不是亲生的,也以为秀米是骗她已经嫁人生子。 直到有一天周末见到了依兰,厨房张力才终于不得不相信事实。 他从第一次看见秀米,就喜欢上了秀米。 张力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高中毕业后,出来打工时跟在一位老厨厨师的手下学艺,对做菜有天赋的他,不久便学会炒菜了。 张力有自己的想法,他能根据老厨师的菜再变花样,做出新的菜式来。 老师傅看到徒弟的创新菜,品尝了后赞不绝口。 他支持张力出来单干,不用再跟着自己学习了。 张力听从了师傅的意见,出来找了份厨师的工作。 直到今年,饭店转让,他才来到秀丰新开的饭店工作。 张力来后,好几个新创的菜式,都成了秀丰饭店里的招牌菜。 秀丰也十分看重张力,林齐对张力也是赞赏有加。 自从秀米来饭店工作,张力对秀米便是照顾有加。 他每天都会偷偷为依兰炒个菜,让秀米端去给放学回家的依兰吃。 依兰虽然没见过张力,但是从每天晚上妈妈带回来的菜里,依兰读懂了张力的用心。 看来张力也想通过讨好自己,去说服妈妈了。 但是依兰喜欢的是林齐,除了林齐当她继父,其他人,依兰可不接受。 每晚看到妈妈送来的菜都不一样,依兰不禁哑然失笑,哪怕你再用心良苦,我也只允许妈妈嫁林伯伯。 其他人,无论怎么努力,也是枉然。 林齐自从秀米来饭店工作后,他不敢再来饭店。 每次见依兰,都是约在外面见。 他怕秀米知道了饭店他有股份,一定会怀疑是自己让秀丰安排她来饭店工作的。 如果秀米知道后,又不买他的账,那她们母女要去哪里住? 林齐也一再交代秀丰,自己参股进饭店的事,现在千万别让秀米知道。 如果要让秀米知道,也是在他跟秀米结婚以后。 秀丰也一直小心翼翼,怕自己那个环节不小心,让秀米看出问题来。 今天老婆过来,进去看秀米,把秀丰吓出一身冷汗。 他真怕李娜一不小心就把林齐拿出二十万元装修饭店的事给说出来。 看到秀米把李娜送出房间,秀丰心里暗自窃喜,看来李娜没有把林齐参股的事透露出去。 秀丰了解秀米的性格,如果让她知道这个饭店是林齐投资的,不要说在饭店干活,就是住的地方她也会想办法搬走的。 秀米从小认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这些天厨师张力对秀米的好,秀丰全看在眼里。 他想找个机会,跟张力交交底。 投资人林齐对秀米的一片痴心,得让张力知难而退。 要不等到那天收拾不了,张力又是店里的得力厨师,不能为了秀米的事让他离开。 他离开了,店里主打的菜式就得下架了。 自饭店新开张以来,也多得张力发明的这几个新菜式,才让很多客人成了回头客。 从秀 米来到饭店后,每天下午时间,是厨师张力最幸福的时刻。 过了二点,没客人来吃饭了,这个时候也是张力最放松的时候。 他会到前堂来,跟服务员们谈天说地。 秀米一边收拾着桌上的餐具,一边微微笑着听他们闲聊。 有秀米在场,张力天南地北聊得十分起劲。 如果秀米回后面的房子去午休,张力便会索然无味,一个人站在饭店门口抽烟。 这些,全收在秀丰眼底。 这天,秀米收拾完餐具,又回了后面的房子去午休。 秀丰看到秀米朝后堂走去,张力的眼睛跟随着秀米消失在后堂后,他的笑声也戛然而止。 他默默地掏出香烟,朝门口走去。 秀丰看到张力蹲在门口,默默地抽着烟。 他推开了玻璃门,走了出去。 在张力的身边蹲下,一只手揽住了张力的肩膀。 “嘿嘿,老板。”张力尴尬地看了一眼秀丰,把手上的烟扔在地下,用脚一踩。 张力以为秀丰不允许他在门口抽烟。 秀丰见张力把烟扔掉还把火踩灭,他笑着对张力说“没事,你抽啊。” “你不是来阻止我抽烟啊?” “你在门口抽烟,我干嘛要阻止?” “我以为你不允许我在门口抽呢!” “想啥呢?想抽尽管抽,不要紧里面跟厨房抽就行了。” “算了,不抽了。”张力听到秀丰不是来阻止自己抽烟,甚至还让自己抽时,他突然感觉到不想抽了。 第36章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怎么?有烦心事?”秀丰是明知故问。 “嘿嘿,被你看出来了。”张力尴尬地看了秀丰一眼,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说说看?” “没啥说的,就是心烦。” “想家了?” “没想家。” “那为何烦?” “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 “喜欢是好事,只是得弄清楚对方是不是自己可以喜欢的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提醒你,别到时陷入太深。” “你是不是知道我喜欢秀米?” “是的,我知道。可是秀米不是你能喜欢的?” “怎么?你嫌弃我是个厨师?” “不是,无论你是什么身份,我也没权利喜欢与不喜欢。最重要的是秀米。” “那你咋说秀米不是我能喜欢的?” “这些年跟秀米说亲,加起来也不止五十宗,可是她就是一句话我有丈夫。” “我知道,可是他也没回来啊!” 张力以为秀丰说秀米不是自己可以想的,就是她那不回家的丈夫了。 “虽然没回来,但是秀米也是有丈夫的人。” “我知道,我也只是痴心妄想。”张力说着,摸了摸口袋又掏出了烟。 “张力,我实话告诉你吧,哪怕那个狗崽子不回来,秀米也只能嫁给林老板,你能听明白吗?” “林老板,那个林老板?”张力听到秀丰说林老板,他的心暗暗地担心是自己的老板林齐。 “对的,就是你想到的这个林老板,我们的老板林齐。”秀丰读出了张力眼里的疑问。 “什么?林老板喜欢秀米?”张力不敢相信地看着秀丰。 “是的,已经喜欢一年多了,他对秀米痴心不改。” 秀丰把实话说了出来,只想让张力死心。 “真的吗?如果林老板也喜欢秀米,我是没希望了。”张力自己心里清楚,论财力,论外表,自己都不能跟林齐相提并论。 “我骗你干嘛?要不林老板为何来投资我的饭店?这你还看不明白么?”秀丰第一次跟外人说出了林齐投资饭店的事。 “怪不得,怪不得。”张力喃喃地说。 “现在明白还不晚,以后希望你能有分寸。”秀丰说完,拍了拍张力的肩膀,起身进了饭店。 张力蹲在原地,呆呆地抽着手里的烟,眼神飘得很远很远。 跟林老板,自己拿什么跟人家比? 听说山里好几个大矿,都是林老板的。 很多开矿的小老板,都得靠林老板赏口饭吃才有矿采。 张力知道,自己真的是碰到了劲敌了。 他把剩下的烟头扔在地下,狠狠地踩了一脚。 推开了玻璃门,默默地走了进来。 秀丰看着垂头丧气的张力走进来后,径直进入了后厨。 他也不明白张力到底是想通了没有,反正自己该说的已经都说了,希望张力能知难而退了。 回到了后厨,张力无力地靠在椅子上。 “师傅,怎么啦?”在厨房打杂的小天看到了无精打采的张力问。 “唉,好心烦。”张力看了小天一眼说。 “你烦啥呀,你看你年纪轻轻就掌管了整个厨房,我只比你小两岁,我还在打杂都不烦。” “你天天有得吃就行,你就是猪脑子。”张力看了小天一眼,轻蔑地笑了一下。 “谁说我就懂得吃啊,我也有想赚大钱的好不好。”小天听到张力说自己只知道吃,他有点急了。 “你能想些啥?我问你,你谈过恋爱没有?”张力斜着眼瞄了一眼小天问。 “咦,你这倒是问对人了,我在老家,有女朋友的。”小天在老家,真的有个在谈的女朋友。 “你小子真的有谈过恋爱啊?”张力羡慕地看着小天问。 “我们是邻居,从小青梅竹马,她比我小两岁,本来我们早就结婚了,可是因为我家太穷,拿不出聘礼所以我才出来打工的。”小天眼里满是悲伤。 “她家要多少聘礼?” “要三万块,给她弟弟娶老婆的。” “为何她弟弟娶老婆的钱要用姐姐的聘礼?” “因为她弟弟的女朋友家,也有个弟弟,那个弟弟需要三万块钱的彩礼。所以到了最后,就在我头上了。” “这个有点不公平啊。”张力听到最后这三万元得由他来出,感觉到很不公平。 “那有啥办法呢?我不出着三万块钱,她父母就将她嫁给拿得出三万块钱的家庭了。”小天满眼忧伤。 “那你现在存多少了?”饭店有包吃包住,小天出来打工也已经好几年了。 “我存一万多了,快了。不过她嫁给我的限制是到今年年底。”说到这里,小天的眼里泛起了泪花。 “到 年底,你哪来那么多钱啊?就算这几个月的工资一分不用,你还有一万块钱的缺口呢。”张力想到现在到年底还有三四个月,哪怕小天每个月一分不用,加起来还是不够的。 “我打算过年回去跟我女朋友的父母商量,先交两万元,把我女朋友带出来一起打工,明年把一万元补上。”小天完全没有把握,这个主意女朋友的父母接不接受。 “他们如果肯这倒是个好办法,如果不肯你打算怎么办?” “不肯的话,我只能说服我女朋友跟我一起私奔了。”小天望着天花板,对张力说。 张力突然想起了自己喜欢的秀米来,他的声音有点悲戚“先祝贺你私奔成功,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打算有空找老板说说,年后我把女朋友带过来,让老板收留我们。”小天说。 “这样吧,你去带过来,如果这边的不需要人了,到时我帮你女朋友介绍工作。”张力突然很想天下的有情人都能成眷属。 小天听到张力要帮他女朋友介绍工作,激动地拉起了张力的手说“真的吗师傅?谢谢你,谢谢你。我晚上给她先写封信,让她有个心里准备。” “不用谢,我认识的人多。”张力看到小天眼里闪着泪花,他为自己悲哀了起来。 自己喜欢秀米,还没开始就遭遇了劝退。 如果别人也能像自己一样,让天下所有的有情人都成眷属,那该多好。 第37章 是因为我先爱了他 自从秀米来到秀丰的饭店工作后,林齐只来过饭店两次。 英红知道秀米在饭店工作后,也不太敢过来。 上次林齐划给英红老公开采的那口矿井里面的煤资丰富,质量上乘,英红家因此也赚了不少钱。 为了答谢林齐,她们今天请林齐在秀丰的饭店里吃饭。 这间饭店林齐是有股份的,肥水不流外人田,英红想讨林齐欢心。 虽然都知道秀米在这里工作,英红还是把今晚的饭局设在秀丰的饭店里。 秀米只是这里的一个服务员,他们在包厢里吃饭,服务员一般也不会进来。 况且为他们服务的,未必就是秀米。 秀米也知道英红认识林齐,因为第一次上门帮林齐提亲的,就是英红。 所以哪怕是英红和老公请林齐来表哥的饭店吃饭,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倒是秀丰,接到英红的订房电话后,就一直提心吊胆。 他很想今晚把秀米支开,他不想节外生枝。 妹妹已经够可怜了,当知道自己和英红为了她跟林齐的亲事都拿了林齐的好处,她一定会对他这个哥哥失望透顶的。 以前老婆对秀米的冷言冷语,秀丰已经对秀米心存愧疚了。 如果再让她知道了残酷的事实,她真怕秀米接受不了这个打击。 原本以为只是嫂嫂刻薄,哥哥还是一心一意为着自己的。 当真相揭开,秀丰真的不忍心看到秀米的心在淌血。 如果秀米不这么固执,肯听家人的劝,趁早为了自己的幸福给自己和依兰一个家,那他也不用再为她操心了。 可她就是油盐不进,无论谁说破嘴,她也一笑置之。 难道,她的内心不痛苦的? 难道,她就想这样空等着白建业到老去? 秀丰为了秀米,也是操碎了心。 秀丰手里拿着电话,正呆呆地想着,秀米走了过来。 “大哥,你干嘛呢?”秀米看到手里拿着电话发呆的秀丰问。 “哦哦,没什么。怎么啦?”秀丰被秀米一喊,回过了神来。 “哥,我想明天回去看看我公婆。”秀米想到明天是周末,依兰不用上学。 她从来县城后,只回去看过公婆两次。 从上次婆婆摔断腿康复后她就跟依兰住到城里来了,也不知道他们俩老在家怎么样了。 进了饭店工作一直都很忙,秀米也不好意思请假回去看望老人。 “你要回去啊?要不这样,今晚依兰放学回来,你带着依兰回去住一晚,明天再慢悠悠回来怎么样?”秀丰听到秀米要请假回去看望老人,他知道机会来了。 “太晚没有公交车了呢。”秀米想到县城到公婆村里的公交车五点就停运了。依兰要五点半才放学回来。 “我送你们回去。”秀丰自告奋勇地说。 “真的呀?那生意怎么办?正是吃饭时间呢。”秀米听到秀丰要送自己和依兰回去,开心不已,可是转头一想,五六点正是饭店的高峰期。 “这样吧,我给秀禾打电话,让他送你跟依兰。”秀丰想起了那个时候弟弟的水果店正好关门。 “也行,让二哥送我们也行。那我收拾东西去了。”秀米听到让二哥来送,她觉得比较靠谱。 毕竟二哥秀禾的水果店是做批发生意,傍晚五点多市场就关门了。 二哥也有车,送起来也方便。 虽然二嫂也刻薄,但是送自己的妹妹回婆家,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二嫂一般也不会多话的。 见秀米兴致勃勃地回后房收拾东西,秀丰赶紧拿起了电话,给弟弟秀禾打去了电话。 秀禾接到秀丰的电话,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约好了五点半到秀丰饭店来,接秀米娘俩回公婆家。 秀丰打完了秀禾的电话,又给英红打去了电话。 他跟英红约好了时间,等秀米五点半出发后,她们才过来。 英红本来也担心秀米在饭店里怕露馅,现在听到秀丰已经把秀米安排回家了,她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依兰放学回来,还没进屋就被秀米请到了二舅的车上。 依兰看着满脸笑容的妈妈和二舅,她用迷茫的眼睛看着秀米问“妈,怎么突然回去?” “我本来是打算明天跟你回去看爷爷奶奶的,可是大舅说今晚回去,可以有更多的时间跟爷爷奶奶聊天,我觉得这个方法不错。” “大舅不会是有 什么阴谋诡计吧?” “你这小妮子每天脑子里都在想些啥呢?大舅那是为我们着想呢。” “我总觉得很悬,妈妈你冷静想想,这时正是饭点的最高峰,大舅为何要你今晚回去?” 喜欢看侦探小说的依兰人小鬼大,她想到大舅这样做不合情理。 “大舅也是看到妈妈来饭店一个多月就回去看过爷爷奶奶一次,他也是感觉到 不好意思呢。” “你相信,反正我是不相信。”依兰靠在后座上,幽幽地说。 “依兰,那二舅送你们回去也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咯?”听到依兰的分析,秀禾也跟依兰开起了玩笑。 “我二舅这趟是纯粹的为我们好,没有目的。”依兰巴结起了秀禾来。 秀禾听到依兰在吹捧自己,他笑着对秀米说“这丫头人小鬼大,啥都懂。” “这孩子来县城以后,学得更滑头了。”秀米两眼含笑,瞪了依兰一眼。 “二舅,你说我妈妈为何要等那个人?”自从依兰知道白建业哪怕是跟陆芳芳分手了也不肯回家来见她们母女后,她便不再喊白建业爸爸了。 “二舅也不知道呢,你这得问问你妈妈。”秀禾听到依兰这样问,他也很想知道为何秀米会如此固执。 那个人明摆着不要她跟孩子了,为何还要牺牲自己的幸福,去等一个如此狠心的人。 “妈,你说吧,他那么狠心,你为何还要等?” “因为是妈妈爱他,而不是他爱妈妈。” 这就是秀米一直等白建业的理由,这就是秀米一直不想离开白家的理由。 “爱?爱能吃饱饭?爱能让你让我不受到伤害?”依兰听到从妈妈嘴里出来的爱字,它觉得特别碍耳。 第38章 连父母也不要的人,可以算是人吗 “对不起依兰,妈妈让你跟着一起受苦了。” 秀米听到依兰说出了自己也受到了伤害,她本来就感觉到自己愧对依兰,这下就更难受了。 “妈妈,我受伤害,受苦没什么,我心疼你,心疼你为何还要为他苦苦守着。” 依兰已经十三岁了,她什么都懂。 “我们依兰长大了,依兰,无论如何,妈妈不想你记恨爸爸。”秀米摸着两眼泪水的依兰说。 “我不记恨他?妈妈,我没有爱他,他也没有爱过我,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怎么恨?”依兰一边抽咽着一边说。 “依兰,别哭了。就当他死了好吗?”秀禾看到依兰和秀米都哭了,他内心也特别不好受。 他也恨白建业弃秀米而去,让自己心爱的妹妹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 “在我心里,从陆芳芳回来的那一天,他就已经死了。”依兰生气地说。 “依兰,不许瞎说,那是你爸爸。”秀米听到依兰在咒骂白建业,她急了。 “爸爸,他有资格当我爸爸吗?就算他现在回来,我永远不会喊他爸爸。”依兰看到妈妈发怒了,她也大声地嚷着。 “依兰,你不能这样,没有他就没有你,无论他怎么样,他都是你的爸爸。”秀米知道,依兰长大了,懂得分辨了。 小时候自己怎么说,依兰就怎么听。 可是现在依兰已经长大了,依兰有自己的想法,她不再任自己摆布了。 “我宁愿他不要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这些年,你知道我在村里是怎么过来的吗?”依兰看到妈妈对自己大声吆喝,她一边哭一边说。 “依兰,我们不哭了,你不认就你不认,就算他现在回来,二舅也不认。”秀禾心疼地对一边哭一边说的依兰说。 “唉,快到家了,赶紧把眼泪擦干,别让爷爷奶奶看出什么来。”秀米看到车子已经拐进了村子,她赶紧对还在哭的依兰说。 今天依兰的话,把秀米心里的童话全都敲碎了。 她知道,为了自己心里的爱情,对依兰来说太不公平了。 她现在很后悔,把依兰带到这个世界来。 白建业不要她,为何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都不要? 他到底是生的,还是已经死了? 如果是生的,一直不回来看她们,秀米的心,是不想原谅他的。 但是她也不希望他已经死了,他如果死了,她更想这辈子都为他守寡,不再另嫁。 她知道,从依兰出生的时候,她跟白建业就已经亏欠了依兰。 如果不是自己太爱白建业,如果不是自己固执地想给白建业生下一儿半女,那估计在白建业和陆芳芳私奔的时候,她就会听从公婆的,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后,重新嫁人。 那个时候的自己,毕竟才十七岁。 这一晃,十三年就过去了。 自己从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变成了一个三十岁的女人。 秀米自己心里清楚,现在还有人看得中自己,再过几年,自己想另嫁也嫁不出去了。 可是她心里还是无法舍弃白建业,她只想等到白建业回来,问他为什么要如此讨厌自己? 只为这句话,秀米就有等下去的力量。 她心里也很清楚,哪怕现在白建业回来,她应该也不会再想跟白建业过日子了。 可是没问清楚,没真正离婚,秀米就不想自己跟别的男人不清不白。 她也知道,林齐喜欢自己,是真心的。 她也看得懂,厨师张力也喜欢自己。 可是每次秀米都假装自己不懂,也假装自己不知道。 她也不敢明说,怕伤害到对方。 她只想他们能读懂自己的意思,自己的心,永远都只属于白建业。 哪怕白建业回来,她不再跟白建业生活在一起,她心里的那片净土,还是只属于白建业的。 那是秀米少女时的一个梦,为了这个梦,秀米搭上了一辈子。 车子在院子门口停了下来,秀米跟依兰下了车。 看到依兰两眼红肿,秀米赶紧拿出手帕,帮依兰把泪痕擦去。 “二哥,进来喝杯茶。”秀米见秀丰坐在驾驶室里不动,她站在车窗前对秀禾说。 “不了,我先回去了,明天你们几点回城?”秀禾的想,如果明晚回,他再进来接她们出去。 “明天下午就回去了,我们坐公交车就可以了。”秀米知道哥哥在做生意,让他跑来跑去,二嫂肯定要有意见的。 “那行,我先回去了。”秀禾说着,发动了机器。 “二舅,你送我们回来后就走啦?”看到秀禾已经发动了机器,依兰说话了。 “是的依兰,好好听妈妈的话。”秀禾爱怜地看了一眼外甥女说。 “知道了,二舅慢走。”看到秀禾已经远去的车,依兰大声地说。 听到院外有动静,老两口正在院子 里吃饭,白敬亭走出来打开院门。 “爷爷,我们回来了。”依兰看到了白须飘飘的爷爷,大声地喊着。 “啊,是我的宝贝孙女回来啦。”看到依兰和秀米,白敬亭惊呼了起来。 他转头问秀米“米,你们吃饭没?” “没呢,依兰刚放学我们就回来了。”秀米一边搬着地下的东西,一边 公爹说。 “快老婆子,赶紧给米和依兰下面条去。”白敬亭对站在饭桌前对院子门口笑的白妈妈说。 “娘,我自己去下,你坐着。”秀米知道,婆母的腿也才刚好一个多月。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婆母受伤到现在还没到一百天。 “没事,我来帮你们煮。”白妈妈说着,颤颤巍巍地朝厨房走去。 “娘,你就坐着继续吃饭吧,我都回来了,让我自己来就行了。”秀米把手里的东西扔在院子里,冲过去阻止了白妈妈。 “奶奶,你就让我妈妈自己去做吧,你跟我爷爷先吃饭吧。”已经读初中的依兰,也心疼自己年迈的爷爷奶奶。 她心里清楚得很,白建业不回家,并不只有她跟妈妈心里痛苦,年迈的爷爷奶奶,比她跟妈妈的苦,不知道要多多少倍。 她始终不能理解,不要女人和女儿可以理解,连自己的父母也不要的人,还可以算是人吗? 第39章 我有心电感应 秀丰打发走秀米后,打电话跟英红通报了消息。 林齐得知秀米回家探望公婆后,喜上心头。 明天买好菜到白家去,假装跟秀米无意偶遇。 下午跟秀米母女一起回饭店,这样也就顺理成章了。 林齐给的煤矿,英红家赚了不少钱。 今晚她让秀丰把店里最贵的菜,最贵的酒都拿上来。 包房里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几人从六点半进入了包房,一直到店里打烊,他们才酒足饭饱地离开。 今晚来店里,虽然见不到秀米,但是却有比见秀米更开心的消息。 林齐琢磨着,明天一早就到菜市场去买菜,给她们母女好好开个荤。 住在饭店后面的小房子里,虽然说吃饭也不是问题。 可是毕竟饭店有工人餐,不是你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吃的。 依兰现在正在长身体,每晚放学回家,工人们早就吃过了晚饭,给她留的菜,也已经都冷掉了。 虽然林齐也示意过秀丰,有时给依兰专门炒个菜。 可是那个时候正是饭店的高峰期,想要帮依兰重新炒菜,是有点困难的。 好在后来张力喜欢上了秀米,每天都偷偷炒个菜给晚放学回家的依兰来讨好秀米。 当然,这个事林齐是不知道的。 林齐对于依兰是真心的疼爱,像对自己的女儿一样的疼爱。 这一年多来,跟这个孩子相处多了,林齐想过如果秀米永远也不肯答应自己,自己就只能把依兰收为干女儿了。 依兰也喜欢自己,她跟林齐说过林伯伯,如果你是我爸爸,那该多好。 好些天没回来了,婆母的脚摔断后就断康复了,也无力站久。 家里的很多活,白敬亭也不肯让她去做。 慢慢地,厨房积了一层灰,最后成了粘粘腻腻的污垢。 秀米从进入家门,跟依兰吃过了晚饭后,就开始在厨房忙碌起来。 依兰看到妈妈平时在饭店忙碌,回到家也没好好休息,又在忙碌。 她丢下了作业,挽起袖子帮妈妈干起活来。 秀米怕耽误了依兰的学习,催促着她赶紧回去学习,这边的等她一个人收拾就可以了。 可是依兰舍不得妈妈这么辛苦,她微笑着对秀米说“妈妈,我明天一天都不出去玩,一定会把作业做完的。” 秀米怜爱地看着依兰,看到懂事的女儿,秀米的眼泪泛起了泪光。 厨房收拾了一个多小时后,她们又开始收拾厅堂。 白敬亭和白妈妈坐在太师椅上,一个笑眯眯地看着忙碌的母女,眼里尽是欣慰。 一个笑弯了眉毛,吧嗒吧嗒地抽着他的旱烟杆。 母女俩干到了晚上九点钟,终于把里里外外,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看着亮堂堂的家,秀米和依兰相视一笑。 母女俩洗漱完毕,躺在了离开多时的床上,相拥而眠。 依兰每天早上六点就得起床上学,每天六点醒来,成了秀米的生物钟时间。 当她睁开了眼睛,才想起了今天是周末依兰不用上学,她们母女昨晚回了老家。 既然都醒了,就去厨房做早饭吧。 秀米穿着拖鞋打开了房门,看到了婆母正在厨房里忙碌着。 “娘,你咋起这么早?”深秋的早晨,地上都浮起了薄薄的寒霜。 “冷,你们睡,我睡不着起床帮你们做早饭。”白妈妈微笑着说。 秀米平日在饭店工作已经够辛苦的了,好不容易回来休息一天,还帮自己把家里打扫得这么干净,白妈妈心疼秀米,想让秀米多休息休息。 “我睡不着了,每天依兰都是这个点起来的。”秀米轻声说。 听到依兰每天都这个点起床,白妈妈怜爱地看了秀米一眼。 她心里清楚,每天都这么早起,白天还得在饭店干一天活,秀米该有多辛苦。 她心里不禁暗暗埋怨起白建业来,如果他跟陆芳芳分手后能及时回来,秀米也就不用这么苦了。 每次看到秀米,虽然也会令自己想到儿子,可是这些年,也是自己的儿子,才让秀米过得这么苦。 “娘,你的腿怎么样了?”秀米想起了婆母的腿来。 “没事了,年龄大了,有时站久了累,也是正常的。”白妈妈笑着回答。 “你跟我爹平时也多保重身体,我在外面工作,没办法经常回来。”秀米对婆母说。 “我知道,你爹现在都不肯让我爬高爬低,我们都会好好的,你放心照顾好依兰,安心工作别挂念我们。” “你重活不要干,等我休息回来干。” “你多辛苦,平日上班已经很累了,回来还要帮我们干活。唉,人老了就是没用了。” “别这么说,你们都要好好的,我不辛苦。” 婆媳一边在厨房忙碌着,一边 聊着。 这会,白敬亭也起床出了屋。 听到了厨房里婆媳互相劝勉的声音,他安慰地笑了笑。 秀米一回来,家都有家的气息了。 这一个来月,老夫妻每天都是你瞪我,我瞪你,一点意思都没有。 他们很想秀米回来,可是依兰在上学,秀米在工作,他们都不敢开口。 这些年来,他们老夫妻也很感激秀米的陪伴。 儿子离家已经十四年了,这些年,家里多亏了秀米。 夫妻俩也都到了风烛残年,他们离去后,秀米母女该怎么办? 白敬亭想趁着秀米这次回来,好好跟秀米聊聊她的下半生问题。 一家人吃过了早饭,秀米又开始在厨房忙碌起来。 这时,院子外面传来了汽车声音。 依兰已经在院子里摆好了架势,准备做作业。 她听到汽车的声音,已经按捺不住心里的喜悦了。 她打开了院门,只见林齐手里提着一大袋子的肉菜,下了汽车。 “林伯伯,我听到起床的声音就知道是你。” “鬼灵精,你咋知道是我呢?” “我心里有感应,就知道你今天会来。” “我们依兰这么厉害啊?都学会心电感应啦?” “当然,别人的我可感应不来,我只感应到了林伯伯。” “小丫头的嘴巴真甜,走进屋。”林齐揽住了依兰的肩膀,跟着依兰走进了院子。 第40章 一去不复返 坐在厅堂的白敬亭看到了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的林齐揽着依兰进院子,开心地差点就跳起来。 今天本来是想跟秀米好好谈谈的,没想到林齐也来了。 今天自己非得把这层纸捅开,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他们俩老已经七十多了,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时日。 等他们都走了,秀米一个人带着依兰,实在是太难了。 无论怎么样,秀米如果再不答应,只能拜托林齐帮忙照顾他们母女了。 到底这个逆子给秀米吃了什么药,让秀米如此痴心,执迷不悟? “干爹,我来看你跟干娘了。”林齐对着坐在厅堂里的白敬亭大声地喊起来。 “小林来啦,快,进来喝茶。”白敬亭站了起来,走到门外迎接林齐。 在厨房里忙碌的林齐和白妈妈听到了林齐的声音,都从厨房里探出了头来。 “林大哥,你来啦?” “小林,谢谢你记挂着我们俩个老人。” “客气了干娘,这是我应该做的。”林齐笑着回应着白妈妈,又问秀米“秀米,你跟依兰啥时候回来的?” “昨晚依兰放学的时候,我二哥送我们回来的。” “哦,怪不得我昨晚到秀丰饭店吃饭没见着你。” 林齐不笨,今天若不说自己昨晚去秀丰饭店吃饭,晚上秀米回饭店,同事们也会告诉她的。 等到同事们告诉秀米,自己就被动了。 “哦,你昨晚到我大哥饭店吃饭啦?” “是啊,昨晚英红请客,硬是拉着我也一起呢。”几句话,林齐就把事情交代清楚。 秀米听完林齐的话,也觉得是很正常的朋友聚会,便没再多的追问。 “你咋买这么多菜啊?”秀米接过了林齐递过来的袋子,打开一看吓了一跳。 一大块肉起码十斤,一条五六斤的大草鱼,还有一只鸡和一包虾。 “不多,老人平时也不去城里买菜,我多买点回来给他们。对了,下午我让电器店送个冰箱过来,吃不完的放电冰箱里慢慢吃。” “电冰箱?村里怕没几家有吧?”秀米一听林齐帮家里买了个电冰箱,她有点不想接受。 毕竟电冰箱对于他们家来说,有点太贵重了。 “小林,我们俩个老人用不了那东西,你不要让电器老板送过来了。”白妈妈一听林齐帮她们买了个电冰箱,她也不敢接受。 “需要的,我以后每周都帮你们买点肉来,吃不完得有个冰箱放才不会坏。” “小林,电冰箱就不要了,你也不需要每周都跑以来看我们,以后要来,跟秀米带依兰一起来把,你们来了,家里热热闹闹的,才像个家。”白敬亭看着林齐,抿着嘴笑着说。 “爹,林大哥来看你们他来就是了,我跟依兰也会来的。”秀米似乎听出了公爹话音之外的意思。 “干爹,我以后过来,就去问秀米是否有空。”显然,林齐读懂了白敬亭的意思。 白敬亭听到林齐的答案,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淡然一笑。 秀米感觉有点奇怪,怎么她们母女来了,林齐随后就到了? 莫非是大哥告诉林齐的?或者是公爹? 可是公爹也没电话,他就想告诉,也告诉不了吧。 那一定是大哥秀丰了,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就那么想把妹妹嫁给林齐吗?林齐人不错,可是她是个丈夫的人啊! 秀米心里嘀咕着,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巧合。 她们来了,林齐也随后就到了。 这些年秀米几乎每晚都在煎熬,她不明白,为何自己会让白建业如此讨厌。 宁愿在外面流浪,也不回家来看自己和孩子。 究竟自己做错了什么,令他连家也不想回? 一定要等到他回来,弄清楚事情后,再各奔东西。 秀米就是这么犟,这么认死理。 自从林齐下了车后,依兰就一直挽着林齐的胳膊,跟进跟出。 看到孙女这么喜欢林齐,林齐看依兰的眼里,也带着父亲般的溺爱。 白敬亭全看在眼里,心里非常安慰。 林齐和白敬亭在厅堂喝茶,秀米和白妈妈在厨房又忙开了。 今天林齐拿来了这么多菜,中午得好好给他们做顿好吃的。 厨房里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剁肉声,秀米在剁肉,白妈妈在洗菜。 “干爹,你跟依兰坐,我去把干娘和秀米弄出厨房来喝茶,中午这顿饭我来做。”林齐知道秀米平时在饭店已经够忙的,好不容易回来休息一天。 白妈妈的腿也刚恢复不久,今天这顿饭,就由他来做。 林齐跑进了厨房,把秀米和白妈妈赶了出来。 婆媳听到林齐说中午这顿饭由他来做时,都不好意思地看着林齐。 直到林齐抢下了她们手里的活,把她们都推出了厨房,她 们才如梦初醒。 “小林,还是我跟米来吧。”白妈妈看到林齐已经开始忙碌起来,她站在厨房门口说。 “干娘,你跟秀米去喝茶吧,很快就可以吃饭的。” 林齐小明妈妈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个女人说。 “林大哥,要不我帮你打打下手?” “不用,我做饭不用别人打下手,你们进去喝茶,等着开饭就行了。” “小林,每次来你都抢着做饭,我们都不好意思了。”白妈妈感激地说。 “我来也不能总白吃饭呀,你们就放心吧,虽然没有大厨一般好吃,但是也不差。”林齐对自己的手艺,还是非常自信的。 曾经老婆病的那几年,每天都是他在炒菜。 他跟老婆在一个村长大,虽不是青梅竹马,但也是两情相悦。 年轻时的自己,也是阴差阳错到了煤矿打工挖煤。 他自小头脑灵活,不甘与人后。 渐渐地,他摸透了煤矿的规矩。 等有了点小钱后,他开始跟人家合开小煤矿。 那个时候老婆刚生了儿子,跟着自己每天在煤矿担惊受怕。 老婆跟着自己,也吃了不少苦。 到了孩子读书的年龄,他也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他在县城买了房子,儿子到县城来读书,父母帮忙自己照料孩子,他跟老婆平时就在煤矿。 有了钱后,他每周都开车送老婆回县城来看孩子,带着老婆孩子下馆子,看电影。 当时,正是白建业和陆芳芳私奔后投奔到他煤矿的时候。 那些年,也是他们一家最幸福的时光。 第41章 绝世好男人 自从儿子出生了以后,林齐每次开的矿,都能赚一大笔。 父母都说儿子是个贵子,是能给他带来富贵的孩子。 那些年,林齐带着老婆在县城与煤矿之间来回奔波。 林齐手里的资产,积累得越来越多。 林齐在县城里,又买了别墅。 别墅装修完毕,正打算搬家的时候,老婆突然就生病了。 当医生告诉林齐,老婆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时,林齐怀疑是医生出错了。 一向健康的人,怎么突然就说只剩半年的时间了呢? 他又和老婆去了省城,检查下来的结论,也如县城医院给的一般。 林齐像疯了一样,带着老婆四处求医。 跑到了上海,住进了最有名的专科医院。 这半年时间里,林齐在老婆的病床前,寸步不离。 整个医院都知道,五楼住院部那个男人,是个绝世无双的好男人。 送走了老婆后,林齐回到了县城。 隔年,儿子考上了上海的大学,到上海去读大学。 父母都回了乡下住,家里就更安静了。 本来想着自己就这样孤独到老的,可是每天家里都是空荡荡,令爱热闹的林齐倍感痛苦。 于是他萌发了重新找个老婆的想法,最好带个孩子,让冷清清的家里热闹起来。 正是那个时候,英红给他看了秀米的照片。 第一眼,他便觉得这个女人正是自己想要的人。 秀米的那双丹凤眼,像极了他死去的老婆。 就是那双丹凤眼,让林齐一见便再也放不下。 他知道,秀米定是他老婆替他找来的。 她知道自己一个人太过孤独,找了个神似自己的人,来陪自己。 当林齐知道了秀米的故事后,便再也放不下秀米了。 可怜的女人,他真的很想把白建业欠她的,让他来补上。 一个结婚半年的女人,挺着个大肚子,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这些年对秀米的了解越多,林齐便觉得他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无论以后秀米答不答应自己,他总会陪在秀米左右,给她幸福。 每次林齐看到秀米,心便变得安静了下来。 每次默默看着秀米,林齐便感觉到好像老婆又活了过来一样。 现在又有了依兰对自己的认可,林齐觉得,只要让他陪伴在她们母女身边,他就感到无比的幸福。 不一会,林齐便笑眯眯地跑到厅堂,请大家到厨房来吃饭。 白敬亭领着依兰走在前台,秀米和白妈妈忐忑地跟在后面。 被林齐赶出厨房这一个多钟头,他自己在厨房里究竟做出了什么花样?两人心里是一点底也没有的。 当四个人都走近餐桌,大家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哇”的声音来。 一大盆红烧鸡块,一个清蒸鱼,一个红烧肉,一个油爆虾和两个炒青菜,一个豆腐虾仁汤。 过年时,依兰也没吃过这么丰盛的菜式。 “林伯伯,你也太厉害了。”依兰第一个入座,看着桌面上的菜,吞着口水说。 “小林,你还有这么好的手艺啊?”白敬亭也惊叹不已。 “林大哥,可以开饭店了。”秀米满眼的惊喜,赞叹着。 “小林,你这手艺不错啊!”白妈妈也表扬着。 这顿饭,是依兰出生以来,吃得最痛快的。 这顿饭,是白敬亭自从白建业离开后,吃得最舒心的。 这顿饭,在白妈妈的心里,林齐又加了一些分数。 这顿饭,让秀米对林齐另眼相看。 这顿饭,让林齐感觉到自己真正融入了这个家。 一家人大快朵颐,很快便把一桌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白敬亭满意地摸着胡须,心想如果秀米答应了林齐,每周他们都从县城回来一次,那该多幸福。 白妈妈心里也有了新的想法儿子一直不回来,自己跟老伴也一年不如一年了。等他们都西去后,秀米母女是需要有人来照顾的,像林齐这样的人,还是不错的。 刚听到儿子跟陆芳芳分开后,白妈妈对白建业还是有期望的。 她每天都在等儿子归来,都在等哪一天,儿子就突然回来了。 可是两年又过去了,她眼泪都哭干了,还是没见到儿子的半点消息。 开始林齐托英红和秀丰来提亲的时候,白妈妈非常反感。 她心里对林齐有说不出的讨厌,总觉得他是来跟儿子抢老婆的。 可是这两年,林齐每周都来看她们俩老,对她们的关怀也是无微不至。 她心里也慢慢地接受了林齐的好,等待儿子的心也在慢慢地死去。 自从这次摔断了腿后,林齐每周都来家帮忙秀米干活,又用车把她送到医院上药拆绷带。 她的 心,已经慢慢向林齐靠拢。 儿子不回来,林齐能娶秀米,也是不错的。 这两年,白妈妈也感觉到了林齐的真心。 无论是对她们两老,还是对秀米母女,都看出了林齐的真心。 这或许就是缘分吧,或许是老天最好的安排。 自己也不要再想那好逆子了,既然他连自己的父母也不要,自己还想他干什么? 当务之急,就是要如何说服秀米,接受林齐。 看到这些年秀米油盐不进,死死地守在白家,等着白建业回来。 跟秀米相处了十几年,在自己的心里,她已经犹如自己的女儿一样的重要了。 看着像女儿一样的儿媳每天受煎熬,白妈妈真的心痛无比。 秀米洗好了碗,到厅堂里来陪大家喝茶。 刚坐下,白敬亭便对秀米说“米,你看我们一年比一年老了,有些事,我想当着你娘和小林的面,跟你谈谈。” 秀米其实明白公爹今天想谈什么的,她也想过,林齐人真的很好,依兰也这么喜欢他。 可是白建业无音无讯,到底是生是死,她总得弄清楚后,再重新考虑自己的后半生。 “爹,你说吧,我听着呢。”秀米温婉地说。 “米,我跟你娘也不知道有多少时日,今天趁着小林在,我想我该说出来。” “嗯,我听着呢,你说。” “依兰也逐渐长大了,如果我们都走了,后面读书的费用,你一个女人实在是非常吃力的。” 白敬亭看了一眼林齐,对秀米说。 第42章 我带你们去吃西餐 “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太不容易了,况且依兰还要读大学,需要一笔很大的费用,就靠你在饭店的那点工资怎么可能扛得起一个大学生?米,你能不能好好考虑考虑我说的话。”白敬亭看着秀米认真地说。 “爹,我知道我这点工资供不起依兰读大学,可是我不甘心,我不能就这样把自己重新嫁出来。我得等建业回来,给我一个答案。”秀米看着白敬亭,眼里闪着泪花,固执地说。 “米,你不能这么固执,你还年轻,你就当那个畜生不在人世了!”白敬亭苦口婆心地对秀米说。 “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要等他回来给我个交代。”秀米依然固执地说。 林齐看到秀米固执地说要等白建业回来,他实在控制不住了。 他真诚地对秀米说“秀米,本来我不想说话的,可是你不为自己考虑,你也要为依兰考虑啊!她出生到现在,没有享受过一天的父爱,你忍心让依兰继续这样成长吗?” “我知道我对不起依兰,可是我不甘心啊林大哥。”秀米想到自己对不起女儿,抽噎着说。 “妈妈,你就不能接受林伯伯吗?我想当林伯伯的女儿。就算那个人回来,我也是不会认他的。”依兰看到大家都劝妈妈另嫁,她把自己心里想的,也说了出来。 “依兰,妈妈理解你,也感谢林大哥这两年对我们的照顾,可是妈妈还是想等你爸爸。如果里你大哥不嫌弃,依兰就认你为干女儿行吗?”秀米一边说一边对林齐投去了乞求的眼神。 “能当依兰的干爸我是再开心不过了!”听到秀米要自己认依兰当干女儿,林齐爽快地答应了。 可是秀米确是怎么也不肯答应嫁给他,如果真的不能得到秀米的爱,帮她照顾依兰,林齐也是开心的。 他是真的喜欢依兰,一直怜惜这个可怜的小姑娘。 “我真的可以叫林伯伯爸爸吗”依兰听到妈妈和林齐的对话,她的眼里满是惊喜。 “唉!小林,依兰就拜托你了!”白敬亭看到秀米依然油盐不进,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干爹你放心,我会好好帮秀米照顾好依兰的。”能让依兰喊自己干爸,林齐已开心不已。 “林伯伯,以后你就是我爸爸了。”依兰开心地跑到林齐的身边,对着林齐撒娇着。 “是啊!我以后有女儿了!”林齐激动地摸了摸依兰的头说。 “秀米,你没意见吧?”林齐转头问秀米。 “没意见,谢谢你让依兰感受到了父爱。”秀米看到林齐在征求自己的意见,她连忙向林齐道谢。 “我得谢谢你,让我有了个这么好的女儿。”林齐真诚地看着秀米说。 看到他们都开心地接受依兰认林齐为干爸,白敬亭也欣慰地笑了。 或许哪一天,秀米就想清楚了吧。 秀米心里很矛盾,她对林齐只有感激,没有男女之情。 她也知道林齐喜欢她,只是在她心里,除了白建业,谁也走不进去。 虽然爱白建业,可是他真的回来,自己会不会再接受他,自己也不清楚。 或者,听完他的解释,以后就成了陌路也是不一定的。 傍晚时分,林齐载着依兰和秀米回了县城。 一路上,依兰叽叽喳喳开心不已。 林齐也很雀跃,一路跟依兰热聊着。 秀米淡淡地笑着,看着他们像父女一样亲密无间地聊着。 其实她何尝不希望依兰能够享受正常的父爱?! 只是自己心里始终无法放下那段往事,她知道这样害了自己,也害了依兰。 现在更是害了林齐。 她很想跟林齐谈谈,让他重新去寻找爱情,不要在她身上浪费精力。 可是依兰在场,她也不好开口。 “干爸,你晚上在我大舅的饭店吃好饭才回家好吗?”依兰看到很快就要到饭店了,她期盼林齐吃过饭后才回。 听到依兰让自己在秀丰的饭店吃饭,林齐吓得赶紧说“要不干爸带你吃西餐去吧?” “真的吗?妈妈,我们跟干爸去吃西餐吧?”依兰一听吃西餐,开心地差点就跳起来。 “吃啥西餐?要吃就在舅舅家饭店吃。林大哥,你不要惯着她。”秀米给依兰浇了盆冷水,转头又对林齐说。 “没有,是我自己想吃西餐了,秀米,你就一起去吧!”林齐用乞求着眼神眼巴巴地看着秀米。 “依兰明天还要上学呢!”秀米用遗憾的口吻回了林齐。 “妈妈,我们快去快回,我作业都写完了,我保证吃完回来就马上去睡觉,绝不耽误我明早起床。”依兰看到秀米还是不同意,她乞求着秀米。 “去吧秀米,别扫了孩子的兴。”林齐帮着腔说。 “好吧,不要去太远了,快去快回。”秀米看到两人都希望自己一起去,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她是想回饭店吃的,只是怕张力太热情。 如果知道她还没吃饭,他肯定又会专门为秀米炒好菜送过去的。 秀米实在不想当他的好了。 她看出张力对自己的意思,她真的很烦恼,为何这些人会不把自己有老公的事情放在心上呢? 她自己也从没做过越界的事,一直都是小心翼翼,不敢有半点逾越地过着日子,为何这些人还会对她有这种念头呢? 秀米实在想不通,为何这些人都要缠着自己。 林齐跟依兰听到秀米松了口,两人开心得你看我,我看你,一起“耶”了起来。 秀米看到依兰和林齐的反应,她也开心地笑了。 笑着笑着,突然又伤感起来。 如果林齐是白建业,那该多美啊! 这幅画面,不就是秀米一直梦寐以求的吗? 看到依兰和林齐这么合拍,秀米恍惚间好像看到了白建业的脸正在自己的面前晃动着,笑着。 三人来到了西餐厅,林齐拉着依兰的手,依兰一蹦一跳的,开心得如出笼的小鸟。 秀米跟在他们后面,亦步亦趋,小心翼翼。 他们在靠窗的卡座坐下,一位服务员拿着菜单过了过来。 “依兰,秀米,你们想吃什么尽管点。”林齐看着到处张望的秀米说。 秀米是第一次吃西餐,她看到自己面前的刀叉,正在看别人是怎么用的。 第43章 和谐的画面 依兰看到妈妈对着餐具发呆,她赶紧拿起了餐具,跟妈妈示范起来。 “妈妈,看,这只手拿刀,这只手拿叉子,一边切一边叉着吃。”依兰一边示范一边解释。 秀米认真地看着依兰的示范,又难为情地看了一眼林齐。 林齐眼里泛着温柔的光,笑眯眯地迎接着秀米的眼光。 秀米在跟林齐的眼光接触的那一刹那,她的心咯噔了一下。 突然眼前出现了白建业的脸,她感觉到自己不应该听了依兰的,跟她们一起出来吃饭。 三个人的这幅画面,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一家人。 如果白建业刚好在县城里,刚好经过这里看见她跟林齐带着依兰出来吃饭,那他就更不会回家了。 这时服务员端来了她们点的菜,每一个人的面前放了一盘牛排。 林齐拿起了刀叉,对秀米说“你放着,我切好给你。” 秀米也拿起了刀叉,目不转睛地看着林齐操作,把刀子从珍珠牛排上举了起来。 林齐很快就把牛排分成了很多的小块,把盘子递给了秀米,又把秀米的牛排端了过来。 依兰拿着刀叉,熟练地一边切牛排,一边用叉子叉着送进嘴里。 这段时间,林齐已经带她吃了多次西餐。 吃牛排对依兰来说,已经熟悉不已了。 秀米尴尬地看了林齐一眼,又看了看依兰,参照着依兰拿叉子的手法,叉了一小块牛排放进了嘴里。 “妈妈,是不是很嫩?”看到秀米把一块牛排吃进嘴里,依兰问。 “是很嫩,就是有股味道,我不是很习惯。”一口牛排进嘴,秀米就皱着眉头。 “为何不习惯啊?多好吃。”依兰听到妈妈说不习惯牛排的味道,她惊讶地问妈妈。 林齐看到了秀米皱起的眉头,他小心翼翼地问秀米“秀米,是不是觉得不好吃?” “没事,还行。”其实秀米此时有股恶心感。 牛排没有全熟,吃进嘴里。秀米感觉到满口腔都充斥着血腥味。 “这样吧,你不想吃你吃别的,要不给你来碗意大利面?”林齐看到秀米一脸的难为情,他才想起了刚才点单的时候没有问秀米要几成熟的牛排。 他根据每次跟依兰来吃的习惯,点了七份熟的。 估计里面还都是牛血,秀米感觉到恶心。 林齐赶紧举起了手,招来了女服务员。 他把菜单递给了秀米,让秀米自己选择 。 秀米看到林齐真的在为自己重新另点,她强忍着恶心跟林齐说“不用了,我这个就好。” “还是要个意大利面吧?就要个番茄肉末的怎么样?”林齐认识秀米也已经快两年了,他感觉到番茄肉末的秀米应该能吃惯。 看到林齐已经交代了服务员,秀米羞涩地说“那行,就是太麻烦了。” “妈妈,你是真不会享受,多嫩的牛排。”依兰看到妈妈已经把牛排推开,她遗憾地说。 “你看你这孩子,都成野人了,这么多的血吃得这么起劲。”秀米怜爱地看着狼吞虎咽的依兰说。 “我干爸不也是个野人,你看他的吃得很美味。”依兰听到妈妈说自己像个野人,她把林齐也带了进来。 秀米看了一眼两人盘子上的牛排都在渗着血,她一阵翻江倒海。 她捂着嘴巴大步朝门口跑去,依兰和林齐被秀米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搞懵了。 秀米蹲在门口的台阶上,一口酸水吐了出来。 还好现在是空着肚子,地下只有她吐出来的一滩酸水。 林齐看到秀米跑了出去,也在后面跟了出来。 门口的服务员看到了秀米的反应,她们以为秀米的怀孕了。 看到林齐也跟着跑了出来,她们赶紧跑进餐厅里拿纸巾。 “给先生,帮太太擦擦。”其中一个把纸巾递给了林齐说。 “哦,谢谢。”林齐接过了服务员递过来的纸巾,说了声谢谢。 他本来是要解释的,可是想想又把话咽了回去。 她们又不认识,解释来干嘛? 秀米吐得眼泪水都出来了,林齐拿着纸巾,递给了秀米。 秀米难为情地看了林齐一眼,接过了纸巾。 “不好意思林大哥,看到扫兴的?”秀米接过了纸巾,难为情地道了歉。 “是我不好意思才对,没问你就私自作主了,害你难受了。”林齐是真心为刚才自己没问过秀米就点菜而道歉。 他平时和依兰来吃饭,都是牛排,所以一进餐厅,他就点了三份七成熟的牛排,完全忽略了秀米能不能吃得惯。 这时。服务员端来了一杯水,递给了林齐“先生,这杯水给太太漱漱口。”服务员贴心地说。 秀米听到服务员说给太太漱漱口,她的脸顿时泛起一抹温润的红晕,仿佛与某人有着不可言说的情愫。 林齐看 到秀米突然脸就红了,他呆呆地望着那犹如初绽的春芽一般的脸,心里顿时一阵慌乱。 站在门口的服务员看到了两人眼神的变化,心里想“感情可真好,孩子都那么大了,两人等等眼里还满满地溢出了爱情。” “给,漱漱口。”林齐颤抖着手,把水递给了秀米说。 “谢谢”秀米接过了水,不敢看林齐。 虽然不是对林齐差生好感,可是明显秀米的心也轻微地动摇了一下。 她的动摇,不是爱情的动摇,是难为情的动摇。 以后再不能单独跟林齐出来了,再这样下去,别人就要误会了。 自己也不能跑出来去跟服务员解释说自己不是林齐的老婆。 秀米只想赶紧吃过这顿饭后,林齐赶紧送她跟依兰回去。 漱了口,她把被子递给了林齐,用纸巾抹了抹嘴站了起来。 林齐接过了水杯,递给了门口笑意盈盈的服务员。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餐厅。 这时,刚才点的意大利面已经放在餐桌上,依兰看到走回来的他们,小心翼翼地问秀米“妈妈,你还好吗?” “没事,你赶紧吃吧,吃完我们早点回去。”秀米满眼怜爱地对依兰说。 “秀米,来吃点面。”林齐把意大利面推到秀米面前,喊秀米吃面。 “好的,谢谢林大哥。”秀米接过了意大利面说。 第44章 跟中奖差不多 吃过了西餐,在秀米的催促下,林齐把秀米和依兰送回了住处。 本来林齐想带着秀米跟依兰到他家去喝杯茶的,可是秀米是说明天依兰还要早起上学,她回去还得洗漱不能太晚回去。 况且自己这么晚才回去,不知情况的哥哥秀丰会着急的。 毕竟自己住在他那边,太晚回去,不好交代。 况且秀米也不敢跟林齐呆在一起太久,她知道林齐对自己的心意。 既然自己无心于人家,就不要给人家制造假象了。 秀米自己很清楚,不能给人家未来的,就不能耽误了人家。 本来想跟林齐谈谈的,可是依兰在,她又不好开口。 况且林齐一直对自己都是照顾有加,也没对自己表白过,秀米也怕到时是自己误会了林齐的意,大家以后再不好相处了。 林齐把她们送到了饭店门口,依兰依依不舍地跟林齐告别。 秀丰看到是林齐把秀米母女送回来的,心中一阵窃喜。 他以为林齐终于出手了,看到秀米跟依兰都笑容满面的走进来,他以为秀米已经答应了林齐。 “米,什么喜事这么开心?”看到秀米推开了玻璃门,秀丰赶紧问。 “大舅,你咋不问我呢?我妈妈能有啥喜事啊?”依兰听到大舅问的是妈妈不是问自己,她问秀丰。 “那你有啥喜事啊?为何妈妈没喜事?”听到秀米没喜事,秀丰的心一沉。 “我妈妈刚才吃饭还吐了,她能有啥喜事?”依兰实话实说。 “咋吐啦?米,你这是咋啦?”听到秀米刚才吃饭时吐了,秀丰心里一咯噔。 “莫非?不可能啊,白建业不在,没听到秀米有男朋友啊。” “我们跟干爸一起去吃牛排,七成熟的还有血,把我妈妈给吃吐了。”依兰一边说,一边笑得下气接不上上气。 “干爸?谁是你干爸?”秀丰听到依兰嘴里的干爸,他跳过了秀米吃饭时呕吐的事件。 “林伯伯啊,林伯伯以后就是我爸爸。”依兰骄傲地看着秀丰说。 “什么?你妈妈答应林老板啦?”秀丰一听以为林齐就是依兰的爸爸,开心地大声问。 饭店里此刻坐满了客人,大家听到秀丰问依兰的声音,都转过头来看着吧台。 秀米看到秀丰惊讶的表情,大声地问着依兰,又看到了顾客都转过头来看她们,她赶紧对秀丰说“什么跟什么?大哥,你别乱猜了。” “那不是你答应了林老板,为何以后是依兰的爸爸?”秀丰看到秀米微微阴着的脸,他压低了声音问秀米。 “这还不是我公爹啊,让依兰认林大哥为干爸,依兰说她以后不喊干爸,就喊爸爸。”秀米看着瞪大眼睛,在等她答案的秀丰压低了声音说。 “原来这样,我以为你答应了林老板了呢。米,林老板人真的不错,你考虑考虑。” “考虑啥?白建业怎么办?”秀米幽幽地说。 “白建业,你还敢提起他,他回来我都得揍得他找不着北。” “大哥,他肯定有他的难处,我相信他。” “米,你这是典型的鬼迷心窍,你问问依兰,他值不值?” “大哥,他是对不起我们娘俩,可我不想对不起他。” “唉,我该怎么才能劝得动你。”秀丰无奈地看着秀米说。 “大舅,我妈就是榆木脑袋,你不要劝她了,我都放弃了。”依兰像个大人一样,对秀丰说。 “你看吧,连孩子都这样说你,你自己想想吧。”秀丰摸了一下依兰的头发,转头沉着脸对秀米说。 “你们不要总是担心我的事,我自有分寸。”秀米说完,丢下了秀丰和依兰,顾自顾地走了进去。 “大舅,我也进去了,明天我还要上学。”依兰看着妈妈走进后面,她一边跟秀丰说一边快步跟着进去。 “去吧,好好劝劝你妈。”秀丰还是不死心,对依兰是说。 “大舅,我都死心了,你也不要抱希望了。”依兰转过了头,对秀丰眨了眨眼说。 秀丰看着依兰跟秀米进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如果秀米一直不答应,那这饭店以后怎么办? 虽然说林齐投了钱,不来饭店照样分红。 可是如果跟秀米不成,那以后股权问题估计还会掰扯不清的。 看到秀米油盐不进,秀丰真的很无奈。 张力在后厨很快就听到了小天从前台带来的消息。 知道了秀米回来,是林齐送她们母女回来的。 也知道了秀米母女跟着林齐一起去吃了西餐,秀米因为牛排不熟而吐了。 也知道了秀米对林齐无意,这无形中,让张力死去的心又活了过来。 秀米不喜欢林齐,自己每天跟秀米聊天,秀米都是笑眯眯的非常开心的样子。 莫非秀米喜欢的是自己?张力突然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使不完的劲 。 林齐是自己的老板又怎么样?秀米不喜欢他,喜欢的是自己,林齐能奈他何? 张力暗自得意着,一边炒菜,一边哼歌。 “师傅,捡到金子啦?”小天把菜端出去,再进厨房的时候听到张力正在摇头晃脑地哼着歌。 “比捡到金子还开心。”张力转过了头,笑着对小天说。 “涨工资啦?”小天以为张力涨工资了。 “想什么呢?老板那么抠门,怎么可能给我们涨工资。” “不涨工资有啥好开心的?” 在小天的心里,除了涨工资,其他的都不值得开心。 “我不告诉你,呵呵呵”张力把一盘青菜端给了小天,挑起了眉毛说。 “中奖了?”小天惊奇地看着张力问。 “跟中奖差不多,嘿嘿。”张力神秘地朝小天笑着说。 “师傅,你知道我急着用钱的,你年尾能借我一万元么?”听到张力说中奖,小天比张力还兴奋。 “你就知道钱,不关钱的事,赶紧送出去,客人等急了。”看到张力看着开心得手舞足蹈的小天,催促着说。 “不关钱的事,有啥好兴奋的。”听到张力说不关钱的事,小天呢喃着端着青菜走出了厨房。 第45章 是谁拿走了白建业的照片 秀米回到房间,安排好了依兰,又到前台来帮忙。 现在才七点出头,饭店得经营到晚上九点半才打烊。 秀米让依兰自己洗漱,复习一下明天要上的内容后,自己先睡觉。 依兰每天都是这样,吃过了晚饭后,自己洗漱好自己做作业。 妈妈每天都在前台忙到差不多十点才回房间。 有时有客人晚走,她还得等到客人走后,收拾完了才能回房。 有时妈妈回来,依兰都睡着了。 依兰知道,这些年妈妈过得很辛苦。 读小学的时候,爷爷的退休金,还有妈妈每年养的 两季猪仔,够她的学费和家里的开销了。 可是自己现在到县城来读中学了,妈妈跟着出来,没有再养猪仔。 也肯定不会再要爷爷的钱来给自己交学费了,她只能在大舅的饭店里,勤劳地工作。 以后如果自己考上了大学,靠妈妈这点微薄的工资,肯定是供不起的。 依兰的成绩在班里虽说是数一数二,可是她又担心自己考上大学,给妈妈增添了负担。 林家的哥哥在上海读大学,这可是依兰梦寐以求的地方。 她也想考到上海去读大学,离开这个小县城。 到时把妈妈也带到上海去,让她看看世界有多美。 不要让在这个小县城里,固步自封。 如果自己以后真的考上了上海的大学,她听林家哥哥说了,哪里可以自己勤工俭学。 如果自己考到上海去,自己勤工俭学,妈妈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秀米来到了前台,看到客人都坐满了,她开始帮忙上菜,忙碌了起来。 秀丰看着面容姣好的妹妹,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如果答应了林老板,此刻她应该在大别墅里享受着。 也不至于要这么晚了,还在忙着工作赚钱养孩子。 秀米但凡能听自己的话,就不用今天过得这么辛苦。 自己的亲哥哥,难道还会害她不成? 张力在后厨又得知了秀米此刻正在前台工作着,他的心跟着炒锅动荡了起来。 接着这段时间从厨房端出来的菜,每盘都色香味俱全,吃得顾客都赞不绝口。 每一桌结账的顾客都对秀丰说老板,是不是换新厨师了?味道好很多啊。 秀丰看到顾客的反应,他也一时摸不着头脑。 他不知道张力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以前为什么不把这手给露出来。 客人都走了,秀米跟几位服务员一起收拾着客人的残羹剩饭,打扫着饭店准备关门。 张力也终于可以从厨房走出来了,他看到秀米在忙碌的身影,心里一阵激动。 “秀米回来啦?”他涨红着脸大声地问秀米。 秀米听到张力在问她,她抬起了头,朝张力微微一笑着说“回来了。” 看到秀米羞涩地微微一笑,张力的心开始怦怦乱跳,嘴唇微微地抖着。 秀米似乎觉察到了张力脸上的变化,她赶紧低下了头,手里的抹布在桌面上飞快地扫着。 正在算账的秀丰看到了张力的反应,他的心又是一沉。 他知道秀米不会对张力产生男女之间的好感,但是张力如果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影响到秀米的工作就麻烦了。 上次自己已经跟张力谈过了,张力也答应了自己不再对秀米心存幻想,怎么才一天,又开始了? 秀丰黑着脸看着张力,还沉浸在激动中的张力一抬头,接触到了秀丰冷冷的眼神。 他的心猛地一沉,虽然秀米不喜欢林齐,可是林齐喜欢秀米。 林齐是自己的老板,况且林齐还有秀丰这个帮手。 自己是怎么样也干不过他了,除非是秀米真的喜欢的是自己。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确定秀米喜不喜欢自己呢?刚才秀米的反应,明显也是不喜欢自己的呀? 张力还是有点眼力劲的,他看到了秀米转过头去,冷漠的眼神,他微微抖着的嘴唇立马就恢复了原状。 看到张力的反应,秀米的心一阵烦躁。 自己也没招谁惹谁,为何他们都不放过自己? 自己只想安安静静地等着白建业回来,哪怕自己等到八十岁。 这些人为何都不放过自己?为何总是让自己这么烦恼? 一个林齐还不够,又来一个张力。 林齐对白建业有恩,对白家帮助也不少,自己都没能动心,就更不要说张力了。 她真的不想别人喜欢自己,她总是感觉到这些喜欢自己的人,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喜欢一个有妇之夫,这不是轻薄自己是什么? 秀米暗暗想,以后张力再敢这样看自己,自己非得给他一白眼不可。 今天饭店的生意不错,收拾完餐厅,回到房间已经十点出头了。 看着床上睡熟的依 兰,秀米欣慰地朝依兰的书桌望去。 她在寻找白建业的照片,想告诉他一天又平平安安地过去了。 这是秀米每天晚上下班回来必备的动作,她每晚都会跟白建业的照片诉说着今天的心情。 可是今天依兰是书桌上空空如也,不见了白建业的照片。 秀米急了,明明昨天自己还看见的,怎么回了一次乡下回来,照片就不见了呢? 是不是大哥秀丰来自己的屋里把白建业的照片拿走了? 可是秀米转念一想,大哥要拿白建业的照片干什么? 肯定不是大哥来拿走的,那是谁还有自己房间的钥匙呢? 莫非是张力?他喜欢自己,嫉妒白建业的照片? 可是张力从没来过自己的房间,他怎么知道自己的房间里有白建业的照片呢? 况且就算来了,他也不可能知道这个人就是白建业的呀? 秀米拉开了依兰书桌的抽屉,惊慌失措地寻找起来。 几个抽屉都翻了个遍,没有白建业照片的影子。 秀米找了一圈,没找到白建业的照片。 到底哪里去了?到底谁拿走了? 她呆呆地坐在依兰的书桌前,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噼噼啪啪地掉下来。 她伏在依兰的书桌上,憋着气不敢让自己哭出声来。 睡梦中的依兰,依稀听到了房间有动静,她砸了砸嘴巴,翻了个身,面朝里又睡了过去。 第46章 怎么突然多了位姐姐 不见了白建业的照片,秀米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等下去的动力。 这些年,自己全靠这张照片在支撑着自己意志力。 一旦这张照片真的丢失了,秀米怀疑自己还有没在等下去的勇气。 这些年,秀米也不是没有寻找过白建业。 虽然自己在那个小山村里,可是她一刻也没放弃过打听白建业的消息。 那个熟悉的人从外面回来了,或者是邻居有外地的亲戚来做客了。 秀米都会拿着白建业的照片,到邻居家里去让客人看看,有没在他所在的城市里看见过这样一个人。 也有些人看到白建业的照片说很熟面的,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秀米便会疯了一样,想方设法地再去打听。 每次到最后,不单没有白建业的蛛丝马迹,还把自己弄得精疲力尽。 也有一阵,公爹白敬亭也想把白建业的这张照片给撕碎,还好秀米手快,在公爹的手里抢夺了回来,把它紧紧地锁进了抽屉里。 慢慢的,秀米也不再去找人打听了,家里也不再提白建业,公爹也不再干涉秀米留着白建业的照片了。 直到陆芳芳回来后,秀米放弃了多年的寻找又重拾了起来。 她自己从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变成了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她知道白建业离开的这十三年,一定也改变了不少。 这张照片究竟是被谁拿走了呢?还是自己放在哪里给忘记了呢? 秀米看了看依兰书桌上的小闹钟,已经将近十二点了。 自从生了依兰后,自己每当想起白建业,都会在梳妆台前捧着白建业的照片哭到天明。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或许是一眨眼的时间,可是对于秀米来说,这十三年,耗尽了她的一生。 今晚跟林齐带着依兰在西餐厅吃饭的时候,秀米有那么一刹那,恍惚看到了白建业的脸。 她知道自己是幻觉,那是林齐,并非白建业。 她很清楚,再这样下去,自己都要魔怔了。 本来今天公爹提议,让依兰认林齐为干爸时,秀米是想反对的。 可是看到依兰那期待的眼神,又想到了从依兰出生以来,没有享受过一天的父爱。 自己为了等白建业,让依兰跟着自己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时。 难得林齐也这么喜欢依兰,也肯给依兰父爱,秀米只能点头答应了。 白建业的照片,就这样消失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年底。 依兰考完年终考,就要放寒假了。 今年林齐的儿子林若尘学校很早就放寒假了。 今天正是他从上海回来的日子,依兰等待这天已经等待许久了。 从暑假见到林若尘后,依兰便时刻牵挂着远在上海读大学的林若尘。 她跟林若尘约定,以后自己也要考进林若尘在上海的大学。 依兰考完了最后一门学科,心早已飞到了林齐家。 去年暑假,林若尘给她带了来大都市很多令她向往的信息。 她今天早上出门便跟妈妈说,今晚放学后,她要到林齐家去,因为林家的哥哥今天回来了。 她要在林齐家吃好晚饭后,晚点再回饭店。 自从依兰认林齐为干爸后,依兰每周都到林齐家去,秀米也没再干涉。 当依兰放学后急匆匆地乘公交车去往林齐家的时候,来开门的正是今天刚从上海回来的林若尘。 看到了依兰,林若尘先是一惊,很快便露出了笑容来。 “依兰,刚放学?”看到依兰背着书包,风尘仆仆的样子,林若尘问。 “是的,若尘哥哥,你几点到家的?”依兰看到了林若尘,眼里早就开出了花,她一边在玄关换鞋,一边问。 “昨晚的火车,早上到的。”林若尘答着,朝厅堂走去。 依兰换上了拖鞋,把书包放在玄关的柜子上,随着林若尘走进了客厅。 当她步进客厅时,看到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一头黑色的披肩长发,笔直柔顺地垂在胸前,像极了一幅黑色的瀑布。 她抬眸凝视,眼神中洋溢着一丝俏皮和妩媚,仿佛夏日里的清风拂过。 依兰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孩,眼里有一丝疑问。 看出了依兰眉眼间的疑惑,林若尘微笑着对依兰说“我同学,张子沫,跟我回来过年的。” 转头又对张子沫说“这是我的干妹妹,白依兰。” 张子沫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如盛开的花朵。 她轻轻眨眼,那双水灵灵的眼眸中蕴含着纯净的美丽,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她盈盈一笑,浅浅的酒窝露出,时间好像一下子就静止了一样。 “依兰,你好。”张子沫微笑地打量着十三岁,一米六高,扎着一对羊角辫的依兰说。 依兰看到眼前这个跟自己差不多高,漂亮又成熟的 女孩,眼里有些许的落寞。 本来听到若尘哥哥今天回家,高兴得考试的时候超常发挥,半个小时就提前交了试卷跑出了教室往林家跑。 谁知道若尘哥哥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回来了一个女同学。 “你好”依兰假装镇定,微笑着对张子沫说。 “依兰,子沫比你大好几岁,你就喊她姐姐吧。”林若尘貌似看出了依兰的尴尬,他微笑着对依兰说。 “没关系,喊我名字也可以的。”张子沫温柔地对林若尘说。 “那我就喊子沫姐姐吧。”依兰可不想让人家说自己不懂事。 “对了哥哥,爸爸呢?”依兰进门的时候,没看见林齐。 “他买菜去了,说你晚上要过来吃饭,去买你喜欢吃的排骨去了。”林若尘对依兰说。 听到林若尘说林齐是知道自己要过来吃晚饭去买自己喜欢吃的排骨,她又变得活跃起来。 看来在林家,林齐和林若尘最看重的,还是她。 当依兰看到张子沫的那一刻,她真的很担心,眼前的女孩马上就要到林家来代替她的位置了。 林家的爸爸和林家的哥哥,以后是不是就把重心放在这个女孩身上了。 这时依兰进门时看到张子沫时心里所想的。 第47章 今晚你就住过来陪姐姐吧 “哥哥,子沫姐姐是不是你女朋友?”依兰看到林若尘看张子沫时眼里全是笑时,她好像读懂了什么。 “小鬼灵精,你从哪里看出了子沫姐姐是我的女朋友的?”林若尘用手刮了依兰的鼻子,微笑着问。 “我看你看子沫姐姐的眼神,跟看别人不一样。”依兰看着低头微笑的张子沫,对林若尘说。 “是的,子沫姐姐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已经恋爱半年了。”林若尘双眼含笑地看着羞涩的张子沫,回答了依兰。 听到张子沫果然是林若尘的女朋友,依兰的心,泛起一股酸味。 这时,大门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依兰知道,一定是林齐买菜回来了。 她奔了过去,林齐正好打开了门锁,开门进来。 “干爸,你回来了。”看到了林齐,依兰开心地走过来挽住了林齐的胳膊。 “你自己过来了?我去学校门口没等到你。”林齐看到了笑意盈盈的依兰,他无奈地问。 “是的,我早了半个小时交卷,就自己先跑过来了。”原来依兰早就跟林齐约好,放学的时候林齐到校门口去接她过来的。 谁曾想依兰提前交了卷就跑出来,林齐在校门口等到了孩子们都走光了,也没见依兰的影子才急匆匆往回赶。 “你这机灵鬼,这么着急见哥哥。”林齐怜爱地拍了拍依兰的头说。 “你跟哥哥姐姐好好聊聊,我去帮你们做饭去。”林齐说着,拿着菜走进厨房。 “依兰,子沫姐姐这段时间在家里住,你要不要也一起过来住啊?”张若尘向依兰发出了邀请。 “我跟子沫姐姐一起住?”依兰满脸疑惑地看着林若尘问。 “是啊,当然你跟子沫姐姐一起住咯。”林若尘看到依兰惊讶的眼睛,他肯定依兰没听错,是她跟张子沫一起住。 依兰本以为,张子沫是林若尘的女朋友,都跟到家里来了,肯定是跟林若尘一起住的。 谁想到林若尘却邀请自己过来,跟张子沫一起住。 “那我得打个电话去饭店,问问我妈妈。”虽然依兰很想在林家住,可是没征得秀米的同意,她可不敢。 从出生到现在,她就没离开过妈妈。 “那你打,晚点我让爸爸跟你回家拿衣服。”林若尘对依兰说。 听到可以在林家住,依兰开心地拿起了电话,拨通了秀丰饭店的电话。 “大舅,我妈妈现在有空接电话吗?”接电话的是秀丰,依兰问。 “你妈妈现在在楼上,我让人去喊她下来接,你有什么事?”秀丰听秀米说过,依兰今天放学后去林齐家了。 “哥哥从上海回来了,带了个女朋友,让我过来跟这位姐姐一起住。”依兰兴奋地跟秀丰说。 “可以去,你住吧,我来跟你妈妈说就好了。”秀丰听到依兰想在林齐家里住,他开心地替秀米答应了。 “不行,我还是得征得我妈妈的同意。”虽然大舅支持自己在林家住,可是依兰还是不想让妈妈不开心。 如果妈妈不同意,她也就不去住了。 无论自己有多么想要,只要是妈妈不开心的,依兰都不忍心去做。 “小天,把秀米喊下来。”秀丰对刚从厨房出来的小天说。 “好嘞。”小天愉快地应着,“噔噔噔”跑上了楼。 一会,秀米跟在小天的后面,“噔噔噔”地跑下了楼梯。 “米,依兰的电话。”秀丰举起了手里的电话,对走下楼梯的秀米说。 “依兰不是去林大哥家了,咋还来电话了?”秀米不解地走近前台,接过了电话。 “喂,依兰,什么事?”秀米狐疑地问依兰。 “妈妈,哥哥带了个女朋友回来,想让我在家里住陪陪姐姐,可以吗?”依兰不敢说自己也想在林家住。 “你自己怎么怎么想的?”秀米听到林若尘带着女朋友回来,邀请依兰去陪伴她的女朋友,她心里暗许依兰寒假期间在林家住。 有林若尘的女朋友在,秀米也不想剥夺依兰交朋友的权利。 “我想住,可以吗?”依兰不知道妈妈的意思,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 “行吧,你住几天吧。”秀米也不想扫了依兰的兴,她决定这次就依了依兰。 “谢谢妈妈。”依兰愉快地挂断了电话。 “孩子们,都过来吃饭了。”林齐的声音从餐厅传了出来。 “走,都吃饭去。”林若尘对张子沫和依兰说。 “子沫姐姐,走,吃饭去。”依兰像个主人一样,喊张子沫到餐厅去吃饭。 “谢谢依兰”张子沫微笑着站了起来,对依兰说。 看到一大桌子的菜,依兰的肚子已经“咕咕咕”地响了起来。 “来,这碗依兰的,这碗小张的,这碗若尘的。”看到孩子们都坐到餐椅上,林齐从厨房端出了汤,一人一碗摆在了孩子们的面前。 “谢 谢爸爸。” “谢谢叔叔。” “谢谢干爸” 三个孩子都对林齐说了谢谢。 看到孩子们一个个端起了碗,吃得很开心,林齐的心不由得酸了起来。 要是老婆还在,或者秀米也在餐厅吃饭,那该是多幸福的一家哦。 现在偌大的家,就缺了个女主人。 儿子林若尘曾经跟他说过,他以后毕业后会留在上海,不想再回这个小县城了。 如果以后儿子也不回来,几百平方的房子,剩下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那该多悲凉。 秀米自己宁愿去住在饭店后面那间十几平方的小屋里,也不答应嫁给他。 如果嫁给她,自己的家也不会再冷清,她们母女也在城里有了居住的地方。 “干爸,等会陪我回去拿衣服,我要在家里住,陪陪子沫姐姐。”依兰对林齐说。 “真的,依兰要在家里陪子沫姐姐?”林齐刚才在厨房,不知道林若尘跟依兰说让她住下来的话。 “是的,我已经打电话回去了,妈妈也同意了。”依兰微笑地看着林齐说。 “妈妈都答应了?那行,吃过饭,我陪你去拿衣服。”林齐听到秀米已经答应了依兰在家里住的消息,他有点不敢相信。 今天秀米是怎么回事?竟然答应依兰在他家住下? 第48章 带若尘过来吃年夜饭 吃过了晚饭,林齐带着依兰,回饭店收拾衣服。 今天早上林若尘带着张子沫从火车上下来,林齐看到儿子终于长大成人了,也谈女朋友了心里倍感安慰。 趁着张子沫去卫生间的时候,林齐找儿子谈过。 现在年龄都还小,两人在还没受到大人的首肯的话,不能住在一起。 他希望儿子带着女朋友回家后,各睡各的房间。 等到两家人的家长都认可了他们的关系,他们才可以住一起。 林若尘听到父亲的话,也表示了认同。 所以才会在依兰到家的时候,留依兰住进来陪陪张子沫。 张子沫家在离县城几十公里的一个小山村,开车都得开两个多小时。 村里现在也没开通公共汽车,每次回家,要么搭便车,要么专门租车,非常不方便。 张子沫的父母在外打工,说是今年过年不回家过年了。 家里还有年迈的爷爷奶奶,张子沫想寒假的时候回来陪陪老人家。 她还有一个弟弟在县城读高中,这两天住在林若尘家,等弟弟放假了,一起搭车回去。 当依兰知道张子沫只是在林家住几天而不是整个寒假都在时,不由得扬起了嘴角。 张子沫一走,她又可以跟林若尘天南地北地胡吹了。 林齐知道了张子沫家里的情况后,他觉得等到张子沫的弟弟放寒假后,跟林若尘开车送他们姐弟回去。 张子沫虽说生在小山村里,又是贫苦人家的女儿,可是她的气质却犹如城里的孩子。 两个孩子虽说在谈恋爱,林齐也只是把她当成了儿子的同学看待。 现在才是大二,离毕业还有两年,后面是什么情况,也都不好说。 当然,他也希望儿子的感情能够顺顺利利,从校服到婚纱,从婚纱到白头。 秀米知道了依兰去林齐家陪林若尘的同学只是住几天,不是整个寒假都住在他家时,她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等依兰从林齐家回来后,秀米想让依兰先回老家,陪爷爷奶奶。 自己在秀丰饭店工作,得等到年终放假,自己才能回去。 林齐陪依兰回饭店拿衣服的时候秀米就跟林齐说了情况,让他在张子沫走的时候,把依兰也送回老家去。 林齐也答应了秀米,等张子沫走后,就送依兰回村。 隔天,依兰回校参加了寒假须知的班会,又拿回来寒假作业后,她们就开始放寒假了。 张子沫的弟弟张子豪是高中生,他们还要再等两天才放假。 张子沫在上海读书的时候,在学校勤工俭学,她想在县城帮爷爷奶奶各买一件衣服。 林若尘和依兰这两天陪着她,逛遍了县城的各个商场,服装店,终于在市场门口的一个专卖老年服装的服装店里,给爷爷奶奶各买了一件棉衣。 本来林若尘想掏钱的,被张子沫挡了下来。 她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了钱,结了账。 依兰看到张子沫没有用林若尘的钱,她眼里的张子沫顿时变得高大起来。 来的路上,依兰对张子沫的态度很一般,她跟在林齐和张子沫的后面,磨磨蹭蹭地走着。 回家的路上,她一只手挽着林若尘,一只手挽着张子沫,热情地跟他们聊着。 依兰就这样在林家陪着两个大学生玩了三天,这三天,让依兰坚定了以后一定要考上海的大学。 林齐跟林若尘送完张子沫和张子豪回家后,又把依兰送回了老家。 还有十天就过年了,秀丰的饭店准备营业到除夕夜。 林齐知道了秀米得到除夕夜才能回老家,他打了电话给秀丰,要秀丰提前两天让秀米回去。 家里的两个老人,年货都没准备,家里也没清洁。 秀丰跟秀米说给她先放假后,秀米对秀丰投来了感激的眼神。 虽然是自己的哥哥,可是能这么为自己着想,秀米还是非常感激的。 秀米放假后,到县城办了一堆的年货,正准备去乘公交车回去时,林齐就开着车来到了饭店。 他把秀米买的东西全搬上了车上,送秀米回家。 秀米看到林齐来得这么及时,想推迟也推迟不了只能作罢。 当白敬亭看到林齐载着秀米回家时,坐在厅堂上抽着旱烟的他,笑眯了双眼。 他一袋一袋地帮秀米把年货提进家门,依兰看见林齐来了,飞快地迎了上来。 看到这幅画面,白敬亭若有所思。 他对正在院子里帮忙干活的林齐说“小林,除夕夜,带上林若尘,到家里来吃年夜饭。” “好的,我后天开车跟若尘过来吃年夜饭。”听到白敬亭让在带儿子过来一起吃年夜饭,林齐欣喜若狂地答应了。 这是他盼望已久的,跟秀米一起过年吃年夜饭,正是他梦寐以求的。 老婆走了三年多了,每年的除夕,他跟 儿子都是望着饭菜发呆。 这三个除夕夜,也是他和儿子最伤心的时刻。 现在好了,今年终于要走出这种冷冷清清的局面了。 一家人开开心心,热热闹闹地过除夕,这是多么幸福的画面。 每年的除夕,也是秀米最伤心的时候。 外面万家灯火,家家户户都沉浸在团圆中。 只有她,每年都抱着白建业的照片,坐在椅子哭到天亮。 她想他回来,也盼他回来。 可是她连他在哪里,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哪怕他出现一次,亲口跟她说他讨厌她,不想再见到她,她或许就能死心了。 过了年,依兰就十四岁了,白建业也就离家十四年了。 一年又一年,就这样过了十四年。 要等到哪一年,或者是等到自己老去他也不会回来。 可是秀米就是不甘心,她时刻提醒自己,无论如何,一定要等下去,等白建业给自己一个交代。 秀米回家后,一刻也没停过。 搞卫生,蒸包子,杀鸭杀鸡准备年货。 林齐也同样,从进门一直帮着秀米忙到吃好晚饭,才依依不舍地开车回了县城。 除夕那天下午,刚吃过午饭,林齐买了一车尾箱的年货,载着林若尘,就到秀米家来了。 第49章 一幅期盼已久的画面 林若尘知道自己的父亲喜欢秀米,他也很想撮合父亲和秀米。 母亲走后,自己在上海读大学,偌大的家,只剩下父亲一个人孤零零的。 妈妈刚走那会,他也不想有人再来代替妈妈的位置。 可是当自己去上海读大学后,想到爸爸一个人在家实在是太孤独了。 正好去年回来过暑假,接触到了依兰,知道的了依兰是爸爸喜欢的女人秀米阿姨的女儿。 当他知道了秀米和依兰的故事,知道了依兰还在肚子里的时候父亲就离开了她们。 就连知道了她的存在,跟私奔的女人分开后也不愿回来看她们母女的时候。 林若尘的心里,对她们母女产生了深深的同情。 跟依兰相处了一个暑假后,林若尘觉得依兰乖巧懂事,心里也接受了依兰这个妹妹。 没想到他回校不久,父亲就打电话告诉他,以后依兰就是自己的妹妹了。 依兰已经认他为干爸,他以后就是依兰的干哥哥了。 其实林若尘更想他是依兰的继哥哥,他更希望父亲和秀米真的能成为一家。 他见过秀米两次,也是去年暑假的时候,送依兰回饭店的时候见到了。 当秀米知道林若尘是林齐的儿子的时候,林若尘喊她阿姨,她纠正林若尘要喊她“婶婶”。 可是林若尘没听秀米的话,继续喊秀米“阿姨”。 每年家里过年都是老弱病残,今年的过年家里多了两个年轻力壮的男人。 白敬亭看到林若尘,开心地眼角都笑开了花。 林若尘跟林齐一样,高大英俊,一表人才。 当林齐教林若尘喊白敬亭爷爷时,白敬亭开心地直叫“好”。 听到林若尘喊自己“奶奶”,白妈妈也开心地用衣袖抹着眼角。 两人颤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了林若尘。 推迟了一会,林齐还是让林若尘收下了俩老的红包。 他自己也从口袋里掏出了两个大红包,恭恭敬敬地递给了白家父母。 白敬亭和白妈妈也是推辞了一番后,也都收下了。 林齐又掏出了一个,给了依兰。 依兰接过厚厚的红包,看了看秀米。 秀米对依兰点了点头,依兰开心地谢过了林齐,把红包收下了。 这个过年,是白建业离开这十四年来,白家嘴热闹的一个过年了。 白敬亭让秀米拿出了珍藏多年的白酒,跟林家父子来个一醉方休。 除夕晚上,林齐跟林若尘在白家守岁,等到凌晨酒醒后,他们父子才开车离开。 那天晚上的依兰,开心得如出笼的小鸟,一晚上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白妈妈也开心地跟着在厅堂坐了整夜,等到林齐父子走了,才跟着白敬亭回房睡觉。 这个除夕,也是这十四年来,秀米唯一一个没有抱着白建业的照片哭到天明。 这个晚上,在林齐和白敬亭的笑谈声中,在林若尘和依兰的打闹声中,在婆母呵呵呵的笑声中,秀米度过了一个令她难以忘怀的除夕夜。 家里有个男人,家才能有家的样子。 其实秀米的心里,也希望林齐能够成为家里的一份子,每个除夕,他们一家人都这样快快乐乐,团团圆圆。 可是这一家人,并不是要把自己嫁给了林齐。 而是希望林齐以后哪怕是重新结婚了,也不要忘记了她们家,能像个儿子一样,来陪自己的公婆过年。 秀米也知道自己这个想法有点自私,对于林齐来说,她们就是个负担。 可是今晚的这幅画面,相信在座的每一个,心里都是无比向往的,只是每个人的目的不一样而已。 不过秀米的心里很清楚,在座的除了她自己以外,其他人,都是一个目的,就是她跟林齐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秀米心里明镜似的,只是她还是想等,等到白建业回来,给她个答案。 除夕夜,也是林齐和林若尘父子这三年来最幸福的。 一家人吃过了年夜饭,围了火炉前谈天说地,无拘无束。 这幅画面,在林齐的心里曾经出现了多少次。 今天终于实现了,虽然自己跟秀米不是夫妻,但是只要能跟她在一起,林齐便觉得连空气都是甜的。 在恩白敬亭聊天时,曾经有几次,林齐红着眼睛哽咽着。 这是幸福的眼泪,也是开心的眼泪。 白敬亭整晚都是状态良好,拉着林齐的手,讲起了自己年轻时的事情。 又让白妈妈把他年轻时的照片都搬了出来,一张一张发黄的照片,都没能掩盖他年轻时的卓越的风姿。 看到白敬亭年轻的的模样,林齐对眼前这个干爹,又多了三分尊敬。 整夜,白家都是欢声笑语,谈笑风生,没人提起白建业。 往年的除夕夜,是秀米最伤心的 时刻,也是白家父母最思念儿子的时刻。 今年在林齐父子的笑声中,一家人都把白建业抛在了九霄云外,没人再想起他。 十四年了,是可以把这个人从记忆中扔出去了。 白敬亭也劝过林齐,如果柴米油盐不进,希望他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 可是林齐笑着摇摇头对白敬亭说“老婆走的时候,本来就想过要单身过一辈子的,只是看到了秀米后,自己又陷进去了。如果秀米一辈子都不答应,他也就把秀米当妹妹,就这样受着秀米一辈子。” 看到痴心不改的林齐,白敬亭只能抚须长叹。 他是真的希望秀米能遇到像林齐这样有情有义的男人,而不是遇到自己这个寡情薄义的逆子。 就这样,林齐受着秀米,秀米受着白建业,过了一年又一年。 转眼,依兰也读高中了。 这天,秀米在上班时,林齐的电话打到了饭店。 秀丰拿起了电话,听到是林齐找秀米,他有点搞不清状态。 难道林齐跟秀米好上了?什么时候的事,自己竟然不知道? 秀米听到林齐打电话到饭店来找自己,也是呆了好一会,才接起了电话。 “秀米,你让秀丰赶紧送你回家,干娘不行了。”电话里,传来了林齐急切的声音。 第50章 老伴走了,白敬亭痴呆了 听到林齐说婆母不行了,秀米感到头重脚轻,差点就跪下去。 依兰今年上高一了,今年开始就住校,只是周末才回饭店跟妈妈聚两天。 这些年来,林齐把白家俩老当成了自己父母一样的孝敬。 平时无事就往白家跑,前段时间,白妈妈身体受了风寒,秀米本想请假回家陪护的,只是依兰现在的学杂费越来越多,马上就要读大学了需要钱,她不敢随便请假。 林齐跟秀米说过想请假就请假,以后依兰的学费让她不要操心,有他这个干爸呢。 可是秀米微微一笑,算是回应了林齐。 林齐知道秀米犟如牛的性格,他又对秀米说你就安心工作吧,家里的事,等我来吧,我有车,回去看她们也方便。 于是才有了林齐给秀米打电话的事。 秀米哽咽着跟秀丰说完,踉踉跄跄地跑进后堂收拾东西。 秀丰听到亲家母去了,他也惊得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看到秀米回去收拾衣物,他拿起车钥匙,等待秀米收拾好东西出来,开摩托 车送秀米回去。 县城到白家开摩托车只要十几分钟,很快秀丰便和秀米到了院子门口。 院子里头早已人声鼎沸,族亲们都已经聚集在院子里了。 秀丰跟秀米小心翼翼地走进院子,只见公爹白敬亭依然坐在厅堂上,手里拿着他的旱烟杆,白须飘飘,满脸悲伤,一下子像老了十岁。 秀米看到了公爹,眼泪早已控制不住。 她喊了一声爹,问到“我娘呢?” 白敬亭看到秀米跟秀丰进了屋,他那双浑浊的眼睛忧愁地看着他们,两滴老泪滚了下来。 他努了努嘴,指着内屋对秀米说“你娘在里屋睡着了,再也不会有烦恼了。” 秀米一句“娘”,扑倒在白妈妈身上。 白妈妈的眼睛是睁开的,她等不到儿子回来,死不瞑目。 秀米和林齐用了很多种方法,也对她说了很多话,她的那双眼睛,始终无法闭上。 办理好了白妈妈的葬礼,秀米暂时没去秀丰的饭店上班,留在 家里照顾公爹。 每个周末,林齐去学校接依兰,带着依兰回老家。 隔天下午,他又开车过来,把依兰接回学校。 林齐就这样默默地,无微不至地照顾着秀米母女。 虽说公爹白敬亭有退休金,可是他的退休金只能维持日常的家庭开销。 依兰马上就要读大学了,这笔学费,也令秀米头痛不已。 在秀丰饭店工作了三年,她也有了点积蓄。 可是离大学学费,还是差很多的。 虽然林齐一再对秀米说,不用担心依兰的大学学费。 林齐平时对她们家,对她们母女的照顾已经够多了,秀米不想再欠他的了。 白敬亭自从老伴走后,也变得不爱说话了。 平日里,本来坐在厅堂的他,移到屋檐下,坐在椅子上晒太阳。 烟还是抽的,可是现在多数都是拿着烟杆,也没点着,对着天空发呆。 每天看到秀米在厨房忙忙碌碌,他也不像以前那样,让秀米歇歇。 有时秀米跟他聊天,他也好像没听见一样,没有回应。 秀米看到公爹这种情况,她一直很担心他会随婆母而去。 林齐每周过来,喊他的时候,他的眼里才会闪出一丝光亮来。 林齐也看出了白敬亭这段时间的变化,他也担心老人如果晚上发生个什么事,秀米一个女人怎么应付得了? 他给秀米安装了一部电话,叮嘱秀米,如果有事,无论多晚,都要给他打电话,千万不要一个人硬扛。 秀米含着泪,感激地对林齐点了点头。 这些年,真的多亏了林齐,秀米才没过得那么辛苦。 秀米知道,自己欠林齐的,真的一辈子也还不清。 如果有来生,秀米愿用来生来还。 希望自己来生不再遇到白建业,希望自己第一个遇到的,是林齐。 婆母走后的第三个年头,也是依兰高考的那一年,白敬亭终于还是病了。 他脑子糊涂了,把林齐当成了白建业。 每次看到林齐,他拿着他的烟杆,林齐一边打,一边骂“畜生,逆子,怎么不死在外头,还回来祸害秀米。只有小林能给秀米幸福,你就是个祸害,你还回来干什么?” 林齐一边扶着白敬亭坐下,一边笑呵呵地对白敬亭说“干爹,是我,我是小林。” 他眨巴着浑浊的眼睛,对林齐看了又看,嘴里说“哦,是小林啊?我还以为是畜生回来了呢。” 慢慢地,白敬亭忘记了林齐,只记得白建业了。 后来林齐一进门他便喊“建业,你还知道回家啊?” 林齐对他说“干爹,我是小林。” “小林是谁?谁是小林?”白敬亭 努力地想,忘记了谁叫小林了。 林齐无奈地朝秀米笑了笑,秀米也尴尬地笑了笑。 就这样,白敬亭一直把林齐当成了白建业。 送完依兰回来后,林齐跟白敬亭说他要回去了。 白敬亭很奇怪地看着林齐问“回哪里?这里不是你的家?” 林齐笑着对白敬亭说“这里是你的家,我得回自己的家。” “你这畜生,你在外头还有自己的家?” “干爹,我的家在县城,这里是你的家。” “畜生,你在外头又成了一个家?那米母女怎么?” “秀米和依兰我会照顾的,你放心!” “不行,你不能回去,你晚上得住在家里,你知道这些年,米有多苦吗?” 林齐听到白敬亭让自己住在家里,他何尝不想? 他痛苦地对白敬亭说;“我知道,可是我不能在家里住。我是林齐,不是白建业。” “林齐又是谁?林齐不是我儿子,我儿子是白建业。可你是我儿子啊。” “干爹,我是你干儿子,我不是白建业。”林齐无奈地说。 “林大哥,我爹糊涂了,你吃过晚饭后,趁他不觉,你再回吧。”秀米看到白敬亭死死拽着林齐不放,她对林齐说。 依兰也对林齐挤了挤眼睛说“干爸,你就留下吧,我爷爷那是舍不得你走。” 第51章 两家老人都病倒了 这几年,家里多得了林齐的照应,秀米才得以支撑下去。 在婆母走后没多久,秀米的父亲也中风了。 妈妈已经将近八十岁,一个人照顾起来有点吃力。 大哥二哥都在做生意,虽说现在大嫂已经多年没去饭店帮忙,可是她自己也有孙子要照顾。 秀米只得两头跑,经常回娘家给妈妈搭把手。 白敬亭虽说脑子有点迷糊,身体还是可以的。 有时秀米做好饭,服侍公爹吃好后,便搭上公交车,匆匆去了娘家。 帮忙洗衣服,打扫卫生,又做了些饭菜后,又搭最后一班公交车回来照顾公爹。 看到秀米每天忙得像陀螺,林齐心疼不已。 他经常开车到秀米娘家,搭秀米回村。 妈妈每次看到林齐,都苦口婆心地劝秀米。 这么好的男人,千万不要错过了。 其实在秀米妈妈的心里,早已把林齐当成了女婿对待。 秀米爸也一样,虽然中风后行走不便,每次林齐到来,他都会让秀米妈拿出最好的茶叶,招待林齐。 老两口都希望,在他们有生之年,能看到秀米嫁给林齐。 秀米明白父母的心意,也知道父母的盼望,每次妈妈对她说起,她都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秀米也不是没有为自己跟依兰考虑过,可是如果答应了林齐,白建业回来了怎么办? 况且自己心里爱的是白建业,对于林齐来说,是何等的不公平? 秀米希望白建业回来,把自己心里的爱还给白建业后,再重新接受其他人。 现在白建业吊在自己心里,他没出去,她的心里便没有多余的位置来容纳其他人。 看到秀米每次都只有淡淡一笑,秀米父母也是心急如焚。 他们都已经年近八十,没有多少日子了。 他们走后,如果白建业一直不回来,难道秀米要为他守寡到老吗? 白建业走后,秀米爹一度很自责。 当初如果不是自己喜欢那个翩翩少年,就不会答应了白敬亭的娃娃亲,便不会把女儿推进了火炕。 虽然说在白建业到县城读书的时候,那个时候的秀米爹已经感觉到一点蛛丝马迹,可是他还是不愿承认。 知道女儿也恰好喜欢白建业后,秀米爹只能假装看不见。 在县城读了三年书,硬是一次也没来看过秀。 这样的反应,根本就不正常。 秀米妈对这秀米爹抱怨过这孩子是不喜欢秀米,还是不懂得人情世故?在县城读书,离家也就几站公交车的路,整整三年,也不见他上门来过一次。 秀米爹爱屋及乌,对秀米妈说毕竟他们还没结婚,况且定的娃娃亲,两人都是害羞,还在上学,不上门来,也是正常的。 其实秀米爹的心里,早已像秀米妈一样有了疑问。 只是碍于是自己喜欢白建业,不敢在秀米妈面前表露出来。 那时秀米妈看到白建业对秀米的冷淡就反对过,只是自己实在太喜欢白建业了,于是就忽略了他当时的表现。 其实从定娃娃亲起,他就没喜欢过秀米。 秀米爹后悔莫及,没想到白建业从小就不喜欢秀米,长大后也没有改变,那时的他,就不该逞一时之意,答应白敬亭。 这十几年来,秀米独自带着女儿,过得太苦了。 当秀米的父母知道了白建业就算跟陆芳芳分手,也不肯回来跟她们母女相聚的时候,秀米的爹妈就再没上过白家门。 白敬亭对来同学也是深深地愧疚,他发誓,如果在自己有生之年白建业回来的话,他一定会让他跪在秀米和秀米父母面前磕头认错的。 可惜等不到白建业回来,白敬亭和秀米爹的身体却是一日不如一日。 转眼依兰就要高考了,休息两天后,后天就该参加春考了。 如果春考成绩不理想,再参加夏季高考。 林齐跟秀米说好,明晚让秀米住到县城来,后天早上,跟他一起送依兰到考场。 秀丰饭店后面的那间小屋子,依然是秀米居住的地方。 秀米安排好了公爹,跟他交代了今晚的事情,明天早上等依兰考完试,她再回来。 白敬亭听着秀米在讲,他不停地点头。 隔壁老发婶看到了白敬亭一副迷茫的样子,也看到秀米放心不下,她对秀米说“秀米,你尽管去吧,晚上我让老发过来陪陪白老师。” 对自己有困难伸出援手的老发婶,秀米感激涕零。 晚上伺候好公爹吃过了晚饭,老发叔就过来了。 “秀米,你跟小林走吧,家里的事不用担心。” “谢谢老发叔,我明天下午就回来了,只是明晚还得再麻烦你一晚。” “没事,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我陪陪白老师聊聊。” 自从白妈妈走后,秀米便再没回过秀 丰的饭店来。 林齐载着秀米和依兰来到饭店,店里新来的服务员以为她们是来吃饭的,热情地把他们迎进了店里。 林齐跟秀丰站在饭店门口聊着天,秀米提着一堆明天要给依兰吃的东西和依兰进入后堂。 小天把头凑近了桂花,悄悄地对热情引秀米和林齐进店的女朋友说她是秀米姐,那个是秀米姐的女儿依兰,他是林老板。” “原来她就是秀米姐啊?好漂亮呢。依兰也漂亮,像极了秀米姐。”小天的女朋友桂花望着直走进后堂的秀米和依兰说。 “不漂亮林老板会这么痴情,还有我们的厨师长张力,也是秀米姐的迷弟。”小天压低了声音,对桂花说。 “张力也喜欢秀米姐啊?张力怎么能跟林老板比呢。”听到小钱说张力也喜欢秀米,桂花感觉到张力跟林齐比起来有点不自量力。 秀米从后堂出来时,林齐已经回家了。 “秀米姐你好,我是小天的女朋友桂花。”桂花看到秀米,羞红了脸跟秀米自我介绍。 “原来是小天的女朋友啊,你好。”听到桂花的自我介绍,秀米赶紧迎合着桂花,转头又对小天说“小天,女朋友很漂亮嘛”。 “谢谢秀米姐,桂花初来乍到,以后请多多包涵。”小天害羞地替桂花说话。 “客气了小天,都是自家的兄弟姐妹,不用客气。”秀米微笑地看着桂花,对小天说。 秀米是老板的妹妹,或许马上就是这里的老板娘了,却一点架子也没有,桂花立即对秀米充满了好感。 第52章 桂花的父母把她当男孩养 秀米一到饭店,让依兰到屋里复习功课,自己也没闲着,系上围裙,帮忙收拾桌子。 桂花一边收拾,一边打量着秀米。 秀米知道从她一进门桂花就一直用崇拜的眼神盯着她看,她抬起头朝桂花笑了笑。 她这一笑,桂花瞬间不知道该把眼睛放在何处,尴尬地到处张望。 秀米温柔地问桂花“你多大了?” “我二十二了。”桂花紧张得满脸通红。 “来多久了?”秀米看到桂花羞涩的状态,她猜到桂花估计才出来不久。 “我上个月底才来的。”果不其然,桂花出来还不到二十天。 “哦,慢慢就习惯了。”秀米始终对着桂花微微地笑着。 “你还这么年轻,依兰都那么大了。”桂花眼里充满了崇拜。 “我也老了,都快四十了呢。”秀米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惊觉白建业离开自己已经十八年了。 从十七岁嫁给他到今年,依兰靠大学,整整十八年。 这十八年来,秀米感觉自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不老,你皮肤白,也没皱纹,我皮肤黑,看起来比你都老。”桂花说着,也用手摸了摸自己那又黑又粗糙的脸。 “你们年轻,什么样都好看。”秀米意味深长地看着桂花说。 自己二十二岁的时候,每天都是用眼泪洗脸。 那时依兰才四岁,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还要等白建业,那种日子真的不敢想起。 记得那个时候,有一次依兰半夜发烧了。 秀米给依兰吃过了退烧药,可是依兰发了一身汗后,又烧了起来。 当时的秀米还年轻,看到依兰烧得烫手可手脚冰冷,她把自己的大棉袄抱住了依兰,抱在怀里使劲地捂。 孩子被捂得满脸通红,焦躁不安。 离县城又远,公爹年事已高,半夜三更去不了医院,秀米只能抱着孩子,跟着孩子一起哭到天亮。 等到天亮,依兰已经烧得开始抽搐。 秀米越看越怕,赶紧喊来了公婆。 幸好公爹家里藏有羚羊角,白敬亭看到孩子发烧秀米还把她包得紧紧地,赶紧把依兰身上的大棉袄扒去,让白妈妈打了盆凉水帮孩子降温。 他自己跑回房,拿出了珍藏多年,一直舍不得用的羚羊角,用玻璃块小心翼翼地刮丝。 刮出了一小团,把羚羊角丝放在锅里煮滚,等凉了喂依兰喝下。 连续喝了两次后,依兰的烧才渐渐地褪去。 那个时候的秀米,有点后悔当初把依兰生下来,跟着自己受苦。 “秀米,你们吃过饭没有?”秀丰看到秀米一进门就开始忙碌,他问秀米。 “吃过了,我们吃过来的,明早依兰要考试,我们吃过洗漱好出来的。”秀米对秀丰说。 “那行,你也不要忙了,早点去休息吧,这边人手足的。”看到妹妹把自己的饭店当家里的一样,秀丰也是很感动的。 “没关系,现在我也睡不着,况且我进去打扰依兰复习了。”秀米微笑着对秀丰说。 送走最后一桌的客人,已经晚上几点半了。 桂花一边收拾着餐桌,一边跟秀米聊起来。 “秀米姐,你跟老板看起来就像父女。”桂花笑着对秀米说。 “我大哥大我十九岁呢,是可以当我父亲。” “为何差那么多?” “我爸妈也没想到,将近四十了还生个女儿。” “那你从小一定很幸福,家里人肯定都很宠你。” “小时候我的确很幸福,父母的爱,哥哥们的爱,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秀米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每天不是在爸爸的背上,就是在哥哥们的手上。 “真羡慕,我在家是大女儿,爸妈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弟弟,就连我弟弟要结婚,还得等我的彩礼去填他的彩礼。”桂花听到秀米小时候那么幸福,她想到了自己的身世。 在家里生为大女儿,从小就帮忙干活,地里的,家里的,她一样没少干。 父母把她当男孩养,地里的活,从来都会算她一份。 她从小就喜欢小天,正好小天也喜欢她。 两人到了二十,小天去跟她父母提亲,这时弟弟蹦出来说他也谈了个女朋友,对方要求要三万元的彩礼,才肯嫁过来。 本来打算跟着小天出来打工的,可是父母不同意,怕她跟着小天出来了,彩礼就收不到了。 于是只好小天一个人出来打工,她在家继续帮忙父亲干农活。 弟弟从来没干过一天农活,高考落榜后,天天在家闲晃。 他自己的彩礼不自己去赚,等着小天打工赚来的钱,给他娶老婆。 桂花心里很不舒服,她跟小天说好,今年回来过年,她悄悄跟他一起出来打工。 小天在回家前,跟秀丰说起了桂花的事,乞求秀丰年后收留他女朋友。 当时饭店人手足够,秀丰也没答应小天。 年后,回去过年的小王不来了,小天带过来的桂花正好填补了空位。 小天回去时,带上了他这两年的积蓄两万元。 桂花的父母看到只有两万,对小天说等你赚够三万再来吧,如果明年凑不够三万,桂花就要嫁给拿得出三万的人了。 小天给你桂花早就约定,今年无论是拿出多少,两人都是要一起走的。 桂花看到父母那贪得无厌,翻脸无情的样子,早就气得牙痒痒。 看到小天把两万元放在桌面上,她跟小天使了使眼色。 小天虽然也明白桂花的意思,可是他不想白白把桂花带走。 毕竟他们把她养大,也是不容易的。 小天跟桂花的父母说虽然自己现在拿不出三万,但是两万他们先收下,明年他会再带一万元回来的。 桂花的父亲看到钱,早已红了眼。 他伸出了手想去拿小天放在桌面上的两万元,被桂花的母亲打了回去。 “你两万元也带走吧,等凑够了三万,再来吧。”桂花的母亲冷冰冰地说。 “妈,你先拿上吧,我也好去跟我女朋友家交代啊。”桂花的弟弟桂皮看到桌面上的两万元,也跟桂花的父亲一样,早就手痒痒了。 “你跟小慧说,让她等你一年,你们年龄还小,别急。”桂花的妈妈看到儿子也急,她对桂皮说。 第53章 他的彩礼,为何让我和小天承担 “我们等不急了,你就先收了吧。”看到妈妈还是要等到三万才肯收,桂皮急了。 “你不收我收,另外的一万,年底一定要带过来,没有的话,这两万我也不退了哦。”桂花的父亲看到眼前白花花的钞票,早已经按捺不住了。 “好的,我知道了。”看到桂花的父亲拿起两万块钱,一张张地点起来,小天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如果今天他们不拿这两万块钱,过几天小天是不敢带桂花走的。 毕竟家里就等着桂花的彩礼来娶儿媳妇的,如果钱也不收就把桂花带走了,那桂花的父母掘地三尺都会把他们找出来的。 看到父亲贪婪地点着钱,桂花的眼里,早已生出了仇恨。 她暗暗下定决心,跟小天出走后,哪怕小天要拿钱回来,她也绝不会让小天拿来的。 剩下的这一万元彩礼,就让弟弟桂皮自己去赚了。 自己娶老婆的彩礼。凭什么让她跟小天承受? 这两天桂花悄悄地把自己的衣物收拾好,在等待小天的一声令下。 本来初八小天就准备出发了,谁知道那些天桂花的父母好像知道了桂花要跟小天走一样,天天在家没出门。 两人焦急万分,可是一直到正月十五,他们也没有要出门的迹象。 饭店初八就开门了,小天怕晚到了,到时秀丰以为他不来了,重新招人就麻烦了。 于是他跟桂花商量,明天晚上,等父母睡下后,先悄悄把她的行李转移出来。 等到后天早上,村里的公交车来了,再搭车到县城。 就这样,两人在桂花父母的眼皮底下,偷跑来了县城。 小天回去也已经半个多月了,秀丰以为他不会来了,正准备去贴招聘启事。 小天带着桂花,两人风尘仆仆地回到了饭店。 饭店里没有单间的宿舍,小天还是和男工人住一起,桂花则跟女服务员们住一起。 秀米回家的这段时间,小天看到秀米一直没回来,便跟秀丰要秀米的房间,他想跟桂花一起住。 可是秀丰说这间房间永远都是秀米的,在她没嫁入林家之前,这间房间只为秀米留着。 桂花一直很好奇,老板为秀米留着这间房间,究竟秀米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今天一见,桂花马上就喜欢上了秀米。 小天也对她讲了秀米的事,她也知道了秀米结婚半年,老公就弃她而去。 肚子里的孩子,她生了下来,自己含辛茹苦地把她养大。 她心里深深地同情秀米,也为秀米不值。 这么无情的人,还等她做什么? 无论是林齐或者张力,秀米都应该拥有幸福。 桂花跟小天走后,她家是炸开了锅。 桂花的父母跟弟弟桂皮,寻遍了县城的每个角落,都没有发现她跟小天的踪迹。 他们以为小天带着桂花,已经出了县城,去了另外的城市。 找到半个月,怏怏而回。 有人对他们说他们私奔了,怎么可能还在小县城,你们要找,得去大都市,去上海。 父母一听去上海,路费,住宿都要费不少钱,只能作罢。 她们每天工作,住宿都在饭店里,根本没出过门。 所以哪怕是桂花的父母把县城都翻遍了,也不一定就能找到她们的。 又回到熟悉的小屋,秀米一点睡意也没有。 看着依兰沉沉睡去,秀米坐在依兰的书桌前,又想起了白建业的照片来。 原来一直摆放在书桌上的照片,从依兰读初中的时候就突然不见了。 至今已经五年过去了,还是不见他的踪影。 这几年来,白建业的样子在秀米的脑海里越来越模糊。 她甚至已经忘记了白建业的长相,忘记了白建业的样子。 只是依稀记得,还有这么一个人,是她的丈夫,名叫白建业。 她必须等他回来,回来给她一个交代。 真的这么讨厌她,为何当初要娶她? 既然娶了她,为何要弃她而去? 为何跟陆芳芳已经分手了,还不回来看看自己的孩子? 对于白建业,秀米有太多太多的疑问。 就这样抛下自己跟未出世的女儿,一去无踪。 白建业的这张照片,到底是被谁拿走了呢? 这些年,厨师张力知道了林齐对秀米的情意后,只能把自己的喜欢埋在了心底。 服务员小王喜欢张力,暗示多次,张力都视而不见。 一直痴痴喜欢了三年后,见张力对自己无动于衷,小王这次过年回家,也终于听从了父母的安排去相亲。 双方都是老实人,没想到一见就成了。 两人年龄都不小了,小王今年也已经二十四岁了。 父母想让她尽快完婚,于是接下来就是谈婚事了。 秀米曾经找张力聊过,眼看就三十了,赶紧找个喜欢自己的女人,结婚生子。 家里的父母年龄大了,你自己倒是不急,也得为他们考虑考虑。 至于自己,在白建业回来之前,谁也不考虑。 听到秀米的话,张力也知道自己再没希望了。 他也知道,哪怕是白建业回来了,秀米听到了满意的答案,跟白建业分开后,也是轮不到自己的。 这些年林齐对秀米是怎么样的,在饭店里的每一个人心里都是有数的。 哪怕是秀米不再跟白建业好,她也一定是嫁给林齐。 这些年张力颓废过,灰心过。 一想到秀米,心还是会脆生生地痛。 从秀米的婆婆去世后,这两年秀米也没再来饭店。 张力才逐渐地放下了绣米,慢慢地走了出来。 今晚秀米又来了,当张力看到秀米的那一刻,他死去的心又活了过来。 秀米还是那样的美丽,还是那样的温婉,还是那样的令他着迷。 他也知道自己已经无可救药,秀米都跟他说得那么明白了,他还是没能跨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张力终于也能明白林齐,为何林齐这些年对秀米不离不弃,对秀米的痴心不改了。 他苦思冥想,怎么也想不明白,如此清纯,如此温柔的秀米,为何白建业会对她没有半点的情意,会对她如此的无情? 第54章 他再不回来,我都要死咯 秀米怕躺在床上惊醒依兰,她和衣卷缩在床尾,拉了点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身体。 “铃铃铃”书桌上的闹钟响了起来。 秀米跟依兰同时睁开了眼睛,依兰看到床上没有秀米。 “妈妈,妈妈”依兰看到门还紧闭着,她着急地喊。 “在呢,我在后面。”听到依兰焦急地找自己,秀米难为情地在床尾坐了起来回答。 “你咋跑床尾去啦?”看到妈妈笑着坐在床尾,依兰不解地问。 “我睡觉时晚了,怕打扰到你,就睡床尾了。”秀米笑着看着依兰,尴尬地说。 “起来吧,妈妈给你弄早饭。”秀米一边说,一边下地穿鞋。 “妈妈,我到外面吃就行了,你别忙了。”依兰看到妈妈带回来的牛奶,面包,一点食欲都没有。 “你如果想到外面吃,那起来洗漱好,妈妈陪你去。今天考试,一定要放松哦。”秀米叮嘱着依兰。 依兰爬了起来,迅速地穿好了衣服,两人准备洗漱好到外面去吃饭。 秀米打开了门,到饭店里的卫生间里放水。 这时,林齐的车已经开到了饭店门口。 他走下了车,在卷闸门前“砰砰砰”地敲了起来。 “来了”刚好秀米走进来放水,她在里面应着说。 打开了小门,看到了手里拿着两个饭盒笑意盈盈的林齐。 “这是?”秀米不解地看着林齐问。 “我昨晚买的,早上起来给你们做的早餐,快,让依兰出来趁热吃。”林齐笑着对秀米说。 “太谢谢你了,还想带她出去吃点热的呢,我昨晚带的,都是牛奶和面包。”秀米看到林齐手里的饭盒,难为情地说。 “这边不方便煮,我在家方便。”林齐说着,把饭盒放在餐桌上,进了后堂。 “依兰,洗漱好出来吃早餐。”林齐对着屋子里喊。 “好的,我很快了,干爸你这么早的?”依兰一边说一边从屋子里蹦了出来。 “依兰,今天用平常心,一定不要着急,不要紧张。”林齐像当年叮嘱林若尘一样的叮嘱着依兰。 “我知道的,模拟考的时候,我就已经把心态放平了,你跟我妈妈都放心吧。”看到林齐比自己的妈妈还为自己操心,依兰感激地揽着林齐的肩头,走向前堂。 这些年,有了林齐的陪伴,有了林齐给予自己的父爱,让依兰感觉到,自己不是没人爱,不是个没爹的孩子。 她打从心底感谢林齐,也希望妈妈能早日不再执迷不悟,早日答应了林齐。 如果林齐能是自己的父亲,那该多好。 依兰想如果自己能考上上海的大学,林若尘也在上海,到时就把林齐和秀米都接到上海去生活,永远不要再回这个令她伤心的地方。 从还在妈妈肚子里,她就是不受爹欢迎的孩子,是个讨爹嫌的孩子。 她保证,如果她考上上海的大学后,她一定不会再回来。 只有让妈妈离开这个地方,她才能彻底地忘记白建业。 如果不把她带走,困在这里,她永远走不出白建业的魔咒。 如果白建业真的回来,依兰不会喊他一句爹。 从未出生就嫌弃她,出生了宁愿在外流浪也不回来看她的人,她凭什么喊他“爹”? 在依兰心里,她的爹只有一个,那就是林齐。 这些年,多亏有了林齐,依兰才能如此阳光,如此自信。 从初中一年级,每个周末,林齐都会带着她出去吃好吃的。 后来住校了,每周,他都会到学校接她回老家看望爷爷奶奶。 林若尘毕业后,和张子沫留在了上海。 林若尘在进出口公司工作,张子沫却考了上海的公务员。 两人规划结婚,买房子的时候,是林齐掏的钱。 去年两人也拿了证,听说最近张子沫也怀孕了。 张子沫的弟弟在苏州读书,也已经快毕业。 父母不再出去打工了,说是等张子沫生孩子,父母要来上海帮她们带孩子。 林齐也落得清闲,亲家要去上海帮忙带孩子,他就一直在县城,不去儿子家凑热闹。 张子沫的爷爷奶奶也就过世了,老家现在只有父母在。 等到临盆,张子沫再打电话让父母来上海。 去年结婚后,今年的过年林若尘和张子沫回了县城。 今年的过年,依兰破天荒没有去林齐家过年。 林若尘刚结婚,虽说依兰跟张子沫也不陌生,可是毕竟她现在也是林家的一份子了。 况且自从奶奶离开后,爷爷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外公近两年身体也越来越差,今年如果考上大学, 就要到外面去读大学了。 等放假再回来,都不知道有没机会再见到他们了。 依兰想趁着今年的假期,好好在家陪陪老人。 正月初五,林齐带着儿子儿媳到白家来拜年。 当时的白敬亭脑子已经很迷糊了,他拉着林若尘的手,久久不肯松手。 “建业,你这几年是去了哪里?为何到现在才回来?” “爷爷,我不是建业叔,我是林若尘。” “谁是林若尘?我给你取的名字,我会忘记?你的名字就叫白建业。” “爷爷,他是我若尘哥,是我干部林齐的儿子,不是你那个不孝子。”依兰看到白敬亭拉着林若尘的手不放,她对白敬亭说。 “胡说,他就是我儿子白建业。”白敬亭瞪生气地着依兰,没有了对小时候的依兰的那种痛爱。 “这位又是谁?米呢?”白敬亭指着张子沫问秀米。 “爹,我是秀米,她是林若尘的老婆张子沫。”秀米看到白敬亭眯着眼,不停地打量着张子沫,她连忙解释。 “张子沫又是谁?林若尘又是谁?建业呢?”白敬亭听到秀米说的林若尘,张子沫,他更迷茫了。 “林若尘是林大哥的儿子,张子沫是林大哥的儿媳妇,你儿子白建业,从二十岁离家后,还没回来。” “二十岁离家?都多少年了?还不回来!”白敬亭听完秀米的话,用浑浊的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天说。 “他再不回来,我都要死咯”白敬亭满脸忧愁,对着天空幽幽地说。 第55章 你要她还是要我 “爹,你不能乱说话,你要长命百岁,等到建业回来。”秀米听到公爹说白建业再不回来他就要死了,赶紧说好话。 那天白敬亭一直对着里屋叨念着老婆子,建业回来了,老婆子,快出来看看儿子。 看到公爹越来迷糊,秀米红了眼睛。 她真的怕,如果连公公也走了,这个家就只剩下她跟依兰了。 明年依兰出去外地读大学,这个家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白建业如果回来,两位老人都走了,他会怎么样? 是否会后悔自己这些年连家门也不回?是否会后悔自己没有尽过一天孝? 秀米背过身去,擦去了掉下来的一滴泪。 那几天,白敬亭一会找白建业,一会找白妈妈。 秀米看到老人这样的情况,心里非常难受。 过了年后,白敬亭好像变得更苍老了。 秀米想等依兰考好试,带公爹到县医院看看。 依兰开心地吃着林齐送来的早餐,林齐也是够用心,粥里加了猪肝,瘦肉和虾仁。 “林大哥,你吃过没?”秀米吃了一半,才想起来问林齐在家有没吃好。 “我吃过了,你们吃。”林齐早上五点就起床熬粥了。 煮好后,他给自己盛了一碗,其他的全都装进保温饭盒里。 当年老婆还没死的时候,说儿子过两年高考,要给他煮个猪肝粥,吃完会考得好,以后能当官。 林齐听到耳里,全记在心上了。 那年老婆走了,隔年儿子高考,林齐记起了老婆的话,专门到菜市场去买了点猪肝回来,给儿子煮粥吃。 果然儿子考了个高分,到上海读大学去了。 这下轮到了依兰要高考了,林齐又想起了当年老婆的话来。 于是昨晚他接了秀米母女到饭店后,想起了猪肝粥的事。 秀米跟依兰进了后堂,还没出来,他急急忙忙跑到家附近的超市去买猪肝。 最后一份,来晚就买不到了。 买了猪肝后,回家切好腌制,等着今天早上起来煮粥。 “林大哥,你这是几点就起来煮粥啊?”秀米清楚,早上熬粥,可费时了。 林齐听到秀米问自己几点起床的,他有点害羞地说“我五点就起来了,我怕耽误了依兰。” “太辛苦了,这么冷的天这么早起来。”秀米听到林齐为了依兰,五点就起来了,她感到欠林齐的实在是太多了。 “不辛苦,我开煤矿那会,四点多就得爬起来下矿井了。” 最近几年,林齐的矿大多都包给了英红家,英红家在林齐的照顾下,也买了大别墅。 前两年赚得蛮多,又是别墅又是豪车的。 听说这两年有了些钱,英红的老公有点飘了。 虽说矿没有英红的话,林齐也不会把这么多的矿都承包给他的。 每个从林齐这边承包来的矿,都是煤资源丰富。 可是他以为是自己的本事,也是自己运气好。 这些年跟一个发廊的女人打得火热,甚至扬言这就是他的二老婆。 矿上的工人去那间发廊剪头发,都称呼女人为老板娘了。 英红年龄也大了,这些年没再去矿上,在家带起了孙子。 她老公见英红也没空管矿上的事,越发放肆起来。 他索性让女人辞去了发廊的工作,在矿上当起了老板娘。 不久,风就刮到了英红的耳朵里。 英红丢下了三岁的孙子,风风火火就往矿上跑。 当她来到以前跟老公住的房子时,看到了一个烫着红色卷发,画着粗粗的眉毛,涂着猩红嘴唇的女人。 女人看到了英红,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是矿上那个工人的老婆。 英红跨进了房间,她在房里一边制止一边冲了出来“谁让你进来的?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你能进来的么?” 英红看到了眼前这个画着一张狐狸一样的脸的女人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顺手拿起了苍蝇拍,朝女人劈头盖脸一顿暴揍。 女人被打得哇哇直叫,一边叫一边骂“你是哪个工人的老婆?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竟敢打我?” “你这狐狸精,打的就是你。” “你打我干嘛?你不怕连你老公的工作都打丢了吗?你看清楚了,我可是这里的老板娘。” “老板娘?你是老板娘?那我是谁?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才是如假包换的老板娘。”英红气得一边打,一边说。 听到英红说自己才是老板娘,女人吓得赶紧跪了下去。 “原来是姐姐啊?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就饶了我吧。”女人跪在地下,可怜巴巴地看着英红说。 “谁是你姐姐,你给我滚出去。”英红一边说,一边打开衣柜,把女人的衣服朝外面扔。 “姐姐,你不能扔我的衣 服,等老板来了再说吧。” “老板来了,我连他一起打,你赶紧给我滚。” 听到英红说老板来了连他一起打,女人吓得赶紧捡起了地下的衣服抱在怀里,逃了出去。 英红怒气冲冲地坐在沙发上,等待老公从矿上出来。 不一会,英红听到了外面女人“嘤嘤嘤”的哭声和老公骂骂咧咧的声音。 “你还敢把她领回来,你的账我还没跟你算清楚呢。”看到女人跟着老公一起走了过来,英红站在门口,朝着他们喊。 “你跟我算啥账呢?我每天在矿上辛辛苦苦,你在家享福,还有啥对不起你的?”英红老公是恶人先告状。 “你辛苦就得包二奶啊?你辛苦,我带孙子不辛苦啊?”听到老公数算自己的功劳,英红想到自从儿子娶老婆后,老公就让她在家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自己住到了矿上。 “你在家享福,我在矿上拼死拼活赚钱给你用,你倒好,还敢打我的人。” “你的人?你还敢说是你的人。你是要留她是吧?”英红听到老公说女人是他的人,直接就发飙了,她向躲在老公背后的女人走去。 女人看到了英红向自己逼过来,吓得连连后退。 老公也见英红串了上来,一边手推着英红,一边护着女人。 看到老公推开自己的时候用尽了力气,英红的心一下子全都死了。 “你要她是吧?跟我回县城,离婚去。”英红站在他们面前,对着老公大声吼着。 第56章 来个鱼死网破 “离就离,谁怕谁?”英红老公一点也不示弱。 “你养女人还有理了?走,立即去离。”英红气得跑过去,拽起了老公的衣角往外扯。 “放开,告诉你,你不放开今天就死定了。”英红的老公狂吼着。 这时,外面已经站满了休息在家,没下矿井的工人。 看到这架势,大家都不好上前劝解。 毕竟一边是老板,一边是老板娘。 况且老板在矿山养着女人,大家平日都清楚的,没有一个人跟英红汇报。 以前在矿山,英红待他们都不薄。 可是到了老板养女人,却没有一个人去通报。 大家都觉得亏欠了英红,更加不敢上前劝架了。 英红气得一边哭一边骂“你这个没良心的,要不是我,你有今天?告诉你,不把她赶出去,明天就让你所有的矿都回到林老板的手里。” “去啊,我就不相信林老板就听你的,你看你那个油盐不进的表妹,都几年了,跟林老板还是不明不白的,还你有本事让林老板把矿都收回去?” “要不要试试看,林老板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英红看老公一副耍无赖的样子,气得咬牙切齿。 “你在家,我定时把钱拿回去,她在矿上,也碍不着你啥事。”英红老公继续想说服英红留下女儿。 “你这没良心的,你的意思是你只要把钱拿回家我就得默认你养小老婆咯?” “这也不是小老婆,就是我喜欢的人。”英红的老公恬不知耻地对着英红说。 “放你的狗屁,离了婚,你爱咋咋好吧。”听到老公说这是他喜欢的人,英红气得大骂了起来。 “离就离,你先回去,随后我就回去离。”他们夫妻在吵架的时候,女人死死地跟在英红老公的后面,怕英红跑过去打她。 “我凭什么回去?这是我的地方,要走,也是她走。”英红说着,走进了床。 她把床上的被子,褥子一张张扯着往地下扔。 一边扔一边骂“这些脏东西,就不该放到我的床上来。” 女人看到英红在扔她被褥,跑了过去,把地下的被褥捡了起来。 英红扔完了被褥,又打开了衣柜,把女人剩下的跟老公的衣服全扔在地下。 “你疯够了没有?”英红的老公看到英红杀红了眼睛,他大声地吼了起来。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老娘今天就算回去,也要把这门上锁,你们要过,自己找房子去。” 转头又对她老公说“通知你,如果今天她不走,明天你不去离婚,家里的所有东西,还有这些矿,全部都保不住了。告诉你余宁远,不赶她走,就来个鱼死网破。” 英红一边扔,一边恶狠狠地盯着老公余宁远说。 扔衣服的时候,英红看到了衣柜里,自己帮他亲手买的几件外套,顿时气得想跟他同归于尽。 这几件外套,是她陪着他刚开始打拼经济还不宽裕时,两人去上海旅游,英红咬咬牙帮他买的。 那个时候的他,要到外面谈生意,需要几件好的外套撑门面。 三件外套,用去了英红一家一年的生活费。 她自己穿的,却是地摊上十元三件的货。 现在有钱了,这三件衣服他也不穿了,就一直挂在矿上房子里的衣柜里。 看到英红来真的,余宁远有点怵了。 他知道当年英红没嫌弃他家在山沟里,又穷,看中的就是他这个人。 现在她年龄大了,自己却喜新厌旧,包了个女人在矿上,确实是自己不对。 于是他把一边捡着衣物,一边“嘤嘤嘤”地哭着的女人拽了出去。 女人以为男人会保护自己,一定不会赶她走的,被男人拽了出去,傻了眼。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余宁远。 “你看她像疯了一样,要不你先回避一下,等到风平浪静,她消气了我再去找你?”余宁远厚着脸皮对女人说。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的吗?为何还要赶我走?”女人也不示弱,对着余宁远质问起来。 “我是喜欢你,可是我有老婆啊。”余宁远无奈地说。 “离婚啊,你不是答应要跟她去离婚了么?”看到余宁远怂了,女人开始大声起来。 “离啥离,我跟她有太多的缠绕,离不了的。”余宁远终于想起清楚,自己跟英红是无法离婚的。 矿上的,家里的,还有资产问题,扯也扯不清。 况且两人已年过半百,眼看就要入土的人了,还折腾来干嘛。 看到余宁远不肯为自己离婚,女人知道他不是真心喜欢自己了。 女人想,你让我走,我就乖乖地走,要是你永远不来找我,我不就白白陪你半年了嘛。 于是她对着余宁远说“我陪你半年了,怎么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给我赔偿,我就走。” 反正也已经撕破 了脸,还是先拿点钱再说吧。 “我在你身上花的还少吗?你看你身上穿的,戴的,哪一样不是我买的?”余宁远听到女人说给她补偿,一下子就来气了。 从在发廊看中了她,每天巧克力,送吃的,买衣服,买首饰。 前前后后,在她身上起码花了几万块钱。 现在让她先避开一下,竟然来跟他谈补偿? 余宁远现在终于看清,这种地方的女人,除了钱,没有真感情。 果然金钱就是男女之间最好的试金石,有没爱,说到钱立马就现了形。 他对女人还有感情的,毕竟从认识到现在一年来,他对她可都是真心诚意。 现在只是暂时让她回避,又不是不要她,她就开口想要钱。 余宁远看了看歪着头,一副拿不到钱于自己势不两立的女人,顿时心里像吃了一百只苍蝇。 英红双手插在胸前,也歪着头立在门框上,看着外面的热闹。 余宁远看到了英红轻蔑的眼神,顿时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无力地蹲在了地下。 “你想要多少钱?”英红看到老公双手掩面蹲在地下,她冷笑了一下。 她太了解余宁远的性格了,蹲了下去,是他承认自己已经失败了。 第57章 真是冤家路窄,怎么会是陆芳芳 “最起码这个数。”女人伸出了手指,对英红说。 “五千?”英红见女人比了五个手指。 “五千?你打发乞丐呢?”英红的五千,直接把女人惹怒了。 “那你值多少?”英红不屑地看着女人问。 “五十万”女人狮子口大开。 “做梦吧你!五十万,你把他卖了也不值这个价。”英红听到女人说五十万,她轻蔑地指着一直抱着头蹲在地下的老公对女人说。 “我跟着他都半年了,给他多少快乐,还不值这个价?”女人也轻蔑地看着蹲在地下的男人对英红说。 “这样吧,你把他领走,你们都滚吧。”英红知道,她老公的绝不敢离开矿区的。 “我要他干什么,赶紧的,给钱我走人。”女人嫌弃地看着蹲在地下的男人,不耐烦地说。 余宁远听到女人说不要他,羞得脸都红了。 自己不惜跟与自己同甘共苦的老婆撕破脸,为的竟然是只看中自己钱的女人。 他站了起来,对着女人点火“就一万块,爱要不要,就当这半年我去发廊叫鸡了。” 女人一听余宁远说当自己在发廊叫鸡,她气得嗷一嗓子,朝余宁远挠去。 余宁远巧妙地躲开了女人的爪子,跳到了英红背后。 看热闹的工人们窃窃私语起来“真没想到平时温柔可爱的人,竟然还会挠人。” “以为他们是真爱,没想到还是为了钱。” “这种地方的女人,谁跟你谈感情?” “到了最后,老板和老板娘竟然在统一战线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谈论起来。 “一万块?余宁远,一万块你就想对付我?没那么便宜。”女人挠不到余宁远,站在英红对面,指着男人骂了起来。 平时对自己温柔得可以让自己融化掉的女人,现在竟然像只母老虎。 余宁远看着女人那张涂着猩红的嘴唇在骂自己的时候一张一合,他顿觉这个女人好丑陋。 “二万,最多了。”英红看到女人气势汹汹,她只想尽早平息这场风波。 余宁远听到英红加多了一万,他赶紧拉扯着英红的衣角,对英红说“一万,不要给她两万。” 女人听到从平时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男人嘴里出来的一万,不要给她两万的时候,气得想撕破了这个男人的脸。 “你还有没良心的?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女人对着余宁远大声地吼叫着。 余宁远站在英红后面,不敢靠近女人。 他恶狠狠地对着女人喊“是你太贪了,我平时对你不薄,你却狮子口大开,你就值一万。” 英红看到老婆跟女人撕破了脸,她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对着老公说“好了,你先进去吧,我来跟她谈。” 余宁远怏怏地看了女人一眼,顾自顾拨开了围观的人们,走进了房里。 英红看到一张张黑红的脸,个个都挂着看热闹的表情,她厌恶地对他们说“你们都散了吧,别看了。” 听到英红下了逐赶令,大家尴尬地你看我,我看你,都渐渐地散去。 “大家都走了,他的态度你也看见了,两万块,要吗?”英红已经稳操胜券,她居高临下地对女人说。 女人一边手缠绕着头发,一边用眼角瞄着英红,心不在焉地说“两万不行,最起码五万。” “就两万,不要拉倒。”英红看到女人把五十万降到五万,她心里暗暗地笑了起来。 “五万,不给我不走。”女人说着,就想往屋里去。 英红拦在门口,不让女人进去。 她对女人说“他都不要你了,就给你加五千,两万五千块,要就要,不要拉倒。”英红说着把手放开,让女人进屋。 “算我倒霉,遇到这样的渣男。快点给钱吧。”女人看到好不容易英红肯加五千块,她也想见好就收。 毕竟半年两万五千块,也是够可以的了。 自己在发廊每天把手都泡地发白,每个月最多也就一千块钱。 英红看到女人终于妥协,她开心地朝着屋里喊“余宁远,拿钱去。” “给多少?”余宁远听到英红的声音,跑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问英红。 “去银行取两万五千块钱出来。”英红用不屑的眼神看着余宁远说。 “什么?两万五千元?她咋不去抢呢!不行,就一万。”余宁远有余宁远的想法,从发廊把这个女人弄出来,加上这一万,他已经在她身上花了起码五万块钱了。 一个在矿井里辛辛苦苦挖煤的工人,两年也赚不了五万块钱。 她倒好,吃香的喝辣的,不用干活天天闲着还白拿五万。 “别废话,赶紧去。”看到刚才还在维护着女人,现在却抠抠搜搜的老公,英红厌烦地对他大声吆喝。 “真的要给这么多啊?”余宁远听到还要给女人两万五千元,他的心早已隐 隐作痛。 英红看到余宁远磨磨蹭蹭,她不耐烦地大声说“去啊。” 被英红这么一呵斥,余宁远用怨恨的眼神看着女人,满腹不满地拿起了桌面的车钥匙,朝停在门口的车子走去。 休息在家,没下矿的工人虽然都散了,可是他们还在自家门口探着头,朝这边看来。 “进来吧,你去收拾收拾,等他把钱取出来,你就走吧。”英红瞄了一眼看一个个看热闹的脑袋,对着女人说。 女人感激地看了一眼英红,走进了屋里。 不一会,余宁远的车子便停在了门口。 “来,在这张字条签字,以后你们再无瓜葛,如果再纠缠,这钱就要收回来了。”英红在生意场上混了几十年,手续方面,她都是清清楚楚。 女人接过了字条,看了一眼,顺从地接过了英红手上的笔,在纸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陆芳芳。 十年前,陆芳芳已经跟光头皮特结婚了呀,怎么还流落在发廊里呢? 这事还得从十年前说起,当年陆芳芳回家来拿户口本去跟光头皮特办理涉外婚姻登记。 那天白敬亭一家找到了陆芳芳父亲家,在白家父母在门口质问陆芳芳的话,全被屋里的光头皮特听去了。 光头皮特思想再三,还是想追问陆芳芳,当年与白建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第58章 她不是艾丽吗?怎么叫陆芳芳 陆芳芳没敢把自己抛弃了白建业的事情告诉光头皮特,她对光头皮特说“我们是谈过恋爱,可是他突然就消失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开始的时候,光头皮特是相信陆芳芳的话的。 只是涉外婚姻的登记,没有那么快就办理好。 陆芳芳得在县城开证明后,再到婚姻登记处去审批,到了最后环节,光头皮特竟然跟他老婆只是口头离婚,没有登记。 最后,陆芳芳的美梦就这样破灭了。 虽然光头皮特在市里给自己也买了房子,居住跟吃喝都不成问题,可是陆芳芳不甘心。 慢慢地,她变成了怨妇一样,每天都想找光头皮特吵一架。 光头皮特是普通话又不是十分流利,每次吵架,都是陆芳芳吵赢。 渐渐地,光头皮特每天都不想回家。 开始的时候,陆芳芳像疯了一样地去找光头皮特。 到了饭店,不顾形象地朝光头皮特大喊大叫。 光头皮特有一阵子,看到陆芳芳就害怕。 渐渐地,他把大陆的生意全部交给了饭店的经理,基本不怎么回大陆。 后来,他的饭店生意越来越不好,就把在这个城市里的饭店全部转让了出去,自己索性不再来这个城市了。 虽然这些年,陆芳芳从光头皮特那边得到了一些钱。 可是失去了光头皮特这个财神,陆芳芳又无一技之长 最后她只能重操旧业,到发廊去做洗头妹了。 虽然已经三十八岁,可是天生丽质,又没生养过的陆芳芳,看起来最多二十八岁。 来发廊的第三年,就遇到了余宁远。 她从认识光头皮特到分开,一共蹉跎了十年。 这十年,也是陆芳芳这辈子过得最高光的时刻。 她手里有一套房,银行也有点存款。 如若肯找个平平凡凡的男人度过余生的话,陆芳芳也不至于会孤独终老。 在签下陆芳芳的名字的时候,英红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竟然是把秀米害得守了一辈子活寡的那个女人。 陆芳芳与这对表姐妹的孽缘,真是谁也想不到。 看到陆芳芳拉着行李箱走出屋子的时候,英红对于宁远一阵痛骂。 “你以后再遭这种虐,看我不跟你同归于尽。” “我以后不再相信外面的女人了,全是为了钱。” “你也知道啊?你以为你是潘安啊?人家还看中你的人了?”英红用眼角扫着雨宁远,轻蔑地说。 “好了,我都知道了,以后我只对你好了。”余宁远两眼都是笑,试着拉了拉英红的衣角说。 “以后你再不老老实实地待着,有你好看的。”英红狠狠地盯着余宁远说。 “回县城吧,回去帮我把衣服都拿过来,以后我不回县城住了,让儿媳妇自己带孩子了。”英红说着,拿起了桌上的小包,朝门口走去。 余宁远看到英红要回去搬行李,他想了想,用遥控器打开了车门,也跟着英红走出了门。 从那时起,英红便跟着余宁远,住到了矿山。 陆芳芳怀里揣着刚从余宁远手里接过来的两万五千元,开心地走到大路去拦车。 这段时间跟着余宁远住在矿上,虽然说吃喝都没问题,可是离市区太远,也有很多的不方便。 要不是为了钱,谁愿意跟他待在这么个破地方。 跟白建业私奔的时候。第一站来的,就是煤矿。 整日脏兮兮,黑乎乎,陆芳芳早就对煤矿恨得咬牙切齿。 要不是知道对方是煤矿的老板,要不是对当煤矿的老板娘有情结在的话,给多少钱,陆芳芳也绝不会跟余宁远到矿区住的。 当年与白建业逃到了煤矿,老板林齐与老板娘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老板娘化着淡淡的妆容,每天穿得雍容华贵,跟着老板的小汽车进进出出。 把刚从农村逃出来的陆芳芳,羡慕得睡不着觉。 总是期盼着老板能多看自己一眼。能把自己从煤矿中解救出去。 可是那个时候的老板,眼里全部都是老板娘。 对了,老板娘的那双眼睛,像极了白建业家里的那个新娶来的老婆秀米。 看到老板娘的研究像极了秀米的眼睛,看到了老板对老板娘的专情,陆芳芳恨得牙齿直痒痒。 跟光头皮特分开后,她在市里的高级发廊打起了工。 余宁远跟朋友经常到店里来洗头,慢慢地,陆芳芳知道了他是不远的煤矿区的老板。 看到他开的车子,跟当年林齐开的是同一款,陆芳芳不禁对于宁远产生了好感。 她又旧技重演,对余宁远欲擒故纵。 果然,余宁远便坠入了她精心设计的粉色圈套中。 从认识陆芳芳到最后陆芳芳离开,余宁远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 她在 发廊里用的是英文名艾丽。 一直以来,余宁远以为艾丽,就是陆芳芳的真实姓名。 她走到大路上,招手拦起了车。 一辆辆车从她面前经过,没有一辆停下来。 正拦着,突然一辆熟悉的车子向她这边过来,陆芳芳心里窃喜,以为是与宁远来找她回去的。 她用手理了理头发,笔直地站在路口,等着车子在她身边停下来。 “看,那个陆芳芳吧?”英红坐在副驾驶,看到了远处一头红色卷发的陆芳芳,她对开着车的余宁远说。 “陆芳芳是谁?”余宁远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什么?陆芳芳是谁?你不知道?”听到余宁远问自己陆芳芳是谁。英红惊呆了。 “我不认识这个名字的人,是你的朋友?”余宁远看了一眼英红问。 “咦,她怎么还没走?”当余宁远往前方看,看到了站在路口,面前前方的卤芳芳。 “她就是陆芳芳,跟你睡了半年的女人,你竟然还说你不认识她。”英红莫名其妙地看着余宁远,狠狠地说。 英红以为余宁远在逃避陆芳芳是问题,怕她跟他算账。 “什么?她叫陆芳芳?她不是叫艾丽吗?”余宁远听到艾丽就是陆芳芳,吓得瞪大了眼睛看着英红。 “亏你还跟她同床共枕了半年,连人家的真名叫什么,你都搞不清楚!”英红不屑地看了一眼余宁远说。 第59章 光头皮特起码五年没回来了 “她竟然叫陆芳芳,不是叫艾丽。”余宁远重复着这句话,从陆芳芳面前飞驰而过。 看到余宁远看自己站在马路上拦车,也不停下来载自己,而是从自己的面前直驶了过去,陆芳芳气得站在原地直跺脚。 “好个与宁远,转脸不认人,好在自己当时脑子反应快,拿了钱赶紧离开。如果听了他的话,自己先避开了,等他来接自己,估计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陆芳芳看到飞驰而去的车,心里暗自庆幸。 正好一辆空的出租车从远处过来,陆芳芳赶紧伸出了手。 她知道,打车回市里,起码得两百块。 之前都是跟着与宁远的车进进出出,去市里,陆芳芳是一次也没出过钱。 手里有钱,奢侈一把又如何? “去哪里?”坐上了车,司机问。 “到市区的锦绣花园。” 锦绣花园,是光头皮特给她在市区买的房子,也是当时跟光头皮特的爱巢。 还好当时买房子的时候,光头皮特是香港人的身份买不了房子,才把房产证写了卤芳芳的名字。 要不然跟光头皮特这些年。陆芳芳是什么也没落着。 她不想搬离,也不想把房子卖了。 她在等光头皮特,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回香港跟他老婆办理好离婚手续后回来娶她。 这一等,又过了五年,光头皮特就算回来,也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了。 白建业,也会经常出现在陆芳芳的脑海中的。 毕竟自己从小就喜欢的人,为了钱,竟然就分道扬镳了。 他现在应该都回家了吧,现在一家三口,应该很幸福的生活着吧。 自从上次白敬亭带着一家老小来质问她的时候,陆芳芳就为秀米的执着吃惊不已。 只结婚半年,就在白家为白建业苦苦守了十年。 陆芳芳那天见到了秀米,她从心底开始佩服起秀米来。 男人都丢下她跑了,她还有孕在身。 为了白建业,自己把孩子生了下来,还把孩子教育得这么优秀。 如果是自己,恐怕早就把孩子打掉,重新嫁人了。 白建业跟自己私奔是不幸的,但是他娶了秀米,却是幸运的。 白建业会不会恨她? 陆芳芳现在有了点钱,每次想起了白建业,她的心还是有一阵内疚的。 毕竟那个时候,是自己先让白建业带自己走的。 白建业娶了秀米,曾经也跟她说过分手的。 可是陆芳芳怎么也不肯,她那个时候就像疯了一样地爱白建业。 自己在家假设了很多种可能,无论是哪种,都伍帆舍去拜建业。 于是趁着风雨交加,父亲疏于对自己的看管的时候,草草收拾了几件衣服,跑到白建业家喊白建业一起私奔。 那个时候的自己,离开白建业,比死去还难受。 谁知道自己爱得要生要死的爱情,会抵不过金钱。 来到了煤矿,看到了从矿井出来,满脸黑煤的白建业时,陆芳芳的美梦破碎了。 自己的白马王一旦进了矿井,出来也就是个农民。 本来以为白建业是全村最帅,气质最高贵的男人了。 到了煤矿,跟矿井里挖煤的农民工,又有什么两样? 从那时起,她对白建业就再也爱不起来了。 离开他,自己才能找到更好的。 没想到不用等到自己说分手,白建业自己倒先跑了。 这也是陆芳芳最安慰的地方,虽然自己在跟白建业的期间,也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可是那全都是为了他们赶紧可以搬离煤矿,赶紧能到大城市去生活。 每次跟煤矿的司机,人家给的,都是大巴大巴的票子,每天比白建业下井挖要多地多。 陆芳芳觉得,在这方面,她没对不起白建业。 本来想着,等筹够了钱,跟白建业离开煤矿,到市区租个房子后再慢慢找工作的。 可是那天白建业看到她跟一个司机在一起后,像疯了一样就消失不见了。 陆芳芳也没去寻找,他了解白建业的性格。 他知道他认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既然他要离开自己,那就放他回去吧。 反正自己是已经出来了,绝不会再回那个小山村里去了。 自己没在城市站稳脚,绝对不回去。 她也不想自己再回去,成为乡亲们嘴里的笑话。 考上高中那一年,陆芳芳走在村里,感觉到全村人都向她投来了羡慕的眼光。 那三年。跟着白建业一起上学放学,回到家,父母把自己当掌上明珠,村里人把自己当羡慕对象,白建业把自己当最亲近的人。 那三年,是陆芳芳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也是陆芳芳多年以后回忆起来,能让她翘起嘴角的唯一时刻 。 车子到了锦绣花园,看到出租车的计费表上是陆芳芳大气地甩给了司机两百块,傲娇地说“不用找了。” 司机接过了钞票,连声说“谢谢小姐。” 陆芳芳把行李箱搬了下来,司机探头出了车窗,对陆芳芳恭敬地说“再见。” 陆芳芳朝司机微笑着点了点头,拉起了行李箱,走进了楼道。 电梯打开的时候,住在对面的杨奶奶走了出来,看到了拉着行李箱的陆芳芳,她满眼惊讶地问“回来啦小陆?” “回来了,杨奶奶你出去啊?”陆芳芳微笑着,跟杨奶奶打起了招呼。 “我以为你把房子卖了呢,你有一年左右没回来住了吧?”杨奶奶住在陆芳芳家的对面,时刻关注着陆芳芳家的动静。 “差不多一年有了。”陆芳芳回答着,走进了电梯。 “对了小陆,你老公多久没回来啦?”陆奶奶想起了,多年前路芳芳一手抱着一条小狗,一手搀着比她矮了半个头的光头皮特的臂弯,每天都笑眯眯地进进出出。 “他香港生意,跑不开,有些年没回来了。”陆芳芳听到杨奶奶在打听光头皮特的事,她难为情地回答着,顺手按了一下电梯的关门按钮。 梯门关上,电梯朝上门运行,杨奶奶嘀咕着“老光头起码五年没回来了,你说她们是不是掰了呢?” 第60章 为何小区里的人都认识我 陆芳芳心里比谁都清楚,杨奶奶肯定又想知道自己这一年去了哪里了。 在她的隔壁住了十年,每次她跟光头皮特外出,杨奶奶一定会问她小两口这是要去哪里啊? 有时看到她们一天没回家,只要听到她们的开门声,她便会打开门探出头来,笑嘻嘻地问陆芳芳小陆,你们怎么一天都没回家? 这一次陆芳芳一整年没有回来,等会杨奶奶回来,非得敲开她家的门,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了。 杨奶奶曾经问过陆芳芳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你老公也不是本地人,你们是来做生意吗?怎么也不见你的家人来过? 陆芳芳为了邻里关系,耐着性子回答杨奶奶。 她对杨奶奶说她们是香港人,老公是在市里投资酒店生意的。 谁知道杨奶奶硬要陆芳芳带着她去见识见识一下外商投资的酒店。 当时光头皮特很忙,香港杭城两头跑。 陆芳芳找了个借口,推掉了杨奶奶的请求。 再后来,她就经常跟光头皮特吵架,光头皮特也渐渐地不回来了。 陆芳芳上了八楼,看到了门口被杨奶奶家的鞋架占去了一半,她无奈地把鞋架往杨奶奶家移了移,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太久没回来,刚打开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 陆芳芳赶紧走到窗前,把家里的窗户统统打开。 她把行李箱拉进了卧室,打开了衣柜。 衣柜里,光头皮特的风衣和几件西装衣服,还在里面挂着。 陆芳芳呆呆地望着光头皮特遗留下来的衣服,她想了想,把风衣跟西装拿了出来。 虽然光头皮特好几年没回来了,可是房子里到处都是光头皮特的影子。 她把自己的衣服挂了上去,拿了个黑色袋子,把风衣和西装放了进去。 掏出了兜里的钱,一张张地数了起来。 年龄越来越大了,钱对于陆芳芳来说,就是最亲的。 她也存够很多很多的钱,再回家让全村的人都羡慕死。 也要让白建业看看,虽然他离开了自己,不用他,她也可以很富有。 这些年在杭城,一个熟人也没遇到过。 本来陆芳芳还担心的,杭城离家也就三百公里,会不会遇到村里的人? 从跟白建业分开后,她便跟着煤矿的司机来了杭城,至今已经十八年,也没遇见过一个熟人。 她有时很想知道,白建业后来有没回家? 他跟秀米是不是一家过得很幸福? 自己的父母身体怎么样了?是否还健在? 当年自己带着光头皮特回家,受到父母的不待见,陆芳芳就从心里发誓,以后哪怕是他们百年,她也不想回来送他们。 她也知道自己太任性,自己跟白建业走,十年后又带回来另外一个比自己大了二十岁,还又矮又光头的男人。 无论谁家的父母,都会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 她能理解那天父母的表现,可是在家一直被宠坏了的陆芳芳,在受到父母这样的对待后,心里产生了怨恨来。 自己为他们选了个有钱的男人,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自己的父亲不是曾经找她谈过,把她捧在手心里,如珠似宝地养了这么些年,又是村里唯一一个女高中生,应该嫁到城里,嫁个有钱人。 现在好了,光头皮特不单是城里有钱,他甚至还是个香港人。 为何父母就不接受他呢? 如果当初父母不是跑到哥哥家去,白敬亭带着全家找过来,有他们在前挡着,她把光头皮特支开,也不至于被光头皮特偷听到。 现在好了,连光头皮特也跑了,陆芳芳就更不想回家了。 如果父母还在,知道光头皮特也跑了,非得活活气死不可。 被村里人知道,更是会被笑掉大牙了。 陆芳芳把光头皮特的衣服塞在黑色袋子里,想起了光头皮特弃她而去,越想越生气。 她打开抽屉拿出了一把剪刀,把黑色袋子剪开,拿起了光头皮特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剪了个稀碎。 不一会,地下一堆的破布。 她还不解恨,朝地下的碎布,狠狠地踩了几脚。 又蹲了下去,把碎布缠绕在一起,又装进了破烂的黑色袋子里。 这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陆芳芳知道,肯定是杨奶奶回来了。 她走出了卧室,打开了大门。 果然是满脸堆满了笑容的杨奶奶站立在门外。 杨奶奶的头朝屋里张望着,她闻到了屋里一股霉味。 她皱着眉头问陆芳芳“小陆,你太久没回来,家里都一股味了吧?” “是有点味道,通通风就好了。”陆芳芳挡在门口,明显不想让杨奶奶进门。 杨奶奶拨开了陆芳芳挡住的手,自顾自地走了进来。 “你一个 人回来的?皮特先生呢?”杨奶奶来的目的,就是想弄清楚陆芳芳是不是已经跟光头皮特分开了。 “他香港的生意忙,回不来。我经常去跟他团聚的。”陆芳芳看到杨奶奶已经坐到沙发上,她知道杨奶奶不弄清楚是不会离开的。 “我都好些年没见着皮特先生了,我还以为你们分开了呢!”杨奶奶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陆芳芳脸上的变化。 见惯了大场面陆芳芳,这点小问题哪里会让她的脸出卖她心里的爱恨。 她微笑着对杨奶奶说“我们恩爱着呢!怎么可能会分开?皮特先生那是最大事业的人,不可能跟我这种没事人一样,天天呆在家里的。” 看到陆芳芳的脸不动声色,杨奶奶讨了个没趣。 她怏怏地站了起来,对陆芳芳说“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陆芳芳赶紧打开了门,看着杨奶奶走出了门,掏出钥匙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这老太婆也太八卦了,还好我早有准备。 看到杨奶奶反手关了门进了自己屋里,陆芳芳把门也关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刚才但凡脸上有点变化,都会让八卦的杨奶奶抓住把柄。 等会她便会添油加醋,整个小区就全都知道了。 在这个小区住了十年,陆芳芳从没跟任何人打过交道。 可是无论她走到小区的那个角落,总会有人跟她打招呼。 “陆小姐,散步啊?” “陆小姐,买菜啊!” 陆芳芳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有一次,她遇到了跟她打招呼的人,正站在小区的花坛下,跟杨奶奶聊得起劲她才反应过来。 第61章 也没打听出有价值的消息来 原来通过了杨奶奶的嘴,陆芳芳早已成为了小区里的名人。 再后来,陆芳芳再不愿透露自己半点真实的消息给杨奶奶了。 杨奶奶似乎也没觉察到陆芳芳对自己的警惕,还是像之前一样,对她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 陆芳芳清楚,回家也不能住久,住太久了,恐怕杨奶奶又得很多疑问了。 特别是光头皮特这些年没回来,杨奶奶就更多的为什么了。 虽然光头皮特又老又矮,可是跟他的这五年,陆芳芳也可以说是备受宠爱的。 她要什么,光头皮特都会满足她的要求。 这些年,吃的玩的,光头皮特没亏待过陆芳芳。 只是两人没拿结婚证,光头皮特性格又好,还有钱。 陆芳芳年龄越来越大,她就越来越害怕。 怕光头皮特会嫌弃她老了,去找年轻漂亮的姑娘。 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只能找借口跟光头皮特吵架。 每次吵架后,光头皮特都会想尽办法哄她开心,带她去吃好吃的,买她喜欢的。 所以她每天想尽法子,想博取光头皮特的更多关爱,所以便不停地找他吵架。 吵到后来,光头皮特一看到她就浑身颤抖。 开始时躲到酒店去,陆芳芳无论多晚,都会找过去把他拖回家。 后来光头皮特也怕了,回了香港后,便把大陆的生意全部交给酒店的经理看管,这边再不过来了。 开始光头皮特不回来时,陆芳芳天天哭。 她每天都跑到酒店去,在大堂痴痴地等着光头皮特回家。 开始的时候,经理会打电话到香港给光头皮特,光头皮特也会在电话里说尽了好话把她哄回家。 慢慢地,经理再打电话去香港,光头皮特便不再接听电话了。 直到后来,经理告诉陆芳芳,皮特老板已经把酒店转让了,这家酒店,不再是皮特老板的了。 陆芳芳最后缠着经理要光头皮特在香港的地址,经理对她说这些年虽然在酒店里当经理,也得到老板的赞赏,可是老板是哪里人,住哪里,他压根就不知道。 陆芳芳一听,坐在酒店嚎啕大哭。 再后来,她再到酒店去,门卫就不肯让她进去了。 说她每次去酒店,都是坐在大堂上哭,这样影响他们的生意。 老板交代下来,永远不让她进酒店的大门。 陆芳芳无论用什么电话给光头皮特打电话,永远都是对方忙无法接听。 打到最后,陆芳芳自己也放弃了。 就这样,过去了五年。 陆芳芳有时会想自己究竟为什么要缠着光头皮特,又老又矮,除了有钱,没其他优势。 当初的白建业那么俊美,自己都会毫不留恋。 为何会对一个大自己二十岁的男人,纠缠不放呢? 其实陆芳芳自己也不知道,她赚的不是光头皮特,是光头皮特的钱。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爱钱。 杨奶奶关上门后,趴在门后的猫眼,看着陆芳芳家门的动静。 只见陆芳芳也关上了门,门外一片寂静。 趴了一会,杨奶奶便觉得无趣,怏怏地回了房。 这女人一年没见,感觉越来越滋润了。 莫非真的去了香港?真的跟光头皮特没分开。 可是小区里有传闻,说光头皮特的酒店已经转让给别人了,光头皮特也不要她了,不会再回来了。 一年前,杨奶奶在小区听到了陆芳芳的一些传闻。 说是光头皮特弃陆芳芳回了香港,陆芳芳打电话他也不接,人也不见回来。 陆芳芳天天跑去酒店大闹,最后被请出了酒店,列入了永久黑名单。 那时的陆芳芳已经离开,一直到现在才回来。 所以杨奶奶这件事憋了整整一年,好不容易等到陆芳芳回来了,却一点有价值的消息也打听不出来。 杨奶奶坐在沙发上,心里盘算着怎么把陆芳芳的真话给套出来。 要不小区里的邻居都知道陆芳芳回来了,自己住在她家隔壁,连一个有用的消息都没打听出来,她以后在小区里还怎么混! 离家已经一年出头了,家里啥好吃的东西都没有。 已经八年没有回家了,走的时候,父亲中了风,行走不方便。 不知道还在不在人世?母亲今年也过七十了,她身体还好吗? 陆芳芳突然感觉到,从离开家到以来,没有一次像此刻一样的想念老家的父母。 刚收了余宁远两万五千块钱,最近也没事做,明天回趟家,去看看年迈的父母吧。 陆芳芳把刚才挂进衣柜的衣服,又重新拿了出来,放进了行李箱。 晚上先到小区外面的饭店去吃个饭,明天一早,乘最早一班公交车去火车站,搭火车回县城。 杨奶奶 为了打听陆芳芳余光头皮特的事,一整晚辗转反侧。 老伴见躺下又起来,起来又躺下的杨奶奶,以为她心病又犯了。 听到杨奶奶是白天没从隔壁陆芳芳嘴里打听到有价值的消息而辗转反侧时,杨爷爷气得对杨奶奶一顿狂批。 “吃饱了没事干,人家分开与否,与你何干?” “我这不是关心他们嘛,你说小陆又漂亮又年轻,干嘛跟个老头子,还听说被老头子抛弃了,我是为她不值。” “有啥不值的,她嫁他,肯定是有吸引她的地方,这还用得你操心?” “我是心疼小陆,她如果跟光头皮特分开了,小区里何老板可是托我来说媒的呢。” “你少管人家的闲事,让他找别人去,你不许管。” “我怎么能不管呢,小陆可是跟我们邻居都快十年了呢。” “一百年那也是邻居,她不是你女儿。” “如果是我女儿,我可不让她找个比她大那么多,还没头发的男人。” 想到光头皮特的形象,杨奶奶颇为不屑地说。 “他有没头发关你啥事?赶紧睡,我都困死了。” 杨爷爷看到老伴为了人家的事,一晚上的折腾,气得拉过了被子,蒙头就睡。 “你困你睡你的,我还没睡意。” 杨奶奶兴奋得又爬了起来,此刻她的脑子里,有个好点子。 等明天起床,再到陆芳芳家里去,这次非得把话问出来不可。 第62章 偶遇李老板 陆芳芳也是,一晚上睡意全无。 今天就像是做梦一样,对自己山盟海誓,对自己呵护有加的男人,竟然为了钱,变脸比变天还快。 没想到自己跟了半年的男人,到最后只肯给自己一万元。 虽说她老婆比他来事,肯给她两万五千元。 可是陆芳芳越想越气,当他老婆说给两万五的时候,他直接就跳了起来,说最多给一万。 当初追她的时候,哄她的时候,可是连天上的星星都肯为她摘下来的。 真没想到,一说到钱,立马就翻脸不认人。 说到对自己大方,还数光头皮特。 虽说在一起也就五年的时间,可是她的首饰,她的名牌衣服,包包,还有这套房子。 手上还有几十万的存款,光头皮特这些年是待她不薄。 本来在光头皮特离开后,陆芳芳有想过自己做点小生意不再去打工的。 可是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原来在发廊认识的小姐妹在做雅芳直销,也让她加入直销行列,跟着一起去卖货。 可是要加入,首先得自己掏钱进货。 陆芳芳当时掏出了五万元,买了个区域经理。 推销了一年多,卖出去还不够五千元的产品。 无论她怎么推销,始终卖不出去,最后这批货烂在自己手里。 从那以后,她便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 放弃了做生意,自己啥事也不会,只能又回到发廊去打工。 陆芳芳想起了这些年自己经历过的人和事,整晚辗转反侧。 好不容易耗到凌晨,她起来梳洗好,拉着行李箱又出门了。 杨奶奶兴奋到了将近凌晨,才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 杨爷爷下楼在楼道门口晨练,看到了拉着行李的路芳芳从楼道出来。 “杨爷爷早。”陆芳芳看到了正打着前后甩着手的杨爷爷,跟他问好。 “小陆啊,我昨晚听你杨奶奶说你回来了。” 杨爷爷开心地回应着陆芳芳,又看到了陆芳芳手里的行李箱,惊讶地问“怎么?又要出去了?” “是呢,回趟家看看父母去。”陆芳芳知道,杨爷爷可不像杨奶奶那么八卦。 “回去看父母啊?是应该回去看看。”杨爷爷继续甩着手,回应着陆芳芳。 “杨爷爷再见。”陆芳芳笑着跟杨爷爷说再见,拉着行李箱朝小区的门口走去。 “再见”杨爷爷望着陆芳芳远去的背影说。 他心里暗暗发笑,老太婆昨晚整夜折腾,人家小陆今天又走了,你今天想再打听,也没机会咯。 杨爷爷搞不懂,为何女人话那么多? 有时让杨奶奶出去买个小葱啥的,没有半天不回家。 有时他在家等急了,下去小区里找,她双手插在胸前,跟小区里的几个老太婆在花坛下聊得正欢。 买小葱的事,她早就抛在了脑后。 陆芳芳走出了小区,在小区门口的早餐店吃了个早餐,拦了一部摩托车,直奔火车站。 小区离火车站不远,摩托车只要十来分钟,便到了火车站门口。 她给了开摩托车的师傅三块钱后,拉着行李箱走进了火车站。 买了最早一班车票,走进候客厅,坐下来等时间。 离开车还有一个多小时,陆芳芳拿出了小包里的手机,再一次拨了光头皮特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对方正在忙碌,请稍后再拨。 陆芳芳无趣地挂了电话,坐在候车室发呆。 这个声音,是每次她拨打光头皮特的电话都会听到的。 她今天试着这么早拨打,这是想证明光头皮特不是拉黑她,而是真的在忙碌。 现在才早上六点钟,光头皮特不可能就已经去上班的。 电话那头还是传来了这个声音,证明不是光头皮特在忙,而是真的拉黑了她。 陆芳芳挂断了电话后,突然觉得一阵心痛直袭了过来。 她也知道,她这个决定会让她心痛不已。 可是刚才在拨打电话之前,自己对自己说过,如果话筒里传来还是这个声音,拨打完以后,就把光头皮特的号码从自己的电话里删除。 果然传来的还是这个声音,陆芳芳把电话紧紧地搂在胸口,眼泪水不争气地滴了下来。 哭了一会,她用衣袖擦去了眼泪,打开电话的盖子,在光头皮特的号码按上了删除键。 删除完,陆芳芳顿觉心里一阵轻松。 从此她的人生,再没光头皮特。 她要再次踏上战场,去迎接新的敌人。 很快便到了登车时间,陆芳芳调整好了状态,微笑着拉着行李箱,走向了检票口。 她第一个进车厢,位置正好靠着窗。 她把行李箱放上了行李箱架子,在位置上坐了下来。 陆陆续续的进来,车厢 里的旅客越来越多。 她把头看向了窗口,无暇顾及身边坐下的人。 车子开动了,陆芳芳回头看了一下车厢,车厢里已经坐得满满当当。 陆芳芳转头张望的时候,坐在斜对面的一个男人看到了陆芳芳,惊叫起来“咦,你是小陆?” “啊!你是李老板?”陆芳芳听到有人在喊自己,望了过去,看到了坐在自己斜对面的李桢。 “是啊,有将近十年没见了吧?你还是那么年轻漂亮。” 李桢,是陆芳芳十年前的发廊老板。 后来她被光头皮特看上了,跟着光头皮特走了,便再没回过发廊。 看到穿着皮裘,长筒靴,烫着红色的卷发,涂着猩红的嘴唇,画着黑黑的眉毛,风情万种的陆芳芳时,李桢便再也没挪开过眼睛。 “哪有,我都老了。”陆芳芳看到李桢那双带着笑的眼睛,难为情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娇羞地说。 邻座的看到他们俩认识,还大声地聊着天,便对李桢说“来吧,换个位置,你们在一起好好聊聊。” 李桢感激地对对方说“太感谢了太感激了。” 他拿着手上的黑色背包,跟陆芳芳隔壁座位的人换了位置。 李桢心潮澎湃地坐在陆芳芳身边,兴奋得脸都成了枣红色。 久经沙场的陆芳芳看出了李桢脸部的变化,她尴尬地看了看李桢,“呵呵呵”地笑了。 第63章 李桢的心荡漾了 李桢看着陆芳芳一个人,他惊讶地问陆芳芳“你这是想去哪里?皮特呢?” 听到李桢问皮特,陆芳芳难为情地说“我回家看父母去,皮啥特啊?早就分开了。” “分开了?你们不是都打了结婚证了嘛?我还以为你跟他去了香港呢。” “我们早就分开了,他回香港去了,再没回来。” “你们生孩子没?” “我们没结婚,怎么看生孩子?” “咋就没结婚,那时不是说回家打证明拿结婚证了嘛。” “他在香港都没拿离婚证,只是口头协议离婚。” “皮特这不是骗人嘛,是得分。”听到光头皮特在香港还没离婚,李桢愤愤不平。 陆芳芳用娇羞的眼角瞄了一下李桢说“是啊,分开以后,他走他的阳光道,我行我的独木桥。” “小陆,你这样桔对了。”听到陆芳芳跟光头皮特再没瓜葛,李桢心里早已开出了花。 听到陆芳芳跟光头皮特已经分开多年,李桢还是放心不下,他狐疑地问陆芳芳“对了小陆,你后来没再结婚了吧?” “没呢,一个人在飘着,李老板有没好介绍?”其实陆芳芳早就看出了李桢的心猿意马,她试探着问。 “有,有,小陆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互留个号码,我到了县城约你出来吃饭会给你介绍。”李桢说着,掏出了自己的电话。 陆芳芳也从红色小包里拿出了自己的电话,娇羞地看着李桢说“你的号码?” 李桢赶紧报上了自己的号码,陆芳芳拨打了李桢的电话。 李桢手上的电话响起,她对李桢说“喏,这就是我的号码了,以后多联系。” 看到了陆芳芳的号码,李桢开心地把号码存进了手机的电话簿里。 陆芳芳也把李桢的电话存了起来,两人微笑着,会意地互相看了一眼。、 一路上两人开心地畅聊着,李桢知道了陆芳芳又到发廊去工作,也知道了陆芳芳住在杭城的锦绣花园。 陆芳芳也知道了这些年,李桢跟他老婆离了婚,孩子也都长大成家,他现在一个人住,没有再经营发廊。 李桢对陆芳芳说他今天去她们县城,是去做生意的。 十几年前的李桢才三十岁左右,跟他老婆开了陆芳芳第一次打工的那家发廊。 发廊的位置特别好,在市中心的大街上,占地二百多平方米,远近闻名。 当时的洗头工,就有二十多位。 当时的李桢,财大气粗,卖相也不差,是发廊里二十多个洗头妹的梦中情人。 陆芳芳也是其中一个,可惜老板娘每天都不离左右,虎视眈眈,没有一个敢对老板抛媚眼。 后来她们凭自己的本事钓大鱼,有的被老板看中,不久便不再帮人洗头,跟着老板走了。 有的也有跟客人谈恋爱的,后来把自己嫁掉了。 新的一批进来,还是对李桢只感幻想,不敢有实际行动。 陆芳芳凭着自己的本事,钓到了光头皮特,也离开了发廊。 后来发廊发生的事,她也就都不清楚了。 李桢说陆芳芳离开的四五年后,店里来了个很帅的老板,她老婆看上了对方。 老板原来是看中一个洗头妹的,可是老板娘却捷足先登了。 跟那人偷偷留了电话,悄悄到外面去约会。 慢慢的,两人就好上了,回来跟李桢摊牌了。 当时发廊的投资,老丈人帮他们出了一半,所以在老婆跟着那个老板走的时候,发廊里要抽出一半的资金还给她。 李桢去借了高利贷,老婆拿着钱,扔下了孩子,跟着老板去了另外的城市。 随着旁边的发廊越开越多,加上老婆走后,李桢也颓废了好些日子,根本没心思经营。 生意一日不如一日,慢慢地,他把发廊顶了出去,把钱还了高利贷。 再后来,他便一个人带着孩子,跟人家做点小生意,跑点业务户口了。 前几年跑了几单大生意,赚了点钱。 孩子也终于长大成人,在外读完书后,把家安在了外地。 这下家里就只剩下李桢一个人,虽然说这些年也找过女朋友,可是没有一个长久。 那时陆芳芳在他发廊洗头时,他就喜欢上这个小姑娘。 总觉得她笑起来,眼睛会说话。 奈何当时老婆看得紧,自己虽然有那份心,却不敢表露出来。 再后来,光头皮特几刅店里来光顾,看上了陆芳芳。 路上有了伴,两个小时的火车,很快就到了站。 出了车站,李桢对陆芳芳说“我住在和顺酒店里,你明天中午有空过来一起吃饭吗?我后天就回杭城了。” “明天中午啊?我还不敢肯定有时间,我们再打电话吧。”陆芳芳已经好些年没回家了,她也不敢确定回来后就有空出去见李桢。 “要不你家的地址给我,我明天去你家拜访你父母?”虽然李桢这个要求有点唐突,可是他当时就想知道陆芳芳是哪里人,父母是怎么样的人。 “你去我家,会吓着我父母的。”陆芳芳想当年带着是光头皮特回来,几年后,又带了另外一个男人回来,父母肯定会吓出心脏病的。 李桢听到陆芳芳说会吓到她父母,她自朝地笑了笑,对陆芳芳说“那行,我们打电话。” 两人道了别,陆芳芳坐上了公交车,准备回村。 李桢招来了一辆的士,打车去和顺酒店。 半个小时后,陆芳芳拖着行李箱,出现在了村口。 白梅开着汽车,正好回来看父母后要回去,看到了拖着行李箱进巷口的路芳芳。 她停了下来,对陆芳芳的背影大喊了起来“是不是陆芳芳?” 听到有人喊自己,陆芳芳吓了一跳。 她转过头张望,没看到有人。 白梅从汽车里探出了头,对着一头红色卷发,涂着猩红嘴唇的陆芳芳挥手。 看到一头黑色直发的女人从车子里探出了头在跟自己打招呼,陆芳芳问“你是?” “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白梅,白建业的堂妹。”白梅想想,自己跟陆芳芳是什么孽缘?为何每次她一回来,第一个碰到她的,就是自己。 第64章 你爸没了,你妈也不知道还人不认识你 白梅今年二十九岁,前几年嫁到了现场去。 老公家原是开服装店的,自白梅嫁过去后,生意蒸蒸日上,现在开起了服装厂。 第二个孩子也已经三岁。平时婆婆帮你带着。 想到自己已经许久没回村看望父母,今天早上开着车就过来了。 本来还打算在娘家吃好中饭才回县城的,那天婆婆就打电话来说孩子有点发烧,让她赶紧回去。 出门刚发动机器,便看见了拖着个行李箱,染着一头红毛的陆芳芳准备进入巷子里。 陆芳芳把行李箱放在了原地, 向白梅的车走过来。 “白梅啊!你这是要去哪里?”看到胖了一圈,一副城里人打扮的白梅,陆芳芳狐疑地问。 “我回家呀,你咋一个人回来了?”那年,陆芳芳带着光头皮特回来,白梅是去围观过的。 陆芳芳被白梅问到一个人时,本来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突然看到白梅也是一个人开着车回来,她挑起了眉毛笑着说“我回来看父母,还得多少人回来?你不也一个人嘛!” “我能一样嘛?我几乎几天回来一次,你看你多少年没回来了。”白梅看到陆芳芳说自己也是一个人回来的,她辩解着。 “你结婚啦?”听到白梅说要回家,陆芳芳猜白梅肯定是结婚了。 车子都开上了,看来过得不差。 “结婚了,孩子都两个了,你几个孩子?”白梅问陆芳芳。 “我,我老公不喜欢孩子,我们没要。”陆芳芳不敢对白梅说她跟光头皮特已经分开了。 当年带着光头皮特回家,全村人都知道了,如果现在说分开了,会被人笑掉大牙的。 自己跟白建业私奔半年不到就分开,现在如果说跟光头皮特也分开了,村里人会怎么看自己? “你们真潮流,孩子都不要。”白梅听到陆芳芳说他们没要孩子,她又想起了又老又矮的光头皮特来。 “你老公有六十了吧?” “差不多了,对了,不跟你聊了,我得快点回去呢。”陆芳芳说着,就想回头走。 “你爸前两年没了,你知道不?”白梅想到陆芳芳已经多年没回来,她爸走的时候也没回来送,不知道她知不知情。 “什么?你说什么?”陆芳芳听到白梅说前几年她爸没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回家去吧,你妈好像最近也迷糊了,不知道还认不认得你。”白梅说着,再次发动了机器。 “什么?我爸没了?我妈糊涂了?”陆芳芳喃喃地说着,目送着白梅的车扬长而去。 她满脑子空白,走进巷子,拉起了行李箱。 整条巷子,很多房子门上都上了锁,有的是在屋里没有出来,从头到尾,陆芳芳一个人也没遇到。 走到父母家门口,只见一边门关着,一边开着。 里面黑乎乎的,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陆芳芳走到门口,推开了关着的那扇门,门“吱呀”一声开了,外面的光线投了进去。 床上躺着一个虚弱的老人,两眼干枯,瘦骨嶙峋。 “妈~~~”看清楚了老人的面容,陆芳芳扑倒在床铺前,嚎啕大哭起来。 隔壁的王婶听到陆芳芳妈家里有人在呼天抢地地哭,以为是陆芳芳妈妈去了,她连鞋也顾不得穿便跑了过来。 看到一个满头红色的卷发,穿着黄色的皮草,黑色的长筒靴的女人扑倒在陆芳芳妈妈的床上哭得撕心裂肺。 她走到门口,眯着眼睛问“是不是芳芳回来了?” “是呢王婶,我是芳芳。”陆芳芳听到门口有人在问,转过头看到了站在门口向屋里张望的王婶。 “芳芳,你这是几年没回来了?你看你妈连你都不认识了。”看到卧在床上,用一双空洞而惊恐的眼睛看着陆芳芳的陆妈妈,王婶悲戚地对陆芳芳说。 “王婶,我妈咋变成这样啦?”陆芳芳听到王婶说她妈妈都不认识她了,她哽咽着问王婶。 “你爸前几年走后,你妈慢慢就变成这样了。现在每天都躺在被窝里,腿都无法走路了。靠你两个嫂每天拿点东西来吃,晚上也没人来照应。”王婶一边压低着声音对陆芳芳讲述,一边慌张地看着外头。 “我爸啥时候走的?”陆芳芳抽噎着问王婶。 “那年你带着香港男人回来后,你爸就病倒了,隔两年就没了,到今年也整整五年了。”王婶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自己的父亲都走了五年了,自己还在杭城里不知不觉。 陆芳芳听到父亲已经走了五年,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门口又拜又哭。 陆妈妈听到有人在哭,转过了头,死死得看着朝门外跪拜的陆芳芳。 “别伤心了,都五年了,以后最重要的,是好好孝敬你妈。”王婶把陆芳芳搀起来,对她说。 “我妈躺在床上几年了?”陆芳芳一边哭一边问王婶。 “原来还会走几 步,坐在轮椅上,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轮椅也坐不住了,就睡在床上了。你两个哥哥每天早上,下午都会过来帮你妈翻身,这都好几个月了。”王婶对陆芳芳描述着陆妈妈的情况。 陆芳芳看到满屋子的灰尘和盖在妈妈身上脏得看不出颜色的被子,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她拿起了门后的扫把,把屋顶上的,蚊帐上的蜘蛛网全搅了下来。 又把屋子打扫了一遍,走到门外去找盆子和抹布。也不知道是听到陆芳芳的哭声,还是来给母亲翻身的时间到了,这时陆芳芳的大哥陆铭走进了巷子。 看到母亲门口站个穿得雍容华贵的女人,正挽高了袖口,在忙碌着。 “芳芳?”陆芳芳上次回来的时候,染的就是满头金发。 根据这头头发,陆铭猜到那个女人是自己的妹妹陆芳芳。 陆芳芳看到了一个中年男人向这边走来,还喊着自己的名字时,她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大哥?” “你啥时候回来的?”陆铭问。 看到陆芳芳喊自己大哥,陆铭知道,她是自己的妹妹陆芳芳了。 第65章 爱情在金钱面前,狗屁不值 “我刚进门。”陆芳芳看着一边问自己,一边走进屋里的大哥说。 “你咋这时候回来了?你这是从香港回来?”陆铭知道,陆芳芳嫁了个香港人。 陆芳芳听到陆铭问自己从香港回来的,她难为情地回答“没有,我从杭城回来的。” “你没跟他去香港?” “没有,我们都没结成婚,我怎么去?” “咋没结成呢?不是回来打证明了吗?” 这些年陆芳芳没回家,也无影无形,全家人甚至全村人都以为她跟着光头皮特去了香港。 “一言难尽,他在香港压根就没拿离婚证。”陆芳芳说着,尴尬地看了一眼一直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的王婶。 “没离婚?那他不就是骗婚了嘛!这狗杂种,他赶来我非得揍他不可。”陆铭听到光头在香港还没离婚就敢跟陆芳芳回家打证明,气得破口大骂。 王婶听到两兄妹聊的内容好像挺私密,她尴尬地朝陆芳芳说“你们兄妹聊,我炉子上还煮着东西呢。”一边说,一边小跑着出了屋子。 “没有跟他去香港你这些年都去了哪里?”陆铭想到妹妹七八年没回过家,她一边帮妈妈翻身,一边问陆芳芳。 陆芳芳拿着抹布,从桌子到椅子,一点点开始抹起来。 “我一直在杭城,他买了套房子给我住。” 陆芳芳不敢看陆铭,难为情地说。 “他还在杭城做生意?” “没有,他早就回香港了,我一个人住。” 陆芳芳本来以为父母都在,怕自己说出跟光头皮特分开的事会把父母气死。 回来父亲也走了,妈妈也人家痴呆不更事了,她便没有什么可以藏着掖着了。 “那你也没再找个人结婚?”陆铭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陆芳芳问。 “没有,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陆芳芳不屑地说着,继续抹着桌子。 “白建业呢?你们没在一起?”陆铭试探着问。 想到光头皮特已经回了香港,年轻时她毕竟跟白建业爱得要生要死。 “白建业?他彻底没回家?”听到陆铭问白建业,陆芳芳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满眼疑问。 “没回来,一点相信都没有,他妈死了,也没见回来。”陆铭一边帮妈妈揉着腿,一边回答。 “白师娘也死了?白老师呢?”听到白妈妈已经去世,陆芳芳想到了白敬亭。 “白老师也有点迷迷糊糊,好久没出门了。”陆铭说。 “秀米跟她女儿呢?”陆芳芳想知道,这些年秀米是不是还带着女儿继续呆在白家等白建业。 “小孩跟老二家儿子一样大,今年高考呢!秀米一直在城里陪读。”陆铭说。 “天呐!秀米是怎么过来的?都十八年了。”陆芳芳听到秀米不单没离开,还一个人带着女儿在城里读书,她不由得愧疚了起来。 当初要不是自己,秀米也不会过得这么惨。 “这女人厉害,一个开大煤矿的老板喜欢她多年了,一直不肯答应人家,一条心等白建业。”陆铭虽然没跟白家直接接触,村里这些年传的,他听得不少。 “开煤矿的大老板啊?她都不答应人家?”听到开煤矿的老板喜欢秀米,陆芳芳心里暗暗地嫉妒了起来。 “是的,人又高大又英俊,开着辆黑色奔驰,经常来白家。秀米不答应,给白老师当干儿子了。” “怎么会给白老师当干儿子呢?” “我也不大清楚,哦对了,听村里人说了,这人说是欠了白建业家的,间接把秀米害成这样,赎罪来的。” “不是我害的吗?怎么又成他害的了?”听陆铭说对方间接害了秀米,陆芳芳不解了。 要不是她把已为人夫的白建业拐跑,秀米哪会过得如此凄惨! 这人又是谁?他是怎么间接害了秀米的? “村里人说了,好像说你们逃出去的时候,是这人收留了你跟白建业了。”陆铭想起了曾经的听说。 “收留我们?这人是不是姓林?”陆芳芳听到这人收留过她跟白建业,她脑子里出现了林齐。 “对!好像就是姓林。” “是林齐。”陆芳芳惊讶地叫起来。 “他不是有老婆吗?怎么会看上秀米的?他们夫妻特别恩爱,林齐也很听他老婆的话的呀!”陆芳芳百思不得解,林齐有老婆的人,怎么会搭上秀米。 他对他老婆百依百顺,两人恩爱有加,不像是那种搞婚外情的人呀。 “听说他老婆死了。”陆铭说。 “天呐!老板娘死啦?她曾经可是我最羡慕的对象。”陆芳芳听到林齐老婆死了,不由得感叹了起来。 “那么帅气有钱的男人,秀米这是吃了白建业什么药!”陆芳芳替秀米不值起来。 当初自己也是瞎了眼,才会迷上白建业这个寒酸的男人。 对了,十八年音讯全无,他是否还活着 ? 如果白建业离开自己以后,去寻了短见怎么办? 陆芳芳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干的事,不单害了秀米,也害了白建业。 当年自己也是太年轻,太任性。 贪恋白建业的俊美,不把他变为己有,每天吃不下,睡不着。 等到他真的成为自己的了,看到每天灰头灰脸的白建业,穷酸得连根冰棍也买不起时,陆芳芳才知道,曾经自己有多么的幼稚。 爱情,在金钱面前,狗屁不值! 陆芳芳放弃了曾经的梦想,抛弃了爱情,做了金钱的奴隶。 “这些年我们也不敢对她伸出援手,毕竟是你把人家男人带走的。她实在过得非常不容易。” 陆铭每次看到秀米顶着烈日下地,一个娇嫩的女子风里雨里地跟个男人一样地干活,他总有一股深深的愧疚感。 陆芳芳突然良心发现,秀米母女的不幸,是她造成的。 “我是对不起秀米娘俩,可是白建业就是太可恨了,为什么跟我分开了不回家?为什么要让我被万人唾骂?为什么要害秀米母女变得如此凄苦?”陆芳芳埋怨起白建业来。 “你们当初为何分开?”陆铭一直想问妹妹的事,今天终于有机会问出口。 第66章 家里没有煮她的饭 “多轰轰烈烈的爱情,在金钱前面,都变成了笑话。”陆芳芳脸上挂着冷笑,不屑地说。 “你早有这觉悟,老爸当年也不会被你气得中风了。”陆铭看到妹妹一副不屑的样子,意味深长地说。 “年轻的代价啊!当年真的太年轻,以为有情可以喝水饱!谁知道踏上社会以后,被贫穷狠狠地打了个耳光。”陆芳芳不由得一阵感叹。 “老爸走的时候,一直叨念着你的名字。”陆铭说着,红了眼眶。 听到父亲要走了还叨念着自己,陆芳芳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当年我们不放过村里任何一个从杭城回来的人,始终没有打听到你的消息。我们都以为,你跟光头佬去了香港。” “知道皮特没有真正离婚后,我们在一起也过了四五年,最后他大陆的生意结束了,就回了香港没回来了。” 陆芳芳不敢说是自己把光头皮特作走的,只能说是光头皮特大陆的生意结束了回香港去了。 “他一直没再回来?” “没有,可能是生意忙吧。” 陆妈妈终于清醒了点,看到陆铭跟一个女人在聊天,她用嘶哑的声音问陆铭“那是谁?” 陆芳芳听到妈妈在问是谁,赶紧扔下了手里的抹布,趴在床沿,看着妈妈空洞而干涩的眼睛说“妈,我是芳芳,我回来了。” “芳芳,芳芳”陆妈妈嘴里喃喃地重复着芳芳,眼神却飘得很远很远。 “妈,芳芳回来了,回来看你了。”陆铭看到妈妈自始至终没有与陆芳芳对视,她知道妈妈的思绪一定又飘开了。 看到妈妈变成了这样,陆芳芳又一次伏在床沿嚎啕大哭。 “你吃饭了没?”陆铭想了想,问陆芳芳。 “没呢,我下了火车直接就回来了。” “那走吧,过去吃饭,我让你大嫂端过来喂妈妈。”陆铭看了看表,已经中午12点。 陆芳芳擦了擦眼泪,对眼睛斜向一边的妈妈说“妈,我去大哥家吃饭,吃完再过来。” 陆妈妈没有回应,直勾勾地看着床里头。 “走吧,她有时糊涂,有时清醒。”陆铭对一直帮妈妈掖被子的陆芳芳说。 “她能好吗?她不认识我了怎么办?”陆芳芳看着陆铭,凄苦地问。 “好不了,吃药只能延缓病情的发展。”陆铭根据医生说的,告诉陆芳芳。 “呜呜呜,她不认识我了。”陆芳芳一边哭着,一边跟哥哥走了出去。 经过王婶的门口,兄妹跟王婶打了个招呼,走出了巷子。 陆芳芳跟在大哥后头,向大哥二哥家走去。 陆铭结婚的时候,陆爸爸在村口造了两栋小二层楼,两个儿子一人一栋。 二嫂小珍正在门口吃饭,看到大伯陆铭的后面,跟着个红色卷发的时髦女人。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莫非此人就是自己的小姑子陆芳芳? 小珍嫁过来的时候,陆芳芳已经跟白建业私奔了。 到了她儿子十岁那年,陆芳芳带着光头皮特回来打证明时,那两天她刚好回了娘家。 嫁给陆勇十八年,彻底没见过传说中的小姑子陆芳芳。 后来听说她嫁了个香港人,这些年都没回来,估计是到香港去了。 公公死的时候,本想着她会回来的。 谁知道等到下葬,也没见陆芳芳的影子。 她问过老公陆勇,陆勇让她不要乱打听,就当这个小姑子已经死了。 想到陆芳芳估计是从香港回来的,小珍立马皮笑肉不笑地迎了过去。 “你是芳芳吧?” 小珍问了陆芳芳,又问了陆铭“大伯,是芳芳吧?” “是芳芳。”陆铭回答着。 “这是你二嫂”陆铭看陆芳芳一头雾水,他指着小珍对陆芳芳说。 “原来是二嫂,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呢。”陆芳芳笑着对小珍说。 “芳芳,你这是从香港回来的吧?看我们大家都想死你了。”小珍说着,想迎陆芳芳进她家。 “我先到大哥家吃饭,吃完我们再聊。”看到小珍问自己是不是从香港回来的,她那热情的模样让陆芳芳想逃避她。 以为自己从香港回来才这么热情,如果知道自己跟光头皮特分开了,不知道会对自己怎么样。 “在我家吃也一样的,你二哥也在家呢!”小珍上前拉起了陆芳芳的手,对着屋里大喊“陆勇,快,看看谁来了。” 陆勇端着饭碗,从屋里走了出来。 看到了老婆手里拽着满头红发的陆芳芳,陆勇呆住了。 看到陆芳芳一副贵妇人的模样,陆勇很想发火。 父亲去世的时候,叨念着他的名字。 整整十八年,除了中间回来打证明,连家门也没踏进一步。 现在母亲也病倒了,她终于还是回来了。 “你几时回来的 ?”陆勇冷冷地看着陆芳芳问。 “刚回来,大哥正好过去帮妈妈翻身,让我过来吃饭。”看到二哥冰冷的眼神,陆芳芳有点难为情。 她知道两个哥哥心里对她肯定有气,可是她没出人头地,就是不想回家。 父亲也真是的,自己还没赚到钱会回不来,他竟先离她而去。 如果现在父亲还在,妈妈也不会痴呆那该多好。 如果自己当年不被爱火烧得没了判断力,不拐跑白建业,那该多好。 “那你先去吃饭吧。”陆勇还是冷冰冰。 “陆勇,芳芳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也不喊她到屋里吃饭!”看到老公冷冰冰的样子,财神爷马上就要到大伯家去了,小珍大声地抱怨起丈夫来。 始终站在门内的陆勇听到老婆大声地质问自己,他也生气地,大声地吆喝着“家里没煮她的饭,让她去大哥家吃,你别管那么多了,给我进来。” 看到二哥二嫂为了自己差点要打起来,陆芳芳马上对小珍说“我去大哥家吃就好了,你回去吧。” 大嫂在屋里听到陆勇在大声地呵斥老婆,她跑了出来。 看到满头红发的陆芳芳和自己的丈夫,还有小珍都站在陆勇家门口,陆勇依在门槛上,对着门口的小珍大喊大叫。 第67章 白建业到底是死是活 “哟,芳芳回来啦?”看着一头红发,穿着皮草的小姑子,大嫂张翠玲夸张地叫起来。 “回来了”陆芳芳应着张翠玲,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 还没跟白建业私奔时,跟张翠玲就没怎么说话。 那个时候张翠玲嫁过来不久,看到丈夫家全都让着还在县城读高中的陆芳芳。 有好吃的,都给她留着。 回到家,像霸王一样连她也指使时,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丈夫陆铭不单没有帮她说话,还一直叫自己让着她,这更让张翠玲心里不爽。 有一次农忙时,大家都到田里帮忙收割稻谷,只有她一个人躺在椅子上吃着西瓜,看着电视。 等到大家从田里回来,张翠玲渴得难受想吃西瓜。 昨天从县城买了两个西瓜,回来时一家人吃掉一个,还剩一个准备今天割好稻谷好再吃。 早上出门前,她还看了一眼放在桌子底下的西瓜。 回到家,却到处找不到。 她问陆芳芳“芳芳,你看见桌子底下的西瓜没?” “看见啦,我吃掉了。”陆芳芳一边看着电视,一边若无其事地回答。 听到西瓜已经被陆芳芳吃掉,又累又渴的张翠玲哇的一声就哭开了。 她觉得自己好委屈!新嫁进门的媳妇,还得去田里帮忙,而已经十八九的小姑子,不单不用干活,躺在家里看电视还一个人吃掉了一个西瓜。 陆铭不单没有来安慰她,还说她矫情。 从那以后,张翠玲就讨厌陆芳芳。 后来她跟着白建业私奔了,陆铭在她面前恼火得骂。 张翠玲幸灾乐祸地说陆铭“该!这就是你们一家人宠出来的结果。” 陆铭看着双手交叉在胸前,脸上尽是讥讽的张翠玲,无奈地摇了摇头。 陆芳芳应了张翠玲后,跟在陆铭后面,进了他家。 小珍看到陆芳芳跟陆铭走进去,张翠玲马上把外面的栅栏一关,她气得朝陆勇的肩膀使劲地捶。 “你干嘛?”陆勇被老婆捶得莫名其妙,气愤地说。 “就你!把财神爷都拱手让人。”她白了陆勇一眼,气吼吼地自顾自地走进家里去了。 陆勇被老婆打得有点摸不着北,跟在她后头,也走了进去。 看到二嫂极尽谄媚之能事,大嫂又阴阳怪气,陆芳芳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带了钱回来,要不估计连腰也站不直了。 妈妈现在这样的情况,自己也不敢离开。 要在这里住下来,每天都得跟着妈妈,在两位哥哥家吃饭。 嫂子们这样的态度,先拿钱封住她们的嘴,免得到时大家生龌龊。 等妈妈百年之后,离开这个地方,便再也不回来。 陆芳芳思前想后,觉得掏出四千块钱,两个哥哥各给二千。 当二嫂小珍接过小姑子陆芳芳递过来的两千块钱,翘起起的嘴角都要扬到耳朵边了。 “芳芳,我就知道你心疼你二哥,这些年妈病了,他连活都不敢出去干,生怕咱妈没人服侍受委屈。” 小珍满脸谄媚,说着说着,艰难地挤出一点泪来。 “妈妈起不来,辛苦你跟我二哥了。”陆芳芳应和着。 看到二嫂的表演,她强压着自己想要吐出来的表情。 大嫂张翠玲接过小姑子陆芳芳递过来的钱,眼里放出了光芒。 “芳芳,谢谢你为你哥着想,这些年,送走爸爸又服侍妈妈,你哥连门都不敢出。” “你们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谢谢你跟我大哥为妈妈的付出。” 陆芳芳拿出了四千块钱,堵住了两位嫂子的嘴,留下来照顾母亲。 依兰终于如愿以偿,考上了上海的大学。 接下来的课,她就不去上了,也不再参加夏季的高考了。 这几个月,她要去大舅秀丰的饭店打工,自己赚生活费。 下半年,她就要离开妈妈和爷爷,到上海去读书了。 林齐听依兰说她要到秀丰的饭店去打工赚生活费,他也大力支持。 这天早上,秀米正打算去村口的小河洗衣服,邻居老发婶推开了院门走了进来。 “秀米,要去洗衣服?”看到秀米手里提着装满衣服的篮子,她问。 “是的,趁我爹休息,赶紧去把几件衣服洗出来。”秀米微笑着说。 “你听说没?陆芳芳回来了。”老发婶神秘兮兮地说。 “陆芳芳回来了?一家人都回来了?” “一个人回来了” “咋一个人回来?老公和孩子没一起回?” “听说没生孩子。” “没生?她都几岁了还不生?” “听她大嫂说,光头佬不想生。” “陆芳芳倒是想得开的,只是这些年建业哪里去了?”听到陆芳芳回来了,秀米又想起了白建业来。 “是啊!你说建业哪里去了?都快二十年,还不回来。”老发婶也跟着秀米感叹着。 秀米望了望已经破败不堪的老屋,一阵心酸涌了上来。 从进入白家门,20年过去了,屋还是那座屋,人已不是那些人。 婆母逝去,白建业没音讯,公爹痴呆。 下半年依兰出去读大学,这个家就只剩下她跟公爹两个人了。 她强忍着滴下来的泪水,挤出一丝微笑,尴尬地看着老发婶。 “唉!去洗吧,家里我会帮你注意着。”提到白建业,看到秀米又难受了,老发婶心里也不好受。 这些年秀米是怎样过来的,邻居老发婶是再清楚不过了。 那些年看到秀米带着依兰,老发婶也帮她说过亲。 可是秀米每次都是微笑着回绝,还不忘对她说“老发婶,建业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老发婶无话可说,20年过去,秀米依旧坚守在白家,痴痴地等着白建业回来。 那年陆芳芳带着光头皮特回来,当老发婶知道了白建业跟陆芳芳分开后还暗自为秀米开心。 看来秀米真的守到云开见月明了,他跟陆芳芳分开,迟早也会回来的。 谁知道一晃又过了10年,始终不见白建业回来。 究竟白建业是死是活?为何二十年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无音无讯。 第68章 我不怪你 秀米提着洗衣篮来到村口的小河。 时间已经不早,只剩下邻居阿雄嫂还蹲在石阶上洗衣服。 “雄嫂,你还在洗呢。”虽然两人生过口角,但是秀米还是微笑着跟她打招呼。 “是呢,你也来洗。”阿雄嫂的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 自从依兰去县城读书,秀米到秀丰饭店工作后,阿雄嫂和阿镇嫂对秀米只有敬佩,没有讥讽了。 现在听说依兰春考已经被上海名牌大学提前录取,她们便更佩服了。 丈夫离开她十几年,不单没有另嫁,还将女儿培养得这么优秀。 自己的孩子,连个初中也混不上,都早早跟随自己的老公,到外地去打工。 “秀米,你听说了吗?陆芳芳回来了。”阿雄嫂对秀米说。 “听说了,她妈妈病了,她是应该回来看看。”秀米回答着。 “奇怪,这些年你家建业怎么不回来?”阿雄嫂明知提白建业不合适,可是她还是忍不住。 “估计他有难处吧!”秀米微笑着,轻声地说。 “看,走过来的,好像是陆芳芳。”阿雄嫂突然发现,提着洗衣篮朝河边走来的人,是陆芳芳。 “她估计也来洗衣服的吧。”秀米抬头一看,一个红卷发,穿着时髦的女人正朝她们这边走来。 “芳芳回来啦?”陆芳芳还没靠近,便听到有人在喊她名字。 她顺着声音望去,看到蹲在石阶上阿雄嫂和秀米。 她的脸顿时变了颜色,越怕越是要碰到。 “雄嫂,秀米,你们也洗衣服呢。”陆芳芳说着,硬着头皮走下台阶。 “芳芳回来了?你妈妈身体还好吧?”秀米微笑着看着陆芳芳问。 “还好,就是不认识我了。”陆芳芳的语气中,透出伤感。 “老人脑子不行了,我公爹也是这种情况。不过他还认得我。”秀米说。 “白老师脑子也糊涂啦?唉!人生真是短暂。”陆芳芳感叹着。 “芳芳,你老公怎么不一起回来?”阿雄嫂这句话忍了很久,终于还是问出来了。 “他没在大陆,这段时间回香港去了。”陆芳芳不想跟别人解释太多,搪塞着说。 “怪不得你一个人回来了。”阿雄嫂打听不到她想要的消息,怏怏地说。 “对了芳芳,你们怎么不要个孩子?”阿雄嫂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听别人隐私的机会。 “皮特不喜欢孩子,我们就不生了。”这句话,陆芳芳在小区对邻居解释了几十次。 “你不能听他的呀!没有孩子,老了怎么办?”阿雄嫂像是陆芳芳的亲人一样,假惺惺地对着陆芳芳说。 陆芳芳看了一直瞪着自己的阿雄嫂一眼说“没事,有钱就好。” “不过也是,香港人估计不想我们,得有个孩子养老。”被陆芳芳这么一看,阿雄嫂垂下了眼帘,继续洗着手里的最后一件衣服。 她一直磨磨蹭蹭,想看看陆芳芳和秀米会说什么话。 上次陆芳芳带着光头皮特回来,白敬亭带着一家去陆家找陆芳芳的事,很快便在小村里传开了。 大家都在讨论究竟白建业跟陆芳芳分开后去了哪里?他们当初爱得要生要死,白建业不惜抛弃结婚半年的妻子与陆芳芳私奔,为何他们会分开? 陆芳芳究竟是为了钱,贪光头皮特是香港人而抛弃了白建业?还是白建业像抛弃秀米一样,弃陆芳芳而去? 这些问题,在小村里成了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话题,讨论了好几年。 这些年刚刚平息了,陆芳芳又回来了。 “芳芳,你跟皮特去过香港没?”阿雄嫂又打听起来。 “没去过,我不想去。”陆芳芳不想跟阿雄嫂聊太多,她只想她赶紧洗好回去。 看到秀米一直沉默不语地听着她跟阿雄嫂聊天,陆芳芳心急如焚。 她看到秀米淡然的脸,虽然知道秀米已经不再生她的气。 可是这些年白建业没回来,秀米一个人带着孩子过得非常辛苦。 听大哥陆铭说了秀米的状况后,陆芳芳的心便一直不得平静。 秀米的苦,都是她造成的,她一直想找个机会,跟秀米道歉。 这些天她一直在犹豫,要怎样去跟秀米道歉。 今天正好在河边碰到,这么好的机会,再不跟她道歉,估计下次要碰到也是不容易的了。 可是偏偏阿雄嫂还一直磨磨蹭蹭舍不得离开,一直搓着手里的那件衣服,在等机会想打探她的秘密。 “阿雄嫂,衣服都要被你洗破了。”陆芳芳一点也不怕尴尬,笑着对阿雄嫂说。 听到陆芳芳说自己手上的衣服就要搓破了,阿雄嫂尴尬得满脸通红。 她把衣服在河里漾了漾,双手拧干后,放进了洗衣篮里。 她跟陆芳芳跟秀米说“你们慢洗,我先走了。” 秀米微笑着对阿雄嫂说 “好的,你慢走。” 陆芳芳挑起了眉头,对阿雄嫂说“家里的饭都烧焦了,快点走。” 阿雄嫂提着洗衣篮,一边走一边骂陆芳芳“这死女人,几十岁了,还牙尖嘴利死性不改。拐跑人家的老公,还有脸跟人家呆在一起。” “秀米也没骨气,要是我,非得啐她一脸不可。”她一边走,一边恨恨地说。 “秀米,你跟依兰都还好吧?”陆芳芳一改刚才刻薄的表情,轻声问秀米。 “很好。”秀米淡淡地说。 “秀米,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你道歉。”陆芳芳鼓起勇气跟秀米说。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你跟白建业的事,我也没怪你。”秀米继续淡淡地说。 “秀米,知道你这些年不易,这次都是我造成的,当年我太任性了,我现在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后悔不已,你就原谅我吧。”陆芳芳哽咽着说。 “芳芳,你跟白建业相爱,我能理解。毕竟建业爱的是你,两个相爱的人想在一起,这是可以理解的。”秀米始终都是淡淡的,好像在说着别人的事一样。 “秀米,谢谢你的理解!谢谢你的大量。”陆芳芳满脸愧疚地对秀米说。 “我一直都没怪你,你们相爱,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秀米说 第69章 白建业都离开20年了,他还只是记得他 “秀米,我跟白建业真的只在一起半年,我以为分开后他会回家的。”陆芳芳满眼是惭愧地说。 “我没怪你,也不怪他。”秀米依然淡淡地说。 “秀米,这些年,我最想对你说的,就是对不起。”看到秀米一直不怪自己,陆芳芳更愧疚了。 “芳芳,如果没有白建业,我们还不认识呢!我跟建业虽然订的娃娃亲,可是建业一天也没喜欢过我,他喜欢的是你。是我喜欢他,硬插进你们的感情,你没有对不起我。”秀米淡淡地说,把最后一件衣服拧干放进了洗衣篮。 她跨起了洗衣篮又对陆芳芳说“你慢慢洗,我先走了。” “行,谢谢你秀米。”陆芳芳目送着秀米向村门走去。 秀米刚走到家路口,阿雄嫂早已等在那里多时。 “秀米,那个不要脸的跟你说什么?”她被陆芳芳说衣服都要搓破了,难为情先回了家。 只是心里想知道她跟秀米说什么,早已按耐不住直痒痒。 “她啥也没说。”秀米微笑着看了阿雄嫂一眼说。 “怎么可能,她把我赶走了,就是有事跟你说。莫非是说白建业去哪里了?”阿雄嫂实在是无法抑制心里的好奇。 “她也不知道建业去哪里了。”秀米答着,进了院子。 阿雄嫂跟在秀米后头,也走进秀米家的院子来。 “陆芳芳说她没生孩子,以后老了,看她怎么办。秀米,还是你有福气!你看依兰也争气,考上上海的大学。以后你跟她到上海去,不要回这个破地方来。”阿雄嫂胖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讨好地说。 “她不是说了嘛!她老公不喜欢孩子。况且我以后也不想跟依兰去上海住,我还是喜欢这座小院。”秀米一边晒衣服,一边应着阿雄嫂。 “这破院子有啥好留恋,要是我,去上海后我都不回来了。”阿雄嫂听秀米说她还是喜欢这座院子,她感觉到秀米真是贱骨头。 “白老师最近怎么样了?还认识你不?”打听不到陆芳芳的事,她又打探起白老爷子的情况来。 “他最近还好,认得我。”秀米淡淡地说。 “唉!你说精明又体面了一辈子的白老师,最后竟然变成一个这样的人。”阿雄嫂这句话,是真的从心里替白敬亭惋惜。 “老小孩嘛!人老了,不都成为小孩了嘛。我爹也八十了。”秀米微笑着说。 “是啊!你看依兰都是大学生了,我们也都老了呢。”阿雄嫂摸了摸自己那胖乎乎的脸庞说。 “秀米,你刚嫁来那会,跟现在也没多大区别,还是一样水灵。你跟依兰一起,人家还以为你们是姐妹。”阿雄嫂摸完自己的脸,突然想到秀米这些年来,还是像原来一样,一点也没有变老。 “那有,我也老了。”听到阿雄嫂夸自己年轻,秀米羞涩地说。 “米里传来了白敬亭的声音。 “来了……。” 秀米大声地应着,看了阿雄嫂一眼,放下手里的衣服,急匆匆地跑进房。 阿雄嫂跟在秀米后面,走到房门口,倚着门框朝里看。 “白老师,你就只认得秀米。你记得白建业不?”阿雄嫂大声地问着坐在床沿的白敬亭。 听到白建业的名字,白敬亭愣了一会,嘀咕着“白建业?” 接着问秀米“建业娘,建业放学没?” “爹,我是秀米,您的儿媳妇。”秀米听到公爹喊自己建业娘,他知道此刻公爹是真的糊涂了。 听秀米说自己是他的儿媳妇,白敬亭目不转睛地看着秀米,叨念着“秀米,儿媳妇?” “秀米,白老师是真的迷糊了,竟然把你当成建业妈了。”阿雄嫂听到白敬亭把秀米当成白建业的妈,她压低了声音对秀米说。 “他是听到建业就糊涂,他的脑子停留在建业读书那会了。”秀米已经不止一次听到公爹喊自己“建业娘”了。 “我看他谁都忘记,就是没忘记白建业。你看白建业都离开20年了,他依然知道那是他儿子。你服侍了他二十年,他倒把你忘了。”阿雄嫂替秀米不值,她幽幽地说。 “建业是他生的,他不记得记得谁?”秀米看着满脸惋惜的阿雄嫂,淡淡地说。 “秀米,你是真大气!白建业这样对你,你还替他服侍父母,养老送终,我都佩服你。”阿雄嫂从嫁给阿雄,就天天跟自己的公婆吵架。 后来索性不跟他们住一起,见面也不打招呼。 等到阿雄父母老了,走不动了,只有阿雄自己去侍奉父母,阿雄嫂一直不理不睬。 公婆去世,她也只是走过场,没有真正流过一滴泪。 秀米自嫁进白家,备受白敬亭夫妇疼爱,住在隔壁的阿雄嫂,恨得咬牙切齿。 所以才会在白建业离开后,她天天指桑骂槐,讽刺秀米。 后来看到秀米不单没走,生下孩子后,还把孩子教育得这么出色。 又对 白敬亭夫妇唯命是从,对邻居们永远都是和和气气。 她才重新去审视秀米,重新去认识秀米。 不过她跟公婆的恩怨,也不能全怨她一个人。 她又胖又矮,皮肤还特别黑。 阿雄长相不是十分英俊,却也算是顺眼。 两人不知道怎么勾搭上的,阿雄嫂是奉子成婚。 公婆看到儿媳妇根本就配不起自己的儿子,从进门就没过好脸色。 哪知阿雄嫂也不是吃素的,就这样吵了起来。 阿雄夹在中间,一边父母,一边妻子,他痛苦不已。 后来阿雄嫂直接对阿雄说要我不吵也可以,以后他们走他们的阳光道,我行我的独木桥,各不相干。 就这样,阿雄的父母病倒在床,也没喝过这个儿媳妇一碗热汤。 看到自从白敬亭夫妻老后,秀米一直对他们无微不至的照顾。 也看到白妈妈去世后,秀米怕公爹一个人寂寞,离开秀丰的饭店,回家陪伴老人。 阿雄嫂有时想,如果当初自己的公婆对自己好点,自己能否像秀米一样,也对他们尽孝呢? 第70章 迷失在上海的繁华中 依兰的学费,最终还是林齐出了。 秀米写了欠条,递给林齐。 “林大哥你收好,等我这边凑够了,就还你。” “还啥还?依兰可是喊了我十年干爸的。” “喊干爸也不行,这必须还。” “我不会收的,我把依兰四年的学费都存卡里了,生活费,就你来负责了。” “我会负责的,家里的这栏猪仔马上就出栏了,到时我都给依兰存起来。” 秀米看着院子猪栏里的一大群猪仔,开心地说。 “你卖猪仔的时候,记得告诉我,我来帮忙。” “不用,现在都是到来收购,不需要去市里卖了。” “与时俱进嘛!一切都越来越现代化了。” 这两年,秀米养的猪仔,都有人上门来收购。 以前有秀禾帮忙,现在二哥年龄也大了,况且他还在做着生意呢! 依兰去上海读书后,家里就只剩下秀米和痴呆的公爹白敬亭了。 林齐也来得更勤了,家里很多事,没有个男人实在不行。 邻居阿雄嫂又有活干了,她每天时不时出现在秀米家的院子里。 “秀米,要我说,林齐人真不错,又帅气又有钱,你为何就不动心?” “阿雄嫂,我怎么能动心?我是有丈夫的人呢!” “你总说你有丈夫,二十年了,也没见他回来!你还为他守什么!” 听到秀米说自己有丈夫,阿雄嫂愤愤不平。 “无论他怎么样,他是我丈夫的事实,永远无法更改。” “你就是鬼迷心窍!这种人你还为他守!” 看到秀米依然油盐不进,阿雄嫂气得直骂秀米。 秀米明白,阿雄嫂是为自己好。 虽然也曾经对林齐动过一刹那的心,可是她跟林齐,无论如何,永远都是不可能。 就算白建业回来后,她跟他还是分开了,也不可能去嫁给林齐。 秀米一直把林齐放在跟大哥和二哥一样的位置,从没想过她以后会跟他成一家。 依兰到了上海,世界仿佛在她面前打开了另一面。 高楼大厦,车水马龙。 跟那个安静的小县城,有着天壤之别。 她陶醉在大都市的繁华中,每个周末,从浦西到浦东,从郊区到市区。 她来回奔跑,乐此不疲。 慢慢地,她也习惯了走在校园的路上,手里端着一杯咖啡。 色彩斑斓的初冬,枫红榆黄,梧桐叶落,漫步在熟悉的街头,唤醒心中的记忆,感受着时光的流逝。 市区的老建筑,更是让依兰流连忘返 每条种满了梧桐树的街道,夏天浓荫蔽日,冬天阳光斑驳。 春天扬絮,秋天落叶,宛如一曲变换的四季歌。 不觉来上海一年,今年暑假,依兰是不想回老家,她想留在上海打工赚生活费。 这一年来,白敬亭的身体越来越差。 整个冬天都卧床不起,全靠林齐帮忙照顾。 他有时会拉着林齐的手,看着林齐,瘪了扁嘴。 又拉过秀米的手,把她的手和林齐的手叠在一起。 秀米和林齐都知道,那一刻,他是清醒的。 林齐看着秀米,秀米羞红了脸,别过了头。 病中的白敬亭,希望他走后,秀米有个好归宿。 她为了自己两老,为了白建业,真的受苦了。 白家欠她的,实在太多太多。 白敬亭清醒的时候,他知道这辈子最愧对的人,就是秀米。 养了个薄情寡义的逆子,抛弃妻女,连父母也不要。 如果没有秀米,他们两老该有多可怜! 自己从第一眼就喜欢秀米,觉得这个孩子跟自己有缘。 白敬亭是怎么也想不到,老同学竟然为自己生个女儿。 秀米比他自己的孩子还要好,他们的老年,也都多亏了秀米。 老同学夫妻身为她的父母,却没有像他夫妻一样与秀米的缘分。 天气渐渐热起来了,白敬亭身体也好像好了点,能下床活动了。 秀米把他的太师椅拿到屋檐下,林齐抱着他,到屋檐下来晒太阳。 “米,依兰呢?” 他有时清醒时,会想起自己的孙女。 “依兰去上海读大学,还未放假。” “哦,读大学。” 他重复着,一直叨念“”读大学”。 秀米接到依兰的电话,说暑假不回家,要去勤工俭学时,隔着电话对依兰发起火来。 “从你去上海后,只打过几个电话回来?春节你不回来,买不到车票也就算了。家里还有生病的爷爷,你放假也不回来看一看。” 突如其来被妈妈一顿骂,依兰手握电话,哭到泣不成声。 妈妈那么辛 苦,自己是有多不懂事。 从踏入上海,便迷失在上海的繁华中。 虽然说自己暑假想留下来勤工俭学,一方面也是为妈妈分担。 可是妈妈更看中的,似乎不是钱财,而是亲情。 这也是依兰来上海后,第一次回家。 依兰这次不敢像寒假那样找借口说买不到车票,她乖乖地跟着师兄周易,到火车站去买车票。 高一级的师兄周易是上海本地人,开学那天,在校门口接新生时看见依兰,便被她迷住了。 去年的寒假,依兰借口不回家,便是天天跟周易在一起。 两人虽然还没跨越红线,可是恋人之间该做的,两人都做过了。 她知道上海人排外,自己想嫁给周易,自己估计还得努点力。 她想等到大三,考个研究生,永远留在上海。 如果拿到上海户口,周易的父母,应该就不会对她有看法。 今年暑假,两人计划好,先去周边旅游几天,然后去找工作。 暑假两个月,按照上海的工资,估计可以在学校支持个小半年。 谁知道今天打电话回去,秀米不仅不支持,还把她数落一顿。 周易自从得知依兰暑假要回老家,他吃不下睡不香。 两人自确定恋爱关系以来,从没分开过。 这次依兰暑假回去,要分开两个月。 这对周易来说,是一种全新的挑战。 他要克服自己,这两个月里,不要太想念依兰。 送依兰去火车站,把行李递给依兰。 这个将近一米八十的大男孩,抱着依兰,在火车站“呜呜呜”地大哭起来。 依兰难为情地一边拍打着他的后背安抚,一边尴尬地朝着一直盯着他们看热闹的人笑了笑。 第71章 依兰回来了 得知依兰今天回县城,林齐算准了火车到站时间,到火车站去接依兰。 看到依兰出现在出口处,林齐一边大声喊着“依兰,依兰,这边……。”一边朝依兰招手。 看到一年没见面的林齐好像变老了,依兰不由得一阵难受。 喊了林齐十年干爸,在依兰的心里,早把林齐当成了自己的父亲。 林齐给她的父爱,是她这十年来自信的源泉。 她抬起手,呼应着林齐,大步向林齐走来。 “干爸,你怎么瘦了?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 “有,有好好吃。你看你变漂亮了,干爸变老了。” 林齐看到依兰眼里闪着泪光,明白依兰对自己的感情。 从踏进白家,就喜欢上这个小女孩。 就像当初白敬亭看见秀米那样,冥冥之中感觉,这个孩子跟自己有缘。 后来上了契,他把依兰当亲生女儿一样的疼爱,依兰也把他当成亲生父亲一样的依赖。 这十年来,他们已经成了亲人。 “在上海去你哥哥家吃过饭没?” 林齐接过依兰的行李箱,一边走着,一边问依兰。 “去好几次呢!宝宝太可爱了。看了我都想生一个玩。” “傻丫头,你还是个女孩子,不能说这样的话。等你以后结婚了,再说。” “这有啥,没有老公也可以生一个玩的。” “不能乱说,一个女儿带孩子太苦了,就像你妈妈当初带你一样,这二十年,你有没想过她是怎么过来的?” 听到依兰说没有老公也可以生孩子,可把林齐急坏了。 秀米这辈子,被白建业害得人生支离破碎。 他真怕依兰有这样的想法,不谈男朋友不嫁人。 “我知道,我妈妈不容易。” 依兰听到林齐说起了妈妈带她时的苦楚,她声音低沉了下来。 “知道妈妈不容易,就要听话,找个对的人,结婚生子。” “对的人倒是有,只是结婚好像也有点难度。” 依兰想起了自己跟周易的距离,幽幽地说。 “为什么有难度?” 林齐把依兰的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合上后问依兰。 “他是上海人,上海人不喜欢外地媳妇。” 依兰对林齐,没有任何秘密。 她不敢跟秀米说的话,全部都会对林齐倒干净。 “你们开始谈了吗?” “算是开始了吧。” “他爱你吗?” “应该是爱的,我回来的时候,他还抱着我大哭。” “家庭是怎么样的?他们家知道你家里的事吗?” “他是上海本地人,父母就是工人。至于我家的事,他从没问我,我也没跟他提前。” “你见过他父母了?” “没有” 林齐开着车,跟坐在后座的依兰聊了起来。 很快,车子便到了村口。 “妈妈知道你今天回来不?” 依兰打电话给林齐告知今天回来的时间,林齐不清楚她有没跟秀米说。 “没说,我说了她昨晚特定睡不着。” 依兰知道,自己如果说要回家,妈妈这天晚上就会一晚没睡,等着她回来。 当时考上大学后在大舅秀丰饭店帮忙,打电话说回家时,秀米就会一直不睡,等到她回家。 从那以后,依兰便不敢再对秀米说自己的行程了。 林齐的车停到了院子外,站在门口的阿雄嫂走了过来。 “林齐又来啦?” 她话还没说完,看见依兰打开了车门,从后座走了下来。 “依兰回来啦?哎呦大小姐,去年寒假也没回来,你不知道你妈妈有多想念你。赶紧进去,看看你妈妈跟爷爷。” 阿雄嫂说完,不等依兰去拉箱子,自己推开了秀米家的院门大声嚷了起来;“秀米,秀米快,看谁回来了。” 秀米正在服侍白敬亭起来喝汤,听到阿雄嫂的喊声,在房里应“谁回来啦?我在里屋呢。” “快,你家大小姐回来了。” 阿雄嫂趴在门框上,头探了进去对秀米说。 “依兰回来啦?这丫头怎么不告诉我的。” 秀米笑眯眯地说着,把一个枕头垫在公爹白敬亭的后背上。 依兰走进了里屋,喊了一句“妈妈”。 看到了眼巴巴望着自己的白敬亭,又走到床前,蹲了下去问“爷爷,你还认得我不?” “建业?” 白敬亭看着依兰,喏喏地说。 “爷爷,我是女的,我是你孙女,不是你那个不孝子。” 依兰听到爷爷喊她建业,她想到二十年不回家的那个爹,一时有点发急。 “依兰,不能刺激爷爷。” 秀米 看到依兰赌气,她赶紧制止依兰。 “爷爷都变成这样了!唉。” 依兰看着双眼浑浊,声音空洞的白敬亭,悲伤地说。 “那你还想暑假不回来?” 秀米看到依兰已经红了眼眶,她低声责备着依兰。 “干爹,我来了。”林齐坐在床沿,拉着白敬亭的手说。 “来啦?” 白敬亭用他那双浑浊的眼睛看着林齐问。 “是的,来了。” 林齐拍了拍白敬亭的手背,微笑着说。 一直站在门口看热闹的阿雄嫂,看到白敬亭突然问林齐来啦,她感觉到此刻的白敬亭应该是清醒的。 她问林齐“又清醒啦?知道你是谁?” “应该清醒的吧。”林齐对着阿雄嫂笑了笑道。 “秀米,依兰回来了没买菜?” 阿雄嫂永远有操不完的心。 “没呢!她都没跟我说今天回来。” 林齐看到秀米难为情的看着依兰,他接过了话说。 “没关系,等会我去买。” “依兰,暑假在家好好帮妈妈,你去上学,你妈妈一个人服侍你爷爷,够累的。” 阿雄嫂拍着依兰的肩膀,对依兰说。 “知道的” 依兰跟秀米一样,说话总是淡淡的。 “你们忙,我锅里还煮着东西,先回去了。” 阿雄嫂想起了出来的时候,炉子上还煮着东西。 “妈,她咋还像以前一样,啥事都要管?” 依兰看着小跑着出了院子的阿雄嫂,面带不屑地问秀米。 “不许这样说,怎么说人家也是个长辈。她这是关心我们,不是八卦。” 秀米娇嗔地白了依兰一眼说。 “还长辈?就是个长舌妇。” 依兰吐了吐舌头,笑着对林齐说。 林齐笑了笑,没有接话。 第72章 外地人想当我儿媳妇,门都没有 依兰回家十天了,周易感觉到这十天,自己就像过了半个世纪般的漫长。 他天天晚上跟依兰打电话,诉说相思之苦。 依兰倒还好,离开上海回到家乡,也没有像在上海那般对周易的眷恋。 “依兰,我想去看你。” 这晚两人又如常地在电话里聊着,周易突然说。 “你想来?我还没告诉我妈呢?” 依兰听到周易说想来她家,她有点犯难。 家里的这种情况,他现在还不想让周易知道。 “那你告诉你爸妈,我明天就去买车票。” 明显周易已经迫不及待了。 “你先别急,等我明天跟我妈说了,你再去买。” 依兰在想用什么办法阻止周易过来。 “行,你明天一定要说。反正你不说,我就直接去买票了。” “你去买票?买去哪里?” 依兰调侃着周易,自己都没给他说自己的家乡在哪里,他便要去买票。 “我知道呢!上次跟你去火车站买票,我都知道了。” 周易狡黠地说。 依兰这才想起,那天被妈妈责怪后,是周易陪她到火车站去买车票的。 “就算你买了车票来我们县城,你也不知道我是哪个村的呀!” 依兰继续调侃他。 “不知道的话,我就挨个问。” 看来周易想来看依兰的决心是定了的。 “行吧!我明天跟我妈说说看。” 依兰只能妥协。 周易听到依兰答应跟她父母说他们的关系,开心得一晚没睡好。 隔天早晨,依兰睡到十点才起来。 秀米早就服侍好公爹吃好早饭,搬着椅子让他在屋檐下坐着,自己忙着剁猪草。 依兰起床后,把手机落在枕头下,便出来院子洗漱。 周易好不容易等到了十点,他急急忙忙拨通了依兰的电话。 电话一直在响,就是没人接听。 周易急了,拨了几次,几次都是没人接听。 莫非依兰不接我电话了?她父母不同意我们的事? 周易在家记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周妈妈敲了几次门,也不见周易出来吃早饭。 她有点急了,去客厅的电视柜找周易房间的钥匙。 当她打开了周易的房门,看到了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流着泪的周易。 “儿子,你这是怎么啦?” 看到泪流满面的儿子,周妈妈吓得声音都是颤抖的。 “妈妈,她不要我了。” 周易看了妈妈一眼,突然坐起来抱住了妈妈,哽咽着说。 “谁不要你了?怎么回事儿子,跟妈妈说说。” 周妈妈看到儿子悲戚的样子,急得声音都变了。 “妈妈,依兰不要我了,依兰不要我了。” “依兰是谁?谁是依兰?” 周母被周易搞糊涂了。 “我喜欢的人,她叫依兰。” “哪家女儿这么了不起?竟敢不要我儿子?” 周母拍着周易的后背,一边安慰着一边自卑起依兰来。 “妈,你不许说她,是我喜欢她。” “知道了知道了,妈妈不说她。走,妈妈跟你到她家去问个究竟。” 周母一边帮儿子擦着泪一边说。 “她家不在上海。” “不是上海人?外地人?” “是的,我们学校的学妹。第一眼,我就喜欢上她。” “外地人?不行。” “为何不行?外地人不是人?” “外地人很麻烦,到时结婚,乡下的七大姑八大姨一来,有你接待。反正我是不同意。” “你说不同意就不同意啦?是我结婚,又不是你!” “不行,外地人,你趁早死了那条心!她不要你,算她识时务。” “妈,你再不同意,我就去她家跟她过,永远不回来了。” “反正我是不同意,无论她多优秀,我就是不同意。” 周母说完,推开了周易,走了出去。 依兰又不接电话,妈妈还不同意他跟依兰,周易顿时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 他把被子捂住了头,在被窝里“呜呜呜”地哭起来。 突然,手机震动了起来。 他抹了抹眼睛,伸手去拿手机。 屏幕上闪着依兰。 是依兰来电了,周易立马止住了哭,一跃而起。 “周易,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我洗漱去了。怎么啦?” 话筒里,传来了依兰悦耳动听的声音。 听到原来是依兰去洗漱没接电话,周易心又欢腾了起来。 “依兰,你父母怎么说?我能去看你吗?” 周易 小心翼翼地问。 “我跟我妈说我们是同学,我妈欢迎你来我家做客。” 依兰刚才在院子里洗漱的时候,秀米正在院子里剁猪菜。 她试探着问秀米“妈妈,我有个关系不错的男同学,上海人,没来过乡下,他说想来感受一下乡下的生活,你说我能邀请他来我们家吗?” “当然可以!只要他不嫌弃。” 秀米一边剁猪菜一边淡淡地说。 “那我等会就去邀请他。” 吃过了饭回到房里,想给周易打电话告诉他妈妈同意了,一看都是周易的未接电话。 她怕周易找她有事,赶紧拨了回去。 “依兰,我马上起床去买票,把你家的地址,发信息给我。” 周易雀跃着,一边穿衣服,一边对夹在耳朵上的电话说。 “好的,我等会发你手机上。” “依兰,我买最快那一趟,明天,明天我就去看你。” 周易已经开心得语无伦次。 两人聊了一会,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周易饭也顾不上吃,拿起了背包,准备立马就到火车站去买票。 看到儿子一身要出门的装备,周母警惕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儿子,你这是要去哪?” “我要去买火车票,我明天要去依兰家。” “不许去!我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是吧?” “妈,你阻止也是徒劳的,依兰,我是要定了。” 周易扔下了这句话,打开了门跑了出去。 周母听到儿子说依兰她是要定了了,气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周父手里拿着报纸,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吵架的母子。 他满眼的迷茫,不知道他们到底为了啥在吵。 “这又是怎么啦?” “你儿子,你的好儿子,竟然喜欢上一个外地妹子。” “外地妹子?他们相爱就行,你管那么多?” “相爱能顶个啥?相爱能当人民币用?” “上海人又怎么样?外地人又怎么样?他们相爱就行了。” “不行,外地人想当我儿媳妇,门都没有。” 第73章 我的人生,我做主 “就一个儿子,怎么可以娶个外地媳妇呢!儿子在家,你不许给出支持意见。” 周母见丈夫无所谓儿媳妇的出处,她真怕儿子在家时,周父来一句哪里人无所谓。 本来周易就一条心想娶依兰了,如果他再开声,那他不翻天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也别戴有色眼镜看待外地人。在上海,外地人都是优秀的。” 周父扶了扶眼镜,看了一眼周母说。 “他优秀他的,我不会改变我的想法的。如果娶个外地儿媳妇,不被我的小姐妹们笑死。” “你是为她们活呢?还是为自己活?按我说,儿子幸福就可以了。” “你少管,反正我是不欢迎外地媳妇的” 周母说完,盯了一眼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周父。 周父看到周母怨恨的眼神,吓得扶了扶眼镜,继续看他的报纸。 周易一口气跑到地铁站,坐上了地铁,去火车站买车票。 来到窗口,去依兰县城的车票很多,他买了明天早上10点的车。 明天周一,父母都要上班。 等他们出门后,自己悄悄溜出来就可以了。 他知道妈妈一直反对外地媳妇,但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强烈。 周易知道,他跟依兰的婚事,估计有点难度了。 但是他是铁了心的,无论妈妈怎么样,依兰他是娶定了。 去年寒假,依兰在上海过。 自己天天跟她泡在一起,不知道自己对她有这么深的依恋。 这次离开才十天,他夜不能寐日不知食,真的感觉到自己没了依兰,便像失去全世界。 买好了车票,周易又给依兰打去了电话,约好了明天的到站时间。 秀米听说依兰的同学要来家,今天跟依兰在家收拾厢房。 这间房,一直用来放杂物的。 她们把一些陈年的杂物清理了出来,准备扔掉。 “妈,你看这是啥?” 依兰手里拿着一个用黑色布包裹着的小包裹问秀米。 “我也不知道是啥,拿到外面打开看看。” 秀米自嫁进白家,厢房里就已经堆得满满当当。 她除了平时进来拿米面,放东西,里头的东西,从没去翻过。 这次要不是依兰的同学要来,腾间房间出来给他住,这间房间是永远也不会去收拾的。 依兰满脸的嫌弃,用两个手指吊着包裹,一只手捂着鼻子,把它扔在屋檐下。 “妈,太脏了,你自己来打开看。” 依兰扔完,跑进房里对秀米说。 “好,我去看看去。别把有用的东西给扔了。” 秀米说着,走了出来。 她蹲在屋檐下,小心翼翼地去打开黑色的包裹。 一层层的结,都打得异常结实。 秀米用指甲挑,也无法挑开。 她走回自己房间,拿了把剪刀出来。 一剪刀下去,黑色包裹剪了一道大口。 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原来是白建业的初中,高中毕业证书及他的一些随身小物件。 这个包裹,看来是白建业走后,公婆怕自己睹物思人,把白建业的东西全部装好藏起来的。 秀米翻开了白建业的高中毕业证书,看到里面写着白建业的名字,两滴眼泪滴了下来。 “妈,是什么呀?”依兰在屋里收拾着,但是她的心却系着这个黑色的包裹。 “你爸爸的一些私人物品。” 秀米淡淡地应着。 “他的物品?什么东西。” 依兰说着,走了出来。 她想看看,这个素未谋面的,只是大人嘴里说的爸爸的随身物品。 “哪,这是他的毕业证书,钢笔,校章啥的。” 秀米指着散落在地下的东西对依兰说。 依兰蹲了下去,拿起了一本证书。 看到证书里白建业三个字,依兰的眼眶也红了。 原来这个人是真的存在,并不是大人虚构出来的人物。 看到依兰也红了眼眶,秀米知道,就算依兰嘴里常说他没有这个爹,心里还是认同的。 秀米看着把毕业证扔回原地,若无其事地走进屋里的依兰,心里感觉到对依兰有无尽的愧疚。 她把依兰带到了世上,却没能力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缺失了父爱的她,能够心智健全,真的要好好多谢林齐。 正当依兰成长发育的时候,林齐的到来,填补了她缺失的父爱。 她真的希望依兰,能在有爱的环境中生活。 以后结婚,有老公爱着,公婆疼着,把她从小缺失的父爱,全都补回来。 周易买好了火车票后,去书店逗留到傍晚的吃饭时间,才慢悠悠地回了家。 周母看到儿子开门进来,她把灶头上的 火关灭,两手在腰间的围裙擦了擦,一边说一边走出来。 “儿子,你这一天到底干嘛去了?你知不知道,我跟你爸在家有多担心?” “我都几岁了?有啥担心的?” “几岁也担心啊!你无论几岁,永远都是我儿子。” “妈,你出去跳跳舞,找找你的朋友喝喝咖啡,别一天天在家管我跟我爸。” “我也想出去玩,出去喝咖啡呀!我出去了,谁来照顾你们俩父子?” “你出去玩了,我们自己自然会想办法。” 周父听到周母说她出去了,便没人照顾他们父子,他接口说。 “自己照顾?就吃方便面是吧?我跟儿子说话你少插嘴。” 听到周父开口,周母不耐烦地对周父说。 “妈,你也太专政了!你说话我爸都不能开口?” “不是我专政,是他说话就抬杠,我不想跟他吵架。” 周母辩解着。 “你妈在我们家就是女皇,她说啥是啥,我们听就是了。” 周父满眼的微笑对周易说。 “儿子去洗洗手吃饭,妈妈已经让单位的阿姨给你介绍个本地女孩,外地那丫头,你就放弃吧!” “妈,我的事你不要管,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 “没有我生了你,你哪来的人生!你的婚事,必须是我说了算。” “妈妈,你要这样说,我把我的生命还给你,你就不要管了?” “老周,你看他羽翼丰满了,敢跟我对抗了。动不动就要还我生命了,呜呜呜。” 周母听到周易说要把生命还给他,她看着周父,一边诉说,一边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第74章 难道依兰是富家千金 “妈妈,我怕了你了好吗?你别哭了,我不想了。” 每次看到妈妈的眼泪,周易只能求饶。 明天一早,等她去上班了,自己肯定不会回头。 “孩子大了,别动不动就哭哭啼啼。” 周父实在是看不下去,又开口说话。 “你又是开口就添堵,你们俩都恨不得我死。” 周母听到丈夫又一次没有站在自己这边,赌气地说。 “好了妈妈,我以后听你的话。” 周易知道,自己不认输的话,妈妈会没完没了,连父亲也跟着遭殃。 “还是我儿子好!要丈夫有啥用。” 周母说完,擦去了眼里的泪水,拉起了周易的手,白了丈夫一眼。 “走儿子,我们吃饭去。” 她拉着周易,走向餐桌。 “你菜不是还没烧好吗?吃啥吃?” 刚才她看见周易进门,关了火走出厨房,锅里的菜还半生不熟。 “哎呀,看我这记性。” 她一边说,一边又钻进了厨房。 周易无奈地看了父亲一眼,父亲也无奈地看了看儿子,挑高了眉毛,耸了耸肩。 秀米和依兰收拾了整整一天,终于在床上铺上了刚洗好的竹席。 希望林齐买了把落地扇拿过来,再挂上雪白的蚊帐,一间整洁的房间变像模像样了。 依兰坐在床沿,看着被洗得干干净净的地板,擦得干干净净的桌椅,开心地笑了。 周易过来,便不用担心其住宿问题了。 下午母女正在清洗房间的地面时,邻居阿雄嫂便推开院门进来。 “秀米,你们母女在干嘛?” 她看到依兰在洗地面,秀米在院子里洗桌椅。 “打扫厢房呢!” 秀米微笑着回答。 “洗厢房干嘛?你家就三口人。” “总得洗干净呀!长年不住那么脏。” 依兰知道她八卦,找个理由搪塞。 “我以为依兰要一个人住进来呢!” “依兰跟我住习惯了,分开还真不习惯。” 依兰从出生,就一直跟着秀米睡。 除了在秀丰饭店帮忙的几个月,还有除去上海读大学时离开过秀米,其他时候都是睡一起的。 “也就,就像我家那位,出门几天我都不习惯。” 阿雄嫂说完,尴尬地做了个鬼脸。 明知白建业离开秀米已经二十年了,自己还来秀米面前秀恩爱。 “也是,依兰刚开始不在身边,我也不习惯。” 秀米都没反应过来,接过阿雄嫂的话说。 “这不,依兰的同学要来这边玩,收拾个房间给他住。” 秀米最终还是把依兰不想说的话,说给了阿雄嫂知道。 “依兰的同学啊?男的女的?” 她又开始管起别人家的事来。 “男孩,他关系比较好的同学。” 秀米跟阿雄嫂说的时候,依兰站在屋檐下,朝着秀米焦急地使眼色。 可是秀米正专心洗着桌椅,根本没有留意依兰的脸色。 周易吃过了晚饭,便躲进了房间。 “儿子,出来吃水果。” 周母切好了水果,端着果盘,过来敲周易的房门。 “你们吃,我不想吃。” 他一边朝背包里塞衣服,一边大声回应着。 “又不吃。” 周母说完,端着水果走回了客厅。 “他都多大人了,不吃就算了。” 周父实在看不下去,又说了一句。 “他多大都是我儿子,我关心他有什么不对的?” 周母听到老公又说自己,她白了周父一眼,讪讪地说。 周易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着客厅又传来了父母的互掐声,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家里女强男弱,父母一句就怼上,他从小看到大早已习以为常。 只是以后依兰如若嫁给了自己,他非得搬出去住不可,要不然婆媳可得天天干架。 家里就只有这套五十几平米的房子,上海的房价又那么贵,想要搬出去住,势必得自己有钱买房。 自己比依兰早毕业一年,希望自己能找我理想的工作,存够钱交个首付吧。 如果妈妈得知自己有搬出去住的打算,不知道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自己在妈妈心里,一直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一直以来,周易也真的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可自从认识了依兰,周易长大了,他想以自己的能力,给依兰一个家。 收拾好了衣服,他便睡下了。 客厅里传来了关灯的声音,跟着是父母关闭房门的声音。 他知道父母已经进房睡觉了,便悄悄起身去上厕所。 早上周易很早就醒来了,他听到父母吃了早饭后,出门上班的声音。 算好了他们下了楼,他迅速起床,洗漱好吃了妈妈给他留的早饭后,拿起了背包,手机,逃一样得跑出了家门。 搭上了地铁,九点半左右便到了火车站。 还有半个小时就到开车时间了,他给依兰再打去了电话。 依兰说,她等会跟她干爸开车,在火车站出口处接他。 他兴奋不已,一路上无心欣赏景色,全在幻想着跟依兰见面的情景。 一个半小时后,火车到了依兰家县城的火车站。 刚通知火车进站,周易已经背上了背包,站在门口等车开门。 他第一个跑下了车,朝出口处飞奔。 远远的,他看见了穿着米色连衣裙的依兰和一个高大英俊,笑容满面的中年男子。 “周易,这里。” 依兰看到了背着一个背囊的周易,她心里直嘀咕这人的行李呢? “依兰。” 周易听到依兰在喊自己,他举起了手,一边跟依兰挥手一边喊她的名字。 “这是我干爸。” 周易站在她面前,她指着身边的中年男子跟他介绍。 “叔叔好。” 周易热情地喊林齐。 “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人,周易。” 依兰指着周易对林齐说。 知道了眼前这个俊美的男子是依兰喜欢的人,林齐满眼含笑,伸出了手握住了周易的手并说“欢迎欢迎。” 林齐走在前头,依兰和周易跟在背后,三人一起到地下车库去取车。 看到林齐开的奔驰,周易心想难道依兰是富家千金? 如果依兰是富家千金,她还能看得上自己吗? 毕竟自己的父母只是普通工人,毕竟自己家在上海,只有一套五十几平米的房子。 第75章 他在我心里已经死了二十年 不一会,车子来到了依兰家的村口。 “富家千金住在这样的村落里?”周易心里嘀咕着。 他跟依兰坐在后座,两人自见面的那一刻,两只手便没再分开过。 林齐看到两人自然的拉着手,他也识趣地走在他们的前头。 车子在依兰家院子门口停了下来,依兰松开了周易的手,从一边车门下了车。 早就站在门口张望的阿雄嫂,看到林齐的车过来,也走到秀米家门口来看热闹。 她早上端着饭碗过来秀米家吃饭时,便听秀米说依兰的同学今天到她家来。 看到林齐来接依兰,她便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动静,等着看热闹。 周易打开了另一扇门,下了车。 他看到一排古老的院子,车子停在有一棵柿子树的院子门口。 秀米在里面听到了车声,也走了出来。 “周易,这是我妈妈。” 秀米刚迈出院子,依兰便指着秀米,跟周易介绍。 周易看到跨出院门的秀米,扎着一支短马尾,穿着一件白色t恤和一条蓝色七分裤,看起来就像一个高中生。 他惊奇地看着秀米问依兰“这是你妈妈?你没搞错?” “没错,是我妈妈。” 依兰双眼微笑着看着周易,骄傲地说。 “我以为是你姐姐。” 周易说的,是事实。 “妈妈,这是我学长,周易。” 周易礼貌地朝秀米鞠了个躬说“阿姨好。” “欢迎欢迎。”秀米看着清秀又开朗的周易,满意地说。 自从依兰跟她说有个关系好的男同学要来,秀米就猜到了七八分。 依兰一般不会带人回家,一旦她带回来,便是认定了人家的。 这个男孩看起来还不错,笑容里春风拂面,让人感觉很舒服。 周易看到秀米的那一刹,他惊呆了。 比依兰漂亮,比依兰成熟,比依兰更有韵味。 他爱的还是依兰,只是对于这个未来的丈母娘,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情愫。 如果遇着依兰之前先遇着秀米,自己会不会喜欢上她。 周易跟在依兰和秀米后面走进院子,心里头一直在翻滚着。 爷爷白敬亭白须飘飘,手里拽着他那根命根子一样的烟杆,坐在屋檐下的太师椅上。 “这是我爷爷。” 依兰跟周易介绍着,又凑近他耳边说“有点糊涂。” 周易笑了笑,礼貌地喊了句“爷爷好。” 白敬亭眼睛也没瞟他一眼,自顾自地呆望着院子里的猪圈。 “白老师,依兰的同学跟你打招呼呢。” 跟在他们后面进来的阿雄嫂对白敬亭大声地嚷着说。 林齐跟在她们最后头,进院子的时候还不忘转身按了按手里的遥控钥匙。 车子“嘟嘟嘟”地叫了起来。 听到院外车子的响声,白敬亭的眼睛突然雪亮了起来。 他慌慌张张地问秀米“米,建业回来了?” “爹,不是建业,是依兰的同学。” 秀米看着眉眼间透着惊喜的白敬亭说。 “依兰的同学,依兰是谁?” “依兰是你孙女啊白老师,你连依兰都不记得啦?” 阿雄嫂听到白敬亭问依兰是谁,她大声地说。 他又低声跟周易说“白老师想儿子都想疯了,连孙女也不记得了。” 依兰看到阿雄嫂跟周易提起自己的父亲,白了阿雄嫂一眼。 阿雄嫂尴尬地看着依兰,吐了吐舌头。 林齐喊了句“干爹我来了”后便跟秀米说“秀米,我来抱干爹进房,你把椅子拿进来。” 已经中午了,外面很热。 林齐怕白敬亭坐在屋檐下会中暑,想把他挪进房里。 早上来接依兰时,他买好了中午的菜,又把白敬亭搬到屋檐下来。 这下回来,外面热辣辣,屋檐下也不凉快了。 林齐抱起了白敬亭,对他说“干爹,我们进房吧。” “建业,你几时回来的?” 白敬亭用他那双浑浊的眼睛瞪着林齐问。 林齐笑着答“干爹,我是林齐。” 白敬亭在林齐的臂弯里叨念着“林齐?建业?” “你爸呢?” 看到白敬亭一直叨念着白建业的名字,周易猜到,白建业一定就是白依兰父亲的名字了。 “我没爸。” 依兰没好气地说。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父亲已经不在了。” 周易听到依兰说她没爸,他以为依兰的父亲死了。 现在周易总算知道,依兰不但不是富家千金,还家里穷得响叮当。 没有父亲,还有一个年老又痴呆的爷爷。 “他没死,只是在我心里,他已经死了二十年。” 依兰淡淡地说。 她平静的表情,像极了秀米。 “这……?” 听到他又没死,又在依兰心里已经死了二十年,周易一时反应不过来。 “不要问了,有空告诉你。” 依兰说着,看了看一旁不怀好意的阿雄嫂。 周易似乎也发现了一直在等机会八卦的阿雄嫂,他应道“知道了。” 秀米把椅子拿进厅堂出来,看到一直站在院子的依兰和周易,她对依兰说“依兰,你带周易进房间放行李,等会出来吃饭。” “好的。” 依兰应着,领着周易进了厢房。 阿雄嫂看着大家都进房去了,她无趣地看了看,大声对在厨房的秀米说“秀米,我回去咯。” “好咧,有空过来玩。”秀米在厨房探出头来,对已经出了院子的阿雄嫂喊。 阿雄嫂走出院门,嘴里嘀咕着说“这家人都是怪人。” “你想听我的故事吗?” 依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周易问。 “你说,我听着。” 周易拉着依兰的手说。 “我从出生,就没见过他。” 依兰跟周易四目相望,淡淡地说。 “为何?” 周易不解地问。 “他扔下了怀着我的妈妈,跟村里的女同学私奔了。听妈妈说,她们结婚才半年。” 依兰依旧淡淡地,好像在讲别人家的故事。 “这?你妈妈怀着你,他知道吗?” “怎么会不知道呢?那个时候,我已经在妈妈的肚子里六个月大了。” “这也太没责任心了!可怜的依兰,我会给你很多很多的爱!” 周易抱住了依兰,一边亲吻她的脸颊,一边喃喃地说。 第76章 我家也有过痴呆的老人 “都知道怀孕了,他还跑?” 周易怜爱地抚着依兰的背,气愤地说。 “所以说,他在我心里已经死了二十年。” 依兰眼里有些许悲伤,淡淡地说。 “你跟你妈妈是怎么过来的?” 周易看着依兰悲伤的眼眸,心疼地问。 “小时候,我跟妈妈受尽了欺负,可是我们没有放弃,挺过来了。” 依兰说到秀米,眼里顿时变得清澈起来。 妈妈是她的骄傲,也是她的依赖。 从小秀米便教她,无论遇到何事,挺起胸膛做人,人家也会高看你。 依兰唯一对秀米不满的,就是她太痴情。 她中白建业的毒太深了,明明是他抛弃了她,她还要痴痴地等他回来。 放在眼前对她一心一意的林齐不要,去等那个为了别人而抛弃身怀六甲的自己的人。 依兰每次都想,如果有一天白建业真的回来了,她一定不会认他的。 在她心里,父亲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些年给她父爱的林齐。 无论秀米以后嫁不嫁林齐,他在依兰心里,永远都是她的父亲。 周易听到依兰小时候备受欺负,他紧紧地抱着依兰,眼泪流了出来。 “傻瓜,都过去了,我现在跟妈妈不是挺好的么?” 依兰看到周易为自己流泪,她用衣袖擦去了周易脸上的泪,娇嗔地说。 刚才周易看秀米的眼神,全都被周易看在眼里。 他突然问依兰“林叔叔喜欢你妈妈吧?” “我干爸喜欢我妈多年了,我也一直把他当自己的父亲,可是我妈妈中那个人的毒太深了,不肯答应我干爸,硬是要等那个人回来。” 说到秀米不接受林齐,依兰就一肚子委屈。 放着那么好,那么爱自己的男人不要,去等一个不要你还忘恩负义男人。 “我看林叔叔人不错,也看出他对你妈妈的爱。” “你刚进门,怎么就知道我干爸喜欢我妈?” “眼睛是不会骗人的,林叔叔看你妈妈时的眼神,就像我看你一样。” “你的意思是,你也像我干爸喜欢我妈一样的喜欢我?” “肯定的!只有多,没有少。” 周易痴情地望着依兰,动情地说。 看着周易灼热的眼光,依兰伏下了头,把嘴唇贴在了周易的唇上。 ……。 两人正吻得难舍难分,院子里传来了秀米的声音“依兰,跟周易出来吃饭。” 依兰赶紧放开了周易,应了声“来了”。 周易舔了舔唇,坏坏地看着依兰,两人会心地笑了。 依兰整理好了衣服,跟周易一前一后,走出了厢房。 林齐帮秀米做饭的时候,他悄悄问秀米“上次依兰跟我说她有喜欢的人,你知道不?” “她没告诉我,可是我知道。” “你咋知道的?” “她是我女儿,我能不知道?” “她哪里暴露了?” “依兰告诉我,她有个关系好的男同学要到家里来,我就猜到了。” 秀米满眼都是笑,淡淡地说。 “那你满意吗?” 林齐看到秀米眉眼里都是笑,他知道她对周易是满意的。 “这孩子看起来不错,看依兰的眼神,也是满满的溺爱。” 秀米一边洗着菜一边说。 “我看也不错。” 刚才做好饭,她不敢跑到厢房去喊他们吃饭,怕自己看见不该看到的。 果不其然,两人那一刻,正在热吻着呢。 周易跟在依兰后面,来到饭桌前。 白敬亭坐在上座,林齐和秀米坐在其两边。 依兰示意周易坐在林齐旁边,她自己在秀米的旁边坐了下来。 “这么丰富!林叔叔,阿姨,你们辛苦了。” 周易看到满满一桌菜,感激地对秀米和林齐说。 “都是家常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秀米看周易懂事地跟她们道谢,她也客气地说。 “小周,家里有几口人?” 林齐像依兰真正的父亲一样,打听起周易的家庭情况来。 “家里还有父母,他们还没退休。” “你家在哪个区?” “在闵行区。” “哦,我儿子在浦东新区。” 林齐的儿子林若尘和儿媳妇张子沫,房子买在了浦东新区。 “浦东新区很大,我这个土生土长的上海人,还有很多地方没到过。” “是啊!我上次去,也感觉很大。” 大家一边吃着,一边聊着。 秀米先喂公爹白敬亭吃饭,等他吃好后,她再开始动筷。 “干爹,吃饱了没?” 看到秀米把最后一口饭喂进白敬亭的嘴里,林齐温和地问白敬亭。 “我还没吃呢。” 白敬亭看着林齐,可怜巴巴地说。 “爷爷,你都吃了一大碗了!怎么会还没吃?” 依兰听到爷爷说自己还没吃,急得对着爷爷问。 “依兰,爷爷是忘记自己吃过饭了,你不要这么急。” 看到依兰对白敬亭急,秀米瞥了依兰一眼,责备着依兰。 她转头又对周易说“小周,我们家就这情况,请多包涵。” “没关系,挺好,挺好。” 秀米突然对自己说包涵,周易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家没老人,可能无法理解。” 林齐接过了周易的话说。 “以前我爷爷也出现过这种情况,我理解,能理解。” 周易附和着,尴尬地扒着饭。 “有接触过这样的老人,那应该都是了解的。他们渐渐会忘记家人,忘记一切。” 林齐自从白敬亭痴呆后,对这方面的知识,了解了不少。 “是呢!以前我爷爷还经常赶我妈妈出去,说她不是我们家里的人。” 周易爷爷痴呆的时候,看到周易的妈妈便操起自己的拐杖。 后来周易妈妈索性不再出现在他面前,服侍他的工作,全由他儿子,也即是周易爸爸自己去做了。 她也落得清闲,对外人说不是我不去照顾服侍,是他见我一次,打我一次。 周易爸爸也不容易,那时正好到厂里指导工作。 厂里是三班倒,有时上了一夜班,白天还得照顾痴呆的父亲。 老人痴呆后,大小便也无法自己完成。 那些年,周易的爸爸把头发都熬白了。 后来周爷爷走了,周易的爸爸也从厂房回到了办公室,恢复了一天八个钟头的班。 第77章 我想考研 “依兰,吃过饭带周易到后山玩玩。” 秀米想到周易见惯了大城市,一定比较喜欢农村的景色。 “去不去?” 依兰听完妈妈的话,低声问周易。 “去。” 周易也想拉着依兰的手,逛遍她们这个小山村。 他想对村里人宣布,白依兰是属于他的。 依兰这么漂亮,他怕村里有男人对她有想法。 吃过了饭,林齐便要回城了。 “小周,明天下午我过来,载你跟依兰到城里吃饭。” 他一边拿起桌面上的钥匙,一边对周易和依兰说。 “好的。” 依兰替周易应着。 “不用客气叔叔。” 周易客气地推辞着。 “干爹,我回城了。” 他转头对坐在太师椅上的白敬亭说。 白敬亭用他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院子,嘴里叨念着“回城,回城。” “秀米,我回去了,有急事给我打电话。” 他出门前,不忘叮嘱秀米。 “知道了,你慢点开。” 秀米淡淡地回应着。 依兰跟周易送到了院子外,看着林齐发动了机器,朝林齐一边招手一边说“干爸再见。” “叔叔再见。” 林齐从车窗里伸出了手,也对他们挥手说“再见。” 望着林齐远去的车子,依兰对周易说“走吧,我带你到后山走走。” “走。” 周易拉起了依兰的手,依兰赶紧一甩,眼睛朝院子里看去。 她怕周易拉自己的动作,被妈妈看见。 自己跟周易的事情,还没对妈妈讲清楚。 她怕秀米看见周易拉她的手,会吓到。 妈妈一个人带大自己不容易,她守了二十年的活寡,自己现在找个男朋友,会不会刺激到她? 周易被依兰一甩手,呆在了原地。 “怎么?” 他不解地看着依兰问。 “我们的事,我还没告诉我妈妈。” 依兰低着头,轻声地说。 “为何不说?” “她一个人带大我,我现在谈了男朋友,怕她受不了刺激。” 依兰对周易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看你妈妈不像那么脆弱的人,我觉得,你还是找个机会跟她说说。” “现在不是时候。” “要不,我来说?” 周易想着,依兰不敢说,他自己来跟秀米说。 “你可千万别说,我真怕她感觉到是你抢走了她心爱的女儿,就像当年那男人的同学抢了她老公一样。” “这……,那我们也不能总是这样偷偷摸摸呀!” 周易听依兰这么一说,他也觉得有道理。 “先这样吧!到时再说了。” “好吧。” 周易委屈地看着依兰,无奈地答应了。 “对了周易,我们的事,你跟你父母说了没?” 依兰想起了上海人不怎么喜欢娶外地人。 “我说了。” 周易不敢看依兰,低声说。 “你父母什么态度?” 看到周易不敢看自己,依兰已猜出了个大概。 “我妈现在还有点无法接受我已经谈女朋友,我爸倒是支持的。” 周易不敢对依兰说妈妈极力反对她。 “总感觉我们的事,要受磨难。” “别瞎想,我们会顺利结婚的。” 周易看到依兰一副灰心丧气的模样,赶紧跟依兰打气。 “周易,我想考研。” 依兰想到,如果自己能通过读研究生,留在学校当老师,户口自然也就迁去上海了。 “依兰,无论你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周易看着依兰,动情地说。 “以后我们的时间,不能浪费在卿卿我我中了,等开学后,你天天陪我去图书馆。” “好的,你考,我无条件支持。” 两人坐在后山的石头上,一边看着旁边石缝里的潺潺流水,一边聊着天。 “儿子,妈妈买了你最喜欢的梳子蟹。”周母用钥匙打开了家门,手里提着一袋菜。 她下午五点下班,匆匆赶去菜市场买菜回家做饭。 周父单位比较远,回到家,她正好把饭菜做好。 暑假周易在家,她总会买的儿子喜欢吃的菜回来。 进门喊着周易,见他房里一点回应也没有。 她以为周易又戴着耳机在房里打游戏,把菜提进了厨房。 放好了手袋,走过来打开周易的房门。 儿子不在里面,看来是出去了。 她也没想那么多,父子俩都是一样的,如果晚 上不回来吃饭,会电话告知她。 如果回来吃饭,七点一定准时到家。 多年来都是这样的习惯,周母便没往其他处想。 她进了厨房,穿上围裙,做起了晚饭。 饭菜都差不多了,她听到了外面的开门声。 心里暗想回来一个了。 “是儿子吗?” 她在厨房大声问。 “是我,儿子出来了?” 外面传来了周父的声音。 “我回来没见人,估计是出去了,都快七点了,应该在回来的路上。” 周母说着,端着一盘炒鸡毛菜从厨房走出来。 “去洗手吧,准备吃饭了,今天我买了活梳子蟹。” 她一边说,一边用抹布清理着餐桌。 “活的很贵吧?” 周父一边把手袋挂在门后,一边问。 “暑假儿子在家,贵就贵。” 周母说着,又进厨房去端菜。 “都过七点了,没电话也不见回来?” 周母把梳子蟹端了出来,看着墙上的挂钟说。 “应该快了,再等等。” 周父洗好手出来,在沙发上坐下说。 “不行,我还是打个电话催催,蟹凉了就有腥味了。” 周母说着,也坐在沙发上,拿起了电话。 正在依兰家吃着晚餐的周易,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正吃着饭的秀米和依兰,看周易掏出手机看了看,没有要接的想法,都停下了筷子,看着他手里的手机。 周易尴尬地看了她们一眼,只得站了起来,对秀米和依兰说“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 说完,他放下了饭碗,拿着手机向院子走去。 依兰狐疑地望着周易的背影,心想什么电话神神秘秘? “喂,妈妈。” 周易压低了声音说。 电话里头,是妈妈迫切又喜悦的声音。 “儿子,你到哪里了?我晚上买了梳子蟹,赶紧走快两步回来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妈妈,我出来玩了,得过几天才回去。” 周易听着妈妈欣喜的声音,喏喏地说。 第78章 不能为了我影响你跟父母的关系 “你说啥?你不会是去那个女孩那边了吧?” 周母想起,昨晚她跟周易为了这事还吵了起来。 “我来看看她。” 周易怯怯地说。 “谁允许啦?谁允许你跟她谈的?” 周母听到儿子现在在依兰家,在电话里大喊大叫起来。 听到妈妈问谁允许他来看依兰,周易急了,脱口而出“我自己的人生,不用你来参与!” “老周,你儿子无法无天了!他说他的人生不用我参与,我还活着干嘛呀!” 电话那头,传来了周母一边哭一边说的话。 周易皱着眉头捂住了听筒,把电话拿离了耳朵。 依兰见周易在院子很激动的样子,放下筷子走了出来。 “周易,怎么啦?” “没,没什么。” 周易看见依兰出来,把电话挂了。 周母跟周父哭诉着,突然电话那头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 她知道是周易挂了电话,气得把电话狠狠地朝地上扔去。 好在周父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电话。 “好了好了,吃饭吧!儿子大了。” 他一边说,一边扶着哭哭啼啼的周母朝餐桌走去。 周母一边哭一边骂“都是被那狐狸精迷住了,要不周易哪敢这样跟我说话。” “别怨别人,你儿子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 周父安慰着,拿起筷子放在周母的手上。 依兰看着周易把手机关掉,她不解地望着周易。 “我妈,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看着依兰狐疑的眼神,周易不敢说谎。 “你怎么可以偷偷跑出来?他们要担心死的。” 依兰听到周易是偷跑出来,她责怪周易说。 “我昨晚跟他们说过了,只是我妈估计没放在心上。” 周易辩解着。 “那你开机,跟你妈妈讲清楚。” 依兰真怕他为了她,跟他妈妈闹矛盾。 “没事,不管她,我们进去吃饭。” 周易说着,推着依兰进去吃饭。 秀米吃得差不多了,还没见两人回来,她也放下了饭碗,准备走出来看情况。 刚起身,便见依兰跟周易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饭都凉了。” 秀米看着他们说。 “没事,不怕凉。” 周易说着,坐了回去。 “你吃好饭,给你妈妈打去电话吧。” 依兰还是担心,他们母子会因为她影响关系。 “知道了。” 周易说着,低头吃饭。 周母吃一口,哭一会,这顿饭吃了整整两个小时。 周父看着哭得双眼红肿的周母,无奈地摇了摇头。 周母忍不住拿起手机,又拨了周易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老周,你看他是被那妖精迷住了,到现在还关机。” “你不要急,晚点会打来的。” 周父胸有成竹地说。 “你说一直听话的儿子,怎么谈了个这样的女人后,便敢反抗啦?” “平时大家都是心疼你,不想惹你生气。” “那你的意思你们对我很不满咯?” “没有不满,只是尊重你。” “你就算了吧!都是没,儿子在家的时候,总跟我唱反调,今天儿子才敢这样对我。” “你这人讲不进道理啦?怎么又扯我身上了?” “都是你带的好头。” “好啦好啦,都怨我,你没错行了吧!” 周父说完,怒气冲冲地进了房间。 坐在饭桌前的周母,想到儿子反抗,老公又掐不出一丝血,气得伏在桌面,“呜呜呜”地大哭起来。 “周易,给你妈妈打电话吧。” 依兰走进周易住的厢房,对周易说。 “哦” 周易懒懒地应着,不情愿地掏出手机,按了开机键。 依兰站在他身边,他不得不按了妈妈的电话。 正哭得起劲的周母,被桌上的电话吓得一激灵。 她打开手机一看,是周易打来的。 她赶紧擦去了脸上的泪,拿着电话凑近耳边。 “你立马给我回来。” 她对着话筒,大声地吆喝着。 站在周易边上的依兰,听得清清楚楚。 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满脸尴尬的周易。 “妈,我不想跟你吵架,我过几天就回去了,等我回去,我们再说。” 周易说着,啪一声挂断了电话。 周母还想对着话筒咆哮,突然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 她知道 电话又被周易挂断了,气得对着电话破口大骂。 “你说那家的妖精,把我儿子的魂都给勾走了。” 她回拨了过去,话筒传来了你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看来是周易把自己拉黑了,周母盯着电话,气得直发抖。 “周易,你这样对你妈妈是不对的,有话要好好沟通。” 依兰虽然听到周母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可是她还是想说服周易他们的事,要好好跟妈妈沟通。 “我知道,只是我妈的脾气比较暴躁,等她气消了,我会跟她解释的。依兰,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们一定要努力跨过去!” 周易拉着依兰的手,可怜巴巴地说。 “嗯嗯,你放心,我会不怕困难的。” 依兰知道,摆在他们面前的路,并不平坦。 一眨眼,周易来依兰家已经一周了。 其中跟林齐到县城去吃一次晚饭后,便一直在家陪着依兰。 秀米都看在眼里,她暗自庆幸依兰找到个爱自己的男人。 这些天,周易都关着手机,没有打开过。 周母一天天记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每次拨打都是同样的回应。 都一周过去了,还不回来? 难道想跟着那个小妖精,在她家住到暑假结束才回上海? 前天托了同事帮儿子介绍女朋友,说女孩是上海本地人,读完大专正在一个商务公司做行政。 只要她是上海本地人,做什么工作不重要。 等周易回来,拖也要拖他去相亲。 昨天同事又在问,周易几时方便? 她只能说周易最近在整理论文,等他整理好了,再跟她约时间。 现在想催他回来,电话都关机了。 至于人在哪里,她还真不知道。 如果再不回来,同事因为是自己或周易看不上女孩呢! 现在谈个本地女孩有多难!可别放走了。 第79章 他真的把我拉黑了 周易在依兰家,已经住了十天。 “你可以回去了,再过一个月,我就回上海了。” 看着周易依依不舍,始终没有想走的样子,依兰催促着他。 “怎么?不让我住啊?” 周易听到依兰让他回上海,他有点委屈地问依兰。 “不是不让,你父母都没同意你来,你偷跑出来的,别住那么久。” 依兰解释着。 “我再住几天就回去。” 周易虽然只带了三套衣服,但是一点也没影响他想跟依兰住到暑假结束。 “等明年你父母同意了,跟我回来过整个暑假。” 依兰哄着他。 “明年那么久,你别赶我嘛!” 周易跟依兰撒娇说。 “如果让我妈妈知道你父母不同意的,估计你现在就得扫地出门。” 依兰一边低声说一边用眼睛看着门外。 “这可不敢说,说了我们估计就黄了。” 这几天,周易终于了解了秀米的性格。 爱憎分明,人淡如菊,坚贞不屈,至死不渝。 对待事物,诚心诚意。 如果知道自己的母亲不同意他跟依兰谈恋爱,她肯定不让依兰跟自己好的。 周易这些天住在家里,看着他每天都围着依兰转,秀米很是安慰。 这是她从没经历过的,结婚后,白建业都没正眼看过她一眼。 依兰每天都沉浸在幸福中,周易看依兰的眼神,是满满的溺爱。 依兰能够有人爱,有人疼,秀米便放心了。 自己这辈子没有得到爱,她这辈子得不到的,希望全部给依兰。 一直想找个时间问问周易,他跟依兰的事他父母允许了没。 但是他跟依兰没对她公开关系,她也不好开口问周易。 周母在家等了一天又一天,始终不见周易回家。 那边同事已经问了她两次了,说再不定时间相亲,姑娘这边还有别家等着。 这孩子把她拉黑后,无论怎么拨打,也无法打通他的电话。 “把你的手机给我。” 周母想到了自己的手机被周易拉黑,用老公的手机打不就行了么。 “别去打扰他,到时候自然就回来了。” 周父知道老婆要干什么,他依旧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没有掏出手机。 “拿来,不催他不会回!都被那小狐狸精给迷住了。” 说着,走过来掏周父的口袋。 “好好说知道不?” 看到已经被周母拿在手里的手机,周父叮嘱着说。 “好好说,你说我还能好好说吗?” 周母一边气得浑身发抖,一边拨打周易的电话。 “喂爸爸” 电话那头传来了周易愉快的声音。 “你原来真的把我拉黑啦?好样的你!有能耐你不要回家了。” 当老公的电话能打通周易的电话时,周母心里的幻想破灭了。 原来儿子不是关机了,是真的把自己拉黑了。 她气得身体发抖,连声音也在抖。 “妈妈” 听到母亲的声音,周易难为情地喊了一句。 “别喊我妈妈,我没你这样的儿子。有本事你不要回来了。” 周母对着电话怒吼着,话刚说完,啪的一声就挂了。 她趴在沙发的扶手上,“呜呜呜”放声大哭起来。 “好了,别让邻居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老婆嚎啕大哭,周父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地说。 “这孩子从小我是怎么疼他的,怎么可以为了个外地女孩把我拉黑了。呜呜呜”周母一边哭,一边跟郑丈夫诉说着。 “他不是怕你反对嘛。” 周父试着替儿子解围。 “你咋知道的?你们平时都通话?” 听到丈夫说儿子是怕她不同意才暂时把她拉黑的,周母立即把矛头转向了丈夫。 “我没跟他通电话,只是感觉。” 周父真怕老婆知道他平日有跟儿子联系,会嫁祸于他说是他教唆的。 “你们都一样,没良心!” 周母一边哭哭啼啼,一边骂丈夫。 “好了,等我明天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尽快回家。” 周父终于开口说等他去喊周易回家了。 “他爱回不回,不要管他。” 周母赌气地说。 “我明天问问看,你洗洗睡吧!明天还上班呢。” 周父安慰着周母,声音尽量平缓温柔。 现在周母正在气头上,他真的得凡事都小心翼翼,别把她惹急了。 她性格虽然不好,但是对于他们父子,她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所以这些年,哪怕她发脾气,周父也是 顺着她的意。 知道她心里,是爱着他们父子的。 周易被母亲挂断电话后,心里也慌了起来。 毕竟这些年来,妈妈从来没有对这样这样发过脾气。 他也知道自己不该把妈妈的电话拉黑,只是自己在依兰家,他不想妈妈总是打电话来骚扰他。 万一被依兰的妈妈发现自己的妈妈不允许他们乱爱,那他跟依兰也可能就完了。 要不明天回去吧!妈妈今晚肯定会在家大闹的。 周易知道妈妈的性格,一旦自己不听话,父亲就要遭殃了。 明天先回上海,回去跟妈妈讲清楚后,再过来带依兰一起回上海吧。 这次回去,一定要争取到妈妈同意他跟依兰的婚事。 等依兰过完暑假回到上海,一定带她回家见父母。 无论怎么样,这次回家,一定要说服妈妈。 周易默默地想着,担心着妈妈在家的状态。 这一夜,周易睡得很不踏实。 天刚亮,就被院子里公鸡的啼叫声吵醒了。 他一点睡意也没有了,今天打算回去了,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准备吧。 听到鸡啼叫,秀米准备起床了。 依兰翻了一个身,又睡了过去。 她轻轻地下了地,穿上拖鞋。 打开了门,准备去做早饭。 这时,公爹的房里传来了声声的咳嗽声。 她的心揪了起来,老人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咳嗽了。 听着咳得难受的声音,秀米非常担心公爹的身体。 都八十多岁了,不知道还能有几年孝顺。 白建业再不回来,真的就要再也见不到父亲了。 婆母死的时候,白建业没有回来,她连眼也闭不上。 公爹这两年痴呆了,如果他要走了,白建业还没回来,不知道他会不会也像婆母一样,眼睛闭不上。 秀米想着,倒了碗开水,走进白敬亭的房间。 第80章 帮你登寻人启事 “爹,喝口水。” 秀米推开了公爹的房门,说着走了进去。 “咳咳咳” 白敬亭喘着粗气,不停着咳着。 秀米赶紧把碗放在桌上,走进床前去把公爹扶起来。 她伸出手,帮他顺了顺气。 “爹,你感觉怎么样了?” 看着喘着粗气,咳得脸色发紫的公爹,秀米心里十分焦急。 周易也听到了白敬亭在猛烈地咳嗽,他想了想,打开房门想过去白敬亭房里看看。 看到白敬亭的房门开着,里面又传来了秀米的声音,他赶紧也跑了过去。 “阿姨,爷爷不要紧吧?” 他看到秀米已经把白敬亭搀扶起来,担心地问。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咳得这么厉害。” 昨天有听见公爹咳嗽,但只是几下就停了。 今早也不清楚怎么回事,突然就大咳起来。 “要不要去医院?” 周易想着自己是个男人,可以帮忙送白敬亭去医院。 “等会看看,如果还是这么咳,得打电话让林大哥来。” “我也背得动爷爷的,要不打个出租车?” “也可,等吃过饭吧。” “阿姨,我想下午回上海了,我还没跟依兰说。” “不多住几天?” “不住了,我妈妈让我回去,家里有事。” “那行,以后有空常来。” “好的,吃过饭送爷爷去医院,我顺道去买票。” “行。” 秀米喂白敬亭喝了半碗水,又帮他洗了把脸,让他下床坐在椅子上。 周易坐在白敬亭身边,跟他聊天。 秀米去做早饭去了。 白敬亭不咳嗽的时候,一直看着周易。 嘴里喃喃地问“你是建业?” “爷爷,我不是您儿子,我是你孙女依兰的朋友。” 白敬亭听周易说自己不是白建业,他嘴里叨念着“不是建业,不是建业。” 秀米做好了早饭,先端了一碗进入白敬亭的房间。 “周易,去吃早餐去。” “好,依兰起床了吗?” “起来了,正在洗漱。” “那我等你们一起吃。” 他知道秀米要喂完白敬亭,自己才去吃饭。 “没事,你先吃。” “不,我等你们一起。” 说完他走出了白敬亭的房间,看到依兰正蹲在树下刷牙。 “你都起来啦?” 依兰看见周易从爷爷房间出来,一边刷牙一边问周易。 “我起来有一会了,依兰,我下午先回上海了,过段时间我来接你回学校。” “不用你来接,跑来跑去多累,我自己回学校就好了。” “不累,等我回家处理好事情,就回来接你。” “那行,你自己看着办吧。” 依兰说着,漱了漱口,站了起来。 “你妈妈打电话催你回去?” 依兰一边洗脸一边问周易。 “嗯,她在家都要急死了,我想回去跟她说清楚。” “你也别为难她,如果她不同意,就算了。” “那怎么行!我娶老婆,又不是她。” “父母也是很关键的,你不要为了我跟她闹得不愉快了。” “你放心,我有数。” “那行” 依兰一边聊着一边洗脸。 “依兰,洗好了没?” 秀米问依兰。 “好了。” “周易,都过来吃饭。” 秀米在厨房喊着。 “来了。” 依兰和周易一齐应着。 吃过饭后,白敬亭好像没有刚才那么咳了。 “刚才爷爷怎么啦?你们咋都去他房里?” 依兰抬头问周易。 “刚才爷爷咳得蛮厉害,我本来想吃好饭,帮阿姨送爷爷去医院的。” “好像吃过饭后,也没那么咳了。” 秀米应道。 “是呢!刚才咳得蛮厉害的。” 周易附和着说。 “妈妈,周易打算下午回上海了,吃过饭如果不送爷爷去医院的话,我跟他到县城去。” “可以,你们去吧!爷爷你们不要担心,有事我找林大哥。” 秀米听到依兰要跟周易去县城,她答应着。 周易收拾好了背包,跟秀米和白敬亭辞行。 “周易,以后有空随时过来玩,欢迎你再来。” 秀米对周易说。 “好的,等下个月我再来,跟依兰一起回上海。爷爷,再见了,你老人家保重!” 周易拉白敬亭的手对他说。 “建业,你这又要去哪里?” “爹,他不是建业,他是依兰的同学,要回家了。” 秀米听到白敬亭喊周易“建业”她赶紧解释着。 “回家?建业,你要去哪里?” 白敬亭紧紧地拽着周易的手说。 周易被白敬亭拽着手,无奈地看着依兰 依兰走上前,掰开了爷爷的手,对他说“爷爷,他不是你儿子,他要回他自己的家了。” 白敬亭看着周易,嘴里念着“建业,建业。” “你爷爷很想你爸爸。” 周易跟依兰走出了村,去大路搭车。 “是啊!现在他只记得他儿子的名字了。” “你们找过吗?” “听说我妈开始的时候找遍了县城,邻市也不放过,不见他的踪影。” “你爸会不会在上海呢?” “应该不会吧?” “他有留照片吗?” “有,有一张。被我藏起来了。” “你为何要藏起来?” “那张照片是我妈的命根子,天天捧着它说话哭泣,我心疼我妈,我不愿看我妈伤心。所以在我读高中的时候就把它偷偷藏起来了。” “那你妈妈不找的吗?” “怎么会不找!开始我妈妈都像疯了一样到处找。我就是不给拿出来!这个人害我妈已经够多了,不能让她再对我们精神毒害了。” “你做得对。回去把照片拍给我,我在上海帮你贴寻人启事找找看。” “真的呀?好的。” “那你到时发我文邮箱里。” “好,不过我又不想找到他,他真的回来了,我应该是不快乐的。” “你要为你妈妈着想!二十年了,她真的不容易。况且你爷爷也病了找找看吧。” “行吧!找找看。” 依兰跟周易来到了县城火车站。 “依兰,回上海的车太多了,我买中午一点钟的吧,吃过午饭后我来坐车。” “行,你买吧。” 看到回上海的车每小时就有一趟,周易买了下午一点钟的车票回上海。 “中午到我舅舅家的饭店吃饭,我去拿那人的照片给你拍照。” 依兰想了想,相片放在秀丰饭店的房间里,她已经很久没回去看过了,不知道舅舅有没动到。 “行,去看看。” 第81章 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 两人来到秀丰饭店。 “大舅,生意怎么样?” 依兰推开了玻璃门,看到秀丰坐在柜台,她跟秀丰打了招呼。 “依兰啊,生意还可以,你这是?”秀丰看见了一起进来的周易,面带喜色问依兰。 “我同学,过来玩的,今天回上海。” “哦,你们还没吃午饭吧?” “没呢。” “依兰来啦?” 小天看见依兰进来,热情地招呼着。 周易看到小天对依兰热情得很,警惕地看了小天一眼。 “小天哥,桂花姐呢?” “她回家生孩子去了。” 问到妻子桂花,小天开心地说。 “恭喜恭喜!都当爹了。” “呵呵,谢谢。” 听到小天已经当了爹,周易紧张的情绪才松了下来。 自己怎么变成了醋坛子,只要年轻的男人跟依兰打招呼,他就紧张起来。 “小天哥,帮我们下两个菜。” 依兰对小天说。 “好咧,你们想吃啥?” “周易,你点吧!我进去拿照片。” 依兰说着,扔下了周易,走向后面。 “好的。” 周易望着依兰的背影,应着。 他翻开了小天递过来的菜谱,一页一页地认真看着。 他也不知道要点什么菜,先看看,等依兰出来点吧。 看到小天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看自己,他难为情地说“你去忙吧!点好我再喊你。” “好咧。” 小天应着,去忙他的了。 依兰进入她之前跟妈妈一起住的那间小屋,屋里堆满了油和调味品。 她跟妈妈睡的床,被一张薄膜纸罩着,书桌还放在原来的位置。 她走了进去,往柜子的顶部摸了摸。 她从顶部抽出了一个白色塑料袋来,袋子的口扎得紧紧的,里面的东西用一张报纸包着。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看了一眼,满意地放进了口袋里。 “依兰,我等你来点。” 一直往里头张望的周易,终于看见依兰出来了。 “你还没点啊?” “我不知道你想吃啥!你来吧。” 说着,他把菜单递给了依兰。 依兰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接过了菜单喊小天。 小天走了出来,看了依兰指的菜,在纸上飞快地记着。 “好了,很快就有得吃了。” 小天笑眯眯地跟依兰打了个ok的手势,拿回了菜单进了厨房。 “给” 依兰把白色塑料袋递给了小天。 “什么?” 小天接过白色塑料袋。 “照片,你带着吧!等我去上海再还我。” “可以吗?如果不见了怎么办?” “你好好保存呀!” “好吧!我一定好好保存。” 周易把小塑料袋,放进了背包里。 菜很快就上来了,两人一边吃着一边聊着。 “周易,回去不要跟你妈妈吵架,要好好说。” 依兰听到过电话里周母的吼叫声,她怕回家后,周易为了自己跟周母硬碰硬吵起架来。 “我知道,我会好好说的。” 周易了解自己的妈妈,他也知道,妈妈虽然很强势,但最后还是会妥协的。 “虽然我不认识你妈妈,但你在我家这么多天了,也替我带句问候吧。” 依兰对周易说。 “好的,我都会说的,我们依兰就是懂事。” 周易说着,伸出手摸了摸依兰的头。 依兰被周易这么一摸,赶紧把周易的手拿开,尴尬地看了看周围。 只见大舅秀丰笑眯眯地注视着她和周易,没说什么。 她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看着大舅笑。 其实她跟周易进来时,秀丰就猜出了两人应该是在恋爱。 虽然依兰没正式向他介绍,可是他心里有数。 “你看你,我大舅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依兰压低了声音,责怪着周易。 “知道就知道,怕什么。” 听到秀丰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周易反而轻松起来。 在依兰家,为了不让依兰的妈妈秀米知道,这几天周易过得多紧张。 他怕自己一不小心露出了对依兰的感情,被秀米发现。 依兰说了,她跟自己恋爱的事,她希望是她自己去告诉妈妈而不是他来说。 但是每次秀米看他,周易总是感觉到,秀米的眼睛在告诉自己,她知道点什么。 他跟依兰在家已经够小心了,如果秀米真的发现了他跟依兰的关系,周易也不清楚她是怎么发现的。 “ 大舅,你先别告诉我妈妈哦!等我自己去跟妈妈说。” 结账的时候,依兰趴在吧台上对秀丰说。 “知道了,你们要好好的。我就当没看见了。” 秀丰笑眯眯地答应了外甥女。 依兰送周易到了火车站,看着周易依依不舍地上了火车,她也回了家。 刚拐进路口,看见林齐的车停在路口。 看来干爸又来了。 依兰走进院子,听见林齐正在跟秀米聊着周易。 “这孩子来了有十天吧?” “是啊!十天,昨天还没听他说要回,今天起来突然就说要回去。” “你觉得这孩子还行吧?” “行,人不错,对依兰也好。” “那就行,你放心吧,依兰可比你聪明。” “什么!我有那么傻嘛!我只要依兰幸福就好。” “你还不傻啊?为了白建业,自己浪费了多少美好时光。” “唉!谁让我爱白建业呢!” “秀米,我理解你,也愿意等。” “林大哥,真的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应该拥有更好的。” “我跟你一样的轴,一旦爱上了,无法改变。” “我不能给你什么,对你太不公平。” “爱情本来就不公平,我只要看到你,便觉得值得。” 这是这十年来,林齐第一次跟秀米直白地表露自己的内心。 “林大哥,你的厚爱我心领了,等我爹走后,我再考虑考虑吧。” 秀米听到林齐的表白,她也很想改变一下自己。 “真的嘛秀米?我真的能等到你答应?” “等我爹走后再说吧!但是我希望你有适合的还是不要错过。” “秀米,我等你,我愿意等。” 林齐激动得眼眶发红,呆呆地看着秀米说。 听到两人的对话,依兰心里也暗暗为林齐高兴。 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妈妈终于开了金口。 如果林齐是自己的父亲,谅周易妈妈,也不敢再看轻自己了。 第82章 年轻时,谁不温柔似水 周易回到家,已经是傍晚。 周家父母正在吃晚饭,听到大门有钥匙插入的声音。 周母的心一阵窃喜莫非儿子周易回家了? 正想着,周易背着黑色的背包,推开了家门。 “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他见父母坐在餐桌前,手里拿着筷子眼睛都在看着自己。 “回来了,赶紧洗手,过来吃饭。” 周父说着,站了起来,去厨房帮周易盛饭。 周母满脸的嫌弃,黑着脸说“本事那么大,回来干嘛?” 看到母亲黑着脸,周易赶紧脸上堆满了笑容,走过来跟妈妈撒娇。 “妈妈,你就原谅我吧!” “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周母怒吼着。 “妈妈,消消气,是我不好,我不该拉黑你。” 周易满脸的讨好,笑嘻嘻地看着母亲说。 周父端着一碗饭,从厨房出来。 “吃饭,吃完再算账。” 他这句话,是说给周母的。 听到老公又说自己,周母恨恨地瞪了周父一眼,算是默许了。 周易放下了背包,去厨房洗手。 他端起了饭碗,紧挨着妈妈坐下。 周母看到嬉皮笑脸的周易坐在自己身边,她白了周易一眼。 周易看到母亲白了自己一眼,嬉皮笑脸地对着母亲咧开了嘴。 三口人吃过了饭,周母便收拾了饭碗,进厨房洗碗去了。 “来。” 周父看到正想进房间的周易,对他招了招手说。 周易走近父亲,坐在父亲身边的沙发上。 “你都去了哪里?” “我去临安了。” “女孩是临安的?” “是的,家乡很美。” “你妈妈帮你介绍了个本地女孩,估计这两天要安排相亲。她现在正在气头上,不要跟她发生正面冲突,自己想办法跟相亲女孩解释清楚。” 周父凑近了儿子的耳边,一边压低了声音说,一边紧张地看着厨房。 “知道了。” 周易答应了父亲,准备进房。 这时周母从厨房走了出来,对周易说“你如果想回这个家,明天,跟我去相亲去。” “知道了。” 周易顺从地答。 看到儿子这么顺利就答应去相亲,周母傻了眼。 她瞪大了眼睛,眨巴眨巴地朝周父使眼色。 周父手里拿着遥控器,正在一个一个台地转,假装没看见周母的眼色。 听到周易答应,周母愉快地拿出了电话,给同事拨去了电话。 约好了明天晚上,一起吃饭看电影。 周母把女孩的电话,写在一张纸上,递给了周易。 “明天下午5点,在正大广场见面,一起吃晚饭,吃完去看场电影。” “知道了。” 周易顺从地答着。 “给,这是两百块钱,明天不要省。” 周母从钱包里拿出了两张蓝色的一百元递给了周易说。 “知道了。” 周易接过了钱,面无表情地进了屋。 父亲交代过,自己本来就有错,不适合跟妈妈硬碰硬。 明天跟女孩子说清楚,自己是被妈妈逼来相亲的,自己已经有女朋友了,希望对方能体谅自己。 周易进入了房间,迫不及待地给依兰打去了电话。 “咋这么晚才到呢?” 依兰焦急地问。 她知道周易二个多小时就到上海了,再乘一个多小时的地铁,傍晚5点左右就到家了。 等到七点,还没等来周易的电话。 秀米也问过依兰,周易到家了没? 依兰正想吃过饭后,再不打来就给周易打去。 “早到了,吃过饭才进房给你打。” “哦,平安到达就好。” “依兰,有件事想告诉你。” “啥事?” “我妈硬让我去相亲,我明天去跟人家说清楚。” 周易本来不想告诉依兰的,但是又怕以后自己不小心说漏嘴了依兰生气。 “那你看中咋两就分呗。” “你说的什么话,我这辈子只要你,不会分的。至于我妈妈,我会争取到底的。” 周易安慰着依兰。 “周易,我觉得我们的事,不会那么顺利。” “不要乱想,我们会在一起,会结婚的。” 两人聊得正浓,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依兰,我晚点再打给你。” 周易说着,对着电话亲了依兰一口,挂断了电话。 “怎么?” 周易打开了房门,问客厅里的父母。 “你 妈妈洗了水果,让你吃出来吃。” 周父看着满脸不高兴的儿子,解释着。 “我不吃。” 周易说着,把房门关上,又进了房间。 “吃点……。” 周母的声音,被关在了门外。 周易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想着明天去相亲的场面。 他真的希望女孩也是跟他一样,只是为了应付家长而来相亲的。 依兰听到周易要去相亲,心里还是很生气的。 跟自己山盟海誓海枯石烂,还要去相亲。 不过他肯告诉自己,证明对自己还是有心的。 希望明天周易能成功说服相亲的女孩吧。 这些事,如果让妈妈知道了,非得让她立即跟周易分手不可。 周母对自己是怎么样的一种看法?等开学后回学校,是不是得找个时间去拜访她? 依兰躺在床上,想着跟周易的问题。 如果周易不是上海人,那该多好。 两人毕业后如果想留在上海,便共同奋斗,这样便不会谁看不起谁了。 妈妈睡觉浅,夜晚还随时留意着爷爷房间的动静。 因此依兰只要一进房间,手机便调了静音。 周易洗漱好上床,再给依兰打过去时,依兰便没再接电话。 她把手机放在枕头下,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隔日白天,两人聊了几个电话,发了几个信息,便到了周易相亲的时间。 “依兰,我时间到了,去去就回!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好吧!你去吧,等你消息。” 依兰虽然心里很不想他去,但是无奈他的妈妈不好对付。 她知道,这只是周易的第一步计划。 现在妈妈对于被周易拉黑一事还在气头上,不能硬碰硬。 现在迁就她,先去跟人家说清楚。 等妈妈气消了,再将自己和依兰的事,跟妈妈谈清楚。 妈妈的性格,一旦发起火来,不顺着她,会出事的。 听说年轻时的妈妈,是个无比温柔的女人,进过了一些事以及生活的洗礼,才逐渐变成了这样的性格。 第83章 不期而遇 下午三点半,周母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儿子,好出发了,第一次约会,可别迟到了。” 他叮嘱着周易说。 “换身好看点的衣服,别穿那件破中裤。” 卡其色的五分裤,洗得有点发白。 “知道了,我现在出发。” 他应着,拿起自己黑色的背包,穿着白色t恤和那条卡其色五分裤便出了门。 换了2部地铁,来到正大广场。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在约好的星巴克找了个地方坐下,等对方来了再去买咖啡。 这时,门口出现一个身高不到一米六,有点微胖,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女孩正在朝里头张望。 早上妈妈发了照片过来,就是她。 周易站了起来,朝女孩挥挥手。 女孩看见他在挥手,脸上露出了甜甜的微笑,朝他走来。 明显,女孩也是看过他照片的。 “你是周易?” 女孩问。 “是的,你是贝薇薇?” “是我。” 贝薇薇笑着,在周易的对面坐了下来。 “你喝啥?我去买。” 周易站起来对她说。 “我要美式。” “好的,你等等。” 周易把背包放在椅子上,去吧台买咖啡。 女孩一直注视着她的背影,满意地笑了。 周易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过来。 “谢谢。” 贝薇薇看到周易把咖啡放在她面前,礼貌地道了谢。 “还没开始问,我先跟你道个歉。” 周易看着贝薇薇,真诚地说。 “为何道歉?” 周易突如其来的道歉,把贝薇薇整懵了。 “我有女朋友了,我妈不同意我跟她,逼我来相亲的。所以我得先跟你说清楚。” 周易大方地对贝薇薇说。 “哦,这样的。没事,我不介意。” 贝薇薇第一眼看见周易的时候,心里便泛起了涟漪。 她现在心里很矛盾,有点眼缘,可是他却是有女朋友了。 只能大方地对他说她不介意,要不让他知道自己已经相中他,那该多难为情。 “谢谢你的理解,你回家后,对家长说你没相中我就好了。” 周易说着,满眼的歉意。 “你放心,我会说的。” 贝薇薇明显是善解人意的。 “谢谢你!” 周易眼里,全是真诚。 贝薇薇想跟周易多待会,但怕自己真的会喜欢上周易。 她试探性地问“我们还去看电影吗?” “你若想看,我陪你。只是希望回家能对家长说没看中我就好。” 周易此刻不敢得罪贝薇薇,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 “那就不看了,你放心吧,我会说的。” 贝薇薇说着,端起了咖啡站了起来。 周易看着贝薇薇,感激地笑着。 “那我们就散了,回家就说我们吃了饭,也看了电影。” 贝薇薇是个聪明人,她对周易说。 “好的,真的感谢你要陪我撒谎。” “没事,我们可以做朋友,到时介绍你女朋友给我认识就好。” 贝薇薇说着,跟周易挥了挥手。 周易也站了起来,挥挥手回应着贝薇薇。 贝薇薇走后,周易坐在星巴克,慢慢地喝着咖啡。 他掏出了手机,给依兰打去了电话。 “你怎么这时给我电话?不是应该在约会中吗?” 依兰正在忙着摆饭桌,周易的电话就进来了。 她一边低声地说,一边张望着厨房。 秀米在厨房里炒菜,她怕她说周易在约会的事情让妈妈听见。 “买了杯咖啡,还没喝一口就散了。” 周易笑嘻嘻地讲述着。 “为何?” “我跟她说了,我有女朋友,是被迫来相亲的。看来她是个识时务的人,立马就撤了。” “到时让你妈妈知道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跟她说了,回家告诉家长,是她看不中我。” 周易狡黠地笑着说。 “难为她了。” “她还说想认识你。” “等我回上海吧!约她出来吃饭感谢人家。” “行,我知道了。” “周易啊?” 秀米端着菜出来,看到依兰拿着手机,正聊得眉飞色舞。 “嗯” 她对秀米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我先去喂爷爷吃饭,你打好电话自己先吃。” 秀米说着,端着一 碗饭进了公爹的房间。 依兰跟周易天南地北地聊着,两人不时哈哈哈地大笑着。 阿雄嫂在门口吃晚饭,听到依兰在院子里哈哈大笑,端着饭碗立在院子外朝里张望。 依兰瞥见了端着饭碗在门口张望的阿雄嫂,尴尬地吐了吐舌头。 她压低了声音对周易说“门口有人在偷听,我要吃饭了,你挂了吧。” “好吧,你去吃吧。我也去找点吃的。” 阿雄嫂见依兰挂了电话,端着饭碗怏怏地回家了。 周易挂了电话,出了星巴克,去找饭店吃饭。 贝薇薇跟周易分开后,心情非常糟糕。 相了几次亲,没想到这次入了自己的法眼了,人家却是早有女朋友。 她在街上百无聊赖地走着,肚子咕咕咕地叫了起来。 六点出头了,先吃个饭,再找个地方坐坐,晚点再回去吧。 贝薇薇相了几次亲,不是太矮,就是太瘦。 自己虽然只是个普通女孩,咳可是对于自己另一半的长相,要求还是蛮高的。 她想找一个一米七五以上,不能太瘦,也不能太胖。 也不是一定要很帅气,但是起码得顺眼。 看了这么多,今天第一眼看到周易的时候,心里竟然有悸动的感觉。 正当自己暗自窃喜的时候,周易却把她的自尊心击了个粉碎。 既然人家说明有女朋友了,明显就是不会再看上自己。 自己还跟他待在一起,那不就是自取其辱嘛。 于是她决定,三十六策,走为上策。 这样既保全了自己的自尊心,还给他留下了洒脱的形象。 只是自己在走出星巴克大门的时候,心里有一股莫名的难受。 随便吃个晚饭吧,前面是“吉祥馄饨”,她想也没想,便走了进去。 点了一碗鲜虾馄饨,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 服务员把馄饨端了上来,她拿起调羹吃了起来。 她一边吃,一边看手机。 吃了一半左右,正当她把一个馄饨塞进嘴里的时候,旁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也在这吃饭?” 第84章 你跟父母说没相中我就好了 贝薇薇手里舀着一颗馄饨,转过头,看见满脸笑容的周易站在自己身边。 她尴尬地把调羹放回了碗里,嗯了一声。 “你咋也来这吃?” 贝薇薇想自己明明是转了一条街才找到的这家店,他咋也找来了。 “我刚经过这里,肚子饿了就进来了。” 周易对贝薇薇笑了笑说。 “真的巧。” 贝薇薇觉得,上海这么大,两人刚分开半小时,没想到又出现在同一家饭店上。 这不是有缘,是啥? 莫非自己命里,真的跟周易有缘? 不过人家都有女朋友了,他不喜欢自己,再有缘也是白搭。 服务员把周易的馄饨送了过来,周易坐在贝薇薇的身边,吃了起来。 两人都安静地吃着,贝薇薇不时用眼角偷偷地瞄着周易。 侧脸,也是很好看的呢。 一阵心慌,汤撒在桌子上。 她惊慌失措地掏出了张纸巾,把桌面上的汤擦干净。 周易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样子,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冲她笑了笑。 这一笑,贝薇薇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她感觉到自己的脸,烫了起来。 她慌乱地站了起来对周易说“你慢慢吃,我好了先走了。” “好的,你慢走。” 周易满眼笑意地看着她。 她抓起了桌面上的纸巾,抱起来自己的包包,逃一样地出了饭店。 站在大街上,脸上的红云渐渐地褪去。 她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向回家的路走去。 本想在街上逛逛再回家的,但此刻的心里,突然发现街上的景色,是多么让人讨厌。 自己明显是喜欢那人的,可是人家却只是把自己当挡箭牌。 今天真是糟糕的一天,贝薇薇心想还不如象之前一样,来的人是自己看不上的呢。 周易吃好了馄饨,去书店停留到晚上十点,才慢悠悠地回家。 刚进门,周母便劈头盖脸地对他一顿狂骂。 “你去哪现在才回?人家女孩早就回家了,说没看上你。你究竟做了什么事让她看不上的?” “我咋知道她怎么看不上我,我听你的去相亲还得包成功啊?” 周易委屈地把背包取了下来,一边躲进自己的房间一边应着。 “别说他了,人家相不中他能有什么办法?” 周父看到周母又开始发脾气,她制止了她。 “我们儿子这么帅,照理不应该啊!”周母嘀咕着,看着周易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听到妈妈在客厅嘀咕,周易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他掏出了手机,给贝薇薇发了个短信“谢谢你!” “没关系。” 很快,贝薇薇就回复了。 刚才周母接到同事的电话的时候,差点没气疯过去。 同事说“女孩回家后,直接就让她妈给她打电话,说没看上。妈妈问原因,她不肯说,就说了句反正不会再见第二次。” 自己儿子这么帅,要看不中,也必须是儿子说啊! 凭什么是女孩看不中自己这么帅的儿子! 她在家气得连澡也不去洗,等着周易回家想问个究竟。 儿子回来,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周母决定明天到单位好好问问同事。 她在周父的安抚下,进了房间睡觉。 周易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父母已经回房间,悄悄地开门出去去洗漱。 躺回床跟依兰打起了电话,告诉她家里发生的事情。 依兰把头捂进被子里,手里握着手机,笑得不停地颤抖着。 秀米已经睡着了,被依兰一抖一抖的动静以及笑声给吵醒了过来。 “这么晚了还不睡?” 听筒里传来了秀米的声音,周易才惊觉,现在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 “依兰,睡吧,明天再聊。” “好吧!” 依兰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周易躺在床上,忆着今天去相亲的细节。 不能让妈妈看出破绽,如果被她知道,非得闹死不可。 再给贝薇薇发个信息串通下,对好口供,免得暴露了。 “你好,谢谢你跟家里说相不中我。我看我妈妈是不会罢休的,我们还得串好口供。” “怎么串?” 贝薇薇很快便回了信息,明显她还没休息,手机在她手里。 “你就说我们一起喝了咖啡吃了饭,你看不中我,假装有事先走了行吗?” “行。” 贝薇薇非常干脆,但她的心却是异常矛盾。 “谢谢!” “不客气。” “那休息了,晚安!” “晚安!” 周易把手机放在床头柜,关上了灯。 刚才贝薇薇拿着手机一直在纠结要不要给周易发信息,周易的信息就进来了。 看到他是来跟自己串口供的,她有点失望也有点兴奋。 毕竟,他还有需要她的地方。 两人道了晚安后,贝薇薇拿着手机,对着周易的信息,一条一条地读起来。 她也能理解这些文字中,对她没有半点感情色彩。 可是她读着这些文字,心里竟然有安稳的感觉。 这些信息,她暂时舍不得删除。 或者等自己无聊空虚的时候,会拿出来读一读吧。 一早,周母匆匆来到办公室。 同事还没来上班,她拿起手机,给她发了条信息“到哪了?” “怎么?在门口了。” 同事立即就回信息,她说她已经到公司门口了。 “好。” 周母回了个信息,坐回卡座等待着。 玻璃门开了,同事小何走了进来。 “你打卡吧,打完我们出来一下。” “怎么?” “有事问你。” 小何一边打卡,一边跟周母聊着。 她打好卡把手袋放在座位上,对周母说“走。” 两人走出了公司,在公司门口的花坛上坐了下来。 “女孩怎么回事?为何没相中我儿子?” “感情这种东西谁说得清楚啊!她说没眼缘。” “怎么这么挑剔?我儿子那么帅,还是名牌大学!她一个大专生,凭啥看不中我们?” “你这话就过了!什么大专生就没有选择权啦?” 贝薇薇的妈妈跟小何是闺蜜,她听到周母说贝薇薇一个大专生怎么可以相不中她的名牌大学儿子时就来气。 就像周母说的女孩是说她自己的女儿一样。 “你别激动,我只是气头上。” 看到小何生气了,周母赶紧赔着笑说。 第85章 送花也没用 “看你说的,就算只是大专生,也得挑个有眼缘的吧?” 小何不屑地看了周母一眼,不满地说。 “那倒是,可是我想不通啊!我家儿子那么帅她为啥就没眼缘呢?” 周母还是不死心,儿子又高又帅,为何还不能入贝薇薇的法眼。 “眼缘这个东西,谁也说不好。这就是所谓的感觉吧!” 小何自己也想不通,其实周易配贝薇薇是绰绰有余的。 “唉!一句话,没缘分。不是周家人。” 周母叹了口气说。 “走吧,回办公室。” 小何站起来对周母说。 “走吧,请你喝咖啡,以后有好女孩,再帮我们周易介绍。” “你的咖啡我可不敢喝,跟你介绍儿媳妇,得包成!不成要吃了我。” 小何开着玩笑说。 “走吧,走吧别生气了。” 周母推着小何,两人走向街边的星巴克。 周易刚醒来便去摸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只见手机上有一条未读消息。 他以为是依兰给他发来的,一高兴便坐了起来。 他打开手机,是贝薇薇发来的。 “我已经跟家里都说清楚了,你以后不用再应付你妈妈了。” 看到贝薇薇发来的信息,周易有点迷茫了。 昨晚不是都说好了吗?怎么又发信息? 他想了想,回了一条信息“谢谢你,我女朋友说等她回上海了请你吃饭。” “好的,我等着。” 很快,贝薇薇就回复了信息。 明显,她的手机是一直拿在手里,等待他的信息的。 今天一早起床,贝薇薇像往常一样吃好早饭上班。 路上经过了一家吉祥馄饨,她又想起了昨晚与周易在馄饨店的不期而遇。 明明是有缘分的人,为何他有女朋友了呢? 一路上,脑子里全是周易纯真干净的笑容。 该怎么跟周易保持着联系了?哪怕只是普通朋友。 她绞尽了脑汁,终于想出了个办法来。 这是周易欠自己的,跟他再强调,可以加深自己在他脑里的印象。 于是,她便发了个这样的信息。 果然周易接到信息后,主动说等依兰回上海请她吃饭。 她的目的就这样达到了。 这一天,贝薇薇感觉心情特别好。 时间一天天过去,周易的心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这些天周母明显已经放下了他相亲的事,又恢复了以前对他的疼爱。 他决定今晚,跟妈妈好好聊聊他跟依兰的事。 晚上周母下班买了菜回家,推开门看见了餐桌上放着一束红色的玫瑰鲜花。 “咦,哪来的鲜花?” 从结婚后,她便舍不得周父再给自己买花。 虽然自己也很想有人送花,可是过日子的人,花那钱干什么。 她拿起鲜花,一边说一边看着。 突然从鲜花里掉出一张卡片,她拿起来一看。 “祝阿姨美丽依旧,天天开心!----白依兰。” 白依兰?周易喜欢的那个女孩? “周易,你出来。” 她拍了拍周易的房门喊了起来。 “妈,你回来啦?” 周易打开了门,笑嘻嘻地探出了个脑袋问。 “白依兰,你说的那个女孩?” “是的妈妈,你看她多喜欢你,给你买鲜花。” 周易讨好地看着妈妈说。 “买鲜花也没用,我不会改变的。” 周母说着,把鲜花放回了餐桌。 “妈妈,依兰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了吧。” 周易说着,拿起餐桌上的鲜花塞给周母。 “我不要!不要以为一把鲜花就想收买我。” 周母推开了鲜花,走进厨房。 周易拿着鲜花,跟了进去。 “出去出去,别让鲜花吸到油烟味。” 周母是个懂花的人,她舍不得几十元的鲜花进厨房来吸异味。 “妈妈,我替你找个花盆插起来,放你梳妆台上哦。” 周易说着,去找花瓶。 周母微微地笑着,没有答应。 这把鲜花是周易的第一个计划。 他知道妈妈爱花如命,可是工薪家庭,一把鲜花几十元,相当于他们家几天的生活费了。 小时候他每次跟妈妈路过鲜花店,妈妈总会驻足观望一会,再依依不舍地离开。 一切,周易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这次要跟她谈依兰的事,他决定先投妈妈所好。 这束花花了周易八十块钱,还是上次妈妈让他跟贝薇薇约会时给他的经费。 果然妈妈在看到鲜花后,眼光都变得温柔了起来。 周易一边插着花,一边暗自得意。 吃过了饭周易没有向平时一样吃完就进房间,而是乖巧地坐在客厅等妈妈洗好碗从厨房出来。 周父一边按着遥控器选台,一边疑惑地看着他。 “我想跟妈妈聊我女朋友的事。” 他压低了声音对父亲说。 “嗯,今天你妈心情不错,可以试试。” 周父低声地纵容着。 周母洗好了碗,把围裙挂在厨房了,走了出来。 “妈妈,快,过来坐。” 周易拍着自己身边的沙发,热情地对妈妈说。 “啥事这么殷勤?谈那女孩的事,免谈哈。” 明显周母已经嗅到一丝气息。 回家收到女孩买来的鲜花,她就知道咋回事了。 “妈妈,你坐下听我说。” 周易把妈妈按在沙发上,笑眯眯地对她说。 “说啥?” 周母满眼迷茫地看着儿子。 “妈妈,依兰真的很好,我真的很爱她,你能接受她吗?” 周易的声音,近乎乞求。 “不能。” 周母面无表情,斩钉截铁。 “妈妈,你见见她好吗?见见你也会喜欢她的。” 周易继续求着。 “我见她干嘛?不见。” “妈妈,她是我喜欢的人,你也是我喜欢的人,我不希望我的生命里,缺少你们任何一个。” “不行,外地女孩,我不接受。” 周母还是像原来那么固执。 “外地女孩怎么啦?她漂亮懂事,聪明能干,她那一点比不上当地女孩啦?” 周易反驳着,口气温柔。 此刻,他不敢发脾气,怕母亲一转身进屋,他今晚就彻底没戏了。 “儿子,你能不能谅解你妈妈?妈妈的小姐妹们,儿子娶的,女儿嫁的,就没有一个是外地人。你如果娶个外地女孩,你让妈妈以后怎么跟她们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