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相公娇宠妻》 第一章 前世今生 天寒地冻，滴水成冰。 北风卷着寒气疯狂肆虐而来，小屋在这样猛烈吹刮中，如同巨浪中得一叶小舟，摇摇欲坠。 名称上说是小屋子，不过是用干草和毛坯胡成的而已，如此恶劣的天气里，四面全是缝隙，只能勉强遮挡寒风而已。 如今风越刮越大，外头的森森冷意，从只用了些席子勉强遮挡得窗户溜进来，让人冷到牙齿直打颤。 而这摇摇欲坠的小屋中，一对儿小孩儿，正拥抱着彼此取暖，颤着身子靠在墙根瑟瑟发抖。 “姐姐，我好想吃东西。”狂风虽然在嘶吼，并没有挡住茅草屋中稚嫩的声音，男孩儿没有温度得手，用力抓了抓同伴得衣服。 紧抱着男孩儿得女孩儿微微低头，迟疑片刻，将衣袖中藏着得土豆拿了出来。 “给。”女孩儿拿出得土豆早已冷透了，看上去也脏兮兮，但小男孩儿见了却丝毫没有嫌弃，快速拿在手中，咔咔咬了几下，直接吃了个干干净净。 看着弟弟几口将土豆吞吃干净，女孩儿目中微微露出了渴望，喉咙不自觉开始滚动，她也觉得很饿，肚子也已经开始咕咕叫。 等一下，在等一下，只要那个女人睡醒了，他们便能吃东西了，女孩儿咬了咬嘴唇，心里这么说了一句。 “狼心狗肺的东西，我送你们下地狱！”赵月茹猛然坐起身来，眸中全是刻骨的仇恨，通红的眼眶看起来好像要吃人一样。 然而，周围过于寒冷得气息侵入身体，让她不由自主得一个哆嗦。 “嘶！”好冷啊，这什么地方？ 赵月茹愣了下，随即转动脑袋，视线在周围来回扫视，这才忽然发现不对劲儿起来。 怎么这里如此破败啊，墙壁是泥糊的，坑坑洼洼得各种不平整，表面还挂着厚厚的一层灰尘，再低头看看自己所坐的地方，竟然是一张破旧的床？ 那被子的布料，竟然十分粗糙破旧？ 愣怔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赵月茹又呆坐半天，才缓缓抬起手，发现手也不是从前的青葱与之，而是短粗难看，尤其还满是黑渍，看起来似乎多少天都没洗过了！ “这......为什么会这样？身体为什么会变？”赵月茹满心疑惑，极力思考之前发生在自己身上得事。 对，赵月茹明确知道，自己是来自现代社会的普通白领，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朝九晚五的上班，结婚了，但很多年都没有孩子。为此，赵月茹还曾觉得对不起那个男人！ 可是，她却没有料到，在她满心愧疚积极努力时，那男人却找了个姘头，而且连孩子都好几个月了！那男人心真狠啊，他们结婚多年，名下得所有存款，房产等等都被对方据为己有，她竟然被净身出户？ 可以，赵月茹满心愤恨得点头，可以，所有财产都可以给他！无法生育，这是她最大得过错！ 离婚之后，赵月茹在民政局门口等着那对不要脸的狗男女，在他们进入车中的时候，将手中得汽油直接浇在车上，然后瞬间点着！ 火光腾起的时候，赵月茹站在外面，将自己的检查报告拿给那不要脸的男人看！ 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她很健康！所以说，那个无耻贱男人才是没用的一个！而那女人的孩子，自然也不可能是那畜生得！ 可是，这一切，贱男人其实都清楚，却恶毒的让她净身出户！ 最后，那两人活活烧死于车中！事后她对自己做的这件事没有半分后悔，既然他不仁在先，就莫要怪她不义在后，索性谁也不要活！ 弄死那对奸夫淫妇，她也不愿即便活着也必要一辈子失去自由，所以直接一瓶百草枯，将自己结果了。 没错，赵月茹最后的下场是死了。 “你，醒了......，可以给我和弟弟土豆了吗？”突然，小小得声音传来，下一刻，赵月茹觉得衣服被人轻轻扯了扯。 她愣了一下，低头看去，发现抓住她的是个小姑娘，清澈的眼睛里满是畏惧，小手微微哆嗦，但神色却十分执着。 视线一动，女孩儿得旁边站着一个更小的男孩儿，很是瑟缩得模样，也是满身污渍，看起来比这个姐姐更害怕一些。 “你说要......土豆吗？” “嘶！”赵月茹茫然的问了一句，紧接着，感到头如同被针扎了一般得痛，那一瞬间，就好像灵魂出窍了一般。 不过，灵魂出窍的确只有一瞬间，紧接着，赵月茹感觉无数陌生信息疯狂涌来，她得手不自觉的颤了颤，随即，张开了眼睛。 现在赵月茹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虽然已死，但灵魂却穿越时空，到了一个陌生女人的身上。 如今这个国家，并不是中国古代有过的任何一个国家，而是架空的，文修国。 说来也巧，赵玉茹竟然和原主同名，这女人现在是外嫁到蒋家老三蒋瑞峰的，这男人曾经当过兵，后来受了伤无法继续打仗，便被放归回乡。 可是，却带了一儿一女回乡，如今女儿九岁，儿子五岁。赵月茹低头，看向床边两个小不点，不用说，这两个就是蒋瑞峰带回来的孩子。 赵玉茹下了床，眼神在这两个小家伙面上来回逡巡，觉得他们脏兮兮的脸蛋都看不出长什样来了，除了眼白几乎整张脸都和抹了黑炭似得。 “土豆！”察觉到赵月茹的视线，小女孩儿微微颤抖一下，虽然很是害怕的模样，但仍旧坚持开口。 赵月茹听到小姑娘的话，瞬间从自己的思考中回过神，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女孩儿的目光为什么事害怕得。 因为他们每天都吃不饱，而她每次给一点事物都是不情不愿，非但如此，还要各种打骂，两个孩子在她手下，几乎就没吃饱过！过的还不如要饭的。 “奥，别急，马上去。” 因为前世没有孩子，所以，赵月茹对小孩子有种特别的喜爱，如今见到这两个孩子，只有满心得欢喜和怜惜。 第二章 记忆 她伸出手，但在还未碰到女孩儿得时候，便被她快速躲开，看着她的眼眼神全是警戒。 赵月茹终于记起来了，这女孩叫蒋瑶，她弟弟叫蒋云新，她的亲近被对方迅速躲开，赵玉茹脑中突然想起原主刻薄的咒骂。 两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种！还活着干什么？怎么不去死，吃了粮食也是浪费，没用的东西，就应该被狗咬死，走路摔死！混账的东西！吃吃吃，怎么不吃死你们！ 那些恶毒的话，一句接一句的在脑海中回荡，赵月茹听着无比难受，他们还这么小，这女人怎能如此狠心！ 不过如此看来，这两个小家伙抗拒自己很正常，不抗拒才是傻子。 但赵月茹并不就此会心，她上辈子一个孩子都没有，如今穿越到这个地方，却有了两个，实在是应该高兴才是，看来老天也觉得她可怜，所以赐了两个宝贝。 她相信，只要用真心对待她们，假以时日，这对小可爱一定会喜欢她的！ 一边走，赵月茹一边觉得身体不太对，忍不住拿手摸了摸，这一摸，瞬间无语，这肚子上，竟然好几层游游圈！ 不过，眼下没工夫理会身材，赵月茹按照脑中的信息，快速再旮旯找到钥匙，直接开了墙边的铁箱。 那里有个不大不小的竹筐，她弯腰，从里头将小半框土豆拿出来，里面得土豆凉透了，但是熟的。 “来，吃吧。”赵月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拿了两个，乐呵呵的分别递给了这对姐弟。 见到赵月茹得笑容，小家伙走到她跟前，伸手来拿，下一刻，赵玉茹得目光微微一顿，瞬间将土豆重新放在了框中。 见到吃的没有了，小男孩瞬间小嘴一扁，大声哭起来。他觉得赵月茹又不想给吃的了，所以，哭的特别伤心，泪花从眼眶流出，直接流到下巴上，看起来十分可怜。 “你，你怎么......”赵玉茹一惊，刚要解释是因为他们的手太脏了，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房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敲打！ “老三家的，月底了，我过来收粮食啦！” 这声音中气十足，气势汹汹，赵月茹心头不觉一跳。声音的主人她不陌生，是蒋家老爷子来了！ 顾不得其他，赵月茹立刻将土豆重新方如框中，走过去开门。 便见一个清瘦老头儿站在门外，身上穿着干净的布衣，头发已经花白但丝毫不乱，虽然满脸皱纹，但很是精神矍铄得模样。 “爹？今天不巧，老三还在山中打猎，不如您先回去？” 话说然这么说，但赵月茹十分忐忑，除了原主的记忆，这里得一切她都很陌生，而且，在原主得记忆中，这老头儿很不好对付。 对于蒋瑞峰得一双儿女，江老爷子将他们看成了是拖油瓶，而且，他们只有一个父亲，到时候肯定需要老人照顾，所以，为了逃避责任，蒋家便将蒋瑞峰踢门庭。 除了几亩薄田，没带半分钱粮。 对于带着两个孩子的独身男人来说，亲生爹娘未免太过不近人情，所以，遭到了不少人得非议。 不过，虽然蒋瑞峰被逐出家门，但却必须月月向蒋家二老交交养老物资，承担养老责任，这不，月底到了，蒋老头儿亲自过来收了。 “他去了哪里不用跟我说，随便，我只要这个月的物资，赶紧的，我不愿意在你家待着，太冷了！” 边说着，老头儿开始用力跺脚来缓解寒冷，他一直都斜着眼睛看赵月茹，显然是瞧不上她的。 自己的亲孙子孙女在这里，不看一眼，来了就要东西，赵月茹知道这老头儿自私，倒也是识相，抬了抬头看向空空的屋子，“爹在这随便找吧，但凡能找到一粒米都都拿走。” 话音一落，蒋家老头儿连客套都没有，迈着四方步直闯而入。 等到了米袋子跟前，发现扁扁的，用手一提，果然空无一物！ 老头儿脸色瞬间一变，回头看着赵月茹便骂，“好啊，好吃懒做不干活，你看看你都肥成什么样儿了？少吃点，给我们留点就不行吗？你都吃了，我们吃啥？” “您不是知道吗？去年收成不好，吃的一直都很紧缺，上个月能凑够都很不容易，这月的实在还没有。这样，再等一等，实在不行，大伯二伯也在是不是，总有您一口粮吃。” 说实在的，这蒋家共有三子，赵玉茹很疑惑，为何这两老对蒋瑞峰如此苛刻呢？只知道来他这里要，难道不是亲生儿子？ “那两个，靠他们我还能活到......”忽然，蒋家老头儿说到这一下停住，随即狠狠白了一眼赵月茹，愤恨道：“你这懒婆娘，如今只剩老三眉角，赶紧的。” “爹刚才不是看了吗？不是我不给，是实在没有。”赵月茹对他们压榨蒋瑞峰的行为不耻，索性破罐子破摔，一副你能奈我何得模样。 她目光不自觉的扫了眼那对姐弟，一个个得骷髅一般，脸上没有半点肉，虽说与后母恶毒有关，但这个作为爷爷的也脱不了干系，亲孙子如此可怜，竟然还来如此刻薄的搜刮！ 见赵月茹这摸样，老头儿一呆，随即立刻开始全屋子搜索，口中还不停地嘟囔着，“也可以不要米，有钱也行。” 赵月茹对他实在无语，如果有钱的话，还会落到没有米的地步吗？见他乱找，赵月茹也随他，反正这里家中一贫如洗，箪瓢屡空，肯定找不到什么。 片刻之后，老头儿忽然看见了摆在旁边的竹筐，赵月茹见了立刻要阻止，可是还没等她动作，蒋瑶忽然费力的抱着竹筐给了老头儿。 “爷爷，我家还有土豆。” “你家什么你家？你哪有家，你爸爸是水养大的？”老头一把抢过竹筐，骂骂咧咧道：“没用的废物废物羔子，都是你们吃了，弄得我头子我都整日饿着。” “啊！”因为对方太用力，蒋瑶一个没站稳，直接朝地上朝地上倒去，手掌撑地，瞬间可破了皮！ 第三章 反常 “阿瑶！”眼见蒋瑶摔着了，赵月茹顿时大惊，立刻跑过去扶她，见她小手出血了，立刻转头狠狠盯着蒋家老头儿，一字一句道：“老三今天不在家，归期未定，你如果收走最后这些土豆，明摆着是想逼死孩子和我！如此狠心绝情，你会遭报应得！” “报应？”蒋老头儿脖子一根，斜斜看向赵玉茹，“老三是我儿子，赡养父母天经地义，怎么，你还有意见？” 说完之后，也没停留，手用力抓住竹筐，眼看着便要出了门。 看到这老头儿如此绝情，赵月茹心头猛然一沉！ 她现在所在之地，并非生活富足的现代社会，而是物质贫乏的古代，这半框土豆看着毫不起眼，确实能维持她和两个孩子性命的东西，若就这么没了，蒋瑞峰如今又归期未定，他们很可能等不到他，便要被活活饿死了。 想到这里，赵玉茹也豁出去了，松开蒋瑶，直接朝门外跑，同时口中大喊着，“救命啊，这是不让人活了，天寒地冻，无米无粮，还有没有天理啊！老爷子来家里索命了，大大小小一个都活不成了！” “嘶！住口！”蒋老头儿直觉一阵风从身旁刮过，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赵月茹已经跑到了院子里，而且，听了她大喊大叫的话，蒋老头儿顿时神色大变，很是畏惧的模样。 急步冲到赵月茹身边，伸手堵住了她得嘴巴，“败家婆娘！你乱喊什么？我什么时候逼你死了？在胡说，污蔑蒋家剩余，我要饶不了你！” 虽然被捂住了嘴，并且强制拖回房里，但赵玉茹却心情不错，果然，蒋老头害怕小女儿没法嫁人，所以害怕了。 蒋瑞峰其实不只有大哥二哥，其实还有个小妹，年龄最小，也是家中唯一女孩儿，所以格外受蒋家二老喜欢。 而且，这个小女孩儿已经及笄，正处于婚嫁阶段，若被赵月茹这么一喊，还如何能寻到好婆家？ 将跃入被蒋老头儿强制拽到房内，她也没在说话，只是站到两个孩子面前，淡定和蒋老头对。 “好你个老三媳妇，算你狠！这个月的米我先给你记下！” 蒋老头显然被气的狠了，他穿着粗气黑着脸，愤愤道：“等回头老三到家在一并补齐！我必须警告你，若你敢道外面随意诬陷蒋家，我便叫老三踢你出门！” “爹不用担心，既然您放我一马，我自然守口如瓶。” 眼角余光忽然看到蒋瑶手上的伤口，已经破了好大一块皮，赵月茹不禁皱了皱眉。随即再次转头，看向站在那里气鼓鼓的蒋老头儿。 “爹，你看阿瑶手上都磕破了，您有没有金创膏之类的，给她涂一涂......” “没有！什么都没有！你一毛不拔，还想从我这里拿东西，没门儿！” 还没等赵月茹说完，蒋老头儿便压不住火气的吼了一句，原本他因为今天要空手而归正生闷气，赵月茹的问题正好让他借题发挥的骂了一顿。 赵月茹看了他一眼，满脸都写着老子一厘没有的吝啬鬼样，便也不再对他抱希望！ 蒋老头儿气势如虹而来，又气呼呼离开，他前脚一走，江遥和蒋云新便全都盯着那办竹筐土豆眼睛发直。 “要想吃土豆，需要先把把手洗干净。”赵月茹不动声色的将框拿在自己手里，看着两个孩子不容置疑的说了一句。 他们得手实在太脏，这要就这么拿着吃，还不知道要吃进多少病菌。 土豆吃不到，没奈何，蒋瑶和蒋云新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对视，随即齐齐去了木盆中洗手，江遥到底是姐姐，照顾着弟弟，两人的小手总算洗好了。 见到蒋瑶照顾蒋云新的熟练模样，赵月茹不由得心中一酸。 “我要吃土豆。”蒋云新缓缓走过到赵玉茹面前，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赵月茹一愣，这才发现，蒋云新的小脸上也有伤痕，似乎是被之前的赵月茹打青了。不觉心中又是一酸，这个女人怎么如此狠心，竟然能对一个孩子下这样的手。 没有犹豫，赵月茹放下竹筐，将土豆分别放在他们白嫩的手心。 土豆很凉，伴随着屋外的呼呼风声，这对可怜的姐弟却吃的十分起劲儿，仿佛这冰冷的土豆是什么人间美味一般。 赵月茹在旁边越看越心酸，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去灶膛那里准备烧些热水。 过去一看，发现到时有不少木头，已经被收拾的长短相同，规矩得码成了一小垛儿。赵月茹看了一眼最上面的木头，发现上面有细微的灰尘，不禁叹气，看来，以前的赵月茹已经有段时间没做过饭了。 寻找脑之中的记忆，赵月茹来到柴堆后面的小坑儿边上，将上面得盖子掀开，露出里面一个浅黄色的油纸包。 她伸手直接全拿了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放着一些风干了的咸肉干儿。赵月茹看到这些东西，不禁鄙视得瞅了瞅嘴角儿，幸好家里穷的连耗子都养不活，不然这几块肉干早没了。 赵月茹将锅里添上少量的水，然后将木柴放在灶膛中，她儿时住在农村姥姥姥爷得家里，所以对生火做饭很是熟练，等水开了，将肉干全部方入过重，然后又放了些盐巴之类的调料，不多时，便将水煮好了。 肉味儿顺着热气从锅里飘出来，瞬间被蒋瑶和蒋云新闻到了，小家伙儿们此刻已经将手中的土豆吃完，视线不由自主的朝这边看了过来。 片刻之后，两人又收回视线，强迫自己不去看赵月茹。 赵月茹看了他们一眼，直接盛了一碗端过去，“你们俩还等什么呢，快来喝汤。” 蒋瑶和蒋云新齐齐愣了一下，随即疑惑的看向赵月茹，肉干一直都是赵月茹自己吃，而且为了节省，隔很多天她才吃一小块，平日里蒋瑶和弟弟能有土豆就很不错了。 今天的赵月茹很反常，蒋瑶警惕的看着她，却不料身旁的弟弟已经忍不住嘴馋，朝赵月茹缓缓走去。 第四章 打算 “你干什么？”见到弟弟过去，蒋瑶立刻伸手抓住他，稚气的脸上满是严肃，“她会狠狠揍你的！” 听到姐姐的话，蒋云新立刻一抖，停住脚步，回到了蒋瑶身边，视线也不再朝赵月茹那边看。 “怎么？阿瑶，你要忤逆我得命令？”见两个孩子如此防备，赵月茹忍不住在心中一叹，随即她抬起头，同样一脸严肃的说，“过来。” 没办法，被赵月茹明目张胆的威胁，这对姐弟根本无法反抗，便缓缓挪到矮桌边。 不过，两人都低垂着头，老老实实得，一点都不敢动。 “喝汤，”赵月茹将手中的肉汤递给蒋云新，看着蒋瑶温和得笑了笑说，“阿新小，先喝，别急还有呢，我再盛给你。” 刚走两步，忽然觉得脑袋传来一阵眩晕，赵月茹立刻伸手撑住旁边的墙壁。 考虑到这个身体的肥胖程度，赵月茹不认为是因为营养不良才会如此，而是这女人躺在床上一天没下来，更是水米未进，所以产生了低血糖。 再次盛好肉汤，赵月茹直接递给蒋瑶，随即又到竹筐中拿了个不大的土豆，盛了些热汤，回到小家伙们的慢慢啃起来。 有了事物得填充，赵月茹渐渐不觉得头晕了，状态也好了不少。 蒋云新搂着碗，不大的脑袋几乎都扎进了碗中，狼吞虎咽的喝肉汤，汤见了底之后，伸手将里面的肉干捞起来嚼吃，吃的津津有味儿，不多时，便吃了个干干净净。 赵月茹见蒋云新吃完，心酸的对他笑了笑，又看向蒋瑶，发现这孩子竟然直挺挺坐着，并没有喝汤，便疑惑问道，“阿瑶，弟弟的汤都已经喝光，你还在等什么啊？” “姐姐，肉很香，汤也好喝。”蒋云新这时候抬起小脑袋，对自己的姐姐实话实说的汇报一句。 蒋瑶听了弟弟得话，有转头看向面带笑容得赵月茹，这才端起碗，慢慢喝起来。 饭桌上安静无声，不一会儿，赵月茹将食物吃完，起身去倒了些热水，又用凉水调好温度，端到小家伙身边，摘下旁边挂着用来擦脸得布，“看你们两个脸上那么黑，快来擦一下。” 大概之前赵月茹第一次贡献了肉汤，蒋云新对她得畏惧变小了不少，虽然还有些打怵，但仍旧是慢慢挪着步子来到赵月茹跟前。 赵月茹和蔼的笑了笑，拿着温热的布轻轻抹上小家伙得脸，别看面庞不大，但着实黑得很，不多时，清水就染上了浑浊的颜色。 不过，看到小男孩的容貌，赵月茹立刻吃了一惊，她怎么也没想到，看起来其貌不扬的男孩儿，竟然长得这么好看。 鼻梁高挺，俊眉飞扬，眼睛又大又亮，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可以刻出来，长大了必然是个美男子，唯一的缺点便是，身上没有几两肉。 “阿新好俊俏。”赵月茹忍不住夸赞一句，伸手揉了揉男孩得脸颊。视线一转，忽然见到孩子得头发乱糟糟得。 看起来，应该很久没有好好梳理过，赵月茹心中一动，想要给他洗洗，但随即又想到天气寒冷，若受染上风寒可就好心办了坏事了。 这时候，蒋瑶也将自己得一份肉汤喝光，里面的肉也吃干净，同时非常自然的把碗抱在了怀里。 赵月茹有点奇怪，蒋瑶对上她目光，抿抿唇说，“我会刷干净得。” “嗯？不用了，你放那吧，等下我来。”赵月茹这才明白蒋瑶为什么要抱着碗。 听到赵玉茹这么说，蒋瑶一愣，正犹豫着，忽然感觉一双手伸了过来，下一刻，便被赵月茹带到了热水边。 和蒋云新一样，蒋瑶也被赵月茹擦干净了小脸。 果然是亲姐弟，姐姐比弟弟更漂亮，唇红齿白，眉似新月，嘴巴更是如同一朵盛开的花骨朵，格外美丽。 面对两个小可爱，赵月茹简直心花怒放，上天对她实在不薄了，前世被渣男欺骗，过的很憋屈辛苦，如今一下变成儿女双全。 不过，看着这对姐弟，赵月茹忍不住有些奇怪蒋瑞峰的长相，之前的赵玉茹对蒋瑞峰的记忆，只有没用的残废这个概念。 不过，蒋瑞峰总会回家的，所以赵月茹很淡定，随即收拾了桌上的去厨房刷干净。 “姐姐，我觉得她不一样了，以后她都会这么对我们吗？” “不会，不要上当，你忘了之前挨了多少打吗？”蒋瑶毕竟长大了一些，虽然依旧是个孩子，但也已经九岁，并没有被赵月茹轻易‘收买’。 厨房和卧室只有一层薄墙隔开，孩子的对话全都被赵月茹听在耳中，不过她并没有在意，同时对自己下决心，以后一定会用百分百得真心来照顾他们。 等到所有的一切都收拾妥当，赵月茹对着空空的米袋皱眉不已，家徒四壁四个字，用来形容这里最合适不过了。 里里外外加起来能吃的，只剩下之前那竹筐里的几个土豆，她搜遍脑中记忆，除了一点点日常用的调料之外，就没有找到别事物。 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如今天寒地冻，若是天天饿肚子，肯定挨不料多长时间。蒋瑞峰现在归期不定，赵月茹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 说句不好听的，若是蒋瑞峰被猛虎之类的吃了，她必要撑起这个家才行！ 想到这里，赵月茹立刻去了原来的铁箱子跟前，没有任何犹豫的打开盖子，将里面藏的严严实实得玉簪拿了出来。 没错，原主不是一无所有，而这只玉簪，便是她最后的家当，当初她赵月茹嫁到蒋家，除了自己，便只带了这支玉簪过来。 不过，原来的赵月茹懒惰成性，除了整日吃饭之外，什么活都不愿意做，蒋瑞峰高价娶得媳妇，到头来连一双儿女都无法帮他照顾妥当。 想到这里，赵月茹也觉得蒋瑞峰其实很冤枉。 这番胡思乱想，赵月茹看了看外面，此刻夕阳日头歪斜，已经是下午十分，她直接将东西放入怀里，嘱咐了那对姐弟几句，便准备去镇上。 第五章 讶然 “阿瑶，好好照顾弟弟。”赵月茹找了一件还算厚实些的衣服穿上，温和的看着蒋瑶，笑着说，“我去集市买些米，很快就回来。” 蒋瑶怀里抱着蒋云新，二人依旧瑟缩在角落里发抖，听到赵月茹得声音，蒋瑶抬头看她一眼，僵硬点点头，面色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赵月茹一怔，再次无奈叹气，看来她去哪里，这两个小家伙是毫不关心了，可见和她这个后妈的关系有多么生疏。 又看了一眼两人破旧漏洞的衣服，赵月茹又点了些木柴给他们取暖，这才紧紧过着衣服出了门。 沿着原主脑中所记，赵月茹终于来到小城中。 拿着怀里的玉簪，直接来到典当行，掌柜的接过玉簪细细看了看成色，思索了片刻说，“成色非常一般，看在个头不小的份儿上，我出五两，不能再多了。” “……” 赵月茹想到家里的情况，咬了咬牙，好说歹说用尽了脸面，最后老板同意五两半当掉了玉簪。 这是赵月茹来到这里，拿到的第一笔钱，她小心翼翼的捂在口袋里，谨慎朝粮铺走去。这里可是古代，没有监控录像，若是不小心被人打劫，她哭都没地哭去。 赶上最低等的米没有了，所以只能买稍好一点的，价格自然很贵，等买好了粮，银子还剩下四两。 背着大半袋米从粮铺中出来，想到蒋瑶被地面擦破的手，赵玉茹狠了狠心，又花了二两银子，买了治伤的药膏，毕竟，蒋瑶和蒋云新都年纪不大，这些要左右浪费不了的。 果然，这地方物质贫乏，大夫看来是最挣钱的行当了。 走到布店，赵月茹看了又看，捡了些最普通的料子打包，这时候，口袋里只有二两细碎银了。 一共五两半，还有最后二两，最后的家当这么快就花光了，赵月茹十分无奈，决定立刻回家，她觉得，再逛下去，顾及银子都得被她花光！ 可是，即将走出小城的时候，鼻端忽然飘来一股香气，闻着就让人有强烈的想吃欲望，赵月茹转头，发现是一个小摊子，不知怎么的，脚步便卖不动了。 “馅饼，香喷喷的馅饼，要不要来一个？”中年男人察觉到赵月茹的视线，立刻热情的招揽生意。 “老板，多找钱？”赵月茹站在摊子前，犹豫着问了一句。 “三文一个，五文两个。”老板乐呵呵的回应一句，态度十分友好，“看看这馅饼的颜色，都是上好的面和油，香着呢。” 其实用不着老板说，赵月茹已经闻到了，她很想现在就咬上一口，可惜，价格这东西价格比较贵啊，以她如今的财力来说，要吃馅饼还是比较困难的。 “算了。”再看一眼金黄的馅饼，赵月茹决定远离它。 “哎？怎么走了？”老板一看她转了身，立刻叫住她，随即扫了一眼她破了洞的衣服，思考了一下说，“好吧，眼看天都要黑了，你这么晚回家做饭肯定来不及，我便宜点卖给你，就收四文吧，如何？” 赵月茹眼睛一亮，随即迟疑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大哥，能不能再搭一个白面馍？我家中一个姑娘一个儿子，都是长身体的时候，您看我也不像是有钱人，再便宜点如何？” 中年男人立刻脸色一变，愕然道：“哎？你这小媳妇，我这都已经很便宜了，在给你一个白面膜，连成本都收不回！” 赵月茹被说的脸上一红，但迫于生计的无奈，只好继续赔笑说，“大哥，这天也晚了，您估计也快收摊回家了吧，就当发发善心，照顾照顾我家的两个娃可以吗？” “......好吧，算我今天做好事吧。”中年男人又把赵月茹从上到下大量一遍，估计是看她确实比较穷，便勉强应下，拿了馅饼和白面馍递给了她。 “多谢大哥。” 赵月茹一脸笑容接过纸包，摸出钱递给男人，这才转身回去。 一路上她走的飞快，而且，为了不让馅饼凉下来，直接揣在了身前的衣服中，所以到家的时候，还是温热的。 迈入房中的刹那，赵月茹感觉到了和外面没什么大区别的冰冷温度，随即扫视房间，却没发现两个孩子的下落，顿时吓得心脏都停跳了。 “阿瑶？阿新？”她将手中所有的东西放在地面上，什么都顾不得了，焦急得大声招呼。 便在此时，旁边的角落有一声轻微的响动传来，赵月茹听到声音，立刻迈步走了过去，发现他们从墙角走了出来。 “不是叫你们上床吗？为何还要待在墙边？”看到他们小小的身子一直在瑟瑟发抖，赵月茹忍不住有点生气。 这话出口，静悄悄一片，蒋瑶和蒋云新谁都没之声。 赵月茹顿了顿，觉得自己得态度可能吓到了他们，毕竟，以前的赵月茹对他们非打即骂，所以，他们肯定怕她。 “我不是要怪你们，”赵月茹深吸口气，声音温柔下来，“主要是天太冷了，地上那么凉，若是冻坏了怎么办？” “呜呜呜~~”便在此时，蒋云新忽然开始大哭，而且还哭的十分伤心。 赵月茹一惊，立刻反思自己，她说什么了吗？没打没骂，况且一心为他们着想，这好端端得，小家伙哭什么？ “阿新，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为何要哭呢？” 赵月茹快速上前，想要安慰大哭的小男儿，不想却被蒋瑶挡拦在半路，她微微低头，一脸沮丧和歉疚。 “是阿新尿床了，”说完顿了一下，拿起一根木棍递给赵月茹，“我替他挨打。” 赵月茹讶然看着小女孩儿手中的木棍，发现她拿的十分自然，脸上的表情也很平静，便知道，这样的毒打，她可能挨了无数次，不禁感到一阵心疼。 “原来是这样啊，没事的，不用怕，”赵月茹接了木棍，放在旁边，语气无比温和，笑着说，“到时候把被子洗一洗，晾干就好。” “你不罚我们？”蒋瑶抬起头，稚气的小脸全是诧异。 第六章 与之亲近 赵月茹低头看着对方仰起的小脸上满是倔强，虽然双手大张的动作很勇敢，但一双纯稚的眼睛里还是闪烁着丝丝畏惧，毕竟还是个孩子，即使再懂事，遇到这种情况或多或少心里还是会害怕。 “我当然要罚你们。” 赵月茹话音刚落，便清楚的看到蒋瑶眼中滑过的一抹失落，像是对之前期待的否定。 蒋瑶默然不语的低头，等着即将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疼痛。 看着眼前人瘦弱的身体在寒冷的房间里不断颤抖，赵月茹心里的疼惜几乎满溢出来，她猜到女孩儿肯定是误会了。 “那就罚你们把这两个馅饼吃掉。”赵月茹好笑的俯身，摸了摸蒋瑶被冻得红彤彤的小脸，将怀里一直捂着的馅饼拿了出来，就这么轻轻放在了她的手上。 被冻得指尖泛红的手，一接触到这温度便条件反射的往后缩了缩，蒋瑶的手冷得几乎都快要失去知觉了，她愣怔的揣着这两块温热的馅饼，来自食物的香气正疯狂的往鼻尖里钻，让她本来已经饿得没有了感觉的腹部，开始剧烈的抽搐了起来。 “趁着还没有凉，快吃吧。”赵月茹一边咬着手里的白面馍，一边还不忘催促着她，嘴里的食物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味道，也不知道之前的小哥是为了省盐还是什么，反正嚼在嘴里一股干干的低质面粉味儿。 “我不……”蒋瑶用力的咽了口唾沫，忍住心里的渴望，想将手里的东西还回去，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太奇怪了，这不得不让她心生警惕。 “好香啊！”不等蒋瑶把话说完，原本躲在角落里抽抽噎噎哭得小脸通红的蒋云新，被馅饼的香味引去了全部的注意力，他一边轻轻的抽噎着，一边鼻尖轻动的嗅闻着空气里的香味。 卷翘的睫毛上还挂着几点泪珠，显得整个人更加的冰雪可爱，一张小嘴此时馋得正不断吞咽口水，饿得眼睛都直了。 蒋瑶犹豫着捏了捏自己已经被染上了些许温度的指尖，最后还是在弟弟渴望的眼神中，将手里的馅饼分了一块过去。 吃完手里最后一口馍馍，赵月茹才想起自己之前买的药，她抬头四处打量了一下，这才是真的家徒四壁啊，想找一张稍微矮一点的凳子都没有，无奈之下她只能半蹲下来，摸出二两银子买来的昂贵药膏。 “阿瑶，把你受伤的手伸出来我看看。”她示意对方腾出一只手来上药。 在冬天这个痛觉神经也被冰冻的季节，其实蒋瑶除了一开始受伤时候的刺痛外，现在基本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但不知道是因为今天赵月茹的态度转变太大，还是因为手里这个对方买的馅饼，她只沉默了一会儿就把手递了过去。 药铺给的药膏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材质摸上去像是木头，但又没有木头的腥味，盒子内的容量不多，可以看出只有一指节的深度。 药膏的颜色是浓重的墨绿色，散发着一股刺鼻的中草药味道，这擦伤放在现代处理根本就是几天的事，但是古代的医疗技术本就落后，一点小伤稍不注意就可能死人。 好在器械不发达有中草药补上，起码在中草药这一块儿上还是值得信赖的，想来这药效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用手指轻轻挖了一点，赵月茹不可避免的，又看到了自己粗糙乌黑的手掌，指骨上的肉让她根本就看不到骨节，就连手背都是厚实的一块。 皮肤既没有好吃懒做养出的细嫩，也没有做苦力留下的茧子和伤痕，也不知道原身空闲时间都在做些什么，只巴巴得了这一身的肥肉。 赵月茹嫌弃的撇开眼，看来除了撑起这个家以外，身体的保养和调理也要早早的提上日程了。 将墨绿色的药膏捂在手心里暖了一下，等凉性散去稍微温热一点后，她便小心的涂抹在了蒋瑶的伤口处，好在对方破皮的面积不大，细致的涂了一层也不过是耗费了一点点。 这个时候两个小孩儿手里的馅饼也都吃完了。 蒋云新舔干净自己手指上的残渣，小手满足的摸了摸自己鼓鼓的小肚子，小小的打了一个嗝出来，现在的他对于赵月茹也不像之前害怕了，小孩子都是不记仇的，尤其在豆丁似的年纪是最好收买的，只要你给点好吃的，再真心对待他们，基本就没什么大的问题了。 “我买了一些素净的布料，等会儿给你们两姐弟一人做一身衣服，不过在次之前我还得给你们安排一个任务。” 赵月茹颇有点费劲的站了起来，这个身体的体质实在太差，就这么蹲了一会儿时间也够她难受的，想来说不定还有点贫血。 蒋瑶因为吃了馅饼的缘故，此时的她没了一开始的戒备和倔强，只站在原地睁着一双大大的杏仁眼看着赵月茹不说话。 与她的沉默不同，蒋云新一听有新衣服穿便高兴的笑了开来，他抬腿就想往赵月茹的方向跑过去。 他们的这间屋子说大也不算特别大，水泥铺的地还有些坑洼不平的浅坑，蒋云新人小步子也小，这一跑动起来就有点踉跄的感觉，他本就短胳膊短腿的一小个，又因为跑得急，踩着一个小坑就有点不稳，身体歪斜着眼看就要摔个面朝地。 “小心！”赵月茹看得心惊胆颤，她也顾不上自己这肥胖的身体，赶忙疾走几步将人险险的搂在了怀里，因着这一下猛烈的动作，她又是一阵头晕目眩，等在原地闭着眼睛静默了好一会儿后，她才缓了过来。 蒋云新也吓呆了，他愣愣的窝在赵月茹的怀里，双手紧攥住对方胸前的衣服，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哭了出来。 一旁的蒋瑶担心的想看看他有没有受伤，但她自身也不过是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小孩子，不论怎么垫脚探头也看不到上面的情况。 第一次近距离抱小孩，赵月茹身体僵硬着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在她还是个白领的时候，看过身边很多带孩子的母亲，那个时候她总是很羡慕，但现在临到她哄人了，一时有点无从下手起来。 “呃……乖，不哭了，已经没事了。”脑海里回忆着曾经看过的场景，赵月茹略带生涩的一边摇晃着胳膊，一边轻声安慰着，渐渐也有了点当母亲的感觉。 第七章 孩童转变 同样是第一次被人抱在怀里哄的蒋云新，渐渐止住了哭声，他将自己的脑袋深深的埋进了眼前人的怀里，第一次体会到了被人疼的感觉，虽然这个人之前对他们特别凶，也从来不让他吃饱，但他现在打算原谅她了。 赵月茹看上去胖胖的一个人，力气却没有多少，在来回晃荡了一段时间后，她的胳膊就有点酸痛了，而且今天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做，眼看再耽搁天都要黑了。 她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发现他已经止住了哭声，正睁着眼睛安静的发着呆，“阿新？没事我就放你下来咯？”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到胸前的衣服又紧了几分，他这种纯粹的依赖感，让赵月茹心里有点高兴，看来她之前做的那些事已经有成效了，相信只要时间一长，他们之间的隔阂也会消散一空的。 轻轻的将人放到蒋瑶的身边，示意对方看好弟弟，赵月茹回身将堆在米袋上的几块布料拿了起来，她没穿越过来之前很少有时间碰针线这些东西，在现代社会大家多是直接去商场购买，除了个人兴趣和职业以外，很少有人会做衣服。 看着摆放在桌面上的几块蓝灰色布缎，赵月茹一时有点犯了难，她虽然穿过来的时候接收了原主的记忆，但这些记忆很混杂，即使费力梳理清楚了，她也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因为原身从小到大就很会躲懒，那些原本古代女子必会的针线活，她根本就不会！ 在她颇有点头疼的时候，从一开始就没怎么说话的蒋瑶突然开口了，“你……你不是说有任务要给我们吗？” 这一声话语带着女童独有的稚嫩和奶气，即使对方已经很努力的在模仿大人的口气，但依然还是让赵月茹萌了一下，这种小大人似的可爱模样，配上蒋瑶婴儿肥的漂亮小脸，她看得心都要化了。 “当然。”赵月茹又多看了她几眼，然后扯过一块布料大致用手比了比，心里有了个大概的情况后，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床榻，“我给你们发布的任务就是，你们俩在保证自己不会摔下来的前提下，把弄湿的床单拆下来。” 孩子犯了错之后，第一件事并不是打骂他们，因为他们本来就心思单纯，也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大人需要做的就是引导他们的情绪，同时再小小的设置一个算不上惩罚的事情让他们去弥补，让他们养成有担当，不娇纵的性格。 果然，听了她的话后，蒋云新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这种另类的惩罚方式让他们感觉很新奇，就像是被当做了一个懂事的大人一样。 蒋瑶像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任务，她原本严肃的小脸有点愣怔，两排纤长的睫毛像小刷子似的不断忽闪，今天令她费解的事情太多了，就算聪慧如她，现在也有点被赵月茹软化了。 看着趴在床沿边费力往上爬的蒋云新，赵月茹像是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她扯着手里的布就想过去，“阿新的裤子换了吗？这个天气穿着湿裤子会生病的。” 不等她上前，那边双手托着蒋云新用力的蒋瑶连忙点了点头，“换过了，发现的时候就换了。” 赵月茹看了眼蒋云新身上的裤子，灰扑扑的也分辨不出原本的颜色，按照原主的性格肯定也不会给他们洗，她心里一时对原主这个恶毒的继母很气愤，好在她过来了，虽然生活看上去很艰苦，但只要有她在，就不会让两个孩子饿着。 因为原身是一个不喜劳作的人，所以在翻找剪子针线的时候，赵月茹颇费了一番功夫，几乎将本就破败的家里翻了个底朝天，这才从落灰的破旧篓子里找出了一个小木箱。 箱子表面上的漆基本已经掉完了，边边角角还有被腐蚀的痕迹，前端的铜制锁扣倒是完好如初，一看就是没怎么打开过的样子。 赵月茹没什么太大意外的将盒子抱起来，回身的时候，一抬眼就看到对面床榻上两个小人，正撅着屁股在努力的抽手里的被角，他们的成果还是不错的，至少床尾的一大半都已经掀起来了。 看着他们专注的样子，赵月茹也不打算出声打扰，她落座在桌旁的一方圆凳上，将怀里的盒子放好，开始制作人生中的第一件衣服。 她现在十分庆幸现代的科技发达，因为即使从来没有做过针线活，她通过网络或多或少还是看过不少视频的，虽然繁琐的款式不会做，但那些基本的常识和缝补还是知道一些的。 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方向，赵月茹扯了一块布铺在桌面上，这里没有测量的软尺，她要裁剪的话只能凭眼睛感受了，好在小孩的身体都是一天一个样，拿捏不好尺寸，只要往大了做就行，冬天还能往里面添加衣服。 想到冬天，她就想到了家里的温度和外面也没什么两样，只是做一件薄薄的外衣肯定不行，但眼下手里的银子还要支撑她找到下一个挣钱的方法才行，而且冬天的棉花并不便宜，就算花光身上所有的钱，也勉强够做一件衣服。 “阿瑶，你和弟弟的旧衣服都放在哪儿？”别无他法之下，赵月茹打算把他们俩的旧衣服拆了重新做一件新的，虽然里面的料子可能依然不怎么暖和，但至少衣服面子是新的。 正在和床头一个被压得死死的被角较劲的蒋瑶突然听到了这句问话，她松了松自己有点泛红的手，偏头看着桌边的人，纯澈的眼睛里有点疑惑，“我和弟弟的衣服都被你收起来了，旧衣服只有身上穿的这些。” 自知露馅的赵月茹立刻换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我这边一时腾不出手，你帮我找一下拿过来吧。” 这里的孩子从小就比较聪慧，尤其穷苦人家的小孩更是早早的就开始知事了，好在看到她性情变化的是两个孩子，换了其他人，尤其是今早的蒋老爷子，她多半就被当做疯子抓起来了。 蒋瑶不疑有他的爬下床，往门帘后的小隔间走去，那里面堆积的都是一些杂物，落下的灰尘都能留下一个个清晰的脚印。 赵月茹刚刚说的话，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不知情，现在既然知道了衣服放在哪里，就犯不着让一个小孩子去，万一发生什么重物掉落的事情就不好了。 第八章 做衣服 “你够不到的，还是我来吧。”她甫一掀开门帘就看到蒋瑶摇摇欲坠的身体，这个家虽然看上去很寒酸，但杂物间里堆的东西倒是很多，就连缺了个腿的凳子也在角落里放着。 将挂在顶端的一个黑布袋子取下来，赵月茹拍了拍上面积下的尘土，一手拎着袋子，一手牵着蒋瑶就走了出去。 这一次蒋瑶没有再躲避她，而是乖巧的跟着往外走，这让赵月茹的心里高兴非常，总算在这个戒备的孩子身上得到肯定了。 继续回到原来的位子上坐着，赵月茹在拿到袋子的时候，就猜测里面的衣服应该也不怎么好，她三两下解开绳结，将袋子里的东西一股脑的拿了出来。 袋子里装着的几件衣服光从料子上就能感觉到粗糙，在刚一拿出来时，就散发着一股霉味儿，衣服已经有点陈旧了，而且大小也适合现在的两个小孩儿穿，只能拆了不要。 赵月茹拿着剪子小心的沿着线口剪着，一边剪还一边往外掏棉絮，衣服里的棉絮因为时间的关系已经有点发黑了，而且从掏出的分量上来看，想做两件衣服还是不太够。 等把衣服里的棉絮都掏出来后，她又起身走到了床边的一个木柜子面前，这是原身放衣物的地方，赵月茹脑子里获得的记忆告诉她，里面有几件冬天穿的旧衣服，因为原身越来越胖的缘故，已经不怎么合身了。 拿两件还算厚的冬衣，她照着之前的动作将它们也一并拆了，原身衣服里掏出来的棉絮倒是挺好，稍稍拉扯几下就变得蓬松了起来。 此时床上的两个小孩也已经把被单拖了下来，蒋云新是最兴奋的，他或许是第一次被人安排任务，所以在做完事情后，他依然兴致冲冲的来到了赵月茹的旁边，小脸微扬，期待的看着上面的人。 “这么快就完成了？真棒！”适当的鼓励可以让孩子享有成就感，赵月茹一脸赞扬的俯身摸了摸蒋云新因为运动而泛红的脸蛋，同时也不忘连带另一旁站着的蒋瑶一起。 “需要我洗吗？”获得了表扬后，蒋瑶故作镇定的提了提手里的布料，虽然她装作没什么的样子，但从眼睛里泄露出来的喜悦还是能够看出来她现在很高兴。 “不用，放着吧。”赵月茹将手里的布对着蒋瑶比划了一下，简单的做了一个记号后就开始动手裁剪。 带着锈迹的剪子有点钝，往往需要她反复剪好几次，才能将衣服的雏形剪出来，没有耐心的人多半就放弃了，赵月茹这个人比较好的一点就是有耐心，而且旁边还有两个小萌娃陪着，这枯燥又磨人的工程才不会这么无趣。 紧赶慢赶的终于把需要的模子剪好了，然而接下来又遇到了另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绣花针的穿线孔被锈迹遮挡得只剩极小的一个点，赵月茹不论怎么聚精会神的看，都找不准那可孔，木盒子里的绣花针大多都已经弯折或者腐坏了，只勉强剩下了这一根还可以用。 “要我帮你穿吗？”在她又一次失败后，蒋瑶清脆的童音突然从一旁传了过来。 赵月茹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然后将手里的针线递了过去。 蒋瑶肉嘟嘟的手指小心的捏着细细的绣花针，然后就这么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那一个小孔，慢慢的将线穿了过去，总共也没用多少时间。 对方这一系列动作实在太流畅，让赵月茹一时有点楞，她接过这枚小小的绣花针，语带惊奇的又夸了一句。 缝合的时候很轻松，只要能够让棉絮不跑出来，就算缝得不怎么好看也没问题，因为不会做纽扣样式的衣服，她索性直接做成套头的款式，只要领口做得大一点就行，最后再留个口子塞棉絮就可以。 就这样，一件下摆稍微有点歪扭的棉服就做好了。 赵月茹高兴的展开来看了看，对于这第一次的成果还是比较满意，“阿瑶，你快试一下合不合身？” 她拉过一旁的蒋瑶，将孩子身上看不出颜色的衣服脱掉，因为天气的缘故，她也不敢里面的衣服都脱了，只将将脱了件外套就停手了，在换上新衣服的过程中，赵月茹也发现了一个问题，她把袖子做得太长，要往上挽一转才正好。 “果然做得不好。”赵月茹一边整理着过长的袖口，一边懊恼的低声自喃喃道。 “我很喜欢。”在她正心存不满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软糯的女音，仿似还带着一股奶香味儿，“谢谢。” 蒋瑶心思再细腻，也在今天一连串的攻势下被俘获了，都说女孩子的情绪是最容易触动的，更遑论从小就没怎么体会过母女亲情的她，身上穿的这件衣服就像是融化她心里坚冰的最后一抹温度，瞬间就将她感动了。 “以后我再给你买漂亮裙子，我们家阿瑶也是个小美人呢。”赵月茹怜爱的刮了刮对方小巧的鼻尖，语气温柔的许诺道。 “我也要！我也要！”一旁的蒋云新听到有新衣服穿，连忙跟着一叠声儿的焦急呼喊着，生怕落下他了。 “阿新当然也有了，我们家阿新长得这么俊俏，长大了可要迷倒一众姑娘小姐。”赵月茹将蒋云新抱坐在膝头，一边好笑的打趣着，一边帮他换上新做的衣服，好在他人小，做的衣服虽然有点偏大，但也正好合适。 “我才不要！”蒋云新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后面的话，他潜意识里以为是要把他送人，遂赌气的叫嚷了一句。 这生动活泼的一面让赵月茹很高兴，这就是他们敞开心扉的表现，“既然阿新不要，那我们就不要了。” 她顺着对方的话头哄了一下，然后将人轻柔的放在了凳子上，“阿瑶看着点弟弟，我去烧点热水洗衣服。” 眼看一会儿就要开始准备晚饭了，不抓紧时间把衣服洗了的话，后面的事情就又堆积起来了。 厨房里的柴火因为原身的懒惰所以剩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烧柴后厨房变得温暖了起来，原本等在里屋的蒋瑶牵着蒋云新走了进来。 赵月茹看了两人一眼，扬手示意他们离灶膛稍微近一点，这样才更加的暖和。 小小的空间里火焰在闪烁，空气中时不时的传来一两声清晰的“噼啪”声，那是木柴燃烧的声音。 第九章 发现野菜 这一次烧的水比较多，赵月茹有心想把两个孩子和自己好好的擦洗一遍，因为天气实在太冷，她也不敢放心大胆的让他们脱光了洗澡，只简单的擦拭了一下手脚和脖子，剩下的等暖和一点再说。 幸好家里的水是不缺的，在他们算是半赶半分家的来到这里的时候，蒋瑞峰就很有先见之明的在屋子后面挖了一口井，里面的井水虽然没有到满溢的地步，但是也足够他们日常所用了。 “阿瑶，你看一下火，但是小心别被烧到了。”赵月茹将洗好的衣物放在一个藤条框里，打算拿出去晾在外面，冬天里的衣服干得很快，如果她速度快的话，说不定晚上就可以收回来了。 “嗯。” 得到应答后，她便出门了，刚穿过来的时候因为很多事情全都赶在了一起，她根本就没有好好打量屋子周边的情况，现在趁着到院子里晾衣服的空档，正好可以熟悉一下。 赵月茹三两下将衣服搭在麻绳上，然后提着竹筐沿着院子转了一转，不知道是因为这里地处偏僻还是附近的住户比较少，她张望了半天也只看到零星几家房屋的烟囱里在冒烟。 小屋的位置还算不错，放在现代就是典型的座北朝南，前后带花园，除了有点破旧以外，都可以称得上是别墅了，当然这些都是赵月茹自我安慰的一个想法。 半圆形的院子没有铺水泥，一脚踩上去满是尘土，这要是下起雨来，院子就变成泥巴地了，她弯腰拍了拍裤脚上的泥土，抬眼往左边空旷的土地看去。 这时候的庄稼地除了几从枯黄的杂草，基本没什么可种的庄稼，赵月茹打消了去地里摘点菜的想法，看来今晚只能米饭就着土豆吃了。 后院挖井的地方倒是引起了赵月茹的注意，在她有限的记忆里，这一处原本不是他们的，后来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蒋瑞峰挖了一口井后，就默认划给他们了。 她站在井旁往前面看去，几颗高大的树木遮挡了她的视线，不同于前院的荒凉，这里的灌木丛反倒长得很茂盛，赵月茹此时面对的就是后院不远处的一处丛林，说是丛林可能有点太夸张了，这其实就是一个小树林，不过因为坡度的关系，让人错以为里面是一大片丛林。 这些都是蒋瑞峰进去看过后说的，因为对方在捕猎和野外生存这方面很精通，所以赵月茹很相信他说的话。 “嗯？那是什么？”原本准备回屋子里去的她眼角余光突然扫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东西，她顿住前行的脚步，转身往山坡下的某样东西走去。 在一丛茂密杂乱的草丛里，一株淡绿色的植物引起了她的注意，赵月茹不确定的将它拔了起来，半举在眼前仔细的端详着，在反复确认了无数遍后，她才确定了这株植物确实是种野菜。 赵月茹小的时候是乡下的爷爷奶奶带大的，那个时候家里穷还没有之后的富裕，爸爸妈妈常年在外地打工，只逢年过节回家能看上一面，所以对于一些曾经吃过的野菜，她还是分辨得出来，而且她也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女孩儿，基本的农活她都能做。 既然发现了野菜，那今天晚上的伙食就可以改善一下了，赵月茹半弯着身子仔细的寻找着杂草里藏着的野菜，不多时便摘了有小半框。 “孩子们，今天晚上有野菜吃了！”在院子里将野菜简单的择了一下，赵月茹高兴的走进厨房。 蒋瑶和蒋云新被火照得红红的两张小脸同时抬头看了过来，两人相似的眉眼下，一双双眼睛好奇的闪着光，想是没怎么吃过野菜。 蒋瑞峰虽然经常外出不在家，但他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带很多动物回来，所以他们虽然穷苦，但却不像别的人家需要天天外出挖野菜充饥。 “这真的可以吃吗？”看着竹筐里绿绿的草，蒋瑶不确定的问道，她看着都可以想象出苦味。 “苦的！”一旁的蒋云新就比较直接，他紧皱着一张脸，把一切植物都当做了草药。 “放心吧，不仅可以吃，还一点都不苦。”赵月茹将野菜仔细的清洗了一遍，实在是这里的医疗太差，让她不敢掉以轻心。 锅里的水是一直都开着的，她将今天新买的米淘洗了一下便倒进了锅里，家里蒸饭的笼屉已经坏了，在没有买新的之前只能将就着喝粥了。 有蒋瑶看着火，赵月茹翻找着灶台上放着的几个罐子，除了盐还剩下一点以外，其他的罐子都是空的，她也分辨不出里面曾经装着什么。 “阿瑶，火可以小一点了。” 粥已经熬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炒野菜。 因为调料和青椒什么的都没有，所以炒出来在味道上肯定要欠缺一些，赵月茹从角落放着的油罐子里好不容易刮了一点油边，左右也算是有有腥味了。 烧辣了的铁锅将锅铲上的油化干净了，她就抄起一边的菜篓子，将满满一篓子野菜全倒了进去。 随着“刺啦”一声响，赵月茹赶紧拿着锅铲反复翻炒着，炒青菜要的就是大火，这样炒出来的菜鲜嫩又爽口，吃起来才香。 “好香！”蒋云新在听到菜入锅的声音后就吓得躲了起来，谁知没过一会儿野菜独有的香味便悠悠的飘散了过来，让他馋猫似的又跑了回来。 “真是个小馋猫。”赵月茹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眼看菜已经炒得差不多了，她轻轻的撒上一些盐，便准备装盘了。 “你们俩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为了他们俩乘了满满一大碗白粥，赵月茹趁着锅还热着，将几颗土豆剥皮丢了进去，锅里还泛着油星，她干脆用锅铲按压了几下，等土豆四面金黄变脆之后，再用筷子一个一个的夹了起来。 等两个孩子洗完手回到饭桌上后，他们发现粥碗旁边还一人放了一个金黄的土豆。 “哇，这个土豆不一样！”蒋云新好奇的双手扒在桌沿上探头往碗里看去，伸手就想去抓。 “不许用手。”赵月茹赶忙将手里的勺子塞到他手里，然后将人抱起来放在凳子上，“阿瑶也过来坐。” 她回头示意蒋瑶坐到旁边来，三个人就这么清粥白菜的吃起了晚饭。 第十章 去镇上 翌日，赵月茹腰酸背痛的从床上起来，家里的床不仅硬，躺上去的时候不论捂多久都是冷的，好在身边躺了两个小孩，三个人互相挤在一起才不至于冷得睡不着。 今天要做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想改善眼前的窘境，她就必须要出去挣钱，但古代不比现代，不是简单的在网上递简历就可以面试工作的，赵月茹现在头痛的是，她找不到适合的工作。 因为家境一般的原因，她从小在成绩方面一直很优秀，高考过后就读的大学也是国内排得上号的本科学校，原本她是有望作为学校交换生出国留学，但考虑到家里的老人，这个深造的机会被她给放弃了。 如果当初她选择出国的话，也不会在读研的时候认识那个渣男，更不会听信渣男“女人不能太有能力，不然老公面子不好看”的鬼话，最后憋屈的选择了一家三流小企业上班，明明她的导师有更好的工作可以举荐，为了渣男口中所谓的爱情，她全部都放弃了。 想起往日里的种种，赵月茹心里一阵气血翻涌，总的说来她也是报了仇了，能多活一世完全就是赚到的。 “饿了……”在她脑子里乱糟糟想着事情的时候，被窝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轻轻的拽了她的衣角一下。 原来是蒋云新醒了。 “外面冷，先别出来，等我饭煮好叫你们。”赵月茹将对方的手又塞了回去，临出去前还小心的掖了掖被角。 这里的环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被污染过的关系，空气好的同时，天气也特别的纯粹，冬天冷得人寸步难行，夏天又热得几乎能褪下一层皮来。 昨天的饭菜被他们三个吃得一点不剩，赵月茹又去后院的山坡前看了看，靠外围的野菜基本已经被她找完了，如果还想吃的话就得往里走了，虽说里面不深，但孤身一个人进去，她还是有点犯怵。 无法可想之下，她只能回身去厨房又烧了一些水，既然没有可以吃的东西，那多补充一点碳水化合物也行。 锅里的水已经开始沸腾了，赵月茹将淘洗干净的米倒了进去，因为今天她准备去镇上看看有没有事情可以做，所以这次锅里煮的米比昨天的要多一些，毕竟她也不确定这工作要找多久。 米缸里的米已经用去了一大半，除了买米之外，油盐酱醋也是必不可少的。 从角落的竹筐中又拿出了几颗土豆，用菜刀随意切成几小块，也一股脑的放进了锅里，赵月茹翻搅几下等熬出了淡淡米香，便洒了点盐用做调味。 “吃饭了！”将这另类的土豆粥乘到三个小碗里，她顾忌着从村子里走到镇上也需要一段时间，越早出门越好。 蒋云新吃饭向来是最积极的，这次也不例外，“抱我上去看看。” 他巴巴的跑了过来，双手举高示意赵月茹抱他，自从昨天两个人愈发亲近后，他就特别的黏赵月茹，有事没事都在求抱抱。 “我今天要出门找点活干，你们俩乖乖的待在家里不要乱跑，有人敲门也不要开，锅里我还给你们留了饭，饿了的话就自己舀来吃，但一定要安全为主，听到了吗？” 最后一句话赵月茹直接是看着蒋瑶说的，他们之中就蒋瑶稍微大一点，懂的事情也多，只要她特别叮嘱过了，蒋瑶都是认真的记在心里的。 “要出去很久吗？”蒋瑶咽下嘴巴里的一块土豆，浅淡的眉头微微蹙起，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愿意。 “天黑之前肯定会回来的，你在家看好弟弟，一会儿吃完饭你们再回床上躺着。”赵月茹无意在孩子面前提钱的事情，家里穷是一回事，但让孩子感受到她自身的焦虑却是不行的。 吃完饭将碗洗干净后，她往炉灶里又添了几块干柴，确保锅里的粥一直常温着，赵月茹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两个小孩几句，便转身出门了。 他们居住的这个村叫昌阳村，村子不算大，总共加起来就十几户人家，而蒋家在村子算是很普通的一户人家，后来因为蒋瑞峰的大哥迎娶了镇上一户有钱人家的小姐，这使得蒋家的地位有所提升，也当得起有头有脸的人家。 而赵月茹现在要去的镇上，就是离昌阳村不远的文嘉镇，村子里的人除了去镇上贩卖的，基本很少会去镇里，往年镇长要求纳税的时候，蒋瑞峰那时还在蒋家，家里几个壮年小伙子轻轻松松就能够解决税收的事情，现在因为被分了出来。 蒋瑞峰不仅每年要交朝廷的税，每个月还要给蒋老爷子赡养费。 想到这些沉重的赋税，赵月茹对蒋家的观感更差了，这次去镇上如果能找到挣钱的活计，她就得想办法怎么搪塞蒋老爷子下一次的讨要了。 沿着硌脚的泥巴路往前走，因为昌阳村实在太穷，即使村子本身离镇上很近，但依然不在文嘉镇镇长的考虑范围之内，就连脚下走的这条路都是村子里来往贩卖的马车压出来的。 又走了大概一刻钟的样子，赵月茹看到了镇门口的一方石碑，文嘉镇到了。 她来的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官道上没什么人，在离石碑不远处的街口，倒是排了一溜的小摊子，这些商贩多是从其他村子里过来的，有的天还没亮就出门了，为的就是能提前占一个好位置。 这些人当然不在赵月茹的考虑范围之内，镇子里的那些商铺才是她此行的目的，无视一路上的各种叫卖声，她径直往里面走去。 在原身的记忆里，赵月茹是没来过镇上的，对镇子里的布局和商铺人流更是一问三不知，既然是找工作，那首选的一定是来往行人最多的地方。 “这位大爷，您知道镇上的商业街在哪里吗？”没有多余的时间将地形摸透，她索性在路上随便拦了一位老大爷问话。 “什么街？你想问的是不是商铺最多的地方？”老大爷上了年纪有点耳背，一句话听下来只听到了一个“商”字。 “对对对！我说的是商铺。”又习惯性的说了一个现代词汇，赵月茹赶忙改口顺着老人的话往下说，她虽然人是来到了古代，但思维方面还是有点转换不过来，极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第十一章 转换思路 “我们这个镇虽然不算大，但商铺还是比较多的，想当年镇长刚开始上任的时候...”老爷子话匣子一开就有点说不住，明明就是问个路的时间，他非得从文嘉镇的历史渊源说起。 眼看着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话题还停留在历史上，赵月茹心里一阵发急，她瞅准老爷子说完一段话喘气的功夫，赶紧将跑偏的话题又拉了回来，“确实了不起，那您可以给我指一下路吗？” “每条街都有商铺，但要说最多的，还得是镇东边的十字街，那里的行人可不得了……”老爷子的注意力一下又回到了商铺上，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了各商铺的类别。 得了准确的消息后，赵月茹也不久待，她感谢的一点头，“谢谢您大爷，我这边还有事就不和您多聊了，我就先走了。” 话落便急匆匆的往镇东边的十字街走去。 十字街，顾名思义就是以两条街道的交差处为中心，往外延伸的四条街道上都是商铺，不论是达官贵人，还是普通农户，他们在采买货物的时候首选的必定是这里。 赵月茹从街口开始筛选可以应聘的工作，首先体力活和针线活早早的就被剔除在外了，接下来就是需要一定基础和专业的手工了，放在现代她说不定还可以尝试一下，但在古代这种工具原始又粗糙的时代，这些东西的困难程度呈几何数增加。 筛筛选选最后来到了一家酒楼，她沿着四条街都看过了，只有这家酒楼地处交叉点，而且里面的生意看上去也很火爆，她进去应聘一个收银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带着不确定，赵月茹走进了这家名叫“山海”的酒楼。 “客官里边儿请，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她脚步刚迈进去，门口旁的店小二就高声招呼了一句，对方熟练的甩着肩膀上的毛巾，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来是想问一下你们这儿还招人吗？”在没见到店老板之前，赵月茹不好一上来就问招不招收银的，先从这人的嘴巴里套套底再说。 “这我可做不了主，你去前边问问我们掌柜的。”小二往大堂左边努了努嘴，不等赵月茹再说什么，他转身招呼下一个客人去了。 赵月茹顺着小二示意的方向走去，在人流拥挤的酒楼里，收银的柜台前面倒是很清静，U型的柜台桌后面坐着一位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看他一脸精明的样子，应该是这家酒楼的老板。 “你有什么事吗？”不知道是不是赵月茹打量的眼光太明显，还是柜台前突然来了个人，柜台里面坐着的男子抬头看了过来，一双同样上下打量着。 “我是来找活干的，你这店里还缺人手吗？”赵月茹的打量被当事人抓包，她稍微有点尴尬的收敛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上前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活倒是有。”掌柜的又重新看了眼前的人几眼，略显干枯的头发下是一张黝黑的脸，原本算得上高挑的身高因为臃肿的身材显得整个人有点虎背熊腰，这人一看就是乡下来的。 “那你看收银这活我能干吗？”赵月茹也知道她现在的形象有点不堪入目，但在生活下去的基本都欠缺的情况下，外在条件只能先搁置一段时间了。 “嗤，就你还想收银？算盘会用吗？账本会看吗？”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掌柜的拿起桌面上的算盘“哗哗”上下摇了摇，然后就这么递在了赵月茹的眼前。 “这……”原本还信心慢慢的赵月茹突然说不出话来，她在决定应聘收银的时候就提前列举了一下，作为重点本科学校毕业的她，一个简单的收银根本就没有什么难度，但是她完全忘记了古代的算账方式和记账习惯，与现代简直天差地别。 “学识不够还想做收银，我看你就去后厨洗洗碗吧。”掌柜的看她说不出话来，便冷笑着嘲讽了一句，不过最后还是给了一个活计。 “行。”只要能挣钱，就是刷盘子上菜赵月茹也觉得没什么，按照人们吃饭的时间来看，她中午忙完还能回家一趟，等晚上吃饭的人多了，她再回来。 得了肯定回答后，掌柜便带着她往后厨的方向走去，现在正是酒楼最忙的时候，后厨里的厨师和学徒一个个都忙得满头大汗，菜入油的声音，锅铲碗碟的碰撞声，让这本就热火朝天的厨房更加闷热了。 “你先去试一下，我店里可不收偷奸耍滑的人。”与炉灶前的厨师同样忙碌的还有后方水槽边洗碗的工人，他们一个个手脚麻利，又快又干净的将碗碟擦洗出来，等洗好的盘子堆到一定高度后，又有人来将它们收走。 赵月茹一卷袖口便朝着水槽边走去，她还在乡下的时候就经常洗碗，所以对于洗碗这个工作她还是挺满意的。 一旁的掌柜并没有马上就走，他要留下来看看对方工作的情况，防止她趁他不在的时候偷懒。 从厨房门口到水槽，需要从那一群忙碌的厨师中间穿过，赵月茹一边小心的不让自己碰到别人，一边下意识的看了几眼案板上的菜品，都是些直接煎炒或者水煮的食物，一眼望去，大多菜品的烹饪手法基本都大同小异，她光是看了几眼，就没什么食欲。 在又目睹了一名厨师将锅里的水煮青菜倒进盆子里后，赵月茹实在有点受不了了，她干脆转身回到了掌柜的身边，“你不觉得你店里的菜都太简单太单调了吗？” 看到她走到半路突然折返，掌柜原本准备责问的话语，因为对方口中说出的话而堵在了嘴里。 “什么意思？”毕竟是掌管这么大一个酒楼的老板，掌柜一开始并没有去反驳她，而是心思急转的猜测着对方话里潜藏的含义。 “我的意思很简单，要想在众多酒楼里脱颖而出，那么你至少要有专属于自身酒楼的特色，这样才能够吸引到更多的客人，甚至他们很有可能还会变成长期固定的客人。” 赵月茹将现代的一些销售技巧和产品打造，用更容易让人理解的方式说了出来，现代最常用的就是饥饿营销和品牌独特，其实将这些东西运用到这里也同样适用。 第十二章 合作共赢 “我应该怎么做？”几乎是在她刚说完那些话不久，掌柜就预见到了这些东西背后能带来的巨大利益，他本就是一个商人，对于商机有着敏锐的直觉，他有一种预感，往后的日子里他的酒楼会成镇上最大的那一个。 “很简单，我这里有一个菜谱，里面的菜都是当世没有人吃过的，而且每一样都独具特色，可以将它卖给你。” 赵月茹吃过的美食数不胜数，不论是五星级酒店里昂贵的菜品，还是各地方的传统菜系，她虽然不能全部都会，但就算挑拣一下也有上百道了。 “我又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虽然说的这些让他很心动，但商人惯有的警惕还是让掌柜心存怀疑，如果真像对方所说的那样，那为什么她不去做这第一人呢？ 像是看出了对方心中所想，赵月茹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有点愤愤，她就算手握这偌大宝藏，但任谁一开始穿过来这么穷都会无计可施。 “你从我身上也能看出我的境况，若不是实在没了办法，我也不会告诉你这些。” “你说的这些我不能尽信，但也有方法可以尝试，既然是当世都没有的菜品，那第一个尝过的人肯定可以解开我的疑惑。” 掌柜没有把话说满，他精明的出了一个主意，成功了就是天大的获益，失败了也不损失什么。 “我现在就可以做几道菜让客人尝尝。”赵月茹听懂了他话里的含义，既然留有余地，那她就不会让对方失望。 两人达成了共识过后，掌柜就命人特地在厨房的另一角，又隔了一个方便烹饪的地方出来。 赵月茹在众人收拾的时候，就绕着厨房转了一圈，同时还仔细看了一下食材，好在这里的调料都很齐全。 “因为时间的关系，我的第一道菜就简单一点吧。” 在一堆蔬菜中挑选出自己要用的黄瓜和胡萝卜，她转身又从吊着的半边猪肉上，割了一块肥瘦适宜的五花肉。 “这道菜的名字叫蒜泥白肉，口味偏重，适合那些本身就喜好重口味的人，肉的话最好选半肥半瘦的五花肉，这样做出来才能肥而不腻。” 赵月茹嘴里一边介绍着，一边麻利的将肉冲洗干净放进正烧着水的锅里，受她这边的影响，厨房里的其他人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全都聚精会神的看着她的动作。 “肉本身就有股腥味，我们放入水里后还需要进行去腥和提鲜，所以葱和姜是必不可少的。” 在肉放进去后，她便将提前切好的姜片放了进去，通常她用来去腥的小葱都是打个结就扔进去了，这次也不例外，临到最后再加几颗花椒提提味儿，因为这里没有料酒，白酒的酒味儿又实在太浓了，她只能放弃这一步，反正影响也不大。 煮肉这个步骤对其他厨师来说并不陌生，但他们少有会放姜和葱进去，花椒因为很多客人吃不习惯的缘故，更是用都不怎么用，现在赵月茹的这一系列做法让他们感到很惊奇。 “再来就是切配料了。”赵月茹将一开始挑出来的黄瓜和胡萝卜放在菜板上，“你们谁的刀工好？过来帮我把它们切成丝。” 她平时做饭刀工也不差，但既然是要端出去给客人吃的，还是保险一点比较好。 “我来。”一道低沉沙哑的男声从人群后面传来，原本拥挤着的人群突然默契的往两边自动分了开来。 赵月茹看着众人恭敬的态度，心里猜测着说话这人的地位一定不低。 来人是一个有点上了年纪的大叔，耳迹的发丝有的已经染了霜，对方上前几步来到了菜板前，光从他手上的茧子就可以看出功底的深厚。 “要多长多细？”大叔一手按住黄瓜，一手握刀低垂，在开始之前侧头看了眼旁边的人。 “半手掌长，粗面一般细。”赵月茹简短的回了一句，同时还小小的比划了一下。 得了指示后，大叔一声不吭的低头切了起来，他的动作很快，光从刀刃切在菜板上规律的响声都可以感觉到他的刀工有多厉害。 这酒楼还真是卧虎藏龙啊，赵月茹看着对方行云流水的动作，不禁在心里感叹了一下。 “好了。”不过一瞬，这便完成了。 而此时锅里的肉也熟了，赵月茹将肉捞起来，用到将它切成稍微有一点厚度的肉片。 “一个菜品你不能只注意它的味道，你好要注意它的摆盘和美观。” 拿出一个素净的盘子，她将白肉铺展开，然后把切好的胡萝卜丝和黄瓜丝各拿一点放在肉的中间，就这么慢慢的卷起来。 “最后这一步是最重要的，蒜泥白肉想要好吃，那么你调的酱汁就必须完美。” 赵月茹又取了一只小碗，分别在里面加入了半勺盐、半勺白糖、半勺醋和半勺酱油，最后的关键就是辣椒和蒜末，因为考虑到有的人天生就吃不了辣，所以她只适量的加了一点，既不会没有辣味，但又不至于辣到受不了。 “完成！” 将酱汁淋到卷好的肉上，一道美味的蒜泥白肉就做好了。 早就在一旁等得焦躁的厨师们一拥而上想尝一尝，这道菜光是从卖相上来看就够令人食欲大增了。 “都给我住手！”被人群挤到后面的掌柜高声呵斥了一句，等大家都安静的站在原地后，他才悠然的走了过来，拿起放在盘子边的筷子夹了一个肉卷放进嘴里。 食物刚一进入嘴里就是一股浓烈的辣味，随后还带着一点酸，但这个味道混合着肉片的鲜嫩和蔬菜的爽口，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奇特的食物。”本想再吃一个的掌柜想起之前两人之间的约定，这菜还要拿给客人们尝的。 “我做的时候已经将步骤说了一遍，你们可以照着我说的去做。”赵月茹看到自己家乡的美食得到肯定，心里充盈着一股浓烈的自豪感。 “这一份可以拆分成几份先当做赠品让客人们试试，等他们喜欢上后，再卖出去。” 早在试吃过后掌柜就已经想好了推出新菜品的方法，他的这个方法放在现代就是人们都在说的“饥饿营销”。 让人将这一碟子蒜泥白肉分成了几个小份，每一个小份里面也不过只有一个肉卷而已，除了尝鲜以外，连塞牙缝都不够。 第十三章 大显身手 赵月茹没想到她不过刚说的销售方法，对方就已经可以熟练的掌握了，古人的智慧果然还是不可小觑，虽然她现在所处的不是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时代。 “既然我已经证明之前说的都是真的，那我们商量的事情，是不是也可以继续进行下去了？” 她看着对面满面红光，明显处于亢奋状态的掌柜。 “当然，我不仅要购买你的菜谱，我也希望这项交易不要中断，不过你不能将卖给我的菜谱再转卖给别人。” 掌柜的心思还是比较多，他想独揽以后的菜品市场。 “这不行，我转卖给你并不是买断，如果别人出的价格可观，我同样可以卖给他，我唯一能答应你的只有晚于你推出新菜品的一个月。” 赵月茹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如果只卖给一家酒楼的话，以后的市场就会出现垄断，这是不利于市场发展的，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晚一个月就晚一个月，你现在有几个菜谱？我都买下来。” 大家各退一步就将这件事决定了下来，反正横竖他有优先权，等其他酒楼推新菜品的时候，他早已经跑在前面了。 “目前……” “掌柜的！不好了！隔壁酒楼的老板带着人来砸场子了！” 不等赵月茹把话说完，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人，是之前的店小二，在说完这一句话后，他累得不断喘着粗气。 “砸场子？这可是犯法的。”不同于店小二的惊慌，掌柜反倒是一派淡然。 “不是动手的那种砸场子，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我们酒楼有天下第一美食，这不叫嚷着要亲自尝一尝。”店小二一脸泛苦的解释道。 “应该是吃过蒜泥白肉的客人，出去之后随口说的。”赵月茹稍微一想就想到了其中的问题，毕竟酒楼里能称得上天下第一美食的，也只有才端出去不久的蒜泥白肉了。 “这倒是打出名号的一个好机会，反正你卖给我的菜谱都要自己做一下教人，这次何不直接做一桌子菜给他们端出去？”掌柜一脸兴奋的看着她。 “也不是不可以。”横竖都是要做一遍的，端不端出去她也做不了主。 “蒜泥白肉算是一个冷盘，既然是做一桌子菜，那就三菜一汤吧。” 赵月茹来回走了一圈想着什么菜比较好。 “这里的厨师都可以帮你打下手。”从看了蒜泥白肉的制作后，厨房里的各厨师们对赵月茹的看法都不同了，像是在看一个令人敬佩的前辈。 “他们一共几个人？”赵月茹脑海里好几道菜浮现，为了确保不出错，她多问了一嘴。 “加上隔壁酒楼老板，一共来了四个人。”之前的店小二还没有走。 “那前菜就蒜泥白肉和口水鸡，中菜再来个水煮肉片，汤的话就猪肚鸡红枣汤，最后再来个蒸南瓜当做饭后甜点。” 赵月茹让人将猪肚去腥留着备用，这鸡汤要熬得越久越好，如果腥味儿没有去掉的话，那这锅汤就毁了。 “我先叫你们做口水鸡，首先选一只家养土鸡抹上盐腌制一刻钟的时间，记得要在鸡的肚子里塞几片姜和大葱段，面上再淋一点酒，这样鸡肉才不会腥。” 因为身边学习的人很多，她几乎是刚说一个步骤，就有人把需要的东西递了过来，同时旁边不远处还有人跟着在一起做。 “我们可以在鸡肉腌制的过程中将鸡汤熬上，将猪肚抹上淀粉揉搓，然后放进清水中静置一段时间，期间可以加一点点酒去味儿，这时候我们腌制的两只鸡也差不多好了。” 将两只鸡拿出来后，赵月茹让人拿一只过去按摩一炷香的时间，另一只她准备用来煲汤。 “按摩是为了让鸡肉更紧致嫩滑，将我手里的这只鸡整个塞进猪肚里面，鸡肚子里的葱姜也不用拿出来，然后找一个砂锅放进去加水熬煮，煮的时候不要忘了放点红枣和枸杞，盖上盖子后就不用再管它。” 叫人时刻注意一下火候就可以了，赵月茹又开始着手下一道菜。 “按摩好的鸡加水用大火煮开，撒上一点白盐，在煮开后再用中火慢煮一刻钟左右，等鸡肉熟了后熄火再闷一刻钟，这时候我们就可以捞出来了，捞出来之后要马上放进冷水让它快速降温，这样的肉吃起来才更有弹性。” 前面已经有人开始催了，说是那几个人久等不上菜正闹着，赵月茹索性让人将做好的蒜泥白肉先端上去。 “最后又是调酱汁的时候，准备好大葱、姜、切碎的蒜、花椒，入油锅一同炸香，然后碗里准备好碎辣椒，等锅里的香料变色后迅速捞起来放进碗中，这时候鸡肉也已经凉了，将放凉的鸡肉切块，把酱汁淋上去，然后再淋上滚油，最后撒一点葱碎点缀。” 口水鸡最好后就立刻被端了出去，从小二的口里得知，前面的那几个人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吃得却是异常的凶猛。 “最后就是水煮肉片了，这次用到的是猪靠近背部的里脊肉，将它切成薄薄的肉片，然后用鸡蛋清和淀粉、盐调制的糊，均匀的涂抹在肉片上，放在一边备用。” 连着做了这么多，赵月茹一时有点体力不支，她靠着一旁的柱子休息，让其他人帮忙准备接下来的事情，她只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手做一下。 “白菜叶要切一点备用，姜和葱也要，蒜不要！”看到有人差点做错了，吓得她连忙站直了身子。 “锅烧油后加花椒和辣椒慢慢炸，要炸香，等颜色变成金黄色后就可以铲起来了。” 空气里的香味一直就没有断过，这让不少围观的人饥饿难忍。 “铲起来的香料切成细末，现在可以开始煮，锅里放点酱油、鲜辣椒，白菜叶也一起放进去。” 等看到有人在翻炒后，赵月茹起身掀开一旁的砂锅盖子，一股浓郁的鸡汤迎面扑来，所有人条件反射的全部看了过来，就连手里有活的人也不例外。 “专心手里的事情，不要搞砸了。”她用汤勺舀了一大勺，然后将其倒进还在不断翻炒的锅里。 “现在可以下肉片了，让它慢慢的炖一会儿，蒸南瓜的时候记得放一点糯米。” 眼角余光看到旁边的人直接把一整个南瓜切了就开始蒸，她赶忙提醒了一下。 “肉片熟了，可以呈起来了，将之前的香料末洒在上面，然后再烧点滚油淋上去。” 随着一声“呲”的响声，这最后一道菜也完成了。 “上菜吧。” 赵月茹将汤倒进碗里，无视周围各种渴望的眼神，让人直接端了出去。 现在就等着前面吃完有什么感想了，等事情结束拿了银子，她也可以早一点回家，也不知道两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第十五章 熬油膘 背上新买的背篓，赵月茹朝着米铺走去。 “瞧一瞧，看一看，现杀的猪肉啊！” 路过猪肉铺的时候，屠夫吆喝的声音正好传进了她的耳朵里，之前买调料的时候她没有买油，因为这里的油实在太贵了，想着村里的铺子总归便宜一些，回去买也是一样的。 “你这油膘怎么卖？”既然碰到了现杀的猪肉，买点油膘回家熬油也行。 “这位小娘子有眼光，我这猪养得膘肥体壮，油膘熬的油炒菜又好吃，这一挂也只不过两百文，是我们镇上的良心卖家了。” 屠夫将挂在柱子上的竹片取了下来，放到赵月茹的眼前来回转了转，然后就这么搁在了案板上。 不算特别贵，仔细算来和现代的猪肉价格也差不了哪里去。 “嗯，顺便再割一块五花肉。” 赵月茹伸手指了指面前的猪肉，买回去让家里的孩子们解解馋。 “好嘞，总归收你五百文。”屠夫熟练的将肉一勾，割了快肥瘦适中的用秤杆一秤，然后就这么提着递了过去。 “你给我一张油纸包着，免得弄脏了我买的东西。” 示意对方打包一下，赵月茹身子一侧，屠夫正好可以将包好的肉放进面前的背篓里。 背着稍稍有点沉的背篓，她心无旁骛的直接进米铺买了一袋子米和面，原本还能适应的重量突然加剧，让赵月茹差点往后仰倒，她用力往前拽紧绳子，这才将自己的身体稳了下来。 眼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她微躬着背往镇门口走去，街道边有些摊贩已经开始收摊，有的点起了提灯，准备接下来的夜市，而赵月茹这一路走来，还是控制不住买了几件小玩意儿，都是些小孩子喜欢的物什。 来时觉得很短的路程在现在看来却长若千里，她呼喘着将背上的背篓放在树荫下的石块上，肩膀上两条被绳子勒出的痕迹清晰可见，尚且算比较厚实的冬衣，更是被汗水氤氲得有点濡湿了。 赵月茹撑着树干狠狠的舒了一大口气，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后，便背上背篓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在不断的走走停停中，她总算看到了村子的轮廓，蒋瑞峰的房子修建时，没有任何一个村民过来帮忙，好在他也算自觉，并没有上赶着去和村民们凑做一堆，而是选了一个离村口比较近的位置。 “阿瑶！阿新！”三两步跨进院子，赵月茹先警惕的看了看院子里的情况，发现一切如常后，便放心的上前拍了拍房门。 “来了！”屋里传来蒋云新兴奋的叫喊声，以及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不多时，房门便被打开了，蒋瑶牵着蒋云新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们在家里乖不乖？”赵月茹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将身后的背篓放了下来。 “我乖！”蒋云新有问必答，他松开蒋瑶的手，蹦跳着来到了赵月茹的面前，一脸求表扬的将胸脯往前挺了挺。 “阿新真棒！阿瑶呢？”看着他耍宝似的表现，赵月茹爱得不行的亲了亲他的小脸，然后转头又问起了安静站在一旁的蒋瑶。 蒋瑶娴静的点了点头，她不似蒋云新的跳脱，小小年纪便已经有了姑娘家的矜持。 赵月茹知道自家姑娘大了，有点爱面子，她也不欲再问什么，而是转身将背篓里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看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 悦耳的鼓乐轻轻传来，由两根细绳拴住的小木珠来回撞击着圆圆的鼓面，她此时手里拿着的正是一只拨浪鼓。 “鼓！鼓！”蒋云新眼神发光的直盯着赵月茹手里晃动的小鼓，他双手举高想去够到。 赵月茹好笑的看着他急切的小模样，感觉小家伙快要急哭，赶紧递了过去。 相较于蒋云新的兴奋，蒋瑶反倒显得很淡定，她已经过了喜欢玩拨浪鼓的年纪，所以对这样东西的兴趣并不大。 “阿瑶也有一个礼物。”知道她不会喜欢幼稚的玩具，所以在离开小镇的时候还特意拐了个弯去找买。 她手里这个东西是扎头发的花绳，绳子的中端用薄纱堆积成了一朵假花，看上去就很俏丽，而最精巧的却是绳子尾部的几颗小铃铛，随着手上的动作“铛铛”响着。 蒋瑶看到这花绳后一扫之前的娴静，她不好意思的往赵月茹的方向挪了挪，扭捏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赵月茹也没想着要逗她，早在路过那家店的时候她就相中这个了，此时看到蒋瑶高兴的样子，她干脆将花绳放进了对方的手心里。 两个孩子各自玩着手里的东西，赵月茹这才有精力收拾起背篓里买的东西，将调料一一归纳好，米面也封口放到高处防止碰到，接下来就轮到做晚饭了。 原本还在翻来覆去看花绳的蒋瑶，看到赵月茹拿着一袋油纸包往厨房里走去，她转身小心的将手里的东西放好，然后紧跟着也过去了。 “我帮你烧火。”她乖觉的坐到灶台前，自告奋勇的要求帮忙。 “阿瑶长大了，也变得能干了。”适当的鼓励与肯定能过建立孩子的自信心和积极性，赵月茹看了眼锅里没剩多少的粥水，想着他们俩应该是饿的时候吃的。 将锅刷洗干净后，她不准备再喝粥了，白天耗费的精力太多，粥水根本就不抵饿。 “咚咚咚。”在她将多余的水舀出来，锅里只剩半硬的米的时候，蒋云新拿着新得的玩具摇晃着走了进来。 “弟弟，到姐姐这儿来。”蒋瑶眼瞅着蒋云新要往赵月茹的方向扑，怕他打扰到她忙活，遂赶忙出声叫了一句。 蒋云新前扑的动作因为这句话停顿了一下，他歪着头看了看不同方向的两个人，最后还是在蒋瑶严厉的眼神下不甘不愿的走了过去。 两个人之间的小九九，赵月茹看得一清二楚，不过她也不打算插手去管，在树立长姐威信的时候，作为一个大人，她更应该站在姐姐那一边。 锅里的米饭在大火的焖煮下渐渐被烘干了水分，考虑到小孩子正是长牙的时候，吃不了太硬的米饭，所以她特地焖得软烂了一些。 “今天给你们做好吃的。”赵月茹神秘的晃了晃手里的油纸包，然后在两人期待的眼神中将其打开，露出里面包着的东西…… 第十六章 卤肉饭 “是肉肉！”蒋云新看到里面的一角就激动的叫了出来，他像是回忆起了吃肉时的感觉，一张肉嘟嘟的小嘴拼命的“吧唧”着，口水都差点流了出来。 “那我们一会儿吃卤肉饭好不好？”赵月茹等锅里的水分被完全烧干后，将切成块的油膘放了下去。 “嗯！”虽然没怎么听懂什么叫卤肉饭，但这并不妨碍蒋云新应下来。 正不断往炉灶里添柴的蒋瑶虽然没说什么，但从她同样渴望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心里也极为期待。 赵月茹买的这一提油膘确实不错，锅里已经熬出小半锅猪油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油香味，闻得饥肠辘辘的三个人不断吞咽口水。 将之前的油罐子装满，她又将锅里的油渣呈到一只干净的碗里。 “这些油渣就留给你们当零嘴吃吧，但是不能一次吃太多，我怕你们腻着。” 她话音刚落，蒋云新便迫不及待的伸手拿了一块，刚出锅的油渣表面还在滋滋的冒着热气，他才抓在手里就被烫得大叫了一声，有心想把它扔出去，但又舍不得，犹豫之下只能单手托着不断跳脚。 “怎么这么心急？”赵月茹赶紧将他手里的油渣拿走，担心的半蹲下身子检查手有没有被烫伤，好在手心只是微微有点泛红，没有什么大碍。 自觉闯祸了的蒋云新沮丧的低垂着头，就连另一只手里的拨浪鼓也没心思玩了。 “扑哧。”被对方可怜巴巴的小模样给逗乐了，赵月茹从碗里挑拣了两块油渣细致的吹了吹，等完全放凉后便捻了一块塞进他的嘴里。 “唔，好吃！”油渣因为被敖干了油，所以咬在嘴里酥酥脆脆的，还带着猪油的香味，这让第一次吃到的蒋云新喜欢不已。 喂完了这一个，赵月茹也不忘旁边一直在烧火的蒋瑶，她同样塞了一块进对方的嘴里，让她也尝尝鲜。 “拿着这些去姐姐那分着吃，姐姐手里不得空，你要怎么做才对？”剩下的油渣比较多，赵月茹另取了一只小碗分了一些进去，然后示意蒋云新抱着去蒋瑶那边坐着，两个人就这么吃着油渣烤着火。 在他们聊天的这段时间里，锅里的油已经热了，赵月茹从糖罐里舀了一勺白糖放进去，等糖融化慢慢变成了红褐色，她再将切成粒的五花肉倒进去，然后不断翻炒上色。 等所有的肉块都染上了颜色后，她又加了一瓢水，然后撒上少许盐，酱油，最后再把葱姜蒜丢进去，临盖上盖子的时候，她突然想起在香料店里得到的肉桂，从背篓里拿出肉桂掰了一小片扔进锅里，这才将盖子盖了起来。 “吃完了就把碗放着吧。”赵月茹看了眼蒋云新手里的空碗，里面一点渣滓都没有，干净得就像新碗似的，她原本伸出去接碗的手，在看到蒋云新正在津津有味的舔手指时，转变了一下方向，轻轻的敲在了他的额头上，“小馋猫，有这么好吃吗？” 蒋云新随意的用袖子扫了扫额头，便继续着手里的动作，一旁的蒋瑶看不下去了，她直接探身拍了他的手背一记，“问你话呢！” “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蒋云新委屈的吹了吹自己的手背，终于抬头回了一句。 “往后你们会吃到更多好吃的，到时候你就会觉得这个并不算什么。”赵月茹将碗洗干净放好，然后转身将盖子掀开了。 一股浓郁的甜香味迎面扑来，就像无形中有一只手在疯狂的拖拽着，让人完全沉浸在食物的香气中。 “哇！这就是你说的更好吃的东西吗？”蒋云新因为口水泛滥的关系，说出来的话带着明显的口水音，听上去特别的可爱。 将锅里的肉块铺洒在早已经装好饭的碗里，赵月茹示意蒋瑶可以熄火了，“这个只能说是其中的一种，但却不是更好吃的。” 两姐弟眼冒星星，想着往后的日子里可以吃到的更好吃的东西，他们俩看着饭碗已经摆好了，便都默契的跑去洗手，在赵月茹的几番叮嘱下，他们俩已经养成了饭前洗手的习惯。 “是甜的！”饭入口的第一时间，蒋瑶就惊讶的瞪大了眼，在她有限的认知里，从来没有想过肉还可以是甜的。 “甜的肉还有很多种呢。”在他们的相处过程中，赵月茹发现蒋云新是单纯的吃货，可能是受之前饥饿的影响，变得很喜欢吃东西，而蒋瑶在这方面就会比较克制，但她喜爱甜食，每次吃到甜的东西都会很开心。 所以这次的卤肉饭也算是给她的一份惊喜。 三人不消多久就把饭都吃完了，这次蒋瑶罕见的多吃了一大碗，看得赵月茹心里很高兴，自己做的饭菜被人喜欢，这真的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连日里得益于赵月茹在伙食上的改善，两小孩身上的肉渐渐的多了起来，脸蛋也变得白嫩了许多，他们正是往上蹿的时候，几乎每天一个样，不仅蒋瑶抽条了不少，出落得越发水灵俊俏，就连蒋云新也往上多了个个。 看着手里明显已经短了一截的裤腿，赵月茹又一次感叹家里孩子们的长高速度，这是她用之前的布料又重新做的一身新衣服，没穿几天就又小了。 “我今天要去镇上采买一些东西，老规矩，不许放外人进来。”赵月茹将手里赎回来的簪子重新放进之前的盒子里，毕竟是原身为数不多的贵重物品，她既然不能像原身一样生活，那就留下来做一个原身曾经存在过的证明吧。 “哎呀，你这个都说得我耳朵长茧了。”蒋云新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断摇头，他现在长高了不少，人也变得鬼精鬼精的，因为赵月茹希望他的童年是单纯的，所以平日里都很宠他，基本上没有经历过什么苦日子。 “长大了开始嫌弃我烦了？”赵月茹假意装作伤心失望的样子，为了不被察觉是在演戏，她还抬手做作的用袖口擦了擦眼泪。 “弟弟，道歉！”还没等蒋云新说什么，一旁的蒋瑶就神情严肃的教训了起来，她五官还没有完全长开，但从柳叶似的眉，以及一双漂亮的杏仁眼可以看出，长大后必定是个美人坯子！ 第十七章 再到镇上 “我错了……我不是……哇！”蒋云新本就是无心的一句话，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此时哪还有平时无法无天的样子，往日里的机灵劲儿没有了，有口难辩之下急得哭了出来。 “好了，我逗你的。”眼看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赵月茹立马心疼的矮下身给他擦着眼泪，依稀看到了他豆丁大小的时候也是这么喜欢哭。 好不容易哄住了，她就留了些吃的在锅里，然后背着背篓出门了。 两姐弟手牵手站在房间门口注视着，等赵月茹的身影消失在小路的尽头，蒋瑶才神色温柔的摸了摸身旁人的头。 “她对我们一直很好，反复叮嘱也不过是担心我们，以后千万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气了，会让人寒心的。” 蒋云新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有了流出来的趋势，但这次他倒是自己忍住了，不过认错的态度很诚恳，“嗯。” 这边赵月茹想着答应山海酒楼老板的日期到了，她这次趁着卖菜谱的机会，也准备寻求一些别的出路，不能只靠着菜谱度日。 熟门熟路的穿过街道走进了山海酒楼后堂，掌柜的早已经等在了那里。 “哎哟，姑娘你可算是来了。”钱掌柜殷勤的上前几步将赵月茹迎了过去。 “几天不见，你这酒楼倒是越开越大了。”这恭敬的态度，并没有让赵月茹觉得有什么不适，她反倒适应得很自然。 最近这一个月文嘉镇变化最大的，莫过于十字街的“山海”酒楼，听说一开始只是小部分人之间在流传着“山海酒楼里有美食珍馐”这个说法，因为酒楼里有美食并不奇怪，所以当时的人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有一天镇长亲自来了“山海”酒楼，当时的老百姓记得很清楚，镇长宴请从都城里来的贵人，因为偶然听到了上面的说法，所以他们此行就跟着过来了。 他们用餐时的场景并没有人知道，当时镇长为了隐蔽性，直接将整个酒楼都包了下来，事后从“山海”酒楼获得了一块特制牌匾这件事，他们才知道了之前的说法十有八九是真的。 所以才有了现在“山海”居于所以酒楼之首的地位，这也是钱掌柜这么殷勤的原因。 “全劳赵小姐的功劳。”钱掌柜体贴的拿出了自己之前就备好的银两，因为菜谱的原因，他现在基本上已经成为了镇长的座上宾，如有宴席必选他的酒楼，这才是靠上了大树。 “不过是互利互惠罢了。”赵月茹没有告诉对方自己的全名，只简单的提了一下姓氏。 “这次的菜谱不知道都有什么？”即使被略显冷淡的语气回复，钱掌柜也依然不减自身的热情，他现在的野心很大，一个小小的文嘉镇已经不能满足他了。 “这次的菜谱都是配套形势的，你酒店的菜系都很常见，但像配套这种根本就没有。” 赵月茹说了一些新的东西和思路，但她并没有把所有的都说出来，比如放在现代的所谓的外卖，这也是一项巨大的获利。 “你的意思是将菜和饭混合在一起？但是这样做出来的食物先不论味道如何，卖相上就大打折扣。” 钱掌柜一点就透，但他觉得这个提议不会有太多的人买账。 “你说的这些和我的根本就是两码事。”否定了对方的心中所想，赵月茹直接起身就往厨房走去。 早在天没亮的时候，酒楼里的厨师们就开始了一场以厨艺决胜负的比赛，他们为的是争夺站在赵月茹身边的位置，因为往往这些位置观察得更清楚，而且还会被安排到一些协助工作，所以这比赛空前的激烈。 “今天就教两个菜，但是由这两个菜，还可以往后延展出更多不同的花样，这就需要在场的各位厨师摸索了。” 赵月茹站在自己熟悉的那个角落里，一边挑选着需要用到的食材，一边多嘴的提了一句。 其他厨师，有天赋的已经在上一次的菜品中，开创出了一些新的东西，而这一批能想出不一样东西的人必将成为未来“山海”酒楼的中流砥柱。 “这两个菜一干一水，但是都和米饭有关系。”赵月茹在想着从磨豆子开始会不会耽搁的时间太久了，正当她想叫人先磨起来再说时，视线扫过的时候，突然看到了离炉灶最远的角落里有一锅水磨豆腐。 “这豆腐是谁磨的？”她直接分开人群走了过去，锅里的豆腐竟然还是嫩豆腐，一般酒楼里嫩豆腐很少能作为一个主菜出现，除非点它的人很穷。 “是我。”一道细若蚊呐的声音从缝隙中传来，说话的人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少年，看年纪和对周围其他人的态度，应该是个学徒。 “我借用一下。”赵月茹直接就舀了几块装在碗里。 “首先我们要做的是熬汤，这道菜的汤很重要，如果你熬得汤不够好喝，那么这道菜也就没了吃的必要。” 她嘴里讲着，手上也不闲，直接将一只鸡洗净放进了砂锅里，然后葱姜、盐少许，如果她现在是在家里熬得这一锅汤，她一定会再加一点肉桂皮。 “然后在等待的时间里我们就可以着手准备配菜和酱汁了。”赵月茹将白菜、土豆和黄瓜拿出来交给了之前刀工很好的大叔，让他切成片。 “喜欢荤腥的人可以多准备些肉，如果是喜欢素食的那就多点菜，不用拘泥于我拿的这些。” 她回身又拿了块肉，将肉切成长条形状，用鸡蛋和淀粉调成糊状，等油锅烧热后直接放下去炸，炸出来的肉表面上裹了一层金黄色的酥脆外衣，吃起来外焦里嫩。 “你们谁去找个小炉子？” 话音刚落，便有人冲了出去搬了个炉子进来。 “将火点上，我要用这个来煮。”赵月茹等炉子点燃后，就把自己之前选中的一口小锅放在了上面。 “接下来就是往里面加东西。”她先将切好的白菜土豆等铺在锅底，然后再把舀的几块豆花放进去，这时候砂锅里的鸡汤也熬得差不多了，她直接倒进去淹过豆腐就停止，最后就是摆放之前炸好的肉以及撕下来的熟鸡肉。 “我这个做法是要边煮边吃的方法，你们也可以做一个直接就可以吃的，吃得清淡的可以不用任何的酱料。” 第十八章 归来相见 赵月茹将干辣椒用水煮开，然后切成碎末放进碗里，她依次往里面加了姜末和蒜末，然后是少许的盐和酱油，最后根据口味的不同她还加了醋和葱碎，等这些都搅拌在一起后，再将一旁放凉的滚油淋上去。 立时一股浓郁的酱香味溢散了出来，带点刺激性的辣味诱发着所有人的味蕾，让他们嘴里分泌出阵阵唾液。 “第一道菜就做好了，步骤稍微繁琐一些，但因为本身是清淡口的，所以比较大补，至于第二道菜，名字叫做卤肉饭，就相对简单了……” 随着赵月茹手里熟练的动作，以及对每个步骤的介绍，厨房里立刻又弥漫起了一股甜香味，这道菜就纯粹的是重口味荤菜，那些之前还能忍住的厨师们，此时此刻俱都疯狂的喉头滚动，此起彼伏的咽口水声在响在耳迹。 拿到应属于两道菜的银子，赵月茹感受着怀里沉甸甸的重量，除开钱掌柜在她进门时候给的五十两银子，今天的菜谱确实要比之前的要来得贵，整整多了二十两。 这一合计，她现在身上有八十两，对现在的人来说可是一笔巨款。 因为家里没什么或缺的东西，所以赵月茹今天也没了慢慢逛的心思，在布店买了几缎颜色鲜亮的布后，她又去街尾买了几只活鸡活鸭，都是半大的小崽子，正好可以让家里的两个孩子养着，等下蛋了就拿来给他们补身体。 心里想着事的结果就是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到村口了。 赵月茹一手拎着一个竹编的小笼子，就这么提着鸡鸭来到了院子口。 她进院子后刚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举目往四周环视了一圈，她的视线最后落在了一簇杂草旁边的泥地上，那里有一道明显的拖痕，而且还是一路从院子口到里屋门下，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在拖痕旁边散落的暗红色应该是血迹。 赵月茹心里立时“咯噔”一声，一个不好的想法突然窜进了脑海，让她的脸霎时间惨白一片！ “阿瑶？阿新？”身体因恐惧在极度不稳的颤抖着，她几乎腿脚发软的往屋门的方向挪去，这短短的几步路她心里就做了无数个准备，然而临到眼前了，却突然变得胆怯了。 将手搭在门扉上，犹豫着要不要推开，她怕看到令她绝望的场景。 “吱嘎。”随着一声轻响，门从里面打开了。 赵月茹看着眼前高大俊朗的男人，一时有点发楞，过于伟岸的身型几乎将她整个人遮挡了起来，此人一双浓眉紧蹙，正一脸不悦的看着她，在赵月茹即将脱口质问对方“你是谁”的时候，一段属于原身的记忆，又一次席卷了她。 “你还敢回来！”男人的嗓音低沉悦耳，不知道是因为怒极还是不喜说话的原因，还带着点沙哑，然而这好听的声音并不能隐藏他语气里的暴怒，在吼出这句话后，他便怒目圆瞪的看着赵月茹，仿佛恨不能立刻将她撕碎。 本来就因为突然涌入的记忆而头痛不已的赵月茹，又突然莫名其妙的被不知道哪里来的人厉声凶了一记，她原本就焦躁不安的心里更是一阵火气上涌。 “我自己的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等头痛缓过去后，从这些陌生的记忆中，赵月茹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虽然有点意外，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会怕他。 没错，眼前这个大吼大叫的人就是原身的夫君，蒋瑞峰。 蒋瑞峰是个兽潮期就会外出的猎户，他一年的时间里有大半都是在外面，等猎到足够的猎物后，他才会回来。 而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关系，说好听了是相敬如宾，其实不过就是冰面上蒙的一层纱，在没有遇到爆发点的时候俱都相安无事，而这相安无事已经延续了好几年，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蒋瑞峰一回来就对她态度极差。 “你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后母，我们这个家不需要！”蒋瑞峰应该是气得狠了，说话的时候没有仔细思考，不然不会说出这类似休妻的狠话。 没想到不过是去镇上采买了一趟，刚回来就被劈头盖脸的责骂了一顿，连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不知道，难道说在她出门的时候出事了？ “凡事都要讲求证据，你可不能血口喷人。”赵月茹神色一变，她不管原身之前怎么样，自她过来之后，对两个孩子可是掏心窝子的好，这样的侮辱是她所不能忍受的。 “呵，证据？将两个半大的孩子扔在家里，不管他们的死活，然后自己一个人去外面逍遥快活。” 蒋瑞峰越说越难听，说到后面都开始口不择言了起来。 “我可不是你，将妻儿抛在家里一去就是大半年，你现在情绪不对，我没心思在这里和你吵架。” 赵月茹对他没什么太多的感觉，毕竟不是她的夫君，他们俩现在至多算是一个同居的陌生人，她之所以对这个家尽心尽力，不过是为了两个孩子。 “我出门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给你们更好的生活，而你呢？就连善待我的孩子都做不到！” 被她这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蒋瑞峰上前一步死死的箍住了赵月茹的胳膊，手指根根收紧，用力的拽着。 “嘶，你放开我！”手腕上的剧痛让赵月茹不禁叫了出来，她用力的甩动自己的胳膊，想挣脱开男人的钳制。 “你们在干什么？”就在两人不断拉扯的时候，堂屋里突然传来了一道疑惑的问询声。 赵月茹顺着声音的方向往蒋瑞峰的身后看去，是蒋瑶，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她之前和蒋瑞峰的对话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阿瑶？阿新呢？”看到蒋瑶完好无损的出现在眼前，赵月茹心里悬挂着的大石落了地，因为蒋瑞峰莫名其妙的质问，她把正事给忘了。 “阿新在里面玩呢，弟弟！”蒋瑶回了一句后，便转头朝里唤了一声，等听到蒋云新应答的声音后，她又继续看着还站在门口的两个人，“你们刚刚是在吵架吗？” “没有，我们只是……” “没错，我会重新给你们找个母亲。” 不等赵月茹把话说完，一旁的蒋瑞峰直接打断了她，然后就这么直白的说了一句震惊的消息！ 第十九章 母亲 “不要新母亲！”刚从里屋走出来的蒋云新正好听到了这一句话，他小脸一皱，嘴巴一瘪就准备开始哭。 “没人要找新后妈，阿新已经懂事了，男子汉可不能哭鼻子。”赵月茹瞪了蒋瑞峰一眼，然后用力一甩手，原本有点松动的禁锢瞬间被甩开了，获得自由后，她赶忙过去将还挂着泪珠的蒋云新抱在怀里，轻轻的哄着。 “这件事暂且不提，我们之前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你在我不在家的时候虐待孩子，这笔账可要好好的清算清算。” 无意当着孩子们的面提后妈的事，蒋瑞峰知道对于他娶了赵月茹这件事，两个孩子平时没说什么，但心里一定是难过的。 “最后重申一遍，我没有虐待孩子。”赵月茹觉得自己简直没办法和蒋瑞峰聊天，他就像是一块石头，又臭又硬，说不清道理。 “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看赵月茹不承认，蒋瑞峰冷笑了一声，并不打算听她所谓的狡辩。 “亲眼所见？你亲眼看到了什么？我用什么虐待他们了？”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赵月茹嘲讽的看着眼前的人，示意他拿出证据。 “为什么将他们关在屋子里？任由他们又饿又冷的待着，还不许他们开门出去，你这是想饿死他们？” 蒋瑞峰想起自己回来的时候，门内的两个孩子不敢开门的样子，心里的怒意愈渐高涨。 听了这一番无搅蛮缠的歪理，赵月茹觉得认真吵架的自己愚蠢得可笑，一个常年在外的人，根本不会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他已经先入为主的判死了她的恶行，任她有一百张嘴也说服不了。 空气一时沉寂了下来，赵月茹是根本懒得去争辩，而她的沉默正好被蒋瑞锋当做了事情败露的心虚，“无话可说了？之前不是还说自己没有做过吗？” 对于赵月茹的沉默以对，蒋瑞峰不但没有停止数落，反倒开始变本加厉的指责了起来。 “爹，不是你说的那样……”一旁的蒋瑶，从两人开始争论起就神色焦急的想说些什么，但一直找不到机会插进去，眼看着赵月茹只顾哄着蒋云新，表情冷漠的样子，她心里更慌了，害怕正如蒋瑞峰说的那样，会换一个新的后妈，她除了赵月茹谁都不要。 “不许你这么说娘！”蒋瑶还没来得及说完，原本安心趴在赵月茹话里的蒋云新反倒突然大声的叫嚷了一句，他此时正双眼大睁的瞪着蒋瑞峰，肉嘟嘟的小脸蛋故作凶狠的皱起，不仅不吓人，还挺有几分可爱。 “你……”蒋瑞峰第一次看到小儿子这么情绪外露的一面，也是有点惊讶。 以往他回家的时间都不长，家里两个小孩儿，因为蒋瑶是女孩子的缘故，他最多就是日常询问和关心，而蒋云新一直以来都是最黏人的，没想到竟然会帮着赵月茹说话。 “你叫我什么？”相较于蒋瑞峰的惊奇，赵月茹就是彻彻底底的被震惊到了，在他们相处的这段时间里，随着她真心的对待他们，她是感觉到了彼此之间的亲近与依赖。 即使他们已经亲如家人，但是依然有件事像个小疙瘩似的梗在胸口，那就是他们从来没有叫过她一声，“娘”。 这一度让赵月茹感到很失落，孩子们对她并不是百分百的敞开心怀，然而刚刚的那一声称呼，让她原本冷淡的心重新温热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感动和喜悦。 “娘！”蒋云新奇怪的多看了赵月茹一眼，在看到她脸上的期待后，遂笑逐颜开的又脆生生的叫了一次。 “诶！真乖。”赵月茹高兴的应了一声，然后欣喜的亲了亲他的小脸，顺势将头埋了下去，借此来掩盖自己泛红的眼眶。 “爹，娘没有虐待过我们。”蒋瑶走到赵月茹的身侧，抬手揪住了她一边的衣角，一脸严肃认真的看着对面的蒋瑞峰。 “你说什么？”蒋瑞峰看到女儿这无声的支持，他怔愣了一下，他们什么时候会帮着赵月茹说话了？ “你不在的日子里我和弟弟过得很好，娘为了让我们吃饱穿暖，经常一个人去镇上找活干，虽然娘想瞒着我们，但这些我都知道，今天我们之所以在家，就是因为娘去镇上了，而且她每次出去都会给我们在锅里留吃的。” 蒋瑶说到这里顿了顿，像是觉得接下来说的话不妥，她轻轻的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选择了继续，“娘出门的时候叮嘱过我们，不要轻易给陌生人开门，当时我们没有听出来爹的声音，所以……”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但未尽话语里包含的意思却很明显，就是因为蒋瑞峰常年在外的缘故，他们把他当做了陌生人。 这样直白的话语让蒋瑞峰沉默了下来，他选择出远门为的就是家里，然而现在自己的儿女却渐渐和他疏远了，也不知道到底值不值得。 安静听完的赵月茹，也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她所做的一切有他们俩知道就足够了，虽然她心里对蒋瑞峰没有任何感情，但在孩子面前他们不能变现得不和睦。 “你们俩饿了没有？”调整好面部表情，她复又抬头笑问着怀里的蒋云新和紧挨着她的蒋瑶。 “阿新饿了！”蒋云新的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他一听有好吃的便一边摸着自己鼓鼓的小肚子，一边星星眼的看着赵月茹。 蒋瑶也小幅度的摇了摇自己拽住衣角的手，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马上就能吃饭了，不过在吃饭之前我有好东西给你们。”赵月茹垂手摸了摸蒋瑶的发顶，然后一手抱着蒋云新，一手牵着蒋瑶，就这么绕过蒋瑞峰往院子里走去。 被完全晾在那里的蒋瑞峰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后，他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之前因为心里焦急，赵月茹把东西随手一放就往屋里赶，所以那些东西还原样的躺在那里。 “是小鸡！”蒋云新一眼就看到了笼子里叽喳叫的小鸡仔，他迫不及待的扭动着自己的身子，想下去看看。 “不止有小鸡，还有小鸭子。”赵月茹将他放了下去，看着他颠颠倒腾着两条小短腿往前跑，同时也松开了蒋瑶的手，“阿瑶也去看看吧。” 第二十一章 团聚 “你！看看你娶得好娘子！”被好一顿夹枪带棒的讽刺了一通，蒋老爷子气得一张脸通红，他不好当着蒋瑞峰的面对赵月茹动手，心里气不过之下，只能将气撒在了蒋瑞峰的身上。 “多谢父亲夸奖。”蒋瑞峰没事人似的接了一句，他说完这句话后便没再开口，只话落的最后抬眸看了眼对面的赵月茹。 不知道是不是赵月茹的错觉，她总觉得蒋瑞峰这一眼里含着些许笑意，但不等她仔细分辨，那人就已经别过头了。 “你们夫妻俩倒是一个鼻孔出气，希望到时候去了官堂也能这么情深义厚。”蒋老爷子一甩衣袖就准备回去。 “等等！你这话什么意思？”赵月茹眉头紧锁，如果真如她想的那样告官的话，这老头只要假意做戏一场，结果一定是对他们不利的。 这个朝代的人对赡养老人看得极重，一旦有人举报或者告官，那被告的通常都没有胜诉的机会，这也是让赵月茹感到不爽的一点。 “告官。”蒋老爷子眯缝着眼睛，一脸的得意。 “我们之前可是砸锅卖铁也交足了每个月的量，你就算告官，也是不成立。”赵月茹知道这些加上胜诉的机会也不过只有五成，但在气势上不能输阵。 “话虽这么说，但你们上个月没交！”蒋老爷子不过是一个没什么文化的乡野农户，只知道可以告官，但根本不清楚赵月茹说的话是真是假，他心里一时慌了神，慌乱之下突然想起了上一次的无功而返。 “我们可以把上个月的补齐。”成功糊弄过去的赵月茹，心里立时松了口气，只要她说的这句话埋下了，那往后交粮的时候，就可以灵活一些了。 “补齐可以，听说瑞峰猎了些野味，只要你们把野味给我，那上个月的就清了。” 蒋老爷子狮子大开口，想让他们将所有猎物都给他。 “风大也不怕闪了舌头，一个月的量不是你想要多少就给你多少的。”被他的无耻程度给惊到了，赵月茹不无嘲讽的讽刺了几句。 “识好歹的话，我给你一只羊，不识好歹的话，我完全可以给你一些青菜土豆，反正都是粮食，哪个当官的还会管是肉是菜啊。” 将话放下，临到最后把朝廷搬出来说一说，他们老一辈的对朝廷的惧怕是最深重的，只要稍微吓一吓，就不敢吱声了。 果然，蒋老爷子一听她也要告官，之前嚣张的气焰已经没有了，只剩下气哼哼的干喘气。 赵月茹叫上蒋瑞峰，让他将山羊皮剥下来，这么好的皮毛可能便宜了别人。 蒋瑞峰这次算是见识了她嘴皮子的厉害程度，之前也听说过自己的娘子是一个不饶人的，没想到说起大道理来一套一套的。 最后蒋老爷子只得满肚子不情愿的拿着山羊肉回去了。 “你再帮我把剩下的都料理干净了，一会儿要用。”既然山羊皮已经晾着了，其他的也干脆一并解决吧，这样她也好收拾。 在处理皮毛的时候，两个孩子就被赶进里屋了，此时蒋瑞峰半蹲在赵月茹旁边，手握一把小刀处理着手中的兔子。 他的速度很快，剥下来的皮毛也十分完整，一看就是个熟手，赵月茹接过他手里的一只兔子，将头留了下来装在另一个盘子里，剩下的用调料腌制入味，等蒸熟了后切块装盘。 “我打算今天晚上吃汤锅，你去地里找点土块在房檐下垒个简易的灶，我好架锅煮东西。” 赵月茹用手比划了一下大小，然后又把一旁的锅端起来示意了一下。 心里有个大致轮廓后，蒋瑞峰就换了双靴子出门了。 “娘，坏人走了吗？”蒋云新小心的扒着门框，探出头来小心的望了望四周，那副胆小的样子哪还有往日里的淘气。 “那是你们的祖父。”赵月茹不想让他们亲情淡薄，但也不想让他们没有是非分辨的能力，“但他做的事情却是坏人才做的。” “那还是坏人嘛。”他走到赵月茹身边，肯定的点了点头，欺负爹娘的都是坏人！ “娘是不是怕我们被骂？”紧跟着进来的蒋瑶一脸认真的问道，她总是别其他人要通透得多。 赵月茹不意外她的聪慧，蒋瑶是她用现代的思想来教育的，遇到什么事情都喜欢去思考，然后发现里面的解决办法，同时看什么东西都很纯粹，可能这也是小孩子没有欲望野心的原因吧。 “我们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所以在保证自身的情况下，要善用一切有利的东西，但前提是不做坏事。” 伸手将人搂进怀里，赵月茹轻声细语的讲解着，她列举了一些反应人性的事迹，然后让蒋瑶从中剖析，读懂其中的道理。 蒋瑞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眼前这样一幅温馨的场景，他从小没有体会过什么是亲情，所以在有了蒋瑶和蒋云新后，他就像加倍的对他们好，但因为他没有体会过，所以在对待孩子方面，他向来有点无从下手。 好在有人给了他们家的感觉，也让他们体会到了什么亲情。 “你弄好了？” 赵月茹抬头的功夫就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人，她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既然进来了，为什么说话。 “嗯。”蒋瑞峰低应了一声后，转身出去了。 这奇怪的举动让赵月茹有点困惑，明明在叫他帮忙的时候还不是这样，怎么出去了一趟整个人都变了？ 想不明白就不想，她放开两个孩子，让他们自发去洗手，自己则将锅端了出去。 “你去看看厨房里的鸡汤好了没有。” 将手里的锅架在土堆上，赵月茹一边往里码放着配菜，一边示意旁边站着发呆的人动起来。 “哦。”愣神中的蒋瑞峰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是在叫他，他慢半拍的停顿了一下，然后便进屋了。 “这是什么？”蒋瑶洗干净手后便帮着往锅里加东西，她只大概看出来是要煮，但不明白为什么要在外面。 “因为这样吃才有团聚的气氛。”赵月茹笑了笑，回忆起了在现代时和家人聚在一起吃火锅的场景，想来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了。 “是诶，难得爹也回来了。”突然被‘团聚’这个词高兴到了，蒋瑶少见的像个小女孩似的叽叽喳喳打开了话匣子。 第二十二章 吃辣事件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就把菜都码放好了。 “汤好了。”此时蒋瑞峰正端着煮好的鸡汤走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洗完手的蒋云新。 “倒进这个锅里吧，我来生火，这一时半会儿还吃不了，你们先吃点酥肉垫垫肚子。” 赵月茹将火点燃，为了尽快把菜煮熟，她一连往里面加了很多柴火。 原本慢悠悠在后面走着的蒋云新一听可以吃肉，他立马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我要吃！” “我炸了很多，你别着急。”每次吃饭的时候赵月茹都有点无奈，蒋云新实在太馋嘴了，虽然不会无时无刻吵着要吃东西，但就是一到饭点的时候收不住嘴。 有一次蒋云新因为贪吃的缘故，吃太多积食了，那时候可把赵月茹吓惨了，所以这之后她就有意识的克制他的饮食，不让他一次性吃太多东西。 四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碟子里的肉，面前的铁锅里，鸡汤在冒着微小的气泡，赵月茹等时间差不多了，开始为他们调蘸碟。 “你们喜欢什么口味的？” 她的面前摆了一块木板，这木板用两张凳子支撑着，上面摆满了香料碟子，此时的她就手拿碗帮他们搭配口味。 “我想吃好吃的口味！”蒋云新最先举手示意，他连木板上都有些什么调料的认不全，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好吃和不好吃两种。 “好，我一定给阿新调一个世界上最好吃的。”赵月茹笑着打趣了一句，然后往碗里加了点花生碎，葱碎和姜蒜末，小孩子的肠胃比较弱，她不敢多加调料，最后又加了点酱油和醋。 “我想吃一点点辣。”看着弟弟碗里清清淡淡什么都没有，蒋瑶想起之前有一次吃过的菜，当时赵月茹不准他们吃，就是因为太辣了，但是蒋瑶有偷偷的尝试过，那个味道她记忆犹新。 “我只能给你吃微辣的。”愿意尝试是一件好事情，但如果第一次尝试就太剧烈的话，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初印象，所以对于蒋瑶的吃辣要求，赵月茹是赞成的。 她在蒋云新的基础上加了点辣椒碎，同时还放了一点点糖作为提味。 调好他们的过后，赵月茹又调了个自己用的，因为她特别能吃辣，所以在加调料的时候，辣椒加得特别多，看上去通红一片。 锅里的汤开始翻滚，被垫在最底层的是土豆和南瓜那些，而规律的分布在面上的是各种肉，赵月茹稍稍翻搅了一下，就夹了一块兔肉准备吃。 刚放碗里蘸了一下夹起来，她就发现对面坐着的人，还在呆呆的坐着，“你怎么不吃？”赵月茹奇怪的问道。 蒋瑞峰看了眼她手里捧着的碗，然后自认为隐蔽的又摸了摸自己面前的空碗。 这一连串动作不快，基本是他刚把手放到碗上赵月茹就读懂了，“你想吃什么口味的可以自己调的。” “我不会。”听了她的解释，蒋瑞峰还是没有任何动作，他抬眸直视着对面的人，嗓音低沉的回了三个字。 这简单的三个字就像羽毛似的扫过赵月茹的耳廓，她下意识的摸了摸有点发烫的耳朵，借放碗的动作躲过了来自眼前人强烈的视线冲击。 “你喜欢什么口味？”不想再让气氛继续尴尬下去，赵月茹干脆拿过蒋瑞峰的碗，低声询问了一句。 蒋瑞峰沉默了一瞬，然后淡淡的开口道，“和你的一样。” 和她的一样？赵月茹不确定的看了眼自己碗里的辣椒，她穿过来后见到人最多的就是“山海”酒楼，就算是这样，她也从来没有遇到过和她一样能吃辣的。 “我这个很辣。”担心第一次吃辣的蒋瑞峰万一吃出什么问题怎么办，所以她又提醒了一下。 “无妨。”蒋瑞峰倒是一脸如常，仿似桌上那一碗辣椒蘸料不存在。 既然他都说没事了，赵月茹也不准备再劝，她照着自己的蘸料又重新的来了一遍，不过在最后还是少放了一点辣椒。 即使已经减少了足够多的辣椒，但她拿的这个碗里还是通红一片，“吃太辣会受伤，你实在受不了的话一定要跟我说，到时候我再给你换。” 担心蒋瑞峰吃出什么好歹来，她又不放心的多叮嘱了一遍。 蒋瑞峰颔首应答了下来，然后接过她手里的碗，随手就在锅里夹了一片土豆。 另外的两个孩子早已经吃得无暇顾及说话，所以赵月茹完全可以仔细的分辨出对面的人到底是不是在强忍。 第一口土豆咬在嘴里，一股辣到神经疼痛的味道瞬间袭上舌尖，蒋瑞峰的动作有片刻的停顿，随后便面不改色的将土豆咽了下去。 一直偷偷观察的赵月茹发现他并没有什么不适，心里惊讶的同时，也放心了，她收回视线放到了眼前的美食上。 从咽下那块土豆开始，蒋瑞峰就感觉到有一团火一直从胸口来到了腹部，然后伴随着剧痛的增加，让他激出了一身的汗。 他看着对面吃得正香的赵月茹，她碗里的辣椒比他的还要更甚，不知道是男人的好胜心作祟还是别的什么，他咬牙逼着自己又连吃了好几块。 “爹，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大家都在埋头猛吃的时候，本身胃口就比较小的蒋瑶放下碗筷准备休息一下，她抬头的时候突然看到斜对面的蒋瑞峰通红着一张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心里惊讶的同时她便问了出来。 “没事。”蒋瑞峰的声音已经有点嘶哑了，他平时的声音本来就比较低沉，但都是悦耳的，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 赵月茹原本正吃得兴起，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汤锅了，尤其是拌着这么多辣椒，耳边不期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她顺势抬头看了过去。 “你快别吃了！阿瑶快给你爹倒一晚茶水过来！”她一看蒋瑞峰的样子就知道是被辣的，这人辣得嘴巴都肿了竟然还在吃，也不怕吃出命来。 蒋瑶被赵月茹的神情吓到了，她赶忙跑回屋子里倒了一碗凉茶，大气都不敢喘的递给了蒋瑞峰。 “这碗蘸料不许再吃了，你现在只能吃锅里的白味，解解你心里的火气。”赵月茹等他喝完一大碗凉茶后，探手就把蒋瑞峰面前的蘸料碗端走了，如此没有分寸，后面有得罪受了！ 第二十三章 态度软化 蒋瑞峰灌下一大碗凉茶后才缓了过来，他吃到后面被辣得精神都有点恍惚了，只觉得全身都在隐隐作痛。 因为这段小插曲，赵月茹在他们吃饭的时候一直留意着辣椒的量，就怕再出现之前的事情。 吃完饭后，赵月茹搬了张凳子在院子里刷剥下来的毛皮，刚刚刷顺一张兔皮，蒋瑞峰就拿着一个布包走了过来。 “这是我卖动物皮得的银子，你拿去补贴家用。”蒋瑞峰将布包递给她。 “给我干什么？你自己留着，万一有什么急用呢。”赵月茹并没有伸手去接，她仍旧专注在自己手里的活上，反正卖菜谱得到的银子够他们花用的。 “外面没有什么能用钱的地方，吃住都花不了多少，这银子我揣在身上也不安全。” 看她不为所动的样子，蒋瑞峰支着手也不动，两个人就这么无声的较着劲，谁也不让谁。 “我可以帮你存起来。”最先败下阵来的是赵月茹，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妥协的将布包接下了。 往后做个账目记录一下就行。 心里计划好了之后，她也不再纠结，就这聊天的功夫几张皮子都已经打理干净了。 “我打算用山羊皮给阿瑶他们俩姐弟做一件褂子，剩下的边角料连同兔皮就做几双手套吧。” 赵月茹拿起山羊皮抻了抻，用手大概比划了一下，做好了褂子还有不少的剩余，这个冬天应该是不会冷了。 “剩下的给自己做一身。”蒋瑞峰看着她专注的样子，神情柔和了不少，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家的感觉。 “我不用，这么好的皮子给我做就浪费了。”赵月茹摇头拒绝了，她现在这么胖，做衣服要用到的布料太多了。 见劝不动她，蒋瑞峰也不再提这件事，转而说起了别的，“我明天就走。” “这么急？”赵月茹惊讶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休息的时间算下来才一天，“你怎么跟孩子们说？他们等你回来很久了。” 就在今天吃晚饭的时候，蒋云新还说要蒋瑞峰陪他去后院的树林里探险，孩子期待了那么久，这转眼第二天蒋瑞峰就又要走了。 “我明天早上天不亮就走，孩子们就麻烦你照顾了。” 蒋瑞峰的心里也有几分不舍，他在外面的时候就记挂着家里的孩子，但游猎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他们这个是不固定的，所有人都要跟着兽潮走，眼看下次兽潮离这里太远，他必须提前往那边赶。 “没有什么麻不麻烦的，他们也是我的孩子，我照顾他们是应该的。” 赵月茹并不赞同他的说法，对于这个家，她投入的感情不比他少。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蒋瑞峰轻声道了一句谢，话语里带着点点笑意。 他本来长得就不差，因为常年在外奔波的关系，整个人身型伟岸，看上去极为可靠，但又因为不怎么打理自身的原因，看上去有点可惜了那张俊朗的脸。 赵月茹沉默着当做领情了，她起身把手里的皮毛用东西固定在绳子上，新鲜的皮子肯定不能马上就做衣服，得等风干了再说。 晚上，两个孩子跟着赵月茹在屋里睡，蒋瑞峰一个人睡在了外间的榻上，这样等他走的时候也不会吵着里面的人。 因为外面多了一个人的关系，赵月茹一直没怎么睡着，她又轻轻的翻了个身，双眼静静的看着纸窗上映出的浅浅黑影。 “睡不着？”在这静谧的夜晚，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原来是外间的蒋瑞峰也还没有睡。 “嗯。”赵月茹低低的应了一声。 空气沉静了一段时间后，在她以为蒋瑞峰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外间又传来了一句，“在想什么？” “没什么，你怎么也不睡？”赵月茹揭过这个话题，转而将问题抛了回去。 “不过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感受到了亲人的感觉。”蒋瑞峰低沉的声音里带着点漠然，像一个旁观者讲述着不属于自己的故事。 赵月茹想起白天上门大闹的蒋老爷子，蒋瑞峰作为三个儿子中最小的那一个，蒋老爷子却一点都没有宠爱之情，从今天的种种可以看出，除了收粮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把蒋瑞峰当做蒋家的一份子。 “别的事情我没心思也没精力去管，我们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可以了。” 她想得很简单，这多活的一世，值得她牵挂的只有身边的两个孩子，现在可能勉强再顺带一个蒋瑞峰，其他人的议论也好，看不起也好，她全当空气，挥挥手就散了。 “你活得倒是洒脱。”人这一世很少有活得明白的，就拿蒋瑞峰来说，他可以忍受来自蒋老爷子的刁难，但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困难不理，养恩大于天，没有他们的养育，他现在或许早已经变成一缕孤魂了。 “活那么累干什么？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我为什么要惯着别人？” 生活在现代的人权观念下，赵月茹拥有自己的独立人格和思想，她本身就和他们不一样，也做不来忍气吞声的事情。 这一番话已经算得上惊世骇俗了，也就是蒋瑞峰生性沉稳不爱嚼舌根，不然赵月茹是不会说这些的。 “以后这些话在我们面前说说就行了，出去可不能乱说。”蒋瑞峰没有接这句话，而是提点了一句。 “我还没这么蠢。”赵月茹换了个姿势平躺着，她聊着聊着渐渐有了点困意，混沌的意识让她眼皮越来越重，耳边似乎又响起了蒋瑞峰的说话声，但她此时已经没精力去分辨了。 “平时小心些总没错。”蒋瑞峰难得啰嗦了几句，他说完这句话后便等着赵月茹的回答，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屋里除了清浅的呼吸声，再无其他。 猜想着她应该是睡着了，蒋瑞峰翻了个身看着屋顶黑黝黝的一片，慢慢也闭上了眼睛。 翌日，赵月茹起身时，发现外间的人已经不在了，家里所有属于蒋瑞峰的东西也消失得一干二净，厨房的灶膛里火苗还在烧着，她打开锅盖看了一眼，锅里温着昨天的鸡汤。 没看出来这人还挺细心，赵月茹舀了一碗暖暖身子，然后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她刚锁好蒋瑞峰给的银子，身后就传来了一阵鞋子摩擦着水泥地的声音。 “娘，爹呢？” 第二十四章 绝妙主意 蒋云新一边揉着自己困倦的眼睛，一边四处张望着寻找蒋瑞峰的身影。 “他已经出门了。”赵月茹绞了一张温热的帕子给他擦脸，模棱两可的回答道。 “爹什么时候回来？”心里还没有离别的概念，蒋云新只以为蒋瑞峰是出门买东西了。 “那就要看我们阿新的表现了，如果你表现得好，他自然就回来了。” 在哄孩子方面赵月茹现在已经很得心应手了，蒋云新还小，记不住事，等这件事过去了就会忘。 “我会听话乖乖的！”蒋云新咕哝着用手拍了拍胸口，然后似模似样的垫脚想帮忙擦桌子。 “好，阿新先去看看姐姐起了没有，我们准备吃饭了。”赵月茹将他手里的东西拿了过来，然后给了一个小小的任务。 自觉被委以重任的蒋云新立马转身往里屋跑去，边跑嘴里还边叫嚷着“姐姐起床”。 将碗筷摆放好，赵月茹撑着头想赚钱的法子，以她目前的能力来看只有在吃食方面下手了，既不能太普通，也不能成本太高得不偿失。 “烧烤……”脑子里在筛选食物时，突然跳出了烧烤两个字，赵月茹下意识的就念叨了出来。 对啊！她可以卖烧烤！蒋瑞峰带回来的猪肉和兔肉还没有吃完，正好一并拿去卖。 想着往后的日子里自己生意兴隆的场景，赵月茹就有点迫不及待，但当务之急首先要准备的是烧烤架。 “娘今天很高兴？因为什么？”被叫起来的蒋瑶刚走过来就看到赵月茹笑容满面的样子，她疑惑的扫了扫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值得喜悦的东西。 “只是想到了一件令人开心的事，你们俩快来吃饭，一会儿我可是有任务要交给你们。” 赵月茹三两下吃完饭，然后就开始在家里翻找着有没有笔墨纸砚，她准备把现代的烤架简化一下画出来，然后交给镇上的铁匠做，等烤架好了，她的烧烤大业就可以正式开始了。 在翻过所有的角落以及抽屉，就连杂物间也细致的找了一遍，别说笔墨了，纸都没有一张。 无奈之下，赵月茹走到院子里随手捡了一根枯树枝，先画一个大概轮廓，等到了铁匠铺她再画得具体一点。 几笔勾画出一个长方形的框，她删删减减反复修改着。 “娘在画画？我也要画！”蒋云新吃完饭后看到院子里蹲着一个人，他垫着脚想走过去吓唬一下，没想到刚走到赵月茹身后便看到她在画画。 “这个不是画，这是我们吃饭的家伙。”赵月茹又添了几笔，烧烤架的雏形就基本已经完成了，她将手里的树枝掰成两截，把稍长的那一半给了蒋云新。 得了新玩具的蒋云新兴奋的拿着树枝一阵划拉，没有规律和图案，完全按着心情来。 一旁的蒋瑶没有参与画画的想法，她悄悄的拉了拉赵月茹的衣角，好似有话要说。 赵月茹感受到身后的拉力，她回头看了眼欲言又止的蒋瑶，示意她先过去，然后起身用脚将自己画的图案消除赶紧，便也跟了上去。 “怎么了？”她看着面前无精打采的人，担心的伸手试了一下额头温度，没有发烧。 “爹是不是又出去打猎了？这次也要很久才回来？”蒋瑶说第一句话还很平静，等说到第二句时便很明显的带了哭腔。 “你爹是为了撑起我们这个家，让你们能够过上好日子。”赵月茹看着眼前强忍泪水的人，心疼的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温柔的低哄着，“别哭了，再哭眼睛该肿了，就不漂亮了。” “我才不在乎……”蒋瑶抽泣着反驳道，好在最后还是止住了眼泪。 “等我们自己能够挣钱了，你爹就不会再这么辛苦的打猎了。”擦干怀里人脸上的泪痕，赵月茹笑着又安慰了一句。 “那我能帮什么忙吗？”心里有了一个目标后，蒋瑶一扫之前的失落，立时变得精神了起来。 “等我把东西做好后，你可以帮我洗菜。”串菜是不敢让他们做的，毕竟她要做的竹签子顶部是尖的，一不小心很容易受伤。 按照之前的习惯留了些吃食，赵月茹将门拉上后便出了村子。 “老板，我想定做一个铁架子。”早已经摸清楚镇上的情况，她一到镇上就直奔铁匠铺。 “你想做个什么样的？”铁匠老板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在停下来的间隙里抽空撇了她一眼。 “我这个有点复杂，你有纸笔吗？我画给你看吧。”赵月茹用手扇了扇被炉火照得发烫的脸，就站了这么一会儿，她就感觉有点热得受不了了。 “左边第二个柜子上有，你自己去拿。”捶打铁块的声音不绝于耳，铁匠老板头也不抬的继续着手上的工作。 赵月茹抬眸看了看房间里的环境，这间铁匠铺从宽度上看和隔壁的铺子没什么两样，但往里的空间却很深，应该是被分成了不同的锻打方式，最外面就是老板此时正在用的，她看不出是在做什么。 抬脚往柜子的方向走去，她看着墙壁上挂着的铁器，有基本的农用家具，也有看上去像是刀的武器。 这镇上有用到武器的地方吗？赵月茹心里觉得有点怪异，但只停留了一瞬便消散了。 放纸笔的柜子旁边正好有一方铁桌，她铺展开白纸用桌上的铁块压了压四个角，随后聚精会神的提笔描绘了起来。 赵月茹没怎么用过毛笔，所以在画的过程中有点拿捏不好力道，看着图纸上歪歪扭扭的烧烤架，她考虑着要不要重新画一个。 “画好了就拿过来。”准备重画的赵月茹还没来得及铺纸就听到了身后铁匠老板催促的声音，毫无办法之下，她只能拿着这张难看的图纸回去了。 “尺寸方面有什么讲究吗？”铁匠老板接过她手里的图纸，一边展开一边询问道。 “尺寸不用太大。”赵月茹尴尬的别看眼，不想看到他接下来的表情，但是尺寸确实被她一开始忽略了。 “你这画的是凳子还是什么？歪歪扭扭看不出形状。”甫一看到纸上的图案，他就皱紧了眉头，上面弯曲着有点像耙子，下面黑黑的一团分辨不出是什么东西，不过底下有两根棍子倒是看出来了。 第二十五章 工作就绪 “我不怎么会画画，但大概的样子是这样的。”赵月茹仔细的解释了一下架子的结构，还有形状，值得庆幸的是老板悟性很高，听了几句就懂了。 “样子我知道了，大小你说具体点。”老板重新拿了一张纸将图案画了上去，这次他画得才是赵月茹心中想要的。 “高度大概到我腰这里，然后就是超出我腰的两个拳头长，宽的话比筷子宽一点就行了。”说不出具体数字，赵月茹只能拿自己作为参照物。 “我大概有数了。”在图纸上标出几个数字，老板就开始挑选要用的铁块，“东西五天后过来取。” “好，麻烦了。”商榷好了过来的时间，赵月茹走出铁匠铺后往之前买背篓的那家店走去。 熟悉的摆设，以及老板熟悉的躺着的地方。 “买什么？”等赵月茹来回看了一圈后，躺在摇椅上的老板才慢悠悠的问话了。 “你这里做竹签子吗？”懒得拐弯抹角，赵月茹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竹签子？”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东西，老板睁开眼睛看了过来，像是记起了她来过，“之前买的背篓怎么样？” “还行，目前还没坏。”赵月茹现在用的背篓也还是之前买的那个，价格虽然贵了点，但至少耐用。 老板敲了敲手里的烟杆，破天荒的从摇椅上起来了，“你说的竹签子什么样？” 他一瘸一拐的走到柜台边，手指点了点面上的纸笔，示意她画出来。 看着他明显不自然的动作，赵月茹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一直躺在摇椅上了，心里虽然为之前的事情感到抱歉，但她没想到还是要画画。 “这东西很简单，就是竹子打磨成一根细长的签子，前端是尖的可以穿过别的东西。” 虽然嘴巴里说着物体的形状，她还是用毛笔画了一下，边画边解释。 “你说的这个倒是新奇，但是要磨成这么小可不容易。”基本了解了竹签子的样子，老板又想到了实施的困难程度。 “也不用太规范，只要不是太大都可以。”赵月茹想了想现在的技术，基本上都是人工，想大批量生产还是不容易。 “你要多少？”老板问。 “越多越好。”烧烤本身就是一个可以长期发展的行业，而且竹签基本上是快消品，它不像串串可以回收再利用，所以能备多少就备多少。 “可以，我们就按照每一百根一两银子算。”这对于老板来说算得上是一个大单子，如果买卖长期有效的话，那他就发了。 预先交了一部分押金，赵月茹商量着五天之后先来拿第一批成品，当天正好可以尝试着营业。 前期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是选择摆摊的地点，人流大肯定是首选条件，但大多比较好的位置都已经被人抢占了，她要想再去分一杯羹，除非花大价钱买过来。 兜兜转转，赵月茹来到了十字街，她遥遥的看着人满为患的“山海”酒楼，脑子里一个绝佳的主意成型了。 “赵小姐您怎么来了？您里边儿请。”刚踏进酒楼大门，她就被眼尖的店小二发现了，酒楼里的人基本都认识她，也知道她是老板的贵客，所以小二一看到她就上前来打着招呼。 “你们钱掌柜呢？”赵月茹点头应了一声，便直奔自己的主题。 “掌柜的在后厨，您直接进去就行了。”小二匆匆回答完就转身去迎新进来的客人去了。 看着酒楼大堂里的饭桌上摆着好几样她之前做过的菜，赵月茹观察了一下客人的满意程度，发现大家都赞不绝口后便离开往后厨走去。 “稀客稀客，你怎么来了？” 钱掌柜听说今天有人做了一道新菜，所以就来后厨看看，他刚站了没多久，就看到门口走进来一个人，正是好久不见的赵月茹。 “我来是有件事想和钱掌柜商量。”本来他们俩商量的是往后的菜谱要隔半个月再卖，所以在没到约定时间之前，赵月茹基本上是不会来的。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义不容辞！”钱掌柜抬手往外引了一下，示意她去外面说。 赵月茹跟着他离开厨房，来到院子里的一棵桃花树下，“我自己做了一个铁架子想卖点吃的，但整个镇上位置最好的就是你酒楼外面的空地，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想借用一下这个空地。” “你打算卖什么吃的？”一听到有关于吃的，钱掌柜眼神一亮赶忙追问了一句。 “不是什么稀罕物，就烤一些食物卖出去。”不想把自己做的事情全都讲出来，赵月茹转换了一下措辞，但本意确实是这样。 “这能挣几个钱？”钱掌柜想到街上叫卖的烤红薯，几文钱一个，味道也不怎么好，从早卖到晚也没攒不了什么。 “大家吃的不就是一个新鲜吗？而且我在酒楼门口还能给你招揽些顾客，这可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赵月茹将其中的获益掰扯开来细细的讲，不怕他不动心。 “成交！”果然被说动的钱掌柜立刻眯缝着一双眼睛答应了。 解决好场地问题，又答应钱掌柜半个月后的菜谱，赵月茹随手又买了点卤味就回去了。 在她出门的时候就把皮子拿出来晾着了，在这寒冷的冬天，皮子上的水都凝结成了冰渣子，稍微抖一抖就扑簌簌掉下一堆来。 “我回来了！”赵月茹拍打着皮子上的冰渣，转头高声朝屋里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门应声而开。 “娘！”跑在最前面的是蒋云新，他双手大张着想让赵月茹抱，后面跟着的蒋瑶无奈的笑了笑，也跟着唤了一声。 “现在不能抱，我腾不开手。”赵月茹任由他扑过来抱住自己的大腿，她现在一手卤味，一手皮子，连弯腰都费劲。 “东西给我吧。”看到这个情景，走到近前的蒋瑶连忙接过她手里的卤味，本来还想连同皮子一起拿的，但是被躲开了。 “这皮子重得很，你拿不动。”赵月茹将皮子搭在胳膊上，俯身一把将蒋云新抱了起来，在抱的过程中还有点趔趄。 “阿新是不是胖了？”她轻轻的颠了颠怀里的人，感受着压在手臂上的重量，是要比之前沉了一点。 “不知道胖没胖，个子倒是长了不少。”蒋瑶提着袋子亦步亦趋的往屋子里走。 第二十六章 嫌弃身材 在发现两姐弟都在长个的时候，赵月茹就在屋里画了一个刻度表，他们有事没事就会跑过去量一下。 “我没胖！”蒋云新不知道为什么对“胖”这个字特别的敏感，只要稍稍提一嘴，就会马上生气反驳，有时候赵月茹会故意逗逗他。 “那我怎么抱不动了？”看他嘟嘴的可爱模样，赵月茹假意自己抱不动了，一边弯着腰缓慢的走着，一边还“哎哟”的叫着胳膊酸。 被这一通做戏给唬了一跳的蒋云新立马伸手环住赵月茹的脖颈，将脸完全的埋了进去，嘴里还在闷闷的叫嚷着，“我不胖！” “噗。”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了的赵月茹喷笑出声，小孩子果然是可以治愈身心的宝贝。 耳边的笑声让蒋云新更不愿意出来了，他就这么鸵鸟似的一路被抱进了屋。 进屋后赵月茹就将他放了下来，趁着天还没有黑，她要赶紧把毛坎肩做出来，两个孩子明天就可以穿了。 “娘，这些东西放在哪里？”蒋瑶往上提了提自己手里的袋子，里面卤肉的香味一直在诱惑着她。 “先放到厨房里，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再拿出来。”赵月茹抽出一根白色的丝线，把绣花针在头皮上磨了磨，然后开始认真的穿起线来。 她上次去镇上买的几块颜色鲜亮的布此时也可以一块用了，山羊皮的内里太光滑，穿上去也不舒服，赵月茹打算在里面加一层内衬，就算贴身穿着也很暖和。 挑了块象牙白的布，她沿着画线的部分剪了下来，在这里最快学会的竟然是做衣服，好在目前还没有遇到太难的。 这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只在剪山羊毛的时候多费了点劲，主要还是她忘记买布的时候再买把剪刀。 “你们先过来试试。”收好尾针，赵月茹抚了抚面上的白毛，示意两姐弟过来。 “毛毛衣。”蒋云新两只手用力揪着坎肩上的毛，兴致颇浓的想拽一根下来。 “不许捣乱，快穿上。”赵月茹轻轻的拍了他的手一下，顺势将手里的衣服套了上去，衣服做得有点大，穿在蒋云新外面刚刚好。 “好暖和啊。”同样穿上的蒋瑶将手陷进毛里，感受着细软的触感，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发热。 “怎么样？合身吗？”赵月茹过去扯了扯衣服下摆，检查着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合适。 “嗯，穿上很暖和。”蒋瑶听话的转着圈让她看，白色的绒毛衬着她娇嫩的脸，就像一个雪精灵。 等他们兴奋劲过去了之后，赵月茹将剩下的皮子凑了凑，她想做一个现代的手套，四个手指包在一起的那种，主要比较简单。 因为是第一次做，她将这些琐碎布料缝在一起，打算先给自己做一个试手，内里也缝上了内衬。 拆拆补补终于做好了，赵月茹试戴了一下，手指的部分有点小了，其他都刚刚好。 吸取了上一个的经验，她后面用兔毛做的时候就仔细了很多，想着来年的冬天还可以接着用，她特地做大了几号，为了防止掉下来，她还在收口的地方缝了个暗扣，感觉到小了就解开。 两姐弟新奇的看着赵月茹手里的手套，都迫不及待的想试一下。 “我给你们在上面锋了根绳子，可以挂在脖子上。”赵月茹做了一个示范，这样在他们玩耍的时候也不会弄丢了。 任由他们俩捣鼓着手套，她收起桌上的东西准备做饭了。 今天就简单的吃点卤肉拌面吧，打定主意后赵月茹就烧水准备煮面，她买的面是比较粗的那种，现在还没有看到有人卖精细的面，一般这种都需要机器来操作。 水沸腾后将面丢下去来回搅了搅，赵月茹转身又洗了几颗青菜，在灶台旁整齐的放着三个海碗，她在三个碗里放了点猪油、姜蒜末，然后就是酱油和少量的醋，因为喜欢吃辣的原因，她在自己的碗里还放了一大勺剁辣椒，最后就是加一勺锅里的面汤。 将青菜加进去稍微烫了一下后，就可以捞出来了。 等面都捞完后，赵月茹撒上一点葱花，又将之前买的卤味打开加了一些上去，一万简单的卤肉面就好了。 “吃饭咯！”这时候的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关紧的房门缝隙还在不断的吹进外面的冷风，赵月茹又一人舀了一碗面汤，她怕等会儿孩子们会吃得口渴。 “今天吃面！”蒋云新脖子上挂着兔毛手套一路小跑的进来了，在他喜爱的食物中，面食一直是高居首位的，但赵月茹很少煮面。 “阿新这下高兴了。”与蒋云新不同的是，蒋瑶对面食的感觉就比较平淡，属于能吃但吃得不多的类型，此时她正将碗里的面夹了一部分给赵月茹。 “就吃这么一点？”赵月茹不赞同的看着她碗里只铺了一层碗底的面，面食本来就容易消化，吃这么少后半夜该饿了。 “太多了，我吃不完。”蒋瑶搅拌着面里的肉，无奈的回答道。 “阿新可以！再多我都能吃光光！”蒋云新嘴巴里塞了一大口面，即使是这样他还不忘挥舞着另一只手表现一番。 “知道你厉害。”赵月茹将沾在他脸上的面条拿走，顺着他的话夸奖了一句。 吃完饭后，三人修整干净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赵月茹准点起床，这里没有电子设备和娱乐设施，她除了忙着挣钱根本就没有了别的事做，每天早早的睡觉，精神都变得饱满了。 拿出昨天用墨绿色布匹做的一身衣裳，她想着怎么也得好好打扮一下自己。 刚将胳膊伸进去，赵月茹就觉得有点紧了，她用力往里抻了一下，只听“咔嚓”一声，腋下破了一个洞。 “不是吧？”她不可思议的检查了一下，这衣服可是按照她平时的身形来做的，怎么会小呢？ 不信邪般，赵月茹又试了一下另一边的袖子，同样是刚塞进去就动不了了，如果再用力的话，结果和上一个袖子一样。 意识到这段时间好吃好喝的养着，她变得更胖了！ 赵月茹丢下手里的衣服往屋子的角落走去，那里是她的梳妆台，因为原身不怎么照镜子打扮的缘故，她过来后也将这件事给忘了。 梳妆台上的铜镜上，还蒙着一层灰没有擦掉。 第二十七章 决定改变 用手绢将灰尘拭去，赵月茹第一次正视自己的样子，只第一眼就被惊到了。 虬结杂乱的头发堆在头顶上，看上去干枯又没有光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睡醒的缘故，有的还四处支棱着，就像一个疯婆子。 蜡黄的皮肤上能明显的看到一些褐色的斑，赵月茹伸手摸了摸，入手的感觉就像粗糙的老树皮，一点都没有女人的滑腻，活脱脱一个苍老的妇人。 而且脸上的肉也很多，看上去一张脸油光满面，说实话，她自己看着都有一点犯恶心。 这样的形象，赵月茹很难想象之前的蒋瑞峰是怎么忍受的，而且还是他的妻子。 在现代的时候，她虽然遇到了渣男出轨，但她本身却是被称呼为女神的，不说颜值怎么样，她的身材和皮肤一直都是公司里的女生所羡慕的，赵月茹第一次看到自己有这么不堪的一面。 完全不能忍受自己变得又老又丑，她决定从今天开始减肥养生，反正这里的空气很好，食物里还没有任何的添加剂，只要细心调理，她将会彻底的改变自己。 赵月茹用皂角细致的洗了洗脸，虽然没什么用，至少心里寻求了一个安慰，然后她走进厨房准备做一个减肥早餐。 放到现代，她早上只会吃一个苹果。 把水煮的青菜和土豆放进碗里，她又给自己煮了一个白鸡蛋，毫无味道的吃完这一顿早餐，赵月茹推开房门打算绕着前后院跑几圈，以后的日子里她要开始跑步了。 因为长期缺乏运动的关系，她才跑了不到一圈就有点胸闷气短，豆大的汗水顺着额头滚落到地，溅起一小圈尘土，肺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烧，赵月茹害怕一时太距离会晕倒，所以她开始沿着院子外围在走，等气缓过来了再继续。 在半走半跑的过完第五圈后，她听到屋里传来了一些动静，心里想着应该是两个孩子起床了，赵月茹粗喘着停下自己的脚步，回去开始准备他们的早饭。 同样的鸡蛋放进两姐弟的碗里，不同的是旁边还有新炒的卤肉饭，浓郁的饭香味萦绕在头顶上风，疯狂的引诱着根本就没吃饱的赵月茹。 “我去烧水给你们洗澡。”赵月茹连忙起身坐到炉灶后面，开始烧三个人的洗澡水，他们三个都很久没洗澡了，之前是害怕天气太冷会感冒，现在她也顾不了了。 “不想洗澡！”在冬天提洗澡根本就是一件吓人的事情，蒋云新双手紧抓着衣服下摆，用自己的行动来抗议洗澡。 “你看你再不洗都臭了！”赵月茹可不理会他的哭唧唧，她将手里的柴火一塞就拿了个桶开始兑水。 她打算水烫一些，然后迅速的给蒋云新洗个战斗澡，“阿瑶吃完饭先帮我把隔间的链子放下来。” 在厨房的背面有一个小隔间，正是用来洗漱的，蒋瑶放下碗就绕到后面的隔间里去了。 “我已经弄好了，需要我帮忙吗？”蒋瑶回来后想帮忙往后提水，但以她现在的小身板，根本就提不动。 “你帮我看着点火，不要让它熄了。”赵月茹提上一桶水进到隔间，然后将水倒进了房间正中间的木桶里。 “阿新快来洗澡了！”她用手拭了拭水温，觉得没什么问题，遂唤着让蒋云新过来。 原本还想逃跑的蒋云新被蒋瑶一把给拽了起来，不管他怎么叫，还是毅然决然的将人给带了过去。 赵月茹接过不断抽泣的蒋云新，好笑的打趣道，“才说了不哭鼻子的，怎么洗个澡就哭了？” 蒋云新本来哭得很认真，咋然之间听到赵月茹的话，想起自己答应了要听话，他立时闭紧嘴巴将眼泪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水温恰到好处的结果就是上一秒还在撕心裂肺不想洗澡的人，现在立马变成了赖在水里不起来的小赖皮。 赵月茹展开一块床单将人整个抱了起来，怕他这段时间吹风感冒，所以她一出来就将怀里的人塞进了被窝里，“好好盖着不许动。” 翻出全套新做的衣服，都是用比较鲜亮的颜色做的，赵月茹有条不紊的给他穿上，最后再套上羊毛坎肩，一个红红的小圆球就诞生了。 料理完最小的最闹腾的一个，她又回到厨房看了眼具体情况，蒋瑶还在认真的烧着火，隔间木桶里的脏水还没有倒掉。 “不用烧了，准备洗澡吧，你头发太长我怕一时半会儿干不了，等明天我再给你洗头。” 赵月茹又重新收拾了一下隔间，然后如法炮制的将木桶填满，然后挽着袖子准备跟着一起进去。 “我想自己洗。”眼看赵月茹在后面跟着，蒋瑶不好意思的抓紧手里的衣服，低垂着头小声的说道。 “我怕你到时候冷着了。”看出了她的害羞，赵月茹想着她们母女俩不用这么见外，而且蒋瑶现在也不大，她还担心洗澡的时候被木桶里的水淹到。 “我可以的，以往洗澡我都是一个人。”蒋瑶难得的坚持让赵月茹答应了。 她回身坐在外面等稍有不慎就立刻冲进去。 淅淅沥沥的水声从隔间里传来，然后是一阵小小的哼唱声，看来里面的人倒是很享受，赵月茹以手托腮注视着门帘上的图案，嘴里时不时会提醒一两句别等水凉了。 在她三不五时的出声提醒下，蒋瑶终于洗完澡出来了。 “再不出来，我还以为你在里面晕倒了。”赵月茹没好气的说道，害她一个人担心老半天。 “太久没有这么舒服的洗一个热水澡，我一时有点忘乎所以了。”蒋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身上穿的是赵月茹在布店细心挑选的鹅黄色绣花布料，颜色特别的鲜嫩，但是衬着蒋瑶白净的肤色和秀美的脸蛋，真像贵族家的千金小姐。 “我们家阿瑶真漂亮。”赵月茹看着眼前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的女孩，语带感慨的夸奖道，心里也是满满的自豪与欣慰。 被无端赞美了一句，蒋瑶更是一张脸羞得通红，“我回去看看弟弟睡着了没有！” 她匆匆撂下这句话便迈步往里屋跑去，即使是从她身后看，也能清晰的看到她泛红的耳尖。 赵月茹笑看着消失在门后的身影，回转过身来开始准备自己洗澡的用品，为了好好洗去一身的脏污和尘土，她还特意找了一块用来搓澡的毛巾。 第二十八章 准备 隔间的木桶已经又换过一次水了，赵月茹将手浸进去，她在现代的时候就很怕冷，每次洗澡用的水对别的人来说都是过烫的，微微带着点刺痛的感觉从指间一直蔓延到大半个手掌。 她抽出手干净皮肤上面的水渍，此时的手掌已经被烫得通红一片，赵月茹往水里撒了点盐，听说这有利于去除身上的死皮，她虽然听说过沐浴盐，但还没试过盐水洗澡。 考虑到天气寒冷，水也冷得快的问题，赵月茹跨进去后就开始给身上打皂角，然后用搓澡巾用力的摩擦着。 皮肤表面上渐渐起了一层泥垢，然后越来越多，她浇了点水冲洗过后，换个地方继续搓。 原本清澈的水里开始浮起了灰色的东西，赵月茹用水瓢清理了一次，然后趁着水还热着，她又细致的擦了一遍，这次用力到皮肤发红，有的地方甚至开始隐隐作痛。 用放在另一边的备用水再冲洗一次，赵月茹擦干身体穿上之前宽大的旧衣服，新衣服在她想当然的情况下做小了，所以目前只有旧衣服可以穿。 洗完之后，赵月茹挽起袖子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圆润得几乎看不见棱角，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竟然觉得比洗澡前白了不少。 运动减肥肯定是必不能少的，适当的控制饮食应该也会有一定的用处，但是想让皮肤重新变白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赵月茹心里细细的谋划了一下，用于美白的用品都比较贵，她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去尝试，当务之急还是先把烧烤做好，等挣钱了再施行变白大计。 正好还能利用盈利的这段时间减肥。 在赵月茹刻意的规律生活中，两个孩子的作息也渐渐的和她同步了，而她长期以来看上去就蜡黄的脸色也好了不少，虽然还是有点泛黄，但至少精神了不少。 “娘，青菜叶要撕成碎片吗？”蒋瑶拿起篮子里的一片菜叶晃了晃，询问的看着正在切肉的赵月茹。 “这个不用，这是可以直接吃的，到时候合着烤肉一起，味道特别好，还能解腻。” 赵月茹麻利的将手里的五花肉切片，在现代的时候她就特别喜欢烤五花，酥酥的不仅不油腻，吃进嘴里还带着点焦香。 切好最后一块五花肉，她正想再切一点瘦猪肉，这时候站在一旁的蒋云新突然兴奋的叫了一声。 “快看！阿新真棒！” 赵月茹应声看去，原来是他偷用了蒋瑶那边的一片菜叶包着一块肉。 “我说的就是这个，阿新好聪明，但是肉必须得是熟的哦。” 她毫不吝啬的夸了一句，然后取出叶子里的一块肉，示意他认真看看。 明天就是约定好去拿烤架和竹签的日子，所以她早早的就开始准备明天要用到的菜品，肉类因为蒋瑞峰拿回来的一整头野猪肉，所以根本不缺，她现在主要准备的都是些菜，比如土豆、青椒、茄子等。 “茄子和青椒我已经洗好啦！”因菜叶子不用撕而只能洗菜的蒋瑶将洗干净的菜放在了盆子里。 “我这边也好了。”将最后一块排骨放进盆子里，赵月茹俯身又将脚边的木盆拿了上来，“你们俩来剥蒜，我要开始调料汁了，到时候把这些肉腌制一晚上，烤出来才够入味。” 把排骨和精瘦肉分一部分放进木盆里，赵月茹双手握刀开始剁辣椒，她准备做两种不同的口味。 空气中辛辣的味道在蔓延，害怕两个小孩被呛到，她干脆让他们坐在门槛上弄。 为了这次烧烤的完美亮相，赵月茹昨天还特地去镇上买了好几个陶瓷罐子，这些罐子都是她精挑细选的，不论大小和深度都是首选，内里的容量也很乐观。 将辣椒末放进一个罐子密封，她又开始切起了姜末，这次的姜末比较不同，是湿润的，她切好后加了一勺开水浸泡，期间还加了点盐提味。 在连续封好姜末、葱碎后，两个孩子也剥好了一碟子蒜。 “剥完之后快去洗手，不然一会儿进眼睛了。”赵月茹一边剁着蒜末，一边催促着他们赶紧出去。 等两姐弟洗完手后，调料罐基本上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她将分装好的菜和肉都用屉布盖好，好在现在是冬天，食物存放一晚上不会发霉变质，这不禁让赵月茹担心夏天的时候还怎么办。 做好这一切后，她正想出去跑几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般，她立马急步走到碗柜面前，从里面拿出了一包东西。 正是之前偶然买到的孜然粉，这可是烧烤的重要调味料，有了这个她的烧烤不愁生意不好。 在简单的做了几碟小菜当作晚饭后，赵月茹拥着两个孩子早早的就开始准备睡觉了，她现在的作息时间很规律，因为没有手机告诉她确切时间，她只能根据天空的黑暗程度来猜测。 “明天我们可以跟着你一起去卖烧烤吗？”在赵月茹想着明天的事情有点睡不着觉的时候，头枕在她胳膊上睡觉的蒋瑶突然在黑暗中开口了。 此时，另一边的蒋云新已经睡着了。 “镇上行人很多，如果带着你们俩的话，我怕忙碌起来的时候顾不上你们，到时候走散就麻烦了，等我顺手了之后再让你们跟着。” 赵月茹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温柔的低声解释着。 “那我们说好了，往后一定要带我们去。” 蒋瑶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嘟囔着向她确定着，软糯的声音还带着点点鼻音，就像是梦中的话语。 “嗯。”赵月茹轻声应了一句，然后同样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因为心里记着事，赵月茹醒得很早，在做完每日的锻炼后，她从昨天的篮子里拿了些菜，打算给两小孩做些吃的温在锅里。 她这次出门，如果生意好的话可以早一点卖完回来，但要是客人不买账卖不了多少，她势必要多等一段时间，所以赵月茹按照最晚的时间煮了一大锅白米饭。 将白米饭用筷子插得松软，她依次呈扇形放入腌制好的排骨、青豆、胡萝卜丁等配菜。 等码放好这些后，他又在中心的空缺处打了一个鸡蛋，最后再淋一点油做锅巴，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煲仔饭就做好了。 架好炉灶里的木柴，赵月茹背上满满一背篓的配菜就出门了。 第二十九章 取货 这次她来得比较早，进入小镇的街道旁只零星摆了几个物品摊子。 赵月茹来到“山海”酒楼门口，正看到店小二在拆着门板，也是刚准备开门的意思。 “小二，我放点东西在你们这，一会儿就回来取。” 背着沉重的背篓走上前去，她探头看了眼还不怎么亮堂的酒楼大堂，想必伙计们还没有完全起来。 “好的，赵小姐，你直接放到柜台后面去就行，我们掌柜的一时半会儿还没这么早起来。” 店小二侧身让了个道，等赵月茹依言放好东西后，便继续搬着面前的门板。 离开酒楼后，她第一个选择去的是竹篓老板的店。 与周边店铺大门紧闭的场景不同，竹篓店已经开始正常经营了，赵月茹进门后就直奔摇椅上躺着的人走去。 “我来拿东西了。” 她看了眼闭着眼睛防似睡着了的老板，有意提高了自己说话的音量。 摇晃着的椅子渐渐的停了下来，躺在上面的人依然没有睁开眼睛，在赵月茹等了大概一小会儿时间后，他突然抬手指了指柜台的方向，然后便继续摇晃了起来。 这人的古怪性格赵月茹从第一天就知道了，即使是这样心里还是无语了一阵，她脚步轻移往柜台走去，光洁的竹编桌面上放着一捆竹签子。 这些签子每一根都被打磨得很光滑，不会出现刺手的情况，顶部的尖头竟然被削成了类似棱形的形状，在防止扎伤人这方面，他们考虑得很齐全。 “这里一共有多少？” 赵月茹把这一捆提在手里，转头问道。 听了她的问话，老板还是安静的躺着，只慢慢的举起右手比了一个五。 那就应该是五百根了。 按照一百根一两银子来算，这一捆是五两银子，赵月茹摸出银钱往柜台上一放，既然他这么的特立独行，那么干脆大家一起好了。 “银子我已经放到柜台上了，总共五两，你那边的人也可以继续做，等我手上的用得差不多后，我再来取。” 说完这些话，她便抬腿走了出去。 离竹篓店不远的街角就是定做烤架的铁匠铺，赵月茹隔着一段距离都能够听到那边传来的打铁声。 “老板，我来拿东西。” 手里的东西有点沉，她索性放到一边的铁块上休息一下。 “昨天就已经做好了，你先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铁匠老板“哐哐”几下用力的捶打着烧红的烙铁，眼神示意赵月茹定做的铁架子就放在旁边的成品里。 赵月茹看着一地的锄头、镰刀，在搜寻了一圈后才看到角落里的烧烤架。 因为是按照之前的对比做的，而那个时候她的身体还比较臃肿，所以做出来的体型对现在已经有点瘦了的她来说，有点大了。 “除了有点大以外，总体来说很满意。”赵月茹站在烧烤架前演练了一下动作，发现大有大的好处，可以多放些配菜。 “那还要改吗？”老板听了她的话，眉头微皱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不用，大一点放得东西也多一点。”赵月茹握住架子两边试了试重量，还在她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有什么要改的最好现在提，等出了这个门后，概不负责。” 怕她不了解店里的规矩，老板又重申了一遍。 “这样就好，多少银子？”赵月茹心领了他的提醒，如果还要改的话，也不知道又需要多久，那她今天的计划岂不是落空了，而且在她看来确实没什么可改的。 “拢共十两银子。”既然客人执意不改，他也不再强求，接过递上来的十两银子，铁匠老板继续敲打着自己的铁块。 从铁匠铺出来后，赵月茹一路脚步匆匆的往酒楼赶去，路上的行人渐渐开始变多了，早饭摊子也飘起了阵阵热气，她手脚利索的话还能赶上早上的客人。 “店小二，你们酒楼的木炭多少钱？我想买一点来用。” 将夹子摆放在酒楼侧边的空地上后，赵月茹就进去拿背篓，顺便问了一下木炭的事情。 这空地正好是另一个街道的必经之路，既不会挡着上酒楼吃饭的客人，也能够最大程度的吸引到行人的注意。 “我们的木炭都是直接和卖家长期合作的，具体多少钱我也不知道，不过在早上的时候掌柜的说了，如果你有什么需求的话，以成本的最低价卖给你。” 店小二只是一个跑堂的，只在每个月底结账的时候看到过，顺带听了一耳朵，至于里面有什么弯弯绕绕的东西，他一概不知。 “替我谢谢你们家掌柜的。”赵月茹以最低价买了一斤木炭，同时还借了他们的火折子来引火。 其实在她放东西的时候就有人在好奇的观望了，只是不知道她在做什么而已。 将配菜按照荤素摆放在旁边的案板上，这也是她向店小二借的，然后就是各种瓶瓶罐罐的调料。 做完这一切后，她把木炭均匀的铺在烤架下面的铁盒子里，等引燃过后，她并没有马上就开始烤，而是等木炭都烧红了，洒上一点水灭灭火，最后再将架子放了上去。 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一个人过来问，这也给赵月茹提供了一段空闲时间，她拿起一根竹签先串了一串酱排骨，她相信等烧烤的过程中香味飘出去后，自然会有人上门。 刷油的烧烤刷子因为这里没有的关系，还是赵月茹前几天用剩下的兔毛一遍一遍淘洗之后做的。 来之前她试过了，效果出奇的好，和现代的刷子也没差什么。 蘸上满满一刷子菜籽油，赵月茹细致的先刷了一遍铁架，然后将手里串好的排骨放了上去。 排骨放上去后，在不断的翻转过程中，她还要时不时的刷一层油和姜汁，好让味道更加的渗透进去。 随着烧烤的时间不断增加，一阵阵诱人的香味突然飘散在空中，顺着风的拂动越飘越远。 渐渐的，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更有小孩因为香味馋得叫嚷着大人买，但即使是这样，依然没有人做那第一个开口的人。 烤好一串排骨后，赵月茹将它放在了一片青菜叶上，然后继续烤起了别的菜。 左边的架子上放了个茄子，准备做一个碳烤茄子，而中间则是各种各样的肉，铺了一大半，右边则是土豆、青椒等。 第三十章 首次试吃 越来越火热的温度让正烤着的肉滋滋作响，不同的香味互相交织着窜进围观人群的鼻尖。 “咕咚。”一声口水吞咽声突然响了起来。 “你这个是怎么卖的？”这响声过后，一道清脆的女子嗓音突然从正前方传来。 赵月茹抬头看了过去，说话的人是一个年轻姑娘，她正双眼好奇的看着架子上的东西，一边看还在一边咽口水，想必刚刚的声音应该就是她发出来的。 “这是烧烤，是一种小吃，不同的配菜价格不同，不同的口味做法价格也不同。”终于有人开口问了，赵月茹继续着手里的动作，最后还拿起一串酥脆的花花肉晃了晃，好让它的香味飘得更远。 “给我来一个你手里的。”姑娘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案板上的收银盒里，抬手指了指赵月茹手里的烤五花。 “想要什么口味的？辣的、咸的？” 看着进账的银子，赵月茹立时笑容满面的问道。 “唔，先来串咸的吧。”看着罐子里红艳艳的辣椒，小姑娘明显有点担心，遂要了一个不辣的。 “这一串给你，还想吃什么？”赵月茹将手里的这一串递了过去，翻转了一下架子上其他的肉，示意她可以随便点 “你那个茄子怎么吃？土豆和排骨也一样来一个吧。” 小姑娘一边吃着手上的烤五花一边指了指其他的几样烤串。 “这茄子可是最好吃的，不过它是辣的。”赵月茹反复刷了几次油，等茄子被烤的瘪了下去后，再用小刀从中间划了一道。 “我也不是不能吃辣，但是你还是少放一点辣椒。”在来回看了几眼茄子和辣椒罐后，小姑娘最终还是选择了茄子。 在划开的茄子芯里也刷上油，赵月茹觉得这小姑娘和她家的阿新倒是挺像的，为了吃什么都敢，也什么都不怕。 “我这个辣椒不算辣，我只给你洒一点点。” 茄子基本上已经熟了，芯子软烂一夹就断，赵月茹刷满姜汁，让汁水进到茄肉里，然后再洒上蒜末、葱碎和少量辣椒。 等又简单的烤了一会儿后，她拿出孜然粉，轻轻的放了一点，这东西现在也只有这一包，用完也不知道去哪买，所以要格外的珍惜。 同样用青菜叶呈着，赵月茹将几样吃的都放到案板上，“好了。” 小姑娘新奇的看了茄子几眼，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茄子也可以这么吃，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拿起桶子里的竹筷子，她小心的避开辣椒末，夹了一筷子茄肉。 “啊……好烫！好好吃！”才烤好的茄子烫得她不断哈气，但独属于茄子的美味又让她舍不得吐出来，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她一边烫得跳脚，一边又想再吃一口。 有了第一个尝试的人，而且还一副人间美味的样子，原本还在犹豫的人瞬间都上前挑选了起来。 这个国家的人对美食有种异乎寻常的热情，他们热爱一切美味佳肴，但在烹饪方面又有所欠缺，当然这是赵月茹以现代的标准进行评判的。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加入进来，赵月茹往往要一边烤一边串串，忙得晕头转向，根本没有喘气的机会。 她还想着第一次试水不用准备太多，但是经过几波批量点菜后，他们事先准备的配菜基本已经告罄了。 “给我来一个烤茄子。”赵月茹将最后的几串烧烤放在叶子上递给客人，这时一道略显苍老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赵月茹回头看了眼说话的人，瘦瘦高高的一位老人，说老人全是因为他的头发基本已经白了。 此时这个老人正一脸严肃的盯着她，这让赵月茹心里一紧，难道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愣着干什么！给我烤个茄子。”老人跺了跺手里的拐杖，语带不悦的又提了一句。 “实在不好意思老人家，今天的茄子已经卖完了。” 莫名其妙被吼了，赵月茹有点发愣，她拿起案板上的篮子，将空空如也的内里翻给他看。 “既然打算做生意，怎么连东西都没准备够？” 又是一阵数落，看着老人不像戏弄人的样子，赵月茹更加的无奈了，“第一天做这个，准备的量也是要有考量的，不能多。” “哼，在我看来却是胆小的表现，很明显你这个东西的受欢迎程度，远比你想的要高。” 老人轻哼一声走到近前看了眼烤架，然后接着之前的话继续说道，“明天可要准备充分了。” 说完这句话后，也不等赵月茹回答，他便转身走了。 被这一系列模棱两可的对话，说得一头雾水的赵月茹困惑的皱了皱眉，这人也不知道什么来历，看样子颇有几分威严。 这段插曲很快就被她抛在脑后，赵月茹检查了一下收银盒，发现光是今天一天的收益就有一百两银子，这还是后面才不够的情况下。 她卖完的时候也才晌午过后，现在回去还有时间跑跑步，就是卖的时候幸苦了一点，她一个人要忙所有的一切事情。 把东西放在酒楼存放，赵月茹背上背篓朝着回家的反方向走去，乘着今天挣钱了她打算把之前就在谋划的变白提上日程。 这里没有所谓的美容院，有的只有夫人小姐们喜欢的胭脂水粉，毕竟她们可不会像赵月茹一样糟蹋自己。 在中药店买了些干花和中药，她又去胭脂店里买了些口脂和细粉，这些都是后面会用到的东西。 采买完所有的东西，赵月茹难得奢侈了一把，坐牛车回去。 正巧她遇到了同村的人要回去，那人是来镇上卖笋子的，本来剩了一些卖不出去打算回家自己吃的，赵月茹看中了其中几个比较嫩的，在全部买下来后才知道竟然是同乡，也就有了后面的同行。 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多是聊些无关痛痒的话题，赵月茹偶尔应和几句，全程没有说自己叫什么，蒋家在村子里的名气自不必说，就连她恶劣的名声也有不少人知道。 眼看着自己家就要到了，为了避免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她干脆叫人停下来自己走回去，在执意婉拒了同乡的帮助后，赵月茹终于只剩下一个人了。 在原地等着马车走远，她才回身进了自家的院子。 第三十一章 母女谈心 “我回来了！”习惯性的喊了一声，这是她每次回家必定会说的一句话。 “怎么样？生意好吗？”推开门的蒋瑶，走出来第一句话就是询问摆摊情况，看得出来在家里担心了一段时间了。 “哎。”赵月茹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有意想逗逗她，小小年纪太严肃了可不好。 “果然不行吗？那怎么办？要不我明天跟着你一起去，我可以帮忙招揽客人。” 蒋瑶听了这声叹气，觉得一定是生意不好太难过，她焦急的想着解决的办法。 “我们准备的配菜太少了，今天不仅全部卖完了，还有人想吃没吃到呢，哎。” 赵月茹忍着眼中的笑意若无其事的说道，临到最后还又叹了口气。 “娘！”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蒋瑶气呼呼的鼓了鼓嘴，转身跑回屋了。 “姐姐的脸好大！”一旁完全没听懂的蒋云新只看到了蒋瑶最后鼓起的嘴巴，他有样学样的也鼓了鼓，气没鼓起来，口水倒是吐了不少。 “你可别再说你姐了，到时候挨揍我可不帮你。” 赵月茹一把将他捞起来抱着，手轻点着他的额头告诫道。 蒋云新害怕的用手捂住自己的额头，这个家里他最怕的除了在外面的蒋瑞峰，就只有蒋瑶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只要蒋云新闯祸或者什么，他都会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害怕。 进屋后将东西放好，赵月茹来回找了找，最后在放小鸡崽的笼子前面找到了她。 “还在生气？”她轻轻的走过去低声问了一句。 蒋瑶专注的看着笼子里不断打架的鸡鸭，最后还是不忍赵月茹等太久的开口了，“没有。” “这可不像是没有的样子。” 赵月茹低身拿了点稻谷洒进笼子里，看着里面激烈的争抢，定时定量的吃食，将他们的胃口吊着，只要吃过就没有不回头的。 “只是气自己什么都不懂。”蒋瑶眼睫低垂，情绪低落的看着自己脚边散落的稻谷，都说她懂事能干，但事实却是什么都做不了，而且还什么都不会做。 “怎么还跟自己较上劲儿了？我的本意可不是这个。”心思过于细腻的结果就是喜欢乱想，而蒋瑶现在就是这个样子。 看她还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赵月茹干脆让她也加入进来，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轻松，而且她也可以教教蒋瑶怎么烧烤，“明天你和我一起去。” “阿新呢？让他一个人在家吗？”蒋瑶瞬间高兴得抬头，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疑惑的问道。 “不行，留他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到时候我可以把他放到酒楼里去，让认识的朋友帮忙照顾一下。”赵月茹想起明天就是给“山海”酒楼菜谱的日子，正好乘这个时候把蒋云新放在酒楼里。 “那我们今天还要准备配菜吗？”因为明天要跟着去镇上，而且是真正意义上的帮忙，这让蒋瑶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当然，不过今天的量和昨天一样。”已经想好了怎么更好的将烧烤这件事继续下去，赵月茹也打算来一手饥饿营销。 “为什么？不是说你今天有很多人都没有吃到吗？我们为什么不多准备一点然后卖给更多的人呢？”蒋瑶不是很懂其中的含义，能挣更多钱为什么不挣呢？ “一样东西并不是让你吃个够才是最好的，而是每次给你一点，让你时时牵挂，想一尝再尝。” 赵月茹又举了几个简单的例子。 “我大概懂了。”经过这一番解释，蒋瑶本就聪慧，几乎是立刻就懂得了其中的道理。 “不说这些了，我今天买了些竹笋，我打算拿一部分泡来吃。” 牵着蒋瑶的手往回走，赵月茹想起自己最喜欢的泡菜就稀饭，在这里根本就没有。 “用水泡吗？”又接触到了新的东西，蒋瑶好奇的问道，她感觉自己经常在问问题。 “当然不只是水了，里面还要加很多东西呢。”其实做泡菜最好是用老家那种老坛水，那样泡出来的泡菜才好吃。 在买的笋子里，嫩笋可以用来炒菜或者熬汤，剩下的就都可以泡上了。 赵月茹把家里装稻谷壳的罐子腾了出来，先洗刷几遍后再用酒精简单的杀一下毒，然后静置几分钟。 接下来就是调制老坛水了，这一步很重要，成功了，往后泡菜都可以用。 用温水将盐溶解到饱和，再加入白醋和一点酒，搅拌一段时间后同样静置，最后就是将笋子切块放进去泡着，通常是要泡上几个月的时间才可以吃。 因为这个罐子比较大的关系，她还按照自己的喜好加了些嫩姜和红辣椒，以后炒菜也有的用了。 “娘，我看到你买花了。”赵月茹刚将盖子盖好，倒上了封坛水，蒋瑶就拿着一朵花跑了进来，看她欣喜的样子，看来是喜欢花的。 “这些干花不仅可以泡茶，还能做菜呢，我最近感觉自己太胖了，想瘦下来。” 蒋瑶跑到近前后，赵月茹才看清了她手里拿的是可食用玫瑰花，算是药铺里比较常见的花科，所以价格也便宜。 “哪里胖了！娘明明就不胖。”蒋瑶不高兴的堵了堵嘴，她探手将干花插进赵月茹的鬓间，往后退了一步打量着，这才重新笑了开来。 “女人总是爱美的，看着我们家阿瑶出落得这么亭亭玉立，作为娘亲的也不好出去丢了你的脸。”赵月茹扶了扶鬓间的花，笑着打趣道。 “娘！你又取笑我！”蒋瑶爱娇的搂着赵月茹的胳膊，撒娇似的摇晃着，她很少有这种小女儿姿态，一时让赵月茹爱得不行。 “怎么就是取笑了？谁敢说我们家两个孩子不漂亮？”轻刮了蒋瑶的鼻尖一下，赵月茹带着她往屋里走。 “我们今天就喝喝这花茶，做一回美人。” 她来到桌边拿出两只茶杯，先用开水烫一烫，然后一个杯子放一朵玫瑰花，缓缓的用水冲泡着。 “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食花饮露？”蒋瑶看着杯子里层层绽放的花瓣，就像恢复了生机又重新绽放一样，好看极了。 “可惜这水不过是后院里的井水。”赵月茹摇了摇头，拿起一只杯子吹了吹，浅浅的啜饮了一口。 淡淡的花香下，带着点回甘，可惜没有蜂蜜，不然来个蜂蜜花茶也不错。 “好香啊。”蒋瑶捧着被子嗅了嗅，这香味比干花要来得浓烈。 第三十二章 三人行 “味道怎么样？”赵月茹一口饮尽杯子里的茶水，随后抬头看着对面的人询问道。 蒋瑶握紧手里的杯子，感受着杯壁上暖人的温度，“有点甜，不过我喜欢。” “那以后我多买点放在家里。”知道她嗜甜，但赵月茹怕吃太多甜食牙齿会坏掉，虽然以前看的电视剧里，古人天天吃糕点也没见有人长了虫牙，但提前注意着准没错。 简单的喝茶时间已经到了，接下来也就到了准备明天要用到的配菜，蒋瑶因为要一同前往的缘故，她出奇的专注，就连赵月茹不想让她串串，都被她拒绝了。 “我也想玩姐姐那个。”蒋云新在弄坏第二个茄子后，就被赵月茹严厉要求不许捣乱，此时的他正端坐在凳子上晃荡着自己的一双脚，看着蒋瑶拿竹签的样子，他蠢蠢欲动的想下来加入。 “不行，扎到你怎么办？”赵月茹脸色一沉，她平时都是温柔带笑的，突然严肃起来让蒋云新都有点害怕。 但小霸王不是说说而已的，蒋云新安静了一阵儿，便又开始闲不住了，“那为什么姐姐可以？” 说完这句话后，他还委屈的撅了撅嘴，明显表达着心里的不满，只差说赵月茹偏心了。 “姐姐大你多少岁？姐姐吃过的饭都比你多几年，等你长到姐姐这么大，我就让你做。”赵月茹心里有些想笑，但现在正是气氛严肃的时候，如果她笑了就会让蒋云新以为之前的一切都是在玩笑，会让他产生说什么都是在开玩笑的错觉。 “我每次吃饭都吃那么多，早就已经比过姐姐了！”在吃饭这件事上，蒋云新特别不愿意输给别人，每次都要比一比。 “那你就是没有姐姐高。”话题明显已经被带偏了，赵月茹顺着偏离的话题继续说，只要能转移他的注意力就行。 “那……”没话可说的蒋云新苦恼的皱紧眉头，他双手撑在凳子的两边，看着自己悬空的脚，看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他又偏头看了眼蒋瑶，发现蒋瑶坐着的时候脚是可以踩在地上的，“我以后会长高的！比姐姐还高！” 成功败下阵来，蒋云新不服输的又大声叫嚷了一句，最终没有再提竹签的事情。 全程被提及的蒋瑶只安静的做着手里的活计，这让平时只负责烧火的她觉得很有趣，速度也从一开始的生疏谨慎到后面的熟练。 “明天你们俩跟着我去镇上，在这里我要提前声明一下，不许乱跑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内，不许在外面吵架哭喊，如果被我发现有人不听话，那下次就不带他去。” 赵月茹忙忘手里的东西，然后又拿起一边的竹签和蒋瑶一起串串，同时没有忘记自己的叮嘱。 “嗯。”听了她的话后，蒋瑶乖觉的应了一声，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好动的人，而且明天应该也没什么时间让她玩耍。 “那我可以和别的小朋友玩吗？”与蒋瑶的喜静不同，蒋云新孩子心性特别浓，他们两姐弟就像两个极端，让赵月茹欣慰的同时又时不时操心很多。 “在我看得到的地方。”孩子喜欢玩耍是天性，而赵月茹也不想压抑他这股天性，如果到时候人实在太多的话，她就让酒楼里的人帮忙照看一下。 三人有说有笑的聊着明天的事，因为有蒋云新这个开心果在，赵月茹和蒋瑶两个人时不时会逗他一下，然后又会在即将把人惹哭的时候再哄好，蒋云新也不记仇，特别的好哄，等哄好过不久，她们俩就又开始逗他，然后再哄，循环往复。 最后将所有的配菜都装好后，赵月茹洗干净手来到梳妆台前照了照，自从她开始跑步后，基本上她每天都要仔细的看一眼自己有没有瘦。 镜子里的女人相较于之前已经瘦了一圈，最明显的就是下颌的线条已经勉强可以看到了，蜡黄的肤色逐渐变得健康，她伸手摸了摸，虽然还是不够细嫩，但至少已经不会让人觉得硌手了。 赵月茹又往前凑近了一些，几乎是一寸一寸的研究着自己的皮肤和长相，其实仔细看来原身的外貌并不丑，瘦下来后稍具雏形的丹凤眼，眼尾竟然还有一颗泪痣，因为之前太胖的原因，竟然没有看出来。 整体的脸型轮廓没有什么缺点，现在的她算是一个清秀的丰满女人，如果再白一点就好了，至少一白遮百丑。 看到连日里的减肥成果，赵月茹减肥的动力更大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拥有在现代时的皮肤和身材。 简单的吃过晚饭，因为明天要早起赶路，害怕孩子们到时候困倦起不来，她早早都就给他们洗漱好催促着上床睡觉。 这个冬天的时间对赵月茹来说有点长了，在她的记忆中，蒋瑞峰出门的时候还是秋末，现在她就是想预测冬天什么时候结束都不行。 还没来得及补上的墙缝，一直在呼呼的往里灌着冷风，让本就不甚暖和的被窝被寒风一吹就更冷了，只见墙角的床榻上微微隆起一个鼓包，在一阵接着一阵的冷意中轻轻的动了动。 赵月茹睡梦中的时候一直觉得自己的后背冷飕飕的，就像没有盖着被子敞开在空气中一样，她朦胧着反手摸了摸，只摸到一手的冷空气。 原本温柔的手掌立时激起一阵鸡皮疙瘩，连带着身体也打了一个寒噤，赵月茹冷得睁开眼睛看了看，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到了床沿，身上的被子只搭了一角，看着屋内昏暗的光线，她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睡在床里面的两小孩头挨着头埋在被子里，白嫩的脸蛋睡得粉扑扑的一片，赵月茹眼带宠溺的看了他们一会儿，起身下床之后还伸手掖了掖被角，防止冷空气跑进去。 走出里屋后，屋顶天窗投下来的光线已经很亮了，赵月茹推开堂屋里的门，一阵白茫茫的刺眼亮光突然照了过来，她条件反射的抬手挡了一下，等适应了这个光线才抬眸往外看去。 几乎是一夜之间，整片土地都变成了雪的世界，亮眼得就像镀了一层银，赵月茹抬脚往外走了几步，地上的雪并不厚，鞋子踩上去只够陷进小小的一层，不过脚下的触感软软得像踩着一团棉花。 第三十三章 初见成效 赵月茹在没穿过来之前一直生活在南方，别说是雪了，就连冰雹都很少能够看到，此时此刻看到人生中的第一场大雪，她心里的激动不言而喻。 略带孩子气的蹲下身捧了一捧，她感受着雪在手里融化的感觉，即使手指被冷得失去了知觉，她也依然没有放手。 从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开始，她就一直表现得很坚强，很乐观，每次都在庆幸着多活了一世，其实内心里偶尔还是会感到寂寞与失落，现在看着满眼的银白，她心里的负面情绪又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娘！下雪了！”突然一道兴奋的稚气嗓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赵月茹心里纷杂的思绪。 将手里已经融化得差不多的雪扔掉，赵月茹转身往房门口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蒋云新和蒋瑶已经起床了，两人脸颊边的白色绒毛被风吹得肆意飞舞，就像落入冰雪世界的精灵，这是挽救她失落的情绪的救星，只要他们能够在她身边，那她就有了拼搏下去的勇气。 “冷不冷？”一把接住扑过来的蒋云新，赵月茹不敢用自己冰冷的手碰他，只用自己的额头贴了一下他的小脸，感受着上面的温度。 “不冷，我想去玩雪。”蒋云新双手环抱着赵月茹，学着她的动作把自己的脸靠了上去，然后一阵磨蹭。 “去玩可以，但必须戴手套。”赵月茹感叹着小孩子的皮肤就是细嫩，叮嘱着他注意别被冻着。 获得首肯后，蒋云新欢呼一声便回屋拿自己的手套，其实他们每年的冬天都能看到雪，但那时候的他们连温饱都困难，更别说还有心思玩雪了。 “阿瑶不去吗？”注视着那一团小小的身影跑远，赵月茹转头的时候不期然看到了安静站在一旁的蒋瑶。 “娘心情不好？”蒋瑶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想去，她一脸担心的看着赵月茹，上前几步轻轻的将人给抱住，“阿瑶不想看到娘不开心。” 突然被大女儿抱了，这让赵月茹愣了一下，蒋瑶的情绪一直很静，她不是容易情绪外露的人，除开最初他们关系恶劣的时候，后面的日子里几乎很少看到她有过激情绪的时候。 这突然的亲昵不禁让赵月茹的心里有点触动，她用力的回抱了一下，然后温柔的安慰道，“娘没事，阿瑶不用担心。” 母女两人静静地抱了一会儿，享受着这难得的亲情时刻，直到蒋云新煞风景的跑了出来，“姐姐！我把你的手套也拿出来了！” 原本温馨的气氛瞬间消散一空，赵月茹无奈的松开手，看着眼前同样哭笑不得的蒋瑶，“陪弟弟去玩吧，我知道你也是喜欢的。” 交代完两人不能脱掉手套，注意安全后，她便起身去厨房准备今天的早饭。 将之前买的干花用温水泡着备用，赵月茹往炉灶里添了些柴火准备烧水煮饭，为了改善自己的身体，她决定早上用药膳来调理，虽然买不起燕窝那些有钱人家的食品，用别的平价物品代替也可以。 等水烧开后，赵月茹把糯米和白果一起倒了进去，其间还时不时的添加红枣和枸杞，先改善自身气血，再保养身上的皮肤。 大火熬煮一段时间后，她又改成中火接着慢慢熬，在熬得差不多了时，赵月茹拿出泡开的玫瑰花，将花瓣撕下来加了进去。 一边等着锅里的粥好，她另一边又点燃了一个小炉子，这炉子是她吃完汤锅的第二天特地去买的，家里只有一个大灶总归不方便，以后她稍微想多做一些吃的都不够用。 炉子烧热后架上一个平底锅，这也是赵月茹找铁匠定做的，为的就是烙饼的时候方便。 家里的鸡蛋快吃完了，所以乘着还剩几颗的时候，她索性今天一并用了。 拿出两只干净的小碗，赵月茹将蛋清和蛋黄分开来装在碗里，然后撒上几片花瓣不断的搅拌，锅里的油已经烧热了，先将蛋黄倒进锅里不断的旋转摊平，等煎至两面金黄后用筷子轻轻的夹起来，平铺在菜板上。 随后的蛋清也如法炮制，取出来后放到蛋黄饼上，稍微卷成筒，然后再切成小小的一个卷整齐的放在盘子里。 金黄的蛋饼裹着奶白色的蛋清烙饼，里面还有玫瑰花的香味，不光卖相够得上顶级酒楼，就连味道也是清清爽爽很解腻。 正好锅里的粥也好了，赵月茹摆好碗筷便出去找那两个已经快玩疯了的人，“吃饭了！” 朝着不远处打雪仗的两小孩喊了一声，她笑看着蒋云新手短腿短的躲着丢过来的雪球，明明已经手忙脚乱自顾不暇了，他还紧握着一团雪想扔回去。 远远的就听到了呼唤声，蒋瑶停下手里的动作，示意蒋云新休战，“娘在叫我们了，别玩了。” 说完话后就准备朝着家里走去，然而才走了没几步，一个雪球猝不及防下扔到了她的身上。 “报仇啦！”蒋云新看到自己扔中后，高兴得连连拍手，他趁着蒋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拔腿就跑，“我饿了，不玩了。” 看着耍赖皮的蒋云新，蒋瑶拍了拍身上的雪，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想着下次再收拾他。 “吃完饭后收拾一下就准备出门了。”赵月茹每人夹了一个蛋卷，喝着自己碗里的糯米粥。 “有花花！”蒋云新人小嘴小，刚咬了一口就看到上面的花瓣，他惊讶的用手扯了一片下来，拿给另外两个人看。 “我们阿新吃了是不是香香的？”赵月茹笑着逗了他一句。 听了她的话后，蒋云新信以为真的低头闻了闻，随后失望的说道，“没有，阿新身上不香。” “我是香的。”原本坐在一旁安静吃饭的蒋瑶冷不丁开口回了一句，她秀气的吃完最后一口蛋卷，用手绢试了试嘴后，一脸得意的看着蒋云新。 赵月茹看戏似的默默看着两姐弟之间的斗嘴，刚刚在外面的那一幕她也看到了，想来蒋瑶现在是在回击那一个雪球。 “那我也是香的！”蒋云新不甘示弱的接了一句，防似之前的话都是假的。 “不许学我说话，羞羞脸。”蒋瑶用手指刮了刮脸，嘲笑着他的说话不算话。 眼看着蒋云新说不过又要哭了，赵月茹笑着打断了他们俩，“好了，我们要出发了，这一路上都要自己走，不能撒娇让人抱哦。” 将碗筷收拾好，她提前给他们打了个预防针，主要还是腾不开手去抱孩子。 第三十四章 开始烧烤 “我可以自己走。”蒋云新小大人似的挺了挺胸脯，豪气的表示他不会哭。 背上放好菜等调料的背篓，赵月茹一行三人就开始往镇上走，因为顾虑到两个孩子的速度，她今天走得平常时候要来得慢，又因为地上有积雪，他们通常是走一会儿就休息一下。 好在今天出门不算晚，他们照着这个速度走了大概半个时辰，途中有几次蒋云新脚滑摔跤了，被蒋瑶背着走了一段，其他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走的。 “你们现在这里守着背篓，我进去搬东西。”到酒楼门口后，赵月茹让两个孩子在外面看着东西，她自己去拿烧烤架，“任何人过来和你们说话，都不要相信。” 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遍，虽然酒楼里人多，有什么事马上就会发现，但她就怕有人故意冒充熟人然后把他们骗走。 “放心吧，我会看住弟弟的。”蒋瑶一手拉着蒋云新，一手拽住背篓的带子，神情认真的答应道。 对于蒋瑶的承诺，赵月茹还是比较相信的，这孩子不禁聪慧，而且还十分的有头脑，不是那种轻易就会被骗的小孩儿。 “小二，你们家老板呢？”刚走进酒楼，她就拦住正准备上菜的店小二。 店小二这个时候正忙得焦头烂额，一下子被人拦住，他脸色一沉就像叫人把他放开，没想到转头一看竟然是赵月茹。 “掌柜的今天家里有点事，要晌午才过来。”知道今天是教菜的日子，店小二的态度也比较恭敬，就怕到时候得罪了人被掌柜的解雇。 “等我卖完东西差不多也到了那个点，到时候我再来找他。”赵月茹猜想今天的客人应该比昨天还要多，她说不定会早早的就收摊。 看着她转身准备拿东西出去，店小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了般，神情变得犹豫了起来。 一旁还没走的赵月茹恰好看到了他的表情，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她奇怪的来回看了看周围，又低头打量了一样自己的穿着，虽然昨天照镜子的时候觉得自己变好看了，但那是相对于原身本来的长相比较的，别人应该没有太大的感触。 “最近不知道哪里传来了一些谣言，说你和我们掌柜的不清不楚，本来我不想告诉你，怕影响你的心情，但是又怕到时候遇到什么麻烦。” 店小二小声的将事情讲了一遍，其实这些谣言从赵月茹卖菜谱的第一天就有了，但是那个时候没什么关注，也没有人当真，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愈演愈烈。 “我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和你们掌柜的能有什么关系？现在的人惯会捕风捉影。”像是觉得这件事很好笑，赵月茹轻笑了一声并没有放在心上。 “凡事多留一个心眼儿准没错，我这边还有事，就不耽误你做生意了。”店小二好心的又告诫了一句，然后便急匆匆的去上菜了。 他的话让赵月茹心里有个底，但也没有过多的放在心上，她和钱掌柜见面的次数一个手掌都数得过来，而且当时身边都有超过两个以上的人，根本没有暧昧可言。 将这件事抛在脑后，目前主要的还是把生意做好，赵月茹抬着架子来到空地上，两个小孩子听话的站在原地，和她离开时的动作一模一样。 “娘，我帮你。”蒋瑶在来的路上就听赵月茹说过一些准备工作，以及开始时的步骤，她扶稳案板固定住，然后一样一样的往上面摆放篮子。 一旁的蒋云新也有样学样的拿东西往上摆，但是因为身高的缘故，他就算垫着脚也够不到桌面。 “阿新，你递给我，然后我来摆。”看他实在幸苦，又怕一会儿扒桌沿的时候把案板压倒，蒋瑶干脆直接让蒋云新拿给她。 两个人分工明确，而且速度还不低，不多时就把东西摆放齐全了。 这个时候赵月茹才刚刚把火升好，“一会儿我先给你们烤几串，到时候阿瑶负责在旁边记下客人点的东西，以及银钱的找补，阿新就在这一片空地上玩，不许爬到外面去。” 简单分配了一下两个人的任务，她拿了几串肉和土豆，刷上油就开始烤。 得益于昨天的成果，今天他们才开火周围就渐渐地聚集了一批人，他们有的是之前买过的人，有些是好奇过来看看。 蒋云新从一开始就眼馋的看着烤架上的肉，现在闻到焦香的肉味更是咕咚得直咽口水。 三两下烤完几串烧烤，赵月茹将它们分给正眼巴巴看着她的两人，自己则又细致的在铁架上刷了层油。 “老板，来个烤茄子和五串五花肉。”刚刷完油，就有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听他熟练的点菜，应该是昨天就尝过的。 看到有人点菜，蒋瑶也顾不上手里的吃的，她矮身将剩下的几串肉塞进蒋云新的手里，“这些都给你吃，我要开始忙了，记得不许瞎跑。” 说完话后，她就从菜篮子里拿了男子点的东西，然后手脚快速的递给了赵月茹，递完之后她又转手接过男子手里的银子，心里计算着找钱。 随着第一份菜单的出现，后面紧接着又来了十来个人，大家排成一个长队等着前面的人先走。 蒋瑶要忙的东西，也从拿菜收银增加到了刷油这一项，每一份菜在放上烤架的时候，她都要提前刷一层油，这样也避免了赵月茹手忙脚乱顾不过来的问题。 “记得看好阿新。”百忙之中赵月茹也不忘时刻记挂着蒋云新，因为她这边实在太忙，为了不让菜糊掉，她要一直留意着，而且还要不断的翻面，所以根本分不出心神去看外面的情况。 “我看着呢，他就在我们旁边玩。”蒋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抬头往四周看一眼，直到看见蒋云新为止。 菜篮子里的菜直线下降，然而烤架前的人龙还有很长，在计算了一下份数之后，赵月茹高声提醒后面的人，菜已经不够了，他们可以明天再来。 大部分的人觉得排下去也没什么用，便自发的离开队伍来到烤架前看烧烤的过程，而依然有少部分的人坚持着。 “来个烤茄子和烤青椒。”这略带耳熟的声音在赵月茹的头顶响起，不禁让她深埋着的头抬了起来。 第三十五章 古怪老人 此时站在她面前的是昨天那位老人，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又来了。 “阿瑶，拿菜吧。”赵月茹唤了身旁的蒋瑶一声，便继续手上不停的忙着翻烤其他的菜。 老人说完想吃的菜后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退到一边，而是依然站在那里认真的看着她动作。 “请不要挡着后面的人。”将烤好的串串拿给其他等着的人，赵月茹反复看了几眼站着不动的人，实在忍不住的开口提醒了一句。 “他们要是觉得被挡路，大可以绕过我走上前来。”老人说话的口气依然蛮不讲理，带着一股逼人的压迫感。 听到他说的这一番话，赵月茹有心想回怼几句，但考虑到这人不仅是她的客人，还是一位老人，所以最后只能侧头看着后面的长队，大声说道，“要点菜的顾客可以往前走了。” 说完这句她就继续烤老人要的茄子，考虑到老年人对辣椒的承受能力，她在洒辣椒末的时候只象征性的放了一点点。 “不用这么小心，我很喜欢吃辣。”看她零星洒的那几颗辣椒末，老人不乐意的让她多放一点。 原本已经烤好了准备装起来的茄子，因为他的这句话又在架子上停留了一段时间，既然客人表示可以接受正常辣度，赵月茹干脆按照一开始的量来放辣椒。 “你后面加的灰绿色粉末是什么？”手里端着用几片菜叶子装的茄子，老人好奇的用筷子蘸了点上面的粉末，他仔细研究了半天也看不出这是什么。 “独门秘方，无可奉告。”将辣椒也烤好后，赵月茹奇怪的看着没有一个人上前来的客人，她又偏头看了眼长长的队伍，不理解他们为什么宁愿等着也不过来。 “你的菜即然已经好了，那就把位置让给后面的人。”她最后只能将这个现象归结于都是因为这个人，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来历，好像其他人对他都挺敬畏的。 老人并没有听她的话让开，反而就这么大咧咧的站着吃了起来，“辣椒软硬适中，可惜的是这辣椒是甜口的，如果是辣的肯定更美味。” 三两口吃完烤青椒，他转而开始认真的品尝起了茄子，首先尝试的就是洒在面上的灰绿色粉末，“这粉末闻起来倒是似曾相识，但吃在嘴里的感觉又很惊奇，辛咸的口感陪着茄子的细腻，味道不错。” 看着他站在烤架前对着一份便宜的烤茄子大肆点评，赵月茹心里有一股怪异的感觉，她知道这里的人没有吃过烧烤，但通过昨天和今天这两天的时间，她都没有遇到过能说出评价的人。 “不过是些便宜的吃食，不值当你的这些夸词。”赵月茹神色平淡的说道，一点没有自己的食物被夸赞的喜悦。 “第一个做出这些的人当然值得。”老人吃完后便杵着拐杖准备离开，临到转身的时候，他又回头问了一句，“你身后酒楼里是不是有几道菜是你做的？” 这次赵月茹是彻底的被震惊到了，算上今天她也不过是见了这人两面，没想到他竟然能从简单的一份烤茄子猜出来这么多东西。 “看来是了，真是后生可畏啊。”感叹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老人回身离开了。 没给赵月茹太多的思考时间，下一位客人的菜就放上来了，暂时放下所有的疑惑和思绪，她又开始了忙碌的翻烤工作。 这一次因为中间耽搁了一些时间，等所有的菜都卖完的时候，已经到下午了。 “你们俩饿不饿？”赵月茹摸了一把蒋云新的发顶，然后手臂一展又将蒋瑶搂在了怀里，“今天阿瑶辛苦了，回家娘给你做好吃的。” 得了夸奖的蒋瑶笑弯了一双眉眼，心情明媚的“嗯”了一声。 “我也要好吃的！”永远对吃这个字最积极的蒋云新立刻就叫了出来。 “姐姐是因为棒了我的忙，所以该有奖励，你说说你帮了我什么忙？需要给你好吃的？”赵月茹俯身捏了捏他的小脸，嫩嫩的还带着点软，让她捏过一次后，控制不住的又捏了一次。 原本神气的小脸因为这个问题突然皱了起来，蒋云新用力的想了一会儿，在赵月茹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他突然眼睛一亮，“我乖乖听话没有乱跑！” 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个答案，虽然听上去很简单，但是对于好动的他来说确实是棒了赵月茹的忙，“算你回答对了，奖励也给你一份吧。” 把篮子和调料罐等物品收拾好，她带着孩子们去酒楼放东西，顺便把今天的菜谱也做了。 “赵小姐！掌柜的现在没时间，要不你先回去吧？” 她刚走进酒楼大堂，就被眼尖的店小二给拦了下来，店小二神情慌张，说出来的话又快又急。 “他忙他的，我自己去厨房教就行。”赵月茹不明白他在急什么，本来做菜就是厨师们的工作，老板在不在问题不大，只要厨师们学会了就行。 “可是后厨现在没几个人在。”店小二还是坚持着让她先回去。 被莫名其妙往回赶的赵月茹有点生气，她不过是去厨房做几道菜，有没有掌柜看着本来就不重要，现在让她走又说不清理由，心里一时不爽下，她直接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往后厨走，“帮我看着点孩子。” 打算教完菜就直接走的赵月茹刚走到酒楼后院，迎面就撞上了脸色不怎么好的钱掌柜，“钱掌柜？你忙完了？” 即然钱掌柜现在已经出来了，赵月茹打算将事情简单的交代一下，然而不等她继续开口，钱掌柜身后一道尖利的女子嗓音立时打断了她即将脱口的话。 “你就是勾引别人夫君的狐狸精？”这声音刺耳又响亮，听在别人耳朵里直让人皱眉，而且她话里侮辱性的词语更是体现出了本人没有什么教养。 “你给我闭嘴！”钱掌柜本来就难看的脸色现在更是一片铁青，他回头愤怒的斥责着身后的女人，然后一脸歉意的看着赵月茹，“内人不知礼数，希望赵小姐不要往心里去。” 赵月茹本来就无心搅入这莫须有的事情里，所以对于钱掌柜的道歉只是一脸平淡的摇了摇头。 “好哇，你现在为了这个贱人竟然开始吼我了！”被骂了一句的女人并没有就此打住，她反而震怒的一把推开身前站着的人，一脸怨毒的看着不远处的赵月茹！ 第三十六章 受到侮辱 女人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裙装，脸上涂脂抹粉，妆容看得赵月茹直皱眉，这人本身就是身材偏高瘦，非得选择大红这种鲜亮的颜色，不仅看上去不搭，而且还有点俗气，再加上满头的珠宝首饰，活脱脱一个暴发户的味道。 “我还道是什么天仙般的人物，不过是一个肥胖的丑女人，也值当你这么对我。”女人一双上挑眼上下打量着赵月茹，像是在评判一件商品，在看到赵月茹身上廉价的衣服布料后，更是极尽嘲讽之能事，“不过是攀附有钱人的贱皮子，也不知道用了些什么肮脏的下流手段，恐怕和那些青楼楚馆里的人也没什么两样。” 越说到后面，她的话就越难听，这不得不让人惊叹，原来有些女人骂起人来是真的很脏。 “我叫你闭嘴听不到吗？你再胡搅蛮缠下去，就给我滚！”钱掌柜真的是快被这个女人给气死了，他现在能有目前的鼎盛，完全靠的就是赵月茹的菜谱，如果因为这个蠢女人而毁了这笔买卖，他真是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我的命这么这么苦啊！嫁给你的时候看你穷鬼一个，不是我爹帮你出钱建酒楼的吗？现在因为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你竟然还想休了我！真是白眼儿狼啊！” 眼看钱掌柜一直帮着赵月茹说话，女人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边哭边喊着命苦，她的声音本来就尖利，此时敞开了嗓子嚎叫，基本上整个酒楼里的人都听到了。 随着越哭越凄惨的叫声，渐渐的，后院聚集了一群人，有酒楼的活计，也有来吃饭的客人，他们听着女人嘴巴里喊出来的话，转头看赵月茹的眼神都不对了，其中知道内情的人都不忍直视的看着地上撒泼打滚的人，但大部分不知情的人都是一脸的鄙夷和厌恶。 “你！”钱掌柜上前想将人扯起来带走，然而不等他有所动作，一旁从一开始就沉默着的赵月茹开口了。 “自己肮脏看什么都是脏的，即使成为了有钱人也掩盖不住你身上的恶臭味，我本来不屑和你一般见识，但即然被无缘无故的辱骂了这么久，我不做点什么实在对不起你的这一番拙劣表演。” 她的声音淡淡的辨不出喜怒，但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一股威慑力，让原本还在哭闹的女人瞬间收了声。 女人愣怔了几秒后，意识到自己竟然被一个穷鬼给吓到了，她神情一变就像接着闹。 “你还要丢脸到什么时候？”忍无可忍之下，钱掌柜直接伸手给了她一巴掌，他眼神凶狠的瞪着坐在地上的人，一张脸因怒气而微微扭曲。 看女人没有再闹的意思，钱掌柜赶紧歉意的向赵月茹鞠躬道歉，“赵小姐，她就是个疯子，您别和疯子一般见识。” 因为钱掌柜这一系列的动作，围拢在周围的人俱都小声的议论了起来，他们之中不乏女客，基本全都眼神不善的看着他们两个。 而早已经打定主意的赵月茹看着他诚恳的样子，心中不为所动，一开始会选这家酒楼也不过是看中了它的人流量，但人流多的又不是只有这一家，只要她想，往后会有无数个“山海”酒楼。 “我这人别的没有，就是记仇，即然你内人觉得是我高攀了你，那么我们之间的交易就此中断，钱掌柜另谋高就吧。” 说完这番话后，赵月茹稍一点头就想转身离开。 “赵小姐！有话好商量！”不想让自己的摇钱树走，他这段日子吃到了第一酒楼的甜头，要想让他再回到之前的样子，那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没什么好说的。”赵月茹头也不回的朝着前堂的大门走去，不想再和这些人有纠缠。 “那今天的菜谱怎么办？”仍旧不死心的钱掌柜想起今天是卖菜谱的日子，他焦急的想最后再为自己争取一下。 赵月茹前行的脚步一顿，然后继续若无其事的往外走去，商人重利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钱掌柜暴怒的一把揪起女人的头发，嘶声怒吼道，“你知不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 他现在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即将爆炸的状态，吼完之后他便将人扔了回去。 女人吃痛的闷哼了一声，然后不服输的回怼道，“不过是走了一个丑女人，你这么生气干什么？” “我为什么这么生气？”钱掌柜被她的无知和愚蠢气得笑出了声，“你知不知道我们酒楼里的菜谱都是她做的？能有现在的地位全都是因为她？” 说到最后，他基本是用吼的。 听了他说的这些话，知道自己闯下大祸的女人瞬间脸色苍白，她一把扑过去紧紧的抱住他的腿，连声祈求道，“我错了，我不知道她的身份这么重要，都怪那些肆意传播的谣言，我是听信了谣言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原谅我！” 害怕被休弃，女人痛哭流涕的解释着自己的冲动，希望挽回些什么。 钱掌柜一脚将人踢开，脸色沉郁的走了。 原本还同情她遭遇的人们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他们厌恶的看着呆坐在原地不动的女人，轻啐了一口便散了。 另一边回到大堂的赵月茹面无表情的拿起烧烤架，然后叫回还在玩耍的两个小孩，“快过来，我们准备回家了。” 听到她的声音，蒋瑶放下手里的东西，牵着蒋云新就过去了，“娘，你忙完了？” “嗯，在回家之前我们先去找间铺子。”赵月茹抬着烤架领着两个孩子往十字街的街口走，人流量大的地方还有街口，虽然稍逊交叉点的位置，但对她来说足够了，只要吃过的人越多，那么回头的客人也会更多。 在仔细研究了一下两边的位置，她最后还是选择了朝左的一间，这间铺子不大，刚好够她摆个烧烤架。 从铺面主人手里接过地契和房门钥匙，从此以后这里就当作她摆摊的场所。 “你们先在这里坐着，我去买点东西好回家做饭。”赵月茹让两小孩坐在铺子里，然后带上门就往肉铺赶…… 第三十七章 再度归家 赵月茹晚上打算做一道红烧肉，这几天减肥让她基本没怎么碰过荤腥，因为现在有了铺面，她可以不用每天起个大早，同时为了以后忙碌的时候吃食方面，她打算多买点肉腌制起来，做成腊肉和香肠。 她这次来的还是上次买肉的那家铺子，“老板，你这里有猪大肠吗？” “谁吃那玩意儿啊，又脏又臭。”屠夫一脸嫌弃的说道，他看赵月茹转身要走的样子，突然反应过来的叫了她一声，“先等等，我今天杀猪的时候好像还没来得及扔，你要的话我送给你。” 他回身进了后面的院子，不多时就拿了个粗糙的土陶罐子。 赵月茹接过之后道了声谢，然后又买了不少的五花肉和猪肋骨，她小时候曾经看过家里人做腊肉，而且还特别喜欢。 手里的东西颇有几分重量，她心里计算着家里的盐和花椒等还剩多少，最后还是调转方向去了一趟香料店。 “你又来了？上次买的东西用到了吗？”赵月茹提着几挂猪肉刚进店，之前的伙计就眼尖的把他认了出来。 “用了一部分，我这次来是想买点盐和花椒什么的备用。”赵月茹进门后就往柜台边的小架子打量了几眼，期望还能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听了她的话，伙计手脚麻利的包了两袋，在递给她的时候还细心的用麻绳串了一下。 赵月茹付了银子就想出去，刚走到门槛还没把脚迈出去，就被身后的人叫住了，“诶，等一下，前几天我们老板又得了一个稀奇古怪的东西，你看看认识吗？” “也是香料吗？”原本以为没什么意外之喜了，没想到在看到伙计手里的东西时，赵月茹心里还是激动了一下。 他手里的东西小小的就像一颗五角星，应该是经过了暴晒，其上的纹理都看得一清二楚，拿起来放在鼻子下闻一闻，一股刺激性的味道扑面而来。 是八角。 赵月茹隐下嘴角的笑意，假意好奇的观察了很久，然后无所谓的开口道，“这东西倒是奇特，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不过还是都给我包起来吧。” 说完这句话后，她乘伙计转身的时候，一个人躲着偷偷的笑了一下，真的是每次过来都会有惊喜，看来这家店的老板是个奇人。 心满意足的拿着一大堆东西，赵月茹回到街头的铺面，而此时的天色也开始暗下来了。 “我们回去吧。”轻轻摇了摇垂着头睡觉的蒋云新，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起早了，亦或者跑跳的时候耗费了太多的精力，赵月茹并没有把他叫醒。 “弟弟在你出门买肉的时候就睡着了。”一旁端坐着任由蒋云新靠的蒋瑶低声说道，她一手扶着靠着她肩膀的人，一手抵着墙，以防自己被压得偏过去。 在连声叫了几次依然不能把人叫醒后，赵月茹将人放进背篓里站着，然后再把买的东西放进去，就这么准备背回去。 回去的时候因为只有两个人，他们的速度有了明显的提升。 “阿瑶不开心？”眼看着村子的大致轮廓已经显现了出来，赵月茹侧头看着从一开始就不怎么说话的蒋瑶。 在铺子里的时候因为忙着回去的事情，所以她没有留意，但是在回家的这一路上，她特别直观的感受到了。 “没有。”蒋瑶垂眸看着手里的杂草根，低声说道，她又往前走了几步，最后还是控制不住的开口，“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要是能够赶快长大就好了。” 赵月茹没料到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遂松开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轻声安慰道，“你今天很棒啊！没有你帮忙我都不知道有多手忙脚乱。” “我做的这些不过都是小事，没有我，你依然能够做好。”对于赵月茹的赞美，蒋瑶没有一丝被夸奖的喜悦，依然情绪低落的半垂着头。 “谁说的，你看你不仅做得条理清晰，而且还特别的有规划，不要瞎想了，在你们这个年纪就是该无忧无虑的，其他事情有我呢。” 在天色还剩点点亮光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赵月茹将背篓放了下来，俯身将蒋云新抱在怀里，然后带着蒋瑶走了进去。 “院子里的雪化了？”感受到脚下的触感有异，她奇怪的看了一眼，发现出门时积了厚厚一层雪的院子露出了原本的黑褐色的土地。 “真的都没有了。”蒋瑶小跑着左右检查了一下，发现就院子里干干净净，外面的小路上还是白茫茫的一片。 想不通为什么，赵月茹索性懒得去想，她继续抱着怀里的人往屋里走，在走到离门口几百米远的时候，她突然停下脚步，瞳孔紧缩，连背后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谁在那里！”她一把拉过蒋瑶，把人往自己身后藏，眼神锐利的盯着房檐下的一道黑影。 这一声喝问底气十足，但天知道赵月茹的心里有多紧张，他们住的地方本来就没什么人，现在天寒地冻的根本就不会有人家出门，就算是遇到歹徒，他们也逃无可逃，连呼救都没用。 被拉到身后的蒋瑶死死的拽着眼前人的衣服，她害怕极了，连身体都在不住的颤抖。 “是我。”在一阵死寂的沉默中，呆站着不动的黑影低低的回了一句，随后迈步从房檐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爹？”蒋瑶惊讶的唤了一声，然后从赵月茹身后走了出来。 “嗯，你们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蒋瑞峰上前几步接过赵月茹怀里的蒋云新，垂眸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我带他们去镇上了。”赵月茹甩了甩略带酸痛的胳膊，提起脚边的背篓就牵着蒋瑶回屋了。 蒋瑞峰抱着蒋云新紧随其后。 “这是你带回来的东西？”刚进门点上烛灯，赵月茹就看到地上堆放的猎物，一只梅花鹿，几只野鸡。 蒋瑞峰去里屋把人放下后，掀开帘子就听到了这句话，他颌首应道，“这次猎到的东西不多，再过不久等开春了，就多了。“ “我没有嫌弃的意思，只是多少觉得这个行业不安全。“赵月茹在腰上围了一块围裙，提上一块五花肉就去了厨房。 蒋瑞峰看着紧跟在她身后的蒋瑶，心里不是滋味的吃了会儿醋，便也跟了进去。 第三十八章 夫妻同心 “我这次在镇上找了个买卖做，生意还不错，今天就是带着两个孩子去见了见。“赵月茹刮了刮猪皮上的浅毛，然后利索的切成小块，这次不同于之前做的卤肉饭，她切得大块了不少。 “是什么买卖？“原本打算生火的蒋瑞峰，因为被蒋瑶抢了，他只能站在一边看着赵月茹动作。 “呲。“锅里的油因为加了糖的关系，变成了红褐色，赵月茹将盘子里的肉倒进去不断翻炒，让它充的上色。 “是卖烧烤，就是架一个铁架子，然后把肉菜等食物用竹签串着放上去烤，可以根据客人的口味刷调料。”赵月茹边说边加了一瓢水，然后就盖上盖子等着了。 蒋瑞峰看着锅里红红的肉，诱人的香味从一开始就一直包裹着他，“你最后丢进去的是什么？我好像从来没看到过。” 不动声色的咽了咽口水，蒋瑞峰疑惑的问道，那是两个类似树皮干果的东西，在他有限的记忆里，没有任何一道菜用过。 “这是肉桂和八角，用来去腥提鲜的。”赵月茹在等肉好的时候另起炉灶，又把小炉子拿了出来，用砂锅煮米饭。 即使知道了它们的名字，蒋瑞峰依然不知道是什么，他进屋拿了一把蒲扇，蹲在炉子前轻轻的扇着。 “我有一个提议。”突然变得空闲了的赵月茹双手环胸依靠在灶台边，她眼睛直直的看着不断扇风的人，“你放弃猎户的身份，和我一起去镇上卖烧烤。” 蒋瑞峰摇晃的手一顿，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垂眸扇动着手里的蒲扇，并没有接话。 对于他的沉默，赵月茹毫不意外的耸了耸肩，其实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预想了蒋瑞峰会拒绝，所以她也没抱什么期待。 在两人的无言中，晚饭好了。 “阿瑶，你去把阿新叫醒，饿着肚子睡觉对身体不好。”赵月茹把红烧肉摆在桌上，然后拿着一只干净的碗走到角落的罐子前，抓了些泡姜和豇豆。 蒋瑶用铁钳把火扑灭，然后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草木灰，去里间叫人去了。 此时安稳坐在桌前的就只剩他们两个人，赵月茹倒了杯花茶慢慢的啜饮着，没有开口的意思。 而另一边的蒋瑞峰这时候才静下心来认真的打量起了眼前的人，他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赵月茹的模样变了，原本臃肿的身材消了下来，之前看着就让人不舒服的贪婪眼神也不见了，就连乱糟糟的头发也服帖的垂落在肩畔，仔细看去五官清丽，与之前的无颜大不相同。 “你最近变化很大。”蒋瑞峰也拿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香甜的味道让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若无其事的又将杯子放下，他双手交握置于下颌处。 “可能是忙着忙着就瘦了，人一旦瘦下来，变化就挺大的。”赵月茹饮尽杯子里的茶水，不动声色的搪塞了过去。 仔细想想她说得也有道理，蒋瑞峰不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他又想起了刚刚在厨房里谈论的事情，心里摇摆不定，想着该如何抉择。 “醒醒，别睡了。”突然从门帘后传来蒋瑶说话的声音，紧接着一个略显摇晃的矮小身影走了进来。 “阿新吃饭了。”赵月茹看着他一脸困倦的样子，赶紧起身绞了块湿帕子给他洗脸。 蒋云新半迷着眼睛走到饭桌前，正准备手脚并用的爬上去时，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双手将他抱了起来。 突然腾空让蒋云新吓了一跳，瞬间就把他的瞌睡吓醒了，他愣愣的往旁边一看，正看到蒋瑞峰带笑的脸。 “爹！爹回来了！”他激动得手脚在空中不断挥舞，然后一脸得意的看着另一边的赵月茹，骄傲的说道，“娘你看，我今天听话没有乱跑，爹果然就回来了！” 赵月茹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当时蒋瑞峰走的时候，她为了不让蒋云新伤心，故意骗他只要他往后听话，蒋瑞峰就会回来，没想到现在都还记得。 “什么？”蒋瑞峰云里雾里的看着他们俩在这打哑谜，然后疑惑的问道。 “之前你走的时候阿新特别难过，我就说只要他听话，你就会马上回来，他今天特别乖，而你又确实回来了。” 这巧合让赵月茹都感觉到离谱，也不怪蒋云新会当真了。 “爹知道了阿新今天很棒，所以就提前回来了。”即然孩子都这么认为了，那蒋瑞峰也不会故意去拆穿。 彻底醒神的蒋云新又恢复到之前的馋嘴，他早在睡梦中的时候就隐约闻到了一股香味，这时看着桌上红澄澄的肉，瞬间口水都要下来了，“肉！” 蒋瑞峰顺势把他放在了凳子上，然后从盘子里夹了一大块给他，“知道你喜欢吃肉。” 赵月茹也招呼着蒋瑶坐，一家人就这么团聚在一起。 饭后，蒋瑞峰烧水去了隔间洗澡，赵月茹带着两个孩子在床上做动作，其实真正在做的是她和蒋瑶，这是她回忆起在现代看过的瑜伽，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事做，她干脆多练练，也好早日瘦下来。 “你们在做什么？”洗完澡进来的蒋瑞峰第一眼就看到他们三个以怪异的姿势躺着，尤其蒋瑶因为人小骨头软的原因，做的动作更加吓人。 “没什么，刚吃完饭消化一下。”赵月茹收回自己反压的手，恢复成端坐的姿势，然后示意两个孩子该睡觉了。 蒋瑞峰等他们躺好后，才掀开被子睡在了最外面，他侧躺着轻拍蒋云新的后背，哄着他睡觉。 赵月茹第一次和一个算得上陌生人的男子睡在一张床上，她神情有点紧张，只尽量往靠墙壁的方向缩，睡在她身后的是蒋瑶，此时早已经睡着了。 “睡着了吗？”在她迷迷糊糊有了点睡意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嗓音。 “还没有。”犹豫了一会儿，赵月茹最后还是轻轻的回了一句。 短暂的沉默过后，蒋瑞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今天问我的问题，我想了很久。” “那想出什么结果吗？”赵月茹将手臂枕在自己的头下，好奇的问道。 “一开始听到你说的话，我心里只觉得不可能，我从离开蒋家开始，就跟着猎户们东奔西走，有时候我们为了蹲一个猎物，往往不吃不喝的趴好几天，虽然后来渐渐的有人退出了，但是我从来没想过，那个退出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蒋瑞峰平静的诉说着自己的往事，带着伤感和惋惜…… 第三十九章 决定留下 赵月茹静静的听着，没有开口说话，因为她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充当一个聆听者，但通过这一连串话语，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想。 “但是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等待，两个孩子慢慢的开始长大，在他们重要的人生中，作为父亲的我却一直缺席，后来我问自己，这样值得吗？” 低沉的嗓音说到最后渐渐变得沙哑，蒋瑞峰无奈的继续说道，“以前这么做是被逼无奈，因为我不出去努力，你们就过不上好日子，但今天你提的那个建议，却让我的心震动了。” 身后传来被褥翻动的声音，赵月茹面朝墙壁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不多时，她感觉到身后的响动越来越近，不等她有所行动，两片温热干燥的嘴唇突然落在了她的额头。 “谢谢你。” 蒋瑞峰湿热的吐息喷洒在耳际，让赵月茹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好在现在是晚上，根本就看不见。 “我也是为两个孩子着想，你不用谢我。”故作镇静的回了一句，赵月茹在心里不断给自己解释，这就像一个道谢，没有别的含义，即使说服了自己，但她被亲过的额头依然酥麻一片，就连耳朵的温度也没有降下去。 “你为这个家操心了很多，幸苦了。”蒋瑞峰语气里满是感谢，在他缺席的时候，都是赵月茹填补了他的空缺。 “我是他们的娘，我不操心，谁操心？”赵月茹自然的接了一句，然后不想在这怪异又暧昧的气氛里聊天，所以她干脆说了句“困了”便闭嘴不再提。 翌日，赵月茹早早的就起床去院子里跑步，连日来养成的习惯让她一到这个时间点就醒了。 在跑完一圈出了点细汗后，她便开始慢走，这就是她锻炼的习惯，慢跑后再走上一圈，调节好自己的呼吸和节奏。 “这么早？”在又跑完一圈准备结束今天锻炼的时候，半掩的房门被人推开，蒋瑞峰神清气爽的站在门口，他看着略微有点气喘的赵月茹惊讶的疑问道。 “嗯，习惯了早上起来跑步，一到这时候就睡不着了。”赵月茹解释了一下便去厨房舀了些热水洗脸，她每次跑步的时候锅里都一直烧着水。 “今天要去镇上吗？”因为昨天已经答应了跟着她一起去镇上卖烧烤，所以蒋瑞峰有点担心自己什么都不会，到时候去了镇上两眼一抹黑，把事情给搞砸了。 “今天休息一天，我要抓紧把腊肉香肠给做出来，不然拖太久肉都坏了。” 赵月茹照惯例做着早上的糯米粥，因为蒋瑞峰胃口大的缘故，她特意用带回来的鸡烧了点土豆。 “一会儿吃完饭你去后边的林子里砍点树的枝桠，我好用来熏肉。” 三两口把饭吃完，赵月茹给闲着的蒋瑞峰安排了点事做。 “什么样的树枝？”蒋瑞峰不知道熏肉是为了什么，但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树叶都是一小撮一小撮的那种，林子里基本都是这种。”因为说名字他也听不懂，赵月茹干脆细致的描述了一下。 心里基本有了个大概轮廓的蒋瑞峰吃完饭就拿着劈柴的刀往后院去了。 同样不闲着的赵月茹，拿出肉铺老板给的大肠，就这么坐在院子里开始洗了起来，因为大肠有一股独特的臭味，所以为了后面灌出来的香肠没有这个味道，她先用酒去了去腥，然后用一根竹筒翻了个面，最后再用小刀刮干净，这样的清理才是最彻底的。 刮完所有的肠后，赵月茹搬了一张桌子放在院子里的正中央，然后拿出剩下的五花肉和排骨，就连昨天带回来的鹿肉都被打理好了。 考虑到家里的孩子不能吃辣，她打算做两种口味的腊肠，将五花肉拿几块出来切成片，分别装到两个大容量的盆里。 然后接下来就是调味，赵月茹一个盆里放了打量的盐、花椒和辣椒，另一个则简单的只放了盐和白糖，最后倒入少量的酒进行搅拌、涂抹，以期让每一块肉都能够充分的裹上调料。 做完这些后，她又如法炮制的又将剩下的五花肉和排骨涂抹了一遍，不过这次是一整个都抹上了调料，并没有被切好，至于鹿肉，为了保持点原有的鲜美，她直摸了一点盐。 “娘，爹呢？”蒋云新一醒来就起床出门找蒋瑞峰，生怕蒋瑞峰又走了。 “你爹去后山砍树了，你们两姐弟吃过饭没有？”赵月茹此时正忙着手里的活，听到身后的声音也只能抽空回头看一眼。 “吃过了。”蒋瑶捧着一杯花茶喝着，家里的四个人也很奇怪，赵月茹和蒋瑶都特别喜欢喝花茶，然而蒋瑞峰和蒋云新却喝不来。 “我也想去后山找爹玩。”在得知蒋瑞峰没有走后，蒋云新立刻兴奋的叫嚷着要去林子里探险。 下意识就想拒绝的赵月茹停顿了一下，这时候正是促进他们三个感情的时候，所以她将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唤了另一个说辞，“可以是可以，但不能往更深的地方去。” 林子外面就有很多柏树，蒋瑞峰应该不会特意去里面砍，所以过去跟着蒋瑞峰也不是不可以。 “阿瑶和阿新一起去，顺便看着点他。” 赵月茹注视着他们去后院，嘴里还是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下。 两个孩子走后，院子里就又只剩下了赵月茹，她尝试着用空心的竹子塞进小肠的口，到时候她就可以通过中间的洞将肉都塞进小肠里面去。 在试过几次都以失败告终后，她终于放弃了一个人做这个的可能，所以她只能干坐在凳子上等人回来。 百无聊赖的又等了一刻钟，后院的方向传来拖动的声音。 “娘，花花送给你！”刚看到蒋瑞峰拖着柏树枝过来，他后面亦步亦趋跟着的蒋云新立时跑了出来，他手里抓着一大把蓝色的花，等跑到近前便一股脑的全给了。 第一次收到男性送的花，即使这个人是自己的儿子，但还是让赵月茹感到开心。 看着手里淡蓝色的花，她爱不释手的想着一定要用什么东西插起来，这样每天都能看到，但是渐渐的，开始觉得这个花看上去有点眼熟…… 第四十章 钵仔糕 这花放在现代来说叫蝶豆花，浸泡的花水是淡蓝色的，也是一种可食用的花。 “需要怎么做？”将柏树丢到地上，蒋瑞峰走过来看着桌面上摆放着的肉，疑惑的问道。 “你回来的正好，我一个人搞不定这个。”赵月茹示意了一下自己手里的竹筒，让蒋瑞峰往洞里塞肉。 “我只需要把肉放进去就行了吗？”蒋瑞峰尝试着塞了一块辣味的，才刚塞到一半就卡住了动不了。 “原本是要用更大的工具来做的，但是我们没有这个条件，所以只能用这个，如果卡住了一用桌上的筷子顺一下，千万不要把这个肠扎破了。 被教了一下弄，蒋瑞峰就塞一些肉，用筷子顺一下，而且在塞了足够多的肉后，还要用手往下挤压，好让肠后面的空间都被塞满。 两盆肉片在他们越来越默契的配合下，瞬间就做完了，而香肠也足足做了四个。 “接下来就是熏了。”赵月茹用针在香肠上扎了几个眼，防止在熏的时候不会爆，然后配合着蒋瑞峰搭了一个简易的棚。 将腊肉连同香肠悬挂在半空，她引燃柏树的枝条放在下面熏烤，“你再去屋里那些橘子和柚子。” 对着蒋瑞峰说完了这句话，赵月茹则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对她说的话，蒋瑞峰虽然不懂，但他还是效率极高的去完成。 “你们两个离远一点，小心被呛着。”赵月茹刚端了一碗大米过来，就看到蒋瑶和蒋云新好奇的探头看着棚里的情况。 “着火了！”被吓了一跳的蒋云新着急的看着赵月茹，一边用力的指着烟雾缭绕的棚，一边听话的往后退了几步。 “这是我们在熏肉，等以后你就有肉吃了。”将碗里的米倒进正烧着的柏树里，赵月茹又抬手示意蒋瑶过来。 “阿瑶，有件事我想先征求你的意见。”她看着走到近前的人，回头就把蒋云新送给她的花放在了蒋瑶的手里。 “这是弟弟送给你的，我亲眼看到他在很认真的找。”蒋瑶看了眼手里的花，又困惑的看着赵月茹。 “我知道，但是这件事情和这个花相牵连，要是没有的话，那我这个建议不提也罢。 “不知道娘说的是什么计划？”蒋瑶最后的关注点还是在这里。 “昨天我们回来的路上，你情绪一直不高，所以我现在想问你，如果给你一个单独做东西去卖的事情，你愿意做吗？” 赵月茹将自己心里的规划和想法都说了一遍，随着她越说越多，蒋瑶双眼一亮，完全是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我愿意。”她高兴的抱着怀里的花转了一圈，迫不及待的想现在就试。 “别着急，等我这边忙完了，就马上教你，但是在此之前你要熟悉这个花的样子，因为往后要用到很多这种花。” 赵月茹摘了一朵放在手心里，凑近了让蒋瑶看。 “你要吃橘子吗？”这时候蒋瑞峰带着一个柚子并三个橘子走了过来，他不赞同的看着赵月茹，觉得冬天吃这么冷的水果容易坏肚子。 “不，我要的是它们的皮。”赵月茹将柚子剥开，直接将皮丢进火里，橘子也一样，“这样熏出来的肉才最香。” 做完这些后，她就拿了块破旧的布，用竹竿撑着，这肉要熏个几天才行，等水分蒸干了再挂在房檐下。 “好了，现在就是等，我们先去做明天要卖的另一样东西，这个可是一个非常好吃的甜品哦。” 赵月茹示意蒋瑶跟着她去厨房，“我现在一步一步的开始教你，等你学会了，明天就靠你一个人做了。” “嗯，我会仔细学的。”蒋瑶认真的点了点头，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不错过任何一个小细节。 走进厨房后，赵月茹首先就把炉子点上了，她拿出一个深口的碗，“摘点花放进去泡着。” 她让蒋瑶把怀里的花泡一些，然后又从橱柜里拿出一袋和面粉有点像的粉状物品，“这是木薯粉，做这样甜品必须用到的东西，我们可以根据自己想做的数量来决定用多少木薯粉。” 打开袋子拿给蒋瑶看木薯粉的样子，这也是她偶然在镇上的调料店买的，她不知道人们是不是都把它当作面粉在用，因为她听伙计说购买的人很少，而且价格也便宜。 “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炒糖味了，其实这个甜品可以有不同的味道和花样，这就要看你之后怎么去开发了。” 赵月茹等锅底烧热后，便撒了些白糖，“糖可以根据口味选择多还是少，炒糖的时间也不要太久，微微泛黄就可以了。” 等锅里的糖开始变黄，她便把锅拿了起来，转而放了一个可以蒸东西的笼屉，“到这里就是上色和定型了，把泡好的水端过来。” 蒋瑶全程聚精会神的听着，此时听到吩咐，立马把泡着花的碗端了过来，此时碗里的水已经变成了蓝偏紫色。 “先倒一点到锅里，然后用筷子搅拌至粘稠。” 赵月茹倒了些在装着木薯粉的盆子里，在一边搅拌的时候，还一边留意着蒋瑶那边的情况。 “需要用力吗？”蒋瑶倒完后在用筷子搅拌的时候，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不用，就正常力度，像搅鸡蛋一样。”已经混合好木薯粉后，赵月茹看着她认真搅拌的样子，等锅里变得粘稠后，她便把混合着木薯粉的花水倒了进去，“两者混合成功后装到碗里上笼屉蒸一下就可以了。” 蒋瑶在厨房里找了一阵，才勉强找到了两个特别小的杯子。 “去拿几朵玫瑰花过来放在杯子里，我们来做一个玫瑰钵仔糕。”赵月茹搅动着不让它凝固。 “好。”得了指示的蒋瑶赶忙跑进里屋，从抽屉里拿了一包玫瑰花后，就脚步匆匆的往回赶，连蒋瑞峰叫她也没注意。 “把花瓣朝下放，这样做出来才漂亮。”赵月茹等花朵摆放好后，拿着锅一点一点小心的把蓝紫色的糊糊倒进了杯子。 “最后就是蒸了，蒸完就可以吃了。” 把两个小杯子放进笼屉，赵月茹又把剩下的糊糊倒进了碗里，连同杯子一起蒸。 “学会了吗？”在等的这段时间，看着旁边的蒋瑶，打算考考她。 第四十一章 学做糕点 “基本的步骤是知道了，但是具体该怎么把握还是有点担心。”蒋瑶眉头微蹙，脑子里一直在反复回忆刚刚张月茹的动作。 “不急，慢慢来。每件事都有一个学习的过程。”赵月茹看她一脸严肃的样子，温柔的安慰道。 “你们娘俩躲在厨房做什么？”这时蒋瑞峰抱着蒋云新进来了。 “都不陪我玩！”蒋云新搂着蒋瑞峰的脖子，嘴巴不高兴的撅起，明显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我们在尝试着做新的东西。”赵月茹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我说刚刚在外面的时候叫丫头不搭理我。”蒋瑞峰提了一嘴就没有接着说了，这本身就没什么可说的。 赵月茹揭开盖子看了一眼，杯子里原本蓝紫色的糊糊现在已经凝结成了一个偏透明的固体，目前还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不过还是能够看出来带了点蓝色。 “这是什么？”蒋云新探出身子想看得仔细一点，但蒋瑞峰怕他摔下去抱得很紧。 “这是钵仔糕，就是可以整个倒出来的类似于糕点类的东西。”完全不知道怎么解释的赵月茹只能硬着头皮说完，就怕蒋瑞峰再问她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看上去倒是小巧可爱。”看着赵月茹翻过来时底部的花，蒋瑞峰感叹道，现在的食品做得一个比一个精细，他在外奔波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看到过富人家吃的东西，但这个叫钵仔糕的却是第一次见。 将两个钵仔糕放在碗里，为了方便吃，赵月茹用竹签子扎着递给了从一开始就吵嚷着要吃的蒋云新。 “软的？好吃！”蒋云新拿到后就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软弹的口感让他一口咬下去就包了满满一嘴，而且吃起来还特别的有嚼劲。 “阿瑶也吃一个。”赵月茹顺势把另一个给了眼巴巴看着的人，然后就这么含笑看她吃得瞪大了一双眼睛，“仔细体味它的口感，以后你做的就要像这样。” “嗯。”三两口吃完，蒋瑶开始一个人照着之前赵月茹的步骤来做，她很谨慎，在没做完一样都会好好的想一下有没有瑕疵，然后在接下来的动作中改进。 赵月茹退到一边安静的看她动作，在这一系列的过程中，赵月茹基本没怎么说话，只在步骤错误或者出现差错的时候出声提醒。 “看上去没有想象的简单。”蒋瑞峰看着蒋瑶如临大敌的慎重模样，不无感慨的说道。 “没有一件事是真正的容易的，等她后面熟悉了之后就好了。”新一批的钵仔糕又蒸上了，赵月茹在等待的时候抽空去外面看了眼熏肉的情况。 “还想吃糕糕！”蒋云新这个时候才吃完手上的，他牙齿还没怎么长全，在咬的时候颇有点费劲。 “馋嘴猫。”蒋瑞峰好笑的抖了抖他的小屁股，无奈的想到这么能吃，往后光是花在吃上的银子就不少。 “他想吃就让他吃，左不过都是自家的东西，但是还是要节制一下，小心积食。”从院子里回来的赵月茹伸手捏了捏蒋云新的鼻子，觉得能吃并没有什么不好。 又等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蒋瑶做的基本已经好了。 “我看看，成型还不错，就是在搅拌的时候没有搅透，你看在这些地方出现了一些小小的硬块。”赵月茹揭开盖子看了一眼，半透明的钵仔糕，在中心部位出现了一些小点，总体来说问题不大。 “我后面会注意的。”蒋瑶看着自己的成品，多少有点沮丧，但还是兴趣满满的准备做到更好。 看她充满干劲的样子，赵月茹欣慰的摸了摸她的头，用竹签插起一个咬了口边缘，试试味道如何，“味道不错，有点偏甜。” 蒋瑶也拿了一个尝，她本身就喜欢甜食，对于这次自己做的，如果不是搅拌不均匀这个问题，她应该是很满意的。 “乘现在还有时间，你多做一些保存好，钵仔糕是可以冰镇的，明天在卖烧烤的时候可以卖给那些吃辣了的客人。” 赵月茹又从碗柜里拿了几个杯子，因为今天也是心血来潮突然想起了做这个，所以在准备装钵仔糕的用具上有点欠缺，等明天去镇上后，她再去找人订做，竹签也可以追加另一种，就和现代的牙签一样。 “我想用水果做一次试试。”经过玫瑰花的尝试，蒋瑶看到放在一边的柚子肉，她突然灵机一动，想着只要是吃的，应该都可以试一下。 “可以，你不仅可以像玫瑰花一样放在杯底，也可以弄成果汁加在木薯粉里，这时候就可以不用蝶豆花了，改用果汁。” 赵月茹语带鼓励的让她大胆尝试，只要心里有开拓的想法，那就不应该被约束，任何东西都是经过不断的改进才变得更好。 留蒋瑶在厨房忙着自己的果汁钵仔糕，赵月茹眼神示意蒋瑞峰跟着她出去。 蒋瑞峰放下蒋云新，让他待在厨房里陪着蒋瑶，自己则转身跟着走到了院子里，此时的赵月茹在等着了。 “怎么了？”他疑惑的走上前，不知道赵月茹找他要说什么事。 赵月茹领着他往后院走，在走到山坡下的时候才停了下来，“我找你来要说的是烧烤的事情。” “不是已经商量好了？”蒋瑞峰从答应的那天晚上开始，心里虽然没什么概念，但大体上还是能够猜到，他应该是负责体力活的。 “昨天只是确定了下来，今天我主要想说的是具体的计划。”赵月茹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们想要长期稳定的做下去，需要考虑的问题就多了。 “什么计划你说，我听着。”没怎么接触过生意方面的事情，蒋瑞峰现在也是一知半解。 “关于肉方面的需求，我的想法是可以买，昂贵的动物肉买了不划算，但是猪肉、鸡肉等还是可以承受的，只要我们需求量大，后期还可以和肉铺老板长期合作，在价格方面也可以便宜些。” 赵月茹将心里的想法说了一下，这是她很早之前就计划好了的，正巧赶上蒋瑞峰留下来，那么可行性就高了。 “你这个方法不错，我现在不出去打猎了，肉食方面确实少了一部分。”蒋瑞峰赞同的点头，他认识的人里也有贩卖肉类的，到时候可以找他们帮忙。 第四十二章 商量 “对，除此之外，我们土地里的菜自收起来后就没有在再种了，在蔬菜方面也要考虑一下。” 赵月茹头疼的想着后续的配菜供应，其实向村子里的人收购是最划算的，乡里乡亲的离得也近，大家知根知底不怕出现纠纷。 “其实我可以在家里种菜。”蒋瑞峰不觉得这是个问题，他之前在蒋家的时候就是家里干农活的一把好手，除开两个哥哥时不时躲懒，他一直都是主力。 “我叫你留在家里不是让你种菜的。”赵月茹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如果是为了家里有人种地，她又何必让人留下来。 “那你准备怎么做？”猜不透她的想法，蒋瑞峰现在也有点困惑了。 心里还有点左右为难的赵月茹想着生意火爆后能挣到的银子，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同肉一样，我们可以和村子里信得过的人家长期做买卖，大批量买断他们家的菜，而且我们的土地也可以租出去，收取一部分的租金。” 赵月茹之所以找蒋瑞峰说这件事，就是因为他对村子里的事情比较了解，村子里什么人不行，什么人值得信任，他都一清二楚。 “这件事交给我，村子里我还是有几个信得过的，乘着天色还没黑，我现在就去问问。”蒋瑞峰一口应下了这个差事，虽然他长期不在家，但同行的猎户里面也有村子里的人，长此以往他自然就和他们熟了。 看着蒋瑞峰走出院子的背影，赵月茹也回到了前院，挂着腊肉的棚里烟雾缭绕，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她又回身去了厨房。 “娘！我正想去找你，你快看看我做的成果！” 她刚踏进厨房，手里拿着个淡粉色钵仔糕的蒋瑶就眼尖的看到了她，蒋瑶立时笑容满面的跑了过来，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成功了？”赵月茹顺势接住，然后凑到眼前仔细的看了看，淡粉的颜色看上去就很适合爱美的小姑娘，不同于之前的放花，这个只在顶部有一层淡淡的白色。 “嗯？这是什么？”一时没看出来那层白色的东西是什么，她又聚精会神的看一眼，随后恍然大悟的笑道，“你在杯底撒了一层白糖？” “娘好厉害，这都能看出来，我用的就是白糖。”蒋瑶激动的解释着自己这么做的灵感来源，兴致空前高涨，一时半会儿不会腻了。 “你果然特别喜欢甜的，但是我们卖的可不能全是甜的。”赵月茹好笑的捏了捏她的鼻子，然后轻轻咬了一口看味道怎么样。 蒋瑶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将特意按照自己口味做的钵仔糕全部放到了蒋云新的面前，“我这些是做来试试手的，失败了还可以自己吃，等熟练了就开始正式做了。” 她示意了一下案板上摆放的其他配料，那些才是她准备明天卖的，“对了，我们可以多买点水果吗？” 通过这几次的尝试，蒋瑶发现水果的味道是最好的，而且可以搭配一些别的食物，颜色看上去也很清透。 “当然，我们明天去镇上后就给你买，以后的甜品都是你的了。”赵月茹早就想好了明天要买的东西，而且她还打算多做几道不同的甜点，这里的人在吃的东西上很舍得花银子。 手里的钵仔糕实在太甜，赵月茹没等吃完就有点吃不下了，“实在太甜了，阿新也少吃点，吃多了牙疼，一会儿吃饭的时候该吃不下了。” 看着蒋云新面前摆放的好几个钵仔糕，她不赞同的拿走了几个。 已经偷偷吃了许多的蒋云新不敢反驳，只得看着自己的吃的被拿走，他悄悄的揉了揉胀鼓鼓的肚子，幸好他也快吃饱了。 “我准备做午饭了，等你们爹回来，就可以吃饭了。” 赵月茹看了眼剩下的鸡肉，准备熬个鸡汤，然后再随便炒个菜，现在家里的菜已经不多了，在蒋瑞峰没有找到买菜的农户之前，她为了明天的烧烤还是节约一点。 因为小炉子蒋瑶要用来做钵仔糕，所以她只能在大锅里将鸡汤熬着，好在她开火的时间够早，紧赶慢赶的做完应该刚刚好。 灶膛里的火映照着她的半边侧脸，赵月茹撑着头看着蒋瑶忙前忙后，都说人忙的时候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她今天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蒋瑶已经快长成一个大姑娘了，秀美的脸庞满满张开，同时也让赵月茹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为什么蒋瑶长得不像蒋瑞峰。 之前因为刚穿越过来，她对蒋瑞峰根本就没见过，即使是原身的记忆里也特别的模糊，后来蒋瑞峰回来了，但那个时候两个孩子还小，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差别。 现在，赵月茹的眼神在蒋瑶的脸上仔细逡巡，越来越觉得她和蒋瑞峰没有一丝相像的地方，难道两个孩子都比较像蒋瑞峰的第一任妻子？ 但是赵月茹又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原身在嫁过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蒋瑞峰曾经结过亲，他的两个孩子也根本就没有交代清楚。 也怨原身的娘家做事太绝，在得知蒋家愿意用几亩地求亲的时候，她父母不顾原身的拒绝，毅然将她嫁了出去。 这也是原身这么狠蒋瑞峰，对两个孩子这么恶毒的原因，她正值韶华就已经成了两个孩子的娘，接下来的事情赵月茹通过原身的记忆也看到了，自暴自弃，好吃懒做，怨毒刁钻，彻底变成了粗俗的乡野村妇。 赵月茹叹了口气，这些复杂的事情她也不想去深究，现在她和蒋瑞峰并没有什么感情基础，放在现代就是一个才认识不久的普通朋友，她贸然去问这种明显就是隐秘的问题，一定会出大事的。 还是安心的做一个努力挣钱的普通老百姓吧。 “事情办成了。”赵月茹刚把鸡汤舀起来，蒋瑞峰就面带笑意的走了进来。 “太好了，有说什么时候可以拿菜吗？”赵月茹心里的一块大石落了地，她一边淘米做饭，一边连声问着他们商量的结果。 “他说随时可以，等这段时间最冷的那几天过去，他就下地把所有的菜都收了。”蒋瑞峰走到一边的桌上盛了一碗鸡汤，几口喝下去解了解渴。 “价格方面呢？”用勺子不断搅拌着锅里的米，赵月茹比较关心的还是价格方面的问题。 第四十三章 尴尬话题 “和他们去镇上卖的价格一样。”蒋瑞峰坐到炉灶后面往里面添了点柴火，他这次找的是家里比较困难的兄弟，也算是帮扶一下了。 “那挺好的，准备吃饭，吃完饭就和你朋友商量一下今天的菜。”赵月茹把锅铲一放，转身把碗筷和菜摆上桌。 “我做了好多玫瑰花和水果的，糖也没有多放。”听到吃饭，蒋瑶把手里的东西一放，洗干净手就跑到了赵月茹的身边。 “真棒！明天我们阿瑶就有自己的小金库了。”赵月茹高兴的亲了亲她的侧脸，欣慰的笑了笑。 “不，这些钱我不要，我也要帮家里分担。”蒋瑶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她着急的挽着赵月茹的胳膊，一叠声的拒绝了。 “我们家阿瑶已经是大姑娘了，该有自己的小金库去买些漂亮的衣服和首饰。”大女儿难得的撒娇让赵月茹心里很高心，但该决定的事情是不会变的，别人家的姑娘有的，他们家也一定要有。 而且蒋瑶正是花一般的年纪，本来就该学着打扮了。 “你娘说得对。”一旁的蒋瑞峰也低声附和着，他回来得晚了，蒋瑶本该早早知道这些的，都被他忘了。 拗不过他们的蒋瑶只能答应下来，她确实很羡慕别人身上的漂亮裙子，但从小就家境不好的她，并不会无理取闹的一定要买，因为她知道家里的不容易。 吃完午饭后，外面突然下起了小雪，雪白色的雪花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美得就像是一幅画，渐渐的，世界又被蒙了一层银白，整个村子都像睡着了一般安静。 “这雪说下就下，你们赶紧把皮外套穿上。”赵月茹呵了一口气在手上，然后来回摩擦着自己的手指，好让僵硬的指尖灵活起来。 “我去拿点炭火在堂屋里烤烤，你们先进去。”蒋瑞峰把碗筷一收，让他们三个先进去，他自己则回厨房洗碗，然后用一个铁盆夹了些炭火在里面。 “等这段时间过去，离开春也不远了。”把火盆放在床榻前，蒋瑞峰脱了鞋子也坐床上窝了起来。 “不过春节吗？”赵月茹搂着蒋云新坐在床头，她将下巴放到他头顶上，出声问道。 听了她的话，一旁梳理着自己头发的蒋瑶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春节？我们这里没有这个节日啊，冬天过节多冷呀。” 像是想到了那个场景，蒋瑶冷不丁的抖了一下，然后往被子里又缩了缩。 “不是什么大的节日，可能是我娘家那边的习惯吧，不过最近他们也不怎么过了。”赵月茹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她看着对面一脸疑惑的两个人，立刻若无其事的随便编了几句，反正她以后也不会再回什么娘家，他们也不会知道她在撒谎。 “如果你要过的话，我们也可以陪你一起。”蒋瑞峰只是一开始有点疑惑，后面听到她说是自己娘家那边的习俗，他不了解那边的人，不知道有这个节日也正常。 “没什么要紧的，我不过是随口一提。”赵月茹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深刻的认识到她所处的是什么样一个国度，这里不属于任何一个历史上的朝代，完全不同的饮食文化，就连传承了这么久的春节也没有。 情绪一时有点低落，她默然无语的抱紧怀里的人，以此来汲取更多的力量，蒋云新身上的热量源源不断的传过来，赵月茹心里的落寞才稍微缓解了一点。 “差不多该过去拿菜了。”蒋瑞峰看了眼外面马上就变得灰蒙蒙的天空，冬天就是黑得快。 “我和你一起去。”赵月茹松开环抱着的手，打算掀开被子下去。 蒋瑞峰小小的拦了一下，“你就在家里看着两个孩子，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说完话后便下床加了件厚外套。 “但是还要商量后续的事情…”赵月茹不放心的又提了一句，她本意是跟过去看看菜的质量，如果可以的话适当的便宜一点。 “要商量什么你跟我说，我和他多年的兄弟，没什么不能说的。”蒋瑞峰站在火盆旁边又往里加了些柴火，好让室内的温度再高一点。 “也没什么要说的，就是想看看菜。”顾及到那人是他的兄弟，赵月茹没打算把心里想的说出来，这样就显得她很小家子气，而且还有挑拨兄弟关系的嫌疑。 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蒋瑞峰没什么生气的情绪，反倒是开口安慰了她几句，“他们家的菜照料得很好，不用担心，而且以我们之间的交情，又是长时间的买卖，他肯定会给我们算得便宜点。” 说完这些让赵月茹担心的话，他就戴了顶草帽冒着雪花出去了。 外面白茫茫的，不一会儿就看不到他的身影了，赵月茹怔怔的抵着蒋云新，之前蒋瑞峰在的时候还有个人说话，现在突然安静下来后，她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娘在想爹？”耳边一道细软的女声突然传来，惊醒了一直在发呆的赵月茹。 “瞎说。”赵月茹瞬间回过神来，她一脸严肃的看着蒋瑶，语气坚定的回答道，“我没想他，只是在发呆而已。” 她的这一番说辞蒋瑶并不相信，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笑得开心，“不用害羞的，什么时候才能给我生个妹妹出来呢？” 蒋瑶前一刻还一脸狡黠的笑，后一刻就开始憧憬妹妹了，前后转变实在太大。 “妹……妹妹？”赵月茹一时有点傻眼，她这时候才意识到一件事，她现在的身份是蒋瑞峰的妻子，而夫妻之间的房事是天经地义的，但她根本就不想和蒋瑞峰做这些事，最令她无力的是她还不能明显的拒绝，这万恶的以夫为天！ “阿新想要个弟弟！”只懂了后半句的蒋云新，立马激动的转过身来看着身后的赵月茹，拍着手兴奋的叫嚷道。 两姐弟一个叫嚷着弟弟，一个说着妹妹怎么怎么好，吵得赵月茹头都大了，她挫败的扶着额头，一脸的难色，“养你们两个就够累了，再来两个我还活不活了？” 不理会他们失望的表情，赵月茹干脆闭上眼睛往后一靠，就这么终止了这个话题。 看着她防似睡着了的样子，蒋瑶不高兴的瞪了蒋云新一眼，“都是你！要什么弟弟，有你一个小霸王就够吵了。” “是你的错！就要弟弟！”蒋云新怼不过她，就只能来回重复这两句话。 第四十四章 向村里人买菜 一旁假装睡觉的赵月茹其实一直在偷听，她表情不动的闭着眼睛，心里却早已经笑翻了，这两个活宝真的是每天都带给她欢乐。 听着耳边的童音，赵月茹渐渐的也有了睡意，她意识开始抽离马上就要睡着了，这时一旁的蒋瑶突然喊了一声，“爹，你回来了！” 睡意瞬间被驱散，赵月茹睁开眼睛往门口看去，正看到蒋瑞峰背着一背篓的菜进门了，他头上和肩上都积了一层白白的雪，就连背篓里的菜也是。 “先烤一下火，别生病了。”赵月茹起身下床接过他身后的背篓放在一旁，然后扫开上面的雪看里面的菜怎么样。 “我们两家离得近，来回没耽误多少时间，不碍事。”蒋瑞峰拍了拍身上，抄起桌上的热茶就猛灌了一口。 赵月茹点头应了一声，然后搬了张凳子开始处理明天要卖的菜，“这些菜确实都很新鲜。” 她挑了一些准备晚上吃的菜，剩下的都准备用签子串上，“咦？竟然还有小番茄？” 这个季节还能看到番茄是赵月茹万万没想到的，看来这里菜的种类并没有她想得少，往后的时间里她要满满的去发现更多有用的东西。 “嗯，这东西一般比较受姑娘们喜欢，所以他们都是拿来卖钱的，今天听说我们要长期买菜，特意送给我的。” 蒋瑞峰一把抱住想从床上跳下来的蒋云新，顺着他的意思走到赵月茹的旁边。 此时蒋瑶也穿好鞋子搬了张凳子坐着，她熟练的帮着赵月茹串菜。 “阿新尝尝！”蒋云新想下去，但因为他没有穿鞋子，所以只能被蒋瑞峰抱着，但他还是很焦急的探身想去拿赵月茹手里的小番茄。 “还没洗呢。”赵月茹将所有小番茄放进盆子里拿到厨房洗干净了才放到桌上，“这东西凉，不许多吃。” 看蒋云新一股脑儿往嘴里塞，她连忙把盆子拉远了些，小孩子的脾胃本来就弱，照他这么个吃法，还不得吃坏肚子。 “给姐姐拿一个。”蒋瑞峰抱着他微微俯身，等他抓了一把后，再抱着他走到蒋瑶的面前。 “姐姐，啊！”蒋云新学着之前赵月茹哄他吃饭的样子，将手里的番茄递了过去。 蒋瑶将头别开，依然低头忙着自己手里的活计，“我不要。” 她没什么兴趣的说道。 “这也算是一种水果了，酸酸甜甜的挺好吃，阿瑶吃一个试试？”赵月茹切着案板上的辣椒，示意蒋瑶可以尝试一下，绝对是她喜欢的口味。 一听到是甜的，蒋瑶稍微有点动摇，她看了眼蒋云新还伸着的手，红红的小番茄看上去确实很有食欲的样子。 被说服了的她还是回头吃了一个，酸甜的味道在她嘴里弥漫开，让人吃了一个就想接着吃第二个。 “我可以用它做钵仔糕吗？”像是突然想到了一个新的想法，蒋瑶眼前一亮的又拿了一颗，语带兴奋的问道。 “这我倒是没有试过，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试试。”赵月茹迟疑了一瞬，番茄味的钵仔糕她确实没有吃过，番茄味的薯片倒是吃了不少，在她看来番茄做成别的东西总有一种黑暗料理的感觉。 “我一会儿就去试。”蒋瑶兴致高昂的又吃了一颗，然后默默的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这次蒋瑞峰带回来的菜不多，但也够明天的量，再加上明天不单单只卖烧烤，想来也不会像前几天那样一下子就卖完了。 “这就是我们明天要卖的东西吗？”看她们在那里忙活，蒋瑞峰把蒋云新放到一张凳子上，然后学着她们的样子拿了一根竹签子在手里反复翻看。 “嗯，现在只是半成品，这些菜串好后还要放到烤架上烤，等刷上酱料之后，差不多就好了。” 赵月茹一边顾着手底下的动作，一边演示了几下该怎么做，但因为现在没有烤架，她也只能口头上说说。 “那我到时候该怎么做？”听了个一知半解，蒋瑞峰也坐下来开始串串。 “你明天就跟着我一起烤串，等熟练掌握了，就可以一个人做了。”赵月茹的想法是等把蒋瑞峰教会了，她就再额外做一些吃的，可以是钵仔糕那样的甜品，也可以换一种适合做零嘴的食物。 可惜的是现在是冬天，她就是想做些冰镇的果汁都不行，又不是像现代一样有空调和地暖。 三个人的速度很快，几乎没用多少时间就把一背篓的菜处理好了。 “晚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赵月茹把装好菜的篮子收起来，习惯性的喝了一杯花茶，想着一会儿的晚饭。 不知道是花茶真的有用，还是她心理作用，赵月茹每次照镜子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变化，从一开始的臃肿到现在的匀称有度，皮肤也没有了最初的暗黄粗糙，变得细腻了起来，虽然还没有达到她心里预期的白皙程度，但总体的成效是喜人的。 蒋瑞峰没什么意见的做什么吃什么，而蒋云新更是直接，因为他只要是好吃的都喜欢吃。 只有蒋瑶的建议才是真正想吃的，“我想吃那天我们一起吃的汤锅。” 因该是喜欢上了汤锅的味道，如果她能吃辣，说不定最喜欢的还是火锅，可惜短期内赵月茹是不会做火锅的，最起码等她把他们锻炼得能吃辣了再说。 “汤锅？可以，正好我们小炉子也有了。”赵月茹拿上几颗白菜，准备把剩下的最后一只鸡给炖了。 “我帮你。”蒋瑶拿起剩下的土豆和南瓜，脚步匆匆的跟了上去。 “嗯，你也可以学着做一做。”赵月茹简单的讲解了一下基本步骤，然后开始准备烧水熬鸡汤，“对了，院子里的肉可以搬进来了，一会儿雪下大了会把肉都冻起来，这样熏得不够彻底。” 刚把鸡块放进锅里，赵月茹突然想到院子里的腊肉香肠，赶忙掀开帘子探头看了眼蒋瑞峰，示意他去收一下。 蒋瑞峰赶紧起身去到院子里，肉下面的柏树已经烧完了，就连零星的火苗也没雪给覆灭了，他弯身用扫帚将柴灰清理干净，然后抬着晾肉杆往房檐下走去。 “还需要柏树吗？”他放好架子后，转头朝着厨房喊了一声。 “需要熏两天，所以这两天都要用到柏树！”不多时，厨房里也传来了赵月茹的回复。 第四十五章 第一次接触 “那我上山去了！”蒋瑞峰背上背篓，拿着镰刀就往后院去了。 厨房这里，为了不让蒋云新到处跑摔倒，赵月茹把他放进一个箩筐里，就这么连人带箩筐的放在了一边的板子上。 “爹以后是不是都不用出去了？”柴火的“噼啪”声突然响了一下，蒋瑶看着熊熊燃烧的柴火，仰头看了一眼灶台边的赵月茹。 “嗯，以后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谁也不会离开了。”赵月茹看着她眼底的渴望，心里多少有点触动，他们对于蒋瑞峰不是不爱的，只不过每次都是仓促的回来，待不了多久又慌忙的离开，连给两姐弟挽留的机会都没有留。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蒋瑶微笑着继续往灶膛里添柴，看得出来她现在很高兴。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赵月茹担心蒋瑞峰下山的时候看不到，就提了一盏灯站在后门口，黑黝黝的树林从山脚下往上看，就像身前盘卧了一只凶猛的野兽，虽然没有了虫鸣鸟叫，但万籁俱寂的感觉更能让人感觉到害怕。 来回走了几步，她看着脚下极小一圈的光晕，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发怵，赵月茹之前一直是一个无神论者，就算家里的老人供着一尊佛，她三不五时的也会看到，但在她的内心深处，她依然是不信的。 但是自从来到这里后，她坚定不移的信念开始发生了动摇，起死回生的事情放在任何地方都是惊世骇俗的。 “咔。”一声细微的枯枝断裂声从前方不远处传来。 “蒋瑞峰？是你吗？”赵月茹下意识的握紧手里的手柄，提着灯往那个方向照了照，然而不论她怎么看，那里都是漆黑一片看不明晰。 心里的害怕就像沸腾的热水，稍不注意就会满溢，而这响声在响过一声后便再也没动静了。 赵月茹脚尖磨蹭了一下，在继续等和进屋等之间犹豫了很久，最后她脚跟一转还是决定回屋里等。 “是我。” 在她刚转过身的时候，蒋瑞峰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你吓死我了！”赵月茹不悦的看着逐渐走过来的人，她刚刚是真的很害怕。 蒋瑞峰听出她话里的惧意，没想到她真的被吓到了，“我不知道你会在这里等我，我不是有意吓你的。” 话落，他就上前几步想查看她的情况。 “没事。”赵月茹看着他慢慢靠近的身影，下意识的就想后退拒绝，但脑海里的最后一丝理智生生拽住了她。 感受着脸上的温热触感，赵月茹克制住躲避的念头，站在原地没有动，刚刚那一瞬间她是想躲开的，但是她现在的身份是蒋瑞峰的妻子，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以后的日子她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回去吧，饭已经做好了。”等脸上的手离开后，赵月茹轻松了一口气准备赶紧离开这个危险的气氛，她感觉很不好，总有种坏事就要发生了的感觉。 “嗯。”蒋瑞峰隐在黑暗中的脸看不清表情，他嗓音平淡的应了一声，随后伸手握住了赵月茹提灯的手，就这么紧握着往里走。 自己的手完全被包裹在蒋瑞峰宽大的手掌中，肌肤相贴的手背上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掌心的炽热，让赵月茹有一种在冬天里还热得不行的错觉。 “我……”她想说自己可以一个人走，但不等她把话说完就被蒋瑞峰打断了。 “对了，我之前在山上听到你叫我了，你叫我什么？”向前的脚步突然停顿了一瞬，蒋瑞峰侧头看着身边的人，烛灯晕黄的灯光在她的脸上投射了几道光线，往日里平庸的五官一时变得秀丽了起来，带着几许恬静。 赵月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她一直以来都不愿意叫出那个称呼，并不是为之前的渣男守身，而是她根本就叫不出口，尤其是在面对一个不甚熟悉的陌生人。 她很难想象这里的嫁娶大多数都是见过几面后就成了，有的甚至连面都没见过，越想到后面，赵月茹心里就越荒唐，但事情已经这样了，她也无法可想。 “夫君。”轻声唤了一句，赵月茹不自在的皱了皱眉，最后还是挫败的被一路握着手回去了。 “爹？你们要给我生一个妹妹了吗？”端坐在凳子上的蒋瑶抬头就看到了牵着手进来的两人，她愣了一下，随后情绪激动的问道。 “咳咳咳！”赵月茹一口气没上来呛着了，她震惊的看着蒋瑶，之前两个孩子聊天的时候她以为只是在开玩笑斗嘴，没想到竟然是认真的。 “这件事还得看你娘答不答应。”蒋瑞峰进屋后便松开了赵月茹的手，转而把背篓里的柏树枝倒了出来，等一会儿烧的时候用。 赵月茹惊讶的看着他，完全没想到会这么说，这里的人对子嗣很看重，从来没有听说哪家的生产是要听妻子的，虽然蒋瑞峰现在一双儿女，看上去已经圆满了，但没有一个男人会嫌弃自己的子嗣多的。 “娘肯定会答应的。”蒋瑶连忙跑到赵月茹身边，求证似的抬头看着她。 赵月茹为难的看了她一眼，“我现在只想把整个家变好，其他的事情等以后再说。” 这话就相当于变相的拒绝，从她口里说出来，蒋瑞峰和蒋瑶都听懂了。 “不说这些了，我们先吃饭吧。”蒋瑞峰没什么表情变化的走到饭桌旁坐下，他既没有说赵月茹的话怎么样，也没有反驳话里的不妥，因为刚才的那句话在外面的人听来，就是家里的男人没本事，需要妻子撑住。 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多有不妥，赵月茹尴尬的抿了抿嘴，然后随意找了个靠外的位置坐下，她现在都不敢去看蒋瑞峰的眼睛。 一路沉默的把饭吃完，不等赵月茹起身有所行动，蒋瑞峰就收拾好碗筷拿去厨房了。 “我来……”徒劳的张了张口，看着头也不回的人，她最终只能将“我来洗”这句话给咽下去了。 用锅里预先就烧好的水洗漱完毕后，赵月茹照顾着两个孩子脱衣服睡觉，她刚把蒋云新哄睡着，转头就看到蒋瑞峰抱着一床被子往外走。 “你去哪？”赵月茹对他这么晚还出去感到疑惑，遂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蒋瑞峰头也不回的推开门走了出去，“我去外面睡。” 第四十六章 赌气 “外面这么冷……”赵月茹想劝一下，但没等她把话说完，蒋瑞峰已经出去了。 看着紧闭的房门，她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哪根经搭错了，蒋瑞峰从吃晚饭开始就怪怪的，外面还下着雪，他就算是睡在厅堂里也冷得不行。 劝说不得，加之又不知道从何劝起，赵月茹脱了外套躺下了，她看着早已经睡着了的两个孩子，轻轻的翻了个身面朝房门的方向。 天色已经完全黑沉下来，除开床前还烧着的火盆，整个里屋都漆黑一片，赵月茹尝试了几次，但怎么都睡不着，她索性睁开眼睛出神的看着火盆里的树枝，被窝里睡眠习惯一直不怎么好的蒋云新此时已经手脚并用的扒住了她。 感受着来自身后小火炉似的温度，她又想起了睡在外面的蒋瑞峰，与上一次睡在外面不同，这一次赵月茹是想让他进屋里睡的，这么冷的天气她也做不出来让人睡厅堂的习惯。 哪知道这人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听着房顶上雪花落下来的簌簌声，以及不断刮风的墙壁缝隙，赵月茹心烦意乱的又翻了个身，她心里装着事，根本就睡不着。 在来回纠结了许久，赵月茹最终还是爬起来披上外套去厨房拿了几根木柴，她将木材丢进火盆里，然后端着它直接去了外面。 在房门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冷风迎面扑了她一脸，身上的鸡皮疙瘩霎时就站了起来，外面比她想象的还要冷，赵月茹看着背对她蜷缩在一起的人，心里埋怨着他的意气用事，但最后还是走过去将火盆放在了他的面前。 呼呼的冷风吹得她双手紧紧的环抱住自己的肩膀，赵月茹稍稍跺了跺脚，小跑着回到了里屋。 听着身后轻微的关门声，原本早就该睡着了的蒋瑞峰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看着身前烧得正旺的火盆，嘴角轻勾，最后还是闭上眼睛睡着了。 第二天，雪下了一整夜，终于在天刚朦朦亮的时候停了。 “今天有点冷，你们俩记得把手套带上。” 冷飕飕的寒风从缝隙里钻过，赵月茹梳理着自己的长发，还不忘担心的念叨了几句，她透过铜镜看向还在床上蹦哒的两个人，简直有操不完的心。 “我的手套被姐姐藏起来了！”蒋云新奋力的往前冲，手脚挥舞着想把头上的手拉开，但他本来就人小手短的，无论怎么用力都够不着抵住他额头的手。 “明明是你自己扔的，我都叫你收起来了。”蒋瑶身体后拱，只用一只手就把他制服了。 这一幕姐弟之间的战斗几乎每天早上都要上演一次，赵月茹一般都不会出手干预，亲兄弟之间哪里有隔夜仇，如果她介入了，偏帮哪一个都对另一个不公平。 “自己再找找丢哪了。”在挽好的发髻上插了根银簪，赵月茹收回往后看的眼神，认真的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细长的柳叶眉舒浓有致，瘦下来后的脸蛋已经可以看出来瓜子脸的形状，但因为下巴上还有一点点肉，所以不明显，其实整张脸上最吸引人的是她的一双眼睛，前圆后扁的细长丹凤眼，眼尾处像一把小勾子似的上翘，但因为赵月茹眼神清澈不含任何的风尘，所以本身该艳丽多情的眼睛生生被压下了一些，至少不会让人觉得轻浮。 这么长时间的坚持都是值得的，至少她现在已经可以穿上之前做的新衣服，整个人的身材也逐渐变得匀称了起来。 拾掇好自己，赵月茹任他们俩继续打闹，她推门准备先去院子里跑几圈。 没想到刚打开门就看到蒋瑞峰背着一背篓的柏树从外面走进来，看他额头布满细汗的样子，来回应该走了不止一趟。 “你起床了？”赵月茹笑着打了个招呼。 “嗯。”蒋瑞峰将背篓放下，随手擦了擦汗就又想出去。 “这些已经够了，不用再去砍了。”看他还要去山上砍树的样子，赵月茹赶忙上前几步拦了一下，熏肉本来就只开头两天要用到柏树，后面就不需要了。 蒋瑞峰转身的动作一顿，随后就把背篓放下了，他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准备去厨房烧水洗脸。 赵月茹愣怔的看着他过去，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对话，但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要她具体指出来，她一时半会儿也不清楚。 出门跑了两圈她就回来了，主要外面实在太冷，而且落雪的地面特别的湿滑，稍不注意就会摔倒。 “今天早上我们吃葱油面怎么样？”赵月茹洗了把脸看着正在烧火的人。 “可以。”蒋瑞峰起身把锅里的水舀了些出来，留给孩子们洗漱。 赵月茹从昨天留下的菜里拿了些小葱，洗净切成长段，她看锅里的水已经烧干了，便倒了些菜籽油进去，看着澄黄的菜油，她心里想的却是不知道花生油有没有，至少目前来看还没有。 一缕青烟飘了上来，锅里的油已经烧热了，赵月茹将葱段倒进去，来回翻炒直到炸出葱油，等看到葱段变得干瘪，她立马将其捞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煮面了，家里只有粗面，还是她上次去镇上买的，家里就她和蒋瑶对面的喜好一般，但为了够吃她还是全下了。 等面熟后，赵月茹装了一盆冷水，将面放进去冷却，在等待的这段时间，她开始炒拌面的配料。 “你吃素的还是荤的？”在开始炒之前，赵月茹特地问了一句。 “都行，我不挑。”蒋瑞峰示意她按照自己的喜好来，过惯了苦日子的人对每分食物都很尊敬，所以他从来不会要求。 “往后我们的日子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好，你可以稍微任性一点，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 感觉到他的情绪有一瞬间的低落，赵月茹一边翻炒着锅里的肉块，一边轻声说道，她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自然，没有一点勉强，虽然在面对蒋瑞峰的时候还是有点戒备，但她知道这个男人很好，也为他的遭遇感到可怜。 “一家人……”蒋瑞峰低喃着重复了这三个字，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感慨，就像是一个疲累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归宿，“你说的对，我们是一家人。” 简单的炒了一个猪肉和豌豆的臊子，赵月茹给他们爷俩一人一个海碗，夹了一大半的面进去。 “谁要吃好吃的面啊？”她闻着葱油的香味，故作无意的高声念道。 “我！我！”蒋云新原本还在和蒋瑶大战三百回合，偶然听了一耳朵好吃的面，立马结束战斗跑了过来。 第四十七章 摆摊前的准备 “就你跑得最快。”赵月茹本来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此时看到他急切的样子便打趣他。 蒋云新无暇顾及这些，他被抱上桌后就抓起筷子专注的吃了起来，“唔，好吃……” “慢点吃，你看都洒了。”颇有点头痛的看着他夸张的吃法，赵月茹找了快布垫在他的脖子上，防止弄脏衣服。 “也不知道这样子跟谁学的，我是短了你吃的吗？”一旁吃着面的蒋瑞峰干脆放下筷子，把人拉开了些，让他注意自己的仪态。 “我不！我要吃面！”被拉离面碗，蒋云新急得小手疯狂拍桌，嘴巴里还包着一大口面没有咽下去。 “先把嘴里的吃了再说话！”蒋瑞峰拉下脸来看着他，这个家里蒋云新最怕的就是他，每次一拉下脸，蒋云新都会乖乖听话。 被吓到的蒋云新立马乖觉的坐着，他大大的眼睛里蓄着眼泪，正可怜巴巴的转头看着赵月茹，期望她能够救救他。 赵月茹一直奉行的是大人在教育孩子的时候，一定不要有人拉偏架，这样只会让小孩觉得凡是犯错了，只要拉一个人就可以帮他解决，所以她看到蒋云新求救的眼神，她直接选择了无视。 眼看救星没了，蒋云新彻底蔫了，他遵照蒋瑞峰说的，开始慢慢的吃面，不再心急的疯狂往嘴里塞。 “我总觉得阿新这个样子不对，他以前喜欢吃，但还没到现在这个程度。”赵月茹担心的看着明显在忍的蒋云新，心里或多或少有点心疼。 “小孩子馋嘴很正常，我就怕他没有饱的概念，一味的胡吃海塞，到时候出什么事。”蒋瑞峰倒是觉得没什么，他小时候就是不仅饭量大，而且还时常觉得自己饿，都是被饿狠了，看到吃的就想吃。 “那我们还要让他这样吗？”既然只是喜欢吃东西，反正她每天做的东西很多，让他放心吃根本不打紧。 “强势压着也不好，毕竟吃不饱，吃不好，对身心的影响也挺大。”蒋瑞峰也知道这不过只是暂时的方法，要想彻底好，只能等蒋云新吃够了的那天。 看着没了平日里的活泼，时时注意自己吃饭的样子，那样小心翼翼的根本就和蒋云新天差地别。 “好了，你爹逗你的，放心吃吧。”赵月茹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头，让他不用像现在这样拘谨。 得了特赦令的蒋云新欢呼一声就想连塞几口，但在开吃之前，他还是偷偷的看了蒋瑞峰一眼。 在发现蒋瑞峰什么也没说后，他才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四人吃完饭就收拾着准备往镇上赶，蒋瑞峰背着装菜的背篓，赵月茹背着蒋瑶要带到铺子里做的钵仔糕配料，蒋瑶则牵着蒋云新。 一路上他们还看到了好多蝶豆花，蒋瑶控制不住摘了一把，到时候也可以多做一些玫瑰花味儿的。 蒋瑞峰这次算是时隔几年再次来到了镇上，那时候他没有离开蒋家，去镇上是为了交税，当时家里正忙，他匆匆看了一眼就回去了，所以现在看到镇上繁荣的景象，他一时有点陌生。 “我买的铺子就在十字街头，那里进出的人比较多，做生意正好。”赵月茹打开门锁，这门是进店的侧边小门，进去后他们还要把大门的门板拆了，这样才能营业。 “你们先把东西准备好，我去买点肉。”因为蒋瑞峰之前打猎的同伴出去了还没有回来，所以他们暂时只能在镇上买点肉顶上。 去买肉的途中她路过了“山海”酒楼，大堂里面还是人满为患，可以看得出即使没了赵月茹，他们还是做得不错。 扫了一眼后，她便不再看了，从此以后不过是陌路人，不用花费太多心思在上面。 “小娘子又来了？上次买的大肠怎么样了？不会真吃了吧？”肉铺老板和她也算老熟人了，一看到赵月茹就想起了上次的猪大肠，那味儿确实难闻。 “还行，你不懂其中的美味，我这次来想多买点肉。”赵月茹不会跟他说大肠都拿来做香肠了，她看着杆子上挂着的肉，都还比较新鲜。 “拿东西能有什么美味？”屠夫不能忍受的皱了皱眉，随后指了几块不错的给她看，“这几块都不错，肥瘦适中，你是老顾客我给你算便宜点。” 赵月茹翻看着他说的那几块，“就选这些吧，后面几天我应该都会到你这里来买肉。” 她示意把这几块肉包起来，然后提着肉又去了竹篓店，今天竹篓店的老板心情好没整什么幺蛾子，赵月茹取了新的一批竹签子，又和老板说了牙签的样子，这才开始朝着铺子走去。 “我买完东西回来了。”赵月茹进门就看到蒋瑶已经在开始做钵仔糕了，看她的样子第一批应该快出来了。 “你这个架子就是要烤的东西？”一旁的蒋瑞峰站在烧烤架前仔细研究着怎么使用，其实他之前已经试过了，但效果并不好。 “对，不过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把肉处理了。”赵月茹摇了摇自己手里提的几块肉，再不快一点就赶不上别人的午饭时间了。 另一头的蒋瑶把钵仔糕放进笼屉后，也连忙走过来帮着一起串。 赵月茹不得不庆幸自己买的这间铺子是带有炉灶这些的，这铺子之前本身是卖面点的，所以她一开始看到的时候就决定要买下来了，唯一遗憾的就是空间比较小，容纳他们几个只能说凑合，但目前她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所有的肉已经弄好了，赵月茹生活开始预热烤架，“这个架子的构造是下面放炭火，上面烤。” 她一边讲解，一边手上不停的动作着，等火烧起来后，她开始刷油，“然后就是刷油了，千万记得多刷几次，这样菜才不会粘在上面，我先给你示范一下，一会儿你照着我的做。” 蒋瑞峰站在她旁边认真的看着，将她的动作一点一点的记在脑海里，等赵月茹烤完一串让他尝尝后，他开始试着自己烤。 “你看看我这个怎么样？”在认真的烤完一串土豆后，蒋瑞峰把它递给了赵月茹，让她来点评一下。 第四十八章 教他烧烤 “熟是熟了，就是味道有点淡。”小小的咬了一口放在嘴里咀嚼，赵月茹只觉得这土豆索然无味，让人没有任何食欲。 “我把握不好那个度。”蒋瑞峰也拽了一片下来，他刚吃进嘴里就吐了出来，“味道确实不怎么样。” “慢慢来，你第一次接触这个，不会很正常。”赵月茹安慰了他一句，然后把烧烤架抬到门口的位置，准备开始营业了。 “娘，我做的第一批已经好了。”这时候蒋瑶手里拿着一个蓝粉色的钵仔糕走了过来，“这是我用蝶豆花和红心柚做的，是酸甜的味道。” 她手心里托着一个晶莹剔透的膏体，蓝粉的颜色看上去特别梦幻，赵月茹惊讶的看了一眼，没想到蒋瑶这么快就开发了新的口味，赵月茹拿起来尝了一口，软糯酸甜，是姑娘和小孩子们喜欢的口味。 “一会儿我摆摊的时候，你就在我旁边摆几个钵仔糕，会有人上来问的，到时候可能要幸苦你收银了。” 赵月茹三两口吃掉手里的钵仔糕，鼓励性的用力抱了她一下，然后随手拿了一串五花肉，开始慢慢的烤。 肉香味很快就飘出去很远，那些之前吃过，后来就再也没找到的人都寻着味儿找过来了。 “就是这个！老板可是好几天没摆摊了，我昨天去山海酒楼都没看到。”一名中年大叔一次性点了有五两银子的菜，他心急的看着烤架上的肉，恨不能现在就吃到。 “这几天家里有事，所以停了一天，这不弄了个店铺固定摆摊了吗？”赵月茹忙活着手里的活计，她手脚麻利的同时做着三个客人的烧烤，蒋瑞峰就跟着帮忙刷酱和拿菜。 “这里有一串烤翅，你先看着点。”因为实在有点忙不过来，赵月茹干脆拿了一串鸡翅给蒋瑞峰，让他帮忙烤着，她时不时的翻面就行。 蒋瑞峰用油仔细的刷了一遍，放上去后时刻留意着鸡翅表面，等变得焦黄了就翻个面继续，然后再按照客人的要求刷酱，这次他前所未有的认真，就怕把鸡翅烤毁了。 “客人，你的鸡翅好了。”等心里完全确定好了之后，蒋瑞峰才敢拿给客人。 看着客人捏着竹签吃着的时候，他仔细的官观察着客人的表情，不错过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等吃完一整只鸡翅，蒋瑞峰才终于确定了自己做对了，他心里一时有点激动，但并没有表现出来，“我烤的鸡翅客人吃完了。” 赵月茹正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冷不丁听到旁边传来一道低沉浑厚的嗓音，她脑子没转过弯，一时愣了一下。 “你烤的？”她不确定的问道，同时还惊讶的侧头看了他一眼。 “对，很成功。”蒋瑞峰极力压下话语里的骄傲，他若无其事的说着，就像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可太棒了，你赶紧帮我一起烤。” 赵月茹不解风情的直接催促着他加入进来，现在点菜的人越来越多了。 原本还想多享受一会儿的蒋瑞峰只能认命的拿起旁的肉串，开始了他后面的烧烤生涯。 “不过我发现我只适合烤肉。”刚烤了没一刻钟，蒋瑞峰就把自己预想的情况说了出来。 “没事，你烤肉我烤菜，分工搭配，话说应该是你当了这么多年屠户的原因吧？所谓的对猎物更了解？” 赵月茹笑着调侃了一句，不过话里确实含了几分真。 他们这边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烤架前的长龙从一开始就没有减少过，而另一边的桌案前，同样排了一条不断的队伍。 那是蒋瑶卖钵仔糕的位置，与烤架前姑娘少爷都有的情况不同，蒋瑶面的排队的人多是姑娘和小孩儿，很少能够看到男生。 姑娘们激动的围拢在桌案前，嘴里激烈的讨论着哪一个颜色的钵仔糕好看，哪个味道最后，每个人各抒己见，都不愿意改变自己的想法。 “小姐们，我想到一个好主意。”蒋瑶看着争论不休的她们，想出了一个既可以挣钱又可以做点新的东西出来。 众小姐听了她的话后，俱都停了下来，她们有志一同的看着蒋瑶，等她说出一个什么样的主意。 “我现在还在开发阶段，目前做出来的口味都是之前就已经做过的了，现在正好乘着这个机会多调制出别的味道出来。” 她说完话后，小姐们都兴致勃勃的开始想怎么搭配一个超级好吃的钵仔糕，既然现有的都吃过了，她们干脆尝试各种不同的水果搭配。 “我想先来个黄瓜味的，我一直挺想知道黄瓜到底有多难吃。”一位娇俏的女孩子眼尖的看到了烧烤摊上黄瓜，她索性就直接选了。 蒋瑶定的规矩是每个指示的搭配都要付额外的银子，因为不论成功与否，用的原材料确实是她的。 将黄瓜榨成汁混合在木薯粉里，第一位客人的订单已经开始做了，因为黄瓜是清爽口味的，蒋瑶为了不破坏这个口味，同时也避免加入其他食物让味道变得更奇怪，她只加了点甜味，而且还是极少的一点。 “您的黄瓜口味钵仔糕已经做好了，请品尝。”因为是第一份，蒋瑶只做了一个，她想根据最后的结果来考虑要不要继续，继续的话她就会同时做好几个。 女子小心翼翼的接过如翡翠般好看的杯子，用一旁的竹签插了出来，她不确定的看着，近距离下还闻到了淡淡的黄瓜味，“我先尝一口。” 轻启檀口小小的沿着边缘咬了一口，清新的黄瓜中带了点甜意，一点也不厚重，非常的解腻，“味道很好，适合在吃了烧烤之后来上一个。” 旁边排队等烧烤的人听到了她说的话，赶忙开口要了一个。 蒋瑶又做了一个放在桌板上，等那人买了烧烤后一并结账，“哪位小姐还要尝试吗？” 有了上一个人的完美成功，后面的姑娘们也按耐不住了，她们纷纷说出了自己想的奇怪搭配，即使有的食物一看就不搭，但蒋瑶还是认真的每一个都做。 随着小姐们的变相推荐，原本排在烤架前的客人们都或多或少的点了一两个钵仔糕，蒋瑶一边顾着正常的订单一边还要应付小姐们千奇百怪的搭配组合，一时也有一点招架不住。 “收银交给我，你去负责你的甜品就行。”蒋瑞峰察觉到了她的吃力，赶忙接过收银的活，自己一个人做着两件事。 第四十九章 难题 一个小小的店铺，突然变得更繁忙了。 今天在文嘉镇十字街逛街的人发现了一件怪事，那就是十字街头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拥挤，往往他们每次路过都能看到外面挤满了人，这些人全都站在一间店铺门外，有志一同的排着长队。 因着一些人的好奇，店铺前的人更多了。 “不好意思各位，小店今天打烊了，明天大家请早吧。”赵月茹将最后一份烧烤递给面前的人，随后走到门外冲着外面还在排队的人高声说道。 “哎，又没有了……” “我都还没有看到，怎么就要关门了？” 不绝于耳的议论抱怨声在人群里响起，然而他们也只能不满的说几句话来表达自己的可惜，渐渐的，长龙似的队伍开始散去，有的人决定明天一大早就过来蹲点，有的人气愤的表示不吃了。 “我们真的不考虑多做一些吗？”辞别几个聊得来的小姐，蒋瑶不解的问道。 “不用，这样就好。”赵月茹笑着摇了摇头，她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可以不断推出新的东西，但一定不能大批量卖出去。 “明天你的钵仔糕也要开始控制数量了。”她看了眼桌板上剩下的几个杯子，数量太多的结果就是大家不会担心买不到，只要有了马上就没有了的紧迫感，他们才会更紧张的买。 “那我几天想的办法还能用吗？”蒋瑶也看到了自己剩下的几个，其实买来吃的都是一些没尝试过的小姐，以及家里比较宠的孩子，其他人都觉得这个没有肉来得实在。 “方法很好，但并不是长久之计，你可以按照今天比较受欢迎的口味来做，然后再添加几个新口味，每天都有一两个新鲜的味道，不至于让客人吃腻。” 赵月茹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不采用客人陪口味的方法，这方法放在现代肯定是合理的，但在这里会出现很多问题和弊端，不适合使用。 “不过你可以设定一个日子，类似于隔几天才用一次客人搭配，这也是一种特色了。” 毕竟是蒋瑶第一次想出来的办法，赵月茹不想一开始就斩断，至少要让孩子有继续想下去的动力。 没有什么事情是能比自己的想法得到肯定还高兴的，蒋瑶激动的握紧自己的手，兴致勃勃的想着以后一定要多想多思多做。 三人简单的把店铺打扫了一下，蒋瑞峰抱起一旁无聊得犯困的蒋云新，几人锁上门就出去了。 “我要去陶瓷店看看有没有适合做钵仔糕的碗，你们是跟我一起去还是在这里等我？”赵月茹今天忙着买肉开店，忘了去一趟陶瓷店，好在打烊的时间不算晚。 “我要跟你一块儿去。”蒋瑶本身就是负责这个的，所以一听到是给钵仔糕找装的碗，她立马举手示意自己要跟着。 “我想带阿新去看看启蒙教育，他现在的年纪也正合适。”蒋瑞峰托着怀里的蒋云新，他回来的时间晚了，虽然赵月茹把他们教育得很好，但他还是想过去看看。 “行，我们做完事就在店铺门口汇合。”赵月茹走过去摸了摸蒋云新睡着的小脸，牵着蒋瑶去了另一边。 母女俩手牵着手走在街上，蒋瑶本就生得好看，冰雕玉琢似的一个女娃，一路围观的人不在少数。 “我们阿瑶真受欢迎。”看到第五个上前来送东西的小男孩，赵月茹微笑着打趣了一下，她原本以为只有现代才会有搭讪的事，没想到古代竟然也有，虽然他们的搭讪都很含蓄。 “娘快别说了，我都要烦死了。”蒋瑶无奈的捧着一堆东西往前走，她怀里什么都有，路边的野花、男孩子喜欢的小木马、泥土做的小人儿… 都是孩子们最常玩的。 “受欢迎挺好的。”赵月茹自豪的说道，她的女儿这么受欢迎，人又乖巧懂事，任谁见了都会喜欢。 毫无办法的蒋瑶只能一路抱着礼物来到了陶瓷铺，等进了店铺，她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这家店铺很大，不光是外面陈列物品的房间，还是里面加工锻造的后院，占地很广，这也是赵月茹选择它的原因。 两人进店后看着玲琅满目的陶瓷用具，一时看得有点眼花缭乱，赵月茹还好，毕竟也是看过太多华丽东西的人，而蒋瑶却是第一次，她有点拘谨的小心打量着，就怕稍不注意碰到了什么，这里面的一看就不便宜。 这家店另一个令赵月茹觉得满意的点是伙计并不会全程热情的跟着你说话，他们多是让你任意挑选，只在你感到疑惑的时候才过来。 这就和在现代买衣服一样，总是有导购员紧紧的跟着你，每当你拿起一件，她们就会疯狂的推销让你买下来，即使你只是碰了那件衣服一下。 “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有那种像茶杯的小碗吗？”赵月茹看了一圈，发现这里的东西都很华丽，而且体积还不小，少数几个素净的还全部都是海碗，没有一个是她想要的。 “像茶杯大小的碗确实少见，您稍等，我去找找。”伙计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么小的碗，他掀开帘子去了里间，留下了另一个伙计问着赵月茹这个碗的一些特征。 赵月茹只能用手比划着大小和基本的样式，她说完歇气的功夫又扫到了那几个海碗，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般，她走过去拿起一只海碗递到伙计面前，“和这个差不多，但是要小很多，大小就是茶杯的大小。” “这倒是没见过，主要这么小的碗装什么？”伙计费解的看着她手里的碗，脑海里想着茶杯大小的碗用来吃饭都麻烦。 “主要我们要的就是这么小，之前也看过几家店，但他们都没有办法，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你们了。” 赵月茹也知道她这个要求是有点强人所难了，但她一不会制陶，二又急缺，所以只能看会不会买到了。 “这我们也不敢保证。”伙计面有难色的说道。 “没事。”失望太多次的结果就是她现在心态已经放平了，“不知道你们这可以定做吗？” 赵月茹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上几家店都拒绝了，因为物品太小，费时又费力，大多数老板都不接。 第五十章 再遇老人 “定做的话难度有点高。”因为老板不在的关系，伙计也不敢把话说死，但毕竟也是懂行的人，基本的事情还是知道的。 “我可以出高价。”赵月茹也知道这个道理，但问题摆在那里，她是愿意多花费一些银子，这几天挣的钱也不少。 “不是价格的问题……”伙计话才说了一半，之前进去的人出来了。 “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店里没有。”他歉意的看着赵月茹，里间的库存他都找遍了，还是找不到这么小的碗。 “嗯，谢谢。”赵月茹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以后的钵仔糕都要用茶杯代替了，但是茶杯很影响食物的外观，原本很好看的花放进去，也会被挤压变形。 牵着同样失望的蒋瑶转身准备出去，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赵月茹正是希望落空的样子，所以并没有主意。 “等等。” 刚和这个人擦肩而过，不等赵月茹走到门口，一根拐杖突然横在了她的面前，耳边响起了一道苍老的熟悉嗓音。 “你怎么会在这里？”老人拦下人后，踱着步子走到了赵月茹的面前，他一双眼睛依然锐利，看不出一丝浑浊。 “是你！”赵月茹看清眼前的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人正是她还在“山海”酒楼卖烧烤的时候遇到的，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再见到。 老人对于她没回答自己的问题而不高兴，他生气的吹了吹胡子，不悦的问道，“我问你话呢，你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继续卖东西？” 说道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他还横铁不成钢的跺了跺手里的拐杖，明显正在气头上。 “我一直都在卖烧烤，只不过换位置了。”赵月茹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今天过来是准备买点东西。” 看在他一把年纪的份上，赵月茹也没有去计较老人的态度，她回答完这些后就准备走了，既然买不到，也没有继续在这里待着的必要。 “她买了什么？”老人看她要走，也没有再拦了，而是奇怪的看着站在一旁的两个伙计，他看过赵月茹的手，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 “她要的东西我们店里没有。”其中知道得比较多的伙计恭敬的看着老人，小声的回道着。 “没有？”听到这个回答，老人愣了一下，他眼神锋锐的扫了他们一眼，随后回身看着刚跨出门槛的赵月茹，高声喊了一句，“丫头，你要的东西我可以帮你。” 听到身后人说的话，赵月茹虽然觉得他是在开玩笑，但只要有一线可能，她还是会去争取。 “你说你可以帮我？”重新回到店里的赵月茹怀疑的看着他，这人什么身份她一概不知，只隐约觉得背景不简单，但到底怎么个不简单，她就不知道了。 “嗯。”老人气定神闲的捋了捋胡子，示意她把需求说一说。 赵月茹半信半疑的把之前和伙计说的要求又重新复述了一遍，她现在还是一点都不相信他可以帮她买到。 “是麻烦了一点，但并不是不可以做。”老人只稍稍皱了一下眉头就斩钉截铁的应下了。 “说得轻巧，那也得有店铺接啊，没有人做还不是白搭。”赵月茹没好气的说道，她还以为是什么方法呢，和她之前想的不是一样吗？ 像是对她的说法不怎么高兴，老人轻哼一声不悦的看着她，“谁说没人做了？你的单子这家店接了。” “无理取闹也是想你这样，我一开始就是因为它不接才准备走的。”赵月茹觉得还在和他掰扯的自己无聊得可笑，她刚刚就不该抱有什么期待。 “我没时间在这里和你纠缠，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说完这句话后，她也没了再逗留的心思，蒋瑞峰那边应该也结束了。 赵月茹心里烦闷的转身，这种眼看希望变成笑话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客人留步，你的单子我们接了。”在他们俩聊天的时候，其中一个伙计就去了里间不知道做什么，只是当时赵月茹正处于被骗的情绪中，并没有注意到。 “你说什么？”赵月茹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他，不是已经拒绝了吗？怎么突然就改口了？ “这是我们店的凭证，你等十天过后来拿成品。”伙计无视掉她脸上的惊讶，将一块雕刻着瓷器图案的木牌递了过去。 看着眼前做工精细的木牌，赵月茹愣怔的接了过来，她云里雾里的看着眼前的伙计，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既然问题解决了，那你也来解答一下我的问题。” 看他们已经完事了，老人敲了敲地，示意眼前的人回神。 赵月茹瞬间凝神看着他，之前的种种对话在她脑子里过了一遍，一条重要的讯息窜过，“所以你是这家店的老板？” 她想了很多，除了这个结果，她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解释。 “我？这店的老板可不是我。”像是觉得她说的话很好笑，老人轻笑着否决了。 心里还是有点怀疑的赵月茹又看了眼旁边的伙计，在看到他们俱都摇头后，她才信了店老板另有其人，但能够让店里的人瞬间改口，这人的来历绝对不简单。 “你说你有问题要问我？”想起他刚刚说的话，赵月茹不知道有什么问题是她能够解答的。 老人笑着点了点头，眼神落在她手里的木牌上，“你先说说这小碗打算用来做什么。” 他也知道这问题算是触及了别人的隐私，但他从看到了赵月茹的烧烤开始，就认定她不会无缘无故的买一样东西，而且还是一件听上去就很奇怪的东西。 “也没什么不好说的。”赵月茹倒是没有什么泄露手艺的危机感，她就算说出来用处，不知道做法也没有用。 “我最近又做了一样甜品，这个就是用来装的容器。” 听到果然是用在吃的方面，老人没什么惊讶的又问了一个问题，“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摆摊？” 之前的位置他去过，但是那里根本就没有看到她的身影，而且“山海”酒楼也很久没有再推出新菜品了，两者之间必然有着联系，大约是闹崩了。 “我买了间铺子在街头，从今以后就在那里做生意了。”赵月茹不知道他曾经还去之前的位置找过她，有很多老顾客都是偶然之间才发现了她的店。 “有时间我倒是要去尝尝你这道甜品。”知道她只是换地方，并没有不做生意后，老人脸色好了不少。 “欢迎，你来了我免费请你吃。”托他的福才解决了这个难题，赵月茹也不是小气的人，这个人情算是记下了。 第五十一章 矛盾开始 “那我到时候可得多吃点。”老人颔首应了下来。 解决了这个难题，赵月茹担心蒋瑞峰他们等急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还没请教，老人家怎么称呼？” 前两次的见面并不愉快，那个时候她也没想起要问人姓名，今天被帮了大忙，她顺势问起了老人的名字。 “名字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你叫我陈老就行了。”陈老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不欲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那晚辈在这里就谢过陈老了。”赵月茹恭敬的道了声谢，最后辞别。 两人走在回店铺的路上，街上的行人渐渐的变少了，等夜市开始，这街上又是人潮汹涌。 “那个老爷爷感觉好厉害的样子。”蒋瑶握紧赵月茹的手指，想起店铺里的情景，虽然她不是很懂，但感觉和平时见到过的人都不一样。 “嗯，不用太过小心，你就当他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一样尊敬就行，想必他也不会和我们一般见识。”赵月茹低声提点了几句就作罢了，这种厉害人物不是他们小老百姓能够高攀的。 一路聊着天，两人远远的就看到蒋瑞峰和蒋云新的身影。 “娘！”蒋云新眼尖的看到赵月茹走过来，他立马委屈的跑过去抱住她的腿，一双漂亮的猫儿眼迅速积蓄出眼泪，眼看下一秒就要落下来了。 “这是怎么了？一会儿不见怎么就变成小哭包了？”赵月茹俯身将他抱了起来，打趣的捏了捏他小巧的鼻尖。 “他一醒过来就到处找你，说你不要他了。”一旁的蒋瑞峰头疼的看着要哭不哭的蒋云新，一开始抱着人的时候还好好的，等到了学堂，被里面的读书声吵醒后，就开始了。 虽然没有真的大声哭闹，但任谁看到他这副样子都感觉到头大，就连学堂老师也无奈的让他们回来了。 “那结果怎么样？”赵月茹没想到蒋云新会这么粘她，往日里两人没有离开超过半个时辰，这次不过是分开了一会儿，就开始闹脾气了。 “还没开始就回来了，人家夫子也拿他没办法。”说到这里蒋瑞峰就更头痛了，他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窝在赵月茹怀里的蒋云新，最终还是挫败的叹了口气。 这个回答倒是赵月茹没有预料到的，她一脸严肃的看着怀里的人，“是这样吗？阿新，我教过你什么？” 她平日里很宠两个孩子，但都是在没有触及底线，没有无理取闹的情况下，像今天的这个情况是她绝对不允许的。 “娘教我要有礼貌，懂得尊重，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不能动不动就哭。”蒋云新鸵鸟似的把头埋进赵月茹的怀里，他瓮声瓮气的把赵月茹告诫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此时的他才反应过了自己做错了。 “那你今天都是怎么做的？”赵月茹并没有一点软化的迹象，在教育孩子方面，她一向是严厉的。 完全不好意思面对的蒋云新只得继续低声的回答，“我不该不听夫子的话，也不该不听爹的话。” 说到后面他已经带上哭腔了，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又被训了一顿，心里难免委屈。 赵月茹不是不心疼，但是现在如果放任他任性，往后有的是教训等着他，“知道错了就要改正，下次去夫子那里要为自己的错误道歉，懂了吗？” “嗯……”蒋云新闷闷的答应了。 蒋瑞峰在她教育的时候没有开口，因为他知道赵月茹有多重视他们两个，她教育孩子知错能改，把他们教导得很好。 “明天再带他去一次夫子那里。”赵月茹训完人后看着一旁的蒋瑞峰说道。 “他的启蒙老师有你就够了，没必要再去学堂。”看了赵月茹是如何教导他们的，蒋瑞峰心里很放心。 “我不是夫子，我教给他们的只能是一些做人的道理，然而真正能够让他们成才的是学堂。”赵月茹想得比较远，她虽然可以给他们灌输一些现代的知识，但她不可能替代这里的教育。 任何地方的知识教育都不尽相同，她不奢求他们能够考举多么高的地位，但基本的读书写字是一定要的。 她说的这一番话蒋瑞峰从来没有考虑过，他从小就是被散养，不要说读书习字，就连启蒙也很晚，等他开始懂事起，那都是被蒋家刻薄对待的时候了。 “听你的，我从小没怎么读过书，对这些不懂。” 蒋瑞峰心里不是不遗憾，他从来没有体验过和同伴追逐打闹的快乐，也没有感受过课堂上夫子的打手板，他记忆中有的都是黄土地和各种农活。 本来只是因为今天的这件事引出来的话题，赵月茹没想到会触及到他的伤疤，她懊恼的抿了抿嘴，想办法挽救，“正因为你和我小时候的遗憾，我们更要让孩子们不会重蹈覆辙。” 她说的话也没错，原身的学识确实也很低，从小家里就穷，父母更是只顾围着家里的弟弟打转，又怎么会想到送自己的女儿去学堂读书。 “不说这些了，回家吧。”蒋瑞峰接过她怀里的蒋云新，他担心一会儿蒋云新又该缠着她抱了，怕赵玉茹抱久了胳膊疼。 赵月茹重新牵住蒋瑶的手，她跟在蒋瑞峰身后，看似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却还在想着刚刚的话题，往日里因为忙着做生意，她疏忽了两个孩子的教育问题。 “我觉得孩子读书的事情是该好好考虑一下了。”她落后半步看着前方伟岸的背影，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慎重。 蒋瑞峰往前行走的身影一顿，他停下脚步回转身来看着赵月茹，“你想说什么？”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好听，此时的话语里是全然的疑惑不解。 “阿瑶已经到了去学堂读书的年纪。”赵月茹侧头看着身旁同样疑惑看着她的蒋瑶，别人家的孩子这个时候早就会被书了，而他们的女儿连书本都没有看到过。 听到她说的这句话，蒋瑞峰愣了一下，他看着安静站在那里的蒋瑶，一转眼的工夫她已经这么大了，还记得蒋瑶小的时候最喜欢骑在他脖子上玩，他果然还是关注得太少了。 “但是从家里到镇上的距离不算短，她一个姑娘家的，我不放心。” 蒋瑞峰是赞成蒋瑶去学堂的，但是他不放心这一路上会发生的危险。 “你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我们本来就要去镇上做生意，担心她上学路上不安全，我们可以提早和她一起去镇上，这也不耽误。” 赵月茹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只要他们早一点摆摊就行，这样也避免了孤身一人的危险。 第五十二章 母女冷战 “这样确实可行……” 蒋瑞峰话还没说完，旁边一开始就没怎么说话的蒋瑶突然开口打断，“我不去。” 没料到她会拒绝，赵月茹惊讶的看着她，不解的问道，“你不想去读书吗？” “不想。”蒋瑶眼睫低垂注视着自己脚边的杂草根，她眼神失落，明显是想的，但是一想到家里的情况，她最后还是咬咬牙拒绝了。 “不要使小性子，你不读书难道要当一辈子的野丫头吗？等岁数够了再随便找一个蛮夫嫁了？”赵月茹有点生气，她教育蒋瑶的时候可不是这样教她的，明明现在就有机会去读书，摆在眼前的好事都不要。 “反正我就是不去读书。”赵月茹说的话深深的刺进了蒋瑶的心里，她哽咽着还是拒绝了，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 “你先别生气，这件事我们后面再谈。”蒋瑞峰察觉到两个人的情绪都不太对，他立刻拉了赵月茹一把，示意回去再说。 赵月茹心里有气，又不能真的骂蒋瑶，她干脆松开手气冲冲的往前走。 “你娘也是为你好，回去之后再好好想想。”蒋瑞峰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一手抱着睡着的蒋云新，一手牵起蒋瑶的手，跟上前面人影的脚步。 “我知道。”略带哭腔的声音从蒋瑶埋着的头那里传来，她大睁着眼睛任由眼泪滴落在地面，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抽泣声。 就这样一人在前独自走着，三人在后慢慢的跟着，他们到家了。 赵月茹推开门后一言不发的去厨房做饭，她现在心情很差，不想说话。 蒋瑞峰把蒋云新放到床上，又让蒋瑶坐着休息一下，他起身也去了厨房。 “还在生气？”看着面无表情的人，蒋瑞峰轻声问了一句，他第一次看到赵月茹生气的样子，别说还真的挺吓人。 “我只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赵月茹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轻叹一声苦恼的揉了揉眉头。 “给她一点时间，她会想明白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蒋瑞峰只能放蒋瑶一个人思考。 “不，她不会，我看她脾气倔得很。”赵月茹肯定的摇了摇头，以她对蒋瑶的理解，既然敢在第一时间提出反对，那么她就不会轻易更改。 “但我们也不能逼着她去啊，就算能压着她去学堂，如果她无心学习，那不也是白搭？”自己两个孩子的性格都很倔，蒋瑶虽然平时表现得温柔安静，其实她的倔脾气也不小。 “这就是让我头痛的地方，我不信她不想去学堂，但就是因为找不到她拒绝的理由，我才会这么的挫败和无力。” 赵月茹生气有一大半是来自于自己的不了解，她觉得自己不够了解蒋瑶，以至于在遇到今天的情况时，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应该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蒋瑞峰作为一个父亲的角色，他也尝试过去了解更多有关于蒋瑶的事情，但两人之间总是隔着什么。 “我先晾她几天，等她憋不住了再问。”赵月茹今天才和她闹矛盾。 两人决定好后，就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饭，她简单的用剩下的菜做了几道家常菜，招呼着他们过来吃饭。 与往日里的欢声笑语不同，今天的饭桌上安静得只能听到碗筷碰撞的声音，以及慢条斯理的咀嚼声。 赵月茹没什么表情的吃着碗里的菜，她没了之前的怒意，也不再想过去那样给蒋瑶夹菜让她多吃一点，“阿新吃这个长高高。” 才刚说她不夹菜，她转眼就给蒋云新夹了一筷子肉，按照惯例，她每次夹菜都是一碗水端平，不会遗漏任何一个，但今天赵月茹在夹给蒋云新后，并没有再夹给蒋瑶。 蒋瑞峰没想到她会这样做，他看了眼另一半的蒋瑶，只看到一个乌黑的头顶，无奈之下他只能夹了一筷子同样的肉放进蒋瑶的碗里，“阿瑶也吃。” 看着碗里的肉，蒋瑶心里并没有多么开心，她委屈的咬紧自己的嘴唇，生生将眼眶里的眼泪憋了回去，匆忙扒了几口碗里的饭，她随后放下碗筷平静的说道，“我吃饱了，先回屋了。” 话落便站起身离开了。 被她这一系列举动又给气到了的赵月茹也干脆把筷子放了，“现在反倒开始跟我怄气了！” 说到最后她气不顺的猛灌了一口凉茶，就算是这样也没有浇熄她心里的火。 “谁叫你刚刚在饭桌上故意偏袒，任谁心里都不舒服。”蒋瑞峰现在夹在中间有点左右为难的感觉，但是这两人他谁也劝不动，只能在旁边看得干着急。 “她一开始不气我，我会这么做吗？”赵月茹自知刚刚的举动是不对，她就算再生气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偏心，这对任何一个人都是不好的。 “她本身性格就细腻，你越是刺激她，到时候她反弹得越厉害。”自己的女儿，蒋瑞峰还是了解的，蒋瑶就是看似温柔好说话，其实她韧性很强，自己坚持的东西很难轻易打破。 “我也是没了办法。”赵月茹又怎会不知道这个，但她就是想让蒋瑶改掉这沉闷的性格，明明是如花般的年纪，有时候偏偏像一个老人一样。 反观另一边的蒋瑶，她一路冲回里屋，扑倒在床上默默的将头埋进被子里哭，想起饭桌上赵月茹的无视和冷漠，她心里就更难受了。 无声的哭了很久，等听到身后渐渐有脚步声传来，她立刻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赵月茹看着背对她睡在床上的人，原本想找蒋瑶说的话在嘴巴里转了一圈后还是咽下去了，他们俩才刚刚闹了不愉快，现在也并不是谈话的好时机。 决定让彼此都冷静一段时间后，她转身又出去了。 面朝墙壁一直睁着眼睛的蒋瑶听到身后的人又离开了，她神情失落的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但一缕泪水却从眼角缓缓的话落了下来，她低头深埋进被褥里，小小的肩膀不断抖动着。 蒋瑶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等赵月茹又回来的时候，她看着姿势没怎么变化的人，无奈的把蒋云新抱上去睡在中间，自己则躺到了外面。 安静的房间里只她一个人出神的望着房顶久久无法入睡，心里装着太多事，又挂心蒋瑶和她的矛盾，这一桩转一件件，每一个让她省心的。 第五十三章 和好 翌日，一晚上没怎么睡的赵月茹头痛的睁开眼睛，她眼底有着一片乌黑，眼睛更是酸痛不已，短短一天的时间就让她体会到了为子女操心的疲累。 “娘……”同样没睡好的蒋瑶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声音轻巧的叫了一声赵月茹，叫完人后她又将头埋了下去，不敢去看对面人的表情。 赵月茹按揉额头的手指一顿，她侧头看了一眼蒋瑶，只看到一个乌黑的后脑勺，昨天还是爱理不理的样子，今天突然像开窍了一样，她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你还知道我是你娘啊？” 心里的郁气加之失眠的烦躁，这让赵月茹的情绪有点不稳定，但她想起昨天蒋瑞峰说的话，已经尽力在控制了。 “对不起……”被她赌气似的话伤到了，蒋瑶说话的语气又带了点哭腔，带着似有若无的委屈。 “为什么不想去学堂？”赵月茹看她难过的样子自己也心疼，她长叹了一口气，决定心平气和的好好谈论这个话题。 蒋瑶咬紧嘴唇，心里犹豫着要不要说，但她的本意是不愿意的。 被她这倔强不服输的样子气到了，赵月茹原本压下去的火气又升了起来，“不愿意说以后也不用说了，反正我不会再管你，就让你爹管你吧。” 说完这句话，她掀开被子就准备下床去跑步，反正她就是一个后妈，既然别人不领情，她也犯不着这么的劳心劳力。 “不是！”蒋瑶害怕她以后真的不管自己了，赶忙着急的去拽赵月茹的衣角，眼里好不容易憋住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她泣不成声的一边抽泣，一边加紧了手指的力度。 因着蒋瑶声音的加大，一旁睡着的蒋云新突然被吵醒了，“唔，怎么了？” “没事，你继续睡。”赵月茹回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被子，渐渐的把人又给哄睡着了。 等确定蒋云新睡着后，她才抬头看着眼前哭的稀里哗啦的蒋瑶，“有事瞒着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轻叹了一口气，赵月茹探手将她脸上的眼泪擦干，等着她说出这次闹别扭的原因。 “我不想让你们这么幸苦……”蒋瑶抽噎着断断续续的将话说了出来，“如果我去学堂了，那生意怎么办？我负责的钵仔糕怎么办？” 将这些挤压在心里的担心说出来后，她难过的捂住不断流泪的眼睛，“光是我身上需要用到的银子就那么多。” 赵月茹没料到她拒绝的理由是这样的，她震撼于蒋瑶的成熟懂事，又心痛她实在是太懂事了，自己一个人忍受着委屈，也要为这个家考虑。 心里的疼惜几乎满溢，她控制不住的将人紧紧的搂在怀里，语气中是满满的无奈的心疼，“傻孩子，我们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那肯定是经过考虑的，而且我们的生意很好，挣的银子也不少，是完全够你去上学的。” 轻轻抚摸着怀里人的发，赵月茹轻声的解释着，“如果你担心我们忙不过来，我们就把开店的时间改到晚上，反正镇上的夜市人更多。” “真的？”蒋瑶惊讶的抬头看着她，他们从来没有在晚上摆摊过，因为赵月茹怕他们走丢。 “我们现在既然有了店铺，就不用担心晚上不安全了，就是你下学后还要来店里帮忙，害怕你太累了。” 赵月茹笑着点了点头，他们镇上的店铺还是买得急了，当时因为酒楼的事，她急于找个地方马上营业，忘记了后面这一列的事情，如果当时买一个带后院的铺子就好了，至少等孩子们上学的时候他们还有个住的。 “我不怕的。”蒋瑶坚定的说道，她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赵月茹欣慰的又抱了抱她，“我知道你很乖，但上学之后就要好好的学，我可不想听到我们家的孩子上学贪玩，不听夫子的话。” “我肯定听夫子的话，努力学好。”知道家里的情况，蒋瑶现在只有好好读书报答他们，哪里还有心思玩耍。 “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我送你去读书不是逼迫你死读书，我是想让你具备基本的学识和思想。” 赵月茹并不是一个望子成龙的母亲，她从来就没有强迫孩子们去做一件事，她信奉的一直都是自由放松的相处，让他们肆意的生活和成长，她只在他们做错事或者出现偏差了才会动手干预。 母女俩敞开心扉的畅谈了很久，蒋瑶把自己心里压抑着的想法和感情一股脑的说了出来，而赵月茹全程温柔的宽慰她、开导她，就像是一个坚定的引路人。 经过这次谈心，两人一扫之前的冷战，变得更加亲昵，也更加的无话不说。 “你们这是和好了？”蒋瑞峰刚从外面拿菜回来，就看到屋里昨天还互不搭理的两个人突然变得亲密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隔阂一样。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问题。”赵月茹头也不抬的淡淡回道，她此时正在和蒋瑶确定上学需要准备的东西。 这还不是什么大问题？蒋瑞峰现在是完全不懂了，在他看来昨天的事情挺严重的，他都做好了两头传话的准备，没想到不过是一晚上的时间，两人变得跟没事人一样。 “过去的事情就不用再提了。”赵月茹没什么想聊的兴致，她接过蒋瑞峰背上的背篓，一边将菜拿出来，一边说起了正事，“我和阿瑶商量过了，早上我们一起去镇上送她上学，晚上等她下学的时候再开业。” 这个决定和一开始商量的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把摆摊的时间挪到了晚上。 “可以是可以，那我们早上做什么？”蒋瑞峰对这个方法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但早上空闲着又总有一种浪费的感觉。 “我也不是没想过早上做什么，按照我的意思，既然我们现在经营的是小吃，那我们早上何不卖点早点？也不需要卖太多。” 赵月茹在烧烤步入正轨的时候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们可以主卖烧烤，早中午再简单的卖一点好吃又不繁琐的吃食，小钱也是钱。 “你的意思是包子馒头？”蒋瑞峰想了一下镇上卖早点的，不说有几家，但都是开了好几年了，他们初来乍到不一定争得过。 第五十四章 卖粥计划 “不一定非得是这些，你说我们卖粥怎么样？”赵月茹觉得只是简单的面点买的人一定很少，如果加点比较新奇的东西，想必买账的人更多，等他们的名气传出去了，也就不用担心其他的卖不出去了。 “粥？”蒋瑞峰眉头皱了一下，随后摇头道，“光卖粥，又没什么味道，不会有人买的。” 赵月茹听他说的话就知道他理解错了，“没说卖白粥啊，我想卖的是有味道的粥。” “有味道的粥？加糖吗？”在蒋瑞峰看来，有味道不外乎甜咸，初次之外就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 “加糖只是一种，我们还可以加其他的配料，比如南瓜、猪肉，这些都可以做成粥的。”想起现代种类繁多的各种粥，赵月茹突然干劲儿十足，除了没看到虾这些海鲜外，她可以做的粥太多了。 “加南瓜能理解，但是加肉不会很奇怪吗？”在一些家底不够丰厚的农户家，他们也用南瓜煮过粥，只味道和白粥也差不多，不过是多了点南瓜的味道。 猜想到他们没吃过加猪肉的粥，赵月茹索性今天早上就给他们做一次，“我一会儿做来给你们尝尝。” “我来打下手！”蒋瑶从坦白后就特别喜欢跟着赵月茹一起做饭，她喜欢看着一道道美食被做出来，也会认真的学习。 赵月茹带着他们去了厨房，蒋瑶负责帮忙淘米，蒋瑞峰则自觉的做到炉灶前开始生火烧水，她就在一边切肉沫腌制，三人各做各的，分工明确又快速。 等水开后将米倒进去不断搅动，防止粘锅。 “感觉我们的米还是太单一了。”看着锅里的大米，蒋月茹又想起了现代的黑米、糙米等不同种类的大米，在这里只有普通的白米和糯米，多余的一点没有。 “不都是米吗？难道还要区分大小？”她说的这一句话没头没尾的，蒋瑞峰奇怪的抬头看了她一眼。 不过是有感而发的感慨，赵月茹面不改色的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语气平静的解释道，“就是好奇为什么米都是白的，没有黑的。” “对哦，为什么呢？”一旁同样看着锅里的蒋瑶也恍然的问道，她平日里吃饭的时候从来没有主意到这个问题，一时听到赵月茹说，她也开始疑惑了起来。 “你们也不想想，如果是黑色的，到时候煮出来的水都是黑的，怎么吃？”蒋瑞峰倒是觉得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因为世间本来就不会有黑色的米。 原本还在疑惑着的蒋瑶，被这个回答说服了，她认同的点头，“黑色的水多脏啊，吃了会生病的吧？” 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赵月茹心里有再多的解释也瞬间消散了，她就算解释黑米的水不脏，他们也不会信的，反而会疑惑她怎么知道，既然说了也没用，她也不费这个口舌了。 等锅里的粥熬到一定程度，赵月茹把腌制好的肉加了进去，考虑到他们第一次吃可能不习惯，这次她没有加姜末，只简单的加了点盐。 “好神奇，我都不知道还可以这样做，那我们以后是不是还能做水果粥、青菜粥？”蒋瑶看着混合着肉沫的白粥，觉得自己好像收到了启发。 “也不是不可以，但有的水果并不适合煮粥。”赵月茹倒是看到过菠萝做成的粥，但这里没有菠萝，至于其他水果，她光是想想就觉得不怎么样。 粥的香味已经开始散发了，她随手洗了几片青菜叶，同样切成碎加了进去。 “诶？为什么还要加菜？不是肉粥吗？” 看到赵月茹最后加了青菜进去，蒋瑶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在她的认知里，肉粥就是肉和米，菜粥就只有菜，没想到会出现肉和菜一起。 “算是解腻吧。”想不出什么好的解释，也不可能说在现代就是这样，赵月茹干脆找了个万能的借口。 一般熬粥的话，她都喜欢粘稠一点的，所以在稍微等了一会儿后，锅里的蔬菜瘦肉粥就好了。 “把阿新好起来吧，今天他可是也要去学堂的。”赵月茹盛了四碗放到饭桌上，既然决定送蒋瑶去读书，那么蒋云新的启蒙教育也不能落下。 睡眼朦胧的蒋云新被残酷的拉了起来，他昏昏欲睡的还想继续，刚闭上眼睛就被蒋瑞峰用温热的湿帕子在脸上一顿抹，这下是彻底醒了。 “你们吃了点评一下，我好决定要不要早上卖粥。”赵月茹喝着自己碗里的粥，等着他们的反馈。 蒋云新是最直接的，他不管什么点评，拿起一旁的小勺子舀了就往嘴里塞，“好烫！好好吃！” “慢一点！小心烫到舌头。”担心的话才刚说出口，就听到了蒋云新的呼痛声，赵月茹无奈的瞪了他一眼，勒令他慢点吃。 “味道确实不错，没想到粥也可以这么多花样。”蒋瑞峰刚吃了一口就被味道惊到了，如果都是这样的粥，那确实不用担心没有别的配菜。 一旁的蒋瑶赞同的点头，小口小口的快速将碗里的粥喝完。 看他们满意的样子，赵月茹放心了，就害怕这里的口味和他们的不一样，接受不了这种咸香的食物。 “不过光卖粥也确实有点太单调了。”没有搭配的小菜，光是干巴巴的喝一碗粥，也确实没什么卖点。 “我们的店铺比较小，如果要做成酒楼那样卖菜品，就有点太勉强了。”虽然肯定了这个粥确实很成功，但是他们现在的工具根本不够，不说需要多少碗，就是供客人做的桌椅都没有。 又一难题摆在面前，赵月茹伤脑经的皱了皱眉头，她真的是无数次后悔铺子买小了，但是现在重新挑选又来不及，只能尽可能的解决。 “我知道你的顾虑，现在只能暂时买几张桌椅凑合一下，反正我们主要做的不是这个，生意差一点也没什么。” 退而求其次，她想起铺面前有一块不算小的空地，摆几张桌椅还是够的，实在不行就站着吃。 “也只能这样了，那配菜你打算做什么？”蒋瑞峰没什么意见的同意了，他现在主要是打下手帮忙，偶尔提点小意见。 赵月茹就是在这个上面犯了难，可选择的东西很多，但能够马上就做出来的却很少，早上最顶饿的就是包子馒头，她既然不想千篇一律，那就要做点不一样的。 第五十五章 突发奇想 “饺子油条怎么样？”想起通常喝粥的时候她都比较喜欢点的配菜，赵月茹觉得饺子和油条不错，而且可以油炸的东西实在太多，不喜欢油条还有别的。 “油条倒是很快，但饺子就比较耗时间了。”蒋瑞峰觉得油条不错，速度快还能拿着吃，就是饺子工序多了一点。 这个问题赵月茹不是没想过，“我们可以定一下价格，便宜一点的就是白粥、南瓜粥和油条，稍微贵一点的就是瘦肉粥和肉馅儿饺子，你觉得怎么样？” 饺子可选择的口味也很多，蒸饺、煎饺，肉馅儿或者素馅儿，蘸醋还是蘸辣椒，这些都可以定一下价格。 “这样一来就好多了，我觉得可行。”蒋瑞峰仔细思考了一下，虽然比较精细，但确实考虑得比较周到。 商议好所有的细节，他们也不耽搁，脚步匆匆的就往镇上赶。 “我去置办需要的东西，你带两个孩子去学堂，顺便问问阿瑶上学的事情。”赵月茹对这方面比较了解，所以主动去挑选要用的东西，她看着又开始委屈的蒋云新，半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头，“这次可不能再闹脾气了，记得要和夫子道歉，听爹的话。” “嗯，我会乖。”蒋云新吸了吸鼻子，听话的将眼泪憋了回去，一只手紧紧的拽住蒋瑞峰一侧的衣角。 看着三人渐渐走远的背影，赵月茹也转身往卖木材的店铺赶，今天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施行他们说好的卖粥计划。 这一路上她看到了好几家卖早点的，有的是像他们一样有专门的铺子，有的就直接推着一个小车在路边摆摊，每家摊位面前排的队都不同，赵月茹特地找了一家人最多的，想试试味道。 热气腾腾的馒头捧在手里很暖和，她仔细看了一眼馒头表面，光滑细腻，闻着也是香香的馒头味，赵月茹咬了一口后发现很软，还带着点甜味，整体来说很好吃，难怪生意这么好。 好在她不准备卖这个，不然是肯定抢不过的。 手里的馒头吃完的时候，卖桌椅板凳的铺子也到了。 “老板，我买几张饭桌和矮凳。”赵月茹进门就先打量了一下，店里只摆放了几个桌椅，多是些柜子和箱子。 听到呼唤的老板从里间走了出来，“多大规格的？” “就是用来摆摊的那种，如果能折叠更好。”外面都没有符合心意的，赵月茹干脆收回视线看着面前的男子。 “你说的桌子买的人倒是不少，我们店里剩的不多了，如果你要急用，我可以把剩下的卖给你，如果不急就再等几天。” 老板揣着手说清了店里的情况。 “那剩了多少呢？”赵月茹是肯定急的，但如果真的太少了，她也只能等等。 “五张左右，配套的凳子倒是有很多。”拿出算盘噼里啪啦的算了算，老板报了一个数字。 这数字倒是在赵月茹的可接受范围内，五张桌子，在可以拼桌的情况下，尽够了，“数量不多但也能救救急，这五张桌子我要了，凳子你给我多算一点。” 付了银子后，她一个人不可能来回搬这些，在和老板进行了一番讨价还价后，赵月茹支付了一点工钱让他们叫人帮忙搬到铺子里。 因为她现在还不准备回去，所以定的搬运时间往后了半个时辰，那时候就算她还没有回去，蒋瑞峰也应该在了。 从木材店出来，赵月茹去肉铺取肉的时候才突然想起这里没有现成的面皮卖，她包饺子就必须自己和面擀皮。 从小就没怎么做过这个的她，瞬间觉得有点头大，眼看九十九步都走完了，竟然败在了这最后一步上，赵月茹心情烦躁的思考着有没有可以替换饺子的东西，但人在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想事情，是最难想清楚的。 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她挫败的准备回去等蒋瑞峰回来一起商量，刚走过一个拐角，一阵馄饨的香味就传了过来。 赵月茹抬头看了眼牌匾，“周氏”馄饨店，店里的生意还挺不错，她看着汤碗里的馄饨，又偶然间扫到了另一个人碗里的抄手，一个绝妙的主意突然冒了出来。 “客官要来点什么？”不断奔走在各饭桌边的小二看到走进门来的赵月茹，他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想引着人坐下。 “我找你们老板有事。”赵月茹拒绝了他的热情，转而问起了店里的老板。 一听说是找老板，小二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收起脸上过度热情的笑容，疑惑的问道，“你找老板干什么？” 赵月茹没什么时间和他在这里玩你问我答的游戏，她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找你老板做生意，你确定要把上门来的银子往外赶吗？” 听到了她说的话，原本还态度强硬不怎么爱搭理的小二立马转换了态度，他客气的说了声“稍等”就往后厨去了。 等了不一会儿，一个略微富态的女人就走了出来，“听说你找我？” 她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赵月茹，确定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个人。 “是的，我想和你做笔生意。”赵月茹点了点头，随后眼神轻扫周围，示意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 老板娘顺着她的眼神看了一眼人满为患的大堂，回身带着她去了后院的空地。 “说吧，什么生意？”老板娘半信半疑的看着跟上来的人，她的店就是一小本经营，没有什么生意是可以做的。 “我想大批量买你店里的面皮。”赵月茹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像是没想到她口中的生意会是这个，老板娘惊讶的掏了掏耳朵，不确定的问道，“你说什么？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你没听错，我要买的确实是面皮，而且还是长期买。”像是为了证明她没有听错，赵月茹又说了一遍。 “但是这不是只要有面粉就可以做出来的吗？”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老板娘愣愣的又问了一句。 “你说的很对，但也要在我有时间的时候，既然没有足够的时间，那我为什么不用买的？” 赵月茹不想透露自己不会做，她的这个解释倒是合情合理。 老板娘理解的点头，明显是相信了，“需要多少？” “我基本上每天都要用，所以可能每天都要买。”赵月茹在心里粗略的计算了一下每天早上需要用到的量，“数量方面应该要上百个。” 第五十六章 上学去 “这个数量倒是在合理之中。”老板娘本来就是做这个的，她一天的用量比这多多了。 “价格方面，我按照市面上的面粉价格再加上人工费，你一斤面粉多少个，我就按照这个来给银子。”赵月茹说道。 老板娘自己在心里算了一下，觉得没什么不妥的地方，便点头答应了，“可以，那每天是你自己来取吗？” “我每天的事情也比较多，我可以支付些跑腿费，你们派人给我送过来吧。”这里最让赵月茹不适应的就是这个，没有快递，也没有送货上门，所有的东西都要自己一个人弄。 商量好送货时间后，赵月茹拿着今天买的一袋子面皮离开了，她现在剩下的就是和肉铺的老板也定一个送肉的时间和约定，不然光是各处拿东西都会浪费很多时间。 紧赶慢赶终于完成了，她回到店铺的时候发现门前的空地已经摆好了五张桌子，除开桌子边的几张矮凳，剩下的也整齐的摆放在了店铺的墙角。 “你回来了，我已经把东西都摆好了。”蒋瑞峰正在弯腰擦拭着桌面，眼角余光看到了回来的赵月茹，他起身指了指面前的桌子，又示意她去里面看看。 赵月茹顺着他的指示走了进去，发现店铺里的灶台和锅这些东西都已经擦洗干净了，这办事效率还挺快。 “我们现在开始做吗？”擦完桌子后，蒋瑞峰也走了进来，他洗了洗手准备等着属于自己的任务。 “今天我们准备得不够好，连菜单都没有，而且炸油条的面粉我都没买，要做的话只能卖粥和饺子了。” 赵月茹买了饺子皮后就忘记还要买面粉了，而且现在这个点也早就过了吃早饭的时候。 “需要什么我现在就去买。”蒋瑞峰整理了一下衣服的下摆，准备去把缺少的东西买回来。 “这个不急，反正时间已经耽搁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你先说说学堂的事。”赵月茹伸手拽住了他，将人拉着坐了下来，问起两个孩子的事情。 “阿瑶确实已经到了上学时间，夫子让她今天先留在学堂听课，等明天带她正式入学，至于阿新…”蒋瑞峰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阿新怎么了？”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担心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赵月茹神色焦急的追问道。 “阿新被夫子表扬了，然后也被留下来旁听。”蒋瑞峰等她急得不行了，才神情一变，笑着解释道。 发觉自己被骗了，赵月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吓我很好玩吗？我还真以为阿新出什么事了。” 蒋瑞峰将手覆在她手上，安慰道，“今天夫子还夸他懂事，这都是你的功劳。” “我没有教会他们什么，他们本来就是很乖的孩子。”赵月茹垂眸看着自己被紧握住的手，并没有立刻抽出来。 两人安静的握着手坐着，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时间仿佛定在了原地，他们一人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人专注的凝视像是有无数的话要说。 “我去买阿瑶明天需要的东西。”被这静谧的气氛笼罩着，赵月茹最后还是抽出手站了起来，她感觉自己再不走就要被盯出一个洞了。 蒋瑞峰自然的把手收回来置于自己的面前，他同样起身站了起来，“那我去买面粉。” 赵月茹小声的“嗯”了一声，就脚步匆匆的走了出去，她现在不想和蒋瑞峰两个人独处，这会让气氛变得越来越奇怪。 一路冲到了离店铺至少几百米远的地方，赵月茹这才放缓了脚步，她对爱情已经不抱希望了，现在的她只想好好的生活，让这个贫穷的家好起来，让两个孩子过上好日子，多余的感情和想法，她根本就没有想过。 将脑子里的杂念都剔除，赵月茹回忆了一下自己学生时代需要的东西，课本是学费交了过后老师会发的，这个用不着她操心，她需要准备的是书包和纸笔。 在问过好几家店铺后，她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里没有专门卖学习用品的文具店，她想要买齐这些东西得各个地方都走一趟。 “想要买点什么布？”赵月茹找了一家布庄，想进去看看有没有书包卖。 “店里卖书包吗？”她看着走上前的老板问道。 “书包？你说的是你们家孩子上学背的布包吧？”老板愣了一下后，恍然大悟的说道。 书包、布包有什么区别吗？赵月茹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然后点头应道，“对，就是给我们家孩子买的。” “一般布包都是买了布自己做，你要买就必须得定做，两者之间的价格也就不一样。” 老板随手扯了一块布给她看，又把店里做好的布包取了下来，布包的做工很精细，一看价格就不便宜。 “可以按照我的要求做一个吗？”赵月茹看了眼那布包，一根带子连着，只能斜挎在肩膀上，长此以往对孩子的肩膀不好。 “可以，不过价格就不是做好的价格了。”老板回答道。 “没事，你就照着我说的做就行，布的颜色就也用这个。”细致的把现代的双肩背包描述了一下，虽然可能效果达不到预期，但至少不会压着肩膀。 定好来取的时间，赵月茹出门去找卖文房四宝的店铺，蒋瑶现在应该是以背书为主，但偶尔应该也会学写几个字，多准备一点纸，回家后也可以练练。 把能想到的东西全都买齐了，她回到了店铺。 “娘！”刚走到店铺门口，里面就冲出来两个人影，一把将她牢牢的抱住了。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赵月茹看着两孩子抱着不撒手的样子，疑惑的问道。 蒋瑶看赵月茹问的是她，她先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解释道，“夫子让我听了一节课，然后问我懂了多少，我回答完他就让我回来了。” “你回答的是什么？”赵月茹听得心里发紧，她担心是不是因为蒋瑶答得不好，所以夫子不收她。 “我说我全部都能听懂。”蒋瑶老实的将自己的回答又复述了一遍。 听到这意料之外的回答，赵月茹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那夫子叫你回来干什么？” “夫子叫我明天再去。”蒋瑶笑着说道，很明显她此时的心情很好。 第五十七章 新书包 原来是虚惊一场，赵月茹高兴的夸了她几句，转头看着扒住她腿不放的蒋云新，“听说今天夫子表扬你了？” 一开始默默抱着不动的蒋云新，听到赵月茹的问话，他不好意思的把头埋起来，慢悠悠的来回磨蹭几下后，才扭捏的傻笑着“嗯”了一声。 “哎呀，难得你也会害羞啊？”赵月茹忍俊不禁的戳了戳他软软的小脸，故意说话逗他。 蒋云新不高兴的撅了撅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紧嘴巴把头重新埋住了，他自从被夫子夸奖后就变乖了很多，也不怎么耍小性子了。 赵月茹颇为新奇的看着他，竟然没有还嘴，看来是真的懂事了。 “既然这样，我们可以午饭吃了再考虑开业的事情。”蒋瑞峰把蒋云新一把抱起，让赵月茹有时间放东西。 赵月茹往前走了几步，刚想拿点肉简单的做点吃的，这时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之前买的纸笔。 “阿瑶，这是给你买的文房四宝，也不知道你现在能不能用上。”将东西交给蒋瑶，她这才让蒋瑞峰开始生火做饭。 拥有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套文房四宝，蒋瑶爱不释手的来回翻看着，恨不能马上就可以用到，“我可以先自己试试吗？” “当然，既然给你了，那就是任由你处置的，不过首先第一点是不许浪费。”赵月茹切着手里的青椒，郑重的说明了一下。 得了许肯的蒋瑶立刻跑到外面的桌子上，就这么趴在桌子上开始试用自己的新毛笔，一旁的蒋云新也好奇的跟着跑了出去，并不断的要求蒋瑶给他也玩玩。 看着两个孩子玩得兴起的样子，蒋瑞峰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他们俩还是块读书的料。” 农户出生的孩子很小就开始懂事，家境好的可能会想着送孩子去学堂，但大多数的人家都是忽略的，因为没学识可以，没命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们俩本来就聪慧，只要稍加教导，长到后必定成才。”赵月茹翻炒着锅里的青椒肉丝，不无骄傲的说道。 两人一边感慨着自家孩子的乖巧，一边商量下午的开店情况。 赵月茹的想法是下午就开始卖烧烤，等卖完之后再准备第二天的量，既然决定了卖早点，等从家里过来后再做，那耽误的时间就太多了。 “我们事先做好，客人却不要这个怎么办？”在蒋瑞峰的观念里，一般早点都是点单后再做，免得你做那么多却一样都卖不出去。 “你说的这个情况我也不是没想过，我们不做多了，就一样做几个，这总不用担心了吧？”将做好的饭菜端到外面的饭桌放好，赵月茹回头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 这个方法倒是比较合理，蒋瑞峰没什么意见的同意了，他叫上还在兴致勃勃画图的两个孩子，坐在一起开始吃饭。 蒋瑶爱惜的把东西收好，她没舍得乱用，只裁了半截纸张练习，就连蒋云新也是在这半截纸上画的。 “你们看我画的老虎！”蒋云新兴奋的捏着一张涂满墨迹的纸张，踮着脚想拿给赵月茹他们看。 “竟然会画老虎了？真厉害。”赵月茹笑着接过他手里的画，好奇他的老虎是什么样的，刚展开有点褶皱的边角，她就看到纸的中心画了一片乌黑的墨团，墨汁都已经浸透到纸张的背面了，除了一道拖长的黑线可以勉强当作老虎尾巴外，根本就看不出这是画的什么。 “你的老虎是被黑团团吃了吗？”同样探过头来看的蒋瑶嘲笑着指了一下还没有干透的墨汁，她之前明明在纸上画了个小人，在离开的一小会儿时间里就被涂黑了。 “这就是老虎！我的老虎还把人给吃了呢。”被笑话了的蒋云新不高兴的拍了拍凳子，坚持着自己画的就是老虎。 “好好好，这是一只在晚上偷跑出来吃人的老虎。”眼看两人又要开始争论了，赵月茹连忙打圆场，说完这句话后，她又一脸严肃的告诫道，“所以你们千万不要在晚上出门，不然就会被老虎吃掉。” 被她的话吓到了的蒋云新一脸怕怕的抱紧赵月茹的腿，“我不会出门的！” 然而早已经过了被哄骗年纪的蒋瑶虽然知道这句话是吓唬他们的，但她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嗯。” 围观这一系列发展的蒋瑞峰好笑的撇了她一眼，然后沉默着拿起筷子准备吃饭，并不打算拆穿她。 四人吃完饭后，蒋瑞峰负责在店里准备一会儿要烧烤的事情，而赵月茹要带着两个孩子去布庄拿定做好的书包，同时去看看钵仔糕碗的进度怎么样了。 她在吃饭的时候就收到了一批竹篓老板让人送过来的牙签，不论是大小和做工都特别的接近，渐渐的所有事情都步入了正轨，朝着她希望的那样进行。 “这是我怕你肩膀痛特地让老板做的，你背上试试。”从布庄里出来，赵月茹拿着两根背带示意蒋瑶背过身去试一试，这带子也是她叮嘱过的，加宽了不少。 “我都没看到过学堂里的人背过这种，好新奇！”蒋瑶把书包背在背上，她想回头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努力了几次也只看到一点点布料颜色，这书包背在身上一点都不重，还挺舒服，不论是跑步还是蹦跳，一点都感觉不到累赘。 “就像没有背东西一样。”她在原地使劲跳了几下，很方便，“和家里的背篓挺像的，就是小了点。” 赵月茹听到她后一句话，心里倒是很赞同，这就是一个另类的背篓。 “我也想背！我也上学了！”蒋云新眼看蒋瑶有了个新的东西，他立马不愿意了，一把抓住赵月茹的衣角用力拉扯着。 “你也有，但是你现在还用不上，等你也开始上学了，我就给你。”被拉得踉跄了一下，赵月茹无奈的摇晃了一下自己的另一只手，上面正提着一个一模一样的书包。 看到属于自己的书包，蒋云新小跑几步转过去想去拿，“给我！” “给你也可以，但是背上了之后，除非到了店里，不然不许脱下来。”赵月茹将手抬高，不让他碰到，事先来了个约法三章。 “好！”完全被新书包吸引了，蒋云新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 第五十八章 推销早膳 赵月茹笑着看了他一眼，这一眼里憋笑的成分很多，她一边教他怎么背，一边就这么给他套上了。 一旁的蒋瑶看着蒋云新背上的书包和自己的一般大，她大概懂得了赵月茹憋笑的原因。 背上自己的新书包，蒋云新高兴的也想像蒋瑶一样跑跑跳跳，但是没等他开始跑，书包的底部就一直在绊着他，而且肩膀上的两根带子也一直往下掉，他感觉自己就像背了一块板子。 “怎么老是打我腿？”他走几步就停一下，然后低头去看自己后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每次都只能看到书包多出来的一部分。 “你把它举高一点不就打不到了。”赵月茹隐去嘴边的笑意，一脸认真的提了个建议。 此时完全没办法的蒋云新听话的抓住两根带子举起来，为了不再被绊住，他这次直接手臂打直，举过了头顶。 “噗！”一旁的蒋瑶用力的捂住自己差点笑出声的嘴，她眉眼微弯，可以看到明显的笑意，为了忍住笑意，她一张白嫩的脸红红的，一看就是憋的。 赵月茹也是忍俊不禁的看着动作奇怪的人，像只蜗牛背了个超级大的壳，走得慢还很笨重。 蒋云新举起来后虽然没有了打腿的东西，但是他的后脖子却很辛苦，像是背了一座大山，“娘，你帮帮我，我衣服不见了！” 才走了几步路，他就感觉到后背硌得慌，而且在腰的位置还凉飕飕的。 “你先别动，我看看。”赵月茹蹲下来看了一眼，发现是衣服被书包给带上去了，她伸手拽了一下。 “我累了，不想背了。”就这么坚持着走了大概有一刻钟，蒋云新胳膊酸痛的把手放了下来，想让赵月茹拿走。 “这可不行，说好的到店里才能取下来，我不能帮你。”赵月茹拒绝了他的求助。 眼看自己被拒绝，蒋云新又可怜兮兮的看着旁边的蒋瑶，委屈的嘟了嘟嘴，想让她帮忙把书包拿走。 看着他渴望的眼神，蒋瑶假装没看到的别过头，一言不发的继续往前走。 求助无门的蒋云新只能苦哈哈的继续背着朝店里面走，现在的他心里即使充满了委屈，也不敢耍脾气，因为赵月茹教过他们，自己决定的任何一件事，再后悔都只能自己忍着。 好不容易一步三摇的走到了店门口，赵月茹立马就给他脱了，她不是不心疼，但只有吃过了教训才会长大，以后在无理取闹的时候才会仔细想想。 “这是怎么了？出去一趟还出汗了？”蒋瑞峰一眼就看到了蒋云新一脑门儿的汗，他抽了张帕子给他擦了擦，奇怪的又看了看神清气爽的另外两个人。 “非得自己背书包，我就让他背回来了。”赵月茹把书包放好，简单解释了一句，就开始准备为烧烤架添炭火。 看到她的动作，蒋瑶也赶忙把书包放下，拿出新得的小碗，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蒋瑞峰一看到书包大小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看了眼还在委屈的蒋云新，哭笑不得的揪了他的脸一下，也收拾着准备开业了。 “对了，你不在店里的时候，有客人过来问为什么不卖烧烤了。”配合着把烧烤架和配菜搬了出去，蒋瑞峰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事，顺嘴提了一句。 赵月茹在烤架上刷了一层油，听到他说的话后有点惊讶，“我们这是有回头客了？” “嗯，来的人不在少数，有的还是慕名而来的。”蒋瑞峰随手拿了一串肉放在架子上，他们营业的时间不固定，好几次都有人特意过来问，他只能说一般在下午或者晚上。 “等这次有人问，我们就定个时间吧。”赵月茹也熟练的烤起了五花肉，随着香味的飘远，摊位前渐渐聚集起了不少的人。 “我说的是下午或者晚上。”正巧第一个客人点的就是烤肉，蒋瑞峰一边把手里烤好的递了过去，一边说出了之前的说辞。 “我们本来商量好的就是晚上，这么说也没错。”人开始越来越多，赵月茹也没了说话的机会，她忙碌的开始翻烤着面前的串串。 托他们摆放的这五张桌子的福，这次的客人可以坐着等，也可以就在这里吃，因为不用像之前一样站着，就连蒋瑶做的钵仔糕也十分的受欢迎。 在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外，有个女子定定的站在那里，她神情变幻像是不敢置信，在来回扫视了中心的几个人后，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蒋瑞峰的身上，带着爱慕和势在必得。 “怎么了？”正准备转身拿酱料的赵月茹一侧头就看到蒋瑞峰出神的望着不远处的街道，她疑惑的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只看到排队的人群以及空空的街道。 “没什么，只是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应该是我看错了。”蒋瑞峰奇怪的又看了一眼，然后收回视线继续着手上的事。 他刚刚抬头的时候不期然看到了一个侧脸，很像蒋家的小女儿，也就是他的妹妹，蒋瑞雨，但蒋家除了大嫂的娘家人住在镇上以外，其他人非必要是不会过来的。 见他不想说，赵月茹也没有追问，大抵是看花眼了，她忙着的时候也会认错人。 “老板，你们这开店的时间也太不稳定了，我今天早上就过来了，扑空之后中午又来了一次，好在想着晚上也来看看，这才碰上了。” 在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坐在右侧第一张桌子的一名男子边吃着烤串边说道，他面前摆了一盘子烤串并几个钵仔糕，一看就是店里的热衷客人。 “实在对不住，最近几天忙着准备早晨的早点，所以烧烤时间往后延迟了，从今天起记忆都是傍晚时候了。” 赵月茹笑着陪了个不是，然后不动声色的把要卖早点的事情也说了出去，相当于是往外扩散了。 男子听到早上还要卖东西，他三两口咽下嘴巴里的食物，好奇的问道：“你这早上都卖些什么？” “都是一些饱肚子的吃食，什么蔬菜瘦肉粥、玉米猪肉馅儿的饺子、炸茄盒之类的，没什么特别的。” 看他上钩了，赵月茹挑着几样他们没吃过的菜说，先把他们的兴趣引起再说。 “你说的这些倒是稀奇，我还从来没听过，味道咋样？”不等男子说什么，站在人堆里的一个妇人率先问了。 第五十九章 引起怀疑 “每个人的口味都不同，我在这里说好吃，到时候你来吃了觉得不好吃，那我不成骗人的了？” 赵月茹笑着调侃了一句，说的话也很有技巧，完全能够挑起别人的兴趣。 “听你这么一说，我明儿早上一定要来尝尝不可。”妇人觉得她说的话在理，为了印证到底好不好吃，她决定亲自来试试。 随着她的一句话，旁边那些观望着的人也纷纷表示要来吃吃看。 几句话的时间就招揽了一批客人，蒋瑞峰看着赵月茹的眼神都变了，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说会道了？ 原本还在应付着大家的赵月茹感觉到有一股强烈的视线注视着她，这道视线来自右边，正好是蒋瑞峰站的位置，她心里猜测着可能引起了一些怀疑，但这件事情却没什么能够证明的。 “这么严肃的盯着我干什么？”她打算先发制人，主动转头回视他的视线，语气自然又困惑。 蒋瑞峰一双眼睛仔细的看了她许久，带着探究和怀疑，“只是没想到你在生意上这么有头脑。” “我虽然没怎么读过书，但我小聪明却不少，不然也不会在家里待了这么久才被卖出去。”赵月茹说的“卖出去”就是嫁给蒋瑞峰，虽然这句话里的真假无从求证，但蒋瑞峰在娶她之前确实听说过她很有几分狡猾，而且嫁过来后也看到了她的心思深沉。 “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你最近的变化有点大。”蒋瑞峰收起眼底的戒备，他一开始以为赵月茹是故意装作良心发现的样子，但随着后面的相处，他发现她是真的在为这个家着想。 “我从小就被家里人骂赔钱货，有什么好吃的永远不会有我，就连穿的衣服也是别人不要的，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呢？生我下来又当我不存在，所以在我心里，家这个字就是一个笑话。” 赵月茹眼睫低垂，凝视着自己已经白了不少的手背，她心里没什么同情原身的情绪，因为这些事情虽然是真实发生的，但也不是她可以恶毒对待别人的理由，尤其她对待的还是两个孩子。 “所以一开始嫁给你的时候我是怨恨的，我不愿意好好的善待这个家，也不愿意敞开心扉的去对待孩子们，我浑浑噩噩的生活着，满满的变得从内到外的腐朽，直到有一天醒来，我突然醒悟了。” 这个醒来其实就是赵月茹穿越过来的时候，她不能忍受原身所做的一切，也不想同原身一样像一滩死水一样过完一生，所以她开始改变。 “醒来？”蒋瑞峰奇怪于她说的这两个字。 赵月茹轻轻的点了点头，把手里的烤串递给最后一位客人，“因为那天我做了一个梦，这个梦真实又吓人。” 像是没想到答案会是这个，蒋瑞峰眉头紧蹙的看着她，一个梦能让一个人变化这么大吗？ “什么梦？噩梦？”他半信半疑的问道。 “那是一个比噩梦还恐怖的梦。”赵月茹苦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梦里的我还是嫁给了你，带着两个孩子，但是不同的是我一直对他们都不好，就连你回来后我也没有任何收敛，最后你把我休了。” “我回到娘家被各种嘲笑辱骂，父母因为爱面子最后把我活活打死，死后连一方草席都没有……” 说到最后，像是害怕到了极点，赵月茹嗓音颤抖得几乎说不出话，这一番话虽然是她编的，但如果她不穿过来，那么原身的结局差不多就是这样。 蒋瑞峰被她说的这个梦震惊到了，因为如果真的按照她梦里的发展，他一定会休了她，后面的事情说不定也会变成真的。 “不过是梦罢了，再说你现在也不是这样。”震惊过后他就恢复了过来，梦终究是梦，人们都说梦是反的，而且赵月茹现在也变了很多。 “所以我不想变成梦里那样，我要改变自己。”终于绕了回来，赵月茹最后强调了一下自己为什么变化这么大，以后再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都有了解释。 “嗯，改变后的你很好，孩子们也很喜欢你。”蒋瑞峰赞同的点头，因为一个梦改变自己，并且还是往好的方向，虽然他还是觉得有点不切实际，但往往有些事情除了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能够解释外，他想不出还有别的理由。 等他们说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桌边的客人也吃完东西离开了，赵月茹看着困得趴在桌上睡觉的蒋云新，她将炭火夹出来熄灭。 “时辰不早了，阿瑶明天还要上学，我们赶紧关门回去吧。”她唤了一声蒋瑶，然后开始清理着桌面的残渣。 蒋瑞峰把烧烤架抬进去放好，然后跟着他们一起收桌子，昏暗的天色并没有让他们抹黑干活，周边的店铺都挂上了一盏盏灯笼，将一整条街照亮。 夜市开始了。 “阿瑶想去逛夜市吗？”赵月茹把最后一张凳子放好，看着旁边背着书包安静站着的蒋瑶，仔细算来他们每次回家的时间都比较早，根本就没有机会逛街。 “可以吗？”蒋瑶每次看到街边各种各样的摊贩以及小吃，她不是不心动，但是理智告诉她不能任性，也不能乱花钱。 这一句问话明显就是想去的意思，赵月茹好笑的轻轻敲了她一记，“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正好我也没见过，乘着这次我们一家人出去逛一逛。” 话落，她又看了眼抱着蒋云新的蒋瑞峰，在得到点头同意后，他们一行人就关门出去了。 文嘉镇的夜市也算是它的一大特色，听说其他地方的人经常慕名前来，就是为了体会这繁华的夜市。 店铺前的烛灯形状各不相同，有那些心思比较巧的商贩，会在自家店门上悬挂彩色的灯笼，这些多是卖小孩子玩耍物件的，而孩子们往往都会被彩灯吸引，然后涌到摊位前缠着家里的大人买。 “阿瑶想要吗？”他们路过一家彩灯店，赵月茹指着聚集在一起的各小朋友，询问的看向蒋瑶。 “都是小孩子喜欢玩的，我不要。”蒋瑶不屑的别过头，她早都不玩这些幼稚的东西了。 看她这傲娇样，赵月茹轻笑了一声，倒是自己走了过去，她站在一群小孩子后面，低头打量着摊子上的东西。 “老板，这个怎么卖？”来回扫视了一圈后，她眼尖的看到一样做工还算精致的物件，赵月茹伸手将它拿了起来，在手里翻看了一会儿后，向摊子后的老板问了下价格。 第六十章 逛夜市 “客官真有眼光，这是我从都城带回来的东西，那边的富家小姐都喜欢带着，这东西不贵，二两银子就行。” 老板一看有人挑中了这个摊子上最贵的一样，他立时笑容满面的介绍了一下。 赵月茹也没心思去计较这东西到底是不是都城来的，她只是看中了它的设计，放在现代满大街都是，只不过没有上面的雕花而已。 没错，他手里拿的这个就是现代的那种随身镜，不同的是镜子整个是铜做的，虽然应该不是纯铜，但整体很漂亮，镜盖是镂空的蝴蝶缠枝，镜面也不像家里的铜镜朦朦胧胧照不清晰，这也是赵月茹相信这个镜子是从都城来的原因，琉璃镜在都城还是挺常见的。 “只是一个镜子会不会太贵了？而且也没有什么配套的东西。”二两银子对现在的她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能讲价还是要讲一讲的。 “都是小本生意，我从都城过来一趟不容易，再便宜就亏本了。”老板苦着一张脸说道，这镜子在他摊上也放了有一段时日了，镇上有钱人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偏偏没有一个人看中的，这好不容易有人看上了，他可不想就这么放过了。 做生意的这一套说法赵月茹可是熟悉得很，通常老板这么说就是还有的可以谈，她故作为难的把东西放了回去，“我们家也不富裕，只是看这镜子小巧玲珑，像买来送给女儿，但你这个价格确实有点贵了。” 话一说完她便打算转身回去。 “诶！我们可以再商量商量！”看她真的走了，老板急声叫了一句，将她叫住了。 计谋得逞的赵月茹笑了笑，她故作疑惑的回头看去，“商量什么？” “价格是真的不能再降了。”老板为难的说了一句，他话刚说完就看到对面的人又转了回去，连忙一叠声的把后面的也交代了，“先别急着走！我可以再送你一个东西。” “送什么？”听到有东西可以送，赵月茹自然的走了回去，看着摊子上的其他物品，想着哪一个看上去比较好。 “我也是要做生意的，送不了太贵重的东西，只能送你一个这个。”老板也是无奈，要不是想着早点把这个镜子卖出去，他也不会捎带着再送点东西。 赵月茹看着他手里拿的一个东西，同样是蝴蝶样式的一个配件，也不知道是簪子上掉下来的还是什么饰品上断的，看上去雕得倒是很栩栩如生。 “你这也不知道从哪里落下来的，我拿来有什么用？”她嫌弃的看了一眼就失望的移开了，这蝴蝶表面不知道是生锈了还是什么，斑驳的一点不好看。 “你回去擦洗一下就可以，本来是一条项链，但是链子断了，你再加一根绳子就行。”老板可能也觉得这个东西送得有点磕碜，但他确实拿不出别的了。 “但你这也太差了。”赵月茹不是很愿意的拿到手里，入手的感觉倒是挺沉的，这蝴蝶看上去灰扑扑的，摸在手里有种润滑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材质。 “行了，就这样吧。”她拿了银子付钱，将两样东西拿在手里就往回走，送的东西虽然差强人意，但至少摸着还比较舒服，回去做成项链不错。 “娘，你去哪儿了？”赵月茹刚走到他们分开的地方，蒋瑶就担心的走了过来。 “嗯？阿新醒了？”她刚想说买了东西，就看到蒋瑞峰怀里的蒋云新醒了。 蒋瑞峰低头看了一眼，“应该是被吵醒的。” 蒋云新困顿的打了个呵欠，眯缝着眼睛看了看周围，发现是在外面的街道后，立马睁开眼睛，困意全无，“哇唔！好热闹！” “醒得真是时候。”赵月茹看着他四处张望的样子，笑着打趣道。 “继续逛吧。”蒋瑞峰拒绝了蒋云新想下去自己走的要求，他就这么抱着人往热闹的街中心走去，赵月茹牵着蒋瑶连忙跟了上去。 街中心的人流比外面多了接近一半，他们人挤人的往前走，等过了最拥挤的时候，才稍微轻松了一点。 “小人儿！”这一路上因为人太多，没看到什么新奇玩意儿的蒋云新全程趴在蒋瑞峰的肩头，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等刚转过一个街角，他就被路边的一个小摊吸引了。 赵月茹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原来是捏糖人的手艺人。 “阿新想要吗？”她走过去问道。 蒋云新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听到她的话后用力的点了点头，“要！” “那我们就过去买。”赵月茹带着他们走了过去，她也没有近距离的看过糖人的制作过程，这次就当开开眼了。 摊子前还围了几个小孩子，全都眼馋的看着。 “老板，来两个糖人。”赵月茹看着架子上惟妙惟肖的小人，心里不禁有点惊叹，看来不论是不是同一历史朝代，有些经久流传的东西是永远存在的。 “要两个什么样的？”做糖人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他看上去年迈，但手却又沉又稳，每一个糖人都是一气呵成。 “你们俩想要什么样的？给爷爷说。”赵月茹转头看着蒋瑶和蒋云新，示意他们自己说。 蒋瑶苦恼的皱紧眉头，稍加思索后，直接要了个自己的糖人。 “我要老虎！”蒋云新大声的喊了一句，逗笑了旁边的一众行人。 赵月茹哭笑不得扶了扶额头，她也不知道蒋云新什么时候开始迷上老虎了，画的画得是老虎，现在连糖人也要老虎的。 “小朋友很有气势嘛。”老爷爷笑着夸了一句，然后动手开始做老虎。 等待的时间没有很久，不多时两人要的就都做好了，赵月茹道了声谢后，给了银子就带着人走了。 “再逛一会儿差不多可以回去了。”蒋瑞峰看了眼天色，他们回去的路程也不算短。 “嗯，回去前买一盏提灯吧。”赵月茹也觉得时候不早了。 他们走走停停的看着街边的各种小摊，发现真的是什么都有，等走过十字街的交叉点，往另一侧走去时，赵月茹看中了一家店铺的提灯。 “这灯可真漂亮。”她仰头看着挂在绳子上的灯笼，什么形状的都有，动物、花卉，就连美人提灯都有。 “买一盏我们就回去吧。”蒋瑞峰对这些花哨的东西没什么喜好，只要可以照明就行，但他看赵月茹很喜爱的样子，他索性也停下来打量着。 “老板，你这花灯这么卖？”赵月茹看中一盏莲花灯，她指着挂在上面的灯问着一旁站着的人。 第六十一章 两人的游戏 “你们是一家子？”老板站在灯下看了眼面前的四个人，问道。 赵月茹觉得他问的话很奇怪，只不过是买一盏灯而已，为什么还要问这种多余的问题，“是的。” 她简短的回了一句，然后示意老板把莲花灯拿给她看看。 老板并没有立刻就把灯拿下来，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站着的几名女子，“虽然是夫妻，但也没有规定不可以，给他们安排一下吧。” 话落，赵月茹还没等弄明白他这话里的含义，就看到那几个女子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你们要做什么？”看着越走越近的人，赵月茹拉着蒋瑶往后腿，边退还边拽着蒋瑞峰一起，在场这么多人看着，不可能会做出什么犯法的事吧？ “夫人不用害怕，只是一个小游戏而已。”其中一名女子接过蒋瑞峰怀里的孩子，带着蒋瑶一同站在旁边。 “你们要带他们去哪？”赵月茹看两个孩子都被拉开了，焦急的想伸手把他们拉回来，但马上又被另一个女子给拦住了。 “我们会帮你照看着，周围的这些人也可以一起监督着，你就放心吧。”此时站在一旁的老板看着她承诺道。 “那你要带我们做什么？”赵月茹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蒋瑞峰，根本就是一头雾水，买灯笼还有参加游戏才行吗？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拦着她的女子微笑着拉住她的手，带着她往店铺后面走去。 蒋瑞峰眼看她要被人拉走了，像把人给拽住，然而才走了一步就被身边站着的其他女子给挡住了。 “男子可不能进去哦。” 碍于男女授受不亲，她们又直接站在了他行进的路线上，蒋瑞峰无奈之下只能站在原地等着。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他看到好几个像赵月茹一样被拉走的人，他们唯一相同的地方，就都是成双成对的，而且看留下来的男子，他们一个个镇定自若，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你们知道这是在做什么吗？”心里的疑虑越来越大，蒋瑞峰压低嗓音问了身边的人一句。 被问话的男子惊讶的打量了他几眼，不解的反问道，“你竟然不知道？” “知道什么？有话直说。”这种弯弯绕绕的回答让蒋瑞峰有点不耐烦，他干脆挑明了直奔最后的目的。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定情节，在每一个千灯齐亮的店铺前都会举行一些小游戏，这些都是恋人们最热衷的，通常做过游戏后的恋人都成亲了，所以很多人为了定情特意过来玩这个游戏。” 男子细致的解释了一下，脸上还洋溢着激动幸福的笑容，看来他也是冲着这个传说来的。 蒋瑞峰恍然间才记起是有这么个节日，但他常年在外，很少有闲暇时间去夜市，这个节日也只残存在他的记忆里，没想到今天就碰上了。 “那你知道游戏是什么吗？”他想预先知道一些情况，以免到时候出了什么差错。 “每一年的内容都不一样，今年又是难得的周年庆，应该更难更复杂吧。”从男子的语气里可以听出他对这个节日的熟悉，虽然说了一些基本的事情，但对蒋瑞峰来说还是一知半解。 “好了，此次的人数已经够了，现在有情我们的男伴们走到场地中心的木板上去。”在周围的人群越聚越多的时候，老板拍了拍手掌吸引大家的注意。 蒋瑞峰愣怔的跟着人流往木板上走，他现在脑子里空空的，完全找不到放下方向。 “你先跟着我过去，看样子今天是猜人了。”之前聊过天的男子侧头和他说了一句，然后率先站了上去。 现在就是破罐子破摔的蒋瑞峰只能依言跟着他，一同站在了木板上。 这木板整天呈圆形，面积大得足够容纳十几个壮年男子，等他们全部都站上去后，圆板开始缓慢的转动，之前的女子们在人群里分隔开几条通道，并且还有专门的小厮维持秩序。 “游戏马上就要开始了，请无关人员往后退，不要挡住道路。”等一切都准备好后，老板大声的喊了一句，看到人群确实退了不少，他才开始宣布游戏规则。 “轮盘已经开始旋转了，一会儿我们会让你们的恋人走出来，她们每人会上前来停留一柱香的时间，并且留下自己的一根红线，没跟线上都有一个号牌，只要你们认定了谁是自己的恋人，你就牵住这红线去寻她。” 说完规则后，他又示意身后的人把奖品端上来，“第一个找到的人奖励龙凤玉佩一对，寓意佳偶天成，天生一对，但是如果连续三次都认错了，那是会有惩罚的。” 听着耳边的规则，蒋瑞峰转得有点头晕，他勉力的看着前方，想认清那里站着的人，但视线实在太模糊了，他除了身型根本就看不出来。 “小姐们准备好依次出来，记住停留的时间只有一柱香，可以有动作，但不能出声。”随着老板的话音一落，几条通道的尽头走出来几名头戴纱帽、脸覆面具的女子，她们莲步轻移，缓缓的往圆板的方向走去。 赵月茹在被带到店铺后面的院子里的时候，心里还在担心着不会是拐卖妇女的吧？随后她就看到了同样在院子里站在的几名女子，她们脸上不见惊慌，反而兴致勃勃的互相交流着。 “我先带你们进去梳妆打扮一下，一会儿可不能到处乱跑。”引她进来的女子领着她们几个进了侧院的厢房，里面早就等了几个老婆子，她们一看到人进来，就人手一个的拉着她们走了。 “这是要做什么？”赵月茹看了眼身旁拉着她的人，轻声问了一句。 老婆子只撇了她一眼，简短的回了两个字，“化妆。” 感受到这个老婆子的脾气应该不怎么好，赵月茹赶紧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她们穿过一条由屏风隔开的过道，来到了一处比较空旷的地段，这里摆满了胭脂水粉和女子的各色衣服，就连首饰也一应俱全。 “想要个什么妆容？”将人带到后，老婆子退后几步开始上下打量了起来，她略显刻薄的嘴角一撇，明显不甚满意，“底子不错就是糟蹋了，身形走样，皮肤还不够细腻，也不知道你夫君看上你什么？” 第六十二章 梳妆打扮 被人像物品一样评头论足，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人也会生气，赵月茹脸色霎时就拉了下来，她用手挥开面前的人，转身就准备出去。 “诶！你要去哪？”看她要走，老婆子连忙一把拉住她，心里嘀咕着这小娘子的气性还挺大。 赵月茹没什么好脸色的回头看着她，轻笑了一声回答道，“我再不走，难道还留在这里听你的数落吗？” 反唇相讥了一番，她用力挣动了一下自己的手，然而钳制住自己的手十分牢固，根本就动不了一丝一毫。 “老婆子我就是随口一说，怎么还上心了？”感慨了这么一句后，老婆子用力的把她拉了回来，一下按在了梳妆台前的绣凳上。 “我看你这是有感而发，哪里来的随口一说。”赵月茹并不相信老婆子说的话，她自己什么样还是知道的，虽然已经改善了很多，但还没有达到真正的标准。 老婆子抽出她头上戴着的发簪，用一旁的木梳顺了几次，“女人这一生都在围绕着别人过活，如果自己都不爱惜自己，那还会有谁？到头来能靠得住的不还是自己。” 等头发梳顺后，她又抹了点发油，一股淡淡的花香弥漫，把赵月茹身上的烧烤味也掩盖了不少。 “你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作为一个现代的新女性，赵月茹不可能会受这里人的影响，她为了不暴露，最多是在大方向不变，但一些小细节已经在悄悄的改了。 像是觉得她这句话很可笑，老婆子嗤笑一声后，手指灵活的给她挽着发髻，“我看你是根本就不懂，既然知道还会把自己作弄成现在这样？又不是到了我这个年纪。” 头发已经拾掇好了，接下来就是配饰，因为赵月茹本身皮肤就不属于白净，所以在挑选首饰的时候也尽量避免了一些艳丽又张扬的饰品，着重往沉稳的方向打扮。 “我最近已经开始调理身体了，只是时间比较慢而已。”赵月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触手虽然不够温润细腻，但也顺滑了不少。 “像你这样慢悠悠的改变，起码要一两年的时间。”戴上另一边的耳饰，老婆子看了眼镜子里的人，一句话就浇灭了她的热情。 “至少看得见希望不是吗？”等身后的人停手后，赵月茹才有心思查看着自己的样子，粉面桃腮，妆容精致又完美，就连坠在脑后的发髻都充满了华贵的气息，这一转眼怎么就变成了贵人似的。 “老婆子我也不是那什么善心的人，我这里有些美白丸，都是偷学宫里娘娘们的秘方。”老婆子从袖子里拿出一只白瓷的小瓶子，作势要给她。 “可别，无功不受禄，你给我干什么？”赵月茹和她不过一面之缘，而且还不知道这所谓的美白丸是真是假，别是什么穿肠的毒药。 像是看出了她的顾虑，老婆子扒开瓶口倒了一粒出来，“你先闻闻。” 赵月茹本来想拒绝，但耐不住她一直要求，无计可施之下只能拿起来放在鼻尖小心的闻了闻。 这药丸通体白色，看上去还有几分通透，闻上去的味道也是一股中药味，偶尔夹杂着一丝清香，分辨不出都是用什么制成的，也断定不了有没有危险。 “就这小小一瓶可用了不少昂贵的药材，我做了这么久也不过得了两瓶，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看上去比外面的几个老婆子年起？” 将药丸又拿了回来，老婆子索性丢进了嘴里将它给吞了，以此来证明自己说的话。 赵月茹看她没什么不适的样子，心里信了一两分，但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怎么可能会落在她头上，而且之前两人还闹了不愉快。 “为什么是我？”她怀疑的看着身后的人，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我可没这么无聊陷害你，在今天之前我俩面都没见过，我就是看不过你糟践自己的样子。”老婆子看她一脸戒备的样子，不屑的冷笑了一声，她年轻的时候要是有这么好运遇到帮助的人，也不至于沦落到给人梳妆打扮的地步。 这一番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若果只是因为一开始的争吵就要加害她，那也太得不偿失了，赵月茹收起脸上的猜疑，礼貌的道了声谢，“晚辈在这里就先谢过了。” “行了，少来那些文绉绉的东西，老婆子不爱这些。”一直以来就看不上那些所谓的文人，老婆子可受不了这么墨迹，她向来手脚麻利又直爽。 “有空我一定上门拜访感谢。”虽然被要求不用答谢，但赵月茹这人最不爱的就是欠人情，尤其这人情还不小。 敷衍的摆手当作听到了，老婆子转身走到衣柜前，开始挑选一会儿要穿的衣服，“喜欢什么颜色的？” “只能在这几件里挑吗？”赵月茹看着不是大红就是鹅黄的颜色，这对她来说实在太跳脱，根本就不是她喜欢的。 “这次的衣服只能有两种颜色，花色太多容易看花眼，我看你就挑个大红色吧，至少没有鹅黄显黑。” 将大红坠地长裙取了下来，她拿着在赵月茹的身前比划了一下，虽然还是有点偏黑，但看上去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在这有限的选择之中，赵月茹也只能勉强的接受稍微好一点的那个，值得庆幸的是底子不错，穿上之后没有想象中的不堪。 “时辰差不多了，原路返回到房间里，会有人领你出去的。”一切收拾妥当后，老婆子把纱帽和面具放在了她的手里，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赵月茹在临出门前终于问出了她的住址，心里想着等事情解决后，一定要抽空上门拜访。 将越飘越远的思绪拉回来，赵月茹隔着轻纱往外看，只影影绰绰的看到一些人影，连五官外貌都看不明晰，她一开始想的作弊，现在看来是根本行不通了。 走到圆板前几百米的距离后，她被叫停了，等前一个蒙着面的女子走完后，她才被允许继续往前走。 赵月茹心里有点忐忑，她和蒋瑞峰认识的时间很短，别说平日里走散能不能认出来了，现在可是双重掩盖，会被认出来的机会微乎其微。 “是娇娇吗？”她沿着圆板才走了半圈，板上就有人高声询问了，但赵月茹事先被提醒过，不能出声，即使是动作也不能太出格。 第六十三章 猜猜她是谁 因着这些规定，她只能微微的摇了了摇头，以示自己并不是那个所谓的“娇娇”。 转完剩下的半圈，赵月茹放下手里的红线，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却在转身的时候绊了一下，好在她眼疾手快的稳住了身子，不然就要当众出丑了。 她从来没有穿过这么长的裙子，准确的说是又繁琐，裙摆又长的裙子，而且就算她到了这里，穿的衣服多是比较干练的短打，根本就没机会穿漂亮的裙子。 回到个人的等待区域，赵月茹低垂着头等第一个走过来的人。 不多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一旁站着的女子上前挡了一下，“你找谁？” “我找娇娇。”一道清越还带着点稚气的嗓音从前方传来。 赵月茹听到这略熟悉的声音有点愣怔，她记起了圆板前听到的问话，当时那个人说的也是“娇娇”。 看来她摇头的动作被曲解了，这人不会以为自己当时是在欲盖弥彰的赞同吧？ “这位公子，不好意思，你找错人了。”拦住的女子并没有让开，而是歉意的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她们在陪同的时候就已经事先确定过成对的人，所以她知道这里等着的姑娘并不叫娇娇。 “我看都没看过，你怎么就能断定不是了？”少年并不死心，他虽然没有做出强闯的举动，但还是执意要看。 赵月茹听着两人之间的争论，为了不让事情越闹越大，她干脆抬头出声说了一句，“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她的声音淡淡的就想暖阳一样带着温度，但认真感受起来就会发现这温度只流于表面，内里还是冷漠的。 原本还在据理力争的少年听到她的声音瞬间禁声了，这声音明显就是一个陌生人，他窘迫的涨红了一张脸，连声赔了个不是，便慌忙转身离开了。 “小姐一会儿可不能再开口说话了。”女子看着跑远的身影，转头提点了赵月茹一句。 “如果我不说话，那又遇到刚刚的场景这么办？你有信心把人劝走吗？”赵月茹无奈的叹了口气，这里的人就是这点不好，固执不懂变通，能够用一句话解决的事情，为什么非得多坚持呢？ 女子虽然觉得她说的话有道理，但她一直以来遵守的规则就是这样，所以即使稍微被说服了一些，她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劝说无果后，赵月茹也懒得再争论，反正如果还遇到这种情况，她是一定会再开口的。 上一个少爷离开后，过了很久都没有下一个人过来，女子等得无聊，便开始无所事事的四处张望，而赵月茹却担心着时间太晚回去该迟了。 “是娘子吗？”突然一道低沉的嗓音响在耳边，这让赵月茹瞬间惊了一下，吓得差点跳起来。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同样被吓了一跳的女子赶忙将人往后推了推，她站在两人中间，阻隔彼此的视线。 蒋瑞峰一脸平淡的往后退了半步，眼眸轻抬，看着眼前的人，“我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而且我叫过你了。” 女子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职，她故作自然的仰头，“应该是人太多我没看到。” “那现在总该看到了吧。”蒋瑞峰没心思在这里和她争论，他直接越过她的肩膀往后看，眼神直直的落在赵月茹戴着的面具上。 “你先说清楚你找谁。”不欲在这个问题上谈论太久，女子主动提起了正题。 “我找我的娘子，赵月茹。”蒋瑞峰嗓音低哑带着一丝温柔，就像贴在耳边的低喃，撩人又好听。 此时的赵月茹就有种被撩了的感觉，尤其从他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就像悦动的旋律，拨动着她的心弦。 听到他说出了正确的名字，女子不相信的又看了他几眼，长得一表人才，没想到对自己的娘子感情还这么深。 “恭喜你，找到了。”她率先鼓掌道贺，然后回身示意赵月茹可以摘下头上的遮挡，她现在要带着他们去老板那里公布情况。 赵月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到了，天知道她都做好了永远找不到，然后受惩罚的准备，然而事实却是真的找过来了。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她取下头上的纱帽，然后又把脸上的涂彩面具也给摘了，就这么直视着蒋瑞峰，等他的解释。 “其实并不难，我一开始没有看出来哪个是你。”蒋瑞峰坦白自己在那之前也是懵里懵懂的，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但是最后你转身的时候暴露了，也就是那时，我猜到那个人就是你。”他看赵月茹一副没听懂的样子，就又继续解释了几句。 “所以我差点摔倒的时候你就看出我来了？”赵月茹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蒋瑞峰点头算是承认了。 “可是我那个时候没有把脸露出来啊，只是绊了一下而已。”赵月茹怎么想都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牵强了，她当时的反应速度还不错，除了一开始的慌张，后面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不，你没有发现自己平时有什么小习惯吗？”蒋瑞峰难得说起了这些，他把观察到的一些小细节都说了出来，比如走路的姿势，一些养成的小习惯。 听他说了这么多，赵月茹才知道自己在他眼中有了这么多的东西，虽然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好东西，但总的来说心里还是有点触动的。 “就算是这些不起眼的习惯，你当时在圆板上，又一直旋转着，怎么可能看得清。” 往日里说观察到了这些，她还能够理解，但在当时的状况下，保持自己不头晕就已经很难，更别说仔细留意细节了。 蒋瑞峰说的那些习惯不过是两个人一起生活的时候他慢慢发现的，但真正让他分辨出来的却是——“你不喜欢穿长裙，至少在我们一起生活的时候你从来不穿，而且你很怕繁琐和冗长的杂物，所以在你绊了一下的时候，我只是有点怀疑，但等你站起身用双手提着裙摆往回走的时候，我就肯定了。” 这一系列的分析和观察让赵月茹都有点起鸡皮疙瘩，她当时只是下意识的动作，毕竟在现代习惯了，她又没怎么穿过传统意义上的裙子。 “万一还有其他人这么做呢？”赵月茹不信邪的反驳了一句。 第六十四章 找到你了 像是早就猜到她会这么说，蒋瑞峰一脸如常牵着她的手往圆板的位置走，语带戏谑的说道，“可是遗憾的是，全场就你一个人是这样。” 被反将了一军，赵月茹干脆闭嘴不说话了，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她这还是第一次，即使自认为脸皮已经练得够厚了，她还是有点窘。 一路上走在前面的女子全程面无表情的听着身后两个人的交谈，她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多余，放在现代她一定很能理解这种被秀恩爱的感觉。 三人走到圆板边的时候，那里已经站了不少人，他们大多都是成双成对的，只有少数还在查看着不同的红线，看样子是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另一半。 “时间到！游戏结束了！”一旁的老板看着陆续走回来的人，他直接一铜锣敲响，等周围的人都在看他后，他示意一直随同的女子公布最后的结果。 蒋瑞峰并不是第一个找到的，他在条红线的时候不确定数字是多少，因为当时赵月茹的数字被挡了一下，他只依稀看到了一半，所以为了尽快找到，他把每一个有可能是的数字都试了一遍，最后才找到了。 “奖品已经有主了，那么没有完成的人就要接受惩罚了。”结果公布后才到的人，都是要接受惩罚的。 赵月茹到了后就把两个孩子接了过来，毕竟离开他们的时间有点长了，蒋云新不知道是不是哭过了，眼睛有点红红的。 “阿新怎么了？”她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将人抱起来轻轻的哄着。 “弟弟困了。”蒋瑶揉了揉困倦的眼睛，泪意朦胧的说道，其实她也困得不行，但没等到他们回来，她一点都不敢放松。 赵月茹看着两个跟着他们一起遭罪的孩子，后悔一开始就不该参加什么游戏的，如果早点回去的话，他们说不定都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原本就是强撑着睡意的蒋云新，一被抱起来就控制不住的睡着了。 “给我吧。”蒋瑞峰看着她略微吃力的动作，赶紧伸手将人抱了过来。 “既然结束了，那我们回去吧。”其实自己也困得不行的赵月茹早就想走了，她拉住蒋瑶的手就准备离开。 “失败的惩罚就是背着女伴坚持一柱香的时间！”刚准备走的他们突然听到了老板所说的惩罚，这惩罚不算轻了，毕竟这里文人居多，在体质方面总要差一些。 “我想看了再走。”本来困得快睁不开眼睛的蒋瑶突然来了精神，她好奇的探头往人群里看去，等着惩罚开始。 “小孩子家家的有什么好看的？”赵月茹没好气的敲了她一记，但还是依着她停了下来。 只见人群中几对失败的鸳鸯各个涨红着一张脸，男子还好，虽然羞窘，但还是很有几分勇气，小姐们就不一样了，她们用手绢捂着脸不去看，桃粉色一直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这样看来，失败了也没什么不好。”在赵月茹正看的兴味盎然地时候，旁边的蒋瑞峰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语里透露着淡淡的失落和遗憾。 “你说什么？”赵月茹惊讶的看着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蒋瑞峰看她难得泛傻的样子，心情颇好的勾了勾唇，这次特意嗓音清晰的又重复了一遍，“我也想背你一次看看。” 赵月茹问话的时候也没想着他会回答，突然一下子听到了这么直白的话，她故作生气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别过头没搭理他。 随着周围大家的各种掌声，惩罚结束了。 “这下可以走了吧？”眼看人群开始四散，有的店铺已经把等熄灭了，差不多夜市也要结束了，赵月茹低头看着满脸笑意的蒋瑶，无奈的问道。 “嗯。”蒋瑶立马点头答应。 四人转身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脚程快的话还不算特别晚。 “等等！”不等他们走出这条街，身后就传来了一声呼唤声。 赵月茹疑惑的回头，正看到灯笼铺的老板提着一盏荷花灯走了过来。 “有什么事吗？”她不记得还有什么事没做，他们既不是得奖的人，也不是接受惩罚的人。 老板略微气喘的摆了摆手，等气顺了之后，他才将手里的莲花灯递了过去，“你们不是要买莲花灯吗？忘记拿走了。” 赵月茹看着硬塞进手里的提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确实是这盏荷花灯，“多少钱？” 她探手就想掏银子，正好回去的路上有照明的。 “就当作今天游戏的奖励了，不要钱。”老板看她掏钱的动作，赶紧急急的把话一说，就转身走了。 在连续叫了几声都无人应答话，赵月茹只能捏着手里的提灯走在前面，为身后的人照明。 “这灯真漂亮。”蒋瑶喜爱的看着灯上画的荷花，想着等自己学会画画了，一定也要画一个更漂亮的。 “那这灯以后就给阿瑶上学时用。”冬天的天气总是黑得早，亮得也晚，有了这盏灯，以后蒋瑶上下学都可以用到。 “真的吗？”听到自己可以拥有这盏漂亮的花灯，蒋瑶高兴得几乎不敢相信。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而且不仅仅是这盏灯，我还有别的礼物要送你。”赵月茹好笑的看了着她，随后将手里的提柄放到了她的手里，“既然是你的灯，那照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嗯！”被委于重任的蒋瑶一脸认真的提着手里的花灯，小心谨慎的照着前行的路。 带着困倦和疲惫，他们终于回到了家。 “今天实在太晚了，洗漱过后赶紧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赵月茹用湿帕子擦了擦蒋云新的脸，然后催促着蒋瑞峰两父女快去洗漱。 蒋瑶获得花灯的兴奋劲儿一过，困意就汹涌而至，她差不多是闭着眼睛在洗脸，等收拾好后，倒在床上就瞬间睡着了。 “你今晚还是睡外面吗？”赵月茹也困得不行，她自从把生物钟调好后，就再也没这么晚睡了。 “嗯。”蒋瑞峰把火盆往里屋床边一放，就准备出去睡觉。 看着温暖的室内，赵月茹想起外间的寒冷，她一把拉住即将走出去的人，“我们这屋里很暖和，火盆你拿出去自己用。” 蒋瑞峰看着她认真的眼神，停顿了一下后，弯腰把火盆拿了出去。 竟然没有被拒绝，赵月茹心情不错的也回身躺在了床上，感受着身边的热意，她阖上眼睛渐渐的沉入了梦境。 第六十五章 上门 连续下了几天的雪突然停了，令人萧瑟的寒风也不再肆虐，几经好几个月没看到的太阳，也在今天露了脸，天气逐渐开始转暖，春天就要到了。 村子里平日不怎么走动的邻里乡亲，也在最近这几天变得亲近了起来，不知道是谁在对外说他们在镇上挣了大钱，每次回家的时候都会有人上门打探情况。 赵月茹觉得这很现实，在有利可图的情况下，再大的仇怨都会往后放一放。 “啪啪！” 万籁俱寂的早晨，一阵急促的砸门声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人。 蒋瑞峰是最先被吵醒的，他起身看了眼快熄灭的火盆，昨晚睡觉的时候竟然没有之前冷，如果不是被吵醒，他应该会多睡一会儿。 想起吵醒他的砸门声，蒋瑞峰回头看向大门的方向，没有任何动静。 不确定是听错了还是门外的人走了，他将火盆放回厨房，洗漱好后准备出门去拿菜。 “里面的人给我出来！”刚走到门口，原本安静的门板突然又开始震动了起来，外面的人应该正在气头上，砸门的力度特别大。 蒋瑞峰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眉头下意识的就皱了起来，前不久才给了东西，怎么现在又来了。 “谁在外面？”他正准备开门让外面的人小声一点，没想到却听到了身后赵月茹疑惑的声音。 “是蒋老爷子。”蒋瑞峰看她被吵醒，无奈的指了指还在“啪啪”作响的门板，道出了来人的身份。 赵月茹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名字，愣了一下，她回屋把外套穿上，“他来干什么？这个月的粮食我们不是已经交过了？” “我也不知道。”蒋瑞峰心里也有点纳闷，但长期以来和蒋家人的相处，他觉得蒋老爷子突然找过来准没什么好事。 “先开门吧。”任由他这么大声的砸门也不是办法，虽然他们住得靠近村口，但周边还是住了几户别的人家。 门甫一打开，只感觉到眼前一花，一道黑影就这么从门外闪了进来。 “你们是不是故意不想让我进来？！”蒋老爷子一进门就横眉竖目的瞪着眼前的两个人，他震怒的用力敲打着一旁的门框，手里的拐杖恨不能把门板敲断。 赵月茹向来不怎么待见他们那边的人，听了他说的话也只是别过头不予理睬，权当没看到这个人。 “这一大早就来我们家砸门，有什么事？”蒋瑞峰拦住他的动作，怕把两个孩子也吵醒了。 “什么事？”拐杖被握住，蒋老爷子也没有再继续大声叫嚷，他一双贪婪的眼睛在房间里四处扫视着，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听说你们最近在镇上生意很好？”看到大堂里的东西都很简陋，也没几个值钱的物件，不像是别人口中说的挣大钱了。 “你从哪里听说的？”赵月茹一开始只是无聊的站在一边，不准备参与他们的谈话，没想到却听到了这个消息。 蒋老爷子怪笑了一声，他往前走了两步，杵着拐杖就走到了两人的身前，得意的吹嘘道，“我自然有我知道的途径，你们也别想瞒着我。” “呵，我们困难的时候不见你来，这一有点好处了，闻着味儿就来了。”赵月茹不无讥讽的说道。 “你们本来就是我蒋家的人，挣钱了也有我们的一份！”蒋老爷子从来就不知道脸皮为何物，在他看来蒋瑞峰能有现在的一切本就该归公于他们，要不是他们把他养育大，哪里会有挣钱的机会。 自从见识了他的无耻程度，赵月茹觉得每次见面的时候，她都会重新见识到还有比这更无耻的事情，“都说岁数越大越注重脸面，我看你是岁数越大越没脸没皮。” 这是赵月茹第一次说这么直白的话，之前就是再生气她也不过是拐弯抹角的冷嘲热讽一番，但今天确实是被他的歪曲事实给气到了。 “你一个粗鄙的妇人知道什么？我们蒋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嘴！信不信我让他休了你！” 被人把脸面扔在地上踩，蒋老爷子气得一张脸涨得通红，他抬手就想用手里的拐杖打她几下，然而刚拿起来准备落下去的时候，一旁的蒋瑞峰直接劈手夺了过去。 “你干什么？”手里的拐杖被抢走了，蒋老爷子双眼圆睁的瞪着眼前拦住他的人，气得不断呼哧喘气。 “这是说不过就要动手了？你除了以辈份压人之外，还能做什么？”赵月茹看蒋瑞峰护着她的样子，更加嚣张了，她本来就不怕蒋家的人，之前是看蒋瑞峰对他们还有点情分，所以没有做得太绝，现在既然已经刀剑相向了，那她也不会客气。 蒋瑞峰拿着拐杖挡在两人中间，沉默着任由他们在那里争吵，两边都是他的亲人，虽然私心里是站在赵月茹那边的，但碍于孝义，他不好表现得太明显。 “果然是牙尖嘴利，那怪娘家人不认你。”被架在另一边，嘴皮子又不够利索，蒋老爷子干脆专挑她的伤疤来说事。 他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当年给蒋瑞峰说亲的时候，因为不想出太多彩礼，他们就决定用几块地势低洼，土壤贫瘠的地来换一个媳妇，当时愿意的人家基本没有，眼看这件事要黄，没想到赵月茹娘家人找上门来答应了，由此可见赵月茹在家里的地位。 如果是原身，听到这一番话说不定就要冲上去撕扯了，但赵月茹没什么感觉的站着，没有蒋老爷子想象中的被激怒。 “说完了吗？如果你只是过来奚落我的，那你现在可以走了。”不想在这里争论这些无意义的事情，赵月茹开始下逐客令了，眼看着他们送蒋瑶去学堂的时间就要到了，她可不想孩子们第一天上学的好心情就这么被破话。 “我听雨儿说你们在镇上有了营生，而且还挣了很多钱？”兜兜转转过后，蒋老爷子终于说出了此行他来的目的，盖因蒋瑞雨上次去镇上玩耍的时候看到了他们卖烧烤的样子，所以一回到家就给两老说了，并且还添油加醋的说他们起码存了有数百两银子。 “我们确实找了个活计做，但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多。”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蒋瑞峰终于开口解释了一句，他卖烧烤那天确实感觉看到了蒋瑞雨，当时只以为是看错了，现在看来就是她。 第六十六章 三百两 赵月茹对蒋瑞雨知道得不多，只大概知道她被村里的年轻小伙子们评为村里最美的姑娘，每年上门提亲的人多得能把门槛踩破，但至今一个也没看上，听说是一个脾气娇纵的人，多的就不知道了。 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被她看到了，也无怪乎蒋老爷子今天一大早就过来了，说不定这还是在家里憋了一段时间，又去问过村里其他人，确认过后才来的。 “我们做生意是我们的事，你既然这么眼红，自己去开一个就是了。”赵月茹假装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潜台词，若无其事的把话题给绕开了。 “我要是有时间做这些，还会有你们发财的机会？”蒋老爷子一点不上道，他捡了张凳子坐下，一副要长谈的样子，“这不是你们发达了，就该帮衬一下家里，不说老大老二，就是雨儿的嫁妆怎么也得出一些吧？” 蒋瑞峰听他话里的意思，多嘴问了一句，“她要成亲了？” “这几天我们已经物色好了一户人家，但是嫁妆给不出，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们。”蒋老爷子一看有戏，连忙愁眉苦脸的长叹一声，说到最后还颇为感慨的拍了拍蒋瑞峰的肩膀，一副父子情深的样子。 他的这副作态根本就骗不了赵月茹，先不论蒋瑞雨婚嫁的事情是真是假，光是这个所谓的嫁妆就有问题。 “你们准备随多少？男方家底很好吗？”一般如果男方家境富裕，给的彩礼多，为了女儿嫁过去不被瞧不起，娘家通常都会随一半的礼，这样以彰显对女儿的重视。 “算是村里的大户人家了，男方父母看过雨儿后很满意，我们商量着挑个好日子就把亲给订了。” 以为会被赵月茹刨根问底的挑刺，没想到不过是问了些不痛不痒的问题，蒋老爷子心中一喜，觉得这事情多半已经稳了，所以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那你们准备给多少才合理？”假装没有看出他脸上得逞的笑意，赵月茹脸色如常的站在那里，等着看他要说出个什么价来。 完全没想到会这么顺利，蒋老爷子在来之前就已经预想过了会遇到的情景，半数以上都是拒绝，他还想着下次等赵月茹不在家时再过来找蒋瑞峰要的。 “不多，我们合计了一下不过几百两银子。”他笑眯着一双三角眼，慢悠悠的伸出了三根手指，仿佛这不过是一笔随意就能拿出来的小数字。 赵月茹早就猜到他会狮子大开口，但没想到竟然这么不要脸的索要三百两，就算是把他们连日里挣下来的银子加在一起也没有这么多。 “三百两你也好意思说出口。”她嗤笑一声，就像是在讽刺眼前人的异想天开，果然到最后这个人都没有令她失望，这种心安理得享受别人付出的行为，不论到了哪里都会存在。 “要不是考虑到你们的情况，我怎么会只要这区区三百两银子？”蒋老爷子还一脸为他们着想的样子。 “我们没这么多银子给你。”不等赵月茹开口，蒋瑞峰把手里的拐杖递回去，示意他这趟白来了，可以回去了。 希望落空的蒋老爷子收起脸上的笑容，接过拐杖就给了蒋瑞峰一记，这一下正好打在他的肩上，让蒋瑞峰的手瞬间就麻了。 “你干什么？”赵月茹将人往自己身后一拉，气愤的看着他。 “我教训我儿子需要你管吗？”自认为占理的蒋老爷子轻哼一声，不屑的看着她，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意思。 在现代看过仗着年纪逼迫别人让座的老人，也看过稍不顺心就往地上一躺假装受伤的，但没有眼前这个人的行为来得恶劣。 “那他还是我的男人，孩子他爹，我不许你教训就不准教训。”这句话赵月茹气得脱口而出，也没有仔细去想话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一旁的蒋瑞峰正按着肩膀不动，他被打的地方一开始只是有点麻，渐渐的开始发热，现在是火辣辣的疼。 他从小被打的次数基本已经记不清了，这一次也没什么好惊讶的，然而让他愣怔的是赵月茹的那句话，他是我的男人。 他们虽然是夫妻，但根本就没有夫妻之实，洞房花烛的那天晚上，她表现得十分厌恶，这让蒋瑞峰心里极不舒服，所以那晚他也是像现在这样睡在外面。 后面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这么爱回家，因为一回来就会看到她嫌弃疏离的眼神，自尊心强如他，自然不会热脸贴冷屁服，所以他开始很久才回一次家。 然而这一切都在那天变了，也就是赵月茹所说的“醒”过来的那天，蒋瑞峰发现她不再抗拒他的靠近，就连故意在夜深人静的树林里吓唬她，也没有遭受到言辞辱骂，当时他的心情很复杂，有疑惑，也有怀疑。 这也就有了他牵着赵月茹的手直到进屋，她同样没有挣扎和拒绝，这一切才让蒋瑞峰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变了。 现在听着这宣誓主权似的话语，他不但不觉得反感，心里还有一丝丝的高兴。 “这个家到底谁做主！你一个赵家的野丫头，还能管到我们蒋家头上？！”蒋老爷子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恨恨的敲着手里的拐杖，他看了赵月茹许久，突然转头瞪着蒋瑞峰，“你现在马上就把这个女人给我休了！” 蒋瑞峰被指着鼻子休妻，但他的脸上连一丝波动都没有，“这个家本来就是她做主，就连我都是听她的。” 一个男人说出家里是妻子当家，这对于这里的人来说是奇耻大辱，是会被所有人看不起的，然而他却极其自然的就这么说了出来。 “而且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我早已经被你们赶出蒋家了，所以我现在不是你们蒋家的人。” 蒋瑞峰语气平淡的说道，仿佛就像在说一件很小的事情。 “你！”蒋老爷子没想到他会把这件事拿出来说，他们赶他出去的时候根本就没想到他会有发达的一天，不然也不会把事做得这么绝。 “这个问题我们先放在一边，雨儿好歹是你的妹妹，你之前是最宠她的，难道你忍心看着她被全村人笑话吗？” 眼看硬的不行，他开始转换方法，用人情来说事。 第六十七章 上学第一天 “这你不用担心，嫁妆我们是一定会添补一些的，但具体多少就不用告诉你了。”怕蒋瑞峰一心软就真的松口了，赵月茹赶忙插了一句嘴。 蒋老爷子还想再说什么，但看着他们没得商量的样子，只能心有不甘的咽下这口气，愤恨的转身出门了。 “我虽然对他们的感情淡薄，但毕竟还是养我这么大，虽然不可能真的拿出三百两银子，但我还是想多少给一点。” 蒋瑞峰不是傻的，做不来被人虐待还不计前嫌，但该还的东西还是要还。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心里有数。”赵月茹应了一句，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回屋看两个孩子醒了没有。 “娘，蒋爷爷又来了？”她刚进去，就看到蒋瑶已经起来了。 “嗯，你小姑要成亲了，他过来跟我们说。”赵月茹不想把外面发生的事情说给孩子们听，只挑了些重要的提了提。 蒋瑶对于成亲的概念不多，只大概知道是要离开家去别人家里住，而且她对蒋瑞雨也没什么印象，记忆中只见过几次面。 “起来洗漱了，今天是你第一天上学，可不能迟到。”赵月茹翻出一件新衣服放到床上，等蒋瑶起床穿好衣服后，她就去厨房准备做饭了。 因为不知道学堂有没有午饭，或者中午能不能回家吃饭，她准备多做一些让蒋瑶带上。 “孩子们起来了？”蒋瑞峰看她忙碌的样子，也跟了进来帮忙。 “嗯，你去割一点外面挂着的腊肉。”赵月茹把之前自己晾干的笋片泡进水里等它发起来，然后又去墙角的罐子里抓了些泡菜。 家里的泡菜坛子只有这一个，但是早上的粥是最好下泡菜的，她想着有时间也要在铺子里放一个。 “感觉这肉都已经干了。”蒋瑞峰看着手里的一截腊肉，用力掰了一下，硬硬的根本就掰不动，他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肉。 “这是储存肉的一种，这样风干的肉可以放大半年不坏，等每次要吃的时候拿一下，炒或者蒸都可以。”赵月茹将肉冲洗了一下，洗去上面的灰尘，然后切片准备下锅炒。 因为考虑到肉本来就腌制得比较咸，所以她今天煮的是甜糯的南瓜粥，也算是让他们都尝试一下今早要卖的粥。 “吃饭了！”今天的早饭比往常都要早上一些，赵月茹擦干净手就去里屋叫人了，蒋瑶此时已经穿好衣服正在桌边练字，而蒋云新这才刚刚翻身坐起来。 “你这个小懒猪终于醒了？”看着床上东倒西歪的人，赵月茹也拿了一套新衣服给他穿上，蒋云新的启蒙教育虽然不像学子们上学那样，但每天还是要早早的去学堂等着夫子，他们两姐弟正好可以一起上下学，这让她心里也比较放心。 几人迅速的吃完早饭，等蒋瑞峰拿到了今天新买的菜，他们便出门了。 “一会儿去了学堂后要好好的自我介绍，要和同学们处好关系，注意听夫子在讲什么…”这一路上赵月茹都在叮嘱，她把能想到的问题全部都说了一遍，就怕遗漏了什么，到时候出现什么状况。 一旁紧跟着的蒋瑶不住点头，并且在心里默默的记下了，她一只手拽着肩膀上的书包带，一只手拉着赵月茹的手，情绪略微有点激动。 “对了，弟弟也是和你一起的，虽然不在同一间教室，但你还是要注意一下，上下学一定手牵着手一起知道吗？” 担心两个孩子没有大人的陪同，赵月茹不放心的反复强调了几次，好在他们铺子离学堂不远，每次学堂放学的时候她都可以看到，不然她是绝对不会让他们俩自己去的。 “放心吧，我和夫子说过了，每次放学的时候都会送出门的，本来距离就不远，我会时时留心的。” 蒋瑞峰看她紧张不已的样子，赶忙安慰了几句，让她放宽心。 赵月茹这才踏实了不少，开始考虑一会儿要卖的早点，“到店后你先送他们俩去学堂门口，我把粥熬一熬，等你回来后再开始做配菜。” 本来粥是越熬越香，但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也只能加快时间把粥煮好就行，因为天气的原因她还要注意别让粥凉了。 赵月茹再一次庆幸买的铺子曾经是卖早点的，里面砌好的灶台有好几个，虽然可能会比较忙手忙脚，但至少不用煮好一锅舀起来再煮另一锅。 分工明确之后做事的速度确实快了不少，蒋瑞峰把装菜的背篓一放就送两个孩子去上学，而赵月茹打开门开始洗米熬粥。 一直念叨的菜单因为都不会写字而搁浅了，按理来说作为现代的高材生，不会写字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但是这里通用的字是类似古代的那种繁体，而且是比繁体还要复杂一点的字体，这让第一次看到的赵月茹差点就露馅儿了，幸好原身是一个从来没有读过书的人，这也说得通。 毕竟是首次开始卖早点，要想留住客人就必须要有特色，所以她锅里煮的就是上次煮给家里人吃的蔬菜瘦肉粥，原本皮蛋瘦肉粥更好，但是还要特地先做皮蛋，就算做好了也不可以马上就吃，要存放一段时间等蛋变质，这时候才能吃。 在熬粥和和面的时候，店外陆陆续续有人来，都是她事先约定好的东西，来得很快也很早。 “叩叩。” 赵月茹刚调好饺子馅儿，还没等开始包，门外就传来了一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她从小门进来后为了方便拿送过来的东西，只开了一个门缝，瘦小的人侧身勉强可以挤进来，但如果不是特别留意的话，这个门缝也是不容易发现的。 “谁啊？”赵月茹探头往门缝外看了看，除了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外，别的就看不清了。 她话音刚落，外面就停了一下，然后又是不轻不重的一下，紧接着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老头子我过来蹭口饭吃。” 赵月茹一听这声音就赶紧站了起来，她走到木板前将它们都拆了，好让外面的人进来。 “陈老怎么来了？” 门外的人正是上次棒了她大忙的陈老，她还想着什么时候好好的感谢一番，但苦于不知道他的住址，所以一直找不到机会。 第六十八章 店铺开业 “我这不是念着你说的吃食吗？等手里的事一忙完，我就来了。”陈老杵着拐杖就走了进来。 “正巧我在熬粥，要不给你来一碗？”赵月茹把立起来的桌子拿出来摆好，让人坐下，然后转身盛了一碗肉粥并一根油条。 “饺子还没上锅蒸，你先吃着等等，我再给你炒几个小菜。”案板上的饺子已经包了不少，她直接拿了几个蒸上，然后又切了些肉准备做个小炒肉。 陈老安坐在凳子上，抬头打量着这小小的店铺，除开里面的灶台和案板，外间堆满了杂物，进门的时候倒是清理了一条过道，但人一多就显得拥挤了，“你这钱也没少挣，怎么不买一间大的铺面？现在这个太紧凑了些。” 身前的这张桌子还是收拾了半天才放下的，就算是这样，多余的空间也没有了。 “之前只想着能有一个摆摊的地儿，所以买的时候根本就没想太多，等慢慢的开始营生了才发现小得不行。” 赵月茹心里也颇多无奈，谁能想到生意做到后面会越来越好，而且可开展的东西太多了。 “那怎么后面不换一个大点的？”喝着碗里的粥，陈老觉得味道不错，也算是一种菜品了。 赵月茹把小炒肉端到桌上，回身掀开盖子看饺子熟了没有，“现在正是不稳定的时候，突然换场地并不好，等适应了一段时间后我再物色新的。” 客人还不够稳固，频繁的换地方会流失很大一部分，所以目前最好还是忍一忍，这店铺除了小一点以外，其他的都很满意。 街道外面已经开始有人出门了，商贩的叫卖声也时不时的响起，早市开始了。 “你这饺子和粥不错，镇上少有卖这些的，但你这店铺要想卖出名号可就有点难了。”陈老吃完最后一个饺子，细致的点评了一下，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赵月茹看到他的动作，赶紧上前几步把银子又还了回去，“都说是请你吃的，况且这几样东西也不值几个钱，你快收起来。” 她不理陈老的拒绝，也不去听他的那一番说辞，只管把银子又还了回去。 然而向来不贪小便宜，不受别人恩惠的陈老则不高兴的让她一定要收，两人就这么站在屋中心推推搡搡，一时半会还消停不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在他们还在争论银子到底给不给的时候，敞开的大门外就走进来了一个人，正是送完孩子们回来的蒋瑞峰。 蒋瑞峰一到店门口的时候就发现门是已经被打开了，照平时来看，这工作都是他的，今天竟然这么早就开门了，而且里面还站了个人。 “回来了？这位是上次棒了我大忙的陈老，我记得给你提醒过的，他今天过来尝尝我们的早点。” 赵月茹拉着蒋瑞峰走到陈老面前，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这是我的夫君，前段时间一直在外打猎，最近才决定和我一起开店做生意。” 蒋瑞峰听过她说的贵人，一开始还以为是位老妇人，没想到却是这位德高望重的人。 “我知道陈老，这可是文嘉镇镇长的座上宾，听说是从都城来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 可能赵月茹因为是才传过来的原因，她不知道这里的习俗和人物，所以第一天看到陈老的时候并不像旁边的人那样惊讶。 现在听到就连长时间在外面的蒋瑞峰都认识，她反倒好奇的多看了几眼，没想到一开始猜测的身份不简单是真的。 “哪里就有这么夸张，我还不是跟普通老百姓一样喜欢吃点美食，你们不要把我想得太厉害了。” 陈老摆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他最后还是把手里的银子放在了桌面上，“吃霸王餐可不是我的性格，你若是不收，我以后可不敢再来了。”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赵月茹再推脱的话，那就是矫情不识好歹了，无奈之下她只能想着下次一定要做一顿大餐回报一下。 “以后陈老有什么想吃的，只要是我会的，一定给您做好了。” 赵月茹除了有点手艺和对现代食谱的了解外，其他的东西是一窍不通，这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只有做菜了。 “如此甚好，我别的爱好没有，就喜欢这口腹之欲，下次有时间再来叨扰。” 陈老笑着一抚胡须，和他们道了声别就朝着门外走去。 夫妻两人一路送到了外面的街道上，直到看见他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才回了店里。 “这样的大人物我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没想到这么的平易近人。” 蒋瑞峰收拾着桌上的碗筷，想起刚刚的事情忍不住又发出了一声感叹。 “以后多敬重几分就是，现在首要的是可以开门营业了。” 赵月茹回忆起第一次看到陈老时的场景，那时候因为菜已经全部卖完了，陈老晚了一步没吃上，还说了她几句，当时她只觉得这老头脾气怪得很，自己来晚了还要怪在她头上。 后来就是瓷器店里的帮忙，让她逐渐改观。 这一段小插曲放下不提，他们忙活着把桌子全都搬了出去，赵月茹也把炸好的油条放在了店门口，饺子因为中途耽搁了一会儿，包得不多。 随着他们的准备工作做完，渐渐的开始有人过来了。 “老板我来了，你们这招牌的早点是什么？”说话的是昨天就应下今天早上要来的那位妇人，她手里挎着一个菜篮子，明显是出门刚买完菜回来。 “今天的招牌是青菜瘦肉粥，价格比南瓜粥稍贵，配菜有油条、蒸饺、炸茄盒…看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赵月茹一边快速的介绍了一遍，一边手里不停的包着饺子，一旁的蒋瑞峰则等着妇人点菜。 “这粥听着倒是稀奇，给我来一碗，然后再来一屉蒸饺。”妇人好奇的往里看了看，空气中的香味一阵一阵的，其中肉香混着粥香，令她本来不怎么饿的肚子开始叫了起来。 点好菜后，蒋瑞峰就开始行动了起来，他们为了照顾到粥不易饱腹的原因，选择的碗都是比较大的海碗，这让看到了的妇人感觉很满意。 “你们这店铺总是能卖些奇怪又好吃的吃食。”看着碗里粘稠的青菜瘦肉粥，妇人嘴馋得立马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咸香的口感让她眼前一亮，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第六十九章 拜访 赵月茹看她吃得香，又是今天的第一个客人，特地多给了一份茄盒，算作奖励吧。 “你这是用什么做的？吃着不像是面粉做的。”妇人刚咬了一口茄盒，就惊讶的举在眼前仔细的看了几眼，她吃在嘴巴里糯糯的，外面咬着松软但内里却是肉馅的，吃起来口感很奇特。 “这是用茄子炸的，也算是甜点的一种吧，除此之外还可以用藕片炸。”赵月茹拿起手边的半截茄子给她看，这茄子被切成了开口的两片，但底部没有被切断，方便包馅的时候不会露掉。 妇人坐在位置上看了会儿她的动作，决定回家自己做了试试，总体来说不难，不过一刻钟就做了好几个。 陆续开始有客人点菜了，赵月茹一边忙着熬别的粥，一边还要包饺子、炸茄盒，因为油条基本上每家卖早点的都有，所以点的人很少，她除了炸得第一批油条外，后面已经不再炸了。 “老板什么时候卖烧烤啊？”靠街道外的一张桌上，一名点了满满一桌吃食的男子高声问道，他进来后基本每一样都点了一份，除开面前已经吃完的酥肉粥，其他的配菜只吃了一半，剩下的就那么放着。 赵月茹抽空看了他一眼，视线随即扫到了他面前的桌上，考虑着这里能不能打包的问题，“烧烤只在傍晚的开始，你要是想吃下午可以早点来。” 她回答完后就继续埋头忙着手上的事情，但刚低头没一会儿，她就控制不住的又抬头看了眼，“吃不完可以打包带走。” 在现代养成了勤俭节约的习惯，而且特别喜欢打包，所以赵月茹习惯性的就想提醒一句。 “打包？什么打包？”男子没听懂她说的话，奇怪的左右看了看。 “我的意思是，你点的这些吃食我可以给你用东西装好带回去。”这里没有一次性餐盒，也没有塑料袋，想打包带走只能用碗，而且赵月茹不可能到时候还让人把碗还回来，只能是卖给他了。 “吃过的东西还拿回去干什么？家里又不是没有饭吃。”男子嫌弃的皱了皱眉，他无所谓的摆手拒绝了，然后从怀里掏了银子付钱。 看着拒绝打包，已经走远了的人，赵月茹没什么话好说，就是可惜了这些吃食，如果她家里喂着猪就好了，至少不会浪费。 蒋瑞峰等人都走了，他才开始清理桌面上的残渣，“这些我们可以放进泔水桶里，到时候看有没有人收。” “我可以去问问猪肉铺老板，他家里养着猪，应该还不少，或许需要这些。”赵月茹想起每天早上送肉过来的屠户，他们家的泔水绝对是最丰富的，拿来喂猪很好。 两人忙活了一上午，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凑合着把剩下的吃食当做午饭吃了，赵月茹这时候才有闲心收拾乱糟糟的案板。 “嗯？孩子们的午饭没有带吗？”看着案板上摆放好的盒子，她惊讶的走过去拿了起来，早上只顾着送孩子去上学了，根本就忘了还有午饭这回事。 “我现在就给他们送过去。”蒋瑞峰擦干净手上的水渍，抄起这两个饭盒就准备往学堂去。 赵月茹看他要出门，自己也把门一关，“我也有事要出去一趟，钥匙先给你吧，我这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能不能早点回来。” “你有什么事要办吗？”蒋瑞峰往前的脚步停了停，然后状似自然的问了一句。 “之前我在定情节上认识了一个老婆婆，她帮了我一个忙，我答应有时间就去看看她。”老婆婆给的那瓶美白丸她每天都在吃，起初没什么感觉，但渐渐的她感觉到身体确实变白了不少，体内的毒素应该也被排出了一些，唯一可惜的就是数量不多，在今天早上就已经吃完了。 赵月茹这次上门拜访，一是为了感谢蹭药的恩情，一是想问问还有没有多余的美白丸。 “你说的是上次的灯节？”一提到这个蒋瑞峰就想起了输掉的惩罚，当时他是真的觉得可惜，如果事先能够知道惩罚是什么，那他肯定会故意输的。 “嗯，我这空手去是不是也不好？”赵月茹应了一声算作回答，她看着自己空着的双手，没听说上门拜访空着手去的，最少也得买点水果什么的。 蒋瑞峰看了周边的店铺一眼，没有一家是卖礼品的，他想起之前带回来的那头梅花鹿，“店里不是还有一块鹿皮一直放着没动吗？你正好拿着给人家送过去，就当谢礼了。” 那鹿皮比较完整，是赵月茹准备给他做皮帽子和皮坎肩的，但蒋瑞峰一直不要，说是留着给她的，两人争执不下就这么放着了。 “那行，我这就回去拿上，你也赶紧去学堂吧，眼瞅着该下课了。”赵月茹想着等后面再给他买一身更好的，这鹿皮就算了，反正她的女红依然没什么长进，白白浪费了这好皮子。 回到铺子里后，赵月茹翻出鹿皮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临出门时又看到了今早带过来的半截腊肉和香肠，心里想着老婆婆应该没有吃过这些东西，她拿了张旧布包着，一同带着往之前老婆婆给的地址走去。 这地址她当时记得很费劲，虽然在镇上待了一段时间，基本的街道已经摸清了，但像这种民巷那完全就是摸不清头脑，稍不注意就会迷路。 一路上边问边凭着感觉往前走，赵月茹转过又一个复杂的拐角，终于看到了老婆婆所说的挂着红灯笼的瓦房，这房子就是老婆婆的住处了。 这青砖瓦房看上去已经有一段年头了，除了檐下的灯笼还算五成新以外，不论是瓦片还是墙壁，都分布着细小的青苔和裂痕，门前的石板路看上去也是很久没有人踩上去过了，赵月茹站上去的时候还有一点湿滑，稍不注意很容易摔倒。 勉力站稳身子，她整理一下自身的仪容，将谢礼拿在手上，轻巧的叩响了眼前略有点掉漆的朱红木门。 “请问有人在吗？” 赵月茹朗声朝里面问了一句，然后便侧耳听着里面有没有什么动静。 耳边除了巷子口孩童的嬉笑打闹声，以及隐约传来的几声狗吠外，静得仿佛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不死心的又敲了敲，这次的力度加大了些，响声回荡在巷子里，传出老远…… 第七十章 婆婆的心事 又等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赵月茹不得不失望的发现屋子里面没人，她定定的又看了一眼木门，轻叹一口气转身准备回去。 “吱嘎。” 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身后的木门传来一声刺耳的转动声，赵月茹瞬间回头往门内看去，正巧看到了门后站着的人。 “你怎么找来了？”老婆婆像是没料到敲门的是她，微微愣怔过后往旁边让了让，示意她进来。 赵月茹礼貌性的点了下头，握紧手里的布包就走了进去。 门内的景色并不像外面看到的破败，弯曲的回廊两旁是不少的假山和荷花池，不过应该是疏于打理，都已经荒凉了不少，池子里的荷花已经没有了，就连池水都是一滩死水，假山也是杂草丛生，辨不出泥土的颜色。 老婆婆看她看得稀奇，便淡淡的开口解释了一句，“人老了就没什么精力打理，这些已经荒废了十几年了。” 十几年？赵月茹心里惊了一下，照话里的意思来看，她已经在这里住了十多年了？就她一个人难道不会感觉到寂寞吗？ “一个人清净，没有那些旁的烦恼。”像是看出了她心里的疑惑，老婆婆语气平静，一点都看不出来有什么烦恼或者郁郁。 看她悠然自得，十分享受的样子，赵月茹自问自己是做不到的，她虽然在现代的时候喜欢宅在家里，那也是忙过一段时间后的休息，如若让她十几年如一日的待着，她一定会疯掉的。 跟着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回廊就已经走到了尽头，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片空地，其实把它称之为空地也不准确，这里的土地确实比较空旷，从泥土的颜色也可以看出才翻新不久，但之所以不能被叫做空地，那时因为周边一圈都被种上了各种妍丽的鲜花，有几种赵月茹勉强可以叫出名字，但大部分她都不认识。 “好漂亮。”看着这放佛春天般的景象，她不禁赞叹了一句，在这个寒冷的季节还能让这么多花存活，可想而知种花的人有多么厉害。 “不过是闲暇的时候打发时间的玩意。”听到旁边人的惊叹，老婆婆没什么情绪变化的说道，她上前几步随手摘了一朵桃红色的花，顺势插在了赵月茹的鬓间。 “整天穿得不伦不类，就连装扮也不懂，不知道你是怎么当女人的。”松开手后，老婆婆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毫不客气的数落道。 赵月茹低头看了眼身上干练的短打上衣和宽松的长裤，确实不像女人能穿的，但是她每天忙着生意上的事，肯定是以方便为主，而且在颜色上她还不敢挑选那些颜色艳丽的，不单单是弄脏了不好洗，她一个成亲后的妇人也不好意思这么招摇。 “这样行动方便。”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她只能挑一个最切合实际的回答。 “哼！”老婆婆冷哼一声，不准备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她领着赵月茹继续往屋子里走。 再往前就是一个诺大的院子，说来也奇怪，前面一路上都是荒败的，就连种满鲜花的空地也很草率，但是这院子却能够明显的看出来是经过细心打理的。 铺满青石板的院子里被打扫得很干净，中心处的石凳和石桌还铺着一层软垫，看着桌上还在冒着缕缕青烟的茶杯，赵月茹猜想她开门前一定是在这里坐着品茶。 东南角种着一颗梅树，不知道是花期已经过了还是没来，枝头的花苞还裹着，不过长势很好，这院子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一个老妇人会喜欢的，因为与梅树相对的是一丛竹林，虽然也是有点萧条了，但还是能看到几片零星的叶子。 “我早就想把这竹林铲干净了，但就是有点惫懒，也不乐意累着自己。”老婆婆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到了院子一角的竹林，她弯腰捶了捶自己的小腿，转身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 “我可以帮你。”赵月茹说这句话没什么其他的含义，纯粹就是体谅她一把年纪做不得重活，反正她年轻，累一点没什么。 这句话说完后，老婆婆并没有再接话，她怔怔的看着那一片竹林，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里，久久没有别的动作。 不知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赵月茹小心的又看了她一眼，动作轻巧的坐在了另一张凳子上，默默的数着桌垫上的图案。 “对不住，我出神了，你刚刚说什么？”又过了一段时间，老婆婆突然醒过神来，她歉意的看着赵月茹，表示之前的话没有听清。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院子不错。”赵月茹没有再提竹子的事情，想来那片竹子对她一定有特别的意义。 老婆婆啜饮了一口杯子里的茶水，顺手又给她倒了一杯，“不过是别人不要的，我闲着无聊打理一下。” 这话赵月茹没敢接，她不知道不要的那个人是什么身份，也不好随意揣测，只顾着低头喝杯子里的茶水。 清冽的茶水带着淡淡的粉，闻上去有一股梅花的冷香，一口饮尽的时候，温热一路沿着喉咙往下，说不出的舒坦。 “这是梅花茶？”赵月茹尝出了一梅花的味儿，虽然味道很淡，但是细品之下很明显。 “这梅树别的用没有，开出的花用来泡茶味道却很好，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存一些。”喝完杯子里的茶水，老婆婆又给自己满了一杯，抬头撇了一眼头上的梅花枝。 “那你这颗梅花可不简单啊，是有灵的。”第一次听说梅花泡茶也能这么好喝，赵月茹也抬头看着头上的花苞，想着这应该是开过了。 “呵，再有灵还不是…”话语就此打住，老婆婆神色淡然的复又低下头喝着杯子里的茶水，没了继续下去的意思。 赵月茹觉得今天的她很奇怪，总是说到一半就开始陷入了回忆，和上一次的犀利丝毫不同。 原本开始变暖的天气突然又开始降温了，两人坐在院子里安静得谁也没再说话，老婆婆是又开始自己的回忆，而赵月茹则是不敢打扰她。 “对了，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冗长的沉默过后，老婆婆终于反应过来旁边还坐了个人，她疑惑的看着对面的人，恢复成了一开始的精明模样。 被她这快速的情绪转变吓了一跳，赵月茹愣愣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第七十一章 辞别陈婆婆 手指触到怀里的布料，这时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赵月茹把布包拿出来放在桌上，还往她的面前推了推，“这是我的谢礼，谢谢你上次对我的帮助。” 老婆婆看着面前灰蓝色的布包有点愣，她放下手里的杯子，抬头注视着对面的人，“我之所以帮你不过是看不惯你对待自己时的粗糙，可不是为了你所谓的感谢。” 将布包又推了回去，老婆婆让她收起来。 赵月茹怎么可能拿过来了又拿回去，她语气带了点急促，不容置疑的说道，“这你一定要收，不然我下次再也不敢来了，就当是我的一片心意。” 在好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后，这谢礼终于是交出去了。 “里面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不过一块鹿皮并一点熏肉，下次我再带点别的东西。” 看她没有打开的意思，赵月茹索性把里面的东西一一说了，肉可能就够十来天的量，至于鹿皮，其完好程度应该可以做一件皮子衣服。 “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光是一块鹿皮就不便宜。”老婆婆看着这布包，不无感慨的说道。 “你对我的恩情不是一块鹿皮可以抵消的，不瞒你说，我这次来也是厚着脸皮想问问你还有美白丸吗？” 赵月茹难得有了点羞意，本来之前给的就已经很仁至义尽了，这次她又厚着脸皮上门讨要，怎么都有点无赖。 老婆婆似有所料的看着她，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也不见恼意，“用完了？” “嗯。”赵月茹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跟我来吧。”看她承认，老婆婆直接起身示意她跟上。 然后转身进了院子里面的厢房。 赵月茹来不及问什么，连忙跟在她身后往前走去。 院子里面的厢房分主屋和侧房，她现在进的就是主屋，看上去屋子里很大，透过门框看不清里面的样子。 老婆婆率先推开门进去了，赵月茹紧随其后。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层层月牙白的透明纱带，它们从房梁上垂坠而下，随着走动带起的微风飘动着，就想身处仙宫一样。 被眼前这一幅景象震惊到了，赵月茹目不暇接的看着屋里的一切，一时觉得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了，走着走她突然抽了抽鼻子，空气中一股淡淡的清香若有似无的飘散在鼻尖。 这味道很弱，不仔细去嗅闻的时候根本就察觉不到，然而它总能在无意之间一下子撞进你的心间，让你忍不住去追寻，是一种非常诱人的香味。 “这里放的就是你想要的美白丸了。”在赵月茹还在为香味纠结的时候，早已经走到床榻边的架子旁的老婆婆开口了。 “这房间是你住的？”忍了许久，最后还是没忍住的赵月茹问出了心里的疑惑，这房间一看就像是妙龄少女的闺房，她实在很难和眼前的老人联系在一起。 对她的这个问题，老婆婆像是觉得很可笑，她转身直视着赵月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犀利，“你是觉得我一个老婆子不配住在这里吗？” 自觉触到了别人的隐私，赵月茹立时有点懊恼，“我无意冒犯你，只是感到好奇罢了。” “因为我觉得你不像是会喜欢这些的样子…”像是觉得解释得还不够般，她又赶忙补充了一句。 “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不过是别人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老婆婆似是而非的说了一句类似解释的话语，让赵月茹没怎么听懂。 “拿一瓶吧，直到你变白为止，你都可以过来拿。”抬手指了指架子最顶上的一排，上面整齐的摆放着十几支相同的白瓷瓶，和上一次给赵月茹的一模一样。 赵月茹垫脚随手拿了一支放进袖口里，她看着转身准备带她出去的人，鼻尖再一次萦绕着那股香味，“请问，你闻到房间里的花香了吗？” 她斟酌着把香味改成了花香，因为她不确定这个香味到底是什么，又怕冒然询问会触犯到什么禁忌，所以只能装作不经意的提一嘴。 前方的身影突然停了下来，然而她并没有马上转过来，而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在赵月茹紧张得准备放弃的时候，她说话了——“这不是什么花香。” 只是一句简短的解释，并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这句话说完后，老婆婆就打开门出去了，明显不欲多谈的样子。 赵月茹看问不出什么，也跟着出门了。 她一个人来到院子中央，果然看到老婆婆坐在那里，喝着杯子里已经凉下来了的梅花茶。 “今天已经叨扰很久了，我该回去了。”赵月茹略不自在的站在桌边，她总觉得刚刚在房间里的问话很不好，但具体不好在哪里她一时又说不出来。 “嗯。”老婆婆不置可否的轻抬眼皮，表示自己听到了。 微微福了福礼，赵月茹站直身子后就准备沿来时的路回去，她刚走到院门口，便被身后的人叫住—— “等等。” 赵月茹不解的回头看去，不知道她还有什么话要说。 “这东西你拿去。”老婆婆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个桃粉色的铁盒子，轻巧的放在了面前的桌上。 “这是？”看不出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赵月茹迟疑了一瞬才走过去拿了起来。 铁盒子刚一入手，她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正是方才房间里飘散的香味。 “你不是想要吗？这香膏每日沐浴过后涂抹在肌肤上，不出一月，你就会拥有一身体香。” 老婆婆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像是不想再见到她，说完使用方法后便起身打算往主屋走，对于赵月茹的感激更是视而不见。 赵月茹没想到真的会给，之前的询问不过是不抱希望的试探一下，这惊喜来得实在太突然了，她看着前方略微佝偻的背影，在后面大声的问了一句，“还没请教过你的姓名呢！” 看着依然脚步不停往前走的人，她落寞的垂眸看着手里的铁盒子，早在节日上的时候她就想问了，但就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原本以为今天怎么也得问出来，没想到最后还是失败了。 “…叫我陈婆婆就行了…”一声轻如呢喃的声音突然传进了赵月茹的耳朵，若不是她耳尖听到了，说不定就这么错过了。 不过好在是知道了，带着莫名的满足感，赵月茹回去了。 第七十二章 另一家烧烤店 因为在陈婆婆那里耽误了些时间，她回到店里的时候差不多已经要开始营业了，蒋瑞峰也早早的把烧烤架搬了出来。 “我回来了，稍不注意就聊了一会儿。”赵月茹连忙小跑着过去帮忙。 蒋瑞峰看她回来并没有说什么，反正他已经完全掌握了烧烤的技巧，就算赵月茹没有回来，他也可以正常开业。 帮着把菜、调料等都运出去，两人把火一升就开始烤肉。 “我们回来了！”远远的听到蒋瑶活泼灵动的声音，原来是它他们放学了。 “第一天上学适应吗？夫子有没有安排什么作业？”赵月茹忙着手里的动作，抽空看了他们俩一眼，看到俩孩子没什么问题后，便放心的继续了。 蒋瑶把书包拿进店铺，把袖子稍稍往上拽了一下就连忙烧炉子准备做自己的甜点，“课堂上教的我都能听懂，夫子只让我没事多练练字就可以了，我还能趁着忙碌的时候背背书。” “那就行，不要让自己太累。”赵月茹也没有拦着她，只让蒋云新去里面张桌子画画去，他们三个在外面忙着。 将手里的烤串放到一旁的盘子里，赵月茹看着面前没几个人排着的队伍，她心里有点奇怪，平日里这个点队伍都快排到对面的街上了，今天感觉很不正常。 “总觉得客人变少了。”她侧头看着身旁的人，眼睛里是全然的疑惑，这都过了快半个时辰了，他们篮子里的菜竟然连一半都没有卖出去。 蒋瑞峰听到她说的话，也顺势抬头往外看了一眼，五张桌子勉强坐满了，但之前都是需要拼桌才能坐下，今天每张桌子只坐了一个人就没有了。 “确实很奇怪。”他停下手里的动作，将手擦了擦准备出去问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赵月茹也不拦着他，直到昨天一切都很正常，今天早上也有很多客人问起下午的烧烤，不过是一个中午的时间，怎么感觉事情都变了？ “客官今天来得有点晚啊，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正在翻烤手里五花肉的赵月茹眼尖的认出了眼前的这个人是经常光顾他们的一个，她假意闲聊的打探着今天的情况。 “哎，别提了。”被问到的人恨恨的啐了一口，一脸的愤愤，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念叨着，“街尾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家烧烤店，我以为是你们开的，下午早早的就跑了过去，没想到却是被骗了！” 说到后面像是记起了自己被骗的情景，他咬牙切齿的又接连咒骂了几句。 “另一家烧烤店？和我们一样吗？”赵月茹心里“咯噔”一下，她事先就做好了不可能一家独大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会这么快，难怪今天的生意不好。 “东西看上去倒是一模一样，但味道比你们的可差远了。”那人也是去尝过的，说到味道这一块，立刻嫌弃的配了撇嘴，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赵月茹猜测新开的那家烧烤店应该是看他们生意好，想依样画葫芦的照着做，但却不知道烧烤好不好吃，火候和调料很重要，看他们的样子也只是学了个外貌。 既然有了第一个被骗后醒悟的人，那么就会有更多，她且等着属于他们的客人回来。 果然不出赵月茹所料，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越来越多的客人涌了过来，他们有的脸色不悦像是刚发了火，有的怒骂着就差上手了。 “老板，你是不知道……” 基本每一个走到她面前的人都会提一句街尾另一家烧烤店，他们多是气恼的，看来也是被骗了。 赵月茹笑着安慰了几句，顺势声明自己的烧烤店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让他们下次注意，不要再去街尾了。 “问清楚了。”出去打探情况的蒋瑞峰神色不悦的走了回来，他眼睛里带着愠怒，明显在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火气。 赵月茹看他这一副被气狠了的样子，赶忙让他喝口水缓一缓，“怎么了？气性这么大？” “你猜街尾那家烧烤店是谁开的？”猛灌了一口冷水，蒋瑞峰才稍微好了一点，但转念想到他过去看到的那些场景时，心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意又喷涌了起来。 “是谁？”这倒是赵月茹不知道的了，她初来乍到和镇长的人都不熟，就算是仇人也在娘家哪边，谁会这么处心积虑的针对他们。 蒋瑞峰眸色沉郁的站了一会儿，这才轻吐出积压在胸口的浊气，冷声吐出了两个字，“蒋家。” 蒋家？赵月茹这次着实被震惊到了，今天早上蒋老爷子才上门来大闹了一回，而且从他的只言片语里可以得知蒋家那边的人并不知道他们在镇上做什么，怎么一到下午就连店都选好了？ “你确定是他们？”赵月茹怎么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蒋家人是怎么偷学他们的营生方式的？她开始卖烧烤的时候可是连一个蒋家人都没有碰到。 “我看到大哥他们了。”蒋瑞峰的大哥算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既然他出现在了那里，那这件事多半就是蒋家人的手笔了。 “这是彩礼没有要成开始断我们的财路了？”想起今早上的争执，以及蒋老爷子离开时那不甘的眼神，赵月茹觉得自己的话应该没什么差错，他们就是眼红想和他们抢生意。 这一大家子人都是黑心肠的土匪，从来不会顾念你是不是穷得过不下去了，他们就像水蛭一样吸附着你，直到吸干你身上的最后一滴血。 “他们做不长的，很多遭受欺骗的老百姓已经准备告官了，为了不被抓去坐牢，他们一定会被逼关门。” 蒋瑞峰倒是对自家的生意很是自信，在看过他们的经营情况后，他才发现两者之间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而是天上与地下。 “官府还管这个？”赵月茹还是头一次听说百姓可以状告无良商贩呢，这放在现代也是不容易成功的，没想到在这里却做到了，而且还很完善。 “我们国家本来就重视美食和商农，凡是超过十人状告，那么官府就会派人来抓捕，等审问数实后，依照法律处置。” 蒋瑞峰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这里的律法，在保护老百姓的民愿上列了很多条例。 第七十三章 被逮捕 “看今天大家气愤的样子，官府介入的速度应该很快。”赵月茹注意到就算已经吃到了满意的食物，很多人都还是不悦的，他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讨论着，从偶尔传来的支言片语中可以听到，他们就是在商量告官的事。 “这件事与我们无关，总的来说我们还是受害者，他们既然敢做，那么就该预见到后面会发生的事情。”蒋瑞峰因为这件事，对蒋家那边的人多多少少有点膈应，现在即使知道会发生什么也不会再过多的同情。 随着越来越多的客人，他们的菜开始供不应求，一开始的忧虑一扫而空，赵月茹给完最后一串辣椒后就对外称关门了，这次原本以为会很晚才卖出去，因为最后一波的人流，他们竟然比平日里还要早卖光，就连蒋瑶的钵仔糕也售罄了。 “娘，今天的生意好好哦。”蒋瑶收起自己惯用的工具，不可思议的看着所剩无几的配料，之前她都会剩很多放着，然后都是他们自家人消灭掉，今天不但没剩，中途她还又补充了不少。 “今天下班比较早，我们可以去街上买点东西回去，正好也带你去买点衣服首饰。”赵月茹亲昵的搂着蒋瑶的肩膀，微笑着用额头蹭了蹭她的，然后拉着手就准备出去。 身后的蒋瑞峰把蒋云新也叫了出来，他收拾好一切事务后便把门关了，打算一路跟着前面的两个人一起街上。 几人走出没有几步远，遥遥的就看到对面街道上走过来两个当差的，他们像是冲着这边来的，走得脚步匆匆。 赵月茹不想这个时候冲撞到他们，所以她拉着蒋瑶就想往旁边绕一下，没成想刚有所动作，他们就被叫住了。 “你们，是这家烧烤店的老板？”两人中的其中一个眼神一厉就拦住了赵月茹他们的行走路径，他抬起手里的弯刀，就这么气势十足的横亘在四人面前。 “我是。”看他们俩来者不善的样子，赵月茹拉着蒋瑶往后退了退，自己率先挡在了前面，她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算是官府也不该不讲道理。 衙役来回打量了她几眼，像是在思考她话里的真实性，然而旁边站的另一个就干脆了许多，他直接一抬手，“跟我们走一趟吧。” “两位大哥，不知道我夫人是犯了什么事？”蒋瑞峰一把拉住赵月茹的手，客气的对着他们两人拱了拱手，态度强硬的希望他们能给个交代。 “官府办事肯定是她犯了事，你要是再阻拦，我可以把你一起逮捕了，到时候这妨碍公务的罪名一下来，可不轻啊。” 拦着他们的那个衙役轻笑一声看着蒋瑞峰，一副巴不得他阻拦的样子。 赵月茹虽然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但还是懂得民不与官斗的道理，他们现在的生活才刚刚有所改善，不能因为一件还没有弄清楚的事情就断送了。 “没事的，我行得正，坐得端，想必我们的镇长是一个公正廉明的好官。”她意有所指的将话直接说满，不管是谁，先把帽子高高戴上，晾他也不敢随意处置。 “呵，你倒是聪明。”最先开口的衙役轻笑一声，他绕着赵月茹转了一圈，带着点欣赏意味的看着她，很少有人在面对他们的时候还这么的镇定自若。 眼看是躲不掉了，赵月茹松开蒋瑶的手，跟在他们身后往衙门的方向走去。 “娘！”蒋瑶的喊声带着急切，仔细听还夹着哭腔，听着身后凌乱的脚步声，她无奈的回头看着朝她跑过来的人。 “听爹的话，我没事的。”说完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蒋瑞峰紧紧的抱住怀里不断哭闹的蒋云新，他担心的看着渐渐走远的人影，心里一阵激荡不能平静，在原地停留了一段时间，他突然抬腿往前急走了几步，“走，我们也一起跟上去，不能让她一个人在那里。” 话落，他便牵着蒋瑶的手追了上去。 与他们担心焦虑的心情不同，赵月茹反倒很平静，她没什么情绪波动的走着，沿路还有心情打量周边的店铺，竟然被她发现了很多从没来过的铺子。 “你难道不害怕吗？”一直在留心观察她的衙役看到她没事人似的样子，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出声问道。 “为什么要怕？我猜你们叫我过去并不是马上就断案吧？不然态度也不会这么奇怪，要是已经定罪了，我可没这么悠闲的走着。” 赵月茹在他们叫她走的时候就想过了，照他们的态度来看也不是对待一个罪犯的样子，最多可能是有嫌疑，但还没有决断，所以她才会这么的淡定。 “你说的不错，这件事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们接到百姓反应，你开的烧烤店存在很大的问题，所以镇长让我们先把你带回去。” 衙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将此行逮捕她的目的简单的交代了一下，不过省去了后半部的内容。 “我的店？”赵月茹惊讶的指了指自己的方向，觉得他说的话简直就是个笑话，自她的烧烤开始卖时，就没收到过任何不好的评价和言论，每个吃过的客人都是赞不绝口，他说的那些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反驳的话刚涌到嘴边，她就下意识的停顿了一瞬，因为她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今天下午才发生的欺骗事件。 蒋家人利用她的名声开了一家相同的烧烤店，就在街尾的位置，而那些收到欺骗的客人还商量着要去告官，她被逮捕会不会和这件事有关？ 不对，告官的人不可能分不清两家店的区别，没理由连同她一起，这里面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没错，镇上卖烧烤的店就只有你，除了你没有别人。”衙役装作没看到她脸上的惊讶和疑惑，自顾自的把事情省略了一些说出来。 听到他说的话，赵月茹终于懂了是怎么回事。 原本被高发的蒋家大哥不在被逮捕的名单里，独独就她一个，用脚趾头想里面肯定有他们的手笔，就是不知道是收买了官员，还是煽动了百姓。 三人脚程不慢的走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衙门就到了。 看着眼前门檐高阔，庄严整肃的大门，赵月茹心里还是小小的紧了一下。 第七十四章 严刑逼供 她在现代的时候就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从来没有触犯过法律，就连那些司法机构都没看到过，记忆中最靠近权利的一件事就是身份证丢了去警察局补办，除此之外她根本就没接触过，没想到来了这里后倒是好好的体会了一把。 “进去吧，镇长还等着呢。”衙役轻轻的催促了一声，然后带着她就往里走。 赵月茹没什么心理负担的迈过高高的门槛，走进由两座威武石狮镇守的衙门，不错眼的紧盯着周边的一切，就这么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了大堂。 而在他们身后的蒋瑞峰等人，也紧赶慢赶的到了，他们作为旁观的人是不能直接进去的，只能站在外面指定的位置看着。 “啪！”一声响亮的惊堂木犹如炸雷在耳边响起，有那些胆小的早已经吓得瑟瑟发抖，镇长敲了一记后便冷眼看着下面跪着的人，“堂下所跪何人？” 赵月茹不舒服的动了动磕痛的膝盖，没想到这里的习俗也是下跪，这让从来没有跪过的她很不适应，有一种自由的灵魂被约束了的感觉。 “秉镇长，民女赵月茹。”别扭的回完这句话，赵月茹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她从来没有这么温声细语的说过话了，往日里都是面对不苟言笑的蒋瑞峰，她就算想温柔小意一番，也总拉不下脸来。 “我接到镇上百姓举报，说你开黑店牟取暴利，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文嘉镇的这个镇长没有赵月茹以为的肥头大耳，看上去反而更加清瘦，他发髻高束被一顶官帽牢牢的盖着，下颌留着一缕美须，时不时用手顺一下，光从面相上看，是一个好官。 但即使是好官也不能随意污蔑人。 “我从开店伊始，只求问心无愧，从来不曾多收客人一厘，不知道大人这个罪名从何而来？那所谓的举报人又是谁？” 赵月茹神色自若的跪坐着，她腰背挺直没有一丝懈怠，整个人就像一杆竹，不会被外界的风雨轻易打压，今天所有的一切很明显是有人故意所为，为的应该就是找一个背锅的，而同为烧烤店的她就是那个背锅的。 这一段话说得清脆又响亮，镇长下意识的和一旁的文书对视了一眼，彼此之间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厉声呵斥道，“简直一派胡言！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 “我此时跪在这里，既看不到人证，物证也没有，全凭大人一句话断言，民女就是有冤也没出说。” 赵月茹并没有被他吓到，而是仰头直视堂上的人，眼神犀利又决绝，势不承认这件事。 在他们身后站着的蒋瑞峰看的心惊肉跳，他担心的看了眼背对着这个方向的赵月茹，一方面害怕她太过刚烈不断顶撞，一方面又为她的勇敢叹服。 “想要物证？那本官就满足你。”随着这一句话落，一直侍立在公堂旁的衙役转身进了后堂，去拿所谓的物证。 后堂一般是暂时关押犯人和摆放器具的地方，两者之间的距离很短，不过是几息之间，衙役就端着个托盘走了出来。 托盘上盖着布，让赵月茹根本就看不清下面有什么，但从物体隆起的弧度猜测，掩盖着的东西不大。 随着衙役的不断靠近，一股淡淡的焦糊味传了过来，这熟悉的味道几乎是一出现，赵月茹就猜到了，只有食物在被烧焦后才会散发出焦糊味。 她定定的看着那托盘，猜测着下面被烧焦的到底是什么，只要做过烧烤的人就一定烧焦过食物，但她从第一次尝试过后就再也没有烧焦过任何东西了，这托盘里的一定不是她的。 “猜出里面是什么吗？”镇长敲了敲手里的惊堂木，眼神探究的打量着她。 “猜出来又如何？”赵月茹移开视线重新看向上面的人，无所谓的回答道，她猜出了也会被认为是自己的东西自然熟悉，那她何必自找麻烦的说出来。 “你要知道不合时宜的硬气不是任何时候都行得通的。”屡次三番被她顶撞，态度还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镇长拉长着一张脸，气势迫人的看着她。 感受着来自上方的压迫，赵月茹垂头看着身下的青石板地面，不禁有点走神，她想着这地板倒是比陈婆婆家的要新，也更加的完整，不像陈婆婆的已经有点开裂了。 看她低头沉默的样子，镇长以为她终于知道害怕了，他略带得意的捋了捋胡须，准备继续说后面的话，哪知一侧头的功夫，正好看到她呆楞无神的双眼，这人根本就不是害怕得不敢说话，分明是没把他的话当真，在走神！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藐视公堂，来人啊！”他气得一拍惊堂木，大声的换来了一旁的衙役。 赵月茹正想得入神，突然被耳边的一声“砰”给惊醒，她迅速的抬头看去，发现镇长铁青着一张脸正怒意满满的瞪着她。 完全状况外的她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得了指令的衙役立刻冲了上来将她抓住。 “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这时候赵月茹才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她奋力的挣动着身子，但奈何按住她的都是些身强力壮的男子，她根本就动不了分毫。 “你不是很硬气吗？一会儿行刑的时候，我看你还这么硬气！上夹子。”镇长看她终于变得慌张了的样子，讥讽的说道。 “你这是擅自动用私刑！不问缘由直接屈打成招，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昏官！”赵月茹咬牙切齿的看着他，即使心里十分害怕一会儿的刑罚，但她依然不忘嘲讽几句。 “昏官”一词彻底激怒了镇长，他气得把手里的令牌直接扔在了地上，大声的说了句，“行刑！” “大人饶命！”全程看得心焦不已的蒋瑞峰连忙向他求饶，赵月茹一个弱女子哪里经受得住这种刑罚，而且他们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紧跟在他身旁的两个孩子早就已经吓得哭喊了起来，蒋云新哭得最可怜，他人小够不到围栏，只能死死的抓住下方的空隙，哭得嗓子都哑了。 赵月茹听着身后孩子们的哭声，心里一阵抽痛，她忍住眼眶里的泪水，就这么背对着他们大声的说道：“都不许哭！这有什么好哭的！” 第七十五章 不过一场戏 说完这几句话，她再不管身后的事情，只面无表情的等着身边的人动手，她从小没怎么吃过苦，就算是和爷爷奶奶住在乡下的时候，她帮忙的那段时间也一点都不觉得苦，但如今摆放在她面前的是残忍的刑罚，是来自肉体上的折磨，这不得不让她心生怯意。 “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或者直接招了。”临到这个时候，镇长还不忘引诱她招供。 “不必多费口舌，要动手就赶快。”赵月茹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随即别过头咬紧牙关，不去看行刑的场景。 身旁的衙役俯身将她紧紧按住，防止她痛到极致的时候挣脱，而面前拿着夹子的人则把赵月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放了进去，都说十指连心，这刑罚是最能折磨人的一种。 感受到手指被木棍夹住的挤压感，赵月茹双眼紧闭死死的咬紧牙根，她害怕最后自己痛得狠了会咬到舌头，身后嘶哑的哭喊还在继续，连同蒋瑞峰不断求饶的声音，让她觉得此时的自己是多么的弱小又无力。 “开始。”随着一声令下，拉着两侧绳子的人开始慢慢的用力。 赵月茹能很明显的感觉到手指被夹住的疼痛，目前还只是轻微的钝痛，她知道后面只会越来越痛。 然而等了大概有一柱香的时间，手指上的夹子依然不上不下的卡着，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她心生疑惑的想睁开眼看看。 刚睁开一只眼睛，她就听到上方响起一阵清脆的掌声，掌声由起初的一个渐渐变成了一片，被这一变化弄得一头雾水的赵月茹“刷”的一下睁开眼睛往四周看去。 周围的景象让她一时愣在了那里，之前威严肃穆的衙役们俱都面带笑容的看着她，就连堂上镇长也一改之前的震怒，笑得和蔼可亲，这怪异的一幕让赵月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放心，这不是梦。”像是看出了她眼睛里的困惑，镇长语带笑意的让她站起来，自己则起身走了下来。 赵月茹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人，摸不准他是不是故意演的一场戏，就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的招供。 “不用这么谨慎，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对你的试探，现在已经结束了。”镇长拍了拍她的肩膀，话语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欣赏和钦佩，能够在危急关头还坚持自己的人已经不多了，而且她还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什么意思？” 试探？什么试探？赵月茹没听懂他话里的含义，她只觉得现在的一切都很荒唐。 “今天确实有人来举报你，但随后又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不得不演一场戏，辛苦你了。”看她还是云里雾里的样子，镇长索性让人把后堂等着的一干人等都带上来。 心里模糊有了点概念，赵月茹往旁边站了站，等着看一会儿要上来的人，她的直觉告诉她，接下来的事情才是今天的重点。 “你拽我干什么？！我可是无辜的好人，你们不去审问她，抓我干什么？” 后堂的人还没有上来，远远的就听到一个男子骂骂咧咧的大吵声，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动静也大了起来。 “大哥？！”吵闹的人刚一露面，赵月茹还没说什么，身后的蒋瑞峰就惊讶的叫了出来，他面色震惊，像是根本就没有料到会是蒋瑞山。 听到这一声大哥，蒋瑞山愣了一下，他像是心虚般低着头不去看另一边的人，也没有了一开始的蛮横无理，整个人安静的站着。 赵月茹传过来后是没有见过蒋瑞山这个所谓的大哥，而且她从原身的记忆里也没有看到任何属于这个人的身影，蒋瑞峰是在被蒋家赶出去后才正式和赵月茹成亲的，因为当时蒋家给地的时候只是定下了亲事，哪曾想还没等原身嫁过去，他就被赶了出来。 对于这个蒋家老大，她知道得不多，只听说是一个憨厚老实的人，不然也不会被镇上的小姐看中，她本身看中的不就是好拿捏，不惹事吗？ 但现在看来这人也不像传闻说的那样老实，怕不是老实外表下有一个狡诈狠毒的内心。 “现在所有人都到齐了，你可以把你之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镇长说了这句话后，赵月茹才发现除了蒋瑞山以外，堂内还站了几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他们穿着朴素，此时正气愤的瞪着蒋瑞山，似是有什么恩怨。 蒋瑞山看了眼一旁站着的赵月茹，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但来自上面的威压和周围衙役的注视，这让本来胆子就不大的他颤抖着差点跌坐在地上。 “我…举报赵氏的烧烤店弄虚作假，坑骗百姓…”吞吞吐吐的将话说完，蒋瑞山瑟缩着肩膀又往旁边站了站，希望借此可以躲掉来自另一边的灼人视线。 赵月茹死死的盯着他，恨不能冲上去撕烂他的嘴，之前被带走的时候她只以为是搞错了假烧烤店，所以才把她叫去问话，没想到事情真相是罪魁祸首的有意栽赃陷害，其心思之恶毒。 “你们呢？把你们说过的话也一并说了吧。”等蒋瑞山说完后，镇长示意旁边的几个人可以开口说话了。 几人都不过是平常老百姓，虽然因为心中的愤怒跑来告官，但在面对官家的时候还是会有点怯懦，他们推搡着终于推了个主事的人出来。 “大人，这个人说的话根本就是在放屁！”这人应该是太紧张了，说的话也很直接，堂上的镇长轻咳了一声让他注意一下言辞。 “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激动了，只因为我们几人一直以来都是赵氏烧烤的常客，今天下午的时候听说街尾又新开了一家烧烤店，因为之前赵老板有过换地方的事情，我们都以为她这次是又换地方了。” 男子一气儿说了这许多话，他停下来稍稍喘了口气，等嗓子不再干涩后，才继续说着后面的事情。 “我们当时过去的时候就看到这个人站在烤架后面烤着东西。”他指了指一旁的蒋瑞山，然后又一次想起了自己被骗的过程，原本平复下来的心绪立时翻涌了起来。 “就是这个王八蛋骗了我们，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和赵老板是一家的，烤出来的东西也一模一样，我们相信了他说的话，就在他那里买了来吃。” 第七十六章 厨艺比拼 听到他又一次脱口而出的骂人话语，镇长也放弃再次提醒了，人在气头上总归是需要发泄的。 “是你们心甘情愿买的！我卖的又不差！”一旁的蒋瑞山坐不住了，他看着那几个人大声叫嚷道，本来他就长得一副老实人像，皮肤也是常年风吹日晒的黝黑，此时他憋足了气说话，一张脸黑里透着红，看上去黑得发亮。 赵月茹从看到他的时候心里其实有个小疑惑，她看蒋瑞峰的外貌体格，都是俊朗潇洒的，反观蒋瑞山就很普通了，但因为她目前只看到了这一个，不知道其他的几个兄弟姐妹长什么样，她也不好就此下定论。 “你说的这些话都丧良心！一开始是不是你故意说谎骗我们？等我们发现后你又开始撇清关系，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了赵老板身上？我们又不是不知事的三岁孩童，会这么轻易的就被你糊弄过去吗？” 再一次见识到蒋瑞山的不要脸，男子气得双手握拳就想冲过去揍他，但没等他走过去，就被身后的衙役给按住了。 “公堂之上不得喧哗，也不得随意动手。”镇长警告的敲着面前的方桌，确定男子情绪稳定后，他才转而看向了蒋瑞山，“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目前的形势其实已经很明显了，他一人指控赵月茹，但因为证据不够不会有什么结果，但反观他被这几个人举报，人证物证都有，蒋瑞山想要狡辩都没有余地。 “这几个人一看就是和赵月茹串通好的，我们一个在街头，一个在街尾，而且她又比我先开业，所以她害怕我抢了她的生意，谋划了这一切就像诬陷我！” 蒋瑞山看上去老实，但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也不少，他颠倒黑白的本事一看就很熟练，不管别人怎么说，他都一口咬定赵月茹陷害他。 这案子进行到现在，其实明眼人都知道蒋瑞山在胡搅蛮缠，但镇长不能因为大家都知道就直接定他的罪，所以到了这个时候，事情变得僵持了。 “既然你说我是害怕你抢生意，那么我们何不当着所有人的面比试一下？”赵月茹最看不来的就是他没脸没皮的样子，既然事情最终牵扯到的都是烧烤，那她干脆就用烧烤狠狠的打他的脸。 “我不……”蒋瑞山当然知道她的实力，他之所以敢这么耍无赖，就是仗着他们不敢屈打成招，如果真按照赵月茹说的比试，那他一定会露馅儿的。 “就这么办，我看谁敢拒绝。”不给他拒绝的机会，镇长直接拍板决定了下来，他眼神锐利的直视着站在堂下的蒋瑞山，其中的威胁和压迫不言而喻。 蒋瑞山满头冷汗的站在那里，他现在慌得手指在不停颤抖，看着赵月茹胜券在握的样子，他就恨得牙痒痒，明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赵月茹来的，但总是失败，可问题出在哪里，他根本就不知道。 “但是现场没有东西供我们比赛啊？”他慌张的扫视大堂一圈，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他们过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到要当场比试烧烤，所以烧烤需要的东西根本就没有，也就是说他们根本就比不了。 一想到比不了，蒋瑞山一改之前的胆战心惊，他随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眼神略带得意的看着赵月茹，像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带来了。”一道洪亮的嗓音自门口传来。 这声音饱含沧桑，但又中气十足，听在赵月茹的耳朵里十分熟悉，她回头往大门看去，正看到人群后面走过来一个人，来人即使杵着拐杖，步履也很稳健，挺直的脊背一点看不出佝偻的样子，精神头很足。 “陈老？您这么来了？”不等她上前，身后原本还坐在椅子上的镇长赶忙站起身来上去迎接，他诚惶诚恐的将人带到官椅旁，就这么请人坐下了。 看着两人的互动，赵月茹觉得之前她以为的陈老的真实身份又要打上一个问号了，连镇长的态度都这么的恭敬畏惧，他到底有多厉害？ “听说你们俩要比试厨艺？”陈老坐上椅子后，就抬眼往下看了他们两眼，如同路过偶然看到了一般，语气十分的自然。 “是的，他方言说自己的厨艺远高于我，晚辈不服气之下想同他比试一番。”赵月茹并没有说被诬蔑的事情，只略提了提比试，这件事本身就没什么好对外宣扬的，只要比试结果一出，大家一目了然。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啊，年轻人就是要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如果你们看得起老夫，这次的比试我就来当这个公证人吧。” 陈老赞赏的又看了她一眼，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对她的偏袒和欣赏，最后更是要亲自监督这一场小小的比赛。 在场的人中，除了赵月茹以外，其他人心里都是充满了惊骇，陈老作为本国元老级人物，别说同他说上几句话，就是有幸见上一面也够让人激动了。 没想到他竟然主动要求点评比赛，要知道就算都城内一年一度的美食节都请不到他，谁能想到不过是小小的一个烧烤比赛，就能让他应下来。 蒋瑞山此时整个人都是麻木的，他从看到陈老开始，就控制不住的开始冒汗，后背的里衣已经濡湿一片，贴在身上让他感觉就像攀附着一条毒蛇，他脸色青白看不出血色，精神都开始恍惚了。 “陈老这么会有烤架？”赵月茹倒不是怀疑他要自己开店什么的，她只是单纯的好奇，照陈老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架势，怎么刚刚好带着烤架出现在这里，这不得不让她感到怀疑。 “过段时间别国使臣前来拜访我国，虽然我已经极力婉拒了，但他们还是要来看我，为了展示一些别国没有的东西，所以我正打算让府里的厨子试试手。” 陈老也不避讳，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就说了出来，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老百姓们高兴的事情，国家强大昌盛，他们才会安心。 心里的疑惑被打消，赵月茹也没往别处想，毕竟她虽然和陈老算是交好，但也没有好到他会特地跑过来为她解难，嘲笑了一番自己的自以为是，她便把这件事抛开了。 “这里的场地不够宽，而且公堂之上不允许有杂物，我们直接去外面吧。”镇长看事情基本已经商量好了，他小声的在陈老耳边提了一句。 “嗯，所有人都出去。”陈老点头应允，扬声把人都叫了出去。 第七十七章 比试前的准备 赵月茹趁着这段时间赶忙走到两个孩子身边，挨个抱了抱他们。 “没事了，别把嗓子哭坏了。”她蹲下身摸了摸蒋云新哭红的脸，就连额迹的发都是湿的，担心孩子哭虚脱了，她又伸手摸了摸后背，发现贴身的衣服都已经濡湿了。 “衣服都哭湿了，一会儿出去吹了风，感冒了可怎么办？”赵月茹担心的又试了一下额头温度，好在没有发烧的迹象。 蒋瑞峰也俯身试了试，发现蒋云新身上确实在冒热气，“我去找块帕子垫一下。” “现在哪有时间弄这些，我先用手绢隔一下，等事情结束了回去洗个热水澡。”赵月茹从怀里抽出一块绣花手绢，就这么塞进蒋云新的后脖颈。 “娘，我的手绢也可以用。”一旁的蒋瑶也连忙把自己的手绢拿了出来，寻常人家的小姑娘都不喜欢带手绢，原本蒋瑶也是不带的，但被赵月茹强硬的说了几次后，她也养成了带手绢的习惯。 这里没有所谓的卫生纸，走到哪里都是用手绢解决，这一度让赵月茹恨不能在身上揣十几二十条，蒋瑶就是被她念叨久了，最后妥协了。 把蒋瑶的手绢垫在后腰处，衙门里面的人基本都已经出去了，就剩他们一家子还站在原地，赵月茹看见正准备过来叫她的衙役，自觉东西应该已经准备好了。 “你们乖乖在旁边看着，不许再哭了。”又简单的叮嘱了几句，她便起身跟着人出去了。 蒋瑞峰抱起蒋云新，示意身旁的蒋瑶抓稳衣角后，他就带着两个孩子出去了，此时的门外正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人，他们虽然激动，但碍于陈老的身份，不敢有太大的逾越，基本都安静的围拢着看他们比试。 “好了，人已经到齐了。”陈老看到落在最后的赵月茹也已经到了，他让人把烧烤架搬上来，就放在人群包围的正中间。 “不知道这比试是怎么算的？”赵月茹走到近前后发现现场只有一个烧烤架，他们的比试即然是烧烤，就肯定包括了烤的火候和时间，如果两人轮着烤的话，这其中缺失掉的东西就太多了，而且也不利于评比。 “不用担心。”陈老在他们安置烤架的时候，又叫人去后面拿了些肉和菜，因为签字都是各自定做的，他这里没有，“我已经想好你们怎么做了。” 说完这句话，他从身后小厮的手里又拿了一块铁架，不同于用来烧烤的架子，这个铁架要小得多，刚刚够烧烤架的宽度，“因为考虑到使臣过来后可以增进两国的关系，我做了这个打算到时候和使臣一起亲自动手烤来吃吃看，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了。” 这块铁架做得很有巧思，高度既不会遮挡视线，又完全能够起到分隔的作用，两侧支出来的部位刚好卡住烤架两端，让它不至于会掉。 “还是陈老厉害，这个方法确实很有趣味。”赵月茹没想到不过几天的时间，就有人想到了自助烧烤，在现代的时候，人们早都不满足于吃现成的了，他们更多的还是自己动手。 陈老定做的这个烧烤架比赵月茹的都要来得长，所以就算是被隔开了一部分，留给她的距离也完全够她发挥的，而且陈列在一旁的配菜种类繁多，可以当着众人的面大显身手一番，就当给自己招揽生意了。 “可惜的是你那些签子做出来不容易，到现在为止也不过一百来根。”陈老颇感遗憾的摇了摇头，他看着木桌上放着的竹签，这就已经是他的到的全部了。 赵月茹倒是没有想到这个情况，在她的认知里，即然烧烤架都定做好了，那么其他配套的东西应该也不在话下，事实却是竹签才是最难的吗？ 她随手抽了一根出来，细长的棍身有点凹凸不平，和她平日里惯用的差远了，这不禁让赵月茹感到奇怪，这样小小的一个竹签，有这么难吗？那竹篓老板又是怎么做到的？ 心里的疑惑稍纵即逝，她没怎么放在心上，眼前当务之急是要狠狠的教训一下旁边的人。 看着一边相谈甚欢的两个人，蒋瑞山整个人如坠冰窟，他万万没有想到粗鄙如赵月茹这样的人竟然会认识陈老，如果早知道她认识这样的大人物，他说什么都不会硬碰硬的想抢她的生意。 “即然已经准备好了，我们……” “请等一下！” 结束两人间的话题后，陈老看众人已经等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他刚想宣布比试开始，就被一旁的赵月茹给打断了。 赵月茹略带歉意的看着正注视着她的陈老，在看到他眼神中的默许后，她才继续开口说道，“因为我烧烤喜欢刷油和蘸料，我看到这里并没有准备这些东西，所以想自己做一下。” 她也不想这么多事，但烧烤的灵魂就在这里，让她干巴巴的只烤肉，这些配菜不被烧焦才怪，想到这一点，赵月茹心里多少猜到了蒋瑞山烤得难吃的原因。 “可以。”陈老也记起了看她烧烤的时候旁边却是摆放了很多调料和辣椒，他没理由不让她按照自己的习惯来。 眼看赵月茹开始手脚利索的切葱姜蒜，调配自己的蘸料，他也不忘公平的朝着蒋瑞山说了一句，“你也可以做自己的配料。” 蒋瑞山根本就不懂配料需要些什么，他偷学赵月茹的东西也只学了个大概，像这种按照自身喜好来搭配的东西，他根本就不知道，但即然赵月茹都在做了，他不做的话在气势就显得有点弱了。 “我这就做。”急急的回复了一句，蒋瑞山眼角余光瞟到了旁边的赵月茹正在切姜末，他有样学样的也拿了块生姜切着，后面只要赵月茹切了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围着他们的人都不是傻子，这么明显的偷学，几乎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些知道其中关系的都面露鄙夷，至于其他才过来的百姓，他们看到蒋瑞山的小动作，都三三两两的凑近了议论着，并且还要时不时的指指点点一下。 蒋瑞山当然听到了耳边响起的说话声，但他早已经没脸没皮的没有了羞耻心，只要他不承认，就算他们指责他偷学也没有用。 不单是他听到了，赵月茹和陈老也听到了。 第七十八章 正式开始 赵月茹倒没什么，因为她本来心里就门清，知道蒋瑞山所有的一切都是偷学她的，只不过是没有偷到精髓而已，所以在听到这些议论时，只抬眸看了一眼便略过了。 然而陈老却不同，他一开始知道又多了一家烧烤店时，心里是欣慰的，多种多样的食物和商铺才能让这个国家繁荣起来，这样才能让下一代的思想更活泛。 在没听到这些言辞之前，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希望的，但现在的情况却让他意识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或许里面还参杂了一些阴谋，这让一向正直的他有点气愤，所以看向蒋瑞峰的眼神也因此变得犀利了起来。 在各种讨论和猜疑中，所有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开始吧。”陈老这次没有再拖沓，直截了当的走到两人面前，将手里的铁块一方，比试正式开始。 赵月茹一听到信号并没有马上就开始烤菜，她先抓了一把竹签在手里，然后走到放菜的桌上挑选易熟又美味的配菜，等手里的签子都用完后，她又拿了根茄子走。 与她正相反的是蒋瑞山，他的动作明显没有条理，有点慌张的意味，挑选的菜品也是固定的那几个，青菜拿得比较少，大多数都是肉类。 这和他偷看赵月茹烧烤有关，他关注的多是烤肉的时候，极少会注意到菜要这么烤，因为在他的意识里，肉更贵，也更赚钱。 火已经烧起来了，因为手边没有特制的刷子，赵月茹想刷油只能用勺子舀着淋上去，虽然赶不上刷子方便，但也聊胜于无了。 随着五花肉被烤得滋滋冒烟，空气中开始便散着一股诱人的香味，原本只是看戏的人们都直直的盯着中间的两个人，时不时还能听到他们咽口水的声音，主要这味儿太香了，把好多人肚子里的馋虫都勾了出来。 赵月茹熟练的翻转着手里的烤串，然后再舀些蘸料抹在上面，她这次算得上是最专注的一次，为的就是烤出特别美味的食物，然后狠狠的打脸诬蔑的人。 香味变得越来越浓郁，和赵月茹只隔了一个铁块的蒋瑞山感受得尤其深刻，他闻着这熟悉的味道，心里霎时就是一紧，他自己开店的时候太想烤出这味道了。 但每每得到的结果都是焦糊味，现在受味道的影响，他握着烤串的手控制不住的发抖，被炭火的高温烘烤的额头更是落下豆大的汗珠。 视线被汗水模糊成一片，蒋瑞山慌张的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他全神贯注的注视着手里的烤串，稍有焦糊的情况就赶忙翻一下，旁边的盘子里放着的竟然是难得的色泽均匀，一点也看不出缺点。 陈老绕着两人看了一圈，默默的对比着他们之间的差距和水平，赵月茹粗中有细，所有的步骤都很顺遂，给人的感觉就是赏心悦目。 反观蒋瑞山，他就像是第一次接触烧烤一样，往往正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会突然开始忙另外一件事，总是手忙脚乱的样子，一切看上去乱糟糟的。 即然是比试，就不会让他们烤一晚上，所以在确定每人基本有十串的成果后，陈老表示两人可以停手了，“比试结束，手里没好的可以放下了。” 赵月茹将最后的烤茄子放进盘子里，时间刚刚好，她拿的那些菜全都已经烤好了，看着自己面前的烤串，香气扑鼻，让人食指大动。 她好奇的转头看了眼旁边的蒋瑞山，本来就方正的一张脸现在油光满面，胸口的衣服不知道是汗水还是什么，濡湿了一片，他整个人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战斗，早没了之前的神气。 “为了保证结果没有参杂私心，除了我和镇长会进行试吃外，我还会在老百姓中选几个人一起，到时候由大家一起来决定。” 陈老示意镇长同他一起站出来，然后环视了周围的人一圈，随手点了几个眼生又充满了好奇的人，在场的人里有吃过赵月茹烧烤的，所以他在看到他们跃跃欲试的眼神时，就猜到应该是吃过的，而那些第一次见的人都是新奇比较多。 被选中的几个人都有点兴奋，毕竟能够和德高望重的陈老一起参与试菜，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一件可以光耀门楣的事情。 他们首先吃的是蒋瑞山的，因为全场就陈老的地位最高，他们也不敢抢在陈老前面去拿，所以俱都恭敬的站在后面，等陈老率先拿完了，他们才敢上前去。 这些下意识的举动让一旁偷偷观察的赵月茹再一次加深了对陈老的敬重，他们家不过是穷苦老百姓，没有靠山，也认识不了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唯一算是认识的就是陈老，虽然不一定会搭理他们，但也算是有了个保障。 蒋瑞山看他们先走到了他的面前，他紧张的揪紧自己的衣角，将手心里的汗水全数擦干净，等着他们的吃完后的点评。 陈老拿起一串烤五花肉，他没有马上就送进嘴里，而是放到眼前先观察它的色泽，在确定色泽方面啊没有什么大问题后，他又闻了闻其上的味道，除了肉味以外还有一点点姜蒜的味道，光从这一点他就可以肯定蒋瑞山在烧烤的时候没有充分的把握好蘸料的使用。 心里有了个初步的印象，他便开始试吃。 肉刚一入口就带着点腥味，肉本身是熟了的，但是在去腥和调味上差远了，而且蘸料的味道也很奇怪，除了姜蒜的味道之外，连点盐都吃不出来。 勉强将嘴里的肉咽下去，陈老把手里剩下的烤串又放了回去，等着其他的人吃完。 落后他一步的几人迫不及待的将烤串塞进嘴里，准备尝尝这看上去就很美味的食物，然而他们下一瞬统统都变了脸色，嘴里复杂的味道让他们想立刻就吐出来，但是当着陈老的面又不敢，最后的结果就是几人扭曲着一张脸把手里的烤串全部吃完了。 同样遭受味觉冲击的镇长在吃到一半时实在有点受不了，他看陈老转身正和赵月茹在说话，赶忙迅速的把手里的烤串给扔了回去，这才不至于像其他人一样痛苦。 “吃过你的后，感觉很多都不对味儿。”陈老感慨的长叹了一声，看着赵月茹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些人就是想偷学都只能学个四不像。 第七十九章 结果 “您那是吃习惯了。”赵月茹笑着回了一句。 等其他人吃完后，脸上多多少少都带着点难色，想着接下来还要吃另一个人的，他们现在心里都后悔得不行，虽然和陈老一起是一种殊荣，但这味道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给你们点时间散散味儿。”陈老不是没看到他们的样子，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是比试，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赶快开始下一个，相信赵月茹的烤串可以解救他们。 因为是在官府门外的空地上，不可能会有茶水供他们漱口，所以他们只能随手拿些黄瓜等蔬果去去口里的怪味。 尚且不论围观的人看出了他们的勉强，就连蒋瑞山也猜到了这次的烧烤又失败了，在他看到自己没有烤糊的时候，心里还小小的得意了一下，认为自己已经学会了，哪曾想还是这样。 最后的结局他基本已经预想到了，蒋瑞山忐忑的握紧自己的手，脑子里想的全部是怎么才能逃过这一劫，他之前的说辞已经是往绝路上逼了，现在改口根本就来不及。 “接下来是赵月茹的烧烤，我有幸吃过一次，所以这次我最后再试，你们先吃吧。”陈老对着镇长等人说道，为了给他们留位置，他还特地往后让了让。 镇长虽然听到了他说的话，但也没有先吃的道理，他跟着陈老往后退了几步，看着面前的几个人让他们先吃。 几人面面相觑不敢乱动，随着时间的流逝，眼看陈老的脸色渐渐变得不悦了起来，在场的几人才突然想起，虽然陈老身份尊贵，但他的脾气却特别的不好，像现在就有了要动怒的趋势。 担心到时候真的面临来自陈老的怒火，他们连忙上前一人拿了一串，与之前不同的是，手里的这个烤串香味扑鼻，让人闻着就很有食欲，但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他们即使馋得一直在吞咽口水，也小心谨慎的咬了一小口。 酥香软嫩的烤肉一入口，几人就惊得睁大眼睛，纷纷不可思议的看着手里的肉，继而开始快速的吃了起来，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他们就连吃了好几串。 镇长原本还担心又要经受一番痛苦，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愣了一下，他看着吃相凶猛的几个人，在盘子里的烤串所剩无几的时候才突然反应过来，他三两步窜上去从他们的手里抢了两串回来，然后把其中一串递给一旁的陈老。 “不用了，你吃吧。”陈老并没有接他手里的东西，而是往桌子的另一边走了几步。 看着定在空中的烤串，镇长不解的跟了上去，“您一会儿不是要点评吗？总归还是吃一口吧。” 又将烤串往前递了递，他抬起另一只手咬了一口属于自己的，还欲再说什么的时候就被嘴里的美味给惊艳到了，因此也有点无暇顾及陈老的举动。 “我的那串也给你，赵氏给我烤了茄子，我吃这个就行。”陈老找了一双筷子，看着盘子里软烂的茄子肉，上面铺满了辣椒和蒜末，光是这味道就够吸引人的了。 听到有烤茄子，镇长抽空扫了一眼，随后就被吸引住了，他本身也是嗜辣的，尤其喜欢重油重辣的食物，这道烤茄子简直就是他的心头好，但即然陈老已经说了是赵月茹特地烤的，他也不好意思说尝几口。 赵月茹这次烤得不多，拢共就二十来串，不消一会儿就被吃完了，有幸吃到的几个人意犹未尽的又看了眼空盘子，没怎么满足的抹了抹嘴。 “你有店吗？”本来吃完后等着最后的选择就行，但几人中有的却有点憋不住了，其中一个岁数看上去要小一点的突然走到赵月茹的身前，好奇的问道。 “我又店。”赵月茹大概能猜到他问这个问题的原因，所以回答得很干脆。 旁边也在有意无意偷听的几人都兴奋的围拢了过来，争相询问道：“你店开在哪里？我们一会儿过去还能吃到吗？” 赵月茹看着一涌而上的人，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退，虽然这里民风比较开放，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而且蒋瑞峰此时还在一旁站着，她不能和男子靠太近。 “我店在十字街头，早上卖些粥点，傍晚的时候就开始卖烧烤了，不过现在已经打烊了，你们要吃也只能等明天再来。” 她细致的又解释了一遍，这些人都是她未来的客人，如果今天能够吸引到他们，那么明天就一定会来，这里只要读过一些书的人，就都比较信守承诺，她看面前的这几个人都像是有学识的。 在他们讨论着明天的事情时，斜后方的镇长也支棱着一只耳朵在偷听，他的想法和那几个人一样，明天有时间一定要去尝尝烤茄子，因为他看到了陈老惊叹的表情，以及礼仪周到但很快速的就餐动作，可想而知有多美味。 吃完最后一口烤茄子，陈老轻轻的拭了一下嘴，抬头开始办正事，“试吃已经结束，现在要开始选人了。” 听到他说的话后，所有人自觉的站成一排，等着一会儿的指示。 赵月茹和蒋瑞山面朝大家并排站在一起，两人的神情各不相同，赵月茹是放松的，所以她没什么特别大的情绪变化，就安静的站在那里。 而蒋瑞山则是低垂着头，双手交叉着浑身都是紧绷的，他身形微微佝偻着，不敢抬头面向众人，给人一种很心虚的感觉，和身旁腰背挺直的赵月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现在是选人的时候，你们根据刚刚吃过的东西进行选择，觉得谁的好吃就站在他身后。”陈老示意赵月茹和蒋瑞山两人可以背过身去了，他们在选人的时候是不能看的。 赵月茹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比试竟然还有这么多规矩，而且搞得也很正经，就连这个选人都和现代的投票一样，事先还要卖个关子。 听着身后断断续续的脚步声，她虽然不能完全确定，但选择她的人一定是最多的，其实一开始看到他们的表情时，赵月茹心里就已猜到几分，现在就等结果公布。 “结果有了，大家选的很一致！”陈老站在两人面前看着他们身后的人数，大家都有志一同的选择了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