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是想拒绝的》 1. 靖与梦 《其实我是想拒绝的》全本免费阅读 月见里鹤寻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又在做梦,梦到他离开那个宅子之前的事情。 梦里的月见里鹤寻——那时候还叫做井上靖——穿着暗青色的和服,走在昏暗的宅子中。 夕阳金红色的光照在院子里盛开的梅花上,几只仙鹤垂头轻啄着自己的尾羽,雪地反射的光亮晶晶的,像散落一地的宝石,给这座死寂的宅子难得地增添了几分亮色。 他停下脚步,望着院子出神,屋檐投下的阴影刚好把七岁的孩子完全笼罩其中,颜色沉闷的和服压在他身上,吞噬着儿童应有的生机。 井上靖觉得时间好像凝塞住了,周围一切都隔着轻薄的纱,朦朦胧胧地将他包裹着,抓住了却又很快溜走,仆从的声音隐隐约约窸窸窣窣,像是隔着水面的涟漪,轻轻一点又一圈一圈荡开。 “……少爷!” …… 好吵,他明明在…… “靖少爷!” 井上靖猛地回神,时钟又恢复了走动,身边的人影和声音也清晰起来。 “靖少爷,我们该走了,老爷还在等您。”仆人低着头,一板一眼地说道。 井上靖侧头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忽略内心的不适感,继续朝主院走去。 阴暗角落处时不时闪过阴影,小咒灵像下水道里的蛆虫一样聚集在一起,空洞的眼睛贪婪地盯着井上靖,偷窥他的一举一动。 井上靖对这种视线已经习惯,或者说麻木了。在井上家,来自角落的视线可不止是咒灵而已。 “不过也都是些小东西。”井上靖漫不经心地想。 作为历史悠久的大家族,井上宅内部阴私的事情无数,因此也曾产生过许多咒灵,不过大多数都被井上家雇来定期“清扫”的咒术师祓除了。 可惜人心中的恶念除不尽,咒灵也会反复再生。 这个世界上挤着咒术师和咒灵,王权者,超能力者和妖怪们,居然还没有爆炸,真是遗憾。井上靖慢悠悠地想着,逐渐将刚刚那种奇怪的感觉忘在脑后。 主院坐落在宅子的最深处,顺着弯弯曲曲的石子路一直走就到了,这里本来应该是最安静的地方,却绝对不清净。 “父亲。”井上靖唤了一声就在门口耐心等待着。 屋外一时寂静,过了一会,屋里才传出声音。 “靖来了啊,进来吧。” 在门口侯着的仆从替井上靖拉开障子门,井上靖朝她点了一下头,进了屋子。 屋内并没有外面那么幽暗,井上空坐在桌案后,正皱着眉在文件上写着什么。他看到井上靖,眉头略有舒展,“听你母亲说,你已经把小学的课程学完了?”语气淡淡的,带着上位者的强势。 “是的,父亲。”井上靖低着头恭敬地回答。 “不错,”井上空随口夸了一句,放下笔,把放在一旁的一份相当厚重的文件递给井上靖,没有过多交代,只是说:“今天回去把它背熟。” “知道了,父亲。”井上靖并没有急着打开看,而是将文件抱在怀里,盯着桌案上的木材纹路,习惯性放空自己,等待着井上空的其他指示。 井上空像打发下属那样摆摆手,接着埋头处理其他的文件,井上靖朝父亲微微鞠了一躬,退出了屋子。 障子门在身后重新合上,井上靖轻轻吐出口气,白雾瞬间凝结又马上消失在空气中,身后的仆从替他拿走对于孩子来说过于沉重的文件,跟着他往自己的院落走,路过刚才的梅树时也没有丝毫停留。 走路带起的微风吹落了一片花瓣,红色的花瓣摇摇晃晃地落在走廊上,等待着明天被扫走的命运。 回到院子时,渡边美绪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她是今年新调过来的,专门负责照顾井上靖的饮食起居,并不会跟着他外出。 渡边美绪轻声说,“加奈子夫人让人送来了一些点心。” “是吗。”井上靖有点雀跃地说,但是下一瞬又被强行克制住了。 渡边美绪无声地叹了口气。 说实在的,那些糕点过于甜腻了,小孩子睡前应该少吃点甜的,但他还是就着茶水一口一口慢慢吃完了。 井上加奈子并不清楚什么东西是适合井上靖吃的,这不过是她用来证明自己关心孩子的手段罢了,但即使是这样,井上靖也很少收到母亲送来的东西,他不想浪费。 在渡边美绪的帮忙下洗漱后,井上靖挥退了所有人,坐在小夜灯下打开了那份文件。 那是一份很详实的超能力界的资料,井上靖有点惊讶,他一直以为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因此在意外发现自己可以看到咒灵后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超自然的力量终究是很大威胁,政府不可能一点防备也没有。 井上靖先快速找到咒术界的那部分,在常见咒灵分类的最后看到 2. 宴会与秋千 《其实我是想拒绝的》全本免费阅读 井上靖所就读的学校是东京最好的贵族学校,无数名流政要都会把孩子送到这所学校进行交际,提前积累人脉。 井上靖到教室的时候,班里已经有很多同学到了,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着新出的游戏机、喜欢的明星或是各家的八卦。 “我妈妈昨天给我拿到了还未发售的那款游戏,我等了好久,放学要不要来我家玩?” “欸——真好啊,我晚上还要跟我爸爸去宴会。” “幸田家那个吧?”另一个同学插嘴问道,“听说规模不大,只邀请了关系近的几家呢。” 最开始说话的同学喊了一声“幸田!”一个个子不高、圆圆脸的男生转头应了一声,被揽住了脖子,开玩笑道“你怎么不邀请我去你家?下次不请你吃我妈妈做的点心了。” 幸田宗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这些事情都是家里安排的,也只会和姐姐说,我也不太清楚。” 想起幸田家那个大魔王一样的姐姐,几个人齐齐打了个寒颤,“幸田也不容易啊……” “是啊,从那么厉害的姐姐手里活下来什么的……” “我姐姐也很好的!”幸田宗嗣辩解道,结果被他们用一脸“你不懂”的表情推了回去。“好了好了,跟姐控没什么可说的。” 几人打打闹闹一回头,刚好看到走到教室门口的井上靖,明明是同学,却好像偶遇突击检查的教导主任一样并排站直,挨个打招呼。 “井上君,早上好!” “早啊,井上。” …… 其他人听到声音看过来,也纷纷和井上靖打招呼。 井上靖端着温和的笑脸,一边回复着,一边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打开书包。 这种事每天都要上演一次,井上家作为老牌名门的领头人,井上靖在学校很受尊敬,也相当受欢迎,更不用提井上靖本身就长得白净秀气,性格温柔了。 幸田宗嗣努力挤进打招呼的人堆,挪到井上靖的桌子旁边,有点腼腆的样子,“靖君,早上好啊。” “早,宗嗣君。”井上靖笑着说。 不知道是不是井上靖的态度缓解了幸田宗嗣的尴尬,他深吸一口气,把一张请帖放在井上靖的桌子上,“晚上我家举办宴会,如果你有空且不打扰的话,欢迎你来参加。” 这一幕正好被那几个和他关系好的同学看到了,在后面起哄,“好啊你,只给井上同学一个人请帖。”一边拖着幸田宗嗣的肩膀拉他回去“批判”。 井上靖看着那边的热闹,轻轻抿了抿唇,低头把请帖被手心汗弄潮轻微翘起的一角压平,仔细收起来,才将书本整理好,开始复习今天的课程。 晚上放学后,井上靖先回家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才期待地换上了适合去宴会的衣服。 刚换好,就听到仆从在障子门外轻敲,“靖少爷,家主和夫人都在前厅等您。” 虽然早有预感,但是想法被验证的那一刻井上靖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小失望。 果然是因为家族……井上靖调整好情绪,快步走向前厅。 他到的时候井上空和井上加奈子已经穿戴整齐,各坐一边沉默地喝着茶,明明是夫妻,共处一室时气氛沉闷得像是在参加葬礼。 “父亲,母亲。”井上靖依次打招呼。 井上加奈子没有什么回应,井上空只好点点头,说道,“走吧。” 宴会的场地在幸田家东京近郊的一座私人别院。 下车后,井上加奈子一手挽着丈夫,一手牵着儿子,态度180度大转变,言笑晏晏地侧头和丈夫说话。井上空也极尽温柔体贴的态度,提醒妻子注意台阶,又担心对方在外面着凉,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井上靖落后父母半个身位,一脸平淡地看着他们互动,已经习以为常。 每次的宴会都是各家展示家庭和睦的舞台,不管私底下如何相处,站在台上就必须全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安排记者狗仔拍好照片,顺利发在各大报纸上,这场戏才能算真正落幕。 井上靖则需要摆好父母跟班的位置,在他们介绍自己的时候微笑,配合一些官方的寒暄话术就可以。他早在正式出席各大活动之前就背好了,保证可以说三个小时不带卡壳的。 井上靖一边微笑,听着众人对井上家的恭维和夸奖,一边默默记下在场人物的身份,将他们的脸和职务一一对应,确保下次见面时自己能够准确无误地脱口而出,这也是每次参加宴会时父亲交给他的任务之一。 “靖,你的同学都在那边,要不要去打个招呼?”井上加奈子看场上的人物差不多介绍完一圈了,提醒他道。 “好的,母亲。”井上靖装作找人的样子,目光在场上肆无忌惮地转了两圈,才朝幸田宗嗣所在的角落走去。 他随手从桌子上拿走了一杯果汁,刚喝了一口,想好一会要怎么开口打开话题,转头就看到幸田宗嗣身边多出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 “被我逮到了吧,我在前面忙的累死累活,宗嗣你 3. 母亲与钢琴 《其实我是想拒绝的》全本免费阅读 井上靖回到宴会的时候,应酬已经接近尾声了,他面色自若得回到父母身边。 井上空不满他的半途离场,表面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和幸田家礼貌地道别,就领着妻子和儿子上了车。 车里静悄悄的,以一个家庭的标准来评价的话,可以说安静得有些诡异,司机升上挡板,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井上靖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在秋千上玩的时间长了些,冻出的红色还没有完全消下去,提醒他秋千并不是一场幻梦,车外的光影打在他的侧脸,透露出几分与年纪不符的漠然。 到井上宅后,井上空没有打招呼,径直回主院了。这是他对井上靖今晚表现不满地表达,他刻在骨子里的礼仪让他不会冲儿子大喊大叫,或者说一些刻薄的话,因此冷暴力成了他常用的手段。 “父亲晚安。”井上靖朝着他的背影鞠躬,这是在家里也不能缺少的礼貌。 井上加奈子一言不发,她从来不管丈夫对自己的态度,也不管丈夫和儿子相处得如何,联姻产生的婚姻只需要在大众的目光下维持一下,确保继承人的地位就可以了。 井上靖自觉得跟在母亲身后回到她的院子,井上加奈子和他面对面端坐着,很快有仆人送上热茶,她喝了一口,说了到家后的第一句话:“幸田家的孩子没有招待你吗?” 井上靖脸上没有一丝波澜,“没有,母亲,是我想出去透气的。” “参加宴会让你受不了到要出去透气吗?”井上加奈子的语气勉强维持表面的平静,暗含质问。 “你该和他们打好关系,展现出井上家的风度,而不是躲在外面!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遇到事情只会躲,以后能做成什么事情?” “十分抱歉,母亲,我会改正的。”他只是想出去逛逛。 井上加奈子的怒火来的快去的也快,她平复住心情,有些冷淡地问他,“今天晚上去禁闭室可以吗?” 这件事并没有他拒绝的余地,母亲的询问也不允许有否定的回答,在作出行动前井上靖就已经预知了这个结果。 “是。母亲晚安。”他起身离开,快出门的时候,井上加奈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是井上家唯一的继承人,也是我唯一的儿子,你每个方面都要做到最好,知道了吗?” 类似的话井上靖已经听到过无数遍了,要一直是第一名,要和身边的人维持友好关系,要永远冷静自持,要在所有人眼中都保持完美的形象。 他难以拒绝母亲的要求,他希望可以让母亲满意,所以他只能跟之前一样,认真地回答,“我会努力的,母亲。” 井上家的禁闭室设置在宅子偏僻的角落,是一座四周完全封闭的房子,甚至没有透气的窗户,一般也不会有什么人经过,长老们认为这样可以使犯错的人拥有足够的宁静去反省自己的错误,也能够给人造成精神上的压迫作为惩罚。 井上靖跪坐在屋子的中央,难以流动的空气给人沉闷地窒息感,黑暗是内心孤独的映射,使他不受控制地回忆起在秋千上的自由,但是他很快陷入深深地自我厌弃,或许他今天晚上确实是任性了,有悖父亲母亲的期望,不知道幸田宗嗣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被他连累。 应该不会吧,他姐姐看起来很爱护他,真好呢…… 井上靖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了,嫉妒同样是不美好的品德。 可是在没人的地方悄悄想一下也没事吧?心里另一个念头冒出来,只要像大人那样伪装起来就好了。如果有一个姐姐,他就可以跟她一起生活,跟她聊天,跟她一起吃饭而不是自己孤零零地坐在桌子前面,血缘会是世界上最坚实的纽带,他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井上靖手指纠在一起,狠狠咬住下唇,用痛来转移注意力,他清楚地知道想象就是想象,永远不会发生,想的太多了反而沉溺其中无法自拔,但是心里还是像涨潮一样一层一层叠加委屈。 算了,现在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父母对他有关注证明他同样是被爱着的,虽然可能没有别人拥有的那么多,但是一滴水一样可以止渴,他们这样的家庭注定情感冷漠,这样已经很好了。 昏昏沉沉地安慰着自己,疲惫的感觉逐渐涌上来,不论精神上如何成熟,他终究只是个孩子,支撑不住长时间的休息不足,最终垂着头迷迷糊糊得睡了过去。 第二天是仆从呼喊的声音将井上靖吵醒的。 禁闭室不允许仆从进入,通常是里面的人自己出来,算作这次紧闭结束。 但井上靖今天的行程没有被取消,渡边美绪看马上要迟到了,只好咬咬牙请人来找他。 井上靖揉了揉眼睛,意识还未清醒,黑暗模糊了他对时间的感知,让人一时不知道今夕何夕。 “靖少爷,靖少爷?”外面的仆从还在低声呼唤着。 井上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一夜的跪坐让他下半身麻木到没有知觉,及时扶住地面才避免了摔倒的可能性。 他撑住身体缓了好久,才拖着步子打开门,清晨的阳光不算刺眼,但还是让井上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他拒绝了下人想要搀扶他的动作,眯着眼睛逐渐适应了几秒钟,才恢复平时的姿态。 井上靖回头看了眼禁闭室,可能是因为地方偏僻疏于管理,墙角竟然挂着几张蛛网,小飞虫被牢牢的缠住,猎 4. 复仇与骰子 《其实我是想拒绝的》全本免费阅读 《王子复仇记》是莎士比亚近期所编导的新作。这位文学大师的一言一语都影响着世界文学界,因此新剧一出,场场满座,无不叫好。 但井上靖选择这部戏剧并非是完全出于文学考量。莎士比亚是英国目前拥有的超越者之一,这点同样在那份文件里有所记录,日本政府无论对自家的人才有多忽视,对别人家的利刃总会一清二楚。 不过英国政府对超越者的信息隐瞒的很好,日本这边所了解的只是些无用的情报。正巧《王子复仇记》的剧团到日本进行巡演,井上靖借此机会打算亲自了解一下这位各种意义上的大师。 井上靖坐在剧院的包厢中,看舞台上的王子抒发着内心的悲怆与愤怒,看他装疯卖痴,在破碎的现实面前苦苦挣扎。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默然忍受命运的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的无涯的苦难,通过斗争把它们扫清,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高贵?”王子面对翻腾的海浪自白道。(注1) 不同于幸田宗嗣为王子悲惨的命运而悲伤,井上靖反而陷入更加郑重的思考中,直到戏剧散场都没对其发表什么评论。 反倒是幸田宗嗣的兴奋溢于言表,“太好了,演的太好了,世界文学会因为《王子复仇记》掀起新的潮流的!”平时总是害羞腼腆模样的男生说起自己感兴趣的事物时发亮的双眼让人难以忽视。 “你能喜欢就再好不过了。”井上靖将思绪撇到一边,说道。 “我才是要感谢你邀请我共同欣赏这部剧。”幸田宗嗣的兴奋劲还没过去,说话也没有平时那样内向腼腆了,如果没有井上靖的邀请,即使是他也很难找到位置这么好的票。 约定好下次有机会再一起看剧,井上靖与幸田宗嗣告别,上车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幸田宗嗣还站在原地朝他摆手,见他回头,摆手的幅度更大了。井上靖礼貌地点点头,钻进车里。 入夜,井上宅被寂静笼盖,夏日里总是吵闹不停的虫子不是陷入冬眠就是已经与世长辞,守夜的仆从盯着微弱的烛光,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井上靖坐在桌前,没有开灯。 冷白的月光透过窗户撒在他身上的深蓝色和服上,好像结了一层霜。 他纠结思考了许久,才伸手搭在桌子上,指尖逐渐显现出点点金光,像萤火虫飘荡在夜空下,又慢慢聚在一起,凝结成一个小巧的骰子。 骰子在没有外力的作用下高速旋转着,井上靖的脸隐在黑暗中,淡淡地看着它。 这是他的异能力「天平之甍」,是用来判定一件事情对其好坏程度的异能力。如果这件事十分有利于被判定者,那骰子会给出六点,但是如果这件事对被判定者百害而无一利,骰子则会显示一点以此警示。 与异能同时觉醒的就是看到咒灵的能力,他不清楚为什么两个不同的力量体系会有共通之处,也不清楚自己的异能是如何运作的,它以什么标准进行判定,它凭什么知道事件发生后未来的走向? 井上靖无法细想,各种猜想令他遍体生寒,人类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恐惧的,即使那是与他相生的异能力,因此曾经的他选择弃而不用。 但是今天看完戏剧后,他反而有些释然了,“上帝是公平的,掌握命运的人永远站在天平的两端,被命运掌握的人仅仅只明白上帝赐给他命运。” 他是掌握命运的人,还是被命运掌握的人呢? 井上靖向后躺下,和他的异能力一起,完完全全地暴露在月光之下,他举着手中的骰子端详,骰子像是被精细雕刻而成,可以随着他的心意变换大小,凝结聚散,轻轻一捏,骰子复而变回金光飘落,在半空中归于虚无。 井上靖将手搭在眼睛上,扯着嘴角,勾起一个不含任何意义的笑。 冬假在家的日子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请老师来家里上课,跟着父亲学习处理家族事物,时不时与母亲一起出席各种 5. 戏剧与暗杀 《其实我是想拒绝的》全本免费阅读 《英伦情人》是王尔德近几年以自我经历为蓝本改编的剧本,讲述了王尔德和他的情人们,一经演出评价好坏参半,但不可否认的是它同样具有很高的艺术性,否则也不会在几年内频繁的进行巡演了。 真不知道为什么超越者都要去搞文学,井上靖在等候开场的时候百无聊赖地想。 幸田宗嗣注意到他手上无意识摆弄地骰子,有些好奇,“靖君最近喜欢玩骰子之类的游戏吗?” “啊,”井上靖回过神,“这种更类似于……占卜吧?” 他做了个抛掷的动作,骰子在他的手心旋转起来,“就占卜一下,今天的演出会不会顺利吧。” 骰子得到指令,速度逐渐慢下来,翻了几个跟头后停下,暗红色的一点朝上,明晃晃地警示着。 井上靖动作一僵,随即强迫自己放松下来,“看来这次占卜的结果不太准确呢。” 幸田宗嗣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道,“这种东西都是不准的吧,不用太放在心上。”没想到靖君也会喜欢这种女生才感兴趣的小游戏呢。 井上靖深吸一口气,看了看手机,装作突然看到什么消息的样子,匆匆忙忙地跟幸田宗嗣道歉,“十分抱歉宗嗣君,父亲突然找我有些急事,很遗憾这次没法和你一起看剧了,下次找到机会我一定重新邀请你。我得先走了。”语气中的焦急做不得伪,就是慌乱之中找的借口过于敷衍,还好幸田宗嗣涉世未深,换个人还不好糊弄过去了。 幸田宗嗣一愣,赶快说:“抱歉靖君,我不知道你今天会有急事,我没关系的,你快回去吧……” 最后一个字音还没落,井上靖就快步离开了,幸田宗嗣安慰着自己,看来井上家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情,难得看到向来沉稳冷静的靖君如此慌忙的样子呢。 井上靖一边带着守在包厢门口的保镖往外走,一边给司机打电话,不出所料,对面一直是忙音,看来司机和留守在车上的保镖是凶多吉少了,井上靖咬牙,换了个陌生的号码,对面接通的瞬间就开始快速吩咐,“东京剧院,车辆失联,我现在身边只有两个保镖,快来接我。”然后迅速挂了电话。 家里的人赶到还需要一段时间,井上靖在心里默念,对方应该是冲着我来的,只要我离开剧院,他那边应该就是安全的,幸田宗嗣的父亲是防卫省的政务次官,杀掉幸田宗嗣得到的利益远小于被报复的损失。 他们大概是想在他看完剧后出去的那一刻动手,或者更加丧心病狂一点,在他沉浸在戏剧中的时候在戏院内部动手,井上靖强迫自己冷静分析着,同时一心二用地控制着骰子,每两秒钟就判断一条逃生路径的可取性,正门肯定是不能走了,他大摇大摆从正门出去的一瞬间就会被射成筛子。 保镖护着井上靖,三个人警惕地观察四周,一路遮遮掩掩跑到剧院后台,在井上靖的指挥下一路东拐西拐,最终停在一个隐蔽的小门前。 井上靖抽出随身携带的袖珍转轮手枪,拉下保险栓,朝保镖点点头,其中一个保镖打开一条门缝,朝外面瞟了一眼,是剧院后面的一条小巷,他打开门,举着枪小心地走出去,检查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跟上。 三个人谨慎地在小巷子里穿梭,对面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发现了他们的行踪。 第一颗子弹打到井上靖脚边时,身后的保镖一把将他拽回来,用身体压住井上靖作为防护,快速向墙体移动,另一个保镖马上回身反击,吸引火力,但手枪终究抵不过突击枪的压制,逐渐力不从心。 井上靖缩在墙角剧烈喘息着,耳侧时不时有子弹飞过,刚才混乱的瞬间,保镖将他掩护得很好,自己却中了许多枪,整个人靠在墙壁上急促地呼吸着。 “靖少爷……”他艰难地发出声音,“不用管我们 6. 青之王与妈妈 《其实我是想拒绝的》全本免费阅读 不愿插手一般性案件是因为Scepter4和公安警视厅对于案子的分管问题有详细的规定,贸然越界很可能导致政治问题,但这不代表Scepter4能对市民受到伤害视而不见,更何况还是一个小孩子。 井上靖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白炽灯亮的有些刺眼。 “啊啦,你醒了?”温柔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井上靖转过头去,看到长发的男人坐在床边微笑地看着他。他认识这个人,青之王羽张迅,昨天才在照片上单方面见过,今天就见到了本人,这也算命运的指引吗! “多谢,是你们救了我?”井上靖的声音还有点沙哑。 “不是的,是你自己逃出来的,很勇敢的哦。我们只是把你送到医院了而已。”羽张迅像哄小孩一样夸奖道,“你的左臂有轻微骨折,最近注意保养,剩下的都是些擦伤,没有大碍。我们通过一些手段找到了你的家长,已经通知你家里人来接你了,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就先走了。” “下次要好好保护好自己啊,小朋友。”说着,羽张迅从椅子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离开。刚刚调查的时候发现这个小孩子来头不小,政府机关内部的几个家族,羽张迅还是有所接触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寒暄,还是不要碰面为好。 “等一下,”井上靖拉住羽张迅的袖子,“不管怎么说,多谢你们,然后……”他之前没想到青之王羽张迅是这种性格,毕竟单从经历来看,羽张迅的行动十分雷厉风行。可能因为对方温和包容的气质是他身边很少出现的,井上靖对他很有好感。 单纯的口头道谢可能显得有些敷衍,但是井上靖不想拿井上家的东西作为谢礼,那样对双方都是一个困扰。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当着羽张迅的面凝结了一颗骰子,自顾自地进行了一次判定,然后将红点朝上的骰子放在羽张迅手心,判定的结果并不好,“你们……”井上靖并不知道这样会不会略显唐突,还是没有说太多,“你们也要小心。” 羽张迅有点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心,但是没有追问,只是轻笑着拍拍井上靖的头,“谢谢你的礼物,我会好好保存的。再见啦,小朋友。”他挥挥手,和守在病房外的善条刚毅一起离开了。 井上靖垂着脑袋小声地说,“抱歉,再见。” 井上家的护卫队很快抵达了医院,在护士的带领下找到了井上靖所在的病房,井上靖已经换下了病号服收拾好等着他们了。 如果没有Scepter4路过,护卫队到现场的时间刚好够给他收尸,用金钱供养着的护卫,能力也被金钱腐蚀了,真不知道家里养一群废物有什么用,回去他会跟父亲说把今天值班的人都换掉。 “很抱歉靖少爷,我们来晚了……”领头的人在井上靖说话前抢先低头认错,井上靖抬手打断了他无意义的话。 “把现场收拾好,记得把他们俩后事安排好。” “是,靖少爷。”领头的自以为逃过一劫,大声回答道。 车子刚停在井上宅门口,就有等候多时的仆从迎了上来,“靖少爷,家主大人让您回来后去一趟主院。” “知道了。”井上靖左臂打上了石膏,吊在脖子上,他将医生给他开的药递给仆从,脚下转换方向往主院走去。 到主院了井上靖才发现井上家的几位长老都已经等在这里了。 “伤势如何?”井上空坐在主位,看着他的左臂问道。 “医生说没有大碍,注意修养就好了。”井上靖简略地复述了一下医生的话。 “那就好。”井上空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口头流程过了一遍就转而开始讨论正事。 “前几天我收到了一封威胁信,”井上空将信封拿出来交给各位长老传阅,井上靖瞄了一眼,信纸上是从报纸上剪下来贴上去的字,写着“停止合作!不然就杀了你。” 待长老们传阅一圈,停下小声讨论的声音后,井上空才接着说,“各位都知道,这段时间我们正在和幸田家一起预备起草条例,进一步限制异能者在普通人世界的活动,条例起草后才会拿去和Scepter4、咒术界和异能特务课谈判,不知道是在哪个环节走漏了风声,现在一些权外者、民间异能团体和诅咒师都开始行动想要阻止条例的出台。” “太狂妄了。”大长老冷哼一声,评价道,“就是因为这些年异能战争不断消耗政府的异能人才,才会让他们有这种胆大包天的行为!” “这次行动怕不是那些异能团体所为,”四长老沉吟,“现场搜索来的枪大多是走私来的,咒术界那边检查过没有咒力残秽。” “呵,那群只知道用武力解决问题的野兽……”二长老不屑地嘲讽。 “竟然对孩子下手,令人不齿,”三长老作为长老里唯一的女性 7. 祭典与赤之王 《其实我是想拒绝的》全本免费阅读 养伤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快到新年了。 井上靖左臂的石膏已经在医生的同意下拆除了,小孩子的恢复能力本来就快,渡边美绪还无微不至地照料着,现在已经能简单地活动了,在此期间井上空和井上加奈子除了例行询问以外一次都没有过来探望。 井上靖透过窗户看着屋外的雪景出神,渡边美绪将羽织披在他身上,把窗户关小了些,“靖少爷,总这样会着凉的。” 井上靖拉了拉羽织让它不至于滑下去,“抱歉美绪,一时看入迷了。”他很久没有像这段时间一样悠闲过了,因为受伤的原因,父亲很少再给他布置新的任务,母亲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时不时把他叫过去抽查他的学习进度。 井上靖拿起还冒着热气的茶啜了一口,轻叹:“一下子放松下来,还有些不适应。” 渡边美绪不赞同道,“受伤的人就该好好养伤,思虑过重同样不利于伤口恢复。” “知道了——”井上靖拖长声音,这段时间听渡边美绪念叨得耳朵都要出茧子了。 渡边美绪低头笑了一下,只有这时候靖少爷才会表现出一丝符合年龄的孩子气。 铃声突然响起,井上靖捞过手机看了一眼,接通,无缝切换到社交模式,“宗嗣君?嗯嗯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祭典的事情啊……”井上靖犹豫地看着三点的骰子,这就是不好不坏的意思吧? 幸田宗嗣自从听说井上靖受伤一直很内疚,觉得如果不是他约井上靖出门,他也不会遇到无差别攻击别人的恐怖分子,因此这段时间一直十分关心井上靖的恢复情况,如果不是幸田夫妇压着不让他出门,早就跑来井上家探病了。 前几天幸田宗嗣听同学说东京附近的山上的神社会举报新年祭典,想要一起去逛逛,就主动承担了邀请井上靖的任务。 “去吧去吧,山本他们都很期待你能够一起呢!”幸田宗嗣在电话那头恳求道,山本就是和他关系很好的三个人之一,平时他们想接近井上靖却又一直不敢,井上靖身上那种有礼却又疏离的气质实在令人难以靠近,如今幸田这家伙居然能和井上靖打好关系,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更何况还可以去神社求签转运!靖君你实在是太倒霉了,该去拜拜。”这倒是和前段时间渡边美绪的建议不谋而合,虽然事实上这并不是运气的问题,但是井上靖还是有些心动了,和同学一起逛祭典是他从没体验过的经历。 “那好,”井上靖想了想还是同意了,“到时候见。” “好的!到时候见。”幸田宗嗣的声音掩抑不住高兴。 井上靖好像被对面的快乐传染了,挂断电话后嘴角还挂着笑容。 渡边美绪早在井上靖接通电话后就悄悄退到屋外了,井上靖喝了口已经微凉的茶水,觉得屋外的阳光都明媚了些。 祭典那天,井上靖早早就开始准备,渡边美绪拿来一套白底红边,上面印着金红色的小金鱼的和服,是井上靖平时不曾穿的,少有的亮色。 “新年还是要穿的喜庆一些吧?”渡边美绪笑眯眯地说。 井上靖没有反驳,乖乖换上后整个人气色都好了不少。 他们约的时间是晚上六点,井上靖到达山脚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等在那里了。 “井上同学,这里这里!”班级里几个女同学先看到他,喊道。 “各位,晚上好,打扰了。”井上靖主动打招呼。 “井上君居然真的来了,我还以为是幸田君骗我的呢。”男生们调侃道,几个人你来我往地说了几句话,气氛逐渐热闹起来。 “时间差不多了,”山本看了看表,“人也都到齐了,我们走吧。” “出发!”几个男生捧场地喊,声音大得吓了路过的人一跳,纷纷回头看他们。 女生们觉得丢人,尴尬地拿手袋挡住脸,他们自己倒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呲着牙笑得一脸得意。 祭典一般都是晚上开始,现在山道上的人已经多了起来,都是三三两两过来游玩的,像他们这样一群人一起出行的反倒少见。 穿过鸟居,参道两边挤满了各种摊子,各式纸灯笼层层叠叠地悬挂着。 井上靖走在最后,看着前面一群人一边走一边玩闹,脸上挂着笑意,脑子里却一直在回想刚刚在山脚下无意识暼到的Scepter4的装甲车。 有心细的女生发现他的寡言,走到他旁边小心翼翼地问:“井上君有什么心事吗?” 井上靖愣了一下,笑着问,“怎么会这么问呢?” 女生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才说道,“感觉井上君虽然在笑着,但是心里一直被困扰着呢,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的快乐过。如果有什么事情是我们可以帮忙的一定要说出来啊,我们都很希望可以帮到忙的。” 井上靖的笑容变得更真实了些,“多谢津田同学,我现在就很快乐了。” 津田香织点点头,不知道信没信他的这套说辞,正要接着说什么就被打断了,“香织——过来快看这个!”另一个穿着粉色浴衣的女生朝她招手。 津田香织带着歉意地看了他一眼,小跑过去。 井上靖把思绪压下,也加快脚步赶上幸田宗嗣他们。幸田宗嗣看到他就塞给他一盒章鱼小丸子,“刚好出锅,这个先给你。” “啊,多谢。”井上靖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来没吃过这些东西。 幸田宗嗣递给他一根竹签,自己重新买了一盒,一口一个丸子嚼着。 井上靖学着他的样子把丸子一整个塞进嘴里,烫得瞪大了眼睛,但是他从小到大的礼仪又不允许他做出张嘴哈气的动作,只能硬着头皮吞下去,转头看向幸田宗嗣,对方一脸茫然地回视,盒子里的丸子只剩一半了。 之前没发现宗嗣君有这种特长,井上靖默默移开视线,一边吹一边小口吃着。 “喂,井上君,幸田君,我们要去参拜,你们来不来?”不远处几个同学喊道。 “来啦——”幸田宗嗣拉起井上靖的手跑过去。 到神殿外面,一行人才发现气氛不对。 几个身体有残疾的 8. 烟花与杏子 《其实我是想拒绝的》全本免费阅读 迦具都玄示一行人走了以后,神社前才恢复了祭典应有的热闹。 队伍很快排到他们,井上靖轻轻摇了三下铃铛,叮叮的声音在喧闹的祭典旁也极具穿透力,正巧一阵风吹过,神社四周挂着的风铃也叮叮当当地附和着,他碰下5日元,拍拍手,在心里默念着愿望。 其实他没什么想要许愿的,如果硬要说的话,他想要一个不会离开他的人永远陪着他,这样应该就不会感到孤独了吧。 井上靖随着同学一起鞠躬,不知道神明会不会觉得他的愿望太过贪心。 “你们的愿望都是什么?”山本好奇地问。 “笨蛋,说出来就不灵了。”另一个男生吐槽。 “欸——有什么关系嘛。”山本小声嘀咕,不过他也很快把这件事抛在脑后,“那边那边,我们去抽签吧。” 神社抽签的人总是很多,井上靖拿着神签从人群中挤出来的时候,同学们已经聚在一起等着他了。 “靖君快来,看看你抽到了什么。”幸田宗嗣说着,把头伸过来。 井上靖打开签文,纸上写着:【大吉】一片无暇玉,从今好琢磨。得遇高人识,方逢喜气多。 “是很好的签文呢!”幸田宗嗣高兴道。 “嗯。”井上靖点头赞同,不过这个签文……井上靖暂时把神签收好,转移话题,“我们快跟上他们吧,他们好像要去捞金鱼了。” 幸田宗嗣转头一看,山本他们一行人已经慢慢往外走,只能看到背影了。 “这些家伙……”幸田宗嗣也顾不上什么签文了,快步赶了上去。 新年的祭典上总是不缺游戏的。 井上靖先是被拉去捞金鱼,被金鱼狠狠玩弄了一番,又在猜字谜这一游戏中大显身手,几个人顶着周围人惊羡的目光,抱着井上靖赢来的一大堆奖品嚣张地扬长而去。 闹了一整条街,几个人才找了一个视角不错的小山头等待着烟火大会开始。 井上靖兴奋得脸颊泛红,几个人人手一个糖苹果坐着啃,拎着的袋子里小金鱼吐了个泡泡摆了摆尾巴,最后幸田宗嗣还是帮他捞上来了一条鱼。 “你们看那两个人。”津田香织突然拉了拉身边的同伴,悄悄指着不远处的两个身影说。 井上靖转头,就看到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生,一个梳着丸子头,额前有一捋奇怪的刘海儿,狐狸眼笑眯眯的,另一个大晚上戴着一副圆墨镜,遮住了半张脸也抵挡不了池面的气息扑面而来。两个人吃着甜筒交谈着,圆墨镜好像朝他们看了一眼。 井上靖从侧面瞄到了他的眼睛,像天蓝色的宝石一样具有光泽,啊啦,他突然想起来,看起来是咒术界的六眼和咒灵操术。 井上靖有些平静地崩溃了,早知道出来会碰到这么多危险分子,他就不在明知回去会被罚的情况下跑出来玩了。 “有些奇怪的癖好的怪人而已。”山本不以为然,“我们要像尊重残疾人一样尊重他们的选择。” 井上靖觉得自己好像接不上这话,低头啃了一口糖苹果,甜甜脆脆的口感很好的安抚了他的心情,让他不至于现在冲动之下下山回家。 “嘭。”随着第一朵烟花在半空中炸开,烟火大会正式开始。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每个人都抬头欣赏这美丽却易逝的景色。 粉粉蓝蓝的烟花倒映在井上靖的眼中,然后洒在他的身边,他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快乐。 今天应该是他人生的九年里难得快乐的时间了,不需要思考家族的繁文缛节,不需要满足父母的期望,不需要整日克制自己,还有同学的关心和陪伴,这都是他之前从没真正体会过的。 井上靖吃掉最后一口糖苹果,甜甜的味道还留在舌尖,他又戳戳装着金鱼的袋子,今天晚上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笑容从来没有消失。 烟火大会大概持续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祭典也逐渐接近尾声,人们陆陆续续地散场,欢乐的气氛慢慢添了些寂寥。 井上靖装作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刚刚站着六眼和咒灵操术的位置已经没有人了,他被人群拥挤着下山,也到了他们道别的时间了。 “新年快乐,再见!” “新年快乐,开学见。” “拜~新年快乐。” 同学们纷纷挥手告别,走向自家的车子。 井上靖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在原地站了一会,收拾好心中的怅然若失,才拎着小金鱼回到那个死气沉沉的宅子。 回去以后不出意料地被母亲的人拦住了,井上加奈子已经等他多时。 井上靖进屋后没有说话,两个人相对无言,好像爆发前的平静,实际上一根稻草的重量都会使天平骤然倾倒。 井上加奈子细细地打量着她的儿子,她最完美的作品,她不能理解,明明之前都很听话的,为什么这段时间井上靖一而再再而三地贪图玩乐,自甘堕落。她已经被家族放弃过一次了,联姻就是代价,现在优秀的儿子是她最后的武器,她绝对不能允许武器上出现一丝一毫的裂痕。 “把他手里的东西扔掉。”井上加奈子没有管井上靖,对着仆从说。 仆从立刻上前,想要接过井上靖手里的小金鱼,井上靖像是没听到一样紧紧攥着袋子,直到仆从看到夫人脸色越来越沉,着急地想要将袋子从井上靖手里抠出来的时候,他才松开手,手心几条暗红色的勒痕清晰可见。 井上靖盯着仆从拿走小金鱼后匆匆离开的背影,心里燃起近乎悲愤的火焰,但又在看到井上加奈子的那一刻,火苗被一盆冷水浇灭,连个火星都没剩下,只有渺渺飘起的白烟。 母亲永远是他反抗路上的阻碍,但他心甘情愿地投降。 井上加奈子皱着眉看着他的抗拒,良好的修养不允许她像泼妇一样爆发怒火,却也不能够压制住伤人的话。 “小靖,你最近非常不听话,明明没有做到最完美,有什么资格出去玩?” “给你养伤的时间是为了让你思考改正这段时间的错误,没想到你错上加错。” “你是井上家的继承人,不能想你的其他同学那样只知道玩乐,知道吗?” “你今天晚上去禁闭室好好反省,小靖,你很让我失望。” 井上靖原本已经在这些一遍遍重复的话语中麻木了,但是听到最后一句话还是控制不住地浑身一僵,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得到母亲的夸奖,但是现在他让母亲失望了吗? 他的手脚都止不住发凉,脑子一片空白,对自由的渴望和对母亲的爱拉扯着他,好像要把他撕成两半。 他浑浑噩噩地走进禁闭室,大门在他身后换上,发出一声闷响,井上靖贴着墙壁跌坐下,足足缓了几分钟,身体的机能才好像逐渐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