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女配她这样迷人》 活在别人的梦里 “我觉得，我好像是活在别人的一场梦里。” 赵晚凝视着镜子里自己被精心打扮过的样子，无端说出这句话来。 磅礴的雨滴砸的游轮玻璃噔噔闷响，让人昏昏欲睡。 身边的设计师忍住哈欠，帮她从眼前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里挑选适宜的，随口搭了一句：“梦里？赵小姐，您看这一套首饰搭配是不是更好。” 赵晚缓缓地点点头，不知道是赞同首饰还是赞同自己方才的话。她低语喃喃，用只有自己听得清楚的声音再一次确认道：“我活在别人的梦里。” 突然有这样滑稽的想法，赵晚也有些茫然。 恰在此时衣帽间的门被人从外打开，佣人站在外面恭敬道：“小姐，她来了，在您的花房里。” 唰！ 赵晚脑袋闪过一道白光，脑袋里那滑稽想法瞬间不见踪影。 她自然地切换好倨傲的表情，如公主般让人给自己小心戴上嵌有璀璨钻石的项链、耳环。然后确认般的最后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整个人精美过头，像是镶满宝石的空盒子。 赵晚皱眉，摇头丢掉脑子里的所有奇怪想法走出衣帽间，她穿过游轮特色的横长客厅来到花团锦簇的花房内，张狂绽放的花朵衷心环绕着她。 如自己预想般，赵晚今夜无比亮眼地出现在自己的情敌唐念念面前。 说是情敌实在有些抬举对面的女人。 唐念念瘦弱的身材穿着游轮上统一的侍应生衣着，手腕上的塑料晶石手链是她唯一装饰，只有那张脸和涂满纯真色彩的眼睛堪堪有点资本。 就是这样一个女人，能让她暗恋许久的江启臣为其露出笑脸，让她的青梅竹马宋温珣处处呵护，让她生起根本无法排解的嫉妒的心。 赵晚笑了一声，只觉有趣。 “在你工作的时候叫你来是有些唐突，真抱歉；但我确实有话想要问你。”她拿起一旁的喷水壶，对着近处几只花束喷洒去水珠，装作漫不经心：“我听人讲启臣他今晚送了你一套礼服，还邀你一起参加今晚我们共同朋友的生日宴会，唐小姐你不会——真要去吧？” 赵晚适时的扭头与唐念念对视，企图将她的小心思一览无余。 “是江启臣他一定要我去。”唐念念说完这一句就攥紧衣摆，看样子十分害怕赵晚。 这段时间唐念念在这邮轮上工作，明里暗里遭受了不少赵晚专门安排给她的为难；虽然被宋温珣和江启臣处理了不少，可她依旧被折腾得不轻，现下是两人第一次单独见面，心底里她是真的担忧自己的处境。 “我竟然不知道他现在这样喜欢为难别人，”赵晚抬手拢了一下耳边的发丝，一脸温柔：“不想去，那我就帮你转达一下？放心，他不会在意。” 唐念念大又圆的眼睛眨了眨，同意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难道是因为其实她想去？还是因为她想到江启臣那期待自己应邀的眼神，以及他提出答应作为女伴的可观酬劳？ 唐念念犹豫不决，但一种莫名的责任感还是让她鼓足勇气开口：“赵小姐，我知道您的意思，可我已经答应了江启臣……我，我不愿意对自己的朋友食言，对不起！” 整个屋子安静了。 赵晚歪头，像只猫一样，似乎是在努力理解她这几句话。 唐念念趁此空挡也悄悄观察她，可没看出来赵晚的想法和情绪，只瞧出来了些自己没有的。 赵晚穿着材质极佳的白色吊带小晚裙，纤腰一束，细腻的面料便轻而易举的勾勒出她盈润的身姿，身上的装饰品虽然华丽却没有喧宾夺主，相反承托的她愈加耀眼美丽，整个人像是以前老电影片里的上层贵族女郎。 哦，对，她本来就属于上层人。 唐念念忍不住低头看自己，灰蓝色调的衣服在这间花团锦簇的花房里更像是一坨泥巴。 赵晚陡然笑起来，让她心虚的回了神。 “唐小姐恕我冒昧，但我有必要确认下，你是否知道，我与江启臣很小的时候就曾有过婚约？” 赵晚眼神冷冷，连带着花房里馨香的气味都仿佛烈起来。 「不过是家里长辈在我们还小的时候胡乱应下来的，只有她现在还当回事，对我纠缠不休。」 江启臣的原话在唐念念脑海里瞬现。她欲言又止，像是在考虑该如何顾及对方颜面回复这问题。 “行了。” 赵晚眼神变得凌厉，敏感的及时叫停这话题。她实在不想从唐念念口中知道江启臣是如何在别人面前讨论自己。 纵使那些话她可能亲自听了数十遍。 “你想去便去好了，我只是问问而已。只是……” “你身上这衣服好像穿的太久了。” 赵晚不知何时取下画架上的裁纸刀，另外一只手放在鼻下，仿佛是在减轻气味的吸入：“海上潮热，人也容易闷出味来，也不知道待会好不好换礼服，你先让身体透透气好了。” 此刻的嫉妒与愤怒让赵晚心里轻易就起了恶意，她却怎么也无法在脸上拧出一个恶毒的笑意。 不过锋利的刀尖已经抵在唐念念的右胸口，只要轻轻往下划去，唐念念她这件廉价衣服应该就会废了，如若再深一点，见血应该也不难。 花房外的佣人像是不知道里面的情景，低头站着一动不动。 唐念念终于察觉到危险气息，想要往后避开，可她迈不动腿，心底里又隐隐不愿意展现自己的胆怯，只暗暗为自己打气。好在她看出赵晚没藏好那纠结又犹豫的表情。 所以一定是在吓唬她，而且她绝对不敢的，因为！ 因为江启臣会生她的气。 -- 裁纸刀终归是划下去了。 几声惊呼，白皙手臂上出现10cm长的横线，血一点点从皮肉里滚落出来，滴答滴答的砸在几片长枝花瓣上。 守在外面的佣人全都涌进来。有假装着急的，有找急救箱的，也有搬开碍事花束，还有扶着不住颤抖的赵晚，企图捂住伤口避免血继续流出来的。 唐念念被这大阵仗吓得往后退几步，睁大双眼丝毫没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发展。 刚才赵晚不是还在给自己下马威吗？怎么会突然把裁纸刀挥向她自己？ 这难道是一场准备好的诬陷？！ 还不等唐念念脑子想清楚，外面就闯进来两个男人。一个眼里藏着厌烦和微弱的怒火，一个一脸的担忧与急切。正是刚得了消息，闯进来准备英雄救美的江启臣和宋温珣。 唐念念见到二人，慌张的眼里一下就有了泪花。“我什么也没做。” “我知道。”江启臣言辞简略的宽慰后立刻嫌恶的瞥了一眼赵晚：“这样低幼的招数你现在也要玩？好歹把伤留在手臂外侧！” 赵晚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只盯着空旷的某处；而一旁的唐念念见江启臣这样信任自己，心里某种悸动正在悄然发酵。 “先平放手臂，别乱动了。”宋温珣无奈走向赵晚，他拿起保姆手里的医用药箱，动作熟稔的为赵晚包扎，儿时的玩伴情谊终归还是让他心软。 可赵晚此时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宋温珣没有办法，只能命令两个佣人死死禁锢住赵晚的手臂上肢，好让他先消毒伤口。 伤口因为消毒所传来的痛感开始变明显，赵晚借此不断保持自己清醒的意识，咬牙不愿再听从心里疯狂的声音。 就这样她不断加快呼吸，眼神渐渐都开始失焦，周遭的一切越来越模糊…… “赵晚？赵晚？她好像呼吸过度了，去叫医生！” “宋温珣，她只是手臂划破不是动脉被割断，别被她骗了故意闹大事情。” “这反应是伪装不出来的。” 宋温珣和江启臣争执的声音仿佛隔着几层墙模糊地传进赵晚耳朵，可她已经无甚情绪波动。随着大脑空白几秒，颅内终于传来了久违的系统音！ 系统2758：「恭喜执行员赵晚成功突破剧情桎梏！」 系统2758：「请容许我再次为您介绍您此次的重要任务；」 随着系统出现，诸多信息和记忆在她脑袋里依次解锁。 「他们是被困在世界里的高级执行员。帮助他们完成心愿，打破禁锢着他们的世界钥匙，」 「此次任务组织称为：男配解救计划。」 【当前世界被困执行员：宋温珣。】 【世界梗概】：唐念念心中有着一个成为画家的梦想，但家境贫寒父母双亡的背景给她生活造就了数不清的困难，梦想自然也没有半点触碰的机会。好在兼职打工供养自己时候，她终于遇到了人生转机。 江启臣、宋温珣这两个不管是家境还是长相都拔尖的男人，因为她不小心的一次犯错开始同时出现在她平静生活里，拿她当乐子似得搅动起阵阵风波，顺便还举手之劳的为她解决了一堆麻烦。 福祸相依，向江启臣求爱不成的女配赵晚却恼羞成怒，再加上赵家产业急需江家人协助接盘，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赵晚便疯了似的将邪火全发泄给唐念念。只是赵晚根本没有得意的时候，多次的事情败露和张狂作风还让她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而两相比较，坚韧不拔且清纯可人的唐念念与狼狈不堪偏执成性的赵晚，谁更让人心动不言而喻，江启臣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终于确定心意，宋温珣亦然。 可惜宋温珣这个男配没有把握机会。江启臣要么多次都机缘巧合成为第一个守护公主的骑士，要么就是给唐念念展现出了不同于宋温珣的温柔爱意，强制让唐念念眼中渐渐有了自己。 后来江启臣也通过自己的执着让家人向自己妥协，接受了唐念念。他与唐念念在一起后满心欢喜恨不得把一切奉上；例如：殷切的帮唐念念实现曾经的画家梦想，将她受到的所有委屈全数送还给始作俑者。 于是一直自傲于有艺术天赋，高高在上的赵晚被狠狠打进泥里，且随家中的败落难以翻身，永远只能仰望他人鼻息。 同一时刻，宋温珣自知在这场爱情争夺里自己不再有机会；他去江唐二人婚礼送上比赵晚曾经拥有的画廊还要大几倍的画馆，满足了唐念念曾经遥不可及的愿望后洒脱退出，默默祈愿自己喜欢的女孩幸福。 婚礼那天赵晚也出现了，她被打到谷底仍未死心，最终因醉驾意图撞死唐念念未成，被受够了她恶意的男主与男配一起送进精神病院。 至此，无人再阻挠这份轰动一时的爱情，有情人终成眷属。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演完了？现在是不是要告诉我这伤是唐念念弄的？”江启臣见赵晚恢复正常，在唐念念身边大有一副撑腰的样子，语气不咸不淡，如智者一般仿佛已洞察一切。 赵晚缓缓抬眸，她瞧着自己此前迷恋至极的男人，身上曾经拥有的戾气与偏执开始层层褪去，紧绷的骨肉也慢慢放松下来。 她语气里带着点平日没有过的情绪：“这都看不出来吗？” 江启臣以为她还在执迷不悟，脸色更臭几分。 赵晚站直身子不在意，也不去管企图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的宋温珣，只拿回被佣人收走的还带血的裁纸刀，强调般的晃了晃。 “我自己划伤的。”这是赵晚在这个世界第一次无比坦荡的开口。 想要在一起吗 “我划伤自己也不是为了使小性子，更不是要谁来同情关心我，”赵晚不给任何人质疑自己的时间，她将裁纸刀随手放在了自己画架上，为自己的行为解释：“我只是心里不痛快，想发泄发泄。” 江启臣和宋温珣看着赵晚表情各异，他们具体信了多少没人知道。 而唐念念则低下头，她刚刚疑心赵晚想要诬陷自己的惊慌表现，在此刻显得十分多余。 外面的大雨短暂的停了，空气突然有些凝滞，而见花房里挤了这样一堆人，赵晚只觉得刚刚的憋闷感还没散去，便又开口，且语气尽量平和的下了逐客令。 这会江启臣倒是没有再和往日一样咄咄逼人地说出能刺伤她的话，他没有半点停留的往外走，追上了宋温珣有意带唐念念离开的步伐。 所有人离去，花房里连佣人都没留一个。 赵晚找了块角落坐下去，整个人陷落在层层花束里寻求着不多的安全感和宁静。 等心情彻底平静下来，她不再耽误时间的和系统确认了一遍这个世界剧情里被困执行员的心愿钥匙。 系统2758：【当前检测出，在剧情影响下宋温珣（高阶执行员）心愿钥匙为：我想与唐念念在一起。】 哈，完全是预料之内的愿望。 赵晚闭上眼，脑袋里一遍遍审视着所有剧情发展，企图为宋温珣在里面寻求到一个最优解。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晚听见脚步声睁开眼看向走进来找自己的佣人。 她倍感疲惫地开口：“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想一个人在这休息会，你们不要来吵我，都去忙自己的事。” 佣人表示自己并没忘记她的吩咐，又小心解释道：“是宋先生要我们一定留人守在花房外。后来我看您在里面一直没有动静，实在太担心才直接进来，您千万不要生气。” 赵晚捂着额头有些头疼，宋温珣在这场爱情战争里失败的原因现在昭然若揭。 他在这样的剧情下，最不该做的就是对她这个人存有一点点的友善和不忍。 他应该学江启臣那个样子，对除唐念念以外的人尤其是赵晚，冷漠又蔑视。这才是能让备受委屈和不公的女主唐念念放下不安，选择一份感情的关键。 - 游轮上的生日宴会照常举行，没有被任何事情耽误，但关于赵晚花房里发生的事情，还是成了今晚不少人的话题。 于是唐念念在这场合里很不适，尽管她化了薄妆，换上了和许多人一样档次的礼裙，仿佛是已经脱胎换骨了，但她依旧无法不去在意那么多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更何况那些视线里抱有的善意并不多。 而江启臣对周遭的气氛仿佛并不了解，好在他和宋温珣不一样，他不愿意纡尊降贵去做太多的“无用”社交，他只是惬意的坐在一处享受游轮度假的最后一夜，这显然让唐念念心里轻松了许多，但下一秒她又立刻紧张起来。 因为赵晚出现了。 她还是那一身在花房的打扮，只是在受伤的小臂上缠绕了长长一圈洁白丝巾，还在最低端用蝴蝶结做了收尾，美观的同时又遮盖去了那些包扎的痕迹。 江启臣、宋温珣也不由的担心赵晚的到来会重新卷起波澜。事实上他们都不认为发生了花房的事情，赵晚还会愿意来参加朋友的生日宴会。 她一向最在意的就是自己会被议论。 可赵晚进入宴会厅后没有给那边三人任何的眼神和关注，也没有如往常那样等着别人来众星捧月；她如蝴蝶一般游刃有余的在一簇簇的人堆里交际，还会主动询问旁人，自己手臂的丝巾装饰如何，在得到夸赞后她就亲昵的环住身边的人，将话题自然地引去另外一处。 渐渐的在宴会里的宾客发觉再去聊花房里的事情好像也没什么意思，纷纷跟着转移了注意力。这一场闹剧竟然也就真的被这样平平揭过，至于江启臣，他虽然还奇怪赵晚今晚为何表现这么冷静，但很快他就不在意了。 因为身旁的唐念念不小心将自己的裙摆踩住，差点就要栽地上，还好叫他一把捞进怀里，免去摔了一跤的惨状。 一小时后，当今晚的生日主角吹灭蜡烛后，赵晚才如遇特赦一般悄悄逃离彻底热闹起来的宴会来到了外面甲板处。 她凝望着远处黑乎乎的海面，大口呼出胸腔里的郁结之气。 该怎么做才能实现宋温珣在这个世界的愿望？ 其实赵晚脑袋里有好几种方法，但每一个在她脑海里预演起来时，都显得有些不够妥帖完美。 她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宋温珣到了结局还是没能实现愿望，打破禁锢。那她会和他一起被这个世界永远锁死在剧情里，再也不会苏醒。 “受伤了就不要总去吹风。” 身后提醒的声音让赵晚回头。 宋温珣手里端着酒杯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和她一样的沮丧。 赵晚又将视线放远了一些，透过玻璃和层层人群精准锁定了男女主。 正是男女主增强心动剧情的好时候，宋温珣这个男配自然也只能失落的找个角落候着，给他们腾发挥的空间。 宋温珣注意到赵晚放远的视线，发挥出自己的男配特质诉说起女主的不幸。 “唐念念其实很可怜，这段时间她奶奶得重病，为了凑钱她才来游轮上工作赚取小费，也是因为钱她才愿意接受江启臣要她当女伴的提议，不是为了和你抢江启臣。” 赵晚将无奈的眼神落回到宋温珣身上。 “你喜欢她为什么不去做点什么？你真的就愿意这样看着江启臣不断接近她，攻略她的心？” 他们二人之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宋温珣哑口无言，也许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赵晚审视着宋温珣的全身。 虽然不了解宋温珣是执行员的时候，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论起现在剧情里的实际情况，宋温珣其实更有优势。不说他情绪稳定，就连长相也和戾气攒满、张扬无比的江启臣是完全不一样的款。 他那双眼睛总是含笑，就连失落的时候都弯着一点，始终保持着高标准的体面与温柔。这正是唐念念一开始就向往的爱人。现在唐念念还没有确认心意，她对江启臣便一直保持着礼貌的社交态度。也许都不用赵晚费脑筋，只要宋温珣自己主动点，说不定一切就都成了？ 但是…… “我和她……“宋温珣回头遥望了一眼宴会里面的场景，没说出后面的话。 嚯。 这剧情里设定的男配调性貌似根本没法改。他既想要和女主双宿双栖，又绝对没办法在男女主中间果断的横叉一脚。剧情里等到他愿意的时候，人家男女主爱情早都溢出来了！ 赵晚苦恼的扶额，另外一只手轻砸了一下栏杆。 宋温珣看她这样，一口饮尽手中的酒抱歉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我帮不了你，也不愿意那样帮你，对不起。” 知道她的想法？无非就是以为她想要让宋温珣和唐念念修成正果，把江启臣周边清空好让她再次出击。 赵晚心里放弃了让宋温珣改变思路的想法。 湿热的海风吹得她发丝飘起来，她烦躁的解开手臂上装饰用的蝴蝶结随便将头发捆了起来。 也就是这一刹那，她脑袋灵光一闪突然下了决心！ 宋温珣这条路不行，那就换唐念念和江启臣这条路！ 不就是想要和女主双宿双栖吗？只要趁着男女主没确认关系前就将男主搞得像个始乱终弃的臭男人，女主当然会转头看到男配的温柔体贴~ 而宋温珣更不可能袖手旁观女主的困境！赵晚随便从中再来点推波助澜，也许就成了！ 不过，现在最紧要的是要让女主「看透」江启臣更全面的模样，准确说是只有面对赵晚才会有的「恶劣形象」。如果唐念念有足够的理智和善良，那她会主动和江启臣划开一点界限，这会让赵晚想要的结果变得更好，……倘若那时候宋温珣还是跳不出自己男配的设定，这方法再不济起码也能彻底打烂男女主相爱的机会！ 此时海面上的风更大了，吹得两人衣服哗哗响。 宋温珣想再次劝说赵晚回去，“我们必须得离开甲板了，这风再大一点会很危险……” 赵晚迎着风和海，眼神里绽放的是她此前从未有过的朝气，她侧目看向宋温珣，唇角勾起笑意：“我能教你一件事嘛。” 宋温珣收起了后面的话，听她讲。 “我知道你没办法主动做什么事情让唐念念喜欢上你，但只一点，你一定要记住，麻烦以后学着像江启臣一样别再对我展现你的这点绅士举动，也别再费心企图维护我们三个之间早就没有的友谊关系。” “那没有任何意义，还会让唐念念根本不敢选择你。” 剧情中唐念念曾对宋温珣有过心动。 可很多次江启臣都因赵晚的举动而恼火时，宋温珣就会为曾经那点友谊出来做和事佬，抑或是悄悄帮赵晚躲避江启臣的发难。这种种维护的举动唐念念全看在眼里，纵使唐念念从未在剧情里表现过在意，但是宋温珣离自己的爱情越来越远，就是最清晰的答案。 他不输谁输？ 赵晚整理好思绪径自往宴会里走去。 宋温珣独自站在甲板上看着那白色的身影下步入人声鼎沸的宴会厅。 拨开眼前的雾 “呕——” 唐念念握住洗手台的边沿稳住自己的身子，因为喝了一点酒的缘故她开始晕船了，这会时不时的就开始干呕。 晕头转向之际，一只手轻托了一下唐念念几乎要往后倒的身体，让她得以再次站稳；随后这只好看的手捏着几张纸巾送到了她眼前。 “谢谢，谢谢。” 唐念念忙不迭的道谢接过那些纸巾擦了擦嘴巴，但在看清楚这好心人是谁后她僵硬了下身子。 赵晚双手环臂与镜子里的唐念念对视，她看着她的狼狈模样眼里没有关心也没有鄙夷。 那双眼睛无比的……无比的澄澈，唐念念想到的只有这一个形容词。 “江启臣去给你找药了？”赵晚询问，在听到唐念念迟疑的“嗯”了一小声后她点了点头又好心的问，“要我先扶你出去吗？” “我自己可以。” 赵晚没有被拒绝的窘意，扭头准备离开，身后紧跟着传来了人倒地的声音。 她丝毫不意外，从容地出了卫生间招手叫来四个侍应生，分两个人让他们带着昏迷的唐念念去了自己套间里的客房，剩下的，一个留在宴会厅等回来的江启臣，一个去找游轮上的医生。 剧情里唐念念晕倒在卫生间，带着药回来的江启臣找不到她，着急起来吼着让保安到处寻人，最后还是被一位女宾发现唐念念倒在卫生间。江启臣知道后立刻将唐念念抱回了自己房间悉心照料，这自然是一次培养感情的机会。 而江启臣没有照顾过人，还不愿意宋温珣插手过问，医生的嘱咐实行的一会严谨一会出错；这样一天下来感情是上去了，但游轮度假结束唐念念都没恢复好，她回到城市兼职时身体还十分虚弱，再加上剧情发展中赵晚已经视她为眼中钉，唐念念自然少不了再多受几次委屈。 身体连续出状况加生活危机的两套组合拳让唐念念心中生出许多脆弱与委屈，江启臣却总如及时雨般的救场带给她太多美好回忆，这是以后宋温珣如何也介入不进去的关键点。 不过现在嘛……赵晚坐在沙发上看着里面佣人按照自己意思小心照顾，两个医生也严谨治疗的工作态度，她忍不住满意的笑了起来。 宋温珣在此时正好被佣人引进来，他看向赵晚，“你……” “怎么突然这么好心？”赵晚接了他的话后下巴扬起来指了指客房里面，“她昏倒在我眼前，我再讨厌她也做不到见死不救吧。” “我知道你再怎么样也不是真的心狠 。”宋温珣顿了顿又道：“只是，你通知江启臣了吗？” “你还真是仁慈，”赵晚眉头微皱轻笑一声，“放心吧我留人在宴会厅等着通知他呢，毕竟是他今晚的女伴，告知她的去向也是应该的。” “我只是担心如果你没告诉他，他又误会你什么。” 宋温珣刚解释完自己的意思，江启臣就手里拿着一盒药，身后还跟着拿急救箱的医生闯了进来。 赵晚侧目看向逼近自己的江启臣。 “你带她来这里想干什么？”他对赵晚发出质问就和呼吸一样简单：“我警告你，不要再对我身边的人使你那点上不得台面的心机。” 赵晚还没来得及开口，宋温珣已经率先隔开她与江启臣，试图缓和剑拔弩张的气氛：“唐念念她突然晕倒，赵晚是好心带她到这里。” “是不是好心她心里最清楚！”江启臣最后警告般的看了一眼赵晚，转身进客房不顾医生的阻拦想要带走唐念念。 “我是无所谓，唐念念可经不起折腾。”赵晚靠近宋温珣悠悠开口，见他还在犹豫，忍不住催促道：“你就真傻站在这看着他乱来啊？” 坦白说在赵晚的记忆里，宋温珣虽然比起江启臣来说，对她已经算是很好，但二人内里实际都有点互看不顺眼的意思。 宋温珣视线下晲。 二人视线交汇，早没了往日芥蒂的赵晚鼓励般得狠推了他一把。 - 翌日，天晴云稀，海上平静。 赵晚从自己床上醒来，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就立刻往客房冲，中途路过还在客厅看邮件的宋温珣，揪着他衣领一起带走。 运气不错，唐念念还没醒来。 二人站停在门外，宋温珣拉开赵晚拽着自己衣领的手，站直身子调整状态，又恢复了得体的模样只是眉头微皱：“大早上你想干什么？” 赵晚不着急回答，先从一旁水壶里倒出一杯温水塞到了他手里才道：”在这待着，根据我的判断，最多五分钟她就该醒来了，醒来肯定口渴。” 昨晚上那一场风波最终的胜利者是赵晚。江启臣没能带走唐念念，而他虽然很担心唐念念在赵晚这的安全问题，但当赵晚表现出十分期待他留在自己这的表情时，江启臣还是咬牙离开了，走时拜托宋温珣待在着，让他一定关注唐念念的安全。 这无疑正中赵晚的想法，她绝对不会让宋温珣浪费这次的机会。 宋温珣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水杯又看了眼赵晚，忍不住低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点对赵晚幼稚举动的无奈：“你有没有想过，假设他们根本没办法在一起，你和他也不会有结果。” 赵晚知道他指的是江启臣的父母绝对不会接纳唐念念，同样江启臣也绝对不会向父母妥协娶赵晚。 她抿了抿唇低声回复：“事在人为，谁也说不好到底结局会是什么样。” 宋温珣安静听着，没有再说任何，而赵晚注意到唐念念有苏醒的迹象，再一次轻推了他一下，随后自己逃一般的飞快离开。 当佣人将早餐摆好在餐桌上时，宋温珣已经出来。 他坐下后开口：“刚刚医生简单检查了一下，她状况已经好了很多。今晚游轮靠岸她回家休息两天应该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赵晚喝了一口果汁摆手：“和我汇报呢？汇报错人了。等待会江启臣来了你再和他说吧。” 准备过来道谢的唐念念站在门口就听见这句话，有些局促。 “哦你来了。”赵晚回头打了声招呼，又有些倨傲的指着桌上不一样的一份早餐：“医生说你第一餐不能吃太辛辣油腻的，也不能吃生冷海鲜之类，李阿姨她们就给你单独做了素粥和小菜，可不是我故意为难你。” “我知道，谢谢您。”唐念念坐到位置上，抱歉开口：“赵小姐，昨天麻烦您了。” 赵晚笑意不多的盯着她，几秒后像突然想起来似得说：“真正麻烦我的人是江启臣。” 唐念念不明所以，而赵晚已经玩笑般的拿出手机点开佣人偷录得视频给她看。 视频正是赵晚推宋温珣去阻止江启臣后面的事情。画面里江启臣拿医生的话当耳边风，不管不顾的想要带走还在昏迷的唐念念，甚至还怀疑唐念念晕倒都是赵晚的手笔。 唐念念在桌子下的手因为莫名的羞愧悄悄攥紧了。 赵晚收起手机继续吃自己的早餐，整个餐厅安静的只有用餐的声音，三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直到江启臣出现才中止了这让人难受的气氛。 只不过场面更难看了。 “她昨天晕船吐成那样，你就给她吃这些？” 依旧是这样，这个世界的男主江启臣质问赵晚就和呼吸一样简单。 唐念念忍不住替赵晚说话：“不是的，我……” “你不要总是自己被欺负还帮别人说话。”江启臣皱眉。 “这事情你的确误会了。”宋温珣解释起是医生嘱咐清淡饮食，这里的佣人才做了这份早餐的情况。 江启臣站在原地，原本烦躁的表情变得有些僵，他对这些照顾人的常识的确不了解。 赵晚拿餐帕擦干净嘴角，嗓子发紧但还是开口问：“我是针对过她，但还没到这么恶毒这么小家子气的地步。……算了懒得和你说。” 她起身离开，但谁都能看出赵晚想要隐藏的那份受伤的心。 唐念念沉默的盯着自己喝了一半的粥碗，眼前仿佛有一重浓重的雾被旁人拨开了。 昨天她还没有什么感觉，今天她却终于看清楚了自己和江启臣之间的种种，瞎子才会以为他们之间真的没什么。 赵晚的敌意从来都不是空穴来风，而她本人真的如江启臣所说的那样讨厌吗？ - 赵晚独自来到自己的花房，收放自如的将糟糕情绪从心里驱走，心情不错的为自己斟了一壶花茶。 夜晚游轮靠岸。 为时半个多月旅程宣告结束，港口停放许多接自家少爷小姐的豪车，然后又一辆辆的离开。 赵晚应该是最后一波离开的，她那些沿途高价买来的花要搬走是件麻烦事。当下船站在陆地时赵晚看到了远处单独站在一起的宋温珣和唐念念。 她拿出手机，看到自己下午发的消息被宋温珣已读后很是欣慰的上了江家派来的车。 而在后座等待的江启臣看到她坐在自己身旁，表情已经差到了极点。 今早刚对赵晚攒起的愧疚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咬牙一字一顿：“如果要求别人送你回家，起码自己也要做到不迟到才行吧？” 看样子被气的不轻，但赵晚想绝不单单是因为她向江妈妈告状换来了江启臣送自己的待遇，还因为唐念念一整天都在游轮的工作区域躲着他。 车飞速在公路行驶，车里没有半点声音，江启臣心里的郁闷也越来越浓重，他不断深呼吸仿佛下一秒就会发飙。 “和我在一起你真的这么难受？”赵晚含笑着歪头询问。 江启臣瞪了她一眼不回应。 赵晚又道：“江妈妈和我说，她真的很想要我和你……” “我到底要说多少次？！”江启臣终于开口了，语气里恨恨的：“我这辈子绝对、绝对不会愿意和你结婚。我爸妈喜欢你没有任何用。” 赵晚嘴巴张了张，最后沉默下来转头看窗外。 半小时后，赵家。 司机将车停在了地库，赵晚下车往家里大门走去，江启臣忍着最后的怒气，在自家司机的监督下，按照爸妈的吩咐提着她不算重的贴身行李远远跟上去。 赵晚推开自家大门，温暖的灯光和空调冷气扑向她。 “你还有脸回来！” 一个水杯砸来，落在了她脑袋边。 水大半溅到了她的脸上和身上，碎裂的玻璃和冰块滚落在地面，最后到了江启臣脚边。 赵晚定定地站在门口看着里面发火的母亲。 她还没觉醒时按照剧情的设定十分害怕这个人，但现在看她发火的样子也还是让人有点发怵。 似乎是意识到了还有外人在，赵晚扭头对他扯出一个不大自然的笑，但她仿佛不知道，那笑在外人看起来只会显得她处境更加可怜。 江启臣定定地站在她身侧，皱眉盯着她。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 江启臣在赵家喝了一杯茶才离开，赵晚妈妈热情的送他上车，仿佛和先前发火的不是同一个人。 他在车上想了很久也没法说服自己相信赵晚妈妈的理由。仅仅因为赵晚自己画廊的一幅画卖错了，就能发那么大火吗？ 江启臣觉得不是的可能性更大。 同一时间，宋温珣等唐念念进了家门才回到自己车上，他重新打开消息界面。 「赵晚：想想还是生气，所以下午我和江妈妈告状了，她说今晚一定让江启臣送我回家。（胜利jpg）」 「赵晚：毕竟一个女生那么晚独自回家，很不安全。」 「赵晚：拜托你最好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宋温珣看着这界面许久，直到江启臣的电话打来。 江启臣开门见山问：“你觉得一个男人不愿意履行父母定的婚约，真的会有女方爸妈生自己女儿的气吗？” 宋温珣靠在车座的椅背上，捏着眉心沉吟片刻问：“在她家看到什么了？” 痛苦是公平的 今天的一切都刚刚好，再多一点就会不完美。 赵晚拄着腮趴在窗台边，慢慢地她唇角微微勾起，看得出来心情很不错。 叩叩。 卧室门被人敲响，妈妈走了进来，身后的李阿姨端着刚炖好的汤。 “放在这，出去吧。”王柔等李阿姨离开后立刻宠溺的揉了揉赵晚的头发：“我的好女儿！你也真是的，今天他送你回来怎么不提前和妈妈说？” 赵晚任她搓揉，王柔继续笑着问：“说说，你今儿是怎么让小江送你回来的？我可是听说了，这海上整整半个月他一直围着一个侍应生献殷勤呢，都没主动找过你。” 赵晚知道王柔的消息有多灵通，她也没打算隐瞒：“昨晚那个侍应生晕船倒在我眼前，我安排人照顾了她；江启臣以为我有坏心思，说话也不太客气。” 赵晚面向王柔：“于是我给江妈妈打电话告了状，江妈妈逼着他来送我回家。” 王柔的笑容慢慢减淡，沉默的盯着赵晚几秒后问：“养你有什么用？” 赵晚坐正身子，说了声：“对不起妈妈，我没做好。”然后她熟练地摆好低眉顺眼的表情，安静接受接下来的所有斥责。 “亏我以为你终于有用了一次，没想到还是废物一个。”王柔冷笑一声：“如果我是你，我早早就让人把那侍应生赶下船了！哪还会给她晕船等江启臣担心的机会？” 王柔手指戳着赵晚的肩膀一下又一下。 “你知不知道家里的公司可能要撑不到明年了？你爸爸还等着江家的人帮忙救急，你却只会整天在海上伺候一堆没用的花草当园丁玩，你那手现在还会抓画笔吗？多久没有练习了？你到底能做好什么事情？！” 王柔情绪越来越激动，眼见着一巴掌就要到赵晚脸上，被赵晚自己伸手挡了下来。 王柔狠狠抽回手，指尖掐着她的脸恨恨道：“要不是看你这张脸还有用！我早就划烂了它！” - 赵晚独自坐在椅子上，房间里又只剩下她一人，她揭开碗盖，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往嘴里送凉透了的汤。待喝干净后，才抬头看向对面玻璃上倒映出的自己的样子。 那是和王柔完全不相似的一张脸。 赵晚的脑袋里不由开始回忆起剧情里关于自己的部分。曾经还没有从剧情苏醒的她在这个家有很多很多疑惑和不解，现在全部都有了答案。 事实上以前的王柔算得上是一位很好的养母。她年轻时因为没有生育能力一直很苦恼，有一天老公带回来一个漂亮客人的三岁女孩，说要与她一起抚养，她欣然接受了。还给女孩起名赵晚，因为她遗憾这个孩子来的太晚。 她开始尝试悉心教导赵晚的一切，会为赵晚的每一次进步和成长开心。 如果不是后来知道赵晚其实是老公的私生女，她也许会一直愿意拿赵晚当自己亲生的养。只是知道真相的她再也没办法容忍欺骗的产物，所以开始疏远赵晚。好在王柔很得知赵晚3岁的时候亲生母亲就出车祸离世，所以才会被带回家。王柔便再次开始尝试接受赵晚的存在，只是每当看赵晚那张越来越像另外一个女人的样子，她就忍不住的想要发怒，忍不住的想要苛责，忍不住的——要求她为这个家、为自己贡献出所有的一切。 赵晚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缓缓吐出一口气，让自己整个人陷进被窝里。 第二日，赵晚在自己的画廊里打理作品时，江启臣独自一人出现了。 他手插在裤兜里打量了下墙面还挂着的画，然后不经意的看了眼赵晚的脸。 她白皙的皮肤上有着淡淡的一点点红印。 “怎么了？”他像是随口一问。 赵晚像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起身走向另外一边，被掐过的脸也恰好放在阴影中，变得让人看不真切：“来给江阿姨买画吗？那边那一幅她应该会喜欢，放在山上的餐厅也很适合。” 江启臣循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幅画的确是他妈妈喜欢的风格。 “包起来吧。”江启臣说完就有画廊的工作人员过去取下画去包装，他又拿出车钥匙给了那工作人员道：“包好后不用送我家，放我车后备箱。” “好的江先生。”工作人员拿过钥匙快步离开。 没了其他人画廊里一时更加安静。 赵晚还在整理自己的画作，等她察觉江启臣还没走时短暂的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平日请他来都不会来，倘若来了也是被他妈妈逼着进来买画，而他一般随手指一幅就走，生怕和她多待一秒；更别提今晚上几家关系不错的长辈突然起了兴致，约好要一起去江家在山上的餐厅聚餐。他应该会跑的更快，因为担心赵晚想赖在他车上一起去。 “还有什么事情吗？”赵晚忍不住的好奇询问。 “晚上你怎么去？”江启臣望着她，语气带店迟疑。 赵晚听到这问题愣了下，随即展开笑颜：“你来是打算接我一起去吗？” “不。”江启臣飞快的拒绝，没有一点犹豫：“我只是问问而已。” 赵晚脸上的笑重回了标准又文静的样子，缓缓点头。“哦，” 江启臣没敢再多做停留。他今天虽然是被强逼着来画廊，但是通过昨晚宋温珣的只言片语，他心里实际也有自己好奇的问题，但等真的见到赵晚他又不想开口问了。 他担心今天自己表现出的一点点不一样，都会让赵晚再次燃起不该有的期望，故而他这一次也比任何时候离开的都急切。 赵晚收回视线仔细完成最后的步骤后去了洗手台，丰盛的泡沫从她十指中间溢出，在冲洗干净后江启臣又从外面回来了，只不过这次显得要愤怒许多。 他先是对着手机最后吼了一句：“知道了！”接着更加快步到了赵晚面前。 “你又和我妈说什么了？我这一次可什么都没做。赵晚，你是缠定我了，是吗？” 面对质问赵晚只是简单思考了下就知道，一定是王柔在江妈妈那又做了些许努力。 “我妈她……”赵晚欲言又止。她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顶锅，却也不必说的太明白。 果然，江启臣心下瞬间了然，这会他妈和赵晚的妈妈恐怕早就已经凑在一张麻将桌上了。 江启臣烦躁的揉了揉头发：“快点收拾，我们早点走。“ 赵晚褪下围兜裙，湿手在上面随便蹭干后丢在台面，“走吧。” “你就这样去？”江启臣不确定的看着赵晚；浅粉衬衫配同色度的蓝色长裤，加上像刚从床上拔起来的素净的脸，那满满的疲倦感直直冲入视线，完全不像她平日的作风。要知道赵晚一向最愿意的，就是在这种场合上精致到每一根头发丝都像设计过，而现在……似乎顺眼太多了。 “我做不到快点收拾打理，也做不到随便，所以选择直接放弃。”赵晚往门口走，边走边说：“如果你愿意等，那我现在去叫造型师过来。” 话音刚落，江启臣已经近乎跑的速度超过了她，自己先到了车前。 赵晚看见忍俊不禁的露出更灿烂的笑容，阳光随着她的步子一寸寸挪移到她身上，让她整个人变得无比和煦，直看的江启臣愣住。 他从来不知道，赵晚笑起来也可以这样灿烂。 两人一起上了车，赵晚眼力不错，立刻注意到车载通讯录上好几通江启臣拨出去无人接听的电话记录，那电话主人的备注是一个动画表情的糖。 “上别人的车不要乱看乱动。”回过神来的江启臣手快的关掉记录，一脚油门开出画廊停车区。 赵晚减淡了笑容什么也没说，只是快到山脚下时拿出自己的手机看，见宋温珣还没有回复自己她无奈撇嘴。 这任务想要推进还真是麻烦。 “待会上去，我妈问你什么你都别乱讲，行吗？算我拜托你。”江启臣突然开口打破沉默。 赵晚偏头看窗外，闭紧的嘴巴里“嗯”了一声。 江启臣心里还有点隐隐的不信任，但多次因为冲动质问而吃了瘪的他这次没再说多余的话。 二十分钟后，他们的车终于到了山顶。 一座平顶全铺玻璃的餐厅在层林中显现。 而赵晚还没来得及见别人，就先被王柔找了理由留在停车场，江启臣只能先离开。 “你是故意的？穿这一身衣服来见人？我是没给你钱还是没给你安排造型师？”王柔等江启臣走了迅速变脸，撤下赵晚头发上的廉价丝绸发圈，拽着她到自己的车旁：“你这是什么发型？江家人很重视这些社交礼仪，你这样他们怎么看得上你？” “他们看得上有什么用？我怎么样江启臣也不会喜欢。”赵晚回应，“而且他今天愿意继续接我来已经不容易，根本不会等我那么久。” 王柔闻言气得嘴巴都快要变形，恨不得把手里的衣服袋子撕碎，但眼见着徐家太太的车开来了她只能先整理好表情，将纸袋塞进赵晚怀里压低唇形道： “我刚买的裙子，你快拿去找个休息室带化妆间的换衣服 ，我待会把化妆包带给你，你必须把这一脸衰样给我遮掉。”王柔说完这一句就笑着走向那开到另外一头的车前。 - 赵晚提着纸袋，按照服务员说的终于找到休息室，她对着门上的牌名拍照给王柔的手机发过去后就打开了那扇门。 一进去就听见里面男人和女人争执的声音。 “为什么一晚上不接电话不回消息？” “我休息的很早，没看到。” “那现在呢？已经这个时候了，一整天你都没工夫花时间回复我？我去你家也没人在，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江启臣我没要你关心我！你能不能离我生活远一点？” 赵晚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剧情的牵引能力实在太强，没什么背景和人脉的唐念念总是能够找到不错档次的餐厅和活动做兼职，江启臣也很大概率能遇见她，宋温珣的情路肉眼可见的坎坷无比。 “什么叫离你生活远一点？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的……” “你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更别提你有婚约！就算你多不想承认它就是存在，不是你耍赖就可以抵掉的。” 就在江启臣已经激动地抓住了唐念念的两臂时，赵晚重重的关上门，成功让隔着一堵装饰墙的男女注意到自己。 赵晚不是不知道这样只会让江启臣发怒，但她担心自己不掺和进去，待会江启臣激动地能把接吻桥段直接提前到现在。 江启臣走出来看到是赵晚满腔怒火无处发，这里是他妈的地盘，他不想再因为撒野而被摁头和赵晚凑在一起，继续当一对在长辈眼里吉祥物一样的“金童玉女”，更不想让他妈发现唐念念在他家餐厅工作。 “我不是故意捣乱，只是我要进来用化妆间，不得已。”赵晚指了指自己手里的东西。 “随便你怎么说。”江启臣说完这句后扭头对唐念念道：“今天我在这等你下班，我们必须把话说清楚。”随后他摔门离开。 看来唐念念真的让他很生气。 “赵小姐。”唐念念为难的打了声招呼。 赵晚点头算作回应，去了卫生间，一分钟后换好衣服，洗了脸再出来时发现她还在。 ”赵小姐，我今天真的没想到你们都会在这里。“唐念念想要解释清楚今天的巧合，可巧合太过时她自己都觉得难以辩解。 赵晚脸上还滴着水珠，她拿起化妆桌上早已被人准备好的面巾擦拭，“医生说你到陆地也要休息两天，怎么你还是要出来工作？没事吗？” 唐念念眼睛开始眨得频繁。 面对出人意料的好意，人们会感激又内疚。 休息室的门又被打开了，这次进来的是提着化妆箱的王柔，她还没见过唐念念的长相，所以只拿她当普通的服务员，看了她一眼就不再在意。 “别耽误时间，”王柔把赵晚摁在椅子上，指着化妆镜里的她：“我知道江启臣不会喜欢你，可你起码也别自暴自弃，没有男人会喜欢你这个死样子，更别提是讨厌你的人。” 王柔的话永远像一把磨好的利刃，轻易就能戳伤曾经的赵晚。 而现在的赵晚无甚感觉，倒是她身后的唐念念替她如鲠在喉，震惊不已…… 原来即使是两个世界、两个阶级，痛苦也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类。 剧情牵引力 雅厅内气氛不错，长辈之间闲聊不停，而小辈里今天到场的只有赵晚和江启臣。两个人在各自的位置上很是安静，只发出轻微的餐具碰瓷器的声音，看起来都在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赵晚保持着自己的进食速度，而旁边的江启臣他怎么也掩盖不了自己的心不在焉，眼前的餐点几乎没碰一口，席间已经有几个长辈察觉，但都没点破。 江启臣没有任何察觉，他只沉浸在自己的苦恼里。 他不明白，为什么唐念念要躲着自己，明明他什么也没做错。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在今天参加这样无聊的聚会，而宋温珣却可以想不来就不来；还有最重要的…… 赵晚见他几乎成了发呆的样子，终于还是在桌子下悄悄拍了下他的大腿，但江启臣没反应，赵晚只得再狠拍一次，终于这回江启臣回过神来了。 但比江启臣反应更快的是他的手，他飞快在桌下摁住赵晚纤细的手腕，接着侧目看去。 赵晚用另外一只手拿起餐帕挡在嘴前低声提醒道：“我知道你很急，但你没必要表现得这样明显。” 江启臣闻言粗粗扫了一圈饭桌上的长辈后，跟着低声回应：“你别管我。” 赵晚使劲抽回自己的手腕，“不想让江阿姨盯着你不放，你就演一会戏能怎样？” 江启臣抿唇将手也放到台面上来，只是他不再发呆，倒是心思总往自己刚刚摁住赵晚手腕的那只手上飘去，他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指尖好像都残留着部分触感。 这似乎是他们第一次这样突然地触碰对方？ “启臣，来这么久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席间宋太太开口主动点了江启臣的名字让他回神。 “啊？我没说吗？”江启臣微愣，随后拿起一杯水准备喝一口，借此避开长辈投向他的所有眼神。 “可能是我家宋温珣今天没来，你在这也没什么意思，都心不在焉了。”宋太太低声笑了笑随后转眸微笑的看向赵晚。“晚晚，你呢？怎么今天也这样安静？” 赵晚弯眼一笑：“我一直听您几位聊天呢，话题很有意思，但我懂得不多插不进去嘴。” 王柔拍了拍赵晚的肩膀：“她呀一天只会在画室里和一堆颜料画布待一起，和我年轻时候一个样子，没有趣得很。就这样都拿不到什么上台面的奖，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好。” 坐在另外一侧江启臣的妈妈跟着开口：“瞧瞧，有个懂事的孩子夸都能绕着弯夸，上个月不还被国外一个奖项提名，现在就等着公布名次了？不过我也不嫉妒，早晚啊晚晚都得到我家里来。” 这话落下，赵晚明显感觉到身旁的江启臣情绪变化，他垂头掩去眼里的烦躁。 饶是如此也避不开所有眼尖的长辈。没有平日在其他场合的拿腔拿调，所有人表情放松动作随意，话题自然也越来越私人。 有伯父问江启臣：“这半个月的游轮履行玩的如何？高兴吗？现在年轻人啊时间宽裕，就该多去玩乐。” “嗯，还行。”江启臣点头，但敷衍意味已没有半点掩饰，他再次拿起旁边的水杯大喝几口。 另外一个太太揪着这个话题接茬：“肯定是开心的，我们都听说了，这半个月你们这些小孩在游轮上可热闹了，尤其是启臣，好像还认识了不错的朋友。” 江启臣眉头拧起来，似乎是在心中恼火究竟是谁这么多嘴。 但其实游轮上的事情根本逃不开这些长辈的眼，江启臣自己在游轮上放肆，怪不得别人回家议论。 江启臣的反应让江妈妈很不满意，但她只能帮着掩盖，遂按下旁边的按钮让人进来添酒，转换话题：“差点忘记正事了，今天叫你们来是想你们帮我尝一尝我这里新到的茶酒品类，给点建议。” “你的品味还能有不对的时候？叫我们来纯是显摆。”王柔打趣地迎合着她的话，一对闺蜜之间的默契显而易见。 赵晚似有所感的体贴递出一张餐帕给江启臣，江启臣刚松口气见她这样殷勤很不爽，但在这场合里只能不情愿的拿到自己手中。 没想到下一秒他被嘴里的水呛的咳嗽不停，那餐帕立刻有了用武之地。 经理带着一个侍应生恭谨的进入雅厅，她专业介绍起新的酒种品类，而她身后的唐念念低头恨不得把托盘挡在脸前。 “哟，这是怎么了？”王柔关心的站起身，路过赵晚的时候捣了她后脊一下，随后母女两个一起和江妈妈关注起江启臣的状况来。 江妈妈宠溺的的一下下拍打着江启臣的胸腔，但眼神已瞥向了陌生的脸孔：“还没喝酒呢先上脸了？” “没事没事，”江启臣快速摆手接着尽力恢复正常，不敢再看唐念念那边，对长辈们道歉。 白酒倒入每人面前的小杯中，细品慢咽，接着仔细点评，没人再关注游轮上江启臣的事情。 但赵晚知道事情并没有真的结束。 用餐结束，几个长辈到了一边的沙发区域开启了茶话会，赵晚找了个借口离开，到了雅厅外面她看了唐念念一眼，“可以麻烦你帮我一个忙吗？” “嗯？嗯。”唐念念虽然不知道赵晚要做什么，但还是立刻答应，而一旁的主管自然不敢置喙，只微笑着注视两人离开。 还是那间休息室。 “姜小姐，我今天真的不是故意要出现在你们雅厅里，”唐念念等不及地摇头解释：“我来兼职做侍应生，看到你们都在我自己就申请去后厨备餐间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江老板在雅厅按铃的时候，那会大家都忙腾不出人手，原本定的侍应生也不舒服去了厕所，主管一时找不到可以用的人才把我带进去的。” 唐念念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自己都觉得有些牵强，可就是这样巧。 赵晚并不怀疑唐念念的话，虽然和剧情里不一样的是女主唐念念已经有了疏远男主江启臣的心，但是在该她出现的剧情里凭借她一个人根本避不开。 “我知道。” 她叫唐念念来就是为了避开稍后的剧情。 剧情里这一天，唐念念会当着雅厅里所有人将价值昂贵的好茶撒到江启臣妈妈的身上，而江妈妈对待唐念念的方式让江启臣难以接受，母子二人出现争吵不欢而散；王柔更是因为看到了唐念念这巨大的威胁，逼着赵晚想尽办法解决麻烦，推进和江启臣的婚约。 “你相信我？”唐念念眨着自己的眼睛，不确定的询问。 赵晚没有回应她的疑问，“你待会就离开吧，我帮你转达主管和经理，让人送你下山。” “离开……” “工资我补给你。”赵晚追加：“双倍。” “我……我，”唐念念结巴起来，她不确定自己这样离开是否有问题，而且她心底里不愿意接受赵晚补给她的双倍工资，那听起来实在不好。 “三倍。你身体还没恢复好，其实应该好好休息，这可以算作朋友给你的关心。”顿了顿赵晚要来了她的手机，在备忘录上打下一串地址和电话：“如果你心里实在不安，可以三天后来我的画廊，给我兼职。” 一直在门口的江启臣听到闯了进来，夺走她手中唐念念的手机，又将唐念念拉在在自己身后做出保护的姿态：“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盯着她不放？” “我想做什么？”赵晚对于江启臣跟随自己的行为有些无奈，“我在试图减轻问题的严重性，你看不明白吗？” 江妈妈已经察觉到唐念念的存在了。 “什么问题的严重性？赵晚你记住，我和你之间永远也不可能！你不要像我妈手里的一把刀一样，砍断我在你们眼里所有不该有的社交！”江启臣眼里迸发出怒火，将家庭对自己的压力也计算在赵晚身上。 赵晚太阳穴突突地跳，这段时间江启臣像是个快爆炸的高压锅，随时都在发火；但她不可以被影响，为了宋温珣的心愿必须冷静。 赵晚闭上眼缓了几秒，再睁开就已将一切情绪转化为无奈与受伤，明亮的眼睛变得水盈盈，红唇微启似乎有无数话要讲，但最后都化为虚无。这让直面她的江启臣突然熄了火，但赵晚很快就不再看江启臣而是看向唐念念：“我刚刚说的话一直算数，也请相信我，你继续待在那雅厅只会给自己惹麻烦。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安排你走。” - 被拒绝在赵晚预料中，但她并未沮丧，赶回到雅厅的茶话会上时表情已经恢复如常，看到来送茶的侍应生是其他人心下安定，主动到了王柔身边开启了自己的社交属性，和一众贵妇太太聊天，中间还能抽空在品酒的叔叔们那主动倒酒，自己再讨一杯回去，虽然浅尝即止也是让人更喜欢更亲近。而在这样私人的场合，她这个小辈的殷勤一点也不会显得掉价。 …… 很快王柔因为晚上还有一场酒局只能先行离开，告别众人赵晚送她去停车场，路上自然少不了又是几句教育，好在司机早已在驾驶位上随时准备出发，王柔没再说下去。 赵晚目送车尾拐出一个弧度消失在层林中才算呼吸了一口真正的自由空气。转身准备离开，身后又来一道汽车灯光，她回眸，是宋温珣的车。 他也注意到赵晚，从车上下来将车钥匙礼貌地给了工作人员方便他们去停车，随后向她走来，“我刚刚看到阿姨的车离开了。” “晚上我爸那边有应酬，她需要出席。” 宋温珣点头又问：“今天还好吗？” “还不错。” “昨天晚上江启臣给我电话，他第一次聊了关于你的事情。”宋温珣主动提起昨晚那通电话，眼睛里带着程序般的笑意。“该恭喜你，对吗？” 赵晚脸上的笑意稍微大了一点，刚要聊下去就被突发事件打断。 “啊！” 一个侍应生被正在逃跑的唐念念撞到了，托盘里上万元价格的蒙顶黄芽全撒了出来。 “你怎么回事？”侍应生惊恐的看着地上的茶水：“你知道这一壶茶多贵吗？！我们两工资都不够赔的！” “没事的。”追上来的江启臣将还在道歉的唐念念拉住，对侍应生道：“谁允许你在这大呼小叫？宾客都在，安静处理就是了，这茶不用你赔，你再去拿一壶就好了。” 唐念念憋着泪，想要拒绝江启臣的帮助可她又实在没有能力为自己解决麻烦，整个人看起来可怜至极。 站在远处的宋温珣和赵晚表情各异。 赵晚如看客一般但却像被定了身子，一动不能动，而宋温珣很快就将视线放在更远处，随后是无奈至极的叹息，赵晚循着他视线追随过去。 江妈妈正隔着观景玻璃凝视此处的闹剧，面色不明。 赵晚笑了一声。 少言寡语的2758适时出现，提示了赵晚：【越是简单的世界，它剧情牵引能力就越强大，你要做出的努力必须是曾经的许多倍，而且必须加快速度，才可能看到不错的效果。】 所以，纵使赵晚能帮女主唐念念避开一次次麻烦，但是只要她离开，男女主还是能凑在一起让剧情换种方式粉墨登场；她这个女配也依旧可以轻易地在男主眼里变得面目可憎，根本来不及大改剧情走向。 意外的答案 江妈妈很快就确认到，唐念念就是在游轮上和江启臣一直凑一块的侍应生；于是她当着江启臣的面毫不客气的如剧情里一样，对着唐念念狠狠说教一番，期间不乏一些鄙夷和猜测更是让唐念念眼眶再也兜不住眼泪。 毫不意外这让母子两人在内间的办公室吵得不可开交。 而隔壁房间，现在得了老板指令的餐厅经理正用刻薄无比的态度核算着今年蒙顶黄芽的金额以及她私自离岗的处罚给唐念念听，好不热闹。 “妈，一壶茶而已你根本不会在意，为什么一定要让她赔偿？” …… “那你让我负责好了！是我追她才让她不小心撞到别人。游轮上也是我逼她天天跟在我身边，你想发火就冲我来，别欺负她。” 江启臣声音很大，虽然不知道里面江妈妈说了什么，但也能通过他的话判断出一二。 在外面等候的赵晚与宋温珣对视，她嘴角带着嘲弄的笑意低声道：“江启臣不知道这样只会让唐念念的处境更糟糕吗？” 宋温珣倚着墙壁不发一言，好像不愿意回应这问题。 赵晚舔了舔嘴唇，心下想着时间差不多了，她走向江家母子所在的办公室，敲响门。 “你去做什么？”宋温珣终于说话了。 但得到了进入的许可，赵晚便以牙还牙不回应他只字片语，只朝宋温珣方向假笑了一下就推门而入。 宋温珣站直身子侧目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几分钟后，他在门外听到江启臣暴躁的声音突然熄了火，又过了一会，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走出来的是江妈妈，她看到等在门口的宋温珣叹息着一脸疲倦的对他讲：“温珣，麻烦你按照晚晚和你说的那样，带那个女孩离开吧。” - 车里无比的安静，待下了山备受委屈的唐念念才敢低低的抽啼起来。 “谢谢你宋温珣，如果没有你我今天应该回不了家了。” 宋温珣对后座的她说：“你前面有纸巾，自己抽出来用。” “ 嗯嗯，谢谢谢谢。”唐念念上气不接下气，努力想要让语气平稳却也只是让她的状态看起来更加不好。 “你今天该谢谢的是赵晚，她说服了江阿姨放过你。”宋温珣公道的说出真相。 唐念念沉默了片刻，眼泪彻底泄洪而出：“……我应该，我其实应该早点听赵小姐的话早点离开的，我真的蠢死了。” “她和你说什么了？”宋温珣好奇问。 唐念念一抽一抽的复述着，说完眼泪才少些：“我以为她那会只是想要我赶紧离开江启臣，但我考虑到这份工作的工资很高所以还是——还是蠢到家的拒绝了她送我走的好意。我没想到事情真的会变得这样糟糕。” 顿了顿唐念念忍着眼泪可怜一笑：“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茶的确是因为我的原因才损失的，我应该赔偿的，我更不值得让江阿姨和江启臣吵架。我会努力打工赚钱尽快弥补那些损失；大概、大概一个月我应该就能攒够钱，宋温珣你能帮我转达给江阿姨吗？” 唐念念实在难以接受自己今晚逃离责任的行为。 宋温珣抬眸看了一眼后车镜里的她，坦白道：“那一壶茶只是为难你的手段而已。” 唐念念擦着最后的眼泪：“我知道江阿姨不在意，可是就算那是故意的，但的确是我让餐厅有损失了。我要赔偿，我一定要！我也想要让江阿姨知道，我真的不是为了和江启臣……” “别人的看法重要吗？”宋温珣忍不住打断她的话：“你现在该做的是尽快给你自己想办法存够钱支持你继续去画室学习，运气好还能帮你的爷爷奶奶更好的安度晚年；这些本来都是你自己说的，我再冒昧给你一个建议，你真得尝试离江启臣远一点，赵晚人不坏但她母亲不是很好安抚的长辈，如果再发生类似事情，我有预感你的麻烦会越来越多。” 宋温珣苦口婆心的话并未起效，唐念念摇头执着的说着自己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接着又赞同该离江启臣远一点的提议。慢慢地也许是想到这些天来自己无力招架的「意外」唐念念的眼泪和哭腔更大了…… 只是，车里播放的音乐音量被突然调高，这压掉了唐念念的所有声音。而驾驶位上的宋温珣依旧面无表情，他看了一眼唐念念哭皱的脸望向自己，没有给出理由只默默将车调了动能模式，以更快的速度在城市道路上行驶。 在后座的唐念念看着宋温珣的后脑勺，心中的感激之情悄然起来。 没想到，平时沉默寡言的宋温珣会是这样温暖的一个人，他没有像江启臣一样强势的让她与他分享痛苦，接受他的一切安慰，而是让她现在尽情哭出来发泄掉今天的所有委屈。 - 赵晚还在餐厅的办公室里待着，对面是已经安静下来的江启臣。 “信不过我，难道你还不信宋温珣吗？他总不会害唐念念吧？”赵晚慢悠悠的走到江启臣面前，眼里露出不忍：“其实你们就应该早点听我的话，那会儿让唐念念离开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些事情，你和江阿姨也不会吵架到这个地步，万一阿姨真的停了你的卡你怎么办？赛车不想玩了？” “这一切难道不都是因为你？”他吃力的调整着情绪。 “我？”赵晚露出不可置信。 江启臣捏起她的手腕，指着无名指：“如果不是你非要嫁给我想要履行婚约，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江启臣的话里带着许多无力，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灰暗的未来，他说了多少遍，他厌恶这样被安排好的人生？可没有一个人愿意放过他。 “如果我没记错，你和她才认识不到半年，你真的就——那么喜欢她？”赵晚拖了长音的话打断了江启臣不受控制的思维。 为了催化后面的剧情，她继续追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其实我们相处的一直还不错，婚约一开始你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当唐念念出现你就变了个样，你无力解约，就只会冲我发脾气，看起来罪人真只有我一个吗？” 赵晚说话时眼里带笑，但更多的是让江启臣看到了其中的质疑和无助。 他脑袋有一瞬间像是被人砸了一闷棍，整个人晕乎乎起来。慢慢地忍不住对赵晚软了态度：“我……我是不想……”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江妈妈和江父走了进来，江父声音高亮还带着爽快的笑声：“什么想不想？启臣你别忘了当时决定婚约时，你高兴的想都没想就先答应了。” 江启臣忙松开赵晚的手腕看向来人，原本软化的态度在这一刻瞬间消失，他眉毛压低对着自己的父亲开口：“是，那会我是答应了，但那个时候我才八岁！我什么都不懂你们就给我定婚约，现在要我去结婚，不许我有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凭什么？” 眼前情形又一次被剧情强制摆正，赵晚眉头微挑不再多言，只安静听江家夫妻哄着江启臣消火，随后他们如剧情安排的那样提出了一个想法。 江伯父自然地转移话题，随后开始提议让江启臣从下周开始进自家公司学习，期间还提到了不少好处和暗示以此诱惑他。 江启臣自然听明白了暗示，心里还绕了十八个弯。他通过江父的话意识到，一旦自己可以在家里的产业里获得更多权利和拥趸，那母亲要求的婚约也许就不再能控制他分毫。 剧情里同样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人不止江妈妈，还有赵晚。而江妈妈肯定不会制止，纵使知道这可能会让儿子脱离自己的掌控，但作为母亲她更想要看到儿子有更好的一面发展。至于赵晚，稍后她会鲁莽的以外人身份发出微弱的抗议，试图制止江启臣脱离长辈们关于婚约的掌控。但这毫无大脑的举动只会让原本倾向她的江妈妈心里都泛起嘀咕，更不提本身就不愿意帮衬江家的江伯父更是心里带了点瞧不起…… “你们真的要我去公司？” 江启臣发出疑问，得到的是肯定的回答。 “当然，我想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也是因为家里疏忽了对你其他方面的培养，你多去接触接触以前没有见过的世界，也许下次会有更好的方式让你能冷静的处理自己的问题。”江伯父意有所指，随后又掩盖着说了几句敷衍赵晚的话。 “晚晚，这段时间你的委屈你江阿姨都和我说了，这肯定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职，现在我亲自出来解决他这些臭毛病，你也给他一点时间，好不好？” 屋子里三个人的视线汇聚在一直安静的赵晚身上，彼时，赵晚刚刚成功发出一封邮件，她收起了自己的手机。笑意在脸上没有半点的变化，甚至这会眼角都带着点喜悦。 “伯父您和伯母的安排当然都是最好的。” 她像是没有察觉到其中的危机一样，仿佛真的在替自己的「未婚夫」高兴。 站在旁边的江启臣转眸看着赵晚的侧脸，他没有意识到刚刚赵晚的话是在引诱他更快地答应父母去公司的提议，只心里闪出疑惑。 她难道没有意识到危机吗？她在高兴什么？ - 三天后。 唐念念带着忐忑的心终于踏入赵晚的画廊，下一秒她就被深深吸引，张着嘴对价值不菲的画作露出毫不掩饰的向往和崇拜，更对画廊的风格展现出无比的喜欢。 见唐念念和画廊代理人进了办公室，楼上的宋温珣看向坐在窗景前的赵晚。 她穿着家居服，外面冷色的长款外套因为矮低的沙发椅，衣摆就随意拖在地面，宋温珣迈步走近。他听到从她嘴里哼着的小调，当更近时那小调停了。 赵晚今天的心情是最好的一天，她趁着江启臣不在唐念念身边的这几天，废了点心思才让唐念念动摇了想法，来到自己画廊打工。 接下来她会让宋温珣迈出勇敢的第一步，主动帮助唐念念实现梦想，最好是能资助唐念念出国深造，离江启臣远远地。 那时候，赵晚将会在剧情里有许多操作空间，就算剧情牵引力还是想强推女主回国继续和江启臣「重燃爱情」，那也需要时间和不同事件的配合；而赵晚有很大信心，再回来的唐念念只会看到一个始乱终弃无比让她失望的江启臣。但宋温珣却依旧温暖她，呵护她，安安心心做她梦想的基石和守护者。 傻子都会知道怎样去选。 赵晚仰头，向宋温珣循循善诱的问：“看得出来唐念念很喜欢画画，对吧？” 宋温珣声音不大，但格外清晰：“也许吧。” 十分意外的答案。 赵晚的表情变得有些惊讶，这实在不像是这剧情里男二该说出来的回答。 起码，起码也要像那天游轮上一样，坦诚且确定的向他人叙述出有关唐念念的爱好才对。 宋温珣视线下晲，盯着她补充回答了一句：“有时候比起梦想，她似乎更愿意处理不属于自己责任的麻烦，以及……江启臣给她的烦恼。” 赵晚歪头抵着自己的手掌，“嗯？” 雨天的期待和麻烦 赵晚看着他的表情有些不一样，宋温珣转开视线。 “为什么这么看我？” 宋温珣不知道，他刚刚那句话实在太像一个在剧情里的执行员会说出口的。 赵晚谨慎的确认了一遍系统现在显示的心愿，还是那个，没有任何变化；于是她惊讶的表情慢慢又落下来，为唐念念说着冠冕堂皇的话。 “她的生活就算只是一点麻烦也难以解决，所以关于梦想这些东西你和我都不需要对她有什么苛刻的看法。” “苛刻的看法？好吧，也许是我的问题。” 宋温珣不是很在意的捡起赵晚面前的文件反问：“你能保证一切都会按照你设想的去发展？假设唐念念愿意接受你的资助跑的远远的，那江启臣呢？唐念念走后他会对你有多少改变的态度？往坏的方向想，他只可能会更加讨厌和你的婚约。 ” “江启臣是否会讨厌我不重要，重要的是唐念念和你呀。” 赵晚笑着扯回文件到自己手中，展开资助人和被资助人都空的那一页给他看：“你不可能看不出，江启臣根本不能给唐念念一个真正安定美好的未来，而你，从我眼光来看你可以的！” 宋温珣本人作为伴侣的适配性不需多言，更不要说他家里的情况，整个宋家上上下下都是开明至极的人，原剧情里宋太太和唐念念极少的几次见面从没有过急言令色，和王柔江妈妈这两人是天壤之别的态度。 所以，赵晚相信只要宋温珣下定决心，自己和他一起铺垫好唐念念的未来，那剩下的一切都会成为最优解。 “你……”宋温珣欲言又止。 赵晚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带着点引诱：“你明明也有自己的心意，却总是忍让。凭什么？” 宋温珣将视线转移到，窗景倒映出两个人影。 他们在风吹得抖动起来的翠绿深叶里模模糊糊，闪闪烁烁。 下午。 赵晚让司机开车把自己送到了江启臣所在的公司位置，停车场的柏油路因为刚刚的雨变得又黑又亮。整个环境也因为雨停而变得闷热又潮湿。 她将自己身上长款外套脱下来拿在手里，另外一只手提着四公里外一家店正在售卖的精致便当，刚走没两步就瞧见了从另外一头出现的江启臣。 “江启臣！”赵晚叫着他名字，拿着衣服的手举起来挥了挥，虽然动作不算努力，但她表情语态都是高兴的。 江启臣的步子顿了下，先是看了下四周才走向她：“你来干什么？” 现在他的态度虽然说不上好，但却算得上平和。 赵晚等他离自己近了才说话：“江阿姨说你今晚要加班，我担心你到点吃不到晚饭。” “公司有食堂，不需要。”江启臣低头看了一眼她手里提着的便当盒，上面的LOGO有些眼熟，似乎是今天办公室里人才向他推荐的美食餐厅。 “我已经买回来了。”赵晚将便当盒塞他手里，“你回去到底怎么处理我不管。” 江启臣忍不住皱眉：“我在这里是正常工作，我爸妈都没来烦我，你也不要再来这找我了。” “叔叔阿姨是为了你能好好在公司生存和学习，我不一样，没人认识我，我来找你有什么问题？”赵晚说完想了想话锋一转：“除非你是想搞什么办公室恋情，怕我影响到你。” “什么办公室恋情？”江启臣眼睛睁大：“你不要胡乱造我谣，再到我妈那乱讲。” 赵晚轻哼了一声，转身回到自家车上，司机发动车子路过他时速度降低，车窗落下赵晚探头出来冲着他笑道：“我不造谣，但我抽空会常来慰问你，加油咯。” 江启臣手叉腰一副无奈又发不出火的样子，赵晚冲他笑的更加灿烂，等车驶出停车场她坐回自己的位置笑容瞬间消失，给王柔回复了消息。 她提前催化江启臣去家里资源公司上班的节点，就是为了让江启臣这个人的生活动向有据点。否则按照剧情来，她平时想要见到江启臣的概率低的要死，等到剧情自然而然的发展到江启臣去公司时，唐念念就已有了与他更暧昧的接触，心也不自觉靠近他。而赵晚这个女配只剩下恶毒和发疯的使用场景。 那可是大逆风局势，赵晚才不要放任自己到绝境。 江启臣提着便当盒回到自己位置上，哐当一声将它扔在一旁就开始继续处理小组分配到自己手头的工作，赵晚的冒昧出现似乎让他变得干劲十足。 他此时是无比想要脱离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脖颈都开始有些发僵的时候，组长刚巧招呼大家一起短暂休息，有人打开手机点餐吃，有人结伴往公司餐厅去。江启臣看了一眼被丢在一边的便当盒，起身拿起外套准备一起去餐厅。 “小江，你不是有日涑家便当吗？打算当宵夜？”同事疑惑，江启臣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我不想吃。” 同事关电脑又瞥了一眼那便当：“你不喜欢吃买它干什么？走吧我们一起去餐厅，正好加你人数够了还能点多人餐。” 另外一个一直在工作的同事停下手里的动作，叫住要走的江启臣：“这家我喜欢，但平时排队久我很少买，正好现在我结束还得要一会，你的便当直接给我吧，钱我转你。” 江启臣没有犹豫将那便当盒转手到他桌上：“送你。” 同一时间，画廊大厅里赵晚也刚巧接过王柔给自己的礼物。 “送我？” 此时大多数员工已经离开，画廊显得无比空旷，赵晚的声音里都带着一点回音。 “你江阿姨可是特地让我转交给你的。”王柔眼皮微掀打量赵晚的神情，见她没什么欣喜有些不高兴。“也算你委曲求全换来的一点态度。” 赵晚将手镯取出来带在手上。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江启臣突然就愿意去公司了。去公司虽然说是历练，可时机合适在公司拿权利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你清楚吧？”王柔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别怪我没提醒，江启臣和他爸一样，这几年都不是很待见咱们家，你要再不拿出点手段来，家里公司就真没救了。” “您别担心。”赵晚始终保持着恭谨的样子，低头抚摸着冰凉的玉镯，“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就好。” “说起来我就有气，我有多少时间给了你？你给我拿出什么结果？” 王柔睁开眼睛，恨铁不成钢的提起自己原本不打算追究的事情：“游轮上和江启臣厮混的不清不楚的侍应生那天聚餐也在场，你明知道为什么不和我讲？也不和你江阿姨说？你就那样看着江启臣为她闹？知不知道这会让你多被动？如果没有这一茬事情，那天也许江启臣不会有心思去自家公司学习。” 在她的认知里，江启臣就是惯会享受玩乐的富家子弟而已，现在倒是叫赵晚给逼成上进青年，简直是白痴。 王柔说完站起身离开，临到画室门口再一次强调：“我和你说了多少次？对江启臣的攻势要张弛有度，对绕在他身边心怀不轨的女人，尤其是像唐念念那种打着幌子赶不走的角色，则要有利落的手段。别再让我失望。” 画廊终于安静下来。 赵晚把手机里收到的便当盒金额又退回给江启臣的账户里，手插兜晃悠着到了水吧那，敲了敲大理石桌面把蹲在柜台里打算装不存在的唐念念叫了出来。 “这么晚你在这干什么呢？” “我，我熟悉饮品单子。”唐念念举起笔记本。 “拿回去慢慢看吧，再晚地铁都要停了，这地方也不好打车。” “我骑车来的，不影响。不过我这会也该走了。”唐念念动作有些紧张的拿起自己的包打算快速离开。 “喂，这单子不拿回去看了？” “我明天来了再学习吧。”唐念念连头都不敢回，刚刚赵晚母女的对话她可全听清楚了，她根本不敢细想自己得到这份工作背后的原因，这会也不敢再和赵晚相处。 “你明天不会不来吧？” 赵晚说完拿着单子和笔记本走到唐念念面前，看着她那张脸，眼睛微眯笑声很短：“演电视剧呢？搞得这么紧张，无聊死了。” “我……” “家里的事情最近让我妈精神紧绷，说出来的话也变得吓人很多，但那其实只是气急说的胡话，”赵晚将手里的东西递到她面前：“我留你在这工作，有我自己的道理，但绝不是为了像以前一样给你苦头吃。” 唐念念紧张兮兮的接过笔记和饮品单没有说话。 “你相信我吗？”赵晚双手环胸，表情里有种说不清楚的期待感。 “……我。” “友情提示路上注意安全，出了画廊受伤的可不算工伤。”赵晚没再等任何答案，转头背手上台阶，她步伐轻快，瞧不出任何负面情绪在她身上流过的痕迹。 唐念念不由想起那天第一次见到王柔的时候，即使她说出那样的话赵晚也是如此不在意。 真的能有人做到这样地步吗？这一场婚约又真的是江启臣嘴里可以随意丢弃的吗？ 唐念念想不明白，于是等她骑车到了繁华地段，再一次因为「巧合」遇见了刚刚下班的江启臣，她本能的想要离远些，却不想还是被江启臣拦在了路上。 几天不见，他脾气似乎好了很多，但问出来的话总让人觉得越过了朋友的关系。 唐念念想，他应该是真的对自己动心了，不怪别人会想要找她的麻烦。 雨又开始下，路人打着伞瞧见街头纠缠不清、吵闹不停的一对男女只得绕远走。 又一道闷雷打闪，昏暗的画室里亮了一瞬。 2758：【这一段剧情也催化成功了】 赵晚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酒杯眼睛凝视着被自己涂得黑乎乎的画；她的手上、衣服上都沾染上了一些黑色颜料。那些地方像是她在自己身上创造出的大小不同的黑洞。 便当盒与花束 翌日赵晚去画廊时就看到了有些憔悴的唐念念。 她同情的想，昨晚唐念念和江启臣的追逐游戏应该很费心力。 “早啊。”赵晚主动朝她打招呼。 唐念念本来鹌鹑一样垂下去的脑袋立刻抬起来，看到是她时表情有一瞬间的心虚和僵硬。 “没有休息好？” “嗯嗯，昨晚我家漏水了一整夜。”唐念念迫不及待的说出自己的理由，换来赵晚相信的眼神后，她心里是更多的愧疚。 她想要主动疏远江启臣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昨晚见到江启臣没坚定几分钟，两个人的界限就再一次变得模糊起来。 从「请离我远一点，我不是你生活的乐趣」成了「那天损失的昂贵蒙顶黄芽你不要我赔就是看不起我」。最后唐念念被送回家躺到床上才意识到，他们的关系似乎有更近一步的迹象了。 “哦，那漏水修好了吗？”赵晚又问，发现唐念念不在状态又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让她回神。“我问你，漏水的问题修好了吗？” “嗯？嗯嗯，我家里人今天会去找修理师傅，感谢您的关心。” “今天是工作日，顾客不会很多，你可以早一小时下班，去补觉。” 赵晚说完去找旁边的员工去查阅这周的预约，其他人也都开始按部就班的处理一天的工作。唐念念微微松口气，一边擦拭着手中的玻璃杯一边不由自主的将视线放在了赵晚手腕上。 那算得上是很美的一双手，指甲粉润，骨节匀称纤细，故而一举一动都有韵味，而手腕上那昨天刚添上去的玉镯更是相得益彰。 玉镯的青兰色的水润玉感，就算是不懂行的唐念念也能在心里为它估出一个让人望而生畏的价格。 是江启臣妈妈送给赵晚的，这其中包含的信息也根本不需要人猜忌…… 赵晚确认完所有预约，看了一眼还在愣神的唐念念，转身离开画廊。 比起江启臣，唐念念会因为不算太了解赵晚，而被很容易的改变思路。 这些天赵晚一直在潜移默化的展示给唐念念有关自己的所有困境，赵晚相信，唐念念再也没有办法安心的听江启臣有失偏颇的言论，也不会再忽略江启臣婚约的存在。 按照赵晚的分析，她会无比强硬又变扭的处理和江启臣关系的推进。 日近中午，赵晚再一次准点的从代购手里拿到了日涑家的便当盒出发去了江家的公司。 因为江启臣担心她进公司找自己引人注意，所以赵晚一给他发消息他就主动跑来停车场门口，万般不情愿的拿走便当催她离开。 此后几天一直如此。而赵晚离开这里则是要么回家里继续秉承自己的喜好种花养花，要么就是跑去画廊，继续为唐念念输送温暖，搅浑水。 不过今天没人拦赵晚了，车得以开进停车场。 江启臣站在自己代步车旁边举着电话和唐念念吵架：“这是我和她的事情，你不要来教我怎么做。……你不要再管这些，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不要和我妈一样。” 赵晚从车上下来就听见这些话，面上情绪不明心里却是乐意的。 以唐念念的性格，她一定会把对赵晚的愧疚转化为责任，主动来要求江启臣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这就是赵晚想要看到的。她将矛盾转交第三方，自己便能喘气了。 “我有什么错？够了，我不想再和你说这些，你记住，这些是我的私人事情，我对你好你不要……我有事，晚点再说。”江启臣注意到赵晚下车匆忙将电话挂断，看到她手里的便当盒：“你不会打算以后每天都来送吧？” “不一定，我也是看心情的。”赵晚将便当盒随手放在他身旁的代步车：“这车你就算是买二手的，看起来也不像是公司新人该有的消费水平，没人发现吗？” “没人像你这样这么关注我。” “他们应该是不敢说吧？你平时什么样子我最清楚了，如果是我，第二天就能猜出来你是空降兵。”赵晚手挡在额头给自己遮出了点阴凉地，话锋一转：“你刚刚和谁吵架呢？那么凶。” “不关你的事。”江启臣手插兜倚着自己的车身，手里拿着手机打算给唐念念发消息，刚刚他的语气好像是很凶，突然他抬头问：“你是不是见过唐念念？” 他终于察觉到点不对劲，昨天凑巧和唐念念遇见，她的态度就很奇怪，今天中午这通电话也是，以前唐念念从不会管他这些事情的。 “见了。”赵晚坦诚回应后问：“怎么了？” “你见她说什么了？”江启臣面向赵晚。 “什么意思？”赵晚秀眉微蹙：“刚刚是唐念念给你打的电话？你们议论的也是我？” 江启臣瞬间哑火，他忘了，赵晚自尊心很强，她根本不可能主动和唐念念讲自己婚约的问题，再看赵晚这个样子她似乎根本不知情。 “你和她到底都说了多少我和你的事情？”赵晚脸色白了一点。 “不，我和她没有……”江启臣看赵晚这样子，脑子里想起自己说的那些不算好听的话，类似的他不止对唐念念聊过，还有宋温珣还有很多朋友。 “我……我只是说婚约的事情，其他的我从来不会多聊。”江启臣头一次在赵晚面前为自己解释，但他也的确是在讲实话，他不是那种闲的没事的烂种，和别人分享私事。 尽管如此…… “我本来还在奇怪，为什么那天在邮轮上，我说我和你有婚约时，她是那样的表情。”赵晚的最后一句话出来时，唇角勾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他的解释似乎只是让事情更烂了。 江启臣怔怔。 赵晚手无力的放在身边两侧，裙身被风吹得微皱，藏匿在面料下的身躯可见的瘦弱，她视线低低放空，长翘的睫毛在阳光下扫出一截阴影，随着睫毛的颤动忽烁。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赵晚，以前的她是怎样的尖锐又刻薄江启臣无比熟悉，现在的她却是可怜又脆弱，像是一只临近死局的蝴蝶。 此时江启臣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只能手足无措的从衣服里找纸巾，他猜待会应该会有眼泪。于是他摸遍全身也没找到一张可用，好在车里有，他又掏出车钥匙。 赵晚看他这忙碌的样子，忍住觉得搞笑的念头，抬眸，“便当我带过来凉了，你带回去记得加热。” 江启臣看向引擎盖的日涑便当，因为愧疚立刻点头：“好，我记得。——谢谢。” 赵晚返回到自家车上，江启臣暗暗松口气，他实在害怕刚刚那样的赵晚，他宁可她像以前一样，对他语气不客气点大发脾气。 “小赵你在这啊？中午了，走一起吃饭。”同事路过停车场打招呼，眼尖的注意到了他引擎盖上的便当，“谁又给你订餐了？今天还是不吃？不吃的话得赶快给小李说一声，免得他去食堂白被占了肚子，后悔死。” “不——” 同事没注意到江启臣的表情，还在打趣：“你那天给小李的日涑便当好像是最难定的一个套餐，他想了好几天呢。” 江启臣身旁过去一辆黑色轿车，车窗全开。赵晚在里面没有看他，只是低着头，一滴泪水便坠落下去，车就只剩下了尾灯的背影给他看。 江启臣身子被定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动起来。 停车场距离不远，赵晚在车里一定全都听见了。 所以，那是眼泪还是今天阳光太刺眼，他看错了？ - 车里赵晚擦干净最后几滴泪，将洇湿的裙面挪到了别处，避开那潮湿感后拿出手机催促宋温珣尽快给自己回复决定。 一小时后，她到了画廊。 司机从后备箱拿出一堆花束跟着赵晚进去。 “这是我家里种着玩的，你们挑走吧。”赵晚对今天在上班的员工说完这句就退远，等他们自己挑选。 只是这人堆里面没有唐念念。 “念念她今天好像和男朋友吵架了，这会应该是在楼顶。” 赵晚得到答案，含笑冲有眼力见的员工道谢后，自己拿了一束花往楼顶去。 果然，唐念念坐在天台的休息椅上，对着手机红着眼。 有时候赵晚真的很佩服唐念念的情绪处理能力，整整一个小时，可以毫无进展。 “我自己种的花。”赵晚将花放到她身边，“每个人都有份，看你不在我就给你送上来了，喜欢吗？不喜欢也没办法了，他们这会应该都挑完了。” “嗯嗯我很喜欢，谢谢您。”唐念念装作无事发生，“我忘了水吧还有配料收到，我下去对一下订单。” “现在休息时间，我上来不是为了催你工作去。继续休息吧。”赵晚丢下这句话准备离开。 “赵小姐……老板。”唐念念叫住她。 赵晚回眸。 “今天你还是去给江启臣送餐了吗？他有没有又对您发火？”唐念念关切的询问，她很害怕自己今天和江启臣吵架会连累到赵晚。 赵晚没有给直接的回答，只是笑着叮嘱说：“别在天台吹太久的风。” 唐念念看赵晚离开的身影，怎么瞧都瞧出一种受伤的感觉，心中的情绪便也愈加沉重。 她在这里工作真的很幸福。工作轻松同事对她很好，老板也是，这么久时间赵晚从没有对她急眼令色的时候，甚至犯小错误时都会先笑着对她讲「没事」。 画室她还被赵晚允许可以和其他画师一样随意进入，也因为赵晚的特殊照顾，其他画师偶尔还愿意教导她些东西，在这里甚至抵的上在外面画室学习。 所以，唐念念怎么能当赵晚婚约里的阻碍呢？她今天打去电话也是鼓足了勇气的，可惜根本没有任何效用。 “启臣，你今天不去食堂了？”同事问。 提着便当盒的江启臣点头，“我自己吃。” “喔，日涑啊。你到底怎么买到的？我们每次下班过去就空了。也就最前面几个能买到。” “我……我朋友帮我带的。” “什么朋友啊，这么好天天送。”同事开完玩笑就去了食堂。 江启臣坐在自己位置上，第一次由自己打开便当盒。 精致的菜色和味道，的确是美食。 赵晚没有在这工作，却能知道，还总能买到，这其中的努力江启臣不敢细想，他甚至在心里祈祷，赵晚最好是用聪明一点的那种方式，找个人代买，而不是真的自己去排那长龙的队伍。 如果她是自己去买呢？……她总做这样的傻事。 江启臣突然控制不住的想这段时间每天送来的便当盒，来时是怎样的情形，赵晚的心情又是如何。 - 彼时，赵晚正拧眉坐在在自己画室里，对着一直得不到宋温珣消息的手机，气得连点了很多表情包批量发出去。 手机连环震动，宋温珣看向手机界面，发现还是那个头像后有点不可思议，消息轰炸？他不敢相信这是赵晚会做出来的事情。 “谁呀？是有什么要紧事？”宋妈妈在主位上开口。 “赵晚，没太大事情。”宋温珣随口回答，然后终于舍得回复过去一条文字信息。 宋妈妈弯眼一笑，“少见的晚晚主动给你发消息，有事情的话就去看看吧。” 近在眼前的机会 一天后，赵晚中午才醒。 看到宋温珣回复说要再考虑考虑资助唐念念的事情，她忍不住摊开手将手机扔到一旁，“哈？” 都到这个地步了他还是不肯主动出击？难怪这心愿是世界钥匙呢，全靠他一个人根本很难实现啊。 赵晚坐在床上发了会呆才起床去吃午饭，中间一直帮她代买日涑便当的人还发了一条消息，问她今天要不要继续排队，赵晚快速下发了晚上再买的任务后，见王柔从外面回来，忙将手机反扣，吃了两口饭。 “你今天怎么在家？”王柔好奇。 “哦，今天画廊没什么事。” “那江启臣那边呢？”王柔褪下外套喝了一口水：“这几天江家那边态度好像有松动，你别随便因为江启臣捂不热的态度前功尽弃。” “没有，不会。我晚上就去日涑继续排队，今天中午我听说他们好像有聚餐，所以不打算做碍眼的事情。” 赵晚态度十分端正，王柔一时也再说不了什么，她点点头去了旁边的书房。说来王柔也奇怪，这段时间赵晚的态度越发的好，就算里面带着点阴奉阳违，可就是让她再挑不出什么错处。 - 江家公司，营销部二组。 “启臣，你今天中午和我们去餐厅吗？还是说继续吃日涑便当？”午休时间同事询问他。 江启臣收起自己一直没收到消息的手机：“餐厅吧。” “今天你朋友没给你送便当？”昨天在停车场的同事有些愧疚：“我昨天嘴太快了，抱歉啊。” 「没关系，她听见又怎么样？本来我就不愿意让她来送便当，是她自己自作多情。」江启臣脑袋里出现这句话。这与他平日对赵晚的态度和风格如出一辙，似乎就是他的意思。 但是…… “没事。”江启臣顿了顿舒展眉头，加快脚步道：“本来也是我自己没吃，你只是说了实话让她听见了而已，她生气也是气我，和你没关系。” 餐厅里人挺多，江启臣一边吃饭一边玩手机，时不时会切换到聊天界面上，看到赵晚还是一条消息没有，他吃的饭菜也跟着变得没味道了。 “昨天吃过一次日涑，果然就吃不下公司的饭了吧？”组长端着餐盘来到江启臣身边，和其他组员开始闲聊，气氛不错。 江启臣尽力融入，但思维还是被绊住手脚。 一下午工作任务都很重，整个营销部怨声载道，直到收到奖金承诺后才好些。 江启臣对奖金倒是没什么在意的，只是有些高兴自己总算是在自家公司这里做了点有用的事情。 叮咚。 私人手机突然来了消息，他随手打开一看，却是赵晚。 「我在停车场等你。」 江启臣纠结了一会还是起身出去，在停车场看到赵晚提着熟悉的便当盒，他心里却没有轻松一点，相反变得更加拧巴。 两个人站在停车场相顾无言，这样的安静也是头一回。 “咳咳，昨天我吃了，味道还可以，怪不得我那些同事都推荐这家。”江启臣主动打破沉默。 “嗯。”赵晚点头，递出便当，“给你。” “你又买到了？我听同事说这挺不好买到的，得很早去排队。”他找着话题缓和气氛，随后又艰难的开始为自己的行为找合适借口，“我好多同事都没吃到过几次，所以前几天……” “我知道当空降兵，人际关系不一定好处理。如果那些便当帮到你，那别人吃到了也一样好。”赵晚看似好心的帮忙一起找补后告别。 “我走了。” “哦好。”看赵晚要离开，他终于放松一些。 “每次排队是要很久，但是我超闲的，所以花时间排队很容易，你不用内疚。”走了几步的赵晚回头又问：“不过这次是新餐品，还是限量，今天能不能你自己吃？” “嗯。……我正饿着呢，肯定来不及去餐厅了。”江启臣愣了下回应。 听到这句近似保证的话，赵晚的笑意才算浮现出来。 车驶远，江启臣看着自己手里提着的东西，陷入深深沉思。 他一整天都在想，赵晚是不是真的被自己伤害了，难过了。她来了，江启臣又没感到半分轻松，此时只有一种名为「愧疚」的情绪再次加倍袭来。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对赵晚有这样的情绪。 第一次？竟然真的是第一次！ - 赵晚回到画廊时已经临近下班时间。 她一个人在办公室思忖了一会，最终决定先斩后奏，叫来了代理人说了最近某个艺术大国向各种画师发出了邀请，开放了一些录取名额。 “我有个朋友和我聊，他想要资助几个画师去，思来想去我们这的一些画师能力不错，资质也有拔尖的，如果能有机会再去学习一阵子，那肯定更好了。没道理不要这个机会，对吧？” 代理人推了下眼镜：“那是肯定的，对他们的帮助很大，对您的画廊也有益处。” “你也觉得不错？那就好。看看他们有谁愿意，我到时候让我朋友好好考虑考虑。” “我立刻就去办，到时候下发通知和申请书，收到的资料我整理好一并给您拿来挑选。” “还得是你呢，我的左膀右臂。”赵晚亲昵的到她身边夸赞自己的代理人，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道：“哦对了！差点忘了说，如果我们底下普通员工也有这想法，不妨也让他们填一下意愿申请。我的朋友对这方面标准和要求都不高，单纯是想做点好事情消遣消遣，算我们占便宜了。” 代理人自然知道这是一个天大的好事情，也喜悦的不得了：“如果他们也愿意提升自己，那是再好不过了。” 送走代理人，赵晚也离开办公室。员工和来看画的客人都离开的差不多了，而唐念念还在水吧那辛勤练习饮品制作，后天新上的饮品与画展请到的画师风格是联动的，故而她看起来也很认真。 “这是画廊，重要的是作品，你不用太紧张。”赵晚尽量用合适的语气开口安慰她，既不显得亲昵也不显得像老板那样疏远。 唐念念抬头看到赵晚，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含羞一笑：“我知道大家来是看画展的，但是新品是有联动，我不想做不好。” “倒也是。只是你真的不用太紧张，越是紧张越有可能出错。” 更何况唐念念这样的女主，在剧情前期的重要事情上出差错几乎是她们命定的轨迹。 赵晚又道：“假设真的出错了，你也不用太在意，工作上出现错误是再正常不过，他们也经常给我捅娄子，没什么大事。你不如也放松一些面对后天的工作，好吗？” “好。”唐念念有了点信心，“我一定调整好心态。” 赵晚笑了笑，如闲聊一般问：“听说你休息时间经常会去画室，你很喜欢这些？有基础吗？” “嗯！我从小的梦想就是想当画家。”唐念念如实回答，眼里露出回忆的神采：“小时候爸妈送我去学画画，我学的还不错，我爸妈很高兴，打算要一直供我去学的，后来家里出了变故我就没有再去了。” “ 哦这样啊。”赵晚适度的表达了一点惋惜之情后又欲言又止，最终在唐念念疑惑的表情下道：“如果有好的机会出现，如果我可以帮到你，你可以试着告诉我，我会愿意。” 赵晚离开，只留下备受感动的唐念念。 两天后的一个下午，赵晚的代理人便将字字斟酌好的通知发到了每个人手机上。 一瞬间大家都议论纷纷，有的人惋惜自己抽不出身去，有的兴奋不已，而知道自己去不了的则已经化身导师，去找可以去的人仔细分析，一片热闹。 唐念念听不见身边的声音，只对着手机上的字一遍遍，心里都带着许多不可置信。她没想到机会会来的这样快，难道说那天赵晚的话是在对她暗示！ 可是，她真的能去吗？ 她真的……能轻易获得这样好的机会吗？ 唐念念带着这份忐忑下班。 她心底的沸腾赵晚全部尽收眼底，但赵晚没有着急也没有抱有极大的期望，只移开视线将手头的通知给宋温珣转发过去。 唐念念肯定不会轻易答应这一次的深造机会，赵晚是有心理准备的，且问题不算大，她有自信能让唐念念改变主意。 而宋温珣如果还是不愿意主动，那赵晚一定还会再推他一把。 这个任务她赢定的。 - 唐念念回到自己家和爷爷奶奶打了招呼就将自己锁在卧室里。 她打开电脑了解着通知里提到的高校，逐字逐句的了解，最后看到确凿的开放录取公告，眼前一热。 梦想实现的机会好像就在眼前了！ “念念，我和你爷爷出去遛弯了，晚饭你记得吃呀。”奶奶在门口提醒道。 “哦好，我待会就出来吃。”唐念念打开门回应奶奶和爷爷，看着他们布满皱纹的脸庞，激动的心也跟着冷静下来了。“奶奶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有事情就立刻给我打电话。” 资助的金额很可观，画廊也会给入职的员工每月正常发放工资，那些完全足够学习和生活的所有开销了。 可是爷爷奶奶呢？她如果去，那要怎么安顿这两位老人呢？他们年纪大了，稍微摔碰下都可能会出大问题，唐念念不可能丢下他们不管，自己独自去求学…… 触手可及的梦想 几天过去，因为赵晚没有催代理人尽快给自己汇报，代理人自然也没有给下面员工给时间限制，每个人都可以深思熟虑。 又一周后，申请书差不多都到了赵晚这，唯独唐念念没有。但通过赵晚的观察，唐念念心里还是有想法的，有想法就好办多了。 “这些人我简单看过一遍了，基本都符合要求和资助标准。”代理人简单介绍着。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自己晚点看看。”赵晚让代理人先离开后，给唐念念发了条消息。 很快，唐念念站在了这间办公室里，她看到赵晚桌上的申请书，眼神很是落寞的。 “这么难过为什么不申请？”赵晚开门见山。 坦白来说，唐念念如果去，对她只有利没有弊。 先不说以后前途的光明程度，就是后续剧情里她爷爷因为雨天去接她回家，摔倒而导致的脑溢血都有可能不发；，就算发生了，赵晚也会以老板的身份第一时间出够钱让他老人家好好治疗，远不用唐念念在剧情里那样辛苦的到处祈求，最后才求到了江启臣头上，耽误了最佳时间。 赵晚像是瞬间意会到了唐念念的困难，看她嗫嚅着不讲话，赵晚叹息一声：“因为家里不方便你去，你就只能放弃这样好的机会了？现在抛开一切不谈，你告诉我，你到底想不想去？” 唐念念缓缓点头承认。“但是我去不了，我家里的情况很复杂，没有办法解决。” 赵晚又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问：“你现在每个月拿到工资足够以后赡养两位老人吗？” “嗯？”唐念念不明所以。 赵晚从电脑上调出计算器，快速的算了一遍现在这个社会赡养老人的基本费用，最后减去唐念念现在的工资，那不多的余额显得十分可怜。 “也许你以后会跳槽，会涨工资，但也是杯水车薪。倘若出一点点意外，你抗风险的能力都几乎是0。” 赵晚清空了计算器的数字，脑袋里又快速过了一遍剧情里后续提到的唐念念的画作价值，心情稍微好了不少。 “我知晓你的不如意，也愿意给你再加一份安心。我个人可以单独资助你每月一份赡养老人的金额，但以后你回国只能为我的画廊工作，作品倘若有卖出去的价值，也只能从我的画廊交易，我来抽取佣金，合约年限我来定。” 其实目前从唐念念的处境来看，这完全是天上掉馅饼，唐念念如果真的能深造成功，再回来时工资肯定不会同日而语，又有合同，她相当于铁饭碗。如果运气真的好，有了名字画作也值钱，可能在深造的第三年她就能自己处理一切经济麻烦，还有赵晚这样资金雄厚的画廊老板坐镇，简直是好的不能再好。 唐念念自然清楚这一切，所以她更加不敢乱答应，“您……” “我说了，我留你在这工作有我自己的理由，第一是因为我觉得你确实有点天赋，所以想投资你。第二，是因为我和江启臣之间总是横亘着你的存在。”赵晚打断她的思路。 唐念念的脑子瞬间安静下来了。 “很意外吗？不应该啊。” 赵晚笑着摇头继续说：“你是我婚约里一个很大的麻烦，谁都看得出来。而我家里很需要这份婚约维持公司的稳定，作为孩子其实我比你还要没能力，我没办法反抗我父母的决定，只能尽力让我以后的婚姻看起来不是那么的艰难……再差起码也要把婚约先完成才行。” “所以，你的离开对我很重要。” 唐念念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替赵晚委屈的感受：“其实您告诉我，我自己会离远些。不用绕这么大圈子送我走。” 赵晚伸出一根指头冲着她摇了摇：“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段时间已经在试图疏远江启臣了？有效果吗？” 唐念念没想到赵晚全都清楚，她抿唇。 “我很感谢你的好心，可努力是有上限的，靠你一个人行不通，所以得我们一起努力。”赵晚坦诚指着所有申请书：“这次的机会是我专门为你安排的，这些人因为有你也有了这样的机会，其实算件好事情。” 唐念念看着那几张申请书踌躇万分。 赵晚拿出一张新的申请表格展在她面前。 “梦想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我婚约的结果也在你一念之间。” - 宋温珣将车停在画廊地下室，到一楼就问正好路过的代理人，赵晚的下落。 得到的信息是赵晚每天都会去给江启臣送餐，前几天是中午，今天是下午送。 宋温珣疑惑的再次确认：“每天？” “对啊，每天。”代理人点头。“您可以先去办公室等一等，她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好。” 来到赵晚的办公室，宋温珣一坐下就瞧见了桌上摆着的几张表格，他翻看了几页就放下。 再抬头时，他注意到里面画室摆着的一副40*60的画，黑色就是全部，暗纹理汹涌起伏，看整体完全看不出是什么。 那和赵晚平日的绘画风格也相差甚远，也绝不是她母亲满意的画风。 …… “喜欢？”赵晚的声音从右侧响起，让宋温珣回神。 “你什么时候来的？”赵晚又问。 宋温珣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他竟然已经在这呆坐了半个多小时。 “没有很久。”宋温珣指了指申请表：“我还没有答应，你为什么就开始做起来了？” ”因为你早晚都会答应，我提前安排，也好方便之后给他们办理入境和学习材料。”赵晚坐在他对面，“亲自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通知我了？” 宋温珣思索再三开口：“我来是想说不想要参与，抱歉。” “为什么？” “我单纯的不想介入进去。” “其他人我没意见，你不想要资助我自己花钱也一样，但唐念念呢？” 宋温珣看向赵晚，她疑惑又清澈的眼睛里瞧不出任何其他东西。“你真的不了解她。她不愿意接受江启臣想要帮助她的想法，从来都只有拒绝，你以为你会有什么不一样的答案吗？” 赵晚尽力的分析宋温珣的话，而他还在说着，“而且，我以为我表达的虽然很隐晦，但你明白。我不想要再插手她的事情，更不想在你和江启臣之间当缓冲带。” “停。”赵晚再一次确认好心愿，见还是没有改变直接着急的在房间来回走，一副被气到的样子问：“你到底有没有搞明白你自己的心意？江启臣以后都能逼到唐念念家里去追求了，你还要装圣贤礼让？想要爱情不是你这样玩的！你现在就告诉我，你喜欢不喜欢她？” 宋温珣嘴巴张开又合上，脑袋里蒙蒙的。 唰！ 一道白光从他脑袋里闪过。 再回过神来，赵晚已经拍桌定音：“你也说了，喜欢。这不就没争议了？我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唐念念已经决定要去了！你只是用一点钱资助她都做不到？” 宋温珣皱眉，他刚刚给出了答案？仔细回忆好像是这样。 赵晚继续道：“我现在和你再分析一遍。江启臣就算和我不结婚，他和唐念念也不会有好结果。更别提唐念念的那些什么画画当艺术家的梦想，她以后不被江家人磋磨死都算好的，对吧。” 赵晚虽然在夸大，可事实上，剧情里王柔和江家的夫人完全就是一个路子，他们对待唐念念永远都像是一个模版刻出来的态度，要不是后来江启臣自己争气拿到了主动权，还表现出了绝对的坚定，唐念念的苦头那是根本吃不完的。 宋温珣看着着急的赵晚，安抚道：“赵晚，你先听我说……” “宋温珣！”赵晚气急：“你为什么要这样退缩？你喜欢一个人就帮她一点忙能怎么样？” 赵晚抓住他的手放在他自己的胸口，满脸着急：“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想什么都不做，看着你喜欢的女孩子走向绝路？” 宋温珣低头瞧着二人双手叠交的样子，不发一言。 就在此时，一道巨大声音从外面响起。 还没搞清楚怎么了，代理人就闯进来打破了房间内的寂静。 “库房地基突然塌陷了，一堆画都倒了。” “画没关系，人有受伤吗？”赵晚松手关切询问。 “好像唐念念正好在库房整理画册。” “什么？！”赵晚惊诧的拉着宋温珣冲下楼。 2758：【可能因为前段时间的催化剧情，这部分内容都提前了。】 2758做着简短的说明：【原剧情里唐念念现在正在滑雪场工作，遇到库房地基塌陷，被钢架困在库房深处，江启臣正巧要来找她，看到她的处境都等不及救援，就徒手挖，最后力竭也还在安慰唐念念，后来救护人员带唐念念出来，她没有受大伤，而且和江启臣有了感情大一步的进展。】 赵晚闻言：「哎呀——！」一声，足可见有多烦躁。 “你别着急，你家库房很结实，应该最多只是分层钢架倒塌，人不会真的被全埋进去。”宋温珣忍不住安慰她。 但赵晚根本没有听见，她到了库房门口和别人确定已经打了救援电话后，立刻去寻找唐念念所在的位置。 “库房门已经打不开了，现在只有小门有个破口，她刚刚回应我们了，目前应该没有太大危险。”员工告知赵晚。 赵晚拉着宋温珣到了那破口处，左右环看后对宋温珣命令道：“进去。” “啊？我？” 2758：【得尽快了，如果说剧情牵引力让原本应该是滑雪场塌陷的问题到了你这，那就证明江启臣稍后也一定会来这。】 赵晚：【我知道。】 “不是你还能是谁？”赵晚拽着宋温珣衣服：“我求求你，你进去看看，你们肯定都不会有事情，救援人员马上就会来，只是你得给唐念念一点精神支柱对吧？” 宋温珣不解的看着赵晚，轻轻握住她肩膀：“你冷静一点好吗。这是意外，江启臣不会怪你的，而且你还有我，我会帮你给他解释，让他理智些。” 赵晚推开他手：“你安慰我干什么？现在……算了。” 这触手可及的机会，这样的节骨眼上，剧情节点不是宋温珣的那也绝对不能给江启臣。 赵晚弯腰就往那破口钻。 下一秒她被宋温珣拦腰抱出来，出来时领子都还在他手里攥着。 闷死人的破梦里 被人拎在手里，赵晚自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宋温珣！你给我松开！” “我参加资助行吗？赵晚，你别去犯险了。”宋温珣的语调依旧冷静，只是说出的话也看得出是在病急乱投医，他希望现在的赵晚能放弃进去救人的危险念头。 “这不是一码事。”赵晚只短暂的高兴几秒后依旧不减力道挣扎，可再费力也依旧不得自由，环在她腰腹的手臂更加用力。她干脆不要面子的仰着头喊了好多员工的名字，等他们跑来就一脸严肃的命令他们将宋温珣拦开。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员工是十分听话的。人多力气大，还真叫赵晚挣脱开了，她一溜烟钻进了破口里，不给任何人再反应的机会。 拦住宋温珣的员工们集体瞠目结舌。 啊不是，刚刚什么钻进去了？ 灰尘很大，赵晚用衣服捂住口鼻呼喊着唐念念的名字，因剧情设定她肯定唐念念不会在很危险的地方，也不会太远。 果然没一会就有了回应的声音，帮助赵晚找到了唐念念准确的地方。 “老板？”唐念念不敢相信，会有人进来：“您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啊。”赵晚累的够呛，躺在一边休息，随口关心了一句：“你身上没被砸伤吧？” “没有，就是被卡在几个放大型画册的木架里了，暂时出不来。”说完唐念念干咳了几声。 “哦哦，那还好。”赵晚无比庆幸自己这里的材料结构实用又安全：“你别害怕，救援人员马上就来了。” “嗯，我不害怕。”唐念念仰头看着上方的空隙小幅度点头。其实她刚刚是害怕的，但是听到赵晚来找自己后，那一瞬间就安心很多。想了想唐念念终于压住不好意思的情绪开口：“谢谢你，有你在我好很多了。” “……没什么好谢的，你要出事情，工伤够我赔不少的。”赵晚一边说着一边试探扒开一些遮挡物品，让底下的唐念念她能呼吸到的空气更多点。 但她可不会像江启臣一样，蠢到扒拉的满手是血，不但没用，还伤害自己。 面子功夫，做的差不多就行。 同一时间，江启臣趁着今天公司休息，还是来了画廊。 这一次虽然依照他妈的吩咐来，可抵触心已经少了大半。 只是今天这画廊未免太热闹了。 “发生什么了？”江启臣将车缓慢停在外面问道。 “哦，这画廊里面的库房好像地基塌陷。埋人了。”路人热心回复：“也不知道有没有伤亡，救护车估计快来了吧？” 江启臣闻言停下车就往画廊里进，脚步加快许多。 他穿过几个大展厅轻车熟路的找到库房位置，也瞧见一群人围在一个破口那。 “谁被埋进去了？”江启臣冲着画廊的员工询问，但很快他发现不止员工都在，宋温珣也在，不见的只有一个人，赵晚！ “赵晚被埋进去了？”江启臣心里产生点不好的联想。 宋温珣原本想要回答，但当他看到江启臣着急的样子，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怪异的咯噔一下。 “说话啊。”急性子的江启臣朝宋温珣催促道，“是赵晚被困里面了？” 一个员工主动接话：“埋进去一个员工，我们老板就钻进去找了，现在是两个人被困。” 江启臣皱眉，很不理解：“赵晚疯了吗？就算员工被埋也该等专业人员来啊，她自己进去能干什么？” “可能确实太担心了。”员工弱弱的解释着。 “是唐念念。”宋温珣突然开口。 下一瞬，江启臣也要往破口钻。只是因为有前车之鉴，这一次其他员工将他稳稳拦在了外面。 …… 库房里，废墟中。 赵晚耳朵听到救援车队的提醒铃不断靠近，再一次向唐念念输送不要钱的鼓励。 “嗯……好，我一定坚持得住。”唐念念声音有些微弱无力，“这里不安全，要不你先出去吧？” “你怎么了？”赵晚询问。 “我好像脑袋有点晕乎乎的。”唐念念声音越来越小：“可能是那会不小心被画框砸倒头了，但应该没太大事，你别替我太担心。” “好像有点晕乎乎的？你是不是意识已经不清楚了？唐念念，唐念念？”赵晚听她声音都几乎没有了，开始一直叫着她的名字，但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赵晚从一个洞口里伸进去自己的手，先是拍了拍唐念念的肩膀，又努力探着她鼻息，但因为空间受限，根本够不到；于是只能试图摸一摸她的脑袋，确保不是脑袋被开了瓢。 如果是那样，可又麻烦了。 好在紧要关头，救援队已经带着专业仪器进来。 …… 好一番折腾最终担架抬走了完好但还在昏迷的唐念念，赵晚则被救援人员扶到一旁做简单的检查，中途她还在确认对面人伸出来的是几根手指头时，她看到负责人路过自己，立刻抓住那救援队负责人衣袖：“请问，她没事吧？” “放心，意识清醒的，只是可能被砸到脑袋有轻微脑震荡的情况，剩下的去医院检查下就知道了，不过我看整体状态都挺好的，”负责人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的老板，态度也极好，“别担心。” “谢谢，”赵晚瞬间松了口气。 今天发生的意外侧面证明，赵晚以后完全可以无所顾忌，因为就算剧情出现人物、地点上的巨大偏差，女主这类重点角色的安危依旧不会受到实质影响。 赵晚收回视线：【现在起，优势在我。】 她整个人露出笑意，再扭头时就看到被拦在警戒线外一堆人里的江启臣和宋温珣。 他们神色各异，看起来倒没赵晚轻松。 画廊里。 江启臣找到被放了自由的赵晚，率先发问：“你为什么没告诉我唐念念在你这里工作？” “我以为她告诉你了。”赵晚脸不红心不跳，无辜不已：“而且这点小事情我不知道还要特地通知你一声。” 江启臣听赵晚讲的话，立刻忆起这段时间每当问唐念念工作时，她屡次找蹩脚借口的样子。凭着他对她的了解江启臣现在心里已经有了个看似准确的答案，只得对赵晚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很意外。” 这么久了，江启臣终于去掉张嘴就是质问的态度，赵晚感怀于自己的努力。 “她需要工作，我有聘用需求，有什么好意外的。”说到这赵晚神态也愈加的自然，灰扑扑的衣服加上微有尘土挂着的脸颊，无不是在显露着她的真心和质疑：“还是说你意外的是，我对她似乎也没有很差？” 赵晚直白的反问让江启臣那点小心思变得见不得光，他再一次被赵晚给堵了心。 赵晚见他没有要说的了，就冲一直沉默观察的宋温珣悄悄露出一个淡淡的类似炫耀的笑容。 此时两个人之间好像有点见不得光的感觉，宋温珣不自然的转开视线。 好在此时画廊的代理人刚巧带着其他员工回到画廊大厅，几个简明扼要的安排决定好后，所有人风风火火的开始给画廊善后。 赵晚走向代理人方向，随着她的离开，方才那让宋温珣觉得奇异的感觉也荡然无存。 “这边的事情不着急处理，你待会去医院，给唐念念按照正常的工伤处理，费用我们肯定是全负责的，工资和补偿同步发放。顺便告诉她休息好了再来上班没关系。哦对了，她家里只有爷爷奶奶，如果需要人照顾，你最好去雇佣好一个护工，到时候统一开发票到我这报销。” “明白。”代理给剩下的员工最后交代了一点事项就快步离开，整个画廊里变得更加繁忙。 “你们还有事情吗？”赵晚声音高一些的问道。 “没有。” “没了。” 宋温珣和江启臣都从各自的沉思里回过神来，异口同声回答着赵晚。 “那我先走咯，得回家清理一下。” 赵晚没有停留也没有再对江启臣再多言，这倒是让江启臣有些不适应。 “赵晚。”江启臣叫住她。“忘了说，我来是为了给我妈拿她之前订的画。” “……那幅画在库房里。”赵晚短暂回忆了下：“只能等清理出来库房再说，还不知道那画有没有被损坏，损坏到什么程度。” “行，”江启臣应了一声后，想到这会医院里唐念念肯定有家人陪，他去了大概也不合适，于是决定当回好人主动送赵晚，便脱口而出：“那今天我送你回去吧。” 宋温珣倍感意外，侧目看了江启臣两眼后悄悄将自己手里的车钥匙又放回口袋里。 赵家从来没有要求过赵晚学车，也没有允许她学车。因此如果她临时要离开某个地方会很不方便，每次三个人凑一块真有临时外出需求她都只能等司机来，或是宋温珣绅士的送她一趟，今天江启臣是头一次主动请缨。 赵晚面上的欣喜不多，她犹豫了一会点头给了许可。 “你们路上小心。”宋温珣神色如常的向两人告别。 江启臣走到赵晚前面，赵晚跟着走了几步路后突然独自回头望着他，张口做了一句口型。 宋温珣先是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赵晚在说什么，他颔首学她：「不会忘记。」 赵晚自然心满意足，她的计划全数落地了。 出了画廊瞬间风起云集，看样子又要下雨了，赵晚鼻子皱了皱快步往江启臣的车靠近。 宋温珣站在嘈杂的画廊里，笑容消淡的几乎没有。 他转身踱步走向一面镜子，等到足够近时，那深邃双目便用上了审视的姿态打量起里面的「自己」。 好奇怪，像活在一场要闷死人的破梦里。 不满 车上，赵晚抽出湿巾对着镜子擦去自己脸上的灰尘。 没有一会脸上就干净了许多，只是擦拭的力气没有注意，脸庞上慢慢开始沿着之前擦拭的痕迹延伸出淡粉色的痕，整张脸立刻多了几分可怜兮兮的味道。 江启臣不经意瞧了一眼，正巧赵晚也侧目看向他。 两人视线不期然撞在一起，赵晚倒是没什么，江启臣眼神却有微微凝滞，他忙转回视线，随便找了一个话题一边开车一边问：“唐念念在你这里做的还好吗？” …… 赵晚手上的动作微顿。 遇见红灯，江启臣减速停下等待后转头看赵晚，像是还在等待她的回答。 赵晚又沉默了几秒，就将手中的湿巾团成一团捏在手心。“你觉得我现在完全可以接受和你一起去谈论另外一个女人了吗？” 赵晚声音很平缓，但江启臣自认不是傻子，他听到了最后尾音的颤动，也看到了赵晚展露出的不满和委屈。 “江启臣，我在画廊里每天让自己心平气和的对待唐念念已经是勉强了，你一定要逼我对你讲实话吗？”赵晚扭头对上他的眼睛；自己微红的脸颊、眼角、鼻尖还有泪光莹莹的瞳孔全数进到了对方眼里。 江启臣默默将头转正，唇轻轻抿起很不自在。 然而赵晚还不打算放过他。 “那我现在坦白告诉你，我今天那样担心她冲进去找她，不是为了想要当个好人，也不是想要让她对我有什么改观，我只是小心眼的不想让你又一次因为她……” 适时的闭嘴让后面的话有无数种可能。 江启臣不会知道哪个才是对的答案。他安静的开车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脑袋里总是时不时的为赵晚的后半句话做延续。 到了赵家，赵晚打开车门下车跑回房间里，佣人看到赵晚浑身的灰土具是面色一惊，随后他们也不知道是演戏还是真心，每个人都再次忙碌起来，为着赵晚上下安排。 “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画廊里被埋的人难道是您？没有受伤吧？” “我马上给夫人打电话。” “要不要现在先叫家庭医生过来？” “肯定要的呀。” 听着身后七嘴八舌的话，赵晚站停步子，情绪看起来很不好：“我什么事情都没有，现在只需要立刻洗澡。” 江启臣从门口进来。 赵晚又对他讲：“谢谢你今天送我回来，如果你想留下喝杯茶就和他们讲，如果着急要去医院那你就快点去吧，我就不送了。” 说完这些赵晚转身上楼，有麻利的佣人已经开始给浴缸里放好了适当水温的水，等赵晚淋浴干净后就可以舒舒服服的进去泡着。 楼下，江启臣看到望向自己的佣人，几番思索后自己主动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很快一杯热茶就到了他面前。 江启臣盯着茶杯里的茶色，思绪乱飞。 本来也没打算今天就去医院看唐念念，但来时他也是打定主意不会在赵家久待的。可听赵晚说完这些话，江启臣便觉着自己怎么也迈不出这个坎，而且真离开了，误会也就真成事实了。 故而，他整个人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因为赌气赵晚猜错了事实，还是真的有几分愧疚才选择多待，总之他就稳稳坐在客厅里，打算等着赵晚待会出来再离开。 约莫四十分后，赵晚的脚步声重新出现 江启臣回眸，心中有少许的期待。也许他会看到赵晚诧异的眼神，也许还会看到惊喜不已的表情，也有可能拿乔的露出假意不在意的样子，……也许…… 也许她什么表情都没有，只平静又沉闷。 赵晚穿着淡蓝色睡裙，头发随意披着还有点潮湿，因为热跑过的原因，裸露出来的肌肤都泛着比刚刚擦红的氛还要再柔的粉色。 她路过他时带起一点点微风和沐浴后特有的水汽香味，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安安静静规规矩矩坐在了他对面。 赵晚视线平缓的从江启臣的脸滑到了他面前的茶杯。 “这是第二杯，”江启臣想要不露声色的展现自己待在这的从容：“你们家茶挺好喝的。” 赵晚将视线上移，盯着江启臣的脸几秒又挪开，“你不用赌气为了我那两句话硬要留在这，待这么久。” 江启臣干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哪两句话？我本来今天也没什么事情，你说要留我喝杯茶，我才留下的。” 他说完这句话后清晰看到了赵晚唇角微微弯起了一点弧度，而他完全可以确定，那和喜悦无关，那更像是看穿了他的意图而给出的无奈。 果然，赵晚开口了，但她说的是：“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江启臣闻言立刻松了一口气：“没事。你对我有这样的误解也挺正常的，我之前对你的偏见也很多，对吧？咱们现在算扯平。” “不是。”赵晚否认，“我道歉是为我刚刚的情绪，很感谢你没有像以前一样因为我的脾气冲我发火。现在我好很多了，也不能再耽误你时间，你走吧。” “……”江启臣沉默起来。 赵晚最近总是能从他想象不到的角度给予他心脏重重一击，每一击都像带着愧疚的buff，让他坐立难安。 “刚刚代理给我打电话了，她说唐念念苏醒了，她的爷爷奶奶照顾了她一会，因为有护工唐念念就让他们先回家休息。你担心她的话，现在去看，时间应该刚刚好。” 赵晚礼貌的告别后径自去了自己花房里。 江启臣路过花房，透过玻璃看到她在里面仔细打理修剪，不知怎么，他品味出来一点赵晚仿佛在借此极力寻求一份宁静的感觉。 江启臣驻足了几分钟后回到自己车上。 很快那大马力跑车发出悦耳的轰鸣声音，他终于离去。 - 王柔回来知道赵晚是被江启臣送回来的，又听说江启臣这次对赵晚态度极好，高兴的不得了。 等知道是画廊库房塌陷便只有一句：“算你因祸得福。” 赵晚拿来家庭医生开的助眠药放进嘴里，敷衍点头：“我也觉得是。” “你江阿姨今天还和我说，想让你也进他们公司。你放心不用多努力，随便给你一个闲职罢了。本来我们两个还担心江启臣会不高兴，现在看嘛，不一定。”王柔惬意的躺在按摩仪上享受着服务：“我待会就去回她打电话，把这事情提上日程。” 赵晚恭谨的低头，　“麻烦您了。我先去休息。” “去吧。”王柔摆摆手。 得了许可，赵晚回到自己卧室中，趁着药剂效果还没出，先确认了一遍自己收到的消息。 宋温珣果然守约，刚刚就把这协议签订好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医院里，江启臣走进病房里。 此时唐念念还在翻看手机上查到的关于外国艺术学院的咨询。 她看到江启臣来，面色微变将手机锁屏：“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江启臣有些心不在焉。 “我一点事情也没有，赵小姐将我安置的很好。” “对，我知道，她对你确实很好。”江启臣坐在病房的椅子上，再没了别的话。 …… “你没事就离开吧，我需要休息。”唐念念等了一会，见在没有要说的话，主动下了逐客令。 江启臣这才有点回过神来，看向她冷淡的表情，皱眉：“你这段时间到底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事情了吗？” 明明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你没错，错的是我。”唐念念认真不已：“江启臣，我是认真的，你之前说喜欢我的话，我现在绝对不会接受，对不起。” 今天那样危险的情况，赵晚想都不想就冲进来找她；在那里一起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唐念念都觉得，自己会记一辈子。 “还是因为我有婚约吗？我说了，我不会接受家里的安排，你完全不用担心这些，赵晚她……” 江启臣的话卡壳了，以前随口就能拿出来的贬低语句像是从他大脑里清空了，他如何也说不下去。=- 唐念念没有觉察出他的不对，只以为江启臣又要说赵晚不好的话，便更烦躁的捂住耳朵，“我不想再听你说的那些假话了，你就是一个虚伪又暴躁的人！你根本不懂得怎么尊重别人，你只会冲着和你一样反抗不了的赵小姐发泄你的怒火！” 江启臣曾经说赵晚的那些话，现在在唐念念看来全都是假的！ 江启臣也被点燃了怒火，“尊重？谁尊重了我？我有什么错？我为什么要接受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婚姻？为什么现在连你也要教育我？”江启臣的声音大了起来，而关于唐念念所讲的冲赵晚发火的事情他选择闭口不谈。 江启臣更不知道，自己此时与唐念念争吵的样子，像极了以前冲赵晚发火的时候。 外面的护士进来提醒病房安静后，整个病房再次陷入寂静，许久…… “我走了，有事情给我打电话。”江启臣说完这句话后就离开。 护工阿姨重新回到病房时，唐念念已经躺下。 她侧躺着看窗外的月亮，脑袋里一团乱麻。 有时候她脑袋里回忆的是自己每一次窘迫时，江启臣那如天神降临的及时帮助，霸道又让人动容。但很快她又会回忆起今天自己即将晕厥时，赵晚那紧张的探下来的双手，乱挥着寻求她安全的信号，温暖又安心。 慢慢地，唐念念的泪水打湿了枕头。 没错，对江启臣怎么会没有心动，但是…… 江启臣的困境她是无力改变的，就像她无法帮助赵小姐让她婚约顺顺利利的履行。 而唐念念自己的梦想是已经触手可及的。 也许，真的如赵晚所说，只要她离开，一切都会好起来。 - 江启臣到了常聚会的地方，发现宋温珣也在。 他在另外一头，配上此时歌手唱的曲看起来比吃了一天瘪的江启臣还要沉闷。 “你怎么今天也在这？”江启臣主动过去打了招呼，有些奇怪，平时宋温珣只有别人叫才会来这。 “找个热闹的地方打发时间。” 江启臣坐在他旁边，重重叹气一声：“有时候真挺羡慕你的。” 宋温珣没回应，只安静的坐着。 于是江启臣也只能安静下来。 两个男人坐在吧台上各自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江启臣蓦然抬头开口询问：“你说，我以前对赵晚是不是真的挺过分的？” 宋温珣心里莫名涌出一股烦躁，但他只转头到另外一边去看新上场的歌手，沉默的装作是没有听见。 真的喜欢吗？不一定 两周后，赵家。 赵晚带着倦怠的神情在睡裙外面随便套了一件外套从卧室出来。 宋温珣坐在会客厅里，旁边是他带来的宋家律师，两个人一模一样的严肃态度让赵晚有些不明所以。 而宋温珣在看到赵晚时，也是同样的表情。 他抬起手腕确认了一遍现在的时间又看向赵晚。 “你的确是打扰到我睡觉了，”赵晚理直气也壮。“就算现在是下午四点。” 宋温珣点头，看起来没有任何异议，他道：“和那边学校的协议我这边已经全部确认好，今天找你是为了和你一起在律师见证下确认所有合同。但我去画廊时你代理说你已经有半个多月没去画廊，公章也在你这，才直接转道过来。” 赵晚闻言带着点古怪和欣慰的神情看他，“你这么着急？” 明明可以传真到赵家，反正这点小小资助不算什么大事情，再不济协议交给画廊的代理，等着赵晚哪天抽空去签字盖章也可以；但宋温珣选择的是带着律师又亲自来赵家，像是迫不及待一样。 “如果我们真的确定要做这事情，就没什么好延的。”宋温珣解释自己的行为动机后又补充：“而且我听说这段时间你也没有去找他，不太像你平时的作风，所以顺便来看望看望你。” 赵晚眼睛眯起，笑着戳破了他更深层次的心思：“我现在这么大了，我妈肯定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管教，不过，多谢关心。” 宋温珣抿唇，他的确是在替赵晚担心王柔的态度。画廊塌陷，约好的画师画展全部延后。这本来就算一笔损失，王柔甚至还在前几天的时候才知道唐念念也在自家画廊工作。 按照他母亲所述，王柔于下午茶时从江妈妈那听到这消息，差点没控制好表情。想到小时候无意间看到赵晚受罚的处境，宋温珣不可能不为赵晚担忧。 好在，她看起来真的只是在家里躺着休憩而已。 一份份文件、协议，赵晚看的飞快，只重点关注自己觉得重要的信息，故而看的也很快。 很快赵晚抬眸：“你在这等我，我上楼去拿公章。” “好。” 三楼的书房里，一片狼藉。 赵晚手叉着腰另外一只手揉着头发表情很是苦恼。 她明明很早之前就为了这件事情，提早把公章拿回家妥善保管，生怕被剧情牵引力给搞砸。结果现在还是找不到了？ 赵晚又想了想，终于回忆起一点线索，前几天她在家里休息时，有个佣人被安排来打扫了她书房和画室。那这里不在也许就会在画室里，赵晚赶忙往外走去，没想到正好撞到了找上来的宋温珣。 赵晚捂着额头和鼻尖，疼的“嘶”了好一声，好在两臂被宋温珣提早扶住，不至于看起来更加狼狈。 “怎么了？” “公章我正找着呢，你别催我。”赵晚狠揉了两下自己的额头，雄赳赳地冲进自己隔壁的画室，又是好一通翻找。 宋温珣站在画室门外安静的看着她，尽力保证自己不会添乱。 而赵晚更没工夫闲聊，脑袋里的所有神经都在分析着公章失踪的所有逻辑，2758偶尔会给予两声认可。 十分钟后，胜利还是属于赵晚，她从一堆画架的缝隙里瞧见了公章盒子，忙叫外面还等着的宋温珣进来帮忙。 “你公章怎么会在这里。” “估计谁整理的时候，不小心把它撞进去了。”赵晚打开公章盒子确认里面的所有印章完好无损，心里轻松不少。 虽然剧情牵引力霸道，起码讲了点逻辑，没让赵晚白辛苦。 “走吧，我们去盖章。” 宋温珣站在原地看赵晚兴高采烈的样子，没动。 赵晚脑袋里嗡的响了一声：“你现在什么意思？” 宋温珣斟酌了下语句：“你确定要这样做？” 剧情牵引力我与你誓死不共戴天！ 赵晚五官皱的几乎都要放在一起：“宋温珣，你别告诉我你现在要退缩反悔！” “我不会。”宋温珣否认道：“我只是担心你。” “你担心我什么？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赵晚心里深刻认为，这会宋温珣是又犯了男配的破毛病，正要发火听到他后面的话突然熄灭了。 “说不定你只是为了争一口气而已，你根本不是真的喜欢江启臣，以前是，现在也是。”宋温珣声音依旧平缓，但语气带着点模糊的急切。 他这段时间总觉得他和赵晚两个人，实在太像是两个被早就设定好的人生羁押的罪犯。 他真的如自己想象的那样喜欢唐念念，却又不愿意和兄弟相争吗？ 赵晚又真的非江启臣不可，甚至到了用尽计谋手段的程度？ “……” 这完全脱离剧情设定的话从宋温珣嘴里出来，赵晚有一瞬间的发蒙。 但很快她就恢复了冷静的思维，因为心愿钥匙还是没有更改；宋温珣的变化可能仅仅是赵晚的变化引导而来，并不是苏醒的征兆。 “也许吧，但我现在有必须这样做的理由。”赵晚攥紧公章。 …… 所有协议和合同都在律师的见证下正式生效，赵晚沉默的送宋温珣离开，看他上车后想了想敲了下窗户。 宋温珣车窗落下，仰头看车外的她。 “你觉得除了唐念念以外，你会喜欢其他人概率有多少？” 这个问题并不温和，还很古怪。 宋温珣疑惑的眨了下眼睛，“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他见赵晚表情认真只能继续回答：“合约已经起效，纵使我以后有什么改变心意的变化，我都不会去更改这些，你别担心。而且，你其实不用这样担心，倘若我真的要退出，你自己也完全能继续供那些人完成学习的所有进度。” 全是屁话。 赵晚深呼吸一口气，对上宋温珣澄澈的双眼：“作为朋友，我真的很想要你和唐念念有一个好结果，其实你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我很清楚。” 系统无时无刻的都在显示这个世界的心愿钥匙。 “这一次她去学习，对你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你不知道她有多适合你，你不知道她和你在一起，你会多快乐。”赵晚俯身双手并握，无比虔诚和坚定：“而且在我心里，我认为你比江启臣更适合她！这绝对不是我为了自己才说的胡话，这是肺腑之言。纵使我以后和江启臣没有任何结果，我也无所谓，我只希望，你一定要和唐念念好好的在一起，你相信我。” 此时，赵晚像是一个十足的传教士，荼毒着宋温珣对感情选择的方向。 “赵晚……”宋温珣忍不住伸手想要摸一摸赵晚的脑门，他想确认这会不会是有什么病原导致她说了这样一堆话，或者也可能是自己在楼上撞伤了她？ 赵晚握住宋温珣伸出来的手：“请相信我，坚定的追逐自己所爱，没错的。” 宋温珣的车终于离开了赵家。 赵晚望着车尾灯消失，心里想的是：如果宋温珣的心愿可以乱更改，或者他朝三暮四的概率很大。那她还不如趁早想办法努力将王家的风险去除，等到她的意识一起被困在这里时，也能过上点好日子。 - 所有人即将启程出发去国外艺术学院深造前两天，赵晚带着自己的花久违的回到了画廊。 唐念念还在，也只剩下她一个人。 是赵晚单独给她发消息，留下了她。 唐念念看到赵晚来，很是高兴，她关切的询问赵晚这段时间的情况，最后又是一番感激不已的话。 赵晚轻飘飘的打断了她：“能请求你一件事情吗？” “什么？”唐念念先是问询，随后又很快拍胸脯保证：“不管是什么，我都答应你。” “走之前，去和江启臣好好的告别一次吧。” 唐念念的笑容僵在脸上，她不明白赵晚的意图。 “不是在试探你，我只是希望能通过你，让我对江启臣的愧疚感能少一点。” 赵晚说这话的时候，虽然在笑但是眼里却含着忧伤，谁看都会被勾出来可怜之意。 “可是，他……赵小姐，我和他……”唐念念说不出口，她隐隐有预感，如果要江启臣提前知道她的离开，按照江启臣的性格一定又会胡闹一场。 到了最后，她很可能留学失败，就连江启臣和赵晚的婚约也会被他反抗的更加强烈。其实他真的喜欢自己吗？唐念念觉得不一定，这段时间她觉得自己已经看清楚了一切。 她唐念念不过是江启臣用来反抗家庭和赵家的一把武器，十足的幼稚和愚蠢。 而江启臣这段时间虽然经常来找自己，可总会时不时问询关于赵晚长久不来画廊的动向，这还不够证明吗？他不是不喜欢赵晚，他只是不愿意接受安排。 但江启臣看不明白，赵晚也不会知道，只有她这把武器才洞悉一切。 “我会好好考虑。”唐念念沉默了很久答应下来，“只是如果我答应，也想请赵小姐你也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赵晚好整以暇。 “告别的方式我来决定，在这之前请一定要向江启臣保密我要离开的消息，宋温珣那边也拜托了。” 赵晚安安静静的点头，将手中花递过去。“你走那天只有宋温珣会去送你们，我就不去了。” 唐念念呆呆接过花束，赵晚继续道：“我家里人和江妈妈商量好了，让我去江家公司，给我一个闲职方便我和江启臣有机会培养点感情，那天我正好入职，抱歉。” 这一番话如有实质的捣的唐念念更加难受，赵晚语气里的情绪就算想掩饰都掩饰不了。 赵晚她在两家的婚约强压下到底有几分自愿？唐念念计算不了。 但唐念念可以确定，赵晚的无助绝对不会比江启臣少，可江启臣却总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跳的比谁都高。 赵晚转身离开画廊，只留下背影让唐念念品味。 这一天，女主唐念念对男主江启臣的好感降到了最低点。 而赵晚，正兴致不错的为自己挑选着之后去江家上班的衣着，至于是否会承接到江启臣的怒火，她很期待。 亲自送自己入谷底 江启臣这天来公司就发现原本不爱八卦的同事一大早都凑在一起。 “怎么了？”他打开电脑坐在位置上好奇的随口一问。 周遭同事见还有不知道最新消息的人，立刻过来讲述着今天的所见所闻。 据说人事部来了一个真正的空降兵，什么履历都没有，却能直接跳过所有环节直接入职。 江启臣眉头微蹙，这事情他一点也没有听说。 “叫什么名字？” “还不知道呢，不过待会人事部主管会按照常规带人来和大家打招呼吧？”一个同事回复。 另外一个同事接话：“嘿嘿我今早来的巧，正好见到她进公司办理入职，长得特漂亮。” “少来，你当时离人家起码隔着三间会议室，这你就瞧清楚漂不漂亮了？”一样凑巧的同事反驳起来。 “这你就不懂了，就算那么远，看身材和气质你就知道绝对不会差。” …… 没什么营养的话让江启臣没有欲望再听下去，他打开公司的专属渠道app，继续整理起来昨晚没做完的数据。 其他同事自然也有眼色，纷纷离开江启臣的工位上换了个地方换了个八卦。 等到各个主管、经理都已到自己的办公室里他们才停下来新话题。 大约又过了二十分钟，江启臣所在的营销组已经可以听见隔壁几个小组的欢迎和鼓掌的喧嚣。 想来那人事部的空降兵马上就要到这了。 果然，没有一会人事部的主管走到了这间办公室，礼貌地敲了敲门。 “打扰了，今天有人事部新员工入职，为了方便大家以后工作交流方便，我带她来和大家打个招呼。” 言毕，一个穿着浅咖色西服裙，看起来很商务的女人从外面走进来。 江启臣随便瞥了一眼，整个人就愣住。 是赵晚。 还是从未见过的赵晚。 她不再是以前那样名媛贵淑的打扮，也不是在画廊里那样随意又艺术氛围强的风格。 适当卷度的卷发落在胸口两侧，耳垂上是一颗光洁的珍珠耳环落下，西服裙领口恰到好处的露肤度让与耳环配套的锁骨项链显露，将原本十分商务的着装添上了几分精致美感。 “大家好，我是人事部新入职专员，赵晚。我以后主要跟随我的组长一起负责营销部二组诸位的人事工作，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礼节性的鼓掌和欢迎术语响起，赵晚微微低头表示自己的友好，再抬头时她争取和这里每一个人进行一个短暂的对视，直到视线落在不发一言的江启臣身上。 赵晚冲他露出极短暂的笑容后就让表情恢复平淡，很快主管带她去了下一个部门。 江启臣在自己的位置上被同事捣了捣才从刚刚那几秒钟的笑容里回过神来。 “我之前还觉得你算是空降兵，现在看，小巫见大巫。”同时悄悄说着：“这个新人姿色先不提，你就看没履历经验，来就跟随组长干专员，还主要负责咱们组，这明显就是上面不知道谁的关系，抓了一个闲职送人家玩的。” 江启臣无心讨论，可这事情的争议根本不停歇，几个熟悉奢侈品牌的人已经如数家珍的开始点算起赵晚进来时那一身衣服、饰品、高跟鞋的经济分类。 …… 人事部，和各个部门打完招呼再回到自己位置上时已经快接近中午，赵晚立刻拿起手机，看到宋温珣发来的视频，点开。 画面里，唐念念已经和一批人过完安检，一个个的面露不舍与兴奋和亲人隔着玻璃告别。 赵晚关闭视频发送去一个感谢的表情包后就要将手机收起，没想到又来一条消息。 是江启臣。 江启臣：「楼顶天台休息区上来和我见一面。」 赵晚没想到他这么沉不住气，但也没拒绝，起身再次离开。 而她一走，人事部就响起许多窃窃私语的声音。 上到天台，只有江启臣在，他早早就等在那，看到赵晚来快步靠近。 “你怎么会来这里上班？”带着点不自然的语气，他再次看了眼焕然一新的赵晚。 实话说很好看。 “江阿姨和我妈说，看你在公司里发光发热，让我也来进步一下。”赵晚弯眼说着一听就假的说辞，让江启臣的表情变了好几下。 “可是，……你完全没有来的必要。” “我知道。”赵晚比他更加斩钉截铁。 江启臣这一下只剩下不解，“那你还来？我妈和你妈打的是什么主意，我很清楚。”他来回踱步，仿佛很苦恼。 赵晚想，他还是不够清楚，比如他不了解，赵晚在这事情上只有「遵循」没有「选择」。 江启臣见赵晚不说话，又道：“你还是走吧。在这里你什么也做不了，你想想你的画廊，谁去打理？” “为了让我能来，我母亲全权交给代理并且还雇佣了一个人监管。”赵晚如实回答。 江启臣眉头微皱，万分不理解：“你不是很喜欢画画吗？真的就甘愿离开画廊来这里工作？” 赵晚对这个问题只模糊回答：“我现在只能来这里工作，我没有办法做什么决定。” “赵晚，如果我是你，我早就和我妈闹翻了。”江启臣因为赵晚的态度变得有些急躁：“你总是这样安安静静的接受他们给你的一切！” “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来这里就算我有事情也不会主动找你，你安安心心的继续你的公司体验之路。”赵晚给出保证，“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都只能接受。” 说完赵晚转身打算离开，刚摁下电梯按钮就收到了宋温珣约她和江启臣一起吃午饭的邀请，地址定在了江家公司附近。 江启臣也收到了这讯息，他来到电梯口时赵晚已经随着第一个电梯离去。 餐厅里赵晚找到了宋温珣。坐下就开始询问：“为什么突然要一起吃饭？” 她不得不防备，宋温珣和唐念念之间会不会又被剧情牵引力给影响。 “擦擦汗。”宋温珣不疾不徐的递出一块干净帕子，“他们已经上了飞机，你别担心。” 赵晚审视着宋温珣：“然后呢，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她可不相信宋温珣来是知道两个朋友都在这工作，特地开一个饭局庆祝。 “我送唐念念走的时候她告诉我一件事情。” “什么？”赵晚紧张起来。 “她说走之前你找过她，希望她能和江启臣告别一次。” “没错。”赵晚承认，目不转睛的盯着宋温珣，等待他后面的话。 宋温珣自然也看出来赵晚的急切，再也不拖慢，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来意：“然而她没有和江启臣见面，只选择了另外一个算作告别的方式，我猜测应该是寄信件之类的带有延时性的方式。” 这算是在赵晚的预料之中，她倒是不惊讶，“然后呢？” “我想你应该和我一样很清楚，如果江启臣看到那封信时……” 他停顿下来，没有讲下去后果。这是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的答案，赵晚会被迁怒。 不管唐念念在那里写什么，都改不了这结果。因为这无疑是让江启臣再一次陷入了感到被控制的无能处境。 “实际唐念念也有点担心，向我坦白是希望我能在你和江启臣之间做一个和事佬。”宋温珣顿了顿，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来意：“但当我知道这些时你已经入职到他们家的公司，我实在放心不下，只能来这专门和你们见一面，看看能不能提前把事情说开。” 赵晚微微放松下来，这本来就是她引导出来的走向，她需要江启臣冲自己发出足够大的火，才能和他有一个新的转折点。 “谢谢你宋温珣，但是能不能拜托你……”赵晚话还没有说完江启臣已经进了包厢。 他和宋温珣打了声招呼就坐在了离赵晚一个位置远的地方问：“你怎么来这么快？” “一路跑过来的。”赵晚拿着宋温珣的帕子这会才想起来擦一擦额头的虚汗。 “这么着急吃饭？其实第一天你应该去食堂，和同事一起关系也会走的快一点。”江启臣刻意缓和了下他和赵晚之间的状况，老道的讲述自己微薄的经验。刚刚他在路上冷静下来就想道了，赵晚在这事情上根本没有什么反驳的余地，自己和她争执完全就是浪费时间。 只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赵晚这些理智就少了大半。江启臣转头和宋温珣道：“你也知道她今天来公司的事情？” 宋温珣端起水杯颔首，“今天刚知道。” “你也刚知道？看来我妈这次瞒得挺深。”江启臣说到这又对赵晚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可以来我家公司的？” 宋温珣喝了一口水，替赵晚心虚了一下，只是赵晚比他想的还要勇敢一点。 “画廊塌陷那天。”赵晚拿起菜单，一边翻看一边道：“我妈提了一嘴，我以为开玩笑呢。确定的时间是在塌陷后的第四天。” 无比诚实。 江启臣点了点头，深思熟虑后问了一句：“所以你这段时间害怕在我面前露馅，就再没来找过我。”他嗤笑一声似乎是察觉到事实，随后不知道是在笑自己的长辈还是他和赵晚，笑了几声后停下来：“我知道你也改变不了什么，但是在公司咱们就好好的相处，但是我希望只止步于普通同事，要不然麻烦事情太多。” 说完江启臣看向宋温珣，“满意了吧？” 赵晚也看向宋温珣，带着询问的表情。 宋温珣两手一摊，表示自己还没来得及和江启臣再深入沟通。 “别摆这个表情，我还不知道，你跑这来就为了当个和事佬。”江启臣说完就叫外面的服务员进来点餐。 三个人就这样各自心怀鬼胎的将午餐快速解决完。饭后江启臣欲言又止的样子赵晚明白他的心思，许是害怕一起回公司会让同事看见。于是赵晚主动提出分开走的想法，随后率先离开，临走前趁着江启臣没注意冲宋温珣再次做出拜托的样子。 宋温珣眨了下眼睛，幅度很小的点了下头，赵晚这才安心离开。 宋温珣的承诺还是值得信赖的。 她走后，包厢里立刻响起江启臣的声音。 “你不知道我看到赵晚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有多想给我妈打电话发火，没有任何人通知我一下！” 宋温珣擦了擦嘴角：“起码你知道了这不是她能左右的，没冲她乱发火。这点你比以前强多了。” 江启臣点头，“我觉得我今天真的给足所有人面子了。” 宋温珣神色上没有变化，他知道真正的风暴还没来临，但从赵晚的态度来看，他也只能暂时保持旁观。 江启臣又道：“但我是真的不理解，赵晚从小就抱着画板长大的，她多喜欢画画我都清楚，可她就是要听家里长辈的话，来我们家公司，一个婚约真的值得她做到这样吗？” 江启臣讲的义愤填膺，宋温珣听得神色不明。 江启臣还没说完，他看向宋温珣：“这段时间唐念念你有见过吗？我最近忙的晕头转向给她发的消息她虽然回复了但我总感觉怪怪的，她现在和以前的赵晚一样，说话老是能让我动火。” 宋温珣摇头不语，心里想的是赵晚那看起来并不喜欢绘画的潜意识举动，到底是什么让江启臣产生了这样的错觉？认为赵晚喜欢。 画廊里，代理整理着赵晚昨晚收尾的画作。 那坨黑乎乎的画板上因为多了更多细节和高光，终于让人知道了它是什么。 黑色的水面，暗流涌动又愔愔发光。 另外一头，赵晚回到办公室，想到这段时间都不用再被王柔逼着握画笔，保持创造频率就高兴。正巧又听到主管询问这月该谁负责公司信件派送的任务时，更是积极务必的主动申请到这份安排。 她要让那份能让她坠入谷底的信件亲自送到江启臣手里。 第 15 章 退避三舍 江启臣一整个下午都沉浸在工作里，等到下班时其实工作都已经结束，但他猜赵晚一定会在公司外面守他，他只得继续待在办公室里找别的事情做。 约莫又过了一小时，他才用听起来像被工作折磨的疲倦不堪的声音给赵晚发去语音，说自己还在工作，让她千万不要等自己。 几分钟后赵晚回复了。 赵晚：「辛苦了，我听组长说你们最近任务很重经常加班，所以就自作主张没等你。」 赵晚还附赠了一张自己已经到家吃饭的自拍。 江启臣多此一举，预判错误。拿着手机尴尬的不知道怎么继续回复消息。 没想到赵晚又发来一条消息。 赵晚：「如果你需要我等你，下次提前说，我会等。」 江启臣手指飞快在手机屏幕上点击发出一条：「不用专门等我，就这样挺好的。」 像是真的害怕她又来缠着自己。 那边再也没有回复，江启臣等了好一会才将手机锁屏，拿起外套离开，说不清楚自己心情究竟如何。 之后的几天，江启臣突然发现，赵晚在公司里比他还会装陌生人，甚至两个人擦肩而过，江启臣主动小幅度点头打招呼时，她都不会给他一个眼神。 看起来两个人真是陌生到了极点。 江启臣站在原地回眸紧锁着赵晚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不高兴。 而她在拐角口遇见和他一组的组员时，却和对方熟稔的打了招呼。 “赵专员，我们刚完成一笔订单，所以今天晚上有我们营业组团建，你是我们的专员，要不要一起来？” 赵晚只短暂思考了一会就答应下来这份邀约，“我会来的。” “那太好了，晚上见。” “晚上见。” 江启臣还站在原地，但赵晚依旧装作没有看到他，下了扶梯消失在来往的职员里。 对付江启臣这样心口不一的人，赵晚小有经验。他对她退避三舍，她自然会顺遂他的心愿将这一切贯彻到底，直到他主动打破这条规矩。 夜色落下，赵晚补完妆就出了公司大门，此时这附近人来人往全是刚刚下班的白领，出租车不好拦到，再加上赵晚为了不惹人注目，并没有让家里司机接送自己，只得试着按照手机上收到的信息在线上叫着网约车前往团建地址。 但这依旧不是容易的事情，前面显示排队的有近七十单。就在赵晚准备加大接自己的佣金时江启臣的车开到了她旁边停下。 车窗落下，江启臣开着车面色如常，后座坐着的两个男人也是熟悉面孔，他们是营业组的成员，只有副驾空着。 “赵专员，不好打车吧？快上来，咱们一起去。”后座两个男生热情的招呼赵晚上去。 赵晚没有冒然打开车门，而是先露出点迟疑的表情看向主驾驶的江启臣，仔细观察他的神情，待确认他没有什么厌烦情绪才拉开车门。 这一切江启臣尽收眼底，他眉头皱起来：“磨蹭什么？别让我堵车了。” “抱歉。”赵晚赶紧坐好，将安全带扣上。 “赵专员，你别介意，江启臣他就是天生脸臭，第一次来上班的时候和我们打招呼就这样。我那会想的是这是哪家的少爷出来体验生活了哈哈哈，我还记得啊……” 后座的男生轻松将话题中心转到了自己这里，替赵晚解围。 赵晚带着点感激的表情回头笑了笑，余光注意到这些的江启臣心里有了点更多的不耐烦。 至于因为别人两句便宜话就露出感激不尽的表情？ 察觉到情绪变动，江启臣深呼吸了下调整过来。也许，还是因为看到赵晚融入到自己圈子里，本能的感到讨厌吧？ 此时正是下班高峰期，不管他们怎么绕路还是堵住了。 而后座的同事话题都聊得差不多了，又不敢让车里气氛冷下来，遂主动对赵晚发起温珣。 “赵专员，我看你每天早上来都是打车，那得费不少钱吧？” “是的，但是没有办法，我家里住的离这有点远，如果坐地铁和公交，那我大概要早出门一个小时才行。”赵晚半真半假的回应。 后座同事深有同感，跟着又问：“你家在哪里？” “在梧花路，”赵晚快速答道后又赶忙补偿道：“那一片的老居民区。” “行了，调查户口呢。”江启臣适当打断，不希望同事再打探到赵晚更详细的消息，殃及到自己。 “我们就闲聊哈哈哈，你打什么岔？不过那地方的房价不便宜，但环境挺好的。”后座男同事虽然这样说了，但他们也没有继续深入这个话题，而是礼貌的聊起其他。 赵晚心里忍不住感叹，江家真是深思熟虑，为江启臣安排了绝好的工作环境，和极有边界感还聪明的同事。 这些都够曾经当惯霸王的江启臣受益不少。 终于，车到了团建的地方，两个同事先去买烟，让江启臣带赵晚先上楼。 电梯里安静的一呼一吸的声音都很是清晰。 “你为什么答应来参加团建？” 印象里赵晚不是会喜欢参加这些活动的人。 “是你说，要和同事把关系尽量搞好一点，人事部组长也和我讲了，作为专员最好是要多了解些你们营销部。”赵晚回答的模样很是乖巧，看不出来一点异样。 “……那你待会能不能别和他们聊那么多关于你的隐私？” “我今天聊得有什么问题吗？”赵晚茫然着睁大眼睛看江启臣的臭脸。 “你以前不是长袖善舞的很会和那些长辈聊天吗？现在怎么家住哪里，吃穿用度，都能随便和别人聊？你不知道随便两句话就够别人摸清楚你的底细了？”江启臣顿了顿恨铁不成钢。 “他们在你后座，我以为是可以放心交朋友的关系。”赵晚忍不住为自己辩驳，“你平时都不让我上你车的，他们今天在车上，我就以为他们和宋温珣一样……现在你说变标准就变，也没通知我，我怎么会知道。” 赵晚这一番话委屈之意十足，也听不出半分假。 “我那是同事之间正常的社交，以前那些毛病我早改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你既然来上班就多长点心眼，不要最后搞得我都被暴露出去。”江启臣清楚自己的那些标准是专门定给赵晚的，现在被拿出来鞭打他自己，着实有些挂不住脸。 话毕，他看到赵晚垂下头不再看自己。没反驳也没赞同，只是两只手握着自己的手提包沉默下去。 电梯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的出去。 江启臣心堵得更厉害，他宁可赵晚像以前一样冲自己乱发大小姐脾气，而不是在那像鹌鹑一样，看起来错真的全在她那。 这样真的很让他——让他不高兴。 …… 团建的场地里人慢慢齐全，团建的氛围随着音乐、美食和唱歌热场的同事升起，赵晚作为人事部专员也没有半点被冷落的感受，只不过自然而然的和江启臣拉远了距离。 两人之间隔了十几人，不知道到底是谁有意而为。 赵晚周边的女同事向她询问搭配兴趣和爱好，她应对如流，不时让这边发出敬佩之声。 “我以为我对这些大牌的了解算深的，没想到今天是小巫见大巫。” 赵晚听到这奉承的话赶忙摆手：“我只是闲暇的时间很多所以一直在研究和了解。” “我觉得主要还是因为你是学艺术的，在这方面更有天赋。不过晚晚你为什么要来人事部啊？你这种专业一般都是去画展做策展人或者画廊当代理更好吧？” “因为我没那么喜欢画画，只是家里人很期望我有点成绩。而这么久了，我的水平一直就是那样，他们也只能放我自由了。”赵晚半开玩笑道：“人事部我觉得是我最好的一份工作，起码我现在不用再像之前一样整天被关在画室里，什么社交都没有。” 其他人立刻顺着赵晚这个话题议论起自己曾经被父母逼着学的乱七八糟特长作，赵晚一边听一边拿起手边的水杯，表情里露出感同身受。 坐在远处的江启臣望着她那边，再一次想起那天离开游轮的晚上，宋温珣向他吐露出的事情。 画不出合格的作品，会被关在画室里。 学习成绩不佳时，在游泳池里要一直游到精疲力竭才能进家门。 惹到王柔不高兴时，手边有什么都可能会砸到赵晚身边。但不会砸到她身上，只是为了将她变成惊弓之鸟。 …… 宋温珣他说：「赵太太在你和江家面前伪装的很好，也许你不会相信我的话，但这些全是我亲眼看到的。」 「我猜她根本没多爱这个女儿，她更像是在恨她。」 他还说：「你和赵晚之间的婚约在我这个旁观者眼里，与其说是两个公司的利益联姻，其实更像是她专门折磨赵晚的武器。」 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如果真的发生过呢？ - 宋家。 宋温珣坐在沙发上翻看着相册，一大堆儿时的照片从他手中一张张翻过。 有10岁赵晚抱着脏兮兮画板坐在他身边一起练笔触的，也有他们三个坐在一起拘谨的看着镜头。 慢慢地，照片里小小的赵晚就开始总将视线放在江启臣身上…… 再之后，宋温珣手中的相册里就再也没有三个人的合照。 为他高兴，为她着急 团建到了中途，营销部的部长要开始发表点感言，每个人都停下了自己聊天的兴头和手里酒桌游戏的动作，纷纷举起就酒杯。 一杯酒送到了赵晚眼前，赵晚从善如流的接过。 部长的发言和赵晚印象里职场的打鸡血加感慨的公式一模一样，故而赵晚听得也并不仔细，反正旁边的人欢呼她也欢呼，旁边人鼓掌她也跟着鼓掌，尽心尽力当好一个氛围组。 直到提到了江启臣的名字，她才如被烟花爆炸惊到一样，回神露出神采奕奕的表情望着中央的部长。 “小江刚来的时候许多东西都不懂，但好在他悟性高，而且这段时间咱们遇见这样麻烦的大单子，小江就没有给所有人拖过后腿，还给到咱们每个老员工足够的数据支撑，省了很大力气！所以这杯酒我们敬他！” 部长这一番话说的激昂，但在有心人眼里看，更像是趋炎附势，为空降兵的后台欢呼雀跃。饶是如此，依旧不耽误营销部二组的庆贺，江启臣被推出来接受这一切。 部长拍着他肩膀，同事的礼花喷向他，江启臣站在那心底有股奇妙的满足感，虽然此刻不比他以前在酒吧全场买单时获得尖叫暴烈，但他就是满足。 他视线扫过每一张自己能看到的笑脸，心里原本属于孩子部分的东西似乎开始褪去，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了赵晚那。 她举着酒杯，眼睛成月牙，笑的比周围的人要灿烂许多许多。 看起来她比任何人都为他高兴。 江启臣慢慢举起手中的酒杯，遥遥冲她回敬。 赵晚保持笑容但眼神微愣，他似乎不是那么讨厌她的关注了。 酒一口口喝，一杯杯倒。 等到部长的所有发言结束众人脸上已经有了醉意，但没人喊停，赵晚也没有再拒绝敬到自己这的酒，于是开始有更多想要来搭话的同事上前。 远远瞅，她几乎快要成了这里的另外一个主角。 当接下第八杯酒时，赵晚知道江启臣已经有了想要离开的意思，但她没有主动去找他说出想要同行回家的意思，看他那正纠结的表情也知道，他心底里还是有顾虑。于是赵晚仰头一口灌下手中的酒，又故意让酒液把自己呛的咳出眼泪，再抬头的时候眼睛水蒙蒙的，眼圈红彤彤的。 对面敬酒的男同事微微一愣神后，赶忙放下手中的酒杯礼貌地扶住赵晚：“抱歉抱歉。” “没事，是我自己喝太急了。”赵晚咳得气弱，说话声音也比刚刚软了起码七八个度，“我想我得回家了。” 扶着她的男同事心里感觉像是被羽毛扫了一下，脱口而出：“让我送你回家好吗？” …… 赵晚沉默了几秒，随后点头：“谢谢。” “没关系，正好我也要回家了，都是同事顺手的事情，你和我说地址，我现在叫代驾来接我们。” “不用了，你们两不顺路。”江启臣走过来，扫了一眼男同事握着赵晚的手没有在意的样子继续道：“我下午送她来时，她说了她家在梧花路，我回家正好路过，交给我吧。” “你们顺路？那行吧。……要不我们……”同事话还没有说完，江启臣已经和他告别，示意赵晚跟着自己走。 而赵晚也自然的将自己被他握着的胳膊抽了出来，提上自己的手提包小跑追上了江启臣的步子。 下午坐江启臣车子的两个同事在旁边看到这，面面相觑，更加确定，两个空降兵百分百的认识。 赵晚踩着自己的小细跟很快就追上了江启臣，但在距离他很近的地方又放缓了步调，让自己始终和他保持着适当距离。 江启臣听到脚步声的变化，忍住了回头看的动作。 等到车边，他叫的代驾也已经到了。 交出车钥匙，江启臣和赵晚一起坐在后座，只是两个人中间隔得很远。 油门踩下，车驶出停车场。 江启臣开口：“那些酒和你平时喝的不一样，劲很大，下次你自己多注意。” 赵晚握着安全带，借着酒劲尽情发出乖巧的旗杆，点头颔首：“好。” 江启臣侧目，他一眼就看穿了赵晚正在努力装清醒，眼睛睁大着，低着头但又死死盯着前座。 滑稽又搞笑。 江启臣也的确笑了一声，随之而来的就是两个都装作很忙的人。 赵晚赶忙转头，揉了揉自己发麻的双颊；江启臣也几乎是同时的冷下脸，转头看另外一扇窗户。 他这会才想起来担忧，倘若自己多表现出一点友好，赵晚就借着酒劲误会自己，以为婚约还有余地怎么办？ 于是江启臣想到了一个自认聪明绝顶的办法。 “唐念念在你那画廊还好吗？” 赵晚扭头盯着江启臣后脑勺，有些疑惑：“画廊？” “我这段时间太忙，没有去见她，她也不给我发消息，我能问的人只有你。”江启臣这句话倒是不假，不过，虽然这段时间他没有和唐念念联系，但却并没有感到特别痛苦，以前，或者说是几个月前，他只要长时间不见她就想的紧，现在却真的没了这份迫切，奇妙。 赵晚犹犹豫豫：“我也没去过画廊了，我怎么会知道。”随后赵晚反问：“但是她这段时间真的没有和你见过一次面？” 江启臣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没有，我忙得回家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和我爸妈见面都是公司里远远的悄悄打个招呼，我上哪再抽时间去找她？” 赵晚沉默下来，没有再说什么。 而江启臣心里则是轻松下来，他刚刚提到唐念念想必还是很有用处的。 到了赵家，江启臣见旁边人没动，看过去发现赵晚早倚着车门睡着，他只能动手戳了戳赵晚肩膀，见她没反应又大力摇了摇才见效果。 赵晚眼露迷茫，看他又看四周。 “这就喝断片了？”江启臣揶揄一声，指了指外面：“你家到了。” 赵晚这才恢复清醒提着包急急的说了声：“拜拜！”，就下车跑进家里，车门都没有给他关。 “什么事情你这么着急？我车门还开着呢。”江启臣冲她背影喊完，自己关好了车门，掏出手机，按照习惯又给唐念念发来一条消息，见没有回复也不再继续发，只把手机收起来，自己闭目养神。 回到自己卧室，赵晚打开手机，按照之前唐念念留给自己的新联系方式发去了好友申请。 那边很快通过了，算算时间，唐念念应该才起床。 赵晚看了眼唐念念发来的表情，只言语简短先和她确认了这段时间宋温珣是否有关注她的学业。 唐念念：「宋温珣资助我们后，一直都很关注我们的适应程度和学习情况，赵小姐我们真的很感激你们。」 宋温珣孺子可教。 赵晚这才放心，继续发去讯息：「你没有和江启臣说你离开的事情？」 唐念念那边过了好一会才发来消息：「抱歉赵小姐，我觉得不见面才是最好的选择。不过我给他留了一封信，定时寄出的，那上面我说清楚了一切，一定能让他明白。」 赵晚看着她这段话最后问出了自己真实目的，那封定时信到底什么时候会送出。 获得了准确的时间，她便直接下线。留地球另一端的唐念念对着再也没有回复的界面，祈祷着自己那封信可以让江启臣正视自己的婚约和责任。 - 周日，又是长辈们常规的聚会，这一次大家聚在一起可以聊得话题就变多了许多。 小辈们变化很大，江启臣从不务正业酒色灌溉的二代转为了上进好青年，在家里公司有了一点小成果，乐得江妈妈一整天冲人笑。 而一直对任何事物都不温不火的宋温珣竟然在前段时间，靠着家里的人脉主动安排资助了一批人外出留学，这事情也成了大家饭桌上讨论的问题。 都纷纷猜测是不是远在海城的宋家本家要有新的动向，现在就是叫旁支的宋温珣来试水，在得到宋太太明确的否认后大家才灭了心底的窥探之欲。 话题又去了别的地方，江启臣低声问旁边的宋温珣：“你把赵家签约的画师都送去留学了？你和赵晚什么时候办好的？” 宋温珣看了眼还空着的赵晚的位置，“你那段时间忙得谁能见着？不知道很正常。” 江启臣想了想，“也是。不过我现在看明白了，这是赵家和我妈的连环招数。画师一走，画廊空闲，赵晚也只能……算了，懒得说。” 宋温珣视线微微斜转，刚刚江启臣那话没什么问题，只是看得出他主观上已经开始将赵晚从矛盾里转移了出去。 赵晚似乎真的改变了江启臣。 江启臣看了眼还在人堆里说话的妈，起身对宋温珣道，“我去拿个茶饼，待会我妈问你，你给她说一声。” “茶饼，你不是不喜欢喝茶吗？” “公司里带我的前辈他挺喜欢茶的，我挑个合适的送他，算是我的谢礼。” 宋温珣颔首：“行去吧。” 江启臣离开后没一会赵晚就从外面走进来，熟络的和长辈们打完招呼就坐在了宋温珣和江启臣座位的旁边。 “怎么今天迟了？”宋温珣为她倒了一杯水。 “路上堵车。”赵晚小声回应。 “你从哪里过来的？”宋温珣闻言好奇，这附近并不会堵车严重。 赵晚眯眼一笑：“去了趟城中区，办完事情再出来就遇上大堵车。” 她是去给江启臣准备下周的礼物了。 宋温珣几乎是第一秒就确定了这个想法，而他只点了点头：“那是要堵车的。” 宋温珣坐正身子不再说话，赵晚则拿着手机继续和上架沟通着细节问题。 许久，赵晚再抬起头时就发现宋温珣正看着自己，“怎么了？” “这么久了，唐念念的信江启臣还没收到？”宋温珣看了眼外面，确认江启臣还没回来。 “……对。还没有。”赵晚不明白他问这个问题的意图，只能先诚实回答。 宋温珣那长久带着笑意的双眸闪过一丝无奈和厌烦。 唐念念一定是把信件定时发送的时间放在了江启臣下周的生日，一定是。 宋温珣一直有着这个猜想，而现在是笃定着。 唐念念她以为那会是一个美好的告别，实际上对赵晚来说是灾难，对江启臣来说可能是最糟糕的生日。 而赵晚看样子还没反应过来，傻傻的在那帮别人策划礼物…… 赵晚看宋温珣这古怪的表情，眉头微皱：“干什么？他没收到信不是我捣乱，是真的还没收到。别拿那种眼神看我。” 宋温珣：…… 礼物 “……我什么眼神？” 宋温珣的话都还没问完江启臣就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拿着包装好的茶饼，走来坐在了二人中间。 他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左右各看了好几眼，赵晚低着头摆弄自己面前的桌面流苏，宋温珣把头扭过去只给他留了个后脑勺看。 真是奇了怪了，从没见过这两人说急眼的时候，今天倒是见着了。 “晚晚，来你过来，给你乔阿姨说一说你去年在外面刚收下的画。”江妈妈冲着赵晚招手，赵晚没有不去的道理，忙松开手里的流苏到了她身边，挂起标准又专业的笑容侃侃而谈。 旁边终于空了下来，江启臣立刻转头开问：“刚刚发生什么了？” “什么？”宋温珣将腿交叠，让自己半个侧面都离江启臣远了一些。 “装不明白什么？我刚刚进来都看着了，赵晚那表情臭的要死。”江启臣被好奇心趋势，这会看起来很积极。 宋温珣看着他，最后说了一句：“刚刚在聊她画廊画师留学事情，没什么大事。” 江启臣没有怀疑，脸上一下子就露出索然无味的表情：“这事情也至于？那主责在谁那儿？” “你以为在公司里呢?”宋温珣面无表情的调侃了一句。 “行了，你们两那资助的事情我都懒得听。”江启臣取了一块小糕点我自己嘴里塞，等全部咽下去他看向还在说话的赵晚问宋温珣：“这段时间你有去画廊吗？” 宋温珣不动声色的拿起水杯。 “唐念念她又开始不回我消息。”江启臣皱眉继续道：“这对我也太不尊重了，我又没欠她的，倒是她，前段时间天天在我雷区上跳，和我妈似得教育起我来，张嘴闭嘴要我尊重自己的婚约，还要我对赵晚……话我不学了，总之那话和我妈一模一样！” 江启臣提起这事情就气得想要发火。“赶巧我这段时间忙的脚不沾地，今天好不容易休息还被拽出来参加这雷打不动的聚会。” 宋温珣眼帘下垂，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手表，随口问了一句：“她不想见你，你看不出来？” 江启臣欲言又止好几次，最后说了一句：“看出来了。但我就是气不过，我从没被人这样对待过，她是第一个。” 话音刚落，江启臣猝不及防的听到一声笑，宋温珣的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意味，正视他。 “就只是因为这样？” 江启臣眉头微皱：“什么意思？” “因为唐念念是第一个这样对待你的人，你觉得她新奇觉得她特别。那要是换成另外一个人，你也一样会是这样的反应吗？”宋温珣的话直击要害，“如果是，那你到底是喜欢唐念念，还是喜欢一个谁都可以来替代的感受？” “你怎么……你突然搞得像个玩哲学的干什么？”江启臣中止了这个话题，看起来似乎对刚刚宋温珣提出的疑问毫不感兴趣。 顿了顿江启臣又道：“你能帮我一件事吗？” 宋温珣不出声。 江启臣只得说下去：“我这段时间的表现我爸很满意，下周我生日那天也要收尾了，公司会举行一个庆功宴晚会，可以带外人。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想办法你约唐念念来一趟？” 宋温珣看了眼远处赵晚方向，“你是为了见唐念念还是为了给赵晚下马威？” 江启臣终于觉察出来了宋温珣语气里的不对劲：“你怎么了？今天吃枪药了？” 往日里，宋温珣可从没有这样的语气，也不愿意多管闲事问这问那，只要作为兄弟的江启臣一句话，他依旧还是带着义气照办不误。 今日，完全不一样了。 不对，是从之前就开始完全不一样了。 江启臣皱眉，难道说他之前的感觉没错？宋温珣也对唐念念有别的想法？ 只是这荒唐的话还没质问出来，赶巧公司来了消息让他们小组临时回公司，江启臣只得蹭的一下站起身，给那边汇报了自己的突发情况后就出了这饭局，头也不回。他心想，唐念念那边不着急，等参加完庆功宴他有的是时间。 过去江启臣没有志向，感情是唯一的动能。现在有了志向，还未育成的感情倒也成了不值一提的调料了。 赵晚坐在富太太堆里，望着江启臣消失的背影，随之她注意到宋温珣正看自己，又淡然收回目光。 聚会直到结束，赵晚和宋温珣都没再接触，一个照旧温文尔雅拿捏社交话题，时不时穿插自己的观点。一个顶着标准笑意继续在富太太们身边获取青睐，直到一起离场前往停车场时，宋温珣才在经过赵晚的时候停下小声提醒了一句：“唐念念的信在下周一定会有人准时送到江启臣手上。如果我是你，他生日那天我不会去的。” 赵晚抬头看走到自己身边的宋温珣，“时间是你猜到的？” 宋温珣没有多解释，只是又道：“作为多年的朋友，我不想看你给自己制造麻烦。” 言毕，宋温珣快步走到了前头。 停车场里，意犹未尽的长辈们还互相握着手，说着说不完的过往。 宋温珣只得站在一旁安静等待自己母亲结束，而赵晚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凑到了他身后。 “我会制造一点麻烦，但不会太麻烦。” 宋温珣快速转身。 “你呢也别担心，相信我，这场婚约胜利的人一定是我。” 此时临近傍晚，露天停车场的灯光有很多，光影杂乱，风也一阵阵的吹。而好看的眼睛冲他微微弯起，狡黠的光让她整个人在此刻看起来格外生动。 赵晚浑然不知宋温珣的心情，只微微踮脚欣慰的拍了拍他肩膀，“你的心意，我领了。” 这个世界的剧情里，宋温珣温文尔雅又优柔寡断。但今天的善意赵晚能确定，这是他作为执行员的本意驱使自己来提醒她。 坦白来说，这给了赵晚一种奇怪的同伴亲密感。 王柔早就疲于应对今天的一切，已经有了离开的架势，赵晚一溜烟到了自己家车前，贴心为她打开了车门，在自己临上车前又看了一眼宋温珣。 他还站在原地。 两个人目光相对，赵晚第一次带着谢意冲他笑着告别。 宋温珣抬手微微回应，直到停车场的人陆续离开，宋妈妈也上了车。 宋温珣没有喝酒，自己在前座开车，母子两人具是沉默。 许久，快到家时宋妈妈不经意提了一句：“我看赵家因为新的项目资金流马上就要到断的时候了，他们手底下那些实业好些员工的保险都出现了延迟上缴。” 宋温珣点了点头。 “你和江启臣玩得好，以你主观猜测赵家想拿婚约弥补亏空的成功率有多大？” “小。”宋温珣实话实说。 宋妈妈故作可惜的点了点头：“其实那新项目挺有前景的，可赵东来眼高手低，硬盘下来结果自己根本玩不转，也怪不了别人，是吧？” 宋温珣看了眼后视镜，不明白母亲今天怎么会聊这么多别人家的闲事。 宋妈妈继续道：“这样了他还有闲心和外面的情人出去玩乐，让晚晚一个人和王柔在酒局上窜场找投资，有些时候我都心疼，毕竟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 “妈，你想要说什么？” “没什么，我这边认识一个青年才俊，想要拉拢人家但奈何没什么人情在里面，正巧我看晚晚一定是他喜欢的类型，想试试看在中间做个媒人，如果晚晚能帮我添人情，那我投资给赵家一点钱运转也没有关系的。”宋妈妈姿态放松，一边说一边看自己儿子的表情：“左不过都是要靠结婚帮家里度过难关，犯不着在江启臣身上白浪费时间。” “赵晚不会愿意的。”宋温珣不假思索。 “现在当然不愿意，我还看不出来晚晚她有多喜欢江启臣？只是真到家里资金断流，也就该另寻他法了。”宋妈妈面露正色：“我也不是和你开玩笑，这段时间你试着帮我探探晚晚口风，我呢也去和那青年才俊聊一聊，最好是能把事情促成了。现在人才可不是单靠钱就能换来的，唯有再添上人情才更有优势。” “如果赵晚不妥协呢？”宋温珣想到赵晚刚刚在自己面前说的话反问。 宋妈妈虽然已经脱离本家多年，但此刻脸上依旧露出了政商结合的家族特有的独断模样，面含惬意：“假设那青年才俊确实满意晚晚，那我就出下下策了。” 他不需要问下下策是什么，他猜得到，母亲肯定会去找王柔。不止宋温珣知道赵晚在赵家的处境，人脉庞大的宋妈妈也一样。 宋温珣收回目光，车开得愈加缓慢平稳，车里的对话也彻底停止。谁也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 周五。 因为晚上有庆功宴，放假一整天，只有准备会场的和重要部门的职员在下午就先到了公司。 这里面就有赵晚和江启臣。 两个人在楼下相遇，赵晚压着笑意，趁着别人不注意将一个小礼盒从自己的包里取出来送到了江启臣手中，随后不等任何反应就快步离开，去了人事部集合的区域。 江启臣看着手里被精心包装好的礼物盒像拿了个烫手山芋，最后只能硬塞进自己的公文包里，把里面的数据纸拿在手中回到自己的部门。 坐在自己位置上，他一番心里挣扎还是决定看看礼物，于是他就猫着身子在桌子底下小心拆掉盒子的外包装，整个人看起来倒更像是偷了别人的礼物。 层层包装纸褪下，打开丝绒盒子，里面是一块手表。 江启臣一看就知道是哪个牌子，附近的同事人手一只。牌子只算中端，但是赵晚给他的手表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明晃晃多了一圈不该有的设计和昂贵装饰。 …… 江启臣皱着的眉头倏然展开，眼里带着点说不清的为难，唇角却又挂着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意。 在这个以大额营业生存的行业里，有约定俗成的仪式。顺利完成第一单后年轻人都会用自己这一次的所有奖金或者提成买这牌子的对应价格手表，图一个好兆头。 其实……这些都是商家的推广销售手段罢了，这个牌子的老板和太太上个月在饭局上还和他侃侃而谈这附近商圈的营业额全靠江家为首的员工保持。 故而江启臣被同事告知这仪式后，还是拒绝了同事陪同自己前往购买的意思。 在今天之前，他都以为他不会为收到这礼物感到高兴，他也以为自己真的并不在意这破仪式，但事实是他的第一反应没有被自己欺骗。 他来不及收回的笑容也明确告诉了他，就算深谙此道，依旧会对群体的仪式有着天然的期待。 …… 赵晚站在公司前台等待着，手机来电，是江启臣的。 她接通。 “礼物我看到了。” “喜欢吗？”赵晚声音有些雀跃。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都是他们家的销售手段而已。” “什么手段？那是好兆头。”赵晚辩驳着：“而且我为了能让你以后都能戴上手，通过那叔叔找了他家现在不多的可以现场定制的店，来回跑了我好几趟呢，你别不喜欢它。” 江启臣再也没办法劝自己在这事情上冷漠，他僵硬道：“礼物我收了，谢谢。” “待会庆功宴见。” “……嗯。”江启臣挂断电话，想了想还是将手表拍了一张照，将赵晚设计的那部分拿手指自然挡住，发了朋友圈。 很快同事都纷纷点赞，称呼「真香现场」。 自然也有人发现手表细节有些异常，但都被江启臣笑哈哈的绕了过去，也没人再盯着不放。 公司前台。 赵晚也终于等来了送信的人。 “你好，这些是你们公司今天的信件，哦对了还有个给个人的重要信件，收件人叫……” “叫江启臣。” “对对对。” “都给我吧。我帮他代收。”赵晚亲切的伸出手接过信件箱还有那封来自唐念念的信。 手 赵晚抱着小盒箱独自走在不同的工位上，按照信件上面的信息放置完好，又贴心的用公司内部账户给对方发送一张照片告知。 她手机上响起叮咚的回复音，没有去看，慢慢地手里只剩下唐念念的信，而她也已经走到营业部的地方，这有很多人唯独没有江启臣。 “赵专员，今天有我们部门的信件吗？”有员工主动打招呼，按理来说项目收尾，这会不会有猜对，说着那员工就想主动去接赵晚手中那封信，“给我吧。” 赵晚将信收回，让那人手扑了空。 “抱歉，这是私人信件，不是对公的。”赵晚笑着问：“江启臣呢？去哪里了？” “哦，我以为公司里的信呢，江启臣他刚刚接了个电话出去了，你可以把信先放在他桌子上，到时候我告诉他。”职员热心肠的对赵晚建议。 赵晚看了一眼江启臣空着的位置，“这是私人信件，而且待会庆功宴就要开始了，我还是亲自去会场上交给他比较好。” 职员摸了摸自己脑袋：“也是，他待会肯定来不及回来的。不过真有意思，现在还有人寄私人信件。” 赵晚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这次庆功宴办的比平时的场面都大，又听闻这次的主力营业部二组里有个空降兵今晚要过生日，公司安排着一块庆祝，有些人心里便泛起了嘀咕。 职员过生日是有公司福利和聚会同庆的先例，但放在庆功宴上这样大张旗鼓的那不多。而公司高层讳莫如深什么也不讲，中层再仔细看看那空降兵的名字，多少也有了把握，于是好好的庆功宴等到开始的时候，看起来更像是江启臣个人的生日会。 生日装饰从天顶灯到地面，叫还不知情况的人来愣是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赵晚站在角落里盯着唯一的出入口，等待着江启臣的出场，但让她失望了，一直到庆功宴开始江启臣都没有出现。 一样也发现这一点的江式夫妻面露担忧，江妈妈打了好几通电话，但看样子那边一直没有接通。 台上演讲庆祝还在进行，到了江父上去，江妈妈才停下了自己拨打的行为，于是赵晚掏出了自己手机试探着拨出江启臣电话。 「抱歉，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srry……」 赵晚像是得到了确认一般，唇角勾起眼帘垂下，这幅表情外人怎么解读都有一套说法，而她心里真正的心思只有自己知晓。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赵晚觉得自己可能要脱离这个场景主动去唐念念家找江启臣时，他终于出现。 他走进来，在组员的招呼下坐在了营业部二组的地方，面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而通过赵晚知道他今天有一封私人信件的同事，热心肠的过去告诉了他一声，旋即江启臣回眸。 好在，现在的他没有办法跳起来像以前一样大发脾气，他成熟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唯独看过来的眼神里有按捺不住的火气。 赵晚没有躲闪，眼里没有任何情绪的与她对视，问心无愧的模样让江启臣胸腔起伏都变大，最终他转身坐正身子，只留一个后脑勺给赵晚看。 冗长的讲话到了结尾，那些高层重点开始夸赞营业部此次的成绩，懂事的员工们便都各个把手掌拍的震天响后这场庆功宴才算到了真正开始的时候。营业部的部长叫人推来几个高又大的生日蛋糕，带着面色还铁青的江启臣来到众人面前，颇有眼力见的在江父面前为他庆祝起来。 此时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江启臣这，他扯着嘴角尽全力帮助自己笑的体面一些，但那笑脸看起来实在太糟糕。 赵晚猜测他现在心里一定很憋屈，于是决心再添一把火。 江启臣手里攥着切蛋糕的刀越来越紧，他看到围绕在外圈，和其他人一样为他唱生日歌的赵晚。此刻那张脸出现的笑容在他眼里变得特别刺眼，宛如挑衅。 这段时间她一定背地里不知道笑了他的愚蠢多少次，他对她慢慢温和起来的态度她也只会觉得那是胜利的号角。 第一块蛋糕切出来，理所应当先出现在了江父和江母面前，第二块蛋糕部长则满心期待这个未来的掌权人能给自己这份殊荣。 但没人能想到，江启臣将第二块蛋糕放进盘子后穿过了人群。 所有人不明所以，但还是给他让开了位置。 江启臣站停在赵晚面前，两个人面对对方沉默着。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江妈妈还以为自己儿子终于是要开窍。 “这是给我的吗？谢谢你。……生日快乐！” 赵晚主动打破沉默，她表情里里带着不大自然的喜悦，盯着自己眼前的蛋糕，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要从江启臣手中接过，但江启臣没有放手，他拿的很紧。 赵晚只能又收回手。 “我的信呢？” 赵晚从自己的包里取出，递了过去。 江启臣没有接过，只是盯着她的手：“你真的是打算替她转交给我吗？” 赵晚忙点头：“我是要给你的，但是那会你不在。” “赵晚，你真的就那么想嫁给我？”江启臣又问。 赵晚有些慌乱，四周的目光也汇聚的更加浓烈起来。 而江启臣不在乎她的窘迫，没有任何怜悯他冰冷的剖开她的一切：“你现在在害怕什么？为了婚约能做这么多事情，现在却害怕叫别人知道吗？” 他今天还是决定叫自己雇的人去帮自己请唐念念来，只是没想到，到了那里只有两个老人，他的人打听了一番才从老人嘴里知道，女儿被工作的画廊安排去了国外留学。 江启臣在电话里知道这个消息时，不敢置信。他甚至还开始担忧，找完的性子给唐念念在异国他乡的生活和安危会送去什么。 她处境那样危险，而他这段时间却从来没有一次去认真关心她，没有再像往日那样伸出自己的援手。 唐念念该有多无助？她只是一个无辜的人，明明在赵晚面前他对她已经没有之前那样热烈，赵晚还是没打算放过她。 “你说话。”江启臣生气到声音拔高。“说说你是怎么做到让唐念念决定离开，连找我告别、求救都不敢的。” 赵晚瞳孔微闪，像是被吓到了一样，眼里瞬间就有了湿润的迹象。“我没有，我和她……” “别摆出这样的表情，你不适合装可怜。”他摇着头：“该哭的人应该是唐念念。你知不知道她只有爷爷奶奶和她相依为命？她离开不了他们，所以努力在这个城市生存，而你！你为了我们两个的婚约不断为难她，到最后还要逼她一个人远走！她那样单纯出去会遇到什么样的麻烦你替她想过吗？你没有！” “你从来都只在乎你自己。你只担心你们家产业链崩塌，你担心你的生活受影响，你还担心你妈的怒火，所以你一定要把我叼在嘴里，咽下腹中，把这份婚约踏实的落在你的人生里，你才安心！” 江启臣表情越发愤怒，连想要来劝他先消火的人都灭了这个心思。且大家看得出来这里面藏了太多八卦，潜意识里让他们继续保持着安静，听江启臣给与赵晚的批判。 至于江母则被江父早早拦住。 赵晚嘴巴微张，眼睛彻底通红，鼻尖也因为憋着眼泪跟着红透，可怜至极。 她好半晌都没能出声反驳一句，因为喉咙发紧的已经让她疼了起来。 江启臣音调慢慢降下来：“赵晚，被你爱上，是我这辈子遇见过的最倒霉的事情。” 他转开视线不去看她模样，手中蛋糕狠狠砸在了她的身侧，溅起来的一点蛋糕奶油落在了她的腿面。 赵晚往后退了几步，盯着一滩碎裂的蛋糕。 那扔向自己的动作，和王柔好像、太像了，赵晚知道，江启臣是在故意刺伤她。 江启臣突然又抬步靠近她，赵晚像是惊弓之鸟一样又连连往后退了几步，转身想要离开，可惜江启臣快她一步死死扣住她手腕，“我的信给我。” 赵晚这才回神，意识到信在自己手中，可此刻她脸上露出了坚定的模样，报复似的不愿意再松手，甚至意图靠另外一只手撕掉那封信。 江启臣眼疾手快，控制住了她的行动，而赵晚也注意到了他手上带着自己送的那块手表，一阵失神。 两人这样，众人终于反应过来到了劝解环节，立刻簇拥上来避免事态发酵，只是如此之后场面更加混乱，更别提冲上来给江启臣扇巴掌的江妈妈。 瞬间又成了拉架。饶是如此，肿了半边脸的江启臣还死死抓着她。 透过混乱拉架的一双双手和人群缝隙，赵晚看到江启臣已经彻底入了来自愤怒引导他而来的戏，她终于松开了手中那证明自己一切清白的信封。 那封信在不同的鞋面下踩踏，江启臣松开了控制她的手去捡，他不知道当捡起来那一刻，他就注定会沦陷在赵晚为他专门打造的爱情故事里。 而赵晚此时也主动往后退开，开始试图远离这圈乌遭的人群。 只是这并不容易。 然而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被另外一只手又握住了手腕，是谁她看不清，只知道那温暖的手正一遍遍出来温暖的触感，而它的主人轻松发力护着她带她突破了那圈乌遭，远离了那混乱之地。 “这就是你说的，只会制造一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