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救赎的剧本全员be后》 1. 少年何妨 《当我救赎的剧本全员be后》全本免费阅读 是夜,风卷残雪。 黑暗中数点火光涌动,无数禁军手握火把,腰配弹道刀齐齐涌入,震的枝头白雪抖落。 眨眼就将整座府邸围困。 “哪个黄毛小儿竟敢到我这撒泼!围困王府此乃重罪!就不怕我一纸书信参禀圣上吗!” 廊前被扫出大片空地,挤在太师椅上的身体肥硕,油腻的脸上一双豆豆眼因为恼怒瞪得溜圆,猛地拍向桌案。 此人正是府邸主人,刘德运。 他这番动作已然吓得一旁替他煮茶的待女面色苍白,而涌入的禁军却并未被他的话所震慑住。 神色肃穆冷硬,甲胄落上飘雪泛起冷茫,依着一道轻缓脚步声,恭敬退居两侧,让出一条小道。 人群中孟挽桑眨了眨眼,眼前的雪夜让她有些不适,前不久她还窝在床里玩手机,她这是……穿书了? “殿下?”身侧待女战兢替她打伞,见她驻足轻声唤着,“殿下可是哪里不适?” 【在次提醒。宿主千万不能崩恶毒女配的人设,还有请宿主赶快完成任务。】 系统和婢女一齐发声,叫孟挽桑有些恍惚,迷茫的环顾四周。 飞雪,火把,刀刃,禁军,奴仆。 她,好像真的穿书了。 成了书里娇蛮刻薄,和她同名的恶毒女配孟挽桑,同时也是孟国最受宠的公主。 而她的任务就是救赎书中被送来孟国作质子,受尽欺辱的男配谢玉衡。 眼下剧情应该正进行到,刘德运传出男二谢玉衡身死的谣言,并在夜里用一台软轿悄悄将他抬入府中,企图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谢玉衡纳为妾室,这个情节点。 而她如此大费周章的带着禁军围困刘府,为的就是将谢玉衡带回宫去。 孟挽桑身侧的待女春花见她愣愣站着,以为她是被吓着了。 心中愤怒,立即护主的怒斥道:“刘德运你好大的胆子!你这王府,我们殿下难道还来不得了!” 孟挽桑这才回神,望向身侧怒斥的婢女,这好像就是原主贴身婢女,春花。 “永安公主?” 坐在太师椅上的男子显然也看到她了,肥头大耳的面容皱起,自太师椅上起来神色不悦。 “宫中已经落锁,公主不好好在你那凤阳阁里待着。三更半夜跑我王府来作甚!” 孟挽桑这才望向从太师椅上起来,肥头大耳的男子,正是书中将谢玉衡抬入府里做小妾的刘德运。 那此处,就是刘府? 如果是这样,谢玉衡应该就在不远处,孟挽桑环视一圈,果然看到一个人正在不远处被罚跪。 少年膝盖嗑着鹅软石,一言不发的跪在扫去积雪的小径上。 肩背笔直,雪夜里他的皮肤异常苍白,连头发丝都是雪白的,身上落着飘雪,异常瘦削。 整个人白的几乎要和雪融为一体。透出一股脆弱易碎,如同飘雪般,仿佛一点夜风就能将他吹散。 唯一的艳色,就是身上那件并不合身,女子出嫁时才穿的火红嫁衣。他本就生的白皙,鲜红嫁衣落在他身上更是红到刺目、耀眼。 他的身侧还站着刘府的奴仆,其中有奴仆手中端有汤盆,正不断的冒着热气。 【宿主!宿主!快点带他回去!】 孟挽桑捧着鎏金斩花手炉的手紧了紧,在系统催促声里不急不慢的自禁军中走出。 “刘大人是在质问孤吗?今日孤不是找你麻烦的,我只是来寻个人。” 身上红色的鱼鳞百褶裙,泛着金色碎光,裙底沾了雪,落下一片深色。 说话间孟挽桑一直凝视着谢玉衡,因为距离太远,加上夜色深重,她只能迷糊看到他的身影。 孟挽桑记得书中曾描述过,这男配谢玉衡虽然残暴但长相俊美。 她倒要看看是怎么个俊美法! 只可惜她未能走近,就被刘德运大步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刘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刘德运心底暗骂,这祖宗阴魂不散,也不知是哪个混账东西走漏了风声,才招来这等活阎王。 脸上却是陪笑道:“永安公主怕是寻错人了!这是我用轿子刚抬入府中正儿八经纳的小妾!臣府上可没有什么凤阳阁的人,公主还是早些回去较好。” 续而冷了脸,朝一众奴仆怒斥,“都死完了不成!还不快将人拖下去,也不怕污了永安公主的眼。还有我让你们取来的汤水呢!我今日倒要看看他的骨头有多硬!” “既是新入门的小妾,孤到是要好好瞧瞧是何等貌美?” 可惜孟挽桑并不承他的好意,眼瞳里充满孩童的好奇,在欲上前,却又被刘德运在次拦下。 “刚抬入门的小妾不懂事的很,正教育着呢。恐冲撞了殿下。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没什么好看的。况且这些都是臣的家务事,公主还是早点回宫去吧!” 孟挽桑意味深长的盯他。 心底知道,刘德运就是仗着她没看清人,不知晓跪着的是谁。要不是她看过书,清楚的知道那就是谢玉衡,今日怕是也要被他蒙混过去了。 她将头颅微抬,“刘大人这是呵责孤多管闲事了?”所指的赫然就是跪着的谢玉衡,她没在去瞧刘德运僵硬的脸,仍娇纵道,“孤倒觉着他甚合眼缘。他,今日孤要定了!” 刘德运油腻的脸上,仅存的笑差点都要维持不住,也不愿招惹眼前这小祖宗,只能假装大方的哄骗着:“没想到公主也喜欢女色。今日太晚,不若臣明日亲自将人给殿下送去可好?” “哼!刘大人是觉得孤傻吗?孤现在就在这,无需劳烦刘大人多此一举。” “永安公主!你个女娃娃,今日作出这等抢人妻妾的事,日后传出去怕是不好听!”刘德运收起笑,拧起了眉,“还不快动手!” 那老奴到底是跟了他多年的管事,一下子就明白了刘德运的意思。手中端来的那盆滚水眼看就要往谢玉衡脸上泼。 孟挽桑面色一寒,也明白他这是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想让谢玉衡毁容,落得个无从对证。 绝对不能如他愿,这盆热水一定不能泼到谢玉衡身上。 孟挽桑迅速抽过身侧待女腰间别着的马鞭,娇嫩的手紧紧握着,毫不留情的用力抽去,马鞭在空中挥的咧咧生风。 这一下鞭子若是打在身上,定皮开肉绽,没十天半个月恐怕都下不来床。 刘德运见这力道朝自己打来,被吓得惊慌失措的侧身来躲,可惜马鞭太快,即便躲了也还是被抽在肩头,连带身后奴仆一起被撞。 一盆热水将错就错,竟然一点不剩的全泼在了刘德运背上。 沾血的马鞭被孟挽桑扔在雪地上,漠然的绕过倒在身前的刘德运,缓步朝谢玉衡走近,娇斥道。 “禁军!” 几乎瞬间,禁军得令。 眨眼就将刘府仅剩的所有下人围压,小厮蜷缩颤抖着,婢女哭喊着,乱成一片。 身侧替孟挽桑打伞的待女也被吓得脸色苍白,倒不是怕闯祸,而是怕刚才那动作,孟挽桑会沾上热水受伤。 毕竟公主身子娇贵,性子也刁蛮,若是受了伤,先不说皇上,就是殿下也一定会好好惩戒她们,不死也要脱层皮。 孟挽桑不知这些弯弯绕绕,淡淡扫过谢玉衡身侧站着的小厮,后者被吓得腿软,直接跪在地上。 她在谢玉衡身前站定,垂眸凝视,谢玉衡亦跪着未起。跪在他旁侧的小厮像只软脚虾,他却肩背挺直不见半点窘迫。 脚下的雪全部融化,鞋底还能感觉到温热。他的嫁衣上落了一层冰,在她来之前谢玉衡应该就已经被泼过一遍热水。 视线落回他的脸上,有些诧异,他尽然连睫毛都是白的。 一瞬间脑海里闪过一词,“白化病。” 孟挽桑轻轻嘀咕出声。 从刚才开始,少年一直都处于置身事外的状态,那盆热水就要泼他身上,他明明可以躲开却无动于衷,只是安安静静的跪着。 仿佛和她们在两个不同维度,此刻听到这三个字,却抬头朝她望来。 他的瞳色很浅,像朦上山雾一样,透着银灰色。 孟挽桑能清楚看到他的眼底眏着她的模样,可眼神却并没有聚焦。 如书中所描述,谢玉衡长的确实好看。可惜了,长的如此好看,却是个瞎子,终是少了一分颜色。 孟挽桑如同施舍般冷声道:“起来,同孤回宫。” 谢玉衡垂下眼眸,雪色睫毛轻颤着,端跪着并未起身,言语温和说出的话却是反抗。 “殿下,奴眼下是王爷的妾。” 孟挽桑也听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便是不愿同她回去,宁愿在这做小妾。不过也是,原著中孟挽桑作为恶毒女配,折磨人的方法不少。 同她回去,和留在这里并没有太大区别,只不过是从一个地狱,落入另一个深渊。 刘德运自然也听到了,眼底闪过意外,随后得意的笑起来:“看到没,他不愿同你回去,只想做我的妾室。孟挽桑你莫要不识好歹!” 系统明显也傻眼了,没想到谢玉衡会是这反应,又怕孟挽桑被谢玉衡激怒,真的撒手不管将他留在刘府,因而急匆匆道。 【宿主一定要带谢玉衡回去!不然剧情就要脱轨,将判定任务失败。】 孟挽桑神色未变,收回打算搀扶的手,转而锢住谢玉衡的下巴,迫使他抬头,恶劣的笑了起来。 “你不愿同孤回去?” 她恶劣的笑了起来,身为恶毒女配她自然是一身反骨,谢玉衡不愿做的事,她自然是要逼迫他做了。 孟挽桑笑着将他松开,替他轻轻扫去肩头落雪,嗓音温和:“放心吧,今日孤定带你回宫。” “孟挽桑你仗着皇上宠爱,就当真以为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孟挽桑转身望向还跌坐在地上的刘德运,见他愤怒的质问自己,毫不迟疑的一脚踩上刚才被她用马鞭抽开的肩头。 “小妾?”她弯下腰来,脚下恶狠狠的碾压伤口,“他是我殿中不甚跑出的人。何时成了你的小妾?刘德运你好大的胆子!” 脚下刘德运瞬间哀嚎着,痛的几乎从牙齿缝里挤出话来:“孟挽桑你别太嚣张……宫中现如今可不止你一位受宠!” 孟挽桑眸色深了些,露出一点异色,看到他眼底的得意,忽然笑了起来。 是了,她差点忘 2. 少年何妨 《当我救赎的剧本全员be后》全本免费阅读 金銮殿里乌烟瘴气挤满了人,昨日孟挽桑私自调动禁军,围困王府,将刘德运新抬进门的小妾掳回宫里的消息闹的满城风雨。 夜里不少官员和百姓,都亲眼瞧见了孟挽桑从刘府抢了人,又连夜掳回宫里。 眼下不只朝中重臣议论,就连酒楼茶馆皆在说道此事。 为此朝中那批老古董更是气的满脸通红,趁着早朝联合幕僚一起上奏,弹劾孟挽桑昨夜罪行。 金銮殿里孟高明身披龙袍,坐于高位,双目半瞌着。虚扶着额冷眼凝视下首。 吵的最凶的那几个,都是上了年纪半截身子都进棺材的人。被人拉着劝说,还能骂的吐沫横飞,那叫一个凶悍,大有不管不顾打上一场的势头。 孟高明被吵烦了,忍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挥了挥手。 身侧大太监王福瞧他动作,立时会意。弓着身子疾走退出。 等出了金銮殿就直奔孟挽桑居住的凤阳阁行去,刚进来就和院中的春花撞了个正着,心下顿时一喜。 “春花!殿下呢?可有起?” 昨日殿下闹出这番大动作,孟挽桑便料到了眼下情况,一早就吩咐她留在此地等王福来寻人。 春花虽然心理清楚,脸上却不曾显露,从容装傻:“王公公怎么来了?昨日折腾得晚了,殿下还未起呢!” 王福的额上布满密汗:“诶呦!我的小祖宗啊!可别睡了。这金銮殿都要被掀翻天了!那几个老骨头正弹劾着殿下呢!说是昨夜殿下抢了刘王爷新纳的妾氏。”忍不住顺了口粗气,接着道,“眼下皇上正周旋着,头疼的厉害,这会恐怕还要殿下亲自过去一趟!” 春花也是见过风浪的,不见着急,反过来稳住他:“公公莫急,奴婢这就去请殿下起来。” 王福挥手,伸着脖子朝她跑离的背影喊:“好,好!跑快些!陛下还在金銮殿等着呢!”见春花跑远,这才有空拿帕子擦去头上奔波跑出的热汗,喘上一口气。 * 燃了一夜,殿里的暖盆将熄,屋子里留存的暖气却仍旧很足。 房门自外头被推开,春花端着汤水进来叫她起床时,孟挽桑恰好散乱着发从床上爬起,眼下落有淡淡乌青,叫春花有些心疼道。 “殿下没睡好?” 孟挽桑揉了揉额,低低应了一声。 她确实没睡好。 昨日夜里回凤阳阁后,她又被折腾了好一番才歇下。 这还得从书中的孟挽桑是出了名的好色开始说起。 现下凤阳阁里被她掳来的男子,没有十个也有五个,且各个长相俊美,琴棋书画,温柔小意,各色美男都有。 而原主还是个有未婚夫的人,狗血的是,她的未婚夫就是书中的男主宋翰墨。 身为男主,宋翰墨自然有标配的女主,可惜并不是她。身份自然尊贵,是平远将军府的嫡子,性子刚硬,定然受不得如此折辱,更何况他心里还住着一位白月光。 因此两人名义上虽是订婚,但宋翰墨每次见到孟挽桑,都从未给过好脸色。 想到这,孟挽桑止不住揉额。 书中孟挽桑对男主情根深种,她又不能崩人设,那日后见着宋翰墨定是要同他虚拟委蛇,装出一副西施捧心的模样的。 而孟挽桑昨日没睡好,就是因为她收入后宫的一名美男。 昨晚她折腾一夜刚赶回宫殿,就撞见玉抚在她榻上已经等候多时,见着她满是欣喜。 不过在看到同她一起抬回来的谢玉衡时,眼里却是含满盈盈的泪。好不容易将他安抚下来,玉抚又殷勤的要伺候她休息。 可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哪里见过这阵仗,平日说的天花乱坠,也不过是有色心没贼胆,真到了这地步就怂了。 因而又惹的她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人哄走,累到半夜才睡着。 春花见孟挽桑没有要在睡个回笼觉的意思,这才开口:“殿下,王公公来了,正在外头等着。” 孟挽桑淡淡应下,“嗯,不急,让王公公再等等。”顿了顿,又想到了什么,“马车里的软垫脏了,记得换掉。” “是。”春花刚应声,守在一旁的秋菊立时道,“奴婢伺候殿下洗漱。” 秋菊也是孟挽桑的贴身待女,主要负责针线梳妆,而平里如出宫这些事,则全部交由春花负责。 眼下屋子里暖气很足,春花还是怕她冷,又将外衫给她披上。孟挽桑点过头,秋菊也开始伺候她洗漱,扶着她在镜前坐下。 【宿主,请关注一下谢玉衡!】 从昨日夜里系统就没吭声,眼下又冒了出来。经它提醒,孟挽桑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一号人物,将替她挽发的手挡下,透过镜子望向身侧春花。 “先不梳,他人呢?” 没等春花答话,秋菊就将银梳放下插嘴,“朝上闹腾,陛下定是头疼了。殿下还是快些梳洗过去吧。” 孟挽桑睨向她,眼神炎凉。“我到是不知,你何时能替我做主了?” 书中提到过,秋菊是皇上派来伺候她的,会说这话到不稀奇,她也并未真的生气。 但秋菊却是真的被吓到了,立刻闭嘴,颤抖着跪在地上。 孟挽桑平日极受圣宠,性子也喜怒无常,往常因一点小事被打罚死的人无数,可她是皇上派来的照顾的,往日公主对她也算得上宽容。 今日她得意忘形,竟然忘记了公主原本性子,立时冷汗淋漓。 “殿下恕罪!” 孟挽桑没理会跪地的秋菊,径自望向身侧的春花。 春花自然知道孟挽桑说的是谁,恭敬道:“质……”话到一半又咽下,想到昨日公主提醒过,日后他不在是质子,因此立时改口,“他在先前的地方关着。” 孟挽桑点头,问过一句后又没了下文,脑海里的系统干着急。 【宿主,你在问问谢玉衡的情况。请你认真关心任务对象,千万不能让他死了。必要时刻还要给他送温暖!】 “死不了。”怼完系统,孟挽桑还是问了,“给他看过病了?” “昨夜就看过了。”春花事无巨细,“请的太医院的张太医。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风寒,说是身子太过虚弱。” 孟挽桑淡淡应下。 看过,那就代表还活着。 活着就好 “你多带些伤药,同我去瞧瞧。”又补充道,“对了,在带套他能穿的衣裳。” “是。” 谢玉衡被安排的地方很偏,孟挽桑一踏入门槛,立时捂住了鼻子,春花就跟在她的身后,也察觉出她的不适,到没有意外。 “此处肮脏殿下稍等片刻,奴婢一个人进去就好。” 孟挽桑到不是受不了,而是惊讶,甚至有点傻眼。她实在想不到这皇宫里除了冷宫,在她凤阳阁里竟然还有这么穷乡僻壤的拉垮地方。 孟挽桑抿唇,在没有一点犹豫的走了进去。 “殿下?” 春花目露惊讶,紧跟而入,往日孟挽桑从未进来过,兴致最好时也不过将他牵至门口,将人给她在厌厌离开。 空气里阴湿潮冷,泛着死老鼠的霉味。 这屋子背阳,窗户全部锁死,没有一点阳光,整间屋子阴气沉沉的,很压抑。在这种地方呆久了不生病才怪,更何况他还是个病号,伤口更加容易感染。 “春花点火。” 黑暗里,春花利落的将桌案上那盏燃油灯点上,孟挽桑终于将屋子里的布局瞧清。 屋子不大,布局很简单。 勉强放下一张简陋桌椅,一块床板,床上没有被褥,床板还是挨着墙放的,墙面上很潮,长了一片一片黑绿色的霉斑。 只站两个人,都显得压抑拥挤。 孟挽桑借着火光朝榻边走近,黑暗中,床板上隐约能瞧出一道伏着的轮廓,还有金属泛着冷芒。 谢玉衡后背被滚水烫伤,被春花脸朝下的躺着。脚腕上拴着一条铁链,他太瘦了,铁圈落在脚骨上空荡荡的多出一圈,显得铁圈很大。 拴住他的链子一直垂到地上,一圈一圈的堆积着,末端蔓延到床底下的墙壁上固定。 链子不长,仅限他能下床勾到桌案。 冰冷的铁链旁还落着一件华贵的大氅,是昨日孟挽桑身上那件,后来给了他。 “钥匙给孤。” 钥匙春花都是贴身保管,放在腰间的荷包里,锁链的钥匙不大,很小巧的一把,银色的。 孟挽桑瞧过后,握入手心。 “衣服和药放桌上就好,你出去等着吧。” 春花觑向床上昏迷的谢玉衡,有些不放心,但也不敢违背孟挽桑的意愿,权衡后点头。 “是。” 屋门被关上,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她和昏迷的谢玉衡,屋里少了个人,也只是稍微宽敞了一点点。 孟挽桑缓步朝他走近,昏暗里“咔哒”一声,随后是硬物重重的落在地上。 是孟挽桑将脚扣解开的声音,她就着昏暗的光线,打量木 3. 少年何妨 《当我救赎的剧本全员be后》全本免费阅读 王福在外面等的不耐烦,便跑到了屋外候着,恰巧同披头散发回来的孟挽桑撞了个正着。 “诶呦,我的小祖宗你可算起了。我们快些走吧!莫要让皇上等急了!” “王公公在等等,你瞧我这副模样怎么去金銮殿。”孟挽桑并不热络,不咸不淡的瞧过王福身边立着秋菊,“你同我进来。” 后者哆嗦的同她进去,会错了意,以为孟挽桑认为她又给王福递消息,极力撇清关系。 “殿下!奴婢什么也没讲!” 孟挽桑将从梳妆台上挑挑拣拣出来的簪子递出,睨着她。 “你紧张什么!我也没说你什么。拿着将我头发挽起来。” 秋菊颤抖着接过。 等孟挽桑整理好行装出去,谢玉衡也已经等在外头,先前那套不伦不类的嫁衣已经换掉,穿上了一件白色的春衫。 不厚很薄。 脸上也收拾干净,昨夜那层厚厚的胭脂全部洗净,脸颊微微泛红,唇色很淡,有些病态的苍白。 他本想打水洗脸,奈何井里的水全部冻住,最后只好用一把化开的雪水净脸。脸是洗干净了,但也冻红麻木了。 孟挽桑自然不晓得这些,只觉得他干爽整齐,满意道,“走吧。” 孟高明对孟挽桑极尽宠爱,走路都怕她累着,多年前就专门赐了她座轿撵,专门供她宫中出行。此刻她就坐着轿撵,被抬着一摇一晃去的金銮殿。 这雪下了一夜,眼下仍旧在下。雪路湿滑,所有人皆走的深一脚浅一脚,只有她安生的坐着。 一路上孟挽桑都不动生色的观察着谢玉衡。 他双颊微微发红,那是烧热造成的,孟挽桑想他因该是难受的。 早上她在那间阴霉的房间里,瞧见了床板上那碗漆黑的药。应是昨日御医开的,春花煎出来的汤药。 乌漆麻黑,完完整整的一大碗,他一口没喝。 此刻他一言不发的跟着轿撵,即便双目失明,在雪地里仍旧如同正常人一般,同春花一起走的稳妥。 对于一个盲子来说,称得上稀奇。 孟挽桑忍不住想,原来他当质子的生活是这幅模样,这倒也难怪他后来会屠杀孟国。 “殿下到了。”春花在旁侧小心提醒,生手扶她下来。 金銮殿外还有百步月台,轿撵上不去,需要她下轿亲自走,因此她是在百步月台前下的轿撵。 见孟挽桑下轿撵,王福便疾步走在最前面,春花同孟挽桑一起给她撑伞,唯独谢玉衡一个人,淋雪跟在最后。 金銮殿内几个老骨头吵了几个时辰,眼下总算吵累,气焰渐歇。 但在看到款款而入的孟挽桑那一瞬,又如同斗鸡一样,雄赳赳气昂昂,打了鸡血似的继续骂了起来。 “永安公主!你一介女流怎能堂而皇之的来此处,成何体统!” “李大人所言极是,简直荒谬!往日那番荒唐模样暂且不提,如今简直越发不成体统!陛下决不可在顾惜。让永安公主一错再错下去了!” 说话的两人都是朝中重臣,一唱一和,唱双簧一样,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都给我闭嘴!”孟高明脸色黑沉,嘴角下撇,瞧着满是凶相,“是朕叫永安来的金銮殿,到不想尔等竟有如此大异议!” 本叫嚣的两人不敢呛声,生怕触了孟高明霉头,近来他们这位陛下可是脾气暴躁的很。几日前刚有大臣因顶撞,被打入牢狱,当天处死。 一时间金銮殿中噤若寒蝉,只有欢快的脚步声回响。面对他的震怒,孟挽桑丝毫不怵,脚下步伐松快,径直朝他而去。 瞧见是她,后者怒目的神色也收起,瞬间转为丝丝笑意,神色和蔼道,“永安来了,瞧着清减了些,可是路上累着了?” 孟挽桑穿过一众大臣,朝高位走去,挽笑道:“儿臣不累,只是早上知晓王公公来寻,便脚不沾地的赶来了,现下有些乏。” 跟在后头的王福闻言嘴角抽搐,抹了抹鬓角的汗,她那确实是脚不沾地,却不是忙的。 孟高明冷冷瞥向王福低斥,“这么急作甚!”明显是真的信了,目光心疼:“来,快来父王身边坐。” 底下重臣难看的面色瞬间一僵,孟高明的身边,不就是龙椅吗!孟挽桑只不过是区区公主,怎可坐得!急吼道:“不可!圣上龙椅,公主怎能同座!何况永安公主今日被传来金銮殿,是被问罪的!” 今日早朝孟高明连续被怼两次,面色亦很难看,眼见就要发作,好在孟挽桑救场极时。 “李大人说的对,孤站着就好。” 孟高明怎么可能让她站着,转而看向王福:“还不快给永安搬把椅子来!” 王福自然知晓意思,汗津津的赶忙去搬,他一挪开,就独留身后的谢玉衡站在一侧。 孟高明打眼就瞧见了谢玉衡,双目一眯,肃穆打量着道:“昨日永安带回凤阳阁的人就是他?” 孟高明整张脸板着,极具威压,却瞧不出喜怒。 谢玉衡始终垂着头,不知是否是失明的缘故,感知仿佛异常迟钝,面对天子的威压也不见半点惧怕。 不声不响,直面忽视。 还是孟挽桑替他点头回答:“是他。” 今日被朝臣怼了两次,如今更是被一个小奴仆忽略,身为帝王的孟高明怎能不恼,拧眉不悦道。 “孤问的是他!” “他有眼疾,双耳亦有些失聪。父王莫要恼他。” 孟挽桑出言维护,孟高明神色并未得到缓和,反到更加深沉难测,双目眯起,带着危险审视。 李丞相脾气冷硬,向来刚正不阿。 昨日的事早有所耳闻,今日也是闹的最欢的大臣其中之一,对往日孟挽桑种种出格举动已然不满许久。 闻言冷哼道:“昨日永安公主掳的是刘大人的妾室,怎么可能是名男子!公主莫要故弄玄虚,我等可不是你能轻易糊弄住的!” 孟挽桑丝毫不惧,迎着视线缓步而下,不卑不亢的回问:“李大人就这般确信我昨日掳的是他的妾室?大人不妨好好问问刘德运,我昨日掳的到底是他房中的妾室,还是我宫中不甚走丢的一名奴仆!” 闻此,朝中议论此起彼伏,最后全部望向人群中,始终一言不发的刘德运。 孟挽桑见刘德运闭口不言,冷笑一声:“既然他不愿答,那就只能由我代劳,替大人们将事情始末全部解释一遍了!” “永安公主!”刘德运是真怕她什么都说,急忙呵止,“他不是我的妾室。昨日公主带回的,确实是此人。公主的奴仆。” 刘德运脸色黑沉急忙解释,但是那模样不像解释,反到像是被逼无奈后替她圆的谎。 一时间朝堂上神色各异,人群里不知是谁吼了一声。 “他是质子!” 这些年从来没有人在意过谢玉衡这个邻国质子,就连谢国都对他不闻不问,他在孟国的地位自然低贱。 早些年因为他那副好颜色,甚至如同青楼里的伶人被人玩弄,当做礼物赠来赠去,最后被孟挽桑收入凤阳阁。 眼下竟还有人认得他,到是叫孟挽桑意外,而金銮殿里探讨声立马四起,孟挽桑仍旧分外淡定道。 “谢玉衡几日前就死了,他可不是质子。他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模相样像的替代品罢了。”被人搓破,孟挽桑也不急,她早有对策。 这番说辞并不是人人都信,这不立马就有人反驳。 “永安公主说他不是质子,只是一个同他长的像的人,这些尚且算他是真的。可他又为何会在刘府?” 孟挽桑神色困惑,似乎不解,用无辜的语气道:“我也想问问刘德运,我的人怎会跑到他府上去呢?” 李丞相气道:“事到如今还要狡辩!” “够了!”骤然斥停的正是孟高明,“刘德运我问你,此人可是你妾室?” 被天子正儿八经点名,刘德运连忙俯身上前,在一众威压下,硬着头皮摇头。 “回陛下他不是臣的妾室。” “好!”孟高明转而凝视谢玉衡,“那我在问你,你可是谢国送来的质 4. 少年何妨 《当我救赎的剧本全员be后》全本免费阅读 同孟挽桑预料的大差不差,谢玉衡确实是在御花园里一处偏僻的假山旁被发现的。 春花发现他时,人已经晕倒了,胸口后背皆渗血,身上亦覆盖着一层薄雪。身上仍旧只有那一件薄薄的春衫,整个身子都有些冻僵了,仅剩最后一口热气吊着。 让昏迷的谢玉衡自己走回来显然是不可能的,最后还是春花同几名太监废了好些力气,才将人从雪地里拔出来抬回的凤阳阁。 因为情况紧急,将人抬入凤阳阁后就又火急火燎的去请太医。 这次仍旧是张太医看诊,同昨日一样。 一听是公主请人,还是人命关天的病情,听的他心头直颤丝毫不敢耽搁,一把年纪提着药箱,跟在春花屁股后面一路急奔,甚至跑掉了一只鞋子,差点没让他这把老骨头给折腾散架喽。 原以为是公主病重,等远远看到软塌上躺着的人时,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原来不是公主性命攸关!而是昨日看诊那小子。 他的病情张太医再清楚不过,哪里会性命攸关,值得他这一把年纪,冒着散架的风险还跑掉一只鞋。 心底责怪,面上却不敢展露。只是并没有第一时间诊脉,而是不紧不慢的整了下衣冠,看的春花直着急。 “你快给他瞧瞧。” 春花火急火燎道,孟挽桑则坐在殿中榻上,淡然看着。 待张太医走近看清榻上面色惨白的人时,才真正重视起来。本要探向衣襟的手一顿,想到孟挽桑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有所顾忌,温声问道。 “殿下可要回避?” “无碍。” 孟挽桑神色淡然的落在旁侧,一动未动,语气天真的给他施压:“不论如何都不能让他死了。就是阎王爷亲自拿人,今日张太医也要帮孤把他那条性命抢回来!” 张太医处理伤口的手霎时沉重起来,原本因为不是孟挽桑而松快的心情在次消失,变得凝重起来。 如今他的小命也一起系在上面了。 孟挽桑能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但也不能怪她不近人情,她也是被受意的,毕竟是系统已经在她脑海里发过话了。 系统原话是。 【你死了谢玉衡都不能死!】 【友情提醒:你死了,系统可以给你换具身体继续执行救赎任务,可一旦谢玉衡身死,那就判定你的任务失败!宿主也将身死,在也回不了家!】 如此,他们就是绑在同一绳子上的蚂蚱,才有了后面孟挽桑这番话。 张太医不敢耽搁,忙撩开衣袍来看。 谢玉衡胸口的伤是刀伤,伤的很深。一直从锁骨下方划到腰间,将胸脯整个贯穿。 迅速把过脉,略微松了口气。 谢玉衡受的伤虽然重,但好在心口处的伤最浅,他运气很好,恰好被一只簪子护住最重要的心脉,这才留得一口气。 不过发簪被斩断,簪上的挂饰破碎,碎玉扎入皮肉,还需要用镊子逐一取出。 张太医额上布满汗水,知道能将他救回,才敢拾起衣袖将其擦去。 他的身侧,孟挽桑木然注视谢玉衡鲜血淋漓的胸口,瞧着张太医紧张的一点点将皮肉里的碎片夹出。 好在张太医遭受这无形压力并没有太久,中途秋菊来了一趟,将孟挽桑给唤走了。 张太医这才沉下心来,仔细将谢玉衡伤口所有碎片取出,也有闲心关心其它事情。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昨日不还好好的吗?难到有人竟然敢在宫中公然行刺?”想到那贼子胆大包天,怕波及己身续而担忧道,“那贼子可是抓到了吗?万万不能放任了他不管!定是要抓起来好好惩戒的,就算杀鸡儆猴,让他们日后行刺也要掂量掂量才行!” 春花沉默片刻:“张太医还是好好瞧病吧!这些殿下自会处理。” 张太医恍然大悟,就陛下宝贝永安公主的劲头,眼下定然已经知晓今日公主遇刺,铁定会下令严查,断然不会放任刺客不管。 待伤口处理好,春花便将张太医送走,又将谢玉衡重新抬回了那间阴冷发霉的屋子。等孟挽桑回来时他已经不在殿中,反到瞧见春花端着药碗进来。 “殿下。” 瓷碗里黑乎乎的药还剩一半,春花瞧见她的视线,没等她询问,就自觉的替她解答。 “这是张太医给质子开的药,质子昏迷喝不进药,奴婢又给拿了回来。” 孟挽桑沉沉扫过,“喝不下就将他嘴巴掰开罐进去,若还不喝,将他下巴卸了也无妨。”说完便朝殿里行去。 春花微愣,“是。”想到什么又急急道,“殿下,天气炎凉可要添床棉被给他?” “不必,多此一举。” 孟挽桑嗓音很淡,似有轻微责罚。 春花自觉自己逾矩,静静注视她进去,才转身继续给谢玉衡喂药去。 心底却有些不解,殿下明明都叫林太医给他看了病,就连汤药都吩咐她一定要罐进去。 殿下应该是想要谢玉衡活着的,可她又觉得殿下根本不在意质子的死活,连床棉被都不愿施舍给他。 * 明月高挂。 狡黠月光被阴云笼罩又泻出,四周一片静寂,连到鸟鸣虫叫一起远离。 屋外风雪卷袭,砰砰砸在那扇狭隘,生出裂缝的木门扇,脆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风刮落。 谢玉衡闭目躺在床上,严苛来说并不能被称之为床,只是一块硬邦邦的木板,连床被褥都没有。 黑暗中孟挽桑便坐在简陋的木椅上,背嗑着身后的桌,手虚虚搭在桌面,边上就放着一个盒子,里头盛着带血的碎片。 是从谢玉衡血肉里取出,昨日她落下发簪的碎片。 眼下谢玉衡仍旧未醒,双目紧闭,眉目微不可查的皱着,似是深陷梦魇。 四周很静,孟挽桑瞧着他的睡颜,思绪却早就飘远,不断思考着。 “系统,你在跟我讲讲书里今日发展的剧情。” 【书中原剧情是,孟挽桑将谢玉衡掳回宫的第二天,女主苏念烟来寻他,而谢玉衡也同她逃了!可惜他们运气不好,半路撞到了行刺的刺客,女主恰好被男主救下,可谢玉衡却没这么好的运气,没有躲过刺客,受了重伤。】 孟挽桑若有所思:“那后来呢?” 系统有些不耐烦,这些翻来覆去已经讲了好几遍了,但还是老老实实道。 【书中孟挽桑在假山那找到他时,谢玉衡躺在雪地里,快死了。】 【这有什么问题吗?你今日来来回回已经让我说了好几遍了!】 孟挽桑沉默。 系统竟然问她有什么问题?这问题可大了! 白日她能察觉到,孟高明对谢玉衡有所敌意。在吃早膳时,他甚至还特意问过,谢玉衡是否就是敌国质子。 虽然后来他表现出对她的话深信不疑的模样,其实心底怕是 5. 少年何妨 《当我救赎的剧本全员be后》全本免费阅读 谢玉衡此刻还穿着白日里那件单薄的春衫,明明是严冬,夜里更冷。只是此刻他却觉不出一点冷意,同梦中所感受到的一样,全身火热。 谢玉衡此刻同梦里一样正在发烧,但他现在的情况又比梦里好受太多,身上的伤势比预期中要轻。 如今现实同梦境是不同的,存在差距。 但谢玉衡并不幼稚的认为,眼下情况会比梦境好,至少孟挽桑仍是恶的,很快她又会对他施以暴行,但是罚不罚他都不在意,他早就习惯了。 屋外的月光透出云层,却未能照入屋中。 黑暗中,孟挽桑直视着谢玉衡拖着残破的身躯,从床板上爬起跪在地上。白色的衣襟上落着一片黑色印记,应该是白日里春花喂药时落下的汤药干固,此刻又映出了鲜艳的红,将其覆盖。 “殿下责罚。” 他的嗓音没了初见的清冷,反而很低也很沉,带着病态的嘶哑。 房间不大,谢玉衡下榻跪下后,便离她很近,膝盖几乎要触及她的鞋尖。 他的神态异常平静,预想着她的鞭罚,等待梦境里的一切在次变为现实。 只是在这期间,孟挽桑始终坐在椅子上,垂眸凝视他胸前,因伤口裂开渗出的血迹。 两人如今处境和画面,像极孩童促膝母亲膝下,两人彻夜长谈,嬉笑玩闹。 只可惜,他们之间并没有这般和谐。 如谢玉衡所想,即便拖的再晚,孟挽桑还是对他问责了:“今日你想逃走?”语气冷淡,“你想逃去哪里?是想去找楚念烟同她一起离开吗?” 谢玉衡始终垂眸,不见惧怕:“奴,不敢。”既不恭敬,也不忽视,有的只是敷衍。 果然,孟挽桑秀眉凝起,被他激怒的大声斥责:“谢玉衡你到底是不敢,还是不想?” “别白费力气了,在这宫中仅仅凭你的一己之力就想要逃出去,简直就是白日做梦!绝无可能的事便别想了!” 实际上孟挽桑面色并没有语气那般气急败坏,要平静很多。只是垂眸看着谢玉衡的脑袋,照着系统给出的话,不断的复述。 “唯一有希望能逃离我的机会就只有宫外。但你心里很清楚,不论宫内还是宫外,只要你还在孟国一日,与你而言不论身处何处,对你来说其实并无区别。不过是地狱同深渊。” “如此还不如省些力气。”孟挽桑轻飘飘的讲,“谢玉衡你跑不掉的,因为不管你跑的再远,我都能把你抓回来。只要我想。” 这些话对于谢玉衡来说却是极其的重,直压他的肩背,每一句全部都直挫他的痛处。 谢玉衡本以为孟挽桑会气急败坏,用鞭子抽打他,同梦里一样,让他带伤在雪地里罚跪。 只是这一切都没发生,却又比往日更加犀利。 谢玉衡垂眸,低声道:“奴,知晓了。”并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如同木偶般只是一味乖顺的,无区别应和主人的任何话语。 孟挽桑垂眸觑向他。 黑暗里,两人无声对峙片刻,最终孟挽桑起身离开,冷然的嗓音混着飞雪,毫无情绪的淡淡飘了进来。 “跪着吧,等你想明白了再起!” * 【宿主你的任务是救赎!你昨日做得太过了,谢玉衡身心都会受伤的。】 孟挽桑靠在榻上,指尖摆弄着盘里的水果。 “谢玉衡没有如此脆弱。而且系统,我的任务是救赎,不是攻略。”她懒懒道,“更何况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我不能他太好,我的人设只是恶毒女配。” 系统被孟挽桑用它之前说过的话回怼,一时间语塞。 昨日孟挽桑是深更半夜去的谢玉衡屋里,几乎熬到今日凌晨才堪堪回屋睡着,本还想睡个回笼觉。 只是眼下宫里热闹的很,喧嚣的声音一直传到她这凤阳阁,吵的她头疼,哪里还睡得着。 “秋菊,去看看外头在做什么?这般吵闹。” “是。” 经过昨日敲打,眼下秋菊不敢有任何越界之举,今日一整天都老实候在一旁,孟挽桑不唤她,她都不出声,和透明人一样。 眼下闻言,立时恭敬退出。 再回来时却是一路小跑着的,待跑到孟挽桑身前站定时,还微微喘着气,却不敢耽搁。 “回殿下,她们说是德妃宫中丢了一样东西,眼下正找着呢!” “德妃?”孟挽桑觉得耳熟,仔细回忆了一番,好像是刘德运的妹妹,“刘淑敏?” 秋菊点头,“是,殿下勿恼。奴婢已经训斥过了,想来也不敢再闹腾,应是会安生些。” 孟挽桑没说什么,沉思着摆了摆手让她退下。 这吵闹确实没在持续多久,但眼下也快到午间。孟挽桑干脆用了餐食,在去榻上小睡片刻。 在她打盹的这段时间,春花一直在边上照看,见她醒来,便将床帘挽起。 “殿下睡醒了,可要起来?” 孟挽桑低低应声,春花便一遍伺候着她起来一遍禀报:“玉抚已经在外头候着多时了,殿下可要叫他进来?” 孟挽桑扶手:“不用,让他回去吧。” 见春花还站在床榻边上,并未离去,那模样瞧着有事要讲。 “说吧,还有什么事?” “晨间德妃闹着,说是屋里丢了一座观音佛,这座玉观音佛像听说是从白马寺里求来的。要紧的很。” “说是开过光,她日日焚香供奉,专门为圣上祈福所用。眼下被偷,与圣上龙体有恙。” “龙体有恙?她还真是信口开河。”孟挽桑知道若仅仅只是如此,春花定然不会是这幅吞模样,定然还有内幕。 “那樽丢失的玉观音佛像可是找到了?”见春花点头,孟挽桑继续猜测道,“可是在我凤阳阁中找到的?” “是。”春花有些意外,连忙解释,“殿下午睡时,德妃的贴身宫女带人来凤阳阁照例搜寻,在凤阳阁里找到的。” 春花小心注视着孟挽桑的脸,诧异并未恼怒,同时胆子也大了起来,“那尊玉观音佛像就是在质子的屋子里找到的。” 孟挽桑想到那件潮冷生霉的屋子,若是放上这么一尊佛像定然极其耀眼,她忍不住抿笑出声。 昨日她也在那破屋子里待了许久,却并未看到过什么玉观音佛像,她还真是看的起谢玉衡。 在这他的屋子偏僻,难为那婢女竟然能找到。 “她们走了有多久?” “殿下刚歇下就来了,眼下走了也有近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那就是四个小时。时间不少了,四个小时能做很多事情,包括杀死一个人。 以往常系统那副尿性,眼下它还没火急火燎的要求她过去,谢玉衡应该还没到危机性命的地步。 “去唤秋菊进来,我要洗漱。” “春花你跑一趟,将工匠照我模样雕刻一樽,不用太像,但速度要快。” 春花不解,但仍旧乖巧应下。 秋菊进来时,孟挽桑已然坐在镜子前。 孟挽桑身着红色镶花小袄,配湖蓝的百褶下裙,乌发全部盘起,结成一个极有攻击性的惊鹄鬓,额前缀有金色流苏,旁侧插着一直青鸟簪尾翼翘起,瞧着栩栩如生,如同栖息枝头欲要展翅高飞。 眉眼描目勾勒, 6. 少年何妨 《当我救赎的剧本全员be后》全本免费阅读 谢玉衡早就被一瓢冷水泼醒,在孟挽桑进来之前,意识就已经清醒。他本静静躺着,等着那群人在次将自己拽起,鞭打教诲他‘偷菩萨像’的过错。 却不想,竟然叫他意外听到这番话。 孟挽桑显然也注意到了他,正好同他‘对视’上。谢玉衡躺在地上的水洼里,身上那套白色的衣衫已经染红,趴在地上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 瞧着实在太过狼狈难堪,感觉下一秒就要咽气,孟挽桑的眉眼间也浸出一丝冷意。 “醒了还不快起来,看来你很喜欢被罚跪?” 见他仍就未起,随即喊道:“秋菊!还不帮忙!”秋菊颤抖一下,以往殿下也这般罚过他,不知道为何这次会如此恼怒。 “愣着干嘛!” 秋菊接触到孟挽桑不悦的视线,连忙搀扶谢玉衡从地上起来。 “挽桑你这是做什么!”刘淑敏柔弱的靠在婢女身上,一副柔弱至极的模样,“他不能起来。他偷了我殿里给陛下祈福的玉观音,手脚不干净的很。这狗奴才今日能偷到我殿里,明日就敢对你下手!” 德妃仍旧唤她挽桑,不知悔改,叫孟挽桑轻轻笑了一声。 “我刚说过吧。你只能唤我永安。”孟挽桑杏步上前,稚嫩的手掐住她的下巴,视线有意无意扫过刘淑敏身侧的待女,咬字渐重,意有所指,“别说他没偷,这盆脏水是旁人强硬给他扣在头上的。就算他真的偷了又如何。” “我孟挽桑的人,就算要调教,何时需要经过她人之手!” 孟挽桑将她松开,转而逼近被秋菊搀扶起,浑身湿透,虚弱无比的谢玉衡,错开几步,站在能同他平时的地方。 “孤问你,那尊玉菩萨是你偷的吗!” 谢玉衡‘瞧’向那做玉菩萨,迟钝片刻,似乎认真回想过,才摇头,“不曾。” 孟挽桑:“那你可否喜欢?” 谢玉衡垂首:“我未曾见过,不知它是何模样。但我知晓,我不喜神佛。” “很好。”孟挽桑满意的勾唇,“德妃可都听到了。手脚不干净的可不是他。” 想到今日种种,她们胆大包天的将手伸入她凤阳阁,不好好教训,怕是立不住规矩,日后什么阿猫阿狗都来招惹。 遂而冷了脸色,“日后若是在遇到哪个不长眼的狗奴才,来我凤阳阁手脚不干净,孤定要将她手剁去喂狗,不用再留着。”这番话孟挽桑是专门说给她们听的。 刘淑敏冷色不太好看,而扶着她的婢女更是双手颤抖着,脸色惨白如纸,已然慌神,丝毫不敢与她对视。 这番效果很好,孟挽桑满意勾唇,视线一扫,落在脚畔的玉菩萨像上。 “这便是那尊白玉菩萨佛像吧!”脚下动作,眨眼间,玉菩萨瞬间摔成碎片。 粉身碎骨,莹润的脆片被一双绣鞋踩入脚下。 “可真丑,这种赝品何须如此大费周章寻找。若是孤,不见了只会高兴。” “秋菊,你可看的上眼?” 秋菊突然被点名,一时懵逼,反应过来立时摇头,表明意思。 “你瞧,这东西连我婢女都看不上。”漆黑眼珠转动透出狡黠,娇艳的唇畔勾起,“既然德妃如此喜欢求神拜佛,孤那有更好的。到是可以送你一座。晚些时候春花会将其送来,日后德妃可要好好跪拜,别浪费了孤的一片心意才好。” 春花来的时机很巧妙,刚好是孟挽桑带着谢玉衡回去,春花就抱着一樽玉雕急匆匆跑来。 “殿下,东西送来了。” 孟挽桑额首,“将东西给德妃。” 春花来时刚巧将孟挽桑的话听了大半,心中知晓殿下为何要着雕像,转身就将怀里小心抱着的玉像交给边侧婢女。 德妃这才看清,阳光下的玉雕像莹白温润,赫然就是孟挽桑的模样。虽然雕刻的简陋,但其神韵极像,不知是否是用料的缘故,透出一股慈爱的感觉。 孟挽桑尽然要自己跪拜与她! 德妃一口银牙紧咬,恨极了,却也只能眼睁睁瞧着自己的婢女颤颤巍巍的将其收下。 折腾这一番,孟挽桑在回凤阳阁天色已暗。 白日里谢玉衡足足跪拜了近三四个时辰,这会跟着轿撵,一瘸一拐走的很慢。 孟挽桑没有让他上轿,或者让人搀扶着。只是示意春花行慢些,将就着谢玉衡的步子,便闭目轻轻敲着指。 她是故意的,她想要谢玉衡记住今日种种。 孟挽桑在心底默默的数数,谢玉衡比她预想的还好能撑。几乎是走到凤阳阁的殿门外,他才体力不支倒下的。 谢玉衡倒的太突然,不甚砸在轿撵的抬干上,连带着轿撵都受到簸箕,骤然停下。 险些让孟挽桑也跌下轿撵,春花胆战心惊的扶住她,孟挽桑睁开了眼,到是未见怒气。 “找人将他背进去。”孟挽桑作势要下轿撵,春花连忙搀扶。 孟挽桑见谢玉衡被抬就要近凤阳阁,转入旁侧小路,唤道,“将他背进我屋里。” “是。” 前头的太监脚下一顿,转变了方向,孟挽桑便捧着暖炉缓缓跟在后头。 屋子里很暖,就算她离开屋子,里头的炭火都未曾熄灭过,为的就是她回来时屋里仍就是暖和的。 谢玉衡被指挥着放在地上的毛毯上,孟挽桑懒懒卧进软榻,将暖炉搁在桌上,秋菊立时将一盏热茶端上。 “可要奴婢去请太医?” 孟挽桑将手里的热茶轻轻吹过。 还去请御医?就算御医耐烦,她都要请厌了。最近日日传唤,多的时候一日要唤两次,实在吃不消左右谢玉衡命硬死不了。 “不用了,打盆热水来,再换一名太监。” 和热水一起来的还有晚膳。 孟挽桑便一边用膳,一边指挥着被挑选来的太监,将谢玉衡的衣服拔下。 谢玉衡背上挨了打,衣衫粘在血肉上,一时间并不好脱。小太监摸不透孟挽桑的心思,以为孟挽桑对这奴仆宝贝的紧,毕竟他长的这般好看。 生怕自己将他弄伤了,因此只是简单的帮谢玉衡脱件衣衫,就紧张的满头大汗,可越是紧张手就越抖,越是脱不下来。 忍不住气恼,又害怕。 但即便不是贴身伺候的人,也最是知晓孟挽桑的秉性,向来喜怒无常,对他们的性命从不放在心上,往年被她打罚的数不胜数。 他想的入神,就听到了孟挽桑的催命符。 “动做快些,再等下去水都要冷了。脱不下来就用剪刀剪开,在一点点掀去。” 小太监颤抖着应,“是。”脸上的汗水汇聚着滴落。 忙活半天总算是将衣服脱下,孟挽桑吃的也差不多,春花端着碗筷出去,屋子里只剩哗哗的水声。 孟挽桑扫过那盆被血染的通红的水,看着太监将手里洗净的帕子拧干,续而吩咐。 “ 7. 少年何妨 《当我救赎的剧本全员be后》全本免费阅读 孟挽桑从榻上起来,一步步走向他,关于谢国为何要刺杀他的事,她什么也没同他透露,同样她什么也没问。 谢玉衡听着脚步声渐进,缓缓起身,只是没等他从地上起来,肩上便落上一只脚,狠狠的踩着他,将他半起的身子重新按回地上,后背砸在毯子上发出闷响。 “痛吗?”女子的声音很柔,自他头顶泻下。 “殿下恩赏自是极好的,奴不痛。” 孟挽桑冷冷笑着,脚腕下压,脚尖落在他的肩上不断用力着。 她知道,谢玉衡绝不止表面所表现这般平淡温和,他的内里早就已经腐烂,坏死。 甚至不久后的将来,他会彻底黑化,弑君杀父,不择手段的爬至最高位,成为一代暴君。 眼下对她恭敬温和,说不准心底早已将她这些日对他做下的点点滴滴恶行全部记在心里,只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便能将这所有全部责罚,一点不剩的如数还与她。 不过她不在乎,她更想撕破谢玉衡面上温和的伪装,露出那腐败的内里。毕竟不论如何她最后都是要身死,回家的。 被她一番胡作非为,谢玉衡后背伤处鲜血在次渗出,浸透了衣衫,孟挽桑这才满意,淡然的直视面前这张越发惨白的脸。 “你觉得痛就对了。”她语气炎凉,“谢玉衡,你要记住了!你是现在是我孟挽桑的人!” “孤是孟国最尊贵的公主,俗话说的好打狗还得看主人!你同样也不是谁都能欺辱的!好好记住今日的痛,以后若是有人欺辱,就给我狠狠还回去!不论如何都有孤替你撑腰。” “莫要辱没了孤的脸面。” 谢玉衡低眉顺眼的应着,知道这长篇大论中,她最在乎的怕是最后那半句话,她所在意的不是他的生死,而是是否辱没了她的脸面。 残酷的事实,同一盆冷水彻底将他浇醒,将他心底最后生出的希翼浇灭,原来不过是他自作多情。 “谢殿下教诲,奴记下了。” 那双银白的眼底,似有什么东西不断搅动着,混乱黑暗,被他垂落地发遮掩。 “在这宫中,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东西,只有你够狠绝,他们才不敢在犯。” 他未曾想孟挽桑会同自己说这番话,他歪头,扬起脸来,像是好奇。 “那殿下也是欺软怕硬的吗?” 孟挽桑神色孤傲,自然道:“孤自然不是!这世上没有人能欺辱孤,有便杀了。” 回完话,孟挽桑便厌厌的将脚自他肩上挪开,“起来吧。” 等谢玉衡起身,孟挽桑便瞧见他涂上药膏的伤口重新渗出血来,将衣衫染红,连毛毡上都蹭上一小片,才温声道:“你今日留下来替孤守夜。” 谢玉衡身子僵愣一瞬,以前她从未把他留下过,今日又是为何?想到往日种种,垂下的眼底闪过一丝淡淡嘲讽。 “是。” 她也忍不住同那些把他当做姬妾的人一般,要对他出手了吗? “殿下!” 孟挽桑回头,他便站离她在几步外,谢玉衡是故意唤住的她,有意要激怒,提醒孟挽桑他的错处。 “殿下认为那怎玉菩萨可是奴偷的?” “孤的眼睛又不瞎!” 昨日晚上她在谢玉衡的屋中待了很久,那尊玉佛要真是他拿的,早在那屋中格格不入到一眼就能让人注意到,可那日她待了这般久,从未瞧见。 虽然知道他是个黑心的,却也相信此番不是他所做。 谢玉衡眼底闪过淡淡意外,往日,她从不问责。因为孟挽桑会把所有的错处归结与他,并且给出惩罚。 可今日的她很古怪,或者说进来都很奇怪,孟挽桑她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屋子里的烛火熄灭,床幔放下。 门窗紧闭,只余风声,同暖盆里点点猩红的星火亮着。 平稳的呼吸声中,一阵轻软的脚步声渐起,闷闷的,很细微。 双足陷入柔软的毛毯,踏过毛毡上他落下的血迹,穿过纱幔,映出一道清瘦的身影,缓缓俯下身去。 “殿下?” 谢玉衡垂首,透过薄薄的纱幔,‘凝视’着床榻上双目紧闭的人。 一只苍白的手探入纱幔,轻缓的落在锦被上。 “打狗还得看主人……” 他轻轻呢喃着,指尖所点着的地方好巧不巧正是孟挽桑的胸口,锦被之下,仅仅只隔着几厘米的距离。只要在近一寸,他就能感觉到孟挽桑胸腔之中,那颗心脏迅速猛烈的跳动着。 “所以我是殿下养的狗吗?我到不知,何时殿下对一条狗也这翻心善。” 谢玉衡说的平淡,没有情绪,仿佛只是阐述事实。 孟挽桑却并没有心思听他再讲什么,全部的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她能感觉到谢玉衡只是轻轻一点她的胸脯后松开。但只是这一下,却让她整个人都七上八下的。 一片黑暗中,五官不断放大。她能够听到细微的布料摩挲的声音,一点点在耳边磨开。 只是几息后身畔又静悄悄的,但孟挽桑知道,谢玉衡就在眼前并未离开,只是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眼下局势扭转,她成了被人砧板上的鱼肉。 但这貌似就是她所期盼看见的吗!扒开谢玉衡虚伪的表皮,露出疯狂的内里。 比想象中的更加刺激,有冲击力。 黑暗中,孟挽桑突然想起谢玉衡并不能瞧见东西,但又害怕,只是悄悄的将眼眸眯出一条缝,静静窥视。 空中闪着一抹银色的光,隔空缓缓上挪。 好在谢玉衡确实瞧不见,并未发现她的异常。孟挽桑这才大着胆子,将眼睛在睁开了些。 原来刚在隔着锦被按在她胸前的并不是他的指,而是一段银色的细长扁平的段簪,侧边还刻有细小的永安两字。 孟挽桑认得,这是先前自他胸口取出的那截断掉的发簪。 她浅浅吞咽口水,放缓了呼吸,尽量听着绵长,保持着睡着的假象。 目光却紧紧的凝视着谢玉衡,同他手中的动作。 那段残破银簪已经悬落在她脖颈之上,缓缓下落。锦被下孟挽桑的手紧紧扣着被单,略微有些紧张。 “系统!我会死吗?” 【宿主放心。还未到书中孟挽桑身死的情节点,在此之前不论宿主身处何种情况,只要不会出意外宿主都不会死的。】 孟挽桑:…… “什么算意外?现在算吗?” 【系统正在检测——】 之后就再没了声音,孟挽桑等了许久望着那银针都快成斗鸡眼了。 额上渗出一点热汗,平日演的在好在入戏,她到底没死过,眼下直面危机有些不适。 忍不住咬牙暗骂:“要死要活,你两到是给我一个痛快啊!” 刚暗骂完,眼前悬着的银簪便挪开了去,谢玉衡略显给出了她回应。孟挽桑这才敢缓口气,只是下一秒就又吓得她一个机灵。 “殿下可是醒了?” 眼前的人微微弯下身子,银色残簪被他藏在手心,压在毯子上,微微附身,那双银色的眼眸,便悬在她的上方,仿佛直视着她。 孟挽桑望着他那双的眼眸,明明知晓他瞧不见,却仍旧下意识放缓了呼吸,轻轻眨了眨眼,心中发毛随即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