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左道开始练武成神》 001:临渊争鱼,纸人丫鬟 大周,江城府,临渊县城。 天洁若湛琼,云浮如苍犬。 苍天白云之下,一些渔船、舢板或停靠在临渊城雪门河码头叫卖渔获,或是穿梭行驶出去捕鱼。 临渊城人不少是以雪门河为生的渔夫,雪门河源远流长,河内更是偶有灵鱼,故此也时常吸引城外嗜垂钓捕捞者慕名而来。 一架装潢典雅的马车沿着河岸驰过,有别于河中百舸竞发的热烈景象,马车内,一名面如冠玉仪表堂堂的青年,正持一卷书细瞧翻阅,意态悠闲。 “大云国三百年,云皇驾崩,太子云启继位,改元建新。 新朝不过三年,异域云泽出邪祟,啖食千户百姓,生灵涂炭......” “大云新朝二十四年,国君云启无道,勾结异域妖魔,鱼肉百姓,荼毒苍生,世家豪族不堪忍受,纷纷自立。 后三年,世家周室覆灭大云,周武王登基新皇,立国大周,颁布多种异力修行法,建立镇邪司,广纳有灵性资质者加入......” “灵性,什么是灵性?传闻武道四境,不过泥潭打滚,唯有拥有灵性者,方可迈入超凡境界。 我穿越至今已有三年,辛勤修炼,武道已算有所成,却还不知自己究竟有没有灵性资质。” 俊逸青年名为楚歌,此时看着手中书册中的一列列讯息描述,斜插入鬓的剑眉微微拧起,陷入沉思。 他乃是灵魂穿越而来,寄体在此方世界的富家子弟楚歌身上,说起来二者同名同貌,只是性格不同,似是不同平行时空的彼此。 根据融合的前身记忆来看,前身是从小就不喜武学,曾经其大姐楚菲雪也有意让其习武,最终却是不了了之,因此并未打下很好的武道基础。 他穿越来后,未免大姐感到怪异,也是没有立即向身在武道宗门的大姐索要过武学典籍,只是自行前往了城内的一家武馆学习武功,而后在正常书信来往时,慢慢表现出自身对武道诞生兴趣的改变,也好为之后的相见作铺垫。 倏然,一阵喧哗声从渔栏方位传来,顿时不少人蜂拥了过去,依稀听到有人惊呼‘灵鱼’。 “嗯?” 听到远处的喧哗声,楚歌精神一振,放下书卷。 “今儿个居然出了灵鱼?去瞧瞧......” 无人回应,驾车的青衣丫头长得是俊俏清秀,约莫十六七岁,头梳双髻,双目灵动,身穿淡绿色丝绸长襟,外披对襟深绿色的缎子背心,却似是个哑巴。 马车倏然调头,驶上码头,大概见冬日寒风凌冽,一路直奔到渔栏处。 诸多看热闹的渔民一瞧马车,顿时都让开道路,笑着议论起来。 “是楚家少爷的座驾!看来这灵鱼是他的了。” “楚家少爷继承楚家偌大的财产,楚家大姐又早被隐水宗收去做了弟子,他看上的东西,可没人争得过!” “这楚少爷嗜好颇多,最喜收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不惜豪掷千金!听说他还在城东胡馆主那里学武,也不知学出个什么名堂没有!” “嘿!我要是这么有钱,我也什么都玩,玩得比他还花。” 青衣丫鬟率先下了马车,将车帘子掀开,伺候楚歌下了马车。 他身材高大,头戴束发银冠,穿着白蟒箭袖,腰系碧玉红鞓带,一瞧就是富家公子,气派十足,教两旁鱼腥味甚浓的渔夫纷纷不自主让开,有人笑着恭维。 “楚公子,这次出的可是赤鳞爪鱼,城内衙役小秦捕的,你可要拿下啊!” “哦?小秦,又是你捕的灵鱼?不赖啊。” 楚歌走过人群,神色讶然看向那人群中腰间佩刀,赤着脚提着灵鱼的青年,笑道。 “你有这捕鱼的本事,不在衙门里当差也能混口饭吃了。” 那小秦是个肤色焦黄的青年,看到楚歌走来,也是眼神微亮,谁不知道楚家少爷是金主,顿时也笑着扬起手中灵鱼。 “楚少爷夸奖了,咱们临渊城百姓,都是七岁能涉,十岁能浮,大都会捕鱼,我也是运气好。这灵鱼,您可感兴趣?” 楚歌微笑颔首,看了一眼那灵鱼状况,道了一声赞,道,“不错,这是赤爪鳞鱼吧,我也是听过却没见过,我出二十两!这灵鱼我要了。” 周遭人群一听这价格直接翻了倍,顿时微微哗然,几个本欲竞价的人也都是傻眼。 他们的内心极限,也就是十五两,二十两在竞价时若是意气之争,也会争上去,但此时感受到这楚家少爷风轻云淡的气势,谁敢再争。 “小青!” 楚歌扫了一眼身旁丫鬟。 小青只是笑着,一言不发上前结账。 “小秦,下次捕到灵鱼,可直接送我府上来!” 楚歌淡笑留了一句,上了马车离去。 周遭渔民见状,都是见怪不怪,一些没竞抢到灵鱼的外城人则是暗恼。 不过一打听,得知这楚家竟还有人是隐水宗那等大派弟子后,也是唯有讪讪作罢。 ... 上了马车后,小青才放下手中活蹦乱跳的灵鱼。 随着楚歌微微抬手,小青娇柔的身躯仿佛失去了力气般,顺势滑倒,纤腰紧束的云带滑落,眼神迅速黯淡了下去。 她整个身子宛如柔弱无骨,仅有一层被竹条支撑的皮,此时随着竹条一节节塌下去,她整个人儿也似一沓衣物般跌落在地,乌黑亮丽的头发也耷拉在衣物和皮囊上,白皙的俏面变得更白,苍白无血,如一张纸。 “维持这皮影纸人不过小半日,竟就损耗了一缕异力......不划算,不划算呐,还不如花些银钱聘请几个丫鬟,更廉价!” 马车内,楚歌看着倒地不起的杰作,唏嘘摇头,伸手一抓,一张纸皮画出的美人儿脸孔捞起,却是脸孔似玉,眉如远黛,瑶鼻樱唇,虽看似娇媚,却无妖冶邪浪之气。 楚歌对自己这画功格外满意,将来若是娶不到老婆,便多画几个纸人老婆陪着,也算是一番慰藉,就是有些费纸。 他收起面皮,缩在袖内的手指微弹,道道几乎看不见的丝线,瞬间从地面皮囊衣物中收回。 说什么不划算,其实也就是开开玩笑。 这皮影纸人虽是看似鸡肋,但若是用对了,也将是一大臂力,尤其实战之时,往往会有以假乱真之效。 不过,他穿越来到此方世界也不过三年,暂时还未将这门技艺修炼到多高深的境界,只能作为武道修行中的杂术辅助,对于不懂此道之人而言,可发挥奇效。 将马车靠边后,楚歌目光落在车内的灵鱼身上。 此鱼赤鳞有爪,离了水多时还活蹦乱跳,确实乃是鱼中异种的灵鱼。 习武之人若常吃此鱼,武道修为必然会精进迅猛。 不过楚歌购买这灵鱼,却不是直接吃的,而是用以献祭,将之价值最大化。 他蓦地抓向灵鱼,下一刻,衣物下的手腕上,一个纹龙青铜钟的刺青似活了过来,栩栩如生。 灵鱼瞬间消失,其右手手腕上宛如刺青般的龙纹青铜钟上,却是有一个凹槽隐隐显现光华。 这光华,也唯有他自己才看得见。 却见那凹槽内,多出了一条灵鱼。 灵鱼很快落入凹槽中央的一圈金光中。 那金光如金色圆球,在灵鱼落入进来后,迅速于圆球表面浮现出了一行讯息。 “赤鳞爪鱼(鱼中异种):介绍:(被异力影响后异化的奇鱼,常人食之可强身增力,武道四境武人食之可提升气血,精进实力。凝力武师食之可提取其中异力炼化。) 当前状态:提炼最优能力中......” 看到龙钟纹身上浮现出的讯息,楚歌不以为怪。 穿越之前,他曾在国家博物馆对着一口双钮龙纹钟拍照,结果闪光灯一亮,他就莫名其妙穿越了。 穿越后,他的手腕上就多了这龙钟纹身。 无论任何有价值的事物,都可被此钟凹槽内的钟心吞噬其中。 而后,钟心则会在一定时间内提炼出该事物最有价值的部分。 过去两年间,楚歌给这口钟献祭过金银珠宝、食物酒水、树皮石头甚至尸体,耗资颇多...... 如灵鱼,他也曾献祭过一条长着翅膀的灵鱼,获得了一种天赋能力‘鱼翅’。 不过那能力,太过鸡肋,掌握继承后,便会在他背后形成尺长的一对鱼翅。 鱼翅不能助他飞行,只可助他在水中游动时速度更快。 这种天赋,属于搞笑的成分居多,毕竟他也不需要当渔夫去捕鱼。 那能力被他放弃后,就会化为一团精纯的异力,供他吸收。 须知,异力乃是武道四境以上凝力境的武者才可接触到的力量,属于天地间游离的神秘力量。 武道四境的武者,根本无法接触。 楚歌却能依靠龙钟提前接触到异力吸收,自然也就使得他习武之后如鱼得水,如今已是武道四境中第三境练骨境的武师。 只不过明面上,他喜擅藏拙,从未表露真实实力,故而连传授他武艺的城东胡馆主,也只道他是二境练肉武夫。 此时,眼见赤鳞爪鱼还处于炼化中,可能需要四五日才会炼化完毕。 楚歌当即也不去关注,转而看向龙钟内的其他讯息。 “《五茅山奇功》(残缺):等级:【异力以上奇术】 说明:(一皮二纸三刺绣,四铸五毒六陶塑。五茅山奇功被视为旁门左道,然旁门左道也有精华之处,其中六道博大精深。可惜这本奇书只记载了其中四篇,皮、纸、刺绣、五毒......) 当前状态:已掌握继承技艺皮影、剪纸、刺绣、五毒......” 这《五茅山奇功》残篇,乃是他穿越前那个世界的一位道长传授给他的,后来成了他赖以吃饭的手艺。 不过他本是一直以为自己掌握的手艺只是一些民俗技艺,却不料在穿越时,那道士所传谱子也被吸收进了龙钟内,还被鉴定为一门异力级别以上的奇术。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异力级别以上的奇术,除了那种折损潜力的秘术,大多需掌握了异力的凝力境强者,方可研习。 而这两年,楚歌尝试使用这门手艺制造一些小物件时,诸多物件往往会在灌注了异力后便会发生异变,出现诸如皮影纸人般奇异的变化。 不过,他未曾掌握异力,也仅能靠龙钟从一些灵性事物中提炼异力,方可借龙钟施展练习,故而修炼速度始终快不起来。 “异力......异力,武道四境皮、肉、骨、血。 据闻换血过后,三花聚顶,若有灵性者,便可感应天地中的异力,若无灵性者,则将彻底止步武道四境......” 楚歌起身走出马车,目光看向不远处东流河水,神色沉吟,“我是否拥有灵性?若是没有,这俗世洪流,可能站得住脚?” 异力的神妙之处,他已感受到,可结合奇术化腐朽为神奇,令皮影纸人如焕发生机,栩栩如生,以假乱真。 更可转化为沛然气血之力,强健身体,延年益寿。 正因为知晓,因此他才更渴望拥有那种力量。 他蓦地屈指一弹,一块铜板噗地飞出,砸在马屁股上。 马匹吃痛,希律律嘶鸣一声,立即迈开四蹄,‘嘚嘚嘚’奔了出去,直奔城东武馆...... 002:卧虎精要,重在加钱 临渊城不算大,城内的武馆却是有两家,以卧虎武馆最为出名。 大周国以武立国,崇尚武风,三十六州七十二府,诸多山川大河城镇之间,宗门林立,武馆更是不胜枚举。 造成此现象,自然也是因世间常有邪祟作怪,为求自保之下,人人尚武,只是楚歌目前尚未见过什么邪祟。 不过未曾见过,却也需未雨绸缪。 楚歌为提升自保能力,也是拜了卧虎武馆的馆主胡学之为师。 相较前世看过的一些小说中的主角,他对自己穿越后的家世出身还是很满意的。 虽然也是开局父母双亡的局面,却至少继承了偌大的家业,钱财不缺,不是什么一穷二白的泥腿子或是渔夫。 更兼之还有个素未蒙面却似乎很厉害的大姐在宗门之内,多少也是能震慑些许屑小的。 如此一来,他以银钱开路,龙钟扶持,再加上自身勤勉努力,已是将胡学之的卧虎拳以及横练卧虎功学至炉火纯青之境。 ... 此时,朝阳如一个耀眼的圣龛悬空,令清晨时的冬日寒意消退了不少。 阵阵充满阳刚血气的呼喝声,从卧虎武馆内此起彼伏传出。 但见武馆内一片占地颇大的场子上,十数名身材健硕的青年正挥拳舞棍,在这冬日也是练得热火朝天,汗流浃背,尘起灰扬。 黄土夯实的场内两侧,数列井然有序的兵器架,气势慑人。 刀、枪、剑、矛、斧,林林种种兵刃,令人目不暇接,锋利兵器在阳光下烁芒闪动,使人生畏。 这其中诸多兵刃,还都是楚歌掏钱赞助的,因此他在卧虎武馆内的威望自是颇高的。 大老远见他的马车驰骋而来,武馆门口立即有师弟上前帮着拉马,笑问。 “楚师兄,今儿个怎么也没安排个马夫为您驱车,还劳您亲自驾马车。快交给师弟!” “无妨!偶尔想自己策马狂奔!换换心情!” 楚歌随手赏了一粒银豆过去,胡口搪塞过去。 师弟得一粒银豆,笑得更是合不拢嘴。 什么心情不心情的,只要楚师兄心情好,他就心情好,不要马夫,把他当马骑都没问题。 这些打杂的师弟,都是出身较为贫困却又有一颗向武之心,入了武馆后,便甘愿在武馆打杂混口饭吃,也能节省下来平日饭钱。 而楚歌向来出手阔绰,自是在武馆内很受拥戴尊敬。 “楚师兄!” “师兄来了!” 众多正在操练的学徒弟子看到楚歌,大多微笑打招呼。 “楚歌,你来了!可是近来武学上有疑问?” 场内靠近屋舍处,空出了三丈见方的一块地,放了几张太师椅和茶几,别有情调。 其中一张太师椅上,正坐着馆主胡学之,他须发皤白,精神矍铄,此时看到楚歌便含笑放下茶杯,招手邀请。 “来,过来坐。” 这话音落,自有武馆内的下人迎上去,为楚歌拂掉身上的尘屑,斟茶递巾,服侍他落座。 一众弟子学徒都是司空见惯。 唯有少数两个弟子或是神色冷漠,或是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臭有钱的! 不过,心里怎么想,面上大家还是不会表露太明显的。 所有人都明白,楚歌乃是财神爷。 武馆的平日用度,楚歌都是没少贡献。 且其习武资质也很出色,一年前就已是二境练肉的实力,因此连胡师父都对其和颜悦色。 ... “师父,我这次来,是想提前借阅卧虎功第四篇换血篇的功夫!” 楚歌落座后,也没跟胡学之客气,呷了一口茶水后便压低声音道。 “这......”胡学之眼神先是惊愕,旋即浮现一丝愠怒。 换作其他弟子,他现在就要甩手一巴掌呼过去,斥责好高骛远。 然而提出这要求的却是楚歌,他到嘴旁的训斥还是憋了回去,皱眉劝解道。 “楚歌,你一年前才看了卧虎功第三篇,现在还没突破吧?何须卧虎功第四篇的功夫?练武切不可操之过急。太早知道那些内容,对你并非好事......” 楚歌神色平静,他其实早在一年多前就突破到了第三境练骨境,只不过利用龙钟的助力,修炼速度委实太快,需要掩饰。 可如今一年多过去,他也要准备突破武道第四境换血境了,自然需要卧虎功第四篇。 但他也不愿暴露自身状况,压低声音笑道,“师父,我近来家中有些事,可能未来大半年都不会来武馆了。 师父不如提前就将卧虎功第四篇给我借阅一番,最多半月,弟子就会返还......” “这......” 胡学之面露难色,眼角余光却突然瞥见楚歌从袖中伸出的三根手指,缓缓放在了桌上。 他眼皮微微一跳。 这个动作,他熟悉。 曾经他以武人骨气拒绝过,事后也有过一丝懊悔。 如今他依旧有些迟疑,“楚歌啊,卧虎功第四篇,毕竟是为师的压箱底宝贝了,你毕竟并非关门......” “师父!徒弟一心向武的决心,希望你能感受到,并成全。” 楚歌放在桌上的手指变成了五根,很坚定。 胡学之斜眼在那手指上一兜,呷一口茶水,缓缓咽下咽喉,“也罢,你的确向武之心坚定,习武天资又过人,兴许未来也将能感应到灵性,突破为师梦寐以求的境界,为师无论如何也要成全你!” 话罢,他倏然起身道,“你日后既长时间不来,为师就将卧虎拳后续的绝艺,再为你展示一番,你且随我进内院吧。” 他说话也没掩饰,其他众多弟子学徒闻言,不由均是面露羡慕之色看向楚歌,很想说:我能不能也进去看看,就在门口看看,不进去也行。 师父亲自一对一授艺,真是爽啊,这就是有钱又有资质的待遇啊。 “好!” 楚歌也是露出感兴趣之色,跟着胡雪之进入里间院子。 卧虎拳三绝艺,他其实在努力苦修之下,已经掌握。 但看看胡师父施展,也能对比一番,看看彼此间的差距。 武道四境皮、肉、骨、血,能练皮的,都算是超越普通人的武道好手,踏入练肉的便是高手! 胡学之却是货真价实的武道第四境换血境的强者,临渊城中,实力比他强的,也就唯有城尉田有济了。 尽管其年龄已大,气血衰败,但毕竟境界和经验摆在那。 ... 里院之内,胡雪之走在前面,楚歌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胡雪之走到场中,倏然站定,浑身澎湃气血甚至令头发无风自动,形成一股股强横的无形劲气,看不见却隐约能感受到。 “换血境,气血澎湃凶猛,气布周身,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血气方刚,寻常邪气难侵......” 楚歌神色凝重。 胡雪之悠悠开口,“卧虎拳重气势,心是主帅,眼为先锋......” 他说话间已一个箭步前冲,走如龙行,起如猛虎,身影眨眼就已冲到场中的一口重达千斤的石鼎前,蓦然一掌宛如虎爪般打出。 “活步如猛虎下山,出手似虎王掏心!!” “蓬”地一声沉闷爆响! 地面黄土轻颤! 石鼎骤然被打得一个倾斜翻身。 就在石鼎翻身的刹那,胡学之却骤然又是一个扫腿踢出,宛如老虎扫出钢鞭般的尾巴。 … 转眼,三招过后。 胡雪之蹿身一肘击出,气劲勃发。 “铛”地一声炸响,劲风匝地,石粉四射,石鼎直接龟裂炸开一个窟窿,呼地飞了出去,“嗵”地重重摔在地上,砸得地面发颤。 “卧虎绝艺三式!这上千斤的石鼎都破碎飞出去,师父你要是打人,尸体都要爆炸成烟花了。” 楚歌感叹,伸出手鼓掌,眼见胡学之脸不红气不喘,不由也是佩服。 老师傅还是经验老道,这卧虎拳,对方是真的打出了如猛虎下山般的气势。 他暗自对比,只怕对方即使气血衰败了,自己在不动用皮影纸人等奇术的情况下以武道动手,也还真不是对方的手。 对方血气凶猛,接触的刹那气劲离体,打入他的体内,瞬间可教他钢筋铁骨也碎裂,五脏六腑俱裂。 武道三境练骨境虽是厉害,却还没练到五脏六腑。 与换血境之间的差距,看来还是很大的。 “必须突破到换血境!方可血气成护体真劲护持五脏六腑,哪怕心脉受损,也能续一口气。” 楚歌眼神熠熠,很是渴望迈入新的境界。 胡学之收功,转首看了眼楚歌,似从其神色间看出了斗志,暗赞一声后,还是提醒道。 “你也别只顾着埋头修炼,平时还是要多关注关注外面的消息,近来世道可不太平,道上匪徒很多。” “匪徒?” 楚歌闻言一怔。 “嗯!” 胡学之神色凝重颔首,“其他城镇已有一些富商被劫了,就是咱们临渊城也未必安全...... 总之,你只要不出城,应该还好,注意小心就是......” “弟子知道了。” 楚歌当即抱拳应是。 他意识到,胡学之可能听到了什么消息,好意提醒。 自从在这临渊城又安全生活了几年,一直没遭受什么危险,自身习武后实力又在提升,他的一些警惕心也的确在削弱。 ... 很快,楚歌便从胡学之手中借走卧虎功第四篇的精要秘典。 为孝敬师父的栽培之恩,他留下了五千两银票。 这几乎已是他如今所剩家产的二成之数。 “穷文富武,古人诚不欺我啊......” 离去之时,楚歌掰掰手指算了笔账,心中暗叹,日后要稍稍节制一些了。 如他这般挥霍,只怕还未接触到传说中的凝力境,家财就要挥霍光了。 如果真有什么匪徒冒出来,可千万不要再来劫他了...... 003:猖狂劫匪,气血冲关 楚家位于城内富民区,门楼磨砖雕瓦,院落栽树培花,气氛安详,少有喧嚣。 得到胡学之的提醒后,楚歌也是提起了警惕,回到家中,便吩咐下人黑狗子外出打听情况。 没多久,出去打听消息的黑狗子返回,汇报如今城外确实有一帮流窜过来的马匪在作恶,一些行商都遭了殃。 甚至城内徐家也被劫了财,徐家老爷还丢了命。 “徐家老爷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楚歌意外,神色不由严肃起来。 徐家在临渊城内算是富大户了,虽不及首富王有财,但论财富,可是比肩他楚家的,家中也是聘请了不少护院武夫。 “回少爷的话,是昨天发生的事。” 打听消息的黑狗子也是神色惊疑,道,“据说还是死在了自家宅子内,家里都被洗劫一空了。 如今县衙门那些大人已将徐家封锁,不准靠近打听,也不许四周左邻右舍胡乱散播消息,但您说这发生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怎么能封得住嘴……” “那群匪徒竟如此猖狂?” 楚歌神色凝重,看来胡师父的提醒还算温和保守了。 那帮劫匪不但谋财,竟还害命,且还是入城进宅劫掠,简直是目无王法,将城尉田有济的脸踩在脚底下摩擦。 “少爷,您看,我们是不是应该也聘请些厉害护院?听说现在城内练武的武师,身价都开始涨了。” 黑狗子试探着提醒,神色忐忑。 “暂时还不必,别忘了你家少爷我自己就是武师。” 楚歌摆摆手,打发走黑狗子,让其下去领赏,同时将管家福伯唤来。 他虽然现在是穷了些,却也不是出不起护院的钱,只是没有什么必要。 从徐家的情况来看,寻常一二境的武夫,对上那些劫匪也没什么用。 三境练骨的武夫,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不是寻常价钱请得起的,而且实力也只是与他相当。 这两年,他钻研自己穿越携带来后发生异变的左道技艺,早已陆续在自家宅子内亲自布置了些防范措施。 接下来,就会全力冲刺突破四境换血。 拥有强大的实力,也就拥有足够的底气。 ... 没多久,管家福伯便在黑狗子传唤后赶来。 这位服侍楚歌已久的老管家,似已猜出楚歌传唤的意图,带来了一盒造价昂贵的金纸。 “少爷,这些是宝林阁掌柜近来囤积的。其他老旧物件还在收集……不过最近是不是暂时停止收购?” “不用停止,还是照常继续收,我近来的修行已进入紧要关头,不可松懈。 你若是不放心,就亲自去一趟宝林阁吧。” 楚歌知道管家担心什么,但还是摆摆手让其照办。 金纸乃是用以制作皮影纸人以及特殊纸符的重要材料,薄薄的一张,价值不菲。 其他老旧物件,则是可用以献祭给龙钟提炼异力的资源,关系到他的武道修行,自然不可松懈。 周遭环境越是混乱不安全,他就越是要迅速提升实力和自保手段,切不可自乱阵脚,打乱自身修行进度,本末倒置。 福伯闻言,唯有领命照办。 自家少爷这三年间像是变了性子,爱好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非但喜好收集诸多稀奇古怪的老物件,还兼修武学,甚至连女儿家才摆弄的剪纸、刺绣都涉猎,古怪之极。 不过身为世家公子哥,少爷没有染上嫖赌等恶习,总归是好的。 只是他也奇怪,收集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与修行有什么关系? … 取了金纸后,楚歌便独自进了研究技艺和武学的密室内。 却见这室内的墙上,赫然悬着不少老老少少的皮影纸人,灯火照亮下,显得阴森诡异,每一张脸孔都鲜活得好似真人。 这些都是楚歌的杰作。 异变后的五茅山奇功,非但要结合异力修行,欲要施展其中的奇术,还需结合对应的材料作为奇术施展的媒介,才能发挥出奇术的奇效。 这些皮影纸人,也就是结合技艺皮影术和剪纸术制造出的。 不过,楚歌已打算就在近期突破换血境,这些左道技艺,需要暂且搁置。 他将金纸放好,来到桌案前,拿起桌上的一个近期收购到的破损木鱼,手腕上如纹身般的龙钟光华一闪。 这木鱼便被献祭到了钟心凹槽内,一行讯息浮现而出。 “林山寺主持木鱼:介绍:(这是经过僧人常年诵经念佛敲击过的木鱼,已开光,可惜已损毁,不过其中似已倾注了些许异力)”。 这世间,一些年代久远或是经过灵性长期影响浸染的事物,都会吸引天地间的异力注入其中,区别只在于异力的多寡而已。 楚歌这几年收购了不少老物件或是接触了灵性的物品,便是收集异力,用以修炼或是驱动皮影纸人。 异力乃是武道四境之上的凝力境强者才能接触到的天地能量,妙用无穷。 用以注入体内修行,就等同于有个凝力境高手不惜损耗自身功力,为他灌注功力提升气血。 用以灌注特制的皮影纸人内,便可使得皮影纸人栩栩如生。 此时,他选择献祭木鱼,顿时木鱼如一旁的灵鱼般被钟心金光笼罩,处于提炼中。 但见金光外,还有一缕缕奇异的气息流动游走,这些都是他积累下来的异力,已足有一百五十多缕。 “一百五十多缕异力,应该也足够助我练骨冲关,进入练骨最后阶段,淬炼脑骨......” 楚歌沉吟思索,从怀中取出卧虎功第四篇的真迹孤本,沉吟思索。 突破换血境,一旦失败,轻则气血大幅衰退,重则脑梗甚至暴毙。 不过如今,他也已准备妥当。 武道四境中,前两境练皮练肉,都只需依照不同的武学练些拳脚功夫和桩法,强壮气血和筋骨皮肉,便可完成武学上的修行,令实力提升。 到了三境练骨境,却还需配合心法搬运气血在体内生出‘气’。 以这股气结合血气,方可细致入微的锻骨,将力量练到骨头深处的骨髓中,甚至全身细胞,如此方可令实力提升。 而当全身锻骨完成,这股气也已培养壮大,便可使得全身气血澎湃,气劲离体伤人或护体。 此时,楚歌心灵已晋入至静守笃的层面,意念‘内明’观察下,他体内的身体状况仿佛黑暗中发光的线路,变得越发清晰。 一根根肌肉纤细而又紧密,充满韧性和饱满的力量,股股气血之力在体内激荡,在抵达脖颈后发际处的玉枕穴时,气血似受到阻碍。 “气血冲关,只要冲开玉枕,直达头部,锻了头骨,气血就可顺势而下,形成气血大周天,冲刷四肢百骸,滋养肺腑,迈入换血境......” 楚歌心中思忖,睁开双眼,开始参详卧虎功第四篇。 凡是正宗的武学心法,都配有观想图辅以修行。 这观想图,便是很难以笔力去临摹出的功法精髓,乃是将功法练至了大成圆满之人,倾注精气神方可描绘出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故而卧虎功单纯得到口诀之类的要领,也是无法修炼到最高深境界的。 随着楚歌聚精会神的参悟。 不一会儿,脑海中便浮现出一头卧在山岗的猛虎形象。 这猛虎头大面圆,双眼圆睁,全身都是褐黄色与黑色相间的条纹,呼吸声深沉压抑。 它蓦地张着脸盆似的大嘴,打了个哈欠,吐出了一条血红血红的舌头,舔了舔尖刀般的牙齿,翘了翘钢针似的胡须,抖了抖身躯陡然起身,狂吼一声,似晴天里起个霹雳,震动山岗。 “吼!!——” 楚歌脑海中宛如有一道惊雷闪过,全身气血之力迅速沸腾,如化成一头猛虎在体内咆哮,直冲向玉枕穴的位置。 霎时,他面部胀红一片,头发也悉数无风自动,甚至睁开的双目中都遍布血筋,很是惊人。 玉枕穴陡然被冲开,沸腾的气血之力直达他的头骨,但却不过才冲入一半就有些衰竭的迹象。 这时,楚歌手腕处的龙钟纹身闪烁。 上百缕异力,区别于气血之力突然出现,渗透进皮肉以及四肢百骸,使得全身肌体骨骼都散发出微弱的金光,迅速涌向头部,形成突破时的助力。 ... 宝林阁二楼,宝林阁掌柜含笑客气地将管家福伯送到楼梯口。 福伯抱拳作揖道。 “林掌柜,我家少爷吩咐需要的那些老物件,就劳烦你了。近来不安稳,若是有收购到,可直接送来府上,价钱都好说。” 圆脸掌柜闻言忙和气笑道,“一定一定,楚少爷上次给小老儿的一千两采办金还未用完,若有物件,小老儿自是第一时间送来。” “一千两定金……这楚家少爷,还真是有钱得很啊。” 楼梯下的一层大厅内,一名驻足在楼梯口处,假意欣赏商品的客人耳朵微动,以窃听奇功探听着对话,眼神眯起。 “我本来过来踩点这宝林阁,没想到还钓了条大鱼,一箭双雕……” 上千两白银,若是抛出去,便得有上百人可卖命。 无它,大周国到了如今,也是有些势颓了。 昔日覆灭云国的‘屠龙英雄’——周武皇,近些年似也愈发懈怠,各种昏招不断,又是在宫内设立酒池肉林,又是四处建立行宫以供享乐,劳民伤财不说,面对敌国的骚扰侵袭,也是完全靠四处抓壮丁上前线填窟窿,几乎每两年就要征兵一次。 诸多青壮年要么选择服役,要么选择上交十两银钱就可免去徭役。 这十两银钱,对于绝大多数寻常人家而言,可不是那么好拿出来的,更莫说上千两。 这楚家少爷买些稀奇古怪的老旧玩意儿,都愿花费千两白银,看来家底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有钱就好,符合教内吩咐的标准,这宝林阁位置扎眼,聘请的武夫也多,倒是这楚家,可以先去看看......” 待在一楼的客人不动声色随意购买了一件商品后,尾随管家福伯离去...... 004:四境换血,赤鳞天赋 转眼,三天后。 临渊城外,朝霞映照重峦,一处山坳中,十几道剽悍人影聚集于此,各个配有兵刃,另有一道身影在幽暗树林间卓立不动。 但见此人身形魁梧高大,背挂方盾短枪,气势沉雄,俨然为首。 一名扫帚眉三角眼的男子,正态度谦卑的对着此人汇报着情报讯息。 “.......威当家,这些都是小的近来在城内探听到的最佳目标,多达四家,个顶个都是有钱富商。 只要您带弟兄们出手,绝对是手到擒来!” “待我看看。” 壮汉接过递送来的情报册子细细浏览,炯炯有神的目光逐句逐字扫过,似不放过任何一个讯息。 半晌后,他筛选出来,目光停留在楚家以及刘家这两家上,笑了起来,“这两家倒是不错,看起来财富够多。 但这刘家,近来可是花了大价钱聘请了两名练肉武师,这也就罢了,不算什么威胁,只是刘家的位置,靠近县衙门,有些棘手啊。 倒是这楚家……” 扫帚眉见状,忙笑道,“这楚家好,我观察了,这楚家没有聘请什么护院武夫,位置也比较偏。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这楚家少爷似学了些武,可能是个练肉境武师。” “二境练肉武师,不算什么。” 壮汉冷笑,目光灼灼道,“但你漏了一个很重要的点。 这楚家公子,的确有钱,不过他有个姐姐可是隐水宗的正式弟子,隐水宗可不好惹啊......” “隐水宗弟子?!” 扫帚眉顿时汗流浃背,知晓自己情报是打听漏了,这威当家,看来可不止安排他一个人在城内探听消息。 忙补救谄笑道,“威当家,这隐水宗弟子,毕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只要我们手脚做干净点儿,这天下间的江洋大盗那么多,谁会知道是我们? 等他那姐姐知道弟弟死了赶回来,什么线索都没了。” “哼!这些我自然知道,否则还会选这楚家吗,还会容许你废话?” 付威眼神闪烁凶芒,又详细看了看册子,沉吟道,“我们是马匪,打抢一番就换一个地儿,又背靠圣教,无惧什么隐水宗。 趁着昨天做了一票,那城尉等人还在调查,没弄清楚我们的具体状况,我们还能再进城劫掠一次,这楚家,确实比较合适。” “老大,你打算怎么做,吩咐吧!兄弟们都卖命跟你干!”一旁有名矮胖男子凶声道。 付威心内一番思忖,拿定主意后,甩了甩手中的富商名册,沉声道,“将这份名册先报上去。 这次我亲自出手,带三个人进城,轻装上路,速战速决。 你们其他人,分散在城外劫掠后遁入山林,吸引走城尉的注意,以为我们都还在城外。” 话罢,他斜眼瞧向扫帚眉,道,“吴声,你还得再仔细探探,这次事成,你小子就可以跟着我们混,届时老子还可以将你推荐入教。” 扫帚眉闻言喜道,“好!小的立即去办。” ... 一天后。 楚家。 静室之内。 阵阵粗重如猛虎野兽般的慑人呼吸声,缓缓传出。 画面拉近,一道浑身皮肤铁青中夹杂古铜色的高大青年,正摆出猛虎摄人般的姿态,运转气血。 赫然是经过四天修行,成功突破第四境换血境的楚歌。 此时,他浑身气血鼓荡之间,一股股无形的气从他的身躯腾升,肉眼不可见,却使得周遭流动的空气都似微微紊乱,仿佛有无形气流涌动。 一只蛾虫振翅飞来,还未接近他身旁半丈,便突然晕头转向般挣扎打转,似陷入了无形的空气乱流。 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 楚歌张口之间,咽喉中声带震动,发出一声低沉的虎啸。 “吼!——” 一股震荡的气流,从他的喉咙中喷射而出。 蛾虫瞬间身影炸至粉碎。 呼呼呼—— 对面的一排排烛火,瞬间熄灭甚至倒塌,冒起袅袅白烟。 通过内明感应,楚歌能察觉到,气血之力已深入他的全身骨骼、经脉,开始进入五脏六腑内的,强化五脏六腑。 甚至是一些细小血管,各种神经末梢中,都有一股‘气’的存在,仿佛被吹散的蒲公英种子,散落到各个角落。 现在,他全身骨骼都隐隐有些痒酥酥的,那是骨髓在换血,生机勃勃。 闭关四天,消耗了一百二十多缕异力,他终于突破,已经正式处于武道第四境——换血境的阶段。 这个层次,已是在临渊城内位列顶尖,算是修炼异力之前能达到的最强境界。 “现在全身血肉骨骼中,都像是充斥满了力量!已不单单是肉身之力,而是那种勃发的气,随时能爆发!比之前是强太多了。” 楚歌心中振奋。 穿越三年,练武也有两年半左右的时间了,能走到如今这一步,真是离不开日日夜夜的辛勤努力。 他走出静室,来到外面宽敞的练武修炼室内。 身影一闪。 “嘭”地一声爆响在封闭修炼室内回荡。 一个重达千斤的石碾子,被楚歌随意一掌打得倾斜。 这赫然是卧虎拳的虎王掏心一式。 几乎在石碾子倾斜的刹那,楚歌顺势一个摆尾般的飞旋腿踢出,如虎尾般抽在石碾子上。 “隆!——” 石碾子爆飞,他迅速跳如猛虎跃涧,斜冲而出,屈肘提肩,手臂肌肉隆起,宛如一条条蟒蛇纠缠,狠狠一个顶心撞狠狠正中石碾子,一股沸腾的气血所凝气劲离体。 “嘭”地一声炸响,劲风匝地,石粉四射,石碾子中心直接崩裂炸开一个大豁口,轰地飞了出去,砸落在地还滚了好几圈,直到撞上墙壁,才停止势头。 这几个动作,简直就跟胡学之演示的一般无二,甚至更为连贯而气势凶猛。 “力量增长了不少!最重要是现在气血护持五脏六腑和心脉,其他换血境的高手想要重创我的肺腑,也很难了,而且......” “气血激荡,气劲外放!” 楚歌吐出一口气,突然身躯如弓,向外弹射,手臂内弯曲,如抱球体,这是卧虎拳中的虎扑熊抱。 随着他这一抱,浑身气血激荡。 顿时,周身气流成圆,地面呼啸,居然有呜呜之声。 他蓦地低吼,一甩双臂。 轰啪!—— 一股气流横冲而出,顿时令周遭桌椅都宛如风扫落叶般翻腾破碎,滚往四周,撞至粉碎。 “好!” 楚歌倏然收手,风中舞动的发丝滑落双肩,气血平复。 这一番小试手,他知道,单纯从力量方面,哪怕他才刚刚突破,可能也已经强过了那日展露实力的胡学之。 即便对方有所藏拙,若是真的交手,气血衰退的换血境武师,必然也不如他这种血气蓬勃的新晋者。 “如今正式突破了换血境,只待骨髓内的血液彻底更换,我的境界就算是稳固了......至于凝力境......” 楚歌沉吟思索着,对于那需要灵性资质才能跨入的境界,他也了解不算太多。 临渊城内,更是没有凝力境的高手。 可能需要离开临渊城,或者通过大姐楚菲雪,才能知道有关那个境界的更多讯息。 “算算时间,上次给大姐送去的信,她应该早就收到了,不知何时才会回信......” 随着气血平复,他浑身铁青乃至古铜的肤色,恢复如常。 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龙钟。 发现之前献祭的林山寺主持木鱼和赤鳞爪鱼,经过数日,都已提炼完毕了。 其中木鱼提炼后,没有出现什么特异的功能,而是化为了二缕异力。 显然,这木鱼最珍贵的,也就是异力了。 那林山寺主持,可能也不是得道高僧,诵经念佛敲击多年,也没让这物件生出特殊的能力。 不过赤鳞爪鱼,倒是被提炼出了一种特殊的天赋能力。 “赤鳞爪:(异鱼低等天赋)(掌握后可继承对应低等天赋,具体继承契合度视自身体质血脉而定,若排异性强则契合度低,若契合度高则将双爪刀枪不入、不惧水火,力量增强。此种天赋会随着血脉之力消耗而逐渐消失。维持此天赋状态需要损耗异力)”...... ... ... 005:左道公子,红灯血字 看到赤鳞爪这种天赋,楚歌迅速脑海浮现出一幕画面,自己双手变成了覆盖满是鳞赤色爪子。 这等景象,倒是与他前世看过的一部电视剧中某位服食了龙元的配角很相似,非常滑稽,像是拥有了一对火鸡爪。 “这天赋......倒是与上次的鱼翅有些相似啊......不知道是否是鸡肋......” 楚歌思忖片晌,决定还是先将这天赋放一放,不急着继承。 继承天赋后,非但需要异力维持,还需要使用异力才能施展。 他才消耗了一百多缕异力用以修炼突破,所剩的异力,也只够用以驱动皮影纸人,研究制作纸符,委实捉襟见肘,需要收集更多的物件供给龙钟提炼。 穿上衣物后,楚歌手往怀中一抹,随手拉出几道丝线。 “哗——” 对面墙上,一个看上去眉清目秀身材高大的皮影纸人飘落了下来,如被风筝拉扯着般落在室内。 皮影纸人。 哪怕如今实力境界突破了,这神乎奇技的左道技艺,也是不能丢的,毕竟是异力级别以上的武学,楚歌很珍惜。 此刻,随着他手腕上的龙钟纹身轻闪,一缕异力沿着丝线注入向皮影纸人。 “嗤嗤嗤——” 皮影纸人登时就如气球般膨胀起来。 其四肢和身体,鼻子眼睛都齐齐鼓起,眨眼就化成了一个与楚歌一般无二的人儿。 这人儿以竹纸为面,黄金为心,白银作眼白,黑漆点睛,朱砂描唇,竹条作骨,乃是采用皮影门神谱以及雕花剪纸的技艺制作而成。 此刻在异力加持下,符力流转,纸人肤色和五官都如常人,剑眉斜插入鬓,一双黑白分明炯炯有神,高高的鼻梁,衬着一张棱角分明的嘴唇,端得是栩栩如生。 皮影纸人对着楚歌抱拳后,便坐在了室内桌椅前。 楚歌随手将手中的丝线弹射而出。 ‘咄咄咄’,丝线连着飞针,扎入到对面的流水风车几个木柄上。 随着流水流动,风车转动,几个木柄也‘嘎吱嘎吱’上上下下动摇。 顿时,这伏于案前的皮影纸人即便没有他的操控,也开始动作起来,竟是在案前重复机械式的工作——裁纸木刻。 所谓一日练一日功,一日不练十日松,久练为功,搁下稀松。 楚歌一直信奉这个道理,因此,即便如今异力所剩只有三十多缕,他也还是坚持每日调动皮影纸人行动。 受限于技艺和目前的实力境界,这些皮影纸人的实力可能不强,却胜在栩栩如生,具备迷惑性,且若是口耳眼鼻内置于毒囊毒液,也能发挥不小的杀伤。 做完这些,楚歌走出密室,传唤丫鬟小春花送来肉类食物进补,助力骨髓中的换血加快。 如今实力突破后,他每日气血流转消耗,所需进食的食物更多了,且还必须都是营养极多,能量很大的,如此方可弥补损耗,令气血不亏虚。 这也是灵鱼颇受武夫欢迎的原因。 ... 与此同时,几道不速之客的身影,已是鬼鬼祟祟趁着夜色,出现在楚家深宅大院外的一处巷道中,各个眼神在黑夜中闪闪精亮,彰显出不俗的精气神,显然均是武人。 “就这儿了,我这四天将这里打探得很清楚,里面的地形也在高处观摩大致画了下来。 这些天观察下来,那楚家少爷基本都没离开家里,不知道鼓捣什么。” 其中一人说道,“要我说,这楚家少爷,也是不知江湖险恶,家中并未请什么护院,也未曾圈养恶犬!” “他是自以为有他姐姐的名头,就能护他一世!今天咱们就教点儿他经验。” “走吧!都动作轻盈点。” 几道轻微破风声很快越过院墙。 这数道身影跃入楚家宅院后,当头便看到了前方廊道的几盏红灯笼和墙上的巨型剪纸挂千。 那挂千在红灯笼的红芒笼罩下,于夜里显得颇为诡异,但上书却是“欢迎光临”四字。 “欢迎光临我们入室劫掠吗?” “嘿嘿嘿!傻子。” 几人也不以为意。 轻手轻脚迅速穿过廊道,却未曾注意到几盏灯笼剪纸上的几个漂亮侍女图,均是眼珠诡异转动,瞥向几人背影,甚至以圆扇掩嘴轻笑如私语,情形奇诡至极。 那挂千上的‘欢迎光临’四字,此时也更显红得妖异。 “嘶——我怎么感觉心里有些毛毛的......” 走在最后方的一人嘟囔,回头左右瞅了瞅,没发现什么,只看到那廊道红光下如血般的‘欢迎光临’四字。 “格老子,大半夜的搞这红灯笼红字的,瘆人!” 汉子皱了皱眉,立即又跟上前方几人。 ... 住宅中,楚歌正在大快朵颐,一口瓜果一口猪蹄,还有一旁小春花时不时递送来茶水,不亦乐乎。 倏然,他只觉腰部发热,顿时眉峰微皱,抬手从腰带中取出几张黄纸。 却见黄纸均已无火而灼,其中与挂千和灯笼形成牵引的异力,已然激活。 “嗯?夜里竟有不速之客闯进来了......多久没有发生这种事了......” 他眼神微变,立即想到近来的劫匪,定睛一看。 却见灼黑的黄纸上分别浮现出文字和图案。 第一张纸灼黑出一个“四”字,代表进来有四人。 二至四张纸分别灼黑出四道高矮不一的身影,至于相貌却就黑黢黢的看不清晰了。 “不会这么倒霉吧,真撞上了?莫非就是劫持徐家的那批劫匪,竟然还敢入城......” 楚歌目光沉凝,却是并不慌乱。 他才突破武道四境换血境,这宅院又是他的大本营,布置了很多左道奇功中的小东西,底气还是有的。 到了换血境,临渊城能让他忌惮的人,也已是寥寥无几。 便是城外的,应当也不会有哪个没出息的凝力境会结伴行如此下贱之事。 “少爷,这是什么?” 一旁的小春花上前斟茶,瞧见楚歌手中的黄纸,好奇问道。 “几张剪纸罢了。” 楚歌随口敷衍,摆摆手便遣退小春花,让其吩咐其他下人,今夜都不要靠近住宅了。 他已经通过布置在宅内的灯笼和挂千,观察到几只小老鼠已七扭八拐的直奔住宅而来。 显然,这些人也都是早已踩好了盘子,目的明确,直指他这个楚家第一大肥羊。 他楚家虽是没有护院,也不养恶犬,但无论是堂前还是廊道内,红灯笼和挂千皆是偶尔可见,几乎都是楚歌以左道技艺所设的‘眼’。 平日里只是寻常灯笼和挂千,无甚特异之处,但若有外敌侵入进来时,便自会产生效用。 “来都来了,那就都别走了吧。” 楚歌好整以暇拿起毛巾,擦拭手上油污,准备主动去迎客引走这些人,以免殃及无辜。 待客地点,他都想好了。 他手中龙钟,可不是只能用来献祭死物,平日里虽只是用以提炼物件,却也可为敌人送终...... ... ... 006:左脚进门,犯我忌讳 半盏茶后。 四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楚家住宅内的花园小院。 “这里就是楚家住宅了,平日里也只住那楚家少爷一人,看那边有光亮,估计人就在那里!” 月光下,以黑巾蒙面的吴声指着对面,低声轻语,身旁几个躲藏墙角的蒙面汉闻言,俱是眼神浮现凶狠,颔首示意过去。 就在这时,对面的宅子之内,楚歌的身影打着哈欠走出,突然像是才发现了几道黑衣人影,顿时惊愕呆立原地,指道。 “你们是谁?” 扫帚眉吴声一愣,旋即当先打头踏出一步,冷笑恐吓,“闭嘴!不然打死你!” 楚歌闻言正要发作。 突然身材高大以黑巾蒙面的付威一步踏出,冷淡道,“楚公子,莫要冲动,我们不过是为了求财,你最好不要弄出太大动静,尽量配合我们!” 他话音方落,体内气血鼓荡,自有一股沛然气势,双掌肤色都略微发青,蒙面下的双目晶晶发亮。 “三境练骨高手?!” 楚歌佯装脸色微变。 此时,对方要求不声张,也是正合他意,他也想悄无声息拿下这些人,慢慢审问来历和缘由,当即装作一副畏惧模样诱敌深入道。 “我的钱财储蓄都在密室内,你们跟我来拿吧,只要不杀人都好说。” “很好!” 付威淡淡一笑,“楚公子很识时务!我喜欢聪明人。” 话罢,眼见楚歌开始带路,他与身旁等人交流了一下眼神,均是杀机隐现。 他们劫财,不需要留下活口,否则更容易暴露自身。 ... 没多久,楚歌便领路将一众人带到了平日修炼的密室前。 “就是这里了。” 楚歌指了指密室厚重大门,拿出钥匙开门。 “小子,不要耍什么花样。” 付威皱了皱眉,盯着楚歌那高大魁梧的身影,莫名感到有些不对,但又把握不到具体哪里不对,总觉得对方似乎过于镇定了些。 “咔哒——” 这时,密室门已打开。 付威等人跟着楚歌进入其中,瞬间便看到挂在四周墙上诸多形形色色栩栩如生的皮影纸人,只觉惨白月光下,仿佛有一只只诡异的眸子突然瞧来,顿时全都悚然一惊。 “什么鬼东西!”吴声低呼。 楚歌忙笑道,“没吓着大家吧,这些其实都只是我平日里剪纸造皮做的皮影纸人。” 见均只是假人后,众人又都松了口气。 付威冷笑道,“早闻楚公子你喜欢稀奇古怪的物件,嗜爱剪纸绣花,今日一见,果真是手艺了得,我看便是这十里八湾出名的女红,也不如楚公子你的手艺吧。” 他这话语显然带有戏谑意味,顿时令身旁几人都不由低笑起来,紧张氛围随之一松。 “看来这些人,倒是对我调查得很详细啊......” 楚歌心中暗道。 就在这时,众人目光突然便看到对面昏暗灯光中,正坐在案前剪纸的一道人影。 灯火剥啄之下,那人影侧脸埋于阴影中,头也不抬看几人一眼,似专注于剪纸,只是动作略显僵硬古怪,而那侧脸,剑眉飞入鬓角,赫然又是一个楚歌。 众人瞬间愣住。 这怎么又多了一个楚歌? 气氛一时静默,唯有不远处的流水风车传来的流水潺潺之声,以及‘沙沙’的剪纸声。 “这难道也是假人?” 付威狐疑惊异,察觉有些不对。 其他人此时也都反应过来,惊疑不定,吴声连番受到惊吓倍感恼火,伸手狠狠推向楚歌怒道。 “你说的钱财到底在哪?” 这一个推搡之下,楚歌身影却是岿然不动,反倒是吴声被震退一步。 “怎么......” 吴声错愕之时,楚歌突然转身。 一只巨大的青黑色巴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出现于吴声眼前,虎虎生风。 吴声眼前一黑,鼻息皆窒,蒙面的面巾和脸皮,都因巨大的压迫力凹陷。 “嘭咔!——” 一股无与伦比的力道透骨传递,震得他脑袋嗡鸣,双眼几乎都要从眼眶中强行挤出来。 他只觉眼前世界突然天旋地转,转了好几圈,骨头碎裂的声音越来越远。 楚歌脸上依旧挂着如方才般人畜无害的微笑,漠然收回手掌,淡淡看着眼前被一巴掌抽得脖子转了三圈的吴声。 太脆弱了! 像是一个原地旋转的陀螺! 他以前就喜欢抽陀螺,穿越了这爱好都没变。 “什么!?” 其他几人各个被惊得浑身汗毛一耸,不敢置信。 “好胆!!” 付威惊怒过后,发出一声爆喝,如一阵急狼狂冲而出,蓦地一拳打出,拳头肤色迅速化为铁青,宛如钢铁,沛然雄浑的拳风如长枪迫人。 岂料楚歌此时却是突然后撤向密室门的方位。 反倒是那正伏案剪纸的皮影纸人,在他五指一勾的刹那,“哗”地一声如被无形丝线拉扯着的风筝,倏然一闪挡在了铁拳之前。 “嘭!——” 巨大的力道透体而过,皮影纸人当场爆裂开来,破碎的纸片皮质如雪花般飞散四射,在室内激撞不休。 然而,就在其身躯爆碎开的刹那,一蓬液体犹如鲜血般溅射而出,顿时浇淋了付威满身。 “哪里逃!” 两名劫匪正要迅速夹击拦截。 后撤到门边的楚歌却停住了脚步,从容不迫的微笑道,“逃?你们误会了。” 他随意伸手,‘嘭’地关上了厚重的密室门。 “这是......毒?” 付威看向浇淋了一身的液体,眼中瞳孔骤缩,脸色难看。 另两名劫匪均是盯着已被关上的大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 “死了一个废物,你们很愤怒? 他左脚先进门,犯我忌讳。 现在,就让我看看,你们有什么能耐劫我的财吧。” 楚歌平静盯着三人,一改先前忌惮的富家少爷形象,镇静从容迈步向三人。 他行走间矫健有力,舒展大方,刚柔并济,几步之间就已是活了全身肌肉筋骨,气血勃发,气势慑人,仿佛一头猛虎随时爆发。 “你......”付威感受到这种气势,眼神浮现一丝惊恐,心中逐渐涌现出不可思议的猜想。 呼!! 楚歌已是瞬间如猛虎扑来,气势惊人一拳捣出,狠狠击在付威迅速招架格挡的粗壮双臂上。 “嘭!!” 二者交接的刹那,一股无比磅礴的巨力伴随铁锤般的硬度,狠狠临身。 付威惨叫一声,只觉双臂如被把巨大的铁锤砸中,钢筋铁骨也扛不住,手臂疼得像是要断裂,脚步踉跄连连后退。 ‘咔嚓咔嚓’连响,他足下的石板立时四分五裂,浑身衣衫鼓涨。 “换血境!?” 付威神色无比骇然,盯着黑暗中出现的楚歌。 对方力量比他强了太多,骨骼硬度也远远超越他,即便还未爆发气血之力,他也知晓,对方肯定是换血高手。 此时他浑身寒毛耸立,只觉捅到了恐怖的马蜂窝,最无耻而可恨的是,对方竟然还用了毒,他现在浑身黏糊糊,皮肤已开始麻痹。 “什么?” “换血境?” 另外两名正想合围的劫匪,都是震骇迅速止步。 “等等,我们可能有误会......” 付威刚刚张口,话语还未说完,黑暗中的楚歌却已是快速杀来,沛然气血沸腾的气势,令人心惊胆战。 强烈生死危机下,付威双目遍布血色,一声暴雷般的大吼,浑身皮肤下青筋暴起,肌肉隆凸,气血疯狂攀升,施展了特殊秘法。 “接下我这一拳再说!” 楚歌身影欺近,他双臂陡然遍布青黑经络,倏地背部肌肉猛地一跳,好似猛虎插上翅膀化身为彪,双臂如巨大战刀,陡然劈斩而出。 猛虎飞彪拳! “好汉饶命!给个机会!!” 付威面部胀红大叫,浑身寒毛耸立,眼睁睁看着这一刀狠狠劈来,迅速双臂格挡胸前。 “咔”地一声爆响脆鸣,付威凄厉惨叫,双臂诡异的扭曲弯折,破碎骨头更是伴随一股恐怖的气劲,狠狠扎入胸膛之内。 他身躯如破布袋子般狂飞而出,‘嘭’地撞在后方墙壁上,后背衣物霎时炸开一片血雾,劲力震得墙上灰尘‘簌簌’而落。 两招! 仅仅两招,已踏入练骨境多年的付威,生死不知。 另两名劫匪已完全吓得骇破了胆,不明为何一个被劫的小绵羊,突然变成如此恐怖的凶徒,立即转身就逃窜向关闭的大门。 倏然,墙壁上一张张皮影纸人飞落而下,化作道道诡异身影拦在二人身前。 “啊!——” 二人哪里见过此等奇诡场面,俱是吓得几欲魂飞天外...... ... 007:借钱还命,统统献祭 在楚歌有意留手的情况下,练骨境的付威依旧被重创得近乎半死。 其两名不过练皮以及练肉境的属下,对于楚歌而言,就更不算什么威胁了。 诸多皮影纸人影影绰绰在室内掠过,本也只是稍稍阻碍。 不料二人都受到惊吓,压根不敢冲破重围,兔起鹘落之间,楚歌便已轻松将两人拿下。 几人神色惊恐,看着道道皮影纸人又迅速干瘪,而后如被无形丝线拉扯的风筝般又飞上了墙壁,何曾见过这等如魔似幻的手段,均是对神色漠然的楚歌感到恐惧。 这次到底是招惹了个什么恐怖怪物? 为何拥有换血境的强大实力,却蛰伏临渊城内如此低调? 很快,三人均被扔在墙角,由楚歌开口盘问。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这些人像是有组织且有预谋,早盯上了他,不知是否还有其他同伙在外观察。 楚歌可不喜欢打杀了几人之后,过两日又来些人,打扰他平静悠闲的手艺人生活。 “你们都是什么人?临渊城内可没你们这几号人,还有其他同伙吗?” “......你不能杀我,你会招惹很大的麻烦,否则就算是你那隐水宗的大姐,也,呼呼,也未必能保住你......” 付威艰难开口道,他五脏六腑俱裂,肺部都被自己的骨头戳破,此时越是喘息越是痛苦窒息,双眼都已充血,全凭强烈的求生欲望在支撑。 “哦?你竟然还知道我大姐。” 楚歌神色诧异,他本也只是谨慎起见,才都只打个半死问问情况。 没想到竟然还真问出点儿东西,莫非这些人是大姐招惹的仇敌不成。 当即淡淡笑道,“说吧,你们到底是谁,有什么背景?” “天地,呼,天地香火教......” 付威额头满是汗珠,艰涩道,“我是天地香火教的外围弟子,是金枪十三匪的老大,自从我们被天地香火教招收后,每月都要定期给教内上交贡钱。 而且,我们教内早已有劫掠富家商贾的任务,其,其实,我也是被迫的,上面要求我选择目标劫掠。 若,若是这个月那据点的铁牌外使不见我交贡钱,必,必然会来寻我,届时你也逃不了,因为我已经将这次的目标名册都交了上去......” “天地香火教……” 楚歌心中思索,隐约听过这个邪门歪道的门派,似颇喜劫掠富商,甚至发展教众公然对抗大周,意欲谋反。 他眼睛紧紧盯着付威,判断对方话语中的真假。 然而这种老江湖,很难从表情上看出端倪。 他笑容冷淡,“那天地香火教的据点在哪?” 付威一愣,突然咳出一口血冷笑起来,“据点我即使告诉你,你敢去吗?我们护法也是换血境,还学了教内的异力秘法,你若是敢去,我佩服你是条汉子。” “换血境……异力秘法?”楚歌皱眉。 听起来,似乎的确是很强大的样子,这就有些麻烦了。 以他的脾性,肯定是要有绝对把握才会出手的,不会令自己轻易涉险。 不过,若是献祭了面前几人给龙钟,再加上如今龙钟内积累的异力,应该也足够他以左道技艺,制作出一些具有强大功效的纸符,提升战力了。 “你也不必激将我,我再问一遍,你说的可是真的?” 楚歌眼帘微垂,手掌一翻,掌中已出现一把薄如蝉翼的剥皮刀。 “你,你想干什么……” 付威眼皮抽搐,“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杀了我会有很大的麻烦。” “你都已经将目标名册交了上去,反正迟早会找到我,还怕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你方才夸我手艺了得,这次就让你见识一番,我的另一番手艺,造皮影,你皮糙肉厚,当是好皮料……” 刀光一闪。 “啊——” 任付威再怎么硬骨头的铁汉,被楚歌一句话吓也吓得够呛,此时再感到剧痛,顿时惨叫起来。 一旁两名手下也是常年刀口舔血之辈,但今日所见诡异与恐惧,却远超往昔所有,亦是跟着惨叫起来,吓得屁滚尿流,悔不该今夜左脚先进了这楚家宅子。 … 片刻之后,地上多了三具尸体。 对待这种夜里行凶劫掠的强徒,楚歌自是不会手软。 不过,在他的一番恐吓逼问之下,最终付威依旧表示,确已将富商名册上报据点,并吐露出了据点的位置和高手数量,连自家在城外的兄弟们也都一股脑抖落了出来。 而另外两名手下,却均是一问三不知,吓也被吓傻了。 无奈之下,心地善良的楚歌唯有给三人一个痛快,少去了过多的折磨。 “天地香火教,麻烦呐,没想到还不是一般的劫匪,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我只想安安静静的练点儿手艺当个阔少,怎么就这么难呢,竟然被天地香火教当富家盯上了。 还好,那名册上不止我一个人......” 楚歌抽出手帕,擦拭双手以及剥皮刀上的血迹,盯着地上四具尸体,蹲下身子开始摸尸。 最终,从这些人身上,他足足摸出一千多两银票。 这些人入室抢劫不成,反而是送了他千两白两。 “为你们送终!” 楚歌随手一抓,右手手腕上的青色龙钟纹身一闪,顿时付威的尸体就被献祭到了龙钟之内。 钟心金光一闪,多了一具尸体。 “付威:介绍:(练骨境武夫,天地香火教外围记名弟子,精擅大成金枪十三式,小成铁线拳功。)” 很快,其他人的尸体,也陆续被送终献祭到龙钟内。 “梁舟:介绍:(练肉境武夫,金枪十三匪成员,精擅小成斩铁掌。)” “吴勇:介绍:(练皮境武夫,金枪十三匪成员,精擅入门铁裆功。)” “吴声:介绍:(练皮境武夫,精擅入门铁指功、小成窃听奇功。)” 看到钟心显示的讯息,楚歌暗自摇头,除了付威外,另外几个都是废物。 练铁裆功的那个,方才被他轻易一脚就踢爆了鸡蛋。 按照龙钟可提炼出最优特性的功效推断,这些人最大价值的,或许都是一身武学,最终都可能会贡献出自身所学的武学。 但这些武学,对他都没太大用处,最终都会被他放弃,提炼成异力,能有多少算是多少。 ... 完美处理完尸体,楚歌转身走向一旁角落堆积的一层皮。 既然付威真的已将此行目的上报,而天地香火教又盯上了他这种富人,他也唯有做好面对那位铁牌外使的准备。 届时,付威的这层皮,也就大有作用了。 楚歌曾经造皮影纸人,都是用的各类牲畜皮,倒无需人皮这么夸张。 但这入室凶徒自己送上门来,他也不介意逼供时顺手取材,而后再造出一个如假包换的付威。 虽只是空有其表,但配合身内藏毒,却也能起到奇效。 按照付威交代的情况来判断,他还有至少十天的时间准备。 十日后,才是付威上交贡钱的时刻。 那时,付威若是不去往据点交钱,那铁牌外使才会察觉到不对。 “十天……足够我稳固境界,并制作出一些异力纸符了。 就是付威还有些在城外的兄弟,却是个麻烦,需要处理了。” 楚歌眼神微闪,随手开启室内一个机关,进入后,将付威的皮浸泡在一口充满液体的缸内...... ... 008:兽力纸符,八成力量 日升月落,时间一晃便是三日过去。 有些人的命却已永远留在了三日之前。 劫杀徐家老爷的劫匪虽然都是集体消失了,但徐家老爷在城内自家宅子中被劫杀的死讯,终究还是纸包不住火,逐渐在城内传播了开来。 一时间,临渊城也变得风声鹤唳,一些自诩有些钱财的富庶,都是人人自危。 而这一切,似已与楚歌这个随手灭了劫匪头子的深水巨鳄无关。 ... 楚家密室之内,盏盏油灯将室内照得通透。 楚歌正以一把剪刀修剪金纸,而后佐以一旁彩色的蜡笺、冷金、泥金、白银、朱砂等,在纸上加绘出奇异的图案。 过去三日里,他已经将付威的皮处理好。 就等着接下来其他材料准备就绪,便可制造出皮影纸人。 不过现在,他还打算以雕花剪纸的技艺,为自己制作一张带有增强力量功效的符纸图腾——兽力纸符。 寻常的剪纸,材料可以是竹纸、宣纸。 但制作兽力纸符,最好是以金纸或是特殊鞣制的兽皮纸为最佳。 各类纸张,都对异力有不同的适应力,继而达到不同的效果。 如金纸更为坚韧且耐热耐用,一般都充当承载异力的核心,耐久而不易损毁。 如今他已是换血境,境界逐渐稳固,体内骨髓中的血也已随着近几天的食补加快到了后期,实力大进。 但考虑到那天地香火教潜在敌人铁牌外使的威胁,楚歌觉得还是要准备多重护身的手段,兽力符纸便是底牌之一。 兽力符纸非但对基础符纸的材料有要求,更需要虎骨粉、巨蟒血、象牙粉以及巨鲸油等极其昂贵珍稀的材料,研制出特殊的墨汁绘图,方可制作出能承载异力的媒介。 单是收集这些材料,楚歌就花了一年半的时间。 暂时,他甚至都没能力直接剪出这种力符,而是根据五茅山奇功书册上的图案,以雕花木刻技艺剪出。 雕花木刻即是用刀在纸上,摹仿版画刻出来。 经过三日的尝试,中途楚歌已经失败过好几次,浪费了不少的材料,到如今,他已逐渐找到了一些感觉。 随着锋锐的刀子在金纸上划过,一条曲折连贯的剪纸线条,逐渐被划拉出。 与此同时,楚歌另一只手分心二用,以蘸满特殊墨汁的小笔在线条上迅速掠过,进行第一层墨汁附着。 “这操作倒是麻烦得很,若是能让巧匠打造一支类似钢笔,却又极其尖锐可划破金纸的特殊工笔,也许我制作异力纸符的成功率和效率都会有提升......” 楚歌心中闪过这个念头,旋即继续全神贯注的制作。 ... 与此同时,县城一众衙役在经过对徐家劫杀案一番深入调查后,根据种种线索猜测,逐渐追查到近来流窜至城外的金枪十三匪身上。 县城衙门内。 城尉田有济坐在主座上,浏览了一番徐家案情汇报后,眉头微拧,沉声道。 “金枪十三匪,这一众人本是从西异之地那边流窜过来的马匪,被朝廷追缴,却被天地香火教发展为打家劫舍的手套,提供庇护。 这群匪徒,前些阵子在城外劫掠行商,就已显露了踪迹。 只是他们都非常狡猾,本官都没能第一时间确定他们的身份。 看来,他们已与附近的天火教据点取得了联系,那处据点,本官本是打算待镇邪司调遣高手来,就将他们一网打尽,没想到......他们已如此猖獗!” 一旁呈上宗卷的年轻衙役迟疑道,“大人,属下怀疑这金枪十三匪已经潜逃。 据属下调查,这数日以来,城内外再无行商走贩被十三匪骚扰,仿佛他们都一时间偃旗息鼓了,这不符合他们往日作风。” 田有济冷哼笑道,“狗改不了吃屎,他们入城做了大案,心虚躲避,但最多藏一阵子,肚子饿了就又会出来。” 他话语一顿,想到近来其他城镇传来的消息,沉声道,“天地香火教近些年愈发猖狂,最近不少城镇的富家商贾都遭了殃,本官怀疑,他们很可能将有新的动作。 你去通知一下城内各大富家商贾,近来要多请些护院,严加防范,尽量不要出城。” “是!”衙役转身,显露出一张焦黄面庞,赫然是曾与楚歌交易灵鱼的小秦。 田有济看着小秦离去,双眼中闪烁冷芒,心内也在权衡,若是此时率人杀向天地香火教据点,剿灭这群疯子,将会有多少伤亡。 “还得看镇邪司那边,会派来多少高手才行啊......胡兄那边,我也得走一趟了。” 半晌,屋内响起一声叹息。 如今大周愈见混乱势颓,各地的三教九流、牛鬼蛇神齐出。 镇邪司内,听闻也是内斗激烈,未必会重视临渊城这区区一个小城啊。 ... 楚家,喷洒了一些除味香料的密室内。 一个重达两千斤的石缸,骤然被楚歌狠狠甩飞开来,震荡空气发出‘呜呜’啸声,挤压得四周空气充满压抑。 在甩出石缸的刹那,楚歌屈膝一个弹射狂冲而出,似猛虎下山,气势如虹。 一个眨眼,他已身影先到预判的落点,猛然身躯如猛虎直立,双臂发力举起,开声吐气之间,背部肌肉宛如一个发胀虬结而起的面团般隆起,刚猛无匹,贲出一张狰狞鬼面。 卧虎功乃横练功,这一瞬间楚歌气血搬运,便如人立而起的猛虎,力大无穷。 “蓬!——” 地面震颤,灰尘微扬。 楚歌身躯一晃,都无需卸力,背部贴着的一张宛如符箓般的剪纸图案微微一颤,其上色彩各异的纹路似在闪光,附着在纸符上的异力,形成了一股奇异的力量融入他的身躯,令他强行硬接下这飞冲落下的沉重石缸。 重达两千斤的石缸,习武之人达到换血境,也是能随便举起来的。 难的却是石缸在高速飞落的过程中,强行将其接下。 这种速度携带的冲击力,可不是举起区区两千斤重量能比拟的。 楚歌吐出一口气,“隆”地一声放下石碾子。 “使用兽力纸符后,我的力量大概增强了足有八成!维持时间......大概十息。” 楚歌细细感受,察觉到源自背后的纸符力量消退,他撕下背后的一张符纸打量。 察觉灌注在纸符中的异力大概消耗了一缕,肉痛之余,心中也是有所判断。 “看来......使用一次就会消耗一缕异力,能维持大概十息时间。 这应该不是纸符的效果极限,而是我的技艺极限......” 这符纸,正是他近两日才制作出的兽力纸符。 纸符的图案很是复杂,是一头虎头龙尾象身的奇异图腾,根根须发俱在,肌肉线条和纹理都纤毫毕现,象征着力量。 以楚歌目前的剪纸工艺,也只能使用木刻技艺才能剪出此纸符,因此也算不得是一张好的纸符,功效和使用次数都有限。 不过,借助这兽力纸符作为媒介,他也算是能提前借用异力的力量,增强自身实力。 “就是不知与那铁牌外使的所谓异力秘术相比,孰强孰弱?” 楚歌思忖着,重新贴上纸符,穿上衣物,走出密室。 “少爷,大小姐寄来了信件和一包东西!另外,县衙门的秦差役来访!” 管家福伯见着楚歌走出密室的身影,立即持着一封信和一个包裹上前禀告。 他知晓,小少爷等这一封回信,是等了许久了...... ... 009:多地乱象,匪徒可怕 “哦?今天什么日子,大姐回信了,秦差役也登门了?” 楚歌含笑从福伯手中接过信封,一边拆开查看,一边信步往迎宾阁行去。 福伯提着包裹,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老弟,难得你近年开窍,终于开始钻研武学,为姐心中甚慰,可惜你如今已年方十八,习武未免过晚。 不过临渊城卧虎武馆的胡师傅倒是不错,你跟着他学卧虎功,在武道四境是完全足够了。 为姐为你准备两瓶了造血丹,此丹适合武道四境服用,增进气血......” 楚菲雪来信中洋洋洒洒数百字,可谓句句殷切,对楚歌这个家中弟弟很是关怀。 最后更是提到,近来世道不太平。 天地香火教、黄巾门等诸多邪教活动频繁,黑水军等叛党也在作乱,很多城镇皆有富家商贾被劫,劝楚歌低调行事,最好去往隐水宗投奔,可庇护其平安云云。 “外面世道这么乱啊?除了天地香火教,还有个黄巾门和黑水军在作乱......这怎么有点儿像昔日各族豪强伐云国,群雄并起的迹象?” 楚歌看到信中所言,也是咂舌心惊,暗道看来付威说的是真的,天地香火教早已盯上了他们这些富人家。 随后他从福伯手中拿过包裹,打开一看,其中便有两瓶造血丹以及服用说明。 这丹药必定昂贵。 但如今他已是换血境,此丹于他而言,作用也就有限了。 不过自从弄到卧虎功第四篇后,他暂时也就不缺什么物资或武功了。 隐水宗的武功必定是不可外传的,其他的武功,大姐就算给他弄来些,也是贪多嚼不烂。 至于突破凝力境后的功法,那就更为珍贵了,在各门各派都是属于不可轻传之法,在一些家族中,就更是家传功法。 “凝力境后的功法,还要排在灵性资质之后,我还不知自己究竟有没有灵性资质......唯有具备这种资质,才能以功法从天地间引导来异力吸收。” “要想清楚自己是否有灵性资质,需在踏入武道四境换血境巅峰后,三花聚顶冲关时便可自行探清。 在此之前,想要确定,至少也得是三境练骨后,去府城的大家族或隐水宗这种门派,才能检测出......” 楚歌思忖着,此时迎宾阁已是在望。 他将信件和丹药收起,进入阁内,便看到之前有过几面之缘的差役小秦,当即抱拳,慨然笑道。 “今天是什么风,把秦差役吹到了我这陋室来了?莫非今日又有灵鱼?” 小秦迅速起身,抬手抱拳微笑,“楚少爷莫要打趣我,还是叫我小秦就好,今次登门也不是交易灵鱼的,而是有重要之事提醒楚少爷。” “哦?” 楚歌心中一动,有所猜测,一抬手,迅速便有两名俏婢上前端茶倒水。 二人坐下后便聊了起来,果然这秦差役所言之事,与楚歌猜测的一般,是与城外的金枪十三匪以及天地香火教有关。 小秦面容严肃道,“金枪十三匪几乎就是天地香火教培养的打家劫舍的手套,近些时日,各个城镇都有不少富人家被劫,就连我们临渊城的徐家老爷也被劫。 这些事情,与天地香火教是脱不了干系。” “没想到天地香火教如此邪恶。这些劫匪甘愿为虎作伥,真是不得好死,可惜我实力不济,不然必定为民除害。” 楚歌叹息,一副恨自己无能的悲悯姿态。 小秦见状,忙安慰了几句,后道,“这些凶徒也许还会盯上楚少爷你,所以我特来提醒。 如今那金枪十三匪都已没了踪迹,不知藏在哪里。 他们是一帮穷凶极恶之徒,其中多是练肉练皮境武夫,那威当家更是练骨强者,是一股极其强横的势力,一旦杀红了眼......” 楚歌端起一杯茶水喝下,掩饰尴尬,配合颔首道,“这样看来,他们还真是实力强劲啊。” 话是这么说,他心里也感古怪。 金枪十三匪已经都被他干掉了,当然就失去了踪迹。 早在那一夜,付威死后,他就悄悄出了城。 根据逼供付威得出的讯息,轻松了结了城外的其他金枪十三匪。 如今,那些人的尸体都全部送入了龙钟内炼了,真正的毁尸灭迹,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甚至,他还从匪窝中,收获了一批赃款,足有一万多两银票,其中或许有徐家的部分财产,算是弥补了一下最近的亏空。 这小秦与其担心金枪十三匪,还不如多担心担心天地香火教据点。 楚歌有意无意将话题往天地香火教上面引导。 最终得到了些讯息。 小秦在将话带到后,也便出了楚家宅院,继续去通知城内的其他富人家。 走出楚家大门后,小秦才感觉莫名的那种局促紧张感消失了。 “奇怪,我好歹也是披着官皮,怎么每次与这个楚少爷说话,都不自觉的会局促。” 小秦摸了摸鼻子,回头看了眼已关上的朱红大门,暗道应该是这楚家少爷太有钱了,还有个大姐就在隐水宗,他下意识就会拘谨尊敬。 ... “从这小秦口中透露的讯息判断,看来那城尉田有济是早就盯上了天地香火教在附近的据点...... 只不过这批突然流窜而来的马匪乃是意外,如今这么一闹,也许田有济要对那据点动手了。” 楚家宅子内,楚歌送走小秦后,思索方才交流的讯息,心中稍定。 本来他还头痛,该如何不着痕迹的提醒县衙门天地香火教的据点,如今看来,城尉也不是吃素的,早盯上了。 有城尉田有济打头阵,他也好观察一番形势,也许还有机会通过田有济,判断出那铁牌外使的实力。 临渊城虽小,却也是有几方势力的,县衙门算一个,卧虎武馆和另一个武馆雪刀武馆算一个,还有就是富商形成的商盟势力了。 前两个势力的代表,是城尉田有济,以及卧虎馆主胡学之,都是换血境武夫。 至于商盟的代表,便是城内的首富王有财。 这首富也是花钱雇佣了两个练骨境的武夫为之卖命,势力不小,当然,楚歌所处的楚家,其实也是加入了商盟的。 有这么几方势力盘踞,那天地香火教的铁牌外使,虽是学了什么异力秘法,却也不至于肆无忌惮到光天化日之下顶风作案。 只是,距离付威交付贡钱的时间,仅剩七天了。 难保那铁牌外使在发觉付威失踪后,也会于夜里悄悄潜入城内找麻烦。 楚歌倒是希望,城尉田有济若是要对天地香火教据点动手,就还是尽快动手为好,这样也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届时,或许他也能尾随,瞅准时机痛打落水狗,跟着捡些便宜,反劫掠天地香火教的据点...... ... ... 010:变卖家财,检测名额 金枪十三匪作恶的消息甚嚣尘上,令城内人心惶惶。 很多行商甚至都不敢出城去,导致城内客栈连着数日人满为患。 楚歌前一天才被差役小秦的提醒。 第二天卧虎武馆的一位师弟便又登门前来,带来胡学之的提醒,劝慰他这段时间不要出城,一切等城外安定下来再说。 “等城外安定下来再说......看胡师父这意思,可能也是清楚城外的天地香火教据点的,莫非胡师父也要插手其中?” 楚歌心中有些猜测,却也不能确定。 胡学之毕竟年龄大了,血气衰败。 虽是有武道四境换血境的实力,实际战力却未必高。 且江湖越老越胆小,胡学之回到临渊城开武馆,自然是有着手养老的打算,可未必会再掺和进打打杀杀。 “少爷,这是近来咱们富来客栈的账目,这几天倒是生意很不错!每间房都是满员。” 这时,管家福伯手里拿着账单和算盘上前,笑着汇报。 “嗯。” 楚歌摆摆手,“这些账目,福伯你自己记下就好了,不用给我看。 对了,我们楚家在城内的产业详细和地契材料,福伯你都整理好了吧?” “这......都整理好了,稍后送到少爷您的书房。” 福伯有些无奈。 自家少爷什么都感兴趣,什么都要学一手,但似乎就是不感兴趣经商。 楚歌何尝不知这福伯的想法。 不是他对经商不感兴趣,而是将主要精力,都付诸在了武道和左道技艺上。 财富于他而言,不过是用以提升武道和左道的资源。 敛财的事情交给福伯,他很放心,毕竟,前身都是福伯看着长大的。 “少爷,这是王家送来的邀请函,请你明晚前往王宅赴约!说是相商携手抱团之事。” 末了,福伯递送来一封邀请函。 “哦?携手抱团?” 楚歌接过红面烫金的邀请函,微微颔首。 知道大概是差役小秦的提醒,引起了这首富王有财的警惕。 说起来,他还得称这王有财一声伯父。 昔年楚歌父母健在,楚家生意如火如荼时,这王有财还曾有意两家联姻,撮合后代子女。 后来楚歌父母倒下,此事自然也是不了了之。 不过总体而言,两家关系都是处得还算不错的,前身与王有财的女儿王秀云关系也挺好,没发生什么狗血情节。 “自从我穿越来后,除了收集物品之时,倒是很少与他们家来往了,专心练武......这个聚会......” 思忖了片晌,楚歌还是觉得,明天应该去一趟。 他让福伯整理诸多地契等资料,其实已是有打算,将家中资产变卖换成金票,而后离开了。 而想要变卖资产,就难免要这些富商出资购买接盘的,自然是要打交道的。 临渊城太小了。 如今他已踏入换血境,下一步便是凝力境。 想要获取更多的修炼资源以及功法,就得走出去。 ... 很快,第二天傍晚时分。 临渊城王家大院的宅子外,车水马龙,来往宾客非富即贵,皆是临渊城有头有脸的富家翁,足以彰显王家的号召力。 楚歌同样是坐着马车而来,马车两头悬着精致的皮影灯笼。 楚家尽管稍显落魄了,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财力还是胜过城内不少富商的,立即被候场小厮迎了进去。 进得王宅之内,只听得四周院落尽是盈耳笙歌,笑语声喧,人来人往,确是热闹。 楚歌本也只是过来维持一下关系,好为之后变卖家产作准备,倒是不太喜欢凑热闹,独自在花园内徜徉转悠。 他暗暗观察,发觉前来参加宴会的富商足有十几人,皆是携带家眷或仆从护卫。 表面上大家看似其乐融融,实则大多眼神中略带忧虑。 显然,劫匪劫掠行商之事,使得很多人的商业受到影响。 甚至往日便利的水路也因有人作乱变得危险重重,轻则丢了货物,重则船毁人亡。 如今,不少商人货物都囤积了起来,不敢运输出去,成了惊弓之鸟。 周围的经商环境,已开始乱了。 ... 没多久,宴会正式开始,楚歌被请到主客厅内。 一个身材敦实脸上笑呵呵的中年人出现,身穿华丽衣袍,步伐沉稳,颇有气势,赫然便是王有财。 在其身旁,还有两名身材魁梧的练骨境武夫。 其中一人,怀中抱刀,气度沉凝,是城内雪刀武馆的馆主丁应,偶尔会被王有财聘请到府邸,算是半个王家的供奉。 “王大哥,你总算要出来主持大局了。” “哈哈,连丁馆主也来了,看来这次王大哥是有大动作啊。” 看到如此气场十足镇定自若的王有财,诸多富商忧虑稍减,纷纷恭维起来。 王有财哈哈笑着抬手抱拳,客套了几句后,便开始说些场面话。 楚歌听了半晌,茶水喝下肚了数杯,只听到一些携手抱团之类的客气话,正感到不耐,突然王有财话锋一转道。 “其实这次请大家来,除了商议携手抱团共御外敌,还有两件事要说。” 他话语一顿,殿外已经走进来一位黑衣女子,身材苗条修长,丰姿绰约,步伐轻盈,面容精致颇为养眼。 “这是小女王秀云,前些时日才从府城归来。” 王有财含笑介绍着,显然对这女儿很满意,道,“小女如今已拥有三境练骨的实力,而且王某已联系府城一位武道世家云家的长老,为小女争取了一个云家检测灵性资质的名额。 一旦测出小女的灵性资质,云家就会招入小女成为外族弟子......” 此话一出,顿时在场不少人哗然惊叹。 “哎哟,这武道世家云家,我听过,那可是有两位凝力境武道高人的武道大世家啊。” “云家的势力,不亚于一些中等武道宗门了,即使是外族弟子,也能获得很多资源、渠道、神功啊。” “测试灵性资质的材料,据说异常珍稀,云家每年的名额也不多,王老哥你还是关系硬啊。” 来宾虽都是商人,却也均见多识广,知道云家的分量,纷纷道喜。 商人再有钱,没有实力也都是肥羊。 可若是后代有人检测楚灵性资质,那就大不同了。 王有财听着众人追捧,脸上笑容更甚。 “武道世家云家......可测灵性资质的名额......” 楚歌也不由放下茶杯,看向王秀云。 他大概已有快三年在没见到王秀云了。 毕竟穿越前,也只是前身与对方关系好。 不过对方现在看样子,是已从府城学艺归来了。 这时,王有财已开始趁着气氛,说起第二件事。 “这第二件事,便是我王家愿召集组建一个以丁馆主为首的护卫队。 届时,加上苑供奉,两位练骨境武夫联手,庇护商队通行运输物资,绝对万无一失!” 此言一出,众多富商都已脸上浮现意动和喜色。 楚歌见状,倒是回过味来。 这还真是无奸不商啊,王有财不愧是临渊城首富,旁人只在这个时候感到忐忑担忧。 这王有财倒是好,立即看到了危机中的机会。 先是证明自己的实力以及和云家的关系,再开口组建一支武力强大的护卫队,护送这些商人的货物安全运输出去,从中赚取抽成。 甚至此事若成,将会名声大噪,只怕丁应的武馆也该改为镖局了。 不过这些事情,楚歌都不太感兴趣。 两位练骨境......可能都不够他打的! 倒是云家测试灵性资质的名额,令他很感兴趣。 … 没多久,这场宴会也接近了尾声。 楚歌正要与几个熟悉的商人商议变卖产业之事。 一道曼妙苗条的黑衣身影却已临近。 “楚歌,快三年没见了吧,自从你习武之后,像是变了个人。在府城时,我给你写过信,问你是否来府城,你也没有回讯......” “我当然是变了个人,可这也不能跟你说。” 楚歌脚步一顿,心内暗道,转身看向走来的女子...... ... ... 011:少年同游,灯笼监视 楚歌转身,便看到王秀云身影。 她眉眼精致,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容貌秀丽,肤光如玉,不可否认,富家的确更容易养出美人。 不过对方突然到来,也是出乎楚歌意料。 对这位前身昔日差点青梅竹马的好友,他其实比较无感,之所以不搭理对方,也是因穿越后各种习性都已改变。 出于一种自我保护,对于任何前身熟悉之人,他其实都是抱着能疏远就疏远的态度。 故而,这王秀云提及昔日写信给他,他自然是没有给予任何回音的。 不过,此时正在主人家里,面子上该维持的客气,他还是会维持的,当即含笑表示过于沉迷武道钻研,并非有意疏远等等。 “你的变化还真是很大……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王秀云看着楚歌那脸上看似和煦实则保持着距离的微笑,俏脸略有恍惚道,旋即又恢复平静道。 “你说你沉迷武道,可有什么成果了?这么几年了,应该也快踏入练骨了吧。” “这个……差一点,也快了。” 楚歌平淡笑着摇摇头。 他的实力境界,连胡学之都不清楚,又岂会随意宣扬。 这不是不愿高调,而是看有没有必要高调。 两世为人,他心性成熟,深知强中自有强中手,莫在人前自夸口,小心天下去得,莽撞寸步难行。 不过这听在王秀云耳里,像是青年保留体面的倔强。 楚歌正要转移话题,询问灵性资质。 就在这时,王有财哈哈笑着靠近二人,意态豪雄拉着楚歌叙旧,一口一个贤侄的称呼。 楚歌唯有与之虚与委蛇,当被问及是否有生意需要帮忙运输之时,他心中一动,笑道。 “王伯父,其实我已有意将在临渊城的诸多资产变卖,若伯父有兴趣,贤侄愿出手给您!” “哦?” 王有财顿时惊诧,表面上露出错愕惋惜姿态,劝解楚歌,心内却已开始迅速盘算起来。 在商言商,不谈感情,只谈金钱。 王有财表面豪爽,心里却感觉这是一大商机。 “你要变卖家产?你家大姐会同意?” 王秀云诧异道,只觉愈发看不懂这个人。 楚歌摇头,“自从我姐去了隐水宗后,家中资产就由我继承,自是任我处置的。” 王秀云不解,“你需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楚歌并未隐瞒,“我打算离开临渊城,也像你一样去往府城,追求武道,习武本就需要大量的资金。” 王秀云一愣,本不想打击这年少玩伴,怕引起误会。 但此时见对方这意气风发的模样,怕对方太过冲动,还是忍不住提醒,“楚歌,你要清楚,很多人都因为错估了自己的武道天赋,从而浪费了很多资源和精力。 临渊城太小,其实府城有太多武道天才了,但他们也很少会如此孤注一掷,你也许需要慎重考虑。” “哎?”王有财连忙制止,“秀云,你这是哪里的话,每个人都有自己追求梦想的权利嘛……” 他不愿这生意被搅黄。 同时,表面上的和气他是向来习惯去维持。 楚歌能感受到这王秀云其实是善意劝解,并不带有恶意。 不过他的事情,他自己清楚,自己也会安排,当然是不会听进去的。 … 很快,在得到王有财说会慎重考虑的答复后,楚歌便满意的礼貌道别离去。 他这次来,主要也是为了卖掉临渊城的资产。 既然王有财有兴趣瞧上,那当然是最好。 至于最后这王秀云提议的武学交流小聚会,他则是婉拒了。 “楚大哥……自从练武后,变化太大了,而且太闭门造车了。 或许他出去看看也好,那时清醒了后,我也好再劝他。” 王秀云看着楚歌离去的背影,心内暗叹,感觉这武道可能是害了楚歌。 有人错估了自身天赋,走错了方向,就如走进了死胡同,蹉跎一生。 她依稀记得,昔日与楚歌情谊甚笃时,对方是何等意气风发,后来她走出临渊城,见识到了更多世面,眼界开阔。 再回归,看到如今变化巨大也愈发疏远的青年,唯有唏嘘惋惜。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 话说这头。 才离开王家大院没多久。 楚歌便隐隐察觉到似被人盯上了。 马车外悬着的皮影灯笼内的异力自行催动,他腰囊内的黄纸也是开始灼黑。 “有趣……” 楚歌手指在黄纸上划动,其内异力顿时消耗,与皮影灯笼相牵连的关系,使得黄纸上很快浮现出皮影灯笼观察到的景象。 一道灼黑的人影出现在黄纸上。 处于西南方。 “刘伯,进巷子......” 楚歌吩咐马车外驾车的马夫,正欲在巷子内从窗口钻出马车,反追踪那暗中观察之人。 不料在这同时,他又有新的发现,在转过巷子的一刹间,便通过被风吹开的车帘,看到了藏身在不远处墙角的差役小秦的身影。 “嗯?衙门已经盯上了?” 楚歌心中一动,按捺下要下车反追踪的冲动,任由马车穿过巷道后拐入另一条街。 与此同时,那种被暗中观察的感觉逐渐淡去,显然窥探者已经离去。 “看来是天地香火教的人......那天地香火教的铁牌外使,大概是已察觉金枪十三匪失踪了......” 楚歌心中略有猜测。 金枪十三匪的首领付威早有交代,在前来劫他之前,就将行动上报了。 如今金枪十三匪失踪,那铁牌外使第一时间自然会联想到他,或者其他名单上的富绅。 即便不确定是否是他一个人干掉了所有手下,也会派人来暗中观察他。 不过,差役小秦的出现,证明县衙役已开始重点关注他们这些富商的安全,只要有可疑人出现,就会被盯上。 “这县衙门的实力,还是很强的,不是吃干饭的......看样子,那城尉也快要动手了。” 楚歌想了想,吩咐马夫刘伯转道,去往自家的富来客栈。 他要亲手为富来客栈挂上两盏皮影灯笼。 富来客栈便处于城东,位于县衙门的斜对面街道。 四层楼的建筑,超出周边其他建筑一大截,站得高看得远。 他只需在富来客栈顶楼挂上皮影灯笼,便可时刻监控县衙门的动向。 如此一来,城尉田有季何时带人去围剿天地香火教的据点,他都能第一时间就知晓。 ... 没多久,马车就抵达了富来客栈。 看到是东家的马车,立即就有机灵店伙计上前甘做马凳。 楚歌随手打赏了十个铜板,招呼刘伯回去。 他打算这几日暂时就在富来客栈住下了。 自家客栈即使是满员状态,顶楼的房间也是不对外开放的,平时住着掌柜,如今他这个东家来了,掌柜自然得挪窝去跟伙计睡。 皮影灯笼的观察和反馈,也是需要楚歌这个持有黄纸媒介的操纵者处于近处范围的。 否则异力之间的牵引,也不是无视距离限制的,很容易就断开联系...... … 012:铁牌外使,仕女姐姐 入夜。 满月像个黄黄的灯笼,挑起在天空,将山野映照得如透明的水晶世界。 山野中,有一座似一线天般的险峻峡谷,天地香火教的据点便处于这峡谷深处的山腰上,隐蔽且易守难攻。 此时,据点深处的一座宽敞石窟内,一名身材高大身穿斗篷的神秘男人正持香祭拜一座不知名的铜像。 那铜像红面獠牙,浑身红毛,高达两丈许,彩塑金饰,颇有气魄,但亦令人只觉一阵邪恶诡异。 在其身后,汇聚了不少身穿斗篷的神秘人,昏暗灯火下,一张张斗篷下的脸孔冰冷如铁坯,氛围显得阴森神秘。 半晌,见男子祭拜完,其中一个身着斗篷之人汇报道。 “使者大人,临渊城衙门看来早已盯上我们,城内探子但凡现身就会暴露。 看来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对我们采取行动。” 前方高大的斗篷男子负手冷道,“凭他们的实力,在据点外还能与我们周旋,来我们的大本营,就是找死。 别忘了,苍大人还在我们这里歇脚,虽然一直在闭关,我也无法打扰他,但若是有人敢冲进来......呵呵呵......” 汇报情报之人颔首,又道,“但付威他们却是失踪了好几日了。 他们在失踪前,送来了一份城内的富人名册,上面记录有五位富翁。 这五人我都安排了探子观察,除了其中一人是卧虎武馆的学徒,都没什么特殊之处。 那卧虎武馆的学徒,也只是寻常练肉武夫,算不上威胁。 莫非临渊城内还有其他高人,暗中出手灭了进城劫掠的付威他们?我们是否请示苍大人?” “高人……?” 身材高大的铁牌外使喃喃,冷哼,“不可能还有什么高人,除非是付威他们撞上了田有济…… 罢了!” 铁牌使者挥挥手,“苍大人还在闭关,他身份特殊,本使也不能打扰。 本使已将此地之事上报府城据点,我们在城内的人也会积极配合,兵贵神速,两天内城内的人动起来,我们就动手......” … 富来客栈四层。 房间四角的蟾蜍香炉中,升腾出如兰似麝的袅袅香味,令人头脑清新。 楚歌将制作好的皮影灯笼纷纷撑起。 只见皮影灯笼上的诸多侍女各个娇俏,画工精湛,妩媚却不妖冶邪浪。 他催动龙钟,将灯笼献祭其中品鉴,献祭的物品,在十息内可随时取出,但时间若是超过十息,也就无法取出了。 很快,钟心浮现出物品讯息。 “皮影-仕女灯笼:介绍:(以皮影门神谱手法制作出的皮影灯笼,倾注了制作者的精气神,搭配牵引黄纸,灌输一定异力后,可在一定范围内用以示警、观察,随着使用次数增多,该物品会被异力损毁。)” 楚歌微微颔首,取出仕女灯笼。 他为仕女灯笼内灌注进一缕异力。 很快,灯笼上的皮影侍女各个如活了过来,栩栩如生,俱是瞧着楚歌掩嘴轻笑,似在羞赧打着招呼。 “接下来辛苦诸位姐姐了。” 楚歌脸上亦浮现出满意微笑。 他从灯笼内抽出建立联系的黄纸,贴身保管。 随后走到阳台,将两盏灯笼分别挂在屋檐下,对着斜对面县衙门的方位,随风摇曳。 仕女灯笼的制作过程比较简单,材料也相对容易收集。 灯笼可以就用很寻常的灯笼,皮影的用料则需要雪白的鱼皮,且画上的图案,需搭配金汁银液以及阴辰出生的少女血液。 这灯笼在奇功记载中,还有更厉害版本的门神灯笼,却是用料非常繁琐珍贵,且需要特殊感悟,楚歌暂时无法制作。 此时,有这两盏灯笼充当‘眼’,楚歌便可轻松监控县衙门的动静,自己则是可以安心修炼。 ... 回到房中。 楚歌撸起袖子,查看龙钟内所剩的异力。 但见即便方才消耗了两缕异力用在仕女灯笼内,此时缭绕在钟心的异力,足有八十一缕。 这主要也是因那日消灭了付威等金枪十三匪后,他将这些人献祭进了钟内。 在放弃了继承掌握大部分人提炼出的武功和能力后,便收获了五十多缕异力。 如今,唯有付威的大成《金枪十三式》这门武功还留着。 “《金枪十三式》:(大成凡武):(继承后可直接掌握大成金枪十三式武学奥妙,维持该武学发挥需要损耗一定异力)”。 楚歌看着龙钟内浮现的讯息,思索片刻,还是选择将这门大成凡武放弃,献祭给了龙钟。 顿时,钟心内再度增多了十六缕异力。 “太少了......一个练骨境武夫练成大成的武学,就只贡献了十六缕异力。” 楚歌感觉自己的金手指龙钟有些黑了。 十六缕异力,用以修炼,也就只能省却他一个多月苦功。 不过,这门大成武学,即便留着继承,对他的提升也有限。 主要是每次施展,还需要消耗本就不多的异力,除非他自己慢慢在每次施展时学会掌握。 依靠龙钟提炼的异力,对他而言用途很多,得紧着点儿用。 楚歌看向还留在钟心内没有献祭的‘赤鳞爪’天赋。 思忖片刻,还是没有立即继承这个天赋。 越早继承这天赋,就越早需要损耗异力来维持天赋在体内的状态。 “虽然需要熟悉赤麟爪,但暂时还不需要,可以拖一拖,节省些异力......” 楚歌回到房内,在如兰四射的香气中盘坐下来,开始搬运气血修行。 随着一缕异力,从手腕龙钟内溢出,涌入到体内。 顿时,他浑身的气血如吃了兴奋剂般沸腾起来,皮表下的根根血管如蚯蚓扭动。 异力迅速被分解化为千丝百缕的气血,融入他自身的气血中,壮大他的气血,淬炼他的体魄。 这一缕异力分解后融入他的气血,就可抵得上他自己修行四日的苦功,大幅加快他的修行。 此刻气血冲腾汇聚,令他的体内更是如气血烘炉,气贯周身,精神也在磅礴的气息蒸腾中提升。 当他的气血强大雄浑到一定程度,精气神三花便会于头顶汇聚,即是换血境冲关,接触灵性的时刻。 … 很快,下半夜。 在消耗完两缕异力修行后,楚歌感觉自身的经脉隐隐疲惫,知道快到极限了。 消耗异力用来增强气血,加快修行,也是有极限的。 因为每个人都是血肉凡胎,体内的经脉、穴位承受能力有限,经受不住长时间的气血之力冲刷,不可能十二个时辰都在修行。 或许有些武道天资强的人,就是强在经脉耐受力更强,每天能修炼的时间更多。 对楚歌而言,他的极限就是一天吸收四缕异力。 此刻,他没有再吸收异力,而是从怀中取出大姐给的造血丹,倒出一粒搓开蜡衣服用,试试这丹药的效果如何。 一直到夜尽天明。 楚歌试出了造血丹的功效,大致相当于一缕异力的一半。 服用一颗炼化后,大致能抵他苦修两天的时间。 ... 转眼,两日过去。 楚歌在修炼之余,已成功将付威的皮影纸人制作了出来。 然而,县衙门却始终没什么动静,似不打算对天地香火教展开行动。 就在楚歌逐渐已感疑惑不耐之时,王家管家却是主动找上了门来,被福伯带到了富来客栈,提出愿购置楚家在城内的资产。 这也算是意外惊喜。 代表前两天去往王家,也没算白去,王有财这个首富是真的动心了,他即将有一笔巨款入手...... … … 013:钱契两清,变脸技艺 “少爷,这都是咱们楚家多年的基业,真的就这么卖了?” 客栈房间内,福伯看着楚歌拿出的诸多地契,眼眶红润,分外不舍。 他是随着楚歌的父母一起打拼过来的,这诸多地契在他眼中,便是昔日岁月的见证,弥足珍贵。 楚歌能体会老人心情,但离开临渊城,带走能带走的资源,也是他早已做好的决定。 “福伯,临渊城太小,我终究要走出去的。只要钱财在手,去哪里都能轻松再起来,你放心!” 他心内早已决定,离开时,会留下一大笔钱财,给福伯养老,足够老人在临渊城当一个富家翁,算是对方情感与忠诚的回报。 王家管家笑道,“老福,你放心,我家老爷也没让你家少爷吃亏,这些资产,我家老爷本来都准备出两万五千两白银。 结果我家大小姐开口,又多添了五千两,凑整了三万两,这可是远远超出了市场价的。” 楚歌没料到还有这茬。 这大小姐一句美言,就是价值五千两了。 想到上次那王秀云的好心提醒,知晓这女子与前身曾经的情谊,还是留有一些的。 他微微颔首,笑道,“张管家,替我谢谢你们家大小姐。现在我们都干脆点,一手交钱,一手交地契,需要去王家吗?” 尽管他如今手里还有接近两万银票,其中一万多是赃款,但修炼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自然是不会嫌钱多的。 张管家哈哈笑道,“好!三万两银票,对老爷也并不多,已让我带了过来。 毕竟我们老爷上次提议的计划成功了,过三天,商队就要出城了。” “哦?这么快?” 楚歌这两日虽是沉心修炼,却也是听到了一些风声的,知道王有财的护卫队已筹备成功。 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要护送一大批商货出去了。 看来王有财很胸有成竹啊。 不过赶在这种人心忐忑的敏感时期出城,只要成功,那么王家护卫队就将名声大噪,后续的财富也将会源源不断,可谓是富贵险中求了。 楚歌想到金枪十三匪已经被他给灭了,这也算是间接帮助了王家。 只要那天地香火教据点不动手,王家这趟大概率是要成功的。 而天地香火教据点被城尉田有济盯着,王有财也不会没有得到差役提醒,却依然选择出城,这或许是各方早已协商好的结果。 当下,双方也不再客套,迅速交易。 这个世界的地契交易并不繁琐。 只需买卖双方写下交易书,按上手印,也就算是完成了交易。 很快,楚歌收到三张印有大周钱庄红章的万两银票。 “好,钱契两清!楚少爷,待你处理完这些产业的账目后,我会再来交接。” 张管家含笑满意收下地契,留给楚歌一些处理的时间,双方皆大欢喜。 看着手里的三万两银票,楚歌感慨颇多。 这三万两,加上他身上还有一万多两,不知日后离开临渊城,去往府城,是否够用。 “福伯,近来城外闹腾得很,经商环境不太好,有些人手头可能就紧了......你再去问问之前那些手里有老物件的,是否愿意出手给我。” 楚歌从怀里抽出一千两银票,递给福伯吩咐道。 现在手头宽裕了,而外面的经商环境却又混乱了,有些人可能日子未必就舒坦了。 曾经不愿出手的老物件,如今可能就愿意出手了。 福伯闻言一愣,旋即笑起来竖起大拇指,“少爷还是有经商天赋的。” 这确实是一个收购老物件的好时机。 “渔栏那边也让黑狗子去看看,看能否好运收购到灵鱼。” “好!” ... 目送福伯离开后,楚歌伫立在窗口,倏然鼻子嗅到一股粪臭味,不由微微皱眉,寻着味来到房外的廊道。 却见客栈院内的茅房此时臭气熏天,有挑粪夫正在打粪挑上板车。 这是要为附近的佃户送去肥料。 佃户则会为客栈时常送来蔬果,充当交易的银钱。 看着那挑粪夫虽臭气熏天却也洋溢的笑容,可谓形形色色之人,江湖百业之事,各有各的活法与面孔。 人生百态在这小小临渊城已是彰显一二。 楚歌心中突有感悟,只觉一直曾困扰的某项技艺中的疑难被解开。 他返回房间书桌之前,摊开一张白羊皮,打开特制的各色染料盒,迅速落笔勾勒描画。 很快,一张以黄色为主的戏角面庞,鲜活浮现纸上,看上去却与方才那楼下挑粪夫的面庞有些相似。 这就是左道奇功皮影戏变脸中的描绘脸谱。 变脸的脸谱,一般会选用一些不知名人士,包括侠士、鬼怪之类。 楚歌在穿越前就掌握此技艺。 但穿越后,曾尝试无论如何描绘脸谱,都无法令描绘出的脸谱发生异变,根本难以承载异力,似寻常凡物,不得精髓。 倒是现在提笔这般迅速勾勒出的脸孔,似活了过来,充满生机,拥有了不同的韵味。 楚歌意识到,他这是顿悟了,描绘脸谱的技艺大有提升,已真正描绘出了一个小人物的皮影脸谱,可用以如皮影纸人那般灌注异力。 他并未立即操作,而是先将画出的皮影脸谱献祭进龙钟内,交给龙钟品鉴。 “皮影脸谱-挑夫:介绍:(以普通底层百姓挑夫为蓝本描绘出的皮影脸谱,可用于变脸。变脸需消耗一定异力维持,变脸后将改头换面,并拥有挑夫的优良品质韧性、满足、乐观,对负面情绪以及外在诱惑存在一定抵抗力)。” “很好!” 楚歌脸上浮现出微笑,将描绘的皮影脸谱重新取出,而后来到屋内镜子前,将脸谱戴在自己的脸上。 起初在镜子内呈现的状态,似是他戴上了一张黄色戏子面具。 随着龙钟内灌输进一丝异力,顿时脸谱与他的面庞彻底贴合在一起,活灵活现。 楚歌只觉自己面部一阵蠕动。 眨眼间,镜子前的他变成了一个挑夫,饱经风霜的脸上皱纹纵横交错,仿佛刻记着生活留下的千辛万苦。 但却仍然矍铄,满脸红光,充满对生活的满足与乐观。 这是比所谓的人皮面具还要真实的变脸。 在异力加持下,楚歌恍如变了一个人,心灵间更有种乐观与安逸,仿佛任何险阻磨难都不会令他屈服,任何外在诱惑都难以动摇心智。 “挑夫......若是日后能如此福至心灵绘出更多脸谱,我便应该可以娴熟施展变脸的技艺了,从此将有多种不同的身份伪装,千变万化,很难被看穿。” “更重要是......这些脸谱身份所赋予的不同精神状态的加持,能令我应付不同的环境与危机。” 楚歌抬袖往脸上一抹,脸谱消失缩入袖中,他又回归了本来面貌,眉飞入鬓,眼若星辰。 他心中欣悦,只觉五茅山奇功当真博大精深。 穿越前在那个世界,他只接触到皮毛,来到这个武道世界,异力却令这些技艺焕发光彩。 他很期待往后去发掘更多,甚至结合这个世界的知识,补全残篇。 “不知这算不算自己走出了一条另类的左道,以此道辅佐我在武道之路上,走得更远......” 楚歌心内对武道的坚持还是不变的,毕竟这是能挖掘人体生命极限的道路,或许日后可飞天遁地,长生久视…… … … (喜欢的大佬可以置顶本书,投投月票) 014:商队出城,赤鳞双臂 时间一晃即过,眨眼便是到了三天后。 这三日里,通过福伯奔波上门走访,曾经一些不愿出手老物件的商人,有一些终于是舍得割爱。 甚至在福伯一番讨价还价后,价格比曾经的收购价还要低。 由此也可见,近来临渊城内的商人,日子是比较难过的。 商品货物的堆积,手里资金无法周转,都是痛点。 不过,因为王家商队的关系,更多商人感觉紧迫的日子马上就要过去了,随着货物运输出去,好日子总会来的,故而咬牙扛着,并未将一些老物件出手。 ... “花费一千多两,收购上来六个老物件,总计收获二十四缕异力,也还不错了,算是弥补了最近修炼的异力损耗还有盈余......” 客栈内,一个小小火炉焚煮着一壶茶。 楚歌盘坐在地毯上,看着龙钟的钟心缭绕的九十八缕异力,很满足。 以他如今的经脉穴位耐受力,每天修炼只能消耗四缕异力。 但这四缕异力彻底吸收后,相当于他全力修炼十二天,速度加快了三倍。 二十四缕异力,花费一千多两,看上去只够他修炼六天,很不划算。 但要知道,常人练武增长气血,越往后越是困难。 因人体存在极限,故而需要以药膳和大量肉类的高营养物作为辅助补充,才能增进气血。 甚至有时到了某个关卡,光靠进食药膳肉类,都是无法增益的。 而楚歌却无需大量进食药膳肉类,只需炼化异力,就可稳步增进气血,修炼效率已是大大的提升了。 且还省去了购买珍贵药膳和肉类的钱财,其实算起来,还是节省了很多。 “可惜......最近没有收购到一尾灵鱼......现在天寒地冻,确实捕鱼人也少了,缺乏资源啊......” 楚歌心中暗叹修炼不易,自斟一杯热茶,走到窗前,便看到不远处宽敞街道上,王家雇佣的脚夫正热火朝天运货到准备好的骡车上。 清晨寒冷,路上都结了一层微霜。 十几头骡子踢踏着地面,鼻息间喷薄出白雾。 一个账房正与一些商人聚在一起交代文件手续。 没多久,一些货物就绑扎在马车或骡车上,不缓不急地在街道经过,朝东北方城门推进。 “王家的行动还真是快,看样子还是要走陆路运输啊......也是,水上若是被人凿了船或截停,搞不好就是船毁人亡,钱财两空,逃也没法逃......” 楚歌心中暗忖,转而又看向城里衙门的方位,见没什么动静,不由暗感奇怪。 王家搞出这么大阵仗,城尉田有济不可能不知晓。 两名练骨境强者以及十数名练肉、练皮武夫组成的护卫队,的确是实力强劲。 即便金枪十三匪这种穷凶极恶的马匪,也不敢招惹。 但这县衙门附近,可是还有一个天地香火教的据点的。 金枪十三匪早死了,前阵子有商人水路运输的货船被劫,便可能是天地香火教的手笔。 如今王家护卫队护送如此多商货出城,难保天地香火教据点的那位铁牌外使不心动。 “若我是那铁牌外使......我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田有济必然也会料到,他按兵不动,莫非是在谋划什么?” 楚歌看着下方喧嚣中透着平静的街道,预感到,接下来可能要出大事了,这平静之下其实早已暗流激涌。 田有济不出城,他也不会贸然出城去管闲事。 但若是田有济动手与那铁牌外使交手,他不介意寻找机会痛打落水狗,干掉铁牌外使,以绝后患。 “风雨欲来,稳健一手,是时候继承天赋了。” 楚歌关上房间门窗,走到厅内坐下,看向手腕上的龙钟。 钟心之内,赤鳞爪鱼的天赋静静躺着。 此天赋的继承,讲究契合度,且继承后,需要损耗异力才能维持并施展,每施展一次,灵鱼的血脉力量便会流失一分。 楚歌没有再迟疑,迅速继承这一天赋。 下一霎。 手腕上的龙钟迅速流窜出一股冰凉气息,似液体般化作千丝百缕,迅速在他的双手之间流转。 楚歌只觉这股力量如闪电般蔓延往双臂经脉,好似全身被毒蚁噙噬般难受,寸寸皮肤欲裂,汗毛耸立。 低头一看,双臂的皮肤下肌肉块块隆起,如一颗颗黑色蚕豆般,随着龙钟内的异力流逝注入,皮肤迅速如化作厚实角质,皮毛相连,凝成一片片淡红鳞甲。 “铿锵——” 十指的指甲亦是根根延伸,铮铮作响,如锋锐刀片。 这一切说来缓慢,实则发生不过在一息之间。 楚歌抬起明显粗壮了一圈覆盖淡红鳞甲的一对小臂,神色惊异,能感受到其中充斥的沛然爆炸性力量。 这次继承的天赋契合,似乎还算不错,算是高等契合度,不似上次的飞鱼鱼翅般那么鸡肋。 他起身走到墙边,随手一抓,没怎么用力,一旁石质的墙壁便被轻易洞穿捏碎出一个窟窿,石粉在手中如渣滓碎屑滑落。 在这个过程中,双臂内灌注的异力损耗了微不可察的一丝。 以他如今的实力,也是能做到搓石成灰,断金裂铁。 但绝对没有现在双臂异化这般轻易。 这对手臂像是已妖魔化,仿佛传说中的妖魔武道异化状态,尽管只强化到小臂,且需要损耗异力,却也是非常不错的底牌。 接下来,楚歌又尝试以随身兵刃测试鳞甲的防御力。 结果令他很满意。 鳞甲几乎是寻常兵刃难伤的,纵使用力劈砍,都很难留下一个印子。 要知道,哪怕他施展横练卧虎功,硬抗同境界换血武者的刀兵,皮肉也是要被撕裂开伤口的。 “就是异力损耗比较大......催动天赋异化,就需要消耗一缕异力,在刚刚这么会儿使用过程中,又损耗了一缕...... 不知平日里不使用的话,维持天赋需要损耗多少异力。” 楚歌细细一算,暗暗咂舌。 这继承的天赋,真是消耗异力的大户。 不过但凡获取力量,就需付出代价。 相对而言,这天赋能力的性价比还是很不错的。 真正战斗中,决定胜负往往也就那么短暂的数息之间,其实也损耗不了太多异力。 “回头还要多收集些老物件,提炼更多异力才行了,存货不多了。” 楚歌看了眼龙钟内仅剩的九十五缕异力,微微摇头。 他退出天赋状态,双手迅速恢复正常,唯有两臂中流转的清凉气息,代表这天赋的存在。 ... 很快,过了正午时分。 福伯提着一堆收购的针线布料等刺绣材料到了客栈。 楚歌修炼之余,打算再琢磨钻研一番刺绣技艺,日后为自己制造一批亲手刺绣的装备,提升自我防护能力。 不过这东西才拿到手,福伯还未坐下喝口水歇歇,阵阵叫嚷声伴随铜锣敲响的声音,就突然从外面街道传来,引起一片杂乱的喧嚣。 “不好啦不好啦!城外的王家商队在十里坡被劫啦!已经打起来了!” “回来传讯的人都重伤昏迷了,这怕是已经迟咯!” 楚歌面色微变,迅速来到阳台往下看去。 只见街道上已颇为混乱,似有些商队的伤员逃了回来。 前一刻王家护卫队才信心满满的护送众多商人的商队离开,这么快就栽了跟头。 “少爷,这,这也太乱了......” 福伯看到这等乱象,脸上的皮肉都在紧张得抖动,“或许少爷你现在变卖产业是对的,临渊城已经开始乱了,这帮劫匪真是胆大包天。” 楚歌眉峰隆起,迅速居高临下看向不远处的县衙门,“天地香火教据点还真动手了,田有济还在等什么......” 他双臂环胸,感受到其中的赤鳞爪异力流转,手指微动...... … … 015:城外乱象,赶着送死 楚歌大致猜到,天地香火教可能不会放过这次难得的机会,将对王家护卫的商队出手。 但城尉田有济也应该会料到这一状况,肯定备有后手。 届时这两方交手,王家护卫队自然不会出什么大纰漏。 然而,现在看到从城外仓惶逃回的商队之人,楚歌也是不由纳闷。 “居然还真是让天地香火教得手了?田有济和王有财莫非事先没有沟通不成......” 正疑惑时—— “驾!!让开!速速让道!!” 这时,一阵健马急驰的声音轰然响起,迅如疾雷般由远而近,很快蹿过客栈。 楚歌往下一看,那驾马之人,个顶个身穿官服,是衙门差役,带头者短髥豹眼,赫然是城尉田有济。 “终于要出手了啊,不过现在这城尉大人赶过去,是不是太迟了,还是有其他的谋划......” 楚歌双眼一亮,看向城门方向,旋即神色镇静,吩咐福伯回去,约束好家中下人避到柴屋地窖,莫要四处走动,以免发生意外。 待福伯走后,楚歌不再迟疑。 走到床榻处,拿出一个包裹抖开,往身上一披,瞬间成了一个斗篷。 “哗——” 斗篷幻动,他整个人已如一阵风般从窗户口飘出。 一个筋斗翻身,如黑云般落在了窗外马厩内的健马背上。 “希律律——” 健马长嘶仰立而起,遽地又在楚歌千斤坠的力道下落地,旋即放开四蹄越过马厩栏杆,狂冲而出。 如今城尉田有济都冲了出去,他也想跟着去浑水摸鱼,看看那外使实力如何,可有机会捡便宜。 找准时机痛打落水狗,总好过日后被那外使主动找上门。 ... 临渊城外,冷飕飕的风呼呼刮过,光秃秃的树枝,如一个个秃顶老头儿,在风中互相撕扯打闹着。 十里坡,道两旁。 喊杀声伴随金铁交击,连绵响成一片,混合风声吹远,化作呜咽的惨嚎。 “噗嗤——” 一把长刀泛着冷光,瞬间从一名护镖武师咽喉处拔出。 那名武师顿时喷血倒地,双眼兀自睁得滚圆,不知看向哪里。 另一旁,一名武师的一条手臂都被砍了下来,惊吓的不住后撤,另一条手上的长刀朝对手胡乱刺去,状若疯虎。 但很快也被一名身穿斗篷的神秘人迅速斩杀,人头落地。 环顾一看,这片战场地面早已躺了十几具尸体,各类货物散落得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哗哗哗——” 衣袂飘飞声快速响起,数十名身穿斗篷的神秘人迅速汇聚一起,其中一人道。 “收到消息,城尉已经被引出来了,快走,搜罗贵重物,其他不宜带走的统统放弃!” “是!——” ... 另一边的林道上,十几人正厮杀得难分难解。 其中大半是城内的差役,那小秦的身影赫然在列,另一小半身穿斗篷的神秘人则已被围困,落入了劣势。 就在这时。 “嘚嘚嘚——” 阵阵马蹄声在官道上快速响起,践踏起一路泥屑。 双方都是微微一惊。 小秦差役等人交手之间匆匆看去,一眼便看到马匹上坐着的楚歌。 “楚公子?” 小秦差役一愣,险些鼻子气歪。 前面刚有一个王家千金大小姐不懂事,跑出城帮倒忙,结果现在竟然又跑出一个楚家少爷。 这些千金和少爷虽然各个是习武,但论实战以及心智,委实堪忧。 他忙一刀逼开一名敌人,喝道,“楚公子,这里危险,你快速速回城,通知王家雪刀武馆的馆主丁应是叛徒,他还擒走了王家大小姐王秀云......” 他话才刚说完,便又被卷入激烈战斗中。 才驾马赶到地头的楚歌微怔,被对方这一番提醒弄得脑子差点没转过来。 王有财高价聘请的丁应竟然是叛徒? 还有王秀云这位千金大小姐,竟然也出城了,还被丁应给擒了去。 他迟疑片刻,没发现田有济的身影,感到有些奇怪。 但此时眼见那边小秦差役等人已占据上风,不由放下心来。 “快走!!这里非常危险!你不要枉送了性命!” 小秦差役高喝。 “好,那你们小心!” 楚歌点头,立即调转马头。 这些差役能拿下,他也正好不用出手逞能,以免这些人还会多想自乱阵脚。 “想走?先拿下他!” 就在这时,对面林道突然冲出两道身穿斗篷的身影,高喝一声便迅速施展身法,向楚歌追来。 “不好!楚公子快逃!” 小秦差役见状脸色难看。 楚歌亦是面色微变,心念一转,露出恐惧神色,迅速驾马驰骋离去,嚷道。 “别追我!我只是无辜路过的。” “有杀错,无放过!” “无辜路过也要死,怪只怪你自己倒霉。” 两名斗篷男子狞笑间追击速度更快,显然都是专修了武道腿功,一溜烟快速追着楚歌的马匹远去。 “完了!这楚公子真是......希望他逃过一劫。”小秦差役暗叹一声,心中很是无奈。 再有钱又有什么用,若无实力护财,在这乱世,富家翁就是肥羊,这楚公子虽也是武馆学徒,却也不可能是穷凶极恶的匪徒对手。 ... 数十息后。 楚歌似是慌慌张张驾马跑到一处偏僻小溪旁,身后两道恶风便是一左一右袭来,森寒杀气临近。 “去死吧!” 两名斗篷男子均是面带残忍杀意冷笑。 但下一刻,楚歌神色间的恐慌消失,一蹬马镫,纵身而起。 二人只觉眼前人影一花,各自的兵刃在马背上方划过,切割空气,却是落空。 还不待二人反应过来,头顶黑影如泰山压顶般猛然砸落,两腿快逾闪电,狠狠蹬在二人身上。 “嘭嘭——” 巨大沛然的力道冲击入体,二人都来不及格挡,均是惨叫着分别跌飞出去,砸在溪水当中,溅起激荡水花,都是被踹得胸口发闷,眼前发黑。 还不等二人爬起,突然两条强壮的胳膊便直接探入水中,抓小鸡般掐住二人脖颈,将二人猛地拧起。 二人还想反抗,但脖颈间瞬间收紧的恐怖力道。 这两只扼住咽喉的大手,顿时令两人俱是感到强烈的窒息和死亡威胁,浑身力量都如被抽空般,四肢僵直,眼神恐惧看着楚歌。 他们能感受到对面青年体内澎湃的恐怖气血之力。 甚至此时,这之前看似人畜无害的小绵羊,现在却气息慑人。 那敞开衣领下坚如岩石般隆起的胸肌,以及双臂肌肉仿佛一根根铁条铸成,蕴藏着惊人力量。 显然,对方精擅某种横练武功,如今气血激荡显露了出来。 但这种气血强度,可能已超越了练骨,与先前慌不择路逃窜的富家公子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见鬼了! 倒反天罡! 这么强刚刚还那么害怕跑什么啊? 楚歌淡淡看着两人,嘴角咧开一口白牙,露出灿烂阳光的微笑,“刚刚追得挺爽吧?接下来我问,你们回答,回答不对,就死!” 二人顿时双眼瞪圆,在充血之下宛如熟透的柿子,充满恐惧和懊悔。 搞了半天刚刚他们竟是追着阎王跑。 对方都让别追了,他们还追,简直是不把他们都杀了就别想走。 “你们使者在哪儿?可是和城尉交手了?还有,那丁应又在哪儿?” “不急,想清楚,一个一个回答!” 楚歌骤然微微松手。 二人只觉脖子上的恐怖禁锢松了些,窒息感减弱,顿时有种从鬼门关拉回的感觉,恐惧之下立即抢着回答...... … … 016:新的纸人,大爷出手 一盏茶后。 城外一处深林中,虬龙般的藤干落地倒挂,似织成一张遮天蔽日的网。 几道身影聚集于此,围在一具尸体前交流着。 “丁馆主,这次多亏你了,要不是你,我们可能还要折损些人手。” 其中一人闻言踢了一脚尸体,呸了一口浓痰。 “这姓苑的也是犟,不肯听我的劝加入我们,只有杀了,可惜了一身练骨三境的实力......” “嗨,可不是,这天下识时务者之人终究少数。” 踢尸体之人将一把雪亮长刀收回刀鞘,赫然是雪刀馆主丁应,此时冷笑道,“王有财那个傻子,真以为我会为他卖命当护卫队长? 把他们都卖了,既能为教内立功,还能收获他一辈子都给不了我的财富......” “是极。不过这次还真是顺利,不知使者大人他们是否已经进城劫掠了。” “使者大人这招声东击西,必定是成功的。” 丁应神色钦佩说着,又看向不远处一棵藤树上捆绑着的女子。 一旁一个瘌痢头男子也视线挪过去,看到那曼妙青春的身姿,眼神中浮现一丝邪念,“丁馆主,这王家的小娘皮可是嫩得很,又是练骨境的实力,身子骨硬朗,不如我们哥儿几个一起......嘿嘿嘿......” 丁应皱眉,“不妥!这王家大小姐,可是香饽饽,若是利用得好,我们还能从王有财那里敲诈更多财富来,为教内立功,还是先带回去,等使者发落!” 其他几人闻言,也是深以为然。 有人笑道,“怪只怪这小娘皮自己不老实,听到商队被劫,就傻乎乎自己跑了出来,哈哈,终究是没什么江湖经验。” “她实力还是很强的,要不是丁馆主你下了手段,我们这次还要费些手脚......走,嘿嘿嘿,把她绑回去。” 之前说话的瘌痢头男子怪笑着,便要上前对王秀云动手。 突然,几人同时听到后方树林有动静,立即机警起来。 “谁?” “是我!” 一道低沉声音从林子内传出。 旋即,林木阴影中,几道微不可察的透明丝线掠过。 一道高大魁梧身穿斗篷的人影缓缓走出,手里还掐着一个面色惨白绝望的老者脖颈。 铿锵!!—— 警惕防备的几人迅速拔出兵刃。 然而在看到那走出人影的刹那,几人都愣住了。 “付威?” 从树林内走出的人,身形魁梧,面庞方正,赫然便是消失了多日的金枪十三匪老大付威。 “威当家,你搞什么?这些天你都去哪儿了?” 瘌痢头似与付威关系不错,已放松警惕,骂骂咧咧走向付威。 “你手里这老家伙是谁?” 雪刀武馆馆主丁应皱眉,看向付威手里神色绝望的老家伙。 付威却是一言不发,突然将手伸进老者怀中一抓,扯出一把银票。 几人视线顿时被银票吸引了过去,旋即露出了笑意。 “原来是只肥羊!” 丁应却是自始至终都警惕,见对面的付威表情似不自然,始终不说话,正要开口。 突然付威将手中银票猛地洒向众人。 漫天银票飞舞,霎时干扰几人视线。 付威手中掐着的老者却是如突然挣脱,骤然蹿出,气势瞬间凶猛得宛如一头捕猎的猛虎,发起雷霆一击。 “啊,你——” 丁应瞬间反应过来,手掌刹那拔出雪刀。 然而‘轰’地一个硕大的拳头出现在侧面,爆发而来的气劲就令他鼻息皆窒。 对面冷凝如实质的目光更是穿透刀光,笔直地刺到丁应脸上,令他宛如霎时被猛虎的利爪狠狠拍中,遭受震慑,逆气上涌,难受得几欲吐血。 “铿锵”一声爆响,凶猛的铁拳砸在刀身,百炼钢刀应声凹陷扭曲。 丁应虎口崩裂飙血,手掌一空,练骨境上千斤的巨力也抓不住此时凶猛震荡的刀,刀柄瞬间脱手飞走。 “吼!” 老者拳势连贯,左拳跟进,袖管霎时被飓风刮起膨胀,发出如猛虎的呼啸,如猛虎探爪,狠狠落在丁应的面庞上。 ‘嘭咔!” 瘆人爆响传荡开,丁应的脑袋宛如自爆的西瓜般炸开。 “这股气息!!” “换血境!?” 此时,另一旁两人才从这瞬间的突变中惊醒,都已浑身惊得寒毛耸立,还未反应过来,脸上身上就沾满了溅射来的血水。 下一瞬,他们二人双眼顿时红了,是受到过度惊吓而充血了。 一个换血境的高手,竟然被付威掐住脖子,然后突然挣脱偷袭他们? 这究竟什么情况? 此时,距离最近的一人大叫一声刚想退开,却根本不及老者的速度。 老者回身一腿,宛如猛虎甩尾,甩出的一腿似巨斧,狠狠劈斩在对方仓促格挡的双臂上。 “咔!——” 刺耳的骨裂声再度爆发,一道人影惨叫如炮弹般飞出去,撞在后方树林中,将枝叶撞得‘喀剌剌’纷纷断裂。 最后一个瘌痢头眼见此景,根本没有任何拼杀的斗志,怒吼一声,突然对着老者便扔出兵刃,转身就迅速逃遁。 “给老夫留下!” 老者低喝。 一个前冲如虎扑,手臂抽飞兵刃的刹那,全身脊椎如龙,衣物下的身躯在气血激荡中似肌肉膨胀隆起,虬结肌肉好似拧成绳索,蓦地拧腰一拳打出! “吼!——” ‘轰咔’一下,一股澎湃气劲打出如气箭。 前方窜逃的瘌痢头惨叫一声,后背顿时烂开一条深深沟壑,五脏六腑俱裂,“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倒地。 眨眼间,两名练骨境,一名练肉境的武夫,如割稻子般纷纷倒下。 场内仅剩下两道身影。 一道是皮影纸人所化的付威。 一道则是一位好似老年农人的神秘客。 “还好......还好老夫动作快,出手果决,不然纠缠下来,这几人斗志昂扬,与老夫拼命,老夫可能还会受一点伤。” 老者伫立原地老气横秋道,看着地上还在抽搐的瘌痢头,徐徐吐出口气,平复激荡的气血,猛地一脚跺了出去。 一声脆响,地上的没了声息。 他转身返回溪水旁,看向不远处被捆绑在树上已睁开眼的王秀云。 眼见对方虽然双眼睁开,却眼神迷蒙,显然还未彻底从某种药效中恢复醒来。 他当即放松下来,走过去为对方松绑,而后将对方柔软无力的身躯抱起,直接扔进了冰冷的溪水中。 “噗通”一声! 王秀云的娇躯落入溪水中后,衣物迅速被溪水冲刷得紧贴全身,显得浮凸有致。 在冰冷溪水中,能令对方加快清醒,身体恢复行动力。 趁着王秀云泡在水中的功夫。 老者快速将地面上的银票收回,又将几具尸体拖到暗处。 随手一弹,手指间的透明丝线根根收回,不再灌输异力。 顿时,对面高大魁梧的付威身影干瘪了下去,如一层皮般随着竹节一节节坍塌在地。 老者变戏法般在脸上一摸。 哗—— 一张好似人皮面具般的皮影脸谱被摘了下来,显露出一张剑眉斜插入鬓,一双黑白分明炯炯有神的青年面庞,赫然正是楚歌。 … 就在一刻钟前,从两名天地香火教的“追命鬼”口中问出丁应的大致下落后,楚歌便迅速赶来尝试解救王秀云。 王秀云此女除了说话直了些,为人并不坏,此前他变卖家中财产时,对方还曾有过美言,令他多赚了五千两。 这次若能帮扶一把,他自是会帮的。 此时,在王秀云无法看到的角落,楚歌为丁应等人送终,将众人一起献祭到龙钟之内,毁尸灭迹,防止被人看出是卧虎拳打死的…… ... ... (马上要上第一轮推荐了,大家喜欢的,千万不要常养,多追读,多投票,谢谢老铁) 017:将计就计,困兽犹斗 在楚歌藏身暗处收走尸体时。 后方小溪中,王秀云显然也已恢复了力气,开始从溪水中爬出,微弱唤着。 “多,多谢恩人出手......我王家......” 她话语还未说完,便见那皮肤黝黑如老农般的神秘人已纵身离去,只有一句话随着沙哑的老者声音飘入林中。 “姑娘,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实力境界也不代表实际战力,你还得长点儿心呐......” 王秀云闻言一怔,就这么浑身湿透趴在冰冷溪水旁,眼看着那身影迅速穿过林子远去,眼神突然也有些迷茫了。 她从府城返回,自以为已见识过不少青年俊彦以及大场面,所学武功又无一不是精品,故而回来的这几日,心态确实是有些浮的。 今日听闻家中商队遭劫,还死伤了人,便不顾爹爹严词喝止,自恃艺高人胆大,悄悄翻出家院出城准备力挽狂澜。 不料却被丁应这个叛徒迷惑,栽了跟头。 想到自己若是真落入贼人手中,只怕后果将不堪设想,是越帮越忙。 “还好......那位大......大爷救了我。” 王秀云嘴角喃喃,从溪水中爬起。 倏然听到阵阵步履声传来,立即警觉。 一看对面林子中来人的衣物俱是城内差役,她又松口气,但也并未彻底放松警惕。 吃一堑长一智,她现在说什么也不会再轻信于人了。 ... 临渊城内,此时已是乱成了一锅粥。 十数名身穿斗篷的神秘人突然袭入富民区的一些大户人家,顿时造成四处一派慌乱。 不过所幸卧虎武馆馆主以及城内留守差役及时出手,将诸多动手的匪徒拦截了下来,此刻两伙人交手正酣。 一座深宅大院内,数声响如霹雳般的交手气劲碰撞声爆发开来,震得四周花草泥屑四散。 两道人影在院内快速交错。 甚至其他方位的廊道中还有人在交手。 很快,其中一道老者人影闷哼一声闪身退开,猛地身影落在后方一座假山上站定。 “嘭”地一声爆响,假山裂开,摇摇欲坠。 老者身影摇晃几下,勉强才站住,脸色难看盯着对面亭外的斗篷男子,目光又不动声色瞧向四周均被缠住的人手。 “呵呵呵......胡学之,你这卧虎功就这点儿能耐?这是猫爪啊,不是虎拳!” 凉亭外,身穿斗篷的男子好整以暇轻笑,冷冽嘴角勾勒出冰冷弧度,道,“本使者既然将田有济调虎离山了出去,又岂会忽略你? 田有济以为请动了你坐镇城内,就能万无一失?那也太小觑本使者了。 现在你若是不动手,还能全身而退,本使者也只是求财,待外面的手下都收获了,自会离去,如何?” 胡学之脸色难看,却不接话。 倏然一道沉稳而冷硬的声音,从院墙外蓦地传入进来。 “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能否安然离去吧!” ‘嘭’地一声,院门轰然大开,田有济短髥豹眼的壮硕身影出现。 身穿斗篷的铁牌使者脸色顿变,“你竟然没有出城?” “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你觉得田某就那么容易被你玩得团团转?” ... 城外,楚歌已摘下挑夫皮影脸谱,恢复自己的面貌,正驾马快速往回赶。 他本是打算,出城观摩一番田有济与那天地香火教据点外使的交手,同时看有没有机会捡便宜。 却不料外出一趟,压根没碰到田有济和那铁牌外使,反倒是意外救了王秀云,收了五条尸体。 不过此前,通过逼问那两名“追命鬼”以及偷听丁应等人的交流,他也已经清楚。 原来那铁牌使者压根不在城外,而是声东击西,带人奇袭城内。 他也迅速意识到。 之所以出城没有发现田有济的身影,恐怕是因田有济根本没有出城。 “可能田有济早已识破了对方声东击西的调虎离山计,怎么识破的,莫非他也有内应?” 楚歌驾着马驰骋狂奔。 眼瞅着前方已能看到城池轮廓,蓦地纵身弃马而去,斗篷展开宛如一只大鸟腾飞。 “呼呼呼——” 他刹那解开斗篷,迅速施展身法,浑身线条明显的肌肉协调蠕动,爆发力十足,宛如猛虎下山,迅猛往城内赶去,奔行速度比马匹还要快。 田有济没出城,代表现在可能已经与那铁牌外使在城内交手了。 城内还有胡学之这个换血境武者在,哪怕胡学之气血衰败,那铁牌外使也讨不了好处。 楚歌却是担心自己的老宅被天地香火教不长眼的教徒给端了。 毕竟他还有不少金银珠宝都放在主宅内,一旦被洗劫一空,可就没处哭去了。 ... 盏茶之后。 楚歌便已赶到乌泱泱乱糟糟的城门口。 城内出现劫匪凶徒,导致不少恐慌忐忑的百姓都逃出了城,却也不敢跑太远,均是聚集在了城门口处,人头攒动,乱糟糟的颇为嘈杂。 连城门口都出现了如此乱象,却无官兵约束维持秩序,显然城内的情况更糟糕。 楚歌通过乱成一团的城门,也是不得不下马。 一些认识他的渔栏渔夫,见状均是立即提醒。 “楚少爷,城内有不少穷凶极恶的劫匪,之前就已有人遭了毒手,千万别进去啊。” “是啊楚少爷,咱们都一起待在这儿,破财免灾算了。” “没事,我也是卧虎武馆的武师,有实力自保,多谢诸位街坊提醒。” 楚歌纷纷感谢之后,穿过人群进入城内。 此时的城内几乎都看不到人,不少没出城的百姓都躲在了家中。 偶尔街道上看到一些神色慌张的百姓,也是往城门口跑。 甚至有些地痞流氓在这乱时趁乱跟着一起打家劫舍,抢粮抢米,简直是四处一派混乱,将人性恶的一面展露无遗。 楚歌无瑕多顾,直奔自家所在的富民区。 才赶到街道口处,便听到了阵阵刀兵碰撞以及交手的呼喝声。 他面色微变,迅速接近过去。 便看到不少城内的卫兵、衙役以及卧虎武馆的弟子,正围杀一群身穿斗篷的天地香火教匪徒。 只看两方对战的局面形势,显然城内己方是占据了上风,一群匪徒则是逐渐落入下风。 “还好,局面看样子是控制住了啊。” 楚歌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恰好有一位匪徒突出重围逃窜过来,神色间满是穷途末路要拼命的凶悍。 “楚师兄!快拦下他!” 一名卧虎武馆的学徒看见楚歌身影,立即高呼。 也有人迅速提醒,“楚师兄小心,此人是练肉武夫!” 楚歌心中一动,还是道了一声“好”,而后大步迎了上去。 如今己方已大占上风,城内局面控制住了,他也没有暴露实力显摆的想法,以免天地香火教还有什么隐藏的厉害高人盯上他,但出手拦下一个练肉武夫还是没问题的。 “小逼崽子!滚开!!” 突围匪徒看到楚歌上前拦截的身影,立即面容狰狞气势凶悍暴喝。 “想跑?先过我这一关!” 楚歌似慷慨激昂之士,主动迎上。 满脸横肉的匪徒心里一个‘咯噔’,见楚歌气势颇足,顿时心里没底,摸不清对方实力...... ... ... (求置顶,求月票) 018:敌人不逃,还敢集结 “嘭”地一声,天地香火教匪徒悍然出手,与迎击的楚歌拳掌相交! 一股坚实的力道从对面拳锋处传达而来,匪徒面色微变,刚道不妙,却见对面的楚歌突然踉跄后退数步,像是有些招架不住,顿时又心中一定。 “小子,你有点儿能耐,但想拦住老子,还不够!” 匪徒哈哈一笑,立即大步冲上去乘胜追击,气血鼓荡间,其皮肤发青,肌肉隆起,赫然是练肉境的表现。 “这家伙,实力太弱了,差点儿没控制住力道把他打伤!” 楚歌腹诽,刻意控制力道,继续与对方纠缠交手,佯装将实力维持在练肉境的状态,甚至表现出一副招架比较吃力的模样。 如今己方已是大占上风,他也只需将这匪徒拦截下来即可,很快那边的战斗也就将结束。 对面,正在围剿匪徒的衙役和卧虎武馆学徒,眼见楚歌顺利拦下这漏网的一人,也都是松口气,纷纷激动叫好。 能从他们的包围中杀出去的匪徒,实力可不一般,在练肉武师中都算得厉害的,楚歌却能独自一人就将其拦下。 这份实力在他们看来,也是颇为强大的。 楚歌且战且退,同时不动声色观察四面八方,并未见到其他的匪徒出现,也不曾见到那铁牌使者的身影,心里有些嘀咕。 “周围像是没什么高手埋伏......” 与他交手的匪徒此刻却心中焦急,难受得几乎要吐血。 只觉对面交手的小子明明似实力不如他,却韧性惊人,始终能将他死死缠住,令他根本无法顺利逃脱,唯有竭力将战场往之前商定好的撤退路线中转移。 很快,二人边战边退,逐渐退到了一处巷道内。 “给爷死!” 匪徒蓄谋已久,此时抓住机会,骤然大喝,面部如充血般胀红,气血攀升到极点,气势凶横,狠狠两掌打出。 楚歌神色微变后退,突然双耳颤动,察觉到两股气机,然而下一瞬,他的身影还是彻底退入巷子之中。 “都动手!!” 就在这同时,匪徒骤然大吼一声。 两条人影迅速从后方巷道接应蹿出,两把窄刀从不同方位扎来。 “嘭嘭”两声闷响! 匪徒重重的两掌狠狠打在楚歌坚硬的后背,却宛如海浪冲击在牢不可摧的青黑礁石上,力道被震散不说,自己的手掌还有些发麻。 巷道内,楚歌的身躯屹立不动,高高隆起的胸膛肌肉却已在气血充斥下青黑一片,背脊更是宛如铁板一块,坚硬霸道,似发胀的面团般隆起惊人的弧度,如一张恐怖的鬼脸。 横练猛虎功!! 他的双臂此时更是宛如铁铸般,狠狠抓住了巷道内蹿出的两人的手腕。 两把刀锋锐的刀尖,距离他钢铁般的腹部,仅有一寸。 “你?!” 三名匪徒齐齐惊骇,同时感到不对,眼神中浮现出一丝惊惧,只觉面前之人似完全变成了洪水猛兽。 楚歌咧嘴,露出一口洁白牙齿笑道。 “这就是你们事先安排好的撤退接应方案?看来,你们真是没什么高手隐藏了。” “杀!——” 两名持刀匪徒突然发力,然而面部胀红了,却只感到对面握住他们手腕的手掌纹丝不动,对面之人身上那慑人的气势,更是恐怖。 后面那一人更是直接被楚歌背部肌肉陡然隆起的恐怖力量震退。 “你们非但不逃,还胆敢集结出手!” 楚歌目光炽亮,骤然拔升些许气血,手掌发力。 “咔嚓”两声脆响,两名匪徒手腕直接被捏碎,惨叫声还没传出,轰地一声气浪爆响! 两只卧虎功横练状态下青筋缠绕的手掌,齐齐袭来,宛如双蜂贯耳,狠狠落在两名匪徒的脑袋上。 “嘭!——” 二人脑袋瞬间撞击一起,骨骼爆碎的声响传开,眼珠子都险些从眼眶蹦出。 身后的匪徒惊吓得浑身寒毛耸立,双股战栗,下意识惊叫后退。 “留下!” 楚歌陡然回身一指点出,凌厉刚猛。 匪徒头皮发麻,大叫一声,连忙抬手格挡。 “噗”地一声! 指掌对击的刹那,匪徒如遭雷亟,只觉一股电流似从掌心对方的指尖窜遍全身,剧痛难当,心脏抽搐,窒息到话都说不出来。 气攻心脉,这是换血高手啊! 匪徒满目骇然与不可置信瞪着楚歌。 此人明明实力过人,何以如此隐藏,这般阴险谨慎? “嘭——” 楚歌一脚将匪徒踢出巷子,随后左右看了一眼,将两名接应的匪徒尸体收入龙钟内,方才转身走向巷口。 “杀了他!” 就在这时,巷子外传来脚步声,道道身影冲来,刀剑纷纷捅杀向匪徒。 楚歌快速平复气血,脸色甚至显得稍稍有些胀红,好似经历了一场激战的愣头青模样。 眼看着巷外匪徒被刀剑捅杀,却是惨叫也发不出一声。 鲜血飞溅中,他忙上前狠狠补了两脚,结果了匪徒罪恶的一生。 看着地上的尸体,一名卧虎武馆的扫帚眉师弟兴奋道,“楚师兄!厉害嗷!这家伙,刚刚可是伤了刘师姐和陈师兄,你居然跟他交手了这么久!” 一旁,几名手持刀剑的差役也都松口气,看向楚歌,客气笑道。 “这次多亏楚公子你赶到及时,否则这家伙恐怕就要逃了。” “哪里哪里......也是你们之前消磨了他一些气血,不然我未必能撑这么久。” 楚歌抬手客气了一句,眼见外面的战斗也已结束,诸多天地香火教的匪徒要么伏诛,要么便被生擒,当即将在城外碰到小秦差役的事情告知。 随后开口询问城尉田有济以及胡学之的下落。 一名差役道,“城尉大人和胡馆主他们之前在王家外与这帮匪徒的首领交手。 他们换血境的强者交手,我们无法插手,如今只怕战斗已经结束了。” “王家......” 楚歌颔首,从差役口中得知,自家那片区域并未被匪徒光顾后,当即也放弃了先回家的念头,与一众差役前往王家查看情况。 ... 此刻,四处一片狼藉的王家大院内。 正有五人聚在一起交流着,其中赫然就有城尉田有济以及胡学之的身影。 “......这次多谢朱兄你们及时支援了,否则我们这边损失将更为惨重,没想到,这香火教据点高手如此之多,我们的人险些都遭了毒手。” “哎,田大人,客气的话就不必说了,你们临渊城与我们林韵城,不过一河之隔,唇亡齿寒,帮你们也是帮我们自己,只可惜......这次还是让那使者逃了,如今多半已逃出城去了。” 田有济微微颔首,“此人身法诡异迅捷,实力更是强劲,还精擅异力秘术,最后竟恁是杀出重围。 所幸镇邪司的林大人事后赶到,如今有他去追击,哪怕无法拿下,也应当能形成震慑,让那铁牌使者消停一段时间。” 他说着,擦去嘴角鲜血,苦笑抱拳道,“这次将计就计,利用王家商队引诱他们出来的计划,也不算完全失败。 说起来,还要感谢你们那边的暗桩提供的情报,否则我们都不知道他们会声东击西,真是狡诈!” “天地香火教本就邪意诡秘,最是精擅蛊惑人心,现在我们腾出手来,还是出去看看,以防有漏网之鱼......” 几人正交流着,突然外面走进来一队差役,汇报外面的匪徒都已伏诛,随后表示门外有人求见。 “哦?是我那徒弟楚歌?他这个时候来......” 胡学之讶然,想到楚歌也是一位富商,当即面色微变,立即主动走出武馆。 ... 少顷。 胡学之与楚歌相携交流着进了院内,听了楚歌的情况,胡学之松口气笑道。 “好啊,你没事就好,不过你这次太激进了,又是出城又是与匪徒拼命,幸好没什么闪失。” “多谢师父关心,也许是我运气好,不过近来我气血旺盛,躁得慌,骨头都感觉痒痒的,可能是快要突破了吧,因此有些喜动不喜静......” 楚歌以半开玩笑的口吻笑着道,主动表露出快要突破的讯息。 如今正是乱世当道,他再怎么藏拙,也是应该适当表露更多的实力。 一来更方便随时出手,二来也可以避免被人小觑当软柿子捏,少去一些麻烦。 胡学之闻言却是动容,“气血旺盛躁动,骨头还痒?看来你真是要到了突破的边缘?难怪你上次就借阅卧虎功第四层。” 他为之感慨咂舌,老怀甚慰,自己这弟子,太出色了,习武不过两年半,竟就已经快要突破到练骨三境。 这种速度,都比得上府城一些大族的顶尖天才了,比他昔日都要快了一倍多,若是将来灵性资质足够,前途不可限量。 “哈哈哈,贤侄,能突破就抓紧突破吧,如今城内外正乱,你有实力自保,我们也能放心啊。” 这时,城尉田有济带人大笑着走来,斜兜一眼胡学之道,“老胡啊,一个卧虎功你还敝帚自珍啊?还借阅?不如你把这徒弟让给我,我把我的金风功传给他。” 胡学之没好气翘胡子瞪眼道,“去去去!抢徒弟还抢到我这儿来了,你答应这次给我的佣金还没结呢。” 他话是这么说,心内却也是苦涩,倒是很想将楚歌收作关门弟子,可问题是楚歌实在太有钱了,天资又好。 他想到这里,就没底气开那个口。 楚歌微笑看着两人打趣,随后抬手抱拳谦逊感谢田又济厚爱,又正色凝重道,“城尉大人,听说这次带头猖狂冲入城内袭击我们的匪徒首领,乃是天地香火教的一位使者,此人现在可是已伏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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