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末世系统上交》 第一章 宿主姓名：沈阔。 年龄：23岁。 重启卡剩余：0。 当前任务：绑定营地之心。 任务奖励：随机刮刮乐X1。 …… 备注1：《我的末世营地》为一款模拟基建游戏，所有任务旨在玩家末世求生，不会危害玩家生命。玩家游戏中死去只可重启无法复活。 备注2：因游戏主程序受损，玩家完成主线任务才可退出游戏。】 …… 2135年十月十二，苍云市星星小区门口，沈阔复杂的看向面前界面。 沈阔今年二十三岁，毕业于星际经济大学。’一小时’前，受好友邀请去对方家里玩全息游戏—— “咱们大学四年，你平常除了看书就是看书，日子过的多枯燥啊，现在好不容易毕业，先爽两天再说！”好友一边拉着他一边蛊惑道。 沈阔父母去世早，独居后习惯将所有事情按部就班，因此大学期间很少参加娱乐活动。现在毕业，他也顺利拿下心仪公司的OFFER，沈阔算了算近期安排，思索后同意了对方邀请。 好友推荐的是一款仙侠游戏，两人已经商量好了游戏拜师，谁知自己进去后发现是个现代世界。 这个世界没有退出按钮，沈阔操作后发现，自己神经元意识卡游戏里了——星际曾有玩家意识卡游戏里的新闻，这是重大的游戏事故，玩家治愈率仅0.02%。 现在只有两个方法离开—— 1，等待外界救援。 2，利用系统任务退出游戏。 沈阔认清现状，果断选择了第二种。 从游戏前言中得出，这个游戏背景为海云星，上面有三百二十个国家，他所在的国家为龙古国。十年前，埃拉亚国发生严重的核污染泄漏。这场污染造成全球70%的海洋受损，动植物们大批量死亡，两年后，动物们为了生存开始变异。 自然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人类作为食物链的顶端没有任何变化。随着危机加重，全球局势紧张，一场更大的危机即将到来…… 沈阔在这个世界里重启了三世。 第一世，他进游戏后摸不清状况，只能按照系统提示激活了营地之心。接着摸索性的探索世界背景，还没等他全部探索，一个月后，被一只长相狰狞的‘人类’咬住脖子，沈阔这才明白游戏前言里危机是指丧尸变异。 他穿越之初有两张重启卡。 第二世，他穿进游戏后立马变卖资产，找了个深山老林建造基地。根据观察，他发现营地之心是一个营地基建系统。比如第一世，他把营地之心绑定在自己单元房里，营地之心激活后，第一个任务就是加固房子。 沈阔采购了一些防弹门，合金门阀这些开始加固，装修需要一段时间，他还没装修完就被丧尸咬死了——其实如果是一个游戏老手，可以通过系统任务直接判断出丧尸背景，但沈阔的游戏经验太少，这才死的不明不白。 营地之心绑定要求：玩家的合法资产。 沈阔第二世吸取经验，先在网上查资料，接着在深山老林里买了套房子，开始储备物资，挖地下室，打造丧尸堡垒…… 沈阔很少跟外面接触，通过网上新闻，第二世丧尸病毒的轨迹跟第一世一样，于11月15日率先公布。刚传播的丧尸病毒被称为一代病毒，这种病毒可以通过飞沫传播，病毒爆发后，全球迅速沦陷，人类进入了丧尸时代。 丧尸爆发的第二年，一代病毒进化成了二代病毒，二代病毒人畜共患，感染后的潜伏期更短。 营地系统是一个基建系统，沈阔可以通过系统任务获得一些蔬菜种子，淡水净化器等道具。因此沈阔建好基地后就一直生活在深山老林，对外界的了解仅限于网络和信号广播。 深山老林的第一年，沈阔获得蔬菜种子，任务进度7%。 第二年，深山附近的信号塔损坏，沈阔对外界的了解仅限于电台广播。 第三年，全球基建设施大规模损坏，人类生活更加艰难。 第四年，深山基地已经坚不可摧，种植的物资非常丰富，但任务进度仅12%。 第五年，丧尸病毒即将通过空气传播。也是这一年，沈阔离开了深山基地，然后……感染三代病毒死了。 …… “唉……”此时小区门口人来人往，沈阔看着系统界面叹了口气。他感觉自己作为一个玩家非常失败，因为直到离开基地，他的任务进度依旧是12%…… 沈阔定了定神，不需要新手指引，直接顺着记忆回到了家里。 这是一个房龄十二年的高层小区，三分钟后，沈阔站在洗漱镜前。 全息游戏可以通过游戏舱扫描玩家的身体面貌，有现实面貌和DIY面貌两种玩法，沈阔一进游戏就遇到了游戏BUG，因此被动使用的现实面貌。 游戏过程中，玩家人物会随着游戏环境发生一些变化。比如玩家在游戏里经常晒太阳，游戏里的肤色也会渐渐变黑。沈阔第二世深山生活了五年，很多基建都是自己动手，他早在三年前就已经黑的不成样子。现在，镜子中的人影很白，眉眼间有一种刚刚毕业的青涩，沈阔看了半天，这才想起，这是自己刚进游戏的样子…… 沈阔用力洗了洗脸，打量起周围环境。 这是一套简单的三室一厅，里面只有一些基础家具，布置的有些单调。 沈阔来到茶几前，拿起上面的身份证—— 姓名：沈阔。 出生日期：2112年九月十二日。 户籍地址：龙古国荣阳省苍云市星星小区25号楼2502室。 …… 沈阔进游戏时用的实名登录，BUG后，游戏里也叫‘沈阔’。 ‘沈阔’毕业于荣阳师范大学，父母在他小时候去世，他从高中起就是独自生活，没有朋友，生活单调没有任何社会关系。他毕业后就宅在家里，现在已经宅了两年…… 沈阔像看幻灯片一样看完‘沈阔’生平，他之前已经看过两遍，这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人生轨迹。 晚上七点，沈阔整理起现状—— 1，自己出事前是跟好友在一起，他不清楚游戏和现实世界的时间比例，但自己还能思考，说明现实身体暂时没问题。 2，营地系统是根据玩家绑定内容进行规划。比如他第一世绑定的单元房，规划是围绕单元房展开，第二世则是深山基地。 3，营地系统计算复杂，即使建造全防御基地，也不一定完成任务。 4，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 …… 沈阔在写下‘最后一次’时心情复杂。他现实中继承了不菲遗产，刚刚毕业，星际前途一片光明。而现在卡在了游戏里，前途不明……人生惨淡不过如此。 沈阔不是自怨自艾的性格，他分析完现状后打开电视。 【龙古农业院信息：今日上午，我国已成功研发出祥龙3号种子，这是我国自主研发的第三种变异水稻种子，最高亩产可达五百斤……】 人类将核污染泄漏的那年称为大灾难元年。 大灾难爆发后，很多土地都不适合种植，全球曾出现长达三年的灾荒期。后来各国针对变异土地改良植物种子，这些种子可以在变异后的土壤中生存，但长出的植物酸涩难吃，曾有不少杂志发表《变异种子有害论》《变异种子癌症率》等相关报道。 居民们也知道这些种子不安全，但条件摆在这里，现在全球只研发出十二种变异植物，居民的饮食结构非常单一。 沈阔一边听着一边去冰箱里拿了袋速冻饺子。 这袋饺子是用变异白菜和一种可食用的变异猪肉制成，这两种的味道都非常苦涩——大灾难后食品添加剂泛滥，这些添加剂长期食用会引起慢性中毒，因此很多居民都不喜欢吃变异添加剂的食物——现在的环境和空气质量已经够危险了，大家都很惜命。 沈阔煮完饺子，继续坐在电视机前。 这袋水饺属于人物背景下的‘系统赠送’，除了水饺和单元房，他还有十万元存款，前两世，他就是用这十万元做了初始启动资金…… 沈阔一边吃着一边杂七杂八的想着，他刚咬了一口，条件反射的想吐。 太难吃了！ 他前两世都吃过这袋饺子，甚至更难吃的食物都咽过。只是自己建基地，又获得系统种子后，他已经有三年没吃过这么难吃的。 沈阔缓了好大一会儿，只能为了身体机能继续下咽。 【农业部发言人常青远称：祥龙3号将于明年三月进行试点种植，预计七月进行全国范围推广……】此时新闻里继续播着农业报道。 “祥龙3号……”沈阔陷入了回忆。 上辈子，他看过祥龙三号的新闻。彼时全国可食用的主食非常匮乏，全国居民都在等着祥龙3号上市，只是还没等到试点种植，丧尸危机爆发，全球被更恐怖的灾难覆盖。 恍惚间，沈阔想到自己在深山基地时看到的新闻。 11月15日，桑克国率先发现丧尸病毒，丧尸病毒迅速蔓延。 11月17日，龙古国出现首例丧尸病者。 12月3日，丧尸病毒席卷全球，社会秩序逐渐崩溃。 第二年7月，龙古生物科学院研发出丧尸抗体，丧尸病毒不再通过飞沫传播，只能通过血液传染。 …… 沈阔想起离开基地前听的最后一个广播—— 丧尸第五年，二代病毒人畜共患，并有可能通过空气传播继续进化。那时全球丧尸感染率已达75%，龙古最顶尖的39名生物工作者想要彻底攻克病毒，无奈在研究过程中全员感染，感染后，39人注射提前准备好的安乐药剂。 “我们和这场病毒战斗了五年，期间有很多战友和导师们在不断离去，我们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一直奢望这一天来的晚一些，但最终还是死在了这场战役中。我们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只是非常遗憾，丧尸病毒还没有攻克，我们希望这个研究会持续下去，直到彻底的终止这场灾难……” 在注射药剂的前一秒，一个年轻负责人平静的说道。 他的语气里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有对未尽事业的遗憾。 沈阔将这个广播反复听了一晚。 这个世界太真实了。 他在建造基地的同时，有不少游戏土著在用力反抗，这些人仿佛不再是单纯的NPC，而是变的有血有肉。 沈阔听了一晚，也想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直接整理装备离开基地。 他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外面世界要比想象中的惨烈，幸存者们在挣扎的活下去，世界被绝望笼罩。 当天晚上，沈阔感染了三代病毒，世界重启。 第二章 “家里有没有人？小区物业，做一下人员统计！”第二天晚早上八点，沈阔刚准备出门，门铃响了。 沈阔打开房门。 门口站着一个戴红袖章的中年女子，女子手里拿着纸笔，正看着门牌号做记录。 沈阔对这件事有印象—— 当前全球物资紧缺，龙古虽实行的市场经济，但一些大米红薯之类的商品经常断货。因此很多小区都跟经销商合作，这样商品到了直接送到居民手里，小区居民和物业间的关系也更融洽。 第一世，沈阔订了五十斤大米，还没吃完就嘎了。 第二世，沈阔没有订，而是直接去市场上高价采购，采购完就拉到了深山老林。 现在是第三世。 沈阔想了想，“订五十斤吧。”他说完后的打开手机：“手机转账？” “龙信码和龙宝码都可以。”物业订的是祥龙1号大米，现在市场价4.5元/斤，小区采购价4.3元/斤。 沈阔扫了215元。 物业收到账后道：“咱们小区有2200户，挨家挨户通知不方便，咱们加个龙信，以后有事了随时联系……” 沈阔前两世没有加，这次可能心境不同，打开龙信界面：“我扫您？” “都行！” 两人添加好友，对方ID‘A星星物业赵姐’。 “你准备出去了？”赵姐见沈阔穿着冲锋衣，背着背包，一副出远门的样子。 “准备去京云看看。” “过去旅游？” “想看看升国旗。”沈阔随口答道，想了想问：“要是咱们国家即将发生瘟疫，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你会怎么办？” “什么样的瘟疫？” “传染性很强，会死人的那种。” “报警啊，先通知警察局和疾控中心，然后在小区群里说一下，最好多储存一些物资……”大灾难后，市政府经常普及卫生知识，她对这套流程非常清楚。 “怎么问这个了？”赵姐有些好奇。 “随便聊聊。”沈阔笑了笑。 一小时后，沈阔来到苍云高铁站。 昨天看完新闻，他一直思考这一世的任务怎么进行。 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跟前世一样建造基地。第二，换一条路，比如跟这里的政府合作…… 沈阔是这个世界的局外人，之前从未想过跟这个世界产生联系。但去世前的画面让他明白，自己就算苟着不出门，也有可能因为第三代病毒game ver，他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控制病毒进化。 在任务完成前，他和这个世界一损俱损。 沈阔想了一晚，决定和这里的政府合作。 京云是这个国家的政治中心，他虽有合作想法，但是怎么合作，怎么确保安全，这些都是必须考虑的。 三小时后，沈阔到达京云车站，他先去了趟电子市场，接着直接前往京云生物医药研究所。 京云生物隶属于龙古科学院，是龙古最权威的生物科研机构之一。上一世丧尸病毒爆发后，龙古立即成立丧尸研究基地，组建了生物，农业，物理等多个研究部门。 这些部门汇集了全国最顶级的科研人才。 生物组第一任负责人名为程有青，她是龙古杰出的生物工程院士。丧尸爆发的第二年，带领组内成员研发了飞沫病毒抗体，终止丧尸病毒的飞沫传播。只是非常遗憾，在病毒爆发的第三年，她在一次血液分析中不幸感染罹难。 生物组第二任负责人为徐秋星，全国著名的生物物理专家，22岁时破格进入京云生物医药，师从程有青，被不少人认定为龙古生物的接班人。 徐秋星上任后主攻丧尸病毒，在此期间也研发出大量关于变异环境并发症的药品，为全球的医学事业做出了杰出贡献。 丧尸爆发的第五年，徐秋星感染了丧尸病毒，他是病毒感染的三十九名研究者之一，也是沈阔临死前听到的广播发言人。 现在时间拨回了五年前。 沈阔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联系徐秋星，通过徐秋星联系政府。 至于为什么选择对方……大概是死前的电台广播了。 京云生物位于京云南郊，始建于七十年前，从外表看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式社区，下午四点，沈阔来到京云生物门口。 他在门口转了一圈，接着敲了敲门岗室窗户。 “有事儿？”门卫老周疑惑问，京云生物是一家半封闭单位，都是由基地人员带着进出，很少有陌生人直接在门口敲窗户。 “我想找人。”沈阔说明来意。 “找哪位？” “徐秋星，您认识吗？” “徐教授啊，你找他有什么事？”徐秋星是科研所的老面孔，他登记的时候经常碰到。 “他在基地吗？” “先说什么事。”老周肯定不能透露研究员们的行踪。 “我是徐教授的学生，之前跟他一起研究过变异动植物的二次进化，我这里有了新发现，之前给徐教授打电话打不通，请您把信息转告给他，我就在宁德路的咖啡店等他……”沈阔一边说着一边写下‘变异动植物二次进化’几个大字，下面是自己的联系方式。 沈阔写完，将纸条郑重的递给门卫：“这个发现非常重要，关乎到核污染的变异研究，请您一定要交给徐教授！” “你要不再给他打打电话……”老周懵了。 “徐教授可能在做研究，一直打不通。” “好吧……”老周不想揽事，但沈阔的表情太严肃，加上只是一个递纸条，他犹豫后同意了。 老周收起纸条后道：“你要不要去其他地方等着？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碰到人。” “没事，我这几天都会在咖啡店的。”宁德路咖啡店是他刚才路过时看到的，也是距这里最近的一家咖啡店。 沈阔离开后，老周发愁的看着纸条。 他今早刚见过徐教授，只是所里科研人员都是没日没夜工作，他不确定对方什么时候下班。 至于打内线电话……他跟徐教授的工作等级差别太大，万一打扰到对方工作，就有些挨批评了。 老周想了又想，最终把纸条收起来，想着碰到人了再给。 这一碰就是三天后。 “有人找我？”彼时徐秋星二十八岁，刚跟同事们一起下班，被老周喊住时有些意外。 “说是您的学生，有一个重要研究要告诉您。”老周递上纸条。 徐秋星看到‘变异动植物二次进化’几个字时瞬间严肃。 变异动植物二次进化是他们上个月刚确定的项目，这虽不是什么保密项目，但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他是我的学生？”徐秋星问。 “说是您的学生，之前跟您一起研究过……” “他现在在哪儿？” “留了联系方式，说这几天都会在宁德路的咖啡厅等您。” 徐秋星问了问对方的外貌特征，他是京云大学的荣誉教授，但主攻科研方向。他顺着对方描述想了一圈，不记得有这个学生。 “我知道了。”徐秋星收起纸条，这里离宁德路不远，他决定过去看看。 下午五点，宁德咖啡厅内，沈阔在平板上写写画画。 他这几天一直早八晚十的呆在咖啡厅里，除了等待徐秋星，也在整理上和政府合作后的不同走向。 其中最理想的走向：政府提前筹备提前预防，说不定能控制住丧尸病毒，避免五年后的空气传播。自己也能冷静规划任务，不用担心丧尸病毒。 这个走向最关键的是互相信任。 上辈子，龙古政府直到最后也没有放弃居民，沈阔对这个政府的印象不错。但他性格谨慎，现在双方还没有接触，他对这个政府的信任度只有20%。 第二个走向：他选择合作后，政府对他小黑屋研究。 这个几率虽小，但不是不可能。真要到了这一步……直接Game ver。 沈阔心情并不像预想中的冷静，但五年后的空气传播就像达摩克利斯剑。他只有避免病毒传播，才有更大的胜率完成任务。 五点二十，咖啡厅的风铃响了。 沈阔抬头。 此时从门外走进一个青年男子。青年一米八左右，穿着一件挺括的灰色大衣，身材清瘦但不羸弱，皮肤很白，背很直，浑身有一种由内而外的书卷气。 沈阔看到对方第一眼，就直觉这是徐秋星，对方要比想象中的更加年轻。 咖啡厅门口，徐秋星扫了眼屋内，目光在看向沈阔时顿了两秒。接着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沈阔的电话响了，他朝徐秋星扬了扬手。 徐秋星挂断电话走来。 “您好徐教授，我是沈阔。”沈阔率先起身伸手。 “您好，你找我？”徐秋星打量沈阔。 对面的青年二十左右，跟门卫描述的一样，五官清秀俊朗，看起来就是普通的在校大学生。 “你是我的学生？”徐秋星坐到对面问。 “不是。” “其他学院的学生？” “不是。”沈阔一边说着，一边询问对方口味，帮他点了杯气泡水。 “沈先生，我看到您留下的纸条，您在变异动植物二次进化上有了新的发现？” “没有。” 徐秋星可以确定，对方的学生身份和项目研究都是假的。 “你找我有事？”他皱着眉头问。 “我的身份是假的，但接下来说的事情是真的。”沈阔拿出一支录音笔： “徐教授，人类即将遇到一场席卷全球的变异病毒，这场病毒的传染范围极广，会让感染者们变成丧尸，率先爆出新闻的时间是下个月十五日……” 徐秋星：？？？ 他感觉自己在浪费时间。 第三章 “您不相信我？”沈阔注意到对方的神情问。 “你在录音？” 沈阔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道：“病毒感染者会先出现高热，四肢无力的情况，然后双眼通红，口渴，浑身发冷，颤抖……一代病毒的潜伏期是7—10天，这个病毒会通过飞沫传播，十天后，患者身体僵硬，意志模糊，只能凭着本能咬人喝血，可以看成加强版的狂犬病症。和狂犬病不同，丧尸患者感受不到身体机能，只要大脑不死，他们即使断手断腿也会继续发狂……” “够了！”徐秋星很少生气，但此时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徐教授。”沈阔对对方的反应早有预料，他拿起录音笔：“今天是十月十六星期五，明天早上七点二十三分三十二秒，太平洋中部的马儿哈岛会发生火山爆发，这是一个无人海岛，没有人员伤亡，但马儿哈岛会被彻底淹没……这只录音笔给您，我明天上午九点在这里等您。” 沈阔给完录音笔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这两天因为任务的事情没休息好，现在急需回酒店补觉。 徐秋星站在原地，拿着录音笔皱眉。他感觉今天的事情太奇怪了。 这时手机响了。 “徐教授，你还好吧？”电话里传来同事的声音。 徐秋星之前一直负责一项医疗研究，这个研究刚跟国内一家医疗企业达成合作，项目组获得了一笔不菲经费，他们原打算今晚聚餐庆祝，只是下班时接到纸条，他直接赶过来了。 “还好。”徐秋星定了定神道。 “我们到饭店了，给你留了位子，你什么时候过来？”同事大咧咧的问道。 徐秋星看了看时间：“我这里有点事儿，今天不过去了，你们吃好喝好。” 时间赶不及是一方面，更主要的，他现在没有聚餐的心情。 晚上九点，徐秋星回到家里。 这是一个简约的三室一厅，他到家后先是打开热水壶，接着去卧室换衣服。在脱下大衣时，摸到口袋里的录音笔和纸条。 【变异动植物二次进化，有发现。沈阔：XXXXXX。】 纸条上的字迹干净整洁，看不出是一场恶意恶作剧。 徐秋星皱了皱眉，将两者随手放在了床头柜了。晚上，他洗漱干净准备睡觉，又想到咖啡厅里的一幕。 丧尸病毒，感染者，飞沫传播……对方说的像一部丧尸剧本，但目的是什么？他是从哪里知道研究项目的？ 这两点想不通。 徐秋星想了又想，想起分别时的场景：七点二十三分三十二秒，马儿哈岛火山爆发…… 现在十点三十，离对方口中的火山爆发还有九小时。 徐秋星犹豫了一下，定了明早七点三十的闹钟，对方是真的恶作剧还是煞有其事，明天早上就能验证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闹钟还没有响，徐秋星便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 “怎么了？”徐秋星迷迷糊糊问，电话是同事打来的。 “快看新闻！太平洋的马儿哈岛发生了火山爆炸，就像一朵红色的蘑菇云一样，太震撼了！” “你说哪里？”徐秋星立马惊醒。 “太平洋马儿哈岛……” “爆炸时间几点？” “七点二十三分三十二秒。” 现在刚到七点三十，床头的闹钟响了，徐秋星满脸震惊。 …… “沈先生，这是您的早餐券，请问您今天还续住吗？” “不续了。” 八点五十，沈阔吃完早餐后离开酒店。这家酒店位于宁德咖啡店附近，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是徐秋星不出现，他就重新想办法上交，比如联系这里的军区，国务部门等。他对这里的政治环境了解太少，如非必要不想这么麻烦。 九点，沈阔准时走进咖啡厅。 “沈先生。”此时徐秋星已经准点到达，见到沈阔后一脸复杂。 双方对视。 沈阔知道，对方已经看到今早新闻了。 五分钟后，双方点了杯咖啡，面对面的坐下。 “你是怎么知道的？”徐秋星盯着沈阔问。这样盯人有些不礼貌，但他内心远不如表面上的平静。 今早，他挂断电话后就立即打开新闻。 【京云时间7:23:32，太平洋马儿哈岛突发火山爆发，此次爆发震感强烈，龙古，桑克，墨尔克等数十个国家临时取消太平洋上空航班……】 新闻里循环播放火山爆发的画面，因属于突发性爆发，马儿哈附近的海洋全被染成了火红色。 徐秋星来回看了三遍，打开录音笔：明天早上七点二十三分三十二秒，太平洋中部的马儿哈岛会发生火山爆发…… 真的有火山爆发！ 对方提前一天预知了！ 徐秋星内心惊涛骇浪，随后穿上外套，立即来到了这里。 他心中有太多的疑问，甚至担心对方不会出现，好在对方守时，如约到了。 第四章 徐秋星心中的疑惑太多，但还是冷静下来，拿出一支新的录音笔：“不介意录音吧？” “不介意。” “你是怎么知道的？”徐秋星开门见山。两人没有明说，但都知道是马儿哈火山的事情。 “你可以当成是一种预知能力，当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预知的，只有一些特定的事情。” “你再说一下丧尸病毒。” “十一月十五，桑克国会率先公布丧尸咬人的画面。这是丧尸时代的开端，很多人认为，在此之前就有了丧尸感染者，这些人之前一直在潜伏期……”沈阔陈述了丧尸经过。 但不是什么都说的，主要是说一些丧尸病毒和后期可能出现的进化。 徐秋星本身就是学生物学的，越听越严肃。 如果这是真的，将是全人类的灾难。 “为什么要告诉我？”半小时后，徐秋星听完问。 “丧尸病毒可以通过飞沫传播，还有可能人畜共患，这是人类历史上最强的瘟疫。我希望您能通知政府，做一些丧尸传染前的预防。”沈阔真心实意道。 徐秋星搅了搅咖啡勺，就算沈阔不说，他也会把马儿哈火山的事情上报政府。 现在马儿哈的事情已经被证实。至于丧尸病毒……整件事情太过离奇，他只信一半。 “为什么是我？”徐秋星继续问。 双方在此之前素不相识，他的意思，全国有那么多科研工作者，对方为什么选择自己。 为什么？ 因我死前听了你的广播，感觉你应该不是坏人。这个世界我也只‘认识’你一个人。 这是沈阔联系对方的理由。当然这件事不能明说，他想了想：“我之前查过医药奖项的名单，看到过你的名字，感觉投缘，随机联系的。” 徐秋星：…… “你是怎么知道动植物二次进化项目的？” “随便猜的。” 徐秋星直觉，对方是在说谎，而且是漏洞百出，毫不掩饰的说谎。只是这些谎言和预言比起，暂时不值一提。 徐秋星又问了一些病毒细节，接着问：“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我会昨天出现？” 他昨天要是加班，就没有提前一天的火山预言，也没有今天的对话。 “不管你昨天会不会来，只要我们见面，就会有第二次见面的。”沈阔的意思很简单，即使没有火山预言，他也会有新的预言。 “你还有没有其他目的？”徐秋星认真观察着沈阔变化，他感觉对方千方百计的联系自己，不只是提醒政府这么简单。 “或许有。”沈阔面色平静，让人看不出情绪。 “我会把这件事情逐级上报，这段时间，希望你能呆在京云。”徐秋星复杂道。 “我会的。” 十分钟后，徐秋星离开。 沈阔搅着咖啡看向窗外。刚才沟通时，他曾隐晦表示，希望对方能通过最安全的方式上报政府。简而言之，他担心自己安危，不想成为政治牺牲品。 “你放心，我会尽可能的联系最高层人员。”徐秋星给出承诺，如果对方说的是真的，这已经关乎全人类的安全层面了。 徐秋星离开后，咖啡厅的顾客渐渐变多。沈阔想起刚才对话—— 【“你是怎么知道动物二次进化项目的？” “随便猜的。”】 他不是随便猜的，上辈子临死前的广播也不是第一次听对方声音。 第一次应该是第二世重启的第三年—— “程有生院士是一名伟大的生物学家和教育学家，她一生曾参与322项医学专利研究，是我国家伟大的医学瑰宝。我代表龙科院全体科研人员，为程有青院士的离世献上最沉重的哀悼。程有青院士虽然离世，但她生前的事业还在进行，我们会尽一切办法，竭尽全力的攻克丧尸病毒……” 当时程有青院士因带队攻克飞沫传播，在国内积累了不少威望。她的骤然离世让全国陷入一片恐慌，那时徐秋星参加程有青的院士的追悼会，在全国人民面前郑重承诺，龙古科研团队会竭尽所能的攻克病毒。 那时深山基地里没有网络，只有一台能接收外面信息的收音机。 沈阔就是通过这台收音机了解的外面情况。 在之后的两年里，对方一直致力于病毒研究，他带队研发了不少灾后药品，也接受过媒体采访，动植物二次进化是他在一次访谈中提到的。 他前后听了五次和对方有关的广播，最后一次，就是三十九名科研工作者全部遇难。 沈阔在咖啡厅呆到下午三点，接着回到酒店，续房。 “程院长在吗？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找她，这件事需要面谈……”同一时间，京云生物所内，徐秋星拨打了龙科院电话。 龙科院是龙古最高的学术机构，受龙古院直接管辖。程有青现任龙科院院长，在学术界有着不菲地位。 徐秋星师从程有青。 他整理完资料后，也有了最精准的上交计划，那就是联系程老师，请对方联系龙古最高层。 第五章 “今年白血病患者数量是前年的1.7倍，食道癌和呼吸道癌的数量也在增加，那次核污染泄漏的后遗症太严重了……”晚上九点，程有青和常青远等人走出政府办公室。 这些年环境污染严重，连带一些绝症患者的数量也在不断增加。程有青是生物学院士，能明显感到近些年的工作越来越严峻了。 “你们这里慢慢弄就行，农业这块是真不好做！”常青远是农业部负责人，现在全国仅有十二种变异种子，这不是说以前的种子不能用，而是土地不支持。像是花生高粱这些常见农作物，只有特定的土壤才能培育，他们也在发愁怎么培育出营养又高效的农作物。 “唉。”程有青叹气。两人聊了一会儿，常青山问：“现在回家还是去院里？”他们都是‘青’字辈，又是大学校友，两人这些年的关系一直不错。 “去院里吧。”程有青还有一些工作没处理完，她打算回去赶工。 十点二十，程有青回到龙科院，现在院里万籁俱静，只有一些窗户开着白色的灯光。 程有青回到办公室，在路过外间时一愣：“你怎么来了？” 此时外间沙发上坐着一个青年，可能等一会儿了，青年有些打盹。 “程老师！”徐秋星听到声音后立即惊醒。助理告诉他程老师在政府开会，因心里有事，他就直接过来等人了，没想睡着了…… “怎么想起看我了？”程有青一边脱大衣外套一边闲聊，徐秋星是她最重视的学生，可以随意出入办公室外间。 徐秋星没有寒暄：“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跟您面谈！” “什么事？” “我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徐秋星拿出咖啡厅里的录音笔。 …… “你是说，这个人昨天预言了马儿哈火山？”半小时后，程有青严肃的看着录音笔。她今早听说马儿哈火山的事情了，火山时间为7:23:32，第一支录音笔的时间是昨天下午六点。 “是的，他在说这件事的时候非常有自信。” “他还预言了丧尸病毒？” “对！” 生活不是科幻片，程有青感觉丧尸病毒，人咬人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但提前预知火山，又能精确到每分每秒，这是很难办到的。 “他现在在哪儿？”程有青想了又想问。 “应该还在京云市。” “我想见见他。” 徐秋星立即拨打了沈阔电话，这是两人交换号码后的第一次电话通话。他问了问对方的地址和意愿，直接和院里的司机一起过去接人。 一小时后，沈阔在徐秋星和安保人员陪同下来到了龙科院办公室，这是一间专门会客的办公室，程有青已经换好衣服在里面等着。 “程院长！”沈阔见到对方后率先伸手。 他之前只在广播里听过‘程有青’这个名字，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本人。程有青六十左右，天庭饱满面颊圆润，虽有一头白色的卷短发，但精神烁烁，显得非常有活力。 “沈先生。”程有青握手。 沈阔跟徐秋星形容的一样，非常年轻，就像一名普通大学生。两人握手后，程有青直接问：“你真的有预知能力？” “不算预知，只是知道一些即将发生的事情。” “丧尸病毒的事情是真的？” “是的！” 程有青已经从录音笔上知道了交谈细节，她这次见面主要是判断一下对方的目的。沈阔很年轻，跟她交流时非常沉稳，说到丧尸病毒时也非常肯定…… “非常感谢你能告诉我们病毒的事情，但你要明白，这如果是一场恶作剧，后果非常严重。”简而言之，这个后果不是沈阔能够的承受的。 “我知道。”沈阔点头。 “我会上报政府，但在此之前，会用一些特殊流程查看你的个人资料。” “可以！” …… 凌晨一点，沈阔离开龙科办公室。 因兹事体大，他这段时间都会住在龙科院里，要去其他地方需要特殊申请。 “我这几天也会住在这里，有事了直接联系。”徐秋星跟沈阔一起出来，有些疲惫的说着，他今天一整天的精力都在预言上面，现在身体有些顶不住了。 “徐教授，你可以先去休息，我跟陈助理他们一起去宿舍就行。”陈助理是程有青的工作助理，负责沈阔的住宿安排。 “没事。”徐秋星跟着帮忙安排好宿舍，这才疲惫的离开。 徐秋星话不多，但在一些处世细节上非常妥帖。对方离开后，沈阔看向窗外，外面月光明亮，今天已经是‘重生’的第五天了…… …… 第二天一早，程有青通过申请调出沈阔资料—— 沈阔，二十三岁，毕业于荣阳师范大学，现居荣阳省苍云市星星小区…… 沈阔个人履历简单，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怎么了？”负责接待的户籍科主任好奇问。 “没事。”程有青定了定神。她昨晚通过技术手段，已经确定录音笔是火山爆发前录制，没有任何篡改痕迹。 火山，丧尸病毒，二代病毒…… 程有青拿着沈阔资料和录音笔，直接前往龙古院。 龙古院是龙古国的政治中心，她即使身为龙科院院长，也不能直接联系上最高层。除非动用紧急通道。这种紧急通道必须和国家大事有关，她从未使用过。现在……她要行使这项权利了。 …… 龙科院是龙古最高的学术机构，程有青虽没有特别提醒，沈阔还是非常识趣的呆在宿舍里没有乱逛。吃饭，睡觉，整理信息……在接下来的一天里，沈阔过的非常单调。 一天后，宿舍房门响了。 “您好，我是335军区秘书员赵东，谭军长请您过去一趟。”一个身姿挺拔的青年士兵敬礼，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护卫兵。 “好。” 看情况，程有青应该跟龙古高层联系上了。至于这些人的身份……对方能不受阻拦的进入龙科院，说明身份正规。 沈阔想通关键后没有纠结，直接跟着对方离开。 低调的军用车辆不断前行，两小时后，众人来到一个戒备森严的军区，接着经过层层检查，最终到达一间会议室里。 此时程有青和徐秋星等人都在会议室里，除此还有一些气场强大，身穿军装的军人们。为首的军人五十左右，国字脸，眉眼如炬非常威严。 “您好，我是谭明章，丧尸病毒的总负责人。”男子自我介绍道。 “您好，我是沈阔。” “嗯。”谭明章示意沈阔坐到会议室的空位上，接着道：“我们已经看过程院长上交的文件，很感谢你能相信政府，只是丧尸病毒的牵扯太大，要是提前布置肯定会影响全国的各行各业，所以，请问你还有没有其他证据证明丧尸病毒？” 谭明章的意思很简单，只有一个火山爆发不足以让他们下达关乎全国民生的命令。 “有。”沈阔对这个走向早有准备。 他整理一下思路：“十月二十号，一个ID宝珠的女生会在朱云峰跳崖自杀。十月二十二，太平洋中部会发生8.2级海底地震。十月二十三，吉昌县将发生特大暴雨，三座村庄被淹，二十三人遇难……这是近期会发生的事情，当然，前提是没有受到干预。” 沈阔只说了这三件事。 会议众人对视一眼。 今天十月十九，要是对方说的是真的，明天将会发生第一个预言。 第六章 在接下来的三小时里，众人针对丧尸病毒开了一场分析会议，沈阔身份特殊，这段时间会暂住在军区里，他对这样的安排没有意见。 “谭军长。”会议结束后，沈阔动作慢了几步。他刚才开会时了解到，谭明章之前主管龙古军事安全，是国家级的实权人物，这次将代表龙古政府负责病毒项目。 “怎么了？”谭明章看出他有话想说。 “你们会去朱云峰吗？”沈阔斟酌了一下语言。其实在提出三个预言时，说一些自然灾害和国际动乱更有说服力，但他开口时想到了‘宝珠’。 ‘宝珠’本名李亚新，弃婴，从小由捡到他的残疾老人抚养长大。老人有三儿一女，几方关系一直不合，因此李亚新一直和老人相依为命。 李亚新从小乖巧懂事，在她十二岁这年，老人瘫痪，她鞍前马后的照顾了八年。老人离世后，李亚新想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彼时互联网媒体发达。她发帖求助，经过DNA比对和媒体运作，她很快找到了父母—— 她的母亲是老人的小女儿，父亲是同村的砖厂老板，两人都知道李亚新的存在。 “太狗血了！”网友被这个事情走向惊住了。 经过媒体深挖，李亚新父母青春期时偷尝禁果，后来怀孕，因月份太大只能生下来。生下后，两人本想扔到山里，残疾老人见孩子可怜提出收养，就这样过了十八年…… “孩子已经成年了，我们没有再养的义务！” “你们该告告，我的孩子是丢的，不知道这是我孩子。” “你们这些人烦不烦啊？” …… 此时李亚新父母已经分别再婚，两人都不想生活被打扰，拒绝认亲。 “这里有十万元，买点想吃的想喝的，咱们都得过自己的日子。”李亚新父亲家庭条件不错，想用钱买断双方关系。 “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一些事情应该放下。”李亚新母亲不想出钱，只能不断的打感情牌，她的孩子上学放学已经受影响了。 “我以前喊你姑姑的时候，你怎么想的？”李亚新逐渐崩溃，她感觉自己生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里，就连从小养育她的奶奶也是一个谎言。 “我一直是你姑姑……”李母顾左右而言他，神色全是当初没扔山里的后悔。 李亚新彻底崩溃，就这样跑到朱云峰，一跃而下。 她的尸体在五天后才被人发现，口袋里是一封遗书：希望下辈子，能够成为一颗让人珍重的宝珠…… 沈阔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时是第一世。 那时他按照系统要求去装修市场订购钢化门，店老板正一边吃面一边看着手机新闻：“这个女生太惨了，才十九岁，过的太绝望了……” 沈阔问了下事情经过就没在意，这只是一个无关主线的游戏背景。 第二世，他开局就跑到了深山基地，平常会刻意留意一些网络新闻。 那时宝珠的尸体刚被找到，全网闹得沸沸扬扬，大家感觉整件事的经过太狗血，太惨了！网上除了事件梳理帖，还有宝珠的照片。 沈阔是无意间点进照片的。 照片中，宝珠穿着一件灰白羽绒服，皮肤黑黑的站在镜头前。她打扮的有些村气，但眼神很亮，牙齿很白，笑起来有一点腼腆——这是她寻亲前拍的，那时她还怀有对亲身父母的憧憬，这是手机里最后一张‘遗照’…… …… 沈阔按理说不应该记得这些事情。 但刚才说到预言时，对方略带腼腆的笑容仿佛历历在目。 他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游戏剧本。但，十九岁，真的太可惜了。 十九岁，还是容易冲动，容易钻牛角尖的年纪。 每个人都是一颗宝珠。 每个人应该做的，就是先珍视自己。 如果在绝望的时候有人能拉一把，或许会有另一种人生…… …… “这件事政府会妥善处理，不会让对方发生意外的。”此时沈阔问完，谭明章想也不想道。 “嗯。”沈阔松了口气，他现在身份尴尬，也不便多问什么。 下午五点，沈阔来到宿舍。这是一个干净整洁的临时宿舍，门口有士兵看守，他可以在宿舍范围内随意活动，其他地方则需要向上级申请。 …… “现在网上都在说认亲的事情，不是妈妈不想认你，卓卓和笑笑已经十二了，他们不能接受自己有个姐姐，你得给我们一些时间……”就在沈阔回忆病毒细节时，山湖县的一个高档居民楼里，郑丽芳抱着手机诉苦道。 这几天#宝珠寻亲#新闻闹得沸沸扬扬，认识的，不认识的都给她打骚扰电话。她现在非常后悔，早知道就不让老太婆收养，直接把孩子扔山里了。 后悔的同时还有一些怨恨，李亚新前天刚过了十九岁生日。这么大的年纪还寻什么亲？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行？ 郑丽芬心里波涛汹涌，感觉自己平静的生活全部乱套。 另一边，李亚新听到郑丽芬的话后问：“卓卓和笑笑接受我，你是不是也能接受我了？”卓卓笑笑是她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 “嗯嗯。”郑丽芬不耐烦的安抚。 李亚新挂断电话，手机里是‘父亲’的短信：“你把钱退回来了？你小姨这段时间神经衰弱，别让那些媒体和网友们过来了！求你了！” 李亚新刚打了个‘我没有’，想了想后删除。 她十九了，能明显感觉亲生父母的态度。她感觉自己的人生是一场闹剧，亲生父母一直知道她却遗弃了她，就连奶奶也在骗她…… 李亚新心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超市买了一堆玩具。 她想，郑丽芬或许是爱她的，只是生她时的年纪太小，现在又有了新的家庭。只要让弟弟妹妹喜欢自己，说不定可以缓和一下关系。 第二天一早，李亚新在楼下等了两个多小时，终于见到了郑丽芬身影。 “我们真的去欢乐世界啊？”卓卓笑笑牵着郑丽芬问。 “嗯，这两天比较乱，咱们先去玩几天。” “是不是不用上学了？” “你想不想上学？” “不想！但好多人都问我李亚新的事情，烦死了！李亚新也烦死了！妈，你会不会认她，会不会喜欢她？” “不会。” “真的？” “妈妈只有你们两个孩子，你们以后见了她躲远点，就像狗皮膏药一样，太脏了……” …… 三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李亚新呆愣在原地。 “你来这里做什么啊！是不是害的我们还不够？赶紧滚啊！”这时郑丽芬见到李亚新，愣神后直接抱起孩子，她感觉李亚新就是反社会人格，这次是过来伤害她们的。 “我没有……”李亚新想解释，脑海里只剩‘狗皮膏药’和‘太脏了’两组词，原来他们是这么看自己的。 “你怎么不去死啊？你要是死了，我们所有人都轻松了，我们根本不想生你，你为什么不去死！”郑丽芬直接骂出了心里话。 李亚新看着歇斯底里的女人，如遭雷击。 死吗？ 她不漂亮，没钱没朋友没学历，性格自卑不讨喜，也没有人喜欢自己。自己是个多余的人，如果死了，好像所有人都解脱了。 这句话就像一个魔咒，她浑浑噩噩的离开小区，最终来到了朱云峰上。 朱玉峰位于山湖县东部，这里地理位置崎岖，她小时候经常跟奶奶在这儿摘山韭菜吃，是一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她要是死在这里，也不会影响其他人…… 李亚新写好遗书，爬山山顶。 然后…… “李亚新同志？”山顶上已经提前站了一排士兵。这些士兵英姿飒爽，身后是初升的太阳，双方形成一副充满震撼力的画面。 李亚新：？？？ “呼呼，终于跟上了。”这时身后传来三道脚步声。 李亚新回头。 这同样是三个士兵—— 昨天军区听到自杀预言后，就直接调查了‘宝珠’身份，同时派遣士兵对李亚新进行一级保护，这些都是作战丰富的特种人员。他们在跟踪过程中知道了李亚新的所有经历，更是听到小区门口的对话。 众人心情复杂。 但为了验证预言并没有冒然出手。 他们跟着李亚新来到了朱云峰——他们虽知道李亚新的跳崖地点，但以防万一，还是在山上做了全面部署，现在别说自杀，就算失足落山，他们也能把人抢救回来。 现在士兵们提前到达山顶。 李亚新还没来得及自杀。 一个女兵走到李亚新面前，将她心疼的抱住：“一切都会过去的。” 李亚新顿时泣不成声。 她不知道这些士兵们为什么出现，但就像悬崖绝境者的绳索，她被拉回来了。 她不想死了！ 此时太阳越升越高，仿佛暴雨后的晴天。 …… 十月二十，李亚新自杀，被士兵们救回来了。 十月二十二，太平洋中部发生8.2级地震，时间地点和沈阔提供的分毫不差。 十月二十三，吉昌县发生特大暴雨，三座村庄被淹，但因提前转移，无人员伤亡。 …… 军区在验证预言时还特意调查了沈阔和李亚新之间的关系，两人无任何关系。 这三个预言一一实现，特别是后两个精确到了时间点，这不是弄虚作假就可以猜到的。这三个预言加上马儿哈火山，一切可以证明：沈阔说的是真的。 今天十月二十三，全球很有可能在下个月爆发丧尸危机。 第七章 “这是科技组建的数学模型，按照沈先生说的传染症状，龙古只要出现病毒，最快一周就能蔓延全国，一个月后的传染率可达32%，也就是十个人里有三个人感染这个病毒，致死率100%……”二十三号晚上七点，胡墨远拿着最新的数学报告道。 胡墨远是龙古疾控中心院长，这些天一直在军区开会。他刚开始以为丧尸病毒只是无稽之谈，但随着三个预言一一被证实，他也从刚开始的疑惑变的震惊，这个病毒要是真的，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现在怎么办？”胡墨远说完后问。 谭明章敲着桌子不说话。 他们现在有三个选择。一，进行小规模预防，等病毒爆发后再实行强力有效的政策。二，全民动员，为可能出现的危机做准备。第三，认为这是一场恶作剧，等丧尸爆发后再做准备。 基于四个预言的准确性，谭明章PASS了第三点。他想了又想问：“这个模型的准确率有多少？” “误差应该在5%以内。”32%只是第一个月的感染率，要是病毒蔓延，可能更高。 谭明章想了又想，最终郑重的戴上帽子：“我去一趟龙古院。” 对个人而言，最稳妥的办法是小规模预防，等病毒爆发了再实行强有力的政策。但他身居高位，实在无法用全国人民的生命冒险，他决定遵从内心的选择。 夜色正浓。 生物院，农业院，疾控中心院……今夜参与病毒讨论的人员都没有睡着，大家都在看疾控中心的数学模型，他们知道谭明章去龙古院了，也等待着明天的选择。 第二天一早，谭明章满眼血丝的回来，同时待带回龙古院的决定：十月二十七日起，龙古将实行病毒防控一级战备。 战备范围：全国。 …… “程院士和常院士他们去龙古院了，各省负责人也去了，大家这段时间应该都在院里呆着。”十月二十四，徐秋星打了一份米饭，坐在沈阔面前闲聊道。 这几天龙古院内部已经下了紧急通知，335军区远离龙古院，但依旧能够感受紧张的氛围。徐秋星原本在生物所工作，因丧尸病毒涉及到生物研究，他被调到了军区，准备随时研究病毒。 “嗯。”沈阔这些天一直被拉着谈话，现在顶着两个黑眼圈，有些精神不济。 “有心事？”徐秋星问。他跟沈阔算不上多熟，只是沈阔是他对接的，他被调到军区后，上面让他多跟沈阔接触，也算光明正大的打探一些预言消息。 “没有，只是没休息好。”沈阔吐了口气。 他这几天确实没休息好，被军区各个部门拉着谈话是一方面。更重要的，系统界面更新了—— 宿主姓名：沈阔。 年龄：23岁。 当前任务：绑定营地之心。 任务奖励：随机刮刮乐X1。 剩余时间：50天。备注：任务期内未绑定，示意自动放弃营地任务。 …… 他前两世都是进入游戏后直接绑定。鉴于上辈子的失败经历，他这次想病毒控制后再去整理任务。没想任务更新了时间限制，这完全打乱了他的节奏。 “现在国家已经插手了，要真的有病毒，国家会妥善处理好的。”徐秋星不会安慰人，只以为沈阔为预言的事情分神。 沈阔一直是神神秘秘的，现在发呆，倒有些鲜活的感觉了。 徐秋星说完，突然想到什么，从包里拿了一张A4纸：“这是宝珠给你的感谢信。” “宝珠？”沈阔一愣。 “对。” 三天前，李亚新被士兵从朱云峰救下后，被安排在了一家心理疗养院里。她心中有些疑惑：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在她看来，自己跑朱云峰上自杀，士兵们在山上提前等待，这怎么看怎么玄幻。 “我们有一位同志经常上网，他发现你状态不太好后，提醒我们重点注意……”士兵们用早已准备好的说辞道。 “太厉害了！”李亚新非常震撼，没想到在不知道的地方，还有人在意着她。她震撼后又是深深的感动：“我可以当面感谢他吗？” “他在执行一项特殊任务，暂时不对方便。” “那我可以写一封感谢信吗？” “可以！” 就这样，李亚新郑重的写下了感谢信，接着请求其他工作人员转交给沈阔。 沈阔没想到自己会收到感谢信，他握着手中的A4纸，沉默后问：“她在心理疗养院？” “对，被救当天被心理师确诊了重度抑郁。” “她现在情绪的怎么样？” “正在积极的配合治疗。” 李亚新这段时间陷入了重度抑郁，这次‘死’过一次，很多事情都看开了，她想认真的活下去。 “那就好。”沈阔松了口气。 “谢谢你。”徐秋星非常认真的道。 “谢我做什么？” “感谢你挽救了一条生命。还有之前的事情……非常抱歉。”徐秋星说的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他当时的态度算不上好。 “现在病毒的事情还没有确定，我可能是在骗你们，你不用提前道歉。”沈阔乐了，他跟徐秋星接触过几次，这个人看着沉稳老练，但其实是很有原则的。 “不管怎么说，你都挽救了一条生命，还有吉昌县的三个村子，这两件事是需要感谢的。” “那，不客气了。” 经这一打岔，沈阔的心情稍微晴朗，任务时间还有50天，他打算先观察一下政府政策，接着再考虑营地之心的事情。 …… “这是一件非常严峻，关乎到龙古十五亿人口的事情。龙古院希望各省拿出十二分的态度，一定要将可能出现的高风险传播扼杀在摇篮里……”与此同时，龙古院开完最后一场会议后，全国三十六省负责人回往各省。 …… “林省长，上面说的是什么传染病毒啊？”京云到春山省的军用飞机上，小周看着手中文件一头雾水。 小周是林探春的私人秘书。 两天前，国家政府突发消息，要求各省负责人前往京云开会，因事发突然，各省政府可以调用专用直升机，总之，必须确保时效，准时准点的到达。 像这种首脑级的会议，一般都会提前三个月甚至半年通知。现在临时通知，又要求两天内必须到达，众人都嗅到这件事的不同寻常。 他们第一时间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国际局势上。当前各国间虽有摩擦，但不值得这么兴师动众，国内就更没有什么事了。大家满腹疑惑的来到京云，然后，龙古院公布了传染病毒。 龙古院没有透露四个预言和丧尸病毒的事情。只是说龙科院发现了一种新型病毒，这种病毒传染性高，致死率100%，国家决定进入病毒响应一级战备。 这是国家继大灾难后的第二次响应，中间没有任何过渡，就像突然响应的一样。 “会不会太突然了？” “要是判断失误，可能造成一千亿以上的财产损失……” “会不会检测的不准确，或者没有那么大的危险？” …… 龙古院虽说发现了传染性病毒，但具体是什么病毒，生物数据是什么，完全没有公布。他们感觉这个决定太冒进，但龙古院态度坚决，众人最终同意了这个决策。 “我们要不要执行？”小周说完后继续问。 “执行吧。”林探春揉了揉眉心。 “咱们是做做样子，还是深入执行一下？” 春山是个中和派，要是以前肯定会做做样子，然后看着其他省的步骤依瓢画葫芦。只是这次会议，龙古院重点强调，要将一级战备落实在实处，他们再做做样子就有些不合适了…… “落实吧！”林探春下达命令。 …… “咱们真的要启动一级战备？” “会不会太夸张了？” 同一时间，其他省份都在头疼的看着手中文件。 执行吧，这场战备来的太莫名其妙。不执行吧，龙古院已经三令五申，他们也不能对着干。 “先观察一下其他省的文件。”有省份担心自己做不好，准备观察后抄作业。 “执行吧。”有的省份决定跟随政策，全国各省高层都是一片风雨欲来的架势。 十月二十五日凌晨，龙古院官网发布新闻—— 【十月二十日，龙科院在实验研究中发现高传染病毒，此项病毒传播性广，致死率高，经龙古院中央决定。为了全体居民安全，十月二十七日，全国将进入病毒防控一级战备状态。其具体要求为…… 1，十月二十七日起，龙古国际航班将实行落地体温检查政策，高热发热乘客将实行十天观察隔离，隔离期结束后才可正常活动。十一月五日后，高热发热乘客禁止乘坐龙古航班飞机。 2，十月二十七日起，各大商场，景区等营业场所将实行体温检测进入，十一月五日后，禁止非必要的营业场所营业。 3，各医院将成立发热专区，对高热人群进行重点观察，轨迹追踪。若发热时间持续五日，将实行统一隔离…… 4，10.27-11.15间，全国小区，商场，景区等人流量集中地将实行每日两消的全面消毒。 5，10.27日起，全国将重点排查小区消防通道，商场逃生通道等地，杜绝任何消防/逃生隐患。 ……】 防控具体要求有十二条，这只是一个初期模板，后期会根据全国状态进行变动。 《龙古一级战备》文件发布后，全国官方媒体统一转发，还有一些省份连夜开会，准备立即贯彻《一级战备》政策。 《一级战备》主要分两个时间点—— 10.27-11.5，全国开始执行，但不大规模的限制人身自由。11.5日后，全国将进入超高标准的禁足期。十月二十七到十一月五号是一个缓冲。 “全国一级战备？” “是什么病毒啊，没听过，也没见过啊？” …… 战备十二条发布后，全国各大门户网瞬间引爆。这跟一些电视娱乐，明星八卦不同，是关乎到切身利益的，现在突然间的颁布十二条，就像平地里的一声惊雷。 网友们脑袋迷迷糊糊，甚至有不少人点进龙古院官网。 是官方发的…… 更闹不明白了。 第八章 “十月二十七日起，各大商场景区等营业场所将实行体温检测进入……娟儿，你们超市说体温检测了没有？”十月二十五日凌晨，徐志峰像往常一样刷睡前新闻，在刷到一级战备时先是一愣，接着朝洗手间的位置大声问。 “什么体温检测？”刘娟擦着头发出来。 刘娟今年三十六，在长丰超市当理货员，这是一个地级市的连锁超市，实行的早九晚十制，她一般是上一休一，每天下班忙完都到一两点了。 “国家刚发的文件，说要实行病毒一级战备。”徐志峰从床上坐起，递过手机新闻。 “没听说啊。”刘娟认真看了看，问：“你们单位通知了？” 徐志峰是一名基层消防员，新闻里写着，要求全国排查消防/逃生安全隐患。 “没有。”徐志峰摇头。 “上面说的是什么病毒？”刘娟好奇了。 “不知道，只是说龙科院检查出一种传染病毒，要求全国排查预防……” 两人分析了一圈，都感觉这个新闻太突兀了。闲聊中，刘娟手机响了—— “超市刚才发了通知，要求全体员工明天早上九点开会！” “我明天休班……”刘娟一愣。 “领导们要求每个人都到，应该会算加班费。” 刘娟这边刚刚说完，徐志峰手机跟着响了—— “刚才队里发通知，要求所有消防员必须到队里开会……”消防队除了开会通知，群里还有一条《关于2035.10.27一级战备重要通知》文件。 两人看完后对视一眼，均有些一头雾水。 “大晚上的开什么会啊。” “我看网上说了传染病毒，应该挺严重的。” “不知道什么情况……” …… 同一时间，全国各地的卫生局，消防局，疾控中心，工商管理局等都召开了紧急会议，颇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架势。 …… “怎么突然开会呀？” “我昨天在县里，今天拼车赶过来的。” 二十五号上午九点，刘娟准时到达会议现场。 他们所在的地方为春山省临安市，这是一个三线城市，长丰是市里面的龙头企业，有三十七家大型超市，他们是分区开会，刘娟到的时候，会议室已经坐了一半。 “你今天不是休班？”饭搭子看到刘娟后有些意外。 “昨天陈姐打电话，要求今天上午必须到。”刘娟本来有些怨言，不过看这么多人特意赶来，怨言也消了一大半。 “刚才市里面下通知，要是战备期间，所有员工都必须佩戴口罩，超市进出人员要进行体温检测。咱们这段时间会抽调一些人员轮流轮岗，大家想守门口的也可以直接报名。”三分钟后，分区经理直接说起了超市安排。 他刚在市里开完会，现在全市都在说一级战备的事情，就连一些市高层也去省里打探消息了。 “陈经理，上面说的是什么病毒呀？”一个员工好奇问，他早上刚听的病毒消息，没想到现在已经蔓延全国。 “不知道，可能跟乙肝丙肝一样。” “我们在门口守着，要是有发热顾客非要进怎么办？” “先不让进，后面再看市里安排。” 第三天上午，临安各地门口就摆上‘响应一级战备，预防病毒传染，高烧高热禁止入内’的牌子。 “我体温三十六度二，能进吧？” “我三十六。” “我三十六度九！” …… 居民们在各地门口排起长队，大家当成是一场全民过家家。居民们瞧的稀奇，一些体温检测员第一次做这种工作，做的也非常稀奇。 可是两天后，大家都稀奇不起来了。 “我就是普通感冒，凭什么不让进？” “我下午要去公司开会，又没病，干嘛把我隔离！” “神经病吧！你们这是限制人身自由！” …… 在政府的强制管控下，居民们购物出行等受到了不少影响。特别是一些国际航班乘客，他们虽提前看过龙古的一级战备文件，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们一直以为政府只是做做样子，但没想这么严格，他们只要被检测出体温异常，就会被立即拉走隔离！ “这是一场不文明的野蛮行径，是全球民主的倒退！”威尔斯是《国际时报》的专栏作者，每月工作就是乘着飞机到全球各地采访一些时政新闻。 这个月，他原打算撰写一篇‘大灾难后的龙古工人’报道，这个报道主要刻画大灾难后，龙古工人的贫穷生活。他连这篇新闻报道后的国际反应都想到了，谁知别说新闻报道，他现在根本走不出机场！ “威尔斯先生，按照龙古文件，您的体温异常，是不允许离开机场的。”范文璐是机场值班经理，跟威尔斯保持着一米距离，戴着口罩道。 “我要联系大使馆！”威尔斯怒了。 “可以。”范文璐示意他随意联系，但离开机场范围……不可能。 威尔斯是墨尔克国公民。半小时后，墨尔克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出面交涉，威尔斯依旧禁止离开机场，最终，威尔斯有两种选择。一，乘坐龙古的国际飞机离开，但因是高热人员，需要乘坐特殊的隔离座椅。二，乘坐墨尔克国际飞机离开。 “我会坐墨尔克的飞机离开，也一定会将龙古的专制公布于众，让你们接受国际的舆论审判！”威尔斯冷笑。 “我们只是按龙古的制度办事。”范文璐不卑不亢。 “哼！”威尔斯气冲冲的离开。 “我们这样做会不会有事？”一个工作人员有些紧张问。这件事已经惊动了龙古政府和墨尔克的驻龙古大使馆，要是被有心人带节奏，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好的国际影响。 “没事。”这里是京云机场，她刚才的处理方式是请示过高层的。这是龙古对高温人员的护理方式，而且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可能是最温和的处理方式…… 《龙古，二十二世纪的野蛮与专制》。 11月3号，一篇名为《龙古，野蛮，专制》的新闻登上《国际时报》。《国际时报》是全球发行量前三的国际报纸，《龙古，野蛮，专制》位于报纸首页，这则新闻一经发布，直接被全球各地的媒体转发—— “十月二十五日，龙古龙科院曾公布一种新型病毒，但截至现在，并没有这个病毒的任何数据。” “这是一场侵犯十五亿居民权益的专制行为！” “在这样的强制管控中，龙古居民已经乖顺的，丧失了任何反抗精神。” …… 全球媒体早在25号就关注了龙古一级战备，那时国际网上就有一些冷嘲热讽的声音，这次《国际时报》发表后，更是把冷嘲热讽推到了顶端。 龙古针对国际上的兴风作浪没有多言，只是发表了一篇名为《大灾难下，高危变异病毒对人类的生存及影响》的文章。 【2125年，全球大灾难爆发后，人类就面临食物，环境，绿色生存等各种危机。动植物们为了生存开始变异，一些细菌真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在警惕变异动物的同时，也要警惕其中的病菌变异……】 龙古从客观层面分析了病毒的可能性，并呼吁全球关注病毒变异。 “发热为一种最常见的感染病毒，人类在近三千年的历史中，已经有完善的免提系统，就算有二次病毒变异，以当前科技也能完美解决，更加不会爆发大规模瘟疫……”有权威医学杂志反驳。 龙古政府没有争辩，而是有条不紊的实行一级战备政策。 11月5号起，战备升级。 居民们有24H内的温度通行码才能乘坐高铁/飞机等交通工具，连续高热三天，有发冷发抖的居民需要强制隔离——这一周内，全国已经风风火火的建立了各大隔离点。这些隔离点都是单人隔离，除此，一些景区超市，网吧游乐场已经强制停业，居民可以网上采购物资，由政府人员统一配送。 “老子就指望这个月工资交房租，现在说停就停，你们给老子钱啊。” “我们小区实行全面封控了，有通行码才能进出。” “天天说高传染病毒，这都十天了，连病毒影子都没看着。” …… 各省政府看到龙古院态度后，直接进行了最高规格的管控。在这样的强制管控下，现在不仅国际，就连国内也引起了不少抵触情绪，龙古这段时间的直接损失已达三百亿，遭受前所未有的国内外压力。 …… “卫生部已经向世卫组织递交了第三份传染病毒预测，不过被世卫那边压着了，他们谴责龙古在全球散播瘟疫焦虑……”十一月十号，广宁省东部的一个沿海渔村内，徐秋星一边走着，一边跟沈阔聊着最近的国际动态。 龙古这段时间承受着不少国内外压力，但并没有改变病毒策略，相反，在一些落实处理上面更加严格。从制定方针起，龙古就向世卫组织递交了一些传染病毒的预测，呼吁全球预防，但因一些国际原因，这些预测并没有受到重视。 “这个病毒的传染范围太广，就算全体预防，也有可能被感染。”沈阔闲聊道。 “至少可以减少一些人员伤亡。”徐秋星笑了笑，可能是同龄人的原因，两人这段时间相处的还算愉快。 两人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一处海边，此时海边停了一艘渔船，程有青和一些生物人员正在采集海鱼样本。 按照上辈子的时间线。 11月15日，桑克国率先发现了丧尸病毒。 11月17日，龙古国出现首例丧尸病患者。 龙古的首例丧尸病患者出现在广宁省的林溪村，这是一个海边渔村，感染原因应该和受污染的海洋鱼类有关——其实上辈子，全球对丧尸病毒出现的原因议论纷纷。有一部分认为海洋鱼类，另一部分则是变异的哺乳动物，这两个群体身上都检测到了丧尸病毒。 但不管最初的病毒源自哪里，这场危机的起点还是十年前的核污染泄露。 龙古在发布《一级战备》后，就加大了全国海产和野生市场监管，虽不能100%杜绝丧尸病毒，但可以将病毒传播降到最小。 沈阔也没有藏着掖着，顺着记忆预言了林溪村的感染病例，他们是上周到达林溪村的，已经在这里呆了一周，并建立了临时生物实验室。 第九章 “程老师。”沈阔和徐秋星走上渔船，非常熟练的换上防护服和防毒面罩。 “你们来了？”程有青正在记海鱼数据，见到两人后招呼。 “刚才在东区那边看了看，这里有没有我能做的？”徐秋星戴好手套后问。 “把这些海鱼的照片拍一下，再贴上编号。” 徐秋星从旁边架子上拿起相机，正准备拍照时看向沈阔—— “你们忙，不用管我。” 沈阔身份特殊，按理说不应该来这里，只是他该预言的都预言了，也想看看丧尸轨迹还会不会跟上辈子一样，就跟着生物组一起来林溪村了。 在接下来的半小时里，徐秋星和其他生物人员一起提取海鱼样本，沈阔则坐在船尾认真打量鱼桶里的海鱼。 这些海鱼有三文鱼，金枪鱼，带鱼鲳鱼等各种品种，是生物组请求当地海产部门一起捕捞的。受海污染影响，这些鱼类都发生了一定程度上的变异，比如桶里的带鱼眼球凸起，背上多了一圈硬硬的黑色背鳍，这些都是轻度变异，深海里面的海洋生物更夸张。 沈阔认真盯着桶里的带鱼。 “在看什么？”这时徐秋星稍做休息，走过来问。 “看鱼。”沈阔道。 “鱼有什么好看的？” “你有没有感觉这些鱼都长的不一样？即使外观相同，但鱼鳞纹路，眼睛大小，长宽尺寸，每条鱼都长的不一样。” “这不是很正常吗？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当然没有一模一样的海鱼了。” “是吗……” 要是正常世界，这确实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前提是‘正常世界’。这次游戏重启后，沈阔特意观察了周围的人事景物。 他很少玩全息游戏，但大学期间学的星际经济学，曾研究过星际游戏的发展过程。全息游戏被成为第二世界，里面的环境背景，人物逻辑都是由AI延伸。但AI再模仿人类情感，底层逻辑也是冰冷的，他曾系统学习过‘人类思维与AI思维的不同’，可以很迅速的判断出机器AI。 基于这一特点，他一直在观察游戏人物的逻辑思维。他发现这里的‘NPC’们非常聪明，比如徐秋星等人是做生物研究，他们有非常丰富的生物知识，有一些观点甚至领先于星际。 他研究了这个世界的经济学，这个世界经济局势非常完善，没有任何BUG。 他找不出任何AI痕迹，也是因为这样，他这段时间的情绪有些迷茫。 这里的人物情感太充沛了。 这里有六十亿人，就像六十亿个独立生命一样。 “在想什么？”徐秋星很敏锐的察觉到沈阔的情绪不对。 “我前两天做了一个梦……”沈阔斟酌了一下语言，“梦里，海云星是一个沙盘盒子，所有人都是神明的‘玩具’，这是一个虚假的世界。梦里的场景比较清晰，所以我这几天有些疑惑，认为世界是假的，总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 沈阔没有说游戏数据，只是用神明玩具隐喻。 “你是从哪些方面认为世界是假的？”徐秋星感觉沈阔这个梦太奇怪了。 “……感觉？”沈阔模棱两可道。 徐秋星伸出手掌，这时一缕海风从指尖划过：“你看，这是风，我虽然看不见，但能触碰到感知到。” 他指向鱼：“这是海鱼。” 敲了敲甲板：“这是甲板。” “海风，海鱼，甲板，这些都是真实的。”徐秋星想了想，又戳了一下沈阔胳膊：“有没有感觉？你也是真实的。” “这些都是我们能看得到摸得到的。除了这些，云，太阳，宇宙，这些对于我们都是真实的。我以前也想过‘世界真假’这个问题。后来想，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我们能感觉到触碰到，那么他就是真实的。 认真的感受当下。 当下是真实的，那么这个世界就是真实的。” “当下是真实的，这个世界就是真实的……” 沈阔虽耐得住寂寞，但上辈子独居五年，期间像原始人一样生活在大山里。这次游戏重启，前路不明，五年的孤寂感并没有完全消除。因此他感觉自己像一个不断被用力按压的弹簧，可能下一秒就四分五裂。 他刚才只是发泄自己的情绪，没期待对方回答。没想到对方不仅回答，还认真表述了自己的世界观。 “不要有太多压力。”徐秋星说完后担心道。 “什么压力？”沈阔没反应过来。 “国家已经实行了最严格的管控政策，就算有丧尸病毒，也不会这么快蔓延的。”徐秋星以为沈阔担心丧尸病毒，这几天出现了精神恍惚。 “我知道。”沈阔笑了笑，没有太多解释。 徐秋星观察了下沈阔，确定对方没有异常后，这才松了口气。 其实有时候，他感觉沈阔挺神秘的。这种神秘不是预言，而是对方经常给他一种游离世界以外的感觉，就像这个世界的看客……当然，这种感觉有一定的主观性，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起。 “周洋呢？”两人聊了一会儿，沈阔岔开话题问。 周洋是跟组过来的研究员之一，圆脸，性格非常热情讨喜，这几天一直像只蜜蜂在船上转来转去。但今天白天到现在，他一直没看到人影。 “去给村民们开会了。”徐秋星道。 按照沈阔预言，11.17，林溪村最先出现了丧尸患者。因居民防范意识薄弱，村子很快出现人咬人的现象，接着蔓延到整个镇子。等政府收到消息，林溪村所在青云镇已经是丧尸病毒的高风险地区。 11.18，已知的丧尸患者有327例，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加。 沈阔看到林溪村新闻时刚做完基地的防护任务，他对这个新闻细节不清楚，只知道‘11.17’‘林溪村’‘高风险地区’这几个关键词。至于最先感染的村民是谁，为何感染……一概不知。 龙古政府了解沈阔的预知内容后，就对青云镇进行了严格布署。镇子村民更是自7号起，禁止非特殊情况的进入/离开。每个村民每天都有温度检测，只要出现发热发烧症状，直接被拉到青云镇的隔离点进行隔离。 如果真的有丧尸病毒，管控青云镇并不能避免病毒，但可以减少镇上的村民伤亡，这也是政府在当前条件下最合适的处理方式。 “现在组里禁止研究员离村，要是有物资短缺，可以联系工作人员代买。”徐秋星继续道。 这次院里来了三十二名研究员，特别有程有青这种国家级的，大家在这里有一定的危险性，但没有人想退缩。若林溪村真的出现了首例丧尸患者，他们想第一时间的了解病毒源，这样也能更有把握的研发出抗体。 沈阔没有透露龙古研究出飞沫抗体的事情—— 飞沫抗体是八个月后出现的，他要是现在‘预言’，不知道会不会改变抗体走向。 这就像一只蝴蝶翅膀。 自和龙古合作的那日起，很多‘预言’都会跟上辈子不一样，至于有什么不一样……他也没有把握。 “徐师兄，沈先生！”这时一个乐呵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两人转头。 来人圆脸，穿着一套笨重的防护服，手里拿着一沓文件，正是徐秋星的师弟的周洋，两人之前都在京云生物所里工作。 “开完会了？”徐秋星笑着问。 “开完了……” 如果说外面的管控力度属于1.0，青云镇则属于2.0加强版。青云镇有三万居民，现在各个高速，省道，乡村小道全面封锁。有的村民宅家里表示理解，还有一部分有强烈的抵触情绪，这已经严重影响他们的正常生活了！ 周洋刚才跟村民讲了一些病毒传染和发现高烧高热后处理方法。他不知道村民听进去了没有，但他自己讲的非常认真，也口干舌燥的。 “辛苦了！”徐秋星给他递了瓶未开封的矿泉水。 “等忙完这两个月，一定要向院里申请奖金！”周洋灌了一大口调侃道。 十分钟后，两人继续处理海鱼样本的工作。 沈阔听完徐秋星的‘当下’理论，心情好了不少。不管怎么说，避免三代病毒的出现，完成系统任务，这是他‘当下’的两个目标了。 …… “开会开会！一天天的都是开会！连村子都出不去，开什么会！”就在生物组采取样本的同时，林溪村7排6号，钱东裹着一件厚棉袄，一脸不耐烦的回家。 “怎么了？”王梅正在指导闺女学拼音，听到动静后问。 “没事，就是刚刚村里开会，直接开了两小时。”林溪村有220户村民，根据村委会要求，每家每户必须派一个代表开会。钱东母亲年龄大了，王梅要照顾孩子，他只能作为家庭代表去村委会开会。 “上面说咱们镇子可能有高风险病毒，上面也是重视咱们。”王梅好脾气的宽慰。 “这都说半个月了，也没见病毒长什么样……”钱东嘀咕了一下，这时有人在门口小声敲门。 “怎么了？”钱东打开大门。门口是自己的狐朋狗友：王鹏，赵四。 “捕鱼，去不去？”赵四小声问。 林溪村靠海吃海，每个人都是下水捕鱼的一把手。他们以前会把捕到的鱼卖到镇上，大灾难后海鱼变异，他们的收入大受影响。不过常年跟鱼打交道，即使这些鱼变异了，他们也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他们没事时经常会下海捞鱼打打牙祭。 “上面不是不让私自下海捞鱼？”钱东心神一动问。这个通知是上个月发的，严禁要求青云镇的村民私自下海，镇上水产市场也监管的非常严格。 “这几天洋流，不下水多亏啊。我知道一个地方，上面管不着，咱们就捞点自己吃，又不拿出去卖。”赵四馋了半个月，现在非常想吃鱼。 “村委会真管不着？” “那个地方比较隐秘，鱼多，管不着！” 钱东也有点馋了，三人一商量，决定今晚两点偷偷捞鱼。 “上面查得严，别跟别人说啊。”赵四说完后提醒。 “不说！”钱东越想越馋，甚至幻想捞着满满当当的海产回家了。 第十章 “长丰超市宁安店吗？我订了一份蔬菜包，备注的带三瓶可乐，刚才到货了怎么没有啊。” “请问您的单号多少？” “62！” “稍等……我刚才查了一下，可乐不在配送列表里。” “怎么不打电话说一声啊。” “很抱歉……” …… 十一月十三，刘娟疲惫的挂断电话。这段时间国家管控的越来越严，超市商场等聚集场所已经全面停业，居民们仅可通过超市小程序和政府APP采购物资。 长丰是临安市的龙头超市，居民可以通过龙团，快快送等APP下单，因采购人数太多，他们仅上线了一些蔬菜包和水果包，像薯片可乐这些需要精细分拣的已经全面下架。 刘娟是进口组理货员，之前被安排成体温检测员，这几天又调到了售后组。她上午会跟其他员工一起分菜打包，下午接听售后电话，每天忙的跟陀螺一样。 此时她刚放下电话，座机又响了—— “我一点二十下的单，APP显示的两点预送达，现在都三点五十了，什么时候送啊？”这次电话是催单的。 “您稍等，我查一下。”刘娟熟练的输入对方手机号，二十秒后道：“配送员已经在路上了，应该快到了。” “快点啊！” “我尽量催一下。” 六点二十，刘娟挂断最后一个电话，正准备收拾下班，超市主管来了—— “现在超市爆单，还有七十多个订单没动，大家有电动车的都戴上口罩，一会儿帮忙送货。” “要加班啊？”准备下班的几个员工怨声载道。 “大家辛苦一下，每个订单有八块配送费，超市还额外补贴五块。” 大家虽不情愿，但看在配送补贴的份上，每个人领了一批订单下班。 长丰宁安店配送范围内有一万两千户居民，刘娟顺着回家的路线领了三单，这些都是一些蔬菜包和主食包，种类简单，可以维持正常生存所需。 刘娟很快送完了前两单，接着来到第三单。 “我都等五个小时了……”第三单顾客名为赵斌，是一名游戏主播，订的是一份水果包。 “这几天超市爆单，快递员安排不过来了。”刘娟好脾气的解释。 “咱们政府挺莫名其妙的，连病毒影子都没见到，就把国内经济搞的不像样了……” 赵斌是一名竞技主播，偶然会打打国际服，现在只要一上国际服务器，就会被不少外国人调侃—— “我们非常震惊，龙古政府竟然以一个没有出现的病毒，圈养住了十五亿人口！” “龙古是一个乖顺，没有血性，没有任何反抗精神的民族。” “感谢龙古政府，让我们知道，我们的国家是多么的自由民主……” …… 现在龙古已经成了国际笑话，他们虽有心反驳，但从一级战备至今已经过了半个月，他们从未见过任何病毒数据，这仿佛是政府随口捏造的谎言。 “你们超市是不是跟政府有合作？比如卖一个单子，政府提一些基建费。”赵斌怀有阴谋论的揣测道。 “怎么可能！”刘娟直接否定：“现在上面只让卖蔬菜包和水果包，这些价格跟以前一样，像一些零食电器之类的根本卖出去，真要说起来，超市生意还没以前好。” “唉！”赵斌叹了口气，只想赶紧恢复正常。 现在全临安都处于封控和半停工状态，刘娟送完单子，能感到整个城市被按下了暂停键。很多居民都是迷茫的，没有方向的。大家虽然服从国家政策，但这么没有目的的持续下去，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十点二十，刘娟回到小区。 “老子小区业主凭什么不让回家？！滚他娘的体温检测，老子就要回家！”小区门口，一个拿啤酒瓶的中年男子骂骂咧咧。他面前是两个戴口罩的保安人员，其中一人拿着体温计想量下对方体温，中年男子一直甩着啤酒瓶不配合。 双方身边有不少驻足围观的业主。 “怎么了？”刘娟停下电动车问。 “这个人是小区业主，可能喝酒了，不配合量体温……”一个围观业主道。 现在小区要通行证和体温测量才能进出。通行证好说，但体温测量需要实时测量，要是超过三十七度五，禁止进入，超过三十九，需要上报当地的疾控部门。 小区用的电子温度计，操作简单，但架不住每天要量，加上这段时间停业封控，有不少人生出了逆反情绪—— 你们要测量温度？我偏不配合！ 你们不让出市？我偏出去！ 总之，居民们的情绪越来越暴躁，大家感觉国家管理的太严，社会风气逐渐浮躁。 “老子就要进去！赶紧让开！”此时中年男子大舌头的准备强行闯入。 “咱们现在怎么办？”一个新来的保安问。 张明是保安队长，要是以前，他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进去了。但现在市里抓典型，物业三令五申的要求严格管理。 张明想了又想，最后咬牙：“报警！” 十分钟后，小区附近的民警们赶到现场。 “什么事？”带队民警熟练问。 “这位业主不配合量体温……”张明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不配合?”民警看向中年男子。 “不是不配合，就是感觉麻烦……”此时中年男子酒醒了一半。 “这是上面安排的，每个公民都得配合……你发烧了？” “没有！我今天早上刚量过，体温正常！你们不信了再量量……” 中年男子也不闹了，非常配合的量体温。体温计显示三十六度七，确实正常。 “把身份证出示一下，要是还有下次，就按扰乱社会治安处理。”民警记录完后道。 “这么严重……”中年男子不情不愿的拿出身份证。 “我今天都处理八起了。”现在不仅宁安小区，其他小区也经常发生因体温测量引起的冲突，还有一个小区直接由语言冲突上升到了武力冲突。 全城暂停，他们的治安工作还是要认真做好的。 十点五十，刘娟看完热闹回家，此时徐志峰已经下班，直接瘫在了沙发上。 “衣服都没换？”刘娟好奇问，徐志峰还穿着上班时的消防服。 “今天排查老旧小区的逃生通道，刚忙完。” “现在不是预防病毒，怎么还排查逃生通道了？” “不知道……” 这段时间除了卫生局和疾控中心，最忙的就属消防大队了。他们除了排查逃生通道，还得带着居民们做逃生演习，每天的状态就一个字：累！ “唉，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刘娟脱掉外套瘫在贵妃榻上。 “不知道……”徐志峰虽是公务部门，但他实在看不懂国家政策。 …… “开门……”就在全国因封控政策不断低压的同时，青云镇林溪村7排6号，钱东脸色惨白的敲着自家大门。 “没带手机？”三分钟后，王梅裹着一件羽绒服来院子里开门。 “手机没电了，没法给你打电话。” “今天没捞到鱼？”王梅看着钱东手里的鱼桶问。 这几天钱东每晚都跟王鹏赵四出门捞鱼，这段时间洋流，加上政府禁止私自捕鱼，他们这几天的收获非常丰富，放以前至少能卖三千。 “捞到了，我没往回带。”钱东道。 “怎么没带？”王梅疑惑。 “感觉那些鱼都不好看……” “你下水捕鱼，还管鱼好不好看啊？” “总之就是不好看，不想带！” 林溪村位于龙古东南部，盛产鲅鱼鳗鱼银鲳鱼等各种鱼类。钱东从小在海边长大，各种鱼不用看，闭眼一摸就能摸出来。他以前从不在意鱼类长的好不好看，但今天在捞鱼时，月光正好洒下，赵四抓着渔网往上拽，一边拽一边用力的咳嗽道：“快点捞，咱们捞完了还能再捞两拨！” 钱东当时站在赵四斜对面，他们捞的这一网以银鲳鱼居多，这种鱼变异后有五十公分，獠牙外翻的非常难看。当时赵四是铆足劲儿了往上捞，恰巧一条鱼向上蹦了一下。 变异后的银鲳鱼很黑很丑，而赵四当时眼窝深陷，脸颊不自然的凹了两块，他的眼神发狂，脸上有一种非常夸张的潮红…… 当时月光正好落在赵四脸上。 钱东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感觉赵四比渔网里的银鲳鱼还要恐怖。 “咳咳，终于捞上来了！”十分钟后，三人脱力的把渔网捞上船。 他们三人平常都是一起捞鱼，之后再一起平分。 捞完鱼后，赵四直接躺在船板上，口袋里露出半盒布洛芬。 “你发烧了？”钱东问。 “有点低烧，没什么事。” “什么时候开始的？” “有三四天了吧！” 赵四说完后重重咳了两声，接着从床上箱子里翻出一个厚棉袄：“这几天降温，太冷了！”说完还不自然的抖了两下。 “确实挺冷的！”王鹏在一旁附和。 钱东发现，王鹏脸上也是不自然的潮红，他的嘴角起了非常明显的干皮，正在船上摸着找水喝。 “你也发烧了？”钱东头皮发麻。突然想起前两天开会时，年轻研究员在讲台上道—— “这是一种致死率非常高的传染病毒，感染者感染后会出现发烧发热，四肢无力的情况，接着双眼通红，口渴，浑身发抖……精神上可能有一种莫名的亢奋。这种病毒的潜伏期是7—10天，可以通过飞沫传播，大家平常要做好防范，要是发现疑似感染者，一定要向村委会汇报……” 钱东当时心情烦躁，但因不能玩手机，还是听进去了一些。 此时，他看着症状明显的两人，硬着头皮问：“咱们村天天检查体温，你们没检查？” “检查前吃两片退烧药，查不出来的。”现在镇上已经出现了七十多名高热患者，这些人会被集中隔离在镇卫生院。 镇卫生院的条件不如家里，而且没有行动自由，他们发现自己发烧后，就一直在想办法糊弄过去。 “现在谁还没个头疼脑热？这又不是什么大病，那些外国媒体说咱们限制居民自由，我看，就是限制了自由……”赵四在一旁吐槽，接着眼神亢奋的看向钱东：“休息好了没有？咱们继续捞！” 钱东转向王鹏。 这时王鹏已经灌了一大瓶矿泉水，喝完后看向钱东：“继续？” “你们还有力气？”钱东问。他以前发烧后，意识混沌浑身使不上劲儿，更别说兴致勃勃的捞鱼了。 “咱们年轻力壮，哪有那么娇气！” 钱东感觉自己多想了，但看着渔网里的鱼，又看了看精神不对劲儿的二人，到嘴的话拐了个弯：“你嫂子刚才给我打电话，让我早点回去，这一兜鱼你们分，我就不分了……” 他感觉自己有点畏手畏脚，但心里有一个直觉：赶紧回家，远离这两个人！ 第十一章 第二天下午五点，钱东昏昏沉沉的睡醒。他心里有事，这一觉睡的非常不舒服，只记得村委会来给他量过体温，三十六度八，一切正常。 “几点了？”钱东坐起身子问。 “五点十三，中午叫你叫不醒。”王梅看着电视道。 “还有没有吃的？” “锅里有点儿面条。” 钱东呲溜吃了两大碗，问：“娇娇呢？” 娇娇是他们闺女，今年五岁。 “在咱妈那屋玩积木。”现在村子管的严，他们大多时间都宅在家里。 “嗯。”钱东点了点头，正准备去院子逛逛时，一摸兜，“我手环呢？” “什么手环？” “去年买的，能连手机的那个！”他去年花288买了个运动手环，可以计步和检测睡眠质量，平常睡觉都戴着，现在手腕和兜里都没有。 “不知道啊，你昨天回来的时候就没有。” 钱东用力想了想，可能昨天落船上了，他犹豫了一下，拨通赵四电话—— 半分钟后，电话接通，“怎么了？” 赵四嗓子里像塞了一团棉花，非常嘶哑。 “我运动手环是不是落船上了？”钱东直接问。 “嗯，我昨天发现后给你打电话，你那边手机关机。”赵四哑着嗓子笑骂：“昨天干什么？走那么急。” “我说了，你嫂子找我有事……”可能是睡了一觉，钱东感觉自己昨天犯迷糊了，他和王鹏赵四从小长到大，有什么好怕的。 “东西先在我这儿放着，下次见面了给你？”赵四道。 “我去拿吧。”钱东想出门溜达圈。 半小时后，他来到赵四家门口。 赵四今年三十二，父母去世早，家里穷，这些年一直没有娶妻生子。他进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有点暗了，院子里只有一只蔫蔫的黑狗。 “汪，汪汪——” 黑狗见到他后兴奋的摇尾巴。 “怎么这么热情？”钱东上前摸了两下，这才发现狗盆里干干的，至少有三天没放吃的，水碗也是空空的。 钱东一阵心疼，朝屋内喊：“怎么不给老黑放吃的啊？”黑狗今年七岁，以前叫小黑，年龄上来后成了老黑，他是看着老黑长大的。 屋子里安静的没人应声。 “你等会儿。”钱东去厨房找了点狗粮，又倒了一大盆自来水，弄好后走进主屋。 “你要是不想养了可以放我那儿……”他正准备说叨一些养狗问题，在看到屋内场景时一愣—— 此时赵四像抽筋患者一样浑身发抖的坐在地上，他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被，面前是一个煤球炉子。他的手放在炉子上面，手心被烤的起泡了，但他像是没感觉。 “还发烧呢？”钱东的怪异感又上来了。 “烧着，吃了点药……”赵四反应迟钝的抬头，接着从兜里摸出一个手环：“这是你昨天落船上的，我给你拿回来了。” “谢……谢谢。”钱东硬着头皮接过，双方接触时，他发现赵四瘦的只剩一层骨头架了，手背上是青一块紫一块的黑斑，看着就像即将病变的僵尸。 钱东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定了定神问：“看你烧的挺严重的，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赵四向火炉旁凑了凑，不想动弹。 钱东看向对方，此时赵四裹成了一个厚茧，神色呆滞的盯着火苗，他的眼窝发黑眼球凸出，看着比昨天还恐怖。 “真不用？……”钱东问。 赵四盯着火炉不说话，仿佛忘记了钱东。 钱东有些害怕的移到门口，他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对赵四咔咔的拍了两张照。 拍照声音很大，赵四没任何反应。 他离开赵家后，脑海里都是赵四的样子，想了想，脚步一顿的拐到王鹏家。 王鹏未婚，跟父母住在一个院子。 “鹏子啊？他早上回来后就一直呆在屋子里，看样子不舒服。”王母正在做饭，见到钱东后热情道。 “我过去看看。” 钱东走到了王鹏窗户前，屋内，王鹏蜷着身子团成一团，他的脸朝窗户方向。虽没有睁眼，但钱东可以看到王鹏模样：皮肤枯槁，脸颊凹陷，症状跟赵四一样。 “怎么不进去啊？”王母走过来问。 “他睡着了，我不打扰他了。”钱东明知故问道：“鹏子发烧了？” “发烧了，好像是赵四先发烧的，鹏子一直跟着他，没过两天就烧了。现在大队一直宣传着预防流感，要我说，你们这段时间就呆在家里，别天天的出去乱跑……” 钱东：！！！ “鹏子是赵四传染过来的？”他之前以为两人一起发烧，没有谁传染谁！ “对啊，好像是八号吧，那时候赵四就有点发烧了……” 钱东神色恍惚的离开，连王母之后说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意识到一个问题：赵四能传染给王鹏，那么这两人会不会传染给自己？ 一想到两人现在的样子，他感觉后背在冒冷汗。 “东子？”回家途中，钱东被村书记喊住。 “这是上面发的高烧宣传手册，你上次开会的时候没带走，村里要求每家每户都得有一份。”村书记塞给钱东一个小册子。 册子标题：《警惕！大灾难后的高危传染病毒！》。 钱东上次开会时见过这个册子，当时没当回事，在扉页随便画了两笔就扔桌子上了。现在再次看到，只感觉自己跌到了冰窖里。 “怎么了？”村书记注意到钱东脸色不对。 “陈叔……”钱东欲哭无泪：“王鹏的赵四好像发烧了。” 他作为朋友举报两人发烧挺不地道的，但他现在害怕啊！不管两人身上有没有高传染病毒，他都害怕变成浑身发抖眼球外凸的恐怖样儿，太可怕了！ 村书记：！！！ 十分钟后，疾控中心的人来了，将王鹏赵四拉到了镇卫生院。 钱东以为这件事就算完了，谁知过了一小时，警车，救护车，消防车……半个青云镇的警卫人员都来了，大家下车后迅速拉上警戒条，将整个林溪村围了起来，并有全副武装的医护人员重新上门量体温，村民们禁止离开自家院子。 钱东，王梅，王父王母……这段时间跟王鹏赵四有过接触的村民全部被带走隔离。 钱东被塞进了隔离车，接着抽血化验……他在网上看过高热人员被拉走的视频，但那些视频相对温和，没有自己这么夸张。 钱东心里一阵恐慌。 …… “赵四，三十二岁，实时体温三十九度六，王鹏，三十一岁，实时体温三十九度五。两人都是近期发烧，据王鹏父母讲述，赵四八号前就出现了发热症状，这段时间一直靠退烧药躲过体温检测……现在两人有明显的发冷发抖，间歇性亢奋等症状，医护人员在他们身上检测了一种新型病毒，具体数据要明天上午才能出结果。” 11月15凌晨一点，沈阔，程有青，徐秋星等人全都神色严肃的聚集在生物实验室里。 青云镇之前有128名高热患者，这些患者实行的单独隔离，他们经过采血及连日观察，这些患者身上暂没有发现传染病毒。 根据沈阔预言的时间线，11月15，桑克会出现首例丧尸病毒。 他们这段时间观察国内状况的同时，也会将注意力放在桑克新闻上，对青云镇更是实行严格的管控预防。但没想在这样的高压管控下，还会出现瞒报情况。 “他们太能瞒了……”程有青生起一阵挫败感。 “他们提前吃了退烧药，以现在的技术确实不好检测。”徐秋星在一旁宽慰道。 他们不知到具体病毒，只能筛选病毒可能出现的群体，这样的筛选范围并不精准——其实下达一级战备时，国家就明确要求各药店暂时下架退烧药，有退烧症状患者需要在专业医院拿药开证明。 国家尽可能锁定病毒范围，但10月27号到现在的时间太短了，一些药店执行的不及时，加上退烧药又是最常见的家庭储备药，这一连串下来，终归是有一些投机取巧，漏网之鱼…… “唉。”程有青也知道现在不是追究感冒药的时候，他定了定神道，“先去卫生院看看吧。” 现在王鹏赵四两人高烧不退，身体各器官都在急速的发生病变，他们已经提前从京云运了专业的医疗设备，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控制住两人病情，分析出病毒数据，将可能的危险降到最低。 …… “十五号了，等运完这批物资，咱们就可以轻松五天了。”就在生物组加班加点的分析病毒数据时，桑克莫基海岸的一个冷藏货船上，斯加德一边喝啤酒，一边跟旁边的副手闲聊道。 这是一艘蓝白相间的中型冷藏货船，斯加德是货船组长，主要负责船上的货箱摆放及安全。这些货箱大多是一些水果，肉蛋禽类，装箱时就已经严格检查，因此货船开动后，他的工作非常简单。 斯加德当了二十年的货船组长，可能年龄大了，他打算再干两年就提前退休，他有点想家里的小孙子了…… 斯加德絮絮叨叨说了一圈，见副手没有像往常一样搭腔，而是目光呆滞的看着桌子。他用手指戳了一下对方，“还发烧呢？” 副手名为莱恩，是一个二十五岁的精壮小伙，嘴甜麻利，船上的人都很喜欢他。十天前，莱恩突然发烧，不管打针还是吃药，这场高热反反复复的就是不好。 可能冬天流感季，船上有132人，现在已经有三十七人陆续发烧了。 第十二章 “不舒服了就去床上睡一会儿。”斯加德善心道。 莱恩继续保持盯桌子的姿势，过了一会儿才发出一道鼻腔音：“嗯……” 他烧了十天，这几天有时非常兴奋，有时思维迟钝的无法思考。比如现在，他根本不知道斯加德在说什么，只能强撑着最后的意识看向对方—— 值班室内，斯加德拿着啤酒瓶，嘴巴正在一张一合，这时墙壁上的座机响了，他接起后和对方沟通。 莱恩将注意力放在对方的手臂和脖子上，斯加德很白，上面的大动脉清晰可见，仿佛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儿，他喉咙上下滑动，想狠狠的咬下…… 莱恩这么想着，身体也不受控制的站起，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思维能力了！ 莱恩靠近斯加德，就在他准备扑过去时，斯加德放下啤酒瓶：“刚才记录员打电话，我去清点一下货物。” 此时桑克时间凌晨两点，货船还要三小时到岸，他要在到岸前处理完所有工作。 因着急清点，斯加德说完后直接离开，也没有看身后的莱恩。 值班室的门怦然关上，莱恩扑了个空。 他的眼神一片呆滞，入目全是黑白相间的‘素描’物体，只有斯加德一样的生命才是红色的。 莱恩将手放在门上。 他已经忘记了怎么开门，只是机械的用力挠着，这时大门从外面突然打开，“我们到了港口……”这是一个中年船员，本想约斯加德下班后一起喝酒，见屋里只有莱恩一人，直接问：“斯加德呢？” 无人回答，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猛然扑来的身子。 …… “还有十二个货舱没有清点，咱们算算时间，应该能在四点半之前弄完。” 两点五十，三号冷货舱内，斯加德比对货物，记录员在后面用笔记着。货舱组有五名员工，像这样的工作一般由莱恩几人完成，但现在除了斯加德，其他四人全都发烧了，斯加德只能独自加班。 “我们一会儿先卸三号舱还是五号舱？”记录员问。 “三号吧，这是一家水产公司的，他们的员工已经到港口了。” 在接下来的两小时里，两人把剩余货舱全都清点了一遍，等返回船面时已经四点二十。 斯加德准备返回值班室，这时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从楼梯上滚下来，“快，快躲起来！他们已经不是人了！” 身影声音充满了急促和恐惧。 斯加德扣住他的肩膀，“帕克？” 帕克是驾驶室的副手。 “斯加德组长，赶快跑！”帕克紧紧抓住斯加德的袖子。 斯加德正准备问些什么，楼上传来一阵‘咚咚咚’的声音。他和记录员抬头：这是三个身制服的船员，三人行动迟钝，浑身血肉模糊，其中一人正是这艘船的船长！ “啊！” 帕克顾不得疼痛，一把推开斯加德，一瘸一拐的往下面拼命跑。 “走！”斯加德虽不明白情况，还是拉起记录员往回跑，路过帕克时直接将对方一把托起。 三分钟后，三人气喘吁吁的跑到总监控室内。 斯加德进来后反锁房门，立即打开监控。 甲板，船长室，货舱走廊……此时船上的监控全部打开，他们看到有数不清的船员变成了‘行尸走肉’。 行尸走肉们行动迟缓，眼神呆滞，他们像是在寻找幸存者，对身上掉下来的血肉没有任何知觉。 斯加德不断的切换画面，在里面看到了莱恩。 此刻莱恩已经成了行尸走肉，他和三个船员走到二层厨房。胖厨师正躺在沙发椅上刷直播，他以为是一些馋嘴船员上来找吃的，听到动静后不满的抬头，“已经很晚了……” “快跑！快躲起来！”斯加德通过监控疯狂大喊。 “怎么了？”胖厨师抬头看向监控，还没等他回神，四人直接扑向了胖厨师。 在接下来的五分钟里，斯加德三人看到一副极其血腥的画面—— 四人扑向胖厨师后，直接朝他的脸颊和大动脉咬去，胖厨师不断挣扎，但没一会儿就失去了反抗。四人继续吸着，啃着，咬着，直到鲜血流了一地，胖厨师已经不算一个完整的‘尸体’了。 四人啃食完后离开。 不一会儿，死去的胖厨师机械起身，成为了一个行尸走肉…… “我刚才跟着乔治托雷在甲板上抽烟，船长来了，船长这几天发烧，我以为他找我们拿退烧药，谁知道他直接扑到了乔治身上……”帕克哭着说起了刚才经过，他感觉现在的场景比丧尸电影还恐怖。 “先缓缓，不会有事的。”斯加德年纪最大。他根据看丧尸片的经验，先是用凳子桌子把门窗用力堵死，接着找到电话，紧张的打给桑克警局。 幸运的是，他们没在电影里，电话一打就通了。 “DS219货船出现了丧尸？”接线员根据斯加德描述的画面记录。 “对，这不是一场恶作剧！我们现在在船上，船上有132人，发生这场事故后，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斯加德竭力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毕竟以正常人的思维来看，丧尸，人咬人，血肉模糊……这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场恶作剧。 接线员听出斯加德声音里的着急，他先劝对方冷静，这时身边有人说话，他交谈了两句，再次严肃的接起电话，“请您现在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打开房门！桑克政府已经安排了直升机和军队紧急救援，会在货船到港后立即施救！” “这么快？”现在五点零五，货船实行的智能行驶，预计十分钟后到达港口。 “已经有船员在十分钟前报警了，现在网上都是DS219的丧尸画面……” 斯加德立即打开海豚网。 这是全球访问量最大的网站之一，也是桑克的主流网站。 斯加德打开桑克首页—— 【DS219！身边人都变成了丧尸，求救！】 【求救！请帮我们拨打政府电话，现在至少有七十名船员变异了，我们不知道幸运者还有多少，视频是真的！[视频]】 【DS219!求救！[视频]】 …… 现在#DS219#已经成了实时热榜第一，第一条跟#DS219#有关的视频发布于一小时前，斯加德看了看视频环境，正是这艘冷藏船，视频应该是其他幸存者发的。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海平面的天空破晓。 斯加德三人透过窗户缝隙看向外面，现在甲板上是吱呀走动的行尸走肉们，穿过行尸走肉是若隐若现的港口。 天空有直升机不断盘旋，只要再坚持一会儿，他们就能结束这场噩梦…… 斯加德用力抵着门，脑海里闪过和家人相处的时光……他想家了。 第十三章 “DS219惊现大面积丧尸……这是在拍电影？”五点整，盖里森起床后，像往常一样打开早间新闻。盖里森是一名软件工程师，因这些年全球经济下滑，他处于半失业状态。 五点起床，五点十分热牛奶，五点二十拿着牛奶出门跑步……这已经是他的每日日常。今天他打开新闻，原以为会看到‘XX国际局势’‘XX环保游行’等内容，谁知今天的新闻全被一个热点霸榜：DS219惊现丧尸，132名船员被困！ 盖里森看了三遍，确定这是社会新闻，不是新的电影宣传！ 他点进#DS219#的评论区—— “DS219是沃克旗下的冷藏货船，我们公司跟他们合作过，没听过丧尸啊。” “确定不是电影宣传？” …… 现在五点五分，#DS219#点击量正在不断上涨，其中点击最多的是一个七分三十秒的视频。盖里森顺着评论区摸进去—— “船上的人都疯了，他们人咬人，根本没法交流……”视频一开始，一个气喘吁吁的青年奋力奔跑。青年是视频拍摄者，他举着手机，身后是一道沉重踏踏声，通过细节和一闪而过的海面判断，这应该是在一艘正在行驶的货船上。 月色如钩，这时桅杆上的灯光打了下来，网友们也顺着拍摄者视角看清身后脚步声。 这是三个身穿水手服的船员，三人的衣服已经被用力扯坏，他们行动迟缓目光呆滞，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追着拍摄者，可能动作幅度太大，有一些内脏从肚子里挤了出来，在灯光的映衬下非常恶心…… “呕！”有胆小网友直接吐了出来，这比电视里的分尸现场还大尺度！ “这是在拍电影？” “假面舞会？” …… 这个视频发布于四点二十五，因画面离奇，网友们以为这是一个视频段子。有不少网友调侃视频的服化道，可是三十秒后，大家调侃不出来了—— 画面中，视频拍摄者慌慌张张的往下跑，经过生死时速，他终于发现了一个杂物间。 拍摄者躲进杂物间，用里面木板抵着门，门外还能听到‘丧尸’走过的声音。等声音彻底变小后，拍摄者脱力般的滑坐在地上，把摄像头对准自己：“现在2035年11月15，四点十九，我们遇到了‘丧尸’，很多船员都遇难了，我打了报警电话，没有人相信。这件事确实挺让人难以置信……我现在在DS219的货船上，我会呆在这个房间里不出去，视频发出去后，我请求政府救援，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愿意为自己说的负责，船上应该还有其他幸存者……” 拍摄者说了一大堆，就在他准备说结束语发布时，杂物间里面传来一道窸窸窣窣的声音。网友们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们顺着视频看去，此时一个衣衫褴褛，面目全非的船员从一堆架子里爬出来。 视频拍摄者慌了，他想逃跑，但门口的木板太多，最终，拍摄者被船员扑倒。视频画面一阵乱晃，可能是误点击，这个视频发送成功了，最后画面就是白色天花板和拍摄者的惨叫声…… “这是假的吧……”视频播完，有网友弱弱问。 他理智认为这是假的，但最后的画面太真实了，他仿佛可以感受到对方临死前的恐惧。 “丹尼尔，二十七岁，就职于沃克航运公司，两年内共发布71条动态，有225名粉丝……”有网友根据拍摄者社交记录整理出他的个人信息。 网友查看丹尼尔主页。 对方主页里有腹肌照，捕鱼视频，美食自拍……这是一个阳光开朗的普通人，他的动态大多跟DS219有关。 “我私信了博主，对方一直没回复……”有人道。 现在丹尼尔已经是离线状态，视频定位是在桑克附近的大海上。 “我问了在沃克工作的同事，他们联系不上DS219，可能真的出事了。” “真的有丧尸？” “我是丹尼尔朋友，刚才给他打电话，无人接听。” …… 这个事件越来越扑朔迷离，不一会儿，视频就被顶到了热门第一。也是从这个视频开始，网友们发现了更多的丧尸视频。这些视频地点有的是船长室，有的是甲板，视频全都透露着一个信息：DS219出事了！ “真的出事了？”五点十二，干净整洁的餐桌前，盖里森已经忘了热牛奶，他的心思全被丧尸事件吸引。他理智告诉自己这是假的，但网上视频和DS219的资料又太真实，这两者交织在一起，他感觉自己失去了判断力。 嘟嘟—— 就在这时，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盖里森点击接听。 “快看CD新闻，有紧急直播！”电话是好友打来的。 CD新闻是桑克最大的新闻电视台，盖里森听完，立即打开它的网络频道—— “尊敬的观众朋友们，欢迎收看今天的CD新闻。现在来向您播放一个紧急直播，四点十二到五点零三间，桑克警局共接到二十三通报警电话，报警人均来自DS219货船，报警内容为丧尸袭击事件……” 直播主持人名为珍妮弗，是CD的王牌主持。一想到这半小时的经历，她还有些回不过神。半小时前，她像往常一样出门，准备负责早六点的《CD早新闻》节目，谁知自己刚到电视台，就见导演和摄影师们慌张出门—— “刚才给你打了三个电话，正准备去你家找你！快点化妆换衣服，有大新闻！” 珍妮弗被导演塞进车里，她只能慌里慌张的化妆换衣服，也在车里了解了事情经过—— 十分钟前，CD得到内部消息，DS219出现了丧尸感染，现在军方和警方都往那边赶，丧尸货船预计五点十五到港。 “丧尸？”珍妮弗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这是警局的一手消息，快点准备！” 导演也感觉这个事情有些不靠谱，不过现在不是分析的时候，他们需要抢新闻，抢爆点！就这样，CD电视台的车子呼啸前行，最后到了福斯港口，接着便是现在这个场景。 珍妮弗做完开场白后，摄影组将画面扫向四周。 福斯港口是DS219即将停靠的港口，现在沃克公司的人来了，港口清场，四周只有防暴警察和不断盘旋的直升机，整个港口一片肃穆。 “这是刚冲好的咖啡！”趁着镜头转移之际，新闻助理连忙递上一杯咖啡。 珍妮弗喝了一口，问:“导演呢？” “正在跟克雷格上将沟通接下来的直播流程……” 克雷格是桑克的一名上将，像这样的紧急事件本不应该直播。只是CD的消息太灵通了，而且他们疏散港口时有不少人录了视频，网上也有DS219的‘亲历者’视频，这种事情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摆在明面上。 “这件事是假的怎么办？”珍妮弗问。 “不知道。”新闻助理摇头，这些年因大灾难问题，桑克政府颁布过一些滑稽政策，在国内的公信力不断下降。这件事要是假的……桑克政府可能会成为国内外笑话。但丧尸事件太诡异了，DS219有90%的船员联系不上，能够联系的也在惊悚的说着船上丧尸。 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不管真假，政府必须进行出动武装力量。 五点十五，远处传来汽笛声，印有‘DS219’的货船靠岸了。 珍妮弗立即调整状态，重新站在镜头前。 她刚才就换好了全白色的防护服，不仅是她，现在码头所有人员都换上防护服。 如果丧尸事件是真的，这些丧尸可能携带不明病毒。如果是假的，她们的防护服会跟这场直播一样成为国际笑话。此时现场众人顾不得笑话不笑话了，沃克公司使用远程操控，将DS219的船板卸下，他们的注意力全在船上…… 摄像师们举着摄像机，前线武警举着防爆盾，指挥警察随时观察着货船情况。 就在这一点一滴中，蓝白相间的船上传来一道‘吱呀’声，接着‘吱呀’声越来越重。众人抬头，只见无数面目全非，鲜血淋淋的丧尸们挤下船板。他们有的穿肠肚烂，有的胳膊少了一只，有的大腿少了一块…… 这些已经不能称为人了。 他们挤下船后，朝两侧的防爆武警们扑去。 砰，砰砰！ 武警们开枪，但只要不是爆头，这些丧尸们仿佛不知疼痛的继续起身。 现场众人：！！！ 现场众人已经被面前场景吓傻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 同时，港口场面已经通过CD电视台传到桑克各地，接着全球各地…… 上午九点，桑克政府发布国际新闻：桑克政府在福斯码头发现大量的感染者，这些感染者行动迟缓，有人咬人现象，现在症状不明，感染源不明，传染方式不明…… 桑克政府发布完后，有不少国际网友一脸疑惑的点击视频。这些有轮船视频，也有福斯港口的防暴回放，然后……所有人都恶心吐了。 十点二十，龙古发布新闻：11月15上午十点，龙古生物院发现一种特殊病毒，这种病毒没有DNA，直接通过RNA遗传，有飞沫，直接接触，血液等传播方式…… 龙古下面还列举了感染者的具体症状，其反应症状跟桑克的感染者相同。 全球网友：！！！ 十点三十，这两则新闻以雷霆之势不断蔓延，全球逐渐恐慌。 第十四章 “情况怎么样了？” “打了退烧药和镇定剂，不管用，两位患者的身体已经僵硬，开始出现嗜血撕咬的症状……” 十点五十，卫生院临时观察室里，程有青神色严肃的看着面前的透明玻璃。昨天晚上，他们接到消息后就把王鹏赵四带到了观察室里，这是他们搬到林溪建造的无菌观察室，除此，一些专业设备和国家级的医疗团队也来了。 但很遗憾的，大家奋力抢救了一晚，两人的身体机能已经完全损坏，为避免自残，现在他们已经被戴上口塞，五花大绑的绑在了单人床上。 “正常人需要饮食睡眠，感染者感染后不需要这两样，他们需要人体血液中的红血蛋白，这也是他们嗜血和人咬人的原因之一。”一个医疗专家认真分析道。 丧尸僵尸多见于一些影视剧里，现在现实里出现了‘丧尸’，他们有一种影片照进现实的感觉。 “那些密接人员怎么样了？”程有青叹了口气问。 “已经全部隔离起来了，青云政府正在进行新一轮的排查。” “嗯……”程有青喝了口水，继续问：“桑克那边怎么样了？” “感染者已经被全部击杀，剩下的二十二名幸存者被桑克政府带走了……” “带到了政府实验室？” “具体去向不清楚。” 程有青看了桑克的直播视频。 四小时前的港口直播太血腥了，很多画面都挑战了人类极限，在直播开始的十分钟后，就被桑克政府叫停。 桑克政府和CD电视台的网页访问量不断增加，大家都好奇击杀结果和丧尸出现的原因。直到七点十分，CD电视台再次开启直播—— “这是一场违反人性的变异，真的丧尸要比电影里的残忍，刚才的丧尸都是真的……”视频里，珍妮弗脸色惨白的进行直播，在说到一半时直接吐了。 真实丧尸的观感和电影里的完全不同，这就是把一个人放在满是肠子断肢的车祸现场，她感觉自己要接受心理治疗了。 珍妮弗没有透露多少，但根据桑克政府的官方采访，观众们得出了三点讯息：1，DS219丧尸事件是真的。2，DS219上有132人，其中110人已经被爆头击杀，防控人员正在处理现场。剩下的22名幸存者已经被政府带走。3，福斯港口将暂时封锁，桑克政府正竭力调查事件起因。 沈阔和政府接触时是以预言者的身份出现。 他在这之前预言了‘11.15桑克出现病毒’‘龙古林溪村出现感染者’两件事。龙古政府虽想验证沈阔说的真假，但斟酌后，还是把信息透露给了桑克政府。 沈阔已经不记得DS219，毕竟这件事对他来讲是五年前。但他记得这件事发生在桑克的货船上，事件中有22名幸存者，因丧尸病毒蔓延的太快，在丧尸危机爆发的半个月后，幸存者们被一些极端主义者枪.杀——当时所有人都查不出这场病毒出现的原因，大家认为是冷藏船的船员们带来的。 22名幸存者被研究了十五天，在出来的那一刻，死了。 当时有博主在现场直播，那天的画面非常混乱，沈阔还记得动乱中，一个头发微卷，长相可爱的小女孩扑在一个年长者的身体上。 小女孩手里拿着花，她应该是来迎接幸存的亲人，但是她的亲人死了。 沈阔没有‘预言’这些细节，只是说了11.15动乱和幸存者们可能死去的事情。 龙古政府没法跟桑克说预言，只能不断提醒桑克，现在海洋污染严重，海上可能出现一些未知病毒，希望桑克可以早日检查，重点关注一些发热人员…… 当然，龙古这时候是个国际笑话，桑克政府根本没有在意。 “先休息一会儿吧。”程有青叮嘱完后，回到了林溪村的生物实验室。 “程老师……”徐秋星是昨天半夜回来的，他回来后就一直跟其他研究员们分析王鹏二人身上的病毒。 经过数据分析，这是一种线性单股正链的RNA病毒，丝状，长度约20nm，变异和进化能力非常强。生物组分析完后，立即上报了龙古政府。 现在#龙古病毒数据#和#桑克丧尸船#都在国际热搜上挂着。 “研究的怎么样了？”程有青进来后问。 “只是分析了他的大致数据，具体细节要回京云才能进一步研究。”他们只是找到了丧尸病毒，接下来还要确定一下林溪村的感染源。 “再呆五天吧。”程有青想了想道。他们在这里呆了半个月，一直没找到感染源，现在没法继续呆下去了。 “嗯。”徐秋星点头。 两人聊了一些细节，程有青问：“沈先生呢？” “六点的时候回宿舍了。” 程有青心情复杂。他最开始以为沈阔在恶作剧，没想到这一件件的，竟变成了现在场景。 “你也早点休息吧。”程有青看着徐秋星发红的眼睛道。 “好……”徐秋星已经连续29小时没有休息，现在确定顶不住了。 他回到宿舍后，原打算去沈阔那里看看。但联想自己刚从实验室出来——虽没有病毒，但保不准让人害怕，思索后，他到没有贸然打扰。 就在徐秋星离开的一墙之隔，沈阔没有睡着，而是拿着纸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11.15，桑克丧尸船。（已发生） 11.17，林溪村出现首例感染者，一天后蔓延至327例。 现在政府已经提前发现并及时控制，应该不会造成上辈子的后果。沈阔想了想，在这条后面写了个‘（应该改变）’。 接着是第三条：11.30，DS219货船22名幸存者因枪击全员死亡。（未知） 幸存者枪击事件跟这个世界的变异线没有关系，但上辈子幸存者被枪击，是因为极端者们认为病毒来源于冷藏货船，现在龙古提前发布了病毒数据，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沈阔感觉这一世重启后，自己好像有点在意这些NPC们的生死了。 他想把第三条划掉，想了想，还是留了下来。 沈阔写完这一世和上一世的不同，接着打开系统界面—— 宿主姓名：沈阔。 年龄：23岁。 当前任务：绑定营地之心。 剩余时间：28天。备注：任务期内未绑定，示为自动放弃营地任务。 …… 系统界面是十月二十四日更新的，当时剩余时间50天，现在变成了28天，赶早不赶晚，他分析起现在的处境—— 他对病毒事件的认知全是基于上辈子的经历，现在病毒事件线改变，后面的所有事件都会改变，自己只要再预言一些研究过程中的注意事项，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今天11.15，生物组应该在20号之前离开。 按照这段时间的相处，这里政府应该不会把自己切片……沈阔想了想，决定回到京云后和政府分开，然后找个深山老林开启任务。 病毒有一代二代三代，只要躲过三代病毒，自己有大把时间跟系统死磕。通过时间策略，说不定真的能熬过任务…… 沈阔杂七杂八的想了一晚，就在他对未来生活充满憧憬时，第二天一早，听到一个严肃的消息—— 周洋发烧了！ 周洋是三十二名研究员之一，大家这段时间虽做好了防护，但免不了会发生传染。 生物组听到消息后，立即隔离周洋，生物组其他人员也同样隔离。 沈阔不是生物组人员，但这段时间经常接触，也在隔离人员名单里。 同时，他们还收到一个更加严重的消息—— 桑克出现丧尸船事件后，龙古各地立即加大排查，之前得过且过的居民们不仅严格配合，还主动监督身边的瞒报人员。就在这风声鹤唳中，全国一天新增了三万例发烧患者，其中符合丧尸症状的有1782例，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加。 11.17，龙古没有出现首例丧尸病毒患者。却在提前一天发现了大量疑似患者。 这是一代丧尸病毒，还没有研发出阻隔飞沫的疫苗。 这个病毒会通过飞沫，血液，医疗器材等方式传播，也就是说在1782例背后，还有更多的潜在人员……这个情况要比林溪村的首例患者更加严重。 第十五章 “您好，你们的小程序一直进不去，我能不能电话订一些蔬菜包和水果包？可以先转账！” “您是哪个小区的？” “华南大街嘉禾小区！” “稍等，我们超市正在跟你们物业对接，可能采取统一配送，您可以先关注一下小区群消息……” 叮叮—— …… 十七号上午十点，刘娟接了一通又一通电话，等嗓子冒烟后，才稍微休息了一下。 半个月前，她们超市暂停营业后，她和其他七个理货员被调到了售后组。售后组有十二人，大家这段时间配合默契，谁知今天上班后，她们组只来了三个，其他组更是空了一大片。 刘娟刚抿了一口水，这时一个二十出头的女生进屋—— “刘姐，我先回去了！”女生穿着羽绒服，戴着口罩帽子，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她说完后就胡乱的收拾桌子准备离开。 “周经理批准了？”刘娟问。 “没有，现在还管他批不批啊，就咱们几个老实人，听说打包组就来了一个……”女生越说越后悔。 两天前，桑克丧尸船事件爆发后，托尼，墨尔克，埃拉亚等地相继曝出了丧尸新闻。 根据外网流入的视频，这些丧尸变异前都出现过发烧迹象，因传播的太快，被世卫组织暂时定为四级病毒——这个病毒的致死率和传染率太高了，已经超过了四级范畴，有不少生物学家认为这应该是一个五级病毒。 这两天全球各地都是丧尸感染的新闻，因传播的太快，龙古已经暂停了航海航空等国际航班，实行暂时性的交通锁国。 龙古居民被这一连串新闻弄懵了，还没等大家缓过劲儿，昨天晚上，龙川市突发紧急新闻—— 【龙川警方：今日下午，龙川玉南区，玉祥区等十二个地区开始突击体温检测工作，经彻查，此次检查中共发现79名高温未报患者，其中一人在突击检测时出现暴走，猛扑工作人员等不正常行为，经检测，该人员体内含有新型病毒。 该男子信息：李XX，43岁，慧明小区业主，玉南路鑫鑫水果店店主，近十天行动范围为慧明小区，玉南路以北，朝阳街以西……现在以上区域将进行临时封锁，范围内居民请居家隔离，做好防护工作。[视频]】 这个新闻发出来后直接被顶到了热门第一，大家点击新闻里的[视频]。 视频中，防护人员挨家挨户的敲门测量体温，在检查到慧明小区19号楼1102室时，对方窗户开着灯，一直无人开门。 “您好，测量体温！”防护人员再次敲门。 门内无人应答，只有细微的吱呀声。 这段时间经常有住户嫌麻烦的不配合体温检测，为以防万一，他们可依据政策破门。 防护人员确定对方不开门后，调整行动记录仪，在警方监管下，由开锁专家破门。在破门的那一刻，他们看到一个眼睛猩红的男子趴在门口，男子正在挠门，指甲缝里都是挠出来的血迹，身后的客厅一片狼藉。 吼！ 还没等众人反应，男子直接扑向防护人员。 最前面的防护人员懵了，不过还是条件反射的躲开，最后几人合力制止住了男子。男子已经没了思考能力，动作反应跟桑克丧尸船的一模一样。 “太可怕了！要不是有人上门量体温，这栋楼的业主都危险了……”长丰办公室里，女生一脸后怕的道。 之前国家实行一级管控，有不少网友吐槽政府管得宽，限制居民人身自由。现在来看，这哪是管得宽啊，要不是有之前的一级管控，现在国内全乱套了！ “我先走了，现在在哪儿都没有家里安全！”女生说完后，一阵慌乱的离开。 昨晚#龙川感染者#爆出来后，有不少居民们连夜收拾行李准备闯关回村，因这一举动，今早四点，#XX高速堵车##XX大桥拥堵#跟着登上了热门榜。 视频中，无人机和警方在堵车现场疏散群众，连一些军队和防爆武警都出动了。最后还是有司机拿着喇叭大喊：“咱们这么多人挤在这里，要是有人感染，一大片都得感染！” “这个病毒好像能通过飞沫传播……”往外闯的司机这才惊觉，这个病毒是可以通过飞沫传播的！ “妈呀！”司机们连忙摇上车窗。 现在全国各地都实行了交通管制，他们就算上了高速，也不一定能够回家。就这样，大家乌泱泱的挤上了高速，又乌泱泱的原路返回。 返回途中，大家有物资的决定清点物资后死磕在家里。至于上班工作，人际交往这些……命都快没有了，还上什么班啊。 没有物资的则调动各种社会关系，看看能不能高价囤一些，社会一片恐慌。 女生在超市工作三年，她本不想来的，但家里的物资快用完了，这才一大早的过来买了一些物资包。她现在准备回家，至于旷工什么的……人都快没了，她一个理货员还上什么班！ 女生离开后，办公室只剩刘娟和一个眼镜男生。 “刘姐，我回去了……”男生有些犹豫，最终拿起背包准备下班。 “不找经理请假了？” “不找了。” 他们超市有七十七人，今天实到十五人，这里面还有一半是想着当面请假的，经理没批，大家都直接旷工走了。 男生离开后，办公室只剩刘娟一人。她出门看了下，办公室门口就是超市。 现在超市里面只有一个打包员，经理在门口着急忙慌的打着电话，超市外的街道肃静，比前几天还要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