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配被强夺了》 1. 第 1 章 《炮灰女配被强夺了》全本免费阅读 成安九年三月十日,洪县城郊温度骤降,几阵捎带凉意的春风也能轻易将贫苦的百姓吹得病倒。 书房内昏暗得很,仅点着盏油灯。 书桌上的竹简随着一只手胡乱的动作而被挥开掉到地面上,杂乱无章的声音在书房中尤为刺耳。 纤细的手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痉挛着,她迫切地要抓住什么。 最终放在一旁墨迹未干的纸被她抓得满是褶皱。 好疼,感觉哪里都疼,脖子疼,腰疼,腿疼。 女子小声而急促地呼吸着,面上浮现皱眉的神色。 一股陌生的记忆突然涌入大脑,片刻后,赵明月长睫微颤,如同在陷阱之中虚弱的蝶。 赵明月勉力睁眼往周围看去,自己正坐在书桌前,四肢由于保持一个姿势变得又麻又疼。 苍白的掌侧在刚才的慌乱行动下压上了墨汁,现下已经干涸了。 她一边整理着脑中混乱的思绪,一边怔怔地望着自己膝盖上凝固的暗红。 她穿书了,穿到自己曾看过的一本古早狗血虐文里,和她同名同姓的悲惨女配。 女配赵明月嫁给书生丈夫魏林后,为了完成丈夫读书的心愿,让他每天安心待在家里读书,自己不舍昼夜地刺绣换取钱财。 但这样的付出并没有让她收获完美的爱情。 魏林一朝考取状元,便对女配表现出极大的不耐烦,借口女配不能生育而施压。 让女配主动提出和离,女配与他和离后郁郁而终。 而这本书正是关于宫女与皇帝之间的虐恋情深。 今日便是魏林金榜题名之时,这是他第一次要休了女配。 女配苦苦哀求却被不耐烦的魏林一脚踹开,现在身上伤势还不轻。 她想要改变命运,第一件事就是踹了这个渣男。 赵明月扶着书桌强忍疼痛起身,循着原主记忆深处,去右边堆放杂物的小房间里。 她这具身体视力不是很好,刚受了伤,眼前更是雾蒙蒙的一片,看不细致。 赵明月在一堆杂物里掏了半天,手上又添了不少细小的伤口。 她好半天才从里面找到一瓶还剩下小半口的酒,然后找来极快干净的破抹布撕成条。 她撩开衣袍,拿剪刀小心翼翼剪开膝盖处的衣服,将干在皮肤上的衣服一点点撕下,露出两个破烂不堪的膝盖。 在衣服撕开后,血再次渗出来,沿着膝盖蜿蜒流下,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赵明月死死咬住牙,把剪刀在火上烤了烤,对准膝盖处扎进去的小瓷片,猛地拽出来,闷哼声溢出。 几块瓷片拿出来,她已是一头的冷汗。 现在很晚了,去找大夫包扎不太现实,而且这又是古代,一个处理不好就可能因为感染而死。 所以她只能利用仅有的条件杀菌,等天亮了再去医馆瞧瞧。 赵明月沉下心,把高浓度的酒倒在伤口上,酒液顺着伤口滴在满是灰尘的地上。 赵明月的脸疼得更惨白了些,若她头发再披散下来,能假充女鬼去吓人了。 赵明月嘴唇生生被咬破,等疼痛过去,她快速拿上布条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她才换上干净的衣服,取出一面铜镜查看。 镜中的女子肤色极白,但长期的辛劳使得这种白近似干涩而死寂的鱼肚白。 她的视力由于时常在光线不好的环境下刺绣已下降了许多,眼眸蒙上了层雾似的,正无神地望着镜子。 整个人消瘦异常,秀丽的面容被辛劳消磨得颜色淡薄,指腹还有被针扎过的伤口,带有多年的老茧。 赵明月眼神投向地面的纸团,原主忍着疼痛也要写下,一定很重要吧。 月已爬升到夜空正中了,自原主被魏林害得摔倒已过去几个时辰了,他却不闻不问过得安心自在。 她揣上只写了两字的纸团,她一瘸一拐向魏林的房间走去。 魏林已经小睡了一会儿,这会儿听见门响便坐起身,他面容俊美,今日中了状元的消息早惹了不知多少人的关注。 看见赵明月一脸狼狈,他的屁股焊死般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他下意识皱起眉就要训斥。 魏林却听见面前的人白着脸,轻声说:“我同意和离。” 魏林像是惊讶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地打量了一番赵明月:“你说什么?” 赵明月眼神平静,直视着魏林说:“因为我一直不能怀孕,主动提 2. 孙母失窃案 《炮灰女配被强夺了》全本免费阅读 次日天一亮,赵明月便背着行李朝县城里走去。 附近医馆的詹伯可怜她,说是他最近出远门,医馆可供她暂时居住,晚上会来医馆给她钥匙。 羸弱的春意侵袭了街道上的青石砖,青苔潮湿深翠,湿气攀上行人们急匆匆的裙裾衣摆。 县城热闹非凡,街上的小摊贩早已出摊,烨京里新状元郎的消息已传遍了,连洪县也不能避免。 路上的行人都在议论着这新状元郎真是俊秀非凡,皇帝已经安排了他过两日游街。 赵明月只惦记着自己的肚子,她花了两文钱买个素包子在路上啃。 她打算看看有没有什么酒楼饭馆需要下手之类的,她得先把自己安顿好。 在往前走,突然一阵毫无规律的鼓声响起,她止住了脚步。 鼓声断断续续的,敲鼓之人虚弱无力,看来不是青壮年在申冤。 赵明月愣了下,寻声望去,一个穿着布衣的老太太正拿锤敲鼓。 她再抬眼,门匾上清晰写着“衙门”二字。 一股灵光快速闪过。 赵明月两口吃完包子,大步跑过去,她脸上堆出笑意:“奶奶,您在这里干什么呢?” 老太太放下击鼓锤,许久没有人让她倾诉了,她眼皮深叠着两三层褶皱,看起来疲惫极了。 “我家里的十两银子被偷走了,村子里的人都看见是石磊那个王八蛋偷走的,可他不承认啊,那是我给儿子治病的钱! 没了钱!我儿子就只能等死了呜呜呜……” 赵明月眉毛微妙挑起,她扶着气喘吁吁的老人:“奶奶,您再仔细和我说说。 老太太是石溪村的人,自小在石溪村长大,丈夫很早便出意外去世了,只留下她和年幼的儿子。 老太太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大,好不容易看着儿子学了门手艺。 没想到儿子突然瘫痪在床,成为废人一个。 老太太便四处求医问药,好不容易凑齐钱财,可这些年攒下来为给孩子治病的钱却被偷了。 上报官府又因没证据而被屡次打回,这让她怎么甘心。 所以老太太今日鼓起勇气,早早来到衙门击鼓鸣冤。 在老太太说话的间隙,周围也不断涌来好奇的人群,在听完老太太的话后,他们都顿感愤怒。 “衙门怎么回事儿?都敲这么久了还不开门!” “不就是群仗势欺人的狗东西,仗着人家孤儿寡母的好欺负!” “快开门!” 赵明月反拉住老太太的手,并没有做出保证,只是安慰道:“您放心,衙门会给您公道的。” 门口的喊叫声吸引了更多人,里面的人终于不能再装死。 衙门的人终于打开大门,衙役们举着长棍噔噔噔地敲着地面低喊“威武——”。 堂审者方陈还坐在上方,猛拍惊堂木,在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后,道:“击鼓者为何人,所为何事?” 老太太颤巍巍地走到正中央跪下,道:“回老爷,民叫孙秋水,为家中失窃十两银子而来。” 她已经来过好几次,方陈还自然记得她。 方陈还无声叹了口气,看向台下的人,道:“孙秋水,你已来过三次了,但依然没有任何证据!” 说到最后,他话音加重,威胁道:“可知干扰衙门是何罪? 三十大板!” 老太太抹去泪眼,她一身单薄的布衣,在初春的寒风中瑟缩着身子。 “是石磊偷走了我的钱,老爷您信我,真的是他拿走的!” 围观人群已经有了附和的声音。 方陈还皱起眉,道:“你第一次来时,我便叫人去查了石磊的家。 可他家中未有你的十两银钱,也从未有人见他花过这笔钱,你还在污蔑他人,可知罪!” 老太太佝偻的身影惹得众人心中不满高涨,但碍于衙役在场他们都不敢大声喊叫。 赵明月快速思索两人对话的真实性,片刻后,得到结果,她果断出声:“老爷,民女有一计,不知可否一说?” 方陈还目光落向发声的女子身上。 女子穿着干净的布衣,面容过于瘦削,头发乱蓬蓬的,被一根做工粗糙的发簪绾住。 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瞧着有些无礼。 他皱起眉,又是个不明事理的刁民,方陈还一拍惊堂木:“报上名来?” 方陈还不觉得一个女子能有什么解决办法,但事情已经拉锯好久了。 赵明月从人群中走出来,跪在台下,道:“民女赵明月,愿献一计。” 方陈还示意她讲。 赵明月抬起头,说:“民女曾拜访过一高人,学会祝由术。 此祝由术可让人放松,然后在指引下说出实话,民女请求老爷让人把石磊带来。 在祝由术之下,自有定论,若是石磊否认,老太太便请回,若是石磊承认,便要求他归还那十两银钱。 这是老太太儿子救命的钱,至于剩下的,便全由老爷按律法处置。” 赵明月在现代的职业就是催眠,在心理诊室负责帮助一些困在回忆或梦魇的人找回自己。 她的催眠术是顶尖的。 昨日刚穿来时,她并没有想到自己的职业能做什么,可如今看见老太太,瞬间就明白这个职业可以带给她什么。 在现代各种电子监控如此多的情况下,都存在查不到的悬案,就更别提古代了。 她的催眠术刚好可以帮助衙门办案,若是能借此机会在衙门拿个一差半职也不错。 方陈还本来正细细打量着她,一听“祝由术”一词,男子眼中有了怒意。 他一拍惊堂木:“衙门重地,岂能被你的巫蛊之术扰乱!我又如何信你的话?” “老爷可以随意指定一认识的人询问固定的问题,然后草民用祝由术询问,看得到的结果是否和老爷所知道的一致。 草民保证所用之术绝不会伤人!” 女子斩钉截铁的声音回荡在公堂,不断窃窃私语的人群终于安静下来。 “这倒是个好主意,”方陈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环顾四周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不可,”赵明月果断拒绝,对上方陈还怀疑的目光,她解释道:“在开始之前,还请老爷派人去将石磊带回来。 若是祝由术传入他的耳中,只怕会让他做贼心虚地逃跑。” 方陈还深深看了她一眼:“宋晨,去,带三个人到石溪村把石磊带回来。” 衙役中站出一名高大男子,带着佩剑握拳应声,随后带着人离开衙门。 整个衙门变得安安静静,都在等待石磊的到来。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后方终于有了脚步声和一男子吵闹的声音:“你们之前不都已经检查过了吗? 那老太太丈夫死了后早就神志不清了,她分明就是在冤枉我。” “闭嘴!” 很快人被带上来,一个身材瘦小的黢黑男子被押上来。 方陈还见他还要出言不逊,抬手一拍惊堂木。 石磊被吓得一抖,他动作极快地望了眼四周, 3. 孙母失窃案 《炮灰女配被强夺了》全本免费阅读 赵明月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方陈还沉思片刻,道:“把人带上来,交给她处理。” 跪在一旁的老太太屏气凝神了许久,闻言眼里含着希望,围观的群众更是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呼声。 与此同时,站在最外圈的小厮感觉有些惊奇但又不明所以。 倒是少年品出了些什么,继续看向里面。 很快,石磊被衙役带上来,强行捆坐在躺椅上。 石磊挣扎得厉害,周围的声音也十分嘈杂。 赵明月看向方陈还,方陈还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再次拍响惊堂木,整个衙门安静下来。 赵明月按照先前的步骤在一起举起手中的木簪,一点点晃动着,嘴里开始轻声描绘着她给石磊创造的梦境。 很快,石磊便闭上了眼。 赵明月说:“…孙秋水家的大门打开,告诉我,你做了什么……” 石磊喃喃道:“我进了孙家的门,看见孙秋水在睡觉,然后偷走了孙秋水的十两银钱。” “夜色已深,十两银子可是笔巨款,你怕被发现对吗?把钱藏在何处。” “放在后山上破庙的大槐树底下。” 话音一落,周围人猛然睁大眼睛,连带着老太太都激动地想要说些什么。 察觉到周围异动,赵明月抬起头,扫了一眼周围。 虽然已经瘦到眼窝深陷,但那双眼睛却格外漂亮。 眼里所拥有的平和让周围人愣了下,下意识闭上了想要惊呼的嘴。 赵明月收回视线:“好,你感觉到有点儿累,你想睡觉。 你闭上了眼,慢慢的慢慢的,睡着了,雨滴滴答答落下,你醒了。” 石磊恍惚睁开眼,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他下意识朝着声音来源看去,却只看到一个背影。 赵明月已经转了身,对上台上,道:“老爷,石磊拿走的那十两钱,在石溪村后山破庙的大槐树下面。” 方陈还对上石磊猛然煞白的脸色,石磊口中念念有词:“不可能,不可能……” 方陈还顿时冷下脸来,连老人家救命的钱都偷,真是丧心病狂。 他冷声吩咐道:“宋晨,去,带人把钱拿回来。” 宋晨这次的速度要比之前快很多,不到半炷香的功夫,被石磊藏在着的十两银钱便被带了回来。 装钱的布袋上还绣着孙秋水亲手绣的“孙”字。 人证物证都在,石磊整个身体突然没了力气跪伏在地上,再没了狡辩的想法。 方陈还冷哼一声,道:“石磊,你可知错?” 石磊浑身颤抖道:“小人只是一时糊涂,小人想娶媳妇儿。 可没有姑娘愿意嫁给我,小人就想拿钱娶个媳妇儿而已。” 方陈还道:“你偷了孙秋水儿子的治病钱,在堂上多次询问时不仅不承认,反污蔑孙秋水陷害于你,你可认罪?” 石磊俯首颓然道:“小人认罪。” 方陈还以公事公办的口吻念道:“石溪村石磊,窃取孙秋水十两银钱,污蔑孙秋水,两罪并罚,杖责三十大板,关押五天以作惩戒。” 同时,他抬手扔下一支红头签,随着红头签掉在地上清脆的响声,衙役们一下子拥了上来。 衙役得了令,迅速搬来长凳,将石磊捆在上面,两侧的衙役举起杀威棒,一下一下打下去。 棍子打在人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听起来就叫人害怕。 围观的群众都是些普通人,见冤情得到澄清,也便三三两两地离开。 只有孙秋水老太太热泪盈眶,向赵明月谢了又谢。 老太太还想给赵明月塞钱以示感谢,被赵明月连连拒绝后才离开。 堂上也没了赵明月的事,但直到刑罚结束,她都没有离开。 衙役们打完,迅速捞起全身血淋淋的石磊带入牢房。 人一少下来,少年的身影便出现在方陈还的视线里,方陈还目光微动。 只见少年抬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便将视线移到赵明月的身上。 赵明月不傻,她循着方陈还的目光迅速望去,看到了穿着狐皮大氅的少年。 她低下头去,少年紫色锦袍和令人惊艳的容貌让她想起书中的一个人——永安侯燕殊。 赵明月眼珠子转了转,黑得纯粹的眸子让人猜不出她的情绪。 方陈还大致能猜到赵明月想做什么,但还是出口问:“赵明月,事情已经解决,为何还不离开?” 赵明月跪在地上,语气恳切:“民女有一不情之请。” “说。” 赵明月把刚才在内心组织好的语言说出来:“老爷,民女想加入衙门。” 她想说自己的催眠术如何好,但说的太多反而显得心虚,倒不如精简。 方陈还沉默道:“你可知,从古至今就没有一名女子为官?” 不是哦,赵明月心里暗暗回答着。 这书中,永安侯的母妃就心怀天下,她掩藏自己的身份成为一名小官,却躲不过皇帝的青睐…… 况且她不是遇到挫折就退缩的人。 方陈还也还没有明确表示拒绝。 赵明月说:“自然没有先例,民女愿当这个先例。” 方陈还摸不准王爷的想法,只能先沉声劝道:“先例没有那么好当,所谓领头羊,必须承担数以万计的声音。 其中绝大部分包含了指责,也要忍受别人对你的偏见,怀疑,猜忌。” 方陈还看着赵明月,注意力却在不远处的少年身上。 燕殊嘴角扯出一抹捉摸不透的笑意,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面颊凹陷,头发发黄,这是长期营养不良的结果,你转身时膝盖处隆起应该是包扎的痕迹,证明在最近两日,你的膝盖曾经受过伤。 你的双手有老茧,十指均有不同程度的针刺痕迹,维持自己的生计应该是刺绣。 门口出还有你的行囊,想必你没有住处。一个女子这般……” 他话里带着肯定:所以你现在跪在堂前请求进入衙门,不过是为了保证你的日常所需,你缺钱。” “为了缺钱当这个领头羊,我只能说,你很愚蠢,也很天真。” “姑娘缺钱吗,也许我能略尽绵薄之力,咳咳……” 赵明月回头望去,撞上一双带着怜惜之意的凤眸,燕殊面色不比她红润多少。 他拢紧了大氅,摩挲着腰间碧绿的玉佩,见她望过来,极为平易近人地浅笑着。 他略带不赞同地望向堂上的方陈还,仿佛在责怪方县令的粗鲁。 方陈还嘴角一抽一抽的,心里诽谤着,还不是王爷您让我继续说的。 在方陈还说出“王爷”那两个字时,赵明月就明白这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机会。 她就是要引起燕殊的同情,哪怕一丝。 她重重叩首道:“王爷,请给民女一个机会!” “不说大话,只要把犯人带到民女的面前,民女的祝由术可以问出任何一个你们想要知道的答案。 有了答案,悬案就能得到解决,像今天这样的冤情也会减少许多。 我虽为一女子,却不代表目光浅短,我也有自己的一腔孤勇和志向。 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男子能入朝为官,而女子不能,为什么男子能外出工作,而女子不能,我不满现实,甘愿成为这样的领头羊。 我要给 4. 吴家灭门惨案 《炮灰女配被强夺了》全本免费阅读 王府里的东西任何一样都是极好的,丫鬟伺候她洗完澡,给她换上石榴色的罗裙,颜色极其艳丽。 丫鬟随后将她安置在梳妆台前,细细打理着她的头发,又给她描了妆。 赵明月扫了眼镜子中的自己,玉面淡拂,脸色鲜研不少。 但她更关心的是燕殊所说的卷宗,这卷宗可是她求来的重要机会。 在她等不住站起身要找王爷的时候,燕殊懒洋洋地靠在门边。 他换了件月白色的袍子,手里又抱了个精致小巧的手炉,与站起身的赵明月遥遥对望。 “赵姑娘去床上坐着吧,让太医检查一下你膝盖处的伤口。” 赵明月愣了下,目光在触及到燕殊身后的大夫后,她顺从地坐到床上。 太医拿着药箱进来,道:“姑娘,麻烦你把裙子撩起来。” 赵明月“哦”了声,卷起裙边,腿上穿着亵裤。 太医掏出剪刀,将膝盖处的布料剪开一个大洞,在看到简单包扎的伤口后,眉头皱起来:“姑娘,这是?” 赵明月有些不好意思道:“昨天膝盖里扎进碎瓷片,但是太晚了,就自己简单处理了一下。” 太医点点头,道:“姑娘很聪明,但是还是该拿纱布的,布条会粘在伤口处,臣撕的时候会有些疼,劳烦姑娘忍一忍。” 赵明月应了一声,太医已经尽力轻轻的撕开布条,但疼痛还是让赵明月咬狠了唇,唇上刚好的伤口再次皲裂开。 燕殊坐到了梨花木椅上,见状也倒吸一口凉气。 随着布条的撕开,里面骇人的伤口也露了出来,太医仔细瞧了一番道:“没有腐肉,姑娘可是拿酒处理过?” 赵明月点头道:“担心感染,就在家里找了酒倒上,不知道管不管用。” “自然是管用,就是会很疼。”太医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闭了嘴,从药箱里掏出药粉抹上,然后拿出纱布一点点裹上去。 做完这一切,太医叹了口气:“伤口切勿沾水,平日里饮食清淡些,不出七天变能好。” 说完又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膏,道:“待伤口愈合后,每晚睡前抹一抹,便可消疤。” 赵明月连忙接过道了谢。 燕殊让人送走太医后,低头看向赵明月,刚要说话便被赵明月急切的话语打断。 赵明月开口道:“王爷,我可以看卷宗吗?” 燕殊犹疑地说道:“你的伤口……” 赵明月摇摇头:“不碍事,王爷亲自去衙门拿了卷宗,想必这件事情一定很急。” 话说得好听,假意是担心他着急,实际是担心自己能不能进衙门。 眼前的少年不知听没听出来,他眼里溢满感动的神色,不像是作假。 他贴心道:“那你今天也好好休息,明日,我会让黑天把卷宗给你拿过来。” 燕殊还问赵明月有没有住处,赵明月连忙说自己有,燕殊叹了口气,颇为惋惜的样子:“那本候让黑天送赵姑娘回去?” 赵明月只觉得燕殊一个王爷这样礼貌平和的态度太奇怪了,让她有些招架不来。 她摇摇头,谢绝了王爷的建议。 女子纤细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夜色中,燕殊视线落在了她走动时带起的裙摆。 惨白的月光洒在他脸侧,给他白玉般的脸覆上一层光辉,是被泠泠月色照过的寒泉。 “那多保重身体啊……”他扯着唇角,笑容诡异难辨。 四处静悄悄的,树影在月色下摇晃,投射到地面时愈发张牙舞爪起来。 赵明月惦记着詹伯年事已高,怕他等急了,快步往城郊的医馆走去。 树叶间摩擦的声音入耳,像是窃窃私语的人群,赵明月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见只是树木摇晃,又自嘲自己惊弓之鸟般的反应。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尖利的石子袭来,正正巧打在她的膝盖处。 “啊——”,她吃痛地叫出了声。 这石子力道不大,却极为精准地打中了她伤口之处,疼得她当即停住了脚步。 赵明月反应极快地抬头,对上一双淡漠的眸子。 来人一身夜行衣,蒙着面,他眼睑单薄,透露出些刀刃的锐利,极深的瞳仁浸了墨般看不出情绪。 他似乎从没想过隐藏自己的锋芒,眼神淡淡地瞥向了她,如同利刃霎时吻上她的脖颈。 这利刃可不是幻觉,赵明月慌忙向前跑去,尖利的匕首直直朝她脖颈割去。 她侧身翻滚到一旁,地面的灰尘被扬起,撒在她裙子上。 女子脸颊被轻易地割出一道血痕,发黄的发丝落在刀刃上也被迅速割断。 赵明月迅速取下发簪,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催眠术,那人却仿佛猜到一般,刀背横空而来震落了她的发簪。 赵明月感到虎口一阵发麻,之前被刀背劈到的地方已经隐隐发红。 等等,这是什么…… 她与此人的距离此时拉得极近,她慌乱之中看到了他耳中塞着的棉絮。 此人知道自己会催眠之术! 赵明月近乎绝望中得出了这个结论,她狼狈地撑着地面。 石榴色的裙摆如同开败的花瓣坠落在地面,露出了裙摆下光滑的小腿。 膝盖处又渗出了血,丝丝缕缕地从洁白的纱布中逃出来,与罗裙的血色看起来一般无二。 那人也看到了赵明月伤势再次复发,眼前的女子已经没有了反抗之力。 奇怪的是,这刺客就此停住了攻势,他扔下赵明月的簪子。 刺客脚尖轻点地面向后退去,矫健的身姿就此消失在漫漫长夜之中。 赵明月攥紧了簪子,长发披散下来,肩膀过于紧张而僵直着。 她面色看不出什么情绪,眼眸映着水色,亮晶晶得像把刀子。 赵明月手指尖由于力道太大攥得发白,轻颤的嘴唇泄露出她的后怕,赵明月绊倒了多次才勉强站立。 她实在背不动行囊了,只能拖着往医馆的方向走去。 “没有武功吗?” “那不管她是谁派来的,都好拿捏了……” 夜色下,少年下颌线利落,骨节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玉佩,玉佩森冷的绿意吞噬了所有光亮。 簌簌的冷风由窗口吹来,让少年的话在风中听不真切。 “掌握不好分寸,伤人太重,领罚去吧。” …… 到底是何人要刺杀她? 赵明月尽量快步往医馆走去,身上复发的伤势使得她每走一步都疼痛难耐。 她感到一阵迟来的后怕,心中的寒恶就像是反胃一般从头蔓延至脚跟。 医馆门扉半掩着,一位老者正在门口等待着,他的发丝多是银灰色,被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身穿白色长衫,头上带着个方巾。 “欸——赵娘子!” 詹郎中昏昏欲睡,松垮老态的眼皮不断打着架,正要梦遇周公时,他视线内闯入了一大片猩红。 詹郎中差点以为自己的命数要到了,结果定睛一看,面容苍白的女子拄着个树枝,身后还拖着沉重的行囊出现他在眼前。 赵明月杂乱的思绪暂且被搁置,她歉意地朝等待多时的老人说:“麻烦你了,詹伯。我在路上又摔了一跤,您帮我重新包扎一下好吗?” 说着她便要取出银钱,詹郎中皱起了眉,前额浮现蜿蜒曲折如山路的皱纹。 “这是什么话,赵娘子之前帮你夫君……不,赵娘子之前还送我过一幅绝美的刺绣呢。 唉,也是个可怜的。快进来吧,夜里风大。” 詹郎中在讲到赵明月的夫君时意识到了什么,他卡壳了一下。 而后詹郎中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观察女子的神色,生怕惹赵明月想起伤心事。 赵明月随詹郎中来到 5. 吴家灭门惨案 《炮灰女配被强夺了》全本免费阅读 晨光熹微,阳光透过窗棂溜了进来。 赵明月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换回自己的衣裳,把那名贵的罗裙团吧团吧塞进角落。 说实在的,这裙子血红血红的颜色加之昨日那一番惊心动魄的遭遇,她对这裙子都有心理阴影了。 赵明月给自己扎好单螺髻后,在附近寻了一处价格便宜的摊子,吃了碗阳春面。 面汤暖了肠子,全身的寒气消散。 赵明月回到医馆时,黑天已经等在了那里。 赵明月没问他是如何知道自己住处的,王爷身边的人总有办法的。 “赵姑娘,这是吴家灭门惨案的卷宗,在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一定要少用祝由术啊。 据说,那天衙门见证的人们将赵姑娘拥有祝由术之事传出去了。 百姓们中已经有人对此类方法颇有微词,木秀于林必摧之……” 这不巧嘛,我昨天差点就被摧完了。 赵明月假笑着接过了卷宗,这些与中文颇为相似的字与她似曾相识。 具体是怎么相识,应该是她不认识它们,它们认识她。 “给我三日……” “三日可破吗?” “三日我能读懂这些字。” 赵明月语气弱了下去,她将卷宗护住,眼神带着祈求。 …… 候府内,燕殊以杏黄色的发带高束着马尾,黑发随风肆意飘荡,遮住他眼里的锐利。 除此之外他仅穿着一件明黄色常服,常服边角绣着暗纹,显得极为意气风发。 他紧抿着唇,眼瞳黑沉,透露出一股不近人情的漠然来:“告诉她了吗?” “禀告王爷,赵姑娘已经知晓了。” 燕殊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她到什么进程了,可遇到困难了?” “……禀告王爷,赵姑娘已经进行到识字的阶段了。” “识……识字?”燕殊回头,语气愕然,嘴角微微抽搐。 “哦,识字啊,我小时候识字也挺不容易的,给她找位教书先生吧……” [成安八年十二月二十五日丑时一刻,洪县东城打更人李峰巡逻至青鸾街时被一阵燃烧产生的浓烟呛到。 由此,他发现城中富商吴永超府里燃起熊熊大火,周围邻居互相奔走告官。 蹊跷的是,全府上下二十余人均未起来救火,与其一墙之隔的刘屠户称听见了府内有人的呼救。 两刻钟后,厨房烧火丫鬟踉跄而出,神情恍惚。一刻钟后,军巡铺赶到,经过半个时辰的扑救,火势减弱。 吴府富商吴永超,其妻林氏,长女吴净秋,次子吴甫阁,全府上下仆从丫鬟十六余人,除一厨房烧火丫鬟外均死亡。 起火源头是厨房外堆积大量柴火,后火势蔓延至长女所住西厢房旁的柴房,造成吴府宅邸烧毁严重,波及周围商铺。 审问丫鬟后发现其呓语不断,神魂失散。] 两天过后,在永安侯派来的教书先生的耳提面命之下,赵明月总算能将卷宗的所记录的案子经过看懂并总结出来。 此案的疑点是火势这么大,府内二十余人在事发时没有一个人醒来救火,邻居却称听见了府内有人呼救的声音。 那么他们逃不出的原因是被下药了,还是困在了府中,或是正值宴席之时,众人都醉了酒? 赵明月沉思,她可不能如之前那般肆意使用催眠术了,昨日的试探就是前车之鉴。 赵明月收拾好卷宗,往熟悉的方向走去,大案悬而未解,想来尸体还在衙门的殓尸房罢。 刚踏上前往衙门的路,天边就聚集了黑压压的云层。 她又回头将医馆早晨晒在外面的药材收了回来,再带上油纸伞。 天色暗了许多,水滴缓缓浸润了街道上的青石板,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一会儿,它们一改之前的柔和,狠狠地砸下来,砸向每片砖瓦高墙。 加以狂风乱卷,饶是赵明月反应及时身上的衣衫也不可避免地被雨打湿。 雨势渐大,街上行人们打着伞,有些粗心的没带伞只能躲在街边屋檐下,整个街道空荡荡的。 赵明月双手支撑着油纸伞,倔强地往衙门的方向走去,但没过多久她就发现了比自己还倔的犟种。 一体量瘦弱的青年身穿皂衫,系紧头巾,眉清目秀,一脸茫然地向前冲去。 他时不时在屋檐下行走,没了屋檐挡雨便以双手挡在头上,一会儿的功夫,他全身就没有几块干爽的地方了。 “欸——欸——” 赵明月叫了他两声,这位男子走得太快加上春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模糊了赵明月的声音。 赵明月握紧伞柄,快步追了上去。 “小兄弟,雨势太大,进来躲躲吧。” 那男子感觉到头上多出了一片阴影,这才恍惚地低头。 他动作幅度极大,夸张地弯腰作揖:“感谢姑娘搭救,在下萧原。” 这讲的什么跟什么啊。 赵明月哭笑不得,男子作揖的动作太大,向前伸出的手碰到了伞柄,差点油纸伞都给撞歪了。 萧原一脸紧张地把伞扶正,眼前的姑娘极其清瘦,一身素衣落拓,正背着个书篓,她还在努力伸长手给自己打着伞。 这下,萧原有眼力见地接过伞,两人前进的速度丝毫不减,快得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 “我叫赵明月,萧公子往哪里去?” 见赵明月不怎么在意礼数,萧原反而松了一口气。 他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拘谨地拧干自己的衣角:“在下要往洪县衙门那里去办案,赵姑娘要往哪去?” 办案? 赵明月眼眸一亮,忙不迭地回道:“可巧了,我也往衙门去。” “赵姑娘可是有案要申?” 萧原拧衣衫的手顿了顿,他刚要说自己会帮忙,但想想自己的地位也不是能说上话的。 萧原眼神稍微灰败下去,只敢小心翼翼地说:“在下可以帮赵姑娘提一提。” “我不是去申案的啊,萧公子是去查何案的,我等平民可以知晓吗?” 赵明月伸出手指,碰着头顶的发簪,发簪触感微凉,手指敲击时发出有规律的响声,眼神柔和地盯着眼前的萧原。 萧原不自觉地随着赵明月的问话而回答:“在下是去洪县衙门调查吴家灭门惨案的,时间也不会很长,过不了多久就结案了……” 萧原猛地甩头,对上眼前赵明月讶然的神色,他有些懊恼自己这么轻易就说了出去。 赵明月也是真的惊讶,她刚刚用的催眠术只会让人顺着她的话继续回答,不会深入催眠。 这样子,不容易让别人察觉自己被催眠了。 只是后面萧原一连串的话语只能证明,他真的心思单纯,容易被人套话。 赵明月只是想知道萧原调查的是哪个案件,他倒是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 “……那赵姑娘去衙门是为了?在下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萧原并没有发现异样,为了掩饰尴尬,他沉默了一会儿后转移话题。 “那可是帮上大忙了。”赵明月眨眨眼,眸中有清浅的笑意。 看见萧原不明所以的神情,她轻声说道:“我也是去调查吴家灭门惨案的。” 萧原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他道:“您就是会使用祝由术的神探?您的事迹顺天府都传遍了。” “神探?怕是还有不太好的评价吧。” 赵明月提起衣摆,雨越下越大了,白花花地砸到地面上跟溅起的浪花一般。 她才不信人人都对自己的催眠之术毫无戒备。 萧原表情一滞,口中搪塞着这并不重要,他还期待地嚷嚷道:“赵姑娘一定让我瞧瞧祝由术是怎么施展出来的!” 也许已经施展给你看了呢…… 赵明月意味深长地朝他点头。 终于走到了洪县衙门处,这里守着几个衙役,方陈还并不在,衙门里还有一位苏县丞等待着他们。 “方县令他去城郊南边了,这雨势忒大了。据说那边冲垮了一处堤坝,方县令调查去了。二位请随我来。” 苏县丞领着他们到衙门的停尸房后便匆匆离去,似乎是忍受不了停尸房的气味。 该说这停尸房是建得好还是不好呢,由于太过密闭,里面十分闷热,空气流通极为不畅,隐隐有腐臭的气味传来。 好在停尸房内十分干燥,尸体保存完整,萧原又求苏县丞帮他找了身干燥的衣物准备开始验尸。 而赵明月翻看着洪县衙门仵作关于此次的验尸记录,她想起萧原之前说的“过不了多久就结案了”。 验尸也需要极为干爽洁净的环境,萧原赶路赶得十分着急,并不能保证衙门里就一定有干燥的衣物。 想到这里,她抬头问萧原:“萧公子,为何说吴家灭门惨案没过多久就会 6. 吴家灭门惨案 《炮灰女配被强夺了》全本免费阅读 “吴甫阁双手双脚有被捆绑过的痕迹哦。” 一道冷静的声音突兀传来,赵明月往停尸房的门口望去。 燕殊向她摆手,他身披玄色披风,同色猎装似寥落的黑夜,发尾正被风拂过轻轻摇晃。 他的指节在一卷竹简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仿佛他不是置身于停尸房,而是在一个幽静的诗会。 竹简上以端正的字迹书写着——吴家灭门惨案疑点。 赵明月眼神渴望盯着燕殊手中的竹简,差点忘了行礼。 燕殊见她这般专注于自己手中的竹简,双眸微挑,不由地发出一声轻笑。 “王……” 赵明月反应过来,刚想行礼,却见燕殊略微摇头。 他快步走到赵明月旁边,将竹简塞到女子手中。 “衙门重地,闲杂人等勿进,你是何人?” 萧原有些警惕地看着少年,此人一副富家子弟的矜贵傲慢,怎么也不像是顺天府或洪县衙门派来的仵作啊。 赵明月打开竹简正要看呢,没想到性情单纯的萧老弟这时候聪明起来了。 她不舍地合上竹简,燕殊毕竟算是自己的上司,她应该为他遮掩一下身份。 “家父乃方陈还,方县令。 在下方殊,有幸看过赵姐姐前些日子在衙门施展的祝由术,令在下钦佩不已,今日特来助赵姑娘破案。” 燕殊镇定自若地解释起来,说到“钦佩”时低垂着眸子看向赵明月。 他脸颊微微泛红,端的是一副情窦初开的少年郎模样。 方县令晚节不保啊,这是赵明月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在听到燕殊只换了个姓氏就敢骗萧原的时候,她都为燕殊捏了一把汗。 萧原是单纯,但哪有这么好骗? “原来是这样啊,方公子快进来些,外面雨大,不要着凉了哈哈哈。” 萧原挠挠头,爽朗地笑出了声,他还为燕殊掩上了停尸房的房门。 赵明月顿时瞪大了眼睛,讶异地打量着他们,你们真是一对卧龙凤雏。 燕殊则是如有所料地笑了笑,轻声对呆愣的女子说了句:“没事了,看去吧。” 这时,萧原面色认真地观察起尸体显现的外伤。 过了半晌,他才叹了口气说:“这些尸体中有些虽有外伤,但都是陈年旧伤,没有新添的伤,都在常理之中。” [吴家废墟已经清理,由吴永超长兄交于牙人售卖中。] 赵明月郁闷地点点竹简上的这行字,燕殊凑过来看后焦急地说:“再不去吴家,证据怕是都要消失了。” 赵明月总算能把生姜裹在手帕中,生姜过于辛辣刺激,闹得她整个脑子一直很清醒。 赵明月听到屋檐上残留的雨滴落在台阶上,空气中还带着湿漉漉的泥泞感,雨正好停了。 “刚好雨停了,咱们去吴家府邸看看吧。”她提议道。 燕殊点头表示同意,他打量了一下赵明月道:“不过,我们或许还要伪装一番。” 成衣店前,女子绾着垂云髻,发髻高耸,发间斜斜地簪了支银杏簪。 她嘴唇涂了薄薄的口脂,粉面桃腮,引不少路人侧目。 “我说,用得着这么打扮吗?” 赵明月小心地提着裙摆,这一身烟紫罗裙,布料里夹杂的银丝勾勒出写意的山水画,走动时若隐若现。 一看就极为昂贵,弄脏了她可赔不起。 赵明月转过头去,燕殊已财大气粗地付完衣妆的钱财,正细细地打量着她。 半晌,少年喉中溢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笑:“明月清辉,就该这么打扮啊。” “赵姑娘,咱们是要伪装成夫妻吗,去调查吴家正要兜售的府邸。” 站在一旁,萧原收起眼中的惊艳,他略带羞涩地说道。 ? “萧公子这话说的,在下与赵姑娘相识已久,若说装成夫妻,那还是我们伪装比较默契些。” 燕殊慢条斯理地说着,脸上仍带着笑意,只是眼神微冷。 “可是方公子看着太年轻了些,不如……” “不如你和赵姑娘般配?” 燕殊嗤笑一声,不等萧原话说完便呛声道。 “哎呀,你们别吵了。” 赵明月冲到他们中间,双手合十一副恳切的神情,衣袖滑落露出下面莹白的一双手出来。 “我有个堪称完美的提议。” 僻静的青鸾街,偶有行人经过也不约而同地捂鼻离去。 虽然吴家府邸都收拾干净了,火势过大还是造成每每经过这里总能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牙人早早等在了吴家府邸的门口,他也是刚得到通知,说是有一户外地的人家要来购置宅子。 他还纳闷为何这凶宅都有人来看,果然是不知真相的人。 “赵夫人,您可来了,可惜天公不作美啊,今日下了雨,不知路上有没有耽搁。” 牙人郑荣终于等到了来看宅子的一行人,赶忙迎了上去,局促地搓着手,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意 美艳轻盈的妇人一手一个拽着一脸不情愿的俊秀男子们步履款款地过来。 她的耳饰随着行走的动作间互相碰撞,发出叮铃当啷的声响。 见他们磨磨蹭蹭地不肯走过来,妇人纤眉一拧,口吻不满地指责:“你们看看你们兄弟俩什么样子,出个门都扭扭捏捏的,来叫声郑叔叔。” “……郑叔叔。” 稍大点的男子不情不愿地开了口。 而年纪稍小的少年瞥了牙人一眼,哼了一声,依旧桀骜不驯地站在妇人旁边。 “赵夫人,这就是您的两个孩子?您保养得实在是太好了,不明白的旁人见了还以为你们是对兄妹呢。” 牙人一下子看出了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妇人才是一行人中有话语权的,所以并不在意她孩子们的不顾礼数。 他这番话语也不全是假话,这位赵夫人看着实在是太年轻了些。 赵明月闻言,立刻掏出了一块洁净的手帕掩在自己双眸前,眼眸中逐渐多了些水汽。 她期期艾艾地啜泣着:“您这可就勾起我的伤心事了,这两个孩子也不是我亲生的。 我呀,其实是夫君的续弦。奈何嫁与夫君没多久,夫君便生了重病撒手人寰了,留下我与两个孩子。” 牙人见状真以为说到了赵夫人的伤心事,再看看她旁边的两个孩子。 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淡模样,也不知道安慰安慰自己母亲,真是伤透母亲的心。 可还没等牙人组织好语言安慰,那赵妇人便擦拭了一下并不存在的眼泪,收回帕子浅笑着。 “不过好在他死是死了,还留下了不少遗产,咱们母子才能继续支撑下去。” 牙人郑荣目瞪口呆地看了一场赵明月的精彩表演,观她身边那位长子,他还面无表情配合地嚎了两嗓子。 牙人现在严重怀疑是这妇人是终于期盼到丈夫去世,继承遗产走向人生巅峰了。 “还不带我们进去?”年纪稍小的少年终于出了声,他冷声催促道,语气愈发不耐烦。 牙人也不知怎么了,他一与那少年纯黑的眸子对视就不自觉遵从他的命令:“好嘞,这就领您去参观。” 吴家府邸虽是经过了大火,一些基本的建筑都还在。 再加上工匠们紧赶慢赶地修缮了许多房间,不知情的人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出经历了如此灾难。 吴家府邸足有四进大小,采光不错 7. 吴家灭门惨案 《炮灰女配被强夺了》全本免费阅读 “赵姑娘,发现什么了?” 萧原在原地没察觉到什么异样,于是跑来与他们汇合。 赵明月手里被燕殊塞了那块手帕,他拉开与赵明月之间的距离些许,带着盈盈笑意示意赵明月去和萧原说。 赵明月明白永安侯这是想藏锋守拙,让她来说出发现的疑点。 看来燕殊并不是原书中所说的是个美丽废物。 赵明月垂眸,睫羽纤长遮住了眼底的沉思,再抬头时她已恢复了往日平静的脸色。 “萧公子,你来看。” 赵明月拢住身上的披风,燕殊的披风对于她来说有些太大了,衬得她身形愈发娇小。 披风尾部差点拖了地,燕殊不知何时已经在身后默默为她提着披风。 萧原随赵明月的提示看到了手帕中的不明粉末与前边僻静处的小洞。 粉末原先是沾在小洞边的,受了潮沾了灰土,也不知能不能辨认是什么物质。 萧原捧着手帕,小心道:“在下会亲自送去顺天府的。” 偏远的小院子内叠石为山,曲水流觞,院落内的渠水正是通过这小洞口流向外面的。 赵明月在观察过整个院落的布局之后得出这个结论,倒是这里的假山、小渠样式新得很。 在原主记忆中这可是今年刚流行的风格,原主自己也想要一个这样的院落。 不对劲。 “萧原,查一下吴家府邸这处院落的布局。” “是。” 赵明月的语气让萧原有种见了顶头上司的感觉,他立刻答了句是,神色认真地翻起卷宗。 燕殊一开口便解答了赵明月心中的疑惑:“这处院落之前是没有这些曲水流觞的风景的,但那小洞却是在火灾前就存在的。” 这时,萧原也查到了赵明月让他查的布局,他点头道:“确实如方公子所说。” 闻言,赵明月蹲下身去搬开了挡住洞口的盆栽。 这洞口边已经生了不少杂草,若不仔细观察都看不出来。 “阿殊,自己的披风拿好了。” 赵明月将披风解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满是跃跃欲试,她口吻随意地说道。 燕殊讶异地看看她,也猜不出赵明月要干什么,但他还是乖巧地点头,施施然地给自己系好了披风。 她挽起袖子,毅然决然地钻进了洞口。 没过多久,赵明月便在洞口卡住了,这洞口非常狭窄,赵明月努力了半天也没用。 “这洞口极为狭窄,只能让比我体形更小的人通过。” 见萧原想过来帮她,赵明月摆摆手,没过多久自己钻了出来,只是贵重的华服沾了灰尘。 赵明月还想说什么,不料这地面极为湿滑,她不慎踩到了裙摆,猛地踉跄一下,就要向前倒去。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来临,她跌入一个怀抱,少年冰冷的手指滑过她的脖颈,搂住她的腰身。 “姐姐,是我先接住你的。” 燕殊语气极为明快,他替赵明月扶正了发间歪斜的银杏簪,眸中的春色倒映着赵明月慌张的神情。 他面上浮现了极为浓艳的笑容,久病导致的殷红唇色,现在像是沾了血一般,让人不禁想起志异传说中能吸人精气的妖怪。 “好的好的,多谢方公子救命之恩。” 赵明月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她如同哄孩子般敷衍地夸赞燕殊,也许真带入了他们母亲的角色。 萧原见赵明月被扶住,松了口气,准备扶住赵姑娘的手重新拿起了放在石上的卷宗。 她借燕殊的力道站稳了身,拍拍自己衣裙上的灰尘,还好裙子没被划出几道口子。 她眉头微皱,遗憾地说道:“才刚买的裙子呢,就脏成这样。等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和牙人说。” 赵明月从萧原背着的布包中利索地取出燕殊送来的竹简,里面清晰地记录了吴家人的人际往来。 她本来是准备先试探与吴家次子吴甫阁发生过口角的左都御史之子金昀。 他有较为充分的作案动机,地位较高,也很有可能在灭门案后续的调查中动了手脚。 在看到洞口后,她想调查的首要对象转为了那个唯一逃生的丫鬟。 之前看卷宗里说丫鬟已经精神失常了,她的催眠术难以施展,就将调查丫鬟转为了次要。 但现在看来她身形娇小,与之前溺水而死的吴家小女吴白薇关系也不错,知道那里有洞口也是情有可原的事。 赵明月将自己的打算和其余两人一一说明了,三人当下决定趁天色还没暗下来去找那个至关重要的幸存者。 此时天边已出现了薄薄的一层余晖,牙人郑荣守在门口终于看到了赵妇人和她的儿子们。 只是赵妇人衣裙不复来时的光彩夺目,似乎脏了许多。 “郑牙人,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赵明月先发制人,她紧紧地绞着手帕,一副气急了的神色。 郑牙人预感到这桩买卖要做不成了,但能送走赵妇人这尊大佛现在比什么都重要,他连忙为赵妇人推开门,方便她走出去。 “这宅子怕是还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刚刚人家走着走着就被绊倒了,真是晦气。” 说到这,赵明月厌恶地用手帕在空中挥挥,仿佛是在赶她空中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郑牙人,毕竟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啊,是我那丈夫死了…… 不对,是夫君生前辛辛苦苦赚来的,还是等这宅子干净了,我再来吧。” 牙人汗流浃背地送走了母子三人,萧原已经忘了他的人设,默默地跟着赵明月踏出了吴家府邸。 倒是燕殊还记着自己叛逆少年的人设,在经过牙人时眼风扫过郑荣,阴恻恻地对他笑了声。 没过多久,他被演技同样炸裂的赵明月骂骂咧咧地拽了出去。 破旧的屋子中,女子神色恍惚地躺在床上,不时喃喃着什么。 满面皱纹的母亲半强制性地给她喂了些水,又被极度害怕的她失手打翻了水。 赵明月换了更加方便行动的衣物,他们一行人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蓉儿的家。 丫鬟蓉儿恢复了原名何蓉,现在已经被家人接回家照顾。 但时至今日,何蓉很少有清醒的时候,似乎日日沉浸在那场可怕的灭门火灾中。 “我们是顺天府派来的,特来调查吴家灭门惨案。”萧原掏出顺天府的身份令牌,公事公办地说道。 坐在家门口做工的何父听了,并不惊讶地点点头,之前也有衙门的人来调查,往往敷衍地问几句便离去了。 何父与何母一起扶出蓬头垢面的何蓉,她一见到外人便极度缺乏安全感地缩成一团。 何蓉双手瘦得和鸡爪一般,手扒着母亲的裤腿不让她走开。 “小女得了失心疯,若吓到了大人们还请饶她一命。” 何父的腰佝偻着,他观察三人的神色,见他们面色平静才大着胆子说。 赵明月坐在了板凳上与何蓉平视,每等何蓉适应了才会再凑近何蓉,她侧耳倾听何蓉的自言自语。 “她回来了,她回来索命了,她回来了!”何蓉越说越激动,她的话语一听便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赵明月与两人对视一眼,她站起身将何父何母拉到一旁,说明了自己想用祝由术获取线索的意图。 何父何母自然是不敢有什么意 8. 吴家灭门惨案 《炮灰女配被强夺了》全本免费阅读 离开何家时天色已晚,他们没走几步就看到了马车停在村落外,黑天牵着马等待他们。 马车外表装饰简单,不是王府平日常用的颇为招摇的那款,黑天恭顺地行了个礼请他们上马车。 马车内里布置得却极其豪华,踩着的都是绣了金线的厚毯。 车内安置了一张小案,其上堆着着模样精致的吃食,炭盆烧得正旺,整个马车里暖融融的。 萧原显然是第一次坐这样的马车,上车后都拘谨了不少,赵明月坐定后将何蓉说过的话一一写在纸上。 一刻钟后,她面色古怪地看着这些话语,道:“莫不是,吴家小女吴白薇真的变成厉鬼复仇了?” “别吓我啊明月……” 燕殊刚解了披风,他像是真的被吓到了一般瑟缩着肩膀,用语过分亲昵。 这时,萧原道:“何蓉得了失心疯,她说的话不一定都正确。 也许是和吴家小女身形差不多的人进入了府中,吓到了她?” 赵明月拿小案上的糕点垫着肚子,她思索着萧原的话,迟疑地点点头。 燕殊将食盘往赵明月那边推了推,他没得到赵明月的回答,抱着手炉神色蔫蔫地盯着地面。 忽然,他嘴里多了什么东西,味道甜丝丝的。 塞他糕点的那人怕他不吃,温热的手指还往里推了推,一不小心碰到了燕殊的唇齿。 燕殊惊讶地抬眼,恰好与同样表情的萧原对视。 看见两人呆愣的样子,赵明月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打趣着开口:“怎么,你们两个都是铁人吗?一天下来什么也不吃。 这糕点我尝过了,特别好吃,你们也别浪费啊。” 燕殊听话地咀嚼着糕点,他吞的动作太快,只囫囵尝出个甜味出来。 明明是府里每日都会准备的糕点,他却觉得好吃得有些不真实。 “特别甜。” 燕殊语气激动,他暗淡的眼眸恢复光彩,像是阳光照射下耀眼的琉璃瓦。 这么好吃吗? 萧原略带疑惑地品尝着糕点,嗯,确实好吃但不顶饱啊。 这么想着,他凑近食盘,又同赵明月一起瓜分了里面的糕点。 马车先是将萧原送到了下榻的客栈,马车缓缓地往赵明月借宿的医馆驶去,马车外传来模糊的叫喊声。 赵明月挪到窗户边,她直觉有些不对劲,掀起马车的布帘。 不远处一个房子围了一堆人,火光满天,一阵难闻的焦味缓缓飘进马车,赵明月顾念着燕殊的身体情况迅速放下了布帘。 人们惊恐地大喊:“走水了,走水了!”,大家争先恐后地端着锅碗瓢盆接水救火。 “姐姐你下去干什么?” 燕殊愕然地看向跳下马车的女子,他伸出手想要拦住赵明月,却只瞥到她的衣角倏然消失于门帘后。 门帘轻轻摇晃着,不久前马车里还没那么冷清,燕殊脸上刹那间冷意翻飞。 赵明月提起裙摆,动作轻捷地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终于她来到了着火的房子前。 不会错的,这是小花的家。 赵明月确定了心里的猜测,她询问了周围的邻居,这刚起的火并不知道原因,小花的父亲已经逃了出来,但小花母女还留在屋中。 “咚——”楼上窗户的木头被烧得断裂,掉落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赵明月向周围的邻居借了几块抹布,她沾湿抹布,在问过小花父亲小花睡觉的位置后她义无反顾地冲了进去。 火舌肆虐着这可怜的小屋,周围的物件在炙烤下发出“噼啪”的声音,赵明月弯着腰前进。 即便她按紧了口鼻处的湿布,呛人的味道也不可避免地钻进她的鼻孔。 “救命——咳咳咳,救命——” 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求救着,赵明月找到了小花母亲的住处。 小花母亲还在病中,脸上是病态的红,她用尽全身力气离开床榻,绵软的身体却让她爬出去都难。 就在意识将要消散之时,一双有力的手扶起了她。赵明月将准备好的湿布捂住女人的口鼻。 她环顾四周,却不见那个孩子的身影。 来不及了,一根梁柱倒塌下来,赵明月干脆半搂着意识不清醒的女子往出口走去。 此时,屋子门前的火势愈发大了,浓浓的黑烟在四周弥漫。 赵明月的眼睛被烟熏得通红,她咬着牙,要蓄力踹开门。 “砰”的一声巨响,门被踹开了,少年力道极大,一下便成功了。 燕殊保持着踹门的动作,容色冰冷。 他眸中的戾气不再掩饰,眼尾压得狠了些,让从没见过他生气的赵明月有些害怕。 赵明月与燕殊一起将小花母亲扶了出去,赵明月惦念着不见踪影的小花,动作似是要重返火场。 这次,燕殊终于拉住了她。 “赵明月,你不要命了,还敢进去?” 燕殊死死拽住她的袖子, 9. 吴家灭门惨案 《炮灰女配被强夺了》全本免费阅读 清晨,料峭的春风穿过街道,冷得让人直哆嗦。 在让人挨冻这方面,早春的风不比秋冬的风差多少。 “赵姑娘你是说,”衙门的停尸房内气氛凝重,萧原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吴家长女吴净秋是被人谋杀后装作被烧死的?” “没错,吴净秋口鼻中的烟尘十分干燥,很有可能是凶手在杀了她之后,那烟尘是为了故意伪造她是被烧死才放进去的。” 赵明月说道,她今日穿了件藕荷色的衣裙,阳光衬着衣裙显得颜色极为明艳。 这时燕殊姗姗来迟,终于赶到了停尸房。 或许是他昨日外出受了风寒,他半闭着眼靠在柱子边养神。 听了他们的讨论后,他屈起手指抵住喉咙,清了清嗓子后才说:“这么说来,凶手和吴净秋必然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了。 此案疑点颇多,凶手给吴永超妻子林氏和仆人们下了药,让他们走得没有痛苦些。 但那人亲手杀了吴净秋,故意让吴永超父子承受被活生生烧死的痛苦。 凶手是在根据自己的情感杀人,做出的措施只为泄愤,不在意留下这么多破绽。” 燕殊说完仍是没骨头一般,歪歪扭扭地靠在柱子上,他身量单薄,裹了再多的衣物都不显臃肿。 赵明月道:“按何蓉所说凶手身形娇小,这么多的工程怕是一个人难以做完。” “也就是说,凶手是多人犯案……”萧原边喃喃边在卷宗上记录着他们这几天的发现。 “萧公子,你再和我说一下吴家所有人的的人际往来。” “吴家家主早年白手起家,在盈州一带经商,结交过各个阶层的人,五年前来到洪县经商,并在此娶妻生子,逐渐断了与之前好友的联系。 其妻林氏,家教颇严,偏宠于长女,平时管理吴家各项事务,极少出门。 长女吴净秋与小女不和,她们发生过争吵。 次子吴甫阁沉溺于声色犬马,日日留连烟花柳巷、赌场之中,与左都御史之子金昀的争执就是他在醉酒过后调戏了金昀的未婚妻后发生的。 而在事发当日,金昀曾来到过洪县。 小女吴白薇不怎么受家人待见,她很是自卑,左手有胎记,在外处处遮掩。在她死前一年与一个男人相恋,家人极为生气。” “左都御史之子金昀……”赵明月一拍桌子,当机立断道,“今日便去调查他。” 燕殊突然出声,他直勾勾地盯着女子,不愿放过一丝她的异常:“他可是居住在烨京哦,今日烨京会很热闹。” “那又怎样,放心,我是不会因为热闹忘了正事的。” 赵明月理解错了燕殊的意思,她脸上浮现清浅的笑意。 离开衙门时,赵明月和萧原先上了马车,了。燕殊似乎很累,落了他们不少距离。 “冷刃。” 他走到了角落中,清列的声音回荡在空中。 一身灰衣的男人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侧,他眼瞳淡漠,沉默地等待燕殊的命令。 “调查一下吴永超的人际往来,”说到这,燕殊停住,漫不经心地加上一句,“尤其是他五年前的好友们。” “是。” 鸟儿翅膀扑棱棱的声音在窗外响起,洪县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的。 人群,马车互相挤着,其中有官宦之家的马车,也有平民的黑油马车。 他们乘坐的马车在这之中倒也不打眼了,燕殊说得不错,这热闹的气氛都从烨京蔓延到洪县了。 萧原见赵明月面露好奇,自动充当了解释的人:“赵姑娘,这是宫女采选啊,三年一次,凡是十一岁至十六岁的民间女子皆可参与。” 这不就是小说刚开始的场面吗? 女主入宫成了宫女,阴差阳错之下与皇帝春风一度,却被别人伪装成她而成了妃子。 更为炸裂的是女主成了那位妃子的宫女,前期的虐点就是这里了。 赵明月见马车行得平稳,掀开了布帘的衣角,却听见锣鼓喧天的声音。 俊美的新科状元郎一身红袍,头戴乌纱帽,骑着高头大马。 魏林正被前呼后拥地骑着马游街,他庆幸自己与那糟糠之妻和离了,自己现在不知受多少人景仰,还有美娇妻嫁给自己。 魏林昂着头,不时看向周围的一切,这才是他该待着的地方,一双清凌凌的眼眸忽然对上了他。 魏林攥紧了手中的缰绳,他满脸不可思议,这绝对是赵明月那个女人。 她怎么可能坐得起马车,难道是要来烨京报复自己? 10. 吴家灭门惨案 《炮灰女配被强夺了》全本免费阅读 “姐姐,有时太过良善会招来针对的。” 燕殊眼睫轻颤,舌尖恨恨地扫了扫牙齿,他突然觉得喉咙有些痒,却不知道怎么压制住。 赵明月抬头,撞上燕殊的目光,她略带笃定说道:“阿殊,这你就不懂了吧。 那两位小姐花容月貌,说不定日后就飞黄腾达了呢,咱们可不能就这么得罪了。” 末了,赵明月不适地挣了挣肩膀,燕殊才反应过来一样松开了她的肩膀。 听到她话语中亲昵的“阿殊”,燕殊眼底的不虞消散许多。 他沉默许久,将要问赵明月是怎么可能认识沐芝芝父亲的话语咽回去。 不过,燕殊遥遥望着那载了两位少女的马车,眉心凝起一股冷意,他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 不如,让她们永远飞不起来吧。 …… 朱雀街北街口处,萧原蹲在烧饼摊边心满意足地啃着芝麻烧饼。 烧饼摊的王婆与他相熟,还给他沏了壶茶水。 这几天跟着赵姑娘和方公子他确实学到不少,可是他们两个一个比一个像铁打的,调查时经常连饭也顾不上吃。 他今日去顺天府述职完便赶紧来汇合地买了个烧饼吃,总不能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了。 朱雀街人来人往,赵明月和燕殊赶到这里时第一时间还找不到萧原呢,直到烧饼摊边露出他的一片衣角。 “好吃吗?” 蹲着的萧原听了这问话,随意地回答了一句:“都开十几年了,不说味道,绝对管饱!” “……哦,是吗?” “赵……赵姑娘!咳咳咳……” 萧原转头便瞧见了笑意满面的女子,他被吓得都呛到了,将最后一口烧饼塞到嘴里。 赵明月直起身,也向王婆要了两个烧饼,她心疼地掏着钱说:“方公子,这个烧饼算我请你的,别客气。” 燕殊一下子笑出了声,他将赵明月递过来的烧饼捧着,另一只手麻利地付完了钱。 烧饼摊是没有固定的座位的,赵明月厚脸皮地蹭了隔壁面馆放的长凳吃完了烧饼,她有些棘手地看着竹简的记录。 “这左都御史之子似乎不是很配合调查呢。” 是恼于衙役们把他当成头号嫌疑人还是心虚自己的所作所为呢? 之前衙门召金昀来,金昀只是第一次来了,后来都不耐烦地拒绝了。 今日,他们一行人亲自来寻金昀,要再吃闭门羹,赵明月就祭出燕殊这个王爷身份的法宝。 燕殊吃相很是斯文,今日他一袭缥色长袍,袍角绣的是祥云纹。玉冠束发,他正垂眸安静地吃烧饼,活脱脱一个谦谦君子的风姿。 很快,他便感到一股强烈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燕殊与赵明月对视,半晌后才了然道:“姐姐怕是准备利用我了,阿殊自是心甘情愿的。” “没事的,方公子,在下会带头冲锋。” 萧原憨厚地笑了,他虽是顺天府的,但毕竟只是个小小的仵作,今日若是冲撞了左都御史之子被撤职都是可能的。 到时候,他就回老家种庄稼,反正待在烨京城也没赚多少钱。 他们以为我还会在乎吗?我在顺天府当了五年的小仵作,我的羞耻心早已变得比顺天府的俸禄要少了,田里的庄稼已经变得比顺天府钱又少又累的差事一样多了! ??? 赵明月盯着沉思的萧原,决定还是不要把萧原已经念出心里所想这个事情说出来了。 左都御史府邸前,大门两侧矗立着两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一个侍卫守在门口。 萧原收拾好心情,义正言辞地量出了顺天府的令牌,让侍卫速速去通知金昀。 不一会儿,侍卫跟着一位穿着干净的中年男子出来了。这看起来正是左都御史府邸的管家。 管家彬彬有礼地将他们迎了进去,萧原亮出令牌后就跟在了赵明月身后。 燕殊似乎是怕被认出来,也亦步亦趋地走在队伍的最后头。 堂屋内窗明几净,金昀一脸不悦地等待着他们,他清清嗓子说道:“你们最好快点问完,我等会儿还有事情。” 赵明月面色平静,她淡淡地说道:“那请金公子说说成安八年十二月二十五日那一天的行踪吧,最好事无巨细。” 金昀惊讶地打量了赵明月一眼,他以为这女子是个跟来的仆从,现在看来,她才是这一行人的主心骨。 女子察觉到自己的视线,笑不达眼底地示意他可以开始说了。 金昀没准备多久就开始说了,还是比较配合的,衙门之前已经问过他相同的内容了。 “成安成安八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早晨,大概是卯初,丫鬟将我叫醒,我洗漱收拾好后,前往国子监学习。 未时下学用餐之后再到猎苑学习骑射……” “中途都没有离开吗?何人看到你在国子监和猎苑学习呢?” “没有,国子监的叶博士和骑射师傅都可以证明。” “好的,请继续。” “申时下学后,我未过门的妻子柳婉清来找我,她说洪县玲珑斋刚上了时新的胭脂,让我陪她去买,我陪她买完见天色已晚送她回去后也回府了。” “回府大概是什么时辰呢?” “刚赶得上用膳,大概酉时初吧。我自己温习功课后又练了会儿字,差不多亥时入睡。” “温习功课时就自己一个人吗?” “不,还有帮忙磨墨的书童和丫鬟们。” 赵明月对照着他之前在衙门的口供,都一一对应上了,但也不排除他特地背过。 赵明月指尖敲着桌子,似是在沉思的模样。 她尽量不让金昀发现她在使用助眠术,金昀乃左都御史之子,地位颇高,要趁他不知自己会助眠术没有戒备心时发问最好。 “也就是说金公子酉时之后再也没出过府是吗?” 金昀答道:“是的。” “金公子在陪同未婚妻有没有独自离开过她呀?” “全程寸步不离。” “金公子与柳小姐的伉俪情深真是让人艳羡,金公子和吴家次子之前似乎发生过不悦,吴家火灾发生后,金公子是何时得知的呢?” 金昀满不在乎地说:“就他这么个小人物,我用着特地打探他的消息吗? 不过吴家灭门惨案这事闹得挺大的,那日过后两日,我便得知了这个消息。” “那……” “大公子,柳小 11. 吴家灭门惨案 《炮灰女配被强夺了》全本免费阅读 有时候排除所有情况,剩下的就算再不可能都是真相。 他们走出左都御史府邸的时候,天空明净得像是刚浸过天山雪水似的。 久违的太阳也出来露面,照在人身上感觉暖洋洋的。 萧原听不太懂刚刚赵明月与柳小姐的对话,但总还是捕捉到了“肃县县令”这一词。 他跃跃欲试道:“赵姑娘,需要在下去往肃县抓捕那个县令吗?” 赵明月心想,肃县虽不远,一来一回加起来也有两天的路程了。 况且,这案子在顺天府并不受重视,萧原贸然出发如果拿不出确凿证据的话,很容易被顺天府撤职。 “不。” 赵明月开口回绝,她看向身边的燕殊。 少年仍是一副乖巧的样子,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都快忘了燕殊是个王爷了。 燕殊王爷的身份还不适合暴露,容易打草惊蛇。 不过可以让洪县的衙门帮忙发布个消息,看看那些暗处躲着的人会不会露出马脚。 “广而告之?”燕殊歪头,似笑非笑地望着赵明月,语气温柔得如同情人呢喃之语。 “无中生有,瓮中捉鳖。” 赵明月摇摇头,她专注地回答道,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在阳光照射下显得十分透亮。 萧原看了看两人,问道:“这是在对成语吗?” 赵明月缓步走下了台阶,她想着前几日送去顺天府鉴定的不明粉末,赵明月当机立断,决定三人一齐去顺天府问问。 顺天府朱漆的柱子矗立着,两边的柱子书写着“政肃风清,刚正廉明”,门内总有官员模样的人进出,十分威严。 萧原没带他们从正门进去,而是七拐八拐找到了个小门。 小门里进出的人穿着都朴素了些,他们大部分步伐都比正门进出的官员快,脸上神情肃穆。 萧原轻车熟路地在里面找了个小屋子,里面有一年轻的医师模样正在忙碌。 萧原开口:“宋大夫,三月十五日辰时送来的粉末,当日送来的第三个需要鉴定的物品。” 宋大夫点头,不一会儿就找到了那包粉末的记录,宋大夫一边说着一边将纸递给他:“鉴定过了,其中掺杂了大量洋金花。” “那太好了,宋大夫,这可是重要的证据。”萧原双手接过纸,兴奋地说道。 宋大夫有些怜悯地看着萧原,思考了一会儿说:“萧仵作,听在下一句劝,这案子没什么查的必要啊。 顺天府不过是做个样子,这案子安在那个疯了的丫鬟身上不就结案了,不需要多费心力。” 赵明月听了这话,发现这顺天府已经烂得厉害了。她先前只觉得自己穿到了一本小说里,小说自始至终都没有战乱的情节,应该是太平盛世。 现在,她严重怀疑小说只是赶在了战乱发生前结局。 赵明月接过萧原递来的纸,她将写着鉴定结果的纸小心放好,看向宋大夫轻声说:“政肃风清,刚正廉明。 那八个字,可能真的有人想做到呢……” 燕殊闻言想起顺天府柱子上的那八个字,眸中带着沉思。 “对!”萧原狂点头,他回想着赵明月说刚刚那番话的气势,有种赵姑娘将来肯定能做到的预感。 …… 成安九年三月十七日,洪县衙门广布信息,说是已经知道了吴家灭门惨案的嫌疑犯。 那嫌疑犯对吴家小女吴白薇有强烈的恨意,却因报复不到吴白薇,恨意蔓延至整个吴家,因而灭了吴家满门,吴白薇的尸体也被嫌疑犯毁坏过。 衙门将会进行吴白薇棺材的开棺,思及尊重死者,不会在百姓面前开棺,由赵明月和一衙役检查。 今日天色阴沉,赵明月换了身便于行动的衣服,与燕殊一起上山寻找吴白薇下葬的地方。 她本来是打算和萧原一起上山的,但燕殊当时听了她的决定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咳嗽了两声。 接着他语气认真道:“和萧公子比起来,还是我显得柔弱得多,姐姐选我吧。” 于是萧原便留在衙门待命,燕殊一副得意的神情,真把自己病弱当成个不得了的优点。 吴白薇不受家人待见,她的棺材也是埋在了个不知名的小山丘,这里杂草灌木丛生。 他们才走到半山腰,衣服上便出现了许多被植物割破的小口子。 幸好他们穿得多,这些野草还没有伤及皮肤,这里露水也重,赵明月的裙裾颜色沾了露水更加深了。 燕殊身侧还挂着一柄佩剑,佩剑上琅环雕饰,剑鞘上名贵的珠宝多得如同沙砾一般,中看不中用。 赵明月按着吴永超大长兄的提示很快找到了吴白薇棺材所在地,此刻一阵阵阴风袭来,风声鹤唳。 赵明月盯着燕殊,拿出工具故意大声喊道:“我们开棺吧,也不知道吴家小女的尸体会成什么样。” 燕殊缓缓走近棺材所在处,他们费了不少力气挖出棺材。 赵明月手接触到木制的棺材,她正要开棺时,一阵疼痛感从手边传来,手下的木头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定住。 赵明月定睛一看,自己的手被一个飞镖擦过,划出一道血迹。 鲜红的血缓缓流出渗到棺材的木头里,飞镖深深没入木头,一看就知道力道极大。 燕殊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他将赵明月挡在身后,抽出佩剑与不速之客对上,剑身明澄,剑上细细地刻着龙。 来人身形极为娇小,一身黑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脸上也带着面具。 他拿的是匕首,黑衣人一言不发,匕首来势汹汹地向燕殊砍去。 燕殊唇线拉直,快速用剑挡了匕首的攻势,剑与匕首撞上发出刺耳的嗡鸣声。 燕殊另一只手抓过黑衣人的胳膊找准关节用力一掰,“咔哒”一声,那人的骨头便移了位。 燕殊神色冰冷,他捏紧黑衣人抓着匕首的手慢慢收紧,心中的暴念四起。 而赵明月在此时虽然心中慌张,手上的动作仍然有条不紊。 她打开棺材,棺材板有松动的痕迹,也不是很难开。 棺材里面赫然空荡荡的,空无一人。 燕殊就是朝着不留活口的念头攻击的,一招一式都带着致对方于死地的无情。 一声闷响,匕首掉在了地上。黑衣人的手被生生捏碎了。 黑衣人不住地颤抖,一看便是受到了极大的痛苦,但他还是没有叫出声来。 燕殊眉梢带着淬了冰的冷意,他一脚踢开黑衣人,黑衣人没有生气地躺在地面,似乎昏死过去了。 赵明月快步走向少年,她刚要向燕殊说明棺材里的情况,便听见了诡异的破空之声。 只见燕殊瞳孔微缩,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赵明月 12. 吴家灭门惨案 《炮灰女配被强夺了》全本免费阅读 为了走得更稳一些,赵明月扶着燕殊,两人在山路间行进得极慢。 不知何时,耳边传来燕殊闷闷的声音,他问道:“姐姐,怎么都不穿那条石榴裙?我只看过你穿过一次。” 那条不吉利的裙子? 赵明月也没隐瞒,她郁闷地回答道:“穿了那条裙子的当晚,我就被个刺客袭击了。 也不知道是谁派来的,我觉得那石榴裙不吉利,收起来了。” 赵明月说完后许久没听到燕殊的回答,过了好半晌,她才听见燕殊怔怔的回答。 “……对不起。” 燕殊死死咬住后槽牙,心口没由来的一阵闷痛。 原来对她的试探,自己早就后悔了。 赵明月会错了燕殊道歉的意思,她头也没抬,认真地注意着脚下的路道:“说什么对不起呢,你也不重,我们马上就到了。” 燕殊默默良久,精致的脸上带着沉思道:“对了,姐姐,我与那黑衣人打斗过程中,发现他左腕有块伤痕。” “白霜清绝,看来她经不起这次试探,递了把柄到我们手上。” 在接近山脚小道上熙熙攘攘地挤了许多人,他们都是王府的侍从。 一瞧见受了伤的燕殊,他们知趣地上前接过赵明月扶着的少年。 赵明月总算解放了双手,她气喘吁吁地坐在冰凉的石块上,脸颊上染了红晕,鬓边的发丝由于汗珠黏连在一起。 “赵姑娘……” 赵明月抬头看见了带着震惊神色的萧原,他默默地沿着拥挤的人群挪到了她旁边。 赵明月心下已经猜到了萧原想说的话,她挑眉说道:“说吧。” 萧原惶恐不安地看向赵明月,悄声说道:“赵姑娘!我听到了,方公子父亲叫他王爷…… 不对,是县令爷喊他王爷!咱们之前应该没有得罪他吧。” 赵明月半闭着眼皮,或许自己对永安候做出的逾矩之举更多呢。 “要是他怪罪下来,第一个遭殃的肯定是我,到时候我给你通风报信,你收拾收拾跑路。”赵明月打趣着。 萧原也知是自己慌不择路了,他后知后觉关心道:“赵姑娘,你也受伤了吗?” “我就是脚崴了,让我先坐会儿吧。” 被侍卫围着的虚弱少年睁开眼,眼底清醒异常。 他声音清列,淡淡吩咐道:“让围在肃县县令府邸的暗卫时刻注意县令的动向。 一旦发现有一重伤的人进入府邸,立刻把他们捉拿归案。” “是。” 他们在山上折腾许久也不过一会儿,现下太阳刚好出来,阳光被枝叶分割得支离破碎的,打在赵明月脸上。 不远处,两个丫鬟有着袅娜的身姿,她们快步向她走来:“赵姑娘,王爷请您一同回府由太医医治。” 丫鬟们行了个礼,见赵明月点头后才一左一右扶她起来。 赵明月朝萧原道别,看向了等待她多时的马车。 马车内燕殊正靠在窗边垂眸休息,听到动静后,他像只等待主人多时的名贵猫儿一般飞速地转头盯着她。 燕殊眼眸含着细碎的笑意,顾盼生辉,他迫不及待地指指案上的糕点,带着求夸奖的语气。 “姐姐你看,这是你上次说好吃的糕点,我一直备着呢。” 赵明月不适地笑了笑,她和萧原聊过之后突然对燕殊的身份有了些实感。 他不是只会喊自己姐姐的乖巧少年,还是封号永安的王爷,是皇帝男主的胞弟。 赵明月配合地拿了个糕点,她语气诚恳道:“谢王爷赏赐。” 马车内静默如水,燕殊脸色沉了下来,不过很快他的脸上浮现了如往常一般的笑意,只是细看还能看出他深埋在眼底的几分躁动。 燕殊语气变得疏离有礼:“赵姑娘吃便是了,赵姑娘扶了本王许久,一定累了吧。” 不就是忍耐吗?他这么多痛苦都忍过来了,这珍宝也迟早会是他的。 燕殊换回了之前的称呼,他装作似毫不在意地望向窗外。 手却不自觉地攥紧,力度很大,在手心留下几个浅浅的指甲印。 赵明月来到永安候府时被安排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里,地中央是个白铜制的暖炉,三四个丫鬟跟在她身边服侍。 丫鬟为暖炉添了几块上好的细炭,屋子里很是暖和。 另有几个丫鬟将她扶到了梨花木的圆桌边,给她倒了茶水。 忽然,屋外响起了窃窃私语声,如同淅淅沥沥的小雨。 声音断断续续的,提到了什么“受伤”、“太医”、“严重”。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领头的丫鬟示意其他丫鬟继续照顾客人,自己则是去了屋外。 不一会儿,屋外传来了领头的丫鬟训斥的声音。 屋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不一会儿,丫鬟便回来了,不同的是,她脸上的焦急之色怎么也掩藏不住。 赵明月放下茶杯,疑惑地问道:“姑娘,发生什么事了吗?” 只见那丫鬟犹豫不决,最后一咬牙说了出来:“那些杂役说是宫中的太医来了,检查过王爷的伤势后说特别严重,奴婢也不知是真是假。” “可是王爷的卧房离这极近,他们若是真的听到了……”丫鬟赶紧止住了自己的话头。 这毕竟是为了自己受伤的,赵明月心神不宁地想着。 她开口询问道:“姑娘,我可以去看看王爷吗?不行的话也没事。” 丫鬟容颜舒展,她惊喜得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王爷肯定盼着您去呢,赵姑娘,我扶着您过去。” 燕殊的卧房离她真的很近,她这个腿不方便行动的人走了没多久就到了。 燕殊卧房紧闭,里面传来太医的说话声:“王爷,您又在闹什么?您伤口都包扎好了,根本没中毒啊。 恕老朽医术不精,莫不是什么奇毒?” 太医无奈地看着半躺在床榻上的永安候,他绷着脸,唇色苍白,像是个没有生气的瓷娃娃。 事实上,就算借自己十个胆子自己也不敢这么对王爷说,这番话全是王爷命令他说的。 一旁的侍从低声朝燕殊报告了什么,燕殊脸上突然多了笑意,整个人都有了生气。 他看向紧闭的房门,轻声道:“章太医,你可以去为隔壁房的赵姑娘治疗了。” 章太医得了令,朝燕殊行礼后转身走向房门。 赵明月站在门外,听到太医说燕殊没中毒后心里闪过疑虑,她没料到太医这么快就要走出来了。 赵明月急 13. 吴家灭门惨案 《炮灰女配被强夺了》全本免费阅读 本章含大量独白 燕殊透过晦暗不明的记忆看到幼年的自己在清冷的宫殿跪着,那天他病重的消息传到梅妃宫殿那边,梅妃却迟迟不来。 皇帝大怒,命他拖着病体跪在地面上,太宸殿的砖十分坚硬,他跪得膝盖冰冷毫无知觉。 梅妃半夜还是来了,在看到跪得挺直的燕殊时,她脚步停滞。 燕殊恍若察觉般看了他一眼,眼眸如结了冰的湖面一样平井无波。 他知道,知道梅妃是在痛苦地爱着他,她恨皇帝,想恨自己的孩子又做不到。 但他一整个童年都缠绵病榻,对任何人都生不出什么感情。 他只是在梅妃去世时心想,她终于可以解脱了。 燕殊瞳孔中找不到任何光点,他整个人浸在过往的泥淖中,面无表情。 没想到,这般不堪的事迹如今也能派上用场。 空无一人的房间内响起来一声轻笑,少年点漆的眼眸微微弯着,重新恢复了光彩。 夜色如水,一转即逝。 清晨起来时,赵明月正在记录吴家灭门惨案的案件详情。 詹郎中还没醒,医馆里的宁静让她能把更多思绪放在案件上。 昨日燕殊还告诉了她一个重要的信息,肃县县令袁子霖原来和吴家家主吴永超是好友。 但袁子霖这县令的职位来得蹊跷,至今没查到他参加科举的记录。 去年,袁子霖来到京城述职,吴永超找到他秘密往来,两人不欢而散。 吴永超很可能是知道了袁子霖不正当的县令身份,对袁子霖产生了威胁。 至于吴家小女吴白薇是怎么起死复生,又帮助吴永超杀了自己家人的,等他们被审问时她自然会查出来的。 “赵神探,赵神探!” 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几个衙役告诉她两人已经被捉回衙门了,只是情况有些不妙。 衙门前挤满了人,衙役们带着赵明月进了个小门才进入衙门。 两排衙役挺拔地分立在两侧,举着长棍等待她的到来。 堂前的地砖清洗过如明镜一般,她看到了萧原和在人群前头极为低调的燕殊。 “霜儿就是吴白薇,她已经认罪了,写了自白书。”萧原轻声告诉她。 赵明月嗔目结舌,她看向地上的两人。 吴白薇还是当日袭击他们的一身黑衣,嘴边还有血污未洗净,狼狈不堪。 倒是一旁跪坐是肃县县令袁子霖还穿着得体的官服,他四十左右,面容俊美,保养得当,在衙门众人注视之下也不慌不忙。 而袁子霖如此镇定的缘故就来自吴白薇的自白书,赵明月接过方陈还递来的自白书。 里面写到是吴白薇自己痛恨自己的家人,假意死亡骗袁子霖带她私奔,实际上吴白薇是为了杀死全家消除自己的嫌疑。 而袁子霖在吴白薇的自述中是个被她欺骗的深情形象,除了帮助吴白薇假死外什么也没做错。 可真的是这样吗? 联系袁子霖与吴永超的关系,赵明月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大概是因为她会祝由之术的事还没名气大到肃县这样的县城,两人便觉得这样的隐瞒是有用。 这次的催眠之术工程量巨大,加之考虑到吴白薇潜意识会有抵触,方陈还向百姓说明情况后屏退了众人。 袁子霖被燕殊他们带去了审讯室审问,袁子霖还不知道自己县令身份蹊跷的事被发现了,面上还带着颇有风度的笑容 赵明月把吴白薇带到了个密闭的小屋内,她让吴白薇平躺在床上,吴白薇也乖乖照做了。 赵明月观察着吴白薇的神情:“你不害怕吗?” “左右不过就是死了,我早该去死的。” 吴白薇转头看向赵明月,甚至扯了一下嘴角,眼里一片死寂,已没了求生的欲望。 吴白薇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仿佛能碰到吴家府邸的房梁,在这奇怪而舒适的感觉中,她回忆起自己的一生。 “我叫吴白薇,家里人还在意我时会喊我霜儿。 大家都不太喜欢我,我本来就不该出生的,据说母亲当时生了次兄后就不想要孩子了,奈何又怀上了我这个累赘,只得生下来了。 我左手有块胎记,很丑陋。 母亲常指着这块胎记说我不该来的,他说阎王本来攥着我的左手不让我来的,但我自己不听话要来人间,挣脱了阎王爷的手,将来必定不长命。 我幼时喜欢待在府邸西边的厢房边玩,这之前是管家住的地方,那里有个小池塘,我时常摘片叶子放在水面上。 这时候我会想像自己变得很小,钻到了叶子里,乘着小船逃开了这个府邸。 长姐也喜欢这个池塘,我自然是比不过长姐的,分房子时分到了最偏僻的小屋,好在陪我长大的蓉儿常去这里陪我玩。 父亲是个商人,自我记忆里,他便总是醉醺醺地回来,身上会染上廉价的胭脂水粉气息。 母亲对他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不管丈夫后就把教育子女当成自己的首要任务。 当然,我是不包括在她的子女里面的。 次兄和我都不太入母亲眼,唯独长姐秀丽端庄,未到出阁之时,便有许多人来提亲。 我也很喜欢长姐的,怪我的性子不招长姐喜欢,我替长姐作诗再由长姐送她心上人时是她最喜欢我的时候。 次兄不学好,总是去了学堂没坐几个时辰就偷溜出去喝花酒。 我最开心的一天是我第一次穿上自己绣的裙子,淡粉色的,我还绣了花,我觉得就算我嫁不出去,将来也能靠这门手艺活下去。 我点着油灯欣赏自己的裙子时,次兄从我院子的小墙外翻进来了,他东倒西歪地走着,我没想那么多,走出去扶他,次兄的笑和皱巴巴的纸一样,他说我的裙子很好看…… 我最开心的一天就变成我最伤心的一天了,我的裙子被撕碎了,发髻也乱了。 也许是我的错吧,我不走出去的话,次兄应该能回自己房间的。 我和父亲说了这件事,他嫌恶地看着我,我就在想他的眼神是不是看错人了,后来母亲也知道这件事了,他们让我交出裙子,说不该穿那么招摇的。 可长姐也穿得很好看呀,再后来, 14. 吴家灭门惨案(完) 《炮灰女配被强夺了》全本免费阅读 “姐姐,你哭了。” 众人交流之间,燕殊不知何时已走到了她旁边。 他低头看着赵明月微红的眼眶,不知所措地问道。 赵明月叹了口气,她道:“有时我真想把吴家家人的尸体挖出来吐口唾沫。” “吴家家人的尸体已经被亲戚领回去安葬了。” 燕殊对赵明月的想法没有一丝疑虑,他微微一笑道。 永安侯周身的气质宛若春波荡漾般,一点也看不出刚刚在审讯室将袁子霖折磨得痛哭流涕的狠劲。 燕殊全神贯注地提议道:“等待会儿宣判结束,我带姐姐偷偷去把他们的尸体挖出来吧,怎么折腾那些尸体都行。” 真要实践的话,赵明月还是打起了退堂鼓。 她摇头道:“算了吧,看他们的尸体心里都膈应。” “好吧。”燕殊好脾气地回道,只是神色中略带着遗憾。 衙门重新升堂,方陈还身穿青绿官服,官帽顶戴花翎,威严无比。 吴白薇醒过后也收拾了一下,整洁了许多。 “……证据确凿,现特判吴家小女吴白薇处以斩刑,罪大恶极,特批三日后午时游街示众后行刑。 袁子霖革去县令一职,处以绞刑,押入死牢,秋后问斩。” 得了这个结果,周围的百姓们脸上不是大快人心的神情而是充满了唏嘘。 他们了解吴白薇的遭遇后或多或少地认为她杀人是情有可原的。 不过,那些无辜死去的十几个仆人又何尝不可怜呢? 这样的结局也算罪有应得。 吴白薇解脱地笑了一下,袁子霖没了之前的风度,大喊着自己罪不至死。 惊堂木一拍,高大的衙役们带走了两人,就在众人准备散去之时,方陈还突然开口道:“本次吴家灭门惨案真相大白,离不开赵明月与顺天府仵作萧原的坚持。 赵明月心思缜密,合理运用祝由术使得真相大白。 萧原仔细收集证据,观察敏锐,两人值得嘉奖。” 人们对会使用祝由术的赵明月还有印象,闻言他们都看向了赵明月。 他们上下打量着赵明月,目光如烧烫了的炭粒似的,要生生在她身上烫出个洞般。 凭借祝由术破了悬案的女子,这消息怕是不出一刻便长了腿跑遍整个洪县,甚至传到烨京去。 人群自发地爆发了一阵剧烈的掌声,萧原也对着赵明月的方向卖力地鼓掌,没过多久把自己的手心拍得微微泛红。 赵明月没料到这场面,她赶紧向着方陈还和人群的方向各行了一个礼。 动作太急导致她模糊间听见了自己耳环碰撞的细小声音。 燕殊也在为赵明月鼓掌,他抑制不住地扬唇,一双含情目潋滟,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女子。 他语气亲昵道:“姐姐不要紧张,过几天还要进宫面圣呢。 我一向信守承诺。” 燕殊语气郑重,赵明月本来想打趣的心思消失。 赵明月微微躬身,抬头见燕殊脸色都变了,赶忙说:“这是感谢的意思,感谢阿殊在办案时帮助我许多。 是对着燕殊的,不是对着永安侯的。” 燕殊清楚地听见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少年匆忙避开赵明月的目光,强装镇定地应了一声,只是耳尖红得如同要熟透了一般。 燕殊,你完蛋了。 自己此刻仿佛被割裂成两个单独的个体,一个人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宣判自己已踏上末路,另一个则晕头转向地诉说—— 她是世间最好的女子。 搅乱了少年心中一池春水的赵明月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慌乱,她正急切地问方县令衙役的俸禄。 收到吴白薇在狱中咬舌自尽的消息时是清晨,阳光透过窗棂照到医馆内,能看到许多飞扬的灰尘。 赵明月按时给自己涂了药膏,正坐在椅子上为詹郎中分类药材。 据说吴白薇这几天在狱中态度平和,饭也吃得下,还抽空写了遗书。 狱卒们就不那么紧盯着她了,没想到吴白薇深夜咬舌自尽了。 亲戚们遵照她的遗书准备把她葬到肃县的一个小山坡上,她隐姓埋名后常去那个小山坡赏野花。 “赵娘子不必伤怀,那姑娘至少得了个全尸。” 詹郎中见状放下称药的 15. 面圣 《炮灰女配被强夺了》全本免费阅读 这时候最可以体现和离书的重要性了,赵明月示意华香君等一会儿,把行囊中的和离书取出给她看。 “这和离书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我与魏林是成安八年三月十日和离的。 那天恰好是放榜的日子,我刚得知魏林高中状元的消息。 不知华小姐口中的早早抛弃是何种意思。” 和离书上确实白纸黑字地写着和离日期,华香君检查了和离书一遍又一遍,脑中思绪乱如麻。 华香君挺直了身板,笃定地说道:“你何必伪造一份和离书来挑拨本小姐与魏郎的关系, 难道是追悔莫及,想重新回到魏郎身边?” 赵明月叠好和离书压在手下,她表情毫无起伏,漠然得像是庙里端坐的一尊神像。 赵明月一针见血道:“魏林没给你看过和离书或是休书是不是?” 华香君表情一愣,赵明月知道她说对了。 身穿艳红华服的华香君腰间系着个熟悉的香囊,赵明月轻轻挑起华香君的香囊,心想魏林还真是懂得重复利用啊。 华香君见眼前的女子突然近身,挑起自己腰间的香囊仔细查看。 她紧张地抢过香囊,嘴唇翕动道:“你要干什么,这是魏郎赠予我的定情信物!” 赵明月施施然地回到座位上,唇角弯了弯,带着笃定之意:“华小姐,这香囊是我绣的呀。 五色绒线绣的一对鸳鸯戏水,这香囊是双层的,我当时希望夫妻感情经久不变,在里头绣了夫妻的名字,你可以剪开看看。” “……我凭什么信你,剪坏了你能赔吗?”华香君低头看不清神色,攥住香囊,不安地说。 能救一个女子是一个吧。 赵明月正色道:“华小姐不觉得魏林一个男子送你香囊奇怪吗?若真的没有我们的名字,我随华小姐处置。” 说着,赵明月拿起剪子,抬步向华香君走去,她没有递到华香君手上,而是放在桌边。 选择权都在华香君一念之间,华香君仍然没有抬头,她颤抖着拿过剪子。 华香君摩挲着香囊,眼神逐渐坚定,她小心翼翼地剪开香囊,在里面找到了“魏赵”的字样。 这香囊已经有些旧,表面的花纹有几处看不清了,但这两个字在里层却被保护得很好,依然清晰可见。 香囊淡青色的布料被一点点打湿,华香君不知道怎么了,眼泪止不住地“啪嗒啪嗒”流淌。 她性子高傲,父母都说不改改自己的性子将来很难嫁出去。 她去一个小县城时却遇见了魏林,魏林说对她一见钟情,还说自己被妻子抛弃。 父母很不赞同自己嫁给魏林,礼部尚书的嫡女何必嫁个休过妻的,她不肯,仍与魏林书信往来。 魏林中了状元,她以为自己没看错人的,她以为自己没看错人的。 还冒着热气的杨梅汤被端到低垂着头,不敢抬起来的华香君面前,雾气氤氲了赵明月的脸。 这样子赵明月就看不到华香君流泪了,她语重心长道:“华小姐花容月貌,还没嫁给魏林,一切都来得及,魏林不是良配。” 华香君淌着泪喝着酸梅汤,酸梅汤没放糖,刚开始喝是十分酸涩,再细细品味会有回甘。 “对不起……谢谢你。” 华香君喝完酸梅汤时泪也止住了,她抚平自己衣裙的褶皱,郑重地向赵明月行了个礼。 她想起了什么,飞速往自己的马车里跑去。 “咚”的沉重一声,华香君将沉甸甸的一个布包放在桌子上,她打开布包,是满当当的银两。 “这里是五十两银子,本来就是要送给赵姑娘的。”华香君面带歉意道。 赵明月心中一喜,她疑惑地问道:“华小姐不是来质问的吗?怎么提前带这么多银子?” “……我是想”华香君瞥了赵明月神色一眼,见她脸上只有单纯的疑惑,不好意思地继续说道。 “作为魏林的未婚妻还是要大度点,这银两是表示你照顾过魏林,给你的答谢。” 赵明月沉默了一会儿,组织好语言后道:“那就当是我帮华小姐看清魏林真面目的答谢吧。” 华香君再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只剩下愤怒。 她与赵明月道别,上了马车后怒不可遏地吩咐马夫:“去找魏郎君,我可要和他好好商量一下嫁娶之事。” 赵明月悠哉悠哉地喝着酸梅汤,雾气腾腾柔和了她的轮廓,詹郎中等华香君踏上马车就冲了进来。 “赵娘子,出了什么事吗,我看那位华小姐十分生气。” “詹伯没事,还赚了一笔。”赵明月笑眯眯地示意詹郎中往桌面上看,詹郎中这才惊觉桌子上一大堆银钱。 没过几天,燕殊便要带她进宫面见圣上,赵明月穿了身朴素的布裙,略施粉黛。 没记错的话,小说里皇帝的人设是花心浪荡,虽然他只爱着女主,但他的身体可以爱很多人,时不时在民间带回女子宠幸,狠狠虐了一番女主的心。 燕殊在她面前第一次穿上了较为正式的玄色阔袖蟒袍,赵明月看见他时燕殊正在府邸等她,眉目清疏。 少年没有表情的时候尽是将身居高位者的寡淡凉薄体现得淋漓尽致。 “姐姐。” 没等赵明月喊他,燕殊一抬眼就发现了赵明月,女子身穿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衫,头戴一支简陋的木制发簪,孑然一身。 他眼眸深得像是暗流涌动的漩涡,很快燕殊想明白赵明月穿成这样的用意,脸上的愕然减少许多。 晚风刻薄,吹得衣衫单薄的赵明月瘦骨伶仃的,仅有她挺直的脊背撑着。 燕殊浓黑的发丝拂过侧脸,他急取了华贵的狐裘出来,不由分说地为赵明月裹上:“皇兄看了或许以为我对姐姐不喜呢。” “咱们面见皇兄的时候再脱下来。” 他朝赵明月眨眨眼,轻笑着为赵明月想出了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们入宫时正赶上贵妃的生辰,这贵妃应该就是顶替了沐芝芝的伙伴,十分受宠。 男主燕樾特地参加了贵妃办的宴席,给只是宫女出身的贵妃撑腰。 一进宫,他们也不时看见一群端着玉盘珍馐的 16. 潭县(1) 《炮灰女配被强夺了》全本免费阅读 捕捉到燕樾口中的“潭县”一词,燕殊眼底始终翻腾着一抹血腥色,他很好地隐藏下去,只口吻惊喜地替赵明月谢恩。 赵明月始终不解剧情乱套的事,她坐在燕殊的马车上,坐姿比刚刚在皇宫里松懈许多。 马车内熏着甜丝丝的熏香,暖得似笼蒸一般。 燕殊心里的怒意像是条恶毒的蛇狠狠咬在心脏处,恨不得将他整个人吞噬了。 少年摩挲着白玉盏,面上仍然莞尔而笑,他关注着赵明月,眼波流转,好似还沉浸在为赵明月获得官职的喜悦中。 赵明月被马车中的暖意熏得脸颊微红,眼神找不到焦点一般看向地面,口中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怎么了姐姐?你的手很凉……” 燕殊伸出指尖,轻轻触了下赵明月的手背后便快速收回。 赵明月从不怀疑自己的催眠术,但这现实与原书中的剧情也反向奔赴得太离谱了吧。 她攥紧拳头,不确定地说道:“阿殊,有没有可能那些宫女经了训练,不受我的祝由术控制了? 又或者,是我技艺不精,她们中途脱离了我的祝由术……” 燕殊眼神一暗,他注视着赵明月,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姐姐怎么会这么想? 这么笃定那位宫女有问题吗?” 赵明月抬头,正好对上少年带着探究的眼神。 他似乎意识到凑得太近了,往后仰了仰,微微露出筋骨漂亮的脖颈,声音带着些许诱哄。 少年身量极高,待他拉远距离后,赵明月感到氛围不那么压抑了。 经过一天的忙碌,赵明月唇边的口脂早就不现刚进宫门时的亮色了,她瞟了一眼燕殊,他正好整以暇地等待她的回答。 赵明月唇色极浅,她掩饰地尬笑了一声:“我只是想这么多日圣上都找不到人,说明那人不想出来,偏生我一下子试出来了。 也许是我多疑了……” “姐姐要相信自己的实力。” 燕殊恢复了往日与她说话的语气,眼眸澄澈得能一眼看到底,神情中带着崇拜。 赵明月接过燕殊递来的茶水,她面色平静,黛色的眉舒展开来朝燕殊笑了笑。 女子手平平稳稳地端住了茶杯,只是马车内太热,在她鬓边拢了层薄汗。 送赵明月回到医馆后,永安侯并没有回到寝房入睡,他快步走入书房,沉思片刻后命暗卫寄出一封密信,上面只有一行字 “加快行动。” 他没记错的话,潭县县丞可是母妃未入宫前的职位。 不论那燕樾是想暗示什么,身边的幕僚是怎么撺掇他做出了么个蠢笨的决定。 这蠢货威胁到了自己,那么他送给燕樾的皇位也该被收回了。 …… 不久,皇帝的任命状便到赵明月手上了。 赵明月并不急着去赴任,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善后的。 先是吴家灭门惨案的幸存者何蓉,自从她对何蓉施展催眠之术后,何蓉状态好了许多。 结案后,她也常常拜访何蓉家,没过几天,何蓉的精神状态便恢复了正常。 萧原在顺天府的待遇也好了许多,之前他每天只能在王婆的烧饼摊吃一个烧饼,现在他豪气得能吃三个了。 “赵姑娘,我就说你能行!现在都是县丞大人了。”萧原恭贺她时还给她递了个热乎的烧饼。 赵明月手中猝不及防地被塞了个烧饼,她哭笑不得地说道:“萧公子你是真的很喜欢这个摊子的烧饼啊。” 他们讲话时阳光漫到了烧饼摊这边,赵明月又踩了个台阶躲避阳光,这天气是越来越暖和了。 青年递了竹简给赵明月,他正色道:“多亏了赵姑娘,不然这案定是破不了了。 在下想着赵姑娘要继续破案,也许这些记录用得上。” 赵明月垂眸左手握着竹简,右手摊开衣角,这些都是萧原以及顺天府的各位衙役们检尸的一 17. 潭县(2) 《炮灰女配被强夺了》全本免费阅读 四月初旬艳阳昭昭,潭县街道两侧的垂柳长条嫩枝,新叶在枝头与轻风笑闹。 空中飘荡着洁白的柳絮,柳絮缀着满身的光泽轻轻柔柔地往地上飘去。 柳絮中途却被几个网兜拦住,军巡铺的几个军士拿着工具呆头呆脑地站在柳树旁,脑门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这柳絮聚在一起容易爆燃,上头才派他们几个把这扰人的柳絮给收集起来,不要堆在街道上。 “这可真不是个好差事啊。”一名军士揩去要流到眼里的汗珠,他甩着酸痛的手抱怨道。 另一名军士也停了手上的动作,他眼底沾上了些对昨日美事的怀念:“可不是嘛,还让我们来得这么早。 我今早本该在群芳楼的莺莺怀里醒来的!” 那莺莺如花似玉,尤其是她那细柳般的腰肢让人魂牵梦萦。 “你去过群芳楼?”谈及这潭县最大的青楼,军士压低了声音,他朝四周看了看才带着艳羡问道。 “你不会没去过吧?应该去见识见识的,兄弟我今晚就带你去群芳楼找那里的姑娘……” 说到这,两名军士默契十足地对视了一眼,手上的动作快了许多。 …… 城门处,一辆低调的马车缓缓驶入潭县,马儿的蹄子“格嘚格嘚”地踏在地面上,声音掺杂在熙熙攘攘的行人、马车之中,并不引人注意。 马车中的女子眼眸半闭,保持着抱着双膝盖的姿势蜷在窗边,身体随着马车的颠簸轻轻摇动着。 赵明月认真地数着自己的呼吸声来转移注意力,她现在可是又困又累。 不知不觉间,她的头一点一点地碰上了膝盖,女子又猛然抬起头,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些。 她自己是不晕车的,坐燕殊的马车时也不晕,没想到现在晕起马车来了。 到潭县的行程大概十天左右,这还是在她走走停停的情况下延长了几天。 意识模糊之间,马车停下了前进的步伐,车夫小心翼翼地在外头提醒道:“赵大人,驿站到了,咱们就送到这儿了。” “欸,我马上下来。”赵明月睁开眼,微微提高声音回了一句。 她整理着捏在手上的橘子皮,橘子皮在外晒了许久已经干瘪了,但好在还有一丝清香,帮助她撑过这几日的路程。 赵明月提着行囊下了马车,她未施粉黛,眉眼与唇色都很淡,像是一副寥寥几笔画就的水墨画。 她背着行囊付了车夫钱,驿站的小厮们把两匹同样劳累的枣红马带去了马厩修整。 “赵大人,赵大人,您可算来了!”牙人就等候她多时,见她来了脸上笑容可掬,惊喜地喊道。 这是她在洪县就写信联系要买宅子的牙人,姓周,此人身量微胖,脸型圆润,看起来挺和善的。 赵明月比信里说的日期晚到许多,这周牙人应该是多日等在驿站的,真是敬业啊。 他们穿过街道,现在不早了,一座高大的楼却还紧闭着门窗,时不时有衣衫散乱的男人从里面出来,他们的步伐还有些轻飘飘的不稳。 他们踉跄着走出来时,大门里隐约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懒洋洋地与他们告别,那些男人通常一步三回头地望着门口,嘴边挂着甜蜜的笑意。 赵明月眯着眼看了看牌匾——群芳楼,这里果然是潭县最有名也是最大的青楼。 群芳楼边有杂役低头清扫着,地上是一堆的牡丹花瓣,漂亮而颓靡,应该是群芳楼昨日举行了什么活动。 周牙人带赵明月看的宅子有好几个,她现在正在看第二个宅子,第一个离自己办公的衙门太远了,赵明月直接看起第二个来。 这小宅子有一进大小,比起她之前看过的吴家府邸小上许多,但是宅子白墙黛瓦,还带了个小院子,小院子种了竹子、柿子树等应季的植物,布局雅致。 脚上踩的青砖据说是出自名窑师傅之手,青砖方正有序地排列着,显得古朴平稳。 赵明月问了周牙人,这宅子是一百五十贯,已经便宜了许多。 对于赵明月来说,还是有点负担不起,幸好男主找到与自己春风一度的宫女后龙颜大悦,赏她不少钱。 赵明月好不容易将钱砍到了一百四十贯,周牙人就苦着脸说再降就要赔钱了,她才点点头说买了。 “那可恭喜赵大人乔迁新居,安宅潭县了!”周牙人喜滋滋地将地契交到了赵明月手上。 赵明月虔诚地双手捧着着地契,上面自己名字还有未干的墨渍,她轻轻吹了吹,心底还有点不真实感。 这房子就是她的了。 赵明月放下行李,将钥匙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拿着任命状准备往衙门去上任。 地砖在阳光长久的照耀下变得滚烫,潭县的衙门紧闭着,门前的衙役们无精打采地站着,跟群芳楼有的一拼。 赵明月催他们去禀告一下,那些衙役们也只是瞥她一眼,眼里还有些轻蔑,他们都雷打不动地站在原地。 “这是任命状,我也不信一个女子来潭县上任县丞的消息你们不知道。”赵明月故意顿了顿,语气带着猜测。 “难道大家受了什么人的指使故意来欺负我这个新县丞?” “这人地位不低,难道是县……”令。 赵明月说到“地位不低”时,那些站在门口的衙役们脸就如同打翻了的染缸一样变得五彩缤纷,更是在赵明月要说出“县令”一词时急忙打断了她。 “赵大人说笑了,是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小的们这就去禀报,这就去!” 赵明月和善可亲地说道:“对呀,怎么可能是故意的呢?劳烦各位禀报一声了。” 大堂内,汪安通汪县令带着他的手下汗流浃背地站着,他给了自己手下一个狠狠的眼刀。 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不仅没有把那女的打发了,还让她发现了。 汪安通今天本来就不想来衙门的,实在是要事在身过不来。 他想着这赵明月虽然是皇帝任命的,但只是个县丞罢了,骗她自己没在衙门里不就行了。 没想到赵明月居然识破了自己的计划,他被手下叫醒,紧赶慢赶才来到了衙门大堂内。 赵明月步伐极 18. 群芳楼玉儿冤案 《炮灰女配被强夺了》全本免费阅读 今日需要处理的事务不多,但赵明月走出衙门时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变得柔和的日光给赵明月浅色的衣裙镀了一层金黄,天边如同火光燃烧般,火势蔓延得剧烈,染红了一大半云霞。 赵明月往自己的宅子走去,走的道路正好会路过群芳楼,群芳楼边十分热闹。 十几个年龄不一,相貌各异的人排排站好,等待人们的挑选,这是个临时的人市,在买卖仆人。 赵明月注意到在人市的角落里半跪了一个人,人市的中介也拿鞭子狠抽过她,见她实在是站不起来才作罢。 在众人的口中了解到,这女子是群芳楼的星儿,接客时伤了顾客,平日的性子又不招客人喜欢,干脆趁着人市出手了。 不过大家都不想买这女子,这是青楼女子,定是个轻浮的性子,还容易伤了主人,买回去干什么? 赵明月步伐微动,自己该回家了。 就在这时,那女子睁开眼望向了自己。 她缩在角落,瘦骨嶙峋得如同一尾受了伤不能飞起的寒燕,由于她瘦削得太过,再加上五官是天生的棱角分明,让人看着便觉得生人莫近。 但她的眼神完全相反,被生活的苦难驯服了的动物温顺地望着她,眼中含着若有若无的乞求。 赵明月,你今天刚买了宅子,钱可不多了,回去吧。 赵明月,县丞一个月才几个钱啊,养不起仆人的,回去吧。 赵明月,你今天刚刚得罪了县令,都自身难保了,还救别人,回去吧。 赵明月生生停住脚步,她垂头丧气地拍拍自己的脑袋,要拍醒脑子不拎清的自己,她的动作却还是不清醒地向那名女子走去。 星儿在朦胧间,看着那位女子在光照耀下向自己走来,她与自己的距离愈发近,面容愈发清晰。 女子就像是丹青画里走出的小神仙一样,朝自己温和地笑着,那笑容一下子明亮了周围的所有色彩。 赵明月走到星儿面前,斟酌了一下,问道:“你可会……” 还没等她问完,星儿的眼眸就迸发了极亮的色彩,她抢着说:“奴……奴婢会烧饭,弹琴作画,侍候更衣,凡是娘子让奴婢做的都行。” 赵明月被稍稍惊到了,她刚刚想了半天,决定问星儿会不会浇花,浇花总会的。 只要星儿说会,她就买下星儿,反正现下这目的也达成了,赵明月朝中介摆摆手,示意自己要买下星儿。 星儿这几日没吃过饭,她就带星儿一起吃了馄饨。 热乎乎的馄饨端了上来,碗里满是馅的馄饨散发着热气,汤里还漂着几片葱花。 一开始星儿攥着衣角,迟迟不敢坐在她对面。 赵明月给她的碗边放好筷子后,才拉着她的衣角闷声道:“星儿快点吃吧。我是刚搬来的,家里可是有好多东西要搬。 你等会儿搬的时候要是昏过去了,我拿你是问!” 这一番半真半假的威胁下来,星儿当真了,赶紧坐下开始吃馄饨,吃相还是很文静。 直到回到小宅子,星儿花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收拾好后与赵明月大眼瞪小眼时终于意识到。 自己的新主人似乎真是个来搭救自己的小神仙? 赵明月几乎没怎么动,星儿自己便收拾好了一切,星儿甚至跃跃欲试地来问自己需不需要沐浴,自己可以在一旁侍奉。 赵明月刚到潭县,身上确实需要清理一番,但她真受不了洗澡时有人在一旁看着。 她洗完澡后吩咐星儿自己也去洗个澡,今日便算是圆满完结了。 早晨醒来时,星儿早等在了一旁,洗漱好后,她轻柔地拿了篦子来给赵明月梳发,宁静的宅子里面唯有鸟雀的啁啾声。 星儿还翻出了赵明月不知塞到哪里去的妆奁,她给赵明月细细地描着眉,盯着赵明月极淡的唇色,还想取出胭脂纸让赵明月抿唇。 赵明月只轻轻抿了一下,星儿觉得这样气色不好,还急劝赵明月再抿一下。 可自己今天说不定要去停尸房观摩呢,这口脂太浓与尸臭混合,怕是不太好闻。 赵明月想了想,问道:“星儿,我说我等会儿是要去衙门上任的,你信吗?” 星儿愣住了,她将胭脂纸妥帖地放好,看着眼前明丽的女子,笑着说:“奴婢当然信,娘子好厉害,女子居然也能当官的吗?” “那是当然,世间有本领的人都能当官,女子也能当官,也能开店,也能教书。 好了,你也别称自己是奴婢了,我听得不舒服。” 赵明月拍拍星儿的肩说道,星儿咬着下唇,神情崇拜道:“娘子是世间最有本领的人。” 直到面对没有任何食材的厨房,星儿再次犯了难,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赵明月摸摸鼻子,又带她去吃了馄饨。 星儿给赵明月摆好碗筷,神情犹疑地说着:“每天在外面吃总是太贵了,我手艺也不差,娘子不如以后让我做饭。” 听到这,赵明月干脆给了星儿些钱财,让她置办些食材衣物回来。 …… 今日的衙门开得倒是早,衙役们站得极为认真,汪安通也来过,处理些不痛不痒的小事后又说是出门办事,脚底抹油般溜走了。 赵明月继续翻看起了潭县最近的案件,翻着翻着,一个最近的案件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成安九年三月二十辰时,无业游民马顺的尸体于护城河中被发现,死亡时间接近三月十九戌时两刻,被发现地点离群芳楼较近,身上有多处外伤,后逮捕三月十九接客马顺的女子玉儿。 青楼女子玉儿承认马顺左肩伤口由自己钗子所刺,后殴打马顺致死,将马顺推入护城河中。 处以玉儿绞刑,九月份初行刑,现收押于死牢。] 不是,玉儿一个青楼女子能独自殴打一个成年男子致死,再独自推入护城河中? 难道这玉儿是天生力大无比?若玉儿真的这么杀了马顺,那两人必是有着深仇大恨。 可这里记录的人写得极为草率,死刑案件的前因后果居然也这么含糊其辞。 赵明月决定,前往死牢见见这个玉儿。 阴暗的牢里动静很轻,时不时有老鼠跑过窸窸窣窣的声音,赵明月望向周围空着的牢房 19. 群芳楼玉儿冤案 《炮灰女配被强夺了》全本免费阅读 燕殊穿得还是与她分别时的白袍,不过今日他披了鹤氅,金镶玉的躞蹀带紧束着少年窄瘦的腰身。 饶是现在,燕殊气狠了的眸中还有残红未褪,当真是明珠生晕,姝色动人。 燕殊办好了烨京的事后就满心欢喜地来见赵明月,他特地穿了赵明月说好看的袍子千里迢迢来到潭县,想给赵明月一个惊喜。 可赵明月在青楼前站定的画面深深刺痛了他的眼,这青楼也是有小倌的,若她真进去了…… 不,他不会让姐姐进去的。 燕殊含着水色的眸子逐渐恢复清明,他的视线重新有了焦点,定定落在一脸惊愕的女子脸上。 和上次火灾被喊的场景好像,赵明月脑子中冷不丁地出现上次燕殊阻止她去救人的画面。 上次是担心她的人身安全,现在是担心她的思想出问题了,可不能被这么冤枉了。 赵明月垂眼想了一会儿,拉着少年的衣角要去角落里细说,她捏着少年衣角的手只是微微使劲。 燕殊不想跟着她走的话随时能挣脱开来,但是燕殊没有。 少年像个听话的小犬一样,湿漉漉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女子拉着自己衣袖的手。 他高大的身形挡住了女子纤瘦的背影,少年跟着赵明月走到角落。 赵明月的手很白,是一种看起来很虚弱的白,她这具身体向来不是很康健,皮肤常年带着病态白。 所以女子拉着燕殊象牙白的衣袖时,不仔细看是分不出来手和衣袖的,可以说是密不可分。 密不可分,燕殊在心里重复了好几遍这个词才作罢。 他的眼神一遍遍描摹着赵明月骨节修长的手指,眼眸泄露出一丝心满意足。 赵明月并不知道燕殊在想什么,她紧张地将燕殊拉到角落,尽量快速地讲完了玉儿一案的疑点。 “明月如今是潭县的县丞,总有些人盯着的。居然也不乔装一番便要闯青楼了吗?” 燕殊听过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并不觉得这案子太小不值得调查。 他轻轻掰过赵明月的手腕,垂眸检查,那力道过大留下的指印迟迟未消退。 燕殊侧颜精致,鸦青色的长睫不住地颤动着,他认错是极快的,燕殊补上了一句:“对不起……” 赵明月抽开自己的手,活动了一下手腕,口吻轻松地说道:“没事,只是看起来吓人罢了。阿殊你说得对,我刚刚太过鲁莽了。 但你怎么会到潭县来?” 燕殊好歹也是个王爷啊,上次进宫男主对他明显是心有忌惮,怎么可能放他离开烨京? 赵明月最后一句话带着小心的试探,她面对着燕殊不明的神情,肩膀绷直了一瞬。 自然是因为那个蠢货留不住我。 “自然是因为我向皇兄求了许久,潭县是我的封地嘛,这里周围有个无恶不作的土匪窝,我顺便来清剿。” 燕殊脸上漫出些天真的笑意,群芳楼内光影交错,他的双眸在阑珊暧昧的暖色光影中弯了一弯,让人看不真切他的真实想法。 赵明月点头,她踏出群芳楼,刚准备去成衣店取面纱来。 燕殊便走向了街边一辆排场颇阔的马车,向等候的侍从吩咐了声接过了一层白纱似的东西。 白色的幂篱将赵明月全身遮了个严严实实,看不清真貌。 燕殊倒是不担心自己的王爷身份会暴露,神色好奇地同女子一起往群芳楼门口走去。 门口站着几个穿着一溜褐色连襟粗打的龟公,他们眼尖地看到了两人,急忙上来阻拦。 “让我们进去。”燕殊挑眉,眼底含着似笑非笑的神色。 他指间多了一颗金光闪闪的金豆子,即便所处的地方光线不强,也晃了龟公们的眼。 龟公们连连讪笑着,当即给他们让了路。 群芳楼内暖香靡靡,今日群芳楼可是请了北越的胡人女子来助兴。 台上胡人女子扭动着水蛇似的腰肢跳着舞,台下的观众面色涨红,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他们虽穿着奇特,但看起来便是出手阔绰的样子,眼尖的群芳楼老鸨茹娘安顿好了其他客人,便轻笑着来到他们面前。 茹娘已是半老徐娘的年纪,但是容貌尚未逝去,在胭脂水粉的遮盖下脸上只瞧见一丝细纹,她整个人像是一朵美艳的绢花。 “哟,公子们是第一次来吧……” 茹娘招揽的话语在喉咙中生生卡住,她看清了少年旁被幂篱遮住的女子,脸上变得犹豫不决。 “我姓方,这是家中小弟,我们特来群芳楼见识一下。” 赵明月情急之下又一次借用了方陈还县令的姓氏,她心里默念着对方县令的歉意,淡定地与茹娘对视。 茹娘思索了半晌,给赵明月抛了个你懂我也懂的眼神:“您可来对地方了。放心,奴家都懂,咱们群芳楼也有些善解人意的男子。 您且看看台上那轻歌曼舞的人中,便有男子。” 真的假的? 赵明月一惊,顺着茹娘的手指着的方向往台上看去。 虽然台上的胡人都穿着样式相似的衣装,带着面纱,但她果真从中看到了几名胸部平坦的男子。 赵明月正啧啧称奇,眼前的视线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死死遮住,燕殊不动声色地往前移了一步,面无表情道。 “姐姐,不要忘记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