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我还喜欢你》 1. 他看见我了 《分手后我还喜欢你》全本免费阅读 2024.02.27 /赋见 晋江文学城/首发 第一章: 顾斐波昨晚又做梦了。 好在是个春梦。 梦里,偌大的落地窗前,被阴影大片笼罩着的皮肤足够细腻而白皙。顾斐波的视力很好,好到能看清少年身上细微的绒毛和皮肤的肌理。 少年手肘撑着身体,珠圆玉润的白皙脚趾死死扣紧桌沿。 顾斐波握住了他的脚踝,微凉皮肤下动脉血流淌的热度传递进掌心,少年敏感地瑟缩下,没有反抗。 温热的手掌摩挲着触感不真实的皮肤,炽热的温度顺着掌心流过动脉泵入血管。 整个屋子里只有他们俩人,顾斐波甚至能听清傅炽心脏跳动的声音。 砰—— 砰—— 砰—— 春梦乍破。 床头的闹钟发癫似地震动,床头柜连带着枕头齐晃。大脑模拟出的触感随着梦境的消失如同肥皂泡一般炸裂了。 麦色的手臂从暖和的棉被里探出,一把抓住了噪音始作俑者,下意识将其砸出,屈肘的时候冰冷的铁质外壳透过掌心刺醒混沌的大脑,残忍的银行卡余额打破了春梦残余的温存,手指微勾拨动钟顶的铁片,闹钟催魂似的抖动乍然停止。 翻个身躺平深呼吸,屋内安静但楼下嘈杂的人声混着叫卖的吆喝还是不可控地钻进耳朵里。 聒噪。 顾斐波翻身,打开终端,屏幕的荧光亮起,清晨六点。 昨晚三点才把款项汇过去,满打满算顾斐波也不过睡了三个小时。 五年前,顾家破产,顾斐波背负上巨额债务离开希德05星,后被多方不明势力撵得跟条狗一样在边缘星系的下水道里逃窜,追杀持续了整整四年,直到半年前才堪堪休止。 顾斐波扫清了以围剿自己为核心目的自上而下铺开的密密麻麻的残余蛛网,初步确认不是敌人欲擒故纵的陷阱后,第一次从扬尘遍地的地下城里出来见到了陆地上的太阳。 阳光刺眼而炽热,可摊在光秃秃的沙丘上给炽热的骄阳烤的两面滚烫要烧焦的时候,顾斐波还能畅意地大笑出声。 青年的笑在宽广无垠的沙漠中传的很远很远,惊得缓慢靠近亮出獠牙他的响尾蛇都停住了身体。 他也不在意,只是用手指掐住响尾蛇的七寸,点了点它额头上的花纹,给蛇抛远了。 后来顾斐波大胆靠近黄金十二区附近的星球,这类星球不属于帝国管控的中心,但摄像头这种边缘地区的稀罕物件也像眼睛一样遍布每一个角落。 在脱下兜帽在无数摄像头面前大摇大摆晃了几个月,乃至因为对着无数摄像头比中指以寻衅滋事的罪名被拷进了局子还能全须全尾地被放出来之后,顾斐波混进粮食运输的船舱里,给自己偷渡回了希德05星。 昨天晚上,他在地下黑市买到了家属的银行卡账号,把当年应该偿还给受害者的抚恤金,换算成当今世界的钱币购买力,将这笔迟来的赔偿打到了受害者家属的银行卡上。 受害者名单很长,顾斐波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敲击的屏幕,令人乍舌的天价赔偿在一间小小的平房里,向帝国的每一个角落汇去。 凌晨三点一刻,银行卡余额清零,顾斐波才草草洗漱睡去。 楼下包子铺的肉味和着面粉的酵香窜入鼻腔,压下心头一浪接一浪的起床气,足足五分钟,顾斐波才掀开被子下床,踩着拖鞋去了洗手间,时间颇长。 再出来的时候身上氤氲着水汽,骨骼分明的手指摁着毛巾在湿漉漉的黑发里穿梭,他的发质偏细软,随意揉搓几下便不滴水了。 毛巾随意搭在肩上,顺手拉开窗帘。 对面破旧的老式楼房距离极近,透过灰蒙蒙的玻璃甚至能看清里面的人在做什么,各种电线交杂着汇在街道上空,两侧又各类小店铺,花花绿绿的招牌有些已经褪色,一辆丰田驶入,人流纷纷向两侧避散,相对而行的电动车迎头堵上,二者就这么僵持在巷子中间。 清晨的闹市区。 日光照亮屋子,一个落地的简易衣架,旁边立着一个单开门的灰色冰箱,一张垫上棉絮板间距极大的木板床,右侧配着一个漆皮脱落的床头柜,陈设简陋一览无余。顾斐波曲着长腿坐在矮小的床沿,嘴里叼着块面包,大脑放空的时候,枕边正在充电的私人终端亮了。 顾斐波随手把擦头发的毛巾丢进洗衣机里,摁下了接听键。 “顾大。”云三声音疲惫,像是几天几夜没合眼的那种感觉,“你账是不是清空了。” “嗯,刚还完。”摁下开始按钮,老式滚筒洗衣机开始叫嚣着放水,这是租房的时候房东送的。 “云总,您要的背调资料。”终端那边传来纸张摩挲的声音,云三当年就不喜欢用终端屏审文件,这习惯到今天都没变。他沉默的时候,顾斐波就在简易的落地衣架前挑衣服,他最近跟一个娱乐圈经纪搭上线,昨天刚签的合同,五险一金全包,税后五千,提成另算。 合约签了五年,经纪看在顾斐波的长相和气质份上原本想多签几年的,但是顾斐波今年27了,花期末尾,比不上十七八的小鲜肉能吃青春流量饭,一方面也从来没有涉足过演艺圈,唱歌跳舞表演,啥啥都不会,就那张脸可以当饭吃。 再三考虑下还是只签了五年,准备推进市场再看效果。 所以云三开口的时候,终端被随手抛在床上,顾斐波坐在床边套裤子,离终端有些距离,楼下包子铺阿姨热情的吆喝声穿破云层,隔着窗户依稀可辨,上班的点路上川流不息鸣笛不停,飞行器划过天空伴随轰鸣声远去,就在这嘈杂的背景音里,云三的声音准确无误地从终端里飘出来。 吐字清晰,直奔主题。 他说,“傅炽回来了。” 平淡的语气,疲惫的声线,简短的告知,漫不经心地随口一提,宛如一道惊雷炸响,让顾斐波套裤子的动作都停住了。 脊背绷直,下意识地去看向声音的来源,过了好久才把视线转回裤子上,然后若无其事地低头,站起来拉上拉链,像个老朋友般接话,“哪个傅炽。” 顾斐波讪笑,“记性不好,不记得了。” “真不记得?” “真不记得。人太多了,哪能一个个都记得。”顾斐波垂着脑袋系上腰带,眼睛看着地板,声线死板。 “你不记得他,但他记得你。”云三一语中的,声音平静,“那小子携巨额资本空降希德05,落地就他么跟只疯狗一样到处咬。安天逸家,在希德05星投了多少人力物力资源,花了几十年才站稳脚,被傅炽那小子半个月给搞崩了,资产几何倍数缩水,已经灰溜溜把全线产业都从希德05星撤走了。白二最近被他搞得焦头烂额,我已经48H没合眼了,被这逼崽子撵得头疼。” “当初乖乖在你屁股后面,被你包养了八个月的那只披着羊皮的狼崽子,”云三|反问,“顾斐波,你怎么可能不记得。” “所以你找我是为了什么?”顾斐波漫不经心地拿起床上散落的白衬衫穿上,漂亮精悍的肌肉线条被布料遮盖,骨节分明的大手扣上纽扣,“你们家大业大有利可图算是市场竞争,至于现在的我没产业没房子,啥也没有,你们资本圈的战争哪里至于你特意打个通讯来告诉我?” “再说你们树大招风,靶子立在那让人打。我孤家寡人一个,只要不不长眼地凑到人面前去,人说不定都记不得我是谁,这都五年了,我变化也不小。”顾斐波语调听起来很轻松。 “我让秘书列了名单,自他半个月前落地开始,希德05星各家股价就有动荡。”云三完全没被他带跑,捏着名单一个一个报名字,“雅仕公司从半个月前连续跌停,他们的大股东是刘泽西,你记得吗?当年给傅炽下药的那个。前天听说失踪了,今晚被人剥光了衣服丢在公司门口,全身淤青,手脚被捆,刘家半句屁话没敢放。奈特芭科技的副总当年想要潜规则他,一个礼拜前整个公司都被收购了,大股东求到了我面前,让我出面调和求他高抬贵手,放一马。白二跟我当年也不算多待见他,这些天白二个人资产迅速缩水,跟我抱怨好久。我们家这边全靠老爷子亲自披甲坐镇,勉强没有大影响。安天逸嘴毒一点,当年人跟着你的时候,没少明里暗里刺他,如今夹着尾巴在希德05星销声匿迹。” “顾斐波,我把名单传给你了,你自己看,怎么敢说跟你没关系?”云三捏捏鼻梁,“我给你买了张虫洞跃迁的船票,是去雅斯特星的,离傅炽现有的势力范围还有些距离,我建议你今晚就动身。” 顾斐波沉默地套上西装外套,慢吞吞:“不行啊,我刚跟菲洛米娱乐签约,签了五年。” “你在放什么狗屁?违约金拦得住你?我可以付。”云三没忍住爆了粗口,“你要是真的想跑,这玩意跟浆糊一样,一捅就破。你不会还对傅炽余情未了吧?还想见他?” “怎么会。”顾斐波攥住西装衣领,手背青筋毕露,然后意识到出门还得穿,下意识地松开,拂了拂不存在的褶子,“我从来 2. 擦肩 《分手后我还喜欢你》全本免费阅读 顾斐波前脚刚踏进横店大门,下一秒通讯终端就响了。 “滴——滴——滴——,您的经纪人来电——请注意接听。”顾斐波打开私人接听模式。 “你现在在哪?横店吗?别去了,回去拾掇拾掇,你的第一个通告来了,大通告,上帝随机掷的骰子今天碰巧落在了你头上,你运气真的太好了!好到爆!这是我第一次签新人开工第一天就带他出席这么重要的酒会,你小子今天指定得去寺庙烧点香拜拜!!”经纪很兴奋,整个人声线尖锐又响亮,语调中透着极具蛊惑和煽动性的兴奋感,“今晚积点路395号诱色有局,你得跟我去,很重要,非常重要!表现的好这辈子星路璀璨吃穿不愁,红气养你祖孙三代都没问题,是正儿八经全星系出名,星系你懂吗?不止希德05星球,是星系!搭上线你能走全寰宇所有奢侈高定的红毯,受从银河星到边境所有新人类的簇拥,在九天之上起万丈高楼都没有半点问题的大机遇!” “啊,好的。”听到诱色两个字的时候,顾斐波眼皮乍然一跳,捏了捏眉心,还是应了。 诱色之于顾斐波,正如鱼与水,鼠与洞,赶海时的蛏子和泥沙。早些年家富的时候他很喜欢在诱色顶层晒太阳,五年前银行卡上数不清的0变成确切的114的时候,他选择去了诱色陪酒。 情|色场在没有原始资本积累的时候,一定是合法手段里来钱最快的路子,而那个时候的顾斐波需要钱,非常需要。 他是顾大公子的时候,在诱色见到了傅炽第一眼,也在破产之后,在诱色见到了傅炽最后一眼。 诱色是顾斐波跟傅炽初遇的地方,也是他们五年前分手后,最后有过接触的地方。 约定的时间很快就到了,经纪怕顾斐波进不来,特意站在门口等着。等电梯升到3楼,穿过幽长寂静走廊的时候,跟他耳提面命进去后要注意的事项。 “长点心,别乱说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里有点数。给这位喝好了,S+级的制作都手到擒来,到时候几个老戏骨一带,营销一跑,保准你一炮而红!”经纪出了根指头,指向天花板,“包厢在3209,扭头拐个弯就是。进去之后记得看我指示,给人敬酒。祝酒词什么的你也不用多说,站在原地笑就行。记得杯口一定要低,大佬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要加戏,不要耍小聪明。” 3209,熟悉的包厢。 熟悉得有些巧合。 顾斐波又想起今天早上那乍跳的眼皮了,他的第六感很好,以至于很多次救过他的命。 转过转角的时候,路过了一个洗手池。 经纪还在耳边絮叨,顾斐波的视线百无聊赖地转着。 然后看见了熟悉的背影。 男人背对着顾斐波,正低着头在暖光灯下洗手。 眼睛下意识地去看镜子,初春的天,男人套着件高级黑羊绒大衣,内里穿着熨烫妥帖的黑西装白衬衫,商务的打扮在他身上有着淡淡的 3. 你有什么? 《分手后我还喜欢你》全本免费阅读 梦里面前是一张檀木茶桌,顾斐波坐在没被太阳直射的阴影里。 而傅炽被保镖反扣双肩强摁在地上,卫衣和衬衫因为强闯诱色在与保镖的争斗中被蹭到了胸口。 精瘦的腰腹线条接触到深秋的凉气泛起疙瘩,细腻的皮肤在粗糙的短绒地毯上摩擦着,在他挣扎的缝隙间还能看清腰间被摁在地毯上而强行拓印出的密密麻麻的纹路。头上新染的黑发分外不均匀,有几簇不同色的七彩乱毛见缝插针在各个缝隙里支愣着,如今因为汗渍湿漉漉地黏在侧脸上,像是一只落水的小狗。 顾斐波没有管他,只是垂眼划开火柴,拇指和食指指节捻着一根三寸长的短香。短香朝下,火光从木柴跃至香头,顾斐波右手来回扇动两下,火光乍灭,青烟腾起,将其插入左前方的香炉之中,抬手间左手袖口微微上移,露出内里熨烫齐整的白色立领衬衫边缘。 温壶净具,左托茶则,右拨茶拨,普尔干茶自上而下落入白色盖碗,随后右手四指托住碗底,拇指其上摁住盖纽,摇香,闻香,温杯,润茶。 只待一切流程走完,才来处理地上的傅炽。 他抬了抬眼,保镖松手,傅炽起身,修长的手指扯着褶皱成一团的衬衫把身体遮好,下巴因为被用力摁在地毯上印出花纹泛着浅红。 足够狼狈。 傅炽揉着酸痛的肩胛,舔了舔嘴唇,歪头吐出抿住的毛絮和不知怎么吃进去的地毯毛丝,轻飘飘的视线从云三等人身上扫过,也不打招呼,只当别人都是空气,然后慢吞吞地挪到顾斐波面前,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顾斐波,“我想跟您借点钱。” 顾斐波给自己倒了碗茶,充耳不闻。 傅炽也没有被冷遇退却,双手摁在桌案上,俯身撑在顾斐波面前,直视顾斐波的眼睛,“不多,一百万,一百万就可以。”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用什么换都可以。” 顾斐波还没开口,旁人倒接话了,“顾斐波一个月前送你的那张卡,被你丢在地上的那个,可没收回来。” “当初那张卡好像是当着我们面扔到顾少身上的。”旁观者吐着瓜子皮插话,“没想到又捡回去了啊。” “这自尊也不值几个子儿。丢卡的时候眼高于顶不可一世,没想到最后还是蹲在地上捡起来了。顾大你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了。” 一阵笑。 傅炽扭头轻飘飘地看了人一眼,没吱声。 “哟~一百万,真当我们家顾斐波散财童子啊?” 盛延泽在旁边扑哧笑出声,“你们啥关系啊?” “爱过家家的大少爷和故作矜持的婊|子。”云三跟顾斐波一个裤|裆里长大的,听到这话毫不给面子的笑出声,把风波中心的俩人一齐调侃了遍。 顾斐波跟傅炽同时扭头去看他。 莫名的,云三在嘴上拉上拉了链。 “凭什么?”顾斐波轻笑,抬手轻轻捻住傅炽的下巴,探进少年的眸底,“我记得某人亲口说过,跟我再也没有关系,朋友都没得做。今天怎么有脸来找我的?” “当初送你的飞行器,房子,银行卡,你可什么都没要。怎么清高装完了,后悔了?”顾斐波温声细气,语调平静,像是在说外人的事情。 但云三他们都知道不是这样的,顾斐波追求了傅炽整整两年,是玛丽苏文学里非常老套的一见钟情,是正儿八经独属于少年人的情窦初开,甚至从小淫浸计谋的大少爷不舍得布下天罗地网,只是温声地靠近猎物,试图用真心伏获他。 同性恋人这种事情放在任何一个豪门 4. 大梦一场 《分手后我还喜欢你》全本免费阅读 顾斐波没有说话,只是长久的仰视着他,似审视,又似其它。 倒是桌旁的其他人听见了,戏谑的目光落在傅炽身上,让他想到砧板上开水边,葱花下面,被开膛破肚灌入热汤的那条鱼。 “哟——牌坊倒了,好家伙。” “欲拒还迎。” “故作高冷。” “婊子现行。” 旁边的人在嘲讽,一片哄笑里,傅炽直了脊梁, 耳边奚落像是隔着重重的幕布从耳边淡去,他眼里只看着顾斐波一人,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重复了一遍,“艹我,你定价。” “你说陪多久,就陪多久,说怎么玩,就怎么玩。” “一百万,今天就要。” “来么?”傅炽挑了挑下巴,“顾先生。” 阳光疯狂又热烈地亲吻着少年的身体,少年宽肩窄腰站在光里,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眼垂着,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眼底潋滟,睫毛浓密卷翘,带着自知的勾引。 但顾斐波太熟悉他了,看见了他缩在桌下捏紧裤缝的手指,还有眼底强压的惶惶。 顾斐波不动声色没有说话,指尖在桌案上有节奏的敲击着,似乎真的在计算这件事的损益比。 “顾大。”这时候云三张口打断了,“一棵歪脖子树而已,没必要吃回头草吧?” 顾斐波跟傅炽撕破脸之后,面上云淡风轻,晚上几乎天天把云三他们叫出来陪酒。红的不行,白的不够,啤的不带劲,最后混着喝到昏天黑地。 更重要的是顾斐波他自己还不喝,让别人喝,说第二天早上还有工作,宿醉脑子不清醒。后来抱着杯温牛奶,一抱就是一整个上半夜,边喝边拐着弯的讽刺,到了凌晨三点准时就走——因为要保证每天最基础的三小时睡眠。 这期间不附和要被骂哑巴,附和第二天准要被下个绊子。 反正不好伺候,但还不能不伺候。 顾家是希德05星的顶级豪门,碾压级的庞然大物,而顾斐波是顾家独子,在这群二代里更是T0级别的巅峰存在,云三必然不可能得罪。 更何况他俩打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称得上是青梅竹马,怎么都不想顾斐波再在不值得的人身上耗着。 旁人也附和,“没必要没必要。顾大你真想出气,兄弟们给你打一顿丢河里得了,没必要再回头恶心自己。” “你喜欢哪一款,清纯高材生,暖心绿茶,妖艳御系,男女都有。顾大只要你开口,我立马给你安排。” 轻飘飘的眼神从傅炽身上掠过,没有明显的冒犯感,说出的话却轻蔑异常,“森林里茁壮健康的树那不应有尽有,一棵歪脖子树不如早点砍了丢掉,浪费养料。” “是啊,是啊。我这还有好货色,你想什么时候见什么时候见,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随叫随到,还干净得很。”有人影射傅炽一个婊|子还装清高。 “可以。”顾斐波眯眼笑。 众人喜出望外,傅炽不自知地松开咬死的下唇,捏着裤缝的手又紧了紧。 看着顾斐波的眸子里没有玩笑的意思。 他抓住了自己的裤缝,又松开。 抓住,松开。 抓住。 松开。 他扭头,准备离开。 在他即将踏出门槛的那瞬间,顾斐波重复了一遍,“我说可以。” 旁边笑得东倒西斜的众人顿时像被美杜莎石化的雕塑,还没出口的笑声卡在喉咙里,室内顿时安静,只能听到中央空调运转的声音。 “验货。”顾斐波把茶盏轻落在桌上,好整以暇,漆黑瞳孔里不掩揶揄,慢条斯理重复了一遍,“我要验货。” “去酒店。” “在这。” 少年攥紧自己洗褪色的牛仔裤中缝,骨节泛白,扫视着全场的人,沉默良久,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神晦涩,“去酒店房间。” “没钱开房。”顾斐波摊手,一双丹凤眼略有些无赖,“就一百万,开了房就没了。” “你让他们出去。” 顾斐波坐在椅子上仰视着他,半晌没说话。 两人在门口僵持着。 傅炽咬牙,“顾斐波,你让他们出去。” 顾斐波慢条斯理地笑了笑,他说, “在这验。” “或者出去,” “我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傅炽捏住裤缝站在门口,身体很僵硬。 约莫半分钟,他走回来了,缓缓把卫衣里面的项链脱了下来。 然后双手扯着衣领,侧头,一提,卫衣下摆带着衬衫卷上腰腹,他褪下袖子,拎着卫衣帽子把衣服甩在茶桌上,拉绳末端的金属和桌面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侧了侧脑袋,隔着茶席,目光咬死了坐在桌边的顾斐波。然后突然笑了,嘴角勾起,龇出八颗大白牙,侧着脑袋微昂下巴露出喉结,一边食指掖着衬衫领口进去,低声道:“验货,你说的,顾斐波,你可别后悔。” 他的手翻得很慢,像是刻意在勾引,白皙的骨节捏住纽扣, 拇指和中指缓慢翻转。 第一颗纽扣开了。 手指下移。 第二颗。 大片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如上等的绸缎光泽又脆弱,脖颈下端的神经与血管拉扯出形状,锁骨窝衬着胸前的薄肌无声地勾人。顺着扣子大开的v领往下,比衬衫更白更细腻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他的手指摁在第三颗扣子上,动作顿了顿。 “继续啊。”顾斐波意识到自己恶意地勾了唇,“我不后悔。” 傅炽侧头,手指继续向下。 三颗,四颗,五颗。 衬衫大开的时候,周围人的目光都沾染上些许揶揄的意味。 实话实说,能让顾斐波耗尽心思去追的人,有着他自己的本钱。 廉价的白衬衫在先前的闹剧中尽是褶皱,掩不住的劲腰在衬衫下若隐若现。精瘦的人鱼线顺着牛仔裤往下,隐入布料中。哪怕在如此羞耻的境地,他的手也没有半分颤抖,脊背挺拔如竹,只有偶尔滚动的喉结让人意识到眼前的少年正在紧张。 许是因为彻底脱下衬衫会让他感到不安,他没有像脱卫衣一样把整件衣服脱下来。反倒是摸向自己的腰带。 抽,拉,抬,松,抛。 腰带头部金属砸入卫衣里,发出沉闷的声响。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傅炽桃花眼扬着,嘴唇抿得死紧。像是憋着一股狠劲,如玉般的手指灵活解开牛仔裤的银色纽扣,裤子略大的腰身将落未落地勾在胯骨上,白色内裤露出窄边,他死死盯着顾斐波,拉动拉链。 拉链在轨道上极速滑动,傅炽喉结上下滚动,鸦羽般的睫毛颤了颤。 整个房间安静到只能听见窗外空调外机工作的声音,灿烈的阳光扑上昂贵的地毯。旁边有人不受控地咽了咽口水。 在裤子即将失去遮蔽功能的时候,顾斐波环视了一圈。 云三非常上道地抬起屁股就往外走,还抬手示意白二别看了。 “不是一起验货吗?”白二起身的时候还嘟囔了一句。 “我出钱,你出钱?”顾斐波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丹凤眼半耷不耷,语调波澜不惊,“还是你想替我出这笔钱?” 白二闭嘴。 旁人鱼贯而出,傅炽松开手,睁眼吐出一口气,一直硬撑着的身体松懈下来,后背全被汗浸湿了。 他不再像先前那般直勾勾看着顾斐波,低头把裤子系了回去,视线转而落在房间的桌子上,沉默地等待众人的离场。 有人离开前把一张名片塞进他牛仔裤的口袋里,贴着他耳侧不着痕迹地低声道,“如果顾大少吃干抹净不认人,你可以来找我。” “有胆子留名片,没胆子留下来?”顾斐波舔了舔唇,漆黑的瞳孔像是野兽一样锁定了那人。 傅炽身体不着痕迹的一僵。 白二讪讪摸了摸鼻头,又把名片抽回去了,“误会。误会。” 出去的同时还不忘把门带上。 厚重的门在傅炽身后重重合上,激扬起地毯缝隙里的灰尘在和煦日光下跃动。偌大的屋子里仅剩顾斐波和傅炽两人。 顾斐波没说话。 少年脱下鞋袜,赤着脚踩着地毯,绕过茶桌走到顾斐波身前,大片的阳光破开云层肆无忌惮地亲吻着这具美丽的胴体,本就大上一圈的牛仔裤在走动间下滑到了臀部中央。 身体白皙却不瘦弱,细微的绒毛在这个距离清晰可见,摇曳着被镀上一层金光。 “我脱了,然后呢?”傅炽轻声问他。 顾斐波清空了茶桌,又把人抱起,手掌碰到少年脊背的瞬间,怀中的身体瑟缩了一下。 顾斐波把人轻轻落在自己面前的桌上,又把椅子搬开,离得远些,像是先前焚香润茶那般,每步都严谨的吓人,他慢慢调整椅子的位置,挑了个适合欣赏的距离,然后才坐下昂昂下巴,“没脱干净,继续。” 傅炽侧头看落地窗外的层层高楼,久久没有动弹。搭在内裤边缘的手指拨动又松开,眼神不断向外飘,张着嘴讪讪,又半天都没憋出半句讨饶的话来。 顾斐波存心逗他,又用眼神指了指天花板右上角的监视器。 少年脊背顿时僵硬,从桌上一跃而下试图将裤子提起。 “一百万。”顾大少两腿交叠,阐述事实,“机会我只给一次。” 动作像是被摁下暂停键,傅炽顿在原地进退两难,低声咬牙,“顾斐波,你不要太过分。” “上去。” 少年拧着眉,目光灼灼如火天人交战间,最终垂下头颅,单手撑回了桌面。 泛白的牛仔布料轰然落地,修长白皙的小腿在桌沿直晃,脚趾因为羞耻抓得死紧。 纠结了好久,脚趾蜷着又张开,傅炽低声确认道,“先说好,陪多久,一百万,我今天就要。” 顾斐波用食指抵住了嘴唇,“嘘,不要说这种煞风景的事。” 傅炽闭嘴,又开口问,“监控视频不会外传吧?” 顾斐波挑眉看他,“?” 傅炽缩了缩脖子,调了调脑袋的角度,尽量避免暴露在摄像头下,彻底不说话了。 傅炽略有些懊恼,张着嘴讪讪,一时间不知道说点什么,刚准备配合顾斐波,就透过落地窗注意到对面高层有人正站在窗边打着电话,眼神随意扫视着这栋楼。 “可以拉窗帘吗?” “我干这种事情的时候喜欢太阳。” “哦……”傅炽沉默。 顾斐波意识到了什么,耳根莫名红了,解释道 5. 梦魇与热浪 《分手后我还喜欢你》全本免费阅读 盛家走的是实业,没踩上星网的风口,还跟了地产那辆通往夕阳的末班车,元气大伤。 盛家老爷子这些年身体渐弱,盛延泽他爹整天花天酒地,不问正事,整个家业的重担就落在了盛延泽的身上。 盛延泽没有强势的母族帮衬,对内几个兄弟姐妹环伺,能走到今天有着隐隐掌舵的风向,全靠老爷子一手扶持。就在一个月前,老爷子住院,他羽翼未丰,急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希德05星发生了一件大事。 一个巨无霸带着巨额资本空降。 巨无霸没有隐藏身份,背调资料很快送到了各家族的书桌上。联盟校金融毕业,银河星Wall街发家,半年内先后供职于三家顶级私募,随后带着一批员工创业,第一轮风投便拿了九位数融资,随后每一个时间节点都踩得刚刚好,一步不差地踩稳了每一个风口,像是身后有死神驱赶,傅炽如同被拧了发条的机器人,夜以继日地扩展自己的商业版图。光鲜亮丽的履历背后没有半分污点,完全称得上是扶摇直上还气运加身的天赋型才能者。 这份履历放在哪都值得被交口称赞,唯独出现在希德05星的时候,惹得一群人沉默。 无他,希德上层圈子基本都知道,傅炽曾被顾斐波包养过一年。 当年顾斐波追求傅炽的时候闹得很大,软硬兼施有不少他们用惯的下三滥手段,而他们不乏做过帮凶,下过黑手。 外界只道傅炽饮水不忘掘井人,发家后还想着回馈家乡,只有这群人知道这玩意有可能是回来算账的。 一时间人人自危,不过半天股市动荡,一列名单,果不其然,全是当年帮着顾斐波得罪过傅炽的那批人。 盛延泽以为自己也逃不掉,战战兢兢跟傅炽在酒局上打照面想负荆请罪时,谁料得了个足够友好微笑。 后来外界地震,盛家在其中,稳如泰山,毫无影响。 盛延泽思来想去,只能归功于当年顾斐波落魄时,自己下死手去找茬。 盛延泽是私生子,在上层圈子里,私生子是永远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因为血缘涉及世家的财产分割,触及核心利益的情况下,没有根正苗红的世家子会给他好眼色。哪怕他运气好,得了爷爷的鼎力扶持,但那群人依旧当面一套,背地一套,从没把他正儿八经地纳进圈子里过。 转机出现在顾斐波十三岁生日宴上,当时他跟着爷爷在酒宴认完一圈人,爷爷让他跟同龄人去打打交道,他实在憋不住那明里暗里的打量,溜去后花园,在那碰见了在地上捉蚂蚁玩的顾大少爷。 他起先不知顾少爷的身份,只当是跟自己一样不受宠被带过来见世面的庶出,但那个夕阳灿烂的下午,他俩在草地上玩得很开心。 太阳彻底落下的时候,看起来不谙世事的小少爷接过了不知何时冒出来的管家递来的手帕,顺便给了他一块,叫他擦擦手。 “你是盛家——”小少爷顿了顿,似乎在思考,“盛延泽?” 那一瞬间盛延泽如同惊弓之鸟,知道自己错了。 那时的他还未公开在世家面前露面,知道自己身份的,除了被各大家族精心培养,用无数实战和信息浇灌长大的第一继承人,就是混迹于八卦圈以自己私生子名头当笑料公然取乐的直系。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自己应该去接触的。 瞳孔骤缩的刹那,他听见顾斐波轻飘飘的一句话。 他说,“你很不错,以后要不要跟我一起玩?” 那天之后,一夜之间,所有有关自己私生子的笑料销声匿迹,像是一场从未发生只存在于自己回忆中的梦境。所有曾经看起来高不可攀的门槛顿时消失,所有圈子的大门向自己敞开。 这个圈子是最顶级的圈子,这个圈子里的人全是人情世故里最玩得顶溜的那批人精。 他的融入像是一滴水混进大海里,没有半点阻碍,不记得的名字会有人不着痕迹地跟他提,不太了解的笑料会有人从根源给他细细捋,一夜之间,他从那堆笑料本身,成了看着笑料哈哈大笑的人。 恍惚间他真的以为自己跟那群人是异父异母的再世兄弟,而这只是因为顾斐波顾大少爷的一句话。 盛延泽第一次直观体会了什么叫权,什么叫势。什么叫多巴胺冲上大脑,什么叫最顶级的享受。 怎么会有人不爱权势呢。那种一句话定人生死的感觉,光是想想就让盛延泽浑身发抖。 顺理成章的,盛延泽成了顾斐波身后的小尾巴。 他学着顾斐波说话,学着他吃饭,甚至连餐巾纸的牌子都要跟顾斐波用一样的。 没有人笑他。 因为顾斐波没笑他。 所以谁都没有理由多嚼舌根。 那是一种扭曲的艳羡倾佩感激与嫉妒。 他憧憬他。 发了疯似的嫉妒。 顾斐波沦落到诱色的时候,他已经靠着顾斐波早年的庇佑在盛家站稳脚跟了。他有着自己可置换的资源,离了顾斐波的荫庇照样能在圈子里有着一席之地。 他去见顾大少爷。 看着高高在上的世家子浑身酒气狼狈不堪,他看了那群客人叫的酒,是给顾少爷洗脚都不配的腌臜。 可惜,顾少爷没了。顾家没了。 眼前的顾斐波是褪去一切光环,孱弱不堪,唾手可得的一个陪酒男公关。 他开始频繁地去见顾斐波。 一见就是一整夜。 压抑的嫉妒像是荒原的野草连天,顾斐波像是认了命,在最初的讶异过后,赔着跟所有男公关相似的笑,一杯一杯地灌着劣等的酒。 盛延泽觉得这不对,他一天天颠倒昼夜地来,是为了那个不可一世宛如神祇高高在上的顾公子,而不是那个跟千千万万个男公关一样赔着廉价笑容灌酒的顾斐波。 当有一天,他看着顾斐波用嘴毫无芥蒂地给一个男人渡冰块的时候,他觉得恶心。 下属看他蔫蔫的,提了个意见。 那个下属说,“喝酒您看腻了,要不然我把他送到您床上?” 没人知道盛延泽那一刻的悸动,连心脏都停了半拍。 他拦了下属递来的药,背着顾斐波亲自下进酒里。 他保证,那是他这辈子伪装得最完美的一次笑容。 他亲手把那杯下了药的酒递给已经喝的脸颊发红的顾斐波。 那天晚上,他以为会是缠绵悱恻的神仙夜,他救不了顾斐波,但能给他改善点生活。 只要顾斐波乖乖跟了他,他会对顾斐波好的。 盛延泽这样想。 他架着晕乎乎的顾斐波去了厕所隔间。然后在那么狭窄的缝隙里,用脸亲吻了被擦得能反光的马桶盖。 因为贴的很近,厕所的腥臊味混在清新熏香里格外清晰。手臂被反缚在身后,肩胛骨被摁得生疼。 脸蛋直直撞上冰凉马桶盖就那一下盛延泽就知道已经青了,再然后他的脑袋被塞进水箱里,被拉出来的时候刚染的金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侧,狼狈得比刚回盛家的时候还胜一筹。 他像一只搁浅的鱼一样张大着嘴呼吸,鼻息间除了濒死的痛感就是身后顾斐波那股浓郁的酒气 6. 热闹 《分手后我还喜欢你》全本免费阅读 上次见顾斐波是什么时候来着,前天的噩梦里,还是一周前的春梦里,盛延泽记不得了。 梦里的那张脸猝不及防地出现在面前时,那股熟悉的战栗从天灵盖穿透心脏,他一下子就把怀里的金大银二双胞胎推开了,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屁股抬了一半想起来已经五年过去了。 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娱乐圈的顾斐波,坐在沙发上的是盛氏集团的盛延泽。 五年已过,积威犹在。 盛延泽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找回了理智的准绳。 今天这局是场请君入瓮的鸿门宴。 中午接到菲洛米造星电话的时候,自己很诧异。这些年他虽然也往这公司塞了不少模特,但这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事实上除了酒局上偶尔碰到,他跟菲洛米总裁并没有私交。他原想拒绝,但听说傅炽会来。 他的心脏如同擂鼓,血液莫名冲上脑袋又结了冰,他听见自己很冷静地笑,问道:“傅炽先生不是向来喜静吗,怎么会在诱色安排酒局。” “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傅先生助理突然临时约我吃早茶,然后定了今晚的局,我想着我跟傅先生交情不多,怕场子冷了,就想请您来掌掌眼。” “包厢有订好吗?”盛延泽不动声色的打探。 “订了,3209,傅先生亲自定的。” 菲洛米娱乐没在圈子里,没经历过顾家鼎盛的时候,也不在顾少爷的社交圈里,菲洛米不知道,但盛延泽知道。 诱色3209是顾斐波跟傅炽初见的地方。 按顾大少爷描述的原话,那是梦开始的地方。丘比特射出神箭,荷尔蒙迸入中枢神经,不可用理智形容的不可控。 他开始问菲洛米总裁跟傅炽面谈的细节。 菲洛米那边也怕有行为冲撞了傅炽,按细节一点点给他慢慢说,“傅先生点的挺丰盛的,席间嘴上一直带着笑,但我也不知道他高不高兴,金丝眼镜架上,镜片又反光,总之似笑非笑的,不过也没找茬。吃完饭准备离席的时候,问我公司最近有没有什么新人,说自己身边这些年空了些,想找人暖暖,然后就安排了这场酒。” “中间没什么别的吗?” 菲洛米那边沉默了一会,“有,傅先生要了我们公司所有员工的资料,姓名和照片,然后一张一张当席审了半个小时。翻看的速度非常快,像是在找些什么。” “有找到吗?” “应该没有。傅先生没有特意提起谁。噢,不过说了名单上的都不要。” “好的,你好好准备吧。顺着傅先生的话,挑点好看的新人。” “欸好,老人不用吗?傅先生有什么忌口吗?” “纯新人就好,傅先生不喜欢别人用过的。没有忌口,你放心。” 忌口也要有生存的土壤,贫困家庭长大的傅炽没有挑食的资格。顾斐波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喜滋滋地夸过他——好养活。 盛延泽叫了造型团队,挑了最好的袖扣,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重申了一遍今天的目标。 当今的盛家不能得罪傅炽手中的格拉斯集团,当今的盛延泽要讨好傅炽。 只要希德05星的洗牌中再吃下一份蛋糕,配上安天逸家前段时间吐出来的机甲实业,盛家会正式迈入老牌贵族的行列,而盛延泽手中掌有的权力会离当年的顾少爷更近一步。 要达成这个目标盛延泽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去羞辱可能会出现在酒席上,刚刚入职菲洛米造星,连名字都没有录入进系统的顾斐波。 他没有去菲洛米公司寻找顾斐波入职的实证。 他赌今晚顾斐波会出现,他信傅炽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举动。 然后意料之中,他等到了。 盛延泽摸了摸身旁双胞胎弟弟的屁股,扬声道:“风花雪月的场,这样未免也太素。” 经纪和菲洛米老总一愣,旋即立马热场,“是啊,酒过三巡,也可以玩点别的了。” 盛延泽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双胞胎哥哥立马非常上道地跪下去给他摁脚,盛延泽推着双胞胎弟弟的腰,让他站了起来,“听说今天来的都是没开过荤的新人,这新人啊,就是开.苞的时候最有意思。让我看看。” 盛延泽的视线装模作样地在场中巡了巡,错过无数或青涩或尴尬或充满野心的脸,最后落在人群中顾斐波的脸上。 “顾斐波,”盛延泽昂着下巴轻声问,这个曾经高不可攀的名字,如今轻飘飘地被挂在自己嘴边,他问,“听说你也是个新人,还是个雏吧?” 足够冒犯的言论,顾斐波明显在原地愣了一下。 “银二,我亲手磨了整整两个月,绝对的上等货色。”盛延泽乘胜追击笑嘻嘻地踹了脚银二的屁股,“去给顾先生见识见识。” 被踢得一个踉跄,银二扬起了标志性温暖的营业笑容揉身进了顾斐波怀里。媚而不俗,又夹杂着点少年的娇羞,哪怕放在当年诱色也是卖身那批人中最顶级的货色。 他的手指宛如灵蛇直奔顾斐波剪裁得体的领口而去,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银二可以明显感受到男人衬衫下绷紧的肌肉。 食指暧昧地顺着脖颈掖入男人喉结下的纽扣,几欲翻转。 盛延泽换了个姿势,棕色瞳孔兴味盎然,藏在双胞胎哥哥身前的手,握得死紧。 他不知道是想羞辱顾斐波,让他在公众面前起生理反应做些低俗浪荡的事情,还是想看些别的什么。 但他很兴奋,心脏跳得很快。 在银二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顾斐波单手把人推回了盛延泽的沙发上。垂下眸子看沙发上的盛延泽,挑了挑眉,“问我是不是雏,盛总对我感兴趣?是想给我开.苞吗?” 对视的瞬间,浸水的窒息感如同无数个午夜那般再度涌上,哪怕再熟悉也按捺不住手指的颤抖。 盛延泽松开领带,又灌了口酒,收效甚微。 盛延泽想起今天早上定的目标,在脑子里又运转了一圈逻辑。 今天傅炽组这个局,是为了见顾斐波。 形势上,现在的傅炽能扛着整个希德05星世家的压力还把白家云家打的节节败退,碾死盛家也不过是顺带的事情。而盛家安然无恙,说明傅炽虽然不一定认可他当年的找茬行为,但一定不反感。 但凡傅炽对顾斐波留有旧情,今天自己都不会活着出现在这个局上。 所以很容易得出结论,傅炽今天要让顾斐波难堪。 傅炽五分钟前说要透气出去了,顾斐波很有可能在门外就跟傅炽撞上了。而算算时间,他们并没有发生冲突。 从带顾斐波进来的经纪表情上,可以推断在外面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对话。 也就是说傅炽不想当面出面给顾斐波难堪。 毕竟被包养过不是什么能拿的上台面说的东西,一旦直接挑起矛盾,当事人的黑历史必然会被圈子又翻出来。虽然影响不到傅炽什么,但总归是不好听的。 盛延泽对自己的判断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他跟傅炽的私人交集仅仅局限于五年前还是顾少爷跟班的时候,给他俩送过不少衣服。 但当盛延泽有百分之50的把握的时候,他就会倾尽一切地孤注一掷。 这不是顾斐波的行事准则,是自己的。 是自己骨子里跟顾少爷不同,以至于拼命模仿 7. 清场,不清 《分手后我还喜欢你》全本免费阅读 熟悉的声音冲破混沌的记忆在耳边变得清晰,灵活的指尖传来发麻的触感,从神经末梢穿过四肢传向大脑,顾斐波后知后觉,肩膀僵硬了一下,慢半拍扭头去看。 侍者推车呈果盘进来,傅炽紧随其后慢悠悠地往里走,经过托着香槟的侍者的时候漫不经心地把手里皱巴巴的白毛巾丢上托盘,头顶的暖光让他看起来儒雅又漂亮。 顾斐波下意识地想把衬衫袖口放下来,捏到袖口廉价的塑料纽扣才想起来,不需要了。 “傅总,大家酒也喝的差不多了,就想热热场子。”旁边菲洛米造星的总裁忙不迭地躬身就上去了,“您要是也有兴趣的话,坐这来一起看?” 盛延泽很配合地让了个位置。 “这位是?”傅炽在盛延泽身边坐下了,靠在柔软的沙发背上仰头看顾斐波。 “这位是顾斐波,我们公司新签的艺人。今天刚签的,还没录入系统,赶巧遇上了就带他来见见市面。”经纪介绍,“看资料说当年家境不错的,我想着反正礼数都懂,就顺带着叫来热场了。” 菲洛米造星的总裁看出来傅炽有点意思。 毕竟有对照组前车之鉴在那摆着。先前介绍人的时候,别说问话了,傅炽缩在那连眼皮都没掀过,就差戴个耳机眼罩直接睡觉了。 当下上前一步,低声道,“刚入圈,没人染指过,绝对的干净。” 平日里这样的对话金主们会笑眯眯的按下不表,毕竟心领神会就好,有些事说明白了难堪。 谁料傅总直接看向顾斐波,问,“干净是有多干净?” 顾斐波挑眉,下意识地抬眸,“早上刚洗的澡,要多干净有多干净。”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傅炽嘴角噙着笑,金丝眼镜在灯光下反光,语调像先前问话时一样平稳,“别怕,盛总平易近人,我也是一样的。有什么说什么,刚才能说的现在也能说,在场的都不是外人。” “您问什么?”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刚才我说什么了? 顾斐波细细回想了一下,他问盛总是不是看不上自己,如果想给自己□□,为什么不亲自来。 “是更私密点的问题?”顾斐波问。 “更私密点的。”傅炽肯定。 “多私密?”顾斐波继续问。 “要多私密有多私密。”傅炽继续肯定。 “我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 “你说。” “傅先生是不是想问我......” 顾斐波四平八稳,“这些年有没有开人苞,有没有被人开过苞,有没有口过人,有没有被人口过,男人还是女人,人外还是触手,有没有用过道具,有没有新增莫名奇妙的xp......” po文情节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蹦跶。 “倒也没有这么私密。”傅炽被一连串的问句打蒙了,眼神从顾斐波的脸上缓缓往下移,然后发现所有人都盯着他,又把视线转回去了,“但你要是想说,我也很乐意听。” “那您想问的是——?”顾斐波迟疑。 “我的意思是你既然能给盛延泽口,也可以带我一个。”傅炽仰着脸,漆黑的瞳孔在炫彩跳跃的氛围灯下显得格外认真,顾斐波一时分不清他是玩笑还是真心,一双桃花眼四处留情,也不知是第几次在公共场所直言潜规则了,他的话术诱人又老练,带着不自知的煽动与蛊惑,像西幻故事里常见的魅魔,“盛总能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盛总给不了你的,我还是可以给你。你给他口,不如给我口。” “如果你非要给他口的话,”傅炽直勾勾地盯着顾斐波瞧,小脸白净斯文,勾起唇角一脸玩味,“反正都是口,多我一个也不多。” “我跟盛总开玩笑呢。”顾斐波倒退了半步,打着哈哈,真进屋子,盛延泽那是任他拿捏,傅炽这崽子可就不是了,这小东西天生怪力,顾斐波跟他打架五五开,胜负难料,“您怎么认真了?” “怎么?你跟盛总说的煞有其事,”傅炽身体后仰,两腿交叠,熨烫妥帖的白色衬衣配上一条灰色交替的斜纹领带,外套竖暗纹黑色双排扣西装,整个人半匿在阴影里,看不清面相,“到我这就是玩笑话了?” 语调平稳,杀气弥漫。 俩人对峙,相持不下。 今早的时候云三知道他进娱乐圈后问他——怎么想着去娱乐圈那乌烟瘴气的地。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潜规则到你头上了怎么办?” 当时顾斐波笑着说,“来钱快,没玩过,想试试。金主要是长得帅霸王硬上弓,我也不是不能欲拒还迎半推半就地从了,软饭这口饭我还没吃过,听说很香很好吃。” 云三当时就笑了,笑得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您还有吃别人家软饭的那天?别一边吃一边把人锅给砸了。” 顾斐波嘴硬,说自己能软饭硬吃。 云三的回复顾斐波还记得,他说,“得,您那少爷脾气就不是能吃软饭的人。没哪个冤大头把你放回自家床上供着。” 顾斐波当时不信,“指不定哪个冤大头对我一见钟情,百依百顺,千年家业拱手相让。” “嗯哼,这话骗骗未经世事的小屁孩还行,你正儿八经受过大家族教育长大的,哪家玩物丧志,腿都要被敲断的。”云三正色,别让他异想天开。 可现在正儿八经愿意包养他的傅炽这个冤大头站在自己面前,踏上金丝雀的通天大道一眼望去尽是坦途,顾斐波却怎么都迈不开腿软不下嘴。 不一样的,傅炽终究是不一样的。 八年前初见的时候就不一样,八年后的今天,依旧出类拔萃的漂亮。通身的气度是在无数十字路口分叉道前历练出来的独属于猎人的老辣嗅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闪着泛滥的精光,多情的外表之下藏着顾斐波都察觉不到的诡谲与癫狂。 是已经可以面不改色把盛延泽呛到只能陪笑的成熟男性,是从烈火与荆棘中淬炼出来的正儿八经的上位者,跟在边缘星腆着脸摸爬滚打了整整五年,脊梁和傲骨都被打碎磨成粉末的顾斐波不一样。 他的人生熬过了最痛苦的深渊,于烈焰中涅槃,而今遇水化龙潜龙升空,跟自己也不应该再有任何关系。 顾斐波站在他面前,垂眼看着他,轻声打着太极,“没呢,您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 听到这话,傅炽长久地凝视着他,约莫半晌,才慢慢开口,语气平和,像只狐狸,“我这人也不强人所难,我不逼顾先生,三局大冒险,不论输赢,我都给你你想要的。” “别拒绝。今天你不想玩也得玩,想玩也得玩。”傅炽站起身来,缓缓走到顾斐波面前。 高档鳄鱼皮一寸不让地抵住廉价漆皮鞋尖,傅炽隔着平光眼镜直视顾斐波的眼睛,轻声道,“顾斐波,你跑不掉。” 傅炽这些年身高蹿得很快,站在顾斐波面前,只比他低一点点,高大的身影遮了顾斐波面前近乎全部的光线,漆黑的眸子步步紧逼寸步不让,顾斐波立在原地避无可避。 事已至此,顾斐波应了,后撤半步向盛延泽招手,“玩什么?骰子?” 盛延泽鬼迷心窍,完全肌肉记忆想把自己面前的骰子送上去。 “怎么?盛总也想玩?”中途旁边插进来个手,傅炽直接把骰蛊从中间截过去了,动作干脆利落,还不忘揭开看看,“五个五一个六,盛总刚摇的?不小啊,怪不得要玩骰子呢。” “哪能啊,我不玩我不玩。哈哈哈,我玩骰子向来差,”盛延泽嘴角一抽,脑雾散了,他今天是来帮傅炽羞辱顾斐波的,瞎几把给顾斐波献殷勤不是找死吗? “又菜又爱玩,正好骰子离得近,这不就顺手,顺手。” “我记得盛总当年在顾大少爷身边待了几年?”傅炽接过骰子,柔顺的黑发在暖黄的灯光下镀上一层金箔,眉目舒展,大猫一般沿着切向晃了几下,手臂摆动间骰子骰子相互撞击碰到侧壁,咣当咣当响,“好巧不巧,我也跟顾少爷处过些日子,天天日夜待在一起,略微也学到点皮毛。” 骰子声停,木质骰蛊落稳,傅炽伸手揭开。 六个骰子,朝向一样,仰面是鲜红的一点。 “嚯!豹子!”菲洛米总裁探头进来,眼珠都瞪圆乎了,“傅总厉害啊!这,我也没看怎么动,怎么豹子就出来了。我玩骰子这么多年,第一次见。” 旁边的人也探头围进来了,在一片恭维声里,傅炽仰头看站在身前的顾斐波,“顾先生还是新人,我跟顾先生玩这个,未免有点太欺负人了。毕竟是游戏,要公平。不然要是一直输多没意思。” “不愧是傅总,大气度!大肚量!”经纪扯着顾斐波衣袖,小声示意,“快道谢!” “您说的是。”顾斐波择善而从嘴角带笑,没有反驳。 在场只有盛延泽听出来了——傅炽哪里是在谦虚,他是正话反说。 顾斐波十三岁的时候偷偷拜了个千术师傅。 那师傅说顾斐波机灵,手非常快,最开始不打算收徒的他,最后在顾斐波出师的时候两眼汪汪。 盛延泽的骰子是缠着顾斐波在课间教的,而傅炽的骰子,大概也是这么出师的。 傅炽嘴上说自己玩骰子太厉害,会欺负顾斐波胜之不武。 实际在指顾斐波玩骰子那么厉害,还选骰子欺负他。 没听那公平俩字提的多突兀吗? 玩骰子,别说让顾斐波回答问题了,傅炽今天的内裤色能留,都是顾斐波手下留情。 那是正儿八经从头到脚小时候尿床几次都要被翻个底朝天。 盛延泽知道的事情顾斐波自然也知道。 傅炽骰子玩的不错,当年自己教他的时候学的就很快。这意味着自己只要略微放点水,他就不会输的太难堪。 不过傅炽不这么想,傅炽知道赢家通吃的规矩,而这次顾斐波也在胜利的那堆筹码里,他根本不可能开局就给自己找好退路。 他要赢。 好巧,顾斐波也要。 他 8. 找到你。 《分手后我还喜欢你》全本免费阅读 等牌送来的时候,顾斐波有些坐立难安,不自在地合了合衬衫领口。 实在是对面的眼神有点吓人——像是在极端气候星球上用于铺路的热沥青一样,贪婪又粘腻,细细扫掠着每一寸皮肤,让顾斐波寒毛耸立。 傅炽知道自己应该收敛一点,像股市收盘时那样不动声色,像成熟老辣的猎人那样设下天罗地网缓慢靠近雄兔。 但他忍不住。 顾斐波真真切切地坐在自己对面,隔着一张桌子,不过半米。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子挽了几折,手臂肌肉线条漂亮,不夸张却有力量,青色经脉埋在皮肤下蜿蜒着,在灯光下显得很诱人。 五年不见,眼前的顾斐波依旧像当年那般,恣意又强大,却比当年更加洒脱和自由,是摆脱了礼教束缚,在尘世中滚了几圈,更加完整鲜活的顾斐波。 傅炽舔了舔嘴唇,恍惚间想伸手去抓,手指刚抬起来,理智又逼迫着它缩了回去。 他在脑海里无数次地模拟过无数跟顾斐波重逢的场面。 为此他看了无数条玛丽苏文学的热门套路,但在洗手池边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发现自己错了。 压抑了整整五年的思念在那一刻开始向外疯涨,扎根在每个细胞里的种子那一刻破土而出,他的浑身上下每一寸细胞液都在叫嚣着颤抖,生物本能压抑了自己引以为傲的思维逻辑。 那一刻,除了克制着自己不要冲上去之外,他觉得自己的嘴都要咧到耳根子了,他兴奋,非常兴奋,像是被人往大动脉里直接注入了致死量的肾上腺素。 心脏的跳动声在耳边回响,那股生物电流从天灵盖凭空出现,炸开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顺着每一条经脉,进入血管,泵入心脏,像是仙人抚我顶,浑身汗毛耸立,连脚趾都蜷缩起来了。 他真的很久没有见到顾斐波了,久到梦里见一面都是奢望。 最开始跟顾斐波分开的那些年,梦里是刺骨的寒冷,紧闭的门窗,漫天飞舞的雪花,还有那一盏凄冷的路灯,是那一声声苦闷无寻,空荡荡飘扬在雪地上空得不到回应的质问,每每梦醒,枕头巾湿透。后来可能生物对机体的本能保护,他不再做那个痛彻心扉的梦,但也再也没见过顾斐波了。 “先生,先生,傅先生?” 傅炽晃神,突然意识到四肢背弃理智,自己的指尖离顾斐波的手指,只有一寸之遥。 “您要的扑克。”侍者恭敬递上。 “噢,好。”指尖颤了颤,傅炽顺势把手收了回来,从侍者手上接过扑克,展示给顾斐波看,“完整的,没拆封。” “傅先生刚才是不是想要摸我的手?”顾斐波终于从视线的禁锢中脱离出来,视线还停留在刚才傅炽手的落点位置,随口揶揄道,“怎么,想沾点我的好运气?” 牌桌上有句话,手上有运,运头好的时候,不能洗手,更不能被对家摸。 “顾先生还挺封建迷信,不过我的运气一直很好。从始至终,都很好。”傅炽抿唇笑,“如果真有神明的话,那气运之神总会眷顾于我。顾先生要是想要,我不介意分你一半。” 摸彩票从来没中过奖的顾斐波挑眉,“那不知道被神明眷顾的傅先生今天能不能赢一局。” 傅炽拆塑料膜的手顿住,然后一点一点地把撕下来的塑料包装拧成团,面无表情地大力扔进垃圾桶里,“顾先生来试试看?” “轻点,轻点。”顾斐波忍不住逗他。 是真没忍住,说了半句就收了。 扑克很新,傅炽在掌心弯了几次,然后随机切了几下,右手拇指和下面三根手指顶住整叠牌,食指抵在牌背上。 一整叠牌很厚,因为用力,傅炽整个手背的经脉血管被皮肤包裹着显现出来。 周围人很安静,傅炽右手拇指开始拨牌,白色牌沿唰唰往下落,左手食指中指夹住,右手上推,左手拇指顺势抵住,牌很漂亮地分成了两叠,动作非常流畅,看得出来是练过的。 然后就是常见的鸽尾洗牌。 先落后起,足够专业的动作,一瞬间就震慑到了围观群众,他们突然意识到这场扑克,可能不只是那种平日里低俗问答前可有可无只走过场的引子。 牌洗好了,傅炽把牌捏在手里,崭新的牌没有粘上室内的暖气,冰冰凉,此刻傅炽手心的汗黏在光滑牌面上,略微有些不舒服。 理论上为了防止作弊,傅炽洗完牌就该把牌交给顾斐波,双方都洗一轮,但傅炽很犹豫,非常犹豫。 因为他知道顾斐波26秒内就能记住洗过的那副牌的所有花色和顺序,也可以随意把想要的牌洗到指定位置。 这是顾斐波早年追求他时,经常在他面前表演的把戏。 属于少年人的孔雀开屏,魔术手的低调炫技。 傅炽见识过,所以更犹豫了。 顾斐波看出来了,朝他伸手,“给我。” 傅炽不动。 顾斐波笑了,“我切个牌,不洗。” “傅先生洗的,我放心。” 傅炽不自然地摸了摸耳垂,“那你切。” 而后又生硬地补了句,“不准偷看。” 顾斐波笑着没说话,很简单地切了一下。 “盛总,您能来给我们发个牌吗?”顾斐波笑眯眯招手,在人群中随便挑了个眼熟的。 盛延泽其实不想去给他俩当荷官,会有种回到当年的错觉。 但当年他也只是顾斐波一个人的跟班,现在俩人都隐隐骑在他头上。 虽然态度礼貌,但盛延泽真的有点不爽,不过理智还在。 没别的,就能忍。 “来了,来了。”盛延泽也笑眯眯地应了。 炸金花的规则很简单,两个人摸三张底牌比大小。 单张里2最小,A最大。 牌组里豹子>同花顺>同花>顺子>对子>杂牌。 游戏开局玩家下底注,后摸牌。如果觉得自己的牌太小可以丢了底注就此罢手,直接认输,那个底注就是沉没成本。 如果觉得牌不错,可以继续下注,后手的那个人下的注不能小于前手下的注,A先下1注,那么B必须跟1注及以上。 如果一方闷牌不看直接下注,那么另一方如果看牌需要跟下他这轮下注的一倍,比如A不看牌下1注,B如果不弃牌,就必须下2注,而A依旧只用下1注。 任何一方下前人的两倍注即可提前开牌,A下一注,B下两注即可开牌比较大小,两人局最多下注三轮,强制开牌。 “取空的香槟塔来。”傅炽吩咐侍者,然后拿起一个香槟杯知会顾斐波,“一注一满杯。” 顾斐波没意见。 盛延泽发牌。 双方下底注一杯。 顾斐波端起来尝了一小口,酒入嘴的一瞬间,鼻尖是熟悉的檀香混陈皮莓果的香气,舌尖丹宁一路滑至舌根,果味在口中爆发,收尾是似普洱茶的香味。 是罗曼尼康帝,顾斐波愣了一下。 足够昂贵的红酒,顾斐波上次喝还是四年前在诱色陪酒的时候。 陪酒的日子很糟糕,糟糕到顾斐波现在都不愿意回头看一丝一毫,那是无数个被曾经不知何时得罪过的人用钞票扇耳光的日夜。 高高在上的顾家独子每天会被成千上万的人拐弯抹角的巴结,心情好会赴两个约,心情不好便一个也不搭理。那些见着顾公子的人欣喜若狂宛若搭上顾家这条庞然大物,那些没见过顾公子的人只道自己气运不好,没得顾公子垂青。 库房里数不清的礼盒上的薄灰被阿姨一遍又一遍的抹净,当时的顾大公子是希德05星响当当的青年才俊,是无数二代们日夜听闻的别人家的孩子。是在任何饭局中都会被捧在掌心,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决定他人生死的存在。 但当神明陨落,曾经自叹的运气不好,就变成了顾斐波眼高于顶的报应。 曾经高高在上送无数礼,经过好几手传话都见不到面的人如今你只要五千就能让他在你面前喝酒喝到吐。 曾经给顾大少爷提鞋都不配的人,现在能捏着他的脸,提着酒瓶子往他嘴里硬灌,往他头上吐几口唾沫。 你能看到高高在上的精英溢出生理性的眼泪,看见趾高气昂的天龙人在你面前谄媚地笑。 没人能抵御这种快感,没有人。 顾斐波能活下来全靠云均筹也就是云三在保着,不然他现在指不定在哪个二代家里被当成禁脔般锁着,或者是被卸了几节器官去了海里喂鱼。 血腥、色情、与暴力是人类永远的多巴胺。任何人都不例外。 每天上半夜结束的时候,顾斐波会在一楼的员工休息室里的劣质皮面长凳上,靠着墙仰着头点根烟。 墙壁很冷,能让他清醒。 劣质烟草的气味总是能将他的眼睛熏红,但他需要尼古丁来提神。 那年冬天顾大公子缩在矮小的平房里,睡着硬实的木板床,由于没有垫被凉气从背后丝丝往上蹿,他只能把被子卷成蛹状,把脑袋埋在被子里,靠着呼吸间的那点热气暖手,那是他第一次意识到没有暖气空调的冬夜那么难熬。 是的,哪怕去陪了酒,每天受那么多明里暗里的嘲讽羞辱,顾斐波依旧穷的连电费都交不起。 那群奔着羞辱而来的人,根本不会开贵价的酒。他们用最少的成本,最伤身的劣酒,换顾斐波一整晚的狼狈。 他们是生意人,而生意人,从不吃亏。 转机出现在银河纪元846年的12月25日,圣诞节,具体点的话是凌晨1点56分,前后偏差不过一分钟,顾斐波记得很清楚。 当时顾斐波刚在一个包厢里被捏着嘴灌了一整瓶白的,白衬衫因为酒液灌得太猛从口边溢出顺着颈部动脉流入衣领而湿透,松开被拉扯到散乱的领带,踉跄着走出包厢看着不过四位数的营业额眼前生出重影时,侍者告诉他,大厅05号客人给他点了五瓶罗曼尼康帝。 诱色和卖酒的公关向来五五分,五瓶罗曼尼康帝整整一千万,他能到手五百万,纯现金。 “大厅......5号客人。”顾斐波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从天旋地转的思维里抓住了主要脉络,“我去陪客人喝。” “他没指名。只是点了酒说算在你账上。真稀罕,八位数砸下来,居然连面都不用见。”侍者嘀咕,“有钱人的钱还真是大风刮来的,真能糟蹋。怪不得连包厢都不进,在大厅把酒点了,连香槟call都没要,说让你慢慢喝。” 他抱着五瓶酒,“我给你送休息室去吧,你走的时候记得带走,咱们酒可正儿八经不掺水,罗曼尼康帝可不便宜,今天一天的营业额完全够你躺平吃几个月甚至一整年了,你也早点下班休息。” “啊......好。” 那天凌晨的时候,顾斐波送走了最后一桌客人,等店员打扫完卫生都离开之后,他全身蜷在皮质凳子上,倒了半杯罗曼尼康帝。 酒液澄澈,馥郁芳香。 他小口喝着,像之前每个夜晚入眠前都会浅酌几口的模样,随着东边第一缕朝霞破开无边黑夜,他双手垂在膝前,放声大笑,然后捂着脸流泪,末了用手搓搓脸,抬头的时候又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再后来他从虫洞跳跃去了另一个星球,与希德05星再无瓜葛。 当时诱色其它工作人员只当顾斐波好运,但顾斐波知道那近千万的酒是傅炽送的。 那近千万的钱,是傅炽当时全部的家当。 “别急,有你喝的时候。”傅炽收拢自己的牌,垂着眉没看顾斐波,掀开了牌的一角,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嘴。 顾斐波略微有些晃神,被傅炽拉回了牌桌的现实里。 身后都是观众,傅炽怕他们的面部表情泄露信息。顾斐波抓细节抓的很准,他不敢出任何纰漏,但哪怕这样,他的胜率依旧低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顾斐波很强,比他认识的所有人,都强。 他清晰的知道这一点。 手中的牌是对子,在52张牌中,杂牌出现的概率是73.48%,对子出现的概率是16.94%。对A带J近乎可以算是对子中的天花板,傅炽用蒙特卡洛算法跑过这个模型,两人局傅炽此时的胜率高达——98%。 顾斐波必须抽到豹子、同花顺、同花、顺子才会比傅炽的手牌大。这些手牌特征出现的概率分别是0.24%、0.22%、4.96%、3.26%,合计8.68%,一个眨眼的时间,傅炽就得到了结果。 傅炽眯起眼睛,细细审视着顾斐波的面部细节,试图从微表情中捕捉到顾斐波的牌面大小。 顾斐波非常松散地靠在椅背上,听了傅炽的话也没再碰酒杯,肩膀塌着,一手垂在空中摇摇晃晃,右手随意地掀了牌的一个角,又慢悠悠地盖回去了,全程没抬头看傅炽一眼, 9. 筹码与心软 《分手后我还喜欢你》全本免费阅读 顾斐波抿着嘴,没有接话。 第二轮,双方下一杯底注,顾斐波拿到了89J,不同花,照样是杂牌,不过比上局那3开头的杂牌大上一点,赢的概率依旧非常非常低。 三局两胜,傅炽已经赢了一局,一旦他再赢一局,第三局直接作废,顾斐波要履行赌注,正儿八经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傅炽口。 他不确定现在的傅炽是否真的会让这个赌注切实地上演在众人面前,但从刚才对视时的眼神来看,这小子对这赌注很感兴趣,那双桃花眼亮得都像阿拉丁在里头点了盏神灯。 奈何他实在没有让众人看他脱傅炽裤子的想法。 一点都没有。 第一轮傅炽下的三杯酒,足够顾斐波摸到傅炽的底,他初步估计傅炽用的是稳定型策略,只要赢的概率足够大就会一轮跟着一轮下注。 顾斐波从香槟塔上头随手取了一杯倒满,低头抿了一口,然后轻笑着把杯子推到桌中央,“下一杯。” 傅炽的视线落在顾斐波喝过的位置,不动声色推了一杯上去,跟那杯肩并肩站在一起,“跟一杯。” “再一杯。”顾斐波眼睛都没眨,勾着唇又倒了一杯。 “跟两杯。”傅炽死死盯着他,此刻全场的注已经到达了七杯,一瓶半的分量,哪怕红酒度数不高,但就算是两瓶水咕噜噜在短时间内灌下去喝了都不会舒服,“我的牌很大,你现在弃牌走人只需要喝七杯。” “好巧,我的牌也不小。”顾斐波从侍者手上接过一瓶没拆封的全新罗曼尼康帝,拧出软木塞,木塞离开瓶口的时候发出一声清脆的砰响。 顾斐波把一整瓶推到桌子中央,丹凤眼眼皮微微下压,露出眉骨与眼球间那道锋利的褶子,轻佻地说,“一整瓶,All In。” 这是这场牌有史以来最高的赌注,傅炽不放过他面部任何一个细节。 毫无破绽。 眼球没有说谎时常见的偏移量,嘴角肌肉非常放松,没有任何能表示心情的习惯小动作,傅炽垂眉看着自己手中的牌,食指不禁用力扣紧。 他的牌很大,他没有骗顾斐波。 如果顾斐波这局没有出千的话,他猜自己能赢。 只要赢了,顾斐波就会履行赌约,像十分钟前说的那样,自己的手可以摸到朝梦夕想那人的头发。傅炽完全可以想象到头发入手的触感,顾斐波为了方便留了平头,摸上去一定刺挠又扎手,他的体温以前都比自己稍稍高些,会很好抱。 顾斐波会在自己抬手就可以摸到的位置,熟悉的身体会在他可以触摸到的范围里,真实的存在着。不是梦境,不是大脑模拟出的假象,而是切实温热的躯体,在自己抬手可以感受到炽热的位置。 顾斐波在边缘星摸爬滚打,傅炽观察到他双手虎口都微微磨出老茧,一旦履行赌约这双熟悉又陌生的手会摸上自己身体任何一个可能的部位。 他的身体能感受到亲密的气流。 理论上他该继续下注,顾斐波会输,赌注履行,他们会从身体的触碰中,破开五年生出的疏离,可这该死的脑子不受控地驶出既定的轨道,像是盘旋公路上飙到两百码的赛车撞碎名为理智的栏杆,纵身义无反顾地跃进深不见底的悬崖那般。 他的视线不住落在顾斐波轻揉太阳穴的食指上,从进门到现在,顾斐波至少揉了两次太阳穴,不是故作的细节,是下意识的习惯,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初步估计是偏头痛似的毛病。 顾斐波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收回手,甚至抿了口酒,以作遮掩。 傅炽捏紧手牌,在继续加一瓶赌注和弃牌两个按钮间,不受控地偏向那个愚蠢的选择。 愚蠢又必然的选择。 如果他继续加,下注满三轮,下注中止,会强行亮出双方手牌。这轮的注已经下到了两瓶半,如果他下注,输方至少要灌三瓶半。而顾斐波已经喝了五杯了。 傅炽把金丝眼镜拿下来,捏了捏鼻梁。 也是,当年在诱色陪了好几个月的酒,又怎么会不落下什么病根。 傅炽捏了捏手里的同花顺,垂着眼把它们轻轻放回了废牌堆。 作为高级猎手,捕猎第一要素就是保护猎物皮毛的完整度,他安慰自己。 “弃了。”傅炽说。 “怎么弃了?傅总把注下完这局就能开了,都到这一步了,不论是什么牌,高低不过多喝一瓶,怎么就认输了?” 众人不解,但不敢多说,一群人看着傅炽捻着面前的酒杯一杯一杯闷。 中途许是为了缓缓,还捏着一个半满的酒杯,转了好几圈。 七杯下肚耳根泛红,酒精上脸,傅炽眼神略微有些飘忽,然后看着眼前顾斐波亲手开的那瓶酒,一把攥着瓶颈就对瓶吹了。 傅炽扬着下巴梗着脖子闭眼灌,酒液从嘴角流出,又被手背及时擦干,像是想要替顾斐波喝尽那些年没替他挡成的酒一样,喉结上下滚着,酒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下降,满室寂静,徒留牌桌上刚卸下来的两颗衬衫宝蓝色袖扣折射出漂亮的 10. 不够 《分手后我还喜欢你》全本免费阅读 牌面与牌面碰撞的声音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傅炽因为微醺而微微涣散的瞳孔被吓得下意识睁大些许,像猫儿一样。 他薄唇张开嚅嗫了一会,又沉默地单手拿起金丝眼镜架回鼻梁,眉心不着痕迹地拧在一起,像在思考着什么,头颅微垂,这是自他进这个房间里以来,第一次将视线从顾斐波身上挪开。 众人鸦雀无声,盛延泽用眼神示意,询问顾斐波发不发牌,开始下一轮。 顾斐波垂着眼没理他。 他又扭头去看傅炽,傅炽镜片反光,没有半点表示。 他犹豫了一会,小心翼翼地避开桌上散落的酒杯与酒瓶,轻手轻脚地把新牌放在两位大爷面前,一声不吭。 最后一局。 顾斐波没有看牌的动作,傅炽也没有。 两人像是商量好一样,不约而同地选择闷牌下注。 盛延泽摸不着头脑,他确信俩人这一局没有任何视线的交流,不懂为什么会默契成这样。 鹌鹑似的众人更不理解,他们甚至都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不敢说话。 明明只是顾斐波这个啥也不是的小明星轻轻把牌甩回了牌堆里,纸牌碰纸牌的声音大家都听过,也不大,很正常,打过牌的都听过,耳熟能详不为过。 但一群人就跟鹌鹑一样,一句话不敢说,窃窃私语都没有,不止小明星,那群二代们也一样,规规矩矩的,奇奇怪怪。 这轮俩人都没有下底注,傅炽优先开口,“酒也喝够了,这局换个新鲜玩法,你先前问我想对你干什么,我想好了。” “一个不够我那几亿的成本。”傅炽把桌面上的蓝宝石袖口系回去,手指灵巧慢慢拧着螺旋,“我们来下注,你赢一切作废,我赢你当场履行。” “一件一件,一条一条,上不封顶。”傅炽站起身,一手撑在桌面上,俯身贴近顾斐波,头顶的眩光打在两人之间的空隙间,他身体的阴影亲吻上顾斐波的锁骨,下颚,直至覆盖他下半张精致的脸,他居高临下地直直闯入顾斐波眼底,语调真诚,“做给我看。” 锋利的刀刃无声地碰撞,两个老辣又成熟的成年男性玩着成年才能下的赌注,没有玩笑的意味,两个人都很认真,顾斐波在傅炽咄咄逼人的压迫中也没有退,只是微微抬起下巴,阴影从他脸上滑落,立体的鼻梁小巧的下巴转折分明极具面部折叠度的脸完全地暴露在氛围灯下,他如同大猫似地眯了眯自己的丹凤眼,笑着应了,“好啊,如果你能赢我的话。” 傅炽得了应允,慢慢坐回去,指尖敲着桌面,喝了酒的嗓子微微有些哑,声音低沉,“给我口。” “加个狼尾巴。”顾斐波漫不经心地点着牌背。 “我要看兔耳朵。”傅炽被打开了思路。 “长的短的?”顾斐波询问细节。 “长的吧。”傅炽纠结了一会,“会垂下来的那种,今天没有,你回去给我补上。” “可以。”顾斐波应了,翘起腿继续加注,“项*。” “我戴你戴?”傅炽质疑。 “都可以。”顾斐波笑。 “那你戴。” “好。” 傅炽抿唇,有点害羞,酒精上脸,红霞乱飞,“我想玩蜡烛。” “可以。”顾斐波笑眯眯,“那我加一个跳*。” 傅炽这回感觉到不对劲了,他坐直了身子,蹙眉审视着顾斐波。 旁人被俩人的对话激起兴致,一脸兴奋,双眼放光,顾斐波就坐在人群里,手臂搭着椅背,有一搭没一搭地翘着椅凳,左手点在桌面上,嘴角掀着熟悉的弧度,随意又慵懒。 傅炽舔了舔后槽牙,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加码,“捆*。” “捆手?”顾斐波有些讶异地挑挑眉。这小子这些年玩得野啊,“麻绳棉绳?” 傅炽视线往下滑,被桌子挡住了,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哪里都行。你别动就好。” 顾斐波倒吸一口凉气,玩绳子跟别的不一样,稍不注意会阻碍大动脉的血液流动,一旦出现意外最坏可能导致人断肢,是难度系数非常高的危险项目。敢提出这项,说明傅炽在别人身上练过,而且这玩意没法速成,说明不止一次地在别人身上练过。 顾斐波不受控地想到那个在他身边很亲密地待了五年的人,鼻尖好像又嗅到混杂在红酒芬芳里的柑橘香调,顾斐波不知道那是酒里的,还是傅炽身上的。 有点生气。 不理解。 但生气。 顾斐波摇着椅子的动作停了,眉心微蹙,问了句,“你会吗?” 怕傅炽不理解,还补了一句,“绳子。” 顾斐波的问题很打断俩人下注的节奏,很突兀,但傅炽很高兴地勾唇笑,桃花眼弯弯,笑眯着像月牙,“伤不着你。” 顾斐波一脸不信任,丹凤眼下压,浑身气压很低,一句话没说。 周围的人看不着顾斐波表情,还在后面瞎几把起哄,唯独面对顾斐波坐在椅子上的傅炽,勾起的嘴角硬生生僵住,变成了个很滑稽的笑。 维持了半秒。 他很快反应过来了,用手托了托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收敛了笑意,镜片反光,他低声说,“没玩过,我可以学。你教我。” 顾斐波没笑,但很明显被哄好了,印堂的黑气烟消云散,若有所思地摸摸耳垂,“也行吧,如果有机会的话。” 然后顾斐波继续加注,这回的注很大,像一整瓶罗曼尼康帝All in那样,顾斐波慢条斯理地说,“3P。” 傅炽脸顿时黑了,五年八个月前,在诱色会议室签包养协议的那天,傅炽就跟顾斐波说过,自己干这种事情的时候,不喜欢第三者在场,太阳也不行。 哪怕现在叫注越来越高,尺度越来越大,他也没想过让在场任何一个人占到自己和顾斐波半点便宜,兔耳朵场上没有,他们今天下的所有注都可以私下完成。 唯独3P不行。 第三者在赌注中,是正儿八经会加入私密空间的。 而他不信顾斐波不知道,他干这种事情的时候,讨厌第三者在场,非常讨厌。 他剥了剥手指,继续往下加,声线生硬,“4P。” “5P。” “6P。” 在顾斐波还想继续开口下注的时候,傅炽冷不丁地插嘴打断了他,问了句,“这些人从哪挑,从现场吗?我看盛延泽就不错。” 似笑非笑的桃花眼落在盛延泽身上,盛延泽瞳孔地震。 不是,我就一破发牌的,关我什么事。 他连连摆手向往后退,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明显没有逼数,不懂这是怎样的修罗场绞肉机的炮灰们,在场不熟悉他们的明星和不认识顾斐波的二代们举着手往前踊,竞相报名满脸涨红。 顾斐波和傅炽不提别的,就那脸,就够人倒贴。 傅炽是一等一的青年才俊,完全不虚,伺候的好说不定连着家族生意都能更上一层楼。 顾斐波差点,只是个小明星,但他好看啊!要是一起玩得舒服,他们没胆子包养傅炽,不还能包养顾斐波吗? 小小刚入圈的明星,没势力没背景没实力,不任由他们搓圆捏扁?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单薄的美貌无法支撑一个人自由地行走。 美色的诱惑太大,以至于他们此刻完全忘了顾斐波先前口中描述的边缘星特有的风貌,在诱人的极致自然风光之下,是人文中的法律与秩序未曾踏足的原始土地,是枪炮与碎片齐飞,掠夺与暴力不止,流血与火拼利益交互昼夜不歇的混沌。 而在那样原始丛林中安然无恙活着回到希德05星,脸上连道伤疤都没落下的男人,怎么可能是个空有美貌的花瓶。 世人短视,多巴胺和肾上腺素会控制大脑,压住生物对死亡最本能的恐惧,引他们堕入深渊,此刻淋漓尽致,显露无疑。放纵生物本能,必然踏入死地,别无二路。 顾斐波很明显的顿住了,他似乎没有想到傅炽真的会问这个问题。 很明显,他压根没考虑过筹码的实/操性。 还没等他皱眉,傅炽把自己从开局就倒扣着没有开过的牌,一巴掌甩在了顾斐波面前。 像顾斐 11. 他坐住了。 《分手后我还喜欢你》全本免费阅读 傅炽第一次被顾斐波带入圈子里的时候,他们在玩麻将。 傅炽没玩过,但很有兴趣,见他们玩了两把,熟悉了规则,就也想上去试试。 当时桌上的人是白二、云三和盛延泽,他们也很给顾斐波面子,带傅炽玩了几把。 傅炽正在兴头上的时候,白二随口问了句,“今天没有彩头吗?干打麻将?” “噢对,今天不是有新人吗?都忘了。”云三一拍脑袋,然后望向顾斐波。 顾斐波正一手搭在傅炽椅背上,低头给他看牌。闻言也没抬头,“行,下。” 傅炽隐约感觉事态有些超出控制。 顾斐波很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就图个乐子,玩得都不大,别担心。” 傅炽以为顾斐波口中的不大类似自己跟同学玩牌的时候,跑得快一张牌算一毛,炸金花一张牌算一分,最后输的最多的请客吃饭,手头紧就请个可乐叫声爸爸给瘫床上的室友带口饭,主要图个开心。 他想顾斐波他们要有钱些,最多也就打个几千块,其实多接个仿真的单子就能赚回来,更何况他也不一定会输。 他在顾斐波的安抚下放松了下来。 直到盛延泽开口下底金,一张口就是——希德05星南极街126号那栋别墅,我刚亲自装修的,古地球风格痛房。 还没等傅炽大脑接收运转处理信息,云三开口,“不够吧?你家老爷子不刚送你一架飞行器,fdx09最新系,整个希德05星就一架。老实说我馋那个。” “行,加。”盛延泽咬咬牙,“那你名下刚转进去的罗尼街一整条街的商铺也要押进来。” “你家老爷子上周不是刚给你一个公司练手?你要商铺干什么。” “搞点零花钱,不走我账上。老爷子盯得紧,我上下打点也要花钱。”盛延泽也没瞒着。 傅炽在那一刻突然意识到,人和人之间图开心愿意付出的成本是截然不同的。 他和顾斐波间的天堑,并不像此刻那样,是伸手就能抓住的距离。 白二开口,“唔,那我下我最近在开发的那块地三年内的使用权吧,马上跃迁银河星的虫洞会架在那。” 顺时针转,轮到傅炽了。而他脑袋空空。 手心出汗了,神经过于紧绷,以至于他都没有注意到顾斐波拍了他的肩膀。 “别愣着啊,跟他们加!”肩膀被人用屁股推了推,他扭头看去。 顾斐波揉他脑袋,宠溺得像带着幼弟见世面的亲哥。 在他面前,顾斐波向来没有棱角,但他知道的——刚成年就能接手整个顾氏集团的顾斐波不可能是个温和的男性。 此刻这个要天晴,希德就不会下雨的男人看着他笑,一双平日里足够锐利的丹凤眼像是被无数柔软的棉花糖,一点点裹住了,齁到心底,顾斐波笑着说,“跟他们加。” 头发被揉乱了,张牙舞爪地支愣着,傅炽楞然,有些想站起来,这桌不是他能上的,“我——我没——” “小孩子腼腆,那我给他加吧。”顾斐波强行给他摁住了,像是千斤坠一样牢牢地把他摁在凳子上,笑眯眯地看另外三位,“他会给各位出一条等值的信息。” “OK。”白二耸肩。 “什么类型的信息都不问,你也太信顾大了。”云三龇牙咧嘴,“天杀的,你怎么那么多消息,都哪里来的。玛德,白二拿的那块地不会是你指点的吧?” “有点聪明。”顾斐波龇牙笑,“放心,信息不止一条,我保证你们谁赢都不会亏。” 傅炽摸牌的时候手都在抖,那个时候顾斐波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就是——“别怕,筹码,输了才要兑现。我在,不会让你输。” “可是我没有。”傅炽在恐惧中一把攥住了顾斐波的手掌,攥得死紧,但记得没用指甲抠。 “你有的,昨晚放学我们一起回家的时候,在西尼大道的小巷子里,你记得吗?我告诉过你,你还问我为什么。”顾斐波朝他眨眨眼,“你上一把胡了,手气很好的,别担心。” “我才玩三把。” “你还有我这个大参谋呢,二打三,稳赢。” 傅炽当时脑子很冷静,他一条一条向顾斐波——自己这场牌局的担保人陈述所有不利的事实。 但哪怕 12. 真相是真 《分手后我还喜欢你》全本免费阅读 顾斐波脸上扬起的笑,傅炽见过很多次——一般这时候,他的右嘴角往往会翘的高一些,带着点不自知的散漫,眼底却又是足够笃定的信念感,那是对实力的绝对自信。 满腔的火就那么莫名奇妙地灭了,傅炽整个脑袋被顾斐波控制在怀里。柑橘调混着洗衣液的清香,暧昧不清的馥郁酒味在二人间弥散,他们对视,在心上人琥珀似宝石的眸子里看见的自己的影子。 他们之间是近到能数清睫毛根数的距离,像被蛊惑了似的,傅炽忍不住地低头,贴近一点,再近一点。 距离在不断拉近,视线直勾勾地咬着彼此,眼神拉扯交织像是蜂蜜罐里拉丝的糖浆。 近到毫厘之际,顾斐波没有动,没有离开,没有后退,也没有松开后颈控制自己的手。 傅炽睫毛轻颤,像是蝴蝶扑棱,红唇微动,想要吻上去。 “我们的关系五年前那天就结束了,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戛然而止。 微垂的眼睛忽地张开,傅炽猝不及防一怔,想要再仔细地看顾斐波的眼底,试图捕捉到一丝丝轻微的不忍或是挣扎。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只是固定在原位,眼神漠然。 连躲都没躲。 他拒绝了。 面色平淡,陈述事实。 他认真的,说的是真心话。 毫无波动,毫无不舍,毫无愧疚。 就像五年前拒绝自己那样。 再继续下去那就是犯贱了。 转瞬即逝,理智回笼。 傅炽缓缓伸手抓住顾斐波卡在他后颈的手臂,用力甩了回去,慢慢直起身子,“我想顾先生应该知道,出来混除了要讲证据,还要讲背景。” 顾斐波礼貌歉笑,“傅总不过是想玩游戏罢了,S+级制作和宣传费我也不要。” 垂下眼又轻声补了一句,“能跟您玩得这场游戏,我就很开心了。” 傅炽没有理他,只是沉默地穿上挂在椅子边的马甲,平静地扣好最后一粒扣子,离桌的时候转头陈述事实,“顾斐波,你好像忘了。现在这场游戏,我说开始,就会开始,我说结束,才能结束。” 旁边的侍者非常有眼力见地给傅炽递上醒酒茶。 “不用。”傅炽抬手拒绝,提着西装外套走出了人群,坐进沙发角落里。 盛延泽见状示意侍者给顾斐波顺带拿一杯。 顾斐波看着盛延泽的小动作,笑着说了声,“谢谢盛总。” 厚酒瓶底砸在茶几上的声音像是惊雷,原本议论纷纷的人群刹时噤声。 顾斐波一边端着醒酒茶慢悠悠地喝着,一边不动声色地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间隙望向坐在阴影里的傅炽。 领带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扯松,面前放着一瓶新开封的白酒,他拿着香槟杯一杯一杯接着灌。 顾斐波用眼神示意盛延泽去打断。 盛延泽跟着他的视线去探,触之即收,低头理牌,真把自己当荷官用了。 游戏已经结束,傅总已经下场,除了几个研究牌面有没有玄机的观众,几个跟资本圈子的围上盛延泽低声笑骂恭维,关系好的调侃他发牌技术不错。 “不是,真运气,我哪有这出千技术。”盛延泽笑着骂回去,心下松了口气,让人群形成自然的包围圈,把自己从这俩怨神面前隔开。 经纪此刻也摸到了顾斐波身边,神色复杂,低声问道,“你跟傅总盛总认识?” 顾斐波惊讶,忙不迭地站起身子,拽了拽松散的白衬衫下缘,笑着,“哪能啊,要是认识我还能进娱乐圈?不早大鱼大肉在希德05星横着走了,我就是一个小透明,以后还得多多仰仗您呢。” 经纪没有放过他,继续问,“他们口中说的顾少是谁啊,你认识?跟你一个姓,我记得你资料说你以前家境不错。” 顾斐波正色道,“没错,正是在下。” 经纪先一怔,然后笑着推了推顾斐波的脑袋,“说正经的。” “我也不知道啊,我还想问您呢。”顾斐波笑眯眯地也没躲,“您说我跟他们嘴里的顾少爷是不是长得特像,不然怎么一个二个的都盯上我了。” “您也是,盛少把我推到风口浪尖您也不出来挡一挡。” 经纪瞪他,“多好的机会,都给你搞砸了。” “没事盛总大度,不会跟我计较的,对吧?”顾斐波侧头。 盛延泽嘴上还在跟周围的人交谈,视线已经黏在顾斐波身上了。此刻被顾斐波点醒,下意识地点头。 “您看,盛总大度。”顾斐波拍了拍经纪的肩膀,“倒是傅先生被我气得不轻,我去看看。” 经纪自然不会拦着。 这场局傅炽是局上最大的那条鱼,稍微有点眼力见的人都能看出来,此刻他们端着酒杯有意无意地往傅炽身上瞟,但却因为其周身低沉的气压,谁也没敢去做那出头鸟,导致傅炽身边有个近两米的真空地带。 顾斐波从人群缝隙里穿梭,在沙发边找了个位置坐下——傅炽右侧,一个身位的距离。 像是一粒鱼饵落入池塘,他这么一动,害得旁边蠢蠢欲动的二代明星们刹不住脚了。一时间人群浪涌,下一秒一个小明星就端着酒杯一扭一扭地贴着傅炽坐下。 傅炽一杯接一杯,根本没理他。 “傅总,来,我陪您一起喝。”小明星身段似蛇,吐气如兰,柔媚地抬手虚虚搭住傅炽手腕,拉到极低的领口,只要傅炽稍稍低头就能一览无余。 傅炽不动声色地皱眉,屁股向右侧挪了挪。 小明星跟着挪。 傅炽再挪。 小明星得寸进尺。 傅炽还想挪,屁股刚抬,身体就僵硬在原地。 不能挪了,离顾斐波已经很近了——他的屁股已经能感受到座下沙发的因旁人压力而出现的凹陷感,傅炽不动了。 小明星终于跻身进他的怀里,心下大喜,没举着酒杯的那只手扶上傅炽腰侧。 傅炽蜷缩的手指应激式地弹动一下。 下一秒,桌上的空酒瓶腾空而起,傅炽猝地起身,掐着瓶颈回转,一酒瓶狠狠地敲在了小明星的额头上。 刹那间酒精混着血腥味四溅,炸开的玻璃碎片如炮弹一般散射而出,血腥味大盛,瞬间盖过酒精馥郁的味道,令常人作呕。 顾斐波在旁边精准地捏住了飞向自己的几块大玻璃渣。 好多年不见,往人脑壳子上砸酒瓶的动作还是那么熟练。 傅炽干架很疯,这一点顾斐波深有体会。 小明星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手中的酒杯依旧牢牢捏在手里,但其中酒液尽数倒在了裤子上。 他只觉得额头上有温热的液体在缓缓向下流动,用先前扶上傅炽的手慢慢往头上摸,再一看,满手鲜红。 他想要尖叫,却被空气扼住咽喉,他惊恐地看着面前男人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颤着的松散领带。 他抬眼望去,男人一手还捏着破碎的瓶子,居高临下,浑身酒气。 平光眼镜折出危险的寒芒,男人沉默了一会,冷声重复,“不好意思,我恐同。” 后续一阵人仰马翻,明星的经纪人带着他去医院,傅炽承诺后续医疗费用和一些制作可以直接联系他秘书处理,小明星笑眯眯地应了,跟傅总道歉,说是自己唐突了。 伤口不大,做点医美,连疤都留不下,但在卷成红海的娱乐圈得了傅总亲口承诺,相当于一路有大鳄保驾护航。 血赚。 后面傅炽摘了眼镜闷声喝酒的时候,再也没人敢上来。 大家都看出来傅炽心情不好,不上去凑那霉头。傅总不好见是真的,这时候上去要人命也是真的,上一个明星有奖励是不知者无罪,前车之鉴在那,现在再凑上去就是自讨苦吃蹬鼻子上脸了。 周围一圈人,只有顾斐波在原地坐着,屁股焊死,傅炽也没出声赶他,一口一杯,眨眼几两白的就下去了。 顾斐波看他干喝,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还没进嘴,手腕就被傅炽掐住了。 傅炽头都没侧,从他的手腕摸索着到他掌心,顺着食指,把白酒杯抢了过去。 又是一口闷。 被剥夺了喝酒的权力顾斐波在心里腹诽。 傅炽再试图接着倒酒的时候,顾斐波提着酒瓶就把它拿远了。 傅炽没停,也不看顾斐波,只是半起身去捞远一些的xo。 准备开盖的时候顾斐波一把掐住了他的手腕。 傅炽沉默了一会,只当没看见,把人甩开了。 盖口打开,酒气四溢,但傅炽没能把酒倒进杯子里。 捏着新酒杯的手一颤,他能很明显地感受到顾斐波的左手隐匿在黑暗里摸索上了他的左腰。 是被小明星碰过的地方。 他定了定神想要继续倒酒,顾斐波轻轻捏了捏他腰间的痒痒肉。 力道轻柔,像是春风拂过,又像情人落下细密的吻痕,傅炽身体打了个激灵。 大脑神经元清晰地向他传递了一个信号,一个事实——此刻,这个跟他处了一年朋友,又追了他一年,最后跟自己同居八个月,等自己交付真心被骗上手,又亲手把他推开的男人正温柔地把他搂在怀里。 哪怕身体与身体的距离那么远,他的手臂就在自己腰间,指腹和腰侧只隔着一件薄薄的马甲和衬衫,他们现在的距离无限趋近于零。 就跟八年前一样,初遇时的那样。 他们在诱色同一个包厢同一座沙发的同一个位置做着一模一样的动作, 但顾斐波, 已经彻底忘记了。 腰好痒。 痒的想哭。 撑住身体的那口气泄了,傅炽把酒杯放下,整个人似被抽去了骨头,直直躺在了顾斐波的手臂之上,任由他揽着,冷不丁地开口问他,“顾斐波,你爱过我吗?” 顾斐波在黑暗里迟疑了一会,“爱过。” “现在呢?” 顾斐波岔开了话题,“过去留在过去,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