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逝去的爱丽丝》 1. 开门 《致逝去的爱丽丝》全本免费阅读 如墨似漆的厚云滚动,雷声鸣鸣响彻云霄。半月樱这座城市迎来了它的雨季,整座世界似乎只余下暴雨和雷霆的声响。 夕琉璃望着窗外不停歇的雷雨,心情如外头的黑夜乌云一样郁闷烦躁。 这家是没法待了…… 只因她的单亲父亲不知何时谈了一场恋爱,还一直藏着掖着没有告诉她。直到昨日她的父亲才跟夕琉璃透露此事。 夕琉璃大受震撼的同时,她的父亲夕庭梧又一语惊雷:他今晚就要把那个女人领进门,包括那女人的宝贝女儿。 夕琉璃早已成年,甚至工作了一段时间,过了随便认妈就哭哭啼啼的年龄,但她对这件事还是膈应。 夕琉璃与自己的父亲关系不算亲近,夕庭梧常在外地做生意,二人经常整年只不见一面,连手机聊天记录也只有转账记录。 他们除了那一点血缘之外,留下的尽是陌生与疏离。 所以当夕琉璃听闻夕庭梧再娶的消息时,她感觉她自己才是那一位外来者。 雨越下越大,有种水淹半月樱城的气势,庭院楼房成为这暴雨中唯一的安身之地。 一楼大厅的吊顶灯晕出暖黄柔光,照射在夕琉璃的身上,她心烦意乱地倒在柔软的沙发,脑中全是“离家出走”的主意。 既然不熟的父亲要带两个生疏的外人住进家里,那她干脆搬出去住得了,省得每日见了心生不快。反正她现在成年了,也工作了,搬出家去外边住也合情合理。 她思索着,想起身回房间准备一下行李。 就在这时,玄关响起清脆的叮铃声,打破了屋内的安宁——有人来了。外面的人似乎不满足于铃声,还出手敲了敲大门,发出有节奏的叩门声。 父亲这么快就回来了? 夕琉璃一顿。 保姆卓姨正在准备晚餐,没有时间空出手,她从厨房内探头道:“琉璃去开一下门,看看是谁?” 卓姨是夕庭梧聘请的保姆,夕琉璃从小就受她照顾。在夕庭梧外出做生意的日子里,整个家中只有夕琉璃与卓姨二人。 夕琉璃应了一声,趿着拖鞋慢悠悠来到玄关。她懒得从猫眼中瞧人,随手拉开房门语气惰然:“谁啊——” 她的“啊”字刚吐一半,一眼扫过来者的模样,吓得将刚开的门又“轰”地关了回去。 砰—— 大门与门框都在颤抖。 夕琉璃呆在玄关处,眼眸睁得老大,嘴巴还小口小口匀着气。 她、她刚刚好像见鬼了?! 夕琉璃先前开门,迎面就撞上一只黑衣女子。她浑身湿透,戴着一顶巨大的长边黑帽,帽下的头没有脸,应该说她的脸皮被剥下来了,清晰可见的血管、肌肉与白骨,十分骇人。 夕琉璃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就关了门,速度快得难以置信! 关门的巨响引起卓姨的注意:“这么回事?是谁来了?” “没…没有人。”夕琉璃咽了一下口水,尽量用日常平稳的声音,“可能是门铃坏了,哪天有时间再修理吧。” 这拙劣的谎话可骗不过卓姨,她从厨房走出来,双手利索地在围裙上来回擦拭:“当真?可我怎么听到还有敲门声?” “有吗?你听错了。”夕琉璃撒谎不打草稿。 可这消弭不了卓姨内心的疑惑,她的脚步如同催命符一般直达玄关,惊得夕琉璃脑中警铃大作。 夕琉璃想拦住她,却不知用何借口,只能看着卓姨拉开大门——外头真的什么人也没有,余下噼里啪啦的雨声。 夕琉璃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那只鬼已经走了。 卓姨以为自己岁数大出现幻听了,环顾一番四周,脸色不解:“奇怪,我确实听见敲门声的……” “哎呀,你是身体太累出现幻听了吧。”夕琉璃顺势关上了门,转而推着卓姨的肩膀调了个头,将她送回了厨房,“我就在大厅等着,父亲回来我一定帮你开门行了吧。” 等送走了卓姨,夕琉璃又半死不活地倒在大厅的沙发上,神色复杂。 这个世界上有众多灵异鬼怪,就隐藏在都市角落中。它们样貌诡异,行为古怪,留下了许多都市怪谈与传说。常人对这种超自然现象全然不信,以为是哪个江湖骗子玩的把戏。 那是因为普通人根本看不见灵异鬼魂,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若刚才的黑衣无面女还停留在门口,打开大门的卓姨也不会看见无面女的。 但夕琉璃很清楚灵异鬼怪确实存在,而且就在他们的日常生活中。夕琉璃与常人有异,她能看见鬼怪的模样,平日也因这个能力处处受挫。 夕琉璃极力掩饰自己异于常人的能力,她想与普通人一样,不用担心所谓的灵异鬼怪,安安稳稳地生活。可当她真正看到鬼魂飘在自己面前时,她无法做到心平气和地无视它们。 她把头埋进沙发的抱枕上,脸在枕面上滚了好几圈,好似这样做就能把无脸女的样貌忘得一干二净。 门口的铃声此时不合时宜地又响了起来,听得夕琉璃把手中的抱枕往外一扔。 又来?! 她面色凝重,竖起耳朵仔细一听,这次没有那段有节奏的敲门声了。 夕琉璃心底抱有不情愿,但还是起身再次来到玄关处。她这次学乖了,谨慎地趴在门上去看猫眼。 她倒要看看这次是谁来了? 谁料夕琉璃从猫眼望去,就瞧见一只眼睛怼在猫眼口,眼珠子在眼白里来回打转,盯到夕琉璃后目光带着笑意。 夕琉璃:“……” 对方显然是知道夕琉璃会这么做,特地在猫眼口候着的。夕琉璃看着眼珠子往上撤走,紧接着遮住视线的是一张烈焰红唇。 如血一般鲜艳的唇瓣微动,清晰地吐出几个字:“亲、爱、的、快、开、门。” 夕琉璃鸡皮疙瘩掉一地,彻底知道来者是谁了。她后退半步,冷着脸开了门——门外站着位打扮妖艳,身材火辣的女人,而她后头正是夕琉璃的父亲。 显而易见,夕琉璃面前这位女人便是夕庭梧如今的情人,不出意外的话也会成为夕琉璃的“新妈妈”。 她一头金黄的卷发,其中还挑染了几缕紫色,走的是非主流风格。她像是从不掩饰自己个性的人,身上的衣服裁剪合理,将她婀娜体态衬托出来,精致的妆容更是为她平添一丝妩媚。 如果夕庭梧跟夕琉璃说,这女人是在夜间酒吧结识的,夕琉璃会毫不迟疑地相信。< 2. 怪谈 《致逝去的爱丽丝》全本免费阅读 夕琉璃从小痴迷二次元,绘画与收集周边是她多年的爱好,她十年磨一剑,将自己十多年的技能点全耗在这上面,也就成为了一名拥有满房间的周边产品的自由职业死宅画师。 尽管许多人会对她这爱好指指点点,认为收集这些东西简直是浪费金钱。就连她的父亲夕庭梧也对夕琉璃的职业表示质疑,认为这工作不正经、走不长。 但夕琉璃的性子是出了名的倔,骂惨了也不听,打死了也不改。 不过,当听见自己收集的宝贝被称为小孩子的玩具时,夕琉璃也是会气愤的。她本就对朝绯颇有偏词,见她招呼不打一声就闯进自己的房间,还乱翻她的东西,是个人都要生气。 朝绯不至于傻到听不出夕琉璃语气中的冷意,她立马收手,将手中的吧唧一股脑塞到夕琉璃手中:“好好好,我走我走。” 朝绯的语气像是在哄一个无能狂怒的小孩,纵容孩童的无理取闹:“我先出去了小琉璃,等会儿记得出来吃晚饭哈。” 夕琉璃:“……” 朝绯挥挥手,心态平稳地走出房间,完全没有被夕琉璃的话唬到。 夕琉璃蹲在地上,小心翼翼收拾好自己的周边,有条不絮地摆回木柜中,动作熟练仿佛做过了无数次。 她一点也不想出去面对外面那个陌生的家,好似整座楼房只剩下她的房间让她感觉到舒适。 夕琉璃垂眸看着柜中的某只玩偶,低声道:“爱丽丝啊爱丽丝,要是我也有你穿越时空的能力就好了。” 她要穿越到没有任何人际交往的地方去,让她死皮赖脸地烂在那处得了。 夕琉璃当然知道那是气话,而且那种梦幻情况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她作势揉了揉玩偶柔软的脸颊,轻轻关上了柜门,将爱丽丝玩偶留在黑暗中。 夕琉璃收拾东西的一会儿工夫,卓姨准备好了晚餐。 夕庭梧特意准备了些许红酒与酒杯,想让这晚餐气氛更活跃一些。 可惜夕琉璃对酒没有任何兴趣,又不如说夕庭梧连夕琉璃喜欢什么食物都不甚了解。这次晚餐的气氛像是空气稀薄一样令人窒息。 朝绯打破了率先打破晚餐的沉默,大嗓门在雨夜中尽显嘹亮:“小琉璃是做自由职业画师的吧?平日只呆在家里?” 夕琉璃低头吃着饭,咽下口中的饭菜才回了一声:“嗯。” 哪怕是一个字的答复朝绯也倍感精神,更来劲了:“这不是凑巧!我家玲珑也是自由职业,不过她是写手,你是画画的。以后你们在家里互相也有个照应。” 夕琉璃的筷子顿了顿,随后继续夹菜,半晌才道:“她平时写些什么?” 这问题可把朝绯问住了,她皱着眉向半空“嘶”出声,努力回想:“……她好像没告诉我过,怕是害羞吧。我听说不少写网络小说的作家是不敢向家里人透露笔名的。她不想说,我也没有追问。” 夕琉璃听罢,“唔”了一句没有了下文。 朝绯可不会就此放过她:“明早玲珑就回来,在半月樱机场,要不小琉璃你去接她?” 朝绯显然看上了夕琉璃自由职业的特性,可以随意更改工作时间。某种方面上,夕琉璃确实是最适合去接机的人。 夕庭梧也觉得这决定不错:“可以,若是时间早了你们还能在外玩一玩,玲珑和你是同龄人,你们应该能聊得来。” 夕庭梧发言就说明这一主意是板上钉钉的事,夕琉璃再多否定也得吞进肚子里。 朝绯见此事定下,兴奋地跟夕琉璃说起有关朝玲珑的事情,长一句短一句。夕琉璃其实没听进多少,只是礼貌性地点点头,说一些没有意义的回应。 她还沉浸在朝绯之前说过的话。 如果朝玲珑也是自由职业,那她有可能也像夕琉璃一样整日整夜地待在家里——这简直是个灾难!她要对一个陌生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夕琉璃心里头更是确定了自己要搬离家的主意。现在的首要目标就是在外找一套合适的房子。 仅仅是第一个目标就让夕琉璃有点棘手,她很少与外界接触,对附近地区租房一事是一点知识也没有。 晚饭过后,夕琉璃凭借她“现实唯唯诺诺,网上重拳出击”的超强冲浪手段,在附近地区的论坛中强度搜索,寻找着她心仪的租房地点。 岂料逛着逛着,夕琉璃把租房一事甩在脑后,反而对一则都市怪谈有了兴趣。 那怪谈是关于半月樱的。言说在半月樱的雨季中,尤其是乌云密布的雷雨夜里,就会出现一位身着黑衣、头顶长帽、浑身湿透的无颜女,她的头裸露着血肉,任由自己的血与天空的雨水交融在一起。 她自都市深处走来,拖着乌黑的衣袍,留下一地的水渍。她会敲响家家户户的门扉与窗台,逢人便问:“我可以进去吗?”“你能陪我淋雨吗?” 若想让她离开,你必须强硬回答:“不可以,滚出去。”“不可能,没有人会答应你。” 只要态度坚定,无颜女就会知难而退。但无颜女被拒绝太多次的话,她会陷入癫狂。 夕琉璃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论坛上匿名发布的怪谈描写,思绪翻滚。看来今天晚上在家门遇到的那只女鬼便是传闻中的“无颜女”,不过她好像没有被无颜女问问题。 是她关门关得太快,连无颜女也没有反应过来? 夕琉璃无厘头给自己想了一个理由,傻笑地摇摇头。 远处的天际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发出一声轰隆。 夕琉璃无意识地从讯息中一抬头,想从阳台方向看看天气,她的身体一僵:无颜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外,整张血脸紧贴透明玻璃上,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夕琉璃不放,给玻璃留下一个血脸印子。 她、她是怎么上来的?! 她的房间在二楼,无颜女居然轻而易举就上来了……也对,对方毕竟是灵异鬼怪,区区一点高度拦不住它们。 夕琉璃被这家伙看得寒毛直立,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无颜女开始敲打窗户,不轻不重又极具节奏感,如之前敲响夕琉璃家中的大门一样。她痴痴盯着夕琉璃,一副要引起她注意的模样。 夕琉璃见逃不过,强作镇定地走了过去,来到无颜女面前,二者相隔一个脆弱的落地窗。 冰冷的湿意从夕琉璃脚心漫了上来,她赶紧垂头往下看。无颜女的脚下不断涌现出来冰凉的水,它们有意识地黏着在一起,穿过落地窗,幻化一只只手攀上夕琉璃的脚,力度大得惊人! 无颜女此时终于咧开了嘴,殷红粘稠的血顺势落下。她唇边的肌肉裂开,露出了藏在嘴巴里的东西——死虫、蚯蚓与细蛇,它们扭曲腐烂着,隔了落地窗都能闻到那股腐臭味。 夕琉璃蹙眉扯了扯脚下的水,果不其然挣脱不了。 无颜女的喉咙卡出嘶哑的声音,声带明显受损了,听上去就像刀割玻璃令人难受:“我,可以进去吗?” 真的如论坛上的一样! “不可以,滚出去 3. 学院 《致逝去的爱丽丝》全本免费阅读 再多的骂骂咧咧也不会救她的狗命,夕琉璃心喊着“倒霉!倒霉!倒霉!”,忍着疼痛起身走几步。 疼痛如千百根针扎向夕琉璃的痛觉神经,光是从床边到卫生间的距离就把她疼得龇牙咧嘴。 她扶着门框,生无可恋地感叹《海的女儿》中的小美人鱼是怎么做到在陆地上生活的?她要是对方,早潜回海中逍遥自在去了。 这针扎脚的疼痛是人能受得住的吗? 夕琉璃虽是这么想,身体却诚实地到处乱动。小小地往前一步,疼得她“吸吸嗦嗦”,待疼痛缓解后又往前走,有一种作死的美感。 她就这么咬牙切齿地洗漱一番,以前十分钟左右就能做完的事,现在花了整个小时。 整个小时的持续受虐,居然让她对疼痛有点麻木了,能装作出正常行走的模样,不过比平时走路速度要慢得多。 夕琉璃选了修长的裤子和遮住脚踝的绒鞋,确保自己的恶痕不会被看出来才出了房间。 她今天要去机场接该死的朝玲珑,还要找那个莫名其妙的无颜女寻到解除恶痕的办法。 真是祸不单行。 夕琉璃一点点扶下二楼的楼梯,内心一边哀嚎一边举目四顾,夕庭梧与朝绯似乎不在家里了。 夕琉璃喊来了卓姨,问了问情况。夕庭梧和朝绯很早就出门了,应该是生意上有急事。他们二人都是商人,在作息方面出奇的一致,不存在什么矫情的事。 早饭就夕琉璃一个人吃,不过她吃得很乐意。没有生人在面前,她自在极了。 夕琉璃早饭过后,简单交代一下卓姨就开车离开了家。距离接机还有一段时间,夕琉璃用这空闲时间去一趟维伦斯学院。 她将车辆停在学院不远处,只身一人走了过去。 学院依旧和夕琉璃上次路过时一样,尽是荒凉衰败的模样。雨到现在都没有要停的迹象,淅淅沥沥地落着打在爬山虎宽大的叶片上,发出叮咚脆响。 街上的人稀少几位,没有谁注意夕琉璃的动作。她趁没人注意之时,打着伞溜进了破败的维伦斯学院。 此时是白天,夕琉璃胆子大了不少,敢一个人在学院内到处乱逛。虽是这样,但她现在一点解决办法也没有想出来,仅是凭直觉走一步看一步。若真的撞见无颜女,夕琉璃也不知自己能否得到解除的死痕方法。 她借着梦境中的稀碎记忆,找到了梦中学院的广场。野草顶破了铺路的砖石,在广场上肆意生长。 夕琉璃兜兜转转,来到梦中无颜女站着的地方。那块土地像是被诅咒一般,一点杂草也没有,光秃秃的与其他地方有着鲜明对比。 夕琉璃很轻易就望见那处躺着一个学生证和一张校园卡——也不知是谁的。 她歪歪头蹲下身去,一手举伞一手拾起地上的东西。 半月樱下了一整夜的雨,维伦斯学院的地面与树木都是湿润的,然而学生证竟一点水渍也没有沾上,温热干燥得令人心惊。 夕琉璃两指一动,当场就翻阅起来:这是一位女学生的学生证,其名为齐子,是外地人。她的班级、学号与家庭住址都被黑色的凌乱笔迹涂黑,什么也看不出来。 学生证的学生照片是一位高马尾辫的女生,没有刘海也没有碎发,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学院校服,给人一种干净利落却又贫穷的感觉。 不知是谁在照片上滴了奇怪的血红染料,染料凝固在照片上把女学生的脸遮住了。 夕琉璃的手是比较多的类型,她想也没想就出手刮了刮学生照片,动作随意的像平日刮开奖券一样。凝固的染料仿佛是结痂的血迹,随着夕琉璃的手指一点点掉落在地,露出被遮住的脸。 夕琉璃看完顿时感到心跳加速,左手一抖,险些将学生证惊掉在地。上面照片隐藏的脸居然是夕琉璃她自己! 这……这简直太荒谬了! 不可能的事! 她从来没就读过维伦斯学院,更不要说有维伦斯学院的学生证了。 一声声嘲笑突地从四面八方涌来,在夕琉璃耳旁尽显刺耳,声音强行打断夕琉璃混乱的思绪,像是在嘲讽夕琉璃被学生证捉弄。 夕琉璃起身,寻声望向发源处,是教学楼里面。学院广场被四栋教学楼包围,嘲笑声也从教学楼内发出。 目光旋转,夕琉璃瞧见了无颜女,她就站在西边教学楼一楼门口,面无表情地望着夕琉璃,看起来等待已久。而她的背面,黑暗一片没有任何人,却有源源不断的讽刺嗤笑声从中传出。 夕琉璃拿着学生证追了上去,直达西边教学楼门口。渴望得知真相的心情令她无视了脚下的疼痛。 无颜女的脚此刻半虚空化了,她仍看着夕琉璃,身体却轻飘飘往后飞去,似是招引夕琉璃过来。 夕琉璃刚到教学楼门口,一桶脏水自二楼窗口笔直倒下,朝她头上浇去! 幸好夕琉璃撑着一把伞,那脏得发臭的污水才没有弄湿她。夕琉璃皱眉闻着味就明白,这桶水怕是从厕所里盛来的粪池水。 她确定不会再有第二桶了才调整角度抬头看去,一个水桶欢乐地在半空中晃荡,二楼窗口没有人,但能听得见虚空中的讥讽:“允许你进来了吗?滚出去小婊子!” “高材生,去淋你的雨吧!” “你看她快哭咯,快哭咯!啧啧,没脸没皮。” …… 这是与无颜女有关的记忆吧,夕琉璃猜测道。灵异鬼怪因怨气、执念而生,所引发的灵异事件会与他们生前的经历有关。 夕琉璃无视虚空中的讥笑,向无颜女的方向而去。她进入了一间狭窄的楼梯间,石阶盘旋而上。此处密闭程度高,阳光进不来,学院又断水断电,即便是白天的楼梯间也如黑夜一般漆黑。 夕琉璃第一反应去摸楼梯的护栏,一出手就摸到一条又滑又湿的东西。 “什么玩意!”夕琉璃甩甩手,立即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一节又一节的石阶上铺满了扭动的蛇,墙壁也密密麻麻覆着数不清的昆虫,老鼠与蚯蚓在扶梯上游行……画面离奇中带有一丝恐怖,虫蛇密集得让人犯恶心。 这怎么过去? 总不能踩着蛇群往上走吧。她的脚本就残了,再让蛇咬一口就可以光荣退休了。 夕琉璃挑起自己的手电筒往上方射去,无颜女就在五楼的扶梯边,死寂的眼珠子静静盯着夕琉璃,看着她的动作。 哪怕是夕琉璃把灯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她也没有丝毫动静。 跟死鬼一样。 夕琉璃内心吐槽,你想让我上去那倒是给我一点提示啊。 无颜女显然不 4. 初见 《致逝去的爱丽丝》全本免费阅读 夕琉璃离办公室不远,自然将这声响听得一清二楚。她折回身待在办公室门口附近,等着这段话结束。 办公室内紧接着是一道衣物撕扯的声音和少女的惊叫。 齐子似乎被按在了桌面上,无论怎么挣扎都没有逃脱出来。她估计是太紧张了,把不少纸张文件都推翻在地。 男声恶狠狠道:“你再动?再多动一下临跋的烧伤医药费就由你负责!” “不是我干的,为什么要我来赔偿!” “我说是你那就是你,谁会质疑?谁会阻拦?只有你这个傻瓜在这里叫喧!”一道巴掌声在办公室内响起,听上去是男子扇了齐子一耳光。 齐子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可能是被对方打懵了,也可能是碎了心放弃抵抗。 办公室内静了好一会儿,随后才泄露出古怪的声响,男子喘息着发出满足的喟叹,室内的气氛变得暧昧。 夕琉璃眉目紧蹙,感觉自己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知道这只是一段记忆,一段属于齐子的过往,此时的办公室内什么人也没有。但她还是气不过,直接一脚踹上门。 咚隆—— 门被她重力踹开,她也忘了自己的脚上还有恶痕,踹完后夕琉璃疼得面目扭曲,稍作歇息地扶了扶门框。 不知道是她动作的原因,还是回忆中办公室的门也开了。 齐子突然出力推开了男子,让他撞上身后的墙壁。她凌乱的脚步声与抽泣声自夕琉璃身旁经过,匆匆而逃。 男子没有这么容易放过她,马上就追了过来。 可能是夕琉璃离这段记忆太近,灵异事件开始出现扭曲。她这次做不了外局人,反倒被当成了逃跑的齐子。一股无形的力量掐住夕琉璃的喉咙,强制把她拖到二楼的窗户旁。 “跑?你能跑到哪里去,你死都是这里的鬼!”男声就在夕琉璃面前响起,口吻恶劣至极。 你妈!抓错人了! 夕琉璃想拧他的手臂,奈何回忆没有实体,她面前没有任何东西,根本不能动他半分。 完了,我要被一段记忆欺负了。 夕琉璃万念俱灰。 对方阴狠地掐住夕琉璃,拽着她往窗外探去,夕琉璃的腰磕在玻璃窗框,半个身子倒在半空中,一个身心不稳就可以头朝地翻下一楼。 “害怕吗?告诉你,以后别想逃跑!你敢跑我就敢收拾你!”对方随即掐着夕琉璃往玻璃窗上重重一撞。 回忆就此停止,夕琉璃也被撞得眼冒金星。记忆体消失得太快,支持夕琉璃半个身子的力量骤然消失。 她头昏眼花没反应过来,重心下意识开始向后倒去。 夕琉璃的双手想去抓住二楼的任何东西,手臂却不够长,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从二楼窗户翻了下去,一切就像一部放慢倍速的动作片。 眼看二楼窗户离自己越来越远,夕琉璃着急之下喊了声:“奥菲莉娅!” 虚空中立刻出现一支画笔,它轻轻一挥,夕琉璃身下就出现一笔浓墨,像是现实世界中的水墨画,轻巧地将夕琉璃接住了。 夕琉璃躺在大片墨水上,衣服却没有黑墨弄脏,她心脏嘭嘭直跳:“还以为真的要没了……” 奥菲莉娅是灵异之物,有着自我意识,平日充当夕琉璃的画笔,在赶稿之余还能替夕琉璃处理麻烦。 夕琉璃摇头晃脑地下了地,唏嘘自己这几天的运气简直是怕死碰上送葬的——倒霉透了。 但她又是爱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的人,头铁地继续往教学楼冲。 然而奥菲莉娅不乐意了,飞到夕琉璃脑门上狠狠给她来了一敲。 “哎呀!”夕琉璃揉了揉脑袋,望着半空中舞动的画笔,“回去再给你道谢好不好?等我先忙完这事。” 奥菲莉娅的笔柄着急地点点夕琉璃随身携带的手机,示意夕琉璃注意时间。 夕琉璃低头查看,竟发觉已是下午了!她接机的时间是在早上,现在比约定的时间还晚了四个小时。 她居然在维伦斯学院待了这么久! “完蛋了!”一时间什么恶痕、齐子都被夕琉璃甩出九霄云外,她脚作飞摩轮,风风火火离开学院,开着车直冲半月樱机场。 第一次见面就让别人等这么久,夕琉璃脸皮再厚也过意不去。她心急如焚,硬生生将半个小时的路程缩成十五分钟,什么头疼脚痛都比不过她放人鸽子的心虚。 夕琉璃匆忙来到候机厅,朝玲珑的航班早已过了。 她忘记向朝绯要朝玲珑的联系方式,此时又不敢联系朝绯,只得硬着头皮在人群中张望,依照朝绯昨晚的描述来寻人。 候机厅人来人往,不少人还戴着口罩,很难看清众人的面孔。 夕琉璃左顾右盼,恍惚间在人流中看见一位熟悉的身影——无颜女怎么也跟过来了?! 身着墨黑色雨衣的她伫立在人群中央,众人从她身旁穿流而过,压根没有注意的她。 她的目光仍旧静静地凝视夕琉璃,仿佛斥责夕琉璃的临时离开,眼神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 夕琉璃刻意无视她的存在,继续寻找朝玲珑。 谁料随着时间流逝,无颜女越靠越近。原本只是在远远的人群之中矗立着,之后变成十多米,十米,五米……她在夕琉璃没有直视她的情况下慢慢朝夕琉璃靠近,就像在玩某个一二三木头人的儿童游戏。 夕琉璃不知道无颜女飘了过来,她随机抓了一位在候机厅坐着的女生,询问道:“请问有没有看见一位长得很可爱很乖巧又容易害羞的女孩子?她带着一个白色行李箱和纯黑手提包。” 夕琉璃壮着胆子把朝绯对朝玲珑的描述念了一遍。 被问的女生从书本中抬起头,她轻轻拔掉耳朵的纯白耳机,神情淡漠如同静谧的冬夜:“没听清,再说一遍。” 她眸色很浅,目光似刀尖般锐利,眉目间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脾气怪不好惹。 夕琉璃内心吐槽自己手衰,怎么会选了这么个怪人,草草重复道:“就是想问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带白行李箱和黑手提包的女生?没见到也没关系。” 她话说到一半都想嫌弃自己了,对方估计一直在这儿看书,哪有闲工夫去注意别人。 女生掀了掀眼皮,用手中的书指着夕琉璃身后:“你是说那些行李吗?” 夕琉璃寻她方 5. 入住 《致逝去的爱丽丝》全本免费阅读 夕琉璃都不知哪句话对她杀伤力更大了。什么叫“你也喜欢”?也就是说朝玲珑是喜欢她创造的角色咯! 呵呵,那还真是谢谢了。 夕琉璃一点感动也没有。 她后知后觉,被朝玲珑的后半句话烧坏脑子。 等等,灵异? 朝玲珑能看得见?! 夕琉璃不敢确定,多年的伪装常人习惯让她第一时间全盘否定:“你在说什么?我只是眼睛酸乱眨罢了。” 朝玲珑闻言,眉目弯了个微妙的角度,那绝非笑意,更像是无声的讽刺:“行,当我眼瞎。” 她不再多问什么,起身拿好自己对面位置的行李,将书与耳机塞回手提包,单手抱着她的爱丽丝玩偶。朝玲珑对夕琉璃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带路。 夕琉璃抿唇,到底还是没承认刚才的一事。 二人随即进入了一场静默的步行。 夕琉璃在前面走着,朝玲珑在后头跟着。间隙中,夕琉璃还要去偷偷注意无颜女的身影,观察她又跑哪去了。 她的动作幅度不敢做得太大,生怕引来朝玲珑的猜疑,好在那家伙专注看路,目光只注意前方,什么也没有多说。 两位就这么安然无恙出了机场,来到停车场。夕琉璃按了下车钥匙,给车解了锁,替朝玲珑开了后备箱门。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时候就要出意外了。 后尾门徐徐上升,从下往上露出了熟悉又让人无语的黑色雨衣——无颜女横躺在后备箱中,血管跳动的无皮脸紧盯车外。 三目相对,气氛不知如何评价。 朝玲珑像是没看见一样,在夕琉璃震惊的目光中拿行李箱往无颜女位置一砸,随后又提着手提包朝无颜女脸上一甩,干净利落地关上后备箱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她余光瞥到夕琉璃的眼神:“怎么?我有弄到什么东西吗?” 夕琉璃选择当哑巴,摇摇头。 心说待会儿无颜女找你算账不关我事。 朝玲珑不戴手表,随身携带的是一只老式怀表。她单手掀开前盖,看了下时间:“这里到住宿要多久?” “半个小时左右。”夕琉璃如实回答。 朝玲珑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只身钻进车中。 夕琉璃满肚猜疑,没敢重开后备箱门查看无颜女的情况,她回到驾驶位置,启动车辆。朝玲珑坐在后座上,二人没一个想开口说话的。 半个小时的车程中只有怀表的嘀嗒声,夕琉璃时不时看后视镜检查两眼后备箱。可能真的是朝玲珑打得太用力了,那里死寂寂的,无颜女一路上竟没有出来作妖。 这让夕琉璃不由怀疑:难道物理超度真的有效? 小车驶入庭院,夕琉璃家面前有一小片花圃。卓姨在里头种了些当季好养活的花草,红的、白的、紫的……它们洋洋洒洒铺在绿草上,给人一种温馨靓丽的感觉。 不过昨夜的雨下得猛烈,把好些花瓣打落在泥里,好端端的鲜花被压弯了枝条,状态恹恹的。 夕琉璃提前一步下了车,假意帮朝玲珑拿行李开了后尾门。无颜女已经不在这里了,只留下一堆的行李。 她明明看见手提包都甩到无颜女脸上了,它却一点血渍也没有沾,属实令人疑惑。 朝玲珑倒没有着急去拿行李,她默默下车,抬头端详面前陈旧的楼房,仿佛在看一所不见天日的牢狱。她的神色难得流露出某种不情愿的情绪,没了先前对夕琉璃的那种气焰。 这或许是“近乡情怯”。 夕琉璃捕捉到对方细微的表情变化,暗道:原来你也知道尴尬啊。 看着对方痛苦,夕琉璃就快乐了。 她不嫌事大地替朝玲珑拿行李,主动招呼:“来来来,进去坐会儿。” 朝玲珑:“……” 看着朝玲珑的脸更木了,夕琉璃得逞地坏笑。她像是在比赛中扳回一局的选手,乐滋滋地用钥匙拧开家中的大门。 随后乐极生悲,夕琉璃打开门,门内就响起“呯”的声响,是礼花筒爆炸的声音。 星星点点的礼花彩屑落得夕琉璃满头。 朝绯特意提前下班,早早候在玄关,就等着她们回来:“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夕琉璃抹了下嘴巴边挂着的彩纸,干笑两声。没有惊喜,只有惊吓。 朝玲珑无奈道:“妈……” 朝绯没察觉到她们两位怪异的氛围,极具热情地把夕琉璃俩人带进门,口中念念有词:“这么晚回来是出去玩了吗?玲珑,你的姐姐带你去了什么好地方?” 她从卓姨那边得知夕琉璃早早就出门了,过了接机的时间也迟迟不归,便觉得这两位同龄人一定是一见如故相处融洽,很快就在外玩上了。 夕琉璃摘彩纸的手停了下来,不知如何开口。 这就尴尬了,她压根没带朝玲珑去任何地方,还把对方丢在机场里等了四个小时多。 这是可以说的吗? 夕琉璃惴惴不安地望向朝玲珑,脸上写满了:“救救!找个借口啊喂!” 她敢保证朝玲珑瞧见了她的暗示,但那家伙丝毫没有一点团队精神,情商低得可怜,直白明了道:“没有,我在机场一直看书,半个小时前她才把我接走。” 夕琉璃:“……” 净说些大实话。 她以为朝绯会尴尬笑笑,岂料对方心大如斗,没把事当事地摆摆手:“可能是小琉璃有什么急事。无所谓,你俩现在相处也不迟。” 她的双臂如同铁钳,分别抓住夕琉璃与朝玲珑的肩膀,令她们被迫转身面对面:“好,很有精神!新的开始要正式一点,相互做个自我介绍吧!” 夕琉璃的表情一片空白:好怪哦。 怎么在家里还要搞出面试的那一套? 朝玲珑虽然也不情愿,但她第一个打破僵局,眼神写着“我是被迫的,别问再问自杀”,语气更是如机械报音那般莫得感情:“朝玲珑,现是一名作家,就这样。” 看得出来,朝玲珑还是会纵容朝绯一些无理取闹的安排。 对方都这么说了,夕琉璃也只好勉为其难地接上去:“夕琉璃我的名字,喜欢绘画,如今做的是自由画师工作,去我房间找我记得要敲 6. 混淆 《致逝去的爱丽丝》全本免费阅读 夕琉璃到现在也没有搞懂学生证照片为什么会是自己的脸,只能先把它搁置在一边,之后再弄明白。 按恶痕蔓延的速度来看,她恐怕撑不到明天早上。若今晚还不能解决问题,她真的就要变成一个小紫人了。 看来还得再去学院一趟。 想干就干,夕琉璃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念头,出了房间下楼去。 朝绯瞧见她行色匆匆的模样:“要去哪儿?外面快黑了还下着大雨呢。” 半月樱的雨一直没有停过,昨晚倾盆而落,待到今天白日才慢慢转小,然而现在天边又积攒了不少乌云,雨势渐渐变大。 再恶劣的天气也拦不住夕琉璃出门的决心,她背对着朝绯换好鞋子,有意没让朝绯看见她脚上的恶痕。 夕琉璃含糊其辞:“去找朋友玩,你们忙不用管我。” 她故意在踏出大门后才补上一句:“今晚可能不回来吃饭了,拜拜。” “什么?你等等!”朝绯听罢,想再多问夕琉璃几句,可后者快速地关上大门溜之大吉,完全不给朝绯任何机会。 朝绯操的是父母的心,自是抱怨:“这孩子找谁玩去?好歹也说下地址啊。” 在沙发上坐着的朝玲珑懒得动弹,抱揽着玩偶爱丽丝良久才蹦出一句:“跟鬼跑了,拦不住的。” 朝绯以为她是开个地狱笑话,没太当回事。 自夕琉璃走后,朝绯就固执地坐在大厅里想要等她回来。她望着厅堂上悬挂的挂钟,看着分针秒针转了一圈又一圈。 夜色深了,狂风骤雨来临。房屋外的绿树枝桠被吹得乱颤,暴雨与疾风狂乱地拍打紧闭的窗,哪怕在温暖的屋内也能听见急重的雨声。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此时都不是出门玩乐的时间。 听得门扉开启,玄关传来钥匙串的声响—— 朝绯猛然站起,赶紧跑过去:“你可算回来了!” 进门的夕庭梧呆愣一下,疑惑不解:“怎么?” “哦不是,我不是在说你。”朝绯看清来者,发现认错人,“我在等小琉璃回来。” 她将夕琉璃出门的事情跟夕庭梧说了一下,顺便问他知不知道夕琉璃有哪些关系较好的朋友,去哪儿玩。 夕庭梧哪知道这些事,见夕琉璃此时都没有回家便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可夕琉璃明显不想接电话,他的手机铃声仅仅是响了几下,就被无情地挂掉了。 夕庭梧不满地蹙起眉头。 夕琉璃的莫名离开,让朝绯无心情吃晚饭。她叫卓姨把饭菜温着,还想继续等下去。 对比担忧的父母,朝玲珑倒显得平静得多,也可能她是真的不在乎夕琉璃的去处。在夕庭梧回来后她仅是喊了句“叔叔好”,随后没再开口,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情。 夕庭梧和朝玲珑之前就已见过面,二人之间的氛围算不上尴尬。 等待的过程中无事可做,夕庭梧便想向夕琉璃打第二只电话。如同心有灵犀一般,门口的门铃声就突兀响起,打断了夕庭梧。 朝绯一激灵,立马过去开门,迎面便见到了她期盼的夕琉璃。 朝绯欣喜:“怎么现在才回来?快进来!天气不好就不要出门了。” 她的口吻夹杂着亲昵的责备,这令夕琉璃感到不好意思,她的鞋子还残留透明的水渍,在玄关地板上留下一串脚印。 朝绯贴心地给夕琉璃准备家里的拖鞋,带着夕琉璃洗手整理一番回到大厅:“这次人也齐了,我们开饭吧!” 夕庭梧还在为之前夕琉璃挂他电话的事感到不快,批评道:“以后出门记得报备,电话一定要接。” 夕琉璃明知有错,乖巧地应承下来,解释说之前在开车,没有空余的手。 朝玲珑从沙发上抬起头,眼神怪异地看着夕琉璃。可能是那视线太过犀利,像是用刀子将人剖开一样,夕琉璃不适应地扭头看去,二人的目光短暂地接触一下,很快就分开了。 朝绯顺嘴责备了几句,夕琉璃也顺从地承认错误。 介于她积极认错的态度,这场父母批评会很快就结束了。卓姨将饭菜端上桌,朝绯如愿以偿地一家人一起用餐。 她兴高采烈地留下卓姨一同吃个饭,说着“人多才热闹”,自个飞进厨房又准备一份碗筷。 朝绯那热情洋溢的劲儿,没有谁敢给泼她冷水。晚餐便在朝绯努力营造的温馨气氛中进行。 朝玲珑很少去注意他人的举止,却在晚餐时间中接二连三去观察夕琉璃的动作。 夕琉璃在她的频繁视线下身体僵直,实在忍不住:“妹妹你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朝玲珑听着她的称呼,面不改色道:“好奇你画些什么?” 夕琉璃的筷头微撑着自己的脸颊,思考一霎:“什么都有,最近的画有些偏向超现实主义。” 朝绯虽不懂什么是超现实主义,但看着朝玲珑能主动和夕琉璃聊天,她内心高兴就由着她们继续说。 超现实主义的画作大多怪诞离奇,像是事实与梦境的融合,虚实相生。 朝玲珑垂眸将碗中的鱼骨剔除干净,听不出她话语中的情绪,“画久了会将真与假混淆吗?” 夕琉璃觉得她的问题很奇怪:“怎么会混淆呢,真就是真,假就是假。无论二者在画布上拼接多巧妙,假象始终是假象。” “是啊,很简单的道理。既然明白了,就不要做这种蠢事。”朝玲珑伸出手去抽一张纸,从容得体地擦干净嘴上的油渍。 漆黑的夜空雷声骤响,夕琉璃的瞳孔也随着她的话紧缩,手指不禁捏紧碗筷。 朝玲珑用餐完毕,无意似的望向窗外暴雨,没由头地轻飘飘道:“没有询问别人意见就跑进别人家里,这种做法可不礼貌。” 她起身,微微颔首:“我吃完了,你们慢用。” 朝绯被她东一句西一句的谜语搞懵了:“这就饱了?不再多吃些。” 朝玲珑轻摇了摇头表示回绝,她从大厅沙发上捞回了自己的玩偶,抱着它独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朝绯见她进了房门才收回目光,瞧到夕琉璃的脸色如积雪般苍白:“怎么了?肚子疼?” 夕琉璃尴尬地干笑一声:“没事,只是不小心被雷声吓到了而已。” 今夜的雷着实多,它蜿蜒爬过黑夜,骤然亮起一道白光,将整个世界都被照亮。随之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与无 7. 追逐 《致逝去的爱丽丝》全本免费阅读 “我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不要再问了……”齐子将自己的脸埋在膝盖上,头发凌乱浑身发颤,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是——吗——”另一位女同学拉长自己的语调,她来到齐子身边,一把拽住对方齐腰的头发,“我怎么听说你和他在办公室内不清不楚的?” 看来当时真的有人和夕琉璃一样站在室外,知晓了那件事。 齐子呼吸骤停,绝望得没了任何动作,她被女同学扯住头发,没有防备地撞上附近的空白画板。 “你说话啊!怎么不狡辩了!”女同学语气满是愤怒与嫉妒,她似乎对那位施老师有种别样的情感。 她恨死齐子了,发狠地拎着齐子的头一次又一次撞上靠墙的白板。 明明是一段记忆,但白板上还是浮现出一张血红的脸——可见当时那位女同学是真的狠,把齐子的脸撞得血肉模糊。 旁观的学生起哄发笑,还随着女同学撞击的动作有节奏地鼓掌,仿佛是在看本世纪最好笑的喜剧表演。 女同学撞累了才堪堪停下手,但她没有解恨,劈手举起一块画板就往齐子头顶重重砸去:“为什么你的血是红的?恶心死我了!给我变黑!变黑!” 画板被砸得破碎,可想而知齐子头破血流的样子,她的身子一颤,重重摔在地面晕死过去。 画室内的掌声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所有人欢呼雀跃,为这场“喜剧”的完美落幕喝彩。 同学们将包含喜悦的嘉奖送给女同学,女同学喘着气,笑着接受了同学们的表扬。 甚至有人开口提议:“把齐子的衣服扒下来,拿套黑雨衣披上去得了。她不配拥有其他颜色!” “没错,不能让她坏了这里的规矩,她只能是黑色!”其余人附议。 学院阶级分明,以身上的颜色彰显地位。等级越高身上的颜色也就越丰富多彩,最底层的人就只能带着单调的黑。 几句话点燃了众人“维持秩序”的心,他们蜂拥而上,疯狂朝齐子靠拢。 呲啦—— 呲啦—— 一道道衣料破碎声,记忆在此中止。 所有的油墨变回原来的颜色,回到原本的画作中,油画室顷刻间安静下来,留下夕琉璃一人的呼吸声。 夕琉璃沉默一会儿,垂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恶痕爬满了她的手臂。痕迹颜色逐渐加深,有变成漆黑色的趋向。 黑色的……皮? 夕琉璃终于意识到什么,目光投向室外。无颜女果然站在画室窗外,一声不吭。 无颜女此刻只剩下一个头颅与双肩了,就像是画室摆放的石膏头像,头戴一顶滑稽可笑的黑檐帽。 可以发现夕琉璃身上的恶痕爬到哪里,无颜女的身体就消失到哪里。待无颜女彻底消失,也就是恶痕爬满夕琉璃全身之时,那一刻会发生什么? 她想到自己的模样会和无颜女一样,披着一层墨色的皮。 夕琉璃联系到学生证诡异的照片,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呼吁而出:她自己可能会变成下一个无颜女?!或者说代替了她。 也正是因为如此,齐子才会给夕琉璃看这么多有关她的记忆。 夕琉璃不寒而栗,搞清楚情况的她断不会接受这种结局:“齐子,我们得谈谈!” 夕琉璃想和无颜女单独谈一场。 但无颜女没理睬她的喊话,“嗖”地一下飘走了,夕琉璃无奈拔腿追了出去:“你等等!” 夕琉璃在长廊上奔跑,踏出重重的足音。 暴雨在夜空下呼啸而落,为这场追逐战吹响警哨。一些雨水借着疾风歪进了教学楼内,在走廊上积起一滩滩水洼。 夕琉璃跑得急,没心思躲避这些深深浅浅的积水,任由它们被自己的脚步溅起水花。她瞧见无颜女头也不回地飘上四楼,自己也跟着她莽了过去。 四楼是生物实验室,靠墙的走廊一端陈列着不少生物躯体标本。麋鹿的头颅、蝴蝶的翅膀、成年象的象牙……数量最多的是各式各样动物的头。 它们一排排放在透明玻璃柜里的红绸展台中,整齐划一地目视前方——也就是夕琉璃的方向。 夕琉璃追着无颜女来到某间生物实验室。 无颜女穿墙而过进入了生物实验室,好在门没有上锁,夕琉璃不费吹灰之力就开了门:“齐子!你给我出来!” 她的手电筒往里一照,内部的景象令夕琉璃傻了眼。那不是一间普通的生物实验室,更像是一间惨无人道的屠宰场。 实验室里的工作台是用来解剖人的,台面准备着用于捆绑固定的绳索和手术工具,一两个桌面还摆着死人的骨架。四面墙上都有凝固的血迹,角落的展示柜有一瓶瓶浸制样本的福尔马林。 溶液瓶是透明的,很容易就能看见里头的样本:人的眼睛、手指、肠胃…… 夕琉璃庆幸自己没有吃什么晚餐,要是吃了不得吐出来。 她的手电筒在室内转了一圈,想要寻找无颜女的位置。可这种做法就像是半夜提灯找蚊子一般,又气又找不着。 夕琉璃有意什么东西也不去碰,生怕激起这层楼的记忆。她在实验室内来回转了好几圈,愣是没把无颜女的头颅给翻出来。 只能换一种策略,夕琉璃深吸一口气,站在原地关了手电筒,实验室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她屏气凝神,凭直觉猜测无颜女在什么位置。 黑暗中夕琉璃面前的工作台传来细微声响,夕琉璃瞬间开手电筒往工作台底下照去——无颜女的头颅真的藏在这里! 对方现在是真的只剩下一个头了,连脖子也消失不见。夕琉璃还没有感受到抓住鬼的喜悦,无颜女就猝然飘起,用尽全力朝夕琉璃的额头相撞! 夕琉璃哪知道她会来这招,又一次重心不稳向后跌去,后背撞上了另一个工作台。 工作台经夕琉璃的触碰有了反应,发出幽幽光亮——记忆被激活了。实验室顶上的灯管也开始发亮,是不详的红光,在暴风雨的夜中显得妖异。 无颜女见大功告成,准备逃之夭夭。 夕琉璃赶紧伸手,想去抓住这飘浮的头颅。然而无颜女不会如她所愿,她当场虚无化,任夕琉璃怎么抓也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无颜女没入墙壁内。 夕琉璃有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实验室的墙壁上还覆着两米高的镜 8. 病态 《致逝去的爱丽丝》全本免费阅读 施吴德听见夕琉璃的声音,听声辨位立马令飞刀朝她扎去! 夕琉璃身旁有工作台,正好借它抵挡一轮攻击。 “老师的耐心有限,如果你肯站出来承认错误,老师会考虑原谅你。”施吴德面容不悦,被夕琉璃不敬的话语气着了。 夕琉璃知道他看不见,于是正大光明地翻个白眼:你原谅我,我还不原谅你呢。 她弯腰潜行,偷偷又拉开一段距离,来到另一处较安全的地方。夕琉璃伸手召出奥菲莉娅,示意它拦住施吴德来个声东击西。 奥菲莉娅连接着夕琉璃的精神,不用对话也能了解夕琉璃想要做什么。 它徐徐飞到施吴德前方的黑板报的位置,故意敲打墙壁与黑板,发出明显的声响。 施吴德被声音吸引,以为夕琉璃就在前面,便朝奥菲莉娅的方向走去。 夕琉璃缓缓绕到施吴德的身后,随手拾起放在门后的一支废弃的直管荧光灯,想找准时机一击敲晕。 她跟随施吴德的脚步,故意放缓呼吸,悄无声息地靠近。一步、两步……二人只剩一臂距离时,夕琉璃准备动手。 她将“武器”高举头顶,正要狠狠劈下之时—— 夕琉璃口袋里的手机忽地发出震动,紧接着响起手机铃声:“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 施吴德和夕琉璃都沉默了。 夕琉璃一脸要疯:我谢谢你,老爸! 她自暴自弃,用二十多年单身的手速将手机铃声一关,在施吴德转身那一刻一脚踹了过去。 “对不起!奥菲莉娅,没有备用计划!” 施吴德被她踹得肚子发疼,不禁弯下了腰。夕琉璃直接用荧光灯管架在他的脖子上,使劲将其摁在工作台面! 奥菲莉娅见机行事,马上拿起桌面的绳索,利索地给他缠上几圈锁在工作台。 真就“强人锁男”。 夕琉璃没有一点犹豫,扯下施吴德腰间的钥匙串赶忙跑到实验室门口。 钥匙!钥匙! 该死!到底要用哪一个? 夕琉璃望着手中二十多条钥匙,内心发愁。奥菲莉娅也着急地在夕琉璃面前拼命飞舞,着实引人注意。 什么时间考虑,只能用最笨的穷举法。 她一把把钥匙试了过去,可惜幸运女神没有眷顾她,她试了五六条也没有找到正确的那一个。 奥菲莉娅凑在夕琉璃的面前,推搡着她的脸,夕琉璃不耐:“到一边等着,再让我试试。” 奥菲莉娅要是长了嘴都要骂人了,它一笔杆戳夕琉璃的肚子,终于引来夕琉璃的目光:“嘶,到底怎么——” 夕琉璃手中的钥匙先一步被无形的力量吸引,她一时没握住,钥匙串径直飞到施吴德的手上:“还想跑到哪去?” 夕琉璃:“……” 她也想骂人了。 施吴德不知何时站起身,身上的绳索被砍断成一节节短绳。他有控制金属的力量,斩断绳索不过是轻而易举的小事。 他明显更生气了,眼眶里流出浓血,将他半张脸都染红。 夕琉璃见时机不妙,迅速服软:“哈哈哈那什么,法律规定老师不能打骂学生的。您为人师表,就不要在教室内舞刀弄枪影响多不好。要不然这样,我们换一种沟通方式,找个地方坐下好好聊天,怎么样?” 施吴德被她的一番话气笑,牙关暗暗紧咬,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齐子是这种见风使舵的人:“你想说什么?” “什么都可以。手术、灵异,还有刚才说的那个什么主。我可是把性命交代在这场手术上,理应有知情权利。”夕琉璃的话说得头头是道。 施吴德的肩膀松了下去,看似是被她说动了。他垂下手站了一会儿,将刀具扔回手术台上。 但下一瞬,他倏忽瞬移到夕琉璃面前,与上次一样径直掐住夕琉璃的喉咙,面目狰狞:“我什么时候给过你讨价还价的能力!” 夕琉璃:靠!你会瞬移?难道这项技能是每一个灵异必备的吗! 夕琉璃被掐得喘不过气,呼吸困难:“想问…就问,敢于发言,这不体现一名学生的良好品质……” 施吴德不会理会她的插科打诨,鸷狠狼戾:“你只需接受恩典,其余疑惑无需在意。” 他一手掐着夕琉璃,一手覆上她的脸,指腹从眼角滑至下巴,语气有多狠动作就有多轻柔:“我会把你的脸剥下来,到时你将重获新生。” 夕琉璃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但她死到临头还要在意无关紧要的事情:“您有临床相关的职业证书吗?我想在手术中打个全麻。” 施吴德彻底被夕琉璃故意说笑的问题激怒,他额头暴起青筋,将她甩在临近的工作台上,就像处理一条砧板上的鱼:“闭嘴!手术要噤声!” 夕琉璃的身子撞在桌面,疼得深吸一口凉气。 她仍被施吴德掐着脖子,眼睛透着冷意,不听他的警告反而一转话势:“你其实是‘喜欢我’,对不对?” 施吴德的动作肉眼可见地凝滞一刹,他没有说话,身上却散发着一个叫“窘迫”的情绪。 夕琉璃见自己猜对了,故作放松仰天倒在桌面上。 她又不是真正的齐子,所以能面不慌心不跳地分析道:“这里的所有人都爱死了霸凌,对着我恶语相向拳打脚踢。但你有点不一样,你不仅享受霸凌他人的乐趣,还中意弱小者苦苦哀求的模样。我被同学欺负的惨状,让你产生了扭曲的喜爱。你从来不下死手,只是想方设法折磨我,想从我这里得到你爱看的东西……呵,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她的话气得施吴德胸口剧烈起伏,他的脸涨得通红:“你胡说!你什么证据都没有!” 他的手慌张松开夕琉璃,作势抽向她的脸。夕琉璃岂会让他得逞,她歪头一避躲了过去,翻身下了工作台另一端。 “呦,没事你脸红个泡泡茶壶,我的话又没咬你屁股。”夕琉璃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嘴上不留情,“你没眼睛不代表我也没眼睛,这地方是我能够进来的吗?” 这间实验室内的黑板上贴满了一张张文件,像是一块大型公告栏。文件内容是有关灵异实验体的成立条件,夕琉璃有潦草看过几眼,完全肯定齐子是不符 9. 互换 《致逝去的爱丽丝》全本免费阅读 四年前,他极有可能被刚成为灵异的齐子杀害了。后来,齐子痛不欲生去往教学楼楼顶,跳楼自杀。 不过,灵异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杀死的,他们的意识还存在着。齐子与施吴德死的是肉身,齐子化成了鬼魂,而施吴德的意识存在于齐子的记忆中。 死了,但没有完全死透。 如果施吴德有眼眸,此刻的他一定眼珠子都惊掉了:“不可能!你在诓我!你一定是在诓我!我就在这里,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他能感受到自己心脏的跳动,也记得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生命的温度,一生的记忆都如此清晰,他怎么会是死的呢? “就凭你一面之词,休想骗我!” 夕琉璃晓得他会这么说:“你想验证这话的真假很容易,只需踏出门去,什么答案都一清二楚。”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唬我?假如你又想找机会逃跑呢?”施吴德不敢相信鬼话连篇的夕琉璃。 “你不是自诩你能力过人吗?不过是开个门验证,又不是砍你的头。我要是逃走了,你很轻松就能把我抓回来。再说,齐子已经不在这个房间里,你要抓她做实验就注定要走出去。” 夕琉璃的提醒像是镇定剂一般,施吴德冷静了一刻,伸手控制实验门门栓。他无需用钥匙,隔空打开了锁上的实验门。 外头的雨声一下涌了进来,充斥着整间生物实验室。夜空云腾翻滚,远处乌云间闪烁着雷光,映照在夕琉璃的脸上。 施吴德的声音融进门口呼啸而过的风声里:“你要是敢骗我,有你好受的。” 夕琉璃悠然自得没有动作,似是在证明自己没有任何逃跑的意图:“得,我就站在这里,你自个出去吧,慢走不送。” “……” 施吴德越想越觉得奇怪。 他为什么非听夕琉璃的话? 也许是灵异的能力给予他自信,施吴德倒要看看夕琉璃能耍什么心机。 他只身来到门口,听着滚滚雷声,一脚踏了出去。 生物实验室门口仿佛装有无形的绞肉机,施吴德仅是小小地向前一步,他就被无情地拖进机中。只听施吴德一道刺耳惨叫,他被瞬时绞成一团肉泥,堆在实验室的门口。 “啧啧~”夕琉璃轻轻摇摇头,“场景再现呢。” 夕琉璃了解记忆体只能待在固定的空间范围里,重现曾经已然发生的事件,不能随意更改或离开区域。 四年前,施吴德在实验室内给齐子做灵异手术,手术结束后被齐子杀害。那么在那段记忆中施吴德是不可能走出实验室的,他必须死在实验室内。 夕琉璃就是利用了这一漏洞,她让施吴德走出实验室,触犯了记忆体的禁忌。他因此被迫消除。 如果此时的夕琉璃是“齐子”,某种意义上也符合了“齐子杀害了施吴德”的事实。 夕琉璃余光看见自己头顶开始延伸某种乌黑的东西,她朝镜子看去——自己的脑袋居然开始长帽子了!还是和无颜女所戴的长檐黑帽一模一样。 她刚才所做的一切符合“齐子的记忆”,所以她慢慢成为“齐子”,模样往无颜女靠拢了! 夕琉璃犹豫地触碰一下新生的帽檐,触觉很是奇怪,质感像人细腻的皮肤,有种头顶长只大象巨耳的感觉。 就她现在的样子,怕是想回家也回不去了。 夕琉璃的脸上莫名觉得痒,她伸手往右颊上刮了刮。脸上一小块漆黑的皮如同碎屑般脱落下来,露出她猩红的面部肌肉。 她赶紧停下自己作死的手,望着镜面上那片黑中红,内心百感交集。 她就这么变成无颜女了? 真是一点实感也没有…… 看过齐子这么多被校园欺凌的记忆,她自然同情这个女孩的遭遇。但……同情不代表要去成为,而且齐子二话不说把她也变成无颜女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连个招呼也不打一声。 滴滴—— 哪怕天边下着漂泊大雨,夕琉璃也能灵敏地听到自己的车按喇叭的声音。她意识不妙,想要出去查看情况。 她的脚步微动,身子却如同失去重力般飘了起来。 诶?! 夕琉璃下意识扶住周围坚固的物品,稳住身心。她现在的形态确实像一只灵异鬼怪了。 夕琉璃没玩过什么失重游戏,很难控制如今飘浮的身体。她像是第一次游泳的人一样,在空中奋力扑腾,想要飞去门口。可她的实际动作总和预想的有所偏差,夕琉璃歪歪扭扭地飘着,没对准实验门口,一头撞上实验门旁边的墙! 这辈子厌死失重了! 夕琉璃刹不住车,紧紧闭上眼。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原来是她的身体径直穿过实验室的墙来到了四楼走廊。 她苦中作乐,长吁一口气:看来鬼魂的身体有时还不赖。 西边教学楼离夕琉璃的车不远,再加上她站在四楼,很容易看到车的位置。 夕琉璃的小车亮起车灯,驾驶座上面的人——跟夕琉璃的面容一模一样! 她似乎注意到夕琉璃的目光,抬首展露出一个笑容。她看来是故意等夕琉璃出来的,在夕琉璃的目光下,她开着车扬长而去,留下车尾迷离的红光。 夕琉璃当然知道她是谁——齐子。 齐子将她变成无颜女,自己又幻化成她的样子,想来是要交换双方的身份。 夕琉璃担心她在家中闹出什么事,当即追了上去。可惜她连身体都掌控不好,什么灵异瞬移的技能更是想都不要想,只能踏踏实实地在雨夜中飘着赶路。 她都不用走楼梯了,直直穿过四楼走廊飘在半空中。 思维发散的夕琉璃想到两个疑问: 飘这么高会不会被雷劈? 现在还有人能看见她吗? 为安全起见,夕琉璃缓缓飘向地面,保持两米的安全飞行高度。 同时也为解答疑惑,夕琉璃路过一所灯光明亮的房屋时,她趴在窗户外面,有礼貌地敲了敲窗,没心没肺道:“嗨!打扰了,能看得见我吗?” 窗户发出不属于雨滴的敲打声,还带着欢快调皮的节奏,很快就引起了那户人家的主意。 一个小男孩跑到窗前,支起窗户,与夕琉璃来了个面面相觑。 夕琉璃好奇地在小男孩面前摆了摆手:“怎么样?怎么样?” 小男孩左右张望一 10. 画廊 《致逝去的爱丽丝》全本免费阅读 暖黄色灯光下,只有纸张翻阅的声响。朝玲珑的行李不多,她的房间简洁干净,除了那道温馨的柔光灯外,显得格外冷清。 给人一种不长驻在此,仅仅借宿一段时间的感觉。 朝玲珑端坐在书桌前,目光清浅,右手卷起书页的一角,随时可能翻页。她是真心喜欢爱丽丝玩偶,即便在看书的时候也将它拥在怀中。 爱丽丝由夕琉璃设计,她是一位金发紫眸的少女形象,头上别着两朵鸢尾花花饰。为了契合“穿越时空”的主题,爱丽丝身上的洋裙有不少时间元素的装饰。 精巧毛绒的玩偶上没有一点污渍,看起来被朝玲珑保护得很好。 这段安静的氛围很快就被打破,她的房门传来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夕琉璃”就在门外:“我能进去谈谈吗?” 朝玲珑对她的来访并不意外,她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怀表时间,起身合上了书。 房门“吱啦”一声打开—— “进来吧。”朝玲珑似乎不懂得“恐惧”一词,明知对方是灵异也照样开了门,她的表情没有一丝涟漪,直截了当道,“希望你别浪费我太多时间。” 朝绯与卓姨在厨房忙活,夕庭梧则在书房里处理工作琐事。没有人会注意这里发生的事。 “夕琉璃”背着手进入她的房间。既然身份早已被识破,她也没有继续伪装的必要。 房门合上,将她们的话语和外界阻绝。 “你想要什么?我能给的都可以给你。”“夕琉璃”开门见山,直入正题。她需要稳住朝玲珑,不让她把自己的事抖露出去。 寻找一个合适的替代品很不容易,她这些年只找到夕琉璃一人。若失去这次的成果,她不知要花多久时间才能找到下一个替代品。 朝玲珑兴趣缺缺:“免了,我对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交易不感兴趣,你不如先藏好你背后的刀再跟我说话。” “夕琉璃”进门以来手一直背在身后,隐约闪过危险的银光。那是她从夕琉璃房间找来的美术刀,刀刃锋利无比。 朝玲珑自然而然猜出对方的心思。 “夕琉璃”歪着头,话语中透着丝丝寒意:“你不怕我对你动手?” “这是一个很蠢的问题。如果你想这个家早点破裂一拍两散,那请自便。” 朝玲珑知晓齐子不敢轻易出手伤她的。此刻无论是给朝玲珑造成什么样的伤势,都有可能对这个本不稳定的家庭带来影响,这有违齐子的意愿。 齐子若是真的想除掉她,也只能等到家庭稳定后再做打算。所以,现在齐子携带的刀具不过是用于威胁的手段。 “夕琉璃”见硬的不行,只能扭转态度,语气夹杂着轻易就能捕捉到的乞求:“我过够了提心吊胆的生活,真的渴望一段安稳的日子能让我休息。我们不如各退一步,将这件事简单化了。从今以后我不会伤害你,你也不要揭穿我,我们可以好好扮演一对好姐妹。反正无论哪位夕琉璃来充当你的姐姐,对你而言都没有差别。” 齐子言之有理,朝玲珑与夕琉璃今日仅有一面之缘,二人甚至都看彼此不顺眼。一个陌生人换成另一个陌生人,按理来说是无所谓的。 可惜朝玲珑不是好糊弄的人:“你的脑袋是被雨淋生锈了吗?这样的交易条件傻子才会同意。” “夕琉璃”:“……” “你既无法威胁到我的生命安全,又不能给我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利益,我为何还要替你隐瞒灵异的身份?”没有价值的事情,朝玲珑是一点也不会做的。 “夕琉璃”被她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她莫名觉得朝玲珑绝非善类。这种直觉让她不敢对对方直接动手威慑。 朝玲珑不再理会她手中的刀,反而察觉到她刚才话里的信息:“你是被人追杀了?” “夕琉璃”:“……是。” “是画廊?”朝玲珑猜测道。 齐子没料到朝玲珑居然知道画廊,颇为惊讶。 画廊是隐藏在暗处的灵异组织,他们的成员分布世界各地,专门捕捉清理灵异鬼怪。有关画廊的消息被国家封锁,一般人是不会知道这一组织。 连齐子也是在躲避画廊追杀时,才知道这组织的存在。 朝玲珑看她的表情,很快就把事情猜得七七八八,黛眉微蹙不客气道:“若是如此,你的安稳大梦怕是要破灭了,画廊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被标记过的灵异。” “夕琉璃”闻言,眼眸紧缩。 “哪怕你让夕琉璃顶名替身,也不过是多一具尸体罢了。画廊宁愿错杀,也不会留下后患。你的‘移花接木’的戏法很拙劣,连我都骗不过,更不要提画廊了。”朝玲珑冷静的一字一句重重打在齐子的心头上,把她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都否定了。 齐子回想到画廊成员虐杀灵异的强硬手段,身子就不禁打颤发冷。 四年前她跳楼没有死成,开始浑浑噩噩度日。她游荡世间,结识了其他的灵异,时间抚平了她过往的伤痛,点燃她生存的希望,那时的齐子天真地想着:做一只孤魂野鬼的感觉还不错。 可是在后来,她的灵异朋友被画廊组织发现。画廊派人前来消灭她们,她们虽极力躲避,但还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齐子的灵异同伴一个接一个地消失,最后只留下齐子一人。 为了逃避画廊的追杀,齐子动用起歪脑筋:如果有人能代替她成为无颜女,她就有可能存活下去。 经历了长时间的搜索,齐子将目标对象定为夕琉璃。对方不仅是一名异能者,还有着高于常人的同理心,她的家庭成员又对她不甚了解,总而言之是一个不错的替代品。 于是齐子便开始对夕琉璃死缠烂打,通过一些仪式成功换取了身份。 然而朝玲珑一句话就把齐子钉在处死的十字架上,告诉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齐子其实可以辩驳,可以自欺欺人,同之前施吴德那样掩耳盗铃。但她偏偏是那么自卑的人,他人的三言两语就把她的心防给攻破了。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失去了气力,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摇摇欲坠,神态颓丧:“我该怎么办?” 朝玲珑眼睛没有眨一下,直接道:“把夕琉璃找回来。” 齐子听了她的答案,自嘲地笑了笑。也是,她与朝玲珑无亲无故,对方用不着帮她,现在能救的只有夕琉璃一人。 在死局面前,最大程度减少死伤是最优解。夕琉 11. 追杀 《致逝去的爱丽丝》全本免费阅读 这一碗姜撞奶咽下肚,对齐子不仅是口腹的打击,还有心理的摧残。 事实证明,再大的心理建设在碰到自己真正厌恶的食物时都会碎成一地。齐子吃姜撞奶竟活生生吃出天旋地转、原地升天之感。 她精神错乱,不知今夕是何年,直到被朝玲珑扯出家门,冷冽的风刮在齐子脸上,她才缓缓回过神来。 “我们怎么出来了?”齐子震惊地看着自己站在夕琉璃家门口,大门严丝合缝地紧闭着。 她吃出记忆断片了,什么事都不记得。 原来是朝玲珑力挽狂澜,在餐厅上尝了几口水果就直接启口。她撒谎时脸不红心不跳,言说自己需要有关暴雨的灵感,要“夕琉璃”开车带自己出门去“溜一圈”。 朝绯虽是不放心,但敌不过朝玲珑的冷面犟脾气。 朝玲珑不想提出来前的破事:“走出来的。莫非你想再倒回去?” “不不不,我们还是干正事吧!”齐子连忙摇手拒绝。 齐子与夕琉璃之间存在一层交换契约,她能借助这个契约感受夕琉璃的去向。 齐子合目沉下心,沉吟一会儿:“……奇怪,她似乎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齐子之前还能感觉到夕琉璃往家的方向靠近,现在却偏离了回家的路途,轨迹变得……杂乱无序。 “可能是出什么事,先过去再说。”朝玲珑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二人很快发动汽车,朝夕琉璃的方向奔驰而去。 齐子在车程中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外,她以为朝玲珑不会加入这次的行动中。毕竟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模样,且在房间时就把话说得明明白白,对齐子的所作所为并不感兴趣。 朝玲珑一抬头就从后视镜看见齐子望向自己,眼神中带着不解的情绪,好似她不应该坐在这里。 “不要误会,这次我帮你们只是为了让夕琉璃欠我一个人情。”朝玲珑语气淡淡道。 齐子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更不明白了。 * “天降人情”在赶来的路上,此时的夕琉璃神情警惕,无规律地绕着街道乱行。 她本意是想回家的,但在路上莫名感受到一道奇怪的视线,如同紧盯猎物的野兽。夕琉璃的直觉向来很准,马上确定对方一定不是什么善茬。 她可不想又带一个灵异回家,于是当即调整策略,在巷道上疯狂绕圈,企图甩掉对方。 可惜那玩意紧紧追着夕琉璃不放,执着得令人不爽。 夕琉璃:怎么成了灵异还要被深夜尾随啊! 她见绕路大法不通,转而选择背面偷袭——走对方的路,让对方无路可走。 夕琉璃飘进一个封闭的巷子里,将自己镶进墙内。飘了半个晚上,她对无重力游走已经熟能生巧了。 封闭狭窄的巷道内,仅有一盏橙黄路灯在风雨中摇曳,还偶尔闪烁不定。夕琉璃有耐心地候了一会儿,果然望见一道人影自巷口出现。 他步履稳健,迟疑地走进巷道深处,似乎对夕琉璃的不翼而飞感到惊讶,他身下的影子被路灯无限拉长。 夕琉璃在他路过之时,趁机伸出一只脚到墙外,使坏地绊了他。 对方显然有较好的身体素质,稍稍摇摆一下就稳住了身形,好一个“风雨不动安如山”。 夕琉璃一脚出真知:来者是人,不是什么灵异鬼魂。她这才从墙内飘了出来,无声暗嘲:她今天定是倒大霉了!同一天遇两个疑似能看见灵异的人……以前她打死也遇不上一位。 她飘在对方身后,无所顾忌地想要验证:“喂喂,看得见我吗?” 夕琉璃即便是飘着,对方也比她高得多。他穿着风衣撑了把黑伞,不顾靴子上的污泥水。 对方回头就瞪了夕琉璃一眼,眼眸中尽是敌意,咬牙切齿:“你真该死——” 夕琉璃不知作何表情:兄弟,绊了你一脚而已,至于这样苦大仇深? 对方能看见夕琉璃,当场丢下伞挥拳袭去!夕琉璃见状狼狈地退后,躲开拳击,与对方拉开了一段距离。 男人手上一直戴着一双黑色钢铁手套,花纹中闪着不明流体的碎光。如果它不是来打她的,或许夕琉璃会对手套评价更高一些。 刚才对方没有击中夕琉璃,但拳风刮在她的脸上还是令她感觉到疼痛。 真真奇了怪了! 居然还有东西能伤到灵异? 夕琉璃变成魂体状态后,想不想触碰一件事物都会随她意愿,她想穿墙就穿墙,想揍人就揍人。可先前的拳套有些特殊,直接无视夕琉璃的意愿,哪怕是拳风都能伤及到他。 如果夕琉璃没有躲开,恐怕她真的得狠狠挨上一拳,揍得鼻青脸肿。 她立即意识到来者身份绝非常人,尽量避免祸事发生:“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出手伤人!” “人……你还是人吗?我要杀的就是你这种灵异!”来者不善,而且还是有备而来。 他不由分说地冲了上来,拳拳带风全往夕琉璃致命处攻去!她只能往上处飞去,躲避这钢铁拳头。 对方身手了得,一脚踩在巷道里的废品堆上竟腾空而起,差点就将夕琉璃打落在地。 自校园霸凌之后夕琉璃还要经受巷道暗杀,她此时真是有苦说不出。 男人岂会这么容易让她离开,他落地后迅速从风衣内掏出一把特制消音手枪,直朝夕琉璃方向开了一枪。 夕琉璃怎知他还留有这一手,眼睛登时睁大。她的反应速度当然没有子弹那么快,再躲是不可能的。 见子弹朝夕琉璃脑袋飞去的那一刻—— 奥菲莉娅从虚空中破空而出,自发地在夕琉璃面前画出一道黑墨,将子弹包裹在墨水中。 “伴生物……”男人面容出现迷惑的神情,收敛了攻击之姿,“你不是灵异吗?怎么会有这东西?” 夕琉璃恨不得扇他一耳光:“我有说过自己是灵异吗!别给自己加戏啊喂,你一言不合就冲上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杀你全家了。” 男人:“……” 他将手中的枪支放下,打量一番夕琉璃,似是在判断对方身份。 精神正常情绪稳定,而且拥有伴生物,按理说是异能者。不过她身体却是魂体状态,莫非是异能突变的新品种? 夕琉璃看着对方眼神复杂起来,不好的感觉漫上心头,她假意周旋:“打了这么 12. 权能 《致逝去的爱丽丝》全本免费阅读 这东西害人害己,放在身边就是个祸害。 夕琉璃无趣地撇撇嘴,出了暗巷继续往家中赶去。 她确实想和齐子换回身份,但不至于要将对方置于死地。如果让画廊组织得知齐子的下落,齐子恐怕难逃一死。 “算我宽宏大量,大人不计小人过。”夕琉璃自卖自夸道。 她没走出几步,就又感觉有一道视线在盯着自己。而且它不是像余流风的那种偷偷尾随,而是正大光明地监视。 夕琉璃凭直觉寻找视线的源头,垂首望去——那个小型圆盘追踪装置竟长出了四条机械腿,从垃圾桶里爬了出来,紧跟着她。 它有一个微型摄像头,此刻正闪烁着绿光,精准地将镜头对准夕琉璃,收录她的一举一动。 好家伙,你个偷窥狂! 夕琉璃当即想毁尸灭迹,飘过去一把薅起追踪器,要往墙壁上狠狠摔去—— 追踪器察觉到夕琉璃的意图,发出警告:“警报——被监视客体可能存在破坏本机的嫌疑,启动程序性自毁系统。若受到客体意愿的外部伤害,本机将在5秒内产生小范围爆炸。” 夕琉璃:“……” 这机械真是什么破设计都有。 她迫于无奈,只好放这台装置自由。它不惧风雨,防水质量极高,四脚朝地一落,稳稳当当继续跟着夕琉璃。 夕琉璃就这样痛失隐私权,心情格外不爽。正当她在想怎么解决追踪器的时候,附近的街道上响起一道熟悉的车鸣声。 要是她的耳朵能动,此刻就倏忽竖起:这声响,不会有错的!是自己的小车的声音! 是谁开车过来了? 夕琉璃不知是惊是喜,岂料追踪器比她先一步判断对方身份:“检测到灵异正在靠近,已向工作人员发送定位,开启追踪模式。” 微型摄像头从绿光转向红光,不再理会夕琉璃的动作,一下子就从她眼前溜过,跑得飞快,直冲车鸣声方向而去! 糟糕!齐子要有危险了! 此时余流风没有走多久,怕是很快就找上门来。如果画廊的人先一步把齐子干掉,那她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当无颜女了? 夕琉璃随即追着追踪器飘了过去。 雨幕之下的附近街区,一辆小车缓缓前进,齐子开着车四处张望,她能感觉到夕琉璃就在这附近。可惜契约只能给她模糊不清的位置,不能让她精准定位夕琉璃的所在。 不远处的夜幕中闪烁出一点红光,勾起齐子不好的回忆:“那是什么?” 她眼睛一眯,看着不明事物朝这边袭来。她不详的预感还是实现了:“不好——这里有画廊的东西!” 她认得那装置,进可索敌自爆,退可跟踪监视,活像赖皮索命难缠得很。她之前的几位同伴也被这东西纠缠过,它爆炸的威力能使一栋楼顷刻间坍塌,伤害巨大。 齐子火速调转车头,朝反方向行驶:“要是被追踪器锁定可就完了!” 别瞧追踪装置小小一个,短短的四条机械腿摆动起来居然比一辆小车还快!它哐哧哐哧地追上齐子,凌空一跃,用于奔跑的机械腿变成抓握力很强的抓钩,死死扒拉在车尾灯上。 “完了完了完了!”齐子见甩不掉它,慌里慌张乱打方向盘,车无目的地横冲直撞,眼见就要撞上旁边的石柱。 “别傻了!快刹车!”夕琉璃赶来就见到这种场景,急忙喊话。 夕琉璃一语惊醒梦中人,齐子猛地刹下车,身子难以抑制地向前倾。车终于停了下来,车头离坚固石柱仅有一个拳头的距离,可谓是惊险万分。 朝玲珑坐个车坐出身心疲惫之感,还好她不会晕车,否则凭齐子刚才因慌张而左摇右摆的车技,她早吐了。 朝玲珑打开车门,慢悠悠撑起一把白伞,动作闲暇得像是来旅游的。 夕琉璃和齐子反应一样,也没想到她会跟过来:“……你是过来嘲笑我的?” “是啊,天大的笑话不过来捧场岂不可惜。” 二人一见面就没有一句好话,朝玲珑扫了几眼夕琉璃如今的无颜女模样,评价道:“挺丑的,本以为你的眼睛够瞎了,没想到连眼光也差到无药可救的地步,找个时间拿去捐给医院罢。” 夕琉璃气不打一处,这家伙! 怎么这么记仇!她在机场假装没看见灵异被记到现在。 “真是谢谢你!我的眼睛很好,好到能把面前的狗样看成人。”夕琉璃阴阳怪气道。 “这种现象只能表明你的精神出现了紊乱,建议去趟医院。” 夕琉璃冷哼一声:“你似乎对医院有种莫名的执着?” “如果你愿意,我不介意你直接去火葬场,省事。” “你!” 齐子弱弱冒出头,打断她们二人小学生般的拌嘴:“那个……你们别吵了,我们还是先解决现在的问题吧,追踪器还在呢。” 她尴尬地站在驾驶座门口,不敢离小型追踪器太近。 非必要时刻,追踪器是不会向灵异自爆,而是传达信息等待画廊成员的到来。此刻齐子没有动作,它便老老实实扎在车尾灯上,闪烁这警告的红光。 “听到没有说你呢,干点正事吧!”夕琉璃无视自己的错误很有一手,环胸瞪着朝玲珑。 朝玲珑:“……” 朝玲珑理性占据主导,没有继续再跟她吵,正入主题:“首先你们两个得把身份换回来。” 齐子有些为难:“可这需要时间……” 她是运用自己的灵异能力再加上特殊法阵才将夕琉璃的身份占据的。准备法阵费时费力,她担心还没有准备好画廊的人就过来了。 “你只需要做你能做的,无须理会其他,剩下的事交给我。”此情此景下朝玲珑冷静非常,话语带着令人安心的稳重。 齐子重重点头,她别无选择只好放手一搏。生活在半月樱这城市那么多年,齐子对附近建筑都非常熟悉。她知道周围地区有一块空地,正巧可以用来绘画法阵。 此时的齐子努力无视追踪器的跟踪,争分夺秒来到记忆中的空地。她还带着从夕琉璃房间拿出来的美术刀,狠心朝自己的左臂一割! 鲜血立即喷涌而出,但它不是铁锈味的猩红,而是油墨味的漆黑——那是真正的无颜女的血,是齐子身为灵异的体现。 齐子开始用自己的鲜血在空地上绘出法阵,动作 13. 摆渡 《致逝去的爱丽丝》全本免费阅读 纯白纸张显然不是看上去那般普通,它的触感很特别,说不上的感觉。雨水落在纸上会自动穿梭而过,根本弄湿不了纸张。 但夕琉璃左看右看也没有看出一个所以然来:“奥菲莉娅,这东西怎么用的?” 奥菲莉娅难得没有搭腔,它的毫毛耷拉下来,明显累坏了。它虚弱地自空中飘落下来,重新落回夕琉璃的手中,没有了动静。 夕琉璃以前压榨奥菲莉娅的劳动力时都没见它这般累过,她轻轻摇了摇手中的画笔,又喊了几句。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不会吧,画一张纸把你累死了?”夕琉璃咕哝了一句。 “运用异能确实会消耗大量体力,你……”朝玲珑话没有说完,就见到夕琉璃突然朝她靠近,不由分说把白纸拍在了她的脸上。 朝玲珑:“……” 夕琉璃特意怼实了,但纸张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诶,你不是说我的能力是封印吗?你怎么没有进我纸里?” 有你这样用权能的吗? 朝玲珑颇为无奈,一把将白纸从脸上掀下来:“你平时画画也是把纸怼在绘画对象的脸上吗?” “莫非我还要画上去?” “这种可能性最高。” “……”夕琉璃突然不想用她的破异能了,这个时候玩命画画,比往常赶稿还要刺激。 赶稿啊…… 是每位画师最大的痛了。 任何美好快乐的绘画过程,一旦沾上“赶稿”二字都让人窒息。 夕琉璃哭丧着脸,拿着奥菲莉娅挣扎道:“就没有其他方法可以一试吗?我为什么使用异能都躲不开画画啊……” “你不是画师吗,怎么还讨厌这事?” “这得看情况啊,凡沾着功利性、限时性的绘画我都不喜欢!” “你爱怎么办怎么办,反正顶着无颜女面容的人又不是我。”朝玲珑反嘲道。 余流风随时都有可能来这里,现在可不是什么好矫情的时候。 夕琉璃一咬牙,被迫“上班”:“行吧死就死了,你想让我画谁?画廊的人吗?” 虽说刚才巷道的路灯不算亮,但夕琉璃还是看清楚了余流风的模样,要画出他也不是不可以。 朝玲珑摇头:“不,你要画的是无颜女。” 夕琉璃:“这不会把我封住吗?” 她现在就是无颜女的模样。 “你猜现在准备的转换法阵是用来干什么的?” 是夕琉璃多虑了:“……行,齐子同意了?” “她只需要找个地方休息,不被任何画廊的人打扰,而你的画纸能够屏蔽气息,能满足这些条件。她为什么不同意?再者,这种封印又不是永久的,你以后大可解封,把她重新放回现实中。” 朝玲珑该说的都说了,夕琉璃也没什么好再问的。 奥菲莉娅不需要沾任何染料,夕琉璃光是拿着它就能够绘画。纸张悬浮在夕琉璃的面前,任由她在纸上描绘。 夕琉璃很快陷入专注心流的状态中,仿佛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她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也不在意外界的景色,仅仅盯着那一张画纸,手上动作不停。 她脑中浮现出无颜女的外貌特征,以极快的速度将其画下。 才画出无颜女的大概架构,余流风终究还是来了。他仍然撑着上次见到的那把漆黑伞,自远处走来。 余流风的气势极强,哪怕仅是稳健的脚步,也透露出不可忽视的气场。 夕琉璃还需要时间,她的手不禁握紧奥菲莉娅几分,手速更加快了。 齐子这时候终于把法阵给准备好了,还没有感到兴奋就看见画廊的成员朝这里走过来,慌张得不行:“现在怎么办!” “带她进去,我会给你们争取时间。” 此时的夕琉璃压根不听人话,只顾手中的画,齐子只好出手把她拉进法阵里,自己也站了进去。 繁琐咒语的法阵很快就发动了,墨黑色的符文发出阵阵白光,法阵平地卷起奇风将夕琉璃与齐子包裹在其中,交换身份的仪式开始了—— 余流风靠近,朝玲珑直截了当拦在他面前,无需多言,行动早已表明决意。 出人意料的是余流风居然没有干脆利落出手,他认得朝玲珑:“没想到你也参与此次事件中。” 他一招手,微型追踪器就朝余流风的方向跑去,跳回他的手中。不知他是怎么操作的,几下便把追踪器的警报解除,彻底关了机。 他自说自话,似乎对朝玲珑不搭腔的行为习以为常:“也是,你作为摆渡人,替他人排忧解难很正常。说说吧,她们这次又给了你多少钱?” “这与你无关。”朝玲珑的话语比往常还要冷几分。 “怎么会与我无关?你要是又将灵异救走,我如何向组织汇报?” 余流风提及往日旧事,语气也变得复杂起来:“就是因为你们这些摆渡人,相信灵异存在所谓的道德人性,屡次阻拦画廊的工作,所以世上游荡的灵异才与日俱增。” 朝玲珑:“这完全没有因果关系。” 世间存在专门抓捕、消灭灵异的官方组织——画廊,自然也存在有关灵异的民间帮派。“摆渡人”便是其一,他们与画廊所持的理念不同,对待灵异比较亲和,力求“为灵异解开心结,摆脱苦痛”。 余流风轻笑一声,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其他。他还戴着黑钢手套,只是握拳就能听见机械摩擦的声响:“我不管你是出自怎样的善心,但对我而言灵异存在一天,我们人类就别想获得安宁。这次我得杀死无颜女,你觉得你能拦得住吗?” 漆黑的夜中,朝玲珑的眼眸反映着碎光:“你试试看。” 法阵在此刻渐渐停歇,交换仪式结束了——齐子重新变回了黑衣血脸的无颜女形象,而夕琉璃也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冷雨打湿了夕琉璃身上的春装,淡樱色的雪纺短款外套紧贴她的手腕,宽松的短腰休闲裤直直垂下。但夕琉璃没心思避雨,也没时间难受自己湿透了的衣物,哪怕在互换身份的法阵里她也在绘画。 画纸上的无颜女即将完稿,她被描绘得栩栩如生。无论是谁看一眼都会忍不住赞叹——夕琉璃简直是一台活型打印机,完完全全把无颜女的样貌“打印”出来了,连她脸上的肌理都清晰可见。 余流风见互换仪式结束,趁朝玲珑不备一个箭头冲过去,与对方擦肩而过,目标直奔齐子。 据画廊资料显示,无颜女的能力有关毒与影,危险程度都很低,可直接抓捕或当场处死。 余流风的伞抛下朝玲珑,拦住朝 14. 时间 《致逝去的爱丽丝》全本免费阅读 可颜料速度再快,也赶不上齐子脖颈前的剑刃快。 在剑锋离皮肉仅有一厘米的刹那,时间都变得缓慢下来,雨滴仿佛都滞留在空中。 “唉。”夕琉璃听见朝玲珑的一声叹息,她的声音在这停滞的时间中格外清晰,“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 话音刚落,空地上空浮现出一个巨型钟表。它外壳呈深棕色,内部的齿轮摩擦,发条和铜片微微振动,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钟表的指针逆向转动,时间倒退了! 夕琉璃望着地上的雨滴悉数飞向天空,余流风的动作如视频回放一般滑稽,他的剑先是离开齐子然后高举天空,随后又收到一旁。他的身子别扭地倒退几步,远离了齐子,回到刚才战斗的位置。 但朝玲珑没有停止画纸的时间,七彩颜料还在运动。它们覆盖在齐子身上,很快齐子便融化成颜料,和它们一模一样。 画纸将七彩颜料重新吸收,水墨画的景象消失,世界又恢复成原本现实的模样。 夕琉璃拿着无颜女的画像,抬头注视高悬于天的时钟,莫名觉得它的声音有些熟悉。 这……这不就是她在机场回家时听的钟声吗! 那个时候夕琉璃与朝玲珑的气氛比较微妙,虽然现在也挺微妙的。当时二人在回家的车程中没有说话,车间内只有朝玲珑的怀表声。 如果这种钟表声是朝玲珑使用力量的体现,那么当时无颜女在半个小时的车途里都没有捣乱就可以解释清楚了——朝玲珑暂停了后备箱的时间,齐子根本无法动弹。 为了求证心中所想,夕琉璃马上转头看向朝玲珑。果然,她此刻手里拿着的正是那只老式怀表。 “这是你的伴生物?”时间被倒退暂停,夕琉璃都有余心和朝玲珑闲聊了。 朝玲珑简单微垂一下头,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朝玲珑的脸色极白,像是浑身的血液被人抽走了一样,剩下空白的躯体。正如她之前所说:“运用异能会消耗大量体力”。 和奥菲莉娅一样,朝玲珑感觉巨大的疲惫感笼罩身躯。但她的时间能力又比较特殊,所以朝玲珑不光感觉到疲惫,还有一种骨头被拆散、被碾碎的剧痛。 那种疼痛席卷她的四肢百骸,令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遭受千刀万剐的凌迟之痛。 不过朝玲珑到底没能像奥菲莉娅那般倒下,她强撑着身子,与往日一样倔强地站立着。这简单的动作消耗完她最后的体力,她现在连一句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夕琉璃注意到她紧皱的眉头和死白的脸色,便知晓倒流时间的代价一定不好受。 朝玲珑只是倒流并暂停了这片空地的时间。夕琉璃走出区域,便注意到外边世界的时间还是正常流动的,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没有半分歇息。 齐子被收进画里,余流风被时间暂停,朝玲珑也丧失行动能力,此刻只有她夕琉璃一个“正常人”了。 夕琉璃庆幸自己的能力不会对自己身体造成太多影响——只是苦了奥菲莉娅,还有那超长的“绘画CD”。 能者多劳,夕琉璃做起了善后工作。她返回街道找到自己的小车。 所幸齐子当时开车没有撞上别人家的石柱上,不然她既要赔礼道歉,又要维修汽车,都不知道怎么向家里人解释了。微型追踪器抓坏了小车其中一个后尾灯,看来夕琉璃找个时间还得把车送进维修店里。 夕琉璃收好画纸,将车开回了空地,随后把朝玲珑整只塞回车里。 “拜拜了您嘞。”她还特意在被时间暂停的余流风的面前做了个手势,然后开车扬长而去,留下一排车尾气。 那片空地不会因朝玲珑的离去而能力失效,时间暂停的景象还会维持一段时间。 许久,朝玲珑才勉强积攒一点力气,她坐直了身,疲乏地捏捏自己的眉心。 夕琉璃瞄了一眼后视镜,见那块人形木头终于肯动了:“既然倒流时间比暂停时间还累,刚刚为什么不只暂停时间?” 机场回家的那一次朝玲珑暂停了齐子的时间,事后也没看出来朝玲珑身体有多大问题,可见严重消耗她体力的是倒流时间的能力。 如果刚才朝玲珑只暂停余流风的时间,给画纸争取一丝时间,让染料把齐子拖进画纸,似乎也能达成目标。 朝玲珑摇摇头:“只暂停时间的话,你的能力就会被他发现。” 夕琉璃在余流风杀死齐子前发动了技能,水墨画的世界和五彩斑斓的染料众人都有目共睹。如果仅是暂停了时间,余流风便会记得那番画中场景。 这会暴露夕琉璃的能力。 一个仅靠绘画就能封印灵异的权能,画廊若是知晓此事定不会轻而易举放过夕琉璃。最好的办法是让朝玲珑逆转时间,将余流风返回之前的状态,消除他的认知。 夕琉璃知她心意,她望着前方的路,再问:“我很好奇,在余流风的视角下我们是怎么样走的?” “大概就是上一秒还在原地,下一秒直接消失。” 两人一灵异在他眼中瞬间离奇不见,他肯定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夕琉璃光是想象那种场面都觉得有趣,被逗乐了:“他不会怀疑你有控制时间的能力吗?” “瞬间脱逃的方式有很多种,不是非得需要操纵时间。如果没有确凿证据,画廊的人不会随意确定对方能力。”朝玲珑表情淡然,无畏无惧。 “你看起来很了解这组织?”夕琉璃猜得出来,朝玲珑和画廊的关系不一般。 朝玲珑也没掩藏,大大方方地明说:“我曾在那里待过一段时日。” 她望向窗外,看着楼房街道飞掠而过,被车远远甩在后面。车窗积着水滴,留下一道道水痕,在路灯的余光下晕开光亮。 “……不过那个地方不适合我,所以我离开了。”朝玲珑像是陷入某段往事的记忆中,声音低沉几分。 “原来如此——”夕琉璃拉长语调,瞥了朝玲珑一眼。 其实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朝玲珑有着和同龄人不符的成熟稳重以及冷淡,这极有可能是她在画廊那段经历所带出来的。 介于朝玲珑一副“我不想详说”的模样,夕琉璃决定旁敲侧击:“画廊工资高吗?有没有五险一金?饭碗铁不铁啊?成员和不和睦?要讲业绩吗?” 这旁敲侧击很好很偏,天已经被聊死了。 朝玲珑无语道:“……闭嘴,开你的车。” 夕琉璃撇了撇嘴,心道这人果然还是脾气臭,难道这些话 15. 重生 《致逝去的爱丽丝》全本免费阅读 卓姨没听明白,但朝玲珑明显不想过多解释,夕琉璃能疯跑一晚上不休息,但她不能,她没有那种精神力。 朝玲珑拿出夕琉璃先前的理由搪塞:“她跟朋友出去玩了,之后就回来。” 说罢,朝玲珑独自进了屋子,很快回到房间中,没再理会过谁。 “这丫头怎么学会疯玩了?”卓姨咕哝一句。 在卓姨的视线范围外,夕琉璃再一次来到了维伦斯学院。 重新面对这个未知的绿色世界,夕琉璃已然没有了恐惧。她只身在淅沥雨幕中穿行,沿着曾经的路来到西边教学楼。 昏暗的楼梯间,漏水的锈水管,一切景象在此刻变得不再令人生厌害怕。实际上它们从未改变,改变的是夕琉璃坦然接受的心境。 她的直觉一向灵敏得可怕,进入维伦斯学院后她就有一种感觉,这种说不上来的异样和她接触画纸时的感受一模一样。 如果画纸是一个小型封印术式,那么整座维伦斯学院恐怕就是一个大型“储物室”,可以隐藏院中所有的灵异气息。 难怪无颜女能在学院游荡这么长时间,也没有被画廊的人察觉。 这次夕琉璃不是来调查维伦斯学院的深远过往的,她走进楼梯间,在螺旋的石阶中不断向上。 二楼、三楼、四楼、五楼,直至楼梯的尽头——那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天台的入口。 门上的锁头常年暴露在潮湿的空气中,红棕色的氧化物一碰就剥落大片碎屑,散发出难闻的铁锈味。门没有上锁,夕琉璃将它往外边一推。 吱—— 铁门与天台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生锈的锁头也随着夕琉璃的动作左右摇晃起来。 夕琉璃终于踏上天台。天空还在下雨,高处的凉风吹拂过她的脸庞,留下更深的寒意。 夕琉璃来到天台边缘,悠悠然俯瞰学院的部分景色。从上往下看,维伦斯学院的广场就如同一片绿色的海洋,危险又迷人。 她收回目光,从怀中拿出折叠成小方块的画纸,重新展开——画纸上没有一点折痕,仅有无颜女的形象在空白中杵立着。 自施展一次技能后,夕琉璃无师自通,莫名清楚了如何将封印的灵异释放出来。 她召出奥菲莉娅,像运用点读笔一样将画笔点触在无颜女的画像。画纸上出现波澜,以点触处为中心慢慢扩散。 画纸随即飞向半空,涌出的七彩颜料重新构成了齐子。 齐子一睁眼,就看见自己回到维伦斯学院,而且还是在她生命的终点站——天台。她浑浊的眼球露出一丝迷惘,不明白夕琉璃为何把她带到这儿。 “还记吗?我曾经说过想要跟你聊会儿天,现在我们可以补回来。” 她语气平静得像是在唠家常。教学楼天台边缘没有栏杆,只有半人高的矮墙。夕琉璃轻巧一翻,很轻易就坐在矮墙上,两条腿晃荡在高空中。 好巧不巧,夕琉璃所坐到的位置正是当初齐子跳楼的位置,没有任何角度误差。 齐子垂首,宽大的帽檐遮住她表情,脚粘在地面似的一动也不动。 齐子在街道重新遇见夕琉璃后,她便一直不敢直视对方。她之前盗取了夕琉璃的身份闯进了她的家里,最后对方还不计前嫌地将她藏进画中,躲避画廊的追杀。 以上种种,令齐子真正意义上地无颜抬头。 可夕琉璃不在意这些,她背对着齐子,开口就询问:“在画里还习惯吗?” “习惯。”齐子的手交叠在一起,没敢多说什么,像是一位认错的小学生。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没有。” 齐子没敢将自己的想法完全表露出来,其实画中的世界很好,好到令人吃惊。 她觉得自己溶解成一滩水,融进温暖惬意的水池里,身体得到养愈,精神也受到滋养。那种感觉很奇妙,比躺在柔软舒适的棉床还要舒服万倍。若不是夕琉璃召唤了她,不然齐子还想继续待在画中的世界。 “那便好,我怕它又冷又硬还硌到你。” 夕琉璃侧一下脸,清晨的微光洒在她的脸颊,镀上柔和的白边轮廓。 齐子有些看不清夕琉璃的表情,但她知晓对方慷慨给予自己的善意,她头垂得更低了,声若蚊蝇:“……对不起。” “人人都会犯错,改正过来就行了。”夕琉璃口吻很缓和,没有一点说教的意味,更像是知心朋友的交谈,“我之前有想过,如果当初你找的不是我,而是其他手无缚鸡之人,结局或许会变得很难看……” “幸好我们有缘分见面,也有机会改正——要是你真的想赔礼道歉的话,可以跟我说说你生前跳楼自杀的事。” 夕琉璃的话题与她温和的表情不同,总是转得特别迅速,令人防不胜防:“当初从这跳下去是什么感受?”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定然是疼的。但夕琉璃就是要问齐子的感受,这究竟是一种释然解脱?还是一种苦痛缠身? 齐子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讲述她生前的事:“当时……我受够了霸凌,他们以暴力为乐,无论我走到学院哪里,听到的一定是学生的嘲笑,我的书包抽屉也尽是他们塞的虫鼠蛇蚁。 我很早以前就有过自杀的念头,应该说每一个人都很容易产生自杀的念头,敢于落实行动的才是那道难以跨过的坎。在老师把我改造成灵异后,我彻底疯了,我杀死了他,也跨过了那道许多人不敢越过的障碍。 就在这天台上,我打算结束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一生。同学们看出我要跳楼,他们兴奋极了高兴坏了,围着这栋楼又唱又跳,嚷嚷着让我快死,场面热闹得像是开演唱会一样。 他们觉得我死了更好,那时的我也是这么认为。所以我跳下去了,尽管身体有些发抖。 空中的风声很大,还没有落地我就开始后悔了。我害怕死,我讨厌疼,明明空中的时间很短我却想了很多事,如同走马灯一般。我整个身体狠狠地砸在水泥地面上,躯体动弹不能。 我的助骨断了,手臂断了,内脏破裂,鼻骨也被砸得粉碎。实际上我在当时没有立刻死亡,还存在着一丝意识。 我想举起我的手臂,想说‘救救我’,但那一点动作就能要了我的命,身体很痛,痛得我几乎要晕过去。之后我失去意识,想来是死了,学院派人把我的尸体搬走,我的魂体还停留在原地,自醒后我流浪四方成为孤魂野鬼。” 齐子说了很长的一段话,她原以为自己提起自杀一事会难以启齿、心烦意乱,可当说出口时,自己的内心似乎好受了一些。 她像患者面对心理医生一样,将自己的心理压力不断向外倾倒。 夕琉璃是一位很好的倾听者,认真听完了齐子的话。从她的话中,无不透露一种孤独的感情:“很抱歉,我没有能力把你变回常人。如果你觉得这一生太过孤苦漫长,不妨尝试去结交新的朋友,缓解压力。” “……朋友?” 夕琉璃颔首,她做了个小提醒:“作为无颜女的你,还有一个问题没有问我哦。” 东方朝阳从云间露了出来,金黄光束照射雨水,在水洼折射出彩光,整个世界在此刻亮了半分。 夕琉璃的眼睛亮晶晶的,期待地望着她。 还有一个问题…… 都市怪谈里的无颜女敲打众人的 16. 发烧 《致逝去的爱丽丝》全本免费阅读 结局自然是奥菲莉娅接住了她们。墨水轻盈柔软,它缓冲了高空坠落带来的力量,没有令她们受到一点伤害。 事实上接不接齐子是无所谓的,她本就鬼魂之体,能穿墙而过,普通实体伤不了她。她无法迈过的,只是葬于高空的过去。 而夕琉璃不同,她就是一肉体凡胎,跳得却比齐子还欢快。 奥菲莉娅对夕琉璃这种无理取闹的行为颇为介意,救下她之后当场给她来了个爆栗,疼得夕琉璃揉了好久的头。 “下次注意,下次注意。”夕琉璃捧着奥菲莉娅哄道,点头哈腰地把它重新捧回了虚空。 齐子被这“以下克上”的关系逗笑了:“你们的相处方式真特别。” 奥菲莉娅刚被送走,夕琉璃就原形毕露:“它就是个老妈子,爱操些没用的心,大道理能说上半天,老在我耳朵旁嗡嗡作响。” 奥菲莉娅只能与夕琉璃沟通,所以它的唠叨也就只有她能听得见。 夕琉璃刚说完,她头顶上就裂出一条虚空裂缝,奥菲莉娅又一次伸出了它的笔杆,重重往夕琉璃的头顶一敲,给对方来点说它坏话的代价。 “哎呀!别敲了,人快敲傻了!”夕琉璃赶紧护住头。 半月樱的雨越来越小,在所有人不经意间停了下来。原本灰白的天显露出一点微蓝,暗示着晴日并不遥远。 齐子回归到画纸之中,临走之前她好心提醒夕琉璃注意身体,小心防寒。淋了一晚上的雨,一般人受不得这样。 夕琉璃心大地拍拍胸膛,对自己的身体非常有自信:“我是什么人!一场雨怎么可能让我……啊…啊嚏!” 回到家后的夕琉璃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不久就头昏脑胀“光荣倒下”。发烧来得气势汹汹,她打自己脸的速度是极快的。 白日就卓姨和朝玲珑在家。卓姨得知夕琉璃发烧后,打算出门买点退烧的中药。 朝玲珑不理解:“不能直接把她送进医院里吗?” 有病去医院打针开药,很简单的道理。 卓姨知晓夕琉璃的脾性,她拿好出门用的雨伞,在玄关处取钥匙:“那丫头是不会去的,她啊从小就特别讨厌医院,生病从来都是不打针光吃药,西药中药轮流用,慢慢把病熬没。” 朝玲珑蹙眉:“为什么?” 仅仅是害怕打针的疼痛? 卓姨对这事也一知半解,摇摇头:“我接手照顾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有这种习惯,夕先生也拗不过她。强行带她去医院的话……我确信你不会想看到她发疯的样子。” 朝玲珑:“……” “先不说这么多了,我还得回来煎中药。”卓姨把手放在门把手上,回头诚恳道,“我不在的时间里,能替我把一般的退烧药送给丫头吗?它就在客厅最里面的柜子里。” 朝玲珑答应下来,卓姨这才放心出门去,留下很轻的关门声。 朝玲珑在玄关中杵立半晌,随后在客厅内找到医药柜。打开柜门就能闻到很重的西药味,一大柜盒盒瓶瓶的药映入眼帘,可谓是“资源充备”。 她挑了几种她所熟知的退烧药,在确定没有过期后,来到夕琉璃房间门前。想起某人对“进门先敲门”的执着,朝玲珑礼貌性地叩了叩门。 房间内,正在睡觉的夕琉璃皱起眉头,她下意识地把脸往被子埋了埋,假装听不见敲门声。 她头晕目眩身体乏力,明明没有风却感到一阵寒意袭来,身体热得发烫,挥散不去的是沉积的疲倦困意。 没有人回应,朝玲珑拧开房门。夕琉璃的房间关上灯并拉了窗帘,整个空间是昏暗无光。 朝玲珑一开门,光自门外倾泻进来,刺得夕琉璃眯起双眼。她烧迷糊了,带着鼻音不满道:“谁开的灯,给我关了……” 朝玲珑走了过去,将退烧药和温水放在桌面上。她没有如夕琉璃所愿关上门,反而面容沉静地拧开床头台灯。 灯光大亮,光线照在夕琉璃的脸上,让“见光死”的她彻底“死”了—— 夕琉璃的意识被迫清醒了几分,她努力睁开双眼,看见眼前的朝玲珑就觉得火大:“半夜三更吵我睡觉,让不让人活……” 朝玲珑看了一眼外边的明亮天光和怀表时间,合理怀疑夕琉璃的脑子已经被烧坏了:“现在是早上9点。” “我说半夜就半夜,晚上33点不行吗!”夕琉璃理不直气也壮,像喝了假酒一样无法无天。 朝玲珑不想跟一个病人计较太多,她抬了抬下巴,言简意赅道:“你的退烧药,卓姨给你的。” 夕琉璃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皮从床上坐起来,人终于清醒过来:“……我发烧了?” 她马上摸了一把额头,热度烫得她甩甩手,自嘲道:“哇塞,都可以拿去煎荷包蛋。夕琉璃你弱爆了。” 夕琉璃没有一点矫情,熟练地将桌面上的退烧药塞进嘴里,一口温水灌下去。她的余光扫到还在盯着她看的朝玲珑,又或者说,在看她的背后。 夕琉璃朝她的方向看去,脊背蓦然僵直,差点把口水呛出来——她的床是一张双人床,一个人睡绰绰有余。秉承着爱oc如爱自己的原则,夕琉璃的另一半床堆着她所有oc的迷你玩偶,其中就包括爱丽丝。 真是……自爆啊。 纵观夕琉璃的房间:海报、手办、玩偶、吧唧……这些都存在着爱丽丝的身影,朝玲珑重新将视线放回到夕琉璃身上,眼神带着几分探究:“你是……” “我是「绘樱」的粉丝!”夕琉璃斩钉截铁的放下水杯,杯底碰撞桌面的声音清脆响亮,她的眼神坚定得可以入党。 「绘樱」其实是夕琉璃网名,也就是创造爱丽丝的二次元画师的名字。 出于某种奇怪心理,夕琉璃认为三次元该和二次元渭泾分明。所以她在网上作为「绘樱」时,从未发过任何有关现实生活的事,不让人知晓她的现实身份,所有人对「绘樱」的了解仅停留在作品上。 毕竟每位画家都希望人们将目光投向画作,而不是画家本身。 夕琉璃将这事做到极端,她极力掩盖自己「绘樱」的身份。 “我很喜欢她笔下的人物了,还买了她一堆周边,花了我不少钱呵呵,呵呵……”突如其来的撒谎,夕琉璃感觉自己的脸要比先前还要烫了。 在朝玲珑的目光下,她挠挠头像是“自暴自弃”,话中真真假假:“唉~我说我说,当初见到你也有爱丽丝玩偶时,我很意外行了吧。同粉千里有缘来相会,不过那时我比较怂,没敢认你的话——哎呀!你别再用那种眼神盯着我了!” 朝玲珑:“可我什么也没说。” “你什么也 17. 人参 《致逝去的爱丽丝》全本免费阅读 它头上翠绿的枝叶抖动,小心翼翼盖在夕琉璃的额头上。 夕琉璃滚烫的脸感受到一丝凉意,她下意识贴近这份舒适,原本因病痛而蹙起的眉头也舒展开。 她似乎做了个好梦,睡得更沉了。 夕琉璃微红的脸颊慢慢褪去了病理性的热度,四肢也在棉被的包裹下渐渐回暖,呼吸变得轻松绵长——她的发烧症状肉眼可见地消失了。 吉恩森没有嘴巴,所以它也像奥菲莉娅一样不能开口说话。它见夕琉璃的烧退了,多余的叶子兴奋地摇摆舞动着,如同海底游动的海草。 吉恩森想起刚才与夕琉璃说话的女人,一股同仇敌忾的气愤油然而生。 就是她欺负咱妈的,看我不收拾收拾这没礼貌的家伙! 它徐徐从夕琉璃的怀抱里飘出,没有吵醒夕琉璃,还不舍地在她脸上轻轻地蹭了蹭。 吉恩森:我很快就回来。 它虽说是飘着,但准确来说是在空中行走。吉恩森扭动它胖胖的人参躯干,最大的两只躯干作为双腿,旁边细小的躯干作为双手。 它不像人参,更像是一只大型萝卜,肥胖的身躯竟走出个摇曳生姿之势。 真是个灵活的胖子。 吉恩森走到房间门口,悄咪咪地打开一条门缝,露出几片叶子在外摆动张望。 很好! 没有人。 吉恩森这才从房间内鬼鬼祟祟地走出来,动作滑稽得可爱。它尽量不被别人发现,不想为夕琉璃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吉恩森没有嘴,但不妨碍它叹一口气。它的兄弟姐妹——也就是夕琉璃创造的其余角色,他们拥有了自我意识后走得走,飘得飘,全都离开了夕琉璃身边。 就只剩下它一个舍不得离开,一直藏在夕琉璃的房间里。 每当夕琉璃生病的时候,吉恩森就会替夕琉璃治病,顺便痛斥一番其余不讲情面的“白眼狼”。自家的妈都病倒了,其他人却还在外面鬼混,也不知道回来看一眼。 吉恩森忿忿不平,在无人的二楼走廊内飘荡。 吉恩森虽然在夕琉璃创造的角色中战力垫底,但好歹是第二个被夕琉璃创造出来的,怎么说也是个元老级别的人物。除了爱丽丝之外,其他角色都会对它礼让三分。 它听到厨房传来动静,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趴在墙边偷看。 厨房内热水发出沸腾的咕噜声,空气弥漫一股中药的药香味。卓姨已经买药回来,正用药用砂锅熬制草药。 将至中午,卓姨一边熬药一边准备午饭,可以说是忙得不可开交。 叮铃铃—— 客厅的家庭电话响了起来。 卓姨放下繁琐的煮食工作,清了下手,快步走回客厅接电话:“喂?哪位……哦,是夕先生啊,请问有什么事吗?哦……好……” 见卓姨没那么快回到厨房,吉恩森迅速溜进厨房,观察一番。 显而易见,卓姨分别准备了两份午餐。锅中煨着清淡可口的蔬菜鸡丝粥,微微冒着白气。吉恩森清楚,夕琉璃生病时总是会喝这种粥。 而一旁还没来得及下锅的面食,恐怕就是朝玲珑的午餐了。 吉恩森虽没有什么毁灭性的异能,但调味还是非常擅长的。它一个扒拉上了灶台,站在一盘胡萝卜丝面前,偷偷往里面加料。 哼!叫你欺负妈妈! 这次我定让你知道什么是“苦到怀疑人生”! 卓姨太着急接电话,都忘了关炉灶上的火。她用手掩住电话传音筒,抬头向在阳台看书的朝玲珑道:“玲珑,帮我去厨房关个火,顺便看看药熬好了没,小心别糊底。” 朝玲珑合上书本,从阳台的吊藤椅上站了起来,走去厨房。 还不知情的吉恩森刚做完坏事,它得意地拍拍手跳下灶台,准备逃之夭夭时,厨房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完了,有人回来了! 厨房只有一条路,现在出去绝对面对面撞见。然而夕琉璃没有给他写下隐身或瞬移的设定,吉恩森根本无法撤退。 吉恩森慌张地左右张望,想在厨房内找个可以藏身的地方。可厨房内什么厨具家具都与一个毛茸茸的玩偶格格不入,它藏在哪里都觉得突兀。 吉恩森两手捂脸,做出来了它亲妈惯用的动作——无声扭曲呐喊。 见脚步声接近,吉恩森没有选择,它肥胖的身躯滚进储放姜蒜的不锈钢柜下,所有叶子默默抱紧了自己。 朝玲珑走进厨房,依卓姨的话关了炉灶的火。她戴上防高温手套掀开了药罐,药熬好了,浓重的药草香扑鼻而来。 吉恩森见朝玲珑没有发现自己,内心大喜。它调转一个角度,咕噜噜地滚到临近门口的柜底边缘,想趁朝玲珑不注意一口气冲出去。 可进柜底容易出柜底难,它胖胖的身躯没有挤出去,挣扎拍打地面的小手撞到了柜脚,发出明显的响声。 这马上引起了朝玲珑的注意:“谁?” 吉恩森“嗖”地把露出去的叶子撤了回来。 朝玲珑停下手头的动作,她根据刚才发出声音的方向判断位置,不一会儿就将注意点停在不锈钢柜。 啪嗒—— 啪嗒—— 吉恩森眼瞅着朝玲珑的脚步朝这边靠近,着实慌了神。 没办法了。 只能先下手为强把朝玲珑打晕,再逃出去了。它现在要是被朝玲珑捉到,夕琉璃一定会很为难的。 吉恩森心中默默向夕琉璃道歉,它不是故意惹事生非,望母亲大人大人大量。它细短的小手一搓,掌心飞出一点微弱的绿光,像是一只萤火虫。 绿光穿过桌柜,偷偷绕到朝玲珑的身后袭击。只需微微接触绿光,立即就能睡得不省人事。 可当光点快要触碰到朝玲珑的脖颈时,她腰间挂着的怀表发出一声清脆的嘀嗒钟鸣,绿光径直被弹回吉恩森体内! 吉恩森震惊:什么?! 它被自己的绿光击中,效果立竿见影,意识逐渐模糊昏沉。在意识坠入深渊之前,吉恩森还在疑惑不解:爱…爱丽丝的能力……为什么在她手上…… 钟鸣声引来了朝玲珑注目,怀表自那声响之后又重归平静,好似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朝玲珑蹲在不锈钢柜面前,伸手往里头一探——果然有东西。 她抓住某条形的绒软,把东西揪了出来。 拎着人参叶子,朝玲珑与吉恩森玩偶来了个大眼瞪小眼。它在厨房地板上滚了一遭,玩偶胖乎乎的身躯略微脏,针线绣出来的白眶黑眼无辜地目视前方。 朝玲珑:“……” 这玩偶怎么跑来这儿? 她抖了抖手中的叶子,也没能吵醒吉恩森的意识。吉恩 18. 探测 《致逝去的爱丽丝》全本免费阅读 夕琉璃整个人痛苦面具:“你怎么知道这粥有问题?你也尝了?” “没有,是卓姨尝了。”朝玲珑神色自然,身体状态良好,“她吞了一口就苦得上吐下泻,甚至怀疑我和你的关系已经恶劣到计划谋杀你的地步。” 夕琉璃:“……” 这美丽的误会,希望卓姨没事。 夕琉璃缓过劲才接过朝玲珑手中的吉恩森,内心满是心疼。她左右检查一遍:“不对劲啊,如果是灵异干的肯定会在布偶身上留下痕迹……但我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这就是最奇怪的一点,这次出现的灵异近乎是无形的。”朝玲珑思索,她感觉夕琉璃身边的太多事物都打破她以往的认知。 拥有自我意识的伴生物…… 真正察觉不了的灵异…… 夕琉璃颇为意外:“你也看不见它?” “嗯。”朝玲珑回忆之前的经历,“我在厨房期间它曾一度要伤我但没有得手,而我只能依靠外物判断它的方位,完全感受不到它任何气息。” “这可真……唉,该怎么说呢,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夕琉璃感慨道,“什么妖魔鬼怪都往我家跑。” 夕琉璃垂眸看着肮脏的吉恩森,极度不适地摇摇头,把灵异一事排除脑海:“算了算了,我还是先把玩偶洗了,看着就糟心。” 朝玲珑被夕琉璃扯开灵异话题,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不对劲:“你的病好了?” 夕琉璃面容红润,气色正佳,哪还有一点生病的样子。 朝玲珑的话点醒了对面某只大尾巴狼,夕琉璃抬头挺胸沾沾自喜:“没想到吧,我的免疫功能就是这么强,让你失望了真是很抱歉。” 严格来说夕琉璃只用了半天时间,早上刚病倒,中午就康复了,速度快得难以置信。 朝玲珑都不禁怀疑:“你是用阳寿换的?” “呸!什么话!我这叫经常锻炼身强体壮,病菌见我都发怵。”夕琉璃睁眼说瞎话。 她一个自由职业画师,平时就爱宅在家里不出门,上次跑八百都是大学体测的事,懒到没骨头。不过面对朝玲珑,她该夸自己还是要夸的。 朝玲珑道:“行,这位身强体壮小姐,你体力好就把玩偶和厨房的碗筷都洗了。” 卓姨身体不舒服,朝玲珑没打算让她继续干活,反而准她回家休息。 “诶?”夕琉璃感觉自己被坑了,“你不帮忙吗?” 朝玲珑早就走到房间门口,听到夕琉璃的话回头,面无表情道:“我身娇体弱,受不得这些。” 夕琉璃:“……” 砰—— 弱女子朝玲珑离开,关上了希望之门。 就这样,大病初愈的夕琉璃喜提餐后洗碗和洗脏玩偶一份,即便她连一口正经午饭都没有吃——粥米全吐出来了。 她只好找点能吃的东西垫垫肚子,然后把卓姨煲好的中药喝了。可能是之前尝过苦粥的缘故,她一碗中药下肚都不觉得苦了,反而还有点回甜。 夕琉璃干着活,口中还念叨着“我爱劳动,劳动使我快乐。”,倒像是一种自我催眠。她收拾完厨房才去洗自己的玩偶,讲究一个主次分明。 夕琉璃在洗玩偶时颇为讲究,洗前玩偶要浸泡,水温要适度,洗刷工具柔软不损伤玩偶,洗涤剂是专用的,力度更是小心翼翼。 虽说在夕琉璃的视角下她是一个不怕苦不怕累的勤劳母亲,但在孩子的视角下……有些难评。 吉恩森醒来就遇到这种场面:自家母亲将它的头摁进温水里,一副谋杀亲孩的模样。她将它的叶子拧成麻花,疼得吉恩森呲牙咧嘴。 可这还没完,夕琉璃转手把吉恩森送进洗衣机里进行深一步脱水。她关上洗衣机机盖,按了按脱水键。 别呀——母亲! 我不想待在这里! 吉恩森的叶子拍打透明的圆形机盖,试图引起夕琉璃的注意。 然而拍打声刚巧和夕琉璃按洗衣机的启动键的声音撞到一起,夕琉璃完全没有注意到洗衣机的情况。 随后,洗衣机机筒快速转动,发出隆隆的滚动声,彻底把吉恩森的拍打声给掩盖。它像一只被放进高速滚轮的小仓鼠,被迫在狭窄的空间内打滚。 可怜的吉恩森还没有嘴,只能眼睁睁看着夕琉璃渐行渐远,留得它在洗衣机里受苦受难。 “谋杀亲孩而不自知”的夕琉璃回到客厅,猛然间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难道我的病还没好? 她望到朝玲珑在客厅里闲坐着,立刻恶从心中起怒向胆边生,挽起袖子就想过去掐人脖颈。 可当走过去,夕琉璃的目光被朝玲珑捣鼓的特殊机械吸引住,她歪头道:“这是什么?” “探测仪,一种灵异雷达,可用于检测附近灵异存在。”朝玲珑头也没有抬,专心致志做自己的事。 既然肉眼看不见灵异就只能借助外物,朝玲珑想用这台探测仪检测这栋房子是否存在未知灵异。 夕琉璃知晓她的目的,对这台机械的来历感到好奇:“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这是画廊的。”朝玲珑垂眸熟络地连接线路,“我离开组织时带走了它,并拆除了部分装置,只留下检测功能。” 夕琉璃听罢,坏笑地用手肘撞了她一下:“小手不是很干净哦。” 画廊的机械装置被朝玲珑随便拿来用,只能说朝玲珑的胆子与夕琉璃的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就不怕卓姨突然从房间里出来?”夕琉璃坐在沙发上看着朝玲珑,双手撑头。 “她请假回家了,回去养病三天。”朝玲珑平静道。 “喝个苦粥这么严重吗?我怎么就没什么问题?” “可能是你身体比较特殊。”朝玲珑往她方向瞟了一眼,慢慢补充一句,“又或许是脑子比较愚钝,还没反应过来。” “嘶,你怎么老损人呢?嘴巴长刀片了?非得割人心口。” “习惯使然,听不得可以把耳朵割掉。”朝玲珑语调没有任何波澜,“提醒你一下,叔叔他们出差去外地,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的,这里就只剩下你和我了。” 先前卓姨接到夕庭梧的电话,说的就是出差这件事。 夕庭梧和朝绯以及卓姨一走,这栋房子瞬间空荡荡了许多。夕琉璃对夕庭梧的出差并不意外,她小时候就遇过许多次父亲的突然出差,如今早已习惯。 不过卓姨的离开是夕琉璃没想到的,她瘫在沙发上,生无可恋得像一只做了绝育的猫:“苍天是要我死啊,让我跟你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 19. 买菜 《致逝去的爱丽丝》全本免费阅读 一个无法被正常感知的灵异,无论性格如何能力如何,都无法改变它潜在的危害性,有可能危害人的身心安全。依朝玲珑的理性来判断,自然是第二种选择更加妥当合理。 即便这只灵异还未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但夕琉璃不会这么觉得,她毫不犹豫:“当然是选第一种啊,它又没灭你全家干嘛紧抓不放,说不准它只是路过家里,现在已经飘到别的地方玩去了。” 朝玲珑道:“你的想法还是天真,灵异可不是个个都心思单纯。” 被自己年纪小的人说天真,夕琉璃不乐意了:“你这人真奇怪,上次齐子面对画廊时你出手相救,这次反倒是你主动去杀灵异了。” “情况不一样。”朝玲珑认真对这两件事进行比较,“无颜女的身份明朗,信息已知可控,把她留在世间不无不可。但她与本次事件不同,谁也不会知道那只无形灵异接下来会做什么。” 世界上大多麻烦与危险,都源于未知。没有被记录在案的灵异,朝玲珑觉得还是警惕一点为好。 夕琉璃对她的观点嗤之以鼻:“依你的想法,那世上还存在要灭世的人呢,你怎么不去把所有人杀光?这就完美解决掉任何隐患。” 朝玲珑:“你这算偷换概念。” “才没有。” “你就有。” 二人又要进入小学生斗嘴环节时,夕琉璃赶忙刹车,将自己一家之主的身份搬了出来,一拍桌子:“害,我不跟你吵。这里是我家而且我岁数大我说的算,说好不杀就不杀。这次的事就当作没看见,我们该吃吃该喝喝,行吗?” 朝玲珑没有吭声。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夕琉璃断定道。 朝玲珑回以她一个目光。 “好了,别用那种傻子的眼神看我。”夕琉璃推了推朝玲珑的肩:“找不着灵异在这干坐还不如出门买菜,现在就去。” 朝玲珑还记得夕琉璃把吉恩森扔进洗衣机的事,平静道:“你玩偶晒了吗?” 言出法随,她刚说完洗衣机就发出“嘀嘀”长音——玩偶已经脱水完毕。 “哦对,我的吉恩森。”夕琉璃起身趿着拖鞋快步走去洗衣房,然后又半路折回杀个回马枪,瞪着眼指指点点:“不准背着我干坏事啊!” 朝玲珑:“……” 夕琉璃快速溜回洗衣房打开洗衣机机盖,拿起已经被转晕的吉恩森。 吉恩森这条人参在经历被自己法术打晕、被亲妈摁进水桶、又在高速洗衣机里滚动三件惨事之后,又喜添一件:被晾衣夹夹住叶子在阳台处晾晒,宛如城门挂尸示众。 可悲的是它总错过与夕琉璃最佳接触时间。当夕琉璃离开时它才悠悠转醒,又一次眼睁睁看着救赎的光芒远去。 它像是没有搭上末班车的社畜,疯狂摆动自己的双手双脚,想要引起公交车司机的回头。 但上天就是要跟吉恩森作对。它扭动自己身体时,天边忽地挂起狂风,路边的树吹得左摇右摆,吉恩森的动作显得像被风吹起来的。 夕琉璃关上了阳台的落地窗,阻绝了风也阻绝了吉恩森渴望的目光。 吉恩森的手短小,根本够不到晾衣架上的夹子,只能被吊着还眼巴巴地望着离开家的母亲和那个女人。 吉恩森:我这多灾多难的一生…… 夕琉璃在买菜路途中又打了个喷嚏,可她没有太多在意,继续跟朝玲珑道:“我平常帮卓姨买菜都是走这条街,一般都是去尽头的百货超市。” 因为离家近,夕琉璃并没有驱车,而是和朝玲珑一同步行。 下午的人流不算少,众人行色匆匆,都在为自己的生活奔波。朝玲珑查了手机地图发现一点:“为什么不直接去菜市场?” 从距离来算,夕琉璃的家离东边蔬菜贸易场更近,而夕琉璃偏偏选择更远处的百货超市。 “答案很简单,我怂啊。”夕琉璃过马路时注意左右车辆,谨慎走过斑马线,顺便回答朝玲珑的问题,“菜市场里的自由讲价对我这种死宅而言太难了,我选择老老实实去超市。” 朝玲珑捕捉到夕琉璃虚飘的眼神:“应该不止如此吧……” 夕琉璃不爽地啧了一声:“包拯啊你,看得这么清。” 她虽是不情不愿,但还是实话实说:“其实我以前有去菜市场的习惯,不过后来被人骗了钱,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遇上了江湖骗子?” “没有,那比江湖骗子还令人心寒……” 夕琉璃像是当笑话一样跟朝玲珑徐徐谈起往事:卓姨刚入夕家做保姆时,幼时的夕琉璃仍把她当作外来人。夕琉璃当时对这种金钱雇佣关系了解甚少,只觉得一个陌生人在她们家无怨地干活很怪异,她受不了这单方面的享受,就想找个方式帮助卓姨。基于这种心理,夕琉璃说服卓姨让自己帮她跑腿买菜。于是在每天下午学校放学后,小小的夕琉璃就会背着大书包屁颠屁颠跑进菜市场里。 小孩子没有多少认知与管理能力,认不清菜品还不会讲价,手上甚至留有父亲给的不小现金。很快,夕琉璃就成为菜市场摊主们最中意的贸易对象。 每次夕琉璃赶到菜市场时天色已经不早了,菜市场各种蔬菜都卖得差不多,许多摊主都到了收摊的地步。 他们面对夕琉璃这只懵懂无知的肥羊,一改平时便宜大甩卖的收工心态,反而拿着剩菜剩叶狠狠敲诈夕琉璃一笔,价格比白日卖出的菜价还要高出几倍。 一个商人做了,两个商人也跟着,整条街的市场没有人戳破这场骗局,诓骗小孩子的钱反而让他们沾沾自喜,对着夕琉璃直露笑容。 以前的夕琉璃还是耳根子软的类型,听不得别人的夸奖和装可怜,更不懂如何去拒绝别人。只要一些岁数大的老摊主多说几句自己的菜卖不出去,夕琉璃就会驻足到他们的摊前。然后摊主快速招呼夕琉璃,随手将菜往称重机一扔,夕琉璃就不敢多说地乖乖付钱了。 以至于那时候的夕琉璃产生一种观点:只要停在一个菜摊面前就必须买他的菜。 这种可笑的观点直到小夕琉璃询问卓姨时才被打破。卓姨不知道她这种荒唐的想法是哪来的,细问之下才知晓了菜市场摊主集体诓骗夕琉璃这件事。 那时夕琉璃是第一次见到卓姨发火 20. 末日 《致逝去的爱丽丝》全本免费阅读 可无论信不信,这世间本来就存在灵异鬼怪,她身上此刻还揣着一位呢。 夕琉璃肯定不能把心里话说出来,她又一次摇摇头,装作不可思议的模样:“难道末日跟灵异鬼怪有关?” 超市售货员像是透露什么惊天大秘密,声音都压低了几分:“何止有关,灵异鬼怪就是末日本身!我们的唯物世界居然存在看不见的灵异,你不感到害怕吗?以前离奇诡异的事件终于得以解释,一切都是灵异搞的鬼!它们迟早会夺走我们所有人的命。” 超市售货员表情乱飞,手激动地不停比划,好似灵异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一炸炸掉整个地球。 夕琉璃一时都不知如何吐槽,她从小就看得见灵异鬼怪,望着它们在都市角落飘荡,早已习惯灵异的存在。 她见超市售货员越说越激动,心平气和道:“你先别激动。照你的说法灵异以前就存在且力量恐怖,可它们到现在都没有把我们解决掉,我们相安无事,这不就证明灵异没有我们相信中那么全能,完全是我们自乱阵脚。”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没有人比我更懂灵异!我们就是它们手里的玩具,现在不杀只是觉得我们好玩,谁知道以后它们会不会把我们踩成烂泥。姑娘,灵异的心思很深你把握不住!” 超市售货员说着,从散装分区的花生堆捻起一颗花生,当着夕琉璃的脸把它掰开,熟练地将花生米抛进嘴里。 嚼花生米的声音听着嘎吱响! 夕琉璃:“……” 超市售货员工作期间摸鱼,聊嗨了口中又抛出个大瓜:“据有人爆料,我们国家早就建立了针对剿灭灵异的相关组织,但他们至今没有清除所有灵异,还故意隐瞒组织信息。这不是无能是什么!” 超市售货员一副“天要亡我”的面孔,对他人散布的“灵异末日论”深信不疑,又吃了几个花生米压压惊。 夕琉璃倒吃惊于画廊被公众知晓一事,她还是半夜撞见执勤的余流风才得知这个组织的,怎么说都是用命换来的情报。怎么转眼间这消息就像烂大街的臭老鼠——人人都闻到了。 夕琉璃暗中感慨自己时运不佳,还注意到超市售货员的奇怪,问道:“你都说末日来了,怎么这种时期你不跟他们一起抢购躲家里,还要在这儿上班?” 超市售货员眼睛飞快眨一下,小声道:“我们老板不准我们请假,快到月底了他还给我们准备奖金,看在奖金的面子上我干完这个月再走。” 夕琉璃:“……” “况且我们员工有特权,超市老板会特意留点粮食给我们,没必要跟你们争。”超市售货员洋洋得意。 得,原来是有后路的人。 夕琉璃不打算继续跟别人扯,扭头去看朝玲珑。可这么大只的朝玲珑,此刻却不在她的身旁,夕琉璃当即四处张望。 原来她在和超市售货员聊天时,朝玲珑就没有跟上来,一直在原地低头刷手机。 夕琉璃原路返回,不惯着她这种不看路也不跟人的行为,一把手抽掉她的手里的手机:“眼珠长手机了,脚也用502粘上了?要不要我找个锯子锯一下。” 朝玲珑对她的教训充耳不闻,抬头皱眉道:“你菜买完了?” “原来你也知道我们出门是干什么的啊。”夕琉璃拎了拎手中分装成几袋的蔬果,无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她尊重朝玲珑的个人隐私,没有去看手机屏幕内容,而是一按锁屏键,又把它重新塞回到朝玲珑的手里:“出门看路,被撞死了我还得掏腰包付一笔火化费,多膈应人。” “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膈应到我了。”朝玲珑将手机收进口袋,自然接过了夕琉璃递给她的两袋蔬菜。 “膈应到了?那还真是对不起朝小姐,我下次还敢。” 她们似乎习惯了对方“亲切问候”的口吻,阴阳怪气起来是一点也不带含糊的。 夕琉璃到底没有跟别人一样疯狂囤货,她跟平常一般买了近两天的食材,把这次的“灵异末日”当成是他人恐惧灵异的过分妄想。 不过灵异恐怖论传播如此之快的原因,夕琉璃还是蛮好奇的。 在回家的路途中,夕阳趴在远边西方的楼房上,将附近的云彩染成金黄。夕琉璃直截了当地询问朝玲珑:“你在网上有找到恐怖论的其他信息吗?” 朝玲珑黛眉一挑,不意外夕琉璃这么问:“你又知道我干了什么。” “这还用猜吗?你是什么人?肯定不会干等着我把信息送你面前吧。你不知道的事,你自己会去弄明白。”夕琉璃在这方面还是很了解朝玲珑的,她眼中带着狡黠,“而我呢,只需要在这个时候问一句‘是什么’‘为什么’‘怎么做’,然后我就能拿到你所有成果啦。” 朝玲珑:“……你难道真是个天才?” 夕琉璃不知矜持为何物,骄傲道:“那是当然。” “我这是反讽。”朝玲珑凉凉道。 夕琉璃自我感觉良好:“敌人的挖苦在我们界内算夸奖。” “什么鬼道理,你还是没救了。” “彼此彼此。” 如夕琉璃所说一致,朝玲珑先前确实是在网上寻找恐怖论的起因经过。她作为画廊的旧员工,能查阅到平常人无法查阅的信息记录,仅在夕琉璃与超市售货员对话的空隙间她就找到了恐怖论的起因。 这是一场有目的性的暴动。 画廊组织内有人疑似故意泄露了组织信息,在网络上散布一些经过加工的灵异视频与图片,让常人也能看见视频图片中的灵异。灵异视频引起了网民们的关注。 世间本就存在除夕琉璃和朝玲珑之外,其他未入画廊组织的异能者。他们在网上抱团煽风点火,对灵异图片进行分析,制造焦虑情绪。 有人向国家部门反映,却未得到任何解释。网上一片乌烟瘴气,造谣的传谣的,还有嗅到商机见缝插针的。 有商人鼓吹“灵异末日说”,令不少消费者大肆囤货超前消费。也有某些自媒体无理吹嘘“盐能有效防灵异”,乌合之众收购大量食盐,拉高了某些地区的盐价。总之,人们都在为灵异的虚虚实实而乱成一锅粥。 夕琉璃得知消息后,不由怀疑画廊的规章制度:“画廊这是疯了吗?也不管管组内成员,什么东西都往外泄。” 21. 料理 《致逝去的爱丽丝》全本免费阅读 夕琉璃当即放下削皮刀,将土豆搁在案板上洗净手,气势冲冲走向朝玲珑:“你等着!” 她的模样简直要吃人,好似马上要将朝玲珑抓去开刀。 朝玲珑不惧:“哦。” 只见夕琉璃直径穿过厨房门口,根本没有把朝玲珑怎么样。一会儿工夫,她就抱着一台收音机回了厨房。 “没有收音机听,乐趣少一半。”夕琉璃说服自己,“刚才一定是我的状态不对,重来一遍。” 朝玲珑看她自欺欺人的模样,缓缓评价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差生文具多。” 夕琉璃回了她一个眼神,让她闭嘴。 事实上,现在的年代收音机已经过时了,可夕琉璃独爱老式收音机的那份陈旧,她在家没事就用收音机听新闻、听音乐,听故事,享受年代带给她的醇厚感。 她按了按黑色的开关,收音机发出丝丝微弱的电流声和杂音。经过调整天线和频率,收音机两旁的播音器播放出夕琉璃熟悉的播音腔。 夕琉璃满意地拍拍手,掉头继续自己的厨房劳动:“……呃,刚才到哪儿来着?” “土豆。”朝玲珑环胸提醒道,“你忙活了这么久是打算做什么?” 夕琉璃歪头,才不告诉自己要做的菜,誓要将惊喜贯彻到底,她转身把朝玲珑推了出去。 “你这个食客还是出去坐着吧。经我对美食的研究与钻研,这次晚饭包你满意。” “真的吗?” “比千金还真!” “会煮吗?”朝玲珑临走前最后一次问道。 “会煮的。”夕琉璃点头肯定地回答。 夕琉璃关上厨房门,不再留出一点可观察的缝隙。后面的两个小时厨房内可谓是热火朝天,无论是对某人而言,还是在物理方面。 当朝玲珑都觉得夕琉璃要死在里面,打算用时间回溯的技能时,夕琉璃终于从乌烟瘴气的厨房内走了出来,一手持锅铲,一手将疑似“晚餐”的东西放在朝玲珑面前。 “看!我不就做好了!”在厨房待了两个小时半的夕琉璃如同磕了药一般兴奋,指着餐盘上那团漆黑又带点暗橙的不可名状物道:“快试试!” 朝玲珑:“……” 试试就逝世。 且不说它看上去像一团软橡皮泥的漆黑木炭,闻起来的味道也怪怪的,感觉就是各种过期食品熬煮在一起的生化武器。都不知道夕琉璃两个小时在厨房内经历了什么。 朝玲珑立刻就要拒绝,然而夕琉璃眼巴巴地望着她,眼睛写出了“老娘两个半小时的心血,吃!为什么不吃!”的真诚内心。 这可真是……造孽啊。 朝玲珑叹了一口气,作死之前说道:“我有一个疑问。” “什么?” “你保送医院吗?” “……很遗憾,我不认得医院的路。” 朝玲珑:“……” 很好,她这辈子要栽在夕琉璃的死亡料理上了。 在夕琉璃的目光炯炯之下,朝玲珑艰难地尝了一口她做的料理。此时此刻,恰似齐子吃姜撞奶的彼时彼刻,竟能如此相似。 那味道绝不是语言可以描述出来的,朝玲珑脸上出现一丝裂痕,最后的字都有些破音了:“你里面放了什么?” “土豆、橙汁、巧克力、酱油……我可是特意没有把你讨厌的胡萝卜放进去哦。”夕琉璃特意强调后半句,试图证明自己是件贴心小棉袄。 是小棉袄,但是漏风破烂的。 朝玲珑极其后悔陪夕琉璃吃这最后一餐,求生的本能令她去摸腰间的怀表。 夕琉璃知道她要干什么,眼疾手快地夺走朝玲珑手中的怀表:“吃饭就吃饭,别想玩阴的!你都没有告诉我你的餐后感受呢。” 朝玲珑道:“你没有尝过吗?” 夕琉璃背着手,心虚看向别处:“那什么,我不是尊重你嘛……就特意让你第一个试。” 行,试做小白鼠是吧? 朝玲珑呵了一声,脸色不佳:“你想听我的评价吗?” “嗯嗯。” 朝玲珑句句戳人肺管子,没有半点犹豫:“这就是一盘彻头彻尾的失败品,毫无美感,毫无食用价值,说是食物都抬高它了。酱料是一塌糊涂的,主料是没有口感的,你的艺术细胞是死绝了还是隔离了?真就眼瞎着把一盘‘木炭’端上来。” 她一口气说完评价,语速是前所未有的快,都可以去参加脱口秀比赛了。 最后,朝玲珑伸手咬牙切齿道:“把——它——给——我——” 夕琉璃原以为朝玲珑指的是怀表,刚要递过去,谁知道朝玲珑劈手抢过夕琉璃右手的锅铲,完全没有理会怀表,重重警告她:“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下厨!” 夕琉璃:“……” 她这是被我的菜给毒疯了? 没有一刻为夕琉璃的死亡料理哀悼,紧接着奔赴厨房的是朝玲珑。她头也不回,“轰”地一声关上了厨房门,从背影都能看得出夕琉璃的料理把她伤得有多深。 朝玲珑虽是没怎么下过厨,但不至于像夕琉璃这种柴米油盐乱糊一地。她在一片狼藉的厨房中清理出一片干净的小天地,自己就着剩下的食材随手炒几道菜——里面不可能存在胡萝卜。 收音机到现在还开着,里面标准的男播音腔和女播音腔交替陈述近日发生的重大事件,其中就包括“公民游行,希望政府对灵异事件进行澄清解释”的报道。 朝玲珑做着菜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只当个消遣,没太在意这件事。在所有新闻中,倒有一事因诡异惊险引起朝玲珑的注意。 一件高塔集体坠人事件。 半月樱最高的塔名为辽音塔,原是一座播音电视塔,后改成了旅游观光建筑,吸引了大批游客去往塔上观景。支付的金额越高,去的楼层也就越高,要是买的是塔顶的票,更是有一览众山小的独特体验。 就在今日早上,辽音塔突然出现短暂性停电,手机信号失联,去往塔顶的小部分游客被困在了电梯内,很快引起了人群恐慌。 经困在电梯的受害人讲述:她们当时快到顶楼,电梯猛地摇晃一下就停了下来。狭小的空间变得昏暗——停电了。电梯内所有人的手机都没有信号,她们的电梯就这样悬空卡在半空中,喊人无人回应,可谓是人心惶惶。 谁都害怕这个时候电梯掉下去,几百米的高度足以将她们粉身碎骨。正当她们担惊受怕之时,顶楼传 22. 欧德 《致逝去的爱丽丝》全本免费阅读 或是好奇心驱使,夕琉璃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曾托人按她的设计稿打造出她心目中的八音盒,为其取名欧德。它是所有oc中唯一一个拥有实体的崽,也是唯一一个机械形象。 怎么说也算是备受宠爱——虽然夕琉璃对自己笔下的所有oc的爱都是平等的。 夕琉璃“啪”地按开房间灯,目标明确地盯准房间内的储物柜,如曾经所做的一般拉开不透明柜门。 吧唧、卡片、玩偶……什么都还在,唯独少了一个正方体的红褐色木盒,使得柜中突兀地漏出空旷一角——她的自鸣琴欧德真的没有了!什么时候不见的! 夕琉璃表情空白,脑中一片鸡飞狗跳。她默默合上柜门,感觉一定是自己的打开方式不对。 她深呼吸,强扬起一个僵硬的微笑,双手重新拉开柜门,那个空间还是什么也没有。 夕琉璃:……靠,不会真的是我的琴在外杀人吧?! 夕琉璃不详的预感浮现在脑海里,她赶紧详细地清点一遍自己的所有周边,发现自己就是缺了八音盒和一只吉恩森玩偶。 哦……对,吉恩森玩偶在阳台晾晒,后面的可以去掉。 她将信将疑,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遗失了八音盒。她把寻找八音盒的范围从房间扩大到整栋房子,硬是将家里翻了个底朝天。在确定真的没有欧德的踪影后,夕琉璃彻底慌了。 她的八音盒不会真的成精了吧?! 这……这也太梦幻了,不是说好的建国后不许成精呢! 夕琉璃对灵异之事司空见惯,却从未想过自己的oc也会有动起来的一天。她此刻祈祷自己的八音盒仅是她糊涂弄丢了,或是被不知名的无形灵异偷走了,可千万别是自己长腿跑的。 夕琉璃的动静闹得太大,把朝玲珑给吵了出来。她一出门就看见被夕琉璃翻得乱七八糟的客厅,浅色的眼眸留下一丝无语:“你拆家啊?” 夕琉璃见她如见神明从天而降,急忙按住她的肩膀:“我要跟你说一件事,你千万不要害怕!” “你的存款被偷了?”朝玲珑没有情绪地反问。 “没有,我的存款放在我房间左上角的床角下,它没事!” 朝玲珑:“……” 夕琉璃:“……” 朝玲珑显然是记住了,适时地点了点头:“哦。” “嘿,你这家伙诓我话是吧?”夕琉璃不悦道。 “你自己说的,我又没逼你。” “你——不是,话题都跑哪去了!我要说的是八音盒,我的八音盒不见了!” 朝玲珑闻言波澜不惊,扭头就要回房间:“这样啊,那你继续找,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夕琉璃怎么可能放过她,她刚才按住朝玲珑的肩膀就是为了这一刻,死死押住她的肩骨不让她离开:“诶诶诶,我还没有说完。” “还有什么事?”朝玲珑拗不过她,皱眉道。 “我有种直觉……我的八音盒在辽音塔上。”夕琉璃讪讪松开手,语气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颇为复杂。 朝玲珑:“……” 二人都知道今日的高塔坠人案因令人抓狂的音乐而起,塔上的八音盒绝非俗物。 “你的直觉可信吗?” “至少目前没有害过我。”夕琉璃非常确信这一点。 “所以你想去辽音塔?” “……有点。” 朝玲珑简直要被她给气笑了:“为了一个没来由的感觉而冒险,你有可能因此丧命。” 夕琉璃不能保证她能免疫八音盒的音乐干扰,而且贸然行动也可能再撞上画廊的人。 但她的音乐盒,夕琉璃又想把它拿回来。 夕琉璃此刻很挣扎,这两天为无颜女的事东跑西颠,她已经尝够了苦头,暂时不想再沾上其他有关灵异的事了。 可她的八音盒不见是真,家里曾经出现灵异也是真,辽音塔的八音盒音乐杀人事件更是真。它们明明没有明显的联系,夕琉璃却莫名觉得有一条无形的线将它们连在一起。 夕琉璃咬牙一闭眼,强制将琐事抛过脑后:“算了我还是不去了,辽音塔的事交给画廊处理罢了。我自己的日子都没过好,还有心情管别人。至于我的八音盒……再看看吧。” 她把朝玲珑塞回房间,自己孤零零收拾好乱糟糟的客厅,然后重新缩回自己的房间里。 虽说是自己选择了安稳度日,夕琉璃却开始心不在焉,她情不自禁地走神,在卫生间冲了一个半钟头的澡也浑然不觉,手指上的皮肤被洗到发白发皱。 夜里她辗转难眠,在被窝里打了好几个滚也没能睡着。 无可奈何之下,她郁闷地从一旁玩偶堆里抽出一只玩偶,扒拉抱在怀中:梦境之主赐我深眠,我要睡觉我能睡着…… 夕琉璃给自己下心理暗示,在黑暗中紧闭双眼心中默念,不知过了多久,夕琉璃终于累了睡了下去。 不过她的觉并不安稳,没有上次吉恩森带给她的深沉舒适。她梦见了一片荒芜的大地,没有城镇也没有绿植,只有一望无际的风沙和寥寥可数的枯木,死寂凄凉。 天空阴沉灰暗,隐约能听见破裂的声音。夕琉璃抬头望去,眼眸紧缩。苍穹像是一块被打破的玻璃,碎片零碎地往下掉落,苍穹之外淡蓝色的液体涌了进来,它们像是一片湖,悬浮在空中。 远边的灯塔闪烁着白光,它如同黑暗中的一支蜡烛,在末世里屹立不倒。 风沙呼啸声中,夕琉璃隐约听到了熟悉的八音盒歌曲,那是欧德的乐声。它清脆明亮带着一种人工美,与如今的灾害景象格格不入,只需几秒钟的时间,你就会牢记它的旋律。 它在末日中宛如一首镇魂曲,总能让人心生宁静。夕琉璃朝音乐的方向靠近,也就是朝灯塔的方向靠近,那音乐的源自灯塔塔顶,夕琉璃觉得八音盒就在上面。 她艰难地走去,硬沙漏进她的靴子里,风刮在脸上生疼,每一步都在逆风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夕琉璃才注意到远方如蝼蚁般大小的人们,这末世般的景象居然还有人活着!他们紧随八音盒的指引,躲进灯塔附近的安全区。 苍穹的裂天碎片从天而降,落到何处就会砸出一个惊天巨坑,将周围的一切通通吞噬,威力比一般的陨石还要强千百倍! 好巧不巧,有一块天空碎片砸在了夕琉璃的附近,她眼中白光闪过,感到真实的烧皮灼骨的剧痛,整个人从梦中痛醒过来。 夕琉璃垂死梦中惊坐起,双手搓了搓被吓出来的鸡皮疙瘩。梦境破灭,疼痛似乎也消失不见了。她的意识回归现实,望着熟悉的房间和手办周边,夕琉璃的心是前所未有的庆幸与安心。 刚才她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梦见了自己写下的欧德的设定故事。 末日的场景,人类的灯塔,八音盒的指引,这些都符合夕琉璃给欧德写下的设定。但夕琉璃好像没有细化过设定,比如“末日究竟是什么?”,夕琉璃也讲不清楚。 这大概就是oc人的通病了,挖坑一时爽,做设定时凭感觉,等到细查详说之时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填坑。 夕琉璃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梦见残破不堪的天空,她的设定集里似乎没有写过这个。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16745|1268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抢,就因为你的举报让我场少了两天的业绩!你、你这是断人财路!杀人父母!” 他的手指颤颤巍巍,看来被气得不浅:“你一直紧咬种植场不放,想要拆解我们……对!你一定是对家派来搞垮我们的!” 寒之舟在食品行业占据龙头,所谓树大招风,他们企业的竞争对手不少。而抹黑、诋毁产品或生产工厂算是商战中的常见手段。 无论夕琉璃解不解释,主管自己说服了自己。他黑沉着脸,果断认定夕琉璃为对家间谍,宣布谈判破裂,势要将她驱逐出去。 员工们等到上层指令后立即行动起来。 他们每个月都会接受来自公司高层干部的演讲座谈,在润物细无声的语言影响下,他们的内心已经完全归属于寒之舟。 对员工而言,寒之舟的集体成员是一个大家庭,上层领导要求让他们做什么他们便做什么。只有如此听从,公司才能进步,产业才能发展,他们品牌的黄金道路才能越走越远。 “将她驱逐出去!”为首的员工呼喊,其他农工随之响应。 到头来还是得用武力。 夕琉璃不禁怀疑自己“说话的艺术”是否需要进修,每次跟人交涉结果都挺失败的。窝在她脑袋上的魔方见怪不怪,随意道:“讲不通,就打一顿咯。” 司佩司一开口,其他人便注意到它的存在。 稍微机灵点的员工立马意识它的身份,即刻大声提醒道:“是灵异!快动手!” 他们上次在欧德那边吃过一亏,这次不想再重蹈覆辙。 几个农工当即把自己手头的铁叉掷出去,直冲夕琉璃脑门,妄图打中司佩司。 “雕虫小技。”魔方稍微拧动,周围的空间被分裂成数道立体方块,旋即胡乱移动。 铁叉被转移到农田,稳稳当当刺进菜地中,拔也拔不出来。员工们的惊呼也来不及发出,脑袋一重脚一轻,眨眼间就被司佩司塞进其他地方。 有的被送去附近的荒郊野岭,一片漆黑满头问号;有的被固定在天上的空间,吓得浑身发抖什么也不敢动;还有个别倒霉的就栽在工厂厕所的马桶里……两秒钟清场,还夕琉璃一份安静。 “简简单单~”司佩司咯咯发笑,看她熟练的样子想必没少做过这类事。 夕琉璃抬头望向困在高空瑟瑟发抖的人,不免忧心道:“别把人吓傻了。” “就关一会儿,这点高度傻不了的。”司佩司的恶作剧心态永不停止,它适时发问,要求先做正事,“眼下我们还是专心找五哥吧,不过这里的工厂都曾被我翻过一遍,没有任何它的痕迹……这次我们从什么地方下手?” 夕琉璃抿了抿唇,望着高大灰暗的钢筋混凝土工厂若有所思。 如果这些建筑物内都没有,那还能藏在哪里呢? 夕琉璃低头沉思着,脚不经意踩在菜地土田里,松软的土壤随之她的重量陷了下去,踏出一个脚印。 她缓缓抬起脚,看着脚印出神。随后,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她脑海里,她看向绿油油、茁壮成长的蔬菜绿海,又看了看空旷的天空。 夕琉璃叫道:“司佩司。” “嗯?” “替我掘地三尺。”夕琉璃的话带有不容置疑,眼神深邃悠长,“我倒要看看他们的黑色地带挖得有多深。” 62.泣儒 夕琉璃的语意很明显,她认为无槃可能藏在种植场的地底里。 “哦~”司佩司茅塞顿开,干劲十足道,“小意思,我可是很擅长做土木工程的,哈哈我是说在拆迁方面。” 司佩司的空间权能带给夕琉璃极大的便利,她不用动一土一铲,甚至不用流一点汗,就在附近抱臂站着。 种植场的农田空间被司佩司迁移到天上,与刚才瞬移到空中的人一起,轻飘飘地悬浮在苍穹宛如空中花园。 围墙和楼房也尽数被魔方拆除,但它们的悬浮方式比较特别,都是横折摆放像是改变了地心引力一样,一部分向左一部分向右,整齐有序地往两边散开。 没过多久,夕琉璃面前就空出一个如高楼大厦般巨大的深坑。 不顾空中因被拆家而骂骂咧咧的主管,夕琉璃走到巨型深坑向下俯视。 深不见底的黑,完全看不到尽头。 寒之舟种植场的一大片土地,就是悬浮在这样的一个深洞里? 司佩司飘在洞口上方,好心说道:“看不见底,要不找个探明灯。” 夕琉璃沉默片刻,放弃这一提议,竟不打一声招呼径直跳了下去。 “诶诶诶?这就去了?注意安全啊!”司佩司见状赶紧跟了下去。 它是管控空间的灵异,可没有预知未来或照明的能力,不知道夕琉璃前方到底会撞见什么。 巨洞很深,不同寻常的深。 夕琉璃又梦回当初在天际降落的情景,长时间在空中下降,但这次洞穴内部漆黑,不知终点何时到达。 她没有在梦境中的那般傻傻等着,而是摊手召出奥菲莉娅与画卷,画笔一勾,利落唤出欧德。 “音波,方位。”黑暗中,夕琉璃言简意赅道。 如此场景,脱离画卷的欧德即刻反应过来。它听从夕琉璃的话释放探路的音波,通过回声定位,很快便把前方道路探个明白。 确定好位置,司佩司当场开启空间传送,一人两灵异安安稳稳降落到洞底深处。 洞底比洞口还要宽敞得多,有着“豁然开朗”之势。此处别有洞天,角落生长着大量的淡蓝色蘑菇层,它们散发着幽幽荧光,为洞穴添上奇幻的色彩,令其不再黑暗。 这里显然是人为挖掘出的地下洞穴,周围的土壁带着机械开凿的痕迹。 幽暗的菇菌光彩下,夕琉璃注意到蜿蜒在地的人工管道,她在“鬼打墙”的空间中也见过类似的。 数条管道扎根各地,源头却出奇指向同一方向——这片洞穴的唯一小径。 夕琉璃刚想继续深入,沿小径往里走,但身后的两个家伙一见面,开始不合时宜地掐架。 欧德认出司佩司的能力,马上将那位殷勤小记者与它联系起来,猜出它假扮的身份,凉凉道:“佩佩?呵,你倒是对‘游手好闲’这一事乐此不疲。” “是啊~没错,毕竟谁都没有我们大演奏家的行程忙,不是吗?”司佩司没有因为岁数辈分让着它,而是不客气地“回敬”。 “……看好你的舌头,我不保证它下一次说胡话的时候,会不会掉在地上的尘埃里。” “不好意思,木头没有舌头和耳朵,长辈的话我听~不~见~”三阶魔方像是展示自己的身体,在半空中悠悠翻了一圈,确实没有所谓的“舌头”和“耳朵”。 …… 见二者情绪越来越激烈,夕琉璃认栽地垂头丧气一声,趁它们还没有打起来之时,转身忽地一个熊抱把两个都揽进怀里。 可谓是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 “鸡鸭相争”的吵闹声就像是被摁下暂停键,顿时没了声响。 “好,问题解除,我们继续前进吧。”夕琉璃自顾自抱着音乐盒和魔方,沿着小径独自走着,完全不去看那两只灵异的脸色。 被夕琉璃揽在怀里,被迫贴贴的欧德与司佩司:“……” 小径的路径很短,一眼望到边。尽头传来流动的声响,夕琉璃侧耳一听,大概是水流的声音。 附近区域并没有因为夕琉璃的深入而变得荒凉,相反,她看到不少人类的建筑材料。 这里就像是一个隐秘的地下实验室,夕琉璃踏上金属材料的地板,发出“哒哒”的脚步声。场景转换似是从远古时代朝高科技时代变化,荒诞古怪。 前方立着一扇五米的金属门,门缝禁闭。潺潺流水声便是从门后传出来的。 夕琉璃左右瞭望一下门扉,找到了挂在门旁的开锁屏幕系统,可惜需要脸部识别。 系统微微扫视夕琉璃的脸庞,机械声响应着“识别错误”,屏幕透出红光。 这下可难办了。 正当夕琉璃低头沉思是强行破门,还是让司佩司独自瞬移到门后探路时,她面前的系统屏幕光滑得能折射出光,面板上倒映出夕琉璃身后的景象。 不知何时,她背后站了位高挑的黑色身影,如一堵城墙笼罩着她。干瘪脱皮的指节紧握银白色的巨大砍刀——是原先在树林里见到的那一把。 这位估计就是上次的黑影了! 夕琉璃从屏幕上的反光注意到她,立刻警惕起来。 半人高的砍刀刀刃一横,横空劈过! 夕琉璃身随心动,右手手指不自觉拧动魔方。空间能力发动,她们刹那间离开了原来的位置,瞬移到黑影背后。 黑影的偷袭扑空。 躲开攻击后,夕琉璃随即松开欧德与司佩司的桎梏。两个灵异赶紧分开,默契地搁置内斗一致向外,挡在她面前宛如两名守门大将。 “知道我带着灵异的情况下还敢动手,你的智商怕不是九手的?”夕琉璃蹙眉道。 狭道并不黑暗,夕琉璃能看清黑影的形象。 对方扎着粗长的黑色麻花辫,发尾甚至拖到地板上,身着宽大的破旧长衫,衣服上的边边角角都打上了不适色的补丁,带着一份寒酸贫穷。她体型瘪瘦肤色深黄,仿佛是金字塔偷运出来的干尸。 她听见夕琉璃的话迟疑回头,嘴角下垂,瘦成皮包骨的脸挂着两行清泪,天生一副苦面相。 夕琉璃注意到她表情,略微迟疑:“……哭了?难道是我骂得太难听?” 对方没有回应,反倒是欧德先一步认出她的身份,惊讶道:“泣儒?” “谁?”夕琉璃侧目。 “大收藏家协会的人,不熟,只是之前见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37253|1268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面。”欧德曾在协会内待过一段时间,认识里面的人也不奇怪。 不过没想到热衷创造灵异的协会会出现在这里,想来树林内数量惊人的白鼠群与他们有关。 泣儒脸上的眼泪不是因为夕琉璃言语犀利而落下的,她似乎一直都是这种表情,愁眉苦脸泪流满面。 “我最怕死了,就知道会遇见这种情况,可他们还让我过来。我什么都做不到啊,只有挨打的份……”泣儒不情不愿地神神叨叨着。 说罢,她的眼泪留得更多了,看上去是真的在悔恨这一件事。 然而她的动作却与悲痛、放弃的神情截然相反,泣儒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刀刃反手直刺洞穴顶层。 她疯了! 连挑战夕琉璃的灵异的勇气都没有,直接选择“自杀”,竟想要让洞穴坍塌! 整个底洞在她的重击下快速颤抖,泥沙俱下,巨大顽石滚滚而落。 欧德与司佩司断然不会让其得逞,欧德飞速奏响音符凝成音刃,打飞泣儒手中的砍刀。 司佩司更甚,出其不意使用空间坍缩能力,泣儒的手臂瞬间感受到万吨挤压,皮肤爆裂血液飙飞,骨头被挤压得粉碎,两条手臂就像泄了气的气球,扁平萧条,再也举不起任何的武器。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 夕琉璃的灵异的能力本就高于一般的灵异,再加上泣儒没有一点对战的欲望,欧德它们轻而易举便制服了她。 然司佩司还觉得不够稳妥,它的下层魔方一拧,泣儒的小腿被它一折,膝盖头发出脆响,她应声失去行走能力,轰然跪倒在地面。 欧德用她的砍刀堵住相应的洞穴缝隙,震动随之停止,她们暂时安全了。 “至于做得这般狠吗?她对我们没有多少威胁。”面对司佩司的所作所为,欧德颇有微词。 “要杀妈咪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哦。”司佩司没觉得自己做得有多过分,它一向感觉良好、不嫌事大,“而且她连活埋都不怕,折手断脚算得了什么。” 欧德被噎了一句,不想理它。 夕琉璃卡在它们中间打断施法,泣儒就这么狼狈地跪在她的面前。 夕琉璃感到奇怪。 一般的人害怕死亡大约分为两种:一是心理上的畏惧“死亡”这一概念,二是畏惧死亡前的身体疼痛。 可泣儒似乎两者都不占据,她有勇气去弄塌洞穴试图活埋,看来是做好了送死的打算。同时司佩司在摧残她的身体之际,泣儒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这点疼痛不算什么。 这些行为的表现和她哭着说“怕死”的情况格格不入。 泣儒低垂着脑袋,没有半点反抗,也不去看夕琉璃。 见对方行为太过诡异,夕琉璃忍不住朝她走近几分。 干燥的通道内,夕琉璃嗅到了一丝若隐若现的火药味。她登时清楚气味从何而来,疾步走过去掀开泣儒的衣袍。 “别靠太近……”司佩司的提醒说一半,猛地戛然而止。 夕琉璃掀起的长褂背面全挂着整齐排列的小型炸弹,密密麻麻,数量不容小觑。 它们带着危险警告的红色,令人心惊胆颤。 63.绑架 夕琉璃还没有看仔细,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就被司佩司传送到离泣儒的一百米以外。 “她很危险,母亲你还是远离为好。”司佩司难得严肃起来。 夕琉璃有些哭笑不得:“炸弹又没有爆炸,慌什么?” 欧德罕见与司佩司抱有一样的想法,严肃道:“谁知道它们什么时候起爆,安全起见还是将她传送走。” 司佩司表示同意地点点头。 “等等,我还什么都没做,你们可别给我瞎决定。”夕琉璃本就带着不怕死的劲儿,再次走近泣儒,扭头装作凶狠的模样吓唬司佩司,“下次再一言不合把我送走,看我不把你徒手拆了。” 司佩司闻言缩了缩身子。 夕琉璃重新正视泣儒,尽管对方跪倒在地,但仍比她高出一大截。 大收藏家协会的人都将自己的身体改造成灵异,而泣儒灵异化所带来的副作用似乎是巨像化,她的身躯宛如瘦骨嶙峋的巨人。 “能告诉我,你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夕琉璃朝她发问,语气虽然平和却有着不容拒绝的态度。 没人知道如果拒绝回答,她究竟会做出什么举动。 泣儒卑微地低垂脑袋,尽显俘虏之姿。不过她长得实在是太高,哪怕她的目光拼命往地面躲,夕琉璃也能看得见她的眼睛。 沉默片刻,泣儒灰黑色的嘴唇摩挲几下,颤抖出声:“阻止你靠近能源仓……一项注定失败的决策。” 夕琉璃听罢,偏头看向禁闭的金属门——门的后面就是所谓的能源仓? 汩汩流水声从门缝中倾泻出来,好似在告诉她“能源仓”与水脱离不了关系。 结合前景,夕琉璃自然能想到是怎么回事,她黛眉微蹙,声音都不由冷了几分:“所以,你们提取无槃的异融能用于维持寒之舟的蔬菜产业,以及协会灵异实验的研究?” 泣儒沉默不语,但她的神情已清清楚楚写着—— 是的。 欧德茫然一片,它显然不知道协会做了如此举动。 全世界的灵异都需要异融能才能使用异能,这是一条铁律。在苍穹尚未破碎,世界之外的异融能没有涌进世间之前,协会需要某些事物生产格外的异融能,以满足能源需求。 而无槃——是一个最最保险也不错的答案。 因夕琉璃的设定,无槃的主体是唯一一个可以自主生产异融能的灵异,即无需吸收外界异融能也能正常运用异能,相当于“灵异充电宝”的存在。 协会看上了无槃的能源性质,费劲千辛万苦将它从地底挖了出来,塞进能源收集仓中,顺带取走它身上的抑能令。 没了抑能令的无槃受水箱电流刺激,自然而然会分裂出无数分身,而分身死去后产生的异融能就会被收集管吸收,自此达到“能源永动机”的目的。 夕琉璃握紧拳头,冷声道:“司佩司,打开密码门。” “得令。”司佩司稍稍转动魔方,凭空制造出一条空间缝隙。 它将泣儒面前的空间与能源仓识别系统的空间连通起来,泣儒的脸即刻对上金属门的红外线识别器。 叮咚—— 一道“识别成功”的机械声响起,金属门缓缓打开。 门的背面就是能源仓,它就像是水族馆的巨型水箱,矗立在夕琉璃的面前。水箱里面随处可见的水螅体和浮浪幼虫,它们都是无槃的副体! 这些躯体仿佛是死去的沙丁鱼群,成堆成堆挤在一起,或是漂浮在水面,或是沉积在水箱底。 水管源源不断运送水流投进水箱,激起白花花的水泡浮沫,飘在水面上的尸体随着涟漪一同荡漾。 死气沉沉的画面冲击而来。 水箱中的液体貌似不是普通的水,而是某种化学溶剂。当无槃的尸体彻底死亡后,异融能会融进特殊溶剂中,再通过导管传送到上方的寒之舟工厂,代替普通水资源去浇灌种植场的蔬菜。 不敢想象,这些被异融能种植出的蔬菜会送到全国各地,摆上普通人家的餐桌上。 看着这么多无槃的尸体,夕琉璃用力扯下泣儒的衣领,咬牙切齿:“它也是会痛的,你这种做法就不怕遭天谴吗!” 泣儒不断流着泪,夕琉璃却觉得此刻表情的她虚伪至极。泣儒说道:“我管理协会的所有经济,这些渺小生命的牺牲是必要的……” 协会的经济来源大多来自贩卖异融能和灵异物品,与寒之舟的合作交易是协会的主要经济来源之一。 大收藏家协会提供特殊的异融能溶剂,让植物无视时节,快速茁壮成长,十几天时间寒之舟就能收获往常公司半年的蔬菜产量。寒之舟因此赚得盆满钵满。 夕琉璃听得火大,没有忍住自己的手,一巴掌扇在泣儒的脸上,火辣辣的耳光声在狭长的通道备显响亮,惊得欧德与司佩司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渺小?你也敢跟我甩这种词?”在外人面前,夕琉璃护犊子得很,她漂亮的眸子一眯,危险的气场暴露无遗。 “我知道无槃的主体已经被你们转移走了,你最好将它的位置从实招来,否则……我早晚把你们协会拆得粉碎。”她说得如此笃定。 夕琉璃一眼就能看出,能源仓的水箱里没有她要找的那只主体,可能是她不在种植场的中间那段时间里,有人偷偷将无槃主体给运走。 如果是这样就麻烦了,夕琉璃记忆中的淡蓝色光标几乎遍布银砂城,她现在也不清楚哪一个才是主体的位置所在。 只能从泣儒口中套出线索。 然而,泣儒不愧是断手折脚也面不改色的人,夕琉璃区区一巴掌并不能打动她。 她依旧保持着自己悲苦流泪的脸,没有透露任何有关无槃的线索,反而神神叨叨说道:“拆了协会……呵呵,拆掉…拆……” 她竟痴痴笑了起来,倒有点神经质。 在夕琉璃都怀疑自己把她打傻了的时候,泣儒止住傻笑,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低沉:“你想用什么方式毁掉协会?” 泣儒的语气骤然一变,与先前的模样判若两人。 夕琉璃没料到她有这一问,下意识瞄向司佩司它们。 她的举动无形中给予了答案,泣儒对此不意外,阴沉道:“也是靠这些灵异的力量吧……那么我们都一样,一样的懦弱无能、不堪一击,却妄图用外界的虚伪粉饰自己,假装自己就是所谓的强者。” “事实上,我们什么都不是。人类在浩瀚的宇宙里注定卑躬屈膝。失去灵异和异能的你,什么也做不到。” 不知何时开始,泣儒抬起了她的头,目光直勾勾注视夕琉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70621|1268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中闪着诡异的光。 “你、无、法、逃、脱。”泣儒一字一句说着,这五个字似是由她的视线深深烙印进夕琉璃的心底,令人难以撼动。 夕琉璃内心一惊,泣儒竟在此刻发动了她的灵异能力——言灵术! 夕琉璃的身体一时之间动弹不得,被泣儒的异能困在原地,手指甚至不能弯曲。 欧德敏锐察觉到异融能发动的音频,出口提醒:“小心埋伏!” 没等司佩司发起攻击,泣儒率先做出动作。她手脚不便因此以头代手,重重落下敲在夕琉璃的脑袋上。 电光火石间,泣儒早已准备好的空间传送阵发动,眨眼便将她和夕琉璃一同传送离开。 欧德冲上去想要拦住,却什么也没抓住,原地余下空间法阵的几许灰烬。 糟糕! 它们两个灵异居然眼睁睁看着别人把夕琉璃带走! 还是光明正大地抢! 欧德要被气疯了,望着空间传送阵的余烬,没好气道:“司佩司,解释解释!为什么他们会拥有你的空间能力?” 自欧德游历世界的观察,每一只灵异的能力似乎都具备独特性,也就是说几乎不可能遇见两只能力一模一样的灵异。 可为什么司佩司的空间能力会如此常见? 司佩司此时目瞪口呆,它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自己坑到。 “这个嘛……真的一个很长的故事咯。” “那就长话短说!” 司佩司面露无奈:“唉,人活在世就得赚钱吧~我某天心血来潮,就把自己核心里的一些空间异能的知识数据复制出来一份,并公开申请了知识专利,然后高价卖给画廊和协会的人,呃……也算是大赚一笔?” 欧德听完都要气晕了,哪有谁随随便便出售自己的异能数据信息?!难怪现在人类制造的灵异和道具或多或少都带点空间移动的特性! “你是灵异!不用花钱买吃的也可以吧?” “但我的名牌包包要钱啊!这世界没有钱约等于孤立无援!!”司佩司对欧德这种只关注艺术、不在乎金钱的个性无话可说。 “你真是……罢了!不跟你辩论先,现在首要考虑的是母亲的去处!”欧德强压住自己的火气,问道,“你能根据这些空间法阵查出对方的传送终点吗?” “不能。”司佩司回答得很干脆,一下拍碎欧德的希望,“传送阵又不是我布下的,不清楚去向很正常吧。与其将希望依托在我身上,不如把重点放在你自己——你在协会待过,就不知道它老家在什么地方吗?” 司佩司能随时空间穿越,但前提是它得知道具体方位。不知道夕琉璃的所在位置,它有再多的异融能也无能为力。 欧德噤声:“……” 说来惭愧,欧德还真不知道协会基地在哪儿。 欧德与大收藏家协会的合作很是短暂,再加上它自视清高的态度,根本没有兴趣去了解协会底细。 两个特级灵异面面相觑,到头来被一起“绑架”搞得束手无策。 司佩司苦恼地甩甩脑袋,当即决定搬救兵:“哎呀!实在不行就回画廊!我知道那里有人会清楚母亲的去处!” “谁?” “还能有谁,肯定是能计算未来的画廊主啊!” 64.计算 凌晨安静的画廊基地,不知不觉又迎来一波“腥风血雨”。 司佩司没有将自己传送回禁闭室,而是带着欧德堂而皇之瞬移到画廊的行政区。 刚一落脚,画廊的内部屏障顿时将它的异融能压制住,令它无法再使用能力。司佩司也不管那么多,风风光光闯进朝玲珑的办公室,嗓子大得整条长廊都有它的噪音。 “姐姐!大事不好了!妈咪被坏人掳走了!” 它那打报告的口气跟“大师兄不好了,师傅被妖怪抓走了”是一样样的。 随行的欧德只觉得聒噪,恨不能立马堵住司佩司的嘴,少让它在这里丢人现眼。 司佩司当真是夕琉璃亲生的,连闯进办公室的方式都是同一式——使劲推开大门,后者轰然砸在墙面,带着一种不顾门板死活的美感。 朝玲珑果然在室内,她坐在工作桌前,桌面散落着一堆复杂繁琐的算式草稿。古板单调的钟摆声被某灵异的噪音掩盖。 快了…… 见司佩司进门,朝玲珑内心默念。 她掀下眼皮,将离手中最近的一张计算纸捏成皱团,面无表情地扔进垃圾桶里。 “哦,是吗。”朝玲珑淡漠接下司佩司的话,“像她这种安全意识约为零的人,被带走也不奇怪。” “她怎么样?会不会有事?”司佩司直接追问。 朝玲珑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稿纸堆,沉吟片刻,然后不冷不热地说:“还好,不过是换个地方喝茶罢了。” “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找余流风。” 朝玲珑和司佩司极致的一问一答,让欧德有些懵圈。 司佩司的态度显而易见,它似乎对朝玲珑这一外来人抱有极高的信任。在夕琉璃消失后,司佩司第一时间是去找她帮忙,而不是其他画廊的成员。 这一行为也对应了欧德见到朝玲珑的第六感。 它们以前跟朝玲珑绝对有着其他关系! 感受到欧德猜疑的目光,朝玲珑并无多问也无解答,而是随手一指指向靠门外的它,吩咐道:“替我走一趟,把余流风找来,这个时间他应该在画廊大厅。” 朝玲珑好像都懒得掩饰,让人一听便知其中深意:她是想将欧德支走,自己单独与司佩司谈谈。 若非如此,她大可选择其他电子通讯方式,或者让更熟悉路径的司佩司去找人。 欧德静默一瞬,竟随她意转头离开办公室,好似真的听从朝玲珑的话。 然而一离开办公室五米,欧德在无人的长廊里偷偷无声地调试自己的音乐盒机械。 它本就对声音频率敏感,通过调试它能接收到更远更细微的声频,这一招比任何蹲角落监听都有效,还无需依靠任何异融能。 哪怕是五百米以外的声响,欧德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于是,它就像没事人一样,依照朝玲珑的话去规定地点找余流风,顺带旁听周围的动静。 四面八方的声音如洪水滔天般涌进它的意识里。它接听到画廊基地各地的声响,有人在奋笔勤书,有人在唉声叹气,还有人在休息室内睡觉打鼾……在这些七零八碎的声响里,欧德总算听到了朝玲珑的声音。 她的声色很好辨认,带着比夕琉璃的声线低得多的冷调,是时间沉淀后的平静。 “我的计算过程出现了偏差。” 在欧德离开后不久,朝玲珑单刀直入,如实对面前的灵异说道。 “诶?”司佩司此时也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诧异。 在它心中,朝玲珑计算现实的算式一直都挺准的。只要提供有关时间与事件的固定因素,朝玲珑就能推算出大致未来,再根据轨迹适当增减变量,让事件往她能接受的方向发展。 这不是任何一项异能,而是朝玲珑在渡过无数时间回溯后所掌握的数字规律计算。 窥探世界命运的“凡人”算式。 因为计算世界运行的数字过于宏大,人类至今没有任何一台计算机能承载这种算式。而朝玲珑能够胜任还是凭借着她强大的意志力以及“铭记”这种特殊异能。 数字计算,是人类求解未知的直径。 “虽然结果仍在预计的范围内,但时间提前了。”朝玲珑从桌上的草稿纸堆抽出其中一张,递给司佩司,“夕琉璃没有在五个小时前回来,导致她意外撞见毕斯特,虚兮的核心被收缴的事件都来不及发生——她被协会抓走比我预想中的还要早,你……是跟她‘剧透’了?” 朝玲珑说出自己的假设。 司佩司被看出心思讪讪一笑,别扭着身子,摇来摇去:“就、就随口提了一点点,有关于以前的事,只有一点点啦!是她喜欢问东问西,我没忍住说了几句……不过!协议上严令禁止的事我是一个字都没吐!毁了算式是我的错!以后不乱告密啦!!” 它将自己拆成数个小方块,绕着朝玲珑身边讨好地团团转,仿佛这样做就能让她阴沉的脸色好看点。 “你应该知道她属于无理数那一类吧?”朝玲珑凉凉道,“她”毫无疑问是指夕琉璃。 “知道知道~就是因为无理数难以计算,所以给予她的世界数字变量最好简单点,否则难以预测算式轨迹。” 在朝玲珑计算的世界命运轨迹中,夕琉璃永远是那个最难估计的变量。司佩司对夕琉璃的胡乱“透题”,只会打乱朝玲珑的算式。 司佩司的方块组成“双手合十”的模样,诚恳道:“我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请求组织再给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沉默的氛围中,朝玲珑的肩膀松了下来,无奈地叹了一息:“罢了,怪我没有把你算上,现在我们能做的是把轨迹误差消除——虚兮的核心是在你手里?” “对,那个我还留着,有什么吩咐?我保准把事办得妥妥的!”司佩司想要戴罪立功。 “看准机会把核心交给超现实派的念罗蝶,她那边有用。” 司佩司歪头组成一个问号:“哦,妈咪要是问起我怎么办?” “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得了。”朝玲珑不以为意地摆手,“给你的那张草稿是后面会发生的事,你看着办,别再越界。” 它拿到的“剧本”薄薄一张,纸张轻飘飘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98219|1268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浮在半空中,上面的数字排列得毫无规律,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个废纸恶作剧。 但司佩司知晓部分的数字破解密码,很快就将其解读出来。 纸上第一句清清楚楚写着“当司佩司第一次破译该数字草稿时,欧德已经在外旁听了14分43秒”。 司佩司:“……” · 无语的情绪从心底漫开,夕琉璃头疼地揉了揉脑袋。她直接被泣儒带离了寒之舟的地下能源仓,传送到协会内部,身上的言灵术也随之消失。 这一天还没有到日出,她就连着被两个灵异给撞了脑袋,一个司佩司,一个泣儒。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逢事就给人磕头。 “吧嗒”一声脆响,泣儒给她的右手套上一个奇怪单边银色手铐。 不出意外,是防她用异能的。 夕琉璃聚神召唤奥菲莉娅,果然毫无动静,遂放弃。她垂首懊恼好一会儿,才抬起眼眸四处张望,了解自己的所在位置。 泣儒似乎把她带进一座金碧辉煌的不知名教堂,这建筑极有可能是协会自己的手笔。 教堂五彩斑斓的壁画上没有上帝,而是协会信奉着的“造物主”。画中的祂庄严地降临世界,手捧鲜艳夺目的鸢尾花束,花蕊上的露珠顺势落下,化为一只只灵异——它们是神圣的使者。 黑夜中教堂内点满蜡烛,星星点点的烛光从大门排列至堂前的神像,烛焰与浓重熏香交错,彩色玻璃窗倒映着光影。 这一切是诡异的奢靡,与画廊极简的风格形成强烈对比。 夕琉璃不喜教堂内的熏香味,情不自禁皱起眉头。 “我的朋友,我们又见面了。”某人温和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却比刺激的熏香味还要让夕琉璃觉得恶心。 公仪怜人立于神像之下,朝夕琉璃微微一笑,笑容在烛光的摇曳中略带诡异:“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到这里。” 他看向泣儒,语气留着些许赞赏,点头示意:“做得不错,你比我想象中要有用得多。” “收回你的夸奖吧,这于我无用。没有缰绳的马,脱离栅栏是迟早的事。”泣儒垂头流下眼泪,泪滴哗哗落在地板上,这是她的常态,任何表扬都不会鼓励到她。 公仪怜人习以为常,但脱缰野马的比喻让他淡然一笑,他徐徐自阶梯而下,悠然自得:“在下不才,曾有过几段驯马的经历,多少积攒点经验。” “对付狂傲不羁的马,我有的是缰绳和皮鞭让它听话。”他的目光柔和地望着夕琉璃,用着刻意温柔的语气。 夕琉璃作呕得想要启口回讽,反倒有人比她先听不得公仪怜人的话,提早一步讽刺过去:“真不愧是公仪先生,说出来的话比下水道的腥臭呕吐物还要让人反胃。” 来者又是一位大收藏家协会的成员,是夕琉璃没见过的新面孔。 他一身水墨玄衣,眉目间是藏不住的刻薄霜雪,宛如是从古画卷中走出来的避世雅士。与其他协会成员相比,他最大的不同竟是他太正常了,身上一点灵异的奇怪肉块都没有。 完全不是同一个画风。 65.遗迹 听对方语气,公仪怜人也不恼,笑眯眯道:“玄,你的风格还真是始终如一,话中带刺的。” “岂敢,我怎会对协会二把手出言不逊?是您多虑了。”玄随手抹开一把小竹扇,轻巧地扇走身边扰人的熏香。 他生得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看似深情却是薄义,半敛着眸光留下半寸秋潭寒水,不知深浅捉摸不透。 玄当然注意到教堂里的“新客”,他目光轻飘飘的,稍稍打量一番夕琉璃,眼角的笑意若隐若现:“瞧瞧,这不是画廊那位名声在外的大忙人吗?今儿倒是有空来我们这里做客,鄙人受宠若惊。” 他的视线不偏不倚落在夕琉璃右手的手腕上,嘴角含着几分意义不明的笑,夕琉璃的手腕什么也没留,只有泣儒先前给她扣上的“囚徒枷锁”。 敢情他和公仪怜人都是一丘之貉,都是过来嘲笑她的。 夕琉璃的眼神不甚友善:“你也认识我?” “何止,恐怕整个协会都认识您这位出类拔萃的异迹临摹人。”玄微微颔首,话语不知道是在变相暗讽,还是在真心夸奖,其中带着道不清的怪异,“世界至今只有您这样的人才能创造出真正的灵异,我怎么也比不过您这般头脑,多年的实验成果不如您小小的一根手指头……” 夕琉璃直问:“你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阴阳人?” 玄眯了眯桃花眼,竹扇掩着半张脸,淡然说着:“自然是夸奖,佳话应当配佳人。我想,像您这种聪明伶俐的天才应该一听就能明白吧。” 夕琉璃:“……” 怎么听都像在贴脸嘲讽。 玄悠悠收回目光,扇着风跟泣儒随意地聊了起来:“嗯……这圣殿里的熏香是不是换了?” 泣儒管理着协会各种经济出入以及财务琐事,教堂中的消耗品也属于她的管辖范围内,玄算是问对人了。 她保持着往常埋头流泪的状态,回答道:“是的,半个月前换的。” “香气扰人得很。”玄如是说。 公仪怜人闻言一笑:“半个月前换的香料你到现在才知道,玄,你该常来教堂内祷告祈福了,造物主会宽恕你的罪行。” 玄泰然自若,完全不担心自己的无礼行为会惹怒造物主:“我们的神明明察秋毫,若得知我是因为日夜参拜神迹而无暇踏足圣殿,自会原谅我的过错。” 他这一言点醒公仪怜人,玄作为协会资质最深的灵异研究者,一直以来深居浅出,常常在造物主留下的遗迹里破解密文,为协会的降神计划推波助澜。 “此次参拜,可有什么收获?”公仪怜人问道。 “收获嘛——”玄的话语忽地一顿,反手收起竹扇,竹节碰撞中发出一声脆响。 他的扇柄轻佻地指向没有说话的夕琉璃,一语惊人:“不就在那儿吗。” 夕琉璃见状头一歪,想要离开折扇的指向。 谁知她一动,玄的竹扇也随之一动,稳稳当当指着她本人,不偏不倚。 疑惑的不只有夕琉璃,公仪怜人也是其中之一。 玄这些天都在造物主留下的遗迹待着,而夕琉璃也一直在画廊,二人可谓是没有丝毫交集,玄为什么说她就是“遗迹的成果”? “这是何意?”公仪怜人询问。 玄微微一笑,闲庭信步道:“‘神明的殿堂容不下一丝污秽’,我想您知道其中的含意吧。造物主的遗迹不受时间回溯的影响,也不欢迎平庸之人的踏足,那里异融能浓度极高,平常人类进入只会落个原地蒸发的下场。 哪怕是我们这种瑕疵的‘亚灵异’也不能常驻,只能痴痴徘徊于浅滩,无法进入神迹深处。” 他话锋一转,以一种奇特的目光看向夕琉璃:“但她不一样。在我研究遗迹石壁密文时,发现了人为镌刻的痕迹。 那是一种在石壁上纪录天数的简单痕迹,每一笔都均衡有力,可见闯入者的身体状况良好,而在石壁的末尾,同样的字迹写着她的名字。” 天数多得让人觉得是天方夜谭,字迹轻松得像是写了个“到此一游”。 玄都难掩心中的惊讶,他的眸光忽明忽暗,很显然是被打击到了:“你能明白是什么道理吗?如果神迹里的石壁没有被恶意篡改,那么就说明她——可能是能任意进入造物主殿堂的人!” 一个普通人,她甚至没有抵抗异融能侵蚀的灵异之躯! 就是因为这个不可思议的发现,让玄辗转反侧、昼夜难眠。当听见泣儒要将夕琉璃抓回协会后,他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回教堂。 只为了见这位连造物主都偏爱的“普通人”。 在玄的啧啧称奇之下,公仪怜人也带着几分探究重新审视夕琉璃。 之前的辽音塔一事中,他就怀疑过夕琉璃与造物主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今日又从玄口中得知“自由出入神迹”一事,他的猜想就愈发强烈。 此时的夕琉璃也在努力弥补她与大收藏家协会之间的信息差。照玄的话来看,他们协会的高层似乎也知道这个世界会时间回溯,而他们口中的“造物主的遗迹”是能够避免时间异能影响的场所。 遗迹深处中存着有关造物主的神秘信息,一般人无法靠近,然而以前时间线的她却常常踏足过那里,且毫发无损出入。 结合过去的夕琉璃创造完美灵异的情况来看,神迹深处极有可能记载着完美灵异的创造方法。 大胆猜测夕琉璃就是借此创造出远超一般亚灵异的十二灵异。 玄无异是想到了这一点,学者内心强烈的求知欲望熊熊燃烧着他,他恨不得当即带着夕琉璃回到造物主的遗迹,去验证他的猜想假设。 公仪怜人看出他的想法:“你要带她去神迹?” “造物主的降临被我们视为头等大事,能否创造出完美灵异是‘临摹’至关重要的一步。我想您顾全大局,明白孰轻孰重,不会拒绝我的请求的。”玄善于话术捧杀,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夕琉璃的处置权渡到自己手里。 “神迹暗藏玄机,处处充满不确定性,殿堂深处更是你无法踏足之地。你能保证她不会趁机逃走?”公仪怜人不是很放心。 “怎么,是担心我会失手?”玄听完故作叹息,摇头道,“也对,我不及您的高瞻远瞩。一直以来,协会交给我的任务我都完成得很出色,从未出现差错。但这虚高的成绩跟才识疏浅的鄙人实在不般配,您一眼定乾坤,轻易就看出我下一次出行一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28689|1268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会出意外,属实高明。” 夕琉璃:“……” 他又在那里阴阳怪气了。 公仪怜人竟还能接得下话,真真意志强大:“何须贬低自己,你亦是不可多得的能才……” …… 夕琉璃就这么听着他们恭维来恭维去,夹杂着怪味,有一种因为是同事,所以不好撕破脸皮,只得强颜欢笑、委婉求和的虚伪。 “你们推够了没?再这么拉扯下去,我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不知打太极打了多久,夕琉璃实在听不下去,黑着脸掐断他们毫无意义的对话。 “赶紧!两个男人还唠唠叨叨、拖泥带水的,到底去不去遗迹?给个准话!” 夕琉璃是真脾性,跑到敌方阵营当囚徒都不带怂一下,说话还是那般硬气。 公仪怜人作态咳嗽几声,最终还是被玄口中的神迹深处的秘密给说动了,决定铤而走险一把,让玄带上夕琉璃。 可他仍不放心,多加了一个保险栓:“泣儒也跟你们走这一趟,她的言灵术能有个保障。” 预防夕琉璃的逃跑。 夕琉璃闻言嘴一撇,不知作何感想。 听说,遗迹内的空间十分怪异,混沌模糊且变化莫测。协会向来只派个别专业人士谨慎进入,人数能少就少。 这条规矩之下藏着鲜为人知的过往,过去的协会曾派遣过二十余人进入遗迹调查,然而待调查结束后只有一个走了出来——其他人并没有死在里面,而是受空间影响,二十余人都融成同一个躯体,变成一个不伦不类且臃肿的肉球。 后来协会便将这非人之物雪藏,立下“少数人进入遗迹”的规定。 从刚才玄和公仪怜人恭维的无聊话中,夕琉璃大致了解到掌握协会大部分权力的共有五位收藏家,公仪怜人、玄和泣儒便是其中之三。 而另外未谋面的两位,皆为女性。 这次夕琉璃进入遗迹的行动,就有两位高层收藏家陪同,也算是待遇拉满了。 玄的行动执行力很强,在与公仪怜人他们沟通完毕后,便拿出一个和司佩司带着的一模一样的骰子。 他随机一掷,开启空间传送,直接带着夕琉璃和泣儒离开教堂,落在遗迹入口的不远处。 看得出来,这些灵异道具可以量产,能够代替一般的异能。 夕琉璃突然问道:“空间能力是很简单的异能属性吗?” 除了司佩司,她见过一堆带有空间能力的灵异和道具。例如无颜女和维伦斯学院的施吴德,他们都具备极短距离瞬移的能力,然而没有司佩司那般精通。 这种问题的答案很简单,玄作为学者也乐意替她解答,他有点幸灾乐祸:“哦当然不,空间管理算是一种难得的能力,如果没有金钱的话。” 夕琉璃感觉不太妙:“可要是有钱的话……” 玄笑了笑:“我们就能从正规渠道上购买有关空间管理的相关知识。 这还多亏了您的灵异司佩司,它将自己的核心数据出售,让我们能更有效地进行异能研究,开发有关空间能力的产品。” 夕琉璃无语:……呵,我算是知道她手里那些奢饰品的钱是从哪儿来的了。 66.水马 这也就能解释通齐子、施吴德的瞬移把戏从何而来。 如果打个比方,司佩司是一个3A游戏大作,它贩卖核心数据就相当于拷贝游戏代码给其他游戏公司。这些公司将得来的代码加进自己工作室的游戏制作中,没有造出比司佩司更厉害的游戏,反而建出个垃圾。 这种情况我们只会对游戏工作室说:抄都不会抄—— 夕琉璃心中五味杂陈,一时竟不知是指责司佩司的无理取闹,还是庆幸大收藏家协会的研究速度不高。 她脸上倒没有显现出多愤怒的表情。 玄见状,不由“多此一问”:“您居然没有生气?真是稀奇。” 司佩司再怎么说也是夕琉璃的造物,肆意售卖创造者编写的核心数据,这无异于挑战夕琉璃的权威。 这种行为在协会看来是违逆之罪,他们讲究阶级分明,当然不允许自己创造的灵异做出这般事。 夕琉璃没花多少时间便坦然接受这个事实:“已经习惯了,它们就没有什么干不出来的,之前还有一只要杀我呢,这么一比司佩司的所作所为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们传送到达的地方是一处阶梯口,阶梯很少,按常理而言阶梯底端就是玄所说的遗迹。 他们离地下出口有些近,里面的景色宛如如意门一般展露出世界一角。 夕琉璃越看门里面的场景越觉得熟悉:殷红的天空、遍地的荒草以及老旧的建筑…… 嘶,门外的风景不就是维伦斯学院吗? 她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里! 夕琉璃几步下台阶,忍不住穿过虚设的门,抓着门框探出脑袋张望,确定这就是学院的广场附近:“你没有带错路?这儿真的是遗迹?” 玄似笑非笑,没有跟着夕琉璃下去,反而朝反方向登上阶梯:“那只是通道入口,神明的殿堂是在上面。” 夕琉璃讪讪缩回了头:“……” 夕琉璃在学院晃悠期间还从未发现过这座虚构的白塔,它无声无息立于学院广场,与世界隔离,就像脱离这个世界的维度而建立。 白塔内的空间一切空白没有边际,让夕琉璃幻视到画廊基地的风格,又或者说,白塔远超画廊更加虚空。 塔底下是入口,也就是通向维伦斯学院的“怪门”。塔顶亮着一道耀眼的光,大概就是终点遗迹了。 空洞的场所里只有十一阶漆黑的阶梯,但神奇的是这些阶梯会自己主动悬浮,出现在夕琉璃要踏的上空中。 他们便踩着浮梯,一阶阶向上。 “喜闻乐见的爬楼环节。”夕琉璃稍微调侃一下,“这楼梯都会自己动,为什么不能直接带我们飞上去,像电梯一样?” 很好的问题,让玄的大脑高速瘫痪,他愣了片刻才迟疑回答:“……造物主这么做一定有祂的深意。” 夕琉璃嗤笑,随口道:“也可能是大病。” 泣儒一直保持沉默地跟在她身后,与玄一前一后带着夕琉璃。她似是习惯了往角落一站,充当背景板。 夕琉璃余光注意到塔底的建筑开始变化,墙面的石砖出现凌乱、肆意横飞,他们周围的空间气场天旋地转,颠倒乾坤。 顷刻间,他们脚下的阶梯猛地翻转,从向上延伸变成向下延伸,出口的光亮堂而皇之地落在了塔底端。 这就是神明捏造的空间。 所有重力、事物轻而易举就能改变,充满不确定性。 重力颠倒,阶梯的反转打得夕琉璃和泣儒措手不及,一眨眼自己就头朝上往天上飞去。泣儒瞬息召出长刀,重力卡在两个浮空的阶梯之间。 她单手扯住同样飞上去的夕琉璃,用力向下一甩,将夕琉璃扔回阶梯,而她随即跃回下方。 玄则是肉眼可见的轻松,在重力改变、阶梯倒转时,他的身子似乎不受重力影响,稳稳当当停留在阶梯上,倒挂金钩。 他甚至还悠闲地抹开扇面,漫步下阶梯,不失优雅。 “这塔有名字吗?”夕琉璃喘一口气,冷静问道。 玄有问必答:“象牙塔。” 现在他们遇见的只不过是遗迹外的空间紊乱,还未进入遗迹。若是深入殿堂,只会是越来越危险,那时可不仅是颠倒一下重力这么简单。 他倒欣赏夕琉璃现在被封住异能还遇事不慌的样子:“说来,您可要好好爱惜自己,要是没有达到目的地就死在路上,这就为难我了。” 他笑着,表情却显得无所谓。 玄的笑与公仪怜人的笑截然不同,前者阴狠得心安理得,虽是收敛住自身的凉薄讥讽,但还是能瞧出几分味道,而后者则是贴着一张虚伪的标准笑脸度日,无论什么场景都是那种表情,看久了人都不禁生厌。 “谢谢提醒嚯,不过我觉得这话太多余,你平日都这么嘴碎?”夕琉璃冷冷道。 玄回答得坦坦荡荡:“对待有趣的课题实验,研究者往往拥有更多的耐心。” 言下之意,他只是对夕琉璃感兴趣才跟她说这么多话,毕竟能创造完美灵异的人属实难见。 “你加入画廊也是为了你的灵异实验?” “不能吗?”玄反问,接着走下阶梯,不惧空间是否会再发生变化。 夕琉璃也跟着继续下阶梯,沉吟半响才道:“……我在画廊有见过像你这样的人,他对灵异研究同样抱有热烈的感情。” 她说的是禅真。 玄似是知道她说的是谁,低沉一笑,应道:“画廊和协会素来势不两立,我可和那位老头子合不来。研究最忌讳束手束脚,敢于超越人类的道德常理我们才能得到进步。” “势不两立吗……”夕琉璃轻轻念着这几个字,像是把它们吞进肚子里揉碎,她蓦然一问:“对你而言,画廊与协会谁是黑谁是白?要不换一种说法,你认为自己是黑是白?” 玄已经走完阶梯,来到终点光源。 从肉眼看,完全看不出这道光亮到底会带他们通向何方。 玄在进入遗迹前回首,说出属于他自己的答案:“何必执着于偏执的两种颜色,我认为自己是灰,也仅喜欢灰。” 夕琉璃:“……” 玄说完,率先进入光源不见踪影。夕琉璃紧随其后,在抵达底端时迟疑触碰光源,见没有任何感觉,她一股脑钻进这闪亮的光彩。 恰如经过拢长黝黑的隧道后重回晴天下,刺眼的光亮让夕琉璃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面前景物。 遗迹,遗迹,一个充满历史感的词汇。 她曾想过神明遗迹的各种模样,或是断壁残垣,或是庄严神圣,总而言之是要体现出神秘高大上的感觉。 可为什么……造物主留下的遗迹风格好似有点跑偏? 这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世界,太阳永远不会动弹,静止在山间,保持着黄昏的橙黄霞光。 夕琉璃的远处是一座小山庄:篱笆木桩高矮不齐;青藤绿叶攀爬屋檐;冰冽泉水淌入稻田;翠竹枝节摇曳身姿……全然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 能称得上稀奇的是,整个世界的景物是纸糊的,扁扁平平就像从童话书里裁剪出来的彩绘图画。 “小纸片?”夕琉璃惊讶,转头问玄,“这儿到底……等等,你成纸片人了?” 她吓了一跳,旁边活生生的大男人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76454|1268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知何时也变得薄薄一片,是卡通形象的“玄”。他的扇子变成了小塑料扇,蜡笔画出来的笨拙笑容略显可爱,像个贴贴卡纸。 夕琉璃赶紧转到另一边确定泣儒的情况,不出所料,她跟玄一样也变成了纸片人。 夕琉璃垂头看了看自己仍是血肉之躯的手臂,她将自己的身体上下胡摸一遍,喃喃自语:“没道理啊,我是异类?就我没变?” 泣儒也是第一次来到神明的遗迹,对这里的情况不甚了解,她同样迷茫的眼神看向玄,希望从他那里得到解答。 玄反而露出饶有兴趣的神色,观察周围童真得近乎梦幻的场景:“神的殿堂不拘泥于常规,它会根据闯入者的不同而幻化成千万种场景。” 夕琉璃到来,让神迹展现出连玄也未曾见过的景象。 “带您来此果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玄的学者探究精神又被重新点燃,决定将这一发现也记录在自己的研究笔记上。 往常死寂的神迹竟出现些许生气,庄稼翠树,落花飞鸿,拦住他们去路的是一条河流。 这是除夕琉璃之外唯一的不是纸糊的事物,它色彩缤纷宛如璀璨的星河,又像闪亮的流麻,流速粘稠缓慢。 河的另一边正是他们要过去的村庄,对面似乎也有一些会走动的纸片人。 不知道纸条沾上河水会不会有事? 正当夕琉璃在河边思索如何过河时,粘稠的星河竟开始快速流动,像一条真正的河流之水。 从水中破出一只通体雪白的马,它喷出炽热的鼻息,甩甩身上的水渍,打着哈欠口吐人言:“老夫貌似睡了许久……冒险者,是你要渡河吗?” 瞥见玄没有异言,夕琉璃不答反问老马:“河的那边有什么事吗?” 老马习惯外来人会这般问,悠悠解释道:“恶龙掠走公主,国王正在召集勇士去往山洞深处拯救公主呢。年轻人,我看你骨骼惊奇,说不准就是传说中的‘勇士’。” 夕琉璃:“……” 好老套的剧情,好无聊的传销,神明编写的故事和凡人一样没有新意。 不过老马说到“山洞深处”,那儿可能跟玄所说的神迹殿堂深处扯上关系。 既然来都来了,她肯定要过去一探究竟:“这位…老马爷爷,你有什么办法带我们过河吗?” “还能有什么办法,坐到老夫的背上,我驼你们过去。”对方爽朗一笑,不顾及自己是马的身份。 夕琉璃见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听言乖乖骑上马背。 她本想把玄和泣儒一同捎上,岂料老马还颇有原则,拒绝“超重行驶”:“老夫一次只能载一个人,其他人得等下一趟。” “可他们薄得跟个纸一样,感觉不重。”夕琉璃吐槽,她一只手就能将他们揉成团。 然而老马坚守己见:“不行就是不行,纸人也是人。” 吃别人的嘴软,拿别人的手短,夕琉璃无奈放弃一载三的想法,跟玄无奈道:“那我就先过去了。” 老马行得很稳,马蹄踩在水面上竟能凭空浮起,一步一蹄响,载着夕琉璃行至河流中心。 也许是太过悠哉自在,让夕琉璃莫名生出几分不安,她鬼使神差问了句:“老爷爷,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凯尔派,可要记住了。” 夕琉璃听罢寒毛倒立,手臂一阵发麻,当机立断去抱紧它的脖颈。 果然,通体雪白的骏马行至水中央时发出一声长鸣,双脚一蹬扎进激湍的河流中,驼着夕琉璃消失在水面中。 凯尔派…… 这哪是渡河的载具,分明是专门溺死人的水马。 67.宙海 夕琉璃沉入河流,激起巨大的水花声,世界一瞬间安静下来。 这条河流与当初夕琉璃在梦境中掉下异融能的紫湖一样,并非寻常生活的水,它们没有沾湿夕琉璃的衣物,是个特别的溶液。 明明在岸上看这只是一条较宽的河流,可夕琉璃下去后,视线一下子变得开阔,望不见两岸,宛如置身于无垠的海洋。 浩瀚深邃的“血色海洋”并不昏暗,水中四面八方闪烁着星光,流光溢彩熠熠生辉,壮丽且神秘的汪洋就像永远也看不厌的锦绣画卷,令人感到稀奇与震撼。 不知在海中游了多久,凯尔派终于停下奔跑的脚步,在某个地方破水而出。 但落地的地方不是河的对岸,她们抵达到连夕琉璃都没有印象的海面。星海的海面余得一只孤苦伶仃的小船,船上挂个灯笼,里面什么人也没有。 夕琉璃总算能离开凯尔派的背上,她一步跳上船只,船微微摇晃,她稳住身形。 这看上去是一支普通的船。 没等夕琉璃问凯尔派,它就率先发现不对劲。一张马脸竟也能露出疑惑的神色,它站在水面上绕着小船走了几步,似乎在困惑船只为什么没有因为夕琉璃的到来起反应。 半响,年老的凯尔派意识到另一种情况:“……你以前是不是来过这里?” 夕琉璃知晓以前时间线的自己进入过遗迹,但对她是否入海登船这件事懵然无知:“呃…也许有?不过我不记得了。” 四目相对,一个年老痴呆一个一无所知,奇妙的沉默氛围蔓延开来。 血海上没有月亮,海面却无故出现一层月光涟漪,如雪如雾如梦,波光粼粼。 无奈之下,凯尔派只能自己寻找答案。它鼻翼轻动,低头嗅着海面上的月华,将它们踏成流光碎片,像作为草料一般挑挑拣拣咀嚼在嘴里,似是寻找着什么。 几个拱翻、嚼咬的回合后,它终于吃到了对应夕琉璃的记忆碎片,恍然大悟:“哦老夫想起来了!是你啊疯丫头!许久未见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模样也没改!真是不好意思,老夫眼花缭乱又找错人了,‘马上’就你送回去。” 凯尔派翻脸速度极快,几秒钟的时间神情就从“我们不熟”转变成“老铁喝一杯啊”,甚至还用上了一语双关的调侃,惹得夕琉璃怀疑它磕了药。 凯尔派的马蹄哒哒作响,再一次背对夕琉璃,朝她露出自己的脊背。 听它的一面之词,曾经的夕琉璃与它很熟? 这次夕琉璃没有再轻易放过凯尔派,她双手环胸,势要问出点什么:“等等,没解释清楚的话我是不会回去的。这里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凯尔派垂头叹着气,无聊地甩甩马尾,不是很想解释:“唉,又来了。每次解释完你下一次回溯立刻就忘,然后再见到老夫时又问一遍。老夫都要说厌了……” 可夕琉璃不肯作罢,执着地揪着它的马尾不准它走。凯尔派最疼爱它身上的毛发了,应激得当即认输:“不准弄乱老夫的尾巴毛!老夫说就是了!” “说到做到。”夕琉璃得逞松开手。 “可恶,丫头你回溯了这么多次,也不知道收敛收敛自己的恶劣脾性。”它忿忿侧过修长的马脸,宝石般大的眼睛回瞪夕琉璃。 后者无畏地耸耸肩。 凯尔派刨了刨马蹄,将过去讲过千百遍的话再徐徐复述了一遍。 夕琉璃聚精会神听着,没敢遗漏任何一个字。过去的话语越过时间与空间,来到如今的她的耳边。 然而她没有感觉到有多熟悉,相反,这种话语陌生得很,就如同习惯行走在大地的人突然被告知自己能够飞翔,可以远离陆地飞往天空,自由与恐高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是高兴?还是害怕? “你现在所看见的血海俗称为宙海,它不是临陆的大盐湖,而是偏向你认知中的‘宇宙’。” “宇宙?你是说我已经……” “是的,你被老夫带离了你原本的世界,落在宙海之上。” 凯尔派说着,前蹄踏了踏海面,溅出几朵水花:“每一滴水滴都是一个世界,每一颗星辰都有一段过往,你所望之处是万千世界,是茫茫苍生。” 水花落下重新与海水融为一体,消失不见。经凯尔派提醒,夕琉璃才发觉宙海的海水颜色与他们世界中的天空颜色是一样的。 如血一般的红。 这就是真实的苍穹天色。她们一直都生活在一颗露珠里,与相邻的世界相比,她们并不特殊。 都是芸芸众生,也只是芸芸众生。 “……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我们有多么渺小?” “呵呵丫头你误会了,这不是老夫的意愿。”凯尔派摇摇头,脑袋的鬃毛随之摆动,“老夫也不过是奉命行事,在各世之间跑腿罢了。” “你要做什么?” 凯尔派侧首,答道:“将你们这些世界罪人拖进宙海中溺死,若不能,则送往愚人船进行流放。” 凯尔派生于世界之外,会在每一个世界中开辟出一条通往宙海的路径,然后装作水马精灵诓骗世界罪人,将她们拖下水。 但夕琉璃不受宙海海水侵蚀,而对她的流放也早在许久以前就已经结束了,因此承载罪人的愚人船没有接受她。 凯尔派的字字诛心,即便是夕琉璃也在内心生起一阵寒意:“……是因为我被画廊审判了?” 没想到老马闻言,即刻否定:“画廊?自然不是。你身上的罪名,是由你的世界意志自主审定,与人类任何机构的裁决都没有直接关系。” “你是说我的世界想杀了我?”夕琉璃的脸上闪过惊愕之色。 “这有什么意外的,你可是疯丫头啊,是在得知真理后,都敢与世界背道而驰的人。”凯尔派理所应当道,“世界存在意志,知道这条信息的你不用老夫接着说也能猜到什么吧。” 是啊,不需要了。 她总算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夕琉璃的目光暗沉下来,情不自禁握紧双拳。 如果世界当真存在意志,那么故事的走向,故事的结局自然而然都由意志来决定。这就是朝玲珑所说的“命运”。 所有的剧幕从开始上演的那一刻,落幕结局就早已准备好了。她们仅仅是被吊着傀儡丝的演员,僵硬地演绎剧本内容。 她活了这么久居然都没有察觉到,她的伴生物: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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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原岸的玄和泣儒却不知所踪,不知道鬼混到哪里去了。夕琉璃没有游回去找他们的兴趣,她转身继续前进,进入那座纸糊的山庄。 探索遗迹才是正事。 纸扎的世界也存在风,扎根在大地上的野草纸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夕琉璃在进入纸拱门的一瞬间,远处停止的夕阳竟像是注入生命活力一般动了起来。 它在山间缓缓下沉,预告着夜幕的来临。 山庄内有不少纸片人,它们对太阳的变化感到欢喜,眼尖地发现庄内来了一名外乡人。 夕琉璃与纸扎人不同,她血肉之躯带来的立体感和特殊性,一下子让她在所有纸景中脱颖而出。 “是勇士!” “传说中的勇士终于到来了吗!” 村庄中纸扎的小人们喜出望外,短小的双腿摆动着,蹭蹭蹭冲上去就把夕琉璃团团围住。 有的小纸人太过兴奋,手脚一时没协调好,一不小心左脚踩右脚卷成纸团,如圆球一般径直滚到了“勇士”面前,摔了个狗啃泥。 成为全场的焦点。 68.童话 “今天是过年吗?给我行这么大的礼。”夕琉璃神态自若,“不过我没有准备什么红包。” 扑街仔羞愧地急忙爬起,使劲抹去脸上的灰尘,手抖得像两根刮雨刷,用力乱摆:“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它的解释刚脱出口,其他纸片人的声量轻而易举地盖过它。 “哇!勇者开口了!” “活久见,她也能说话!” “好奇怪啊,她是怎么发出声音的,又没有什么纸作为辅助,就单凭嗓子?” 干瘪的纸人堆喧闹非凡,每个纸片人都想表达自己遇见勇者的激动之情,村庄门口顷刻间被堵得水泄不通。 在混乱之际,一阵刺耳的纸摩擦声突兀响起,全体纸人迅速安静,并扭头望向声音的源头。 一位粗大黑眉、表情严肃的纸片人站在不远处的纸箱上,终止了这场闹剧。它高声道:“大家都静一静!静一静!村长来了。” 村民们主动让出一条宽敞的道路,看着某位岁数已高的纸片人走到夕琉璃面前。它纸页泛黄,额头上用黑色蜡笔画出了几道波浪线代替皱纹,正是大黑眉所说的村长。 村长蓄着一把胡须,兴高采烈的心情溢于言表,它亲切地抓住夕琉璃的手:“勇士!我们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给盼来了!” 夕琉璃在外面的这些日子里习惯了被人喊打喊杀,鄙夷讽刺的,如今受到村庄纸片人的热烈欢迎,一时间没有适应过来。 她下意识抽回自己的手:“恐怕你们搞错了,我只是碰巧路过的一位普通人罢了,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位‘勇士’。” 夕琉璃直言拒绝,奈何村长满脸写着“不信”,堆出来的笑要把皱纹给挤在一起:“你可真会开玩笑,国师的预言如期实现,你就是符合预言的那位勇士大人啊!” “我符合了什么?” 村长手足舞蹈,念诵着它们言传至今的预言:“‘在恶龙掳走公主,世界黑暗之际,会有勇士踏上拯救公主的征途。她手带银色镯环,不惧千夫所指,坚毅不拔的心能令太阳为之动容……’” 夕琉璃缓缓看向右手的银手铐:……一个犯人都能被你说得如此真善美,也是难得。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夕琉璃仍要拒绝:“这兴许是个意外,除了空穴来风的预言,没有其他事物还能证明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勇士,不是吗?” 然村长哈哈一笑,势要让夕琉璃心服口服,它遥遥一指远处的钟塔,问道:“年轻人,能看见塔顶的时间吗?” 夕琉璃抬头望去,山庄的背后就是茂密的森林,而穿过森林便抵达王城。王城由一堆古典建筑构成,钟塔无疑是城市中最高的建筑。 也不知道钟塔被施下了什么特别法术,夕琉璃不能看清远处王城的皇家城堡,却能看见钟塔上的时钟,还清晰得“针针分明”。 “嗯,能看见。”夕琉璃回答。 “现在是什么时候?”村长又问。 “下午6点30分……呃,你们的钟表是不是坏了?怎么不会动的?” 夕琉璃说完这句话时,马上反应过来去瞧西边的群山,山头恰好掩盖住沉落的太阳,荒山野岭与天空的交界处留下一条橙黄朦胧的霞光,久久不变。 和她想得一样,太阳又静止了。王城的钟楼可能并没有坏,它仅是随太阳的运动而变化的。 慈祥的村长见状捋捋胡子,很满意夕琉璃的自我推理能力,它适当补充道:“在我们国家,时间从不会如河川一般自动流逝,相反,时间需要人为主动去推进它。而预言就是推动时间流逝的指南。” “在勇士没有来到村庄之前,我们已经看了许久的夕阳。太阳恒定不动,像莬丝子一样固执地扎根在原地,我们的生活也被固定,变得索然无味失去了意义。 直到你的到来,推动时间带来黑夜,打破了过去的困境!勇士,我代表我们村由衷感谢你!也希望你能如预言那般,顺利拯救公主凯旋而归!” 村长的一番肺腑之言,道出众村民的心声,村民们不约而同拍起了掌,吹着口哨欢呼雀跃。 夕琉璃倒显得十分沉着:“可我看你们不像是被约束的模样。” 反而有点乐癫疯。 一直想插嘴的扑街仔总算抓住机会,趁村长还没有开口,大声讲明道:“是因为你在这里!预言中的勇士身负神力,能给予众生多余的时间。” 王国的钟塔停止,国内的人民也随之静止。但夕琉璃进入了山庄,给村落人民带来了时间。所以现在整个国家中,只有这座村落的人民是可以运动的。 夕琉璃闻言,垂眸轻轻念着:“是吗……” 刚才受大黑眉纸人的有序组织,村民们没有再像一开始那样死死围住夕琉璃,而是被清散在两边。她此时的背面是一个纸人也没有的。 只留一扇纸拱门。 夕琉璃没有跟任何纸人打招呼,出其不意退后一大步,径直跨出山庄,停在了门口前面。 纸人们在夕琉璃离开的那一瞬间被抽走所有生机,失去任何动静,一个个宛如木头疙瘩般停在原地,表情像是被按下暂停键。 真的如它所言一致,夕琉璃给予纸人们多余的时间。 夕琉璃沉吟片刻,没有着急回到山庄,而是绕开村落来到森林入口,想要无视山庄继续向前。 然而伸手探过去,一张无形无色的屏障立在密林入口处,阻截她的去路。夕琉璃一边摸索着屏障,一边绕着它走,确定这道空气墙没有缺口后才放弃走捷径。 她脑子闪过一种念头,验证猜想般原地撕开脚下的纸制的草皮。画纸的下面是厚实光滑的木板,让人联想到木制剧场舞台。 这东西光凭她现在被锁住异能的状态,是不可能挖穿的。 夕琉璃合理猜测,这遗迹构造出来的小世界本身就是个舞台。而她需得扮演童话剧幕中的主角——勇士。 村民离开了勇士就失去了行动能力,以剧目表演的角度来看这很好理解。聚光灯与镜头会对准主角,跟着主角移动,当配角进入了灯光照射范围时,会默认配角的演绎时间到了,于是纸人们顺其自然进入剧本进行台本对话。 而远离主角灯光的NPC,意味着离场,不在观众视线范围内,也就没有“舞台时间”。 夕琉璃触摸到的屏障,对表演而言就是个场景幕布,只有把剧情推动下去,舞台才能更换幕布,她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去往遗迹深处。 在理清思路后,夕琉璃重新回到山庄门口,一脚踏入拱门。 一刹那,纸人们恢复如初,它们继续着自己的动作和言语,把欢声笑语承接下去,好似夕琉璃从未离开过。 她的态度翻然急转,接受了作为勇士的使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37110|1268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吧,陪你们走一遭,不就是救个公主嘛,早点出发早点收工。” 村长欢喜于她的变化,再次握着夕琉璃的手,将她往村落里带。 它语重心长道:“诶~不急一时,预言说‘勇者会在村庄享受美食,待到晚上七点才出发去往森林’。” 夕琉璃:“……行。” 就是有点磨蹭。 村长和善点点头,赶忙让村民们张罗起来,准备它们获得新生后的第一次晚餐。 这是举村欢庆的日子,所有纸片人都将自己家的桌椅搬到村上空旷的广场,露天举行勇士的欢送会。 鲜红色的火苗卡纸在锅炉下堆积,篱笆挂着扁平却会漂浮的气球,纸片人们都开始忙碌起来,连那位大黑眉纸人也下厨帮忙。 夕琉璃坐在一个由三张方桌拼成的长形桌前,这长桌能容纳十二、十三人。 等待的时间太过漫长,她觉得无聊便想起身去厨房看看,却被坐在一旁的村长给揪着摁了回去。 “哪有宾客下厨的道理,勇士还请耐心等待。”村长无论何时都保持着一种积极阳光的态度。 夕琉璃心中有事,没法做到心平气和地悠闲:“能说一下有关预言的故事吗?” 村长笑笑:“预言啊,这个故事连我们村的三岁小孩都能背,你要是想听,我可以大致说说—— 传说在很久以前,我们理想国有一位国师,他是这个世界上最长寿也是最有智慧的人。在他临死之前,天空出现异象,他夜观天象,命人画下了有关预言的壁画。” “壁画预言道:未来有一日会有恶龙袭击国家,它在晨阳破晓之际掳走公主,国家将会陷入一片混乱。 但好在预言还说到,那一日夕落之刻,会有世间最勇敢的勇士出现在最西边的村庄。她同情灾祸中的人民,坚定战胜恶龙的决心。她将踏上征途,越过森林翻过高山,带上世间最好的剑,去往恶龙之地把公主拯救,终结一切的一切,国家在那一日的终末获得自由与幸福。” 村长这笼统的壁画预言和夕琉璃平时听见的勇士故事没有多大的差异。 她对预言的壁画产生丁点兴趣:“国师遗留下来的壁画现今在何处?” “它们已有些许破损,正存放在国王的宫殿内。” …… 跟村长的一次闲谈,夕琉璃饭前无聊的时光总算过去。村民们接二连三将丰盛可口的饭菜摆上桌面,让不少小孩子吞了吞难耐的口水。 鸡鸭鱼肉的佳肴纷纷被推到夕琉璃的面前,所有人陆续入座,村民期待的眼神看向夕琉璃,盼望勇士第一个用餐。 夕琉璃顶着所有人的目光,望向面前的饭菜嘴角微微抽动,迟迟不肯动手。 离她最近的是一道类似仰望星空的菜肴,鱼黑白分明的死眼恰好目不斜视对着她,给人一种微妙的怪异。 让夕琉璃难以下口的根本原因是,这些菜肴全都是纸折的,没有一点真材实料。 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嚼纸吃! 然全村一片寂静,大家恳切得能逼死人的眼神压着她,夕琉璃无奈拿起那盘“仰望星空”。 纸折的鱼肉刚拿在手里,夕琉璃的脑袋就好似被长针刺中,疼痛感骤然而至,她条件反射松开了手—— “理想,容不得玷污……” 她的脑海深处突然浮现出这一句话。 69.瘟疫 夕琉璃还没琢磨明白,瓷器的碎裂声将她的意识拉回了餐桌。 仰望星空明明是纸制的,落在地上竟也能摔得四分五裂,像一个真正的瓷具菜肴一样。 坐在村长对面的女纸片人站起身,迅速走近检查夕琉璃的手臂,“是不是太烫了?有没有哪里伤到?” 夕琉璃其实感受不到任何菜肴的温度,但她望见其他纸片人略带焦急的脸,似乎谁也没有听见刚才那句突兀的话,夕琉璃迟疑地点点头:“放心,没有受伤。” “那便好。”女纸人长松一口气,清扫桌下的残局后坐回原位。 夕琉璃这一举动无疑让场面安静几分。 村长爽朗地笑了笑,试图缓解略微尴尬的气氛,摆手道:“没关系!我们继续吃!继续!” 夕琉璃表情不自然没再动手,显然是在想理由推脱掉这次晚餐。 女纸人看出她的心思,它暗中朝村长挤眉弄眼,对方一秒心领神会。 “咳咳,扰大家的兴致实属抱歉。”女纸人突然开口,在万众瞩目下站了起来,随口撒谎也脸不红心不跳,“我们都知道勇者大人是上天派来拯救公主的,她是神人之姿,不宜碰凡间烟食。我们也不要太过刁难大人。 来!此次宴会让我们敬勇者一杯!” 它随即抄起面前的酒杯,斟上满满一杯,朝夕琉璃的方向做个敬酒礼,爽快地一杯酒下肚。 女纸人不仅直接果断地解决了夕琉璃不吃纸餐的困境,还将餐桌上的气氛推回原本的喜庆热闹。 众纸人纷纷效仿它的做法,举酒欢庆,对着夕琉璃敬了又敬,场面活似组团进庙拜神,让人哭笑不得。 夕琉璃什么都不用吃,也哪都不能去,就这么正儿八经端坐在宴会中央,微笑着接受其他纸人的敬酒。 她人的脸都快笑僵了。 这些纸人做事虽说有些固执和无理取闹,但心肠不坏。一场宴会下,夕琉璃渐渐地习惯跟它们相处。 她看着同餐桌的十二位纸人吃下折纸菜肴,当最后一名纸人吃饱喝足放下餐具时,远处王城的钟塔传来整点的钟声。 时钟清楚显示:此刻为晚上七点。 原来在纸人用餐期间,理想国的时间不知不觉开始推动。现在村民的欢送宴结束,勇者是时候离开村庄了。 草草收拾一番,纸人不舍地将夕琉璃送去村尾路口。队伍浩浩荡荡,在昏暗的夜色下拉出一条狭长的银线。 人群中有熟悉的身影:容易害羞的扑街仔、严肃可靠的大黑眉,村长和那位替她解困的女纸人。 “沿着这条路一直向前,就能穿过森林去往宫殿。我们只能帮你到这儿,接下来的路要靠你自己了。但愿一路顺风,我们的勇士。”女纸人为夕琉璃指明前路。 它直爽大胆,临别之前还在夕琉璃的脸上落下一个送行之吻。 被一个纸人亲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夕琉璃面不改色,只是礼貌性问了问它的名字:“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女纸人轻轻笑了一下:“我只是村长之妻,不值得勇者大人铭记。” 它的脸上浮现出恩爱夫妻才有的幸福表情,不经意跟村长对视一眼。在村长款待夕琉璃之时,女纸人就一直在村长的身边,两口子的感情黏糊得好似一个连体人。 既问不到名字,夕琉璃也没再强求,草草地跟纸人们告别后离开村庄。那扇无形的屏障果然消失不见,夕琉璃顺利走进森林。 密林的树木高大,纸折的枝桠被涂上墨绿色和灰褐色,遮蔽天日。森林内灰扑扑一片,夕琉璃看不见王城的钟塔。 她一路向下不知走了多久,遇见一条潺潺小溪。溪间的水也是纸做的,水面涂有淡蓝色的水彩颜料。 小溪尽头矗立着一栋糖果屋,在森林深处显得分外亮眼。糖果屋颜色靓丽,红白相间的蘑菇头屋顶,橙黄色的墙壁似是松软的面包,又似是香甜的奶酪,看起来像是实物,给人可以吃的错觉。 夕琉璃绕到糖果屋门口,意外发现此次遗迹之行的失踪人员之一——泣儒。 她仍保持着纸片人的形态,但头顶加了一顶弯弯尖尖的巫师帽,再搭配上她原本的长衫,像极了住在魔法森林的贫穷魔女。 泣儒的面前架起铁锅,锅中的水早已烧干,余下干裂的焦炭蘑菇,袅袅白烟从锅底飘出。 瞧对方还在走神,夕琉璃忍不住提醒:“你的菜糊了。” 泣儒这才愣愣抬起头来,脸上往常的两行清泪被蜡笔的两根蓝线代替,语气异常平稳:“是这样的,像我这种世间垃圾连菜都做得不好,又有什么可以办到……” 夕琉璃:“……” 怎么到了遗迹内还在自闭? 无奈下,夕琉璃替泣儒熄灭铁锅下的火,开门见山地问:“你在这里干什么?玄又哪去了?” “剧本,魔药;世界尽头。”泣儒完全不肯好好说话,情绪低落地呢喃着。 夕琉璃不解地挠挠头,垂眸瞅见泣儒身边的一张泛黄稿纸,她弯腰拾起,细细阅读起来。 稿纸内容居然是戏剧台本,具体来说是这篇童话里“药魔女”的剧情台本。上面大概内容是:村民饱受瘟疫病痛,勇士乞求魔药森林的药魔女出山,救村民于水火之中。 从泣儒的出现地和装扮可以推测,泣儒就是扮演魔药森林的药魔女。 “所以,你刚刚一直在这里等着我?” “嗯。”泣儒低低应了一声。 夕琉璃忽然意识到信息偏差,如果村长所说的预言和泣儒的剧本是相通的话,那么预言中“勇者同情灾祸中的人民”和台本里“勇者请求药魔女拯救疫病的村民”应该是指同一件事情。 可她先前从纸人村平安离开,那里的人民都活得好好的,什么事情也没有,更没有什么所谓的“瘟疫”。 夕琉璃仔细查看泣儒的台本,稿纸上清晰写着剧情时间:晚上七点十分,勇士在糖果屋前请求魔药女拯救村民,配制消灭瘟疫的解药。 也就是说七点十分之前,村民们极有可能就已经遇害了。 了解到信息的夕琉璃瞳孔一缩,不由问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泣儒没有答话。 谁也不知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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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琉璃从未见过这么多死人,即便知道这极有可能是遗迹的幻象,也还是被狠狠恶心了一把。 她蹙着眉屏着息,小心翼翼走入山庄。 村民的死法千奇百怪,被裂成两半的、被戳得千疮百孔的,其中也有不少是自行了结生命,强行把自己的头颅撕扯下来提前结束生命的,大黑眉便是其中之一。 死亡的气息淹没整个村庄,夕琉璃轻手轻脚趟过尸堆,越看越心凉。她没有离开村落多久,这里就变成了无情地狱。 遗迹要她们演绎的舞台故事,真的是童话吗? 夕琉璃随机查看了几具尸首,发现所有村民身上都带有疑似绳索的细小勒痕,但没有一个村民死于窒息。 腐臭充斥着她的鼻腔,在她以为山村没有一个活物之时,某间房屋的院内西角落传来细微的响声。 夕琉璃敏锐地察觉到,寻声探去。 这户人家的院子堆着半人高的粮草,很适合用于藏匿。粮草堆一阵窸窸窣窣,半响从中探出一个纸人头! 还有人没有死! 夕琉璃认出面前的纸人,是那位扑街的孩子。它的脸一块青一块紫,看上去伤得不轻。 小纸人见到夕琉璃,眼睛有光地亮了一下,它刚想爬出粮草堆,但又像是想到什么,伸出去的手臂畏畏缩缩收了回去。 “瘟、瘟疫…它走了吗?”劫后余生的孩子声线都在颤抖。 会自己走的瘟疫? 夕琉璃不禁意外,她压下自己内心的疑惑,拿出安抚的口吻,唯恐吓到这担惊受怕的羔羊:“没事了,你可以出来了。” 孩子犹豫片刻,缓缓从粮草堆里爬出。它保持着纸片模样,单薄的身子留下不少青紫窟窿,似是被什么针扎出来的。 夕琉璃上前扶着它在粮草堆上就坐,花时间安抚好受害者的情绪,待孩子的精神稳定后才试探性打听道:“能和我说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70.穷举 小纸人仍旧怯懦,它东张西望担忧着它口中的“瘟疫”,颤抖着紧张回忆道:“你走后,瘟疫闯入了我们的村庄,它、它肆无忌惮地扫杀村里的大家!村长救下了我,还让我躲进院子中的草堆里,然而他,他……” 孩子最后的声音变得哽咽,其中藏有无尽的哀伤。村长待它如家人,而它却在生死关头什么忙也没帮上,只是软弱地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夕琉璃拍拍它的背脊,安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不必为难自己。像你这样岁数的小孩,能独善其身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小纸人痛苦地摇摇头,张开自己的手心,掌心已是青紫一片:“没有用的,瘟疫即便走了,疫病也会留在我的体内,我迟早都会死。” 当初瘟疫袭击人群时,它没有躲过被扎出了几道窟窿,身受剧毒。 现在它半个身子都中毒麻痹,极难动弹。 见村庄唯一的幸存者如此难过颓丧,夕琉璃承担起暖心大姐姐的身份,不顾反对将它一把背起:“不就是要死了吗!好说!人还是要向前看的,我带你去森林找魔女,她一定有办法治好你。” 夕琉璃的步伐坚定有力,火速朝村外而去。 被她背着的小纸人木然:“……可你走反了,这是去正村口的路。” “……”夕琉璃泰然自若,脚步却极速180度掉头,重新认清方向后再次出发,还不忘用哈哈声掩饰尴尬,“意外,只是意外。” 村路的尸体堆积如山,她背着虚弱的小纸人又一次跨过死状凄惨的村民。 小纸人没有说话,但夕琉璃能感受到它押在她肩膀的手微微攥紧。 看着全村惨剧,它的心好受不到哪里去。 待路过村长的尸体时,小纸人打破了沉默,低哑道:“能稍微停一下吗?” 夕琉璃驻足,以为它要祭拜亡灵,便想放它落地。然小纸人的一只手臂勾着她的脖子,没有任何要下去的意图。 它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攀上它自己的脑袋,夕琉璃只听见一阵纸张的撕裂声,几滴温热落在她的肩膀。 小纸人竟硬生生撕下自己的右耳,扔在村长的尸体上。右耳脱离纸身,幻化成一只真实的带血耳朵,瘆人得很。 它忍住剧痛,咬牙告别道:“如果下辈子,我会好好听您的话,不会再淘气了。” 小纸人百感交集静默片刻,最终让夕琉璃带它离开这是非之地,于夜色中走回魔药森林。 一路上,夕琉璃借机询问瘟疫袭击村庄的具体情况,她便从小纸人口中得知一些真相。 原来在她离开之后,山庄里的时间居然还在继续流动。纸人们送走勇士,悠闲自在地处理宴会后事。 没有人知道瘟疫到底是怎样进入村庄的,不过值得肯定的是,女纸人是第一个受害者。 她端着剩余的饭菜往家中走,但在半路一滞,忽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饭菜散落一地,她的身体随之爆裂成两半,鲜血飞溅惨不忍睹。 事态发生得非常突然! 空气全是血腥的味道,全村人民都呆愣住了。紧接着,从地上钻出似人似兽的藤条植物,它细长的枝条沾有毒性粘液,说不清的枝蔓挂着倒刺,如天罗地网般往四周鞭打。 那怪物就是“瘟疫”的本身。 壁画预言曾道,当恶龙掠过苍穹,所过之处土地皆荒芜,而在这荒土之中将会孕育出“瘟疫”。 这只“瘟疫”极有可能是从别的荒芜之地游走而来。纸人是单薄之身,面对怪物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一场毫无悬念的虐杀就此降临。 不少纸人深受剧毒,无法忍受其中苦痛而选择自尽。而一些意志强大的纸人则被“瘟疫”当作玩具狠狠撕裂致死。 村庄成为屠宰场—— 夕琉璃一路沉默听完,背着小纸人回到糖果屋。泣儒始终都没有离开,仍然坐在屋前流泪走神。周围的场景也一点没变,她离开时是什么样的,回来时还是什么样的。 哪怕她忽然带个纸人到来,泣儒也没有任何反应,表情一如往常。 夕琉璃将小纸人放下,让它坐在铁锅前的圆木墩上。 夕琉璃用语言戳戳某位一动不动的收藏家:“该开工了!到你的戏份了!快把你那什么治疗疫病的药剂拿出来!” 泣儒两只手臂架在腿上,弯腰把脸埋在掌心里,显然是在郁闷。她沮丧地说出夕琉璃意料之外的话:“我没有解药,也做不出治疗疫病的药剂。” “嗯?你不是魔女嘛,怎么……”夕琉璃话说一半突地卡顿,入戏太深的她都快忘了泣儒也是半路加入的,是被强迫扮演童话角色的受害者之一。 泣儒饰演药魔女,但光有剧本没有重要道具,根本救不了纸人。 夕琉璃没想到剧情发展还能走到死胡同:小纸人危在旦夕,泣儒还无能为力。 泣儒放弃得飞快,跟小纸人一同组成自暴自弃二人组,围着熄灭的灰烬堆愣神,不约而同地叹出一息。 连不想挣扎的动作都一模一样。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般的队友。夕琉璃哪肯就此作罢,她猛吸一口气,毫不留情在她们头上各来一个爆栗,斥责道:“颓废!不堪!这像话吗!” 小纸人忍痛捂头:“魔女大人不是说没有办法嘛。” 夕琉璃怒目圆瞪,锐不可挡的犀利眼神瞪着泣儒:“你都教坏小孩子了!有点灵异收藏家的威风好不!进了遗迹跟个窝囊废物似的,协会养你吃闲饭啊——没有解药配方就去找啊!蹲在这里挖黄金吗?” 夕琉璃的嘴无时无刻都挺毒的。 泣儒脸色不变,她的消沉与小纸人截然不同,更偏向于消极意义的怠惰。 她一声不吭,真的听话站起身,垂头进入了糖果屋,从中翻出几本破旧的药草古籍。 夕琉璃:……还真是骂两下才肯干活啊? 泣儒当着夕琉璃和小纸人的面,就地翻开旧书。 那是夕琉璃根本看不懂的文字,小纸人还没到念书的年纪没上过学,二人一个字也不会读。 泣儒却是露出思索的神情,像是译出了七七八八。她的手指虚指着繁琐的文字符号,低声道:“刚来此地之时,我翻阅过上一任魔女留下的笔记,从内容得知她未能研究出解药配方,至今还缺少两味药草。” 夕琉璃盯着花里胡哨的笔记符号,问了句题外话:“你跟玄学过遗迹文字?” “不,并没有,魔女家有识字课本,我也是刚刚才接触的。”泣儒在触碰到书籍知识时,反而更像一位正常的普通人。她语气淡淡然,仿佛说的事不值一提。 夕琉璃却受到了万点暴击,她伸手抽出泣儒旁边那本识字课本,随机打开一页翻看——很好,还是一个字都没看懂。 即便是幼儿教材的书籍,里面也没有任何插图提示,全是密密麻麻的字。要不是泣儒说明,夕琉璃压根都不会知道这个是识字课本。 意识到这一点,夕琉璃猛然抬头,“啪”地一下果断合上识字书,目不转睛盯着泣儒,眼神深邃如渊。 里面情绪太过深沉,泣儒都被她的眼睛看得发毛:“怎、怎么了?” 夕琉璃肃然起敬:“没什么,只是对读书人有着尊敬与欣赏而已。” 不怕婉言谢绝,就怕直球夸奖,泣儒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97345|1268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有点不好意思,低下眸:“我就是个普通的博士双学位,自学过一点翻译,没、没什么了不起的。” 夕琉璃:“……” 你还真是定位认知不清晰,学历甩我一条街也浑然不知。 泣儒僵硬地转回正经话题:“说回刚才,事实上我有清点过笔记中没有进行实验的药材,一共有3564种。如果不出意外,解药配方缺少的两味就在其中。” “3564种吗……”夕琉璃喃喃道。 泣儒看向干裂的铁锅,里面躺着她先前的失败品:“那两种药草熬煮在一起会形成罕见的青蓝色沉淀,这是唯一的检验方法。” 她在笔记中能找出来的线索就这么多。 魔药森林广袤且茂密,药材千奇百怪,想要找齐三千多种草药就已是困难重重。现在还要在其中找出两味治疗疫病的药草,这更是难上加难。 泣儒仅是采集了糖果屋附近的几种药草,尝试上百次熬煮就精疲力尽,不想再尝试穷举法。 “在3564中取2,要是用穷举法一次次尝试的话……”夕琉璃皱眉,随地拾起树枝算了一把。 结果是最多要尝试6,349,266次。 6,349,266? 多么熟悉的数字。 得出数字后的夕琉璃不由狐疑,这是一场极大极大的巧合,还是某种不可告人的暗示? 为什么她们尝试配药的次数会和她本人受刑年数相同? 夕琉璃的紧蹙眉头引起泣儒的注意:“有什么问题吗?” “无他,事已至此,我们就用穷举法。”夕琉璃摇摇头,抬起的眼眸闪过一丝坚毅。 “真尝试六百多万次?你疯了?!”泣儒不敢相信她竟同意了这最蠢的方案,连声音都难得提高几分,“且不说我们是否能坚持检验下去,就光凭这纸人的毒素蔓延速度,等我们找到草药,它早就死于非命了。” 夕琉璃望了望半个身子都青紫一片的小纸人,语气深沉地点点头:“这个确实。” 时间是个问题。 当泣儒以为夕琉璃要提出另一种比较靠谱的办法时,夕琉璃面对小纸人,话锋一转,假装一本正经道:“你能把自己身体的毒素压回去吗?” 小纸人:“……” 这是正常人能问出的问题? 答案显而易见——完全不可能! 能抑制的话它要解药做什么。 小纸人张了张口又闭上嘴,一副想骂人但顾忌夕琉璃身份的神情,总之就是无语又无奈。 见小毛孩子似要被她气活了,夕琉璃得逞地弯眉笑笑:“当我开个玩笑。” 这个时间她还有心情逗小孩,泣儒也不知道她是真着急还是好心态。 夕琉璃收住笑,再次转回话题。她对泣儒摇了摇自己右手的漂亮“银手镯”,提出更加高效率的方案:“看来实在没办法喽,你只能把我放了,这样我才能有办法解决。” 若她恢复自由之身,遗迹也没有限制异融能的话,她大可当场召唤拥有治愈权能的吉恩森。就算不能治疗纸人的疫病,也能替她快速识别药草。 这叫术业有专攻。 岂料亲自给她戴上“银手镯”的泣儒摆头,遗憾道:“钥匙在玄先生的手里,我没有能力解开。” 夕琉璃的解锁机会瞬间泡汤,她面无表情:呵,又绕回死胡同了。 还不是只能穷举…… 她扭头跟小纸人平静道:“要不你先死吧,等我找到解药配方再去你的坟头烧给你。” 小纸人:“???” 当初你在村里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啊! 71.赌约 瞅着逐渐被她气出红脸色的小纸人,夕琉璃像是注意到什么,她微微歪头,弯腰凑到纸人面前,发出一声疑惑的“咦”。 “看、看我做什么?”靠得太近,小纸人结巴道。 夕琉璃摸摸下巴作思考状:“我把你背过来也有段时间了吧,可你居然还没毒发……” 此刻小纸人的半个身子连同它的掌心都是青紫色的,看起来怪骇人的。 然夕琉璃跟泣儒说话的这段时间,这青紫色的毒素仍停留在纸人的腰间,没有半点继续蔓延的迹象——像是被什么卡住了。 夕琉璃好奇,手欠地捏一下小纸人的腰部。 那儿是它的痒痒肉,小纸人没得忍,赶紧把惹是生非的爪子拍走:“不能碰我的腰!” “小孩子哪来的腰啊?”夕琉璃调侃着收回手,直起身向泣儒确认道,“倘若我没猜错,我们‘卡剧情’了。” 小纸人现在的情况就跟夕琉璃当初不进纸人村一样,属于是剧情暂停。 当时夕琉璃想绕过“勇士晚宴”这一剧幕,直接去往魔药森林,结果被屏障无情拦了下来,逼迫着走“剧本”。 小纸人此时也是如此。在童话剧情走向中它应该要被魔女的魔药所救,而不是命丧黄泉。总而言之——它被剧本锁血了。 泣儒在魔药森林里还没有见过卡剧情的现象,夕琉璃便三言两语和她说明一番。 这下,她们不用再担心时间问题。 夕琉璃露出释怀表情,仿佛撂下千斤重担,很随意地摆手:“这么说来,它现在是无敌的,根本就弄不死。” 小纸人:“……” “如此…我们还需要再找草药吗?”泣儒问出重点。 “当然啦,否则剧情进展不了。”夕琉璃理所当然道。 小纸人锁血对她们而言是好事,无需考虑它的安危,她们便可以放心大胆在森林内采集药材。 泣儒反倒是垂下头抿抿唇,不知怎地脸色不虞,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往森林深处而去。 她是灵异之身,脚步轻巧没有半点声响,轻飘飘像鬼一样,半刻没了踪迹。 小纸人对泣儒的突然离开感到奇怪,它困惑望着夕琉璃,懵懵懂懂:“她是怎么了?” 夕琉璃低头回以一笑,竖起一根食指低声:“嘘,姐姐她是心病发作了。” “心病?是大人该有的东西吗?” “小孩子也可以有,不过,我希望你永远也不会有。”夕琉璃摸摸它的头,笑道,“我去劝劝那位姐姐,你就这里待一会儿,看书也好采药草也罢,别跑太远好吗?” 等坐在木墩的小纸人点点头,夕琉璃才朝泣儒消失的方向而去。 泣儒其实没有离开太远,她沿着溪流往上,触及到夕琉璃所说的舞台屏障。屏障呈半圆形,能无视异融能的攻击,它笼罩着整个纸人村和魔药森林,令她们无法离开密林去往王城。 无奈下,泣儒折回到溪水上游,垂眸挖了几棵草药,觉得没有意义又叹一息,郁闷地坐在溪边石子上发呆。 夕琉璃上来后见此景,没打算虚与委蛇,直白道:“我想,协会真该给你设置一个夸夸群,每天让人用千万条夸奖轰炸你。” 她捡起岸边的一颗小石子,用力将它打向泣儒眼前的溪水,故意扰乱小溪的平静。石子在纸质的水面上打起“纸”漂,最后沉入溪底。 “过高的赞誉只会让人心高气傲。”泣儒抱着双腿,将自己缩成一团,恢复往常沮丧的态度,“我了解我自己,穷举法是不可能行得通的,我们还是趁早放弃,在这儿等待玄先生的营救吧。” 等待? 那可不是夕琉璃的风格。 夕琉璃向来主动出击,没有泣儒的妄自菲薄:“呵,你才尝试了几次?就口口声声说不可能。既然知道解药配方的唯一办法,为什么不坚持做下去?” “坚持?”泣儒的拳头暗暗握紧,语气质疑,仿佛夕琉璃说了一件很无理取闹的玩笑,“你……不觉得自己是在峰顶上高谈阔论吗?” 夕琉璃闻言,漫不经心地一挑眉。 她的神态惹恼了泣儒,泣儒银牙暗咬声音压低,努力克制自己多余的情感:“你什么都没尝试,什么都没失去,却用一副自以为是、纵观大局的姿态来指使我。说到底,你清楚六百多万次的试药是什么概念吗?假设一次试药是短短五分钟,我们得试上整整六十年!傻子才愿意这么做吧!” 夕琉璃倒满不在乎:“六十年就六十年咯,我们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嘛。现在你有办法用反而还挑起来了?” 泣儒大惊,她觉得夕琉璃的脑子估计有毛病,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在穷举法试药上浪费太多时间。 以普通人的意志力而言,这是不可能做到的! 一定会中途放弃的! 她眼眸蒙上阴沉的迷雾,低垂着头念念叨叨,又陷入了自我思想的漩涡,开始自我说服:“是这样的,一定是你没有试过。我们以为的坚毅勇气,不过是未见世面的狂妄自大。当真正淋漓的血腥现实到来,我们身上的傲气只会被摔得破碎……算了,你又能明白些什么?都是废物,运气好的废物……” 泣儒嘀嘀咕咕说着,暗暗骂起了自己。 夕琉璃看着她魔怔的样子,想起在寒之舟能源仓时泣儒说的话。 对待异能和灵异,泣儒与公仪怜人、玄有着不一样的态度。公仪怜人是典型的宗教狂徒,对异能和灵异有着执着的狂热。而玄相较于冷静,更多是带有学术研究的目的。 而泣儒的感情似乎比二者更复杂,她明明已是灵异之体,却每时每刻都在强调自己本是人的身份。使用着异能又厌烦着异能,同时辱骂自身的懦弱渺小。 内心可谓是相当别扭…… 夕琉璃垂眸沉吟片刻,似是打定了主意一点头,又拾起一块小石子往泣儒身上一扔。 强行打断抑郁,泣儒不满地回过神。 “不是说我欠现实教训嘛,我们来比一场怎么样?”夕琉璃像是故意惹泣儒生气,背过手去,脸上还绽出欠揍的笑容。 泣儒一愣:“比什么?” 夕琉璃单手一指,指向她刚才采摘的草药:“就比这个——” “在规定时间内采集药材,论品种不论数量,看谁采得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28004|1268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快又多。”夕琉璃愉快地拍拍手,挑衅似的勾唇,“如果你赢了,我算是体会到你所说的‘血淋现实’,要不要揍我一顿随你心意,而且在这次遗迹之行,我保证听从你的指示怎么样?” 泣儒沉默一会儿,又问:“那要是你赢了?” 夕琉璃弯眼笑笑,没有明说:“我需要你的真心话。” 泣儒半晌回答:“好,就这么定。” 她倒要看看夕琉璃怎么赢。 夕琉璃把手上剩余的石子扔掉,她就知道泣儒会同意下来的。 从之前的相处方式来看,泣儒实际上是一位喜欢将自己的感受说出来的人。因此夕琉璃的惩罚条件对她来说并不算高。 二人默认让小纸人担任此次比赛的裁判,泣儒便先一步回到溪流下游的糖果屋。 夕琉璃走路倒是慢悠悠,望着与她逐渐拉开距离的背影,她无声地低头笑着。 泣儒真是……比公仪怜人和玄还要君子。 泣儒的能力本就是言灵术,若她愿意,夕琉璃自会在遗迹中“言听计从”,根本不需要赌约的加持。可她偏偏对自身能力有所厌恶,不怎么惯用异能,这使得夕琉璃有机可乘,顺□□出一个半赌不赌的条约。 二人各怀鬼胎回到糖果屋,向小纸人简单说明一下比试要求。 泣儒交给小纸人几枚信号弹,比试时长随它定,比赛结束时会释放信号弹,她们听见自会带着草药回来。 比赛没有太正式,在小纸人的一声令下,夕琉璃和泣儒分别朝北方和南方而去,速度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平心而论,这次随口提成的比赛中泣儒的胜率极大。她不仅是灵异之身,可以自由腾飞采摘高处的药草,还研究过糖果屋内有关魔药的书籍。 泣儒到现在也搞不懂夕琉璃为什么敢跟她比? 是有什么秘密武器? 如此想着,泣儒采集药材的手不由又快上几分。树上、树下、地底、水间……她心念着魔药书籍中对药草的描述,手速飞快地采摘、堆叠。 不一会儿,她的药材就摞成一大叠。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待听到熟悉的信号弹声响,她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 “呼~”泣儒望着已经堆出半人高且没有一种是重复品种的药草堆,长长缓一口气。 她已经很久没有跟人打赌比赛了。 虽是抱有教训夕琉璃的意味,但她难免会有点紧张与期待。 泣儒本习惯了平日被打压,无生气的生活基调。如今夕琉璃一条简单明了的赌约,竟难得激起她沉寂已久的好胜心。 她自己……会赢的吧? 没道理会输啊。 泣儒带着药材往回走,心不知为何噗通噗通疯狂跳动。 她不知道,那是名为渴望胜利的声音。是她隐藏许久的自我心声。 但当泣儒回到糖果屋,这狂乱的心声却在看见夕琉璃采集的药材的那一刻,骤然暂停—— 夕琉璃身旁也是半人高的药草堆…… 泣儒不禁来回张望二人的草药,内心充满了问号:夕琉璃,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72.自信 此时,夕琉璃悠闲地坐在小纸人旁边的木墩上,正和它有说有笑。见泣儒回来,她好心地招招手:“回来了?要不要过来坐会儿?” 泣儒的脸紧绷着,什么话也没说,神色怪怪的。 看上去又别扭起来了。 夕琉璃挥了挥手中的狗尾巴草,毫无威严地点点小纸人的脑袋:“愣住干什么?该你上场了。去,点一下那位姐姐手里的药草。” 小纸人这段时间都在糖果屋,哪也没去。它麻溜开始工作,好心让出自己的座位,想让泣儒坐下休整。 岂料泣儒没有接受,她依旧孤零零站着,眼睛蕴藏着太多复杂的情绪。 许久,她硬邦邦地问夕琉璃:“你没有被封住异能?” 夕琉璃坦荡荡地接受她猜忌的目光,露出右手手腕:“没有的话,我还会在这里吗?” 她手腕上的银手铐一点损坏的痕迹都没有,无声地否定了泣儒的猜想。 可这令泣儒更加困惑。 没有异能的帮助,夕琉璃又是如何采集到如此之多的草药? “你……” “好奇我是怎么做的?”夕琉璃笑着设问,她垂头将狗尾巴草插在木墩的缝隙之中,语气轻松,“其实真相很简单,我就自己一个人采摘,凭借体力……” “还有这里。”她食指轻点一下自己的脑袋。 泣儒没有解疑,反而产生更多问题。 泣儒一直以为夕琉璃只是个运气出奇好的废柴:因为运气好而拥有个不错的异能,因为运气好而得到过去时间线的十二灵异,更是因为运气好而破格进入遗迹…… 夕琉璃如今所获得的一切特权,都是不劳而获,皆是不织而衣,没有任何成本,也没有任何代价。 泣儒矛盾至极,她少见地感受到自己身体发热,内心仿佛是一团正在被点燃的绒草,在熄灭和燃烧反复徘徊。 作为人,她自是渴望普通人能够超越灵异,夕琉璃可以赢过她;但自身的自尊,身为灵异的自尊又不允许她这般想。 泣儒问道:“你看不懂魔药古籍,还是个凡人之躯,如何得知药材地点?” 夕琉璃颇为无辜:“因为学过一点啊。” “你是医学生?” “不是,但我是搞oc的。”夕琉璃轻描淡写,说出一个意料之外的理由。 泣儒:“……” 她的手稍稍比划,做出类似“人参”的模样动作:“你应该知道我有个灵异孩子,原型就是药材。oc人嘛,多多少少会恶补一点孩子的有关知识,这里的魔药古籍我确实看不懂,不过外边的药学书籍我翻过。 不多,也就二十来本。半桶水的学识,找地方挖草药还是能马虎应付的。” 泣儒不知露什么表情才好。 玩个oc而已,还如此追求学术。她不是很能理解现在的二次元,听完后喃喃细语:“就算是这样,你的速度……” 为什么能这么快? “不为什么,我想要赢过你,也相信自己可以,只是带有这个念头罢了。”夕琉璃站起身,仰视着身形更高的泣儒,眼神中没有嘲讽也没有卑微,仅是平静,“别太小看凡人。” 她含着笑,由内而外地散发出自信与从容。那是一种能感染人的气度,泣儒恍惚间像是看到了光。 渐渐地,泣儒因她这种不服输的态度而动容,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我也不会认输的……” 她说得极小声,连她自己都没有听清。话到一半,反应过来的泣儒先被自己的想法惊到。 自她加入协会以来,她很少再执着于任何虚荣且无意义的攀比、比赛。泣儒呆呆愣住神,诧异自己今日的“异常行为”。 夕琉璃却像是知道她说了什么,微微一笑:“我知道,我不会因为你岁数大而让你哦。” 在二人说话期间,小纸人已然清点好采集的药材数量。 它挠挠头,蜡笔绘制的表情满是迟疑:“竟、竟都是365株?!平局……这概率也太小了吧!” 泣儒对此也感到意外。 小纸人迷茫回头,询问道:“既然如此,你们是再比一场吗?” 胜负还未决出,一切皆有可能。泣儒内心莫名有些庆幸,她突然想再试一次,以自己的实力狠狠地超越对方一次。 夕琉璃看出她的表情,笑着耸耸肩:“那就再比一场吧。” 泣儒沉默片刻点点头,她用只有夕琉璃能听见的音量,暗暗道:“这回你可没那么好运了。” 夕琉璃耸耸肩,不发表意见。 见二人都没有异议,小纸人重新开始倒计时,宣布比赛开始。 泣儒再次出发,她的速度比前一次更快,宛如狂风一般席卷而去,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夕琉璃连她的发尾都来不及看见。 这才是灵异的真正速度,如迅雷如鬼影,把小纸人吓得浑身一哆嗦:“这!这也太快了吧!” 反观夕琉璃,她甚至没有踏出起跑线,悠哉悠哉地坐在树墩上,没有一点出门采药的意味。 她望着风一般离去的泣儒,“啧啧”笑道:“依然不会比赛啊,要是我是她,直接用言灵把竞争对手定住就好了,哪需要费那么大劲。” 小纸人虽不懂她在说什么,但处于好心,它稍稍打断,出言提醒道:“勇者大人还不出发吗?照这样下去,你可能会输的。” 夕琉璃慵懒地伸个懒腰,没有起身:“输?这比赛我就没打算赢,输了不挺正常的。” “啊?”小纸人百思不得其解,“那你刚才又这么拼命……” 第一次比赛中小纸人留守糖果屋,在信号弹还未发射时,夕琉璃就提前回到终点。 当时的她满头大汗,带着草药缓缓而归,在确定泣儒没有回来后,她将草药一扔手脚无力地软在药堆间,奄奄一息感觉下一秒就要原地去世。 “不能再挖下了,我人要没了……”夕琉璃脸朝下趴着,一气息一个字地往外吐,活像离开水面半死不活的鱼。 等到泣儒见到夕琉璃,已是许久之后的事。充足的时间让她得以从体力耗尽的状态中解脱出来。 第一场极致的勤奋和第二场彻底的摆烂令小纸人极其不解。 夕琉璃笑了笑,揉捏着自己酸软无力的手:“对你而言,比赛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奖励?享受过程?还是满足自己的某种内心?” 夕琉璃说道:“归根结底是得到自己想要的事物——我已经拿到了想要之物,因此不在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50254|1268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比赛的输赢。” 纸人问:“你拿到了什么?” “她的自信心。”夕琉璃笑答。 夕琉璃费尽心思与体力在第一场达成平局,就是为了勾起泣儒的好胜心,让她能自愿参加第二场比赛,仅此而已。 “勇者大人怎么会知道她一定会采365株药草回来?” 夕琉璃理直气壮:“连蒙带猜啊,另外我的直觉一向很好。” 她眯起眼睛,有些内心话没有说出口。 事实上,她在遗迹待得越久,心里莫名其妙产生一种熟悉感。好似她曾经来过这里无数次,纸人村的桌椅、魔药森林的草药位置、国王宫殿的壁画……这些零零碎碎,见过或没见过的画面在她脑海里胡乱冲撞。 像是急不可耐地想告诉她一件重要之事。 夕琉璃将脑中混乱碎片翻来覆去,始终没理出一个所以然。 她索性暂时搁置,抬眸瞅见小纸人抱着一本比它脸还大的厚重古籍,她笑问:“不是说不识字么,怎么看起了书?” 小纸人不好意思地回答:“等待比赛比较无聊,就好奇地翻翻。时间长了,也识得几个大字。” 夕琉璃:“……真是好孩子。” 一个个比我会学习。 小纸人嘿嘿笑着,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望向夕琉璃采集到的药草,坦诚道:“勇者大人的某些药草我也认得,以前会有村民采药治跌打扭伤,很实用。” 它走过去,从药堆中拎起其中一株:“尤其是这种,将它磨成粉涂在伤处,伤口第二天就会痊愈。村长家里总爱存上几株,当作伤药。” 小纸人侃侃而谈,似是拎萝卜一般把那株药草在夕琉璃面前摆了摆。 说是奇怪,这药是在三千多种药材中最像人参的一味,夕琉璃难免好奇:“这药叫什么名字?” 小纸人想了想,回答道:“嗯……疗愈草,我们村里的老人会叫它‘森恩吉’,可惜我不懂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夕琉璃一下子跳了起来,太着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什咳,什么!你们叫它什么名字!” 小纸人被她的动作吓一跳:“……疗愈草?” “不是这,是下一个!” “森恩吉?” 夕琉璃听完,脑子嗡地一声响,脑海混沌非常。 为什么自己孩子的名字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以颠倒的方式出现? 她用力闭上双眼,思索良久才缓缓睁开,眼底留下一片清明。 夕琉璃冷静地说:“魔药古籍能查出它的资料吗?比方它能做什么药剂。” 这就把小纸人问倒了,它赶忙低头翻书,努力识别着自己能认识的字,于古籍中上下翻阅:“我找找,疗愈草……疗愈草……啊!找到了!” “上面写着它是一切…疗伤药的…呃,底座?是不死药的……唉,看不懂……”小纸人磕磕巴巴地念读。 它为难地抬头,生怕夕琉璃怪罪它。然而对方早已陷入沉思,丝毫没理会小纸人的口语失误。 魔药古籍提示得太明显了,这个伪造的小世界真的与真实世界有联系! 若疗愈草对应的是现实中的吉恩森,那么所谓的不死药,应该就是“不死祝福”。 73.代价 夕琉璃鬼主意一动,忽然想卡童话剧情的BUG。 如今她们困在魔药森林,正是因为小纸人身获疫病“濒临死亡”,需要驱除疫病的解药。 她们虽没有解药配方,却知晓不死药的材料。如果让小纸人不死不灭,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拯救村民”,达成剧情目标。 有捷径不走是傻瓜,夕琉璃立刻打定主意,问小纸人:“你熟悉这里的地形,附近有存在类似海的地方吗?” 不死祝福需要无槃协助完成,而无槃本体是一只水母,夕琉璃能想到它出现的地方就只有水里。 “海?你是说大湖吗?它就在村口前的渡河下游之处,也就是那位姐姐去的方向。”小纸人为她指了指路。 宙海的入口吗? 夕琉璃听罢,马上动身:“好的谢谢,你就在这儿等着好了。” 待交代好小纸人,夕琉璃火速赶往大湖之地。 夜深了,天际的圆月成为整片森林里唯一的光亮。洁白如雪的月光透过密林枝桠洒在路面,令周围不再黑暗。夕琉璃一路上觉得四周空旷旷的,原本漫山遍野的药材被人席卷一空。 处处都是采摘和挖掘的痕迹,不敢想象泣儒是采集了多少。 临近密林边缘处,她听到了熟悉的流动水声。泣儒就在她要找的大湖湖边,弯腰拾捡些什么。 半山高的药草堆叠在她旁边,异常显眼。那数量绝对比上一次高出好几倍,夕琉璃简直叹为观止。 就在这时,泣儒半蹲在湖边,伸出左手探入水里。 一道“噗呲”白烟猛地冒出—— 她的左手五指即刻蒸发!独留软塌塌的空掌心…… “别碰它!”夕琉璃的提醒来得太晚。 泣儒愣愣收回手,望着废掉的左手以及能“让人蒸发”的湖水,意外道:“是异融能?” 湖水与纸人村面前的河流同源,皆是星光璀璨的血色水流,鲜艳夺目,与平日见到的深紫色异融能液体相差极大。 夕琉璃赶过去,赶紧检查她受伤的左手:“这水你说碰就碰啊,不要命了?!” 再梦幻的童话世界也改变不了它是造物主遗迹的事实。如玄所言,遗迹处处充满了异融能,稍有不慎就会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泣儒已习惯了疼痛,没有理会消失的左手五指,反而呆愣看向流动的水面,念道:“红丝带……” 夕琉璃这才注意到,水面漂着一条同湖水同颜色的红丝绸带。 它随着水流越漂越远,眼见要沉入湖底。 “那是你的东西?”夕琉璃快速问一句。 “嗯。” 泣儒还没有解释,夕琉璃便一头扎进水里,争分夺秒朝红丝带的方向游去。湖面因她的动作猛然荡漾起层层涟漪,失去了往常的宁静。 夕琉璃自然且顺利地拾回泣儒的红丝带,她朝岸边的人挥挥手中的丝带,随后往原本的方向游去。 这些泣儒碰都不能碰的水流,在夕琉璃面前,就像是最寻常最平静的水,没有一点伤害力。 玄说的是真的,夕琉璃不会被异融能侵蚀。泣儒的心情五味杂陈。 夕琉璃成功游上岸,身上一点湿透的痕迹也没有。她稍稍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大方地将红丝带还给她。 “喏,你要的东西。” 泣儒迟疑地双手接过,情绪复杂:“你知道这湖水危险还跳下去……” 夕琉璃倒没觉得自己做了多大的事,正常道:“你不是想要丝带嘛,周围没人能帮忙,你又不能碰水,没办法我就只能自己来——可惜了,你的手伤得严重,也不知道能不能用草药治好。” 泣儒的注意力全在掌心里的红丝带上,自己的伤势却漠不关心。 夕琉璃难得见她对一件如此上心,不由问道:“这……红丝带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算是,也不是。”泣儒沉默少顷,主动弯身坐下,坐在湖边的草坪。 她的指尖捏着褪了色的红丝带,轻揉慢捻良久,心甘情愿道:“这次比赛,我认输,就当是你替我捡回丝带的谢礼。” “诶?”夕琉璃没料到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表情一时呆滞,傻傻地跟着泣儒一同就坐。 或许是她的表情带点憨傻,泣儒眼中少见地含着零星笑意。按赌约,她需要给夕琉璃的是一段真心话。 泣儒抿了抿唇,开口就是“重大消息”:“其实我……不看好协会的做法,也不喜欢造物主。” 泣儒僵硬扯出一个笑容,那是夕琉璃第一次看见她笑,却是对自身无能的讽笑:“说这样的话的我一定很奇怪吧,身为一名收藏家,居然有着这种想法。” 她道:“你应该知道,协会拥有将人转化为灵异的办法。而这种转化过程是必须舍弃被实验者的某样事物。” 夕琉璃无声点点头表示知晓,她听过维伦斯学院的施吴德提及此事。施吴德是舍弃自己的眼睛才成为灵异,齐子则是容貌。 泣儒接着道:“实际上这转化实验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律:若被实验者舍弃的事物越重要,所获得的灵异能力也就越强。” 泣儒无疑是比施吴德和齐子强得多的存在,这么说来…… 夕琉璃立即就问题脱口而出:“你抛弃了什么?” “我的过去。”泣儒答道。 她娓娓道来,话语间没有多少伤感:“以前,我和绝大部分普通人一样,把自己的青春岁月都扔在读书上。小学中学,考试读研,两点一线永不改变。在人类社会里,学历是最有效且最有价值的通行证。曾经的我如此坚信着。 一年复一年的寒窗苦读,一日又一日的填鸭灌输,为的就是能在未来大放光彩,成为人们口中的“圣贤人”,“别人家的孩子”。 可直到面对社会,我的想法才被击得粉碎。社会权势斗争、灵异频发、杀人夺财……他们不需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傻气书呆子,而是要杀人如麻、看钱办事的刽子手。学历……分毫不值,暴力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 那时的我空无一物,在外地无奈流浪,既无法跻身上流社会,又不甘心回归底层,很多余也很可笑宛如丧家之犬。” “我失望透顶,对无法改变现状的自己失望透顶。因此,我加入了协会,在成为灵异的那一刻与造物主进行交易——割舍过去的一切。 无用之物,拿去售卖也不奇怪吧? 至于这条红丝带,它是我学生时代唯一留下来的物品。玄先生说在我入协会之前,我极爱将它带在身边。原因谁都不知道,我也一样。 在经历灵异手术后,我对红丝带的来历忘得一干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77600|1268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净。因为交易,我过去的记忆渐渐变得模糊,遗忘许多事,我现在所说的‘曾经’都还是从玄先生口中得知的。 抛弃过往的人也会被未来抛弃。 成为灵异后,我开始出现一系列沮丧、抑郁等的无常情绪,不可控地想要自杀。现在想来,这些都是后果的一部分。” 泣儒讲这么多过去之事,只是想要提醒夕琉璃:“凡事皆有代价,神明是不会轻易施舍。可能你不清楚,玄先生的实验表明:异能者和灵异使用异融能的原理是一样的。 如果人成为灵异需要舍弃本身之物,你猜,异能者会不会也要付出代价?” 她说得格外认真,夕琉璃听出其中的言外之意:“你觉得我和造物主做了交易?” 泣儒低垂着头看她的眼睛:“这种可能性很大,不是吗?一位拥有特殊视觉、免疫异融能,甚至可以凭空创造灵异,带有封印异能的人。整个社会怕是找不到第二位。 夕琉璃,你很独特。在过去的时间线里,如果你真的有进入过遗迹,我合理怀疑当时的你直接面见了造物主。” 夕琉璃静默:“……” 泣儒没有公仪怜人的那般信徒狂热,她对神明仍抱有消极与质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要是协会真的完成降神计划,谁也不能保证祂会做些什么。” 夕琉璃不免贫嘴一句:“那你还替协会工作?” “工作是工作,质疑是质疑。社会多得是言行不一的人,拿着工资骂甲方,天天说着辞职却从未提交过辞呈。”在工作这一点上,泣儒倒是看得很开。 夕琉璃:“……无法反驳。” 泣儒没再说下去,她今天的叹息格外得多:“话说回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夕琉璃一拍大腿,这才想起正事,她将现实世界与童话相关联的事情简明告诉泣儒,因为要制不死药,卡剧情BUG而寻找无槃的影射体。 泣儒听完,陷入沉思:“竟是这样……遗迹的童话世界会影射现实,闻所未闻。” 她思考时小动作还挺多,咬着大拇指的指甲沉吟着:“……若真能对应上,纸人村的瘟疫恐怕是指过去时间线的一场灾难。” 夕琉璃惊奇:“以前有过这种事?” “是的。遗迹是唯一一处能留下历史痕迹的地方。玄先生在此处探查研究,了解过曾经发生的事。” “他有说过什么?”夕琉璃追问。 泣儒面露遗憾,摇头道:“我当时没有细问,只是听他随口一说。” 夕琉璃:“……” 看来之后见到他本人又得细问一番。 泣儒没有忘记夕琉璃说的抓水母一事,她起身遥看河流和湖泊的交界处,果断道:“水母的影射体,我猜是气球。” “气球?村庄篱笆上的那些。” “对,我在挖草药时有见过新的气球,它们是从水底浮上来的……就像现在这样。” 泣儒遥手一指河流某处,三四只气球从水面钻出,直直飞往天空飘向纸人村。 它们漂浮的球体下真的扎着几条丝线,如水母游动一般在空中漂浮。随着它们漂浮的高度越高,气球的“尾巴”一个个脱落下来,最终只余下最后一根。 整个过程就像是“水母”蜕变成“气球”,又或者说是伪装成气球。 74.暴躁 夕琉璃张目结舌望着这画面,随后反应过来,用力一拍泣儒:“那还看着做什么?还不抓一只!” 五彩斑斓的气球在空中徐徐飞舞,这高度绝不是夕琉璃伸手就能够得着的。 泣儒看准时机,一跃而起腾空而上,刹那间离开地面十几米,五指成爪扣住气球群里其中一只黄色的气球。 明明是纸质的球体,触感却像是冻在冰窖内还活蹦乱跳的泥鳅,冰凉又顺滑。它轻而易举从她手中滑走,白线的尾巴一摆,往更高的天空而去。 泣儒不信邪,又试着抓了几只气球,可结果都是以失败告终。 无论是球体还是绳索,它们都是太滑了,根本捏不住。 气球似是有自我意识,如临大敌般倏然全部散开,往不同方向而去,逃跑的速度堪称是迅猛,眨眼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全躲起来了—— 泣儒呆呆地张着空无一物的右手:“……” 夕琉璃没有沮丧,她安慰道:“我记得纸人村的气球还没有飞走,我们也许可以去那里试试运气。” 泣儒在空中点点头,她倾身而下,拎起夕琉璃往纸人村方向飞:“这样更快一些。” 夕琉璃没有异议,她不是第一次凌空飞行,但是从上空望着广袤翠绿的折纸森林,糖霜般的月光为其增添几分梦幻,这种观赏的感觉……还挺不错。 她们很快飞回纸人村,泣儒轻拿轻放,将夕琉璃安全送回地面。 挂在村庄篱笆的气球果然还没有飞走,它们如同是拴住缰绳的牲畜,只能在有限的空间中停留。 没有消失的不仅是气球,还有村庄里的一具具尸体。泣儒没见过全村惨死的画面,注意力一下子被杂乱的死尸群给勾走,说不出一句话。 数具尸首死不瞑目,大滩污血凝固在地面,毫无生息的村庄笼罩在一层灰色的、沉重的氛围之下,连飞舞的尘埃都凝滞于空中,压抑无比。 这强烈的反差更加突出气球的颜色绚丽。 逝者已去,说再多也无用。 泣儒没有再犹豫,只身飞到篱笆边。这次她学聪明了,没再直接触碰气球,而是劈手化刃斩断绑着气球的篱笆木板。 以木板作柄,她间接性取到一只红色气球,过程十分轻松。 然而她手中的气球并不乐意,它拉扯着绳子企图逃离,白绳一紧一松没有丝毫作用。它逐渐暴躁,气球球体也随之膨胀起来,大到夸张离谱的程度。 球心内部似是存在一簇火焰,光亮一灭一明,给人一种不好的预感。 夕琉璃顿时意识到不对劲,急忙让泣儒撒手:“把它扔出去!越远越好!” 泣儒旋即将其丢在空中,带着夕琉璃撤出几十米之外。 身后轰然一声巨响! 膨胀的艳红气球在半空中剧然炸裂,化为数丈烈焰狂暴地吞噬一切!高温四溅的火星很快将其余飘荡的气球一并点燃。 震耳欲聋的爆炸一声接一声,纸人村片刻间化为一片火海,埋葬所有死去的人。 夕琉璃站在村外的安全地带,眸中映照出几丈高的烈焰,她良久感叹道:“是无槃的影射体没错了。它那个暴脾气,一点就爆。” 泣儒望着吞天火光,迟迟没有言语,陷入了没有拿到影射体的自责当中。 夕琉璃看出她的想法,提前打断她的抑郁,微微一笑道:“就当是给村里人办火葬,算是好事!泣儒,你积大德了!” 泣儒:“……谢谢,完全高兴不起来。” “没关系,我开心就行。”夕琉璃注意到她面容里的郁闷消散几分,她看破不说破,再确定好村庄的火不会烧到森林后,就戳戳泣儒的腰部——夕琉璃也就只能够到那里。 永不言弃的精神是最好的加油剂:“走吧,我们回大湖。” 失去了纸人村的气球群,她们重回原点。 泣儒再次来到湖泊和魔药森林的交界处,像一位钓鱼佬一样死死守在岸边盯住水面,等待“鱼上钩”。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平缓的流水没有一丝涟漪,谁也不知道下一批水母气球会在何时破水而出。 夕琉璃倚在森林边缘的一棵树上,抱胸无聊地走神。 倏忽之间,后头的密林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疑心回头,瞧见之前河边泣儒没能抓住的那些气球。它们躲进森林里,将自己的艳丽脑袋藏在枝桠间、树丛里,露出一根白尾巴随风飘荡,动作马马虎虎的。 夕琉璃无声给泣儒打个提醒,让她在湖边守望新生的水母气球,她自己去林内尝试抓一抓。 泣儒回以点头。 夕琉璃转头,屏气凝神走进林中。她还没有隐匿声息悄然靠近,脚踩落叶的沙沙声就已经背叛了她。 水母气球群闻见声响,当即化鸟兽散往林中更深处而去。 遍地落叶,无处落脚的夕琉璃:“……” 她索性放弃挣扎,正大光明暴露出自己的位置所在,任凭脚下枯叶窣窣,独身进入密林之中开始“猫抓老鼠”的游戏。 “我要抓气球了!谁还没有藏好的?”夕琉璃故意拉长音,边走边拾起一枝枯树枝,抛在手中摆弄。 此刻的她自愿扮演起捉迷藏游戏里的“鬼”,在密林内漫无目的地游走,似有似无地踏着较重的足音。 “等我抓到哪个倒霉蛋,就拿它煎炸炒焖烧烤煮,粉身碎骨死无全尸……”夕琉璃慢悠悠地走着,倒像一位逼猎物于绝境的猎人,语句带点吓唬的意味。 高大茂盛的树冠遮蔽天窗,水母气球群飞不高,只能在树林内乱转。它们离夕琉璃并不远,每当她靠近,它们便往更深处飞去,拉开一段距离后又栖息在树枝上。 一进一歇,飞飞停停,可能是在勾引戏耍夕琉璃。 两者的距离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不远不近,气球停落的位置恰恰好能听清她的话语。 夕琉璃不恼火,她散步般向前走去,自言自语徐徐道:“说起倒霉蛋,我倒想起曾经认识的一只气球,它算是事事不顺心的典范了。” 她拿着树枝随手敲打身旁的树干,没有一点紧抓它们的意思。慢慢地,气球放下些许防备,缓缓向后退保持安全的距离,饶有兴趣地听着她闲谈。 “某家店铺里的手工匠为了招揽顾客,费劲心思造出了一堆新鲜玩意:有会自主唱歌的音乐盒,有会移动的房屋模型,还有那个漂亮的倒霉蛋。 倒霉蛋自出生起就是一只气球,普普通通的气球。它没有它的兄弟姐妹那么能说会道,也没有博古通今、才华横溢。在兄弟姐妹把顾客们逗得开开心心之时,它仅是孤零零飘着,什么忙也帮不上。 介于它太过普通,引不起任何小孩的注意,手工匠将它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01479|1268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橱窗的上方角落,任凭它在那里独处。倒霉蛋就这样眼巴巴望着橱窗中央的兄弟姐妹,它们闪闪发光、精致小巧,而倒霉蛋布满灰尘毫无用处,就像……看着一群雪白天鹅的灰色丑小鸭。” 夕琉璃话刚说出口,又低低笑了一下,“哦不,有一点不一样,它没有像丑小鸭那样因自卑而深夜哭泣,反而走向另一种极端——倒霉蛋变得极其暴躁,一点就炸,试图用暴怒顽劣的脾气掩盖自己的内心。它不再接受任何人的好意,对自己的兄弟姐妹更是避而远之。 这种情况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所有人都想不起它原本的性格。” 森林里个别气球稍作停留,微微倾靠在离夕琉璃较近的树桠上,它们的球心内部闪着火焰,有点愤愤不平的情绪,看上去是对倒霉蛋的故事打抱不平。 夕琉璃的故事没有讲完,她话锋一转:“然而有一天,手工匠的店铺闯进一位危险贪婪的强盗,他强硬地将店里的钱财一抢而空,手工匠毫无反手之力。 倒霉蛋的兄弟姐妹生得漂亮,也被强盗看中。正当他要砸破橱窗,掏出里面的手工产品时,脾气火爆的气球直接暴走,它甘心扎破自己爆发出史无前例的力量,将强盗径直炸出店外。强盗落荒而逃,手工匠的店铺顺利得救。 它的兄弟姐妹异常高兴,想要为它送上感谢与祝福,奈何气球炸得粉碎,碎片散落一地,倒霉蛋消散在空气中。” “它一生唯一一件令它快乐之事,是用自己的死亡换来的。” 气球群的火焰更亮了,明暗交替宛如一群艳红色的萤火虫,于孤寂的森林中闪烁微光,把夜晚照亮。 夕琉璃为故事结尾:“正当一切要以遗憾收尾时,在一旁的手工匠动手了。她用了一个新的气球球囊往空中一套,将原本消散的倒霉蛋的气体又装了回来。 自此,倒霉蛋复活了,它的兄弟姐妹们为它高兴。但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倒霉蛋不仅没觉得幸福,还更加烦恼了——它是原来那个气球吗?是否能享有‘大英雄’的美誉?” 这是经典的哲学问题,如同忒修斯之船。 夕琉璃抬起头,看着因聚精会神听故事而停落在树上的气球群,她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故事讲完。” “所以……”她话语一顿,树枝在手指间打了个转,细尖的部位朝外。 她先发制人地抛出手中树枝,枝条如利箭一般飞出,牢牢扎进不远处的树干间,极深深度! 最近的一只淡蓝色气球的白绳顿时被枝条死死钉在树上,无法挣脱。 “游戏,也该结束了。”夕琉璃淡然拍拍手掌心的灰尘,“我赢了。” 她准头极高,动作更是快得行云流水,把一些气球都吓懵在原地。 事态突然,气球群很没良心,当即不管不顾四散奔逃,无视被抓的俘虏,没有夕琉璃口中倒霉蛋的那般“英勇”。 喧闹片刻后,林中只剩下夕琉璃和被抓住的淡蓝色气球。 俘虏似是不甘心,在各个角度横冲直撞拉扯绳子,想要挣脱束缚。 夕琉璃走近拔下树枝,她没有顾忌地抓着气球,比泣儒拿得稳。气球球体膨胀收缩,像是一只生气的河豚。 它动作莫名戳夕琉璃的笑点,她也确实笑了出来,小小威胁加调侃道:“别炸哟,你要是把我炸了,信不信整座遗迹也会跟着我一起死?” 75.胡诌 气球一张一缩,明显气得不轻。可它没有立刻爆炸,不知是被夕琉璃的话唬住,还是因为其他。 夕琉璃本就是痞子心性,见它不反抗反而更无赖了,出手捏捏它圆滚滚的球体,打量一番:“哦~原来里面装着是水啊,我还以为你们都是空气脑袋。” 淡蓝色气球暴跳如雷:我要闹了! 夕琉璃总能掐准一个度,在气球真正生气之时停手,露出“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无耻笑容:“不会这就生气了吧?不会吧不会吧?” 淡蓝色气球:“……” 真的好想离开,立刻现在马上! 夕琉璃显然是不可能放它走的,她哼哼一笑:“我说过了,哪个倒霉蛋被我抓到可是要剥皮抽筋的,你就乖乖等着受死吧。” 她揣着它回去,途中没有给任何逃跑的机会。不过说也奇怪,泣儒摸起来滑滑的拿不稳的气球,在她看来感觉还好,没有出现脱手的情况。 只是有点冰冰凉凉而已。 夕琉璃钻出树林回到河边,抱着战利品找到仍在守望河水的泣儒。 “你真的得手了?”泣儒惊喜道。 “嗯哼,要摸摸看吗?”夕琉璃像献宝一样把淡蓝色“水球”捧到她面前,“机会难得。” 泣儒低头瞧着膨胀得气鼓鼓的球,犹豫不决:“它似乎生气了,你不怕爆炸?” 夕琉璃心大如斗,哎呦道:“没事,它炸不了。要是真出事我就提前戳破它,让它知道什么叫脱水致死。” 在确定气球膨胀却没有一点要爆炸的迹象后,泣儒也跟着夕琉璃学坏,迟疑又略带点好奇地往气球上戳一戳,手法与夕琉璃一致。 夕琉璃问:“怎么样怎么样?” 泣儒:“触感……挺好的。” 夕琉璃笑道:“我就说嘛!” “大声密谋”而听了全程的淡蓝色气球表示极大无语。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们现在拿到了象征吉恩森和无槃的影射体,泣儒还能解读魔药古籍中记载的不死药制作方法。 只需要回到糖果屋制药救下小纸人,她们就能走出魔药森林。 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夕琉璃和泣儒原路返回,却见到糖果屋一片狼藉的景象。 魔药锅被打翻在地,书籍散落一地,连迷你精巧的房屋也像是被什么大型生物活活生啃过,剩下断壁残垣与巨大的牙痕印。 原本在这里看家的小纸人和草药堆都不翼而飞。 夕琉璃与泣儒对视一眼,二人都能看见对方眼中的警惕与迷惑之意。 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袭击,甚至没有写在泣儒的魔女剧本里。 还未等她们展开调查,肇事者们自觉出现,又或者说他们早已等候多时。身着统一服饰的士兵们从隐密的树干后、树丛中破影而出,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强势将她们团团包围。 是纸人! 它们头顶乌黑高帽,胸前佩着象征皇家的徽章,表情严肃庄重。为首之人的帽子更是高得出奇,它手提长剑严声道:“国王有令,抓捕一切配制不死药的罪犯回宫!” 不死药? 夕琉璃闻言,脑中即刻猜出是怎么一回事。 按故事逻辑,纸人们不可能自己主动推进剧情的,除非主角团完成了剧本的前提条件。也就是说,纸人们是否找上门来取决于她们做了什么。 从士兵的话可知,它们要抓捕不死药制药罪犯。那她们应该就是采集不死药药材而触发不属于主线的剧情。 ——即开启了支线剧本。 泣儒眼眸闪过暗芒,为士兵们的无礼之举流着泪哀叹。 区区几只纸片人也想将她抓住? 她右手一动刚要出手,岂料被夕琉璃按住阻止。对方暗暗捏了捏她的手心,以示宽慰。 夕琉璃面不改色往前走一步,平静地接受士兵的逮捕:“既然是国王陛下的命令,我们愿意听从遣令。” 对她而言,无论是被当成制不死药罪犯,还是制药救下小纸人,都可以进入王城。因此这两种故事走向她都无所谓。 夕琉璃脸上展露出放弃抵抗的表情:“不过在跟你们走之前,我有必要确定一下情况:糖果屋外的孩子,是你们带走的吗?” “你说纸人村的余孽,它早就被先遣队押回王城。”为首之人语气不善,带着满满的恶意,“你们还是管好你们自己吧——来人,给我押走!” 听到命令的士兵们押解着夕琉璃她们,声势浩大地往王城进发。 糖果屋的位置离魔药森林的出口并不远,她们没多久就靠近夕琉璃口中说的“舞台屏障”。 此刻的它不再是无色无形,而是呈现出一层透明的灰。 士兵们视若无睹,仿佛不知晓屏障的存在,一个个顺利自然地穿过它,去往屏障外的皇家领域。 夕琉璃被推搡着来到屏障前,眼一闭一睁,竟无险通过它。想来是在支线剧情期间,她们不受主线剧情的地方区域约束。 王城与当时夕琉璃在村庄看到的一致,是一座饱含古典色彩的城镇。街道两排杵着煤油灯,即便在暗夜也不失明亮。市民闲暇散步,服饰华美且举止优雅,与纸人村的村民大相径庭。 钟塔仍保持着七点八分的状态,只有秒针不停在两数之间来回摆动。宽阔平坦的大理石广场矗立着国王的个人雕像,它目视前方英姿焕发,骑着骏马,剑指某一巍峨高山。 士兵们押送的队伍异常显眼,它们步伐整齐地踏进王城,夹挟着两位犯人,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居民们规避两旁,表情各异地窃窃私语,猜不出它们的心思。 夕琉璃她们一路通畅无阻,被押进富丽堂皇的皇家宫殿。另一个方向,同样被带上来的还有失踪不久的小纸人,它见到夕琉璃她们平安无事后弱弱回以一个微笑,表示自己没事。 一人两纸就这么押到国王面前。 国王是个一把胡子的老头纸人,位居上座,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们。 宫殿四处噤声,它一双鹰眼洞察人心,雄厚且威严的声音在殿内回荡:“来者何人?竟敢私自研究国家禁药!” 夕琉璃身形特殊,在纸人堆中根本藏不住身。宫殿内王孙贵族、侍者守卫纷纷朝她投向打量的奇异目光。 众目睽睽之下,夕琉璃临危不乱,臭不要脸地自我介绍:“陛下,我叫妲拉奔巴。” 一旁的泣儒:“……” 皮这一下你很开心吗? 没想到国王信以为真,严肃地念着胡诌乱扯的名字:“妲拉奔巴,你制不死药有何居心?” 夕琉璃无辜地摊开手,手腕上的银手铐发出叮当脆响:“哪有什么凶恶意图,世界允许国王召集勇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21340|1268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冒死拯救公主,就不允许凡人制药救治自己的平生挚爱吗?” 她的话存在主线剧情的关键词,宫殿内所有纸人一听像是刚长出眼睛似的,终于认出夕琉璃的样貌,发出一声声惊呼: “她是传说中的勇者!” “奇怪,勇者竟是制药罪犯!” “我刚刚听错了吗?勇者大人说她有喜欢的人了?” 国王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表情在龇牙咧嘴和喜上眉梢二者之间反复切换,活像面部神经抽搐一样。 泣儒低声询问夕琉璃:“它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主线支线两条剧情搅在一起,卡死了呗。”夕琉璃偏头答道。 本来她们进入宫殿遭受审问是在过“不死药”的支线剧情,但夕琉璃好死不死提一嘴主线情况,激活了主线任务走向,让两条任务线同时进行。 导致“国王”这个NPC不知用什么表情面对夕琉璃才好。 毕竟按照剧本,勇士可是要跟公主在一起的!谁会想到勇者忽然篡改剧本,让自己有了心上人?! 这将公主置于何地? 国王终于从复杂的表情变化中脱离,咬牙切齿地走着剧情:“你说你已有爱人?是谁?” 夕琉璃沉吟不语,她低头瞧瞧手中正在装死的淡蓝色气球,又望向一旁手脚忙乱、慌张无措的小纸人,思考着合适的人物。 最后她玩味一笑,抬头说出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我喜欢有夫之妇——纸人村的村长之妻。她送行那一夜的离别之吻使我至今念念难忘,可惜没等我把爱意表达出来,她就葬身在瘟疫之中,从此阴阳两隔。 为了复活所爱之人,我甘心铤而走险炼制不老不死的药剂,只求一线生机。” 泣儒听完简直是呆若木鸡,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大,不知是对夕琉璃胡诌的爱恨纠缠肥皂故事无话可说,还是对她圆故事编剧情的能力哑口无言。 真·把主线剧情和支线剧情串在一起了。 还是这种狗血的串法…… 宫殿不乏有感性的名门望族小姐,听罢用手帕擦擦眼角的泪珠,不禁感动出声: “真是不与世俗为伍的惊世爱情!” “无视性别,超越生死!” 但也有比较明事理的纸人大臣站出来,大声斥责道: “抢他人之妻,道德败坏!这种人怎么能当勇者!我建议立刻处死!” “我建议某些大臣不要随便建议,勇者若是死了,我们叫谁去救公主?” “可她根本就不喜欢公主啊!” “闭嘴,你个纯爱党!宫廷的政治婚姻要什么清清白白!” …… 宫殿内权臣们的口舌纷争一触即发,两边隔空骂街,谁也不让着谁。相较于争得面红耳赤的两派,处在舆论中心又是位置中心的夕琉璃显得悠闲又自在,抱着气球促狭笑着,一幅高高挂起看好戏的模样。 随着纷争愈演愈烈,小部分纸人甚至开始拉扯对立派纸人的衣裳礼帽,全然没有贵族该有的礼节。 国王忍无可忍,额头数条青筋暴起,一声喝令制止这场无理取闹的戏剧:“够了!勇者的罪行由我来判定!” 它愠怒一开口,在场的所有纸人都猛缩脖颈,闭嘴作鹌鹑状。 国王大手一挥,果断道:“来人!上处刑台!” 76.篡位 四周的权臣闻之色变,噤若寒蝉,谁也不清楚国王到底在想些什么。 侍从们脸色凝重将断头台搬上殿前,等待王的下一步指令。 纸人王国的任何事物皆为纸制,唯有断头台是个例外。它与夕琉璃一样突兀,都是现实世界的真实。木制支架上吊着的是削铁如泥的梯形刀片,银灰色的侧刀闪烁危险的芒光。 它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令夕琉璃和泣儒都异常熟悉的气息——是异融能。 这个断头台是完全由异融能实体化构成! “勇者,预言中的你被神明所偏爱,能赋予众生多余的时间,最不缺的就是‘生命’二字。”国王撑着脑袋,手肘随意架在王座扶手上,眼底浮沉些许轻蔑,“既然如此,这次就用你微不足道的一死洗去今日的罪责。” 它就是要给夕琉璃来个下马威! 部分理性的贵族成员即刻紧张劝阻:“请王三思!预言只是我等翻译官依照国师留下的壁画揣测得出,没人敢保证勇者真的拥有‘无限生命’。” 若它们翻译出错、预言出现谬误,导致勇者惨死在宫殿内……那这个国家可就真真陷入困境了! 国王威目一凛,不顾它的忠谏:“你是让我当着天下人的面,收回成令?” “我……”翻译官嘴唇哆嗦,没敢再言。 老国王以一种千夫所指亦无怨无悔的姿态,势要用此事立威:“我的话既是不容更改的命令,死刑继续执行!” 死刑犯夕琉璃面露意外:“你确定?” 国王以为她是在害怕,睥睨言说:“你肯收回先前一番无礼之言,将不死药的秘方交出并自愿去往邪龙巢穴拯救公主。我或许可以考虑让你将功补过。” “不,我只是想提一个要求。”夕琉璃摇摇头,偏偏不随它意,反而说着无关紧要的事,“我的气球容易乱飞,我想抱着它接受刑罚,没意见吧?” 国王蹙眉,心道她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皇家贵族自诩优雅高贵,见不得这些粗鄙血腥的画面。国王一招手,身边的侍从不知从何处拿出类似屏风的遮挡类物具,分别停摆在断头台的四方。 它们宛如朦朦胧胧的黄纱,大致显现出里面景象的黑影轮廓。 “勇者,上断头台吧。”刽子手此时的话语藏着几分薄凉。 夕琉璃比在场所有目瞪口呆的权贵还要镇定,好似待会儿站在断头台上受刑的人不是自己。 上台前,她没来由地问国王一句:“陛下当初是怎么坐上‘国王’这一高位的?” 老国王不明所以,拧眉道:“自是威战四海远扬威名,令顺民心众望所归。” 夕琉璃眼中蕴着笑意,低头轻抚着手里的气球,无人看出她的心思:“挺好的——那我便先行一步。” 夕琉璃无视泣儒“是否需要她帮忙”的担忧眼神,惬意走近搭置好的断头台,轻松俯下身去。 两名侍卫也跟着她一同进入处刑台中,一人确保夕琉璃的行刑动作是否规范,一人砍悬吊着侧刀的绳子。 因遮掩物具的问题,殿内所有人都看不见夕琉璃的动作。透过掩布,它们只能看见明晃晃的处刑刀与两位刽子手的模糊黑影。 随着刽子手一声的提刀吆喝,它漂亮利落地斩下绷直的绳索。 断头台的侧刀骤然落下—— 哐啷脆响! 是金属断裂落地的声音! 堂堂皇家祖传断头台的侧刀竟断成两半,叮铃落地。紧接着,从掩布后面渗出血红色的粘稠液体。 一切归于死寂。 全场所有人顿时鸦雀无声,难道勇者和断头台玉石俱焚了?! 贵族小姐们心绪纷乱,用着手帕遮掩住自己的眼鼻,不想去看这残忍的画面。众人没等平复自己的内心,掩布后原本“死去”的某人又正大光明走了出来,甩了甩酸软的右手腕:“呼——总算摆脱了。” 权贵们犹如惊雀,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怎么回事!她身上一点伤也没有!” “地上的血是谁的?” “等等,她身边的两个刽子手哪去了?!” 国王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但还是难掩其中的震惊:“你、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夕琉璃捏了捏脖颈肉,歪头:“是作弊,我加了点作弊。” 她抬手晃着小了一圈的气球:“你们不会不知道里面的液体能蒸发人吧?” 贵族们看到的掩布后流出来的血液,不过是气球里面的水罢了。 水母气球从大湖而来,里面承装的液体自然是异融能。身为灵异的泣儒都碰不得的原液,纸人接触必然只有原地蒸发的份。 在行刑期间,所有外人的目光都在悬着的那把侧刀身上。绳断刀落,夕琉璃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倾倒出气球里面的水,解决身旁两位碍事的人。 她不仅没服从受刑,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了理想国的国民纸人! 这无疑是对国王权威的挑战。 老国王再也坐不下去,它表情扭曲,气愤起身:“‘勇者’之名可不是你狂妄自大的资本!守卫,把她拿下!” 皇宫戒备森严,每条路段都有重兵把守。它们携着银剑长矛,自四方殿门奔涌进来,肃杀之气凝聚一堂。 权贵们急忙向后躲去,藏在支撑黄金宫殿的梁柱身后,带着或好奇,或惊慌的神色目睹这场争端。 夕琉璃面对冲上来的士兵,不露胆怯之色,她的目光仍直勾勾盯着国王,云淡风轻说道:“‘勇者’不得狂妄,那‘国王’总行吧?” 老国王还没有意识到怎么回事,却见夕琉璃右手一凝,竟凭空生出一支笔。 她挥毫泼墨间,周遭的士兵旋即击飞!染黑一众纸屑,引得一片哗然。 老国王从未见过如此“邪术”! 它怒目圆瞪,这次注意到夕琉璃右手手腕上的“银手环”不翼而飞。 回想过去,不难推断:夕琉璃根本没有用断头台砍下自己的脖颈!而是利用它斩断了她手中的桎梏。 “没有手环,你就不再是预言中描述的‘勇者’,仅是个罪孽狂徒!”国王挥舞王杖,令士兵们们再次进攻。 顶楼的守卫们搭弓射箭,几十支利箭齐齐发射。利剑与箭矢,所有的锐锋都冲向夕琉璃。 “无劳挣扎。”夕琉璃的画卷一展,欧德的画像随之被点亮。 杀伐破戎鸣声霍然骤起,直冲天上云霄,宫殿内一切兵戎皆一瞬间化作细碎齑粉。士兵们被狂暴音律打得猝不及防,翻滚直直甩出几十米之远,华贵宫殿内砸出深坑无数。 欧德应召而来,一招音曲便将渺小纸人尽数镇压。 几分钟前还金碧辉煌的殿堂,现如今破烂不堪。贵族们人仰马翻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躲在角落内瑟瑟发抖。 仅仅是召唤欧德的骤风就把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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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琉璃得到王位,很豪爽地坐了下去,没几秒就又恢复平时不正经的模样,舒展手脚,仰头长喟叹一声:“哎呀——累死我了,在外跑了这么久,总算有个凳子让我歇会儿。” 她懒得管宫殿内其他人怎么看,自己一个人四仰八叉地软靠在王座上,活像一条没有梦想的咸鱼。 泣儒上前,觉得夕琉璃篡位之举太贸然:“怎么突然想当国王了?是这个身份有什么特权吗?” 在夕琉璃收拾所有士兵时,泣儒都没有插手,而是选择静观其变。 她在这期间给夕琉璃想过各种各样篡位的理由。 是因为夕琉璃想一步抵达童话结局?毕竟勇者迎娶公主后自然而然会当上国王。 还是夕琉璃暗中发现了国王藏有什么秘密,需要以王位作为要求? 然瘫在王座上的某咸鱼一摆手,毫不负责道:“没别的意思,我进殿时就注意到王座好像很舒服的样子,想自己坐一坐。那个糟心老头子八成是不同意这无理取闹的要求的,索性我自己抢喽。” 泣儒:“……” 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就更无理取闹了吗? 被召唤过来的欧德插话,一语总结她的所作所为:“……所以你这段时间都窝在这里当山大王?呵,倒是清闲。” 它的语气堪称是薄情得很。 夕琉璃支楞起自己的脑袋,随口一问:“说起来欧德,外面是什么时间了?我们这里没有准确的时钟。” 欧德冷言冷语,说出来的话比冬日寒雪还让人心寒:“你在寒之舟失踪已过去了两个月,如今现实世界一片混乱。” 77.重置 夕琉璃鲤鱼打挺般跳了起来,难以置信:“两个月了?!” 这个遗迹与真实世界的时间流速居然相差如此之大!她凭感觉认为自己不过是在遗迹待了几个小时,没想到外面已是春去秋来。 躺平心思的小火苗刚刚冒出,就被现实的冷水一下浇灭,余留半死不活的袅袅青烟。 没时间再摆烂了,再拖延下去,可能她刚出遗迹就到明年的六月份。 届时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夕琉璃立马东张西望,干正事:“国王那糟老头呢?” 破烂的殿堂内贵族们挤作一团,不敢轻举妄动,乌泱泱的纸人群内唯独没有被赶下台的国王的身影。 胜者为王,败者落荒而逃。它早已逃离殿堂,不知所踪。 夕琉璃的真正目的从来只有一个:结束童话剧本,抵达遗迹深处。 若没有熟知预言壁画的国王的帮助,她只能另寻他人。 夕琉璃的目光锁定到台下的翻译官,直说要求:“预言壁画在哪里看?麻烦带个路。” 翻译官不敢多言,疯狂点头。它带着夕琉璃从侧门离开,努力装作镇定的模样。可实际上它脚底发软,脸上画着黄豆般大的汗珠,大汗淋漓,看来是被吓得不轻。 预言壁画藏在临近国王寝室的一条封闭长廊上。为维护壁画的安全和完整,国王极少允许外人踏入此境。 久而久之,宫殿里的仆从习惯性绕开壁画储存室走。口头上,它们也慢慢将“储存壁画的长廊”简称为“画廊”。 此时的夕琉璃抢走了国王之位,大摇大摆地让皇宫侍从打开尘封已久的长廊大门。 巨扇石门被用力推开,灰尘扑扑落下。阴暗闷燥的长廊望不到尽头,带路的翻译官点上廊门口照明的烛火。 岂料忽地一阵天摇地动,长廊顶部沙沙落下碎石,整个建筑摇摇欲坠。 跟在后头的泣儒眼疾手快,出手将准备进入廊门的夕琉璃拖了回来。 随之轰隆一声崩裂,壁画长廊赫然倒塌,黄沙飞扬,带路的翻译官纸人来不及逃,被淹进死亡的崩塌废墟中。 夕琉璃离废墟仅有一尺之远,她的视线缓缓抬上,望着长廊倒塌的始作俑者——老国王。 它没有逃出皇宫销声匿迹,而是骑上一条黑紫色鳞片的龙前来复仇。 它座下的巨龙岁数尚小,奇异的无羽翅膀稍显稚嫩,头部还带着一个微宽的嘴套锁链束缚下颚。它体型庞大,轻松一压便将整条长廊化作废墟,立于荒石堆之上。 让夕琉璃不禁想起魔药森林里破败的糖果屋,那间房屋好像也是被这般大的生物破坏。 老国王面目狰狞,已经不在乎自己搞垮了代代相传的壁画长廊,更不在乎国家的子民埋在废墟之中。 它的语气透露着不顾死活的疯狂:“无谋的莽夫,有本事上前击败我!让我看看你是否真的有屠杀恶龙的能力!” 夕琉璃蹙眉,抓住重点问:“这龙是你偷来的?” 国王已被复仇所蒙蔽,皇室礼节丢得一干二净。它放声长笑,嫌恶地踹一脚龙的脑袋,没有一点怜惜之意:“放肆!何为偷?国王的事能叫偷吗!我乃一国之君,整个天下都是我的,哪怕是恶龙的孩子,也是我的!拿走它的孩子,是它的福分!!要怪就怪那该死的恶龙畜牲,竟然恩将仇报把公主掳走……” 这下,夕琉璃终于明白恶龙入侵的理由。 国王偷走了恶龙的孩子,而恶龙以同样的方式夺走公主…… 这般来看,到底谁才是“恶龙”? 就在此时,钟塔的钟声不合时宜打断她们的对峙,发出贯穿云霄的“滴答滴答”声。钟表上的时针与分针逆时针旋转,似乎预示着什么。 刹那间,除夕琉璃之外的一切事物都被静止在原地,没有任何动静。 【警告:解析错误,正在重新加载画面……】 遗迹的处处角落都在响彻这条机械警告,仿佛是运行童话世界的程序出现了故障。 【请遵照要求抵达结局】 【请遵照要求抵达结局】 平静得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系统声播放两遍话语后,随即陷入沉默。 眨眼间,夕琉璃又重回到刚渡完宙海的河的那一刻,站在河的岸边。 残阳如血,纸人村完好无损地矗立在她眼前,气球群安然飘荡在篱笆之上,村民们也站立于广场,安稳美好得好似之前什么也没发生。 夕琉璃愣了愣神,低头查看自身情况——真是醉了,她的身体也被回溯到过去,被侧刀斩断的银手镯又重新扣回她的右手上,欧德不见踪影。 一夜回到解放前。 怎么回事? 她改剧本、篡国王的位置都没有被强行回溯,反倒是国王拆画廊、说真相就回溯了? 好不容易让故事发展这么多,结果又要重来一遍。这种感觉就像是快通关的游戏账号被人删了一样,令人恼火。 夕琉璃深吸一口气,想要按耐自己的脾气,可惜尝试失败,她原地气愤地剁了剁脚。 待收敛好几分情绪,她重新以正常的面貌进入村庄,时间重新转动,纸人村民如预期一样见到勇者后兴奋地围了上来,小纸人又成为“全场焦点”而摔在她面前…… 一切似曾相识,一切又无可奈何。 夕琉璃不信邪,她扶起小纸人,强迫它看着自己的眼睛:“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在哪里见过?” 可小纸人的脸上写满了迷惘和慌张,上次的故事记忆是一点也没有留下。 它一下子被传说中的“勇者”这般对待,手抖成两根高速刮雨刷,用力乱摆:“没有没有!勇者大人你认错人了!” 它性格胆小,匆匆一溜烟钻回人群中,不敢露面。 夕琉璃无声地皱起眉头,遗迹里的事物真的被重置了。 之后的时间,跟之前发生的一致。她又被村长邀请参加欢送会,等待晚餐。期间夕琉璃也没闲着,她时不时问问其他村民的情况,然而它们的反应如小纸人一致,对夕琉璃没有丝毫印象。 她恹恹收口作罢,回到餐桌内坐着。 村长瞧她这般热衷跟村民闲聊的样子,不由抚须长笑:“勇者大人如此热情亲民,想必国王得知后一定甚是欢喜。待你见到国王,请待我们向它问好。” 这句话点醒夕琉璃,她思量片刻,犹豫问村长:“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2175|1268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村是不是和皇家有什么恩怨?” 此言一出,村长的笑容凝滞在嘴边。 它笑意散去,沉默良久才重新开口,声线比以往低沉得多:“勇者是如何得知此事?” ——果然,夕琉璃暗道。 她当时在魔药森林中就听到士兵对小纸人的纸人村村民身份颇有微词,表情甚是嫌弃。理想国的人民似乎没有她想象中那般团结友爱,互帮互助。 “我环游世界,发现大多村落都建立在王城附近,唯有这座纸人村。同时,我也在道中听闻城里的人对你们抱有恶意。”夕琉璃随口胡话的技术越来越精湛,说得她自己都快相信了。 村长被她的理由折服,它缓缓叹了一息,拿起平时不常用的拐杖,颤颤巍巍从座位上站起,一拐一停走到村庄外沿的篱笆墙。 “跟上来吧。”村长一瞬间好似老了几岁,站在墙边仰望随风飘荡的村庄气球。 远离了人群,夕琉璃安静地走到它身旁。 “你贵为勇者,我倒有问题想问问你。”村长徐徐道,“你认为牺牲少数人去拯救大多数人是正确的吗?” 夕琉璃想也不用想:“这我说不准。” 虽然人们都会说每个人的生命是至高无上的宝贵的,不能衡量也不能强夺,但一旦遇见有关自己利益之事,自私的念头便自然而然挤上高位,以自己的喜恶去判断对错。 人们可能会说“先救对自己有意义的人,其他的无所谓。”,也可能会说“反正死的人与我无关,我干嘛在意,全死了更好。”,又可能会说“电车难题,简单的数学问题。” 世界上每个人的答案都会有所不同,每个人的答案也都有着自己的合理理由,而夕琉璃的答案选择一片空白。 村长笑了笑,没有对她的直白答卷感到意外,这也许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最好结果。 “我们的村庄便是建立在这道问题之上。”村长一言说破,“在国王还没有抢走恶龙的孩子之前。” 夕琉璃浑身一激灵,听到关键字句后猛然观察四周——没有任何时间回溯的预兆。 莫非说童话故事的真相不是触发时间回溯的条件? 村长陷入过去的记忆中,没有注意到夕琉璃的不正常动作,它喃喃道: “事实上恶龙之前不会伤害百姓,仅是飞往各个地方觅食,倒像一只贪吃的猪。” “它首个觅食地方便是纸人村?”夕琉璃先一步猜道。 村长回答:“是的,它在纸人村会得到充足的粮食,已经习惯来此用餐。待吃饱喝足之后,巨龙便会回到山洞休息,不再靠近皇宫,王城也就成了安稳乐逸之地。 看,这些气球也就是过去先辈们为吸引恶龙注意的‘炮仗’,不过现在用不上了。” 夕琉璃留有疑问:“巨龙如此庞大,你们的粮食够它吃吗?” “这便是我们与王城理念不合的关键之处。”残阳的霞光笼罩在村长身上,将它的白纸尽数染红,“我们祖辈与‘瘟疫’进行过契约,用村庄历代人的性命去换取年年的粮食爆产,足够应付巨龙与全村人的伙食。” 纸人村里的村民就是“电车难题”中的“少部分人”。 78.再演 微风拂过,压弯了田间的庄稼,带着夜间凉意。村里的人都在忙碌准备“最后的晚餐”,来去匆匆,没有人注意到村长与勇者之间的对话。 夕琉璃抿抿唇,眼神空洞,盯着飘荡的气球不知在想些什么:“它们知道这件事吗?” 它们,指的是纸人村的所有居民。 村长唏嘘道:“并不完全知晓,此事起初只在各任村长之间口头相传。后来村中的年长者也稍微意识到不对劲,便走漏些许风声,传到王城那边就演化成了‘与恶魔做交易’的传闻。” “王城里的人是因为害怕这事而疏离你们?”夕琉璃用往常的童话故事套路推断道。 “不,与之相反,国王得知风声后派人调查,更多是带有嫉妒和渴望的心思。”村长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皇家希望利用这些未知又强大的‘神秘力量’来扩张自己的势力,但我等深知契约的惨剧后果,不愿交出契约方法,这才被王城有意疏离。 国王此后也剑走偏锋,另辟蹊径踏上捕捉巨龙幼崽的歧途……唉,真是造化弄人。” 夕琉璃听完头都大了。 这关系一环连着一环,“瘟疫”的恩赐牵制恶龙,恶龙的饕餮牵制纸人,纸人的血肉契约又牵制“瘟疫”。 这还是勇者打败巨龙拯救公主的故事吗? 每个阵营都有不好的一面,人是贪婪的,龙是暴食的,“瘟疫”是血腥的。 “你这么说,我反而不清楚自己究竟要站在哪一边,该去干掉谁了。”夕琉璃半较真半开玩笑地调侃道。 村长舒展自己的眉头,像真正的长辈一样耐心开导:“做你认为正确的事,相信你的直觉。” “……” 夕琉璃莞尔一笑:“谢啦,也许我正需要这句。” 这句不知是谁先提出的话。 遗迹影射现实,现实映照童话。 现实世界中她既不会赞同画廊“将所有灵异赶尽杀绝”的观念,也不会支持协会“将所有人类异化成灵异”的计划。 两边皆有对错,两边都不是她的归宿,正如同此刻童话中的勇者需要走出自己的路。 一次深入的交流下来,夕琉璃已然猜出“纸人村村长”所对应的现实原型,她笑着转移话题:“村长有喜欢吃小零嘴的喜好吗?” “此话怎讲?” “总感觉村长会对辣条之类的东西感兴趣。” “辣条?嗯……闻所未闻,但听上去还蛮好吃的。” …… 一言一语间,勇士的欢送晚宴已经准备妥当。夕琉璃和上次一样没有同食,选择看着所有纸人享用盛宴,等待晚上七点的钟塔声响。 七点一至,通往魔药森林的入口打开,纸人们欢送夕琉璃出村。 夕琉璃一改往次的独自前行,假意为难道:“我不识魔药林之途,还请村长允我带指路人前行,不需要进入王城,只需送我抵达林间出口即可。” 她的要求合情合理,村长很负责任地应了下来:“好,那便让……” 它刚要指常去深山砍树,十分熟悉山路的樵夫纸人,谁料夕琉璃一挥手,指着另外的一群人直言道:“就要你们十二个好了。” 村长:“……” 这是要指路人还是去干架? 夕琉璃指定的十二位人,好巧不巧都是与她同桌用晚餐之人。村长,女纸人和大黑眉都在其中。 其他纸人也面面相觑,不明白勇者大人此举是何意。 “东西南北八个方位一人一个,还有三个看上中下,最后一个陪我聊天,齐活了。”夕琉璃一拍手摊开,无厘头的理由也说得振振有词。 这下把一些纸人搞无语了。 大黑眉纸人率先提出抗议,严肃道:“村长年事已高,不便出行,还请勇者收回戏言。” 然沉默须臾的村长欲言又止,最后无法说出口的话在夜幕下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它杵着拐杖第一个走在夕琉璃前面:“唉,就与你走一程吧。” 它是答应了! 大黑眉急道:“村长!” “无碍,就当是饭后散步。” 有了村长的默许,被点到的其余十一人也无话可说,只能跟随夕琉璃一同进入魔药森林。 天色昏暗偶有鸦鸣,遮天蔽日的枝桠野蛮生长,一路上众人鲜少话语,村长难得沉默,夕琉璃也变得少言寡语起来。 安静的氛围将周边环境的声音无限放大。风声,水声,落叶声……略显静谧幽异。 村中居民无人去过夜间的魔药森林。 行至半路,某道树丛忽地发出窸窸窣窣声响,引得众人目光。 胆子小的纸人高声尖叫,警惕道:“谁!” 野树丛即刻停止了动静。 “……是、是我。”小纸人窘迫地从树丛钻了出来。 它仅是偷偷跟过来瞧瞧,没有装神弄鬼之意。 小纸人尴尬地往前走,夜黑不识路,它一不留神就在荒石小路上绊了脚,又一次失去平衡往地面摔去:“哎呀!!” ——麻了,早知道不跟来了。 就在众人放松警惕的这一刻,角落无人注意的女纸人忽然发出一声尖啸,刺耳凄厉。 它的指甲疯狂划破自己的脸,飙出几道血色。身体如被劈的木材般从头到尾裂成两半,直挺挺倒了下去,声息全无! 一切来得太快,其他纸人什么也没反应过来。 女纸人的血肉浸入大地,平坦的地面随之破开一株植物萌芽。鲜血的滋润让它茁壮成长,嫩芽眨眼间生长到几米长的无干藤叶形态。 细长藤条挂着有毒的倒刺,无情横扫四周,冲向带有温度的生命体。 它就是纸人所说的“瘟疫”,是最野蛮的生命,唯一本能便是汲取血肉。 为了活下去,生存下去。 “瘟疫”极其迅速,它像是专门捕猎纸人的猎手,一道藤鞭袭过,三下五除二就把周遭纸人的头颅切割掉,动作熟稔至极。 几秒钟时间,林间便成了纸人屠宰场。 小纸人慌里慌张,在逃跑期间不慎被挥舞的藤条勾住脚踝,又来一记四脚朝天。 正当它要被藤蔓拖过去之际,夕琉璃踩住那根夺命的藤条,力气不比“瘟疫”的小。 “呦,是打算跟我抢人?”夕琉璃悠悠发问。 小纸人努力仰起头望向她的背影,看不清她脸上的情绪。 “也许我该早一步料到的……‘最后的晚餐’,十三人共桌以及亲吻我的人——真是令人不爽啊,画廊的叛徒。”夕琉璃的话透着一股寒意。 “瘟疫”似是听不懂人话,它当即挥舞起其余的藤条,朝夕琉璃发起猛烈反攻。 夕琉璃凛然不惧,她一声冷笑:“呵,找打。” 她身上不知何时藏了一只气球,是从纸人村篱笆墙上薅下来的。 气球猛砸在“瘟疫”的藤条,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06486|1268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弹如即时炸弹炸开了花,迸发出的火焰颇具吞天之势,灼得它黑烟直冒,凄叫如雷。 夕琉璃哪肯放过“瘟疫”,她当机立断道:“来都来了,不出手吗!” 暗夜下,无人看清的密林深处闪过一道森白的银光,像是回应夕琉璃的话。 随后一声破空凌霄,一把巨刀径直飞来,所过之处“瘟疫”的藤条尽断,刀刃直直插在它的扎根之处。 藤蔓怪物不堪忍受其痛,轰然坠地,烈火将纸人尸体和它的枝叶一并烧去。没了血肉作为能量,“瘟疫”很快就展露出颓势,在火中蜷缩成一团,渐渐化作草木灰。 泣儒随之登场,她高大的身型总能给人一种安全感:“这就是‘瘟疫’?” 她的砍刀刀刃被火燎得微微泛红,火光映照在夕琉璃的脸上:“很失望,嫌它太弱?” “讲真,有点觉得。”泣儒实话实说,她手一摆,收回插在灰烬堆上的砍刀。 巨型砍刀化作一道虚无,原处消失。 夕琉璃道:“‘瘟疫’的厉害之处不在于杀伤力,而是‘传染性’,只要纸人村的村民没有全灭,疫病契约就会一直在它们身上,‘瘟疫’随时能卷土重来。” 泣儒因屏障不能离开魔药森林,便一直在此处采草药,信息没有夕琉璃的灵通。她感叹:“看来这次你在村里又得知了不少消息。” “唉说来话长,难受死了。里面没一个人记得我的,这银手铐也让我束手束脚。”夕琉璃终于见到一个能记住时间回溯的正常人,不免拿出倒苦水的几分烦闷,“话说,你的刀也算锋利,就不能用它砍断手铐吗?” 泣儒清楚自身的能耐,果断放弃:“不行,我的刀再厉害也是凡物,比不得断头台。” 断头台的刀刃是完全由异融能凝结制成,威力巨大,与泣儒的刀有着天壤之别。 夕琉璃听闻,感慨道:“这么说我又得去欺君犯上一次喽?” “反正你乐意,不打紧。”泣儒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夕琉璃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你也学我贫嘴了?” “可能你跟‘瘟疫’一样也具有感染性吧。”泣儒淡然道。 “嚯,真是受宠若惊。” 在她们交谈期间,小纸人从泥地里狼狈爬了起来。 它惊恐地望向四周,原先活生生的,还对它笑着的十二名村民无一生还,鲜活的生命变成一捧灰烬,村长的尸体也湮灭熊熊火焰之中。 小纸人无法接受这一切,它像是逼近绝境的小兽,发出濒临崩溃的嘶叫,撕心裂肺地往火堆里冲。 泣儒一掌打晕,将它拦了下来:“它是应激了?” “显然是。” 谁都不会轻易接受亲人被杀死的现实。 夕琉璃余光扫到泣儒手中的疗愈草:“等醒了给它做个心理辅导吧,我要重新去抓气球了。” 本来夕琉璃在村庄薅到的气球就是为了推不死药剧情的,泣儒应该也是猜到这目的才尽可能地采集有用的草药。 可惜气球费在“瘟疫”身上,只好重新再抓一次。 她和泣儒兵分两路,泣儒先带着小纸人回糖果屋,而她去大湖边。 分开刚走几步路,夕琉璃像想起什么突然回头,高声提醒道:“待会儿那小子醒来,你可别和它排排坐一起哭哈!” 脸上日常挂着清泪的泣儒:“……哦。” 为难你给我贴人设标签。 79.壁画 夕琉璃快速赶到大湖边,思绪却仍停留在刚才。 若遗迹中的童话真的能影射现实,那么纸人村对应的是便是画廊,王城则对应的是大收藏家协会。就现在得到的线索而言,女纸人就是画廊中的叛徒。 可她影射的是现实中的谁? 照司佩司的话,画廊叛徒在流派管理人和代理廊主共七人之间。女性者仅有三位:未来派朝玲珑,野兽派毕斯特和超现实派念罗蝶。 无论是哪个都不符合女纸人的身份要求,她们的岁数皆远小于古典派的禅真,和禅真也没有什么实质的恋爱或亲缘关系。 硬凑一对简直是无稽之谈。 假设她们三人真的没有问题,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叛徒”女纸人的原型根本就不是人。 夕琉璃思索间,倏然感觉到脸上传来一阵滑溜溜的冰凉,她一抬眸,就看到上次在林内抓住的淡蓝色气球就飘在她面前。 似乎就是等她出现。 夕琉璃诧异,淡蓝色气球比原本的它小了一圈,看样子还停留在当初夕琉璃放它水的时刻。 “你的身体竟然没有被回溯,还记得我!”夕琉璃像是找到多年存起来的小金库的人,惊喜地抱着气球原地转起了圈。 动作在外人看来十分诡异。 没等气球嫌烦膨胀,夕琉璃先被自己转晕,她松手放它自由,自己踉踉跄跄把直行道走出了连续弯道的感觉,一手扶额一手撑树干,干呕一会儿才缓过劲。 淡蓝色气球:“……” 自作孽,不可活。 夕琉璃如此高兴也不是不能理解。在她观察看来,只有外来者才具备不被时间回溯掉记忆的能力。 遗迹的纸人们都忘记上次故事线发生的事,但夕琉璃记得,泣儒记得,这只淡蓝色气球也记得——也就是说这个气球对遗迹而言也属于外来者。 而且比夕琉璃和泣儒更为特殊,甚至出现无法回溯身体的情况。 得到新发现的夕琉璃抱回气球,笑得那叫一个畅快:“敢来找我,可就别想走了。” 她不费吹灰之力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兴冲冲原路折回,去往和泣儒约定的地点——糖果屋。 不死药的支线剧情果然被触发了,她还没临近魔女的糖果屋,远远就看到王城的士兵抓拿泣儒。 夕琉璃顺应剧情发展,和上次一样被士兵们指控、拿下,押去皇宫。 宫殿内贵族们的争辩没有丝毫改动,它们像人机一样把上次故事线的台词又念了一遍,喜怒哀乐一模一样,甚至同国王的对戏也是。 听一次可能会觉得有趣,第二遍不免些许乏味。随后夕琉璃有意激怒国王,得到砍头之罚,利用断头台再一次弄断自己的银手铐。 一切发展都在她的计划中进行。 待解除桎梏后,夕琉璃没有再跟国王多费口舌。泣儒飞檐走壁,一跃半丈高,携着她几下飞离了皇宫。 死囚者勇作逃犯。 “之后打算做什么?”空中凌风猎猎衣袖翻飞,泣儒的声音提高好几个度才让夕琉璃听清。 夕琉璃简短道:“找恶龙,大的那一头。” 她现在还没有摸清时间回溯的条件,最好不要去壁画长廊冒险。保险起见,先顺应发展把主线剧情给打通了。 恶龙的洞穴并不难找,王城矗立着国王雕像,雕像剑指方向便是恶龙盘踞的雾山。 那处深山的迷雾千年不散,寸草不生,所望之处皆是顽石与枯木,暴露的土地布满荒芜的裂缝,凄凉无比。 泣儒带夕琉璃从空中飞跃过去,脚下的景色从淌着古老的猩红色河水的繁荣城街变成了无声无息的死寂荒凉之地。 雾山的雾极厚,甚至能遮蔽夜空中明亮的月色。夕琉璃刚落地便觉得周围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相比夕琉璃的瞎摸瞎走,泣儒倒显得镇定。 “你能看得清?”夕琉璃问。 泣儒应了一声:“灵异手术,很神奇吧。” 夕琉璃:“……” 也对,泣儒第一次见面来杀自己的时候好像就是在黑不拉几的深夜。 有了泣儒的夜视能力,夕琉璃索性让她带路。 恶龙宽大且阴冷的洞穴位于雾山的半山腰间,洞口乱石堆叠,洞内时不时飞出一团团的黑烟,带着潮湿阴森的气息。 巨龙酷爱亮闪闪的东西,洞穴内存在不少形状各异的钟乳石,不知是何原理它们都带着变幻色彩的光华,将洞内角落照得敞亮。 泣儒携着夕琉璃径直飞进洞穴,落在一块巨岩之上。 洞穴里的恶龙俯卧在地,它比上次在壁画长廊外瞧见的龙体型还要大,呼吸间鼻腔冒出滚滚黑烟,起伏的肚皮宛如地动山摇,不敢想象它展开翅膀会是何其壮观,何其遮天蔽日的存在。 恶龙的鳞片亦是黑紫色,在钟乳石光华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泛出层层磷光,流光溢彩。 她们本想快速遛完主线剧情,从为非作歹的恶龙口中救下公主。 没想到却瞧见公主坐在恶龙颈上,惬意摆动自己晃荡的腿,有一话没一话地跟龙闲聊着,氛围甚是温馨。 绑架犯与人质和睦相处,一点紧张危险的气氛都没有。 公主虽然也是纸人,但比夕琉璃往日所见到的纸人都要漂亮。斑斓色彩装饰着她洁白的裙摆,一颦一笑尽是优雅大方,让人莫名觉得她光芒万丈。 难怪恶龙只挟持了她这个人质回洞穴,敢情她也是“闪闪发光”的。 “……也许我来得不是时候。”看着一纸人一龙相处得其乐融融,夕琉璃倒觉得可以把“勇者”之名让渡给恶龙。 她的话在空荡的洞穴中回响,终于让公主意识到外来者的存在。 公主起身,光是一眼便寻到了夕琉璃的位置。 如此身型,是真正的“勇者”不会错了。 她奇怪地露出提防的姿态,冷冷道:“是国王让你来杀我的吗?” 夕琉璃:??? 什么情况,怎么剧本一下子变成了白雪公主? 夕琉璃假意应和,借机套话:“是。不过我略微好奇,公主殿下为人豪爽高风亮节,在城内尽享美名。怎么会落个骨肉相残的下场?” 公主轻嗤一声,脸色不虞:“他根本就不是我的父王!乃是当年说预言的不要脸国师!” 泣儒和夕琉璃眼中皆露出些许惊讶之意,这童话故事的剧情发展越来越古怪了。 泣儒追问下去:“公主请不要胡乱开玩笑,那位预言国师可是几百年前的人物,早已逝去多时。它如何能成为你的父王,又是如何不被其他人认出?” 公主愤愤然:“都怪预言壁画!国师为了永生,将它自己的灵魂藏进画中……” 在它的絮叨中,夕琉璃她们拼凑出童话的背景故事。 皇宫内总有个传言,说每任国王都会在壁画前出生或死去。其实这道传言某种意义上不假,它们所说的“生死”实际上是指国王在登基或退位时,必须参加的阅览预言壁画仪式。 这仪式主在警醒国王,并没有太多实质性的作用。 盛世太平下,每任国王都会象征性走个形式,无心顾及壁画内容,草草结束仪式。唯独这一任的国王是位老实人。 它依照传统的仪式时间,焚香沐浴,念经祷告,独身一人进入预言壁画长廊。 听宫女之言,国王未走完长廊全程,仅仅在第一幅壁画就绊住了脚步。 第一幅壁画讲得是“国师预言未来,预言内容被画在廊壁上”,该画面算是为整条长廊壁画做个序章说明。 可国王在第一幅壁画前死死盯着国师的画像,足足站了一个时辰,一动不动,仿佛是入了魔。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37959|1268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直到廊外的侍卫出声打扰,国王才猛然回过神。 当时的它脸色差到极致,脾气也比往日大得多。国王匆匆踏出长廊,大步流星一挥袖,冷酷道:“封锁壁画长廊,不允许任何人踏足。” 左右门卫两两相望,皆不懂国王此举为何。它们听令办事,一个点头后就把长廊前后封得死死的。 自那日起,国王的脾气日益剧增,强硬卑劣的手段使得众贵族纸人苦不堪言。 打猎回来、听闻此事的公主殿下也寻到国王面前,原本打算暖言相劝,不料竟遭冷言看待。 几次相处下来,公主不免觉得父王像变了一个人,时常大发雷霆、刚愎自用,偷听纸人村历代密约,甚至打起了雾山恶龙幼崽的主意,全然没有谦逊君王该有的仪态。 公主横竖睡不着,越想越气,在自己的宫殿内怒然一甩杯具,抄起自己的猎弓与银剑就想出去跟它来个“父慈女孝”。 它奶奶的,当了几日君主就忘本了是吧! 公主的宫女见机不妙,赶紧抱她大腿拦住这不好惹的主儿,大喊大叫:“公主!皇家仪态皇家仪态!” “要什么礼节!那糟心的老头子就是欠揍,要是做不得国王就让我当!”公主从不遮遮掩掩,谋权上位之事说得理直气壮。 她的一番话更是把周围的宫女吓蒙了。 何其大逆不道! “不要啊!公主!” “它再窝囊也是你的父王啊!” 五、六个侍女急急拖着公主的腿,不让她出宫,一时间哭天喊地声四起,场面活像哭丧现场。 公主费力拖着五、六个累赘前行,“身残志坚”道途艰险,行至殿口终究不敌众手,被困在原地。 “起开!你们怕砍头就趁早回家,别怪我没提醒!”公主不耐烦道。 宫女一阵鬼哭狼嚎,假装没听见她的训话。 其中一位宫女急中生智,就着能拖一时是一时的心态,哭嚎道:“公主殿下啊!国王陛下必是被长廊的壁画给魇住了,气急成病,断不是公主想得那般轻浮!” 这话很管用,公主眼珠子一转,真停下脚步喃喃道:“壁画……” 宫女们见它放下刀剑,喜出望外,立即把国王看完壁画后封锁长廊之事添油加醋讲给公主听,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公主听完果然收好武器,不再思索欺父夺位之事。 宫女们陆续松手,没等起身喘口气,公主就一转态度速速溜到宫殿外,大义凛然:“我倒要看看长廊壁画有什么妖魔鬼怪!” 宫女们:“!!!” 那处是违禁之地,不可进啊! 公主身强力壮,几下便把缺乏锻炼的宫女甩没影了,她几个翻身躲过巡逻的士兵,只身一人来到长廊前。 那天夜空阴沉,门口没有士兵把守。她趁着夜色偷偷移开长廊石门,借着一条缝隙侧着身进入廊内。 公主在黑暗的环境中摸索,小心翼翼点好蜡烛,凭着微弱烛光来到宫女所说的第一幅壁画面前。 长廊处处寂静,空气仿佛凝成一层沉闷的死尘,让人喘不过气。公主脚步轻声,眯起眼睛往上瞭去。 眼前的画令它呼吸不由一滞。 第一幅壁画的国师形象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她的父王,当今国王的形象居然被印在了几百年前的壁画中! 画中的国王七窍流血,两目死白,脸颊淌着悔恨的血泪,死死注视前方似是在盯着该死的罪魁祸首。它身上的衣物沾满血污,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之处。 深夜看着自己父亲的死相不禁让公主内心发寒,她手中的烛光闪烁,脚步虚浮倒退几步。 谁知背后撞到一具冰冷的躯体。 “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国王冷飕飕的话绕在她的耳畔,又或者说——是国师的话。 80.联盟 被夺舍的国王陛下神出鬼没,不知几时立在它的身后。 公主紧闭双眼,将慌乱复杂的心情通通压了下去,转身端出侃然正色:“去有你的地狱,你个无耻之徒!还不速速滚出我父王的身体。” 公主身上既没有带猎弓,也没有携银剑,两手空空,但胜在不怒自威的气势。 鸠占鹊巢的国师被识破身份,愠怒淹没理智,它当即想杀人灭口。 “国王”怒目圆瞪,须臾之间,壁画上的人物随它心意“活”了过来!画像中兵将们脱离墙壁,飘飘然飞出替国师抓拿公主。 公主纵是武艺在身,也双拳难敌众手,没一会儿就败下阵来,被强押着跪倒在国师面前。 国师嘴角挂着轻蔑,随手抄起周边的无火灯盏,手一泼,灯油滴滴答全落在公主的头上,浇了个落汤鸡。 “地位也是要靠实力争取的,我既当上了国王,这世间的一切理当属于我。”“国王”强硬地夺过公主照明的唯一一盏灯盏,“包括你的性命。” 国师饱含恶意,将热油也倾倒在它身上,白烟滋滋冒出,烫得公主愤然脸色铁青,浑身颤抖。 当火花快要同热油一起淌下去之时,皇家侍卫突然来报:“国王陛下!马匹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对方不敢进入预言长廊,于廊外长阶下低首静候回复。 国师被打扰,情绪收敛几分。 此时杀死公主乃下策,它把手中的油盏一摔,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对公主恶狠狠道:“算你走运!” 口气让人恶心、厌烦。 “国王”不再去看公主,一振袖挥走镇压它的画灵,大步离开长廊。 “公主心术不正违反禁令,今日起关押到荆棘高塔上。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它出来!”见到心腹随从,国师如实吩咐道。 “是!” 自那夜后,公主便一个人关在高塔之上,无人见面,无人交谈,能触碰的仅有空中飘渺无定的白雾。 隔离世俗,好不痛苦。 它望着国师的军队远征去往雾山,自己不能飞不能跑,受困于狭隘之地。 不知等了多少时日,国师的军队胜利归来,战车上还捆着一条巨龙幼崽作为战利品。 皇宫内举办了庆功宴,杯筹交错欢声笑语,公主殿下静静坐在高塔窗前,自上而下眺望,听着风声捎来权臣们的笑声,只觉得虚幻且遥远。 皇宫的喜庆宴会没举办多久,厚重的乌云忽然堆积在王城上空,雷鸣声四起。黑暗中一道闪电划过,赫然照亮天地,也照在权臣惊愕的脸上。 高天之上,竟有庞然大物从云烟深处游动——正是雾山霸主恶龙。 它来报夺子之仇! 恶龙以闪电般的速度袭击王城,房屋倾塌,异火连绵,它的利爪令无数纸人瞬间丧命。 宽大的翅膀一展,周遭碉堡便如摇摇欲坠的积木建筑一般一碰就倒。 它途经荆棘高塔,正要伸爪推倒时,塔顶上的公主高声喊话:“把我抓走吧!带我离开这是非之地!” 恶龙能听懂人言,它不明白公主此言何意。 可它瞧见公主裙摆上熠熠闪光的彩色亮片,折射出炫彩的光华。它旋即被迷了眼,鬼使神差地衔着公主飞回雾山。 往后,就是夕琉璃得知的事情了。国家混乱,国王召集勇士去营救公主。 可正因为夕琉璃与现任“国王”关系不好,才没有接到斩恶龙杀公主的密令。 公主想要将夕琉璃拉到己方阵营:“所谓的命运与预言不过是国师愚弄国民的把戏,是国师给王国带来灾难!你身为勇者,我希望你能认清明白谁才是‘恶龙’,了解如今的局势,做出正确的选择。” 夕琉璃知晓公主想夺回皇位的心思,她亦有些动容,但仍有问题没有解决:“即便我替你杀了国师,将王国从命运中解脱出来,可你身后的龙和‘瘟疫’怎么办?你能保证王国一直平安,龙与‘瘟疫’不再作恶?” “我会去尝试。”公主露出自信的笑容,它抚了抚巨龙的脑袋,对方回应舒服的呼噜声,“万物相生相克,若你能替我除掉国师,龙的事我自有办法解决。” 夕琉璃沉吟:“……” 短短三言两语,联盟便微妙地短暂达成。 以现在的情况,夕琉璃她们直接杀回去定会打草惊蛇。可不杀龙,假意将公主救回去也会引起国师的怀疑。 她的屠龙行为无法证实。 “这个好办。”公主早就注意到夕琉璃带着气球过来,她提了个主意,“把气球的液体洒在龙身上,将它融成一滩水,谎言称杀掉龙了。” 泣儒吃惊于它的做法:“……公主殿下真是好气度。” 这巨龙将你从高塔中救出,你反手把它给扬了? 公主听出她的反语,咯咯摆手直笑:“放心吧,米泽是不会那么容易死的。不信你试试——” 米泽是它刚刚给巨龙取的名字。 公主朝夕琉璃招招手,示意将淡蓝色气球的水倒在巨龙身上。后者也是心大好奇,真就解开绳子将异融能往龙的鳞片上一浇,动作一点也不含糊。 巨龙身躯如同凉水碰上热锅,一团紫烟升腾而上,“滋啦”声随之而来。米泽瞬间融化成一滩紫黑色液体,在钟乳石的光彩照射下尽显诡异。 泣儒唏嘘不已,她见识过这些异融能液体的厉害之处。公主不听劝也就算了,没想到清楚异融能的夕琉璃也跟着“玩”。 现在好了,一条得力帮手被她们折腾没了。 泣儒摇摇头,又要叹出一息时,死寂的水滩突然起了反应:一部分液体凝成一个龙腿,突兀地从水面升起。 龙爪部位一趾高高挺起,其余趾微微弯曲——做了个“大拇指”动作。 我不做龙了,但自我感觉良好。 这动作还是公主教它的,公主笑着做出解释:“还请你们不用吃惊,米泽曾对我说过:巨龙一族皆是大湖的原住民,它们的身体都由湖水铸造,自然就不存在侵蚀这一情况。” 异融能和巨龙同源。 夕琉璃终于明白它此举的意义:“你是想让我把化成水的巨龙带回去,降低国师的防备。” “是的,请尽量拖延时间。”公主恳求道,“我会趁机在皇室藏书楼寻找剥离国师灵魂的办法。” 公主虽然不说,但还是希望自己的父王能平安回来,回归最初的模样。 夕琉璃没有异议,三人便再次行动起来。 夕琉璃用空空的气球囊承装米泽的水滩,与公主乘着泣儒的“顺风车”速速回到王城。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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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疑心重重,它呵呵眯笑着,暗地给自己的贴身侍卫一个眼神,示意它暗中跟踪公主。 身旁的侍从无声点头,握着腰间刀柄,转身准备离开。 岂料公主离开,夕琉璃更放肆,她一嗓子镇住全场人,左看右看查看情况:“公主殿下走了吧?走了?走了的话,我可就要跟你们唠唠我当时屠恶龙救公主的飒爽英姿!” 她仿佛是刚谈恋爱的多嘴毛头小子,逢人就说自己和公主的感情历程,从初见到此刻,絮絮叨叨讲得没完没了。 恶龙在她们的爱情故事中扮演第三者的戏份。 夕琉璃看似随手拉来国王贴身侍卫,让它拿着刀扮演恶龙,她一边牵引着侍卫的肢体做打戏慢动作,一边口若悬河地瞎编她和恶龙的大战。 侍从想走也走不了。 “利剑穿过恶龙的胸膛,我们在鲜血与胜利中相拥。这一瞬间是如此浪漫温馨,公主的泪光滴落在我的肩膀,闪耀着浓浓的爱意……” 一旁看戏的泣儒:“……” 夕琉璃真是个多情种,第一条故事线与女纸人爱得死去活来,现在又跟公主勾搭上了。 81.傀儡 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权臣对夕琉璃口中的冗长且老套的爱情故事感到无聊,悄悄打起了哈欠。 国王在适当时刻一摆手,暂停这无趣的话剧。 它重新提起恶龙之事:“恶龙的心脏仍在跳动,随时随刻都有复活的可能。避免夜长梦多,还请勇者为我们消除隐患。” 它命人再次将断头台带上来,但因上次夕琉璃砸断侧刀,因此侍从搬上来的是半块侧刀片。 国王的眼底盛着清清楚楚的精明算计,它要让夕琉璃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巨龙的心脏彻底斩碎。 “说来,这处决刀倒与勇者你颇有缘分。它原本是湖中剑,是历代专斩恶龙的勇士之剑,却被如今的工匠炼化成侧刀片,成为断头台最重要的一部分。 兜兜转转,这一代的恶龙也难逃这把剑的裁决。勇者,动手吧!拿起你命定的武器,宣判恶龙的死亡。”国王道。 所有人的炯炯眼神落在夕琉璃身上。 听国王的陈述,夕琉璃一时之间不敢尝试。 这刀与米泽虽是同源,都由异融能制成,但刀却是历代斩杀巨龙的。她不敢保证米泽能像面对气球异融能那般游刃有余,抵过勇者之剑的威力。 夕琉璃下意识出言拖延:“国王陛下,这恶龙除心脏外没有任何肉身之躯,毫无反抗之能。何不把它留下,挂在城墙或殿堂之上,也好彰显皇家威名。” 国王此时只想要掌控与安稳,它的黑眸危险地暗沉下来:“有劳勇者费心了,相较于名誉,还是国家的安稳更重要一些……还是说,勇者你与公主一样准备背叛国家?” 它最后一句话语出惊人,令在场所有人不寒而栗。 国王从自己的衣袍中取出一个猩红颜色的指南针。此物很是奇异,不仅指出公主离开的方向,还显示出公主的距离位置。 稍微明白皇家城堡构造的人都看得出来——公主现在就在皇家藏书楼! 皇家贵族们见状顿时议论纷纷。 公主去那里做什么? 藏书楼存放的皆是危险又神秘的禁书! 而更让夕琉璃和泣儒吃惊的是那个指南针本身。 遗迹的童话世界其实就是一个折纸王国,纸人是薄薄的一片卡通纸,各类建筑、道具也是由纸片折成的空心物品。 国王手中的指南针亦是如此……只是材料是小纸人。 在这第二条故事线中,夕琉璃和泣儒选择快速去往雾山寻找公主,没怎么理会“不死药”剧情中的小纸人。因而小纸人被士兵一直关押在王宫监狱内,受尽折磨,最后被国王残忍制成可以探测他人去向的指南针。 指南针的红色是小纸人身躯被扭曲留下来的血渍,它的脑袋与脖子掰成不可思议的垂直,脸成为了指南针的针表,表情狰狞恐怖。 国王如此轻率用指南针,无疑是作践小纸人的尸体。 泣儒在第一、第二故事线中都与小纸人有过接触,早已把这孩子当作是自己人,见它凄惨死状,泣儒再也不能袖手旁观。 “专横跋扈!”她主动凭自己的意愿唤出砍刀。 泣儒旋身一转,半人长的巨刀凝出狂尘风暴,顷刻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宫殿随之炸裂崩塌,贵族纸人全像一阵风似的飞了出去。 雕栏玉砌的宫殿再次沦为废墟,灰尘飘扬,只有国王的王座在石堆中屹立不倒。 泣儒一把砍刀刺进王座的上端,悬在国王头顶。 “给我坐着好好反省!”泣儒难得使用了自己的言灵术,将国王定在座位上。 她当然想直接杀了这老头,可公主急于用这个国王身躯复原它的父王,她答应过公主不给这躯体带来皮肉之伤。 泣儒紧紧捏着自己的刀柄,紧咬银牙松开手,逼迫自己退后几步,将砍刀留在王座上。 面对如此境地,国王竟没有露出上次的害怕恐惧神情。 它勾唇冷笑,居然无视泣儒的言灵直接站了起来,讽意十足:“这就是帮手吗?实力堪忧。” 第二条故事线的国王更为强势,一手将血色指南针捏得粉碎,纸屑飘散空中。 泣儒见言灵制服不了它,径直迎面而上,想凭武力制服。 谁料国王看着年老体衰,身体却硬朗得很,完全能躲得过她的拳脚。 它仿佛是预知了泣儒的一招一式,在她拳头袭来的那一刻,来了个四两拨千斤,随后是漂亮的过肩摔。 泣儒一丈高的人竟然被驼背老人摔在地上! “既然是演员,就要好好遵循傀儡丝的牵引,别妄图篡改剧本。”国王表情漠然沉声着,一脚踩在泣儒头顶上的半空中。 那处貌似有几根半透明的丝线,一头扎在泣儒的头上,一头悬在望不到边的苍穹,好似泣儒就是一个依靠傀儡线移动的人偶。 国王这轻飘飘的一踩,泣儒感觉自己的四肢百骸发痛发麻,整个身体都在抽筋。 她刚支撑起的身体又摔了回去,内心焦躁不安。 怎么回事? 国王的脚甚至没有碰到她的头,她怎么会受它限制! 夕琉璃见证了泣儒战国王的全过程,期间她一直没动手,准确来说是在国王起身的那一刻她就停在原地,久久驻足。 因她眼睛的特殊性,夕琉璃在国王起身时,就看见浮现在众生头顶上的悬丝。 泣儒头顶有,纸人头顶有,而她自己的头顶上也有……唯独国王,它就像是牵引傀儡摆动的木偶人,没有也不需要丝线。 木偶人依靠傀儡丝操纵木偶。 国师依靠预言编排整个童话。 “巨龙的力量不是你控制王国的主要手段,这些傀儡丝才是。”夕琉璃在废墟中冷静开口。 国王对夕琉璃看清命运丝线的事毫不意外,它一脚踩断脚下丝线,泣儒随即抽搐,两眼一白失去声息。 “你们跟随傀儡丝的牵引能让我获得更多更强的力量。失去丝线,迎接你们的只有死亡。这是个无解题,勇者。” “无论耗费多少时间,我都是最后的受益者。”国王带着一抹肆意冷笑,“你唯一能做的事便是成为我的刽子手,铲清我面前的微不足道的障碍。” “这么说,我要是替你处死恶龙心脏,你就能不计前嫌地接纳我?”夕琉璃一问。 “木偶人是不会在乎自己的傀儡在想什么的,我亦是如此。我只追求眼前的事实,你若跟着我替我杀人,我自会好生待你。至于你暗地里说的那些污话脏话,呵,我并不在乎——一个合格的君王能容忍臣子的缺点。”国王自觉自己的话十分大度。 夕琉璃缓缓点了点头,不知想什么,她脸色不变喃喃道:“如此,我就替你个刽子手。” 她转身寻到没有被风刮跑的侧刀片,当着国王的面将手中的气球扔在地面。 气球韧劲非常地弹跳几下,落在地上。 夕琉璃单手在气球旁立起刀刃,很贴心地面朝国王:“您老要看清楚了。” 她面容平静地一松手,神不知鬼不觉地偏了些角度,刀刃落下,没有砸在气球中间,反而落在气球结绳的节点上。 刀刃劈断绳索,枷锁解除。 米泽的心脏立刻飞了出来,转瞬间心脏长起血管、皮肉和鳞片,一条龙的形象一刹那就复原回来。 巨龙以电闪雷鸣的速度扑向眼前的国王,三下五除二就把他连皮带肉吞进腹中。 这复原、生吃的动作仅在三秒钟完成。 急如迅雷! 然夕琉璃仍放心不下,她蹙着眉头紧盯巨龙的腹部,空气陷入寂静。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米泽便觉得腹中疼痛,它难耐地在原地打起滚,烦躁的尾巴横扫四周,宫殿的地板不堪其扰,直直陷入一米之深! 随之一声巨龙疼痛的咆哮,它宛如死去的白天鹅,修长的脖颈无力向后倒去。无鳞的腹部裂开两丈长的血口,鲜血飞溅,五脏六腑涌出,一个血人就着米泽的伤口出走了出来。 正是被吃下去的国王。 它明明被米泽撕成碎片,此刻却毫发无伤地走出。巨龙的血液染红它冰冷的脸:“无趣把戏,是什么让你觉得你能杀死我?” 它是杀不死的存在! 压抑的氛围中,废墟内忽然飞进一身影,明亮坚定的声音如同透过雾霾的阳光,击垮所有冷漠:“是我!你死不了也得废!” 公主飞身而来,手中拿着的是刚才侍从没有搬上来的另半块侧刀。 没有任何防护,公主就这么直接带来刀刃,任凭刀锋划破自己的掌心。 国王闻言一愣,下意识寻方向看去。 公主预料到它的动作,在它回头的那一刻以毕生的打猎力气将半块刀刃碎片扔出,力气大得惊人! 她此时顾大局,不再留念任何父女情长。 抛掷出的刀刃和刚转过正脸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2862|1268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国王恰巧碰个正着,锐刃直击它的脑门,薄薄的一张脑袋纸眨眼削成两半。 国王的躯体像是一块钢板,重重摔落在舞台中央,彻底失去动静。 全场废墟只剩下夕琉璃的呼吸声和公主的喘气声。 亲手杀死父亲的肉身,公主不禁落泪,她用力将泪珠抹干净,压下自己哽咽的声音:“是我自己亲手杀了它,你就不算违约……还有,别把我哭的事说出去。” 公主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想保留自己的颜面,可惜不争气地不断抽泣,它倔强地侧过身,不去看夕琉璃。 夕琉璃现在没有打趣它的心思,她静待一刻,确定国王没再动弹才问:“……它还会回来的,对吗?” 它指的是国师的魂灵。 “是,待新一任国王出现,它就会附身在新国王身上,重新开始这一天。”公主努力地将自己呜咽的话讲清楚,“国师的魂灵和米泽都是外来生物,比一般人都难处死。” 公主话音刚落,本来死状凄惨的米泽宛如按下时间回溯键,鲜血逆流伤口愈合,缓缓恢复成原初的模样,一点伤疤也没留下。 巨龙睁开倒瞳,见公主来此便乖顺地在原地绕个圈,乖巧坐下。 “龙可以用勇者之剑杀死,国师的魂灵就没有什么对应的武器吗?” 公主情绪低落几分:“……或许有,可惜我没能找到。” 它刚刚翻遍皇家藏书楼的禁书,都没有找到有关解决国师的办法,无奈走向弑父取义之路。 公主还不知夕琉璃她们是回溯之人,不会真正的死亡。因此在望着失去傀儡线而死的泣儒,不免悲从中来。 它吸吸泛红的鼻子,打起精神守信道:“我会遵守承诺,让你知晓我如何治理巨龙之事——请移步到城内的血河边。” 大湖的河水通向四面八方,不仅途经纸人村和魔药森林,还经过王城内,成为王城中央一条观赏河。 公主和夕琉璃骑乘巨龙来到王城的河边,招来无数纸人的驻足观望。它们畏惧恶龙不敢离得太近,仅是远远望着。 公主对众臣民的目光视若无睹,她一心一意,将结疤的手掌再次割开,任自己的血滴在血河上。 血色落进血河竟晕开一层斑斓的彩色,奇怪至极!随着公主的血流得越来越多,她脚下的水面扩散成一大片的彩光,像是不同颜料搅和在一起的绘纸。 “现在才介绍自己,有点失礼。我的名字叫彩颜,如你看到的这般,是能够给这条神秘母河附上颜色的皇家成员。” 公主道,“巨龙一族来源于大湖,而皇家的血又能封印这条湖的入口。也就是说,如果将所有巨龙都送回河里,以颜色封印,人与龙将会彻底分居,再无侵扰之事。 而纸人村的‘瘟疫’必须生长在龙的荒芜之地,巨龙给土地带来的荒芜是‘瘟疫’种子萌发的基本条件。若恶龙离开王国,‘瘟疫’自然会随之灭绝……” 公主此刻已经有了君王风范,对国家的未来建设侃侃而谈。 王城内的钟塔发出厚重的钟铃,打断公主的话,钟表的时针与分针在不知不觉中共同停在12数字的正中央——已经午夜12点了。 夕琉璃敏锐察觉到周围的事物开始变慢,公主的嘴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却被缓慢拉长。 糟糕!又是时间回溯的预兆! 难道这种杀死国师的结局还不是最终故事结局吗! 可还有什么是她没去做的? 纸人村、魔药森林、王城、恶龙窟……夕琉璃脑袋飞速旋转,猛然发现自己走完故事全程都没遇见玄。 泣儒都有扮演的角色,他怎么可能没有?! 接着仅存的一点时间,夕琉璃极速将自己的问题抛出:“那座钟塔里面有人吗?” 她说得极快,好似将所有字音都挤压在一起一并发出,生怕公主没听见。 公主此时的动作就像是树懒,说话的语速能急死人:“有——” 夕琉璃握拳:“叫什么!” 公主:“叫——” 夕琉璃:什么! 公主:“作——” 夕琉璃要被时速搞疯。 公主:“玄——” 公主刚吐出最后一个字,整个遗迹的时间开始倒流,夕琉璃又被送回过去。 而夕琉璃这次最庆幸的事是玄的名字只有一个字。 好节约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