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袭1987》 第一章 雪夜（上） 有一位著名作家曾经说过：每个人的人生都可以被重新谱写…… ----------------------------------- 1987年11月2日，星期一。 朔风呼啸中，老天爷也来凑热闹，天空中纷纷洒洒飘起了零星的小雪花。今年的雪来的有点早，气温也比往年低上许多。 夜色笼罩下的滨海省栢城市已然浸没在万籁寂静中，但城关街道印刷厂里却是灯火通明，七八个工人正在热火朝天地加班加点，争取赶在明天一早前装订完区教育局需要的会议资料。 厂长庄复晋一边捶着腰一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北极星挂钟，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他见工作已经接近收尾，长出了一口气道：“扬扬，忙了一晚上了，别干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正在墙角忙着捆扎成品的瘦高个小伙耿文扬听罢，利落地直起身子道：“庄叔，我不累。” 庄复晋笑道：“你还小，比不上我们大人。听话，回去歇着吧。” 耿文扬生性憨厚，见庄复晋不像是在客套，于是乖巧地点头道：“那我回去了，庄叔。” “回去吧，明天……哦！不！已经是今天了。”庄复晋笑道：“好好睡上一觉，下午再过来就行。” “哎！”耿文扬答应着，小心翼翼把胳膊上的两只蓝色套袖取下来，跟劳保手套一起放进了自己的更衣柜里。 换下工作服，又跟其他几个工人师傅们一一打过招呼后，他方才摆开两条大长腿，骑上那辆破旧的大金鹿自行车溜出印刷厂一头扎进了雪花纷飞的夜色中。 拐了几个弯来到栢城大街上，耿文扬直起身子放眼望去，街面上已经是白茫茫一片，那雪突然间下得紧了。 冬日的凌晨，大街上空无一人，路灯更是少的可怜。雪天路滑，耿文扬不得不小心翼翼骑得慢了些，省得一个不小心白白摔上一跤。 迎面而来的纷纷雪花打在脸上让人顿感清凉，他遥望着落雪的冬夜，情不自禁感慨道：“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多星期了，还是头一次赶上下雪。也不知道2022年的老婆和儿子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原来此时的耿文扬，身体虽然是八十年代末一个十六岁的印刷厂临时工，灵魂却是来自三十多年后人到中年的工程师。 很巧的是，他也叫耿文扬，只是两个人不在一个省份，而且都是70后。非常幸运的是，穿越后的耿文扬依旧身处熟悉的城市环境。假若要是穿越到了农村，前世没有丝毫乡村生活经历的他怕是真的要两眼抓瞎。 不过即便穿越到了城市，耿文扬现在仍然是心烦意乱。因为他几乎想破了脑袋，百思不得其解下也闹不明白自己穿越的缘由。 他既没遇到车祸，也没有遇到空难，更没长什么要命的病，反正一切常见的网文穿越桥段他都没有机缘遇上。 仅仅是因公出差时，在飞机上闭眼打个了盹，等他再次醒来便穿越到了1987年，变成了一个只有初中文化的临时工。 穿越过程可谓是简单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曾经的某省行业设计院资深技术人员，堂堂的高级工程师突然变成了只上完初中便参加了工作的临时工，直让耿文扬挠破头也想不出缘由。 更为可悲的是，今世他所附身的耿文扬生性愚钝，初中毕业后不但没有考上高中，连职高和技校也不愿意上。父母亲求爷爷告奶奶找遍关系，方才把他安置到街办印刷厂当了一名临时工，好歹能够挣点钱养活自己。 都说知识改变命运，此时的他即便想通过考大学来改变命运，却连报名的资格也没有，前世掌握的一肚子知识如今全部成了摆设。 一个月才拿二十多元工资的临时工，人生可谓是一片黯淡，甚至可以断定基本上没什么前途可言。如果不是穿越附身，能转成正式工应该是原版耿文扬这辈子最大的理想和奢望。 条件如此恶劣的一个开局，现在的耿文扬不上火着急那才叫怪呢？ 正在他胡思乱想时，自行车往右一拐驶入了空荡寂寥的东大街。刚刚转进路口，只听得前面忽然传来一个女子声嘶力竭的叫喊声：“救命！救……” 寂静的深夜，女子的呼救声非常刺耳，耿文扬急急抬头瞧去，只见路灯微弱的光线下，不远处隐约可见一个男子正在路边雪地里强行按住一个女人欲行不轨。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耿文扬都是一个正义感十足的人。此刻见到有人竟敢借着夜色欺凌妇孺，好打不平的他早已是热血沸腾。 “住手！”话音未落，他已然纵身跳下自行车，指着那人厉声怒喝道：“放开她！” 那个男子扭头瞅了他一眼，见是一个身形高瘦还未长大成人的十五六岁男孩。那家伙自持身强力壮并没有把耿文扬当回子事，不屑地警告道：“小兔崽子，别多管闲事，快滚！” 耿文扬摘下厚厚的棉手套拿在手里，一边慢慢靠过去一边大声喝道：“你敢做坏事，我就敢管！” “小兔崽子，活得不耐烦了找死吗？”那男人说着，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拿在手里晃了晃威胁道：“再不滚，老子就弄死你！” 八十年代末期，社会治安相对较差，恶性案件时有发生。歹徒持有枪械的案件都不稀奇，更甭说身上揣着把刀了。 见对方亮出凶器，耿文扬并不着慌，轻笑一声反手从背后棍套里拔出了一柄花纹短铁棍。他拿着铁棍在手里嗖嗖耍了几个棍花，一指对方道：“怎么着，想跟小爷我过过招吗？” 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那男子见耿文扬把短棍玩得溜滑，情知是个劲敌。但他又不舍得轻易放弃眼看到手的猎物，壮起色胆挥了几下匕首嚎叫道：“别再往前了，再往前我就不客气了！” 耿文扬瞧出他色厉内荏，用力把棍一挥道：“那就让小爷我见识见识你的手段，来吧！” 话音刚落，他便迈开大步朝那人直直猛冲了过去。 有道是两军相逢勇者胜，那男子没想到耿文扬竟敢突然发难，见他气势汹汹猛扑上前来顿时有些胆寒。 双方干仗勇气第一，一旦失去了勇气也就意味着失掉了胆魄。 那男子心怯之下哪里敢跟耿文扬一对一单挑，当下不得不丢掉到手的猎物，一扭头慌里慌张窜入黑暗之中不见了踪影。 第二章 雪夜（下） 耿文扬见那歹徒跑远，赶忙来到女子身边关心问道：“坏蛋被我赶跑了。你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吗？” 那女人头发散乱瘫软在雪地上看不清模样，好在身上的衣服还算完整，看起来没有遭到坏人的黑手，他来得正是时候。 耿文扬见那女子约有二十三四岁，身材修长曲线玲珑，看在眼里着实迷人的很。再加上夜色阑珊，更平添了几分女性独有的韵味，即使他瞧着都不禁有些心动。 “喂，你能听见我说话吗？”耿文扬见她没有动静，又扯开嗓子喊了一声，那女子方才动了动身子，气若游丝道：“谢谢……谢谢你！” 男女有别，耿文扬想伸手扶她起来却又不敢，只得询问道：“你能站起来吗？” 过了有一会儿的功夫，那女人才勉强回应道：“能……能站起来！” 刚才跟歹人搏斗时，那女人拼尽性命使脱了力，虽然挣扎着爬起身来，但手脚发软下根本站不住脚。 耿文扬见她身子摇摇欲坠，顾不得避讳上前扶住她道：“大姐，你怎么半夜里还一个人出来？多危险呀！得亏遇上我，要不然可就麻烦大了。” “我父亲病了，刚送去了医院。我让我妈在医院看着他，我回来拿东西……”那女人稳了稳心神道：“小兄弟，真是多亏了你，谢谢了！” “不用这么客气。”耿文扬关心道：“大姐，你现在这个样子……能自个儿回家吗？” 那女人稳了稳心神，用手拂掉衣服上沾染的雪花和尘土，又抬手理了一把额头散乱的秀发道：“还行……你能帮我把自行车扶起来吗？” 好事做到家，帮人帮到底。耿文扬让她先站稳当，又去旁边扶起地上躺倒的凤凰牌女士坤车，上下检查了一遍刹车和链条后道：“大姐，车子没问题，可以骑。” “谢谢你了，小兄弟。”那女人接过自行车来，尝试着慢慢推着，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叫闵惠，住在里边的金巷子。你叫什么名字，小兄弟？” 李太白在《侠客行》中曾经说过：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正是做人之侠义的本分，也是耿文扬为人处事的原则。 今晚上还未交手便把歹人吓跑，他自觉些许小事不值一提，哪里肯说出自己的名字？当下淡淡一笑道：“大姐，你没事就好。既然你能自己回家，那你小心着点，我先走了。” 说罢，他甩开大长腿骑上大金鹿自行车，用力连蹬了三两下，连人带车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哎！小兄弟……你别走！”闵惠见他突然不告而别，急急喊了两声，却已然人去无踪。 “这个小兄弟，连个名字也没留下。”闵惠满心遗憾道：“我就是想感谢人家，都不知道去哪里能找到他。” 耿文扬今世的家位于东大街北边的庄家巷，乃是一个传统经典四合院。跟闵惠分别后，不多会儿功夫他便骑到了自己家院子的大门口。 跳下车来到大门石阶前，簌簌直落的雪花中，他依稀瞧见院门前七级青石台阶上已然落满了白皑皑一层厚厚的积雪。 耿文扬抬起头借着雪光打量了一下院子，青砖垒砌的带檐围墙在夜色里无声伫立。门楼式院门坐北朝南，门前七级青石台阶，拾级而上是一座斑驳陆离的黑漆大门。 大门两侧各有一个被孩子们骑得水光溜滑的石狮子。耿文扬试着轻轻推了一下门，大门应声而开，估计是父母特意没插门栓给夜归的他留着门。 迈过高高的门槛，正对大门是一道雕有福字的影壁墙，左侧紧挨着有一道漂亮的弧形月亮门通往夹道。他进了大门后，先把大金鹿叉在地上，反身带上两扇黑漆大门，又插上了厚重的方形门栓。 插好门栓后，耿文扬推着大金鹿穿过月亮门，顺着长长的夹道来到了二门。二门原本是一座垂花门，不过现在只剩下了门框，门板早已不见了踪影，就连门槛也荡然无存。 正对垂花门是一所气派的三开间悬山顶青砖瓦房。正房两侧各是一座三开间带廊厢房，正房与两侧厢房间各有一个小型月亮门通向后院。整个院落乃是一个经典的传统三进四合院结构。 院墙上错列着几个还算完整的镂空雕花图案，正房房顶屋脊上还排列着几个残缺不全的吻兽，庭院中央孤零零立着一座小巧的假山，凡此种种无不显示出该院落曾经拥有的昔日辉煌。 耿文扬家住在西厢房，东厢房是姓张的一家人，北面正房和后院绣楼都归院子的原主人庄氏家族所有，如今传到了长房长枝庄复晋手里。 换句话说，耿文扬和庄叔也是同院的邻居，而且庄叔是看着他从小长起来的，把他当成自己的子侄一般看待，感情更是出奇的好。 耿文扬把大金鹿靠墙停稳锁好，来到自家房门前轻轻敲门道：“妈！我是扬扬！” 不多会儿功夫，房间里便亮起了灯，母亲李玉芬胡乱套上外衣急急打开房门道：“扬扬，你可算是回来了！外面冷吧？快点进来！” 耿文扬刚进屋，父亲耿汇中也披着衣服从里屋出来道：“这么晚才回来，累坏了吧，儿子？” “爸，我不累！”耿文扬贴心道：“你们快回去再睡会吧，我也回屋睡觉去了。上午不用去厂里，早上就别叫我了。” 西厢房为经典三开间结构，中间为入户的堂屋，南北两侧各有一间卧室。父母亲住在南边的主卧，他自己则住在北面的次卧。 回到自己房间脱掉衣物躺到冰凉的被窝里，耿文扬不由得怀念起前世冬天依然温暖如夏的暖气房来。 老旧的砖瓦平房并没有安装土暖气，只是在堂屋有一个煤炉取暖。煤炉的烟囱转了个弯，穿过父母房间后再伸出房外，所以父母的房间也能获取点温度。 由于条件所限，全家只有耿文扬的房间没有任何取暖设施。没有暖气的环境下，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来温暖被窝。一钻进被窝冰凉刺骨，冻得他一时间全无睡意。 耿文扬把双手垫在脑后，瞪大了两眼盯着黑黝黝的房顶独自琢磨道：“既然老天爷让我来到1987年，绝不是让我做一个循规蹈矩、默默无闻的临时工，一定是让我来改变耿文扬甚至其他一些人的命运的。” “只可惜我不能考大学。”他翻了个身惋惜道：“要不然凭老子的一身本事，虽说清北不一定能考的上，交复同浙肯定是没什么问题。可惜呀！可惜……” 八九十年代，大学生还属于凤毛麟角的稀罕物，谁家的孩子若能考上大学，绝对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 如果耿文扬能有上学的机会，他十分肯定自己能够通过求学的途径彻底改变附身之人的命运。只可惜，如今的他连上学的资格也没有，通过考大学来改变命运无异于痴人说梦。 有道是醒掌天下财，醉卧美人膝。无法求学的情况下，只能是想着法子发财了。 只是八十年代末期仍然处于计划经济唱主角的时代，想发财必须找个妥善保险的路子，否则一旦被扣上投机倒把和扰乱市场秩序的大帽子，那结局可就要惨大发了。 第三章 挣钱的路子 作为穿越者，怎么样才能在经济不发达的1987年发上笔大财呢？ 耿文扬双手抱住脑袋苦苦思索着。 抄袭网络小说？可惜出名的那几本网络大作他只记得个大概情节，具体细节一概模糊不清。 更何况八十年代末期还没有网络文学，依然是传统纸媒体唱独角戏。作者写出的小说只能通过期刊杂志刊登，或者通过出版社出版。除了金古梁等著名大家外，无名作者写的书再好也鲜少有人问津，稿费更是低的吓人。 看来此路不通！ 抄袭流行歌曲？那些网红歌曲让他哼上两句还行，全唱出来就不大可能了。而且这个年代大家基本没什么版权意识，所以版权费也卖不出几个钱。 况且歌曲的流行必须适合时代的发展，不符合时代口味的歌曲也不一定能得到老百姓们的喜欢，硬拿出来传唱只能是想当然。 这条路也不行！ 做股票买基金？虽然八十年代末期已经有了股票，只可惜他并不知道该时期股票的行情走势，再加上也没有几万几十万的本钱，又能拿什么资本去炒买呢？ 简直是死路一条啊！ 思来想去，再剩下的发财途径就是买房子了。 只是在八十年代末期，这条路连想都不要想。 因为从现在起一直到九十年代中后期，依然是福利分房为主，商品房少得可怜不说，价钱更是高得不可思议。 以申城为例，八十年代末期房价约为每平米两千多元，而同时期当地职工月收入大多在两百元以下，房价是月收入的十倍还多。 耿文扬工资加奖金一个月最多三四十元，一年的收入全部加起来不过三四百元，连申城半平方米的房子都买不了。更何况作为三线城市的栢城市目前还没有商品房建设项目，你即使有钱，想买都找不到地方买去。 事非亲历不知难，赚钱的事想着简单，真要实施起来才知道确实是难！尤其是有些地方买个早点还需要粮票的年代，就算想靠卖烧烤谋生也不大现实！ 耿文扬仰天长叹道：“还是得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啊！” 既然大财发不了，那就退一步想办法发个小财，至少能改善一下目前的生活水平。 他回想着前世网文里那些八十年代赚钱的套路，越想越是心焦。他不是电气工程师，做不了电热水器，也不会侍弄电视天线，更不会维修家用电器。 收废品虽然简单，但对于性格内向的他来说绝对是挑战，更何况一向素爱整洁的庄复晋绝对不会允许他把杂七杂八的东西放到院子里来。 后世的人大多都盼望着穿越，但真遇到穿越，你才会发现穿越实际上是个技术活。不把一身本事学全了，即便穿越到过去，想过得比一般人好那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怎么办呢……？” 他正在万般无奈时，脑海里忽的一亮：“对啊！我怎么忘了自己在印刷厂呢？” 前世的耿文扬是个文学爱好者，闲暇之余也在某网站创作过三四百万字的小说，文笔应该还算可以。现在最火的是金古梁传统武侠小说，何不如依托大家们的名作蹭点热度，写几个前传或外传，直接印出来弄到集市上去卖。 八九十年代，借着金古梁传统武侠小说风行的机会，很多不知名的作者的确是凭借模仿风格写出了众多打擦边球的武侠作品。有的甚至靠着仿冒作品的大卖赚到了不菲的收入，所以耿文扬的想法并不是空穴来风毫无根据。 他又细细想了一遍操作的可行性，默默思量道：“集市上卖的书装订不必太精良，能看清楚字就行。只要能让书贩们接受，尽可能把印刷成本降到最低，。” 如果一本书成本价三块钱，加价一元左右卖给书贩，再加利后零售价五元左右应该能卖的出去。假若按纯利润一块钱计算，印刷一千本能挣一千元，一万本则能挣到一万元。 无论是一万元还是一千元，在八十年代末期都是数目可观的巨款。对于仅靠微薄工资生活的工薪阶层来说，是一个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一想到发财，耿文扬登时精神百倍，哪里还睡得着觉？ 说干就干！他麻利地穿上衣服下了炕，来到桌子旁打开台灯，左寻右找却找不到一支能用的笔。 “真行！”耿文扬苦笑道：“学习不好也就罢了，连支笔也没有，我可真服了你了！” 翻箱倒柜一场好找，总算找到了两支半新不旧的圆珠笔。耿文扬顾不上嫌弃，又搜罗了一沓信纸，当即在桌子上铺了开来。 “写什么呢？”他皱着眉头寻思了半晌儿，这才抬起笔写下了几个字：“笑傲江湖别传，落款是金庸名著。” 名家叫某某，我就取个某某巨、某某大，或者某某新的笔名，前世传烂了的梗，没想到穿越后还真用上了。 文思泉涌奋笔疾书下觉察不到时间的流逝，窗外的天色悄然渐亮，楼下院子里甚至传来了公鸡报晓的鸣叫声。 耿文扬伸了个懒腰，瞅了一眼桌上字迹潦草的二十几页文稿，心里默念道：“金庸老爷子，非常时行非常事，小子暂借您的名气赚个讨生活的小钱，将来有缘相见的话再行谢罪。对不起您了，在下得罪了！” 精神头一过难免有些困意，耿文扬合衣躺到炕上打起了盹。正在似睡非睡间，忽听窗外传来女孩子轻灵悦耳的声音：“李阿姨，你起得真早！” 李玉芬笑道：“晓梦啊，你起得也很早呀！” 耿文扬忍不住透过窗子往外瞧去，只见庄叔的独生女儿庄晓梦穿着一件栢城少见的米黄色时尚风衣，亭亭玉立般站在自家门口，正跟母亲说着闲话。 “所里上班早，去晚了领导会有意见的。”庄晓梦前年从栢城市商业学校毕业后，托关系分配到工商银行西城分理处做了一名前台营业员。 庄晓梦本来就生得容颜秀丽、气质高雅，加上又在银行工作，个人条件可谓是相当出众。现如今的她是附近未婚男青年眼中炙手可热的优秀姑娘，保纤拉媒的介绍人几乎踏破了家里的门槛。 庄晓梦比耿文扬大上三岁，两个人从小便是玩伴，在院子里相伴着一齐长大，绝对算得上货真价实的青梅竹马。 虽然耿文扬的儿时记忆里全是晓梦姐姐的身影，但是现在两个人的地位却是相差悬殊，自惭形秽的他自然不敢对曾经的青梅有半分奢念，只能是躲在角落里默默心伤。 穿越后的耿文扬当然比他有出息的多。尽管庄晓梦的外貌、气质和内涵都非常符合他择偶的要求，但两世为人的他可不会轻易跟异性发生感情。 好不容易穿越一次，干事创业方是第一要务。至于爱情，目前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件可望而不可求奢侈品，还不到谈的时候。 眼瞅着庄晓梦窈窕的身影消失在垂花门外，耿文扬方才抽回身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你喜欢这个姐姐，不过我现在确实没有精力谈恋爱追姑娘。等我把该办的事办完，可能的话我就想办法圆了你的梦，把庄姐姐娶过来给你当老婆。” 第四章 钱啊钱 下午上班后，耿文扬寻了个机会把庄复晋拉到僻静的角落里商量道：“庄叔，我有个朋友写了本书，想让咱们厂帮着印一下。缩印版简装书不需要太精美，大概需要多少钱呀？” 街道印刷厂背地里也经常承接一些私人活计，顺便给职工们谋点额外的福利，所以对于这种赚钱的买卖庄复晋并不排斥。 他想了想道：“那得看多少字，一般32开二十万字以下的话，一次印一千本大概收个两千五吧。” 两千五百块钱！？耿文扬惊得目瞪口呆，把他卖了也值不了这么多钱。 他急的脑门冒汗道：“能不能……先交点定金？” “至少先交一半！”庄复晋道：“来提书时再付剩下的那一半！” 一半他也拿不出来，耿文扬试探道：“少印点行不？” “行啊！”庄复晋道：“最少不能少于五百本，否则不值得费功夫排版，摊到每本书里的成本也高。” 五百本书至少要一千两百五十元钱，耿文扬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瘪瘪的口袋，工作一年半来省吃俭用才攒下了四百元钱，结果还不到所需钱款的三分之一。 想印书先得找人去借钱，可是去找谁借呢？ 父母是绝对不可能的。 耿汇中和李玉芬都是国营工厂里的普通工人，平日生活里节俭的可怕，抠抠索索从牙缝里积攒出的那点积蓄，断断舍不得拿出来供儿子印书用。 怎么办？耿文扬愁的头都大了不少，却也没想出个好法子来。 毫无头绪之时，他忽地心头一动：“不如去找晓梦姐求助？她已经参加工作两年，手头应该能有一些闲钱。” 晚上回到家吃过晚饭，耿文扬把二十几页初稿揣在兜里，佯做串门来到了庄复晋家。 一进门，耿文扬先向庄复晋和他妻子张敏华甜甜的叫了一声：“庄叔！庄婶！” 庄复晋一家刚吃完饭，妻子张敏华忙着收拾碗筷，他正准备打开电视观看喜欢的连续剧。见耿文扬突然上门，庄复晋不禁有些奇怪道：“扬扬，找我有事？” “不！我找晓梦姐有点事。”耿文扬点头哈腰道。 庄晓梦正对着堂屋里的大镜子收拾妆容，闻言扭头看了他一眼道：“你找我？我正好要出去，等我回来再说吧。” “那行，我等你。”耿文扬见她薄施粉黛下端的是清丽诱人，心里只觉得有些痒痒，鬼使神差道：“晓梦姐，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呀？” 庄晓梦嘻嘻一笑道：“小孩子家管的事还不少？” 张敏华在旁道：“有同事给你姐姐介绍了个对象，一会儿要去人民影院见面。” 介绍对象？耿文扬不禁笑道：“晓梦姐才多大呀，用得着这么着急找对象吗？” “你懂什么？”庄晓梦抓起自己的小包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再过两年我就二十了，哪象你似的还是个小孩，就知道玩。” “你才是个小孩呢！”耿文扬心里暗自嘀咕着，却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止人家的约会，只能眼巴巴瞧着庄晓梦推着坤车出了院门。 “这可怨不得我呀！”耿文扬对挤走的那个可怜灵魂抱歉道：“晓梦姐找对象我可管不着，万一要是成了咱也只能顺其自然！” 悻悻然回到家后，耿文扬把自己关在屋里继续奋笔疾书。一旦进入到投入忘我的境界，便觉察不到外界的动静，他沉浸在武侠精彩纷争的世界里已然忘却了一切。 相完亲回来的庄晓梦没有失约，家也没回先来找耿文扬。当她推开里屋门，惊诧的发现耿文扬趴在桌子上写着什么，忍不住问道：“扬扬，你在写什么？” 晓梦姐一声疾呼，耿文扬终于回过神来，扭头笑道：“晓梦姐，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庄晓梦把嘴一撇，抬起胳膊指着皓腕上的手表道：“这都快九点了，我再不回来，爸妈非骂死我不可！” “今天见的人怎么样？还看得上眼吗？”耿文扬十分关心道。 “哦……怎么说呢？”庄晓梦扭腰坐到炕边，忽闪着大眼睛道：“交通局的一个科员，长得倒还凑付，个子也挺高，就是说话说不到一块去。” 对方留的印象不佳，耿文扬好歹放了心，顺手拿过桌上那叠手稿道：“姐，我写了些东西，麻烦你帮我看看。” “你还会写东西？写的什么呀？”庄晓梦难以置信接过稿纸道：“以前你写个作文还要我帮忙，现在怎么还学会写东西了？” “你先看看吧，看看再说。”耿文扬指着手稿催促道。 庄晓梦拿着手稿细细观瞧，刚看了两句，不禁：“咦……”了一声。 “这是你写的？不会是抄的吧？”庄晓梦用手敲着稿子颇为怀疑道。 耿文扬诚心诚意道：“姐，真是我写的。你看看帮我提点意见。” “你写的？怎么可能？”庄晓梦仍然不肯相信，拿着稿子边看边道：“字迹倒是你的不假，可是这文笔……怎么看也不像你能写出来的。”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耿文扬拍着肚皮道：“这段时间我找了好多书看呢，现在肚子里也算是有点文化知识了。” “哦？”庄晓梦上下打量了他几番道：“那好，我问你，我爸给我取的这个名字有什么意义？” 前几次相亲时，庄晓梦都跟看着顺眼的相亲对象提出过这个问题，结果回答是五花八门。有的说是早晨的梦，有的说是喜欢做梦，更有人说是时尚浪漫的意思，把庄晓梦听得只觉好笑。 如今眼前这个一起长大的小弟弟突然破天荒拿起了书本，蕙心兰质的她直怀疑这家伙是装的。 耿文扬淡淡一笑道：“这个问题太简单了。李商隐写的诗《锦瑟》里面有一句：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你的名字就是从这里面取的。” 一向愚笨的耿文扬突然开了窍，竟然还背起了古诗。庄晓梦当即惊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道：“这首诗很多人会，你能背过也不稀奇。你再说说它的典故来自哪儿？” “庄生晓梦迷蝴蝶引用的是《庄子》里面庄周梦为蝴蝶的典故，李商隐在此引用，其实是感慨人生如梦，往事如烟之意。我估计当年你出生时庄叔遇上了些烦心事，所以给你取名为晓梦。” 耿文扬侃侃而谈，庄晓梦直接听傻了：“我的个乖乖！扬扬莫不是开了天眼？怎么一下子变得判若两人这么厉害？” 第五章 合作（上） 耿文扬见庄晓梦瞠目结舌半晌儿没有言语，只得提醒道：“姐，我说的对吧？” 说的对吧？说的那简直是太对了！庄晓梦如梦方醒，举着稿子问道：“扬扬，你写这些稿子就是为了给我看吗？” “不是……”耿文扬笑道：“姐，我……我想写出来，拿到厂里印成书卖了赚钱。” 原来如此！庄晓梦很是遗憾道：“扬扬，你要是早点知道读书就好了，现在也不至于当个临时工。” “现在也不晚，姐。”耿文扬自信道：“都说知识改变命运，有了知识，我就不信自己只能当一辈子临时工。” 今天晚上耿文扬带给她的震撼太过强烈，庄晓梦只感觉大脑有点短路，头脑也有些发懵。她稳了稳心神道：“扬扬，我能不能拿回家去再看。这会儿我有点心烦。” 耿文扬大方道：“姐，我给你稿子就是让你好好看的，请多多提出宝贵意见。” “嗯，好的。”庄晓梦心神恍惚间转身正要出门，却听耿文扬道：“姐，出书需要钱。我手头的钱不大够，你能不能……借给我点？” 庄晓梦饱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道：“等我看完书稿再说。要是写得好，我一定帮你把书印出来。” 回到家里，几句话搪塞过父母的询问，庄晓梦来到自己房间坐在书桌旁打开了台灯，拿出耿文扬的书稿认真阅读起来。 “呀！扬扬的文笔真是妙啊！”庄晓梦一气读完不禁拍案道：“文笔流畅，节奏紧迫，故事也很精彩，依我看不比那几个大作家差。” “只可惜……”庄晓梦暗自惋惜道：“扬扬不能继续求学，否则的话……唉！” 第二天一早，她来到耿家屋外喊道：“扬扬，你出来一下！” 耿文扬正准备吃早饭，听到喊声忙出来道：“姐，怎么了？” 庄晓梦把稿子交还给他道：“我昨晚上看了，你写的还算不错。赶紧往下写吧，写完了我帮你出书。” “谢谢姐姐！”初步得到了佳人的肯定，耿文扬心中窃喜道：“我抓紧写，每天写完了先拿给你看。” 庄晓梦莞尔一笑道：“我真没想到你能有这等本事，好好干！我相信你不会永远只是个临时工。” “哎！”耿文扬连连点头道：“我一定不会让姐姐失望的。” 两人正说话间，忽听身后有人粗声粗气道：“晓梦，上班去呀？” 庄晓梦扭头一瞧，说话的却是对面张家的大儿子张华。他比庄晓梦大上两三个月，技校毕业后到栢城化肥厂当了名车间操作工，近来对她嘘寒问暖异常的殷勤。 “张哥，你也上班去呀？”庄晓梦礼貌的笑了笑道。 张华见姑娘笑靥如花，误以为人家对他有那种意思，心中窃喜道：“是啊！要不我们一块走吧？” 庄晓梦眉头微蹙道：“不了，你先走吧，我跟扬扬还有点事说。” “没事，我等着你就是。”张华死皮赖脸道。 耿文扬在旁冷眼观瞧，心中暗道：“张华的脸皮还真够厚的，明显是想占晓梦姐的便宜。” “你先走吧，我还没吃饭呢。”庄晓梦不愿再跟他纠缠，胡乱搪塞了一句便扭身款款而去。 张华盯着姑娘婀娜多彩的身姿贪婪地咽了口唾沫，忍不住赞了声：“真塔玛正点！” 耿文扬听在耳里却故意装傻道：“张哥，你说啥？” “你个小孩家的懂什么？”张华眼也不眨的一直盯着庄晓梦进了自家房门，这才心有不甘的推着自行车出了院子。 “贪图晓梦姐美色，想着她好事的人还真不少！”耿文扬心道：“现在我的条件连张华都比不上，如果不赶紧使自己强大起来，找晓梦姐做老婆的想法无异于痴人做梦。” 一旦有了压力便有了紧迫感，印刷厂的工作虽然累，但只要一有机会，耿文扬便思考着小说的脉络走向和情节筹划。下班回到家后，即便是中午时分，他也挤出时间全力写作。 晚上吃过饭，他便一头扎进房间里继续奋笔疾书，搞得父母一头雾水摸不清状况。 “扬扬这是怎么了？”李玉芬揪心道：“没事就把自己关在屋里，该不是中了什么邪吧？” “胡说八道什么？”耿汇中道：“肯定跟老庄家的闺女有关系，你没看这两天晓梦老来找他吗？” 李玉芬欢喜道：“你这一说还真是呢！哎呀，要是咱儿子能把晓梦娶进门，那真是菩萨保佑祖宗显灵啊！” “做你的白日梦去吧！”耿汇中兜头泼了瓢冷水道：“人家晓梦是正儿八经的银行职工，跟咱儿子差着十万八千里呢。人家得眼多瞎，才能看上他个临时工？” 老话说得好：孩子是自家的好，老婆是别人家的好。当妈的都认为自己的孩子才是世界上最优秀的！ 李玉芬不满道：“扬扬也不差，老实勤快，踏实能干。别的不说，老庄家吃的水可一直都是咱儿子帮着挑的，他们总不能用完了人，转头就不认账。” “哪儿跟哪儿呀？”耿汇中嫌弃道：“帮着挑个水，人家就得把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给你当媳妇？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反正我觉得儿子挺好，配得上他家姑娘。”李玉芬不服气地嘟囔着。 耿汇中正要再说道两句，忽然起身招呼道：“呀！晓梦来了！” 李玉芬忙回头一瞧，只见庄晓梦穿着件浅红色花格上衣施施然走了进来，朝他俩姗然一笑道：“叔叔阿姨，我找扬扬。” “扬扬在屋里，快去吧。”李玉芬脸上笑开了花，忙不迭说道。 庄晓梦不知何故，在老两口面前忽觉有些羞涩，低着头推门进了里屋。她刚一进门，耿文扬头也不回道：“姐，你来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庄晓梦好奇道：“你连问都没问呢。” 耿文扬扭头笑道：“你一进来立刻满室芬芳，我不用问也闻得见那种沁人心脾的独特香气呀。” “去你的！油嘴滑舌！”庄晓梦万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等花言巧语，不由得羞的双颊绯红。 耿文扬却道：“我是实话实说，你不信就算了。” 庄晓梦嗔道：“你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我可就走了！”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耿文扬随手递给她一沓文稿道：“我刚写出来的，麻烦庄老师帮着审阅一下。” “这还差不多！”庄晓梦接过手稿认真细读，看到酣处不禁拍案道：“爽！快意恩仇，真是痛快！” 耿文扬见状笑道：“姐，你喜欢就行，说明我写的还不差。” “什么叫不差？”庄晓梦不啻赞美道：“写的很好！非常好！” “只是……”她有些不解道：“为什么一上来便是这么激烈冲突的情节，写小说不是讲究铺垫和循序渐进吗？” 耿文扬淡淡一笑道：“姐，受众群体不一样呀！” 庄晓梦暗自一惊，能说出受众群体四个字来，作者的眼光和看事物的水平可不是一般。 第六章 合作（下） 耿文扬见庄晓梦听得若有所思，淡淡一笑继续说道：“名家写的小说不愁读者，自然是按部就班一步一个脚印发展情节。但是我不一样，要是前三章抓不住读者的心，人家就不会耐着性子继续往下读。你说是吧？” 庄晓梦惊叹道：“哎呀，你说的还真是很有道理。不过……你是怎么搞明白这种道理的？” 耿文扬笑了笑转移话题道：“这本书我打算分成两部来写，每部争取在二十万字左右。这样能够单部成册印刷，还能降低印刷成本。” “文扬，既然你手头拮据，为什么不跟我爸说说情，先把书印出来，赚了钱再还清厂里的印刷费用就是。”不知不觉间，庄晓梦已经把称呼换成了相对正式的文扬。 耿文扬很理智道：“姐！古人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亲兄弟还要明算账，牵扯到钱的事，我不想让庄叔为难。” 耿文扬竟然如此自立自强，时时替他人着想，庄晓梦动情道：“你打算印多少本？我借钱给你。” “不！我改主意了。”耿文扬嘻嘻一笑道：“姐，我是这么想的……” “这本书我打算跟你共同创作。”耿文扬细细解释道：“书是我写的不假，但是想请你帮着审核誊抄。你知道我写的字不好看，所以得找个人帮着誊抄一边。” 耿文扬偷着瞅了一眼庄晓梦，见她似有所动，于是继续道“你写的字娟秀规整，帮着我誊抄一边最好。等到将来卖书赚了钱，给你一成誊抄费，算是我们共同获利。姐，你看我的想法还行吧？” 突然变成了耿文扬的合伙人，还能白白跟着分钱，不亚于天上掉下块巨大的馅饼，不偏不倚正砸在了庄晓梦头上。 刚参加工作的她，每月工资和补助加在一起也不过八十元左右，所以一听到有钱可赚，姑娘顿时兴奋地瞪大了眼睛。 “这不好吧……我又没干什么。”庄晓梦吞吞吐吐道：“不干活光拿钱……有点不大好意思呀。” 耿文扬早瞧出她心思已动，还有眸子里透出的贪婪之光，打了个哈哈道：“别推脱了，就这么定了。” “我初步打算印上一千本，每本书成本大约两块五毛钱，一共需要准备两千五百块。”耿文扬板着指头计算道：“可是我只有四百，所以其余的钱都得想办法借。” 两千五百块减去四百还剩下两千一。1987年的两千一百元可谓是不小的一笔钱，普通人家一般也攒不下如此巨额的存款，所以即便是庄晓梦，手里也没有这么多钱。 小姑娘虽然工作了两年，但花钱向来大手大脚的她，如今手里剩下的钱并没有多少，离着两千一着实有些距离。 她蹙着秀眉沉思道：“我也没有，只能去借了……” 耿文扬闻言大失所望，但转念一想又道：“姐，有一分是一分，剩下的钱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庄晓梦心思机巧，很快便想好了应对的法子，嫣然一笑道：“钱的事你别管了，我来想办法。你只管专心写你的小说就行。” 既然是合作，双方就必须各尽其能共同出力，一起想办法解决遇到的困难。 耿文扬毫不客气道：“那我们就定下先行印刷一千本，我这里有四百元钱，剩下的钱麻烦姐姐找找路子。” 庄晓梦举起手干脆道：“行！我们一言为定！” 耿文扬笑着跟她拍了一下手。庄晓梦的手触之温润柔滑，令他不由得心里一阵痒痒，暗自嘀咕道：“姐，怪不得原版耿文扬看上了你呢。你还真是有让男人为之癫狂的原始资本。” 翌日清晨，耿文扬早早来到印刷厂，换上工作服后先去厂长办公室，进了门拿起扫帚便开始扫地。 厂长办公室只有两个人，厂长庄复晋和办公室主任李娟。李娟来的最早，拿着暖瓶打好开水回来却瞧见耿文扬主动帮着打扫起了卫生，不禁好奇道：“小耿，今天怎么这么勤快？还主动帮我扫起地来了？” 耿文扬陪着笑脸道：“李主任，我来得早，闲着也是闲着，帮着您扫扫地不是应该的嘛？” “呸！小小孩丫还不说实话。”李娟佯做嫌弃道：“想求我什么事赶紧说，别在这里跟我瞎白活。” 耿文扬见被人家一眼瞧破企图，只得如实道：“李主任，我想每天来这儿看一下报纸。” “报纸？”整个印刷厂里只有厂长办公室订有各级各类日报，平日里放在书报架上，除了领导们偶尔看一下外，厂里其他人鲜少问津。 李娟想了想道：“这样吧，我把书报架放到会议室去，你想看报纸就到那里去看，省得影响厂长的工作。” “哎！谢谢李主任！”耿文扬殷勤道：“要不您把会议室打扫卫生的任务交给我吧，我保准打扫的干干净净。” “这个……”有人帮着打扫会议室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李娟佯做为难道：“那行吧，等厂长来了我跟他汇报一下，以后会议室的管理工作就交给你了。” “哎！谢谢了！谢谢李主任！”耿文扬忙不迭感谢道。 耿文扬之所以要报纸看，主要是八十年代末期，很多政策的发布和解读均刊登在重要的报纸上，通过报纸才能了解到国家的政策走向和方针大计。 从此之后，每天早上耿文扬赶到厂里，先帮着李娟打扫完办公室和会议室的卫生，再拿起昨天的报纸一一细读，读到关键的地方还会拿出小本子抄录下来。 凭着前世的记忆，耿文扬依稀记得曾经有个外号叫做“杨百万”的名人，就是在八十年代末期通过倒卖国库券发的家。 既然别人能够通过倒卖国库券发财，作为穿越者的他为什么不能有样学样，利用先知先觉的优势狠狠赚上一笔，以此作为将来大干一场的原始资本。 只是杨百万的发家过程他仅是粗粗读过，细节处却未曾留意，因此并不知道国库券具体的买卖方式和运作过程，更不知道启动的时间点。所以他才想通过报纸获取关键的信息，以免白白错过发财的好机会。 吃过晚饭，耿文扬按惯例坐到桌前又开始了自己的创作。没成想刚写了两页纸，突然有人从背后重重的拍了他肩膀一下：“伙计，你怎么开始学习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耿文扬扭头一瞧，原来是他的老同学兼好友辛旭东。 这伙计在学习上同样不怎么开窍，毕业后死活不愿意继续上学，托关系寻了家街办小铁厂也充当起了临时工。 第七章 朋友（上） “旭东，你怎么有空来了？”耿文扬随手把文稿扣了过来，他不想让朋友们知道写书的事，毕竟原来的他可不是块读书写文的料。 辛旭东生的皮肤黝黑，活脱脱一个不用化妆的包公。可惜家境困难的他从小营养不良，个子矮不说，身体也瘦的像个麻杆，远没有包公那般伟岸的身姿。 “好久没在一块玩了，咱们去游戏厅玩游戏去，我请客！”辛旭东朝自己一竖大拇指道。 耿文扬把书稿整理到一块，淡然一笑道：“怎么？你发财了？” “那是！”辛旭东拍了拍衣服口袋骄傲道：“刚发了奖金，哥们好不容易大方一次，你可得赏脸。” “行！没问题！”耿文扬笑道：“发了钱不交到家里，你姐姐能愿意吗？” 辛旭东的母亲常年卧病在床，父亲则在宴宾楼做厨师，平日里很少回家，所以家里全部由大姐辛芳说了算。 “我姐姐说了，这个月奖金给我花。”辛旭东有些迫不及待道：“快走吧，去晚了占不到机子了。” 既然有人请客，耿文扬也不矫情，抓起自己的外衣道：“走！” 俩人出了门直奔最近的李家街游戏厅。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正是街机的黄金时代，耿文扬前世虽然也玩过街机，但学生时代囊中羞涩的他只能是抽机会过个瘾完事，想玩个痛快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李家街游戏厅是个小厅，只有两台游戏机，厅里厅外围满了前来玩耍的中小学生。 辛旭东不客气地推开学生道：“让让！让让！” 被推搡开的学生有心发火，但扭头瞧见是两个比他们年龄大的青年，情知惹不起，只能不满的嘟囔着让了开来。 两台机器一台是《绿色兵团》，一台是《赤色要塞》。这两个游戏，耿文扬前世在红白八位机上已经玩得很溜，可以说是玩腻了，所以兴致并不是太大。 辛旭东换了十个游戏币，递给耿文扬五个道：“文扬，随便玩，用完了我再买。” 耿文扬掂了掂手里的铁质游戏币道：“多少钱一个？五毛还是三毛？” 辛旭东咧嘴道：“三毛怎么可能？五毛钱一个！” 五毛钱一个游戏币，一天卖上一百个就是五十元钱。扣除电费和人工费，起码得赚上四十元左右，如此说来游戏厅还真是个挣钱的好买卖。 “发什么呆啊？赶紧占上机子投币玩呀！”辛旭东见他兀自怔怔发呆，不得不出言提醒道。 “哦！好！好！”耿文扬见前面一个小孩刚刚离开座位，赶紧一个箭步抢上去坐了下来。 一个游戏币三条命一气玩到底，耿文扬在《赤色要塞》上小露了一手，惹得旁观学生们不由得啧啧赞叹。 “这家伙真厉害，三条命玩到底！” “看来是老手了，这得花多少钱才能练出来！” “人家上班挣钱，当然有钱花，哪像咱们似的穷鬼一个。” 比起耿文扬来，辛旭东玩游戏的水平差距不小，不多会功夫便把五个游戏币全部花了个干净。 耿文扬见状又把自己剩下的四个游戏币递给他道：“旭东，我这里还有四个，你拿着玩吧。” 辛旭东挠了挠头皮不好意思道：“我的水平太臭，比你差远了。” “就是个游戏，别太在乎！”耿文扬笑着安慰道：“拿着玩吧。” 十个游戏币用完，辛旭东又要掏钱再买，耿文扬赶忙阻止道：“旭东，钱不能一次花光，得留点念想。要不然下次想玩，没了钱可怎么办？” 辛旭东听他说的很有道理，恋恋不舍地把钱塞回兜里道：“等我发了财，一定来玩个够！” 耿文扬却暗自琢磨道：“两台机器就能引来这么多人，要是我开上一家游戏厅，弄上他十台二十台游戏机，且不是能赚到大钱？” 只可惜目前的他囊中羞涩，开游戏厅的想法只能是暂且不提，先把小说写出来赚到第一桶金再说。 印书所需的资金解决后，耿文扬便有了压力和紧迫感。现在是十一月底，距离明年春节还有最多一个半月，书稿的进度需要抓紧了。 印刷厂的工作虽然累，但只要一有机会，耿文扬便思考着小说的脉络走向和情节筹划。下班回到家后，即便是中午时分，他也挤出时间全力写作。 一晃间已是周末，1987年还没有双休日，只有周日才能休息，周一到周六都是工作时间。 周六下午，耿文扬下班回到家时，母亲正在忙活着用纸屑木柴等引火物点着取暖做饭用的煤炉。 作为家里唯一的孩子，耿文扬自然要帮母亲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他瞅了一眼水缸道：“妈，缸里没水了，我去打水去！” 四合院没有通自来水管道，想用水时需要拿着水票去街上的取水点打水来用。耿文扬从屋子里抬出一辆小板车和六个水桶，依次搬到院门外后，拖着车拉着水桶慢悠悠往取水点而去。 整个庄家巷只有一处有人值守的取水点，仅在上中下午各开放一到两个小时，所以打个水也得排队。 水价分为两种，从居委会购买水票是一桶水三分钱，在取水点直接掏钱购买的话是五分钱一桶。 买了整整六桶水，拖回到院门口一次两桶提回到家里倒入水缸，三趟往返下来着实是个力气活。 把六桶水全部倒进水缸中后，耿文扬并未停歇，而是拎着六个空桶再次出了院。他已经习惯了，每次家里打满水后，他都会帮着庄复晋把他家的水缸也打满。 庄复晋小时候得过肺结核耽误了治疗，所以一向身子弱，干不得重体力活。而庄晓梦又是个女孩，即便想干力气也不够用。所以从十二岁起，耿文扬便承担起了帮着庄家打水的任务，一干就是四年。 当他把一桶又一桶的水倒进庄家的水缸时，张敏华感激道：“扬扬，老让你帮我们家打水，真是谢谢你了！” “庄婶，小事一桩不用谢。”耿文扬心道：“要是将来万一我娶了晓梦姐，您就是我正儿八经的丈母娘，帮您打个水还算个事吗？” 第八章 朋友（下） 周日早上，耿文扬正躺在被窝里睡懒觉，辛旭东突然领着几个伙伴推门而入直接闯进了他的房间。 “文扬，快起来！到我家打牌去！”辛旭东在炕边叫嚷道：“老杜他们也来了，你快起来吧！” 耿文扬扭脸一瞧，床边站着三四个人，都是自己初中的同班同学。一个是读职高的杜成栋，一个是读技校的赵劲松，还有一个是去了三中的孙浩。 耿文扬赶紧爬起身道：“咦？你们怎么一块来了？稀客呀！” “找你打牌呀！”杜成栋道：“好长时间没凑在一块玩了，再不见面兄弟们的感情就冷了。” 杜成栋话糙理不糙，友情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必须靠不断地交往来保持和维系。正如走亲戚一样，即便是血缘关系再近的亲戚，互相间不走动的话关系便会疏远，时间长了甚至会落个老死不相往来的悲惨结局。 耿文扬起了床，粗粗洗漱完毕，又胡乱吃了几口早饭，便穿上外衣跟辛旭东他们几个一起骑上车出了院门。 辛旭东家住的是房管所管理的公共宿舍，典型的老式筒子楼结构。一条长长的走廊联通着各家的房门，根本不存在什么单元一说。 辛旭东有两个姐姐，除了已经工作的大姐辛芳外，二姐辛容正在读职高，今年夏天就要毕业。五个人打牌还缺一个，辛旭东便把二姐也叫上，六个人打起了对门。 别看辛旭东长得黑不溜秋其貌不扬，二姐辛容却生得肌肤白皙眉目清秀，性格也比强势的姐姐辛芳温柔了许多。 耿文扬作为辛旭东的好友，跟她也非常熟络，打牌间隙便问道：“容姐，马上要毕业了，找好接收单位了吗？” 辛容眉间含愁道：“找是找了，但是国营大厂没关系进不去，只能先找个街道上的集体小厂上班。” 杜成栋甩出一把牌道：“容姐，你要是找不到好工作，将来我们毕了业更别指望了。” 辛容道：“不一样。你们男的厂里肯定要，我学的是财会，大厂子里的财会岗位不缺人，没有关系人家怎么会要我？” 耿文扬作为穿越者眼光高得多。在他看来，管它是什么国营大厂还是集体小厂，能挣到钱才是王道，于是安慰辛容道：“容姐，集体企业不一定比大厂差。只要能按时发工资，管它大厂小厂，对我们工人来说都是一样的。” 辛容闻言好奇道：“扬扬，你们印刷厂效益怎么样？” “三个勾！”耿文扬打出一把牌后道：“印刷行业现在挺红火，我们厂的活干都干不完，收入还算行吧。” 赵劲松是个有名的闷葫芦，此时却羡慕道：“你和旭东都上班挣了钱，我们还得指望家里养。整天挨爸妈熊，身上还穷的叮当响，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在座的赵劲松等人都算不上学习中用的孩子，即便是唯一上了高中的孙浩，考上大学的希望也是非常渺茫。 考不上决定命运的中专和大学，通过学习找个好工作的道路便行不通。所以对于他们来说，能到国营大厂里找个活干成为有编制的正式工人就已经算是非常好的愿望了。 耿文扬来自后世，深知不久的将来，国营企业会迎来大批的下岗潮和破产潮。即便进了国营大厂，以前牢不可破的铁饭碗也端不成了。 在时代的大潮下，个人的命运如同蝼蚁，最好的选择只能是随波逐流。耿文扬心里暗道：“我得赶紧发个大财，将来也好帮助眼前的这些好朋友，免得他们被时代的命运所捉弄。” 杜成栋见孙浩只是拿着手里的牌兀自沉默不发一言，故意询问道：“孙浩，咱这些伙计里就你上了高中，跟我们哥几个说说高中什么样啊？” 孙浩苦笑道：“我上高中也是混日子，再说三中是什么档次的学校你们也都知道，除非学校前十，要不然想考大学门都没有。” “你选的是文科还是理科？”耿文扬不想让好朋友白白浪费掉三年青春，怎么着也得帮上点忙。 孙浩道：“我理科不行，只能选文科。” “文科……”耿文扬沉思道：“语数英史地政对吧？” 辛旭东笑道：“文扬行啊，没上过高中还知道文科学什么。” 耿文扬淡然一笑继续道：“政史地不分家，彼此关系密切，很多知识点相互关联，学的时候把三个科目横向联系起来，能省掉不少气力。” 孙浩眼前一亮，忍不住称赞道：“哎呀！还真是……啧！老耿说的很有道理！” 辛容颇有兴趣道：“扬扬，你没上过高中怎么知道政史地不分家呢？” 耿文扬呵呵笑道：“我没上高中但上过初中呀！初中也学过历史和地理，它们跟高中的知识点差距不大，区别只是深度不同，道理却是相同的。” 杜成栋道：“文扬，照你这么说，你不上高中太可惜了，说不定你上了高中也能考上大学。” 耿文扬心道：“考上大学算什么难的？我要是去了一中，起码能弄个全校前三。” “有道是条条大路通罗马。”耿文扬意气风发道：“别看我没考上高中，将来也上不了大学，但是以我的本事，绝不会比那些大学生干的差。” 辛容笑道：“扬扬，可别净吹牛呀！” 辛旭东摇头道：“二姐，你是不了解文扬，他从来都不吹牛的，向来是说话算话，不信你可以问大伙。” 杜成栋、孙浩等人纷纷点头称是。辛容依然不信道：“扬扬，你要是真干出一番事业来，我可是要去投奔你的。” 耿文扬大方道：“没问题，容姐要来的话，财务上的事就交给你负责了。” 辛容嫣然一笑道：“好啊！我可真等着的，千万不要说话不算话！” 辛旭东紧接着道：“文扬，我也想跟着你干。咱伙计们在一起打拼，总比给那些黑心老板卖命要强得多。” 耿文扬直笑道：“没问题！在座的各位老同学，只要我耿文扬将来干出点名堂，一定不会忘了大伙，咱们有福同享！” 众人七嘴八舌道：“还是文扬够哥们儿！” “文扬，到时候我真来找你啊！” “我就等着跟你发大财了……” 众人玩耍谈笑间已经接近中午，辛旭东家生活相对困难，耿文扬等人谢绝了辛氏姐弟招待午饭的好意，知趣的告辞而去。 第九章 生活（上） 回到家吃过午饭，耿文扬顾不上休息，继续冥思苦想叙写大作。正在奋笔疾书时，忽听窗外庄复晋喊道：“扬扬，出来帮我个忙。” 耿文扬赶忙放下笔来到屋外，只见庄复晋拿着一把铁锨和一个铁桶道：“扬扬，帮我拓点蜂窝煤。” 八十年代还没有集中供暖，老百姓只能烧煤炉取暖。有些条件好的人家买几组暖气片，用管道连接起来，再用特制的夹套煤炉用作热源取暖。 但大多数普通人家没有这个条件，取暖只能靠煤炉，所以家里得准备煤炭、木柴木屑和黄土。 煤炭不消多说，木柴和木屑是引火用的，黄土则是用来制作干湿煤饼。 一个采暖季下来，购买煤炭的钱不是个小数目。煤厂售卖的各种煤炭中，块煤价格最贵但最好烧，煤粉则便宜许多。 煤粉虽然便宜，却不能直接加到炉膛里，一是容易漏到火焰层以下白白浪费，二是容易压灭火焰。所以煤粉必须制作成型煤之后，再行加到炉膛里用作燃料。 稍大点的煤厂也售卖制作成行的煤球和蜂窝煤，但价格自然比煤粉高上去一些。为了省却那一点可怜的加工费用，大多数人家会买来煤粉后，掺入黄土自行制作型煤。 耿文扬接过庄复晋手里的铁锨和铁桶，径直走到后院角落里的煤棚旁，论起铁锨装了满满一桶煤粉。 把两桶煤粉提到前院倒在地上后，又去后院黄土堆上挖了大半桶黄土。把黄土跟煤粉混合均匀后再断续倒入水，用铁锨混合成干湿合适的煤浆。 庄复晋从屋里拿过来一个铁制的蜂窝煤模子，耿文扬熟练地把圆形模子用力的踩入煤浆里，踩结实后提到平整的空地上。 将模子贴近平整的地面，保持住平衡后用力缓缓压下活动把手，模子端部的推板便将成形的圆柱状蜂窝煤挤出到地面上。 一个蜂窝煤成品就此制作完毕。 如此反复，直至将煤浆尽量全部用完。残余的边角料也不能浪费，晾干后可以当成煤饼填进炉膛做燃料。 全部活计干完时，已经是三点多钟，耿文扬早已经累的是满身大汗。庄复晋瞅了瞅地上整齐摆放的三十多个蜂窝煤，满意的点头道：“嗯，不错！辛苦你了，扬扬！” 耿文扬憨厚的笑了笑，把工具还给他后回到了自己家中。 父亲耿汇中瞅在眼里有些不乐意道：“老庄用咱儿子算是用顺手了，有了活就找扬扬干，真不把咱儿当外人。” “唉！”外人把自己宝贝儿子当免费的苦力用，母亲也很有些意见。浑身疲惫的耿文扬回到家后，李玉芬心疼道：“儿子，拿上香皂毛巾，去你爸厂里洗个澡吧。” 八十年代末期，普通人家里还没有洗浴设施，没法在家里洗澡。夏天还能晒点温水简单冲上一冲，但是到了冬季，家里冷的根本洗不得澡，只能去澡堂解决个人清洁问题。 稍微好点的单位都有自己的锅炉房和澡堂，按月发给职工澡票，也算是给职工的一种福利。 别看庄晓梦是职业较好的银行职员，对她来说洗澡却是大难题。因为一般储蓄所即没有锅炉也没有澡堂，想洗澡只能去沾亲带故的工厂里解决。 好在庄晓梦的二姑是区招待所的职工，可以让她沾光去招待所澡堂解决洗澡问题，否则的话她只能去人员嘈杂、卫生堪忧的公共浴池。 轴承厂算是效益比较好的单位，所以澡堂面积比较大，设施也更为齐备，除了大浴池外还有二十多个淋浴喷头。 耿文扬来自后世，自然不肯下到几十个人混在一块的大浴池里去泡澡。虽然八十年代末的三线小城传染性脏病还比较少见，但是他也接受不了这种古老的洗浴方式。 老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耿文扬前世小的时候也洗过大浴池，那时候还不觉得膈应，但是现在却无论如何再也接受不了。 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觉得身上清爽干净了许多。耿文扬回到家时已是五点多钟，刚进门母亲李玉芬便道：“刚才晓梦来找你，见你不在就回去了，也没说有什么事。” “哦，我知道了。”耿文扬去桌上拿起昨晚上写的几页纸，回身来到庄晓梦家，还没进门便遇上了端着脸盆出来倒洗菜水的张敏华。 “扬扬，你找晓梦啊？她去后面楼上了。”张敏华指着屋后的绣楼道。 耿文扬礼貌地道了声：“谢谢庄婶。” “你看这孩子，这么有礼貌。”在张敏华的啧啧称赞声中，耿文扬转身向后院走去。 过了月亮门，便来到后院，正面是一座明清时代的二层青砖小楼。耿文扬抬头见楼上亮着灯，便推开房门迈步进了小楼。 小楼内青砖铺地、弥漫着古色古香的气味，靠墙跟却堆积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看上去有些煞风景。 耿文扬暗暗摇头道：“这么好的房子，庄家竟然当作了储物间，真是暴殄天物。” 他身形微转，迈步登上了角落处的木楼梯。木楼梯年久失修，踩上去吱吱作响，听上去着实刺耳。沿着木楼梯来到二楼，漆面斑驳的木楼板上，除了几把藤椅外空荡荡别无他物。 “文扬，我猜着就是你”庄晓梦懒洋洋躺在藤椅上惬意伸展着身体，把脸一侧冲他回眸巧笑道。 耿文扬毫不客气找了把藤椅坐下来道：“姐，你怎么上这儿来了？又冷又黑的，你一个人在楼里不害怕吗？” 庄晓梦叹了口气道：“我下巴这儿疼，好几天了不见好。今天中午疼的饭都吃不下，快烦死我了，上这儿来能静静心。” “哦？下巴疼？”耿文扬站起身道：“让我看看。” “你又不是大夫，看什么看？”庄晓梦嗔道。 耿文扬笑了笑道：“不是大夫就不能看了？我以前那里也疼过，知道怎么治。” “哦？是吗？”庄晓梦犹豫着把俏脸侧了过去，修长的手指放在耳朵旁颌关节连接处道：“你看，都有点肿了！” 女孩子的脸白皙如玉，温润中透着诱人的光泽，灯光辉映下更是迷人。 耿文扬看得心动，暗道：“庄晓梦恰在二九芳华，正是女孩子最具青春活力的年纪，绝妙的诠释了“女人是水的做”的这句至理名言。” 第十章 生活（下） 绣楼如画美人如玉，孤男寡女相处一室，鼻中又嗅到少女的馨香，怎能不让人心潮澎湃？ 好歹按捺住躁动的心情，耿文扬故作轻松道：“不要紧，就是下颌关节有点发炎，去医务室要点布某某……啊，不！要点某某痛，吃了就好了。” “某某痛？”庄晓梦不大相信道：“这么简单？我可是疼的很厉害。” 前世经历过下颌关节炎的痛苦折磨，耿文扬可谓是记忆深刻，很是自信道：“不信你就去医院看看，记得要挂口腔科的号。” “这家伙连看病找口腔科都知道，看来不是在诓骗自己。”庄晓梦半信半疑道：“那好吧，我就按你说的方法试试看。” 耿文扬又道：“睡觉前弄个暖水袋热敷一下，疼痛会减轻很多，能让你好受一点。” 庄晓梦见他说的貌似很有道理，只得选择相信道：“那好吧，我听你的。” 她见耿文扬手里捏着几张稿纸，嘴一呶道：“给我看的？” 耿文扬忙把手里的几页稿纸递给她解释道：“上午朋友来找我一块出去玩，下午又帮你爸拓蜂窝煤，所以今天写的不算多。” 庄晓梦脸色一沉道：“文扬，距离过年最多还有两个月时间，写完稿子还得重新誊写，再去印刷装订。这么算下来时间很紧张的，你可不要因小失大错过了时机。” 庄晓梦冷下脸来别有一番冷美人的韵味，耿文扬知趣的诺诺道：“姐，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出去玩了。” 耿文扬唯唯诺诺的样子让庄晓梦哑然失笑道：“文扬，你见了我怕成这个样子，估计将来结了婚也得怕老婆。” 耿文扬心道：“将来万一你要是成了我老婆，我怕的就是你。” 陪着庄晓梦说了会儿闲话，两个人方才关灯下了楼。回到自己房间后，耿文扬打开台灯，坐到桌前继续奋笔疾书。 既然好不容易穿越一次，自然不能丢了穿越群众们的脸。虽然开局临时工的起步确实有些太低，但上辈子装了一肚子墨水的他自信能够凭真本事再把局面扳回来。 所以他必须争取尽快赚到第一桶金，为自己以后的逆袭之路打下坚实的经济基础。 想到此他暗暗发誓道：“这辈子，我要让所有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过上好日子！一个都不能少！” 当然，如果有机会，他更是要从小我走向大我，让更多的人跟着他尝到幸福的甜头。 毕竟老天让他穿越一回，不能只考虑自己快活。富有家国情怀的他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很愿意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理想不付诸于实践的话只能算是空想。笃信实干精神的他很明白现在最需要做什么，埋头在台灯下专心致志笔耕不缀，一直写到了深夜两点多钟方才上床歇息。 第二天晚上再次见到庄晓梦时，姑娘欣喜道：“文扬，你真神了！” 耿文扬见她的俏脸已经恢复了原有的光彩，微微一笑道：“姐，我推荐的法子管用吧？” “是很管用。”庄晓梦高兴道：“我从医务室要了点某某痛，中午吃了一次就不那么疼了，晚上也敢吃饭了。” “不疼了就好。”瞧着庄晓梦笑靥如花，耿文扬心里也颇有成就感。 为了早日赶出书稿，耿文扬强迫自己每天至少要完成六千字左右的硬性任务，经过一个多月的笔耕不缀，到十二月上旬终于完成了二十余万字的《笑傲江湖别传》上部。 庄晓梦每天拿到文稿后便在第一时间修改誊写，所以几乎在同一时间，誊写整齐的全书文稿也宣告完成。 当耿文扬拿着文稿找到庄复晋时，他第一眼便看出誊写字迹是自家闺女的手笔，不禁暗自怀疑道：“这部书该不会是晓梦自己写的吧？莫不是怕被我责怪，她才让扬扬出面。” “扬扬，你跟我说实话，这部小说是不是晓梦自己写的？”庄复晋拍着文稿质问道。 耿文扬把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不是！怎么可能？晓梦姐写个爱情小说还行，武侠她写不来的。” 庄复晋一想也是，又逼问道：“这个字迹保准是她的没错吧？” 耿文扬见瞒不过，只得承认道：“是啊，是晓梦姐帮着抄写的。” 见他态度还算老实，庄复晋脸色一缓道：“书是谁写的？晓梦为什么会帮他誊写？别跟我编瞎话，我想听实情。” 面对庄复晋的逼问，说实话好还是坚持抵赖好，耿文扬犯起了嘀咕。 “书吗……”耿文扬顿了顿道：“我要是说是我写的，庄叔您能信吗？” 耿文扬什么文化水平庄复晋且能不知道，他怎么可能相信耿文扬能写出如此精彩的武侠小说来？ “都这个时候了，还跟我开什么玩笑？”庄复晋严肃道：“快说，是谁写的？是不是晓梦瞒着我们交了新男朋友？” 耿文扬心道：“庄叔还真是脑洞大开，写本书怎么能跟晓梦姐的男朋友扯上关系？” “庄叔，真是我写的。”耿文扬诚恳道：“我的字拿不出手，这才找晓梦姐帮的忙。要不然这段时间我老去找她，就是给她书稿好帮着我誊抄。” 纳尼！？庄复晋难以置信地盯着他道：“你写的？你能有这水平？” “这有何难？”耿文扬豪气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我这部小说就是比着金庸老先生的文风写的，照猫画虎并不算难。” 见庄复晋不似相信的样子，耿文扬接着又道：“庄叔，小时候你给我讲的那些故事，转过头我就可以复述给其他小朋友听。而且你也夸过我会编故事，对不对？写小说其实也是编故事，不过是把故事写成了文字，并不是件多么大的难事。” 耿文扬向来是个实诚的孩子，从未跟他撒过谎说过瞎话，庄复晋半信半疑道：“扬扬，这本书假若真是你写的，我可以出钱帮你印上三千本。但是你得跟我说实话，印了书打算怎么卖？” 三千本！？耿文扬心中暗喜，索性不再隐瞒，把自己想靠着写书来发一笔横财的打算细细叙说了一遍。 庄复晋听罢愕然道：“你小子行啊！我真是小瞧了你！没想到你考虑的这么周到。” 耿文扬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庄叔，我这不是穷怕了吗？想找个路子发点财，也让家里的日子能过的更好一些。” 第十一章 卖书（上） “扬扬，你真是个好孩子！”庄复晋沉吟了半晌感叹道：“我看你这书写得的确不错，可读性很强，弄到市场上去应该能受欢迎。” 耿文扬谦虚道：“庄叔过奖了，我写的一般般，比大作家差得远了！” 庄复晋拍了一下大腿道：“这样吧，一本书我给你按成本两块二算，先印上它三千本再说。” 耿文扬忙道：“庄叔，我没有那么多钱的，先印一千本足够了。” “一千本太少了。”庄复晋思量道：“印一千本的话，成本得是两块五。要是印三千本，每本书能省出三毛钱来。” 印一千本书对耿文扬来说绝对是个巨大的挑战，先不说印书成本如何解决，仅仅是把一千本书实实在在卖出去换成钱，也是一个艰巨的任务。 “庄叔，还是先印一千本吧。”耿文扬决定先趟趟路再说，于是跟庄复晋商量道：“如果真是卖的好，再加印就是。” “那行吧，不过一千本的确是太少了点。”庄复晋又想了一会儿道：“我有个朋友在出版社，我帮你问一下能不能搞个友情书号，毕竟正规出版总是更让人放心一些。” “那这个书名？”耿文扬踌躇道：“还需不需要改？” “你把江湖两个字去掉不就行了。”庄复晋狡黠道：“现在有的是这种打擦边球的书，大家伙都见怪不怪了。” 笑傲别传，耿文扬心头一亮：“是个好主意！既规避了书名问题，又抓住了最吸引人眼球的两个字。这主意真妙！” “作者笔名呢？”耿文扬又关心道：“我起的这个金庸名行不？” “我看可以。”庄复晋见多识广，指着作者署名道：“采用形似而字不同的原则即可，狂草一写谁也认不出来，肯定都往名家身上想。” 印书的问题得以解决，了却了耿文扬一大块心病。如今还有可能转化为准正规书籍，对他来说不啻于一件天大的好事。 个人委托的印书私活不敢在白天正大光明地干，只能在晚上没人的时候关上门加班忙活。 当天晚上庄复晋便安排比较可靠的职工开始排版印刷，耿文扬作为自己人肯定也要参与。排版裁纸上墨印刷，整整忙活了一个通宵，凌晨两点多大伙方才停机歇息。 回家的路上耿文扬暗自琢磨：“看这个速度，一千本书怎么也得弄上个六七天才能全部印出来。再加上顺页和装订，没个十来天干不出来。这么大的工作量，庄叔收我两千七还真不算多。” 冬至节气这天，一千本新书终于装订完毕。一千本书听着不多，但是印出来摞在一起，体积看上去着实可观。 这么多书不可能存放在家里面，耿文扬便先寄存在印刷厂的小仓库里，等到卖时再行来取。 大后天是十一月初五，正值栢城大集，耿文扬打算先带上两百本书去集上试着推销一番，如果成功再将剩下的书依样卖掉。 十一月初五的清晨，天还没有亮耿文扬便早早起了床，匆匆吃过早饭便骑上自行车来到印刷厂。从仓库里搬出一百本书捆到自行车后座上，又骑上车赶往了城北的栢城大集。 栢城大集每月逢五派十开市，每到逢年过节时比以往更是热闹，栢城周围四乡八方的老百姓都会来这里赶集置办年货，人挤人人挨人可谓是人山人海。 耿文扬到得早，赶集的摊贩们正在抢占地盘铺开摊位，集面上还见不到前来逛大集的普通百姓。 他于路慢行，一边骑一边找，很快便看到了一个书摊。 耿文扬停下车大着胆子招呼道：“老板，金庸老先生新写的大作要不？” 书摊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埋头码放书籍的他连头也没抬，摆了摆手道：“不要！” 首次推销便遭遇了开门黑，耿文扬仍旧不死心道：“金庸老先生的大作，肯定会卖的很火的。” “不要就是不要！”男人嫌弃道：“快走！别在这儿碍事！” 耿文扬见其发起了脾气，只得推着车另寻目标。他刚一走，男子便不屑地嘟囔道：“哼！金庸一共就写了那几本书，还想着骗我，没门！” 又连续在两个书摊碰了钉子，耿文扬不禁有些泄气：“难道我选错了道路，不该通过写书来发财？” 眼瞅着前面又是一个书摊，一个三十岁上下的黑壮男人正在热火朝天地忙活着布摊。 耿文扬凑上去试探道：“老板，模仿金庸老先生写的武侠小说要不？” “不要！”黑壮男子当即一口回绝。 耿文扬心里一沉，扭头正想要走，却听见一个轻灵悦耳的声音在身后忽的响起：“小兄弟，把你的书拿给我看看。” 耿文扬扭头瞧去，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窈窕美女站在书堆里，穿着一件合体的粉色羽绒服，眉目清秀的脸庞颇有几分古典美的韵味，正笑吟吟地望着他。 耿文扬心里忍不住赞叹道：“这个姐姐长得真美，简直跟仙女一样！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一类的词放到她身上显得有些俗气，若用《诗经》里的‘有美一人，清扬婉兮’来形容却是恰到好处。” “姐姐，你是叫我吗？”耿文扬嘻嘻笑道。 “是啊！”美女莞尔道：“你不是说有模仿金庸老先生写的武侠小说吗？拿出来我瞧瞧。” 总算碰上一个识货的，耿文扬忙从兜里掏出本样书递给她道：“姐姐你看，这本书写的可好了，你看一眼准会喜欢的。” 那美女笑着若有深意地瞥了他一眼，随即翻开小说认真读了起来。那黑壮男人见状道：“小惠，来路不明的书不能要，小心上当受骗。” 原来这个美女名叫小惠。耿文扬心道：“不知道是智慧的慧，还是贤惠的惠。” “大勇，他这书写的真不错，风格很像金庸。”名叫小惠的美女举起书对黑壮男子道。 “哼！”大勇不屑道：“仿写的书卖不上价去，别费那个力气了。” 小惠却没有放弃，扭头问道：“小兄弟，你这书要卖多少钱？” 耿文扬踌躇道：“这个……原书定价是八块，给你的话打个五折四块钱吧。” “三块钱！”小惠断然道：“你要是觉得行的话给我留五十本。” 一本书成本两块五，卖三块钱能挣到五毛钱，利润率高达百分之二十，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三块钱就三块钱！”耿文扬痛快道：“我给你拿书。”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耿文扬留下了五十本书，小惠从腰间的钱包里找出三张绿色的新版五十元递给了他。 这算是他张开后的第一笔收入，耿文扬接过钱来后小心翼翼地放进了书包。 第十二章 卖书（中） 小惠瞥了耿文扬一眼，抬手理了把额头散乱的秀发道：“我叫闵惠，闵是门字里面有个文化的文。下午你再来一趟，书要是卖的好的话我再进点。” 原来她叫闵惠！这个名字怎么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有那么一丝印象…… 耿文扬左思右想却没有想起来，赶紧自我介绍道：“我叫耿文扬，文采飞扬的那个文扬。” “文采飞扬？”大勇直起身子开玩笑道：“小伙子的名字起得好啊！文采飞扬？有那么点意思！” 卖书生涯终于开了张，耿文扬强压住跃动的心脏道：“小惠姐，你先忙，我下午再过来。” 耿文扬刚走，大勇便道：“这个小孩一看就不是做买卖的，说起话来一副书生气。说学生吧还大不像学生，倒挺像个技术人员，但是年龄上又不大相符。” 闵惠笑道：“大勇，你怎么看起相来了？” “我可不会看相。”大勇道：“我就是凭感觉说的。” 闵惠却望着耿文扬身影消失的方向暗自思量道：“看来耿文扬已经全然忘记我了，听到我的名字连个反应也没有。那天晚上要不是他出手相救，我早就被歹徒给玷污了，严重点甚至连性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她轻轻咬了下嘴唇，心道：“既然他也走进书贩这一行，能帮的话我一定要帮帮他，算是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那晚遇到歹人差点被玷污的事，闵惠生怕小心眼的丈夫存下芥蒂，因而并没有告诉他，所以正在忙碌的邵正勇对此一无所知。 她随手拿过一个盛书的纸箱子，在上面龙飞凤舞写了副广告板：金庸老先生最新大作《笑傲别传》隆重上市，欢迎品读，欲购从速。 邵正勇见状道：“你还真给他宣传呀？” 闵惠莞尔道：“书的确写得不错，一般人肯定会认为是金庸写的，应该能好卖。” 闵惠当年是市公交公司有名的美女，邵正勇机缘巧合下才将她追到手，因此对妻子很是在乎，见其如此坚持也就笑笑任她去了。 耿文扬围着大集转了一圈，好说歹说才又推销出三十本书，剩下的二十本小说却无论如何也卖不出去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没有销售网络和宣传运作的情况下，即使书写的再好，也只能是深藏闺中人未识。 理想与现实之间终归还是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为了这一千本书，耿文扬整整投进去了二千五百元钱，另外还有一个多月的辛苦和劳累。 投入的本钱和精力如此巨大，他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穿越后的第一个发财计划白白落空，无论如何也得想尽办法继续卖书。 忙碌时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悄然间太阳已经升起，天色早已大亮。耿文扬便骑着自行车穿街过巷，四处找寻小书店极力推销自己的小说。 一个上午大半个城区转下来，勉强又卖出去了六十本书。半天的时间总共卖出去了一百四十本书，距离一千本的销售任务还差得老远。 乘兴而来，败兴而返。耿文扬不禁有些气馁，暗自后悔道：“早知道不好卖，我就该少印点，印上五百本就差不多了。如今印了这么多，剩下的还有八百多本书，让我可怎么办呢？” 上午卖出去的一百四十本书售价高低不同，一共卖了不到五百块钱，还不到两千五百元成本的五分之一。 “怎么着也得把成本赚回来。”耿文扬暗下决心道：“下午再去闵惠摊子上看一看，争取再卖给她五十本书。” 心中有事无心饮食，草草吃过午饭，耿文扬骑上自行车带上一百本书，再次赶往了大集。 中午时分顾客稀少，摊贩们也趁机抓紧时间休息。闵惠摊位上只有她自己独自看摊，一双眸子闪着灵光盯着每一位偶尔路过随手翻看书籍的顾客，生怕有人浑水摸鱼伸出黑手。 “小惠姐，我又来了！”耿文扬把自行车支好，走进摊位佯做热情道：“上午书卖的怎么样？” 闵惠瞧见是他，情不自禁开玩笑道：“你那书呀……” 她故意拉了个下挫的长音，耿文扬心里一沉，却见她忽的眉开眼笑道：“全卖光了！” “啊？！全卖光了？真的吗？”虽然闵惠来了个凡尔赛，但耿文扬心里已是一片狂喜。 闵惠伸手拿过那块亲手写就的广告牌道：“你瞧！这是我给你写的广告词，怎么样？还不赖吧？” 耿文扬恍然大悟道：“小惠姐，怪不得你卖光了呢，原来你专门打了广告！” “那是。”闵惠得意道：“不打广告谁知道你这本书啊？不都是看在金庸的面子上才拿起来读嘛。” 耿文扬暗道：“要是把我穿越的故事写成网文恐怕也得做广告，要不然大伙既不知道有这样一本书，也没有兴趣光顾。” 闵惠又道：“你这次又带来多少本？” 耿文扬回身一指自行车后座道：“我带了一百本，你要多少？” “都给我吧，我全要了。”闵惠豪气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量大从优，你可不能涨钱啊！” “不涨就不涨，我全部按批发价给你。”耿文扬正犯愁书卖不出去，闵惠包圆了一百本书可谓是雪中送炭。他高兴还来不及，哪里敢随便涨价。 钱货交接清楚，耿文扬正待离开，闵惠忽然道：“你给我的是上部，接下来的下部呢？” 耿文扬忙道：“下部我正在写，争取年前写出来。等印出来我第一个给你。” “什……什么？”闵惠惊得目瞪口呆道：“这书……是你写的？” 耿文扬大方承认道：“是啊！不是我写的，我费事劳力地到处推销它干嘛？” 闵惠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站着的小孩竟然是这本书的真实作者。能写出如此精彩绝伦小说的人绝不是个俗人，有缘见上一面已经是奢求，没想到他却真真站在跟前正和自己说着话。 她瞪大了眼睛暗道：“我的个乖乖！可算是让我捡到宝了！这个小弟弟不但为人侠肝义胆，文笔更是出奇的好，写的书绝对能大卖。他要是继续写下去，不就是我们的财神爷吗？既然我们俩有缘，那我可一定得看好了他，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耿文扬见她一双大眼睛盯着自己，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不禁笑道：“姐，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行不？让人怪瘆得慌。” 闵惠脸色一红，嗔道：“谁看你了？别胡说八道！” 第十三章 卖书（下） 闵惠灵巧地随手拿过一个凳子道：“你坐吧，我想跟你聊聊。” “跟我聊聊？”耿文扬暗自心道：“闵惠精明能干，她硬要把我留下说话，肯定是有所企图。不过，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耿文扬可不认为自己有那种传说中的主角光环，更不会出现什么美女见了主动投怀送抱，好汉遇上纳头就拜的糟烂桥段。 闵惠是书贩，耿文扬相当于一级批发商。她找自己十之八九是为了保证下一部书能够及时供货，免得误了她的挣钱大计。 猜到了对方的企图，耿文扬心中笃定。他神清气闲坐到小板凳上，静静地等着看闵惠的表演。 闵惠先忙着喝止了书摊上几双不怀好意的贼手，这才扭头问道：“耿文扬，你现在上高中呢还是读中专？” 耿文扬苦笑道：“我即没上高中，也没去中专，现在城关街道印刷厂干临时工。” “什么！？”闵惠再一次被惊得目瞪口呆：“你……你是临时工？” 一个初中毕业的临时工，竟然能写出如此情节紧密、构思精巧的绝妙小说来，无论如何她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耿文扬却不想被她一步步逼问出真相，趁机反问道：“小惠姐，你呢？你一直在大集上摆书摊吗？” 闵惠张口结舌怔了好一会儿才道：“啊？不！我在南关有个门头，平时主要在那边卖，大集只是偶尔来。” “呀！你是大老板啊！”耿文扬佯做羡慕道：“以后还请姐姐多多关照啊！” 闵惠终于回过神来，不禁莞尔一笑道：“耿文扬，我看你写的小说可以说是妙笔生花，一点也不像学习不中用的孩子，怎么会连个高中都考不上呢？” 耿文扬挠了挠头应付道：“那时候我还没开窍，不知道读书好。现在才知道，可是已经晚了！” “太可惜了。”闵惠大为惋惜道：“就凭你写书的本事，要是继续求学，肯定能考上大学的。” 两个人正说着话，忽听旁边有人扯着嗓子叫喊道：“小惠，怎么就剩你一个人了？勇子呢？” 耿文扬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绿色军大衣的中等个子年轻人歪戴着一顶鸭舌帽，从摊位上抓过一个马扎，大喇喇旁若无人般挨着闵惠坐了下来。 闵惠见到这人眉头微蹙但转瞬即逝，冲他姗然一笑道：“曹哥，你来了。” “来了！”那个曹哥大咧咧道：“巡逻到你这儿，坐下来歇歇。” 耿文扬瞅见曹哥的胳膊上带了个红袖箍，上面写着联防俩字，便明白他是联防队员，负责在大集上治安巡逻。 八十年代末期，充当联防队员的多是各单位或街道上惹是生非不服管教的刺头和混子，几乎没什么好人。耿文扬对他们也没什么好感，因此并没有搭理这个所谓的曹哥。 曹哥大名叫曹宇东，原本是个无业的街头混混，父母找人托关系才把他塞进北关街道联防队，成了一名不穿制服的联防。 原本灰头土脸的无业游民，摇身一变成了管理一方治安的联防队员，曹宇东不禁神气起来。 他跟闵惠的丈夫邵正勇素来相识，大集上的这个书摊也是他帮着张罗的，所以自认为对邵正勇夫妇有恩，得意之余惦记上了朋友家俊俏的小媳妇。 这家伙第一次见到闵惠便被她的美色所迷，立时生出了几分邪念：“没想到粗粗拉拉的勇子还能有这等漂亮的老婆，真是太不公平。这娘们我是越看越喜欢，要是能找个机会把她哄到床上去，我这辈子也算没白活！” 曹宇东从此便留了心，没事便往闵惠这边溜达，时不时找个话题闲聊上几句外，三日两头的嘘寒问暖对人家关心的很。 闵惠蕙心兰质，焉能看不出他的花花心思？ 只是在大集上摆摊谋生，作为地头蛇的联防队员是万万得罪不得，再加上对方是自己丈夫的朋友，所以闵惠才不得不虚与委蛇哄着他高兴罢了。 耿文扬见曹宇东一屁股坐下不再挪窝，旁边突然多了个耀眼的大灯泡，他不好再跟闵惠无拘无束的闲聊，便想起身告辞。 闵惠巴不得他在这儿陪着自己，免得曹宇东蹭鼻子上脸动手动脚，于是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小耿，我求求你，你再陪我一会儿行吗？” 闵惠说话间吹气如兰，弄得耿文扬耳朵根直痒痒。 他心里暗道：“闵惠让我留下，肯定是为了防着曹宇东毫无顾忌地孟浪。我虽然可以不管不顾丢下她一走了之，只是人家刚刚帮了我，我可不能不讲情面转脸就忘。” 想到此，他笑了笑又坐下来拿起了另一本书。 闵惠见状松了口气，曹宇东见他不识时务顿时瞪起了眼。 “哎！那个小孩，你是干嘛的？坐在这儿干吗？”曹宇东忍不住首先发起了难。 在人家的地盘上不招惹是非为上策。耿文扬憨憨一笑道：“我来找我姐姐看书玩。” “你姐姐？”曹宇东指着耿文扬询问道：“小惠，他是你弟弟？” 闵惠极有眼色，笑着承认道：“我的一个表弟，厂里歇班来找我耍。” “表弟？”曹宇东颇为怀疑，上下打量了耿文扬几眼道：“文质彬彬的，像个学生。” 耿文扬装作没听见，拿着本书目不转睛地认真阅读。曹宇东见他读书的样子不像是装的，又厚着脸皮跟闵惠攀谈了一阵，这才依依不舍地起身离去。 “唉！这家伙总算走了！”闵惠长舒口气道。 耿文扬见自己的任务完成，放下书起身告辞道：“小惠姐，我也该回去了。” 闵惠不舍道：“我还想再跟你多聊会儿呢。” “下次吧。”耿文扬笑道：“又不是以后不见面了，以后再聊呗。” “那行吧。”闵惠叮嘱道：“我家在南门里有个门头，叫做惠勇书社，平时你可以去那里找我。” 耿文扬想顺利实现卖书目标的话，必须搭建自己的销售网络，而遍布城区的各个私人书店正是他最好的选择。 闵惠家有固定的书店门头，正是他急需搞定的网点之一，当下点头道：“小惠姐，我会去找你的，再见！” “再见！”闵惠看着他推上自行车，顺着百姓踩出的小路渐行渐远，心里面忽然浮现出一种莫名的滋味：“别看耿文扬年纪小，却生得一副侠义心肠。怪不得那天晚上他敢于出手相救，原来跟他自己写的那些主角一样忠肝义胆嫉恶如仇。” 第十四章 助拳 过了二天又是周末，耿文扬顾不上睡懒觉，早早起了床，洗漱之后继续伏案疾书，突击赶稿《笑傲别传》的下部。 投入的工作觉察不到时间的流逝，他正在武侠刀光剑影的世界里畅游时，忽听有人在背后道：“文扬，写什么呢？” 耿文扬赶紧收回神思回到了现实世界，扭头一瞧，背后站的是辛旭东，后面还有杜成栋、赵劲松和孙浩。 “没写什么。”耿文扬搪塞着把书搞扣了过来，笑着问道：“怎么？你们又要打牌？” “不是……”辛旭东把杜成栋拽过来道：“老杜在学校里受了欺负，今天跟对方约了架，想喊着你一块去助阵。” 八十年代的年轻人血性尚存，互相之间打个架乃是司空见惯的家常便饭，不像后世年轻人那般被父母和学校严密看管，容不得一丝一毫的犯错误。 栢城的年轻人约架，一般是找个空地一对一单挑，打完后胜败都不追究，也算是当地特有的一种解决矛盾的方式。 来自后世的耿文扬自然不会认为打架是解决矛盾的合适途径，但身处于这个时代，只能是遵从时代特有的处事方式，要不然必会被朋友们所摒弃。 见耿文扬有些犹豫，杜成栋走上前质问道：“老耿，我们是老伙计了。我就问你一句：这次你帮不帮我？” 耿文扬见他涨红了脸皮，情知杜成栋有点急眼，忙道：“我们既然是朋友，我当然要帮你。” “那就好！”杜成栋挥舞着手臂道：“走吧，我们现在就去！” 耿文扬不得已拿过手套和帽子，无奈地跟着一帮热血沸腾的小伙伴们风一般呼啦啦下了楼。 杜成栋约架的地方是苗圃大门口，等耿文扬他们赶到时，对方一大群人早已经在那里恭候多时了。 “乖乖！不大对劲啊！”耿文扬瞧见另一方熙熙攘攘足有十四五号人，明显比他们这边的人多的多，不禁担心道：“我们才五个，人家是我们的三四倍，这要是打起群架来，我们哪里能挡得住？” 双方站定后，对面一个魁梧的大高个走出人群，指着杜成栋叫骂道：“栋子，没想到你还真敢来！就你们这几个人，看我不把你的屎打出来。” “韩金刚，你不要太狂，今天就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杜成栋毫不示弱，反唇相讥道。 看到有人聚众打群架，周围游玩逛街的老百姓非但不害怕，反倒颇感兴趣地纷纷簇拥过来看起了热闹。 “哎，伙计，你看哪个厉害？” “依我看，那个大高个厉害。” “不见得，那小个子看着浑身都是劲，大个子不一定能弄住他……。” 众人评头论足议论纷纷，耿文扬心道：“这不像是在看打架，反倒像是在看耍猴的表演马戏。” 说话间，杜成栋和韩金刚已经短兵相接厮打在了一起。他们俩虽然没什么高大上的招数，但真刀实枪的干架也引得围观百姓兴高采烈叫起好来。 韩金刚虽然比杜成栋高出一头，但却奈何不了杜成栋小巧灵活的身法，一个不留神就被杜成栋闷着头来了个抱腿摔，扑通一声摔了个四仰八叉。 杜成栋趁机骑到他身上照着他脸庞抡起了王八拳，韩金刚只能用手护住头部任他捶打，眼瞅着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耿文扬见双方已经分出了胜负，正想上前劝开两人就此了事，却见对方有人招呼了一声，十几号人朝着他们猛冲过来。 耿文扬见对方不讲规矩，正犹豫着是跑还是打，赵劲松却不打招呼扭头便跑。孙浩见状也转身撒丫子逃之夭夭，只剩下耿文扬和辛旭东还愣在场上。 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众寡悬殊不可力敌，避其锋芒乃是上策。耿文扬顾不上解释，一把拉住辛旭东道：“旭东，快跑！” 辛旭东死活不肯走，咆哮道：“我不能丢下老杜自个儿跑，那样太不讲义气。” 真是哥们义气害死人呀！耿文扬心里叫苦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呆在这儿只能是做着伴挨揍，何苦着呢？” 稍一耽搁的功夫，对方已然冲上前来。耿文扬并不认为自己是以一当百的盖世英雄，他一个人绝无可能把面前的十四五号人全部打趴下。 如果现在不走，被打趴下的大概率会是自己。 他见辛旭东坚持不走，不得已只能丢下他转身便跑。只可惜还没等他跑上两步，后面的追兵已然撵上前来挡住了去路。 没法子，耿文扬只能是靠着拳脚功夫杀出一条血路冲出重围。 当先一个家伙一脚踢来，耿文扬刚闪身躲开，又窜上来一个家伙挥拳便打。 耿文扬侧身一闪，顺势右腿一个壮脚踢出，正踢在那家伙腿弯处，疼得他哎呀一声抱着腿坐在了地上。 又一个家伙扑过来抬腿便踢，耿文扬身子微微一缩，躲过脚锋后趁势一把抓住他的脚腕，紧接着上步一个勾脚正铲在他支撑腿上。 支撑脚被铲，那家伙登时失去平衡，扑通一声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 来帮韩金刚助拳的是一帮整日游手好闲的技校学生，领头的是他的堂哥韩金猛。他见耿文扬战力不俗，一招之下接连打倒了两个同伴，当即大喊一声道：“都闪开！我来对付这个大个！” 说话间人到拳到，只见他噌噌噌跑了几步，接着冲劲飞身跃起，一个雄鹰捕猎照着耿文扬腾空飞踹而来。 势大力沉下，耿文扬哪里敢硬接他的飞踹，当下身子一转，灵巧地躲了开来。 韩金猛甫一落地，停都没停紧接着就是一个后摆腿。眼瞅着耿文扬躲无可躲，他却提胸收腹微微侧身躲过了脚头。 后摆腿踢了个空，韩金猛毫不停歇，两腿一交叉左脚又是一个正踹。 耿文扬早瞧出他这是连环脚，正踹乃是虚招，对方主要想借势来个右腿侧踹发力，所以左脚只是过渡，力度明显不够。 耿文扬抓住时机，趁他左脚落地右脚还未起来之际，纵身抢入怀中一低头抱住他的腰部，猛地一用力竟然拦腰将他抱起，随即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把他重重摔到了地上。 韩金猛被摔了个七荤八素，只觉得头昏脑胀眼冒金星，一时间想站也站不起来了。 有道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耿文扬见韩金猛像是个领头的，当下毫不客气地一脚踩住了他的脑袋，朝其余作势扑将过来的人恶狠狠道：“都给我住手！要不然老子弄死他！” 那帮技校学生见事主韩金猛被人制住，略略犹豫后便停了手退了开来。杜成栋虽然挨了不少拳脚，但依然死死地把韩金刚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被打倒在地的辛旭东趁机爬起身，鼻青脸肿的走过来踢了韩金猛一脚道：“叫你不守规矩，该打！” 第十五章 服众 耿文扬见对方果然停了手，脚下便稍微用了点力，韩金猛立时疼的哎呀直叫唤：“轻点！我疼！我疼！” “今天是你不守规矩，你说怎么办吧？”耿文扬冷笑道：“你以为人多就可以胡来吗？” 韩金猛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哪里有什么骨气？见自己不是人家的对手，当下服软道：“哥！大哥！我服了，你就饶了我吧！你说怎么着咱就怎么着。” 耿文扬抬起脚，蹲下身盯着他道：“我可以饶了你，但是你得记住，做人还是要守点规矩的好！” “对！对！”韩金猛忙不迭点头道：“哥你说的对！说的都对！” “我看这么着吧。”耿文扬站起身吩咐道：“事是你们哥俩引起的，要不是你们俩挑唆，我们这些人也不至于打上一架。你们俩先给两边的弟兄们赔个礼道个歉，另外让你兄弟以后对我这个朋友客气点，否则别怪我再找你们兄弟俩算账。” “行行行！没问题！哥你说什么，我照着做就是！”韩金猛费力地爬起身，又把自己弟弟从地上拽起来，一起朝两边作揖道：“伙计们，是我们俩错了，不该带你们来打架。我们兄弟俩在这里给大伙赔罪了。” 那帮技校生见韩氏兄弟当众认了怂，都觉得脸上无光，摇着头各自散了开去。 打发走了韩氏兄弟，杜成栋灰头土脸走过来道：“老耿，这次多亏了你，以后我认你当老大！” 辛旭东也帮腔道：“是啊！要不是老耿，我们俩可就惨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的老大！” 耿文扬不觉好笑道：“什么老大？我们是老同学，不是什么地痞流氓，没什么老大不老大的，以后别提老大这个词。” 赵劲松和孙浩远远瞧见耿文扬他们最终取得了胜利，厚着脸皮不好意思的凑了过来。 杜成栋见他们俩竟然还敢回来，忍不住骂道：“你们俩逃兵还好意思再过来？关键时刻当逃兵，我没有你们这样的朋友！” 辛旭东也冷着脸不愿搭理他们俩，孙浩嗫嚅道：“咱又没提前商量好……要是他们一块上怎么办……这也不能全怪我们吧？” “好！不怪你们，那怪我了？”杜成栋气得脸皮涨红道。 赵劲松不快道：“老杜，你这是怎么说话呢？我们要是不把你当朋友，能答应跟着来助阵吗？” 耿文扬见他们越说越激动，忙打圆场道：“我来说两句行吧？” “老耿，你说！”杜成栋指着耿文扬道：“我跟你们说，从今往后我就认老耿当我的老大。他让我干嘛我就干嘛，绝不二话。” 耿文扬无奈的摆了摆手道：“今天这件事的确不能全怪赵劲松和孙浩。咱们来之前确实没有商量过对方要是打群架怎么办？当时他们一伙冲上来，我第一时间也是想跑，所以不能怪他们俩。” 赵劲松和孙浩见耿文扬替他们说了句公道话，感动地眼睛里似乎闪烁着几丝亮光。 耿文扬又道：“今天的事就过去了，以后谁也别提。将来再遇上类似的事，我们提前说好怎么应对。到那个时候，谁要是再跑，那就对不起了，我们不再把他当做朋友。” 辛旭东见耿文扬说的在理，当即支持道：“老耿说得对！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以后我们都听老耿的。” 赵劲松和孙浩连连点头道：“行！以后老耿说怎么着，咱就怎么着。” 围观众人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种结果，纷纷交头接耳道：“哎呀，这个小伙子有大智慧呀！” “嗯！可是！有礼有节，胜不骄败不馁，不简单！” 《孙子兵法》中云：顺不妄喜，逆不惶馁，安不奢逸，危不惊惧；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耿文扬在危急时刻以一敌众，即便用擒王战术战胜了对手却并不狂妄，非但给对手留足了面子，还把小团体里的矛盾消弭于无形，其胸怀和能力远远超出同年龄的小孩。 人群中有一个身材魁梧、目光如炬的中年汉子，手里提着一兜刚买的新鲜蔬菜也在看热闹。 他佯做无意上下打量了一番耿文扬后，心里暗道：“这个小伙子好厉害，懂得恩威并举收买人心之道，若是假以时日怕是能拉起一帮人来！” 他的眼神忽然严峻起来：“不过我怎么没听说城北黑道上新出了这么一号人物？明天回队里我得好好调查一番，省得让这小子游离在我们掌控之外，背地里暗成大患。” 耿文扬见杜成栋脸上犹有不平之色，心头一动道：“既然大伙愿意听我的，那今天我请客！请大伙一块去吃肉丸子面条。” 肉丸子面条是栢城特色小吃，面条采用机器现场轧制，浇上鸡汤、鸡丝、金针菇、粉皮，还有最重要的肉丸子片制成的汤料。再根据个人喜好自由添加甜蒜丁，胡萝卜丁、香椿丁和碎蛋皮等辅料，有的还喜欢加上一两勺香喷喷的辣椒油或者醋增加味道。 一碗成品肉丸子面条端上桌后，那真是看着诱人、闻着喷香，勾得人馋虫大起。 八十年代末期，老百姓的生活水平刚能达到温饱，平日饭食依然不常见肉鱼蛋禽，只有在逢年过节，或者家里老人生日时才能美美的打上顿牙祭。 因此一想到能够吃上喷香诱人的肉丸子面条，几个小伙伴禁不住馋的咽起了唾沫。 耿文扬想起后世种类繁多、营养丰富的珍馐美馔，心里感叹道：“我们国家能在短短的三十年内取得翻天覆地的变化，让十几亿老百姓从吃得饱变成吃得好，着实是太不容易了！” 五个人骑上车风风火火赶到最近的国营肉丸子面馆。面馆为经典的八十年代国营饭店风格，略显陈旧的大厅里摆放着七八张大圆桌，大厅的尽头分别是买饭和领餐的玻璃窗口。 若想吃面条，需要先到买饭窗口交钱开票，再去领餐窗口凭票领取面条。 耿文扬一帮人正处于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长身体年纪，一碗面条肯定是不够的。耿文扬大方道：“你们要几碗，一个个跟我说。” 辛旭东咽着唾沫道：“我最少能吃三碗。” “三碗！？”孙浩惊诧道：“吃三碗不撑死你呀？我可吃不了那么多，最多吃两碗。” 赵劲松和杜成栋也是要了两碗，耿文扬默算了一遍道：“那我们就要十二碗，不够的话再要。” 一碗肉丸子面条不要粮票的话售价两块四毛钱，十二碗总共需要接近三十块钱，差不多相当于辛旭东一个月的收入。 一下子花掉这么多钱，他不禁迟疑道：“老耿，是不是有点多啊？要不我吃两碗就行了。” 耿文扬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三碗就三碗，人家武松是三碗不过岗，旭东来个三碗不清场。” “还是老耿当我们的老大好！”杜成栋吸着鼻子道：“这么香的面条，我可是有些日子没吃过了。” “你看你那点出息！”赵劲松笑话他道：“我也好几个月没吃了，你看咱就能忍住了不说。” 孙浩则叹息道：“一闻到这个肉丸子香味，我就想起过年来。唉！除了过年，哪捞得着吃肉丸子呀？” “是啊！”辛旭东深有同感道：“我最馋的还有大白兔奶糖。在我家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见到，还必须等着过完初五，不需要用来招待客人了，我才能分到两块尝尝。” “那味道……”他闭上眼啧啧回味道：“真是好吃啊……！” 第十六章 代理（上） 十一月初十一大早，耿文扬像上次一样，在车后座捆上一百本书，骑上车急急火火赶到了大集。 到了地方他顾不上四处推销，推着车直奔张家书摊。还没到书摊跟前，就瞧见闵惠里里外外忙着摆放和收拾各色书籍。 “小惠姐！”耿文扬抢先打了声招呼道：“我又送书来了。” 闵惠见到他高兴笑道：“小耿，你来得真早。” “不敢来晚了呀。”耿文扬道：“别耽误了你的买卖。” “你这孩子真会说话。”闵惠抿嘴笑道：“你来晚了耽误的是你自己的买卖，怎么会耽误我呢？” 耿文扬见人家识破自己厚着脸皮往上贴的小伎俩，脸上强自挤出一丝笑容道：“姐，咱俩还分什么你和我啊？” “去！别在这儿跟我套近乎！”闵惠啐道：“我可跟你认识还没多久呢。” 两个人一贫一闹间关系迅疾亲近了许多，闵惠终于可以询问她最关心的问题：“耿文扬，你这小说写得这么精彩，这些情节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耿文扬淡淡一笑道：“姐，天底下所有的事情其实大同小异。我只要抓住故事发展的主线，触类旁通改头换面，不就是一个新的精彩故事吗？” 耿文扬见闵惠听得若有所思，会心一笑继续道：“我的书面对的是文化层次各不相同的普通老百姓。要是不挖空心思在情节上下功夫，人家就不会耐着性子再往下读。你说是这个理吧？” 闵惠惊叹道：“哎呀，你说的还真是很有道理。不过……你是怎么想到这些个道理的？” 耿文扬解释道：“姐！古人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写这本书是为了挣钱，不琢磨明白怎么吸引读者的话，印出来的书一旦卖不出去，不就全赔了吗？再说我也赔不起啊！” 随着两人交流的深入，闵惠觉得自己越来越对耿文扬感兴趣起来。 一个仅仅初中毕业的孩子，不但能写出精彩绝伦的武侠小说，还能说出一番颇有见地的个人观点，看问题的眼界和深度绝对超出了他的学历和年龄所能达到的高度。 “这家伙怎么有种莫名其妙的神秘感。”闵惠暗道：“总让我有种想搞清楚他的兴趣。啧……真是太奇怪了！” 心动之余，她好心提醒道：“小耿，你这本书只有上部，要是上下部都有的话肯定更好卖一些。” 耿文扬估摸道：“我正在赶稿，快的话下部可能在春节前能印出来。” “年前大集肯定更热闹。”闵惠道：“无论如何你也要保证在年前，最好在小年前把下部印出来，利用春节大集人多的时节好好卖上一批！” 耿文扬点头同意道：“姐，你说的太对了。回去我马上全力赶稿，一定保证春节前拿出下部书来。” 下部书写出来以后想要印刷成册的话还是要先交付一部分定金，而耿文扬手头的钱全部投在了上部书里，到目前为止仅仅卖出去了还不到两百本书，离着回本的目标还远着呢。 钱是个大问题，怎么才能解决呢？ 耿文扬忽然间心头一动，突然间有了个绝妙的主意。他略略迟疑了一下，脑筋转了一转道：“小惠姐，有个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闵惠笑道：“什么事你说就是。” “姐，我是这么想的……”耿文扬解释道：“你刚才说的挺有道理，光有上部书不好卖，上下两部凑齐了才好卖一些。” 闵惠点头道：“对啊，是这个道理，谁也不愿意买个半截书回去看。” “可是我现在手头钱不够。”耿文扬解释道：“要是印上一千本下部，需要至少两千五百元。而我现在才卖了五百多块，仅仅有个零头。” 闵惠蕙心兰质，当下猜出了他的心思，浅浅一笑道：“你想问我借钱？” “不是……”耿文扬咧嘴一笑道：“我想邀请你做这套书的总代理。也就是说，你借给我钱印书，等书印出来了交由你全权销售，不管盈利多少全部归你所有。也就是说书我负责写，经营上的事由你说了算，我们俩在这个项目上共同获利。姐，你看这个法子还行吗？” “什……什么？！”闵惠从未想到过竟然有这种思路，耿文扬写的书她帮着出钱印刷，印出来后市场获取的利润全部归她所有。 这种想法太匪夷所思，诱惑力也是杠杠的。 “这怎么行呢？”闵惠言不由衷道：“挣的钱全归我，你不是白忙活了吗？” 耿文扬见她双眼放光，情知对方心思已动，当下嘻嘻一笑道：“我怎么是白忙活呢？给你的价格肯定要包括我的辛苦钱，不过比起你们获得的利润，我挣得那点钱就不算什么了。” 闵惠情知他说的不假，满心窃喜中下意识搓着手道：“哎呀！这样的话，你不是亏大了吗？” 耿文扬淡然一笑道：“各取所需吗，就这么定了。不过我手里只有五百来块钱，想印一千本的话还得麻烦你借我两千块钱。” “一千本太少了，怎么也得印个三千本！”闵惠精心计较道：“下部印上三千本，上部再印两千本。马上要过年了，成套的新武侠小说肯定很好卖。” 耿文扬苦笑道：“姐，五千本书至少得掏一万多块钱呢！这么多钱上哪儿弄去？” 每本书进货价三块钱，书摊上至少可以卖到四块多钱，五千本就可以赚到六千元以上，在1987年绝对算得上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天上忽然掉下这么大的一块馅饼，想想就让人高兴地几乎要飘起来。 闵惠当机立断道：“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你赶紧把下部书写出来要紧。另外，上部书先不要卖了，等下部印出来凑成一套再卖。” 如果不用操心书的销售问题，耿文扬便可以把全部精力用来写书，闵惠的提议真是再好不过。 “行，我听姐姐的。”耿文扬点头答应道。 两个人正要进一步商量其他合作细节，忽听身后有人瓮声瓮气道：“小惠，你们俩在说什么事呢？怎么这么个高兴法？” 耿文扬扭头一瞧，却是贼眉鼠眼、形容猥琐的曹宇东又借着巡查的功夫腆着脸来到了闵惠的摊位。 第十七章 代理（下） 闵惠跟耿文扬正聊到要紧处，突然被曹宇东横插一杠子很是有些不大痛快。但她涵养极好，脸上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依然对曹宇东笑意盎然。 “曹哥来了！你随便坐，我先忙去了。”闵惠礼节性地跟他打了个招呼，随后一扭头自顾自佯作照顾摊位去了。 曹宇东虽然被闵惠故意甩在了一旁，却依然色壮怂人胆，厚着脸皮凑上前去搭讪道：“小惠，今天书卖的还行吧？” 闵惠笑了笑，鼻子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回过头去继续忙手里的活计。曹宇东被晾在一边自觉没趣，挠了挠头后又跟在她身旁不死心地撩拨着：“没人来找你麻烦吧？要是有人敢来捣乱，你就提我的名字。” 闵惠不得不应承道：“谢谢曹哥关心！等大勇回来了，我让他请你喝酒。” 耿文扬在旁边看着，心里暗暗佩服道：“怪不得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换做我的话，是做不到如此没脸没皮的跟别人家的小媳妇一直套近乎。” 曹宇东在摊位上着实呆了好长一会儿，见闵惠实在是对自己有一句没一句的爱答不理，方才无趣地悻悻离开。临走时他狠狠地瞪了耿文扬一眼，好像是人家坏了其好事一般。 当曹宇东意兴阑珊地回到联防队，同事景天信开玩笑道：“东子，又去勾引你哥们儿的老婆了？” 曹宇东正待回嘴反驳，旁边的队友袁玄松嘲笑道：“我说东子，我可是听人家说，闵惠以前是公交公司有名的美女，还曾经代表公司参加过市里的模特大赛。你一个破联防去招惹人家，那不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白日梦吗？人家要是能看得上你，那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联防怎么了？”曹宇东嘴硬道：“革命工作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以前不照样有女大学生嫁给老农民的事吗？我还是城市户口，总比老农民强吧？” “哼，那可不一定！”景天信扳着手指头道：“我给你算算，人家农民有自己的地，怎么着也有口饭吃，不像咱们一样没有工作就得饿死。” “再者说了……”他又计较道：“人家农民还可以自己盖房，我们呢？没有单位就没有房子分，连个住的地方也没有。” 景天信说的句句在理，曹宇东和袁玄松听得连连点头道：“嗯，老景说的是这个理。” “人家农民还有大队和公社帮着，我们呢？”景天信叹气道：“要是没有单位，死了都没人管的。” 袁玄松有所感悟道：“照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们连老农民都比不上。” “城里当然比农村好，这是一定的。”景天信向往道：“但是你得有个正规单位才行，像咱们这些联防都是临时工，要论待遇还真是不如村里的农民。” “话扯远了，还是回到东子这个事……”他瞥了一眼曹宇东道：“我听说你那个叫邵正勇的哥们是正儿八经的市长途运输公司职工，还是跑南线的长途车司机，收入比起咱们来那可是天上地下。” 他接着冷笑道：“你一个小小的联防，工作比不上人家，收入更比不上人家，你说说你拿什么跟人家比？” 袁玄松在旁道：“就是！再说了，你长得也不是什么帅哥。人家闵惠能放着处处比你强的丈夫不要，反过来跟你厮混？人家这么做图的是什么呀？” 曹宇东不服道：“那是她认识我晚。要是早的话，她肯定会跟我好的。” 袁玄松见他像是真动了心，满脸坏笑道：“东子，你莫不是真想撬你哥们儿的老婆？” “那是当然。”曹宇东不满道：“我跟你开玩笑干嘛？” “既然咱们是好兄弟，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好办法，虽然不一定让你撬到她，但至少能让她对你感恩戴德。”袁玄松晃着脑袋道：“不过你要是真把她弄到手，能给我什么好处呢？” “老袁！”曹宇东赶忙凑过去巴结道：“咱俩可是好哥们，你得帮哥们一把。这个事要是成了，我一定请你喝酒，喝好酒。” “这是你自己说的！”袁玄松得意地显摆道：“老景你听到了吗？可不是我逼着他答应的。” 景天信哼了一声道：“赶紧跟东子说吧。你看他急得那样，抓耳挠腮像个猴子似的。你赶紧说吧。” 袁玄松凑到曹宇东耳边神神秘秘道：“美人都爱英雄，尤其是大姑娘小媳妇的，最喜欢的就是大英雄。” 曹宇东丧气道：“我又不是英雄，你说这个有什么用？” 袁玄松拍了他脑袋一下道：“你是不是傻呀？想个办法你不就能变成英雄了吗？” 曹宇东情知袁玄松素来鬼点子多，腆着脸请教道：“老袁，你说说，我怎么着才能变成英雄？” “你这么着……”袁玄松在他耳旁娓娓道来，曹宇东听得两眼放光道：“哎呀！真是个好主意！好主意啊！” 袁玄松得意道：“只要这件事顺利办成，闵惠就欠了你个大人情。你就以此为突破口，找个合适的时机办了她。女人都爱面子，到那个时候她就是不从也得从了。” 景天信摇了摇头道：“玄松，你这主意有点损，损阴德啊！” 曹宇东则在心里暗道：“什么阴德阳德，只要能得到小惠，老子折几年阳寿也在所不惜。” 曹宇东等人在联防队谋划着伤天害理之事时，闵惠把耿文扬则带来的一百本小说尽数全收，然后问都没问便递给了他三百元钱。 原本耿文扬打算这次稍微涨点价，只是话到嘴边却没好意思说出口。他推上自行车离开书摊时暗自责备道：“唉！想涨钱还说不出嘴，我终究不是一个合格的买卖人！” 有道是慈不掌兵义不理财，若想把买卖做好，那就离不开胆大心细脸皮厚，像读书人一般死要面子是永远发不了大财的。 耿文扬虽然是个穿越者，但本性是个内向之人，从来没做过买卖，再加上知识分子固有的思考多行动弱的局限性，一时半会儿突破不了自己也是有情可原。 “不涨价就不涨价。”耿文扬自我安慰道：“舍小利才能赚大钱。既然我想跟闵惠一起合作经营这本书，一些蝇头小利就不要再去计较了，省得因小失大坏了关系。” 第十八章 讨价还价 两天之后，随着元旦的到来，新的一年悄然而至。 1988年的春节在二月中旬，因此耿文扬还有最多一个月的时间用来创作，所以不得不通宵达旦昼夜赶稿。好在临近春节，印刷厂接到的活计也少了许多，否则他怕是没有精力白天黑夜的连轴转。 小寒节气这天是星期三，上午的工作干完后，耿文扬靠在墙角借着闲暇闭眼沉思。正在他神游天外之时，忽听李娟在车间外的院子里扯着大嗓门喊道：“小耿，有人找！” “谁会来厂里找我？”耿文扬纳闷地睁开眼睛循声望去，只见身着一件粉红色时尚大衣的闵惠正亭亭玉立般站在李娟身旁冲他笑靥如花。 “咦！？”耿文扬惊喜地站起身过去打招呼道：“小惠姐，你怎么找来的？” 闵惠莞尔一笑道：“我怎么就找不来？你不是说过在城关街道印刷厂上班吗？这地方好找得很！” 院子里人来人往，众目睽睽之下断不是说话的合适场所。李娟对清丽脱俗气质高雅的闵惠很有眼缘，好心建议道：“小耿，和你姐姐去会议室说话吧！” 耿文扬感念她的好意，赶忙致谢道：“谢谢李主任！谢谢了！” 有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闵惠和耿文扬仅是萍水相逢的生意合作伙伴，往日并没有什么彼此间深厚的情谊，所以她忽然来访十之八九是为了下一步合作的事情。 两个人来到会议室落座后，耿文扬佯做无知询问道：“姐，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闵惠嘻嘻笑道：“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对象同意出钱帮你印书了。” “哦？是吗？”耿文扬心念一动道：“那真是太谢谢邵哥了！” 闵惠眼珠一转又道：“不过呢，既然我们是合作关系，最好签个书面协议什么的，省的将来有些事不好说。” 耿文扬心道：“果然是经商之家，小算盘打的确实厉害。即便有利益诱惑，他们也会从最坏的结果来精打细算。” “好啊！”他点头同意道：“俗话说得好：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我们既然想一起挣钱，当然得有个章程，要不然钱没挣到还会伤了感情。” 闵惠吃了一惊，心道：“这家伙的心思竟然如此缜密，谈吐举止上根本不像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怪不得能写出那么精彩的小说来。” 她从挎包里拿出一份手写的协议书道：“我草拟了一份合作协议，你看看行不？要是觉得行的话，我们现在就把它签了。” “行！”耿文扬接过那份协议书来一瞧，登时吓了一跳。协议书上明明白白写着：暂定上部印刷两千三百册，下部印刷三千册。 上下两部书加在一起需要印刷五千三百本，按每本两块五的成本计算，仅仅印书一项就需要整整一万三千多元块钱。 在万元户可以披红戴绿跨马游街的八十年代，一万三千多块钱绝对是个不可思议的天文数字。 “姐，你这印的有点多了吧？”耿文扬不得不疑问道：“印这么多能卖的了吗？” “卖书的事你就别操心了。”闵惠催促道：“你接着往下看！” 闵惠夫妇竟然敢一次性投进去一万多块钱，难道就不怕书卖不出去赔了吗？ 耿文扬暗暗摇了摇头，继续往下看去，当看到每本书的批发价为两块六毛钱时不禁变色道：“姐，你们给的这价格也太低了！” 闵惠早料到他会有如此反应，扳着手指头一一诉说道：“不低了。我们出摊得交摊位费、管理费，还有人工费，这些成本哪个不得花钱呀？” 耿文扬见闵惠夫妇把自己当成了什么都不懂的待宰羔羊，只得点醒她道：“姐，我找你们合作是为了双赢，可不是想当光出力不讨好的冤大头啊！” “你们有成本不假，我付出的劳动也不小的。”他当即把协议书塞回到闵惠手里道：“这种苛刻的条件我是不会答应的。” 闵惠见他果真不好糊弄，只得试探着问道：“那你……觉得多少钱合适呢？” 耿文扬道：“我打听过了，像这么一套书，过年时在大集上卖个七八块钱左右不成问题。每本书印书成本两块五毛钱，看在你们帮着出资印书的份上我只加五毛钱的利，再给你们留上一块多钱的涨价空间，这样做比较合适。” 每本书三块钱，一套书六块钱的进价也不算太高。如果按零售价七八块钱计算，利润率至少高达百分之二十还多，绝对算得上是个好买卖。 虽然闵惠两口子总想着利益最大化，但见到耿文扬态度坚决，她也怕自己做的太过分惹恼了他，从而将发财的美梦戳个窟窿化做了泡影。 更何况看在人家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闵惠最初敲定的拿书价格就是三块钱，只不过邵正勇死活不同意方才作罢。 “那行吧，三块钱就三块钱！”闵惠果断答应道。 商业合作时，亲切热情的虚假表象背后往往是锱铢必较的相互算计，太实在的话绝对会吃大亏。 耿文扬暗自感慨道：“有道是慈不掌兵义不理财，老祖宗诚不欺我也！” 协议书上涉及到价格等数字部分均为铅笔写就，闵惠有备而来，拿出橡皮擦掉原有笔迹，重新用钢笔写上了新的数字。 看到闵惠笔端写出的娟秀流畅字体，耿文扬发自内心地羡慕道：“姐，你写的字真好看！” 闵惠得意地白了他一眼道：“我可是拿过全市钢笔书法大奖赛二等奖呢，写的字怎么能拿不出手？” 没想到尽管闵惠学历不高，但人家的钢笔字竟然还在市里拿过奖，可谓是字如其人一样的漂亮。 耿文扬心道：“老子穿越前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生，可惜写的那手字跟狗爬的一样不堪入目。照此看来，写字的好坏跟学历高低还真是关系不大。” 双方在协议书上签好字，闵惠递给他一份道：“协议一式两份，这一份给你。” 耿文扬接过来暗道：“看样子闵惠签过不止一份类似的协议或者合同，否则不可能考虑得如此周全，连协议一式两份都能想得到。” 收好协议书后，闵惠佯做无意问道：“耿文扬，你家住在哪儿呀？” “我家？”耿文扬不明白她为何问起自己家住何处，于是随口答道：“住在西边的庄家巷，离这儿不远。” “庄家巷？”闵惠眼神闪烁道：“能带我去认认门吗？将来万一有事也好去找你。” 耿文扬心念一闪，忽然明白了她的目的所在，坦然答道：“姐，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你问的话我说就是。我爸在轴承厂上班，我妈在日化厂，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耿文扬竟然一眼便瞧破了她的心思，闵惠略显尴尬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我总得慎重点不是？” 第十九章 利益的诱惑 闵惠之所以询问耿文扬家庭住址，就是怕他拿到钱以后突然搞个人间蒸发。真到那个时候，闵惠夫妇不但发财梦实现不了，还会落个书财两空的悲惨结局，结结实实赔个底儿净。 耿文扬心头一动，立时有了主意，宽慰她道：“姐，这个事你倒不用担心。” “哦？”闵惠一愣，纳闷道：“怎么呢？” 耿文扬笑道：“等书印出来以后，你拿着钱亲自来厂里提书。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中间不用经过我的手。当然，前期你得先交个定金，否则厂里是不会轻易印下这么多书的。” 闵惠听罢心头一亮，暗道：“这个主意好！省去了中间倒手环节，我们不用再担心钱到了他手里出现变故。” “不过……”她心中不禁骇然道：“耿文扬可是才十六岁呀，怎么能转眼间便想到如此周全的法子？真真让人匪夷所思！” 闵惠小心翼翼地收起以前对他的些许偏见，再也不敢将他视为一个懵懵懂懂比较好糊弄的少年了。 第二天晚上，邵正勇跑完跨省业务从外省疲惫地赶回家中。稍事歇息后，妻子闵惠把跟耿文扬谈妥的合作协议一事仔仔细细讲述了一遍。 “大勇，耿文扬不肯降价，死活咬定了三块钱。”闵惠佯做不满道：“要是三块钱一本，我们得筹备一万五千多块钱，差不多得把家底全押上才行。我有点担心呢。” “这个你不用犯愁，这钱不用我们自己凑！”邵正勇道：“回来的路上我联系了附近几个县的书贩，他们都觉得这本书写得不错，愿意订上一批。我跟他们每家收了一千块钱订金，四家书店一共是四千块。” “哎呀！”闵惠惊喜道：“这可是太好了，解决了我们四分之一的资金。” “不过这样一来，我们自己能留下的书就不多了。”邵正勇计较道：“每家给五百套，一共就是两千套。我们自己手里只剩下了一千套，着实有点少了。” “一千套就一千套吧。”闵惠算计道：“我们给那四家书店也不能成本价给啊，一套书怎么着也得加上六毛钱。” “我也这么觉得，加价百分之十不算多。”邵正勇默算道：“两千套转手就能赚到一千二，我们自己那一千套至少也能赚上两千块。一来一去，年前忙活一阵就能挣上三千多块钱，已经算是发上笔意外大财了！” “而且……”邵正勇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道：“耿家这小子既然能写出这么精彩的小说来，以后他还可以继续写下去。如果我们跟他把关系保持好，将来大把大把的钱还不是由着我们赚吗？” “也是啊！”闵惠恍然大悟道：“那我们一定得想办法跟小耿搞好关系，省得被别人半道给截了去。” “你这样……”邵正勇吩咐道：“这次我从粤省带回来五百盘流行音乐磁带，你挑一些送给他，算是当个人情吧。” “你这个办法好。”闵惠赞同道：“年轻人喜欢港台时尚音乐，送给他将肯定会很高兴的。” 她又琢磨道：“正好借着送他磁带的机会，我想办法说服他先交付印书的钱，等到把书卖出去以后再付给他应得的酬劳。” “嗯，这个办法好！”邵正勇颌首道：“他真要能答应的话，我们的压力就小多了。” 夫妻俩说了一阵体己话，闵惠忽然想起一事，犹豫着道：“大勇，东子最近……老上书摊找我，很让人烦。你能不能……” 邵正勇不以为然道：“东子是我老同学，我们从小就是哥们，一起打过架流过血，关系铁的很。” “他去书摊是我特意叮嘱过的。”邵正勇疼爱地望着妻子道：“我不在家，没个人帮你照应着，我哪能放心呢？” 闵惠见丈夫如此信任曹宇东，只得无奈地闭上了嘴，心里却道：“大勇太过相信曹宇东。这家伙看我的眼神邪劲的很，绝对不是想帮助我，大概率是想占我的便宜。” 临近春节的日子在忙忙碌碌中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已是腊月二十三小年时节，《笑傲别传》下部已然及时完稿。 当闵惠小心翼翼地提出按出厂价提书，待书籍卖出回笼资金后，再行偿付耿文扬应得的那部分钱款的方案时，他略略思考后满口答应下来。 毕竟五千三百本小说需要交付接近一万六千元钱，确实是一笔巨大的资金。闵家书店仅是一家个体小门市，猛地一下子拿出这多钱来着实是个巨大的难题。 即想马儿跑的快，又不想给马儿吃草。类似这般迂夫笨蛋才能干出的蠢事，耿文扬断断是不会做的。 既然是合作伙伴，自然是要互相体谅量力支持，因为只有把事情顺利办成了，各方才能拿到想要挣的钱。 由于印刷量高达五千多本，庄复晋在每本书两块五的印刷费上又降了两毛钱。按照每本书优惠后两块三的价格，闵惠向城关街道印刷厂如数交付了百分之五十的定金六千元整。 闵惠大胆豪掷六千元定下五千多本书的行为立刻引起了庄复晋的兴趣。他仔细研读了《笑傲外传》下册后，又跟书籍发行行业的几个朋友沟通了一番，当即找到耿文扬商量道：“扬扬，你这本小说我想印上一万套，你看行吗？” 耿文扬没想到庄复晋也打起了小说的主意，一时间有些犹豫道：“庄叔，我已经跟闵惠签了协议，这本书全权交给她们家来代理。” “这个你不用担心。”庄复晋道：“她们家的底细我已经打听清楚，最多能在咱们市里面有点分销渠道，其他地市根本涉足不到。” “我跟他们不一样。”庄复晋循循善诱道：“我跟印刷口和发行口都很熟，印出来的书主要往外地市和省外销售，跟他们家并不冲突。” “这个嘛……”耿文扬暗自琢磨了一番，终究抵不住一万套书获利的诱惑，当下点头道：“只要别跟他们家抢市场就行。” “放心吧。”庄复晋拍着胸脯承诺道：“市里面这点市场，我让给他们家就是。” 庄复晋是耿文扬的长辈，又对他有照顾提携之恩，无论如何也不好回绝人家的面子。他只能去找闵惠协商此事，免得自己说话不算话违反了协定。 第二十章 栽赃（上） 平常日子里，栢城大集每月逢五派十开市。但从小年开始，往后一直到除夕每日都是大集。 临近年关，四乡八方的老百姓都涌进城里来采买年货，因此大集上人头攒动摩肩擦踵，远比平时更为热闹。 耿文扬趁着下午车间里没什么业务的时机，跟庄复晋打了声招呼，一路步行来到了大集。 下午的大集虽然不像上午那般人潮汹涌热闹，但依然人流如织热度不减。 耿文扬夹在人群里逶迤前行，好半天的功夫方才挪到闵惠的书摊，她正在一个人忙活着招呼顾客照看摊位。 耿文扬见她尽管面带疲惫，但眼神中明显闪露着兴奋和欣喜，当下打招呼道：“姐，书卖的还行吗？” 闵惠扭头见到是他，嘻嘻一笑道：“你猜，你那书早上卖了多少？” 耿文扬想了想道：“我又不在场，怎么猜呀？不过要我估计的话……能有个两百多套？” “猜少了！”闵惠得意道：“一上午卖了三百二十多套，看样子下午还能再卖上一百来套。” “呀！”耿文扬惊讶道：“卖的这么好？” “那是！”闵惠凑到他耳边道：“我们现在按一套七块五卖，卖的还挺好呢！” “七块五！？”耿文扬更为惊讶了。 《资本论》中对资本追求利润的贪婪有着精彩的描述：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绞首的危险。 闵惠从他这里拿书的成本价为一套六块钱，售价七块五的话一套就能赚到一块五毛钱，利润率高达百分之二十五，正好处于“活跃起来”的阶段。 没想到自己仿写的武侠小说竟然在老百姓当中如此受欢迎，虽然主要是沾了金庸老先生的光，但也说明自己的文采已经得到了大家的承认。想到此处，耿文扬不免有点飘飘然的得意感。 闵惠又道：“我决定印出的这批书先不给县里发了，全部由我们自己来卖。” “啊？”耿文扬不解道：“那县里书商订的书怎么办？难不成跟他们毁约？” 闵惠莞尔道：“那哪行？真要是毁了约言而无信，以后还怎么再合作？” “那你们想怎么办……？” 闵惠细细解释道：“这一批书先这么处理，我们打算再印上三千套，匀出两千给他们就是。” “再印上三千套？”耿文扬吃惊道：“现在还是年后？” “当然是现在。”闵惠道：“本来我打算下午去厂里找你，你来了正好，回去后跟庄厂长打个招呼，明天我去找他订书。” 再印上三千套就是六千套，耿文扬默默算计道：“按一套书净赚一块四毛钱计算，六千套书我至少能赚到八千四百块。即便去掉给晓梦姐的润笔费，我也能赚到七千多块！” 他正在暗自高兴，却听闵惠道：“不过合同价得降一降，每套书五块八怎么样？” 看在量大从优的份上，印刷厂在每套书的成本价上便宜了四毛钱。虽然四毛钱不算多，但是按照三千套折算下来合计一千两百元，几乎相当于工厂一个高级工的全年工资。 俗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的狼。为了合作顺利，有时候不得不舍弃掉一些利益。耿文扬咬牙点头道：“行！可以！” 见耿文扬痛快答应，闵惠心中一阵窃喜。她给各县书贩的出货价为每套书六块八毛钱，也就意味着第二批印刷的三千套书还没有卖，就已经给闵惠夫妇带来了两千元的额外收入。 什么也不用干，仅仅是倒了把手就赚到了两千元钱。这么一大笔钱，倒倒手就有，来得也太过容易了！ 两个人正说着悄悄话，忽见人群里一阵骚动，只听得背后有个尖嗓音高呼道：“总算逮住你了！看你还往哪儿跑？” 耿文扬闻声回头瞧去，只见一个形容猥琐、挎肩驼背的小矮个男人从人群里跳将出来，冲着他直直而来。 耿文扬见来人满脸奸诈，一双小眼睛闪烁着狡黠的目光，请知来者不善，当下转过身来冷冷地盯住了对方。 那小矮个本想扑上前来跟耿文扬厮打上一场把场面搅浑，但被耿文扬凌厉的目光一扫，不知为何突然有些胆寒，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你……快把钱还给我！”小矮个见自己近不得身，当下本性毕露，跳着脚喊叫起来。 耿文扬见来人面生得很，并不记得有过什么来往，怎么会跟他牵扯到钱财问题？莫不是认错了人？ 他正待开口问上一句，忽然心头一动：“不对！这家伙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平白无故来要我还钱，十之八九是故意找茬，看样子恐怕是个陷阱。” 耿文扬有了提防，自然不会轻易接话上当，当下双臂一叉抱在胸前，静静地看着小矮个的表演。 矮个男人见耿文扬并不搭理自己，又不敢上前跟他动手，情急之下煽动起了周围的群众，朝大伙大声招呼道：“大家快来看啊！他是个小偷，偷了我的钱不还，你们说怎么办？” 老百姓逛大集最不愿碰上的就是小偷。辛苦一年好不容易赚了点钱，本来想在大集上采买些年货过个好年，可是一旦被小偷盯上，大概率会落个钱财一空的悲惨结局。 所以对于人民群众来说，小偷就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听到抓住了小偷，充满正义感的百姓纷纷拥了过来。不少青壮年男子瞪起了眼睛，有的还捋胳膊挽袖子想着痛打小偷一顿出出气。 耿文扬万没想到矮个男子竟然想到了煽动群众这一招。一旦大伙相信了那家伙的说词，自己头上这顶小偷的帽子怕是戴定了。 更可怕的是，如果大伙认定了它是小偷，轻则挨一顿打，重则有可能把命给丢掉。毕竟在八十年代，群众的正义感还是很强烈的，法不责众的观念也是深入人心。 闵惠在旁总算搞明白了矮个男子到底想干什么，当下怒不可遏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弟弟怎么可能是小偷呢？你别空口污人清白好吗？” 矮个男子见有人接了话，掐着腰得意道：“他偷了我的钱，不是小偷是什么？” “你说偷了就偷了？你有什么证据？”闵惠义正言辞道。 “证据？”矮个男子眼珠一转，抬手一指耿文扬道：“你要是说自己没偷，敢让我搜一下身吗？” 搜身？耿文扬双眼一眯，顿时明白了这家伙是作何打算。 第二十一章 栽赃（下） 闵惠虽然在集市上摆摊锤炼了多年，但本质上还是一个天真善良的女人，对社会黑暗面的阴险可怕之处估计的远远不足。 听到对方要求搜身以证清白，她扭头跟耿文扬商量道：“要不……你就让他搜一下？反正你肯定没偷他的钱。” 既然识破了这是一场无中生有的陷害，耿文扬怎么可能答应让对方搜身？ 如果傻乎乎答应他的话，即便搜不出什么东西，对方也会想着法子继续诬赖，到时候绝对会落个黄泥落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对这种凭空碰瓷的套路，决不能像被污吃了两碗粉的六子一样剖开肚子自证清白。否则一旦入毂落到对方的套路里，就只能听任人家的摆布了。 这边闹大的动静惊动了人群中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他瞅了眼那个形容猥琐的矮个男子，对身边一个精悍的年轻人道：“我认得那小矮个，他是个惯偷，外号好像叫什么耗子。” “惯偷？”那精悍的年轻人道：“一个小偷竟然猖狂到公开诬赖无辜群众，看我不收拾了他。” “不急！”那中年人盯着耿文扬道：“我见过这孩子，有胆有识不是一般人。我看他现在很沉得住气，估计已经有了应对的法子。” “这么着……”他对小伙子吩咐道：“你到附近侦查一下，小心耗子还有帮手。” 众目睽睽之下，耿文扬上前两步向着围观群众鞠了个躬，露出了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道：“叔叔阿姨！大爷大娘们！我是城关印刷厂的工人，今天特意请假来集上帮我姐姐的忙。” 围观百姓见他不亢不卑神色从容，又是一个身着工装的十几岁阳光少年，怎么看也不像偷鸡摸狗之辈，无形中多了几分好感。 耿文扬继续白活道：“这位大哥说我偷了他的钱，那我就要问他了：我根本没见过你，在哪儿偷的你的钱？” “这个……”那个外号叫耗子的矮个男子没想到他会主动提问，一时间无从回答。 耿文扬并不给他任何思考的机会，紧接着说道：“我刚到姐姐这儿没多久，正准备开始干活，哪有时间去干别的？” “他这个……”耗子急了眼，急急分辨：“就是刚才……” “刚才？我在姐姐这里呆了有十几分钟了，你还说刚才？”耿文扬打断他的话紧紧逼迫道：“我来问你：既然你说你丢了钱，那你到底丢了多少钱？从哪个口袋里丢的？里面有那些面值的？” “啊？！面值？”耗子只是临时听命来对他进行碰瓷污蔑，哪里会准备这么多应对的台词，大脑登时有点短路，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耿文扬见状又道：“我就奇怪了，你口口声声说我偷了你的钱，却不知道自己丢了多少钱，从哪儿丢的，什么时候丢的，装在哪个口袋里丢的。大家不觉得奇怪吗？” 耗子被他逼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兀自强辩道：“就是你偷了我的钱！” 一番公开较量后，首先发难的耗子竟然落了下风，不远处躲在人群里等待出面的曹宇东顿时着起了急。 原来今天曹宇东例行巡逻时，恰巧瞧见了耿文扬和闵惠在一起热切攀谈的画面，一时间灵机一动有了主意。他就近逮住耗子让其去栽赃陷害耿文扬，帮自己好好整治一下这小子外还能在关键时刻充当一回救美的英雄。 耗子本不想答应，但架不住曹宇东的威逼利诱，再加上以后还得在人家地盘混口饭吃，所以才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东哥……”耗子为难道：“我们偷门是靠手艺过活，不像瓷门他们那样靠耍嘴皮子做生意。要是我弄不好，你可不要怪我。” “怪你个头！”曹宇东催促道：“赶紧去！只要你咬住他不放，我会出来给你擦屁股的。” 现如今眼瞅着耗子不是耿文扬的对手，曹宇东把心一横就想亲自出面。 他的算盘打的很好，既然是大集上的联防，自然就有处理纠纷的权力。只要把耿文扬弄到联防队去，一定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至少挨上顿揍是跑不了的！ 而且他出面弄走耗子相当于帮着闵惠的书摊解了围，蒙在鼓里的她必定会知他的情。 想到得意处，他正要分开人群强行出面，忽然瞥见围观群众里伫立着一个似曾相识的高大身影。 他眨了眨眼定睛瞧去，不由得暗吃了一惊：“乖乖！怎么会是他？” 曹宇东倒吸了口凉气暗自思量道：“听人说顾大队嫉恶如仇，我要是在他面前演上这么一出英雄救美，一旦露了馅可就不好收场了。” 他琢磨来琢磨去，最终泄气道：“罢罢罢！既然顾大队长大驾亲临，我就暂且放你小子一马。不过这事没完，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耿文扬这边一顿逼问把耗子驳的哑口无言。他见火候已到，忽然脸色一变，怒目而视道：“我看你是想故意污蔑！是想栽赃陷害我！说！是谁指使你的？目的何在？” 一声怒喝犹如晴天霹雳，耗子打了个哆嗦，脸上已然有了惧意。他一边扭头寻找着曹宇东的身影，一边嗫嚅道：“你……你……” “我什么？”耿文扬见他气馁，逼上前去厉声喝问道：“你说我是小偷，我看你才是小偷呢！……走！咱们俩现在就去派出所分个清白！” 一听到派出所三字，耗子顿时脸上变色。他是个惯偷，在派出所那是挂了号的熟人，怎么敢轻易自投罗网？ 耗子左寻右找，见曹宇东始终没有露面，情知事情有变。 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既然背后的主谋突然放了他的鸽子，耗子还有什么必要继续无谓地纠缠下去，当下抽身便走道：“我不跟你一般见识！那钱老子不要了！” 见对方打了退堂鼓，耿文扬趁热打铁紧追上两步高声喝道：“站住！你别走！” 耗子作为惯偷，生平最怕的就是站住这两个字。听到耿文扬的怒吼立时丧胆，慌慌张张一溜烟钻进人群里，三转两转很快跑没了影。 见主角之一退了场，看热闹的围观百姓遗憾地纷纷散去。那个精悍的年轻人凑到顾大队身旁道：“顾队，这小伙子行啊！别看年龄小，办起事来一点都不含糊，是块好料子！” “哼！”顾队正是那日旁观耿文扬安抚并调解杜成栋和赵劲松等人矛盾的中年人，他哼了一声道：“这小子是有些本事，不过可惜走的不是正道，以后还得多留意着点。” “啊？”年轻人一愣：“走的不是正道？” “拉帮结伙公然聚众打群架，你说他走的能是正道吗？”顾大队满眼不屑道。 年轻人闻言惋惜道：“是吗？太可惜了！看上去挺好的一个孩子，怎么不走正道呢？” 顾大队一脸严峻道：“将来这小子十之八九会落到咱们手上。以后多注意他点，省得给咱们惹下大乱子。” 第二十二章 以一敌三（上） 凭空而降的一场纠纷忽然间烟消云散，闵惠拍着胸口庆幸道：“这家伙总算走了，可算是把我吓坏了。” 耿文扬瞥了眼各自散去纷纷攘攘的人群，忽然有感而发道：“鲁迅先生曾经说过：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这句话说的真有道理！” 闵惠诧异道：“啊……？这都哪儿跟哪儿呀？你怎么会扯到鲁迅身上？” 耿文扬笑了笑道：“戏终人散去，冷暖各自知。遇到难处时，只有真的朋友才会帮你，旁人……哼！恨不得看你的笑话呢。” “什么？！”闵惠没想到他会有如此感悟，一时间思路没有跟上，心里佩服道：“不愧是写小说的，些许小事就能整出这么一大段道理来，我这个俗人不能比啊。” 不过她暗自欣喜道：“小耿连这种死缠烂打的泼皮无赖都能对付得了，以后大勇不在家的时候，万一我遇上难事，完全可以向他求援！” 耿文扬的做事风格早已超出了他的年纪，闵惠无形中已经把他当成了可以信任的依靠。 冬日的下午太阳落山很早，五点多钟天已经擦黑。有了耗子的搅局，耿文扬不觉间多呆了一会儿，眼瞅着大集上的人流越见稀少，已经到了收摊的时候。 耿文扬见天色不早，不好意思丢下闵惠自顾自离去，当即道：“姐，你几点收摊？我帮你收拾！” 闵惠笑道：“你回厂里去吧，我一个人自己弄就行。” “我既然来了，不帮上一把哪好意思走呢？”耿文扬道：“正好借这个机会认认家门，省的万一有事找不到你。” 闵惠见他如此善解人意，不禁莞尔道：“那就谢谢你了。” 有了耿文扬的帮忙，不多会儿的功夫，闵惠便把书摊上所有的家当收拾到了一辆人力三轮车上。 耿文扬见三轮车装了满满一车斗各种书籍，情知重的很，当下自告奋勇道：“姐，我来骑吧，你坐到后面去就行。” 闵惠当然知道装满书籍后，三轮车骑起来很费劲。要想顺顺当当把它骑回家，不但需要足够的气力，更需要丰富的经验和熟练的技巧。 “这个车很难骑的。”她好心劝道：“还是我来吧。” 耿文扬二话不说抢到座位上，双手掌住车把用力蹬了两下，扭头道：“姐，我能骑的，快上来吧。” 闵惠见他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畅规整，方知人家也是骑三轮车的老手，这才放心地坐在了后车斗沿上。 以前不管是赶摊还是收摊，掌握住三轮车一路骑行是闵惠最犯愁的地方。因为上坡需要使足了气力，下坡更需要控制好速度，而这些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着实不是个轻快活。 如今有耿文扬在前面奋力蹬车，她便能够坐在后面享受吹着小风于路欣赏沿途风景的惬意。 忽然间，她感觉到了一种幸福，一种有男人关怀和照顾的幸福。 闵惠不由自主地随风而笑，暗暗感激道：“耿文扬就是我这辈子的贵人。他不但在危机时刻拯救了我，而且还给我带来了改变命运的机会和钥匙。他和当年的大勇一样，都是老天爷派下来保护我的救星。” 耿文扬忽然想起今天所来的目的，赶紧道：“姐，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闵惠随口道：“什么事？你说就是。” “是这样……我们厂长认为我小说写的不错，跟我商量想印上一些卖往外省。”耿文扬扭头瞧了她一眼继续道：“他开了口我不好拒绝，另外我觉得外省市场不会跟你们家存在竞争关系，所以就答应了。” 闵惠眉头微蹙，果然是越担心什么越来什么，他们两口子一直担心耿文扬的书被其他有心人看上，帮他另找销售门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 “小耿……”闵惠无奈道：“咱们之间又没说你的书不能卖给别人。挣钱的买卖我们总不能说不行吧？” 耿文扬猜到她会是这个态度，微微一笑道：“姐，你用不着太担心。我们厂长说话算话，他定的书不会流到咱这边的市场上。” “那样是最好了。”闵惠关心道：“小耿，这本书写完了，接下来你还继续写吗？” 耿文扬回应道：“当然写了。既然写书能挣钱，干嘛不接着写下去？” 闵惠心中大喜，忍不住问道：“那你下一步准备写什么？” “下一部呀……”耿文扬正待回答，忽见三个满脸痞气的青年倏地从路边的黑暗处闪了出来，呼啦啦挡在三轮车前面拦住了去路。 耿文扬用尽气力才把车堪堪刹住，正待骂上两句不长眼，却见三个青年眼中闪烁着满满的敌意和残忍玩味的杀气，心中暗道不妙。 闵惠也吓了一跳，赶紧从车沿上蹦下来质问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三个青年约有二十上下，中间一人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人造革皮夹克，指着耿文扬吆喝道：“你这小子怎么骑的车？轧了我兄弟的脚，连个道歉的话也不说？” 闵惠登时有些迷糊，赶紧辩白道：“谁轧了你兄弟的脚？我们刚走到这儿，怎么会轧着你兄弟？你认错人了吧？” “就是这小子轧的。”夹克男不依不饶道：“怎么着？刚一会儿功夫就想耍赖不认？” 耿文扬一听便明白这家伙是在故意找茬，什么轧脚不轧脚的，明显是空口污人清白的黑道碰瓷手法。 他把三轮车手闸拉下，跳下车呵呵一笑道：“伙计，别扯那些没用的。你们想干什么，说！” 夹克男见耿文扬毫不示弱杠在了他脸上，当下脸色一变道：“你轧了人还不承认，哥几个就教教你怎么做人！” 话音刚落，夹克男纵身上前照着耿文扬抬腿就是一脚。 耿文扬身后站着闵惠，冒然后退有可能碰撞到她。所以当夹克男身形甫动时他立刻抢先迎上一步，左脚顺势一个弹腿正踢在对方裆部。 正踹需要抬腿蓄势和正面踢出两个动作，弹腿却只需要将站立的腿像弹簧般用力向前甩出，因此以快打慢自然是先一步击中目标。 电闪雷鸣中只听得夹克男惨嚎了一声，双手捂住裆部滚倒在地不住的抽搐和哀嚎。 第二十三章 以一敌三（下） 夹克男的两个同伴见老大被人轻轻松松一招打倒在地，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略略愣了一愣方才叫嚷着先后扑了上来。 耿文扬毫不停歇，照着右面来的青年兜头便是一拳。那青年正要躲闪，没想到这是虚招，就是为了引开他的注意。耿文扬早已暗起壮脚，一脚狠狠地踢在了他的小腿上。 “哎呀！”一声惨叫惊彻云霄，刚才还张牙舞爪的那个青年当即抱着小腿大声哀嚎着坐在了地上。 左边的青年见状不妙，抢先一个直拳打来。耿文扬见状侧身抢入其怀，顺势一个拉臂顶膝，一膝狠狠地顶在了他的小腹上。 不出意外，最后一个找茬青年也捂着肚子痛苦叫唤着躺在了地上。刚刚还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三个精神小伙，眨眼之间便尽数丧失了抵抗力，倒在地上成了待宰的羔羊。 传统武术讲究腿不过膝，虽然没有现代技击利用扭腰送胯踢出去的回旋腿法力量大，但隐蔽性和实用性却不可同日而语。 传统技击常用手法包括长拳短打和擒拿格斗。壮脚、顶膝和寸拳皆是传统武术中最常用的短打技法，特别适合于贴身厮打。 尤其是耿文扬踢出去的壮脚，一旦在近身纠缠中突然使出，猛力踢在膝盖和小腿上则是非伤即断，着实是伤人于无形的好手段。 耿文扬轻轻松松解决了三个看上去貌似强大的混混流氓，闵惠直看得呆了：“我的个乖乖！耿文扬不但小说写得好，这功夫确实不赖呀！怪不得这家伙能写武侠小说呢，因为人家是个货真价实的练家子。” 女人天性崇拜强者，耿文扬举手投足间便把坏人打了个落花流水，又一次成功地拯救了她。闵惠看向他的眼神登时热切起来，心中的形象也变得更为高大，甚至可以说是抬头仰慕了。 耿文扬见三个混混如此不堪一击，嬉笑着摇了摇头道：“没劲，你们也太不中用了！就这点本事还出来混，我看你们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夹克男等人领教了他的厉害，躺在地上哪里敢吱声，只能是忍着疼连大气也不敢多出一声，生怕惹得这个杀神再降下不可承受之雷神之怒。 有道是险地不宜久留，简单教训完三个家伙后，耿文扬拽着惊得一脸懵逼的闵惠，骑上三轮车扬长而去。 两人走远后，路边的黑影里方才窜出一个猥琐的男人，望着他们的背影喃喃道：“这小孩怎么这么厉害？文质彬彬的也不像能打的人，怎么会……？唉！真是没想到！” 躺在地上痛苦难捱的夹克男见背后主使人终于露了面，忙不迭叫喊道：“曹哥，快送我去医院，我疼的受不了了！” 另外两个青年也不住地叫唤道：“我疼啊！快疼死了！” “我的腿好像断了，站不起来了！” 在三人的叫喊声中，那人终于回过头来，赫然竟是北关街道联防队的曹宇东。 “别叫唤了！前面离着市立二院不远，我这就带你们去看看。”曹宇东阴着脸不耐烦道。 今天曹宇东原本打算让夹克男等人在路上拦住闵惠闹事，帮着他再演上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结果没成想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不但没有得偿所愿，反倒让耿文扬白白地变成了主角，并且在他跟前活生生上演了一场英雄救美的大戏。 “唉！”曹宇东暗暗叹了口气，颇为不舍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 英雄没当成，这钱掏的着实有点心痛啊！ 过了好一会儿功夫，闵惠方才惊魂甫定，从混沌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她偷眼打量在前面卖力蹬车的大男孩，越看越觉得顺眼，心中暗道：“耿文扬竟然一对三还能轻松解决，真是让人难以相信！这么样一个文武兼备的旷世奇才，我能有缘跟他相识真是幸运的很。” 耿文扬则一边蹬车一边默默思量道：“今晚上这事出的有些蹊跷。我们跟那三个家伙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他们也不像是冲着抢劫钱财而来，怎么会没事找事非要拦住我们挑衅呢？” 他扭头瞧了眼面如美玉、气若幽兰的闵惠，心头忽然一动：“难道是因为垂涎小惠姐的美色，才引得他们来故意找茬？” “也不对！小惠姐长得再漂亮，忙活了一天灰头土脸疲惫不堪，不可能勾得旁人立时见色起意。不！不应该是这个原因。”他心思微动道：“我总觉得今天这事有些不大对头，那三个家伙怕是有些来头。” “姐……”耿文扬若有所思道：“今天这事透着邪乎，最近最好当心着点，不行的话让你家大哥接送一下吧。” 闵惠心里一颤，略带惊慌道：“小耿，你可不要吓唬我啊！” 耿文扬道：“我不是吓唬你。快过年了，你身上又带着这么多钱，万事还是小心为上。” “那行吧……”闵惠迟疑道：“大勇今晚上就能回来，我让他接送我。” 闵惠家住在庄家巷北边金巷子深处的一个小四合院内。这个四合院比起耿文扬住的院子差得远了，连门楼都没有，仅在围墙缺口处弄了个铁栅栏权且当门。至于二门三门和影壁墙更是没有，只是三间土坯草房外加围墙草草围成的简陋院子。 不过，没有中规中矩的三道大门也有个方便之处，可以直接将三轮车骑进院内，不用担心台阶和门槛碍事。 院子里北面正房住着闵惠的公婆，她和邵正勇则住在东厢房，西厢房临时做了仓库存放书籍和杂物。 耿文扬相帮着把三轮车上的东西搬进西厢房，闵惠直起身子捶了捶腰抱歉道：“小耿，对不起！我得赶紧生火做饭去，要不然老太太会使脾气的。” “姐，你去吧，我这就走！”耿文扬告辞后走到院门口回头瞅了一眼，只见闵惠忙活着从院墙边的煤炭池子中铲了几铲子煤，又捡了几块碎木头，用桶提着匆匆进了正房。 耿文扬不禁感慨道：“纵使女人长得再漂亮，即便是美若天仙，最终也得回到充满烟火气的现实生活中。那具上天赐予的完美鲜亮外壳，在时光的无情研磨下也会逐渐变得黯淡无光。” 他抒发完心中纵横阡陌的感想后，摇着头转身匆匆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依稀的夜色中。 第二十四章 结账 春节前的时光，在忙碌和期盼中匆匆而过，眨眼间已是除夕。按照传统，商业伙伴年底前必须结清账款，尽量不要欠着债过年。 但对欠债之人来说，还清债务着实是个难事。因此对他们而言，每逢过年犹如过关一般，所以称之为年关。 当天一大早，耿文扬吃过饭后应约来到闵惠家的小院，准备跟他们夫妇盘点结账。 他推着大金鹿走进张家院子，刚把自行车靠墙停放好，就见闵惠穿着件乳白色毛衣，端着一盆洗脸水慵懒地打着哈欠从东厢房走了出来。 “姐！”耿文扬见她没有注意到自己，不得不开口喊了一声。 闵惠转头瞧见是他，登时喜出望外道：“哎呀！小耿，你来的这么早啊！” 耿文扬心道：“都日上三竿了还早，看来昨晚上你们两口子闹腾的够晚的。” 闵惠和邵正勇已经结婚一年多，但肚子却毫无动静。在双方老人的催促下，夫妻二人不得不加快了造人的步伐。 只是……怀孕这事不是说怀就能怀得上的，反正两口子尽可能地折腾了一年多，依然见不到有孕的影子。因此趁着年前邵正勇不用出车的时机，两个人自然是不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全力以赴。 耿文扬抬起手臂，指着手表道：“姐，九点多了，不早了！” 闵惠想起昨晚上的疯狂，脸颊微红道：“好不容易歇息一回，结果就起来晚了。” 她赶紧放下脸盆，领着耿文扬进了房门。 一进门的堂屋中间放了张八仙桌，桌旁坐着一个身材高大面相粗犷的大汉。见到他们俩进来，那大汉急忙站起了身，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盯着耿文扬滴溜溜直转。 “大勇，这就是我常跟你说起的耿文扬！”闵惠又指着那个粗犷汉子道：“这是我对象邵正勇。” “小耿来了。”邵正勇作为男主人热情招呼道：“来，这边坐。” 耿文扬暗道：“邵正勇看上去像个黑塔般其貌不扬，但是他眼里精光四射，估计是个心眼颇多的主，要不然也娶不到闵惠这般绝色的老婆。” 邵正勇把耿文扬让到右手座位上，拿过一盒牡丹烟道：“抽烟！” 耿文扬忙摆手道：“谢谢！我不吸烟！” “不抽烟？”邵正勇自顾自从烟盒里弹一根烟，熟练地掏出打火机点上道：“不抽烟好，能少花不少钱。” 闵惠见丈夫只顾自己吞云吐雾，生怕他忘了正事，赶忙提醒道：“大勇，你别光抽烟，赶紧把正事跟小耿说说。” “哦，对！”邵正勇回身从旁边橱子里拿出来一个本子道：“小耿，这是我核算后总共该给你的钱数，你看一下对不对。” 耿文扬接过账本来仔细观瞧，只见上面写道：“第一批三千套笑傲外传，应付钱款四千两百元。第二批三千套，应付钱款三千八百元。以上两项共计七千八百元整。” 耿文扬看罢点了点头道：“没错！钱数是对的！” “那就好！”邵正勇去里屋拿出两沓五十元道：“这是七千八百元，你点一点数对不。” “嗯！好的！”耿文扬伸手接过钱来仔细清点后道：“正好七千八百元，一分也不差。” “那麻烦你在这里签个字。”邵正勇又掏出一张收据道：“你别在意，这么多钱得有个字据，省的将来说不清楚。” 亲兄弟还得明算账，作为商业伙伴，账目清楚有据乃是最基本的要求，并不算过分。 耿文扬笑了笑，大方地在收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靠着批发售卖耿文扬的小说，春节前邵正勇夫妇大发了一笔横财，粗略估计足足赚到了小万数块钱，只把两口子高兴地晚上做梦都在笑。 小万数块钱，相当于两口子拼死拼活干上两三年的收入，如今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赚到了手，不让人高兴坏了那才叫怪呢。 所以，现在的耿文扬在邵正勇家绝对属于高接远迎的贵客，丝毫怠慢不得。 “小耿……”邵正勇笑着试探道：“听说你又要写一本书？” 耿文扬见他笑容中透着狡黠之色，淡然一笑道：“对！是有这个打算。” “那我们能不能再签一个合作协议？”邵正勇满脸笑成花道：“干脆我们就签个长久协议，以后你就把所有小说销售的事全部交给我们，用不着你操一点心。你看行不行？” 耿文扬见他不经意间隐约现出一副贪得无厌的饕餮模样，心里难免有点厌恶，但看在闵惠的面子上笑道：“邵哥，书我还没开始写呢，等我把书写出来咱们再商量吧。” 邵正勇见耿文扬年纪尚轻，以为他在为人处世上是个雏，自己绝对能搞定他，因而在吃相上有些贪心。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用起了拖字诀，轻轻松松便将他发财的美梦化为泡影。 闵惠很明白耿文扬有着与其年纪不相符的成熟心智，当下解围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把当前的帐算清了就是。” 老婆给了台阶，邵正勇就坡下驴道：“对对对！以后的事……再说吧。” 除夕当天，银行和储蓄所都只上半天班。耿文扬急着把手里的七千多块钱存到银行去，略坐一会儿便匆匆告辞而去。 邵正勇本想留耿文扬在家里吃午饭，顺便再劝劝他签下长久合作协议。结果还没等他开口便被妻子凌厉的眼神制止住，不得已才放耿文扬离开。 离开闵惠家后，耿文扬骑着自行车急急来到位于永安街的工商银行西城分理处。庄晓梦今天上午依然上班，耿文扬特地来找她存款，好帮助她完成分摊到身上的存款任务。 除夕当天银行里的人不算多，不多会功夫便轮到了耿文扬。他坐到庄晓梦负责的窗口前，故意举起手里的那一沓钱道：“同志，存个三个月的定期。” 庄晓梦抬头瞧见是他，登时惊得目瞪口呆：“文扬，怎么是你？” “姐，我来帮你存钱啊。”耿文扬嘿嘿一笑，把那沓钱塞进窗口下的凹槽道：“姐，这是四千整，你帮我存个三个月的定期。” “四千块！？”庄晓梦更惊讶了：“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多钱？” “当然是写书了。”耿文扬道：“我答应过给你百分之十的誊写费，下午回到家我就把它和借你的钱一块儿给你，决不食言。” 其实庄晓梦一直惦记着一成份子这事，生怕耿文扬改口赖账不予承认。毕竟那可是不少钱，估计怎么着也得有个千把块左右，对她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 第二十五章 过年（上） “你要是真想给我……”庄晓梦强压住内心的兴奋道：“等我下了班去找你拿。” “那我等你。”耿文扬默算了一遍道：“我现在挣了七千八，给你百分之十是七百八，干脆给你八百块得了。” 八百块！庄晓梦惊得双眼圆睁，心中狂喜道：“我的个乖乖！这下子可算是发大财了！” 庄晓梦一个月工资加奖金不过才八十多块钱，八百块钱几乎相当于她十个月的收入，怎么算也是一笔大钱。 她强自按压住内心的兴奋和激动，稳住心神给耿文扬办理了一张存期三个月的四千元定期存款。 存完四千元定期存款后，耿文扬手里还剩下三千八百元。这里面还要拿出两千一百块钱用于偿还庄晓梦的借款，再拿出八百元付给她誊写费，剩下的九百元耿文扬准备用作春节期间的不时之需。 虽然口袋里装着三千多元的“巨款”，但耿文扬却毫不在意。前世几万元现金都曾经随身携带过，三千多元钱对他来说且不是小菜一碟？ 八十年代末期的除夕，上午还能有极少数热门店铺开门营业，下午则是一律歇业关门。所以若想购买添补年货的话，上午是大年初五前的最后机会。 耿文扬先去名家扒鸡店排队买了五只扒鸡，又去某家卤味店买了十斤酱牛肉，这才骑上自行车赶回了家。 他将三只扒鸡和五斤酱牛肉交给了母亲，李玉芬不由心疼道：“哎呀呀！这得花多少钱呀？你这孩子，有了钱也不能乱花啊，得存起来将来娶媳妇用！” 耿文扬笑道：“妈，三只扒鸡几斤牛肉就叫乱花钱了？这点钱怎么存也不够娶媳妇啊。” 李玉芬道：“我不是说钱多钱少，我说的是这个道理。” 耿文扬忍不住叫苦道：“妈，过年家里就弄了个猪头，再就是两斤香肠一点肉。大过年的，我可不想吃那么肥的猪头肉，还是牛肉吃着过瘾。” “日子不就得算计着过吗？”李玉芬叹息着又问道：“你手里那两只鸡和肉干嘛用啊？” “这你就别管了。”耿文扬嘿嘿一笑道：“我得去还个人情。” “什么人情这么贵，又是扒鸡又是牛肉的？”李玉芬一边嘟囔一边提着扒鸡和牛肉去了厨房。 耿文扬拎着两只扒鸡和五斤牛肉来到庄复晋家时，庄晓梦刚刚下班，正在和母亲一起忙活着张罗除夕的午饭。 见到耿文扬拿着美味的扒鸡和牛肉上门，庄复晋和张敏华都有些惊讶。尽管两家是一个院的老邻居，但关系还没有好到逢年过节送鸡送肉的地步。毕竟大伙都不怎么富裕，两只扒鸡和五斤牛肉可是意味着一份不轻的礼物。 比起往年的习惯来，耿文扬的举动有些太过出人意料。 庄复晋不得不问道：“扬扬，你这是什么意思？” 耿文扬实诚道：“庄叔，您帮我解决了工作，又帮我印书找出路。这些鸡和肉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您就收下吧。” 庄复晋见他如此诚恳，不禁感叹道：“你这孩子，太客气了！” 耿文扬将鸡和牛肉交给张敏华后，又跟着庄晓梦来到她的房间。 “姐，这是还你的两千一，你点一下。”一进门，耿文扬便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了庄晓梦。 庄晓梦公事公办，抽出信封里的一沓五十元纸币逐一点清后道：“嗯，两千一百元正好！” “姐，谢谢你借钱给我。”耿文扬道：“要不是你肯借给我钱，我那小说就不可能印的出来。所以说，你是我的贵人，我可得好好感谢。” 庄晓梦抿着嘴笑道：“文扬，你是不是还忘了件事？” 耿文扬嘻嘻一笑，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道：“姐，这是给你的誊写费八百元，请收好。” “这还差不多！”庄晓梦一把夺过信封，掏出钱来贪婪地清点道：“八百元正好，这钱是我的了！” 耿文扬忽然间想起一事，赶忙道：“姐，过了年你帮我留意一下国库券方面的文件，有动向的话跟我说一声。” “国库券？”庄晓梦吃惊道：“那东西又不能当钱用，每年都得靠摊牌才能完成销售任务。你关心这个干嘛？” 八十年代的国库券相当于后世公开发行的记账或凭证式国债。 但是与后世销售火爆极其紧俏的国债相比，这个年代的国库券并不被老百姓们接受。 主管部门为了完成上级安排的发行任务，只能分解摊派给各个企事业单位。企事业单位也没有好办法解决难题，只能通过工资发放强行安排到每个人身上。 八十年代末期的国库券，利率比起后世来高得多。例如88年发行的三年期国库券，年利率达到了不可思议的百分之十。 相比较而言，后世2018年发行的三年期国债的利率仅仅才百分之四，后者比前者差了一倍还多。 假如回到二十一世纪，回报率如此之高的债券早就被人们疯抢一空了，其火爆程度必定超过各类国债。即便那些整天吹捧的超高收益理财产品，恐怕也只能望其背项盖莫能如。 如今的国库券里面蕴含着极深的赚钱学问，只是耿文扬还不能跟庄晓梦明说，省得过早泄露后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淡淡一笑道：“姐，你别管了，有的话告诉我就行。” 庄晓梦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只得道：“那好吧，我会留意的。” 除夕之夜，天刚刚见黑四处便响起了声声爆竹，间或有各色礼花在夜空中争相绽放。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火药燃烧后的特殊香气，直接勾起了人们潜意识中埋藏了一年的年味。 各家各户吃过丰盛的晚饭后，一家人团团围坐在电视机旁观看央视春节联欢晚会。 耿文扬一颗心全放在了如何赚钱上，对已经看烦了的春晚并没有什么兴趣。装模作样陪着父母看了一小会儿后，他便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埋头撰写小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忽然想起一阵又一阵激烈的鞭炮声。耿文扬抬起头来望向窗外，隔着窗帘依稀可见一朵朵绚烂璀璨的礼花盛开在漆黑的夜空中。 午夜十二点已到，电视上敲响了新年的钟声，隆重宣告戊辰龙年正式到来！ 第二十六章 过年（中） 大年初一和初二在走亲访友中如白驹过隙一般匆匆而过。 耿文扬是个穿越者，对耿李两家的亲戚既没有多少印象更没有什么感情，像个提线木偶般跟着耿汇中和李玉芬见了一拨又一拨的亲戚。 好在大伙对少言寡语碌碌无为的耿文扬并不重视，把他当道具人一样视若旁物，连话都没人愿意多问他一句。 好不容易盼到大年初三，吃过早饭，耿文扬便找了个借口溜出了家门。天寒地冻下在外面闲逛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去好朋友家拜个年顺便盘桓上一日最为合适。 去谁家合适呢？找辛旭东等人的话只会是凑在一起打牌玩游戏无谓地消磨时光，还不如去找美女姐姐庄晓梦聊点有文化有品位的东西。 他当即立断，出了门直转头奔庄复晋家而来。 没想到进了庄家一瞧，庄复晋和张敏华正在招待一帮子亲戚，屋里面人满为患,谈天说地间甚是热闹。 耿文扬找了一圈没瞧见庄晓梦的身影，给亲戚们拜过年后好奇道：“张姨，晓梦姐呢？” 张敏华扭身指着房后道：“晓梦来了几个同学，一块儿到后院绣楼上玩去了。” 耿文扬赶紧礼貌地道了声：“谢谢张姨，我去后面找晓梦姐了。” “你看这孩子，这么有礼貌。”在张敏华的啧啧称赞声中，耿文扬转身向后院走去。 等他爬上绣楼二层时，只见庄晓梦好整以暇地躺在一把椅子上，正跟四五个年龄相仿的青年男女嘻嘻哈哈有说有笑的聊着什么。 见到耿文扬忽然冒出身影，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他。 “文扬！？”庄晓梦一脸惊喜站起身道：“你怎么来了？” 耿文扬笑道：“姐，实在闲得无聊，想来找你聊会儿天！” 庄晓梦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跟前，不由分说拉住他胳膊向大伙介绍道：“大家认识一下，这位就是我跟你们说起过的《笑傲外传》作者：耿文扬！” “啊！他就是耿文扬！？”那帮青年男女脸上顿时现出惊愕之色。 《笑傲外传》中那些精彩纷呈洞悉人性的文字，竟然出自面前这个十几岁的少年之手，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文扬，你坐这儿！”庄晓梦拉过一把藤椅，把耿文扬让到了自己身旁，又向他介绍道：“这些都是我的初中同学。” 她指着青年男女中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瘦高个小伙特意介绍道：“我这个同学最厉害，考上了东海师范大学，学的是英语专业。” 那个戴金丝边眼镜的小伙见庄晓梦对耿文扬甚是热情，当下眉头微微一皱，心里登时有些不快，但依然主动开口道：“我叫张勇。今天能跟《笑傲外传》的大作家见面，真是幸会幸会！” 说罢他眼珠一转又道：“庄晓梦，这个小弟弟真没上过高中？” “没有！”庄晓梦得意地夸奖道：“文扬初中毕业就去当临时工了，他哪有机会上高中？” “哎呀，那太可惜了。”一个女孩子惋惜道。 张勇冷笑道：“那他肯定没读过欧美文学。比起阳春白雪的欧美文学来，咱们那些武侠小说就是下里巴人，上不得台面的。” 耿文扬暗自纳闷，自己并未得罪过这个张勇，他怎么刚认识便开口闭口的对自己冷嘲热讽？这家伙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庄晓梦也听出张勇的言语中对耿文扬的不屑，抱打不平道：“张勇，你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你怎么知道文扬不了解欧美文学？” 张勇闻言笑道：“那好，既然你说他了解欧美文学，那我想请教一下，他读过哪些欧美文学名著？能说出一两个名字来吗？” 能写出武侠小说的人虽然厉害，但张勇敢于当面诘问，众人巴不得看热闹，一个个把目光迅疾转向了耿文扬。 众目睽睽下，耿文扬终于琢磨出了一点味道，暗自好笑道：“这个张勇肯定对庄晓梦有点想法，所以才对我故意刁难，想通过贬低我来抬高他自己。” 庄晓梦见他默不吱声，以为他被张勇问住，赶忙解围道：“文扬喜欢传统文学，对欧美的东西不熟悉也很正常。” 张勇嘴角一翘，正要挖苦上几句，忽听耿文扬朗声道：“Tobeornottobe，你给我解释一下是什么意思？” “啥？”张勇没想到耿文扬能主动说出英文来，不禁一愣道：“你说什么？” “Tobeornottobe。”耿文扬加重了语气道：“你不是对欧美文学很是熟悉吗？那请你说一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张勇眉头一拧，嘴里嘟囔道：“Tobeornottobe？” 其他人见张勇陷入了冥思苦想，出于同学情谊，也帮着讨论起来。 一个女孩子道：“这句话从字面翻译应该是：是或者不是的意思。” 另一个女孩子道：“我觉得是：成或者不成的意思。” 耿文扬见张勇苦想不出，哼了一声道：“大过年的，我不难为你了。在小说里这句话翻译成中文意思是：生存还是毁灭。” “啊！？”一个女孩子惊叫道：“我知道了！这是莎士比亚《哈姆雷特》里面的名句。” 耿文扬不但知道莎士比亚和《哈姆雷特》，竟然还知道里面名句的原文，知识和内涵可谓是深不可测。 深藏不露的人最让人感到意外，这帮自视甚高的庄晓梦同学登时对他刮目相看。 张勇当着庄晓梦和一众同学眼前丢了面子，兀自不服道：“这不算什么，外国文学大伙看的都是中译本，谁去看英文原版？” 有道是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对于主动挑衅的敌人，就应该趁其病要其命痛打落水狗，绝不能学东郭先生的妇人之仁。 耿文扬冷笑一声道：“那好！你是英语专业的学生，我说句英文你应该会翻译吧？” 一个初中生竟要跟自己在专业上较量，且不是老虎头上抓虱子自讨苦吃？ 张勇心中一喜，梗着脖子道：“没问题，你说！” 耿文扬缓缓念道：“Thesizesixspringisenought.” “Thesizesixspring……”张勇默念几遍后，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把牙一咬道：“这句话的意思是：六号泉水很足。” 庄晓梦闻言心里一沉。她知道spring在这里肯定不是春天的意思，但是翻译成泉水似乎也不是很妥当。 耿文扬嘻嘻笑道：“spring在这里不是泉水的意思。这句话的意思是：选六号弹簧足够了。” 第二十七章 过年（下） 身为东海师范大学英语专业的学生，专业造诣竟然还不如一个初中生。张勇顿时恼羞成怒，恶狠狠道：“这个不算！再来！你再说一个！” “还来？”耿文扬示意左右道：“这是他要求的，翻译的不对可别怪我。” 张勇见他竟然显摆起来，怒火中烧道：“快说！” “好！我说！”耿文扬嘿嘿一笑道：“Thedrum’stemperatureistoohigh.” “Thedrum’stemperatureistoohigh.” drum的意思是鼓或者鼓状物，只是鼓的温度怎么会高呢？张勇百思不得其解，搜肠刮肚苦想了半天才不得不道：“鼓……鼓的温度太高了。” 那帮男女同学纷纷点头道：“我也觉得是这个意思。”“张勇翻译的对！” “哼！鼓？看来你是真的不懂！”耿文扬把脸一沉道：“这句话的意思是汽包的温度太高了，得赶紧往锅炉里供水降温，要不然会发生事故的。” 庄晓梦总算听出了道道，开口问道：“文扬，你说的都是工厂里用的专业英语词汇，对吧？” “姐，还是你的水平高。”耿文扬夸赞道。他正是利用师范生对工程专业英语不懂的弱点，借机好好收拾了一番心高气傲看不起人的张勇。 “工厂里用的英语我们又没学过。”张勇不服气道：“有种你说常用词汇。” “行了！”庄晓梦见他闹得有些不大像话，好心劝阻道：“大过年的考什么英语呀？咱们玩点别的吧。” 张勇身旁的小伙子想帮他的忙，撺掇着提议道：“勇子，你不是带着吉他来的吗？来，请你一展歌喉给大家唱上一曲！” 俗话说得好：以己之长，克敌之短。张勇乃是学校里有名的歌星，吉他弹唱正是他的强项。 张勇终于回过神来，扭身拿起地上的吉他，稳住心神，试了两下音后弹唱了起来：“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 客观地说，张勇这首《童年》唱得还算可以，略带沙哑的嗓音随着吉他的弹奏时高时低。庄晓梦等几个女孩子听得神魂颠倒，一个个眼神痴迷地望着张勇，看样子都在情网里陷得不浅。 耿文扬作为旁观者心若明镜，暗道：“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女正是激情四射的年纪，互相吸引相互爱慕乃是人之常情。张勇这家伙在学校里应该属于文艺青年，估计迷住了不少小姑娘。” 除了庄晓梦外，耿文扬和在场的其他男女都是初次见面，因此毫不在意张勇用尽浑身解数勾引女孩子，坐在一旁静静地看起了热闹。 只可惜他不想惹事，张勇却铁了心非要找他的麻烦。 一曲歌毕，众人热烈鼓掌。那个男同学吼了一嗓子道：“不愧是我们中学的十大歌星，唱的就是好！” 张勇洋洋自得放下吉他挑衅道：“耿文扬，你也来唱上一曲？” 耿文扬没想到这家伙心眼如此之小，今天认准了非要跟他过不去。本来他不想跟张勇一般见识，但是这家伙三番五次的主动挑衅，弄得他心火直往上窜。 真可谓：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她也忍不了啊。 “我唱得不好，还是你唱吧。”耿文扬本着欲擒故纵的策略推脱道。 唱的不好才正中张勇的下怀，他笑里藏刀道：“唱的好不好，唱出来才知道呀。你就唱上一首吧！” 耿文扬扫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张勇，扭头对庄晓梦道：“姐，我就献丑了！” 耿文扬竟然连吉他也会弹奏，庄晓梦非常期待道：“好啊！你唱吧，我们听着呢。” 耿文扬向张勇要过吉他，先随便弹了几声熟悉一下姿势和指法。 吉他是耿文扬上辈子大学里闲来无事跟着上一级学长学的，虽然水平不是太高，但跟张勇这种业余玩家一较上下还是绰绰有余。 他调试好吉他后，朝大家谦虚道：“我自己胡乱写的一首歌，唱的不好请大家原谅。” 张勇心道：“一个初中毕业的社会渣滓能写出什么好歌来，该不会是粗俗不堪的俚歌吧？” 庄晓梦却知道眼前这位小弟弟时常在想不到的时候给她带来巨大的惊奇，圆睁着一双美眸盯住了他，满眼里都是期盼。 耿文扬说罢清了清嗓子，缓缓弹起了前奏。前奏一响，楼上顿时鸦雀无声。慢慢的，随着吉他琴弦的拨动，房间里回响起了耿文扬略带凄凉的声音： 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 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 开始终结总是没变改 天边的你飘泊白云外 苦海翻起爱恨 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相亲竟不可接近 或我应该相信是缘分…… 空灵洞彻的曲调，似乎将灵魂投入到遥远的山脉、寂寞的沙漠和无边的戈壁中随风飘荡，彻底沉浸在那无尽的孤单和荒凉中。 一曲停歇后，耿文扬触景生情，忍不住抚琴叹息道：“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直到此时，庄晓梦等人方才如梦方醒，激动地用力拍着双手，爆发出经久不息的热烈掌声。 文能提笔写小说，武能拳脚震歹徒的耿文扬竟然能唱出如此感人、柔情中带着苦涩与悠扬的歌曲。庄晓梦不禁芳心大乱，不由自主重新审视起自己视为儿时伙伴的这个小弟弟来。 姑娘暗自羞道：“真可惜，他要是能大上几岁就好了！” 连遭三杀，张勇自觉丢人现眼，偃旗息鼓沮丧地躲在了一边。 能文能武，能歌能写的耿文扬霎时间成为了女学生们关注的焦点，不过他可不是来强自出头搏人眼球的，简单应付了一会儿后便果断告辞离开。 庄晓梦亲自把他送到楼下，耿文扬趁机问道：“姐，你们家在鹏城有熟人吗？” “鹏城？”庄晓梦一愣。 “对！粤省的鹏城。”耿文扬道：“我想从那里买点东西。” “我大姨倒是在港岛，离着鹏城不远。”庄晓梦好奇道：“你想买什么呀？” “游戏机！”耿文扬比划着解释道：“就是街上游戏厅摆的那种大型电子游戏机。” “哦，你说那个呀。”庄晓梦道：“咱这儿不是有个什么游戏机公司卖那种游戏机吗？” 耿文扬叹道：“有是有，不过价格太贵了，一台游戏机要价三千多呢。” “三千多是有点贵。”庄晓梦不解道：“你买那么大的游戏机干嘛？自己玩的话买家用游戏机多好？” 耿文扬淡淡一笑道：“这个嘛……我想开个游戏厅挣上俩钱，总比在厂里干临时工强。” 庄晓梦蹙眉道：“你开什么游戏厅啊？那种地方乱的很，不好弄的。还不如继续写你的小说，挣的钱也不少。” 耿文扬道：“这两者不矛盾，开游戏厅的同时可以继续写小说。” “再说了……”耿文扬冷笑道：“老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电子游戏厅确实会引来一些牛鬼蛇神，但收益也很高。既然知道这条发财的路子，我干嘛要白白错过？谁要敢来捣乱，那就是断我的财路，到时候我才不会跟他们客气呢。” “嗯……”庄晓梦见他一意孤行，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道：“我先帮你问问我大姨，看看她能不能帮上忙。” “那行，麻烦你了，姐！”耿文扬道了声谢，这才转身离开。 第二十八章 游戏机（上） 八十年代的春节只有初一到初四的四天假期。初五一早放过“破五”炮仗，各企事业单位便结束假期开始龙年的正常工作。 利用春节前销售旺季，庄复晋足足卖掉了一万套小说，美美地赚了一笔不菲的外快。如今的耿文扬在他看来简直就是财神爷，因此很是照顾，一上班就找了个暂时帮忙由头把他从车间调到了办公室。 说是帮忙，实际上只是个借口，为的就是把耿文扬安置在相对安静的会议室里，以便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继续撰写小说。 “扬扬，你就在这里安心的写你的小说。”庄复晋叮嘱道：“我跟李主任已经打好招呼了，以后会议室就是你的办公室，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 “谢谢了，庄叔！”领导赏给了脸面，耿文扬自然要赶紧兜着，主动表态道：“新小说写出来后，您看着印就是。我要的也不多，每套书能给一块钱就行。” “没问题，你只管写你的小说，剩下的事都交给我了。”庄复晋打着保票道：“这次咱争取印上他三万套，狠狠地赚上一笔。” 三万套！？耿文扬担心道：“庄叔，《笑傲外传》才印了一万套，新书印三万套是不是有点多了？” “不多！一点也不多！”庄复晋压抑不住兴奋道：“《笑傲外传》在外省市场卖得很好，好几个老板找我要订单，我打算再印上一万套。” “啊？再印上一万套？”耿文扬不得不感到惊讶，新派武侠小说竟然如此受到欢迎，看来市场潜力不是一般的大。 年前从闵慧那里赚到了七千八，年后刚上班庄复晋又给了他一万块钱，耿文扬仅仅靠着一本武侠小说就赚到了接近一万八千块钱，可谓是发了一笔横财。 能通过写书的途径赚到钱后，作为印刷厂临时工领取的那几十块钱工资对耿文扬来说已经无足轻重。 只是想要自己创业的话，口袋里的本钱略微有些单薄，还需要继续想办法增砖添瓦。因此一上了班他便全心全意投入到创作小说的世界里，为了能有个美好的未来而费心劳力笔耕不辍。 正月初十这天下午，耿文扬刚刚下班回到家，庄晓梦忽然兴冲冲来到家里找到了他。 耿文扬把她领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道：“姐，你来找我，是不是游戏机的事有了眉目？” 庄晓梦点头道：“我找大姨问了，她帮着打听了一下。正好她儿子也就是我大表哥在鹏城开了家电子公司，可以帮采购这种大型游戏机。不过据我那个表哥说，想要低价买的话，最好是买来散件自己组装，那样最为实惠。” 她瞥了眼耿文扬，继续说道：“你要是真想要，我表哥可以帮着买到显示器、主板、操作手柄等关键部件，大约需要一千块钱。但是机壳需要自己制作，安装调试也得我们自己干。” “自己组装……？”耿文扬摸着下巴默然沉思。 自己组装虽然有些风险，但有道是富贵险中求，身处变革的年代，不敢冒险的话，光靠循规蹈矩是发不了大财的。 庄晓梦道：“我看还是算了吧。一千块可不是小钱，买来的东西万一不能用，咱也不好去鹏城找我表哥索赔，这钱且不是白花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要想省钱就得冒点风险。耿文扬决定赌上一把：“这样吧，你让你表哥先帮着买上两套，咱们试用后再决定是否继续购买。” 庄晓梦听罢点头道：“这样好，即使买来的不能用，你也只损失两千块钱。” “不过……”她伸出白皙的小手道：“这东西不便宜，你得先垫上本钱我才好让表哥帮着买。” 两千块钱对普通家庭来说不是个小数目，庄晓梦有此顾虑也是情有可原。 “行！”耿文扬当机立断道：“明天我去你们分理处，把钱取出来给你。” 上班之后时间过得飞快，一晃间已经到了春分时节，白昼渐渐超过了夜晚。 三月下旬一日，耿文扬写作疲惫之际，丢下笔随手拿过当天的报纸粗粗浏览。 忽然，他的眼睛一亮，终于看到了那篇有关国库券开放转让市场的报道文章。 “财政部发布的《开放国库券转让市场试点实施方案》……”他一边默读报纸上的文章一边思索道：“原来是从下个月起开始允许国库券公开转让，先行在国内的七个主要大城市进行试点。” 允许在市场公开转让的是85年发行的5年期国库券，年利率为9%。1990年到期后，持有者手中的85年100元国库券可以在银行兑换到145元现金。 市场开放后，由于各地供求关系的不同和信息的滞后，85年发行的5年期国库券收购价格有高有低差距不小。如果从价格低的城市买入，再到价格高的城市卖出，利用二者之间的差价便可以获得不菲的利润。 假设按照九折购入，原价一百元卖出计算的话，利润率大约在百分之十点多。 虽然看上去不是很高，但一个月跑上它十几次甚至二十几次，累积的利润率就能达到百分之一二百，因此绝对属于暴利。 七个试点城市中，只有申城算是离得比较近。不过耿文扬还不打算现在马上出手，他记得杨百万故事中讲到过，六月份还会有第二批五十四个试点城市公布，其中大概率会有省城和栢城。 栢城市到省城只需要坐三个半小时的火车，比起去申城还是要近得多。如果他早去晚归，坐火车一天便可以打个来回，从而避免了在外面过夜的危险环节。 毕竟为了安全考虑，在身上带有大量钱财的前提下，能不在外面住宿最为稳妥。 “发财的机会终于来了！”耿文扬兴奋地攥紧了拳头。 任何时代都不缺少对社会发展的前瞻者。其实社会上早已存在走街串巷私下收购国库券的小商贩。 这些小商小贩利用八十年代末期物价涨幅较快，百姓急于变现的时机，将国库券的收购价格压低到八折或者七折，有时候甚至更低。 如果按照七折价格收购国库券，四月份转让市场放开后，可以一百元左右的价格售出，获取的利润高达百分之四十二点多。 这么高的利润，几乎接近了《资本论》中提到的“铤而走险”地步，好在还到不了“践踏一切人间法律”的程度。 耿文扬颇有些心动道：“我是不是趁着大伙不知情的天赐良机，按七折价格收上一批国库券，狠狠地赚上他一把？” 第二十九章 游戏机（下） 假设倒腾一次国库券能够获利百分之四十二以上，那么周转上十次，总利润率便能达到百分之四百二十多！ 如果按照本钱一万元计算，下个月受点累往申城跑上十趟，就能获利四万多元。咬咬牙跑上二十趟的话，获利将达到不可思议的八万多元。 不管一个月赚上四万还是八万，都比写小说来钱快的多，也轻松的多。 他越想越激动，禁不住搓着手道：“这种钱赚得也太容易了！要是白白错过，真是对不起穿越者的身份！” 只是冷静下来后他再一琢磨，发现主意虽然打的好，只是实施起来却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最快下个月起，佰城便会成为第二批放开国库券交易市场的城市，意味着当地老百姓可以到各大银行自由买卖手里的国库券。 虽然国库券收购价格各地大不相同，但佰城收购价估计会在九十元以上。 假如现在他按照七折价格在亲朋好友中就近收购，等到六月份佰城也开放转让市场后，人们就会发现每百元国库券卖给银行会比他多出去二十多元。 如今这个年代的二十元可不是一个小数字，这些人后悔之余肯定会来找他的麻烦，也会影响到他的名声。 因此若要低价收购国库券，则必须走街串巷去不相干的陌生人家里收购。这么做的好处是：即便将来对方有了悔意，也没办法来找他算旧账。 只是忙于小说写作的他，那里抽得出闲暇去做这种非常耗费时间和精力的零散买卖？ 耿文扬思索了半天后，心道：“不如找辛旭东他们几个朋友帮帮忙，到时候付给他们一定的报酬即可。” 再三考虑后他终于下决心道：“去申城虽然获利丰厚，但零散收购绝不是长久之计，以后还是利用城市之间的差价赚取利润比较稳妥，也来的长远。” 第二批试点城市要到六月份才会公布，他正好借着这段时间突击写完《射雕英雄后传》，尽量攒足倒腾国库券所需要的资金。 他刚刚打定主意，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庄晓梦探进脑袋来笑吟吟道：“耿文扬，我给你带来个好消息。你猜猜是什么？” 耿文扬盯着她笑靥如花的俏脸，心头一动道：“是不是你表哥帮着买的游戏机散件寄到了？” “咦？”庄晓梦大吃一惊道：“真神了！你是怎么猜到的？” 耿文扬故意显摆道：“山人自有妙计，就是不告诉你。” “去你的！”庄晓梦嗔道：“你再这样说，我就把那些东西全扔到大街上去。” “别！别！别！”耿文扬赶忙告饶道：“姐，我错了！你还是快把机器给我吧。” “这个态度还差不多！”庄晓梦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单据晃了晃道：“我表哥是用铁路客车小件发的货，我怕你等不及，这才特意请了假过来告诉你。现在我们赶紧一块儿去火车站取货吧？” “好啊！”耿文扬站起身道：“我开厂里的机动三轮去，既可以拉货还可以带着你。” 庄晓梦抿嘴笑道：“你还会开机动三轮呀？挺厉害啊！” 机动三轮车少了一个轮子，稳定性上自然要比四个轮子的小轿车要差些。但耿文扬既会开车，也会骑人力三轮车，所以机动三轮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耿文扬从车间里借来机动三轮车，让庄晓梦坐进后面的车斗，跳上前面的驾驶棚道：“姐，坐稳了，我们出发！” 耿文扬的确没说有谎话，机动三轮车开得溜熟，在大街上一路风驰电掣狂奔到了火车站。 两个人找到小件取货处顺利领取到了两个中等大小的纸箱，耿文扬把两个箱子小心翼翼搬到了机动三轮车上，一路无话赶回了庄家巷。 买游戏机的事情不能让自己父母知晓，耿文扬又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存放机器。无奈之下，他只能央求庄晓梦，暂时把游戏机寄存在院子后面的绣楼之上。 两个人把箱子搬到绣楼后，又急急火火地拆箱验货。望着摆了一地的游戏机散件，庄晓梦不禁头大道：“文扬，这么多东西，你会装吗？” 耿文扬从箱子里找出两张写有字迹的信纸道：“我虽然不会，但是有说明书啊。比着说明书上的步骤安装就是。” 庄晓梦的大表哥做事比较仔细，他把各个散件如何连接起来的步骤和方法细细写了两页说明。按照说明上的顺序将显示器、主板、手柄、按键和复位器等部件一步步连接起来，一切顺利的话其实并不怎么难。 只是箱子里没有固定各部件用的机箱，各个零部件只能暂且摆放在地板上。 耿文扬把游戏机各个部件连接安装完毕，通上电源。他瞅了眼庄晓梦道：“姐，祝我们成功吧！” 庄晓梦眼见着他把一堆七零八落的部件组装成型，俨然有了大型游戏机的雏形，不禁心悦诚服道：“文扬，你……你还真是行啊！” “那是，我当然行！”耿文扬说着打开了显示器，紧接着又按下了机器开关。 开关一按下，熟悉的《绿色兵团》游戏画面开始在屏幕上闪烁，激情澎湃的音乐也随之响起。 大表哥办事靠谱，这套机器能用！两千块钱没有白花，他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到了地上。 “哎呀！真好！”庄晓梦禁不住拍着手欣喜道：“我们成功了！” “是啊！我们成功了！”奔波了大半天，身心疲累的耿文扬用手轻轻摩挲着显示器闪亮的屏幕兀自感慨道。 “文扬……”庄晓梦兴奋道：“你接下来还让我表哥继续帮着买吗？” “先不买了。”耿文扬苦笑道：“我得先弄个能把它们装起来的机箱，还得再找个开游戏厅的地方，要不然这些机器往哪儿放啊？” “也是……”庄晓梦蹙眉道：“找个地方开店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办成的。” “姐，这两台机器先放在你这儿吧。”耿文扬叮嘱道：“我爸妈胆子小，你千万别跟他们说我偷着买游戏机的事。” “嗯，我明白。”庄晓梦不放心道：“可是我爸妈要是说，我可管不着。” 耿文扬道：“我会提醒庄叔的，这个你不用担心。” “只是……”他望着地上的游戏机部件犯愁道：“我得赶紧找个能开游戏厅的地方。” 第三十章 准备 八十年代正是电子游戏厅的鼎盛时期，能在游戏厅花个三五块钱玩上几把流行的街机游戏对当时的青少年群体来说绝对是一件很时髦的事情。 佰城属于三线城市，市区内现有的电子游戏厅多是街头巷尾两三台街机的简陋小店，五六台街机的中档游戏厅屈指可数，至于十台街机以上的大型游戏厅则是闻所未闻。 作为见多识广的穿越者，耿文扬当然是干就要干票大的。他本想弄上个三五十台机器，开个省内规模最大的游戏厅，好以此为噱头招揽顾客。 只可惜佰城是一个比较保守的中等城市，他真要是这么干的话绝对会招来各方面的重点关注，从而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本着低调赚大钱的原则，他决定先开一家十台街机的准大型游戏厅试试水，根据经营情况再决定后续如何发展。 开办电子游戏厅需要完成选址、购买机器、招聘人员、办理手续等一系列繁琐事项。耿文扬对此早有谋划，他看中了曹家街临街的一处带小院私宅，准备买下来改造后作为开办游戏厅的场所。 曹家街处于居民聚居区，周围错落着多所中小学校，因此开办电子游戏厅最重要的客源因素大概率没有什么问题。 八十年代末期，工薪阶层住房还是靠着企业或单位的福利分房。职工分到手的房子只有居住权，没有所有权，所以无法进行买卖。只有当地老户的个人私有房屋拥有房本，能够通过买卖进行转让。 耿文扬看中的这所三间临街通房是一户刘姓私宅，除了临街房外，里面还带有一个小院及厕所、厨房等配套生活设施。 该房主名叫刘爱国，是佰城市织布三厂维修车间的普通工人。去年底，织布三厂在西郊新盖了一批福利单元房，并于春节前将住房分配给了满足条件的职工。 刘爱国在织布三厂干了十多年，自身条件早已满足福利分房的资格。只是因为他有自有住房，所以不是无房户，无法参与到福利房分配中来。 单位盖的福利房乃是有水有电有厕所的楼房，远比自家老宅子住着舒坦。为了能够分到新房子，刘爱国偷着给分管后勤的领导送了礼，以老房子已经卖掉为借口终于得偿所愿分到了崭新的福利单元房。 但是纸里毕竟包不住火，被他从分房名单上挤下来的职工迅速打听清楚他的老房子并没有卖，义愤填膺下立刻把状告到了厂里。 分管后勤的领导怕受到牵连，私下里催促他赶紧把老房子的事处理好。万般无奈下，刘爱国这才忍痛割爱，打算将祖上留下来的老房子卖掉。 只是现在有单位的人都等着福利免费分房，谁还会花一大笔钱去买房子？ 更何况他家的这三间土坯房面积约有七八十个平方，按照每平方米一百元估算也得有个小万把块钱。除了来市里做小商品买卖的南方人外，当地谁家肯拿出这么一大笔钱来买他那又破又旧的老房子。 因此尽管刘爱国四处托人兜售，这房子却始终没有卖出去。 户主和房子的情况耿文扬打听了个八九不离十，只是他手里还没有足够的钱财用在购买房产上，只能是等到倒腾国库券赚足了钱后再作计较。 但愿，到那个时候，刘爱国的房子还没能卖的出去。 几天后的周日，耿文扬把辛旭东、杜成栋等人找来后把自己的打算跟他们详细讲述了一遍。 辛旭东道：“老耿，你弄些国库券干嘛？那东西变不成钱，跟废纸一样没人要的。” 孙浩好心道：“旭东说的没错，我爸妈厂里把国库券当工资发，领回来只能扔到抽屉里吃灰。说是五年到期，物价涨得这么快，五年后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耿文扬不好明说，只得道：“这个我自有用处，你们就别问了。” 他接着又道：“你们收到国库券后，到我这里的价格是七十五块。也就是说不管你们收购价格是多少，我都按七十五给你们。” “另外……”他又道：“每个星期给你们十块钱跑腿费，你们看怎么样？” 辛旭东等人没想到会有这等好事，一个个兴奋地摩拳擦掌道：“哎呀！老耿你太大方了，还给我们钱。咱们是哥们，帮忙不是应该的吗？” “两码事。”耿文扬笑道：“你们四个人每人我先给一千块钱做本，一个星期一结算，从今天开始算起。” “行！”辛旭东首先表态道：“你把钱给我，我现在就去跑。” 耿文扬叮嘱道：“伙计们，我再说一遍，坚决不能从亲戚朋友那里收，一定要去远点的陌生街巷。” “我明白。”辛旭东满不在乎道：“你不就是怕别人知道吗？放心吧，我们会小心的。” 交代完注意事项，耿文扬便不再多说废话。自己已经把钱送到了门口，最后能不能拿得到手，那就得看辛旭东等人的意愿和造化了。 耿文扬的收购价格是每百元国库券给七十五元现金，假若辛旭东等人收上来的价格是七十元，那么每百元国库券便能挣上五元钱。 按此推断下去，每收购千元国库券则能拿到五十元差价，收购的国库券越多则差价累积的收益越多。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辛旭东等人立时来了精神。 辛旭东身份是临时工，每个月收入不过三四十块钱。杜成栋等人还是在校学生，更没有任何收入来源。如今眼见着有几十块钱可挣，四个人可是卯足了劲头都想多挣上几个。 没过两天，辛旭东首先找上门来，从裤兜里掏出一沓国库券道：“老耿，我收了一千四，你点点对吧。” 耿文扬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不到三天的功夫便完成了一千元钱的收购任务，有些惊讶道：“旭东，你上哪儿收的？怎么这么快？” “嘿嘿……”辛旭东憨笑道：“我们厂子东边挨着钢窗厂宿舍，我琢磨着他们职工应该有不少国库券。去了一打听，结果还真是。他们那儿的职工急着想把国库券换成钱，要价低还管够。” 辛旭东所说的钢窗厂足足有五六百工人，如果按照每位职工有一百元国库券计算的话，总数便有五六万元以上。 至少五六万元的国库券，这可真是一个有待开发的巨大宝藏。 耿文扬佩服道：“行啊，旭东！你这脑袋瓜子够灵活的。” 辛旭东挠了挠头憨憨道：“我这不是想着快点帮你买吗？” 一千四百元国库券，按照七点五折计算，耿文扬给了他一千零五十元。 辛旭东瞧着手里的钞票不解道：“老耿，本钱是你给的，干嘛还要给我？” 耿文扬被他给逗笑了，忍不住咧嘴道：“我说旭东，你是真不明白呢，还是故意装傻？我不给你钱，你怎么再去收啊？” “哦！还真是哎！”辛旭东呵呵道：“我忘了还要去收的事了……” 第三十一章 申城初行（一） 一个月的时间流星般一闪而过，眨眼间已是春风送暖、细雨霏霏的谷雨时节。 辛旭东等人先后帮耿文扬收购到了一万三千五百元85年发行的5年期国库券。而他手里的一万多元本钱也已经消耗殆尽，是时候前往申城试试水了。 好在他已经完成了《射雕英雄后传》初稿，全权交由庄复晋负责整理排版后，自己则可以趁机去往申城将手里这批国库券卖掉变现。 四月二十日星期二，正值谷雨时节。 晚上十一点多钟，耿文扬骑着自行车顶着料峭春寒匆匆赶到了佰城火车站。当然，他没有跟父母说实情，只是借口说厂里要加班，估计得后天才能回家。 耿汇中夫妇哪里能想到自己的儿子如此大胆，竟然干上了“投机倒把”的买卖，否则怕是会吓得死死拽住儿子不让他迈出家门一步。 八十年代的客运列车时速一般在每小时六十到八十公里之间，根据运行速度和停靠站点数量的不同分为普快、直快和特快列车。 如果是特快，从佰城去申城大约需要十二个小时，直快的话需要十四个小时左右。当然，在票价上特快要比直快稍微贵上一些。 耿文扬打算乘坐的这趟特快列车始发自省城，大概在午夜十二点左右到达佰城，顺利的话第二天中午便能够到达申城站。 到申城后，利用下午的时间先去交易所卖掉国库券，然后再乘坐五点多钟始发的返程列车，第二天一早就可以返回到佰城。 虽然连续乘坐两趟夜车非常辛苦，但只要能成功地把国库券卖掉并获取到预期的收益，所有付出的辛劳和汗水都是值得的。 佰城火车站建于六十年代中期，外形像个长方形盒子，横平竖直四四方方，乃是典型的苏式建筑风格。 耿文扬来到售票窗口，掏出钱购买了一张从佰城开往申城的特快车票，无座硬座票四十二元六角。 八十年代末期，铁路售票系统还没有配备计算机和互联网，除了始发站或预留车厢的大站外，类似佰城站这种中途站点都买不到有座号硬座票。 至于卧铺票那更是紧俏，除了找黄牛高价购买外别无他法。若想靠自己排队从售票窗口买到，纯粹是异想天开，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火车站为单层结构，进门右转是唯一一个候车大厅，东去西来所有的车次均要在此候车检票。大厅里摆设了几排斑驳陆离的木制绿色长椅，尽管是午夜时分，放眼望去满满当当全是人。 佰城站虽然是中途站点，但却是辐射周边区县的唯一火车站。周边地区的百姓要想去往省城，或者申城、首都等大城市，来这里转乘火车是最近的选择，因此车站里常常人满为患，几乎没有空闲的时候。 尽管晚上的气温不是太高，但封闭的大厅里人员太多，不怎么流动的空气中充塞着旱烟、脚臭和汗臭等难闻的味道，让人嗅在鼻中不免有些头晕脑胀。 耿文扬挤到检票栅栏处，靠在栅栏上等待着检票。这次出行他背了一个黑色双肩背包，里面是一个杯子、几本书和一万多元的国库券，外加那根日常用来防身的花纹短铁棍。 书包里的国库券用数层白纸紧紧包裹，从外面看上去就像是一捆普通的书籍。本着财不外露的原则，出门在外，安全必须放在第一位。 铁栅栏上一共有四个检票口，分别挂有标明待检车次字样的小黑板。栅栏内的角落处，两个车站工作人员懒洋洋靠在座位上打着盹，脸上满不在乎的表情跟栅栏外候车旅客的焦急心情相比俨然是冰火两重天。 耐心等到十二点十分，检票员们总算过来打开了栅栏门，一边喝斥着蜂拥而至的旅客，一边手里拿着检票钳开始一一检票进站。 耿文扬顾不上斯文，凭着蛮力抢在前三位挤过了检票口，小跑着急急穿过地下通道，气喘吁吁赶到了列车停靠的二号站台。 虽然是特快列车，但依然是八十年代最常见的绿皮车厢。下车的乘客正从车门陆续往外涌出，耿文扬机智地找寻了一节已经下完乘客的车厢一头冲了进去。趁着大部队还没有上车的空当，他争抢到了一个靠窗的空座。 如果抢不到座位，他就得在火车上硬硬站上十一二个小时。要是在白天，站上十一二个小时还能勉强接受。但在晚上，尤其是下半夜，站这么长时间却不能睡觉，着实受罪的很。 尽管抢到了座位，耿文扬也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八十年代末的火车尤其是夜间运行的列车，鱼龙混杂并不太平，坑蒙拐骗偷抢盗窃等恶劣事件屡见不鲜。 若想平安地熬过这段危险时间，只能是自己睁大眼睛小心戒备。 他对面坐了两个回申城的大学生情侣，早已相互依偎着进入了梦乡。过道一侧座位上挤着男女老少一家五口，从衣着打扮上看似乎是城市人家，此时也已经趴的趴睡的睡鼾声震天。 耿文扬闭上眼睛稍眯了一会儿，睁开眼警惕地四面巡视了一番，又探手摸了一把背包里的花纹短铁棍。这个年代进入火车站不需要安检，携带锋利的刀具上车都不是什么稀奇事，更何况一根不起眼的铁棍。 手指触碰到铁棍有一种坚硬铁器特别的冰凉，同时又有一种让人放心的依靠和力量。 耿文扬暗自心道：“只要铁棍在手，即使来上三五个敌人我也能对付得了。” 时间到了下半夜两点多钟，大多数人早已沉沉睡去，除了间或夹杂的鼾声和呓语外，车厢里已是一片沉寂。 忽然，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车厢连接处悄然冒了出来。只见那人蹑手蹑脚沿着走道逐一观察睡熟的旅客，时不时靠上前去探手摸索他们的口袋。 耿文扬冷眼观瞧，右手悄悄伸进背包握住了冰冷的铁棍。两世为人的他心硬如铁，这个人不惹他还则罢了，如果不长眼敢来觊觎他的财物，那就休怪他手下不留情。 那家伙动作麻利，一旦得手便迅速前往下一个目标。不消多时，他已经来到了耿文扬身旁。 他见耿文扬独自坐在双人座上，迈腿便要坐到他的身边。耿文扬忽的扭头朝他怒瞪一眼，厉声喝道：“这儿有人了！” 那人没料到耿文扬竟然没睡觉，吓得浑身一哆嗦，抬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耿文扬毫不畏惧，瞪着眼跟他怒目而视。 两人的目光触碰到一块，似乎马上就要擦出火花。 第三十二章 申城初行（二） 眼神的对抗是双方较量的第一步。对方见他针锋相对毫不示弱，当下从腰间掏出一把闪亮的匕首，挥舞了两下恶狠狠威胁道：“识相点，别TMD找不痛快！” 耿文扬冷冷一笑，霍地从背包里抽出铁棍，“啪！”的一声拍在小桌上，斜睨他道：“有种就来试试！看谁厉害！” 铁棍砸在小桌上顿时发出一声巨响，当即吓醒了不少酣睡之人。对面的学生情侣惊醒之后，男孩子迷迷糊糊不明就里，很是不快道：“能不能别出动静？没看到我们在睡觉呢！” 耿文扬并没有理会他，随手将背包往座位上一丢，紧握铁棍站起身警告道：“我数三下，你不走老子就动手了！” 那家伙见附近醒来的旅客纷纷把目光聚了过来，不由得心里发慌，又见耿文扬又臭又硬难对付的很，当下不再废话，识趣地把匕首一收扭身便走。 虽然对方打了退堂鼓，耿文扬丝毫不敢大意，一直盯着那人的身影消失在车厢尽头，这才收起铁棍又坐了下来。 学生情侣此时方才瞧出了一点端倪。那男学生见他一脸冷峻，眼睛里似乎冒着杀气，胆怯之下不由自主地搂紧了女友。女孩子则吓得瑟瑟发抖，把脑袋埋在男友怀里根本不敢正眼瞧他。 两个人沾了大光却不知好歹，不过耿文扬根本顾不上跟他们解释缘由。逃走的那家伙不知道有没有同伙，如果喊来同伴进行报复，他将面临着一场恶战。 俗话说得好：三十六计走为上。 既然不清楚对方的底细，趁着还没找上门的空隙赶紧转移到其他车厢乃是上策。只是这样一来，很明显他刚才是色厉内荏虚张声势，其实并没有胆量跟人家对抗，无形中涨了他人的威风，灭了自家的士气。 耿文扬略一思考，最后决定再坐上一会儿，等到下一站时再去其他车厢寻个落脚之处。 好在对方并没有再来找他的麻烦，列车停靠在S省某站时，他趁机到另外一个车厢寻了个空位。 中午十二点十分，列车终于到达了终点站申城站。耿文扬背着包，裹挟在缓缓涌动的人流中出了站，来到站前广场环顾四周打量了一番风景。 前世他来申城时多乘坐高铁，位于闹市区的申城站已经很久没有来了。两世为人再次故地重游，让人不禁有种人生如梦岁月沧桑的感慨。 虽然是八十年代末期，申城市区的公共交通已经非常发达。耿文扬顾不得吃午饭，出了广场直接坐上41路公交车一路往南而行，半个多小时后辗转来到了目的地：申城证券交易部。 既然是证券交易部，自然是交易股票等有价证券的场所。不过除了股票交易之外，此处还可以交易国债，也就是此时的国库券。 耿文扬虽然两世为人，但却是第一次来到这处名载史册的金融名地。他一边好奇地四处打量，一边在人群中寻找着国债交易柜台。 下午的交易时间刚刚开始，因此国债交易柜台前面已然排起了长队，粗粗估计得有个十七八口子人。 耿文扬忍着腹中饥火耐心等待，好不容易才轮到他，赶紧把准备好的国库券递给了柜台内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分点算清后，很快把该付的钱清点出来递还给了他。 85年5年期国库券当日下午交易价格是每百元报价112元，耿文扬此次卖出了14000元国库券，一共得到了15680元现金。刨去收购本金，本次申城之行净赚到了5180元，整整五千多块钱。 耿文扬拿到钱后早已是心花怒放。乖乖！75元收来的国库券能卖到112元，利润率高达百分之四十九还多，简直可以说是暴利，几乎接近了铤而走险的地步。 他强行按捺住内心的狂喜，小心翼翼将一万六千多元钱收拾好放进背包。大喜之下心情畅快，肚子好像也不是那么饿了。 按照预定计划，耿文扬必须赶在四点前回到火车站，方能坐上五点多发出的返程列车回到栢城。 他丝毫不敢耽搁，出了证券交易部，就近找了家还算干净的小饭馆简单吃了点饭算是果腹，随后匆匆坐上公交车赶回了申城火车站。 紧赶慢赶好歹没有耽误时间，耿文扬来到售票窗口一问，竟然还有空余的卧铺票往外销售。 卧铺车厢人少安静不说，相对较为安全，不过票价要比硬座票贵上两倍还多。耿文扬毫不犹豫，当即掏出一百多元买了一张最便宜的上铺。 上铺空间狭窄，踩着爬梯上上下下远不如中下铺来得方便，但同时也带来一个好处：相对隐秘，不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注意到。 列车驶出申城站不多久便到了晚餐时间，列车员开始推着小车大吆小喝地叫卖起了盒饭。 火车上的饭向来不是一般的贵，如果你想坐到干净整洁的餐车中吃上顿大餐，那么当你见到预想中的大餐时绝对会惊掉下巴。 前世跟着甲方出差考察时，财大气粗的甲方负责人曾经请他们工程设计人员在餐车吃过一顿午餐，那场面让他至今记忆犹新。 印象最深的是一道西红柿鸡蛋汤。按理说这道家常菜做的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最多少放点鸡蛋罢了。 没曾想端上桌的是一盆清可见底的清汤，汤里面飘着屈指可数的几丝蛋花、还有三五块数得清的西红柿蒂把。估计是做西红柿菜肴时扔掉不要的零碎，废物利用捡回来做了汤。 别看汤做的不怎么样，价格却贵的能让你瞠目结舌。花的这份钱若是在普通饭店，绝对抵得上一份硬菜大餐。 此时的耿文扬吃不起餐车，也不愿花那份冤枉钱，于是趁着列车员推销盒饭时买了份外面看上去还算丰盛的六元钱盒饭。 盒饭里有一份鸡块、一份带肉荤菜、还有一份素菜，外加一小块米饭。耿文扬正处于能吃能喝的青春年华，这点饭吃饱是不可能的，只能是让人勉强填肚。 三下五除二吃完盒饭，喝了几口热水略微歇了一歇，他便爬上顶铺躺下休息。 为了保险起见，他把背包塞到枕头内侧，又把背带缠在手上，这才放心地打起了盹。 奔波了一日身心疲惫，原本仅打算闭闭眼的他哪里抵挡得住瞌睡虫的轮番侵袭，不知不觉间已然进入了梦乡…… 第三十三章 劝导 不出所料，卧铺车厢相对安全许多，没有那么多闲杂人等惹是生非。第二天清晨五点多钟，一身疲惫的耿文扬顺利返回了栢城。 首次申城之行获利颇丰，耿文扬顾不得身心乏累，当天便找到辛旭东道：“旭东，我再给你三千块钱，你按七毛五的价格尽快收购，最后我按八毛钱给你结账。” “七毛五？”辛旭东摇头道：“用不了那么高，七毛钱他们就很愿意换的。” 七折价格确实也能收购的来，但是花费的时间必然稍长。可是低价收购的空窗期满打满算仅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一旦六月份栢城也开放国库券转让市场，谁还愿意低价卖给他们？ 既然想打时间差，自然是收购和卖出之间的周期越短越好。 耿文扬劝说道：“你听我的，就按七毛五收。要是能在这个星期把事给办了，我给你发一百块钱的特别奖励。” 辛旭东虽然不明白耿文扬为什么突然这么急，但是他一向对其信任有加，当即道：“那行，既然你要得急，涨点价确实能收购的快上一些。” 耿文扬又道：“你最好再开辟几个地方，光在钢窗厂收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辛旭东答应道：“行，我们还挨着柴油机厂宿舍。他们厂子更大，职工得有个两三千人，肯定比钢窗厂还好收。” 安排完辛旭东后，耿文扬又马不停蹄先后找到杜成栋和赵劲松逐一交代，给了他们每个人三千块钱作为收购资金。 由于孙浩还在读高中，学业压力较大，耿文扬不想让他见钱眼开而疏忽了学习，于是便没有再找他帮忙。 有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看在一百元优厚奖金的份上，辛旭东等人干劲十足，不管是白天晚上，只要有空便走门串户四处收购国库券。 在三个人的一起努力下，一个星期以后，耿文扬总共拿到了18750元国库券。 趁着五一劳动节还未到来的时机，四月二十六日星期二晚上，他背着背包再次踏上了前往申城的火车。 在栢城以七五折或八折的低价收购国库券，然后拿到申城交易部以一百多元的高价卖掉，从而赚取超过百分之四十的差价。如此获利巨大的买卖看似简单，实际上却要冒着极大的风险。 仅以耿文扬首次申城之行为例，假若火车上遭遇的偷抢以对方得手而告终，他就会落个钱财全无的悲惨结局。 而且尽管上次他得以全身而退，却无法保证下次、下下次不会遇上类似甚至更严重的事情。 最可怕的后果甚至可能会人财两空，连自己的性命都无法保证。 有道是富贵险中求，好不容易两世为人重活上一次，明晃晃摆在眼前的人生发财捷径他绝不会轻易放过。 谁要是胆敢阻挡他发财大计，那就只能是以命相搏，是生是死只能看运气了。 再次申城之行比上次顺利得多，虽然也有推销诈骗之类的好戏轮番上演，但他只是看客，无缘入戏扮上一个角色。 当他下午到达申城证券交易部时，85年国库券交易价格刚好涨到115元的高价。果断卖掉手里的18750元国库券，他拿到了两万一千多元钱现金，折算下来实际净赚了六千五百多。 间隔一个星期的两次申城之行，总共赚取到了惊人的一万一千多块钱的利润。 耿文扬心中暗道：“做金融买卖果然比实体经济来钱快得很，也比写小说赚钱容易多了。” 既然挣到了钱，他毫不客气又奢侈了一把，再次购买了卧铺票。美美睡了一觉后，又回到了家乡。 第二天上班后，庄复晋把他叫到厂办，趁着四周无人悄悄塞给他两万块钱道：“扬扬，这是老书加印和新书的定金，剩下的两万等他们拿到书后再给。” 耿文扬会意地接过钱来道：“庄叔，您做事我放心，凡事我都听您的就是。” “你这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庄复晋不放心道：“这两天你到底干嘛去了？怎么搞的神神秘秘的，还让我配合着骗你爸妈说在厂里加班，我这心里总觉得没谱。” 耿文扬哪里敢实话实说，胡乱搪塞道：“您放心，我没干什么坏事，就是和朋友去外地玩了一趟。” “你这孩子没说实话。”庄复晋火眼金睛，且能看不出他在撒谎。 他苦口婆心劝说道：“扬扬，有了钱可不能乱来。尤其是赌博，你可万万沾不得。一旦沾上人就毁了，绝对会赔个倾家荡产的。” 耿文扬没想到他会误会自己沾染上了赌博恶习，赶紧解释道：“庄叔，赌博那玩意儿就是骗人的，我怎么可能去干那个？” 他见庄复晋不似相信的样子，只得又道：“我就是和朋友倒腾点东西赚点钱。” “倒腾东西……？” 耿文扬见他面色一变，不得不又解释道：“是合法的，政策允许的。您放心，绝不是投机倒把。” 庄复晋叹了口气道：“扬扬，挣钱的事我不耽误你。只是……老老实实写你的书已经能赚不少了，你又何必去倒腾其他东西呢？” “钱这个东西虽然是好，但是多了的话也会让人走上邪路。”他淳淳教导道：“从前我认识的一个年轻人，发了点财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跟着一帮社会渣子整日整夜的打麻将，结果把辛辛苦苦挣得钱全部赔了个底儿净，还欠下了一屁股外债。” “唉！”他叹了口气道惋惜道：“那么精明的一个小伙子，最后跳楼自杀了事。太可惜了……” 耿文扬附和道：“黄赌毒决不能碰，赌博这东西一旦沾上就戒不掉了。” “是啊！”庄复晋叹息道：“赌博就是一剂毒药，想靠它发财根本是不可能的。” 耿文扬赞同道：“打麻将本来就容易让人上瘾，要是再牵扯到钱，绝对是一剂毁人不倦的慢性毒药。” 无论是谁，一旦沾染染上赌博的恶习，想把它戒掉怕是比登天还难。即使再富贵再有钱的人家，如果深陷赌场而不能自拔，大概率会落个家破财尽妻离子散的悲惨结局。 庄复晋见耿文扬对于赌博的危害性认识深刻，也就打消了怀疑的念头，只是依然好奇这孩子忙活的到底是什么买卖。 第三十四章 买房 原本令耿文扬最头痛的事情是如何尽快解决开办游戏厅所需场所。拿到庄复晋给的两万块钱现金后，他终于有底气跟刘爱国接触，想办法尽快把房子给买下来。 可惜耿文扬今年才十七岁，面相上明显不是个大人。他要是跟人家刘爱国说我想买你的房子，人家能相信他那才叫怪呢，当场不把他骂一顿撵走就算好的。 为了稳妥起见，他得找一个能让刘爱国信服的人来当幌子。 只是找谁合适呢？ 他可不敢找自己的父母。以耿汇中和李玉芬老实保守的性格，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突然有了上万元巨款，还想着在外面买套房子，非得把两口子吓个半死不可。 更何况以他们俩的观念来说，有了钱肯定得存到银行去，怎么可能拿去买房子？即便钱是耿文扬自己挣的，他们俩也会坚决反对。 不找父母去找其他亲戚和朋友也不适合，传出去指不定会招来意向不到的麻烦。 思考来思考去，他想到了一个合适人选：自己的邻家姐姐庄晓梦。 庄晓梦在工商银行西城分理处工作，见识上自然要比工人出身的耿汇中夫妇要强上许多，而且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目前最为信任的朋友之一。 耿文扬偷偷把自己的想法跟庄晓梦一说，她不禁吃惊道：“文扬，你真的要买房开游戏厅？” 耿文扬坚定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游戏机我买到了，继续购买的渠道也已经畅通，只要把开办的场地搞定，开个游戏厅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庄晓梦见他一意孤行，只得道：“那行吧！你把房主的联系电话给我，我先找他谈谈。” “哎！”耿文扬赶紧把打听到的刘爱国联系方式递给了她，接着又道：“姐，一定要把价格往死里压。” “我知道了。”庄晓梦道：“老百姓盖的破平房值什么钱？最多也就值个七八千。” 庄晓梦不愧是银行财务人员出身，估算的价格跟耿文扬预计的差不许多。 答应帮忙后，庄晓梦利用劳动节最后一天上班的时机，从办公室里打电话联系上了刘爱国，跟他商定下班后在老房子见面。 当天傍晚时分，耿文扬和庄晓梦在曹家街刘家老宅外见到了刘爱国。刘爱国个子不高，身体粗壮结实，从外表看像是一个憨厚敦实的中年汉子。他拿出钥匙打开门锁，领着耿文扬两人进了屋子。 “这个院有两个门，房子临街有一个门，对着后面小巷还有个院门。”刘爱国从挎包里拿出房本递给庄晓梦，逐一介绍着房屋和院落的情况：“这个房子是三间，一共一百一十个平方，外面的厕所和厨房是我自己搭的，不在房本上。” “刘大哥，这房子你准备卖多少钱呢？”庄晓梦试探着问道。 “嗯……”刘爱国眼珠转了几圈，咬了咬牙道：“咱这儿附近的房子都卖一百多一平方，我也不按平方算了，连房子带院子一口价一万五。” 庄晓梦扭头看了耿文扬一眼，对普通工薪阶层来讲，一万五千元不啻于一笔巨款，自己的这个邻家弟弟不知道意下如何。 耿文扬瞧着她微微摇了摇头，庄晓梦明白他的意思，淡淡一笑道：“刘大哥，你要的也太贵了吧？你这院子、厕所、厨房房本上都没有呀，咱就按房本上的面积算。” 原本刘爱国见庄晓梦是个衣着时尚气质优雅的大美女，以为遇上了不懂行情的凯子，打算狠狠敲她一笔。如今见她不好糊弄，不得不松口道：“你要是嫌贵的话那就一万二，不能再少了。” 耿文扬早已打听清楚，曹家街附近类似的三间结构土坯房大概每套六七千多元。老刘家的这三间平房尽管临街，最多也就值上个八千元，刘爱国张口要价一万二略微有点贪心。 耿文扬悄悄朝庄晓梦比划了个七的手势，她会意道：“七千！我只能出这个价，不能再高了。” 刘爱国呲了一下牙。他的心理价位是不能低于八千元，如今对方才出到七千，比他想要的最低价还少了一千元，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 “我这房子还有个院子呢。”刘爱国晃着脑袋道：“它就是不在房本上，也是能用的不是？” 庄晓梦笑道：“咱也别一万两万的了，你说个实在价，行的话我们今天就定下。” “呃……，那就一口价八千块！不过你得一次付清。”刘爱国急需清除掉被人握住的把柄，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心急火燎地卖掉老宅子。 “八千就八千！”庄晓梦见耿文扬偷偷点了下头，当下按照耿文扬事前教她的说法说道：“签合同时给一半，办完房本当场给另一半。” “签合同？”刘爱国不解道：“咱这是私下买卖，又不是公家的事，还签什么合同？” “有个纸面的东西总比空口白说的要强。”庄晓梦从包里拿出早就写好的买房合同，比着房本上的数据把缺少的资料补充上，然后递给他道：“我起草的合同，你瞧瞧行不？” 刘爱国虽然初中没有毕业，但两三页的合同还能勉强看得懂。合同内容简单明了，说的基本是谁和谁交易哪处房产，价钱多少，付款方式等等，最后是双方签名和盖手印。 “弄得还挺像回子事！行，那咱就签。”刘爱国干事倒也利索，当即和耿文扬签好合同，盖上了手印。 刘爱国见买房人签名和盖手印的并不是庄晓梦，而是她背后站着的那个半大孩子，却也没有在意，只是催促道：“合同也签了，一半的钱该给我了吧？” 耿文扬从背包里拿出钱，点出四千元递给了他，同时还有一张收条。 刘爱国接过钱清点完毕，在收条上签字盖完手印道：“明天是劳动节放假休息，等过了节找个时间咱们去房管局把手续办了，你把剩下的钱赶紧给我。” “行，没问题。”事情办到这个地步，耿文扬也不必继续藏在姐姐背后，站出来满口答应道。 第三十五章 车上遇险 等到拿到房本和钥匙，耿文扬计划着把整个房子和院子重新修整一遍。临街房改造装修后用作游戏厅，厨房和厕所也需要修整和扩大，院子里再盖两间房子用来当做职工宿舍。 只可惜现在他还干不得，只能是在心里空做规划罢了。 利用五一劳动节假期尽可能多的收购国库券事宜已经交代给了辛旭东等人，耿文扬在假期里难得好好地休息了一番，调整好身体状态以应付接下来的申城之旅。 劳动节假期过后紧接着是立夏节气，天气逐渐变得炎热，人们身上的衣服也是越换越少。 当天晚上，耿文扬带着辛旭东等人辛苦收购来的三万八千元国库券再一次踏上了开往申城的火车。 这一次运气不是太好，由于节后出行的人多，车厢里人满为患根本找不到空座。好在耿文扬早有准备，他带了一张塑料布抢先铺在火车车门处，把背包放在身后当作靠垫，算是有了一个暂时存身的落脚之地。 在火车运行的咣当声中，眯着眼睛似睡非醒的他陷入了沉思。 昨天刘爱国跟他在房管局办理了房屋过户手续，曹家街那处临街小院如今已经变成了他名下的房产。等他后天赶回栢城，马上找人开始着手实施小院的改造工程。 耿文扬的三叔耿汇全在栢城市建筑公司任职，虽然是个普通的工作人员，但却认识不少包工头和建筑队，找他帮忙专业对头最为合适。 房子盖好之后，游戏机采购不是问题，但接下来需要办理工商税务公安消防等一系列各方面的许可手续。一想到繁荣复杂的办理程序，人脉稀缺的他不禁有些头痛。 “唉！”耿文扬暗自感叹道：“即便是穿越者，真想干点实事的话，也是有难度的，绝不像网络爽文小说中说的那样轻而易举！” 他正在兀自嗟叹，忽然听到有人叫了一声：“对！就是他！就是这个小子！” 他刚刚睁开眼睛，就瞧见一只粗壮的大手抓住自己的脖领硬生生拉了起来。 耿文扬急急瞪眼望去，只见一个接近一米九的壮汉像座铁塔般面对着自己，一只手揪住自己的衣领，另一只手抡起来“啪！”的一声狠狠地打了他一记耳光。 突然遭袭，还没反应过来便无缘无故挨了一记耳光，耿文扬只觉得眼前直冒金星，脑袋里嗡嗡直响。 那壮汉打得兴起，见他没有反抗，又高高抡起胳膊准备用尽全力再打他几记耳光。 危急关头，耿文扬及时清醒过来。只见他忽的抬起双手紧紧握住对方揪自己衣领的那只手掌，身子跟着微微一侧，迅疾抬起右膝一记凶狠的提膝顶裆正撞在那壮汉的裆部。 壮汉的手掌被擒，根本看不见底下的动作，毫无防备下被顶了个正着，当即疼痛难忍。只见他忽的惨叫一声，单手捂着裆部噗通躺倒在地，痛得翻来覆去惨呼连连。 壮汉一倒，背后竟然现出一个满脸惊骇的男子。 耿文扬定睛瞧去，赫然正是第一次申城之行时，在火车上跟他发生对峙的那个家伙。 “原来是你！”耿文扬怒火中烧道：“你这个腌臜贱货！上次放过你，你小子还不知好歹，真是欠打！” 那家伙见壮汉被耿文扬一招放倒，情知自己绝不是对手，当下识趣地扭头便跑。 耿文扬来不及追赶，回身又踹了地上躺倒的壮汉几脚，这才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急急离开了车门处。 列车是一个封闭的环境，如果那家伙还有同伙，无论耿文扬怎么逃，早晚也会被他们找到。 耿文扬顾不得多想，奋力从人群里挤出一条小道，直往餐车的方向狂奔而去。 刚刚穿过两个车厢，忽听身后喧哗声响起，有人高声叫道：“快追，别让那小子跑了！” 耿文扬循声回头望去，后面车厢连接处依稀有三五个人影粗野地推搡开人群朝他追了过来。 果然来了！他心里一紧，不得不加快了脚步。 眼瞅着对方越追越近，耿文扬心中大急，正待找个空挡抽出铁棍跟他们拼死一搏，前面突然出现了一抹绿色，正是巡视而来的该列车乘警。 “警察叔叔！”耿文扬高声叫道：“快来救我！有坏人！” 那列车乘警是个三十多岁的魁梧汉子，听到他的求救声忙过来问道：“小伙子，哪里有坏人？” “他！他们！”耿文扬一指追来的那帮家伙，又摸着被打红的脸颊道：“他们打我，想抢我的钱。” 乘警大叔先将他护在身后，冲着追来的那群家伙义正言辞道：“站住！你们想干什么？” 这帮家伙瞧见突然出现的警察都吃了一惊。他们虽然行事猖獗，但是却不敢轻易招惹乘警。 几个人嘀咕了一会儿，为首之人指着耿文扬威胁道：“看在公安的面子上这次就放过你，下次再让我们碰上，有你的好看！” 乘警大叔当即厉声警告道：“放肆！你们想闹事吗？” “民警同志，我们是良民，怎么会闹事呢？”这帮人打着哈哈回身而去，乘警大叔则冷冷地盯着他们一言不发。 “警察叔叔，谢谢你了！”耿文扬见对方消失在车厢尽头，赶紧致谢道：“要不是你，我可就惨了！” 乘警大叔好心提醒道：“小伙子，这些人都是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以后再碰到的话千万不要招惹他们。” 耿文扬辩解道：“是他们欺负我，我没惹他们。” 乘警大叔笑了笑道：“你先去餐车躲一会儿吧。这帮人天亮前会在A站下车，他们下车后你再回来。” 耿文扬没想到乘警大叔如此热心，连声感谢道：“谢谢你了，警察叔叔！” “你去吧，就说我让你去的。”乘警大叔说完又道：“我还得去前面看着点，省得这帮家伙惹出大乱子。” 耿文扬前世有个大学同学毕业后进入了公安系统，听他讲述过八九十年代列车上乘警跟犯罪分子斗志斗勇的精彩故事，心知单个乘警面对犯罪团伙时其实非常凶险。 托好心乘警大叔的福，耿文扬得以在餐车上安稳地打了一宿的盹。天亮后餐车开始准备早餐的时候，为了不让乘警大叔为难，他知趣地主动回到了普通车厢。 好在此时列车上的乘客已经比晚上少了许多，他幸运地找到了一个空座坐了下来。 第三十六章 三叔的建议 剩下的旅途一路平安，出了车站轻车熟路再次来到申城证券交易部。他刚走到交易部门口，一个小伙子突然凑了上来，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道：“有国库券卖给我就行，比里面的价格高多了。” “你是……？”耿文扬警惕地上下打量着他，那人赶紧解释道：“我是倒卖国库券的贩子，专门收各期国库券。” 耿文扬略略迟疑了一下问道：“你能给什么价？” “85年5年期的给十六个点，怎么样？”小伙子极力鼓动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有多少要多少。” 耿文扬见又有几个人先后拦住前往交易部的顾客热情攀谈，再往周围看去，只见交易部外三三两两的人群或蹲或站，俨然已经有些马路黑市的雏形。 “我这次没带，下次吧。”身处外地，耿文扬不敢冒哪怕是一丝的风险，搪塞着拒绝道。 “有的话一定记得找我啊！”小伙子倒不纠缠，转身又忙着搭讪别人去了。 耿文扬进了交易部依次排队交割了手里的31000元国库券。 今天下午85年5年期国库券交易价格为114元，交割后耿文扬拿到了35340元现金，实际净赚到了10540元。 一个星期的工夫便赚到了接近一万多块钱，耿文扬兴奋地心脏咚咚直跳：“乖乖！一个星期赚得个万元户，金融买卖还真是来钱快啊！” 俗话说得好：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在那个遍地是机会的八九十年代，如果你大胆抓住一次时代机遇而顺势为之，财富就会变成一串串不断增长的数字符号。 正如后世某位名人所言：“一旦站到风口上，就算是猪，他也会飞起来的。” 第二天一早，耿文扬回到栢城后顾不上休息，马不停蹄赶到市建筑公司找到三叔耿汇全，好说歹说才把他请到了曹家街的刘家老宅。 当耿汇全听侄子说这所小院是他刚买下来的，现在归他所有，登时惊得瞠目结舌。自己这个大侄子不过刚刚才17岁，竟然买下了这么大的一个院子，还花了整整八千块钱。 八千块钱可不是小数目，他这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攒得出，结果被自己的大侄子轻轻松松给花了出去，而且买的还是不值钱的土坯平房。 “咳咳……文扬，你买这房子的事家里人知道吗？”耿汇全怀疑道。 “三叔，我还没来得及跟我爸妈说。不过我早晚会跟家里说的，您先看看这房子能不能改造成游戏厅？”耿文扬知道瞒不住，只得胡乱搪塞道。 耿汇全房前屋后院里屋外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这才说道：“文扬，这三间平房是土坯房，看样子年岁不短，估计至少得有上个五六十年。那边的厨房和厕所更简陋，破的也不成样子。我觉得你要是用来开游戏厅的话，最好是扒掉重新盖。” “扒掉重新盖？”耿文扬心头一动，三叔的提议倒真是个好主意，略一思考道：“三叔，我要是盖上个二三层的小楼，行不行？” “这房子正好在小路口，前后又不挡别人家的光线，应该没什么问题。”耿汇全观察了一遍四周道。 “那什么规划、土地、建设、房管等部门会同意吗？”耿文扬前世从事工程设计，对那些繁琐复杂的建设审批程序颇为熟悉，很明白没有人情关系的话，想正常办下手续来难度堪比上青天。 耿汇全嘿嘿一笑道：“盖房子容易，想办下那些手续来，难啊。” 耿文扬见三叔笑容里面带着自信，猜到他肯定有办法，赶紧央求道：“三叔，你在建筑公司上班，对这些程序肯定比我熟。要不……您给帮忙跑跑？” 耿汇全笑而不语，耿文扬见机道：“三叔，我不会让您白跑，需要花多少钱您尽管开口。另外事成之后我再给您两千元辛苦费，您看成吗？” 耿汇全没想到自己的侄子这么上道，给的酬劳也算可以，于是哈哈一笑道：“我是你叔，你的忙我当然要帮了。” 有道是亲兄弟还要明算账，耿汇全帮自己去跑那些繁琐的手续，既费精力还要花人情，给他些酬劳也是理所应当，耿文扬对此倒不心疼。 耿文扬接着又道：“三叔，我得好好想想新房子怎么盖。到时候麻烦您帮我找个放心的施工队。” “放心吧，现在建筑市场活少人多，找个施工队很容易，都抢着干呢。”耿汇全心中有数，他准备把活介绍给陈家油坊村建筑队的老王。他手下有一批手艺扎实的工人，干这种小项目不在话下。 中午在家美美地睡了一觉，下午耿文扬方才来到街道印刷厂上班。 李娟见到他道：“小耿，常来找你的那个姓闵的女同志今早上又来找你了。” 闵惠来找他十之八九是为了新书订购的事情，耿文扬笑了笑道：“李主任，她没说有什么事吗？” “她说让你去书店或者家里找她一趟。”李娟好奇地八卦道：“小耿，你跟我说实话，那个女同志到底是你什么人？” 女人都喜欢打听家长里短琐碎小事，耿文扬淡淡一笑道：“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她是我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我把她当自己姐姐看。” “是吗？”李娟狐疑道：“那个女同志长得太好看了，不过年纪好像比你要大许多，你可千万小心别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耿文扬又不是喜好人妻的孟德兄，怎么可能对闵惠起了别样心思？他无奈解释道：“李主任，人家结了婚了，她对象是长途运输公司的司机。他家开了个书店，我就是帮他们点小忙罢了。” “哦？是吗？”李娟当下释然。一个运输公司的长途车司机远远要比印刷厂的临时工要强得多，闵惠即使眼再瞎也绝不会看上耿文扬的。 打发走了李娟之后，耿文扬暗自思量道：“虽然我现在有了些许一点钱财，但若论社会地位，在老百姓眼里还比不上跑长途的货车司机。若是想将来打个翻身仗让人正眼瞧得起，除了有钱外还必须具有一定的社会影响力才行。” 下午在厂里只待了一小会儿，耿文扬又溜出厂子，分别找到辛旭东等人再次分派了收购任务。回到家吃过晚饭后，他方才骑上自行车来到了闵惠家。 第三十七章 取舍 耿文扬来到闵惠家时，她刚伺候着公公婆婆吃过晚饭，正坐自己房间的堂屋里喝茶歇息。见到耿文扬登门，闵惠忙不迭地起身相迎，满面堆笑道：“文扬，你让我好找！” 耿文扬新著的《射雕英雄后传》完成后，除了交给庄复晋印刷了三万套外，还把本市代理权交给了闵惠。 闵惠跟陶正勇商量后一口气定购了一万套《射雕英雄后传》，投放到市场后很受读者欢迎，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便卖出去了四千余套。 闵惠家拿到手的一万套小说，除了转手批发给其他书贩五千套外，自家留下的一半估计能赚个一万多块钱。再加上批发赚的钱，靠着这一套书就能给他们带来接近两万块钱的收入。 在八十年代末期，两万块钱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巨款。对于年收入不过一两千块钱的普通工薪阶层来说，两万块钱可谓是抬首遥望的珠穆朗玛峰，很多人一辈子怕是也攒不出这么大的一笔钱。 又一次大赚了一笔，只把陶正勇和闵惠两口子高兴地一连好几天都睡不着觉。兴奋之下他们俩决定再找耿文扬订上六千套《射雕英雄后传》，这才让闵惠去厂子里寻他商量。 今晚上邵正勇依然在外面跑车不在家。简单寒暄了几句客套话后，闵惠将耿文扬让到八仙桌右侧主宾座上，从里屋拿出一个存折道：“小耿，《射雕英雄后传》我们一共要了一万套。这是该给你的一万块钱，你收好它。” 耿文扬伸手接过存折，打开来看了眼上面的数额，笑了笑客气道：“谢谢小惠姐了。” “我们应该谢你才对。”闵惠趁机道：“我想着再订六千套《射雕英雄后传》。你看可好？” 对于耿文扬来说，自己写的小说卖出去的越多则获利越发丰厚，自然没有拒绝闵惠增购图书的任何道理。 “好啊！”耿文扬点头道：“你们直接去印刷厂找庄厂长就行，到时候我提前跟他打个招呼。” 闵惠见他果然爽快答应，当即心下大喜，又起身到里屋拿出一个鼓囊囊的布兜递给他道：“小耿，这是你邵哥从鹏城捎回来的几盘磁带和录像带，你拿回去听吧。” 耿文扬好奇地接过来打开一瞧，乖乖！里面是七八盘港岛著名流行歌星的专辑，还有两盘著名武打影星主演的火爆动作片录像带。 “姐，这东西好啊！”耿文扬感慨道：“这些磁带录像带在咱这儿很受欢迎的，要是往外卖肯定能卖个好价。” 闵惠见他喜欢，呵呵一笑道：“你要是喜欢，以后再来店里拿就是。” 耿文扬心头一动，忙问道：“怎么？你们要开音像店吗？” “音像店？”闵惠见他误解，只觉好笑道：“我们哪儿有那本钱？就是你邵哥顺道从鹏城那里进了点货，反正又不值几个钱，摆在书店里算是增加个进项。” “哦？”耿文扬心思暗动道：“八九十年代是磁带最火热的时代。邵正勇正好跑鹏城这条线，可以保证音像品的进货来源。如果将来跟他们两口子合伙开上一个音像品批发专卖店，估计能挣到不少钱。” 虽然想法很妙，但目前耿文扬实力还不算强，只能等到买卖国库券挣到足够雄厚的资金后再做商量。 想到此，他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道：“谢谢小惠姐了！这些磁带我喜欢，特别喜欢。” 送人礼物最好能投其所好，闵惠见自己送对了东西，不禁欣然道：“你喜欢就好。从鹏城进的货很便宜，以后再进新货的话，你尽管来挑。” 合作的双方彼此都有诚意方能长远。耿文扬投桃报李道：“姐，我打算模仿古龙风格写一部新的武侠小说，写完后还是交给你来代理本市范围的销售吧。” “哎呀，那感情好！”闵惠喜形于色道：“你放心，新小说至少两万套起印，肯定让你比这次赚的还要多。” 宾主双方各取所需相谈甚欢，临走之时闵惠把他送到大门口道：“那几盘磁带是我替你选的，以后你喜欢谁的早点跟我说，我让你邵哥替你买。” 耿文扬感激道：“谢谢姐姐！” 跟闵惠告别后回到家里，耿文扬拿出纸笔铺到桌上，凭着前世高级工程师的设计功底，初步勾勒出了小院的改造方案。 临街新建一座三层小楼，一层全部设计为通透大厅，用做游戏厅开办的场所。二层则设计为餐厅和会议室，三层主要是员工宿舍和老板办公室。 院子里的厨房和厕所推倒重建，厕所由旱厕改为冲水式公共厕所。临街已经敷设有市政污水管网，只需要在院子里新建一个化粪池，再用埋地管道将二者联通即可。 厨房的位置则改建为仓库，用于存放备品杂物。院墙和院门全部推倒后重新设计建造，水电线路也需要重新规划和铺设。 三层小楼的建筑面积大概在四百八十余平方左右，仓库和厕所建筑面积约为八十多个平方，加在一起一共五百六十多个平方，按一平方造价一百元估算，总费用约为五万六千元。 如果再加上围墙院门跑手续等的费用，本次旧院改造一共需要投入大约六万多块钱。 买房子加上改造的费用竟然高达七万多块钱，土建工程还真是一项投资巨大的项目。 目前耿文扬手里只有四万多块钱，即便加上刚从闵惠手里拿到的一万块钱，也不过五万出头，还差着一万块钱才能抵得上小院改造费用，更何况还得预备没有考虑到的一些工程额外支出。 再加上他手上的这些钱还要用作倒腾国库券的本钱，如果全部挪作建房投资无异于杀鸡取卵饮鸩止渴，万万做不得。 怎么办呢？耿文扬望着纸上列出的六万多块钱的数字暗暗发愁。 取舍之间他有些犹豫，是不是应该利用现有的旧房子先凑合着用，等到游戏厅挣了钱再进行改造？ “不行！”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那三间土坯房怎么也得好好整修一下才能用来做游戏厅。若是等到挣了钱再进行改造，一是得停业，二是前期的整修费用全部打了水漂，等于花了两遍钱，着实太不合适了。” 拿不定主意下，耿文扬站起身原地踱着圈苦苦思索。他忽然灵光一闪道：“可以先用闵惠给我的一万块钱作为启动资金，在这期间我争取多跑上几趟申城，挣出来的利润完全能够应付后续的资金投入。” “对！就这么干！”想通了道理，他长舒了口气，心道：“基建虽然花费巨大，但是钱挣来就是花的，房子建好之后将来必定升值。即使遇上拆迁，也能得到一笔不菲的拆迁补偿。” 更何况曹家街的新房建好之后，他便可以常住其中，从而脱离家庭和父母的束缚，自由自在地实施自己宏伟的创业计划。 第三十八章 盖新房 周末暂短休息后，新的一周刚刚开始，耿文扬又孤身一人踏上了去往申城的列车。 他吸取了上次火车上遇袭的教训，避开了半夜的车次，选择了一趟下午六点半多途径佰城的火车。 列车下午六点半多从佰城出发，第二天早上七点左右能够到达申城站。这样的话他就有几乎一整天的时间来干他想干的事情。 傍晚运行的列车人员拥挤，就连车厢连接处也早早被人占下。耿文扬挤来挤去也没找到可以容身之处。最后他实在是没有法子，只能挤到列车补票席位耐心排队等候，期盼着能够补上一张卧铺票好有个安身之所。 半夜一点多钟，苦苦煎熬中终于排到他补上了一张珍贵的卧铺票。兴奋之余，他迈开几乎僵硬的双腿，步履蹒跚着告别了燥热和嘈杂的硬座车厢，来到了安静且凉爽的卧铺车厢。 当耿文扬终于得以疲惫地倒在空出的中铺上时，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两点。 此时的他早已睡意全无，侧脸凝望着黑漆漆的窗外暗自感慨道：“据说杨百万就是利用这段时间，靠着四处倒卖国库券赚到了起家的一百多万巨款。如果所言为实，他付出的心血和遭受的苦难可比人们想象的大的多了。” 人们常常羡慕有钱人的富有，却很少关注他们起家时的艰难。有句话说得很好：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天上不会凭空掉下来馅饼。 如果天上真的凭空掉下来一块馅饼砸中了你，那就要小心到底是馅饼还是陷阱。 耿文扬下了火车坐上公交辗转来到申城交易部时，时间刚刚好，工作人员正打开大门准备营业。 今天早上85年5年期国库券刚开盘，价格便创了新高，达到了前所未有的116元。耿文扬赶紧将手里的61000元国库券卖出，拿到了七万多元现金，通过差价净赚到了大约两万两千块钱。 随着收购本金数额的扩大，每次交易后的净利润也随之增加。耿文扬一边兴高采烈地把七万多现金往背包里面装，一边喜滋滋盘算道：“这次赚到了两万二，下次不知道能不能一把赚到五万！那样的话，盖新房子的钱很快就能挣出来了。” 交易完国库券走出证券交易部大门时，时间还有没到十点，距离下午五点多钟的火车还有七个多小时，他有足够的时间干的别的事情。 八十年代末的申城已经称得上是一个现代化的大城市，国内外各种商品应有尽有，更有许多三线城市佰城所买不到的稀罕商品。 既然来了一趟，耿文扬打算顺便往回捎点稀罕玩意儿。 他首先想到的是名酒名烟。 八十年代末期，茅台酒产量有限，因此是按计划分配到各省市地区。佰城作为三线城市，在当地想花钱买到茅台酒，那可谓是异想天开，连门都没有。 而申城、首都等大城市的友谊商店、信托商店却有机会买到真正的茅台酒。 耿文扬先去附近的百货商店买了一辆便携式折叠小推车，又按图索骥找到了位于延安中路的一所信托商店。商店里凑巧有一箱六瓶茅台出售，一瓶一百五十元，一箱共九百元整。 耿文扬虽然不懂如何鉴赏真假茅台，但八十年代时假酒相对还不算太多。他拿起酒瓶佯作行家左看右看，凭着直觉应该是真酒，当即掏钱买下了这一整箱茅台。 除了茅台外，商店内还陈列有五粮液、剑南春、汾酒等琳琅满目的各色名酒出售。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的珍贵名酒，耿文扬登时看的眼花缭乱。 他忍不住凑到柜台边上左瞧右瞧，恨不得把架子上的酒全部给买下来。不过一箱茅台已经很沉，再加上又相当扎眼，他实在是不好再带多余的白酒。 纵使心有百种不甘，也只能下次再说了。 出了信托商店，他坐上公交径直赶往火车站，像以前一样买了张下午五点多钟发车的硬座卧铺票，第二天凌晨六点多钟回到了佰城市。 回到家顾不得补觉，耿文扬粗粗洗了把脸，吃过早饭后骑上自行车来到曹家街刘家老宅。 早上九点多钟，耿汇全带着陈家油坊建筑队的王福祥经理也来到刘家老宅跟他见了面。 相互做了介绍简单寒暄后，耿文扬拿出画好的图纸逐一讲解自己的要求，王福祥听得连连点头道：“耿老板……” 耿文扬忙摆手道：“王经理，别叫我老板，我担不起的。” “那……”王福祥干了多年建筑队工头，颇会察言观色，当下打着哈哈道：“那我叫你一声耿老弟可行？” 耿文扬痛快道：“行！你叫我小耿也行，耿老弟也行。” 王福祥笑道：“年纪轻轻就挣下这么大的一座宅子，那不是一般的本事。能叫你一声耿老弟，那是我王福祥的荣幸。” 耿文扬听不得奉承话，微微一笑道：“王经理，还是说正事要紧。” 王福祥嘿嘿笑道：“那是！那是！” 他指着图纸道：“耿老弟，按你图纸上画的这个工作量，整个工程造价大概在六七万块钱。只是不知道你是想包工呢，还是加上包料？” 原来还分包工和包料！ 耿文扬事前没有想这么多，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耿文扬琢磨了一会儿，对王福祥道：“我是想让你总包。也就是说施工图设计和工程建设全交给你，中间我不插手，最后咱们俩一手交钱一手交房子。” “那就是包工包料包设计。”王福祥爽快道：“这样的话，我得回去仔细估算一下工程量再给你报个准价。” “行！没问题，你仔细估算就是。” 耿汇全在旁提醒道：“王经理，这是我亲侄子，报价的时候你可得实在点，千万别弄些虚头八脑的高价糊弄人。” “哪能啊？你放心，绝不会的！”王福祥拿起图纸叫苦道：“就凭耿老弟画的这图纸，一看就是专业人士，我就是想多报他也瞒不过去呀。” “算你识趣。”耿汇全佩服道：“文扬画的这几张图，我看市建筑院的水平也不过如此。” 耿文扬笑道：“三叔，您把我夸得太过了吧？我画的图跟建筑和结构专业的工程师还是差着很远的。” “哎呀！”耿汇全更为吃惊道：“文扬，你连建筑和结构专业都知道？” 王福祥瞅着图纸道：“耿老弟画的图纸上连紧急疏散通道和防火门都设计上了，不懂建筑的人怎么会想到这个？” 耿文扬不想让他俩把自己夸成朵花，拉着耿汇全来到一边商量道：“三叔，我想把院子改造的事情全权交给您负责，您看行吗？” 耿汇全一愣：“啊？这个嘛……” 第三十九章 搭救好友（上） 耿文扬见三叔虽然看似推脱，但明显是想要点条件，当下挑明道：“不会让您白干的。我给您两千元辛苦费，您帮我把好质量和费用就行。” 两千元！？耿汇全登时心中大喜。他一个月工资加奖金不过百十块钱，即使今年刚刚普涨了待遇，也不过一百二三。两千元钱几乎等于他两年的收入，他焉能拒绝得了？ 他强压住内心的狂喜，哈哈一笑道：“我是你亲叔，你这么说太见外了。” “私是私，公是公。”耿文扬道：“我这房子是为了开游戏厅盖的，早晚会成立一家公司的。您给我的公司帮忙，我当然得给您报酬，您说是吧？” 耿汇全听到侄子还要开办游戏厅和公司，内心无比震撼道：“我的个娘来，文扬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利用五月份剩下来的两个多星期的时间，耿文扬又接连跑了两趟申城，不但手里的资金从五万五千多元飞速增涨到了十四万多，还采购到了大量的名烟名酒。 虽然期间多有波折和辛苦，但终归还算顺利，收获也可谓是超值多多。 小院改造工程王福祥最终报价八万五千块钱，其中包含设计费和装修费用。耿文扬对逐条报价仔细审核后，虽然觉得略有点水分，但还是慷慨答应下来。 双方签订正式合同后，耿文扬当场给付了两万元定金。王福祥随即带着他的建筑队进驻曹家街现场正式开始施工，工期计划两个月，预计七月底完工。 五月的最后一天，下午上班后，耿文扬正在会议室里像往常一样阅读当天送来的各类报纸，李娟领着辛容突然找上门来。 “容姐，你怎么来了？稀客啊！”耿文扬高兴地打着招呼道。 汗流满面的辛容明显有些心神不宁，等李娟一走便焦急道：“扬扬，小东出事了！” “啊！？”耿文扬惊诧道：“旭东怎么了？” “刚才钢窗厂保卫科的一个人给我打电话。”辛容急急火火道：“说是小东在他们厂宿舍搞什么投机倒把，让他们给抓了，叫我过去领人。” 投机倒把？耿文扬心里一沉，暗道不妙：“糟糕！肯定是旭东到钢窗厂宿舍收购国库券，让有心人叫来保卫科的人给扣下了。” 虽然说买卖国库券并不违法，但私下里个人收购还是上不得台面，总被人当成见不得光彩的黑市买卖。 辛容接着道：“我知道小东是替你去收购国库券的，所以来找你商量。” 好友为自己出力而惹上了事，耿文扬且能不管不问袖手旁观？他当下道：“容姐，你别慌，我们一块去钢窗厂看看再说。” “行！那我们赶紧去吧！” 两个人急匆匆出了印刷厂，耿文扬迈开大长腿跨上自行车，扭头看时却瞧见辛容局促地站在原地，身边连个自行车的影子也见不着。 他有些疑惑道：“容姐，你的自行车呢？” 辛容脸红道：“我……我不会骑自行车。” 耿文扬大为不解道：“那你怎么来的？” “我在南边油脂厂实习，离得你这儿又不远，我就走着来的！”辛容说着，抬手擦了把脸上渗出的殷殷汗水。耿文扬这才注意到她衬衣的某些地方已经被汗水浸湿，隐约勾勒出了青春美丽的曲线。 其实辛容并不是不会骑自行车，而是因为家境困难，家里仅有的两辆自行车不敷分配。 辛容的父亲是一家之主，自然而然占上一辆。另外一辆则主要由弟弟辛旭东使用，辛容和大姐辛芳都是靠着两条腿走路来上下班。 琢磨明白了真相以后，耿文扬心里禁不住一阵酸楚。 辛容的母亲是无业家庭妇女，多年卧病在床花销甚大，没有单位可以报销医药费的情况下只能是自己承担。再加上辛家孩子多，负担自然要重，生活困难也就在所难免。 “来吧，我带着你。”耿文扬回身用手轻轻拂了拂自行车后座道。 辛容浅浅一笑，乖巧地扭身坐到了大金鹿的后座上，很自然地伸出手揽在了他的腰间。 辛容仅有不到一米六高，又处于身轻如燕的年纪，耿文扬骑车带上她并不觉得有多累。 一路疾奔赶到钢窗厂宿舍，传达却遗憾地告诉他俩，人已经被保卫科长带到钢窗厂本部去了。 两个人赶忙调转车头又来到马路对面的钢窗厂，跟值班人员说明来意后，这才得以进入厂区找到了位于大门左侧的保卫科。 临进门时，耿文扬悄声叮嘱道：“容姐，等会儿他们要问的话，你就说我是你对象。” 辛容脸上一热，心道：“扬扬开什么玩笑？我比他大着两岁，他就是跟小东一般大的小弟弟，怎么可能做我的对象？” 虽然觉得好笑，但辛容明白耿文扬这么说自有他的道理，当下会意地点了点头。 钢窗厂保卫科办公室里放着四五张办公桌，却只有孤零零一个小伙子趴在桌子上打瞌睡。辛容小心翼翼朝那个穿着绿色企业经警制服的二十余岁年轻人问道：“同志，请问这里是保卫科吗？” 那个年轻人惊醒后抬起头斜了她一眼却并没有理会，而是低下头几乎打着瞌睡含糊道：“是啊……你有事吗？” 辛容还未回答，就听墙角有人叫道：“姐，我在这儿！” 耿文扬循声望去，只见辛旭东坐在墙角处的地上，两手还被手铐拷在了一起。 “咋呼什么？”那个年轻人见辛旭东未经允许便开口说话，瞌睡也不打了，站起身厉声斥责道：“谁让你说话了？你是不是还想挨揍？” 辛容见弟弟受了委屈，心疼地赶忙解释道：“同志，他是我弟弟，他犯了什么错呀？” “哦，他是你弟弟呀！”年轻人瞅了眼辛容道：“他犯了什么错？我告诉你，他犯的错误大发了。” 耿文扬在旁边听得不是滋味，忍不住开口质问道：“他究竟犯了什么大错？杀人了还是抢劫了？” 年轻人瞪了他一眼呵斥道：“你是他什么人？轮的着你说话吗？” 辛容连忙解释道：“这是我对象……” 耿文扬接过她的话头，板着脸一本正经道：“我是城关印刷厂办公室副主任。我就是想问问，我内弟到底犯了什么错误，你们竟然把人给铐起来了，麻烦你给我说说清楚。” 耿文扬的这个城关印刷厂办公室副主任只是为了方便外出办事而向庄复晋要来的虚名，在厂里既没有任何权力，也没有任何待遇。 不过办公室副主任的名头说出来的确是很有些唬人。 第四十章 搭救好友（中） 保卫科的年轻人听到他是其他企业的领导，说的话又是义正严词滴水不漏，心下不由得有些畏惧，挠了挠头皮道：“人是曹副科长抓的，他现在不在。你们要想找的话去里面找我们郑科长吧。” 老百姓常开玩笑道：姓郑的副科长和姓付的正科长千万不能叫错了。好在钢窗厂保卫科的科长姓郑，也是名正言顺的正科长，因此怎么叫也不会叫错。 保卫科办公室内侧还有一个小套间，是姓郑的正科长专用办公场所。耿文扬知道辛容没有经历过此类大场面，生怕她一不小心露了怯，贴心的抢先一步走在了她的前面。 来到里间办公室，耿文扬见办公桌后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干部，当下主动向他伸出手大方地打招呼道：“郑科长，你好！” 郑科长刚睡醒了午觉，正靠在椅子上悠闲地醒着盹，突然瞧见一个身材高大器宇轩昂的年轻人走过来跟他握手，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道：“你是……？” 耿文扬自我介绍道：“我是城关印刷厂办公室主任耿文扬，这个是我对象。” 郑科长听到是兄弟企业的中层干部，赶紧招呼道：“哦！你好！你好！” 耿文扬直说来意道：“我对象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内弟，今天中午跟咱们科的同志发生了点误会。还请郑科长高抬贵手，让我们把他领回家去。” “哦，你说的是外面那个小孩？”郑科长恍然大悟道：“他是我们曹副科长扣下的，说是在宿舍里搞投机倒把。” “不就是私自收点国库券吗，怎么能叫投机倒把呢？”耿文扬笑道：“上面已经出了政策，允许合法转让国库券了，难道你们不知道？” “是吗？”郑科长平日里根本不在意金融类的报道，确实对此一无所知。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找出那张报纸来给你看看。”耿文扬问清楚他们存放报纸的地方，从里面翻出了那张登载有《开放国库券转让市场试点实施方案》的报道文章。 “哎呀！还真是来……”郑科长大为稀奇道：“咱这里怎么没听说啊？” 耿文扬解释道：“允许交易的是上面列出的一些大城市，不过像咱们这种工业重镇估计也很快了。” “哎呀！那可是好！”郑科长喜形于色道：“我们厂职工手里积攒了大量的国库券，要是能换成钱那可就太好了！” 有了正规报纸上的白纸黑字做证据，强安到辛旭东头上的罪名立刻烟消云散。 郑科长吩咐那个年轻人解开了辛旭东的手铐，对耿文扬歉意道：“耿主任，实在不好意思，是我们对政策不太了解，误会了你内弟。” “不知者不怪。”耿文扬拽着文词道：“其实我觉得这是个赚钱的好机会，郑科长也可以搞点国库券去大城市卖赚点差价。” “哎呀，我可不敢！”今天的郑科长不知道说了多少个哎呀，估计是他的常用口头语。只听他赶忙解释道：“我是企业的正式干部，可不敢轻易尝试你说的这些新东西。” 耿文扬哈哈一笑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宾主双方相谈尽欢，耿文扬正准备见好就收，趁着郑科长心情不错的时候带着辛旭东赶紧离开，却听他梗着脖子道：“你们得把扣下的东西还给我。” 郑科长一愣，朝那个年轻人问道：“小张，扣下人家什么东西了？” 小张为难地左顾右盼频频使眼色，郑科长不快道：“你挤什么眼啊？有事你说就是。” 小张无奈道：“科长，东西都是曹科长扣下的，具体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 辛旭东瓮声瓮气道：“我的自行车，一千多块钱，还有三千多国库券。” 郑科长一听，心知曹科长贪财的老毛病又犯了，只得道：“小张，赶紧去把曹科长叫回来。” “哎！”小张答应一声，正要转身出门，却见一个浑身酒气的草莽汉子粗鲁地一脚踢开门醉醺醺闯了进来。 “曹科长，我正要去找你呢。”小张见到进来的汉子高兴道：“你来得正好，郑科长有事找你。” 曹科长眯着醉意熏然的小眼睛满不在乎道：“谁……哪个兔崽子找我？” 郑科长见他称自己为兔崽子，又见他公然违反厂规厂纪竟敢在中午喝酒，而且喝得大醉，不禁有气道：“老曹，厂里明确规定，工作日期间不允许喝酒，你怎么……？” “呸！”曹科长酒壮怂人胆，压抑已久的不满情绪终于爆发，指着郑科长咒骂道：“好你个小郑，给你个科长当就不知道姓什么了？敢来管老子……老子是谁？你管的着吗？” 郑科长见曹宇翔借着酒劲公然撒起泼来，气得脸色通红道：“曹宇翔，你竟敢接二连三违反厂纪，还不服从直接领导指挥。我这就把你干的那些好事汇报给厂领导，看他们怎么处理你。” 曹宇翔自持资历老后台硬，早就瞧不起中专生出身的郑科长，借着酒意壮胆指着他怒骂道：“郑群力，你个小B崽子！有种你现在就去告，不去你TM就是个棒槌！” 两个人早就互相看不上眼，此时既然开喷自然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一连串问候对方母亲的话语纷纷出口。小张夹在两个领导中间，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不知所措间尴尬得很。 曹宇翔正骂的上瘾，忽然瞥见辛旭东站在一旁，不禁大怒道：“谁让你站起来的？你的铐子呢？” 辛旭东着实被他打怕了，见他把火力突然指向了自己，顿时吓得头一缩躲在了耿文扬身后。 曹宇翔怒气冲冲朝着辛旭东扑了过来，耿文扬赶紧抢先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是什么东西？滚开！”曹宇翔二话不说，伸出手便来拨拉耿文扬。 耿文扬抬起左手一架他的胳膊，用了太极拳中的化字诀，使了一招云手，借他的冲势一拉一扯一推，竟然将曹宇翔反推了个趔趄，接连退了两三步方才站住脚跟。 “好啊，你敢袭警！”曹宇翔见对方纹丝没动便将自己推了个踉跄，自幼习武的他心知碰上了内家高手，赶紧搬出袭警的大帽子先把对方镇住再说。 “哼！你是警察吗？”耿文扬嘴角一翘轻蔑道：“冒充人民警察可是触犯法律的，而且罪名很严重。” 郑群力巴不得曹宇翔吃瘪，此时见他在耿文扬跟前落了下风，暗自幸灾乐祸叫起好来。 第四十一章 搭救好友（下） 曹宇翔担心拳脚功夫打不过耿文扬，又见郑群力在旁乐呵呵的看起了他的笑话，不禁脑袋一热，打开墙边的器械柜拿出了一根电敬棍。 “小兔崽子，我让你尝尝电棍的厉害！”曹宇翔得意地摆弄着电棍道：“赶紧跪在地上叫一声爹，我就放过你！要不然，嘿嘿……” “你想叫我爹。”耿文扬冷笑着故意激怒他道：“我可没你这样的乖孙子。” 曹宇翔听到他叫自己孙子，一时间怒火中烧，破口大骂道：“小子！你自己找死，别怪我下手狠！” 郑群力正待出言阻止，曹宇翔却报仇心切，早端着电棍照着耿文扬的肚子狠狠戳了过去。 耿文扬深知电敬棍前端根本碰不得，眼见着曹宇翔不怀好意地握着电敬棍直戳过来，情急生智顺手抓起旁边桌上一根竹制痒痒挠用力一甩，砰的一声将戳到身前的电敬棍荡了开来。 耿文扬不待对方有所反应，毫不停歇顺势反抽，那痒痒挠不偏不倚狠狠地抽在了曹宇翔握电棍的手腕上。 他疼的哎呀一声，情不自禁手掌一松，电敬棍当啷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郑群力抢先一步俯身抓起电敬棍，指着曹宇翔警告道：“老曹，你要是再胡闹，可别怪我不客气。” 曹宇翔可是知道那电敬棍的厉害，捂着手腕慌张躲闪道：“哎哎哎！你先把开关关了，这东西戳到身上可是要命的。” “你还知道要命？”郑群力气得头大道：“赶紧把扣下的东西还给人家。” 众寡悬殊，连同事都站到了人家那一边，曹宇翔情知不妙，咧着嘴哭丧道：“自行车在车棚放着，钥匙和钱都在我抽屉里。” 郑群力把他抽屉里搜出的车钥匙、钱和国库券一一交给耿文扬。辛旭东点数了一遍道：“国库券没少，钱少了五百多。” “钱中午我喝酒用了。”曹宇翔耍起无赖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看着办吧。” “算了！”耿文扬不想让郑群力为难，也明白曹宇翔根本不可能还钱，一旦僵持下去还容易横生枝节，于是拉住辛旭东劝道：“我们走吧，别再麻烦郑科长了。” 郑群力很担心耿文扬把今天发生的丑事捅到外面去。一旦给厂里造成不良的社会影响，即便不是他的责任，科长的位子也算是坐到头了。 他把耿文扬拉到一旁商量道：“耿主任，那个……今天的事能不能……这个……” 耿文扬一听便明白了他的心思，佯作为难道：“郑科长，你刚才也看到了，你们曹科长是怎么对待我的。你说我能没有意见吗？” 郑群力踌躇道：“他是干得太过分了。要不这么着……” 他低声道：“我帮你们买点低价钢窗，你们可以倒手卖出去，留着自己用也行。你看怎么样？” 耿文扬心道：“钢窗有什么稀罕的？时间长了会生锈不说，还容易导致室内能量的损失，很快就会被塑钢门窗替代而淘汰了。” 但他嘴上却道：“郑科长，既然你有这态度，看在你的面子上，钢窗我就不要了。你放心，今天的事到此为止，我不会往外说的。” “哎呀……”郑群力万没想到耿文扬答应的如此痛快，十分感激道：“那就谢谢耿主任了！” 辛容姐弟俩看得大眼瞪小眼，闹不明白厂里的人为什么对耿文扬这么客气，竟然还要感谢他。 三个人终于走出了钢窗厂，辛容犹感觉在做梦一般：“扬扬，你怎么这么厉害？钢窗厂的人好像很怕你似的。” 耿文扬笑了笑道：“没事的，容姐，我们回去吧。” 有了辛旭东，就不需要耿文扬继续带着辛容充当车夫。辛容也不好意思再次麻烦耿文扬，主动坐到了弟弟的车后座上。 回去的路上，辛容好奇道：“扬扬，你去申城卖国库券很挣钱吗？” 耿文扬笑了笑道：“挣不了多少，就是个辛苦钱。” 辛容却是不信，刚待要再问，又怕辛旭东听到后傻乎乎地说漏了嘴，当下便明智地闭嘴不言。 辛旭东却道：“能挣钱又怎么着？申城那么远，人生地不熟的，我可不敢一个人去。” 耿文扬只觉好笑，淡然道：“旭东，从明天开始就不要再收国库券了。” 辛旭东吃惊道：“老耿，干得好好的怎么不收了？” “我说不收就不收。”耿文扬道：“你听我的准没错。” 这两个月来，辛旭东靠着收购国库券从耿文扬手里挣到了两千多块钱，可谓是发了大财。因此听到干熟了的买卖突然停下，他的思想自然转不过弯来。 好在尽管不乐意，他还是愿意听从耿文扬的意见，有点闷闷不乐道：“那好吧，我正好歇歇！” 辛容则看在眼里暗暗叹了口气，心道：“人就怕比，别看小东和扬扬一般大，从今天处理事的能力上看，差距太大了。” 三人分道扬镳后，辛容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瞅个机会问问扬扬，买买国库券怎么个挣钱法。要是只靠买来卖去吃差价，我也可以学着他的做法挣上一份钱。” 辛容学习的是财会专业，对低买高卖获取差额利润的买卖很是敏感，再加上收入不高家境困难，眼见着有挣钱的机会而不动心几乎是不可能的。 晚上刚吃过晚饭，庄晓梦来家里找到耿文扬道：“文扬，我们所里接到通知，从下个星期开始设立专门窗口负责收购85年发行的5年期国库券。” “哦？”耿文扬心道：“该来的终于要来了，这次一定要借机大赚上一笔。” 庄晓梦眉头微蹙道：“听说领导打算安排我来负责这个窗口，我有点担心……” 耿文扬笑道：“姐，你们要是开设窗口公开收购国库券的话，到时候肯定是有的是人来卖的。你怎么还担心收不到呢？” “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庄晓梦解释道：“分给我们储蓄所的资金有限，收了国库券还得有地方消化才行呀，要不然上哪弄那么多钱继续收购？” “我就担心……”她犯愁道：“到时候万一所里把国库券消化的任务交给我的话，我往哪儿卖去？那不得愁死我啊？” 耿文扬闻言大喜，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来得正是时候。庄晓梦负责收，他负责卖，即赚了钱还落了个大人请，可谓是一举两得。 第四十二章 两地奔波（一） 庄晓梦把大好消息送上门来，耿文扬强压住内心的喜悦安慰她道：“姐，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肯定会有办法的。” 庄晓梦回想起耿文扬过年时曾经打听过国库券的消息，暗自思量难不成他会有什么解决的好法子？ “文扬，你有……消化国库券的路子吗？”庄晓梦试探着问道。 耿文扬不能吐露实情，神秘一笑道：“姐，你放心，这个事我一定会帮你的。” “你？”庄晓梦半信半疑道：“虽然你写书挣了点钱，那才能有多少？即便你想帮，怕是也帮不上啊！” 一个储蓄所每天收上来的国库券可不是小数目，至少需要十几甚至几十万的真金白银才能买的下。即使耿文扬写小说发了点财，他哪能有这么多钱来帮助自己？ 尽管庄晓梦疑窦丛生，但也不得不选择相信耿文扬，因为除了信任他能够帮忙外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法子。 第二天是六一儿童节，当天下午耿文扬再一次踏上了前往申城的火车。这一次由于时间仓促，收购的国库券数量不足，仅有80000元。 而申城证券交易部的交易价格也发生了大幅度的回落，85年5年期国库券价格已经降到了112元。看来本月即将放开几十个城市国库券兑换市场的消息对交易行情影响很大。 卖出手里的国库券后，耿文扬拿到了89600元，净赚到了大约两万五千多元。 耿文扬心道：“随着申城交易价格的降低，来回一趟获取的利润也会大大降低，以后就要考虑来回所耗费的时间成本了。” 栢城开放国库券转让市场后，收购价格不会低于90元。如果省城那边的价格能在95元以上，那么利用这两个城市的差价赚取利润要比去申城合适的多。 因为省城与栢城间坐火车最快仅需三个半小时，慢车也不过五个多小时，一天便可以打个来回，还不需要在外面过夜。 而申城的话，来回一趟至少要两天，还得在火车上睡上两觉。若是申城交易价格回落到100元以下，时间成本叠加后确实不如去省城交易更合适。 更何况仅在省内奔波的话，来回旅途中的安全性将会大大提高。 六月八日星期三，栢城市正式开放国库券转让市场的日子。 上午九点钟，耿文扬准时来到庄晓梦所在的工商银行西城分理处，在大厅角落里找了个位子，坐下来静静观察国库券收购情况。 果然不出耿文扬所料，85年5年期国库券在分理处的收购价格为90元。虽然比票面价值要低，但急需现金的老百姓总算盼到了公开的转让渠道。消息传开后蜂拥而至，大家都想着尽快把手里的国库券折现成钱，以应对日益增长的物价。 分理处国库券收购窗口很快排起了长队，耿文扬默数了一遍，队伍最长的时候竟然有一百多号人。 他连续观察了三天，分理处里卖出国库券的人几乎天天爆满。随着预先准备资金的大量流失，到第四天周六时，各个储蓄所不得不宣布改为每天定量收购。 耿文扬见时机已到，当天晚上来到庄复晋家找到了庄晓梦。庄晓梦正要去找他求助，见他来到赶紧拉到自己的房间里关上门商量。 耿文扬不待她诉苦便抢先问道：“姐，从你们分理处买国库券的话多少钱？” “多少钱？”庄晓梦叫苦道：“我们多少钱收的就多少钱卖，领导巴不得赶紧转成钱，要不然收的少了群众意见很大，上级也不满意。” “那行。”耿文扬忍不住得意道：“明天是周日，你们准备十四万块钱面值的国库券，周一我去提。” 庄晓梦大喜道：“好啊！十四万？太好了！” 她转念又道：“文扬，你……是替谁买的？能告诉我吗？” 耿文扬淡然一笑道：“姐，我不是替谁，就是自己要买。” “你自己！？”庄晓梦惊得瞠目结舌。 面值十四万元的国库券折算成现金的话需要整整十二万六千元，对普通人家来说绝对是一笔不可思议的巨款。耿文扬一个不到十八岁的小孩，怎么可能拿的出来？ 耿文扬情知自己的实力瞒不过庄晓梦，也不准备瞒过她，于是道：“姐，除了写小说外，前一阵我还倒腾了一些国库券，算是赚了点钱。” 庄晓梦难以置信道：“倒腾国库券这么赚钱吗？我不信。”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耿文扬道：“只要我能拿出钱来解决你们眼下的难题不就行了？” 庄晓梦想了想是这个道理，又担心道：“文扬，你花这么多钱买下那么多国库券，你打算怎么处理呢？” “姐，我是这么计划的……”耿文扬和盘托出道：“从咱这儿买来国库券，然后拿到申城去卖掉，利用两地之间的差价赚取利润。” 庄晓梦又一次被他的匪夷所思的想法给惊呆了：“申城？你……跑的也太远了吧？” “跑得远没办法，申城的卖价高啊。”耿文扬道：“我到那儿卖掉后，再回来从你这儿买，这样不就把钱搞活了吗？” 庄晓梦恍然大悟，独自思索了一会儿试探道：“扬扬。我要是……也跟你一块干，行吗？” “姐……”耿文扬笑道：“你那么忙，能有时间吗？” 庄晓梦一想到自己日夜加班的本职工作，不由泄气道：“是啊，我哪有时间呀？再说也请不下假来啊。” “姐，你在银行上班就挺好。”耿文扬劝说道：“咱俩配合着这次搞一波大的，我相信领导会给你涨工资甚至升职的。” 庄晓梦听罢心念微动。对银行系统来说，如何把收购上来的国库券尽快转化为资金确实是一个难题。如果她能帮着分理处解决目前的困境，领导大概率会给予自己一定奖励的。 第二天一早，庄晓梦顾不得周日休息时间，找到西城分理处领导的家里认真汇报了此事，说是有一个朋友想购买所里收购来的那些国库券。 西城分理处领导正在犯愁收上来的大批国库券无处消化，闻听此事登时大喜，立刻召集来两个骨干职员到分理处一起清点，精心准备好了十四万元面值的国库券。 周一上班后，耿文扬如约来到西城分理处，从存折中取出十二万六千元，通过庄晓梦买进了整整十四万元的国库券。 交易完成后，庄晓梦喊住他道：“文扬，我们领导想见见你。” 大额交易容易引起某些人的铤而走险，自然是越低调越好。耿文扬摆了摆手拒绝道：“姐，人情都留给你吧，我就不出面了。这么多钱，认识我的人越少越好，你也得替我保密。” 庄晓梦见他考虑得非常周到，并没有因为有了几个钱便忘乎所以，很是佩服道：“文扬，你放心，我谁也不会说的。” 第四十三章 两地奔波（二） 耿文扬背着一兜国库券回到家后，趁着父母不在，把国库券一股脑全部倒在了床上。 庄晓梦很是细心，挑选出的十四万元国库券大部分是一百元或者五十元的大额面值，另外还小部分的十元面值。这些国库券一万元扎成一捆，一共是大小十四捆。 耿文扬一捆一捆逐个拆开，将捆绑的白纸条换成皮筋。白纸条上盖有西城分理处的印章，如果不拆除的话，容易泄露它的来源，从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整理完毕后，耿文扬又用层层报纸将它们包裹起来，最后塞进了背包里。 十四万元国库券大概有十二三斤重，背在身上还不算太沉。但是如果交易数量继续增加，考虑到体积和重量的因素，为了方便起见只能采用旅行箱充当盛装工具。 实际上，当年的杨百万就是采用旅行箱作为盛装工具，后期甚至同时携带有多个大型旅行箱长途跋涉奔波数千里进行收购。 当天下午，耿文扬独自一人又踏上了开往申城的火车。 该趟列车由省城发出，多次补票的接触后耿文扬已经跟列车长混得脸熟，因此得以不到八点钟便补上了卧铺票，从而节省了不少体力和精力。 孤身一人独自长途远行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难以摆脱的危机感和孤独感始终陪伴左右。 好在耿文扬两世为人，心智比原版少年成熟的多，眼光和见识更是天上地下无法相提并论。再加上他本就是一个孤独的时间行者，又怎么会惧怕降维后的空间孤独？ 经历过的时代再经历一次，他反倒觉得很有意思，可以实现很多曾经实现不了的梦想，还能挽回很多阴差阳错的遗憾。 下了火车辗转来到申城证券交易部，门口的黑市已然有了规模，看到他想进入交易部，黑市贩子们立刻围了上来。 耿文扬好不容易才摆脱掉四五波黑市贩子的纠缠，这才得以迈进了交易部大门。 85年5年期国库券交易价格又比上次降了不少，即时价格降到了110元。兑换城市增加后，国库券供应量随之大幅增加，市场价格也难免应声下调。 耿文扬卖掉带来的十四万元国库券，得到了十五万四千元现金，足足净赚到了两万八千元利润。 十五万四千元全部取现的话可是不小的一堆，带在身上绝对是犯罪分子争相觊觎的绝佳目标。尽管耿文扬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和财产冒险，但如今的异地转账和汇款都有诸多繁琐的限制，以个人的名义将十几万块钱异地汇款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没法子，他只能跟同时代的经商者一样，顶着风险将现金随身携带。 按照惯例，他又去老地方淘到了一箱五粮液和几条中华烟，这才心满意足地踏上了回程列车。 躺在回程的卧铺上，耿文扬忽然有所感悟：“我就像一具行尸走肉，出于对钱财的贪婪而毫无生气的在栢城和申城间来回折返。” 此刻的他忽然怀念起前世陪伴妻子和孩子共同出行的旅程，那是多么幸福和甜蜜的一种回忆，如今的他真想梦醒之后再次回到家人的身边，享受那份安宁和温暖…… 当天上午，耿文扬再次来到西城分理处，通过庄晓梦仍然以90元的价格买进了十七万元面值的国库券，全部装进了他新买的拉杆箱内。 中午吃饭时，耿汇全急匆匆找到家里，拉着他到一边低声道：“扬扬，现在是六月中旬了，该给一部分钱了，要不然王经理没法继续往下干。” 耿文扬全身心投入到国库券买卖中，早就忘记了旧院改造这回子事，很是歉意道：“三叔，我现在手里没钱。最多等两天，后天上午我一准给他两万块钱，您看怎么样？” 两天时间，看在耿汇全的面子上，估计王福祥还是等得了的。不过以老王的脾气，说些风凉话拉下个冷脸倒是极有可能。 耿汇全生怕侄子放了他的鸽子而白受难为，连声叮嘱道：“扬扬，你可得说话算话，千万别耍你三叔。” 耿文扬笑道：“三叔，您想到哪儿去了？我要是敢骗您，我爸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耿汇全一想也是，自己可是攥着侄子挣了钱偷着买房盖房的确凿罪证。他要是敢耍自己，耿汇全就到大哥跟前告上一状，绝对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耿文扬又道：“三叔，后天一早，咱们在曹家街汇合。我当着您的面把钱给王经理。” “那行吧。”事到如今，耿汇全别无他法，只能选择无限相信自己的侄子。 第一天下午坐上前往申城的火车，第二天早上到达目的地后赶往交易所进行交易。下午坐上回程的火车，过上一夜后第三天早晨回到栢城。 回来后上午再去西城分理处通过庄晓梦补货，下午继续前往申城。如此往复，一个星期耿文扬便跑了三趟申城，赚取到了不可思议的十万多块钱的利润。 若不是中间付给了王福祥两万元工程款而损失了一部分本金，估计他还能再多赚上一些。虽然连续奔波倍感辛苦，但瞧着计算器上算出的数字一次比一次高，收获的喜悦立刻将疲劳赶到了九霄云外。 周日早上从申城坐了一夜火车回来后，疲惫不堪的耿文扬回到家里倒头就睡，连中午饭也没起来吃，一气睡到了下午四点多方才醒来。 去厕所畅快地放了次水，他睡眼惺忪回到房间。刚进门就是一楞，只见耿汇中和李玉芬满脸担忧地坐在炕沿上等着他。 “爸妈，你们有事吗？”耿文扬睡眼惺忪地问道。 耿汇中板着脸严肃道：“扬扬，我问你，这个星期你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一直不回家？” 李玉芬道：“还有这些烟和酒，都是从哪儿来的？你得跟我们说实话，别总想着骗我们。” 一星期的时间就有六个晚上不在家，仅用加班的借口是解释不通的，而他的房间里突然多了这么多名贵烟酒更是无从解释。 好在耿文扬早已想好了托词，胸有成竹道：“爸妈，我不是一直想着进步吗？庄叔就任命我为办公室副主任，负责外出联系业务，也就是出去拉活。” 他佯做自信道：“拉来活还有回扣，人家这么信任我，我当然得尽心尽力多出去跑去。” 李玉芬心疼儿子，不快道：“那也不能这么个跑法，一个星期不着家，不把人累坏了呀？” 耿文扬道：“这不也是一阵一阵的，最近活多我就跑得多。除了拉活外我还管着要账，你们也知道要账是最难的，有时候就得贴上时间死命靠着。” 他指着那些烟酒道：“这都是我买来送礼的。不送点礼打点一下关系，人家怎么肯还钱呢？” 这个解释还算说得过去，耿汇中关心道：“既然都是主任了，那工资总得提高点吧？老庄说了吗，什么时候让你转正式工啊？” 耿汇中夫妇由于文化水平和眼界的限制，能想到的只有工资和身份。要是知道儿子最近干的那些事，非得跳着脚把他大骂一顿不可。 第四十四章 两地奔波（三） 好说歹说才把耿汇中夫妇糊弄过去，还没等耿文扬喘上口气，辛容忽然又找上门来。 耿汇中夫妇见家里来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子找儿子，赶紧让出堂屋好让耿文扬方便接待客人。 父母躲进里屋后，耿文扬直问道：“容姐，你找我啥事？” 辛容抿了抿嘴道：“扬扬，听说去省城卖国库券比咱们这边价钱高是吗？” “什么？”耿文扬一愣，顿了顿道：“姐，这消息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辛容道：“我的一个同学告诉我的，还让我跟他一块儿卖呢。” 耿文扬是穿越者，所以知道买卖国库券能带来巨大的利润。 但是，每个时代都有一批眼光超前的智者，如果他们的胆子再大些，一旦把握住时代赋予的机遇便能化身为名载史册的风云人物。 上下五千年的历史概莫如此。 更何况，每个碎片世界也不一定只有一个穿越者，耿文扬或许并不是所处世界的唯一BUG。 他仔细想了想才道：“容姐，你手里有多少国库券？” “咦？”辛容吃惊道：“你怎么知道我弄了些国库券？” 耿文扬笑道：“姐，你要是没有的话就不会专门跑来问我了。” 辛容只得道：“我就划拉了一下家里的，又问亲戚们要了一些，一共是一千两百块。” “你给我吧，我帮你把它卖了。”耿文扬道：“省城比咱这儿高不了多少，我帮你拿到申城去卖。” “申城？”辛容吃惊道：“那可是好远啊！” 耿文扬见她惊讶的样子有些夸张，好笑之余却注意到姑娘穿的裙子样式非常老旧不说，大小好像也不太合适，真有点可惜了她那窈窕有致的身材。 都是穷惹的祸啊！感慨之余他忽然心头一动，开口问道：“容姐，接收单位你找的怎么样了？” 辛容犯愁道：“倒是找了两家单位，不过都是街道小厂，据说工资都发不下来。” 耿文扬试探着问道：“你对工资待遇有什么要求？” “我哪儿还敢有什么要求。”辛容叹气道：“有个稳当点的单位，能按时发工资养活自己就行了。” 耿文扬趁机道：“容姐，我准备开一家游戏厅，正缺少财务人员。你有没有兴趣到我这里来干？” “你开游戏厅？”辛容没想到耿文扬的表现越来越让人吃惊，呆了半晌儿才道：“扬扬，你能给我多少钱？” 一旦问到了薪酬，说明辛容有所心动。耿文扬慷慨道：“姐，你是财务人员，按管理岗工资，每月一百二十元。” 每月一百二十元的工资相当于大型国企中层干部和高级技工的收入，可谓是非常丰厚。辛容忙赶紧答应道：“真要是一百二的话，我干！” 耿文扬淡然一笑道：“一百二只是工资，干得好还有奖金。” 还有奖金！？辛容更愿意了，忙不迭点头道：“太好了！扬扬，我就跟你干了。” 把满心欢喜的辛容打发走后，耿文扬盘算道：“财务人员至少要两个，一个会计一个出纳。容姐可以做出纳，会计先让晓梦姐帮帮忙盯着吧。” 不过令耿文扬大感意外的是，晚饭后辛容又兴冲冲地再次找上门来。 “扬扬，我想跟着你去趟申城，行吗？”辛容忐忑不安询问道。 耿文扬见她面露期待之色，转念一想道：“容姐，你是不是下午又收了些国库券？” 辛容被他说破心事，不好意思道：“嗯！收的不多，一共是两千六。” “咦？”耿文扬好奇道：“你从哪儿来的本钱？两千六国库券怎么也得花个两千三百多现金，你有那么多钱吗？” 辛容眨着眸子道：“我……我没花钱。” 没花钱就能弄来两千六百元国库券，光靠嘴去忽悠吗？ 耿文扬更好奇了：“那你怎么来的？偷的？抢的？” 辛容撇嘴道：“看你说的，我能去偷能去抢吗？我就是……” 她犹豫了好久才道：“我跟他们说能用95的价格卖掉国库券，但是得卖了后才能给他们钱。” “啊！？”耿文扬惊讶道：“容姐，你厉害啊！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无本买卖吗？” 辛容脸红道：“早上你不是说申城卖价高吗？我是95收的，到申城一百零八卖的话，我能赚个百分之十三还要多呢。” 耿文扬不禁笑道：“姐，你这算盘打的是好，可是你考虑过成本吗？” 辛容茫然道：“成本？” “是啊！”耿文扬掰着指头给她算计道：“来回得坐火车吧？中间还得吃好几顿饭。这些钱加起来怎么也得三百多块，你挣这百分之十三还不够花的呢。” 辛容没有出过远门，哪里知道火车票价竟然这么贵，沮丧地垂下头嗫嚅道：“我以为……火车票最多三四十块钱呢。” 由于家境所限，辛容的见识实在太少，抵抗诱惑的能力自然不高。 下一步耿文扬打算让她负责游戏厅财务工作，难免会接触大量金钱。万一抵抗力不高的她被贪念所诱惑犯下错误，后果将不堪设想。 耿文扬不想看到辛容悲惨的结局，心念一转道：“容姐，明天我去申城，要不你跟我一块儿去吧？” 辛容一愣，只听耿文扬又道：“算我请你去申城玩一趟，来回的花销都算我的。” 辛容内心一喜，忙推脱道：“花你的钱怎么好意思呢？” 耿文扬笑道：“你不答应以后跟着我干吗？这次去申城就算是培训员工了。” 能去申城转上一趟诱惑太大，辛容终究抗拒不了向往繁华的渴望，红着脸扭捏答应下来。 满心喜悦的辛容走后，耿文扬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新房预计下个月底建成完工，游戏机大概也有了着落，可是除了辛容外，经营团队的其他人等却还连个影子还没见到。 “得赶紧召集人手，要不然到头来临时抱佛脚随便找些人凑数可不行。”耿文扬愁的感慨道：“开个游戏厅看着简单，真干起来才发现难题一件接着一件，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第四十五章 两地奔波（四） 又是一个新的周一，耿文扬再次来到西城分理处，从庄晓梦那里拿到了已经说好的二十五万四千元国库券。 上周仅仅一个星期的时间，耿文扬便帮西城分理处解决了五十二万元国库券的出路问题。听到消息后的其他储蓄所甚至兄弟银行的单位领导先后找来求助，搞得西城分理处的领导倍有面子外还白得了许多人情。 因此分理处的领导除了对庄晓梦大加赞赏，还将她的业绩汇报给了市行，准备参加市行十大杰出青年员工的评选。 所以如今的耿文扬在庄晓梦眼里不仅是邻家小弟的身份，更是带来诸多幸运的小福星。 新的一周第一天就卖出了二十五万四千元国库券，绝对是一个开门红。照这个势头估算，本周卖出量至少能到五十万以上。偷着乐的庄晓梦似乎看到了市行十大杰出青年员工的荣誉正朝着她姗姗而来。 耿文扬拿着那些国库券回到家后，先让辛容帮着他一起拆掉每捆的封条换成皮筋。 辛容不解道：“扬扬，为什么要换呢？封条不比皮筋捆得要扎实？” 耿文扬忙着手里的活，头也不抬道：“封条上有银行的印签，不能让人家知道我们从哪里弄来的，要不然会有麻烦。” 辛容心里一颤，暗道：“扬扬想的这么周到，怪不得他能挣到大钱，果然思维与众不同。” “姐，你那个同学还卖国库券吗？”耿文扬好奇道。 “卖是卖……”辛容鄙夷道：“幸亏没跟着他一块儿去。那天我去找他问事，这家伙竟然竟然伸过手来就想抱我，还说要跟我耍朋友，气得我踢了他一脚就跑了。” “耍朋友？”耿文扬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容姐，说实话你也该找对象了，你同学要是行的话不正好吗？” “呸！”辛容臊了个大红脸，啐道：“扬扬，你说什么呢？我再怎么着也不会看上他呀！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耿文扬呵呵一笑，心道：“容姐心气还挺高，不知道将来会找个什么样的好男人才会心满意足。” 当天下午，耿文扬带着辛容登上了开往申城的列车。上车后没过多长时间，耿文扬便用两包中华烟作为疏通手段，花钱补上了卧铺票。 辛容虽然以前也坐过火车，但是从未乘坐过卧铺。来到硬铺车厢看到密密麻麻层层排列的卧铺，她不禁惊讶道：“火车上竟然还有睡觉的床位？” “这叫做卧铺。”耿文扬跟她解释道：“这节车厢是硬卧，再往前走是软卧。软卧分为一个个的小包间，每个包间只有四张床，空间大还舒服。” 辛容猜测道：“那肯定很贵吧？” “当然。”耿文扬笑道：“有钱就买舒服，没钱只能凑付。” 两个人都是上铺，而且相邻。辛容躺倒铺上有感而发道：“坐火车还能睡觉，睡上一觉就到申城，卧铺真是好！” 瞧着她心满意足的模样，耿文扬不禁感触颇深，暗自思量道：“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是人活着一旦离开钱，确实是少了很多可能性和乐趣。” 申城证券交易部的国库券价格又一次下跌，降到了前所未有的107元，耿文扬出货后足足净赚到了四万三千多块钱。 辛容则赚到了两百六十元，却并没有感到多么快活，而是沮丧道：“扬扬，你说的没错，赚的这点钱也还不够来回的火车票钱。” 耿文扬淡然一笑道：“容姐，赚钱的法子多得是。你放心，跟着我绝对亏不了你，以后有的是钱让你赚。” “嗯，我相信你！”辛容把钱收好后满眼期望道：“扬扬，以后姐姐就靠你了。” 办完手续后，耿文扬把二十多万元钱塞进背包里，两个人推着空箱子轻快地走出了大门。 “容姐，这次你想去哪儿玩，我请你。”任务完成后，耿文扬顿感一身的轻松。 辛容闻言惊喜道：“真的吗？这一次我也可以玩？” “当然，反正事办完了，怎么不行？”耿文扬说着，忽然心头一跳，一种危险来临前的不安迅速席卷全身。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只见一个腋下夹着蓝纹花瓶的年轻男子迎面快速走来。 耿文扬双眼一眯，心道：“估计又有麻烦找上门了……” 他瞪着一双大眼睛死死盯着迎面来的男子，心里忽然有了计较。 那个年轻男子见他一直瞧着自己，情知对方有了防备，神情不由得紧张起来。眼见着目标有点刺头，男子略微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径直冲着他俩迎了上来。 眼见着那男子就要走到他俩跟前，忽然一个趔趄便朝辛容撞了过来。耿文扬眼疾手快，探手将辛容往自己怀里一拽。那男子登时撞了个空，收脚不住下立时摔了个狗啃泥，腋下的花瓶砰地一声随之落到地上化作了片片碎瓷。 那男子摔得有点懵，好半天才爬起身，两只手捧起地上的碎瓷片哭天抢地道：“哎呀，我的宝贝花瓶啊！这可是价值连城的景泰蓝啊！” 辛容看得莫名其妙：“这人干嘛呢？” 耿文扬哼了一声道：“干嘛？演戏呢！” “演戏？！”辛容更不明白了：“大马路上演的什么戏？” 耿文扬瞥见前后应声窜出三个年轻人不怀好意地围了上来，淡然一笑道：“这种戏啊，只有大马路上演那才有意思呢。” “同志，这是怎么了？”一个穿花裤子的年轻人来到碎花瓶前佯做关心道。 坐在地上那年轻人一指耿文扬道：“他们俩撞了我，把我家祖传的景泰蓝给摔碎了，呜呜呜……” 眼瞅着对方光干嚎没有眼泪，耿文扬一皱眉道：“伙计，你这演技不行啊，光干哭不流泪太不敬业了。” 四个年轻人听到他竟然出说这种不着边际的怪话来，不禁都是一愣。 那个花裤子看样像是头领，见耿文扬丝毫没有上当被骗者的觉悟，把眼一瞪道：“摔碎了人家的东西就得赔！” 另两个年轻人跟着他七嘴八舌帮腔道：“对！赔钱！快赔钱！ 辛容没有经历过此种场面，早已经吓得花容色变。她刚要开口辩解，却被耿文扬一把拉到了身后。 “他那是景泰蓝吗？”耿文扬听出这四个人说着一口的申普，也就是申城普通话，情知乃是当地混码头的地痞瘪三。 “当然是景泰蓝，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你个小赤佬懂什么？”坐在地上的年轻人站起身道。 耿文扬好笑道：“祖上传下来的？我看是上周刚做的吧？最多是上个月做的，那茬口还崭新着呢。” 第四十六章 两地奔波（五） 花裤子见耿文扬一眼就看出了破绽，情知不是那些几句话就能吓唬住的乡下人，当下不由得脸色一变。 他见双方人数是四对二，对方还是一个女孩子外加一个半大小子，实力对比下稳操胜券。 既然实力占据绝对优势，还搞什么碰瓷这般复杂的技术活，不如直接上手明抢来得痛快。 想到此，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弹簧刀，手一甩亮出锋利的刀刃，面露凶光威胁道：“小赤佬！把箱子留下，快滚！” 往来申城跑顺之后，耿文扬已然放松了警惕，不再携带那根沉重的防身铁棍。如今敌众我寡，对方又有凶器，赤手空拳下避免发生直接冲突乃是上策。 “要箱子给你们就是！”耿文扬佯装害怕，把箱子往路边一推，拽起辛容朝马路对面急急走去。 辛容很有些不舍道：“箱子……” “给他们，不要了！”耿文扬低声道：“咱们快走！” 前后围堵的两个年轻人兴奋地扑过去抓住旅行箱，一提之下惊呼道：“怎么这么轻？” 花裤子这才明白上了当，恼羞成怒道：“给我追，看我不弄死这两个乡巴佬！” 四个人应声朝耿文扬他俩追了过去。耿文扬急道：“容姐，你先跑！” 辛容见识过耿文扬的身手，情知自己留在这里非但帮不上忙还会成为累赘，当下豁出命去拔腿就跑。 耿文扬见追兵渐进，趁着对方脚头快慢有先有后的时机，忽然转身迎上了跑在最前面的歹徒。 由于刚才耿文扬表现得太过软弱，四个歹徒不免有些大意，除了花裤子外，其他人并没有亮出身上携带的凶器。 当先追上来的歹徒见他竟敢迎上前来，二话不说抡起胳膊照着他面部恶狠狠就是一拳。 以一敌多必须一击制敌，容不得半点犹豫。 耿文扬抬起左胳膊曲臂一架，右手迅疾一个摆拳，对方毫无防备下不偏不倚正打在太阳穴上。那家伙哼也没哼，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即直挺挺栽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跟上来的歹徒见状呀了一声，还没等他做出反应，耿文扬早冲上去左手虚晃一拳，趁着其注意力分散的空档，迅起右腿照着其小腹就是狠狠一招弹腿踢裆。 “啊！”那家伙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疼痛难忍下双手捂住下腹部倒在地上不停地惨呼抽搐。 随后追上来的正是花裤子，他见两个手下一个照面便被耿文扬轻松打倒，这才明白人家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大意之下双方实力对比迅速从四对二降到了二对二。 花裤子顾不得后悔，手里挥舞着弹簧刀叫喊道：“小赤佬，敢跟我使诈，看我不扎死你！” 耿文扬两眼紧紧盯住他手里那把尖刀，待他虚刺过来之时，当机立断猛冲上前，双手像一把铁钳般死死卡住对方的手腕，用尽全力来了个反身别臂摔。 花裤子持握弹簧刀的手臂猛然被大力扭转，吃痛之下他不得不丢下尖刀，惨叫着跟着转了个儿仰面摔在了地上。 耿文扬先出一脚把尖刀踢出去老远，随后又一脚硬生生踩在了他的膝弯处。 “哎呀！”花裤子抱着膝盖又发出一阵惨嚎。 跟在最后面的花瓶男直接看得呆了：“乖乖！这TND还是人吗？怎么这么厉害？” 他见耿文扬抬头看向了自己，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当即丢下地上躺倒的三个兄弟，不管不顾慌慌张张独自逃命去了。 脱险之后辛容依然惊魂未定，即便上了公交车仍然胆战心惊地向后张望道：“文扬，他们不会追上来吧？” 耿文扬笑道：“腿都瘸了的人怎么追？放心吧，他们不会追来的。” 辛容又惊又喜，满眼钦佩望着他道：“文扬，你真厉害！那么多人你都打得过，你比高仓健还要像男子汉！” 女孩子发自肺腑的赞赏总是能让男人感到无比的自豪，耿文扬也不能免俗。他按捺住内心的喜悦谦虚道：“容姐，这不是男人应该做的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可不是……”辛容眼睛里闪着光道：“除了你我就没见过其他人有这么厉害。” 耿文扬敏锐地察觉到了姑娘眼神中隐藏的别样心思，心道：“不会吧？难道我真有什么主角光环，连容姐都被我吸引的动了春心？” 可惜他只是把辛容当成可以信赖的姐姐，并没有任何趁机占人家女孩子便宜的腌臜想法，赶紧把话题一转道：“姐，你检查一下箱子有没有坏。” “哎！”辛容不得不收回浮想联翩的思绪心潮，俯下身子细心查看起了失而复得的旅行箱。 耿文扬扭头瞧了一眼车后渐行渐远的街景，心道：“今天这些家伙都不是什么善类，跟他们发生冲突必然结仇。为了安全起见，最近一段时间申城是不能来了。” “唉！真是可惜。”他暗自喟叹道：“阴差阳错，申城的国库券买卖终究还是不能再做下去了。” 申城虽然不能来了，但还可以去省城出货。尽管省城的收购价要低不少，不过来回耗费的时间也短，一个白天就可以打个来回。 从四月下旬开始算起，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里，耿文扬通过申城国库券买卖获取到的利润累计接近二十六万元。 这些钱对普通人家来说绝对是极其满意的巨款，但对耿文扬来说却还是不够。好不容易赶上一次挣钱的风口，他可不会轻言放弃，自然是要在获取利润上尽可能做到多多益善。 回去的火车上他跟辛容商量道：“容姐，我想这段时间你就别找单位了，干脆跟着我干的了。” 辛容吃惊道：“现在？” “是啊！”耿文扬说服她道：“游戏厅的场地正在建设，等回到家我带你去看看。你的工资从这个月就开始算，先按一百二的待遇，你看行吗？” 1988年的一百二十元月工资待遇可不算低，尤其在三线小城市栢城市，在工薪阶层绝对属于较高的收入。 “好是好……”辛容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道：“具体需要我干什么活呢？” 耿文扬道：“在游戏厅筹备阶段你先帮着我做一些杂事，另外还要陪着我去省城倒腾箱子里的东西。跟着我出去的时候，每次再给你五块钱的出差补贴。” 辛容一听心下大喜，赶忙答应道：“行！我听你的！” 第四十七章 两地奔波（六） 耿文扬和辛容回到栢城后，当天下午便带着她赶到曹家街新房的建设现场进行视察。 见到王福祥时，他首先介绍道：“王经理，这位是辛容辛会计，以后财务上的事都归她管。” 对于搞工程的人来说，管钱的都是得罪不起的财神爷。王福祥忙不迭握住辛容的手道：“辛会计，我是王福祥，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辛容刚被耿文扬盖楼房的大手笔惊骇的难以相信，此时见一个矮胖的男人抓着自己的手冲她谄媚直笑，顿时羞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耿文扬见状解围道：“王经理，给我们说说建设进度吧。” “哎！好的！你们这边请！” 王福祥带着他们围着院子转了一圈，对楼房的各个细节逐一进行耐心讲解。院子里的新房已然初具规模，工人们正在内部忙着完善一些细微之处。 “王经理，下个月底能弄完吗？”耿文扬打量着红砖裸露的新房道。 王福祥道：“没问题，只要钱到位，保证按时完工。” 尽管当面提钱有点让人尴尬，但是工程项目就是靠钱堆起来的，建设过程中哪一样都得花钱，离开了钱根本无法往下进行。 耿文扬心知肚明，当下应允道：“我再给你两万，到下月底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王福祥满意道：“应该差不多的。” “你别应该差不多。”耿文扬不客气道：“剩下的钱完工时再结，毕竟得看你施工质量靠不靠得住。” 王福祥见耿文扬果真是个行家，赶忙打着哈哈道：“靠得住，我们的施工质量你尽管放心。” “靠不靠得住不是拿嘴说的。”耿文扬严肃提醒道：“王经理，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该给的钱我一分不差的都会给你，但要是质量出了问题，到时候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哪能？耿老弟放心就是。”王福祥一边说着，心里却道：“老耿的这个侄子说是才十七岁，可是办起事来一点也不像个小孩，确实有上那么两把刷子。” 辛容在旁更是看得瞠目结舌，心道：“扬扬果真没有说谎，他真的盖了一所小楼准备开游戏厅！” 震撼之余，辛容对耿文扬越发佩服得五体投地，心意坚定道：“扬扬好不容易弄了这么大的一个摊子，我可不能拖他后腿，一定要竭尽所能助他一臂之力。” 星期三早晨从申城回来以后，耿文扬决定歇息一段时间，养足精神以后再开始前往省城继续倒腾国库券的生意。 只是他这么一歇，庄晓梦所在分理处的国库券本周销售额便随之停滞不前。 本周分理处领导交代给庄晓梦的销售任务为六十万国库券，除了耿文扬周一帮她完成的二十五万四外，还需要再卖出三十四万六千元国库券才能完成。 眼瞅着到了周末，销售情况依然不见增长，领导登时着起了急，连番催促着庄晓梦赶紧想办法解决。 庄晓梦能有什么好法子，只有来找耿文扬请他帮忙再次施以援手。 周五晚上她匆匆来家里找到耿文扬道：“文扬，这两天你怎么不去我那里进国库券了？” 耿文扬故意叫苦道：“姐，来回一趟就得三天，我这连续跑了大半个月了，你总得让我歇歇吧？” 庄晓梦尴尬道：“我知道你累……可是我们领导催着我完成任务，你看能不能再坚持一下？” 耿文扬眉头一挑道：“姐，你还差多少任务没有完成？” “领导给的是本周销售六十万。”庄晓梦眼巴巴看着他道：“你周一帮我完成了二十五万四，再有三十四万六就行了！” “三十四万六？”耿文扬略略沉思后道：“姐，你们卖出的价格现在是多少？” 庄晓梦赶紧道：“原本想把价格涨到92块钱，领导说为了完成任务可以暂时保持原先的90块钱不变。” 耿文扬没有去过省城，不知道那里的交易价格是否在90元以上，差价是不是值得来回跑上一趟。 耿文扬手头目前有大概二十七万元资金，一口气吃下三十万国库券倒不是什么问题。但是如果省城交易价格在90元以下，或者说比90元高不了多少，折腾这么一趟很可能赚不了几个钱，最糟的情况下甚至有可能赔钱。 斟酌良久后他还是决定帮庄晓梦一把，毕竟他们是发小，能帮一把的话当然是要帮的。更何况她在银行系统工作，将来若有机缘可能会助他一臂之力。 “姐，明天你准备三十万元面值的国库券，上午我去所里拿。” “哎！太好了！”庄晓梦得偿所愿，松了口气道：“谢谢你了，文扬！” 三十万元面值的国库券体积不小，还是得用旅行箱方能装的下。耿文扬认真考虑后决定带着辛容一起奔赴省城，以便旅途中相互间能有个照应。 第二天上午，从西城分理处买进三十万国库券后，辛容跟着耿文扬随即踏上了开往省城宁州市的列车。 从佰城到宁州，特快列车大约需要三个半小时，直快则需要四个小时以上，而最慢的普快列车需要接近六个多小时才能达到。 耿文扬急着赶时间，自然是选择最近的一趟特快。列车十一点二十多从佰城车站发车，大约三点钟左右到达了宁州。 出了火车站，耿文扬原本想破费一笔打辆出租车，结果没想到站在广场上放眼望去，哪里有出租车的半点影子？视野所及处只有三三两两的机动三轮车在忙活着四处招揽客人。 没奈何，他跟辛容只能找了辆绿色机动三轮车直奔宁州路商业街某证券交易所而去。宁州路商业街某证券交易所是目前省城唯一的一所有价证券交易场所，可以进行国库券买卖的交易。 两人来到交易所一打听，即时国库券的交易价格为98元。90元买进来，98元卖出去，利润率还不到百分之九，比起申城的交易价格来可谓是低的太多。 但来省城交易的好处是当日即可往返，三天的利润折算下来高达百分之二十多，竟然比去申城还要高一些。 交易所的工作人员见耿文扬居然拉着一箱子三十万国库券来卖，只把他们惊得瞠目结舌。若不是证券交易所每天的流水额度非常高，应付给耿文扬的二十九万四千元现金都不一定能凑的出来。 清点国库券时，工作人员好奇地旁敲侧击打听他们的来历，被耿文扬顾左右而言他好不容易才应付了过去。 1988年，国内第一个某银行省内通存通兑系统刚刚在南方某省投入使用。而滨海省的各个银行系统依然实现不了行内异地通存通兑，因此耿文扬还是得跟以往去申城一样推着满满一箱子钱踏上了返程之旅。 第四十八章 新房建成 去往省城宁州的销售渠道打通之后，接下来的整个七月份，耿文扬按照一个星期往返五次的节奏不停地在栢城和宁州之间来回奔波。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西城分理处卖出的国库券价格越来越高，而宁州证券交易所交易的价格却越来越低。 等到七月中旬时，西城分理处出货价格竟然涨到了94元，而宁州的交易价格也降到了95元，二者之间的差价已经几无利润可赚。 恰到此时，曹家街新房已经完工，耿文扬便明智地决定结束国库券交易，接下来全心全意经营自己的电子游戏厅项目。 七月二十六日星期二，曹家街新房正式完工，王福祥特意邀请耿文扬和耿汇全前来验收。 临街三层小楼方方正正，外墙采用与周围建筑物融为一体的白色，在街巷里并不十分显眼。 一层为通透的游戏大厅，其临街一面全部是落地玻璃门和超大玻璃窗。如此设计除了考虑到采光良好之外，还能让街巷上路过的行人一眼便能看清厅里摆设的游乐设施，从而吸引顾客进来消费。 二层是宽敞明亮的员工餐厅、厨房和用于招待客人的两个雅间。另外如果需要的话，餐厅也可以兼做会议室。 三楼是耿文扬自己的办公室和员工宿舍。 经过二层一隔，三楼相对较为安静。耿文扬在楼道的南端设计了一处带有独立卫生间的套间作为自己的卧室和办公室。 为了安全，王福祥按照耿文扬在图纸上特意标出的要求，在楼梯间外设计了一部室外逃生楼梯。这样的话每层都有两个疏散通道，一但发生火灾的情况下，楼内人员均能够及时逃生。 小院内建有仓库和公共厕所，王福祥还利用仓库和楼房间的一小块空地建了一个别致的小凉亭。原先院里已有的树木花草也尽量保留，所以完工后的院子并不显得空旷冰冷。 王福祥得意洋洋的领着耿文扬、辛容和耿汇全绕着院子四处查看：“怎么样，老耿，咱的手艺还满意吧？” 耿汇全笑着看了看侄子道：“问我白搭！你得问文扬，他是掏钱的老板。” 耿文扬点头称赞道：“不错，王经理费心了。” “老王，活是干得不错。但是你还得负责保修，至少半年内出了问题你得免费维修。”耿汇全又叮嘱道。 “行，没问题，咱老王做事你放一百个心。”王福祥倒不含糊，拍着胸脯满口答应道。 耿文扬经过仔细检查，王福祥手下这帮工人水平还可以，责任心也不错。房子建的很是上心，一些看不见的拐弯抹角处都经过精心处理，并没有因为不易被发现而糊弄人。 这般小活还如此认真负责的建筑队并不多见，他想借此机会跟王经理结个善缘，将来说不定会派上用场。 “王经理，前期我已经给了你六万块钱。”耿文扬道：“这个项目钱不多，我也就不扣你的了，今天就让辛会计把剩下的两万五千块钱全部结算。” “哎呀，那可真谢谢你了。”王福祥心中大喜。 参与工程项目的建筑队很少有拿到全款的，甲方单位怎么也得找出点问题来扣上一部分。像耿文扬一般肯一次性结清尾款的甲方确实不多见，王福祥自然是忙不迭的连声感谢。 感激之余他好心提醒道：“耿老弟，这个院子供电所安装的总开关只有二十安，功率最大只能到四五个千瓦。你要是开游戏厅的话，最好找他们换根粗点的电缆。” 四五个千瓦的话，二十台游戏机以下大概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不过如果将来游戏机增加到二十台以上，电源开关就会因为电流过载而跳闸。 “谢谢你的提醒。”耿文扬道：“一开始先凑合着用吧，等以后再想办法。” 大型电子游戏机的事情，他已经托庄晓梦跟鹏城的表哥谈妥，以每台一千元的优惠价格帮忙采购十台机器。不过像上次一样，这批游戏机也是散件，需要买回来自行组合安装。 当天晚上，耿文扬来到庄家找到庄晓梦问道：“姐，鹏城那边帮着买的游戏机什么时候能送来。” “游戏机？”庄晓梦恍然大悟道：“你来的真巧，今下午我刚收到表叔寄来的取货票，正想着去找你呢。” “游戏机运来了？”耿文扬兴奋地一拍大腿道：“太好了！终于来了！” 庄晓梦见他喜形于色，踯躅着道：“文扬……我……也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哦？”耿文扬扭见她说话吞吞吐吐，不禁好奇道：“姐，什么事？你说就是。” “是这样……”庄晓梦眼神闪烁道：“我同学……就是那个张勇。他今年大学毕业，分到了一中当老师。正好一中最近在学校周边盖了些门头房，所以他想跟我一起合伙开个书社赚点零花钱。” “书社？张勇？”耿文扬微微一愣道：“姐，这件事庄叔庄婶同意吗？” 庄晓梦道：“我爸妈……不知道。我没告诉他们，怕他们不同意。” “瞒着庄叔庄婶跟别人合伙开店，总归是不太好吧？”耿文扬对张勇不是很信任，总觉得这里面有些蹊跷，好心建议道：“姐，我觉得你还是跟他们说一声比较好。庄叔庄婶经的事多，遇到难事他们能帮着解决。” “这你别管了，我会找个机会跟他们说的。”庄晓梦搪塞着问道：“我是想跟你商量，能不能借点钱？” “借钱？”耿文扬闻言不由得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你打算借多少？” 庄晓梦见借钱有门，面有喜色道：“我们俩计划筹资一万元，每个人负责五千。” 在月收入一两百就算高薪的八十年代，五千元对于普通工薪阶层来说，不啻于一个巨大的天文数字。 “这么多？”耿文扬不禁怀疑道：“开个小书店，用得着花这么多钱吗？” “开个书店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庄晓梦掰着指头一一数落道：“租房子、装修、买家具、订书、雇人……哪一样不得花钱？” 耿文扬虽然没有开过书店，但前世九十年代年代初上大学时，学校周边大小书店的生意的确很是红火。现在是八十年代末期，书店生意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只是他一想到跟张勇合伙，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第四十九章 跟父母摊牌 耿文扬不解道：“姐，开书店是个挣钱的好主意。你为什么不自己干，非要跟那个张勇合伙？” 庄晓梦道：“他是大学生，又是一中的老师，不但见多识广而且还有主见。跟他一起干我能少操很多心，省上不少事呢。” 耿文扬见她提到张勇时，两只眼睛立刻放出光来，心知这姑娘怕是已经深深陷入到了情网之中，对钟情之人有着一种无原则的信任。 虽然耿文扬给予庄晓梦帮助多多，但他却是个没有正式工作单位的个体户。尽管他现在确实是挣了不少钱，但就像花无百日红一样，谁也无法保证以后能年年如此，更不能保证将来会不会栽个跟头。 而且没有正式工作单位，退休后就没有地方可以领取到退休金。只能是活到老干到老，一直干到干不动为止。 更何况人吃五谷杂粮没有不长病的，一旦生病住院，没有单位承担医药费不得不自己掏钱的话，花的钱那可是海了去了。自己挣的钱再多，怕是也抵不住这个花法。 因此，即便耿文扬再优秀，对她再好，在庄晓梦心中也比不上有正式工作的张勇有吸引力。更何况人家还是一中的正式在编老师，那可是个旱涝保收极其稳定的工作。 从这一点上来说，耿文扬更是远远比不上了。 尽管耿文扬没往两人感情方面想，但他总觉得张勇不靠谱。只是作为旁人，他不好出言败坏人家同学之间的关系，只能明智地保持沉默不语。 耿文扬仔细琢磨了好一会儿方道：“姐，你跟他合伙可以，但一定得把帐管好，小心被人家给坑了。” “不会的。”庄晓梦满不在乎道：“我们是同班同学，他又是一中的老师，再怎么着也不会坑我的。” 越亲近的人才越容易造成伤害，因为彼此间的信任几乎是不设防的，一旦出事往往在感情上会造成极其严重的伤害。 庄晓梦一意孤行，耿文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问道：“你还没说借多少钱呢。” “三千！”庄晓梦伸出三根白皙修长的手指头道：“我有两千，你再借给我三千行吗？” 耿文扬手里现在有六十多万元，借出三千块钱对他来说只相当于九牛一毛，当下点头答应道：“行！没问题。” 翌日清晨，耿文扬开着印刷厂的机动三轮车拉上庄晓梦，又喊上辛容姐弟一起帮忙，到火车站小件取货处领到鹏城寄来的五个大箱子，相帮着运回到了曹家街的新房。 加上前几天从庄晓梦家搬回来的两套散件，一共可以组装十二套大型游戏机。不过要想将它们真正变成可以玩的街机，还缺少支撑铁架和机器外壳。 辛旭东正好在一铁器加工厂做临时工，耿文扬便委托他按照自己设计的图纸加工了十二套支撑机器的铁架。 游戏机外壳说白了就是个罩子，起的是保护和美观的作用，最好用薄木板制作加工，最后刷上漆即可。 只可惜他认识的朋友都不会干木匠活，用木板制作外壳的活计没人能干得了。万般无奈之下，耿文扬想到了自己的姥爷，造纸总厂的八级木工李培元。 李培元自幼跟着木匠师傅充当学徒，在木匠行当一直干到退休，乃是栢城木匠界颇为有名的老师傅。 尽管年过七旬，但李培元的手艺始终没有丢下，弄几个游戏机罩子的小活对他来说自然简单的很。 只是请李培元出山帮忙，肯定会让父母知晓，想瞒是瞒不过的。更何况新房建成之后，耿文扬便要搬到那里去住，也需要经过父母同意才行。 七月的最后一天恰好是周日，斟酌再三后，耿文扬找了个借口领着耿汇中和李玉芬来到了曹家街新房。 当得知面前崭新的三层小楼和诺大的院子都是自己儿子的房产后，耿汇中夫妇惊得目瞪口呆，半晌儿也说不出话来。 “扬扬……”耿汇中满心惊惧道：“你……你从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耿文扬佯做自豪道：“爸，我写了好几部武侠小说，庄叔帮着印成书，卖了有七八万块钱。” “什……么？！”李玉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迟疑道：“七八万块钱？” “嗯。”耿文扬坦然道：“妈，这只是给了的，后续还有几万块钱。” 七八万再加几万的话且不是十万以上了？ 耿汇中夫妇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胆战心惊道：“写个书能挣这么多钱，不会有事吧？” 耿文扬不得不安慰道：“爸，这点钱不算多。小商品市场的那些南方老板，哪个不是几十甚至上百万身价。我写书挣的这点钱不算什么。” “照你说的那几个数，加起来得有十万多了，我一辈子也挣不了这么多钱！”耿汇中直摇头道：“年纪轻轻赚下这么多钱，我总觉得不放心呀。” 李玉芬也捂着心口道：“是啊！钱够花就行，这么多钱可别把你给抓起来。” 耿文扬被母亲的话逗得噗嗤一笑道：“妈，看你说的。我的钱来得正大光明，怎么可能把我抓起来。” 耿文扬把父母请来可不是为了吓唬他们，更不是为了炫耀。他赶紧直奔主题道：“爸妈，我盖这处房子是想开家电子游戏厅……” “电子游戏厅！？”老两口又被儿子的话语惊得瞠目结舌，结结巴巴道：“扬扬……这……这……” 耿文扬好声解释道：“你们放心，游戏机我已经买好了。只是游戏机需要用木板做个外壳，我找不到会干木匠活的人，所以想请姥爷来帮帮忙。” 李玉芬比丈夫胆子大，冷静下来后忽然意识到儿子开游戏厅需要帮手，正是解决自家农村亲戚想来城里打工的最好途径。 想到此她赶忙问道：“扬扬，你办游戏厅找好人手了吗？” 耿文扬暗暗感叹自己的老妈脑筋转的快，眨眼间便想到了自己开办游戏厅能给她带来的好处。 “没呢。”耿文扬如实相告道：“我想让辛旭东的姐姐来管财务。她去过咱们家，你们见过的。” 李玉芬盘算了一会儿道：“扬扬，找你姥爷帮忙没问题，我去跟他说就行。” 耿文扬心中一喜，赶紧道：“谢谢妈妈！” “你先别急着谢。”李玉芬接着道：“你兰姨的儿子，就是你建国表哥，前一阵说他想来城里找份工作，我看不如就在你这儿干吧。” 耿文扬满脑子搜寻着建国表哥是谁，不由自主嘟囔道：“兰姨的儿子？” “是啊，大名叫韩建国。”李玉芬嫌弃儿子道：“小时候我还带你去人家里住了好几天，难道你全忘了？” 耿文扬实在想不起韩建国是谁，只得道：“我记不太清了。” “你呀你！”李玉芬提醒道：“你姥姥门上的亲戚，我舅闺女的儿子。他家里有大刀红缨枪，你最喜欢玩的，记起来了吗？” “我姥姥家的亲戚，妈妈的舅的闺女的儿子？”耿文扬心道：“这么复杂的拐弯抹角关系我哪里搞得懂？再说了，我是个穿越者，以往小时候的事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不过他嘴上却道：“哦，我想起来了……” 第五十章 开业之初（一） 有道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李玉芬亲自出面说服父亲帮忙，李培元宝刀不老，仅用了不到三天的工夫，便把十二个木板壳子全部制作安装完毕。 把机器部件在铁架子上安装好，外面固定好壳子，连接上电源后，耿文扬有些激动的打开了一台《太空侵略者》游戏机开关。 热血澎湃的画面在屏幕上闪烁，激动人心的音乐也随之响起，耿文扬兴奋地一拍手道：“成了！” 他抓过一把游戏币递给了辛旭东道：“旭东，随便玩，把这些机器都挨个试试。” 辛旭东正值喜欢玩的年纪，如今能免费玩电子游戏何不乐哉？他兴高采烈地在各个机器上玩了个不亦乐乎。 李培元借机把耿文扬拉到一边道：“扬扬，我想托你个事。” 耿文扬见李培元说的郑重，赶紧道：“姥爷你说，有什么事你说就是。” “你这地方得找人看着吧？”李培元试探着问道。 “嗯，我是要雇几个人帮忙。”耿文扬知道他有话要说，静静地等着下文。 李培元小心道：“那……要不让你芹姨，就是你五姥爷的小闺女，来帮你看着？” 李培元一共有兄弟五人，其五弟李培禄生有两儿两女。李培禄最小的女儿李玉芹初中毕业后没能考上学，一直在家务农，老早就想着进城找个活干。李培禄是个农民，没什么本事和门路，只能进城央求大哥帮忙。 李培元心疼最小的弟弟，能帮自然是要帮的。但可惜他只是个沉溺于技术活的老工人，即不会巴结领导，也不会左右逢源，所以并没有能力把侄女安排进厂里做工。 如今外孙子争气干起了游戏厅的买卖，他当然在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家侄女。 “这个吗……？”耿文扬听罢直吸凉气。 李培禄是李氏家族这一辈最小的男丁，尽管生活在农村，自小却是在父母的溺爱下娇生惯养。长大成人后，他靠着四个哥哥的无私帮衬，当农民也没怎么吃过什么苦，反倒是养成了白占哥哥们便宜的坏习惯。 李培元和二弟李培富都是木匠出身，两个人靠此本事进城当了工人安了家。八十年代的农村生活水准普遍比城里的工人生活要差一些，李培禄便三日两头的来两个哥哥家里打秋风。 等到李玉芬嫁给了耿汇中，李培禄毫不客气地把秋风打到了侄女婿家。 在耿文扬幼时的记忆里，李培禄动不动便空着手来家里吃饭拿东西，几乎是看中了什么就拿什么，毫不客气。最绝的一次，大冬天坑了耿汇中半吨煤炭，搞得耿文扬一家在那个寒冷的冬季里白白挨了两个多月的冻。 所以耿文扬一听是李培禄的闺女想来，顿时觉得头大。 电子游戏厅开业后肯定生意红火，而且来这里当员工不但管饭还有地方住，要是把这家忒不自觉的亲戚招了来赖下不走了，且不是他闲的没事自找麻烦？ “你芹姨很懂事的，比她爹强多了，这个你不用担心。”李培元见外孙迟疑，明白他在担心什么，赶忙保证道：“将来她要是干的不行，你就跟我说，我让她回家去。” “那……好吧。”姥爷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了，耿文扬即使想拒绝也不好意思张口，只能违心答应下来。 不过李培元的话也提醒了耿文扬，现在万事齐备就缺人手了。这么大的一个电子游戏厅一个人怕是看不了，而且一个人也容易发生贪心昧钱的丑事，因此至少得招两个人，便于互相之间有个监督。 他答应过母亲录用姥姥门上的表哥韩建国，再加上姥爷那边的小姨李玉芹，两个人相互配合下一个游戏厅前台接待班子初步搭成。 除了财务和前台外，耿文扬还想着再招一个相对正规点的厨师，以后专门负责管理二楼餐厅和厨房。 只是合适的人选从哪里来倒是个问题。 耿文扬还不到十八岁，除了庄晓梦、辛旭东等一班要好的同学朋友外，并没有其他人脉来到处招揽人才。 正在他犯愁厨师的招聘事宜时，庄晓梦特意找上门来向他推举自己的表哥王尔刚，一个去年从一职专烹饪专业毕业的正牌厨师。 据庄晓梦所说，王尔刚虽然没在什么著名酒店任过职，但做菜的手艺还算不错，常见菜系佳肴都能做到色香味俱全的程度。他目前在一家私人小餐馆打工，庄晓梦觉得耿文扬这里待遇更好，这才想把表哥介绍过来多挣点钱好娶媳妇。 不看僧面看佛面，庄晓梦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更何况她后面还站着庄复晋。再加上耿文扬认为庄晓梦介绍来的人不至于太离谱，于是便满口答应了下来。 经营班子初步组建完成后，接下来还得为游戏厅取个响亮的名字。耿文扬反复思量后，决定为自己的电子游戏厅取名为：星河电玩游戏厅。 前世作为网络写手，他曾经写过一部长篇星战小说《某某星河》。如今再世为人，选这个名字权作纪念曾经笔耕不辍的美好回忆。 曹家街的新房里空空如也，尚需采购大量的家具家电。耿文扬便给了李玉芹和辛容五万块钱，让她俩相伴着先把必须的家具家电配备齐全。 等到家具家电买来后，完事齐备只欠东风。 八月一号建军节，当天上午耿文扬召集手下四名员工召开星河电玩游戏厅成立后的首次全体员工会议。二楼餐厅宽敞明亮，还摆设有桌椅板凳，因此耿文扬便选在此处作为会场。 耿文扬坐在长条餐桌正前方，两侧是四个员工，正好按男女对半分列两旁。 前世先后干过多个部门的大小领导，他也召开过不少开工会、协调会、总结大会等，但穿越附身后还是第一次召开这样的会议，所以很有些稀奇和兴奋感。好在他很快找回了执掌一切挥斥方遒的自信，神情慢慢放松下来。 两边正襟危坐的四个人年龄上都比耿文扬大些。看着一个不满18岁的大孩子坐在主位上有模有样地给大伙开会，除了已经认可他能力的辛容外，李玉芹他们都觉得有些怪怪的感受。 不过人家毕竟是出钱的老板，大伙还都得指望着他挣钱养家，所以只能是转变观念，强迫自己接受对方是领导的事实。 耿文扬的眼睛依次从李玉芹、辛容、韩建国和王尔刚的脸上扫过，一种无形的威严随之悄然而至。众人不自觉地低下了头，避免同他的目光接触。 耿文扬则暗暗感慨道：“这些人就是我开始创业的原始班子，也不知道将来我们之间的缘分能够维持多久。” 第五十一章 开业之初（二） 经营团队建立之初就必须明确各自的职责和权限，以及上下级的领导关系,此后方能正常地开展工作。 “第一天开会，我先分配一下各位在店里的职务和工作任务。”耿文扬朗声宣布道：“李玉芹担任大堂经理，负责前台游戏币的销售。我不在的时候，店里的事由她说了算。” 耿文扬话音刚落，李玉芹赶紧挺直了身子，表情也严肃起来。 只听他继续说道：“辛容负责财务和记账。所有的游戏币由你拆箱回收，登记后定量发放给李玉芹。每天关门盘点时，李玉芹要把前台收来的所有现金交给辛容审核入账。” 辛容会意地点了点头，拿起手里的笔赶紧把要点记在了本子上。 耿文扬又看向韩建国道：“韩建国负责全店的安保和维修，维修费用经我审查签字后到辛容那里报销。” 韩建国原本在老家务农，近年来一直在市区靠打零工谋生。生性好学的他在工地上跟别人学过电工活计，因此能够承担一些电气方面的简单维修工作。 另外韩建国从小便跟着父亲习练拳脚功夫，精通祖传的八极拳，让他负责安保和维修算是找对了人。 听罢耿文扬的安排后，他板着脸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任务。 “王尔刚负责采购和做饭，采购费用每天报给我签字后到财务报销。”矮胖壮实的王尔刚闻言嘿嘿一笑。 “咱们这里实行的是密薪制，也就是我给各位的薪水都是彼此保密的，也不希望大家互相打听。”耿文扬缓缓说道：“咱们这儿管吃管住，但是不能随便带家里人来吃饭住宿。遇到特殊情况时，可以向我说一声，经过我同意后方可破例。” 耿文扬顿了顿又道：“三楼有宿舍，李玉芹住一间，韩建国和王尔刚住一间。辛容住得近，就不再安排宿舍了。” 辛容忙摆手道：“我不用，我用不着。” “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有问题现在就说出来。”耿文扬扫视着在座各位新员工，逼迫的大家纷纷低头思考。 王尔刚突然开口道：“嘿嘿……老板，咱们有假期吗？” 一声老板把耿文扬弄得一愣，这个称呼他可不喜欢：“别叫我老板！你们都比我大，以后可以叫我文扬，或者直呼大名。” “那怎么行？”王尔刚咧嘴一笑道：“我们就叫你文哥吧！《上海滩》上不是把许文强叫做文哥吗？你的名字中间也有个文字，干脆也叫你文哥得了。” “这个好！反正这个文哥是尊称，不是哥哥的意思，我觉得行。”辛容特喜欢看《上海滩》，从而迷上了许文强及其扮演者发哥，此时看到身材高大的耿文扬，迅速把二者联系在了一起。 文哥！？我怎么变成了许文强？ 耿文扬苦笑道：“文哥就文哥吧，反正是个代号，只要大家喜欢叫就行。” 他接着又道：“至于假期吗……像咱们这种娱乐场所越到了假期活越忙。所以我是这样想的：每个人一个月可以休四天，但是得提前请假，周日和节假日一般是不准休息的。” “那咱们这儿除了工资，还有奖金吗？”李玉芹小心翼翼问道。 “有，店里的每个人都有。”耿文扬给大家吃了颗定心丸道：“奖金跟营业额直接挂钩，营业额越高奖金则越高。另外逢年过节，咱们这儿还有过节费和红包。” 前世耿文扬所在的工程设计行业主要收入全靠奖金，所以众多工程师干起工作来那真是玩命，什么黑夜白天节假日，只求赶紧把手里的项目干完要紧。因此他对怎么刺激大家的工作热情甚为熟知。 通过开业前的这个小小会议，四个员工从此认可了耿文扬店内一哥的地位，也明白了自己份内职责，算是为即将到来的开业做了一次全体动员会。 八月八日星期一，上午十时十八分，伴随着噼里啪啦一阵爆竹声响，栢城市星河电玩游戏厅正式开门营业。 开业当天特价优惠，0.3元一枚游戏币，可以说是相当的便宜。一时间附近的玩家蜂拥而至，将游戏厅挤得人满为患。从上午开门到晚上九点钟关门，十二台机器几乎没有断过人。 晚上辛容和李玉芹一起将所有机器收纳箱内的游戏币收集到袋子里，拿到前台逐一清点。当天一共卖出去七百二十个游戏币，前台进账两百一十六元。 耿文扬看到这个数字顿时心中大定。等到生意平稳后再行扩大到四十台机器，营业额还会继续上升。到那个时候，游戏厅就会变成聚宝盆，源源不断向他提供可观的收益。 星河电玩游戏厅开业，耿文扬的老同学辛旭东等人，以及闵惠和庄复晋等认识的朋友悉数到场祝贺。 另外庄晓梦自然也不能缺席，特意从单位请了假赶过来表示祝贺。当她看到店里面除了游戏机外，还有厨房宿舍、浴室等各种生活设施，不禁瞪大了眼睛很是惊奇。 “姐，你随便坐，把这儿当自己家就行。”其余客人走后，耿文扬把她领到三楼自己的大办公室，让到宽厚的沙发上，又给她倒了一杯香气四溢的名茶。 “文扬，你还真会享受呢。”庄晓梦佩服道。 “姐，钱挣来不就是花的吗？”耿文扬坐到她身旁端起茶杯道：“尝一尝，据说是今年新出的龙井。” “哦，谢谢！”庄晓梦端起茶品了一口，的确是幽香入口回味无穷，但她心里却在琢磨着另一件不好意思开口的事情。 刚才跟着众人参观耿文扬的大套间时，当她瞧见洗手间里装有淋浴设施，不由得心中一喜。 “文扬这儿竟然能洗澡？真是太好了！”她芳心暗动道：“我要不要跟他说说，带着妈妈来这里洗个热水澡？” 可是耿文扬是个男人，洗澡又是私密之事，尽管姑娘心念涌动，却也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询问。 八十年代末期，普通家庭一般很少设有洗浴设施，不能在家里解决洗澡难题。 夏天气温高的时候，还能晒点温水简单冲上一冲。但是到了冬季，家里冷的根本洗不得澡，只能去公共澡堂解决个人清洁问题。 庄家老宅虽然气派，但可惜没有自来水，想洗个澡可不是个容易的事，最多到了晚上弄盆热水简单擦一擦身子了事。 以前她可以去二姑所在的区招待所澡堂洗澡。但最近一段时间招待所澡堂停业检修，她要想洗个舒服的热水澡，只能去人头攒动的公共浴池解决。 虽然已经是八月，但天气依然有些炎热，在单位忙里忙外干上一天难免弄上一身臭汗。因此看到这里有设施齐备的浴室，生性酷爱干净的她忍不住红着脸问道：“我能……” 第五十二章 开业之初（三） 耿文扬心思敏锐，瞧着庄晓梦的眼睛直往洗手间那边看，立时恍然大悟，呵呵一笑道：“姐，隔壁房间也有淋浴设施。我给你钥匙，你去吧。” 庄晓梦羞红了脸庞不好意思道：“我没带洗漱用品，下午吧，下午行吗？” 耿文扬笑道：“行！钥匙在我这儿放着，你什么时候来都行。” “谢谢！谢谢你，文扬！”庄晓梦说着，眼睛里已然悄悄蒙上了一层彩色光晕。 当天晚上，耿文扬便住在了三楼为自己特意设计的大套间内。房间里家具家电齐备，除了书橱、写字台、沙发、电视、电话、电风扇及热水器外，还有一张两米宽的大床。 洗完澡倒在舒服的大床上，不消多时他便打起呼噜美美地进入了梦乡。 清晨五点半钟准时起床，简单洗漱后耿文扬穿上球鞋，下了楼沿着街道跑步锻炼。跑完一圈回到院子后，他又来到凉亭边活动活动手脚，虎虎生风打起了熟稔在胸的太祖拳。 正锻炼的热火朝天时，韩建国走过来招呼道：“文哥，打拳呢？” “咦？韩哥，起的这么早？”耿文扬停下拳脚，擦了把汗道。 韩建国笑道：“你打的这是太祖拳吧？” “是啊！”耿文扬点头道：“韩哥也练过？” 韩建国摆手道：“我练的是八极，不会太祖拳。以前见过一块干活的伙计练过，所以我认得。” 八极拳乃是极其著名的外家拳法，素以刚劲、朴实、动作迅猛的独特风格而闻名于世。 耿文扬久慕其名却始终无缘见识，此刻听到韩建国会打，当下提议道：“韩哥，能演示一下让我开开眼吗？” 韩建国笑道：“能，怎么不能？我这么早下来就是想在这儿练拳的。” 说罢，韩建国伸展了几下手脚后开始演练八极拳。 耿文扬见他拳法大开大合刚猛有力，上肢攻击的同时多有震脚搓脚暗中使出，再加上贴靠和肘击，端的是门刚硬的外家拳法。 “韩哥，你们这个搓脚跟我们的壮脚差不多。”耿文扬跟他交流道：“都是暗中攻击对方膝盖以下小腿用的。” “天下拳法都是相通的。”韩建国同意道：“很多技击招式其实都差不多，就是个名字起的不一样。” 耿文扬道：“韩哥，以后能不能教教我八极？” “不敢！”韩建国忙道：“教我是教不了，但是指点一二我还是行的。” 耿文扬明白，如果落实到教字上，那么他们俩便是师徒关系。若仅仅是指点两下，则仅是平辈之交，不会牵扯到师承上面去。 “行！”耿文扬会意道：“我们互相学习。” 锻炼完回到房间擦了擦汗后，耿文扬一身轻松来到二楼餐厅吃早饭。 王尔刚看到老板来了，赶紧打招呼：“文哥，今天早饭有包子油条鸡蛋小米粥，你吃点啥？” “来俩包子、两根油条、一个鸡蛋、一碗粥。”耿文扬说完道：“王哥，辛容早上也来吃饭，你可别忘了准备她的饭。” “您放心，我绝对忘不了！”王尔刚动作麻利的把饭端到桌上：“文哥，你尽管吃，不够还有。” 吃过早饭，众人又整理内外卫生擦拭机器，九点钟正式开门营业。 大门刚刚打开不多会儿功夫，头顶的日光灯忽然唰的一下全部熄灭，游戏机也一起黑了屏。 李玉芹纳闷道：“好好的怎么停电了？” 开业第二天就遭遇突然停电，可不是个好兆头。耿文扬寻思了一会儿道：“芹姨，你去供电所问问，怎么会突然停电了呢？” “哎！”李玉芹答应一声，放下手里的东西急匆匆出了门。 尽管李玉芹找过供电所，但曹家街的电依然是毫无规律的时断时续。星河电玩游戏厅必须有电才能经营，生意因此大受影响。 李玉芹再一次去供电所打探消息后，回来向耿文扬汇报道：“文扬，负责咱这一片的李师傅说还是线路老化出的问题。他正在排查，让我们再耐心等一等，很快就能修好。” 耿文扬叹气道：“照这么个三日两头的停电法可不行，得想办法解决呀。” 李玉芹和辛容等人大眼瞪小眼一个个面面相觑，哪里想的出什么好法子？ 耿文扬原地转了几个圈道：“不行我们就买柴油发电机自己发电，我就不信解决不了问题。” 韩建国道：“文扬，柴油发电机最便宜的也得五六千块钱，贵的得上万呢。” 耿文扬思量道：“贵就贵吧，不买看来是不行了。市电不靠谱，只能靠自己干了。” “那买个多大的呢？”韩建国道：“买大了太浪费，买小了不够用。” 耿文扬琢磨了一会儿道：“韩哥，市面上移动式小型柴油发电机一般有多大功率的？” “220V的话一般从两点几到十千瓦比较常见。”韩建国道：“买大功率机器的话，耗油量也会很大的。” “那就买个十千瓦的。”耿文扬道：“临时放在仓库里，接根电缆连到我们现有电路网，跟外网之间设个切换开关。” 韩建国附和道：“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韩哥，你先去市场上打听一下行情。”耿文扬吩咐道：“我们先选好产品，一旦下决心马上就去买。” “那好，我这就去。”韩建国答应一声，麻利地收拾好手头工作，骑上自行车出了门。 自备柴油发电机虽然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之一，但票据时代的柴油尽管价格便宜，却不好买。如果从黑市买高价柴油，质量差价格高，长时间用起来很不划算。 因此自己发电乃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最终手段，最佳选项还是得从电网那边想办法做做工作。 “芹姨……”耿文扬把李玉芹喊过来道：“你再去跟李师傅套套近乎，给他点东西，问问有没有保证线路不出问题的办法。” “这个……”李玉芹为难道：“我没办过这种事……不知道该怎么说。要不，你自己去跟他说吧？” 耿文扬顿时恼火道：“你是大堂经理，迎来送往、联络各方面的关系是份内之事。你刚来，没干过的事多了去了，难道以后都不干了吗？” 见耿文扬突然发起火来，李玉芹吓得浑身发颤道：“扬扬，你别生气。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耿文扬意识到了自己态度不对，又缓了下口气道：“芹姨，以后跟外面联系打交道的事多得是，你得学啊！不学怎么能行呢？” “学，我学！”李玉芹学乖了，忙不迭点头答应道。 “芹姨，其实这也不难。”耿文扬循循教导道：“咱们没有电不行，他又管着电，等于手里攥着咱们的命脉，自然会觉得咱们有求于他。我估计他会提点条件，你就跟他讲讲价，想办法把事情谈成了就行。” “嗯，我明白了。”李玉芹答应着，心里却道：“扬扬怎么知道这么多道理？连人家想什么他都能猜的到，确实跟普通孩子不大一样。” 第五十三章 麻烦来了（一） 有道是县官不如现管，李师傅只是供电所负责曹家街片区的普通工作人员，但由于手里掌握着线路检修的差事，从而便拥有了无形的权力，并且藉此从用户那里获取到一定的好处。 李玉芹拿出小女人的姿态跟他亲切攀谈。李师傅隐晦地提出每个月给点辛苦费，要的也不多，八十块钱就行。 李玉芹牢记耿文扬临来前的指令，施展出农村婆姨无理辩三分的家传本事，一番讨价还价后最终将价钱讲到了五十块钱。 回来后她立即向耿文扬作了汇报，耿文扬笑道：“行啊，芹姨！干得不错！” 李玉芹惴惴不安道：“我原本想着讲到三十块钱，但是看他不太高兴，就没敢使劲往下讲。” “五十就可以了。”耿文扬鼓励道：“这次你立了功，该奖！要不这样吧，省下的三十块钱都给你当作奖励。” “给我？”李玉芹不敢相信道：“每个月吗？” “当然是每个月。”耿文扬只觉好笑道：“要是只奖励一次的话，三十块钱可拿不出手啊！” 李玉芹闻言大喜，心里直嘀咕道：“哎呀，这可是好！工资一下子多了三十，可不少啊！看来跟外面打交道并不难，还不如邻里吵架来得累人，但愿以后这种事越多越好！” 电力供应的问题解决后，游戏厅终于步入正轨。为了扩大吸引力，耿文扬又通过庄晓梦的关系买进了二十八台装有新款游戏的机器散件。 游戏机数量增加后，用电功率也随之增加，原有的20安电流已经不能满足要求。但是电力线路增容改造不是想改就改的，即便负责本地区供电维修的李师傅说了也不算。 耿文扬深思熟虑后还是买来了一台十千瓦移动式柴油发电机，单独走线用以承担新增机器及未来空调等大功率电器的用电。 这批新机器投入运行后，星河电玩游戏厅顿时成为拥有四十台电子游戏机的大型游戏厅。不但其规模在佰城市范围内首屈一指，游戏的种类和数量更是无可匹敌。 各路玩家闻讯蜂拥而至，生意火爆的可谓是人满为患。星河电玩游戏厅生意红火的同时，也在佰城市区电子游戏市场掀起了惊涛骇浪。 趁着热度，耿文扬又适时推出买十赠五的优惠活动，将游戏币售价变相地降到了三毛钱，又将一批离得相对比较远的玩家吸引了过来。 顾客流量多了以后，游戏厅获取的收益也渐渐稳定下来。根据辛容提供的统计数据，粗略估算月收入能在一万两千元左右。扣除人工水电等各种费用后，净利润差不多在九千块钱以上。 照此计算，前期购房建房买机器投入的十五万多成本预计不到两年便可以回本，由此可见游戏厅的收益还是较为可观的。 只不过树大招风，生意兴隆的星河电玩游戏厅不出意外引来了附近数个黑恶势力的瞩目，各种麻烦也纷至沓来。 八月二十三日恰逢处暑节气，早上刚开业不多久，李玉芹慌慌张张跑上楼来对耿文扬道：“扬扬，不好了！有人来问咱要保护费了！” 八十年代末，随着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一些地区逐渐出现了学着港岛黑帮电影进行敲诈勒索的黑恶小团伙。他们虽然没有港岛黑社会那种严密的组织和庞大的势力，但有样学样也做起了收保护费等的罪恶勾当。 当初筹划游戏厅之初，耿文扬便已料到会有魑魅魍魉前来捣乱，因此自然不怵这些所谓的黑社会，面色平静道：“芹姨，你别慌，是谁来收咱的保护费？” 李玉芹道：“他说他叫寇老三，张嘴就要收咱们每个月两千块的保护费，还说不给他的话就让咱的买卖干不下去。” “寇老三？”耿文扬神色微动。他倒是听说过这个名字，西关寇老三在当地是个很难缠的泼皮无赖。 寇老三真名寇凡波，在家里排行老三，所以得了个外号寇老三。这家伙原先是西关家具厂的职工，因为生性好吃懒做，受不了厂里规章制度的约束，没多久便由于手脚不干净而被企业开除出厂。 没了进项以后，他于是破罐子破摔，纠集了三五个同伙靠着坑蒙拐骗、偷盗敲诈维持生活。据说他已经是多次进宫的惯犯。前一阵刚从劳教所放出来不久，没想到又悍然干起了敲诈勒索的勾当。 只是这个寇老三家在西关，平时的活动范围也在西关一代，怎么会跑到城关地界上来收星河电玩游戏厅的保护费？难道他不怕手伸得太长而引起城关道上各位闻人的不满？ 对付这种人可以来明的，也可以来暗的。耿文扬思量许久后决定先求助于公安部门，当下吩咐道：“芹姨，你先去派出所报案，就说有人来咱这里敲诈勒索。明白了吗？” 李玉芹一愣：“派出所？他们……又没打人砸东西的，找派出所人家会管吗？” 耿文扬没好气道：“会管不会管，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咱们是城关派出所辖区内的个体工商户，于情于理他们都应该保障一方平安的。” 李玉芹没有跟公检法打过交道，对这些强力部门有一种天然的畏惧，但耿文扬的吩咐她不敢不听，只能壮着胆子到派出所报案去了。 负责接待李玉芹报案的城关派出所民警名叫郎玉昆，记录完报案详情后道：“你先回去吧，这个事我们会调查的。” 李玉芹没想到报案的过程竟然如此简单，有心再问上两句又怕惹人家不快，当下只能是老老实实回到游戏厅向耿文扬汇报。 李玉芹揣摩道：“扬扬，既然公安部门答应调查，我想寇老三绝对不敢再来找我们的麻烦的。” “那可不一定。”耿文扬极为清醒道：“寇老三要是怕警察，他就不会好几次被抓进去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种人不会轻易放弃到嘴边的发财机会的。” 他寻思道：“我估计他知道我们到派出所报案后，明面上大概是不会来了，但是暗地里怕是还会下黑手的。” “啊……”李玉芹面带愁容道：“那我们可怎么办啊？” “怎么办？”耿文扬靠在椅背上长叹一声道：“咱们辛辛苦苦挣来的钱不可能白白便宜了这帮无赖。既然他敢挡我们的财路，那就休怪我们手下无情。” 第五十四章 麻烦来了（二） 当天晚上，耿文扬把辛旭东、杜成栋等老同学喊到游戏厅请他们吃饭，请客的地点选在了二楼餐厅雅间。老板第一次在自家餐厅请客，大厨王尔刚自然是使尽浑身解数，把拿手的本事尽数展现出来。 一帮子初中同学又聚在了一起，赵劲松当先道：“老耿，你这地方搞得这么好，干脆让我也来干吧？” 杜成栋在旁道：“是啊！我们今年夏天就毕业了，找工作可是个难题，还不如到你手下谋个差使呢。” 耿文扬哈哈一笑道：“你们想到我这里来绝对没问题的。不过呢……” 他扫视了一遍众人道：“我觉得你们还是先争取进国营大厂，实在不行的话再来我这儿。” “怎么？”赵劲松不快道：“我们可是老同学，难道你还怕我们干不好吗？” 辛旭东当头呵斥道：“你这家伙怎么不知道好孬人呢？老耿让你去国营大厂是为了你好，别把人家的好心当了驴肝肺。” 耿文扬见他说的有点直接，担心赵劲松面子上过不去，当下解释道：“劲松，你来我这儿不就是一句话吗？但是国营大厂有房子分，还能报销医药费，这些待遇我这里可都没有啊。” “而且……”他话锋一转道：“国营企业装备好技术高，你们在那里能学到真本事。我这里现在只是个游戏厅，你们在这儿学不到本事，还不如去大企业锻炼上一阵子。万一将来我扩展事业需要帮忙，你们再来帮我的话不是正好有用武之地吗？” 耿文扬说的句句在理，在座诸人无不点头称是。 孙浩忽然问道：“老耿，这学期我们就要高考了，报志愿上你有什么建议吗？” 八十年代末期的高考志愿是先报后考，也就是说在高考前填报志愿。高考完学校录取时先录取第一志愿，第一志愿考生录不满名额的话，再按分数高低录取第二志愿考生。 假若第一志愿没报好落选的话，很有可能导致第二志愿和第三志愿随之落档，所以填报志愿绝对是个技术活。 耿文扬沉思片刻道：“我觉得你不如报法律相关专业。大本你考上的可能性不是太大，你就瞅准专科的委培自费报几个不热门的学校，我估计录取的可能性会大些。” “委培自费？”孙浩犯愁道：“我爸妈说委培自费花钱太多，即使考上也不想让我上呢。” 委培就是委托培养，它和自费都属于计划外招生，分数线大大低于公费本专科线，其实就是变相的多花钱上大学。 不过正如孙浩所说，委培自费的学费比较高。比如公费本科生一年学费不过三四百元，而委培自费生则高达一两千元以上。 一年花上一两千元的学费，对于普通工薪阶层家庭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负担。 “我借给你。”耿文扬慷慨道：“只要你能考的上，我不但借给你学费，根据你的学习成绩每年还给你数额不等的奖学金。” 有道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孙浩听到耿文扬愿意借钱帮他上大学，激动地站起身端着酒杯道：“老耿……谢谢！谢谢你！感激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这杯酒算我敬你！” 说罢，他爽快地一仰脖将杯中酒喝了个干净，耿文扬赶紧跟着陪了一杯。 在座诸位同学无不动容，辛旭东感慨道：“老耿，我们能和你做同学，真是太幸运了！” 耿文扬淡然一笑道：“这不算什么，我们是老同学，有困难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不过……”他好心提醒道：“孙浩，你要是考不上的话，我就是愿意借钱它也是白搭呀！” “嗯，我明白！”孙浩表情坚决道：“我TND豁出去了，就是拼了命也得考上个专科。” 耿文扬见火候已到，举起酒杯道：“同学们，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为了我们的友谊，干了！” “干！” “干！” 众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大伙拿起筷子正待大快朵颐时，忽听得楼下传来“咣！”“咣！”的两声巨响，接着便是稀里哗啦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 “不好！出事了！”耿文扬忙凑到窗户边往外一瞧，只见一辆摩托车飞驰而去，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辛旭东等人赶紧聚过来道：“怎么了，老耿？” “看来有人捣乱。”耿文扬转身道：“我下去瞧瞧，你们先吃着。” 辛旭东等人哪里还吃得下，跟在他身后一块儿下了楼。 一楼大厅临街的两扇落地窗已经被砸出了两个大窟窿，碎玻璃片掉了一地。好在靠窗户的几台机器恰巧没有玩家，因此并没有伤到人。 “文哥，人跑了！”韩建国气喘吁吁从外面跑进来道：“两个小年轻骑着辆摩托车，跑得太快我没追上。” 人跑得再快也撵不上摩托车。耿文扬瞅了眼地上的碎玻璃，吩咐道：“把碎玻璃打扫干净，窗子先用木板挡上，明天叫人来换上新玻璃。” “是！”韩建国答应一声，转身到院里的仓库寻找木板去了。 李玉芹后怕道：“文扬，咱们要不要报警？” “报警就算了。”耿文扬想了想道：“两块玻璃不值什么钱，报了警公安也顾不上管。” 出了这档子事，估计耿文扬也没有心情继续陪着大伙喝酒。辛旭东建议道：“老耿，今晚上……要不咱就散了吧？” 耿文扬摇头道：“刚开始吃，怎么能算了呢？走！我们回去喝我们的。” “那这个……？”辛旭东指着满地的玻璃碴子道：“明摆着故意恶心咱，难道就这么算了？” 耿文扬冷笑道：“管他谁干的，敢搞到我头上，一个也跑不了。” 杜成栋接话道：“就是！使这种下三烂的手段就是为了恶心人。你要是跟他们一般见识耿耿于怀，且不是正着了人家的道？” 辛旭东瞥了他一眼道：“老杜，你要是有主意赶紧说出来，藏着掖着的干什么？” 杜成栋嘿嘿笑道：“其实不用调查，老耿也能猜出是谁干的。既然他们不仁，那就别怪我们不义。把能想到的手段冲着他们招呼就是，谁怕谁啊？” 赵劲松见状忙道：“老耿，需要我们帮忙直说，哥儿几个绝不眨一下眼。” 孙浩叫嚷道：“不就是打架吗？老子跟他们拼了！” “各位同学，稍安勿躁！”耿文扬赶忙安抚道：“我们是守法好公民，犯法的事不能去做。” “至于那些坏人……”耿文扬哈哈一笑道：“他们干了犯法的事，自然会有法律来制裁他们。” 第五十五章 麻烦来了（三） 宴席散后，耿文扬单独留下杜成栋道：“老杜，有个事想找你帮忙。” 杜成栋帮着耿文扬收购国库券足足赚到了一千多块钱的辛苦费，可谓是美美的发了一笔。听到耿文扬有事相求，他当即爽快道：“老耿，咱哥俩儿什么关系，有事你直说就是。” 耿文扬道：“你家在市里面亲戚多，认识的人也多，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寇老三的底细。” “原来今晚上是寇老三捣的鬼？”杜成栋恍然大悟，满口答应道：“不就是寇老三吗？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了！” 他顿了顿又道：“伙计，你要是真想对付寇老三的话，我觉得不必自己出手，直接找大胆来帮你就行。” 耿文扬眉头一皱道：“大胆？” 大胆真名叫杨展昭，乃是栢城有名的杨家拳嫡系传人，也是耿文扬初中时的同班同学。俩人做过一段时间的同桌，当年算是关系还不错的同窗好友。 杨展昭由于名字里有南侠展昭两个字，又喜欢见义勇为抱打不平，所以人送外号杨大侠。但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都喜欢叫他杨大胆，因为这小子打起架来那是真不要命，不管什么样的对手都敢往死里打。 初中毕业后他顶替父亲进入矿山机械厂工作，据说去年因为打架伤人而被判了劳教一年，还被所在的矿山机械厂开除了厂籍。 “对啊！就是大胆！”杜成栋道：“前年大胆打了他们的车间主任给劳教了一年，今年放出来后因为丢了工作没脸见他爸妈，就躲在一个朋友家暂时存身。” 耿文扬好奇道：“他为什么打车间主任？” “嗨！”杜成栋叹气道：“据说那个车间主任欺负他们这帮年轻人，经常找借口扣钱不说，还想占女孩子的便宜。大胆气愤不过，这才出手打了人家。” “原来是这样……”耿文扬道：“不畏强权扶危护弱，大胆本质上是个嫉恶如仇的真汉子。” 杜成栋接着又道：“前几天他来找我借钱，说是找了帮朋友一起开个录像厅。其实我知道这家伙有一帮发小跟着他闯荡社会，估计是现在穷怕了才知道赚钱是正道。” 对付寇老三这种没有下限的地痞无赖，耿文扬不方便亲自出手。他原本打算花钱让韩建国找人收拾掉寇老三一伙儿，如今杜成栋提到了让杨展昭帮忙出手，一是避免了自己以身涉险，二是杨展昭相对可靠不易反水，不失是个更为妥当的办法。 不过杜成栋提到了杨展昭想借钱开录像厅，这倒是给耿文扬提了个醒。八九十年代正是各种录像厅火爆的年代，他何不趁此机会开上一处？ 杜成栋见他若有所思，赶忙又道：“老耿，我也是为你着想。你现在好不容易开了这么大的一个游戏厅，我们哥儿几个今后想过好日子肯定全得仰仗你。万一你要是出点事，我们这些人可就没人能依靠了。” “大胆他不一样。”杜成栋两手一摊道：“本来他就是混江湖的，打架斗殴那是家常便饭。我估摸着你给他点钱，他一定会帮你把事情办停当的。” “老杜，谢谢你为我着想！”耿文扬笑了笑道：“这样吧，过两天你带着大胆来我这里聚一聚，咱们三个老同学顺便把这事说一说。” 送走了杜成栋，耿文扬刚回到办公室，韩建国神色凝重找到他道：“文扬，寇老三这个事必须马上解决，要不然道上的其他坏人都会闻风而动来找咱们麻烦的。” 韩建国所说极有道理。 星河电玩游戏厅生意火爆日进斗金，明摆着的事地痞流氓们可都眼巴巴地看着。只是在没有搞清楚游戏厅的背景之前，这些人还不好匆忙下手。 寇老三此时按捺不住跳将出来争当吃螃蟹的第一人，一旦成功无异于揭开了星河游戏厅是只毫无背景待宰羔羊的事实，接下来那些贪婪之徒绝对会纷至沓来抢着分上一杯羹。 耿文扬眉毛一挑道：“表哥，你有什么好办法？”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韩建国凶神恶煞般道：“我知道寇老三家住哪儿。今晚上我去把他给收拾了，其他人就不敢再有想法了。” 耿文扬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的表哥胆子如此之大，连夺人性命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敢干！ “哥……杀人可是重罪，抓住是要吃枪子的！”耿文扬不得不提醒道。 “杀人？”韩建国一愣道：“你误会了。这种社会渣滓还用的着咱去杀他吗？早晚挨枪子的货，到时候公安会处理他们的。” “那你的意思是……？” “我是说去教训他一顿……”韩建国恶狠狠道：“至少要打断他一条胳膊，让他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 耿文扬倒吸了口凉气暗道：“乖乖！我这表哥还真敢干！打断人家的胳膊那也是不小的罪过啊。” “哥，表哥！”耿文扬赶忙劝道：“寇老三是地痞流氓不怕犯法，但咱们犯不着跟着他一起摆烂去触犯法律。除非万不得已，否则还是避免自己直接动手的好。” “那你说怎么办？”韩建国义愤道：“难道就任由他敲诈不成？” 耿文扬笑道：“虽然我们自己不好亲自动手，但可以用驱虎吞狼的办法借用别人之手来收拾他。” “别人？”韩建国见他似乎胸有成竹，半信半疑道：“那也得赶紧点，要不然寇老三会更加嚣张的。” “我知道。”耿文扬应景拽了句电影台词道：“别看他今天闹得欢，就怕将来拉清单。放心吧，这家伙猖狂不了几天了。” 两天之后，杜成栋领着一个身高一米九多的大块头来到了星河游戏厅。耿文扬接到前台李玉芹的电话后赶紧来到一楼大厅，正瞧见杜成栋手指着厅里的游戏机和玩家们给大块头做着介绍。 “杨大胆，是你吗？”耿文扬冲大块头直叫道：“你小子可是好久没见了。” 那个大块头回身瞧见是耿文扬，登时大喜道：“哎呀，耿文扬！你这伙计厉害了呀，竟然开了这么大的一家游戏厅！” 这个一米九多的大块头正是耿文扬的初中同学杨展昭。 第五十六章 杨大胆 耿文扬笑道：“什么厉害不厉害？我进不了国营大厂，只能自己想办法讨口饭吃。” 杨展昭听到他说起国营大厂，不由得联想起那份来之不易的矿山机械厂工作，眼神顿时黯淡下来。 “走！到我办公室聊会儿。”耿文扬领着他来到三楼南端自己的大办公室。 三个人落座后，辛容帮着端上来两杯热茶。耿文扬开门见山道：“大胆，咱们是老同学，我有话可就直说了！这次让老杜找你来，我是有事相求。” 杨展昭满不在乎道：“来的路上杜成栋跟我说了，不就是寇老三来找你的事吗？今晚上我就带几个弟兄办了他！绝对把他办的挺挺的。” 耿文扬生怕他下手太狠闯出大祸，赶忙提醒道：“给他个教训就行，千万别弄出人命来。” “你放心吧。”杨展昭笑道：“我知道轻重的，不会给你惹麻烦。” 耿文扬见他比以前懂事的多，不再是那个只知道动拳脚的莽汉，当下道：“大胆，这个忙我不会让你白帮。给你一千块钱，带着兄弟们吃顿好的，千万别嫌少！” 杨展昭此行，除了跟老同学见面外，更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借钱开录像厅。听到耿文扬要给他酬劳，他一拍大腿故作大方道：“咱们是老同学，说钱就俗了。” 耿文扬淡淡一笑：“亲兄弟还得明算账，你帮了我的忙，这钱必须给！” 杨展昭见人家财大气粗并不在乎这点小钱，略略迟疑后道：“老耿……我也有个忙想请你帮一把。” 耿文扬心道：“果然让杜成栋说中了，他还真是想来借钱。” “你说，我听着呢。”耿文扬端起茶杯来悠然喝了口茶道。 “是这样……”杨展昭面带愁色道：“我呢，手下有一帮过命的兄弟，大家都指望着我找饭吃。” 杨展昭瞅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又没个正当职业，自己还饥一顿饱一顿的，哪里养活得了这么多兄弟？所以呢……” 耿文扬心道：“大胆说了这么多的废话，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我打算在胜利大桥东头开一家录像厅。”杨展昭眼睛里闪着光道：“赚的钱肯定能养活我手下这帮弟兄。可是开录像厅得花钱，而我……嘿嘿，手里的钱不够，这么着才想找你借点钱。” 耿文扬心道：“杨展昭想通过开录像厅的方式获取维持团队不散伙的资金，比起那些只知道恃强凌弱做无本买卖的人来说还是要强上很多。” 想到此他问道：“你打算借多少钱？” 杨展昭急忙道：“我借的不多，有个五千块就行。” 说完后他紧张地盯着耿文扬，不知道他会做出何种决定，肯还是不肯。 耿文扬琢磨了一会儿问道：“大胆，我们是朋友吗？” 杨展昭一愣，随即答道：“当然是了！咱们是老同学，当然是朋友了！而且是好朋友！” “那就对了！”耿文扬笑道：“胜利大桥东头是个开录像厅的好地方。不过我记得那儿歌舞厅录像厅已经开业不少了，你就不怕他们找你的麻烦？” “他们开他们的，我开我的。”杨展昭哼了一声道：“我手底下这帮兄弟也不是吃素的，敢来找我的麻烦那是找错人了。” “说得好！”耿文扬道：“大胆，既然你拿我当朋友，我也把你当朋友。朋友有难处我当然得帮忙。” “这样……”他沉吟道：“五千块钱太少了。我给你两万，把录像厅弄得时尚一点，放映设备一定要上档次，到时候生意才好做。” 杨展昭万没想到耿文扬肯借给他两万，一时间激动地难以自抑，啪啪啪胸脯拍得震天响道：“老耿！你这么够哥们，我记下这份情了，以后但凡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尽管说！我要是敢不来帮你，那我的杨字就倒着写。” 耿文扬笑道：“我们既然是朋友，当然得互相帮扶。” 他顿了顿道：“不过说到开录像厅，我倒是有个主意。” “哦？”杨展昭颇感兴趣道：“你说！” “光开录像厅吸引不了多少顾客。”耿文扬思索道：“与其在胜利桥头跟别人强分一杯羹，不如去发动机厂另开辟一片天地。” 他对杜成栋道：“老杜，我记得听你说过，发动机厂工人俱乐部准备往外出租？ 杜成栋的父亲是发动机厂的工会干部，参与讨论了厂里福利设施的再利用方案，所以知道厂领导打算将文化宫向外出租的计划。 “嗯，是啊！”杜成栋点头道：“听我爸说厂里效益不好，工人俱乐部又是个赔钱的无底洞，这才准备往外出租一些场地赚点维护费用。” “这不正好吗？”耿文扬道：“大胆，你出面把工人俱乐部租下来，我们一起合作开一家娱乐广场。” “一起合作？娱乐广场？”杨展昭和杜成栋被耿文扬大胆而又前卫的思维惊得呆了，一时间难以消化。 耿文扬解释道：“所谓的娱乐广场，就是既有录像厅，也有游戏厅，还有歌舞厅和餐馆茶座。如果有可能，还要有洗浴和客房。” 杨展昭和杜成栋听得面面相觑。耿文扬画的大饼太大，直接超出了他们俩能接受的范围，连想象都不敢想象。 “老耿……这……”杨展昭喃喃道：“搞的是不是有点大？” “大吗？”耿文扬摇头道：“我觉得不大！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可以分几个步骤来。先开录像厅、歌舞厅和游戏厅，等时机成熟了再接着增加其他娱乐项目。” “这……”杨展昭一脸茫然道：“这得花不少钱吧？” 耿文扬淡淡一笑道：“河东那片连个像样的电影院也没有。那么多的厂矿企业，职工和家属们总得有个娱乐放松的地方。我们要是开上这么一家娱乐广场，肯定会火起来的。” 杜成栋若有所思道：“老耿说的很对，原先厂里办的职工俱乐部就是做这个用的。” “职工俱乐部不需要考虑成本和盈利，光出不进的话怎么能维持的下去？”耿文扬嘿嘿一笑道：“而我们是要赚钱的，跟他们目的不同。” “而至于钱吗……”他拖了个长音后道：“我准备成立一家有限公司。我们大家一起投资，共享富贵。” 第五十七章 办挺 耿文扬描绘的前景太过于美好，把杨展昭搞得晕头转向不知所以。杜成栋倒是有所心动道：“老耿，你说的这个事我觉得可以做。你要是真干，算我一份！” 杨展昭见杜成栋也入了伙，方才恍然大悟道：“你看我这脑子，真是笨的要命！有老耿领着头合伙干，总比我一个人干强。这个事我干了，也算上我一份！” 耿文扬道：“干实事需要各方面的人才，你手底下有懂技术活的人吗？。” “不就是技术活吗？有！”杨展昭道：“我那伙计金守峰是个电工。另一个伙计俞春林虽然是个焊工，但也能干水暖。另外还有会干钳工木工的，一般常见的活计我们都能干。” 耿文扬惊讶道：“咦，你那些小伙伴还净能人呢。” “那是。”杨展昭不无得意道：“我的这些哥们都是矿山机械厂子弟，可以说是从小在厂里长大，又参加过厂里的技校培训，类似金工电工那些活干起来不跟玩似的。” 耿文扬笑道：“那你呢？你会干什么？” 杨展昭骄傲道：“我爸是车工，我当然也是车工。不客气的说，厂里面抡起车工水平，我也是数得着的。” “只可惜……”他眼神一暗道：“我揍了车间主任那小子，要不然……唉！” 耿文扬忽的心头一动，将来自己若是开办生产企业，必定会需要能够操作车床、冲床、喷漆、烘干等各类设备的专业工人。杨展昭等人恰巧是技术工人出身，此时他们穷困潦倒正是招揽至麾下的最好时机。 有了这帮知根知底的技术工人做后盾，他敢于进入工业领域的决心会更大一些。 他安慰杨展昭道：“大胆，这样吧。我每个月给你一千块钱，你就当生活费分给底下的伙伴们。等我们自己的公司成立后，再一块儿商量你们的待遇问题。” 杨展昭搓着手道：“哎呀……这个……老话都说无功不受禄，我们又没干什么，白拿你的钱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啊。” 耿文扬笑道：“这钱当然不能白拿。最近这段时间要是有人来游戏厅里故意生事，我就全权交给你处理了。” “那没问题！”杨展昭拍着胸脯道：“都交给我就是。谁要是敢来找不痛快，保准揍得他们满地找牙。” 耿文扬又叮嘱道：“你们俩回去后先考虑清楚能投多少钱，咱找个机会定下各自投资额的事。剩下的事一步一步慢慢来。” “行！” “好说！” 当天晚上，寇老三带着两个小跟班找了家小面馆，要了三碗肉丸子面条权当晚饭。 三个人一边希律吃着面条，寇老三一边吩咐道：“猛子，今晚上再去星河那边砸上一次。游戏厅那帮人既然不听道道，老子就要好好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长长记性。” 猛子不过十七八岁，辍学后跟着臭名远扬的寇老三混起了社会，嘴里面嚼着肉丸子答应道：“嗯，三哥，我知道了。” “这次你……”寇老三正要叮嘱他多砸几块玻璃时，餐馆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两个神色冷峻身材高大的年轻人直奔桌前死死盯住了他。 寇老三见对方来者不善，情知大事不妙，但在江湖上混不能轻易倒了架子，当下壮着胆子站起身道：“朋友，我是寇老三。你们哪条道上的？给个面子行不？” 来者正是杨展昭和金守峰，俞春林和另外两个兄弟在门外面候着以防不测。 杨展昭斜睨了寇老三一眼轻蔑道：“你就是寇老三？听说最近你挺狂啊，捞钱都捞到我们地盘上了？” 寇老三虽然是个有名的地痞，但实力却不怎么样，只敢欺负一下遵纪守法的老百姓，道上的狠人一个也不敢轻易招惹。 “兄弟，老哥我哪个地方得罪了你，请划下道来。”寇老三叉着胳膊道：“别把屎盆子乱往我头上扣。” 杨展昭哼了一声道：“我让你死个明白！星河游戏厅那是我老大的，你惹了我老大就是跟我过不去。” 寇老三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是游戏厅找人来教训他。虽然对方人高马大不好对付，但寇老三已经穷疯了。好不容易逮住星河游戏厅这样一个肥的流油的大凯子，他怎么可能这就收手。 寇老三哈哈一笑，冲猛子使了个眼色，一只手悄悄伸进了裤兜。 杨展昭却不待他有所行动，二话不说照着他脸上闪电般就是一拳。餐馆内空间狭小，寇老三躲无可躲，只得抬起手来想要阻挡。 传统武术讲究的就是虚实结合，让对手防不胜防。杨展昭此拳乃是虚招，趁他遮挡之际欺上前去，照准裆部狠狠就是一膝。 寇老三惨叫一声，捂着裆部躺倒在地。猛子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短刀，正待朝着杨展昭狠扎过去，哪料想眼前一花，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人家一个抓臂别肘硬生生摔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寇老三的另一个小跟班也被金守峰两拳轻松放挺。 杨展昭蹲下身子一把抓住寇老三的下巴，冷笑着警告道：“寇老三，我这次留你一条狗命。你要是不识抬举再去招惹我大哥，下次老子可就不客气了。” 寇老三又疼又惧，慌不迭哀求道：“大哥，不！大爷，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吧。” 杨展昭见他瞬间变怂，笑嘻嘻拍了拍他的脸颊道：“算你识趣，以后把眼睛睁大点，有些人不是你能得罪的。” 既然寇老三认了怂，教训他的目的便已经达到,杨展昭丢下他和金守峰一起推开餐馆大门扬长而去。 寇老三忍着疼盯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黑夜之中，心里暗暗惧怕道：“这家伙下手太狠，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愣头青。游戏厅能找到这么狠的人，我算是招惹不起了。” 猛子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满脸痛楚道：“三哥……我胳膊好像断了……你带我去医院看看吧？” 寇老三心道：“老子身上就剩下十几块钱了，哪儿去得起医院？老子要是有钱，怎么会带你们来吃面条？怎么着也得弄上顿小酒喝喝。” 不过身为老大，他总不能跟手下说实情，当下打肿了脸充胖子道：“走！哥带你们去医院……” 第五十八章 假游戏币 干净利落收拾了寇老三后，蠢蠢欲动的其他各方黑恶势力方才明白，星河游戏厅并不是一个人傻钱多任人宰割的小白兔。人家不但武德充沛实力强劲，而且出手也不含糊，竟是个深藏不露招惹不起的主。 震慑住了那些各怀鬼胎的黑恶势力后，星河游戏厅的生意越发地火爆起来。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明面上的麻烦确实消停了，但私下里却暗潮涌动，一些见不得光明的阴招被贪婪之徒偷偷使了出来…… 九月中旬，耿文扬跟杜成栋和杨展昭几番商议之后，注册并成立了栢城市文栋昭扬娱乐有限公司。公司注册资金十万元整，其中耿文扬出资九万元，杜成栋出资五千元，杨展昭及其同伴共同筹集资金五千元。 董事长自然是耿文扬，杜成栋担任总经理，杨展昭担任副总经理，辛容负责总管公司财务。 公司成立之后，耿文扬立即安排杜成栋出面跟发动机厂商谈职工俱乐部租借事项，自己则在后方坐镇出谋划策。 这一日，耿文扬和辛容骑着自行车赶到发动机厂职工俱乐部。在杜成栋和杨展昭陪同下，将租下来的一楼各个房间仔仔细细巡视了一遍后，他心里大概有了改造的方案。 再回来的路上，辛容几次欲言又止，耿文扬敏感地觉察到她有心事，痛快道：“容姐，有事就说，掖着藏着干什么？” 辛容挤出几分笑容道：“文哥，你又开了家公司，我只怕是忙不过来，能不能……” 耿文扬专心骑车，静静地听着她往下说。 “能不能让我姐姐来帮我管这一摊？”辛容说罢，神情紧张地盯着他，生怕惹得他发起火来。 耿文扬略略沉思道：“容姐，不是我不给你们面子。财务人员之间不能有亲属关系，这个规矩你是知道的。” 辛容心里一颤，又听他说道：“芳姐要是真想来，那你们俩就不能都管财务，只能有一个去干别的。” 辛容忙道：“干别的也行！我姐姐她们家具厂已经有两个月不发工资了，她在家里闲着没事干，所以我想……” 耿文扬想了想道：“那先让芳姐来店里负责打扫卫生吧，现在也没有别的合适工作。” 打扫卫生虽然脏点累点，但总比没有工作强。更何况以耿文扬的为人，在待遇上绝对不会亏待了辛家姐妹。 辛容满心欢喜地赶紧答应下来。 俩人刚回到游戏厅，李玉芹立刻面带惊慌迎上前来道：“文扬，出事了！” “怎么了？”耿文扬心里一惊，但马上强自镇定，和颜悦色问道。 “刚才我和韩建国回收游戏币的时候，发现有假游戏币。”李玉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十来个圆铁板递了过来。 游戏厅生意火爆之后，游戏币的循环周期越来越紧迫，耿文扬不得不改了规矩，由大厅里的李玉芹和韩建国根据情况适时回收，以应对短时间内游戏币的大量需求。 耿文扬拿在手里翻来覆去仔细瞧了瞧，正反面光秃秃都没有图案，纯粹就是个薄薄的圆铁片。 星河电玩游戏厅里发售的游戏币乃是耿文扬特意设计的带有精美图案的圆形币，而手里的这些假游戏币似乎是小游戏厅用来反复使用的粗制低劣便宜货。 “这是第一次发现吗？”耿文扬又把假币拿在手里掂了掂问道。 “前天就有了，我以为有人投错了，就没在意。结果今天更多了，我就觉得不对劲，赶紧给你汇报。”李玉芹有些紧张，说起话来也有些结结巴巴。 “让韩建国多盯着点，尤其是有假币的那几台机子，注意都是哪些人常玩。” 电子游戏厅出点蹊跷事很正常，不出事反倒是奇怪了。更何况开业一个多月了，也该到出事的时候了，所以耿文扬并不着急。 既然想挣这份钱，那就得能撑得住场子，绝不能怕麻烦。 还是那句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他个DM！ 吃过午饭，耿文扬手里掂着假游戏币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反复斟酌了好一会儿，方才把游戏币一收道：“让杨展昭带人把这事调查清楚后再想对策。” 当天傍晚，得到消息的杨展昭带着金守峰和俞春林迅速赶到了星河游戏厅。 进了游戏厅，喜欢玩游戏的俞春林忍不住有些手痒，眼睛直往游戏机屏幕上面瞅。杨展昭倒不在乎，扫了一眼游戏厅三两成群各自玩得正嗨的顾客，竟然瞧见了几个熟人。 三人来到耿文扬的办公室，刚一坐下，俞春林便忍不住乞求道：“文哥，等会儿能让我下楼玩几把游戏吗？我是说……不花钱的。” 俞春林年龄最大，却依然玩性十足，心思全在楼下的游戏机上。杨展昭刚要开口训斥，耿文扬笑着拿出一小袋游戏币道：“没问题，我给你一百个游戏币，一会儿下去尽情玩就行。”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俞春林嘴上虽然推辞着，手上却不含糊，一把接过来把袋子紧紧攥在了手里。 “大胆，这是你的。小峰，这是你的。”耿文扬又分别把两个小袋子递给了杨展昭和金守峰。 “我不玩这个，有事你说就行。”杨展昭把袋子扔给了俞春林，他如获至宝赶忙把袋子塞进了兜里。 “嗯，是这样……”耿文扬道：“这两天我这里出了点小问题……” 耿文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一说，杨展昭眉头紧拧道：“怪不得刚才我瞧见王家兄弟在这儿呢。他们家也是开游戏厅的，还用得着上别人家来玩？” “王家这两个小子的确是私下里售卖游戏币的。”俞春林接话道：“我以前就从他们那里买过游戏币，两毛钱一个。我试过，他们家的游戏币在市里面其他游戏厅都能用。” 耿文扬听完好笑道：“我辛辛苦苦才开了这么个游戏厅，没成想反倒成了帮他们家赚钱的地方了。” “老耿，你想怎么解决？”杨展昭倒不在乎什么王家不王家，他只看耿文扬的态度如何，让他怎么干他就怎么干。 “我想让你搞清楚除了王家兄弟外还有谁在我这儿捣鬼，然后我们再商量怎么对付他们。”耿文扬沉吟道。 第五十九章 闭路电视（上） 杨展昭还未搭话，俞春林抢先把胸脯拍的震天响道：“文哥，你就放心，一切都包在我身上了。” “包你个头呀？”杨展昭见他竟然抢话，抡起手来照着俞春林的脑袋就是一巴掌，一脸不屑道：“就凭你？一玩游戏就啥都不管不顾的主，你能打听到啥？” “别打我的头。”俞春林不满地嘟囔道：“不信咱俩就试试，看谁先把事情查个一清二楚。” 杨展昭等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彼此间熟悉的再不能熟悉，但由此也产生了一个后果，那就是互相间没有绝对的权威性，不会存在谁必须服从谁。 虽然大伙都把杨展昭视为领头人，但那只是因为他最能打而已，不像星河游戏厅一样有着明显的老板和雇员的关系。 耿文扬在旁暗道：“俞春林心眼活泛，而且好像对大胆也不怎么尊重。这家伙，将来有足够诱惑的话，极有可能做反骨仔。” 当天晚上营业结束盘点完后，李玉芹和韩建国一起来到耿文扬办公室，将七八十个假游戏币放到办公桌上，一脸愁容汇报道：“今天的假游戏币更多了。” 耿文扬抓起一把游戏币瞧了瞧，大部分是以前见过的那种光板无花纹的劣质游戏币，还有一部分是模仿本店花纹的游戏币，只不过细看之下花纹成色还是有明显的不同。 他抛下假游戏币，倒在座椅上揉了揉太阳穴。今晚上虽然已经让杨展昭带人展开调查，但眼前这些烦心事依然弄得他头痛不已。 明面上的敌人好对付，就怕这暗处的黑手悄悄使坏。敌人姓甚名谁都还不知道，空有力气也无从下手。 “等等吧，等大胆他们摸清楚了情况，咱们再想对策。”耿文扬扫了一眼散落在桌子上的那些假游戏币道：“你把这些假游戏币收好点清楚，等我们找到正主后跟他们一一算总账。” “嗯……” 耿文扬一夜难眠，反复思考后他感觉为了保险起见，必须在游戏厅里安装一套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电视监控系统。 有了监控系统后，即使将来有事发生，他也有足够的图像证据作为依据跟对方理论。而且监控系统还可以作为一种防预手段震慑宵小，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八十年代末期，闭路电视监控系统绝对算得上是高精尖的新鲜玩意。尤其是在栢城这样一个三线城市，在当地要想安装一套如此专业的监控系统，只能找地方电视台或其下属企业定制，除此之外别无渠道。 耿文扬打听到市电视台下属的三产单位：栢城电视实业公司能够承担此类工程，便带着辛容亲自登门商谈。 接待他们俩的是公司工程部副主任刘华。 刘华瘦小精干，戴着一副厚厚的近视眼镜，一看模样便知道是靠技术吃饭的专业人员。他毕业于滨海工业大学电子工程系，对现今流行的闭路电视监控系统了如指掌，通俗易懂地给耿文扬介绍了不同档次闭路电视的情况和价钱。 耿文扬仔细听完介绍后道：“刘主任，我肯定要最先进最清晰的，另外能不能麻烦你到我店里实地查看一下？” 刘华点头道：“那是自然，不看现场没法确定监控方案，价钱也定不下来。” 刘华办事倒也爽快，当即骑上自行车跟着耿文扬来到了星河电玩游戏厅。好在市电视台位于庄家巷西头，离游戏厅所在的曹家街并不太远，三个人骑着自行车没几分钟便赶到了游戏厅。 刘华店里店外、楼上楼下仔仔细细勘察一番，这才跟着耿文扬回到了办公室。 “请坐。”耿文扬把他让到沙发上，拿出中华烟给他点上道：“刘主任，根据你的估算，一楼大厅安装监控系统大概需要多少钱，另外我还想在办公室里也能看到监控。” 刘华见是中华烟，点上后深吸了几口想了想道：“假如只是一楼大厅的话，连上监视终端至少得花两万块钱。要是院子里和楼道也装的话，还得再加一万。” “那行，麻烦您尽快定个方案，我这里想快点装上。”耿文扬拿过一个纸袋递给他，里面装了两条中华烟。 刘华朝袋子里瞥了一眼，立时微微一怔，最后抵不住诱惑还是一咬牙接了过去。 “这多不好意思。”两条中华烟就得三百多块钱，比刘华一个月的工资还要高，虽然已经拿在手里他依然有些局促不安。 “朋友给的，我又不抽烟，放着就放坏了，还不如送给刘哥帮着抽了的好。”耿文扬又道：“晚上请刘哥吃个饭，就在敬园饭店。刘哥看方便吗？” 刘华略一踌躇，痛快答应道：“行，既然老弟有请，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今天不行，单位晚上有事要加班，明天中午我有时间。” “明天中午？行，没问题！您要是有相熟的同事和朋友就一块叫上，人多了热闹。”既然是送人情，耿文扬索性就送到底。再说请客吃饭还是多叫几个人比较好，免得没话说冷了场让人尴尬。 “那行，既然老弟这么客气，我就尽量帮着你省点钱。”刘华也是个人精，很明白拿了人家的东西自然得有所回报的道理。 不过在回去的路上他暗自感慨不已，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孩办起事来如此地道，比他刚参加工作时强了不止一点。 当天中午，耿文扬借着吃午饭的时间向大伙宣布了准备在店里安装闭路电视监控系统的决定。听到消息后，李玉芹等人反应不一。 “文扬，那得花好多钱呢。”李玉芹首先想到的是钱。 “是呀，文扬，我多费点力盯紧点就行，何必花那个冤枉钱？”韩建国听到要花钱，也是心痛不已。 “我看电影上的老外才用这个东西，能通过电视实时监控，我觉得咱们这儿要是能用上也挺好。”辛容作为年轻人，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明显强一些。 “我不懂这个，文哥认为得装那就装呗。”王尔刚满不在乎道。 “监控系统对经营场所来说，晚装不如早装，早装不如马上装。有了它，游戏厅发生的所有事咱就有了图像证据，处理起来我们也有底气。”耿文扬耐心给他们解释了一番，又对李玉芹和辛容道：“晚上在敬园饭店请他们吃饭，你们俩晚上和我一块去陪一下客人。” 李玉芹为难的扭捏道：“哎呀，我没去过那种场合，去了丢人现眼的，我就不去了吧？” 耿文扬闻言眉毛一竖道：“吃个饭怕什么？你没去过的地方多了去了，还不出门了吗？再说你是大堂经理，后面安装的时候你得跟的上，不认识认识怎么行呢？” 李玉芹见他发火，心下颤颤，赶紧点头道：“嗯，那我去。” 第六十章 闭路电视（下） 耿文扬见李玉芹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又瞧了瞧辛容也是个没经历过大场面拿不出门去的女孩子，的确不是陪客人的合适人选。 他把脑海中认识的人过了一遍，最后只能是给堂姐耿文梅打了个电话。 耿文梅在百货公司办公室工作，常有迎来送往的招待任务，对商务接待这一套很是熟悉，正是今晚帮着他陪客人的最佳人选。 “大姐，明天中午你有空吗？” “有呀，怎么？你要请我吃饭吗？” “你猜对了！我明天请人吃饭，想请你做副陪。” “吃饭？”耿文梅把话筒拿到另一侧耳边，顿了一顿问道：“你请谁吃饭呀？” “我想在店里装一套闭路电视监控，请市电视台实业公司的几个人吃饭。” “市电视台呀？他们那里我倒是认识几个人。”耿文梅所在的百货公司经常上电视新闻或者打个广告，所以跟电台电视台打交道较多，来往多了难免认识几个熟面孔。 更何况她的容貌俱佳，又处于如花似玉的年纪，媒体单位那些年轻的小伙子不惦记上反倒是不正常了。 耿文扬顺势说道：“那你来呗，顺便看看认不认识。” 耿文梅痛快答应道：“行呀，不就是敬园饭店吗？明天是周日，中午我自己过去就行。” 星期天中午，刘华带着三个青年男女应约前来赴宴。其中两个是年轻小伙子，另外一个却是刚刚二八芳华温婉清秀的女孩子。 耿文扬见到那姑娘顿时一愣，双眼盯住她仔细端详起来。那姑娘被他盯得面红耳赤，只能低下头躲开他咄咄逼人的目光。 耿文梅瞧出弟弟的异样，偷偷拽了他一把道：“干吗呢你？没见过美女吗？看把人家姑娘都瞅的不好意思了。” “呃……”耿文扬只是觉得姑娘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而且关系好像也很亲密，所以才盯着人家看个不停。而且他越看越觉得姑娘耐看，一时间竟看得呆了。 如今被姐姐点破，他只能自我解嘲道：“我认错人了，以为她是以前的一个熟人呢。” 刘华见状赶紧介绍道：“这是我表妹甘若兰，在九仙镇卫生院工作。今天来找我想参观一下电视台长长见识，我就带着她一块顺路来吃饭了。” 耿文扬一边念叨着甘若兰的名字，一边热情招呼着大家分宾主落座。 今天来吃饭的八个人中，除了刘华外都是不满三十岁的年轻人。大家伙寒暄了不多会儿功夫便七嘴八舌聊起了当前的热门话题。 耿文梅与市电视台不少人熟悉，因此和刘华聊得话题最多，也把餐桌上的气氛带动的活跃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渐渐熟悉后说话也跟着放的开了。 耿文扬自然还是对甘若兰最感兴趣，几番主动试探之下才搞明白小姑娘的不寻常经历。 甘若兰自小聪慧异常，但身子骨却很弱，时不时地生场大病。因此初中毕业后她并没有报考高中，而是考到了省中医药学校学起了中医。 今年从学校毕业后，她主动到偏远的九仙镇卫生院当起了中医大夫。上了一个多月班后，又被选派到市中医院进修，甘若兰这才有机会来找表哥刘华。 耿文扬暗道：“甘若兰虽然算不上绝色美女，甚至还不如小惠姐漂亮，但让人看着舒服，总令我觉得在哪里见过一般。” 甘若兰也对坐在主座上的耿文扬颇感兴趣，悄悄问道：“你说你也没上过高中，怎么会跟我舅舅在业务上有往来？” 耿文扬不好意思解释道：“我……我不是读书的料。我也想上学，但是成绩不行，实在考不上啊。上不了学就得谋生，我在曹家街开了个电玩游戏厅，想请你舅舅装套电视监控系统。” “原来如此！”甘若兰鼓励道：“开个游戏厅也挺挣钱的。你能有这想法，证明并不比别人笨，或许是没有把全部精力放到学习上的缘故！” 耿文扬则好奇道：“九仙镇听说在山区，那里的条件你还适应吧？” 甘若兰莞尔一笑道：“我们中医这一行的裘老爷子曾经说过：才不近仙者不可为医德不近佛者不可为医。我虽然德才还远远不够，但是作为一名从医者，只有到最基层去才能践行为人民服务的誓言。” 她神色微沉道：“我以前跟着姥爷去过九仙镇，知道那里的老百姓生活困苦缺医少药。既然我当了医生，自然要到老百姓最需要医生的地方去，用我学到的本事尽可能地治病救人。” 此话一出，甘若兰在耿文扬面前的形象顿时高大起来。 场面话谁都会说，但不一定个个真的能去付诸实践。小姑娘跟他年龄相仿，但思想境界立分上下相差巨大，简直可以说是云泥之别，直让耿文扬自惭形秽哀叹不如。 面对清丽脱俗心地善良的甘若兰，耿文扬心道：“我眼里面全是钱，而人家却想的是医者仁心。跟我这种庸俗的个体户相比，可谓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根本不是一个境界的人啊。” 众人觥筹交错间相谈甚欢，话题很快转到了开幕不多久的汉城奥运会上。 甘若兰毕竟年轻，眉眼含笑颇为自信道：“上一届奥运会我们在米国拿了十五块金牌，这次说不定能拿到二十块甚至还多。” 耿文扬作为穿越者，自然知道残酷的真相。他担心落差巨大的现实打击到她的情绪，据理分析道：“那可不一定。上一届奥运会东欧的一些国家没有参加，在某些对方优势项目上竞争力不够。这次他们全部参加，估计我们最多也就在跳水、体操、乒乓球上略占优势，还不一定都能拿到冠军。” “你也太悲观了吧？”甘若兰嫣然一笑道：“我们还有射击呢，那么多名将怎么也能拿上个三五块金牌。再不济还有女排，她们拿个冠军还不是小菜一碟？” 看着她纯真绝美的笑容，耿文扬暗自感叹国人对国家尊严和荣誉的期盼。他实在不忍心在这种快乐的场合惹得甘若兰不高兴，当下便沉默不语不再辩驳。 “好了，我们大伙一起举杯，预祝我们祖国在奥运会上多拿金牌！向全世界展示我们国家的强大！”耿文梅适时举杯倡议道。 在座的都是热血青年，大家齐齐举起杯子，异口同声道：“祝我们奥运健儿为祖国多拿金牌！干杯！” 把带来的汾酒和红葡萄酒一扫而光，大家伙这才兴尽而散。 分别之后，耿文扬手里攥着女孩留给自己写有联系方式的纸条，望着夜色中甘若兰的身影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依稀的黑暗中。 机缘巧合下，他竟然结识了致力于献身基层医疗的甘若兰。而且两个人聊起天来投缘的很，俨然如同两个神交已久的老朋友一般，此情此景恍若做梦让人难以置信。 耿文扬心头忽然窜出一个大胆的念头：“也不知道今生今世，我跟这位纯洁善良、内外合一的神仙妹妹还会不会有什么交集？” 第六十一章 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今天的假游戏币更多了。”回到游戏厅，李玉芹和韩建国把一个装满游戏币的布袋放在耿文扬办公桌上，一脸愁容道：“我数了数得有一百多个。” “TNND！”耿文扬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很是无奈道：“等等吧，现在除了等我们别无选择。” 九月下旬秋分时节，杨展昭的调查初步有了眉目。他带着金守峰和俞春林来到游戏厅，将调查结果向耿文扬一一做了说明。 星河电玩游戏厅里的假游戏币主要来源于两处。 一处是河滨路王家开的游戏厅。星河电玩游戏厅开业后，大批玩家被吸引过去，王家游戏厅被挤兑的生意大不如以前。 王家游戏厅老板王元森情急之下想出了一个歪招，让两个儿子向星河电玩游戏厅的玩家兜售自家的游戏币。这样做有两个目的：一是可以借着星河游戏厅红火的生意搞点利润；二是想借此手段打击整垮掉对手。 第二处是东关杜高渊开办的小型铁器加工厂。厂里面加工铁制品剩下的边角料被他拿来废物利用，制作成简易游戏币往外贩卖。铁器厂有机器加工，所以卖出的量很大，价钱也最为便宜，零售价两毛钱三个。 另外还有两三个随波逐流的倒手小贩，实力不足为惧，交给杨展昭便能轻松解决。 “原来是这样……”耿文扬陷入了沉思，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复杂，牵扯的人越多，事情越不好办。 “老耿，你想怎么办？我听你的。”杨展昭表明态度道。 耿文扬剑眉一挑：“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既然他们欺负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对呀，这才对我口味。”俞春林站起身拍着胸脯道：“文哥，我不多要，给我五百块钱，王家包在我身上。” 杨展昭见他再一次自顾自的出格表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耿文扬笑了笑道：“春林准备怎么对付王家？” “那还不简单，我去把王家哥俩逮住揍上一顿，让他们别来不就行了。”俞春林得意道。 “除恶必尽，你这样做是去不了根的。”耿文扬摇头道。 “那你想怎么着？”俞春林见他不同意自己的主张，登时有些不满。 “先干老王家这是对的，但王家兄弟只是爪牙，背后主使是他们的爹。你揍了他们哥俩，他爹不一定觉得疼啊。” 耿文扬眼中杀气一闪而过道：“老话说得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敢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他吩咐道：“大胆，你带着兄弟们把这里的假游戏币弄到他家游戏厅去卖，我倒要看看他老王家能撑到什么时候。” “老耿，你这招实在是高！说实话，你可比我鬼多了。”杨展昭竖起大拇指佩服道。 两天之后恰逢中秋，正好又是周日，河滨路王家游戏厅内罕见的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王元森四十出头，生得身材魁梧膀大腰圆，端的是一条壮汉。他原先是拖拉机厂喷漆车间的工人，因为上班时打架伤人而被厂里开除，在朋友帮忙下才在这里开了一家游戏厅借以谋生。 他家的游戏厅不大，一间门面房共有四台机器。在星河电玩游戏厅开业前，一个月挣上个五六百块钱没什么问题。 自从西边星河电玩游戏厅开业后，他们家的买卖顿时一落千丈，月收入瞬间降到了二三百块钱。 生意不好王元森非常生气，却不肯费心思去琢磨如何吸引玩家，而是想出了个歪点子，指使两个儿子去星河电玩游戏厅私下兜售假游戏币牟利。 今天店里面反常的突然热闹起来，王元森并没有往其他方面想，只想着又有大把大把的钱钻进兜里，禁不住得意洋洋地哼起了小曲。 “他爹，不大对劲呀。”王元森的媳妇管账，她数了数手里的钱道：“一上午才卖了十几个游戏币，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在玩？” “什么？”王元森一惊，不禁怀疑道：“你是不是算错了？四台机子十几个游戏币能玩一上午？” “不信你自己数。”媳妇吼了一声，把钱扔到了他怀里。 王元森一把抓起怀里的钱，打眼一瞧就知道薄薄几张没有多少。他把钱丢在抽屉，快步来到游戏机前查看。四台游戏机聚着二十多个大小孩子，每台机器前都有五六个人围着观看。 王元森挤进人群，正巧一个小孩拿出游戏币准备投币，他赶紧伸手硬抢了过来。 “干什么！？”被抢的小孩一脸怒色，瞪起两眼瞧着他。 王元森拿起游戏币一看，百分之百是自家的没错。他讪讪地把游戏币还给孩子道：“嘿嘿，我看一下，看一下。” “看到眼里拔不出来了。”小孩埋怨了一句，投币继续玩他的游戏。 王元森退出人群，又到其他几台机器前瞧了瞧，小孩们用的都是自家的游戏币，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这是怎么回事？”王元森挠了挠头回到柜台，对媳妇摇头说道：“我看过了，都是用的咱们家的游戏币，没什么问题。” 媳妇抖了抖收到的钱道：“那就奇了怪了！这钱怎么会凭空少了呢？” “也许是以前买的，再等等看吧。”王元森也想不出所以然，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大群大孩小孩从早玩到了晚，而他却再也没卖出哪怕是一个游戏币。 五天后马上就是国庆节，在这五天时间里王元森一共卖出了不到二十个游戏币，而自己店里却依然人满为患。 照这个样子下去，他一个月连五十块钱也挣不到，维持正常生活都不够，一家人还不得饿死了事。 九月的最后一天，他和媳妇正在看店，门外却突然闯进来一个高个子年轻警察。 “哪个是王元森？”那年轻警察来到柜台前一脸严肃问道。 王元森以前因为打架伤人被拘留过，所以见到警察两腿就有点发软，舌头也不听使唤：“我……我就是。” 警察盯着他道：“你就是王元森？跟我去所里一趟吧。” “咋……咋地了？”王元森心惊胆颤地问道。 “你儿子犯事了，你不是他们的家长吗？” “我儿子犯啥事了？啊？犯啥事了？”王元森的媳妇一听到儿子犯了事，顿时急了眼，揪住警察的胳膊急急问道。 高个警察一抬胳膊摆脱了她，哼了一声道：“你儿子干啥事你们当父母的能不知道？好了，跟我去了就知道了。” 王元森只好让媳妇看着店，自己则乖乖地跟着那高个儿警察来到了城关派出所。 第六十二章 栢城杜家 原来今天上午王家兄弟又去星河电玩游戏厅兜售假游戏币，被等候多时的韩建国当场逮了个现行。 耗费两万六千元安装的闭路电视监控系统已经在星河电玩游戏厅正式投入使用，王家兄弟的所作所为早已被监控记录在案。 李玉芹按照耿文扬教给她的法子，打电话报警后，当着警察的面把早就剪辑好的王家兄弟贩卖假游戏币的录像放给哥俩看。 王家兄弟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见自己偷着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竟然变成了清晰的电视画面，顿时被吓得没了主张，乖乖地竹筒倒豆子般交代了个一干二净。 星河电玩游戏厅近一个月的时间收集到了三千多个假游戏币，这次正好统统算在了王家兄弟头上。按市场价三毛钱一个游戏币计算，王家兄弟造成的损失高达一千多块钱。 负责此案的仍然是城关派出所的年轻民警郎玉昆。 他对王元森讲解完案情后劝解道：“你俩儿子这种行为算是盗窃，好在数额不大。我劝你赶紧找游戏厅那边协商一下，要是他们能松口，我们这边也就罚个款算了，要不然你的俩孩子都得进去。” “我那俩孩子都还没成年呢。”王元森叫苦道。 “未成年就敢干这个，长大了那还得了？”郎玉昆道：“你那大儿子满十六了吧？正好去劳教。你那小儿子也满十四了，可以去少管所。” “我们认罚，我们认罚还不行吗？”人赃俱获证据确凿下，王元森权衡利弊后只能拉下脸来找到星河电玩游戏厅，低三下四地请求李玉芹给予谅解。 眼看事情的发展都在耿文扬的意料之中，李玉芹佩服之余大方道：“你们把钱赔了，保证以后不再发生这样的事，咱们就算两清了。” “行，我们赔钱。”为了儿子，王元森也只能低头认栽。 领着俩儿子回到自家店里，媳妇忍不住跟小哥俩抱头痛哭。王元森见店里空无一人，不禁纳闷道：“老婆，人呢？” 他媳妇脸上挂着泪道：“你一走他们就全走了，走的一个人也不剩。” “啊！？”王元森大惊失色，心里这才明白人家是有备而来。如果自己不答应赔钱和解，对方就会毫不犹豫地将他生意挤垮。 “好狠的手段，好毒的心机。”王元森擦了把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心道：“星河游戏厅老板怪不得能开那么大的场子，看来果然不是一般人物。得亏我识趣收手的早，要不然怕是要落个家破人亡的结局。” 解决了王元森后，耿文扬接下来要面对的便是东关杜家，这一家却是最难对付。 晚清民国时期，栢城老百姓流传着这么一句俗话：景杜郑庄杨，跺脚城晃荡。说的就是住在栢城内的景杜郑庄杨五大家族。 这五家都是大姓，世居栢城族人众多，加上亲朋好友互相联姻，可谓是盘根错节势力庞大。连官府衙门也不敢轻易招惹他们，至于平头百姓更是畏之如虎避之不及。 而且世居东关的杜家除了族人众多以外，还出了个武术大家杜高义。他是当地太祖拳大师，门下弟子无数，在栢城的影响力不是一般的大。 耿文扬的三叔耿汇全便是杜高义的亲传弟子，而耿文扬又师从三叔学的太祖拳，这么算起来他还是杜高义的徒孙。如果见到杜高义，耿文扬还得毕恭毕敬地尊称一声师爷。 耿文扬记得三叔说过，他的师父嫉恶如仇，对徒弟要求极为严格。那些道德败坏、人品低劣之辈一概拒之门外，绝不收这样的人为徒。 即使成为了他的门下弟子，若是胆敢持强凌弱、仗势欺人，老爷子也会亲自出马清理门户。所以杜高义的徒弟多是老实本分、憨厚忠诚的良善之人，多行扶危济困等侠义之事。 耿文扬的好友杜成栋虽然也是正宗的东关杜家，但可惜辈分太低，还属于旁支别系，在大家族里根本说不上话，所以对此事爱莫能助。 不过他却帮着耿文扬摸清楚了杜高渊和其铁器厂的大概情况。 铁器厂老板大名杜高渊，是杜家的长房长枝。他有两个儿子杜立业和杜立人，再往下还有几个孙子孙女。 杜高渊和杜高义乃是堂叔伯兄弟，关系很是亲近，平日里多有来往。 耿文扬斟酌再三后决定先礼后兵，想办法请师爷杜高义出面，看看能不能把这事说和一下。 他找到三叔把自己的想法一说，耿汇全不由得紧皱眉头道：“我师父早已经闭门谢客不再多管闲事。你说的这档子事还牵扯到他的家里人，老爷子怕是不会管的。” “三叔，你就帮我去问问老爷子。怎么说我也是他的徒孙，做为师爷他怎么也得罩着点是吧？”耿文扬把带来的两瓶剑南春递给他道：“听说师爷喜欢喝高度白酒，这是两瓶52度剑南春，老爷子应该喜欢。” 耿汇全拿过剑南春，捧在手里仔细端详道：“剑南春！好酒呀！这得七八十块钱一瓶吧？” 耿文扬知道三叔也喜欢喝酒，又拿过两瓶白酒道：“我这里还有两瓶泸州老窖，送给三叔尝尝。” 耿汇全知道自己这侄子如今财大气粗，毫不客气接过酒来道：“我那师父脾气古怪，轻易不愿见外人。我先去探探口风，就不方便带你去了。” “啊……？那行，麻烦您给师爷把事说清楚，多帮我说几句好话。”耿文扬一听自己去不成也很无奈。他也听说过杜高义年纪大了以后便闭门不出，不愿再去多管江湖杂事。 耿文扬回到游戏厅后思来想去，觉得不能把希望仅仅寄托在杜高义一人身上，还是得做两手准备。 他喊来了李玉芹和韩建国吩咐道：“芹姨、韩哥，假游戏币的事还得靠咱们自己，你俩有什么好主意吗？” 李玉芹一脸无奈道：“来店里玩游戏的人咱又不能搜身，除了盯紧点没有别的办法。” 韩建国却道：“我觉得在店里醒目的地方贴上标语，写明白假一罚十。再逮上几个出头鸟杀鸡给猴看，把来玩的那些孩子镇住后，估计情况会好一点。” “嗯……”耿文扬闭上眼琢磨了一会儿：“也罢，现在只能先这样。我让杨展昭他们几个最近也来帮忙，人多了也能看的紧点，让那帮人有所顾忌。” 他心里却嘀咕道：“也不知道师爷出面，杜高渊能不能给他个面子？不过想来师爷那么大的名声，又是自家的兄弟，杜高渊怎么着也得给个薄面不是？” 无论杜高义出面的结果如何，耿文扬现在能做的也只能是等了。 第六十三章 山雨欲来 杜氏铁器厂位于东关振兴街，名字虽然叫做厂，其实只有一间厂房和五六个工人，平时靠着加工制作一些煤炉、烟囱、货架、铁门、防盗网等物件勉强维持运营。 厂里的日常事务由杜高渊的次子杜立人负责打理。这天他正和几个朋友在自己办公室热火朝天的打着麻将，杜高渊忽然推门而入。 “爹，你怎么来了？”杜立人瞧见杜高渊到来，赶忙把跟前的牌面扣到桌上站了起来。 “我来看看。哦，袁队长也在。”在座麻友中有一人赫然是北关联防队的袁玄松。 袁玄松不敢怠慢，赶紧起身点头示意道：“杜叔，您来了。” 牌桌上另外两个人则是景天信和曹宇东，他们俩即是袁玄松在联防队的同事，也是杜立人的老同学和好朋友。 今天四个人好不容易凑在一起热热闹闹打个麻将，没想到却被杜高渊搅了局。大伙尽管心里不爽，脸上却也不敢有什么表露。 袁玄松等人见杜高渊神色凝重，心知他有事要和杜立人商量，纷纷丢下牌面告辞而去。 曹宇东正要离开，不料却被杜高渊摆手拦住。 “小东，我记得前一阵你跟立人提起过一个叫耿什么扬的老板？”杜高渊背着手瞧着他问道。 曹宇东一听姓耿，当下明白老太爷问起的是怂恿杜立人制造假游戏币的事，嘿嘿一笑道：“杜叔，你问的那个小子叫耿文扬。这小子仗着他们家有钱，在曹家街开了家游戏厅，勾引的周围好多学生不学习光玩游戏，祸害了不少小孩。” 袁玄松帮腔道：“那姓耿的做事猖狂得很。西关一个叫猛子的小孩，就因为吃饭时不小心碰了他一下，这家伙就让手下把人家孩子的胳膊给生生地打断了。你说他狂不狂、狠不狠？” 杜高渊听俩人这么一说，心中对耿文扬立刻下了定论，就是个有钱人家为非作歹的纨绔子弟。 他哼了一声轻蔑道：“这个耿家小子还挺有面子，你四叔昨天找我替他说情，让咱们别再做游戏币，放那小子一马。” “什么？”杜立人拍案道：“什么东西！他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咱们老百姓就得听他的不成？我看呢，不给他点颜色看看，真还以为我们老杜家是好欺负的！” 杜高渊沉吟道：“你四叔既然出了面，咱们要是不给他点面子说不过去啊。” 杜立人道：“爹，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想办法教训这小子一顿。四叔要是有意见，让他把火发到我身上。” 杜高渊摇头道：“别莽撞！你做事就是太冲动，不动脑子！跟你大哥学着点，他能在教育局干到处长，就是在为人处世上比你沉稳多了。” 杜立人最烦他爹没事就拿着大哥的成就来教训自己，暗自愤愤然道：“不就是一个开游戏厅的小孩吗？等我带人去砸了他的场子，看他还敢炸毛不？正好也让我爹瞧瞧，老杜家的名声还得靠我才能撑得住场面。” 杜高渊临走前叮嘱道：“老二，这个事咱们有主动权，他们急咱们不急。你千万别一时冲动乱拿主意，凡事都要跟我商量后再做决定。” “嗯，我知道了，爹！”杜立人嘴上答应着，心里面却有了自己的主意。 国庆节过后的第一个周六正是寒露时分，秋风萧瑟中天气渐凉，人们纷纷找出薄外衣披在身上御寒保暖。 当天傍晚，杜成栋突然急急火火来到游戏厅找到了耿文扬。 “老耿，出事了！”杜成栋关上办公室门惊慌失措道：“我那立人叔……就是杜高渊的小儿子，计划着明天带人来砸你的店。” “什么？”耿文扬吃惊道：“你没搞错吧？我师爷不是出面说和了吗？他们家虽然没有明确回复，但也不至于来砸我的店吧？” “千真万确！”杜成栋急道：“我一个堂哥早上找到我，让我想办法也拉两个人来助阵。我冒着得罪亲戚的风险来给你报信，你怎么还不信呢？” “信！我信！”耿文扬忙安抚他道：“我只是想不明白。我又没得罪杜高渊，还请我师爷出面说情，怎么就要来砸我的店呢？即便看在师爷的面子上，他也不能这么干啊！”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杜成栋道：“我这可是帮理不帮亲，你可不能卖了我啊！” “咱们是老同学，又是老伙计，我能卖了你吗？”耿文扬虽然很不理解杜家匪夷所思的举动，但还是本着凡事小心为上的原则准备采取必要的防范措施。 根据杜成栋的情报，对方起码纠集了十五六个人来搞破坏。而游戏厅连李玉芹和辛容姐妹都算上才不过六个人，众寡悬殊完全不是人家的对手。 晚上关门打烊之后，耿文扬召集众人一起商量应对的办法。 李玉芹害怕道：“无法无天了吗？他们难道不怕犯法吗？” “人家既然敢来砸店，自然是有人撑腰。”王尔刚道：“我们还是避避风头，明天就别开业了。” 韩建国摇头反对道：“明天躲过去了，万一他们后天再来呢？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逃避不是办法。” “那你说怎么办？”王尔刚气恼道：“难不成非要让他们把我们店砸了不行吗？” 韩建国嘴角一翘冷笑道：“我们是正常经营。他们敢来捣乱的话，我们即便出手也是正当防卫。明天把他们打服了报警就是，我估计最少也得是寻衅滋事的罪名。” “打服了？”王尔刚双手一摊道：“就凭咱们这几个人？恐怕明天是人家把咱们给打服了吧？” “我表弟是个包工头，带着一帮乡亲在咱们北边工地上干活。”韩建国道：“一会儿我就去找他，让他带着乡亲们明天来帮忙。” 王尔刚不服道：“就算是你把人叫来打赢了又怎么样？咱们这儿还不是要被砸个稀巴烂？” 耿文扬原本想让杨展昭召集人手前来帮忙，听到韩建国的主意后不由得心头一动道：“不！打烂了不要紧，谁打烂的谁负责赔！” 他转头对韩建国道：“韩哥，你现在就去找你表弟。你跟他说，明天每来一个人就给五十块钱，干的好了还有奖金，要是受了伤我负责医药费。” “好！我这就去！”韩建国见自己的建议被耿文扬采纳，兴奋地当下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别忙！”耿文扬叮嘱道：“你跟你表弟说明白，明天咱是雇他们来修地下室的，不是来打架的。明白了吗？” 韩建国恍然大悟，连声道：“好！这个借口好！文哥，你考虑的真周到，我可真是服了你了！” 第六十四章 打上门来 第二天正是周日，上午九点钟刚开门，候在门外早已经等不及的玩家一拥而入，争着抢到自己想玩的游戏机旁立即投币开干。 李玉芹紧张地守在柜台里，虽然知道今天会有人前来捣乱，但她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心理，说不定对方只是吓唬人，根本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做出这等违法犯罪的泼天大事来。 可惜愿望很美好，现实很残酷。上午不到十点，一群统一身着蓝色工作服的人气势汹汹冲进了游戏厅，将正在玩耍的顾客粗暴拽开，一个个蛮横地霸占住了机器。 玩家们见对方来势汹汹，哪里敢跟对方理论？眼瞅着事情不大对头，大伙知趣地纷纷退出游戏厅，站在外面透过玻璃窗看起了热闹。 李玉芹按照昨晚上制定的预案，战战兢兢走过去跟对方交涉。这帮人为首的乃是一个虎背熊腰的魁梧汉子，赫然正是杜氏铁器厂的负责人杜立人。 他不屑地白了李玉芹一眼道：“我们是上你这儿来玩的顾客，坐在这儿不行吗？” “行啊！”李玉芹胆战心惊道：“坐在这儿是可以，不过你得投币玩啊。要不然你占着机器不玩，其他人就没法玩了。” 杜立人冷笑一声道：“哼！不玩就不能坐？这是什么道理？今天我还就是坐这儿了。我也不玩游戏，就是在这儿坐着。你不服的话，打电话让警察来抓我呀。” 其他人跟着起哄道：“我们就坐这儿不走了！” “对！撵我们也不走！” “有本事就叫警察来抓我们！” ………… 李玉芹没法子，只能打电话给城关派出所，求助于管片民警郎玉昆。 郎玉昆接到电话后立刻骑上自行车赶到了星河游戏厅。 杜立人等人见到警察果真来到，一个个倒是老实了许多，但是依旧霸占着座位不肯挪开。 郎玉昆扫视了众人一眼，来到杜立人跟前道：“你们玩吗？” “玩，怎么不玩？”杜立人阴阳怪气道：“不玩我们来这儿干嘛？” 郎玉昆沉声警告道：“玩的话赶紧玩，别在这儿占着位子影响别人。” “警察同志，看你说的。”杜立人坏笑道：“我们当然想玩，可是您在这儿我们感到紧张。要不我们先走，等您走了我们再回来玩？” 郎玉昆明白对方是来故意找事，但是他们既不打人也不砸东西，只是坐着的话他也不好硬生生将人赶走。就像对方所说，即使他现在将人赶走，这帮人长着腿趁他不在还会回来的。 “我警告你们不要惹事。”郎玉昆告诫道：“现在是法治社会，胆敢违反法律，一定会受到严惩的。” 杜立人打着哈哈道：“同志，我们都是守法良民。你放心，我们绝不会违犯法律的。” “我劝你们好自为之吧。”郎玉昆见对方油盐不进，警告了几句后只得先行离去，临走前叮嘱李玉芹道：“这帮家伙要是搞破坏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收拾他们。” 李玉芹见他也奈何不得对方，心里登时凉了半截，无奈之下只能按照耿文扬事前的安排，缩到柜台里静候事态的发展。 耿文扬在自己办公室里，通过监视屏幕将一楼大厅里发生的事情看了个一清二楚。 他见火候已到，站起身拂了一下衣服上的灰尘淡然道：“轮到我该出面了。” 簇拥在餐厅楼道口观察情况的韩建国等人看到耿文扬从楼上下来，连忙围了上来。 “文扬，怎么办？”韩建国手里拎着根擀面杖，双眼闪着凶光问道：“动手吗？” “别急，我先去跟他们谈谈。”耿文扬走到大厅里冲一干人等抱拳拱手道：“各位大哥，我是游戏厅的老板，你们有什么要求就跟我直说吧，别在这儿影响我的生意。” 那十几个工人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半大孩子突然站出来交涉，都觉得很是奇怪。 杜立人从座位上懒洋洋站起来哈哈一笑道：“你们这个店还真是没人了。前台管事的是个娘们，这又不知道从哪儿窜出个毛孩子说自己是老板。大伙说，可笑不可笑啊？” “哈哈哈……” “笑死人了！” 众人哄堂大笑，杜立人接着又讥讽道：“你这小子毛还没长齐吧？赶紧回家找你妈吃奶去，别他娘在这儿装什么大人。”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韩建国气红了眼握紧擀面杖就想冲上去跟他们拼命。 耿文扬却一摆手止住他，一脸平静地微笑道：“你有事就说事，别净扯这些乱七八糟的闲篇。” 十七八岁正是男孩热血沸腾的年纪，自尊心特别强，听到侮辱自己的话语时大概率会因为恼羞成怒而丧失掉理智。 杜立人见耿文扬不但丝毫不着恼，神情更是波澜不惊，不由得脸色微变。他上下打量了耿文扬一番，这才开口问道：“这么说你就是那耿家小子了？”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能怎样？”耿文扬气定神闲地望着他道：“你们今天到我这里来究竟想干啥？干脆点，直说吧！” 杜立人眼见对方只有六个人，还多是些老弱妇幼，而自己这边十几个青壮汉子，顿觉有恃无恐，仰天大笑道：“干啥？你小子真有胆，还敢惹我们东关杜家。今天哥几个来就是要让你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耿文扬轻蔑一笑道：“让你直说你就直说，扯什么杜家马王爷的？现在是法治社会，过去那一套不管用了。” 杜立人闻言一楞，这孩子怎么不按套路接话呀？ “你……” “我什么我？你赶紧说来这儿想干嘛？别拐弯抹角扯东拉西净说些废话。”耿文扬不屑一顾道。 “嘿，小子，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呀。”杜立人身后一个熟悉的面孔蹿到跟前，用手指着耿文扬鼻子呵斥道：“二哥跟你说话那是给你面子。既然你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耿文扬一眼就认出面前张牙舞爪之人正是打过交道的曹宇东。 见到他出现耿文扬就明白今天不能善了，后退一步冷笑道：“你们俩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把话说明白就这么难吗？说吧，你们来是砸店的，还是来打人的？” 杜立人听着他越说越不对劲，心道：“这耿家小子怎么说话总不上道？不懂的江湖规矩吗？” 第六十五章 乌合之众 满腹疑惑的杜立人正要开口再问时，憋着一股气跟着来报私仇的曹宇东早已按捺不住，自顾自跳上前去照着耿文扬恶狠狠就是一脚：“你小子坏了老子的好事，看老子不踢死你。” 耿文扬身形一退躲开了他这一脚，警告道：“你们别胡来啊，打人是犯法的。” 曹宇东没能踢到人，脸上顿时挂不住了，朝后面招呼一声：“大伙抄家伙上呀，还愣着干嘛？” 杜立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他见曹宇东鼓动的众人群情激奋，正要开口制止时，却见耿文扬早就一个抱腰摔扛起曹宇东把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这一下可算是可炸了锅，那十几个歹徒当即抽出怀里的短棍斧头一拥而上。还有的开始肆无忌惮地到处砍砸机器，破坏门窗及店内其他设施。 耿文扬和韩建国、王尔刚一起护着李玉芹等人一边抵挡一边后退，退到二楼梯口后居高临下将对方死死挡住。 那十几个歹徒正在大厅里打砸的起劲，忽听门外一声大喊，紧接着二三十个头戴安全帽的建筑工人手里拿着铁锹木棍冲了进来，双方立时混战在了一起。 韩建国看的手痒，大吼一声拎着擀面杖冲入人群，左劈右打如虎趟狼群般势不可挡，一会儿的功夫便放倒了四五个歹徒。 杜立人瞧着势头不妙，轮着棍子泼命抢出一条道来冲出了大门。还没等他喘口气，迎面过来两个精壮汉子，二话不说照头就打，没两下便把他轻松放倒在地。 也就七八分钟时间，来闹事的十几个歹徒尽数被打趴在地，一个个躺在地上唉呀妈呀叫个不停。 耿文扬见事情已了，扭头冲李玉芹道：“给派出所打电话，让他们赶紧来人！” 接警赶来处理的警察还是郎玉昆。他瞧着满大厅躺了一地的人，吸了一口冷气对李玉芹道：“李经理，这次阵仗……有点大呀！” 跟着杜立人来星河电玩游戏厅闹事的除了杜家子弟外，还有曹宇东带来助阵的耗子猛子等地痞流氓。 十几个人齐刷刷被当场逮住，还有详细记录他们打砸经过的录像，可谓是人证物证俱在。 当杜高渊得知消息后，赶紧叫上长子杜立业赶到城关派出所处理此事。 “郎公安，这次还得麻烦您帮帮忙。”杜高渊虽然年纪一大把，但是到了这种场合也只能向年轻的警察低头哈腰。 “我说杜老爷子，您儿子这次可是聚众打砸人家游戏厅。不但证据确凿，人家还请了律师，您最好有个思想准备吧。” 郎玉昆已经接到了多个打招呼的电话，知道杜家背后有人，要他适当宽松处理。只是星河电玩游戏厅背后也有靠山，所长一再要求他秉公处理，他哪里敢擅自徇私。 “那我这孩子能算什么罪名呢？”来之前杜高渊已经托大儿子帮忙找了可靠的关系，所以心中有些底，认为此事最多赔点钱了事，并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以你儿子为首的这帮人涉嫌寻衅滋事、故意毁坏财物和破坏生产经营罪，情节严重的会被追究刑事责任。根据游戏厅那边传来的消息，整体损失约在十万元左右。这么大的经济损失已经算是情节极其严重了，估计主犯至少会被判上个三五年。”郎玉昆实话实说道。 “啊！”杜高渊一惊之下有些站立不稳，杜立业赶忙扶住他，客气道：“郎同志，还有补救的办法吗？” “老爷子先别慌。”郎玉昆见把杜高渊吓得不轻，赶忙安慰道：“从录像上看，砸东西的大多不是你们厂的人，是一个叫曹宇东的家伙带着人干的。” “曹宇东？”杜高渊气得一跺脚道：“这个混蛋！” “他的人砸了足有十五六台机器，这次怕是跑不了了。”郎玉昆帮他分析道：“你儿子好在没有参与打砸，但他是领头的组织者，估计罪责也小不了。” “那您看能不能疏通疏通？”杜高渊从兜里摸出一个信封，偷偷塞给郎玉昆道。 郎玉昆伸手一摸便知道这信封里起码能有一千块钱，登时像接了个烫手山芋般忙不迭把信封塞还给杜高渊道：“老爷子，别来这一套。我跟您说实话，真替你儿子着想，赶紧去跟游戏厅那边协商，争取得到对方的谅解。” “他们也动手打人了，我还要去求他们谅解？”杜高渊很有些不高兴道。 郎玉昆笑道：“打人？你们一大群人去人家店里捣乱，还乱砸东西。人家店里装有监控，把整个过程仔仔细细全部拍了下来。正好今天有施工队来店里修建地下室，人家农民工见义勇为帮着店里制止了犯罪，还把你们的人当场全部逮住。” 他拍着材料道：“正理全在人家那边呢。” “是这样啊……”杜高渊犯了愁，杜立业在旁问道：“郎同志，我们赔钱行吗？” “赔钱当然是最好的办法，要是再能获得受害方的谅解，那对于减轻您儿子的罪行很有好处。”郎玉昆建议道。 “那行，谢谢您了，郎公安。”杜高渊既然明白赔钱是最好的办法，他心中便有了和对方协商的第一人选，那就是堂弟杜高义。 耿家小子是他正儿八经的徒孙，杜立人又是他的亲堂侄，这件事他不管谁来管？ 第二天上午，耿汇全陪着师父杜高义一起来到游戏厅找到了耿文扬。天一亮杜高义便找上门来，耿汇全即便有心推脱也不敢不给师父面子，只能硬着头皮领着师父来找自家侄子。 见三叔领着师爷突然上门拜访，耿文扬当下便猜到了他们所为何来。他热情地把俩人请进办公室落座，辛容赶忙过来帮着端上茶水。 杜高义轻咳了一声道：“文扬，我今天来干什么估摸着你也能猜到。我大哥想赔钱谢罪，好让我那侄子早点出来。你看……赔多少钱合适？” 耿文扬微微一笑道：“师爷，您老人家亲自登门我还能不给面子吗？那天他们一共砸坏了二十八台机器，一台机器进价三千块，合计八万多块钱。再加上砸坏的门窗、桌椅板凳等物件，还有这几天的停业损失，加起来大概十万多块吧。” “这么多！？”杜高义一听十万块钱，登时惊得瞠目结舌。以老爷子的见识，别说十万元，就是一万元也是想都不敢想的大数目。 第六十六章 说情（上） 耿文扬见老爷子冷着脸半晌儿没有吭声，情知把他吓得不轻，于是大方道：“既然师爷亲自出面，那我肯定得让一步。这么着，我亏上两万块钱，只要他赔我八万就行，这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大让步了。” “哎呀，这……这怎么好意思？”杜高义见耿文扬这么给他面子，一张口就少了两万块钱，心里甚是感动。 老爷子除了名义上的师爷又没什么东西可以拿的出手，他想了想道：“汇全，我想收文扬当我的关门弟子，你没有意见吧？” “啊？”耿汇全心道：“师父这是要干啥？他要是收了文扬做徒弟，我不就跟侄子成师兄弟了？” “我……我没有意见。”耿汇全言不由衷道：“一切凭师父做主。” “那就先这么定了……” 凭自己的老脸换来了两万块钱，杜高义自认为耿文扬的让步已经很是可以，满心欢喜地回去见到杜高渊，把商量的过程和结果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他。 杜高渊听罢不满道：“我上哪儿弄八万块钱去？我们家就指望这么个小铁厂，一年能挣个万儿八千就不错了。再说了，那些机器又不是我儿子砸的，凭嘛找我一家赔？” 杜高义费尽老脸才换来对方的让步，堂弟不但不知情，竟然还胡搅蛮缠。老爷子顿时生气道：“你既然这么说，那我也不管了，你自己找人家谈去吧。” 说着杜高义转身就要走，杜高渊赶忙拉住他道：“四弟，别生气啊。体谅一下哥哥，我也不容易呀。” 他叫苦不迭道：“人家公安说了，那些机器不是立人砸的。即便是立人带人去的，那也不能全算在他的头上啊。” 杜高义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道：“那我再去跟人家说说看，反正我这张老脸也不要了。” 杜高渊连连作揖道：“谢谢了！哥哥谢谢四弟了。” 杜高义在两边来回奔波数次，终于商谈好了价钱。杜高渊拿出四万块钱，算是赔偿杜立人及厂里工人在游戏厅打砸造成的损失。剩下的六万块钱损失则全部算在了曹宇东和他那些狐朋狗友的头上。 不过老杜能找到说客说情脱罪，曹宇东的家人也没闲着，四处打听着寻找门路帮他减轻罪责。 没过两天，邵正勇和闵惠两口子拿着烟酒等礼物突然来到游戏厅登门拜访。 耿文扬敏锐地嗅到了说情的味道，心知夫妇俩来者不善，但依旧热情地高接远迎着把他们请到了办公室。 落座后简单寒暄了几句，邵正勇偷偷用手戳了戳闵惠，朝她使了个眼色。 闵惠尽管不情愿，在丈夫凌厉的眼光注视下却也不得不开口道：“小耿，我们这次来想求你件事。” 果然不出所料，这两口子今天来是有目的的。耿文扬淡然笑道：“惠姐，有事你说就是。” “这个……”闵惠踌躇半晌儿才道：“你邵哥和曹宇东是老朋友了，你看能不能……放他一马？” 邵正勇见妻子说话吞吞吐吐不很痛快，按捺不住插话道：“小耿，我和小东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老伙计，看在我的面子上，你能不能签个谅解书别让他坐牢？” 耿文扬心道：“这个邵正勇看上去精明的很，怎么为人却很糊涂。那个曹宇东-明显想占你老婆的便宜，你还在这里替他说情，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邵哥……”耿文扬笑道：“既然你们来找我，你和惠姐的面子我当然要给。” 邵正勇听罢一喜，却见耿文扬接着道：“游戏厅折合损失一共大约十万块钱，杜家那边愿意赔偿四万，剩下的六万只要曹家拿出来，我立刻签字谅解。” “六……六万！”邵正勇惊得瞠目结舌，好半天才道：“小耿，你那些机器哪里值得了那么多钱？我看别六万了……” 他瞅了瞅耿文扬的表情道：“要不……六千怎么样？” 六千？耿文扬被他逗得噗嗤一笑：“邵哥，你看我像缺这六千块钱的人吗？” 邵正勇以为他年轻好糊弄，打着哈哈道：“你大老板当然不缺钱了……要不，干脆你也别要钱了，大方点签个字得了！” 说着，他竟然从随身小包里拿出一份谅解书递给耿文扬道：“快点，签了吧。” 耿文扬不可思议地望着他道：“邵哥，你觉得这事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邵正勇急的脑门上青筋毕露：“不就是打了个架吗？回头我让东子请你吃饭赔罪。你们也可以做好哥们。” 耿文扬见他装聋作哑越来越过分，摇了摇头道：“我刚才说了，曹家给了六万块钱赔偿后我才会决定是否谅解。” 他看了眼邵正勇手里的谅解书道：“等他们把钱结清后，你再把这个东西拿出来吧。” 邵正勇见他不肯答应，登时火大道：“小耿！我提醒你，要不是当初我老婆可怜你，你现在可没有这份产业！” 耿文扬面色如常道：“我记着呢！惠姐的情我不会忘了，但是跟曹宇东的这个事毫无瓜葛！” 邵正勇见他油盐不进，死活不肯答应，当下气得暴跳如雷道：“既然你小子不讲情面，那以后也别来找老子帮你的忙！哼！” 他撂下这句狠话后倏地站起身推开门扬长而去。临出门时还冲妻子嚷嚷道：“把东西拿上，不能便宜了这种白眼狼！” 邵正勇走后，闵惠站起身小声道：“小耿，你做得对！千万不能谅解曹宇东……这家伙忒不是人！” 说罢，她忽的脸颊微红，拎着那几件礼物一扭身子追丈夫去了。 耿文扬望着她一闪而过的窈窕身影，心中暗道：“惠姐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曹宇东忍不住对她下了手？” 积极赔偿加上受害方出具的谅解书，杜立人总算只弄了个拘留，没有被判实刑。而曹宇东和他那些地痞帮凶们可就惨了，经法院公开审理后分别被判了一到三年不等的有期徒刑。 尽管杜高渊开了家铁器厂，但每年不过才几千块钱的收入，任他砸锅卖铁也拿不出四万块钱，只能托杜高义再找到耿文扬继续求情。 看在师爷的面子上，耿文扬斟酌再三后提出了一个方案，将杜氏铁器厂折价四万元钱转让给他，从此双方两不相欠。 第六十七章 说情（下） 杜高渊一听耿文扬想要他家的铁器厂，立时蹦起老高道：“这怎么行？把厂子给了他且不是断了我们家的活路？万万行不得！” 杜高义见堂弟依然落在钱眼里不愿吃半点亏，没好气道：“钱你还不起，厂子又不想给，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四弟……”杜高渊笑眯眯道：“我听说你不是要收小耿做徒弟吗？” “嗯，是啊！”杜高义见大哥眼睛里全是坏笑，不知道他又打起了什么鬼主意，心里不禁有些忐忑。 杜高渊嘿嘿笑道：“你跟小耿说，那四万块钱就当做拜师费……不就结了吗？” “你……！？”杜高义万没想到大哥竟然算计到了他的头上，只想着一分钱不花白赚便宜，当即把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拂袖而去。 临走时他撂下一句话道：“我一个老头子值不了四万块钱，大哥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把四弟气走后，杜高渊也没了着，只能是再求助于长子杜立业。杜立业思考再三后道：“爸，这个事我也无能为力，不过我可以问问炳铭，看看他愿不愿意帮忙。” 顾炳铭和杜立业俩人的妻子是表姊妹，杜立业跟着妻子得喊他一声表姐夫。如今他刚刚从市刑警支队调到法制处工作，帮着出面跟耿文扬谈判最为合适。 “炳铭？”杜高渊拍案叫好道：“哎呀，他肯出面是最好了！我想耿家小子肯定会给他一个面子的。” 顾炳铭第一次见到耿文扬便是那次苗圃打群架。从市场上买完菜路过的他注意到了耿文扬的与众不同之处，从此留心上了他。 后来又在集市上亲眼目睹耿文扬被耗子诬陷后自辩清白的经过，方才知道这家伙有勇有谋不好对付，假以时日的话必成社会大患。 没想到半年之后耿文扬果然成了气候，不但白手起家有了一份自己的产业，而且资产雄厚不可小觑。 顾炳铭惊诧之余正要安排人手对他进行全面的详细调查，却由于种种原因突然被调到了法制处，从而不得不暂时停手。 当杜立业和妻子找上门来说明来意后，顾炳铭冷笑道：“立业，我是堂堂的人民警察。而耿文扬呢？不过是一个有了几个臭钱的社会渣滓，别看他现在跳的欢，早晚我会把他绳之以法。” 他哼了一声不屑一顾道：“让我去跟一个混社会的小屁孩说情，你不觉得可笑吗？” 杜立业见他断然拒绝，情知原则性很强的表姐夫不会轻易违背他的做人宗旨，只得不死心地闭上了嘴。 随着假游戏币事件的平息，耿文扬把精力放在了筹划发动机厂娱乐广场项目上，一时间忙的顾不得催促杜家赔偿的事情。 重阳节前一天，耿文扬正在办公室里思考职工俱乐部改造事项，李玉芹忽然打来电话说楼下有个自称教育局姓杜的找他有事。 “教育局姓杜的找我会有什么事？”耿文扬想了想暗道：“难道是杜高渊的大儿子？倒是听说他的长子在教育局上班。” “你让他上来吧。”耿文扬说罢，先把茶几上那堆乱七八糟的建筑图纸藏到了柜子里。 上门来的是一位身板挺直面带文气的中年人，他跟耿文扬握了握手道：“耿老板，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市教育局人事处的杜立业。” 耿文扬见杜立业一脸文化人的气质，眉眼中还有些许教师的味道，暗自猜测他肯定干过一段老师。 “哦，杜处长！请坐！”耿文扬不卑不亢将他让到了沙发上。 杜立业开门见山道：“耿老板，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谈谈赔偿的事……” 耿文扬心若明镜，杜立业突然登门拜访果然还是为了杜家赔偿的事。 他淡淡一笑道：“杜处长请讲，我洗耳恭听。” 杜立业见他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心头不由得一跳：“这个耿文扬果真不是善茬，像他这样的人往往意志坚定，轻易不会改变主意。看来我这次大概率要无功而返。” “耿老板……”杜立业刚要说话，耿文扬却道：“杜处长，您叫我小耿就行。叫我老板显得我年纪很大似的，听了让人很不舒服。” 杜立业笑了笑道：“小耿，我们家欠你的钱是应该还的。只是我父亲和弟弟全指望着铁厂生活，要是给了你，他们的生计就都成了问题……” 耿文扬心道：“你们家生计有问题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事情至此全是你弟弟咎由自取的结果，我没有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就不错了，可不会再有什么妇人之仁。” 更何况杜氏铁器厂所处的位置极佳，正处于市区主干道旁侧，不管是建厂还是盖住宅或者写字楼，交通都是极为方便。 而整个院子大约有一千五六百个平方，两座三百多平方的厂房，一座用于充当生产车间，一座分隔后用作仓库、宿舍和办公室，拿过来立刻能够投入使用，正是一个条件现成的绝佳生产基地。 《汉书》中写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迎，反受其殃。 耿文扬正打算瞅个时机进军制造业，如今老天爷把机会送上门来，他可不会稀里糊涂地放过。更何况这是跟对手博弈后的酬劳，绝对是不能轻易放弃。 杜立业一番劝解下来说的口干舌燥，见耿文扬面色如常丝毫不为所动，只得直问道：“小耿，这钱……能让我们家少还一些吗？” “不能！”耿文扬断然否决道：“杜处长，刚才你进门的时候也看到了，我们游戏厅到目前为止依然不能正常营业。先不说你弟弟他们砸毁的那些机器设备，光是这么长时间的损失又有谁来替我们考虑呢？” “所以说，这钱你们必须还，而且要尽快！”耿文扬斩钉截铁道：“你们要是再不还钱，咱们就法庭上见。” 杜立业万没有料到耿文扬如此难说话，忍不住脸色一变道：“小耿，年轻人不能太气盛，还是要有容人之处给别人留条活路的……” 杜立业的话让他想起了一部电视剧的台词，耿文扬差点笑出声来，忍不住呵呵笑道：“杜处，不气盛还能叫年轻人吗？再说了，看在师父的面子上，我已经手下留情签了谅解书，你们家不能得陇望蜀贪得无厌。” 杜立业干了多年领导，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当面顶撞，当下心急火大一拍桌子道：“耿文扬，我告诉你，别以为自己有了几个臭钱就不知道姓什么了！” 耿文扬见他发起了火，自己反倒很是平静，嘻嘻一笑道：“杜处长，我是有了几个钱，但我依然知道自己姓耿。” “你……”杜立业气得差点暴跳如雷，心里愤然道：“就他小子这种锱铢必较的混账样，将来肯定又是一个葛朗台！” 第六十八章 拜师和开厂 两个人话不投机眼看着就要吵起架来，耿文扬只得劝道：“杜处长，您是来当说客的。既然我们谈不下去，我看您还是回去让杜老爷子和你弟弟早点还钱吧。” “凡事不能做的太绝！”杜立业教训他道：“你这么做等于不给自己留后路，早晚会后悔的。” 耿文扬却道：“杜处长，我耿文扬行的正做得端，从来不干那些鸡鸣狗盗之事。请您回去转告老爷子，他的铁器厂我是要定了，但是我会帮他另找一个谋生之所。” “哦？”杜立业大为诧异道：“要了我们家的厂子，又帮着找个出路，你这是搞得什么名堂？” “这是两码事。”耿文扬侃侃而谈道：“你弟弟砸了我的游戏厅，把铁器厂赔给我是理所应当。但是看在我师父……和你的面子上，我也得给他留条活路，所以才帮他找个谋生之所。” 杜立业见他待人接物有礼有节，并不像有些年轻人那般一旦得志便飞扬跋扈，占了理更是绝对不饶人，不禁暗自纳罕道：“这小子的办事套路周到稳重，一点也不像年轻人张扬的个性，真是奇哉怪也。” 虽然没有得到预想的结果，但杜立业却从耿文扬口中拿到了一个帮助杜家重新谋条生路的承诺，总算没有无功而返。 杜高渊见长子出面依然说不动耿文扬，自知事不可挽，不得已只能把铁器厂作价四万元抵给了他。自此之后，杜氏铁器厂正式变成了耿文扬的产业。 翌日正是重阳节，耿文扬特意在敬园饭店设宴，正式拜杜高义为师。拜师过程并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按照杜高义的吩咐一切从简，仅仅是叫上几个亲近的徒弟吃顿饭了事。 当然，耿文扬拿出手的拜师礼非常丰厚，除了两瓶茅台酒外，还有诸多价值不菲的精美礼品。 杜高义叫来了几个主要徒弟捧场。除了大师兄陈中锦是杜高义收的第一个徒弟外，其余弟子均按年龄大小互称师兄弟，也没有二师兄、三师兄等等的排位。 今天到场的徒弟大多是各个工厂的普通工人，仅有少数几个普通干部，其中职位最高的是在南关街道办事处工作的郑栢生。 到场的徒弟们都已经至少三十五岁以上，耿文扬见了面直接叫师兄绝对错不了。师兄们对师父突然收的这样一个关门小师弟很是好奇，你一言我一语地问个不停，直把耿文扬问的口干舌燥穷于应付。 宴席开始后，首先由耿文扬向杜高义敬了杯酒，正式称呼为师父。随后又请师父师兄们美美地品尝了一顿大餐，师徒名分从此算是正式确定下来。 寒露之后便是霜降，气温一天冷似一天，人们纷纷穿上了厚实的秋衣秋裤。 星河电玩游戏厅被砸坏的机器多是显示器或者操作面板受损，最贵的主板由于深藏在内部反倒安然无事。耿文扬委托庄晓梦从鹏城重新购买了一批显示器和面板等配件一一更换，生意又恢复到了往日的红火。 耿文扬说要帮着杜高渊谋条生路并不是空口白说。他实际上是想租给杜高渊几台游戏机，让他在城东开个游戏厅，好歹日常能有个进项而不至于坐吃山空。 自从星河电玩游戏厅在佰城打开局面有了名气后，那些中小游戏厅的老板都切身感受到了威胁，被逼无奈之下不得不抛弃了小富即安的思想，纷纷扩大店面购置机器。 另外还有些心思活泛的各色人等看到了这个行业潜藏的巨大市场，一个个积极筹措资金购买机器置业开店。因此市面上对大型游戏机的需求越来越旺盛，佰城游戏机厂出现了少有的产品供不应求局面，价格也是一涨再涨。 看到大型游戏机市场如此火爆，耿文扬不禁动起了心思。 组装大型游戏机并不需要什么高精尖技术，也不需要很多设备，只要有个加工组装的场地，三五个熟练工人即可。 而耿文扬手里正好有杜家转让过来的铁器厂，还有现成的熟练工人，转行生产游戏机再合适不过。 深思熟虑后，耿文扬决定在铁器厂的基础上新成立一家佰城文扬科技实业公司，专门负责组装生产大型电玩游戏机等电子产品。 他精心核算过，从鹏城买来散件，固定到铁架上组装成游戏机，完毕后再用薄钢板做外壳，最后刷漆彩绘。整套流程下来成本不过才两三百元。 而鹏城那边的散件采购费用已经谈到了九百元，二者相加总成本不过才一千二百元左右。比起佰城游戏机厂三千四五百元的售价整整便宜了两千多元。 如果把自己生产的游戏机售价定为两千四百元左右，利润已然是翻倍，绝对算得上是暴利中的暴利。 反复考虑并征求个人意见后，耿文扬决定自己兼任实业公司总经理，韩建国担任副总经理兼生产车间主任，耿文梅介绍来的同学代雪负责财务管理。 杜氏铁器厂原有的职工，除了车间里四个看上去老实本分的普通工人外，其余人等全部弃之不用。另外又从劳务市场招了几个青年农民充当打杂的学徒。 几番人员拼凑下来，这才算是搭起了企业运行的大体架子，勉强进入到日常生产中。 杜氏铁器厂留下来的机器设备并不很多，在耿文扬看来甚至可以用简陋一词来形容。除了一些小型切割、焊接、打磨设备外，没有一台机床和冲床，唯一算得上大型设备的便是车间柱顶上那台荷载半吨的电动葫芦。 耿文扬手中虽然还剩下四十多万资金，但比起提升和改善科技实业公司装备水平的费用来只能算是杯水车薪，起不到多大用处。 好在目前装备情况完全可以应付大型电子游戏机的生产需要，此外还可以利用空闲时间生产一些力所能及的手工制作的铁制产品来维持企业的运转。 耿文扬先从鹏城那边订购了五十台游戏机散件，到货后亲自上阵示范，手把手教会了韩建国等人组装游戏机的步骤和方法，并给他们写了一个尽可能详尽的安装说明书。 十二月初，佰城文扬科技实业公司正式向周围县市的两个游戏机客户一次交付了二十台大型游戏机，每台售价两千四百元，共计回笼资金四万八千元。 科技实业公司的第一炮总算打响了！ 第六十九章 又是麻烦 由于文扬科技实业公司的游戏机售价比本市游戏机厂产品整整低了一千元还多，因此很多客户闻讯而至签下了不少订单，甚至还有外省买家不辞辛苦远道找上门来购买游戏机。 虽然自家的游戏机生意卖得红火，但耿文扬却并不打算一直靠它支撑自己将来的产业发展。因为他很清楚，过不了几年街机厅便会在家用游戏机的冲击下逐步没落，等到网吧诞生后将会被彻底地扫进历史的垃圾桶。 生产街机只不过是锻炼队伍的开胃小菜，他计划中的未来主业是另一种机械加工产品：防盗门。 八十年代末期，内地防盗门产业刚刚起步，产品产量和档次都不是太高。但随着未来房地产行业的蓬勃发展，防盗门的市场需求将会迎来一个大幅上涨的时期，而现在正是进入该行业的最好时机。 耿文扬对自家产品的既定目标当然是后世流行的高档全金属封闭式防盗门。 在他的规划中，防盗门规格要标准化，根据门面色彩和花纹分成不同系列多个品种制造。防盗门不仅要具有防盗功能，还必须具有防火、绝热、隔声等多位一体功能。 除此之外，防盗门还必须安装有猫眼、门铃等附属设施。随着科技的发展，还要配备远程可视门铃、电子指纹门锁等先进装备。 既然是穿越者开办的企业，自然是要引领行业发展的潮头，否则且不是白白可惜了再世为人的宝贵机遇。 只是高档防盗门的生产需要机床、冲床和喷漆、烘干等先进设备，而实业公司现在的装备远远达不到这个水平，人员的技术能力更是差的太多，因此只能退而求其次暂时生产简易的栅栏式防盗门。 栅栏式防盗门由型钢和钢管焊接而成，工艺制作要求相对简单，工厂现有设备完全能够满足要求，人员简单培训后也能应付。 至于原先铁器厂生产的那些小物件，比如煤炉、防盗网、铁门、货架等，则根据需求继续维持生产。一是可以锻炼刚来的学徒，二是刚起步时对企业的盈利能力要求不高，能多挣到一分算是一分。 加工制造企业跟电玩游戏厅不同，维持日常生产需要不断地买进原辅材料，因此必须投入一定数额的流动资金。 耿文扬和韩建国、代雪在一起商量后，决定再拿出五万块钱作为实业公司的流动资金，以后遇到短缺的情况再行贴补。 为了防止自己不在时韩建国在公司逐渐形成一言堂的局面，耿文扬又说动熟悉机械加工的辛旭东入伙担任车间副主任。 只是韩建国走后，星河电玩游戏厅的安保任务一时间无人接手。 四十台游戏机的大厅，仅靠李玉芹一个人肯定是看不过来的。更何况她是个女人，有些场面确实镇不大住。 耿文扬曾经考虑过从杨展昭手下调一个人过来，但很快又打消了主意。这半年以来，杨展昭领着金守峰等人全身心扑在了娱乐广场改造现场，若是突然换个工作环境，怕是会打击他们的干事热情。 再说了，这帮人哥们义气很重，如果任由他们在自己的几个公司里扩散开来，将来一旦形成尾大不掉之势，他就会很被动。 最后还是韩建国找来了跟自己一块学拳的师弟程德全，由他担负起了游戏厅安全保卫的职责。 十二月下旬冬至节气这天，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把栢城变成了冰雪世界。 耿文扬正站在窗前默默欣赏着雪景，韩建国突然打来电话道：“文扬，出事了！” 耿文扬心里一沉，稳住情绪道：“怎么了？” “卖出去的游戏机坏了两台，客户拉到厂里来要咱们赔偿。”韩建国有些焦急道：“咱厂里没人会修游戏机，你赶紧过来一趟吧。” 耿文扬心里暗暗叫苦道：“你们不会修，我也不会啊！我又不是电子工程师，怎么可能会修游戏机？” 但他嘴上却道：“我知道了！你先从厂里调两台新机器给客户，尽快打发走他们。坏的两台我来想办法。” “嗯，好的！” 耿文扬放下电话兀自发愁道：“修游戏机得找个非常熟悉微电子技术的专业人员。可现在是八十年代，我上哪里去找这么专业的人才去？” 直接从栢城游戏机厂挖人太不现实，耿文扬琢磨着想办法从电子总厂、电视机厂、录音机厂等电子产品生产企业请个懂行的专业人士来厂里帮帮忙。 现实中的很多事情看起来简单，等遇到问题后才发现并不是那么容易。耿文扬原本以为买来散件后便可以组装大型街机，却忘记了还需要必备的技术维持和服务，从而漏掉了配备电子技术专业人员的致命选项。 不过亡羊补牢犹未晚也，趁着没有造成巨大的物质和名誉损失前，赶紧找个电子工程师来帮忙还是来得及的。 经过两个多月的施工，发动机厂职工俱乐部一层改造工程已经基本完工。当天下午，耿文扬、杜成栋和杨展昭在陈家油坊建筑队王福祥经理的陪同下进行现场验收。 两千六百多平方米的空间，根据原有结构形式分割成了两个录像厅、一个歌舞厅和一个电子游戏厅，另外还有办公室和两个卡拉OK小包厢。 歌舞厅的灯光音响设施和全店闭路电视监控系统仍旧由栢城电视实业公司承担。安装工人已经进场，估计再需要半个月的时间便能完成施工。 巡视一圈后耿文扬点头道：“王经理，干得还行！” 王福祥满脸堆笑道：“耿老板照顾我的生意，我当然得上心啊！” 耿文扬笑了笑道：“王经理，你这份认真劲保持下去，一定会发大财的。” “哎呀！谢你吉言！”王福祥兴高采烈做了个揖道：“咱们共同发财！” 打发走了王福祥，耿文扬又问杜成栋道：“老杜，看这样子，估摸着年前咱们能开业。需要招的职工你们弄齐了吗？” 杜成栋道：“招了一批，大概有十二三个人。” “不过……”他为难道：“从农村招来的职工都想着回家过年，恐怕留不住。市里边招的人不到三分之一，年前想营业的话挺困难。” 耿文扬点了点头道：“是啊，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在外面忙活了一年了，谁不想着回家过年呢？” “那年前开业的事？” 耿文扬想了想道：“那就过了年再开业吧，也让你们几个能轻轻松松地过个好年。” 杜成栋和杨展昭长舒了口气，心里面的压力登时减轻了不少。 第七十章 会者不难 临走之时耿文扬随口问道：“老杜，你认不认识电视机厂或者录音机厂的人？” “什么？”杜成栋一愣，随即摇头道：“不认识！那俩厂我家没有亲戚。” “哦……”耿文扬大为失望，杜成栋好奇道：“你问这个干什么？想买便宜的电视机？” 八十年代末期，电视机、冰箱等家用电器大件依然要用专门票据购买。厂矿企事业单位定期分给一定数量的电视机票、冰箱票等购买票，由需要的职工报名抽签选取。 但有规矩就有例外，如果在电视机厂有关系，那么就可以从内部买到更便宜的电视机，而且还不用必不可少的购买票。 耿文扬道：“我买什么电视机呀？我是想找一个懂电路会维修家电的人。” “维修家电？”杜成栋笑道：“那你找孙浩他爸爸不就得了吗？孙叔毕业于清北大学，学的又是电子工程，大小家电他都会修，找他准没错。” 孙浩的父亲孙增瑞是市电子总厂技术员，曾经就读于清北大学，后来由于特殊原因没能毕业，成为他一生的遗憾。 不过喜欢钻研的他从未放弃过对电子技术的学习和研究，从订购的专业杂志和报纸上紧跟电子行业科技的发展潮流。 “孙叔倒是一个最好的人选。”耿文扬暗忖道：“把他挖过来太不现实，不如额外给他一笔钱，请他业余时间来厂子里多多指导，尽快地提升职工的技术水平。” 说干就干！当天晚上，耿文扬提着两瓶西凤酒敲开了孙浩家的大门。孙浩要上晚自习没有在家，家里只有孙增瑞和妻子徐月娥。 简单寒暄后，耿文扬把两瓶酒和两盒营养品递给孙增瑞道：“孙叔，拿来两瓶好酒给您尝尝。” 耿文扬突然登门拜访还拿来这么贵重的礼物，孙增瑞只感觉莫名其妙。他跟妻子交换了一下眼神道：“小耿，你这是干嘛？这么好的酒……？” 耿文扬赶紧解释道：“孙叔，您别误会，我来是有事请您帮忙。” 原来是有事相求，孙增瑞长舒了口气道：“你这孩子，吓了我一跳！你是孙浩的老同学，有事也用不着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 孙增瑞在电子厂工作，徐月娥是小学老师，两口子的收入只能说是一般，平日里哪里舍得喝像西风这般的高档酒？ 耿文扬忙道：“孙叔，这点东西不算什么，既然我拿来了您就收下吧。” 孙增瑞见他如此热情也不好一味拒绝，只得一边让妻子收下礼物一边问道：“小耿，到底是什么事要我帮忙？” 耿文扬一五一十地把来意一说，孙增瑞呵呵一笑道：“你也真够大胆的，没有懂电子的技术人员就敢组装游戏机，遇到现在这个难题也很正常。” 耿文扬见他神情淡然似乎胸有成竹，忙不迭道：“孙叔，这次您可得帮帮我，要不然我那厂子就开不下去了。” 孙增瑞安慰他道：“你别急，不就是街机吗，结构不复杂，也不难修。等明天下午我抽个空去厂里帮你看看，要真是电路上的问题就帮你修了它。” 有道是会者不难，对耿文扬来说泼天大的难题，到了孙增瑞这里反倒成了风清云淡的小小不然。 耿文扬暗自感叹找对了人，又说道：“孙叔，除了修机器外，我还想让辛旭东跟着您学点电路知识，将来能干点简单的维修工作，省的光来麻烦您。” “小东啊……”孙增瑞想了想道：“这孩子笨是笨了点，但好在老实，学起东西来反倒更踏实一些。” 耿文扬听到他评价辛旭东笨，心道：“孙叔看人的眼光行啊，跟我对辛旭东的评价基本一致。这家伙虽然笨点，但做事执着，有那么一股子不服输的牛劲。” 孙增瑞吩咐道：“等明天见了他，我先给他两本书看，先让他入了门再说。” 第二天下午，孙增瑞如约来到文扬科技实业公司。耿文扬带人把坏的那两台街机拆开后，他拿出一台万用电表逐一检查主板上密如蛛网的电路。 过了一会儿，他方才收起电表道：“有一块板脱锡了，补焊上就行。另一块板有个电容坏了，得买一个换上。” 若是焊块钢板，辛旭东的手艺绝对没什么问题，韩建国也能干上一气。但是在这么小的电路板上施焊，他们俩就办不到了。 想在螺蛳壳里做道场，本事得足够高才行！ 孙增瑞打开随身带的老式人造革提兜，从里面拿出一副电烙铁和一卷焊锡丝，预热后在电路板的一个点上点了一点。 “这块板修好了。”他放下电烙铁道：“那块板得买个同型号电容，我现在没有。” 耿文扬忙道：“孙叔，这块电路板是从鹏城进的，咱这儿能买的到同型号的电容吗？” 孙增瑞指着主板上那几块方正的黑色芯片道：“整个板子上，就这个米国的68K芯片咱生产不了，其余的国内都能买到替代品。” 韩建国在旁看得心痒道：“孙师傅，我能跟着您学学电路维修吗？” 孙增瑞很喜欢好学的年轻人，点了点头道：“我带来了两本书，你跟小东先看书学习，等有基础了我在给你们讲讲课。” 孙增瑞解决了科技公司面临的大难题，等于是重新给了一条活路。这等重要的人才耿文扬且能轻易放过？ 他陪着孙增瑞在办公室喝茶时主动提议道：“孙叔，我想聘您为公司的技术总指导行吗？” 孙增瑞一愣，耿文扬又解释道：“这不会影响您的正常工作，我就是想业余时间您能来厂里给指导指导，我这里给您一个月五百块钱的指导费。” 孙增瑞是老派技术人员，经历过岁月磨洗的他们胆子小的很，把手里的茶碗放下道：“小耿，这个就不必了。我来帮你的忙，是看在你和孙浩是好朋友的份上。再说又没多大点事，就别提钱了。” 耿文扬说服道：“孙叔，这个钱我亲自给您，别人不会知道，也不会传到您厂里去的。再说了，孙浩马上要考大学，用钱的地方多的是，即便您不需要也得考虑他吧？” 孙增瑞心思微动，耿文扬又劝道：“我答应过孙浩，只要他考上大学，我不但承担他的学费，而且根据他的学习成绩每年发给数额不等的奖学金。” “您有了这份指导费，不就可以让他和家里的生活更宽松一些吗？”耿文扬耐心开导道：“孙叔，这个钱是您劳动所得，合情合理，您就收下吧。” 孙增瑞终于被说动，喟然叹道：“小耿啊，孙浩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他的幸运啊！” 耿文扬却趁机询问道：“孙叔，我要是自己组装家用游戏机，您看可行吗？” “家用游戏机？”孙增瑞忽然明白了他想干什么，惊诧之余道：“没什么不可以，只要有芯片，其他配套的部件并不复杂，在咱们市就能全部解决。” 耿文扬听罢登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第七十一章 又是过年（上） 刚过了大寒节气，铺天盖地的一场大雪将栢城市裹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素衣，气温也迅速降到了零下十好几度。 随着时间临近年关，星河电玩游戏厅的生意越发火热，从早到晚一直人满为患，每天的收入也是步步看涨。 大好形势下，谁也不忍心放着送到手边的钱不挣而关门歇业。 耿文扬跟员工们商量后决定坚持到除夕当天再行放假，补偿方式为从小年到除夕每人每天发放二十元额外奖金。 小年到除夕有六天时间，每天二十元的话就能挣到整整一百二十元钱，比平时一个月的工资都要多，李玉芹等员工当然非常愿意。 到了除夕这天，大家一大早起床后，齐心协力把游戏厅里里外外收拾得一干二净，相互间拜了个早年后又关好门窗水电锁上大门，这才各自回家过年去了。 耿文扬自然不可能一个人待在诺大的游戏厅里独自过年，他当然得回到庄家巷陪着父母一起过春节。除夕之夜还是按照老规矩，和爷爷奶奶叔伯婶娘一起团聚在耿家老宅里吃年夜饭。 除夕之夜的老宅院内，几个弟弟妹妹正在梧桐树下燃放小型鞭炮和烟花，耿汇中和叔伯兄弟们在厨房里忙个不停，大娘婶子们则忙着摆放桌椅碗筷，准备下吃年夜饭的家伙什。 耿文扬虽然还是个不到十八岁的半大孩子，但靠着买房建房和开游戏厅的壮举，如今在家族里的地位早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吃饭前安排座位时，爷爷耿鸿泰特意点名让他坐进里屋正桌。 耿家过年过节吃饭时一般分为两桌。里屋正桌主要是爷爷奶奶和叔伯长辈，再加上长孙耿文斌。堂屋旁桌则是四个儿媳妇和其他孙辈。耿文扬打小一直在堂屋吃饭，从来没有资格进入过里屋能坐到正桌上。 耿文扬笑着谢绝了让他进到里屋的邀请。里屋吃饭不但规矩多，而且还要喝酒，远不如在堂屋自在。堂屋吃饭即不用喝酒也没什么规矩，所以进行的很快，大家伙吃饱了就算结束。 吃饱喝足后用不着他收拾残局，耿文扬便信步来到了院子里。 天色已黑，四周时不时响起爆竹声响，偶尔窜上天几个五颜六色的彩珠弹。耿文扬不想跟弟弟妹妹们掺合在一起玩那些幼稚的游戏，在院里无聊的转了几圈，看到大姐屋子里亮着灯便迈走了进去。 耿文梅正在打电话，看到他进来忙小声说了几句便把电话扣上。耿文魁见她面带桃花，心里猜出了些许，笑道：“大姐，给谁打电话呀？” 耿文梅脸色更红了，摆出姐姐的架势呵斥道：“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嘛，去去去！” 耿家老宅是标准的传统三进四合院，住着耿鸿泰兄弟三个，外加人数众多的子孙后辈，所以耿文扬一共有三个堂姐：大姐耿文梅，二姐耿文静，再就是耿文梅的亲妹妹耿文燕。 耿文扬自小在这个院子里长大，上了学后最喜欢来找大姐耿文梅，因为大姐这里有各种各样的书籍和杂志供他阅读。只要到了假期，耿文扬常常搬个小马扎坐在大姐屋子门口，借着光亮一本一本的看书。所以三个姐姐中，他和耿文梅的感情最为要好。 耿文梅比他大四岁，今年已经二十出头，到了找婆家的年龄。刚才的电话，估计十之八九是大姐的男朋友打来的。恋人间的相思折磨，耿文扬两世为人深有体会，他不愿打扰大姐的好事，当下赶紧回身出了屋子。 正桌酒席依然没有散，耿文扬无处可去，只得信步踱上了后院小楼的天台。 除夕之夜乌云蔽日，天上漆黑一片，月亮和星星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连半个影子也瞧不见。朔风吹来，寒冷透入骨髓，耿文扬情不自禁裹紧了衣服。二层青砖小楼虽然不高，但由于周围都是低矮的平房，站在这里放眼远眺，四面繁灯点点尽收眼底。 作为一个穿越者，此刻的耿文扬颇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将来会是怎样，自己的另一半又会是谁？ 远处一个硕大的礼花在夜空中炸开，绽放成绚烂多彩的花朵。可惜光彩夺目的美艳太过短暂，一瞬间后又化作漆黑一片的寂静。 耿文扬长出了口气，感慨道：“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来了，就好好地享受这个世界的美妙之处吧。” 大年初一给耿家亲戚拜完年后，耿文扬又专程来到杜高义家给师父拜年。恰巧还有几个师兄也来师父家拜年，其中便有南关街道办事处的郑栢生。 有师兄跟耿文扬介绍道：“小师弟，你郑师兄升官了，现在是矿北区站南街道办事处主任，你不赶紧祝贺一下呀？” 耿文扬忙拱手道：“祝贺郑师兄荣迁，祝您在新的岗位上多做好事、做实事，给人民群众带来更大的福祉。” 郑柏生笑道：“小师弟，你这话说得好，我喜欢听。什么升官不升官的倒不重要，关键是能更好的为人民服务，这才是最重要的。” 耿文扬心道：“怪不得郑师兄能提拔到重要的岗位上来，人家的政治敏感性不是一般的强。其他师兄跟人家比起来，绝对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 主座上的杜高义道：“柏生说得对！咱们老百姓求的是什么？当然是有的吃有的穿有的住，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就行。你既然当了领导，可得想办法让群众过上好日子。” “不过……”他微微皱了皱眉头道：“矿北区最近几年可不安生，恶性案件出的不少。据说连大白天走在街上都有人遇到过持刀抢劫，简直让人不敢想象。” 郑柏生叹息道：“是啊，这几年煤矿效益不好，连带着上下游企业都不景气。不但职工们普遍收入不高，大量待业青年怎么安排更是个头痛的大问题。” 一个师兄道：“年纪轻轻的，一个个游手好闲没正经工作可干，不惹出点事来那才叫怪呢。” 郑柏生点头道：“你说得对！虽然区里和街道上都在想着法子增加就业，可是区属企业本来就不景气，街道企业更不用说了，能养活现有的职工已经不错了，想再大规模增加人手，难啊！” 在座的多位师兄所在的厂子多多少少也遭遇了类似境遇，颇有同感的都叹起气来。 第七十二章 又是过年（下） 耿文扬见大年初一一屋子的人围在一起唉声叹气，着实是太不吉利，当下道：“郑师兄，我觉得其实你们可以转换一下思路。” 郑柏生一愣，有些好奇道：“小师弟，怎么个转换思路法？” 耿文扬道：“你们街道上开办的企业大多是一些技术水平相对较低的火柴厂、纸箱厂、印刷厂、面粉厂、服装厂等小型企业。” “对，你说的一点没错。”郑柏生道：“办事处实力有限，想办大企业也没有那么多钱啊。” 耿文扬继续道：“这些小企业实力弱竞争力不强，只能靠本地市场生存。一旦南方来的那些物美价廉商品进入到我市，它们当然竞争不过，效益差也是在所难免。” 众人听罢无不点头。耿文扬又道：“第二产业指望不上的话只能从第三产业上想办法。” 郑柏生道：“我们也在三产上做了些尝试，成立了一些劳动服务公司。可是……唉！效益都不怎么样，关键是老百姓没有钱消费呀。” 耿文扬道：“第三产业不能只局限于街道管辖的这点地方，得把眼光放远点，至少要覆盖住本市范围。” 郑柏生见他说得头头是道颇有见解，虚心请教道：“小师弟，假如你在我这个位子上，你会怎么做？” 耿文扬笑了笑道：“我们这儿是附近几个县市唯一有火车站的地方，从而形成了辐射四周的商品集散地。周围县市的商品大多从我们市采购或者途径，你们街道的辖区又位于火车站附近，我想可以在这个方面做做文章。” “你是说……”郑柏生凝眉沉思道：“办个商品供销公司吗？” 耿文扬淡然一笑道：“师兄，你想差了。我是说不如办几个商品交易市场，比如服装市场、日用百货市场、家具市场、茶叶市场等等。” “商品交易市场？”郑柏生的思路豁然开朗，连声称赞道：“好主意！真是个好主意啊！” “小师弟，你这脑子可不是一般的活泛啊！”郑柏生满心佩服道。 陪着师父和师兄们聊了一会儿天后，又来了一波不认识的客人。耿文扬见屋子里已经塞满了人，便识趣地跟着师兄们告辞而去。 回到家后，他又来到庄复晋家给夫妻两人拜年。拜完年后，他见满屋子的人里面并没有庄晓梦的身影，好奇道：“庄叔，晓梦姐怎么不在家？” 庄复晋面带愁容道：“去后面楼上了，说是不舒服，想一个人清静一下。” “不舒服？”耿文扬心道：“难不成下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 当他来到后面的绣楼时，整个二楼之上空空荡荡安静无比，只有庄晓梦自己一个人缩在躺椅上默不吱声。 “姐，你怎么自己在这儿？”耿文扬关心道：“这儿这么冷，你躺在这儿也不怕着了凉。” “着凉了正好！”庄晓梦正闷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见到他顿时火气十足道：“长了病就不用操这份闲心了。” 耿文扬听出她的话语里带着怨气，贴心道：“姐，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大的火？” “都怨你！”庄晓梦噘着小嘴抱怨道：“谁叫你提醒我查账？” 耿文扬心道：“两个人合伙的买卖，不查账能行吗？” 但他嘴上却道：“好好好！是我错了，我不该让你查账。” “唉！”庄晓梦忽然泄气道：“我知道不是你的错，都怪我自己瞎了眼，上了张勇那个王八蛋的当！” 耿文扬大吃一惊，脱口而出道：“怎么？他占你便宜了？” 庄晓梦听罢气得立时从躺椅上蹦了起来，涨红了脸喝问道：“耿文扬，你瞎想什么呢？我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吗？” 耿文扬自知失语，赶紧告饶道：“姐！是我说错了！对不起！” 庄晓梦狠狠地瞪了他两眼，这才气呼呼坐下来道：“张勇这家伙在账目上做了手脚，私下里截留了不少钱。” “啊？”耿文扬吃惊道：“这你也看得出来？” “废话！”庄晓梦道：“我就是吃财务这碗饭的，账本和进出货单不相符，这么简单的事再看不出来，那我也太笨了！” 张勇竟然敢在账目上公然作假，而且做的还没有太多技术含量，耿文扬直佩服他的胆量和勇气。 耿文扬劝慰道：“姐，这个你就别太生气了。你们俩是男女朋友，他的钱早晚不也是你的钱吗？” “呸！”庄晓梦啐道：“谁跟他是男女朋友？一个脚踩两条船的负心玩意儿，我才看不上他呢！” “什么？”耿文扬更为吃惊道：“张勇脚踩两条船？” “哼！”庄晓梦愤愤道：“这家伙在学校里说自己单身，央求人家给他介绍对象。据我所知他见了有两三个，最后看上了一个市建委的女孩，瞒着我跟人家一直谈着。” 这才八十年代末期，张勇就有PUA的渣男潜质了，这家伙还真是潮流的很。 庄晓梦继续吐槽道：“他以为我蒙在鼓里不知道，其实早有人告诉我了。” 情侣之间的感情纠葛，耿文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踌躇了半晌儿道：“姐，既然你跟张勇闹掰了，那你们俩合伙开的书店怎么办？” “这个吗……”庄晓梦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了事业上，她擦了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眼泪道：“书店才开了不到半年，里面有我的心血。” 她十分不舍道：“我不想放弃，可是……那家伙恐怕也不肯走。唉……让人想起来就烦得很！” 耿文扬略一琢磨道：“姐，这样吧，等年后开了业，我帮你把张勇弄走。” 庄晓梦心下一喜道：“文扬，真的吗？你能帮我把他撵走？” 耿文扬笑道：“姐，放心吧。只要我出面，他不想走也得走！” 有人帮自己撑腰，庄晓梦登时如释重负，展颜一笑道：“我的好弟弟，我真是没白疼了你。” 庄晓梦转怒为喜，耿文扬趁机劝道：“姐，家里来了一堆亲戚，你帮着下去招待一下吧，省得庄叔挂着你。” “嗯！”庄晓梦答应道：“我这就下去。” 她那一双闪亮的眸子在耿文扬身上转了几圈道：“文扬，你真是我的小福星！每次遇到难题，你都能帮我解决。” 耿文扬咧嘴苦笑道：“姐，谁叫咱们俩是发小呢。我不帮你又去帮谁呢？” “发小？”庄晓梦心里忽的荡起一阵波澜：“我和扬扬从小一起长大，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他现在虽然没有正式职业，但是即开了游戏厅，还开着实业公司，经济实力上不是一般男人能比得上的。” 姑娘心思暗动道：“我一定要找个条件比张勇还要强的老公，好让他彻底后悔！但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就跟着扬扬勉强过一辈子算了。” 耿文扬陪着她转身下楼，却不知道人家姑娘暗地里已经把他当成了可以托付终身的……备胎。 第七十三章 再见若兰 普通商家一般会选在年后初八开业，一是取个好彩头，二是避免开业太早客流较少而浪费成本。但作为娱乐场所的游戏厅却没有此种顾虑，假期乃是顾客最多的时机，若是开业晚的话可谓是自己故意跟钱过不去。 初五早上十点十八分，噼里啪啦放了一通鞭炮后，星河电玩游戏厅年后正式开门营业。比起年前来，年后的生意更为火爆，游戏厅里人头攒动顾客满盈，几十台机器都有玩家在投入的游戏。 当天早上耿文扬正在办公室里思考着娱乐广场如何尽早开业的事宜时，忽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喂，请问是耿文扬吗？”电话里传来一阵悦耳的女孩子声音，耿文扬一时半会儿听不出来电话的是谁，只得道：“我是耿文扬，你是哪位？” 话筒里的女孩子长出了口气道：“可算是找着你了！我是甘若兰，昨天上午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人接。” 甘若兰竟然给自己办公室打过电话？耿文扬忙道：“这是我办公室的电话，过年放假我当然得回家不住在这儿了。昨天晚上我才搬回来的，你要是能打通电话那就神了。”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呢？害得我打了好几次，还以为记错了你的电话号码呢。”甘若兰忍不住埋怨道。 “好事多磨，这不还是找到我了吗？”耿文扬安抚她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吗？” 甘若兰道：“明天我们一帮子同学聚会，吃完饭想找个能玩的地方。我想问问你那儿开业了吗？要是开业了的话，我们就去你那儿。” “好啊！”耿文扬道：“我们今天就正式开业了，欢迎你带着同学来玩。” “嘻嘻，那太好了。”甘若兰开心道：“那就明天见吧。” 第二天吃过午饭之后，甘若兰果然领着七八个青年男女结伴来到了星河游戏厅。耿文扬闻讯后赶紧下楼迎接，甘若兰给他介绍道：“耿文扬，这都是我的初中同学。” 耿文扬笑道：“欢迎大家来我们游戏厅！你们既然是甘若兰的同学，那也是我的朋友。今天算我请客，每个人五十个游戏币，用完了还可以再要。” 甘若兰没想到他会免费招待，惊诧之余道：“不用的，我们有钱。” 耿文扬敬佩她扎根山区服务群众的奉献精神，正想趁此机会给她长脸，哪里会在乎这点小钱？当下一口回绝道：“你有钱是你的事，我愿意请客是我的事。别多想了，赶紧带着同学进去玩吧。” 他说着拿过一盘子小布兜分发给同学们，每个布兜里面盛放了五十个游戏币。 甘若兰的那些同学见有不花钱的游戏可玩，哪里还等得及？一个个兴高采烈地接过布兜抢着去玩游戏去了，只剩下甘若兰和一个身材高挑长相清秀的女孩子站在原地没有动。 甘若兰今天穿了件淡黄色呢绒短大衣，头上戴了个咖啡色贝雷帽，再加上一条棕色羊绒围巾，衬托的她颇有几分娇小可爱的味道。而那个高挑的女孩子穿了件粉红色八成新收腰羽绒服，显得身材比甘若兰几乎高出一头。 “这是我的同学俞虹。”甘若兰指着身边瞪着大眼睛很是好奇的女孩子介绍道：“她是我的闺蜜，现在一中上高三。” “欢迎！欢迎！”耿文扬道：“你们是去我办公室坐会儿呢？还是在这里跟同学们一起玩一会儿？” 甘若兰瞥了眼人满为患的游戏大厅，眉眼弯弯一笑道：“这儿的人太多了，去你的办公室坐一会儿行吗？” “行啊！”耿文扬头前带路道：“请这边走！” 三个人进了办公室，耿文扬亲自给两个女孩子倒上茶水：“去年的龙井，尝尝怎么样。” “谢谢！”甘若兰道了声谢，端起茶碗嗅了嗅道：“嗯，还真是香呢。” 耿文扬笑了笑指着茶几上各色点心道：“这儿还有朋友从首都买来的小点心，你们也尝尝。” 俞虹拿起一个驴打滚稀奇道：“咦？这是什么东西？像个糯米糕。” “这叫做驴打滚。”耿文扬介绍道：“是首都名吃，很好吃的，你尝尝吧。” “这个呢？这个叫做什么？”甘若兰指着一盘黄澄澄的糕点道。 耿文扬道：“这叫豌豆黄，也是首都有名的小吃，可好吃了。” “是吗？”甘若兰小心翼翼拿起一块放在了嘴里，嚼了两下后莞尔一笑道：“嗯，软软糯糯的，还真是挺好吃呢。” 可口的甜点正是女孩子们的最爱，好吃好喝下两个女孩渐渐放松下来。 “你真厉害，开了家这么大的游戏厅。”甘若兰感叹道：“我看得有三四十台游戏机，你都是从哪儿搞来的？” “我们自己生产的。”耿文扬笑道：“我开了家实业公司，专门生产大型游戏机。” “哎呀！”两个女孩子露出了惊诧之色，甘若兰道：“你连游戏机都能生产，技术这么先进吗？” 耿文扬嘿嘿一笑道：“没你想的那么先进。游戏机就是由主板、控制面板、显示器、手柄等零部件组成的。我从南方买来这些部件，在厂里组装起来就行。” “哪也不简单啊！”甘若兰道：“至少得弄懂里面的技术吧？” “就是个八位的单片机，没什么难的。”耿文扬道：“每秒运算才256次，比起每秒几亿次的计算机来差远了。” “每秒几亿次？！”俞虹瞪大了眼睛望着他道：“我们的银河超级计算机每秒才能运算一亿次，几亿次的计算机得米国才有吧？” 后世小巧的家用台式机可以轻松达到每秒数十亿次的运算能力，可是即使现在最发达的米国也没有此种骇人的技术。 耿文扬见说漏了嘴，哈哈一笑道：“技术是在不断的进步的，现在虽然说没有，将来一定会有的。说不定还会走进家庭，就像彩电一样成为价格便宜的日常用品。” “彩电也不便宜啊！”俞虹忍不住反驳道：“最便宜的国产彩电也得一两千呢，而且还得有票才能买。” “啊……这个……”耿文扬心道：“别看现在的显像管彩电一两千块钱，三十年后便宜的液晶彩电也不过两三千，但是对老百姓来说，相对负担那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我还没见过家里有计算机的同学呢。”甘若兰道：“认识的人里面也没听说过家里有的。” 俞虹撇嘴道：“那么贵重的机器，个人怎么买得起呢？我们一中是全市重点，才能有个微机室，其他学校没听说有的。” 八十年代末，计算机的确是不常见的稀罕物，配备有计算机的微机室更是脱了鞋才能进的重点保护部门。 耿文扬微微一笑道：“会有的，都会有的。时代是发展的，原先我们想不到的东西，现在不都有了吗？”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计算机就会成为像电子计算器一样的常用物。”耿文扬鼓励她们道：“希望你们好好学习，将来能成为我们国产计算机的设计者。” 甘若兰莞尔道：“耿文扬，你真会说话，我一个学中医的哪会设计计算机呀。” “你不会还有俞虹呢。”耿文扬鼓励道：“今年高考，俞虹争取考个计算机相关专业，投身于我们国产计算机的研究行业。” 俞虹看了眼耿文扬，心里暗道：“兰兰的这个朋友据说才是初中毕业，可是从他的谈吐和举止上，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没有文化的人。他怎么会懂得这么多？真是奇哉怪也！” 第七十四章 驱张（上） 正月十六上午，耿文扬骑着大金鹿来到一中校园围墙外的门头房，沿着路边逐一寻找庄晓梦和张勇开的书店。 从东到西，一中把临街围墙全部建成了门头房，数量足有几十间。耿文扬并不知道庄晓梦所办书店的具体名字，只能是挨家挨户一一寻找，好半天后他才找到了俩人开办的梦勇书店。 书店门面不大，由于还在学生上课时间，书店里门可罗雀只有寥寥无几两三个顾客。 耿文扬迈步进入店内，只见书店内部面积大约四十来个平方，四周都是书架，中间也堆放着各种书籍。 门口柜台边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瘦高个小伙见他进来，忙站起身招呼道：“同学，想看什么书啊？” 耿文扬见他面相腼腆，猜测是庄晓梦雇来看店的伙计，微微一笑道：“我找庄晓梦，她在吗？” “庄晓梦？在！她在里间跟张老板谈事呢。”看店小伙拿过一个圆凳递给他道：“要不你在这儿等会儿她？” 耿文扬心头一动，暗道：“看来庄晓梦耐不住性子，等不及我来帮她出头，自己主动跟张勇彻底摊牌了。” 他暗忖道：“最好是庄晓梦跟张勇没谈妥撕破了脸皮，否则我还真不好插手。” “那好，谢谢你啊！”耿文扬决定看看情况再说，于是接过圆凳气定神闲的坐了下来。 坐着干等太过无聊，耿文扬没话找话道：“店里的顾客怎么这么少？” 小伙道：“学生在上课呢，等放学的时候人就多了。” 耿文扬笑了笑试探道：“这儿一个月给你多少钱？” “这个……”小伙踯躅了一会儿才道：“一个月三十，外加提成。” “三十？”耿文扬只觉好笑道：“张老板还挺大方的……” 话音刚落，里间的门突然被推开，张勇竟然将庄晓梦粗暴地推搡了出来。 “你给我滚！”张勇咆哮道：“店里店外都是我自个儿出力搞的，你凭什么想独吞？我告诉你，没门！” “怎么又吵起来了？”看店小伙站起身感叹道：“好好的过日子不行吗？” 耿文扬跟着也站起身来，眼瞅着张勇气急败坏下忽然抬起手来“啪！”的一声，重重地打了庄晓梦一个耳光。 一个耳光下去彻底惹恼了庄晓梦，只听她猛地嗷嚎了一嗓子，不顾一切扑到张勇身上，张开两只手照他脸上便是一顿乱抓。 “哎呀！”张勇躲避不及，脸上实打实地挨了两下子，留下了几道横七竖八的浅浅抓痕。 耿文扬和看店小伙见两人闹得实在不像话，赶紧冲过去将两人分开。 耿文扬从背后死死抱住庄晓梦，却发现暴怒下的女人力气大得惊人，自己拼尽全力依然拽不动她，只得大声喝道：“姐，冷静点！别打了！” 庄晓梦扭头见到是他，方才泄气道：“文扬，你总算来了！” 那边看店小伙也把张勇拉了开来。耿文扬见双方都挂了彩，冲着张勇喝道：“有事好商量，打人能解决问题吗？” 张勇愤愤道：“她也打我了！你看把我脸上抓的！” “谁叫你先打的人家！”耿文扬冷笑道：“人家这叫正当防卫，打了你也是白打。” “你……”张勇怒不可遏，突然挣脱开看店小伙，朝着耿文扬和庄晓梦直扑了过来，恶狠狠道：“老子打死你们两个狗男女！” 耿文扬将庄晓梦往旁边轻轻一推，待到张勇扑到近前，忽的闪到一旁，矮身一个扫堂腿将他重重打倒在地。 张勇扑通一声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屎，好在用双手撑住了地，避免了门牙跟地板亲密接触的悲惨结局。他不服气爬起身又冲了上去，被耿文扬一个拌腿摔再次轻松摔倒在地。 “服吗？不服再来！”耿文扬手指着张勇教训道：“我告诉你，今天我保证打到你服为止。” 张勇终于明白自己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一口气泄掉后颓丧地趴在了地上。 大闹一场后，张勇和庄晓梦总算冷静下来。耿文扬让看店小伙看着门，三个人来到里间坐在一起开始协商。 耿文扬道：“姐，你先把店里的情况好好说一说。” 庄晓梦稳定了下情绪，言简意赅地把书社开门来的半年来情况讲述了一遍。 本来庄晓梦和张勇商定集资一万元作为开办书社的本金，但是直到现在张勇不过才交付了两千元，其余三千元一直不肯拿出来。 书店的进书渠道是庄晓梦通过父亲找的关系，但店里掌管财政大权的却是张勇。 临近春节时，庄晓梦听到张勇脚踩两条船的消息后开始关注书店的经营情况，仔细查账中发现了他做假账暗中贪污的罪证。 耿文扬听罢笑道：“别人合作都是谁出的钱多谁说了算。你们倒好，反倒是出钱少的说了算。” 张勇梗着脖子反驳道：“我出的钱虽然少，但是出的力可比她多多了。” “这是两码事！”耿文扬道：“资本是资本，经营是经营，不能把二者混为一谈。要是按你的说法，外面那小伙也出了不少力，他也得占上一定股份了？” “那你们俩想怎么办？明说吧！”张勇没好气道。 庄晓梦毫不客气道：“给你两千块钱，马上走人！” “不可能！”张勇脸红脖子粗道：“才给两千，我不答应！” 庄晓梦见他贪得无厌，正欲站起身向他怒斥，耿文扬一把拉住她道：“那你想要多少钱？” 张勇眼珠滴溜溜转了一会儿道：“五千！给我五千我就走！” “五千？”庄晓梦气得笑了起来：“做你的美梦去吧！” 耿文扬摇摇头拿起庄晓梦手边的账本道：“张勇，你知道吗？光是这本账上，你就短了两千多，其他账上少了多少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 “那又怎么样？”张勇底气不足道：“有种你们告我去。” 耿文扬放下账本道：“你们俩开店这事我觉得很搞笑。” 庄晓梦和张勇闻言都是一愣，齐刷刷抬起头看向了他。 耿文扬自顾自继续说道：“进书用的是庄家的关系，钱也是用的庄家的钱，怎么就让你一个来打工的店员说了算呢？” “我也是出了钱的！”张勇急火火提醒道。 “你出的那点钱早就拿回去了。”耿文扬道：“充其量你就是个职业经理人。庄家聘你当店长，现在发现你手脚不干净，解聘你不是很正常吗？这个道理无论到哪里都讲得通的。” 庄晓梦总算醒悟，恍然道：“是啊！这家店本来就是我家开的，凭什么要听你的？” 第七十五章 驱张（下） 张勇见耿文扬分析的头头是道，自己忽悠庄晓梦的那些事不攻自破，气急败坏道：“甭说那么多废话，不给钱我就不走！” 耿文扬冷冷地打量了他几眼，忽然噗哧一笑道：“姐，要是咱们把他干的这些腌臜破事告到学校里去，你说一中会怎么样处理他？” 庄晓梦幸灾乐祸道：“一中肯定会给他处分，至少让他身败名裂，老师恐怕都当不成了。” “你们敢……！”张勇怒目而视道：“你们要是敢告到学校里去，我就跟你们俩拼个鱼死网破。” “行了！”耿文扬缓和下口气道：“你们俩毕竟合作一场，咱们也不能把事情做绝。这样吧，这半年也不让你白干，给你一千块钱就当工资，拿到钱马上给我走人。你就说个行，还是不行。” 耿文扬明显采用了先打一棒再给个甜枣吃的手法，搞得张勇暗自思量道：“我偷着扣下了三千多块钱，要是再退给我一千，扣除本金后合着我白赚了两千多。这个姓耿的比起庄晓梦那傻丫头难对付得很，能拿钱走人总比闹到学校里搞个不可收拾要好得多！” “好！把钱给我，我现在就走！”权衡利弊后张勇当机立断道。 耿文扬吩咐道：“姐，你去柜上给他拿一千块钱，另外让他签个收据。” 庄晓梦到柜台上拿出所有钱款点数了一遍回来道：“柜上只有五百多块钱……” “哼！”张勇得意地仰着脖子道：“不给钱我可是不走的。” 耿文扬从怀里掏出钱包，点出十张蓝色钞票交给庄晓梦道：“这是一千块，给他。” 张勇拿到钱后痛快地签字走人。庄晓梦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庆幸道：“文扬，多亏了你，要不然真弄不走他。” 耿文扬笑了笑道：“姐，张勇虽然走了，但是你这家店要想继续开下去可不是那么容易啊。” 柜上的流动资金剩下仅仅五百多块钱，想要继续维持店铺的经营确实困难的很。 “文扬，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庄晓梦满怀期待的看向了他。 在耿文扬看来，庄晓梦和张勇经营的这家书社可谓是权责不清、账目混乱，很明显是两个各怀鬼胎的人在瞎折腾。好在挨着一中不愁客源，否则早就赔个底净关门大吉了。 “张姨不是在家闲着想找个事干吗？”耿文扬道：“让她过来帮你管着店，总对比你自己管要来得强。” 庄晓梦欣然道：“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也正想让我妈过来帮忙。” 耿文扬笑笑道：“我再借给你三千块钱作为流动资金，我想应该能好转起来的。” “光借你的钱，真不好意思。”庄晓梦羞涩道：“开店时借了你三千，今天又帮我垫上了一千，要是再借三千，我可怎么还啊？” 耿文扬宽慰道：“等书店正常起来就有钱了。” 庄晓梦忽然灵机一动道：“文扬，要不这样……咱们俩合伙吧？” “咱们俩合伙？”耿文扬心道：“难不成庄晓梦想把欠我的钱转成股份？” 只听庄晓梦道：“我先后借了你七千块钱，我自己投进去了两千，不如我再拿出一千来凑个整一万块钱作为书店的股本。” 她瞥了耿文扬一眼，见他没有反对，于是继续说道：“这样的话，总股本一万块钱中，你占七成，我占三成。每年年终结算后，我们俩根据股份占比进行分红。你看怎么样？” 耿文扬暗道：“这不就是后世发明的债转股吗？没想到庄晓梦能想到这个法子来减轻书店的负债，不愧是在银行工作的专业人士。” 八九十年代的书店，尤其是学校附近的书店，算得上是个挣钱的好买卖。庄晓梦主动邀请他入伙，耿文扬倒不反对，只是有些规矩必须事先说明白，省得将来彼此之间再生枝节。 “晓梦姐……”耿文扬道：“我要是占七成份子的话，按照大股东拥有决策权的原则，将来这个书店就得由我说了算。” 耿文扬出的钱多当然得由人家说了算。庄晓梦点头道：“没问题，这个是必须的。” “还有这个店名。”耿文扬指着门外道：“里面有张勇的影子，我希望换掉它。” “你就是不说，我也要换的。”庄晓梦咬牙切齿道：“我才不稀罕店名里有他的东西呢。” 耿文扬见自己说了两点她都同意，于是又道：“这个书店我是没有精力管的，将来恐怕要全权交给你来管理。但是本着亲兄弟明算账的原则，每个月我都会来查账，希望你能理解和配合。” “这个我能理解。”庄晓梦答应道：“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帐当然是要查的。” 提出的三点要求，庄晓梦全盘接受。耿文扬见好就收道：“姐，那祝我们合作成功吧。” 庄晓梦笑着举起了手：“对！预祝我们再一次合作成功！” “啪”的一声，两个人手掌相击。耿文扬心道：“以庄晓梦要强的心性，必会记恨张勇的背叛，将来找对象一定会找一个综合条件比他更好的，用以证明她选择的正确性。” 好在耿文扬全身心投入在发财致富上，还没有闲暇心思去考虑个人感情问题，更没有对庄晓梦产生丝毫的惦记，因此心底敞亮并无什么不快的念头。 离开梦勇书店后，耿文扬没有回曹家街，而是调转车头来到了南关小惠书店。 年前由于没有答应帮曹宇东说情的事，耿文扬算是彻底得罪了邵正勇，因而过年时他并未去邵家拜年，以免搞得双方见了面下不了台。 但是闵惠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他，因此邵正勇可以避而不见，闵惠却是必须要见面拜年的。他可不想做一个被人唾弃的忘恩负义之徒。 元宵节刚过，书店里并没有什么顾客，只有闵惠坐在门前的马扎上卖力招呼着匆匆而过的行人。 “姐，过年好！”耿文扬打了声招呼道。 闵惠循声望去，瞧明白是耿文扬时，喜出望外地站起身道：“哎呀！文扬，怎么是你？” 耿文扬呵呵一笑道：“姐，怎么就不能是我呢？” 第七十六章 亲戚上门（上） 闵惠招呼耿文扬进了书店，佯作埋怨道：“过年也没见着你，我以为你不认我这个姐姐了呢。” “我是怕邵哥心里还有气，所以才没敢去你们家拜年。”耿文扬解释道：“小惠姐帮了我，我怎么能忘呢？再怎么着也得来给你拜年。” “算你有良心。”闵惠抿嘴笑道：“我看你今天来……不只是为了给我拜年吧？” 闵惠不愧经商多年，一眼便瞧出耿文扬此行是有目的而来，想必是有求于她。 耿文扬脸皮厚的很，被她说破也毫不在意道：“嗯，是有个事想找姐姐帮忙。” 闵惠姗然笑道：“说吧，什么事？” “是这样……”耿文扬道：“我跟几个朋友在发动机厂开了个娱乐广场，里面有录像厅，想让姐姐帮忙从鹏城那边多弄几部最新的录像来。” 闵惠心下了然，耿文扬其实是想让邵正勇帮忙，但两人之间如今势同水火，他只能偷偷找自己想办法解决。 耿文扬本性正直为人可靠，闵惠也很愿意跟他多多来往，以便将来在关键时刻他能够拉上自己一把。 “这个事我心里有数了。”闵惠蹙眉道：“你不要声张，我想法子让他帮你买就是。” 耿文扬心下大喜，正待表示感谢，却见一个秃头的中年胖子穿着一身油光鲜亮的棕色皮夹克，挺着肚子背着手大摇大摆走了进来，瞧见闵惠便喜笑颜开嚷嚷道：“小惠！我来了！” 闵惠脸上闪过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厌恶，但马上笑靥如花道：“罗经理，你来了！” 那个罗经理径直来到闵惠跟前嘘寒问暖道：“小邵走了好几天了，你这边可好？家里边的老人也挺好吧？” 耿文扬见他摆出一副领导的架势，心中猜测到：“这个所谓的罗经理，十之八九是邵正勇的领导，也就是市长途运输公司的干部。” 不过他敏锐地从罗经理望向闵惠的眼神中瞧出了端倪：“这个姓罗的家伙，眼睛里怎么净是些淫-欲之色，难道他对小惠姐动起了心思？” 闵惠长得太过出挑，在普通女人里面堪比鹤立鸡群，藏也藏不住。如此姿色出众的女人一旦抛头露面经商做买卖，如果没有一个强大的背景作为庇护，必然会让一些宵小之徒萌生邪念。 前有曹宇东，现有罗经理。耿文扬暗道：“有道是色不迷人人自迷。自古以来，由于美色而招致的事端层出不穷。小惠姐能捱到现在，不知道她经历过多少诱惑和勾引，着实不容易的很。” 由于耿文扬在场，那罗经理不好表现得太过分，东拉西扯呆了半晌儿方才依依不舍地告辞离开。 待他走后，耿文扬噗哧一笑道：“姐，怎么又来了个曹宇东？” 闵惠羞愤道：“小孩子家家的，胡说八道什么？” 耿文扬笑道：“那家伙看着你，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要不是我在场，我都担心他会忍不住动手动脚。” 闵惠心里一颤，万般委屈涌上心头，一时间差点掉下泪来。她心里暗道：“文扬虽然小，但眼睛却毒的很。可惜他不是我亲弟弟，有些事哪里好意思跟他说出口。” 耿文扬瞧出她神态失常，暗自琢磨道：“看来我说的没错，这个罗经理仗着是邵正勇领导的身份，想借此占点闵惠的便宜。” 不过这种涉及个人隐私的事情，耿文扬作为外人不好过问。万一闵惠贪图权势瞧上了罗经理，他要是横加干涉且不是自找不快？ 毕竟美色是把双刃剑，利用得好的话是能够给闵惠一家带来切实利益的。有的女人甚至精于此道，利用自身条件的优势博取到常人难以企及的前途和好运。 从闵惠的书店出来后，耿文扬又去娱乐广场呆了一下午，督促杜成栋和杨展昭指挥职工整理环境打扫卫生，准备即将到来的开业之日。 东奔西跑忙活了一天，只把耿文扬累得身疲力乏。他骑着大金鹿回到曹家街游戏厅后院时，正碰上王尔刚开着机动三轮车出去采购了些油面。 一见到耿文扬，王尔刚正想开口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咽了回去。耿文扬身心乏累下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他放好自行车正待进门，王尔刚忍不住提醒道：“文哥，三楼来了些人，说是你的亲戚。” “什么！？”耿文扬听罢立时色变道：“王哥，到底怎么回事？我的亲戚来，我怎么不知道？” “这个……”王尔刚犹豫道：“是……李经理安排的。” “李玉芹？”耿文扬转头一想，当下明白了什么，冷笑道：“我记得曾经说过，没有我的允许，宿舍是不能留住外人的。” 王尔刚尴尬道：“我提醒过李经理，可她说这是你的亲戚，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耿文扬怒极而笑道：“是不是外人她说了算吗？不发威真当我是哈喽KK了？” 他丢下王尔刚抬脚上了楼。王尔刚不明白哈喽KK是什么东西，愣了一愣赶紧跟了上去。 游戏厅三楼原本幽静的环境如今已经成了热闹的大客厅。三五个孩童一边追逐一边打闹，两个宿舍也开着门，里面吵吵嚷嚷不知道说着什么。 耿文扬沿着走廊挨个宿舍看过去，每个宿舍都坐着三四个陌生面孔的男男女女正在大吆小喝谈论道：“还是城里好，有吃有喝还有的住，今儿咱就住下不走了。” “是啊！白吃白住还能洗澡，这么好的地方上哪儿找去？” “咱爹说了，等扬扬回来，给咱每个人至少开上三五百工钱。” “三五百工钱？你也真敢想，人家扬扬能愿意？” “他敢不愿意？”一个婆姨模样的人拍着床沿道：“我是他舅母，他不给我钱，我就找她妈告状去。” “什么舅母？表舅母！”另一个年轻点的女人道：“我可是他正儿八经的表姨，关系比你可亲多了。” 耿文扬听得直摇头，这都是些什么亲戚啊？净想着来他这里白沾光。可他的钱也不是大马路上捡来的，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分给这些隔着好几层关系的远房亲戚？ 好歹耿文扬的办公室只有他自己有钥匙，外人没法擅入。他刚走进办公室，辛容得到王尔刚的通知后气喘吁吁跑进来道：“文扬，别生气，把李经理叫上来问清楚了再处理也晚不了。” “嗯，你说的也对。”耿文扬道：“麻烦你去把李经理叫上来吧。” 第七十七章 亲戚上门（下） 不多会儿功夫，李玉芹急呼呼跑上楼来，见到耿文扬忙道：“文扬，你听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耿文扬脸色一变道：“一开始我就定下了规矩，不经过我的同意严禁留宿外人，难道这么快你就忘了？” 李玉芹辩白道：“他们不是外人，是我的哥哥嫂子和姐姐姐夫……” “那是你的亲戚，不是我的！”耿文扬冷笑道：“李玉芹呀李玉芹，我看你是胆子大了，不想听我的了是吧？” 李玉芹见耿文扬真发起火来，情知势头不对，只得低头认错道：“这个事是我错了。可是……我爹让他们进城来找我，都是我哥我嫂子我姐的，我……我也不好拒绝。” “规矩就是规矩，大家伙要是都不遵守，还要立规矩干嘛？”耿文扬一脸严肃道：“亲戚来了不是不能住，而是要必须提前跟我打招呼，经过我同意才行。” “你这次不打招呼擅自安排住宿，我不能开这个口子。”耿文扬冷冷道：“给你半小时时间，请他们离开！半小时后，他们要是不走，你就跟他们一块儿走！” 原来过年时节，李玉芹回到家后把游戏厅的收入和生活夸得天花乱坠，全然忘记了她爹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李培禄听到闺女说游戏厅生意兴隆，有着大把的便宜可占，立时动起了脑筋。过了元宵节后，趁着农闲时节，他亲自带着两个儿子和两个闺女四家十几口子人结伴进城来找李玉芹，不但要住在游戏厅里白吃白喝，还要让李玉芹帮着他们找点活干挣些零花钱。 李玉芹此时方才明白自己的爹惹不起，但后悔已经晚了。一边是自己的亲爹，一边是自己的亲哥亲姐侄子外甥的，李玉芹真没法拉下脸来严词拒绝，只得提心吊胆先行做主安排他们住了下来。 好在李培禄还巴望着再去大哥家顺道打上把秋风，于是把儿女撂在游戏厅后，自己一个人跑到大哥家独享清福去了。 他的算盘打得门清。只要儿女们从耿文扬那儿挣了钱得了好处，回去后少不了得孝敬他一份。反正不管怎么算计，这一趟进城来他们一家人只能沾光绝对不会吃一丁点亏。 四家人住在这儿，中午饭时李玉芹当然是好吃好喝伺候着。既不用卖力干活，还有大彩电可以看，甚至还能舒舒服服地洗个热水澡，相比起他们农村家里清苦的生活来说，这些人简直就像进了天堂一般。 几家人心里都在念叨：“爹说的真对，还是城里好！这么好的地方，这次住下就不走了。反正我们是亲戚，不看僧面看佛面，姓耿的总不能不讲情面硬把我们赶回去。” 几家人打定了主意挣钱享福留下来就不走了，怎料想眼瞅着要吃晚饭，李玉芹却过来催着让他们赶紧回去。 几家人登时不乐意了，叫嚷道：“扬扬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奔着他来的，这刚住下就让我们走？” 李玉芹直叫苦道：“哥哥姐姐，我求求你们了，赶紧走吧。你们要是不走，我这工作就没了。” “他敢！？”大哥李玉财道：“我是他舅，哪儿有外甥撵舅的？” 李玉芹无奈道：“大哥，你是人家的表舅。咱大表哥才是人家的亲舅呢。” 大姐李玉兰道：“哎，小芹说得对！扬扬撵咱们走，咱就去找大表哥去，听说他可是造纸厂的大领导！” “大表哥那儿你快算了吧。”李玉财哼了一声道：“他娶得那媳妇可是厉害，上次咱爹去都被骂着撵出来了。” “那是咱爹死皮赖脸地非要人家新买的自行车。”李玉芹苦苦相劝道：“哥！嫂子！你们快回去吧。文扬脾气大，你们要是不走，他真能把我开了。” 李玉财等人都装作没听见莫不吱声。他们是亲戚又是长辈，才不信耿文扬会翻脸不认人硬撵人走。 至于李玉芹的工作嘛……凭什么他们沾不到的光，只有李玉芹自己能沾？好事不能让她一个人得了去，要走那就得大伙一块儿走。 李玉芹见哥哥姐姐们不听劝，急得直跺脚：“早知道你们这么不讲理，今上午我就不该留你们住。” 李玉财的媳妇嘲讽道：“我们住的是扬扬的房子，又不是你的，你管得着吗？” “就是……”几个妇女七嘴八舌将李玉芹一顿好卷，又急又气下她终于撒起泼来：“好啊！好话说着你们不听，那就别怪我……” “你想怎么着？”几个妇女把她团团围住呵斥道：“你个老小还敢反了你了！” 眼见着双方脸红脖子粗就要掐起架来，忽然门外有人高叫道：“闹腾什么？不嫌丢人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堂姐李玉芬双手掐腰气势汹汹站在门口怒喝道：“你们这些表舅表姨的真TM有脸，上我儿子这儿来作威作福，简直把我们老李家的脸丢尽了！别在我儿子这儿装长辈，赶紧拿上自己的东西滚回李家村去！” 李玉芬在李家这些堂兄弟姊妹间极有威望。她这么一通怒吼，李玉财等人哪敢吱声，乖乖地收拾好东西，带着老婆孩子灰溜溜地逃之夭夭。 耿文扬早已料到李玉芹赶不走她这些哥哥姐姐，立马打电话给正在厂里上班的母亲，请她出马送走了这帮子大神亲戚。 “以后少来骚扰我儿子。”李玉芬追着李家人不停地咆哮道：“想干活来找我！我那里有的是扛包的活给你们干。” 人家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李玉芬出马则是一个顶一大家子人。在她惊天动地的狮吼声中，李家人一个个忙不迭溜之乎也，游戏厅总算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 李玉财等人不敢跟大姐顶嘴，狼狈逃出游戏厅后相伴着来到大爷李培元家。见到父亲李培禄后，当着李培元的面你一言我一语地把耿文扬好好数落了一通。 李培禄不乐意道：“大哥，咱们老李家开的游戏厅怎么能让姓耿的说了算？这还把玉财他们给赶了出来？简直就是反了天了！” “那是扬扬自己开的店。”李培元安慰他道：“大过年的别闹得不愉快。你们先回去吧，等我跟扬扬说说，再给你们消息。” 李培禄哪里肯信，眼珠一转暗道：“大哥肯定是在搪塞我，为的就是不让我捞好处。不行！我得想个法子好好占他个便宜方解我心头之气。” 此事过后，耿文扬看在母亲的面子上还是原谅了李玉芹，只是告诫她事情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假如她再犯类似错误，耿文扬只能是不讲情面让她也卷起铺盖回老家。 第七十八章 其人之道还治其身（上） 三月四日星期六，栢城市文栋昭扬娱乐有限公司正式开门开业。耿文扬特意邀请了发动机厂相关领导、老厂长庄复晋一家、师父杜高义、师兄郑柏生等人作为嘉宾前来捧场。 令耿文扬感到意外的是，杜立业得知消息后特意买了一对硕大精美的工艺花瓶作为贺礼送到了娱乐广场。 老话说的好：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既然杜立业能不记前仇表示友好，耿文扬自然也不能斤斤计较。 他让工作人员把花瓶摆放在娱乐广场大门口左右，再加上自己让人特意定做的硕大花篮，门口的气氛顿时喜庆起来。 耿文扬、杜成栋和杨展昭三人都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有模有样的在门口迎接着宾客好友。 众人正在喜笑颜开之时，却见三五个吊儿郎当的青年人晃晃悠悠走了过来。领头的小年轻剃了个光头，双手插在裤兜里装腔作势道：“这店谁开的？” 杨展昭久在道上闯荡，一眼就看出来对方是来干什么的，轻哼了一声怒瞪着他道：“我开的，怎么着？” 光头见杨展昭也是一脸的蛮横之气，身边还有三四个同样不怀好意的壮硕青年，心知碰上了硬茬。 尽管暗道不妙，但本着人倒架子不倒的原则，他依然用手指划道：“这一片是我们强哥的地盘，你们在这儿开门头，那就得交份子钱。” “份子钱？”保护费竟然收到了他的头上，杨展昭只觉好笑道：“凭嘛？” “凭嘛？”光头双手抱在胸前冷笑道：“小子，保护费不懂吗？交了钱，你就能安安稳稳的在这里做买卖。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着？”杨展昭脸上的横肉一哆嗦，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道：“我要是不交钱，你能把我怎么着？” 光头见对方毫无惧色，只得硬着头皮警告道：“你们要是不交钱的话，一旦强哥怪罪下来，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杨展昭嘴角一翘，突然断喝一声：“老子这就叫你兜着走！” 话音未落，他早已纵身上前挥手便是一拳，金守峰和俞春林等一帮小兄弟也跟着一拥而上，双方你来我往立时混战在了一起。 耿文扬护着庄复晋等人躲在了一旁，眼瞅着杨展昭带着人三下五除二将光头几人尽数打趴在地。 “回去告诉吴华强。”杨展昭整了整西服，瞅着脚下败将不屑道：“我叫杨展昭！在这儿老子才是老大，以后这快地盘就归老子了！” 光头趴在地上依然嘴硬道：“敢惹我们强哥，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吆喝，还不服呢？”杨展昭一挥手招呼道：“哥儿几个，给这些家伙再松松筋骨。” 他的手下叫嚷着冲上前去，一阵拳打脚踢下不时传来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 张敏华没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有些不忍心道：“杨经理怎么动不动就打人？骂上两句赶跑了不就行了，非要打人吗？” “妈！”庄晓梦提醒道：“杨经理不打他们，他们就会来打文扬的。” “是啊！”耿文扬应和道：“这些人是典型的欺软怕硬。你现在看着他们可怜，等他们欺负你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张敏华情知他俩说的没错，颇有些担心道：“小耿，惹了这些坏蛋，你可得小心他们报复。” “哼！”耿文扬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气道：“他们要是敢来报复，那就是自找死路。” 张敏华闻言吓了一跳，心里面直叫阿弥陀佛。 庄晓梦暗道：“常言道：慈不掌兵，义不理财。文扬胆大心细，有他在，以后我们的书店就再也不用怕社会上那些魑魅魍魉来捣乱了。” 杨展昭赢了立威之战，意气风发之际耿文扬提醒他道：“大胆，除恶务尽。那个叫吴华强的，一定要先把他打服了再说，省得暗地里给咱们使绊子下黑手。” “我明白！”杨展昭招呼道：“小峰，你去打听清楚吴华强的老巢在哪儿，今天咱就去给他砸了！” 耿文扬阻止道：“别白天去，太张扬了对咱的生意不好。等晚上没人的时候再找机会教训他。” 杨展昭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是有身份的人了，不能肆无忌惮地好勇斗狠，赶忙点头答应道：“我知道了，老耿！” 吴华强原本是发动机厂机加工车间的工人，由于沾染上赌博的恶习，急需钱财的他竟然打起了厂里面金属零部件的主意。他暗地里纠集了几个臭味相投的同伴，趁着夜深人静之际内外勾结偷卖厂里的零部件用以筹集赌资，结果被人举报抓现行后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刑满释放后这家伙没有汲取教训而是彻底摆烂，学着电影电视上港台黑社会的罪恶行径，带着一帮以前的同伙在发动机厂附近横行霸道，仗着人多势众对周围个体工商户悍然收起了所谓的保护费。 吴华强虽然贪财，但却不傻。国营集体企业他一般不敢去招惹，欺负的多是没有后台实力弱小的个体工商户。 当他听说发动机厂职工俱乐部租给了几个年轻人，准备开什么娱乐广场，当即吩咐手下的光头趁着对方开业之际带人去收保护费。 只是没有想到对方强悍得很，不但不给任何面子，还把光头等人暴打一顿，搞得吴华强暴跳如雷之外心里也没了底。 这帮家伙武力值如此之高，难不成有什么来头？ 在没有弄清楚对方底细前，吴华强也不敢轻举妄动，暂时算是忍下了一口气。 他用搜刮来的钱财帮着媳妇在桑园街开了一家美容美发店，算是有个掩护身份的正经生意。虽然吴华强不学无术，但他媳妇的手艺却很不错，理的发型也比栢城当地理发店新潮一些，因此生意很是红火。 春节期间，由于将明末清初的过年理发思旧误传为理发死舅舅，所以百姓忌讳下避免理发，一直要坚持到二月二龙抬头方才可以破忌。 按照往年的经验，二月二当天从早到晚理发店都会顾客盈门生意兴隆。所以二月初一晚上吴华强和媳妇把店里店外打扫的干干净净，就等着明天顾客上门。 两口子收拾完正要锁门离开，忽然店门外冲进来五六个蒙面持棍男子。他们一进店便开始砸东西，把店里刚刚收拾一新的家具设施砸了个稀里哗啦。 吴华强夫妇想要阻拦，早被一阵棍棒打倒在地。等他们爬起身来，店里已被砸的七零八落，没剩几个囫囵物件了。 好在对方只砸东西，并没有对他俩下狠手，所以夫妻俩也只是皮外伤，并没有什么大碍。 门店被砸，第二天的挣钱大计顿时化作泡影。尽管吴华强气得顿足捶胸，弄不清对手的情况下却也无计可施。 第七十九章 其人之道还治其身（下） 过了几天看着外面风平浪静，吴华强两口子又花钱请人重新收拾装修了美发店一番，还叫来了两个兄弟当保镖。 没想到放完爆仗刚一重新开业，到了晚上一群人又冲进店里一阵打砸，不但把人给揍了一顿，连门脸都砸了个稀巴烂，看样子这装修那算是白干了。 到了这个地步，吴华强再傻也明白肯定是自己得罪了得罪不起的强人。 他赶紧找道上的熟人打听消息。一番打探后他才明白，开办娱乐广场的这几个年轻人并不简单，人力财力武力都不是他能招惹的起的。 据说对方还放出话来，只要吴华强不认怂，美发店开一次业砸一次，直至砸到他滚出栢城为止。 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吴华强是个没有节操的地痞流氓，对他们来说既然惹不起那就只能认怂服软。 吴华强赶紧托人送礼说情，直到对方姓杨的经理点了头，他这才算是涉险过关。 当杨展昭得意洋洋地向耿文扬汇报情况时，他不得不提醒道：“大胆，我们现在是正儿八经的企业家，以后这种涉及使用暴力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好。” 杨展昭不以为然道：“吴华强这种人贱得很，你不把他打服了，他就会蹭着鼻子上脸不断来找你麻烦。” “我知道这种人不好对付。”耿文扬道：“所以也没不让你动粗。” 他顿了顿又道：“老祖宗说得好：不战而屈人之兵乃是上策。他们是些不入流的地痞流氓，当然不怕犯法进局子。但是我们现在不一样，不能跟着他们一起摆烂。所以今后遇到这种事，能智取乃为上策。实在智取不了的，咱们再动用武力解决。” 杨展昭听得晕头转向道：“老耿，你说的话我听着糊涂。你看这么着行不？以后你让我打我就打，你不让我打我就不打。” 杜成栋笑道：“大胆，什么打不打的？你可别把责任往文扬身上推啊！咱这公司，缺了你缺了我都行，就是不能少了他。” 杨展昭一拍脑袋道：“哦！我明白了！以后动粗的事交给我，一切责任我都担着，这总行了吧？” 耿文扬见他三句离不开一个打字，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收拾停当了碍事的吴华强一伙，文栋昭扬娱乐广场的经营总算是走上了正轨。 由于栢城唯二的两所电影院都位于城西，因此城区东部极其缺乏娱乐场所。用书面语言来说则是：存在着人民群众日益増长的物质文化需求跟落后的娱乐设施配置之间的矛盾。 而文栋昭扬娱乐广场不但填充了这个空白缓解了供需矛盾，而且既有录像厅还有歌舞厅和游戏厅，可选择的娱乐项目种类众多，很快便引起了城东居民的兴趣。 耿文扬适时采取了开业第一个星期半价，第一个月七折的优惠活动，迅速吸引来了第一批大胆吃螃蟹的人。 这些顾客在娱乐广场获得了良好且满意的体验，回去后便把消息传播开来。一传十十传百，听到有便宜可占，群众们闻风而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娱乐广场已是顾客满盈生意兴隆。 过了清明节后，东风送暖大地回春。随着气温的回升，树木枝条窜出了绿芽，随处可见春天来临的气息。 耿文扬利用春节前后难得的闲暇时间，抽出空来模仿古龙风格写了一部武侠小说《惊风》。书稿送给庄复晋看后，他拍案叫好道：“好！实在是好！扬扬，你这小说写的绝了！” “庄叔，您要是觉得好就看着印吧。”耿文扬道：“我要的不多，还是按一套书给我一块钱就行。” “没问题，我来安排。”庄复晋激动道：“这次怎么着也得一次印上三万本。” 耿文扬又道：“庄叔，闵惠那边我也得问一下。她要是想印的话，麻烦您一块印出来。” “闵惠？”庄复晋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还不知道吧？” 耿文扬纳罕道：“不知道什么？” 庄复晋叹息道：“钱这个东西虽然是好，但是多了的话也会让人迷失本性走上邪路的。” 耿文扬见他突然说起了人生哲理，更是纳闷道：“庄叔，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唉！”庄复晋叹了口气道：“闵惠的对象，就是叫邵正勇的那个书贩子。这家伙发了点财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过年的时候跟着一帮社会渣子整日整夜的打麻将，据说有一天输了整整一万多块钱呢。” “什么？”耿文扬心里一惊，忙问道：“庄叔，你刚才说邵正勇打麻将输了钱？” “是啊！”庄复晋道：“赌博这东西就是一剂毒药，想靠它发财根本是不可能的。哼！一晚上能输一万多，绝对是着了人家的道。” “不是……”耿文扬难以相信道：“邵正勇看上去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能被人给蒙了？不大可能吧？” “再精明的人一旦沾上赌博，那就什么都忘了，眼里面只有钱了。”庄复晋好心提醒道：“他要是找你借钱，你可千万别借给他。听说这家伙在外面已经欠了不少钱了，你要是借给他钱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他不会找我借钱的。”耿文扬说着，心里暗道：“打麻将本来就容易让人上瘾，要是再牵扯到钱，绝对是一剂毁人不倦的慢性毒药。” 一旦沾染上赌博恶习，想把它戒掉比登天还难。本来邵家靠着书商行当已经提前成为小康之家，但是让邵正勇这么一折腾，恐怕会落个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悲惨结局。 想通过劝说的方式让赌徒改邪归正几乎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他是外人，不好干涉邵家的私事，因此耿文扬并未打算去管邵正勇的闲事。 只是他不想管邵正勇的闲事，闵惠却主动找上门来。耿文扬见才隔了不几天的功夫，她变得神情憔悴眼神迷离恍惚，全然没了以往靓丽干练的不俗气质，心知她必是有要事相求。 辛容帮着端上热茶后，耿文扬直问道：“姐，你来找我肯定有事。说吧，什么事？” 闵惠见他说破了自己的来意，犹豫了一会儿道：“文扬，你能不能……能不能借我点钱？” “借钱？”耿文扬微微一愣，瞧了她一眼道：“书店资金不够吗？” “不是……”闵惠嗫嚅道：“我有……我有别的用处。” 耿文扬佯作不知道：“别的用处？你要借多少钱？” “两万块！”闵惠小心翼翼伸出两个手指头道：“行吗？” 两万块！？耿文扬心里一惊，暗道：“邵正勇赌博竟然欠下了两万块钱，怎么可能？” 第八十章 趁人之危 耿文扬上下打量了闵惠一番，突然点明道：“你借这么多钱，是不是替邵正勇还赌债？” “啊！？”闵惠大惊失色，张着嘴瞪着他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哼！”耿文扬冷笑一声道：“姐，赌债是还不完的。你帮他还了这次，就会有下次，只会越来越多的。” “不！不会的！”闵惠失声道：“大勇答应了不再打麻将，他不会再打的。” 耿文扬冷冷道：“赌徒的话当不得真。或许邵正勇说这话的时候是真心，但是一旦有了钱，他还是会忍不住再去赌的。” “不！大勇不会的！”闵惠绝美的面容痛苦地扭曲着：“你是不是不想借我钱才这么说的？” “姐，你冷静一下。”耿文扬见她正在暴走的边缘徘徊，好声安慰道：“我不是不想帮你。只是现在借给你钱不但帮不了你，还会让邵正勇陷得更深。” “你的意思是不愿借给我钱了？”闵惠大失所望道：“你太让我失望了……我……算我看错了人！” “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耿文扬话未说完，闵惠已然泪若雨下。她倏地站起身，二话不说捂着嘴巴扭头跑出房间，一把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姐！”耿文扬赶忙站起身追了过去，但门外已经看不到闵惠的任何身影。 闵惠反应如此之大，完全出乎耿文扬的意料之外。他站在门口稍稍迟疑了一会儿，终究还是狠下心关上了门。 邵正勇深陷赌局欠下巨债的事情并不是简单还钱就能了事。即便耿文扬把手里所有的钱都借给闵惠，也不可能让邵正勇脱离泥潭重新回到从前的平静生活。 其实道理很简单，能让邵正勇稀里糊涂欠下两万块钱巨债的人，且能是什么良善之辈？必定是些眼红邵正勇赚了钱而设下骗局的阴险小人，才会让他大意失荆州入了毂。 如此阴险的社会渣滓设下的局绝不是拿钱就能解决得了的，即使他们拿到钱怕是也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诱使邵正勇在赌场的烂泥潭里越陷越深，直到彻底摆烂。 “我得先调查清楚真相才能彻底救她。”耿文扬心里焦急道：“闵惠啊闵惠，你可千万别干傻事！” 谷雨这天天气良好，上午九点多钟，神情恍惚的闵惠跟在秃头胖子罗必达身后面无表情地走进了市交通局附近一处不起眼的小旅店。 急于一亲芳泽的罗必达忙着在前台开房，她则呆呆地站在原地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春节期间邵正勇深陷赌局，除了把家里的钱赔干赌净外，还欠下了两万多元的外债。 为了替丈夫还债，闵惠兜尽家底又借遍了亲戚，这才勉强凑出了四千多块钱，还差着接近两万块钱无处筹措。 她在耿文扬处碰了个钉子后，不得不找到市长途运输公司经理罗必达求助，希望他能借给两万块钱拿来急用。 罗必达一直觊觎闵惠的美色，如今好不容易机会来了且能轻易放过？ 他佯装同情，慷慨答应后提出一个条件：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为了表示诚意，闵惠必须把女人最宝贵的东西拿来作为交换才行。 走投无路的闵惠踯躅再三后，最终违心答应了他…… “行了，走吧！”罗必达开好房拿到了钥匙，一把抓住闵惠的手迫不及待道：“小惠，等你成了我的女人，我会好好疼你的。” “嗯！”闵惠低低地嗯了一声，由他硬拉着走进了小旅馆里那条狭窄阴暗的长长走道。 “难道为了两万块钱，我就这样把自己的身子交给他了？”不知为何，眼瞅着来到房间门口，闵惠的心头忽然浮现出耿文扬的身影。 “那个坏家伙为什么不帮我呢？若是他要我拿身子做交换，我还能好受一些。”闵惠恨得咬牙切齿间忽然想起母亲自幼的教导：“无论遇上什么困难，女孩子也不能放弃尊严作践自己。” 罗必达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回身却见闵惠傻呆呆站在原地并没有跟上来。色迷心窍的他有些心急道：“你想什么呢？快进来！” 心急火燎之下，罗必达早已忘记了温柔，催促的语气那叫一个生硬。 闵惠忽然如梦方醒：“我怎么能糊涂到牺牲自己的贞洁去换取罗必达同意借钱？万一事后他反悔了怎么办？这种事无根无据，也不好拿出来向别人说道。而且以他的为人，极有可能占我便宜后概不认账。” 罗必达见她依然无动于衷，竟然伸过手来强行拉扯道：“快进来！” 闵惠既然已经醒悟，且能再让他占自己的便宜？她忽然猛地挣脱了罗必达的手掌，扭身便朝店外跑去。 罗必达万没想到煮熟的鸭子竟然飞了，闵惠突然间改变了主意。他怔了一怔方才追了上去，但终究晚了一步，眼瞅着她冲出了店门。 “你干嘛去？”罗必达抢出店外，三步并作两步撵上闵惠，一把扯住她吼叫道：“我房间都开了，你不能走！” “放开我！”闵惠挣扎着声嘶力竭喊叫道：“我要回家！” “回家？”罗必达见她果真改变了主意，哪里肯就这么放过她，当下催促道：“先跟我进去，完了事我就让你回家！” 闵惠做梦都没有想到，身为长途运输公司经理的罗必达突然变出了一副流氓嘴脸，情知确实是上了他的当，抑制不住悲愤道：“你就是个混蛋！放开我！” 罗必达哪里肯放过她，当下二话不说一把抱住她拼命地往旅馆那边生拉硬拽。 两个人正在撕扯间，突然一个人影冲过来，照着罗必达的屁股狠狠就是一脚。 “哎呀！”罗必达惨呼一声，不得不放开闵惠连退了好几步，揉着被踢痛的屁股质问道：“谁？谁踢的我？” “我踢的！”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彪悍女子指着他怒骂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妇女，你当栢城的好人都死光了？” 罗必达不认得面前这个抱打不平的女好汉，闵惠却是认得，她正是城关街道印刷厂的办公室主任李娟。 李娟今日来交通局这边处理业务，说巧不巧正碰上罗必达拉扯着闵惠不让她离开。 此前闵惠去印刷厂找过几次耿文扬，第一次去还是李娟帮她找到的人，所以对这个姿色出众气质高雅的小媳妇很有印象。 李娟路过此地时，无意间瞧见闵惠跟一个矮胖秃头撕扯在一块儿，还以为她遇到了流氓，这才挺身而出踹了罗必达一脚。 第八十一章 生与死 李娟这一脚踹的挺狠，罗必达疼的捂着屁股呲牙咧嘴辩解道：“谁调戏妇女了？她是我老婆！” “我呸！哪有和自己老婆来宾馆开房的？”李娟可不认为他说的是实话，只当做是他被识破后的托词，掐着腰喝骂道：“大庭广众之下拉着人家女的手不让人家走，你不是流氓是什么？” “我……” “我什么我？说的就是你！长得倒是人五人六的，干的事禽兽不如！你小心坏事做绝了生孩子没粪眼！”李娟乃是久经吵架磨炼的家庭妇女，企业干部出身的罗必达哪里是她的对手，一句话没能说完已经被她骂的狗血喷头。 罗必达梗着脖子正想强辩上两句，旅店老板此时追出来一把逮住他道：“哎，你还没交钱呢怎么就走了？想走可以，先把钱交了。” “我……我还没住进去呢！”罗必达气急败坏道：“我没住怎么能算钱呢？” “那不行！”旅店老板死死拽住他道：“拿了钥匙就得付钱，这是规矩。” “屁规矩！”罗必达怒火中烧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呢！”旅店老板抓的他更紧了，贴着脸怒斥道：“不交钱就想走，没门！” 闵惠见罗必达忙着跟旅店老板掰扯，抹了把眼泪后趁机默默地走开了。李娟见她神情有些不大对头，本想去忙自己的事情，琢磨了琢磨终究还是不放心，一扭身跟了上去…… 耿文扬正在曹家街自己的办公室考虑下一步科技实业公司如何发展的事宜，桌子上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道：“喂！” 话筒里传来李娟急促的声音：“小耿吗？我是李娟！” 耿文扬客气道：“李主任，你好！” “我挺好，但是你的朋友我感觉不太好。”李娟焦急道。 “我的朋友？”耿文扬摸不着头脑道：“是谁啊？” 李娟道：“就是以前常来找你的那个很漂亮的女的，比晓梦还漂亮的那个……” 李娟绘声绘色地把看到的事情经过添油加醋叙说了一遍。耿文扬吃惊道：“啊？闵惠被一个男人领到小旅馆开房？” “是啊！”李娟得意道：“我把那家伙当流氓了，还狠狠踹了他一脚呢。” 耿文扬的心立刻揪了起来：“看来闵惠是病急乱投医，把借钱的希望放到了别人身上，差点着了人家的道。” 虽然他不知道被李娟狠踹了一脚的男人是谁，但估计十之八九大概率会是那个姓罗的秃头胖子。 “李主任，谢谢你帮了我朋友！您真是位扶危助困、见义勇为的女中豪杰！”耿文扬狠狠夸赞了一番，又说道：“等晚上我去她家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别等到晚了上了。”李娟急急道：“我刚才看着她神情不大对头，就一直悄悄地跟着她。没想到她进了南关一家书店后，躲在里间没了动静。我觉得你还是赶紧过来瞧瞧为好！” 耿文扬吃了一惊道：“啊？！店里没有旁人吗？” “没啊！”李娟焦急道：“她自己开的门，开了门就不管了，一头扎进里间再也没见出来。” 耿文扬也觉察出不对头来，忙道：“李主任，麻烦你先看着点，我马上就过去。” “哎，那你快着点啊！” 耿文扬跟王尔刚要过机动三轮车的钥匙，开上它一骑绝尘猛扑南关而去，不多会儿功夫便到达了小惠书店。 他跳下车窜进书店，却见李娟在里间门口急的团团直转。 “李主任……”耿文扬刚打了个招呼，李娟拽住他急道：“快想想办法吧，里面好长时间都没动静了。” 耿文扬叫了两声小惠姐，又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倾听，里间却是毫无动静。 糟了！耿文扬情知不妙。事到如今，为了防止闵惠在屋子里出什么意外，砸开房门是唯一的选择。 耿文扬让李娟闪开一些，自己后退了几步，猛地冲了上，照着门锁大概的位置狠狠地就是一脚。 里屋是一扇单薄的木门，用来锁门的是外装插销。耿文扬势大力沉一脚踢过去，固定插销的螺丝立时蹦了出去，只听得咣当一声，屋门被撞了开来，歪倒在了一边。 耿文扬当先冲了进去，只见北墙边歪倒着一把椅子，椅子上方闵惠整个人吊在一根房梁垂下来的绳子上。 她竟然选择了自尽！ “妈呀……！”李娟哪里见过这种场景，被吓得腿脚一软坐在了地上。 耿文扬冷静地扶起椅子，一步跨上去抱住闵惠的身子道：“身子是软的，还能救！快来帮忙！” 李娟如梦方醒，赶紧爬起身帮着耿文扬将闵惠扶下来，小心翼翼平放到了地上。 闵惠四肢瘫软，躺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李娟也一屁股坐到地上，六神无主道：“哎呀！这可怎么办呢？” 耿文扬前世在单位曾经学过急救，当下顾不得男女有别，先伸手探了一下闵惠的鼻息，又把头紧贴在她左胸上屏息倾听，一片沉寂中似乎还有微弱的心跳。 他抬起头惊喜道：“她还有心跳，能救！” 李娟一听人有救，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快！你快救她呀！” 耿文扬先检查闵惠的口腔内有无异物，又扯开她的衣领露出胸口，深吸了口气后捏住她的鼻子对着嘴吹了进去。连吹了几次后，他又将双手叠放在其胸口处有节奏地用力按压…… 按照心肺复苏的操作顺序，吹气、按压，再吹气、再按压…… 耿文扬又一次吹气时，忽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他眼睛往上一瞅，只见闵惠竟然瞪着眼凝望着他，一颗晶莹的硕大泪珠正从她的眼角滑落。 耿文扬惊喜道：“小惠姐，你醒了！” 闵惠满脸悲怆道：“文扬，你救我干吗？……你不该救我的，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哀莫大于心死，闵惠自家老公做下的孽，耿文扬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安慰是好。 “哎呀！你总算活了！”旁边瘫坐在地的李娟见闵惠活了过来，拍着胸口道：“可把我吓死了！好好地干嘛要寻死啊？” 耿文扬累得不轻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望着差点阴阳两隔闵惠道：“姐，你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坎过不去的？” 李娟附和道：“是啊，你年纪轻轻的，又长得这么标致，稀里糊涂地死了也太可惜了。” 闵惠心里有苦却不能对他们明说，悲痛欲绝道：“我也是没有办法……有些事……我……我说不出口啊！” 耿文扬见她欲说还羞，情知是不好对外人讲的私密丑事，当下劝慰道：“姐，不管是什么事都不能寻短见。你想想，你要是真去了，你爹妈怎么办？他们不得疼死啊？” 闵惠想起自己的父母，长叹一声道：“我怎么摊上了这么一个混账的男人啊？” 第八十二章 要活下去 李娟还有公事要办，见闵惠性命无忧便急着告辞而去。耿文扬连连表示感谢外，心中暗道：“李娟古道热肠，这次要不是她侠义之举，闵惠绝对是死定了。” 他忽地心头一动：“假若不是我穿越过来引起了蝴蝶效应，闵惠极有可能还是会自杀，最终落得个年纪轻轻香消玉殒的结局，甚至在死之前还会便宜了罗经理等一干好色之徒。” 他瞥了一眼那张梨花带雨的绝美脸庞，颇有感慨道：“女人长得太过漂亮不一定就是好事，如果没有足够的智慧和实力保护自己，迟早毁灭在别有用心的宵小之徒手里。” 老祖宗说过的红颜薄命，大概率说的正是这个意思。 地上太过冰冷，耿文扬小心翼翼扶起闵惠，让她坐在了椅子上。 “姐，我给你倒杯水喝去。”耿文扬刚一转身，闵惠却紧紧抓住他胳膊央求道：“文扬，不要走，我害怕！” 此时的耿文扬对闵惠来说不啻于一棵救命的稻草，一旦抓住且能会轻易放开。 耿文扬轻轻拍了拍她那冰凉的手安慰道：“姐，我不会走的，我去帮你倒杯水。” 闵惠喝了几口热水，情绪上有些缓和。耿文扬趁机宽解道：“姐，邵正勇欠下的赌债你不用太过担心。” 闵惠惊喜道：“怎么，你愿意借我钱了？” 耿文扬笑道：“我借给你钱又怎么样？还完了他照样还会去赌的。” 闵惠泄气道：“那你还救我干嘛？真不如让我一死百了算了。” “你看你，怎么又来了？”耿文扬道：“我跟你说，赌债是不受法律保护的，是非法的。” “可是……”闵惠刚要开口，耿文扬道：“他们要是再来逼你要债，你就告诉我，我来对付他们。” 闵惠为难道：“但他们都是大勇的同事，撕破脸皮不太好吧？以后还怎么相处？” 耿文扬忍不住笑道：“姐，我就猜着是邵正勇的熟人下的黑手。同事之间都下得了如此狠手，你还把他们当人看吗？我觉得这个事背后不简单，等我调查一番后帮你摆平它。” “你是说……”有道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耿文扬一番提醒，闵惠忽然心头一亮：“大勇是被同事们设了局？” “你觉得呢？”耿文扬冷笑道：“一帮子长途车司机能有几个钱？竟然能让邵正勇欠下两万块钱的赌债，这得多大盘子才行？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你把那几个债主的名字告诉我。”耿文扬从旁边桌子上拿过纸笔道：“我得好好查一查他们。” “嗯……”闵惠回忆道：“罗成田、李祖润……还有一个叫庄伟东。” “罗成田？”耿文扬稀奇道：“运输公司里怎么姓罗的这么多？” “罗成田是罗必达的侄子，听说是他大哥家的孩子。”闵惠解释道：“在大勇车队里管后勤。” “那就是了。”耿文扬心道：“看来这件事罗必达是背后主谋，罗成田是具体操作者，另外两个家伙应该是串通好了的帮凶。” “为的就是……”他抬头瞧了眼茫然无措楚楚可怜的闵惠，暗道：“迫使小惠姐自愿供他淫乐，甚至成为他长期玩弄的情妇。” “邵正勇这个大傻X。”耿文扬暗骂道：“不知道自己老婆被人惦记吗？还敢去沾染赌博恶习，真是白瞎了小惠姐对他的一片痴情。” “姐，你先回家吧。”耿文扬劝道：“你自己在这儿我不放心。” 有了耿文扬这颗大树做后盾，闵惠早已摒弃了寻死的念头，她强颜欢笑道：“你把我想的也太脆弱了，我没事了。” 她忽闪着大眼睛盯住了耿文扬道：“只要你肯帮我，我就不会去死的。” 能给予濒死之人以希望，这正是耿文扬所期盼的结果。他沉吟道：“姐，欠钱的事我去处理，但是……” 他一字一句叮嘱道：“你一定要管住邵正勇，千万不能再让他去赌博了。” “我……”闵惠哪里管的住心早就野了的丈夫，只得无奈道：“我尽力吧。” 耿文扬见她说话毫无底气，暗暗摇头道：“这个邵正勇，光顾着自己快活，可是却把他老婆给害惨了。” 耿文扬开着机动三轮车回到曹家街时已是中午。刚一进门，李玉芹便对他道：“文扬，有个姓郑的来找过你，说是你的师兄。” 郑柏生来找他会有什么事？耿文扬心念一转道：“他留什么话了吗？” 李玉芹道：“他只是说找你有事，让你回来后给他打电话。” 耿文扬只觉得蹊跷。郑柏生是矿北区站南街道办事处主任，妥妥的正科级干部，来找他一个个体工商户会有什么事情？ “难道是……？”耿文扬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心头一闪道：“该不会是想让我帮他运作商品交易市场的事情吧？” 耿文扬越想越觉得可能，暗自思量道：“如果郑师兄找我真是为了此事，我该如何应对呢？” 回到办公室他独自思考了半个多小时，才在辛容的多次催促下匆匆下楼去吃午饭。 下午两点多钟，耿文扬打通了郑柏生办公室的电话。简单寒暄后，郑柏生直说道：“文扬，我找你是为了商品交易市场的事。” 耿文扬心道：“真被我猜中了，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情。” 话筒里郑柏生洪亮的声音继续说道：“我们办事处几个领导开了好几次会专门研究此事，大家都认为你这个想法很不错，但是具体怎么操作我们拿不定主意。” “而且办事处财力有限。”郑柏生继续说道：“市场办小了吸引力不够，要是办大了又担心资金跟不上，所以想问问你有什么好的法子。” 耿文扬道：“师兄，现在各地区不都讲究招商引资吗？听说还是你们年度考核的主要指标之一。” 郑柏生哈哈一笑道：“小师弟，你还真是消息灵通。不错，你师兄我今年担负的招商任务是一百万，不过到现在一个子儿也没完成呢。” 他叫苦道：“矿北区没几个挣钱的企业，老百姓消费水平低，人家那些大老板谁肯上我们这儿来投资呀？” 耿文扬顿了顿道：“师兄，我要是去你们那儿投资，你欢迎吗？” “你！？”郑柏生愣了好一会儿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小师弟也是个不大不小的老板，当下赶紧道：“欢迎！当然欢迎！” 他信誓旦旦道：“小师弟，你真要到我们这儿来投资的话，我负责跟你对接，一定搞好服务！” “是吗？”耿文扬轻笑道：“那我就把我的想法说一说……” 第八十三章 救美（一） 虽然耿文扬一直想进军制造业，但厂矿企业投资巨大，而且投资回收期最短也在五年左右，因此以他现有的财力实现起来太过勉强。 而娱乐业和商业投资少见效快，适合挣快钱迅速壮大财力，所以他才联合杜成栋和杨展昭一起在发动机厂开了那家文栋昭扬娱乐广场。 现在郑柏生主动邀请他帮着运作商品交易市场筹建的事情，何不如利用此次送上门来的大好时机，自己开上一家商品批发交易市场？ 商品批发市场正符合他追求的投资少收益高，平时运行费用低的各种优点。而且只要打出名气去，把零售商和老百姓们吸引过来，生意兴隆后自然不愁摊位的租售。 只是开办商品批发市场需要不小的一块土地，这一点只能靠郑柏生来帮着他解决。 耿文扬把自己的初步打算一一说来，郑柏生道：“小师弟，这个项目你计划投入多少资金？” “根据地方大小分成两到三期建设。”耿文扬给他吃了颗定心丸道：“每期最少投入一百万元。” “一百万！”郑柏生吃惊之余欣喜道：“你到我们这儿来投资是个好事，但我们得开会研究一下，还得向上级汇报后才能定。” 耿文扬明白政府部门办事必须按程序走，淡淡一笑道：“师兄，你不用着急，我安心等你消息就是。” 放下电话后，他扶着额头静心沉思。 耿文扬现在手里有大约五十多万资金可用，如果投资一百万元则需要想办法用贷款解决。 “先用我自己的钱买下地来。”他暗自思量道：“成立企业完成立项以后，再以建设项目的名义从银行贷款。这样的话，所有负债都是由有限公司承担，不至于牵扯到个人。” 成立一个企业，除了必需的资金外还要有人。一想到人，耿文扬更是头痛。现在他手底下这些人员的文化素质相对较低，看个店站个柜台还能胜任，让他们去承担跑项目管基建协调关系等工作则差的远了。 “二十一世纪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人才！”耿文扬念叨着那句名言，直犯愁道：“即便现在是二十世纪，最重要的也是人才呀！” 八十年代末期，大中专毕业生依旧是包分配的，想从学校里招揽到人才基本是不可能。谁也不会放着正规国有企事业单位不去而选择个体私营企业，这在当时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更何况栢城是一个风气保守的三线小城市，有文化有能力的人才一般都在国有企事业单位。大家伙的人生目标通常是抱着铁饭碗盼着干到退休，鲜少有人会轻易辞职离开的。 “看来我只能从退休人员和犯错误被开除的人里面想办法捞金了。”耿文扬长叹一声道：“人家那些穿越小说里，主角需要人才就有人投靠，需要资金就有人主动参股。怎么轮到我穿越，办个实事就这么难呢？唉！” 扼腕叹息之余，他又给庄晓梦打了个电话：“姐，我想跟你打听个人。” “打听个人？”庄晓梦好奇道：“什么人非得跟我打听？” “他也姓庄，叫庄伟东。”耿文扬道：“咱这里姓庄的不都是一个大家族吗？所以我想问问你认识不。” “庄伟东？！”庄晓梦笑道：“你还真问对人了，他是我侄子。” “啊？！”耿文扬难以置信道：“他是你侄子？” 庄晓梦听出来他不敢相信，好笑道：“庄伟东就是个货车司机，他要不是我侄子，我跟他乱认亲戚干嘛？” “不是……”耿文扬道：“他……他可不比你小呀，怎么能是你侄子呢？” “这有什么？”庄晓梦不以为然道：“还有叫我奶奶的呢。” 庄晓梦竟然升格到了奶奶一辈，耿文扬更是惊诧不已。她不得不解释道：“庄伟东是我族侄，他的高祖父和我的曾祖父是亲兄弟。他爸爸是我的族兄，他不是我侄子是什么？” 庄晓梦的祖上在明朝时四世为官，而且全部是清正廉洁政绩显著的能吏，所以当朝皇帝赐给了庄氏家族一张四世清廉的牌坊。 这座牌坊被安放在庄氏家族聚居的庄家巷口，代表着庄氏家族的荣耀和光辉，也见证了家族繁盛人口众多的历史。 后来随着时光流转朝代更迭，庄氏家族逐渐败落。穷困潦倒下，族人陆陆续续卖掉祖宅搬出去居住，于是渐渐散布到城区的各个角落。 而庄晓梦家则是为数不多的留居在祖宅的家族之一。 既然庄伟东是庄晓梦的族侄，耿文扬直言不讳道：“姐，是这么一回事……” 他把怀疑庄伟东入伙设局耍老千坑害邵正勇的事简要说了一遍道：“能让他把这个事背后的实情透露给你就行。我想找到幕后主使人，帮着闵惠摆平这件事。” “是这样啊……”庄晓梦想了想道：“小东家住的不远，等晚上我去找他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耿文扬道：“我想跟着一起去，行吗？” 庄晓梦轻笑了一声道：“跟我还这么客气？别忘了你是我的大老板，你说了算。” 耿文扬忙道：“哪能呢。姐，这是两回事。” 庄晓梦笑道：“那好吧，吃完饭我在家等着你。” 当耿文扬费尽心思打听庄伟东的同时，两眼空洞一脸死灰的邵正勇垂头丧气溜进了家门。 正在准备晚饭的闵惠瞧见数日没有音讯的丈夫终于回到了家，激动地胡乱丢下手里端着的铁锅，扑上去抱住他惊喜道：“大勇！这些日子你干嘛去了？怎么不回家呀？” 邵正勇望着眼前满眼期盼的妻子，心里顿时惭愧不已。但他想起答应过小罗的事情，心肠便又硬了起来：“我能干啥去？当然是跑车挣钱去了。” 原来丈夫这几天辛苦赚钱去了，并不是躲着不见他们。闵惠见自己冤枉了丈夫，心下歉意道：“你吃晚饭了吗？没吃的话等会儿一块儿吃吧！” “不用，我吃过了。”邵正勇稍微犹豫了一下，终究狠下心道：“明天中午李祖润请客，你跟我一块去吧。” “我不去，你自己去就行。”最近这段时间，闵惠被邵正勇招来的这些破事搞得焦头烂额，哪里还有什么闲心去参加宴席聚会。 “去吧！”邵正勇急急劝道：“我已经答应人家了，你不去不大好。” 闵惠见丈夫一意坚持，生怕惹他不高兴，只得点头道：“行！那我去还不行吗？” “哎，这就对了！”邵正勇见罗成田交代给自己的重要任务已经完成，禁不住喜上眉梢：“小罗答应过我，只要明天带媳妇去吃饭就免除我三千块钱的欠款。” 他美滋滋思量道：“明天即去吃了饭还少还了钱，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第八十四章 救美（二） 庄伟东住在庄家巷西首一处传统四合院内。不过他住的这所四合院现在已经变成了面目全非的大杂院，各家住户私搭乱建的厨房储藏室等临时建筑占据了原有的院落，只剩下一条窄窄的通道供人行走。 庄晓梦领着耿文扬拐弯抹角来到院落西南角一座破落的土坯房前，大声喊道：“小东在家吗？” 油漆斑驳的房门一开，闪出一个黑瘦的小个年轻男子，满脸堆笑对庄晓梦道：“小姑，你找我？” “对，我找你有点事。”庄晓梦知道他家里乱糟糟的没法招待客人，当即道：“走！咱到院子外面说去。” 庄伟东家境困难，所在的市长途运输公司也已经好几个月发不下工资来。要不是年前从邵正勇这个大凯子身上生生赚到了几千元的外快，春节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过得下去。 平日里庄复晋夫妇时不时给庄伟东家一些接济，还帮助寻些私活给他干，所以他对庄晓梦一家很是尊重。再加上庄晓梦在银行工作辈分也高，在他面前自然而然有一种无形的威严。 因此庄晓梦喊他到院子外面去，他不敢不从。 三个人来到院外寻了处僻静的角落，庄晓梦指着耿文扬介绍道：“小东，这是星河游戏厅的大老板耿总，他有些事想问你。” 星河电玩游戏厅在庄家巷一带人尽皆知，庄伟东动容道：“耿老板，久仰大名！这次能见到真人，真是幸会！幸会啊！” 耿文扬淡淡一笑道：“庄师傅，我有个事想问你一下。” 庄伟东殷勤道：“您说！” “是这样……”耿文扬扫了他一眼道：“听说你跟邵正勇是同事？” 庄伟东身子一颤，警惕地打量着耿文扬道：“嗯……算是吧。” 耿文扬笑了笑道：“你别紧张，我不是为他出头，我就是想问你点事。” 他这么一说，庄伟东更紧张了，磕磕绊绊道：“我……我没紧张。” “没紧张最好了。”耿文扬斜睨了他一眼继续道：“听说他春节期间跟你们几个人玩牌输了很多钱，有这回事吧？” “这个……这个……”庄伟东又惊又怕，额头上不免冒出汗来：“我们就是玩玩，而且……愿赌服输，大勇也没说不愿意啊。” “呵呵……”耿文扬突然盯住了他道：“钱的事我不关心，我就是想知道，是谁设下这个局，让你们坑了邵正勇？” 庄卫东一听登时急了：“谁说我们坑了他？邵正勇自己愿意玩的，关我们什么事？” 耿文扬冷笑道：“你急什么？要不是你们设下的局，邵正勇能输好几万块钱？就你们那种破单位，连工资都发不下来，你们竟然能借给他两万多？” 他不屑一顾道：“你们哪来的钱？还不是邵正勇自己的钱在里面转着圈输给你们，要不然能到好几万？” 庄伟东见他点破了事实，当下急眼道：“你……空口无凭胡乱诬陷人，老子不跟你说了。” 说罢他转身就走，庄晓梦急道：“小东，别走！” 耿文扬轻轻捏了一下庄晓梦的胳膊，朗声警告道：“庄伟东，今天你要是敢走，明天我就让杨大胆灭你全家！” 不到一年的时间，杨展昭连续收拾了寇凡波和吴华强等多股流氓黑势力，在栢城黑白两道已经是大名鼎鼎势头正旺的大胆哥。庄伟东一个货车司机哪里招惹得起？ 畏惧之下他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愤然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耿文扬笑嘻嘻来到他跟前，从怀里掏出一叠钱道：“这是一千块钱。你只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这钱就归你了。” “我才不稀罕你的钱呢！”庄伟东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道。 有句名言说得好：对于没有信仰的人来说无所谓忠诚，他们嘴里所谓的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 庄伟东作为帮凶自然不会有什么信仰，他的坚持只是因为耿文扬给的钱还不能让他动心。 耿文扬又从怀里掏出另一沓钱，在手上晃了晃道：“这也是一千，加在一起两千块钱总可以让你说话了吧？” 两千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足足顶得上庄伟东差不多两年的工资。他贪婪地接过钱来，拿在手里点数了一遍才道：“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耿文扬盯住了他，一字一句道：“我想知道，罗必达是如何指使你们设局坑害邵正勇的。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又给了你什么好处？” “这个嘛……”庄伟东摩挲着手里的钱，略略踯躅后道：“这件事的确是罗必达指使我们干的，具体操作是他的侄子罗成田负责。” “为的就是……”他艳羡道：“帮着老罗把邵正勇的老婆，一个叫闵惠的大美女搞到床上去！” 庄晓梦听他说的如此龌龊，禁不住皱起了眉头。耿文扬却道：“我想知道这个事的来龙去脉，你能讲讲吗？” “能！”庄伟东不以为然道：“闵惠以前是公交公司的一枝花……” “什么？”耿文扬惊讶道：“闵惠还在公交公司上过班？” “当然了，这是大伙都知道的事，我骗你干嘛？”庄伟东理顺思路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徐徐道来。 “闵惠当时在公交公司当售票员，她们的车队跟我们长途运输队同在一个停车场地驻扎。”庄伟东回忆道：“哎呀！哪个时候闵惠是真漂亮，那身材那长相，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大美女。尤其是那两条大长腿，不客气的说，她在场地里一走，我们运输队几十个小伙子都能看直了眼。” “后来公交公司一个领导的儿子看上了闵惠，死命地追人家。”庄伟东叹息道：“没想到两个人一块儿看电影到时候出了事。一伙流氓见闵惠长得漂亮，拦着他俩不让走，非要跟闵惠交朋友。” 他一拍大腿道：“那小子见势不妙，关键时刻当了逃兵，丢下闵惠自己先跑了。好在邵正勇也在同一家影院看电影，听到喊叫声认出来是闵惠，于是见义勇为挺身而出，挨了两刀护住了闵惠的周全，这才最终抱得美人归。” 耿文扬暗道：“怪不得傻大粗笨的邵正勇能把小惠姐娶到手，原来是英雄救美挨了两刀换来的。” 不过能娶到闵惠这般姿色出众温柔贤惠的女人，邵正勇哪怕是再挨上两刀也算是值了。 第八十五章 救美（三） 庄伟东继续说道：“闵惠跟邵正勇好上以后，公交公司那领导当然不愿意了，不但处处找她的岔，还经常给她下绊子。” “闵惠这女人不但长得漂亮，脾气性格也很好，而且极有经商头脑。”庄伟东佩服道：“人家让邵正勇利用出差的机会从南方买来便宜的书籍和音像品售卖，着实赚到了一大笔钱。嘿嘿，这个邵正勇真是捡到宝了！” 耿文扬纳闷道：“那公交公司的工作，闵惠就不要了？” “听说是办了停薪留职。”庄伟东解释道：“不过她不走也不行了。公交公司学着外地搞什么竞争上岗，领导们根本就没考虑给她留岗位，她要是不走就只能待岗了。” “原来小惠姐也是个被人排挤的苦命人！”耿文扬感慨之余问道：“那罗必达是什么时候打起了闵惠的主意？” “他才来多长时间。”庄伟东不屑道：“就是去年中秋节，公司领导请我们驾驶员和家属一块喝酒的时候，他第一次见到闵惠，立刻惊为天人，这才动起了歪心眼。” 耿文扬追问道：“罗必达让你们帮忙，我想不会亏待了你们吧？” “罗必达是领导，我们是普通工人，他不会直接找我们的。”庄伟东道：“都是罗成田跟我们商量的。他答应罗必达去小商品批发市场当经理后，把我们几个一块调过去跟着发大财。” 耿文扬一愣：“小商品批发市场？” “对！”庄伟东讲解道：“交通局要在火车站北街筹集资金建设一个小商品批发市场。听说局里面准备安排罗必达负总责，好像是担任总经理职务。” 市交通局居然也看中了栢城商品集散地的特点，准备在火车站北面建设小商品批发市场，跟耿文扬的发展计划不谋而合。 看来每个时代都有能人，并不是穿越者就一定能轻松地碾压众人。 只是如果站北街开上一家小商品批发市场的话，将来必定跟耿文扬计划筹办的商品批发市场存在竞争关系，说不定还会势同水火你死我活。 这就有点意思了，耿文扬心道：“照这么说，以后罗必达要跟我直接打对台了！” “罗必达最近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一块儿说出来。”既然是未来的对手，耿文扬自然是知道的越多越好。 庄伟东踌躇了一会儿道：“明天罗成田在敬园饭店请客，其实是做了一个局。计划着把邵正勇和闵惠两口子请来后通通灌醉，我们负责拉住邵正勇，罗必达趁机带着闵惠去开房。” “什么？”耿文扬不禁大怒道：“这种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事情你们也做的出来？” 庄晓梦在旁也气愤道：“什么人啊，简直是禽兽不如，丧心病狂！” 庄伟东忙表态道：“我也觉得这不是人干的事，所以才告诉你们。” 耿文扬忽然心头一动：“咦？虽然罗必达筹划这种腌臜破事太过无耻，但如果我好好利用一下，不正好能抓住他的把柄，从而让他为我所用？” 如果明天能在罗必达侵犯闵惠的时候破门而入，现场拍下他正在做的丑事，就能把他犯罪证据紧紧握在耿文扬手里。 有了这份事关职业生命的证据，耿文扬就可以要挟他做一些有利于自己的事情，例如借故拖延小商品批发市场的建设进度，甚至想办法让这个项目彻底歇菜。 “可是……”耿文扬又思量道：“如果这么做，闵惠势必失去贞洁和名声。以她的个性，知道真相后即便不自杀也会成为一个疯子。” “不！我不能这么做！”耿文扬毕竟不是一个合格的厚黑者，他实在不忍心通过伤害闵惠来获得商业竞争上的优势。 “小惠姐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我不能忘恩负义将她作为斗争中牺牲的筹码。”他坚定心念道：“我要保护她而不是伤害她。既然罗必达要成为我商业上的对手，我就选择堂堂正正迎击他，跟他在商海中决一雌雄。” “谢谢你提供这个消息。”耿文扬对庄伟东道：“你放心，你说的这些事我们谁也不会告诉，不会影响你去小商品市场发财的。” 他沉吟道：“我想不如这样，以后你有了跟罗必达相关的消息就来告诉我，我根据消息的重要性给你相应的酬劳。你看怎么样？” 庄伟东听罢不禁心痒难耐：“有钱不挣那是傻瓜，更何况是送上门的钱！既然动动嘴就能挣到钱，这样的好事我干嘛不干？” “行，我干！”他咬牙切齿道：“我跟罗必达……绝不同流合污！” 第二天中午，闵惠跟着丈夫来到敬园饭店，一进包厢便瞧见色眼咪咪的罗必达得意洋洋地坐在主位上，顿觉一股寒意透彻心扉。 她竟然被自己最信任最亲近的丈夫欺骗和出卖了！ 绝望的她想哭却哭不出来，想走却被丈夫死死堵在了身后。 邵正勇紧张地挡在妻子后面，生怕她撒起泼来当场暴走。毕竟罗成田答应过，只要闵惠今天能跟罗必达喝上三杯酒就可以再免除他三千块钱的赌债。 一杯酒等于一千块钱，如果可能的话，邵正勇恨不得妻子喝得越多越好。最好能一气喝上他二三十杯，这样不但能把他欠的钱全部抵消，而且还能小赚上一笔。 绝境之下，闵惠反倒冷静下来，心里轻蔑道：“这帮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不就是想得到我的身子吗？他们以为买通了邵正勇这个混蛋就能得偿所愿。做他们的千秋大梦去吧，今天老娘就给他们一个教训！” 想到此，她忽然盈盈一笑道：“罗经理，今天原来是你请客啊？” 罗必达以为闵惠见到他会当场发脾气，万没想到她会转怒为喜主动打招呼，登时愕然道：“啊……这个……是啊！” 闵惠款款坐到他身旁道：“那我可得跟您多喝几杯，谢谢您对大勇的照顾。” 闵惠的举动超出了罗必达等人所有的预料，一时间他茫然不知所措道：“啊……那个……不用谢！” 说罢他朝罗成田使了个眼色。罗成田急忙拿过一个白色玉净瓶外形的白酒道：“今天咱们喝最正宗的五十二度栢城古酿。这么好的酒，大伙就不要藏着掖着了，一定要一醉方休。” 闵惠笑着瞥了一眼邵正勇，却见他心安理得坐在位子上满脸堆笑道：“这可是好酒，我得多喝一点。” “没用的男人！”闵惠一颗心冷到了冰点：“我算是瞎了眼了！” 第八十六章 救美（四） 耿文扬在闵惠等人所在的包厢斜对面要了一个房间，他跟同来的程德全和王尔刚一边吃饭一边观察着对面的动静。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依然瞧不出对面有什么异常举动。耿文扬纳闷道：“怪了！这帮人怎么喝起来没完了？” 程德全自告奋勇道：“我去瞧一眼。” “不用！”耿文扬一摆手，又一指门外候着的服务员道：“把那个服务员叫过来。” 闵惠房间的服务员被别的包厢客人喊过来只感到莫名其妙。耿文扬和颜悦色道：“师傅，那个包厢里有我的朋友，我想问问他们喝完了吗？” 服务员恍然大悟，赶紧道：“没呢。那桌上的女同志真厉害，一个人把那几个男的都干趴下了。” “啊！？”耿文扬和程德全等人面面相觑。那房间里只有闵惠一个女人，她怎么可能酒量如此之大？ “谢谢了！”打发走服务员后，耿文扬吩咐道：“事情有变，我现在过去把闵惠弄走，王哥先去开车，大全负责断后结账。” “明白！”程德全和王尔刚点头道。 耿文扬推开对面包厢的门一瞧，我的个乖乖！只见罗必达仰面瘫在椅子上闭着眼喃喃呓语，邵正勇趴在桌上鼾声震天，庄伟东直接醉倒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桌子上只剩下两个还有战斗力的男人正跟闵惠卖力掰扯着谁该喝谁该不喝。 耿文扬见此情形，二话不说直接来到闵惠身旁，一把夺下她手里的酒杯道：“姐，别喝了，咱们走！” 闵惠虽然酒量惊人，但也已经有七八分醉意。她勉强睁着迷离醉眼吃惊道：“文扬……你……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回家。”耿文扬说罢一手拿过椅背上闵惠的坤包，另一只手拉上她便走。 罗成田瞧见不愿意了，站起身大声嚷嚷道：“哎！你是谁啊？” 耿文扬没有理睬他，硬硬拽着闵惠匆匆离开了乌烟瘴气的包厢。罗成田见状哪能愿意，当下踉跄着就想着扑过来进行阻拦。 哪成想门口闪出膀大腰圆的程德全，轻轻一个肩推便把醉意盎然的罗成田摔了个仰面朝天，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再也动弹不得。 “呸！一群废物！”程德全啐了一口，一脸不屑地转身而去。 耿文扬搀着闵惠来到宾馆院中，王尔刚早已经发动着机动三轮车等待多时了。两个人刚钻进车斗，王尔刚一拧油门，机动三轮突突突吼叫着驶离了敬园饭店。 闵惠一开始还能保持住仅存的理智，靠在耿文扬肩上道：“文扬……谢谢你！也就只有你……还能记得我！” 说罢她情不自禁趴在耿文扬肩上已然是泪若雨下。 耿文扬只得轻拍她的后背予以安慰。没想到车身晃动再加上他这么一拍，闵惠只觉得酒劲上涌难以控制。她赶紧扑到车斗边上，一张嘴，那些吃下去的美味佳肴登时化成食糜如同水柱般喷涌而出。 虽然车斗里并没有封闭，但仍然四处充塞着令人掩鼻的酸腐臭味。 耿文扬屏住呼吸暗道：“美女吐出来的东西也是难闻得很，其实跟普通人并没什么两样。照此看来，即便皮囊再过美丽她也是个人，并不是天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等着闵惠吐得差不多了，他递过去一壶准备好的凉开水道：“姐，漱漱口。” 闵惠接过水壶漱了漱口后，竟然直接趴在后车斗边睡了过去。耿文扬没有办法，只得轻轻将她身子板正，揽在怀里任她呼呼大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闵惠终于从睡梦中醒来。 她的身体异于常人，对酒精类的代谢效率非常高，一觉醒来状态已经恢复正常。 “我这是在哪儿？”闵惠打量了眼四周，又赶紧低头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好在一切如常，并没有人趁着醉酒侵犯于她。 “闵姐，你醒了！”一旁沙发上站起来个二十出头的窈窕姑娘，笑意盈盈地望着她道。 “你是……辛会计！”闵惠一眼就认出了她，正是耿文扬手下的得力干将：辛容。 辛容笑道：“闵姐还记得我，我是辛容。” 闵惠模糊回忆起自己醉倒之前耿文扬拉着她上车的情景，赶忙道：“文扬呢？” “文哥在他办公室。”辛容端过来一个小碗道：“闵姐，这是熬好的酸梅汤，解酒最好了。” “谢谢！谢谢你！”闵惠接过酸梅汤嘬了一口，又酸又甜喝下去舒服无比。她暗自忖道：“看来是文扬救了我，把我带到他这里来。为了不让我产生误会，又让辛会计来照顾我。” “唉！”她暗自叹息道：“这么好的男人，我要是个姑娘家，肯定要嫁给文扬，心甘情愿地伺候他一辈子。” “只可惜我现在这个样子根本配不上人家。”她惋惜道：“只能是下辈子再想办法报答他了。” 今天的一番糟心经历已然让闵惠对丈夫彻底死心，好在还有耿文扬关心和帮助她，否则心灰意冷的她怕是只有寻死一条道可走了。 简单梳洗整理了妆容后，闵惠跟着辛容去跟耿文扬表示了感谢。 耿文扬道：“姐，小事一桩，不必在意。” “只是……”他话锋一转道：“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我……”闵惠咬了下嘴唇道：“我决定跟邵正勇离婚，以后一个人过。” 八十年代想离个婚可不容易，而且离了婚的女人很容易招致非议。耿文扬好心提醒道：“姐，离婚是个大事，你还是多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她心意坚决道：“这个婚是离定了，我不可能再跟着他过下去。” 耿文扬见她心意已决，情知闵惠对邵正勇已经彻底死心，只得道：“那好吧，不管怎么样，我尊重你的决定。” 耿文扬和辛容把闵惠送到楼下。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耿文扬禁不住感慨道：“男怕进错行，女怕嫁错郎。女人要是嫁错了男人，这辈子……唉！” 辛容一双闪亮的眸子盯住了他，心中暗道：“像文哥这种有才有德文武兼备的男人可以说是万里挑一，不知道他将来会找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当老婆？” 姑娘心底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要是我能嫁给文哥，这辈子可不得幸福死！” 春心暗动的她脸颊上登时飞起了红晕，好在耿文扬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而是一扭身直接上了楼。 辛容摸了摸自己略微发烫的脸颊，不禁大羞道：“我怎么会有这种念头？我比文哥大，他不会看上我的。” 可是当她低头瞧见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时，又不服气道：“闵惠比我还大呢，文哥竟然对她这么热心。我虽然长得不如闵惠好看，但身材却并不比她差，或许我跟文哥也有那么一丝的可能……” 耿文扬万万没有料到，自己好心帮着闵惠逃过一劫，本来清清白白的关系，却勾得另一个姑娘动起了别样心思。 第八十七章 萧墙有隙（上） 谷雨过后，时间很快来到五一劳动节。五月一日恰逢周一，跟前一个周日连接起来正好能连续休息两天。 难得的两天休息日，人们纷纷携家带口四处寻觅合适场所游玩散心，文栋昭扬娱乐广场里人头攒动顾客满盈，营业额节节攀升不断创出新高。 立夏节气这天，耿文扬正在琢磨着是否给郑柏生打个电话，询问一下商品批发市场项目还搞不搞，辛芳却突然打来了电话：“文扬，不好了，杜总跟俞经理吵起来了。” 娱乐广场正常营业以后，耿文扬便让辛芳去那里担任了财务主管。辛容则跟在他身边，除了管着星河游戏厅的财务外，还兼管着娱乐广场和实业公司的账目核查工作。 听到杜成栋和俞春林发生了争吵，耿文扬暗自吃惊道：“他们为了什么吵？” “好像是游戏机的事。”辛芳道：“俞经理私下在游戏厅里加了两台游戏机，杜总发现后不同意，他们就吵起来了。” 杜成栋是娱乐广场的常务副总经理，负责管理公司的日常事务。而杨展昭、金守峰和俞春林则分别管着录像厅、歌舞厅和游戏厅三大营业部门。 既然游戏厅归俞春林管理，他根据业务需求适当增减游戏机的台数和种类顺理成章无可厚非，只是为什么要特意瞒着杜成栋呢？ 他选择这么做，其中恐怕有什么蹊跷之处。 耿文扬当机立断道：“我下午过去看看。” 辛芳担心道：“你可千万别说是我告诉的你，要不然……” “我明白。”耿文扬安慰她道：“芳姐，我知道怎么做，你放心吧。” 耿文扬原本打算下午再赶过去，没想到杜成栋很快便打来了电话：“老耿，有个事我得跟你汇报一下。” 耿文扬沉住气道：“老杜，什么事你说就是。” 杜成栋顿了顿才道：“早上我跟大胆他们吵了一架。俞春林那小子太过分，竟然瞒着我弄了两台角子机。” “角子机？”耿文暗吃一惊道。 “对！就是角子机。”杜成栋诉说道：“你早就立下规矩，我们绝不能跟黄赌毒沾边。所以我批评了他一顿，还让他赶紧把角子机弄走。” 杨展昭、金守峰和俞春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关系好的不得了。杜成栋当面指责俞春林，杨展昭和金守峰自然不会愿意，接下来发生争执也就在所难免。 毕竟，能做到帮里不帮亲的明智之人少之又少，而信奉哥们义气的杨展昭等人更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结果大胆不但不帮着我批评俞春林，还替他辩解。”杜成栋愤愤不平道：“气得我跟他们大吵了一架。” 等他说完，耿文扬毫不犹豫表明态度道：“老杜，这个事你做的对，我支持你！” “黄赌毒是绝不能触碰的红线。其他人我不管，在我的公司里绝对不允许触碰红线的情况发生。”耿文扬道：“你别慌，我这就过去跟大胆他们谈一谈。” 有了耿文扬的支持，杜成栋心里总算有了底气：“那好吧，我等着你。” 耿文扬开上机动三轮车到达娱乐广场后，首先溜到游戏厅查看了一番。在游戏厅的角落处确实放着两台角子机，七八个赌徒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个操盘的玩家下注搏杀。 随着投注的错失和中的，众人不断地发出惋惜或者喝彩的叫声。 耿文扬装作什么都不懂的雏，捅了捅离得最近的一个年轻人虚心请教道：“伙计，这个怎么玩？” 那年轻人瞧了他一眼，见他一脸真诚，确实不像玩过角子机的人，方才不耐烦地解释道：“先投币，屏幕上开始翻花后，等到三个一样花色出现的时候赶紧按下按钮，只要能定住就能赢到钱了。” “这么简单？” “简单？”年轻人白了他一眼道：“想玩这个得眼疾手快，还要运气好。要不然看着简单，一会儿工夫就能输进一百块钱去。” “是吗？这么刺激？”耿文扬落实清楚了证据，又装模作样瞧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去了杜成栋的办公室。 “老耿，你来了！”杜成栋见到耿文扬赶紧起身打招呼。 耿文扬吩咐道：“你马上把杨展昭、金守峰和俞春林叫到这里来，我们一起开个会。” 杜成栋心领神会，赶忙道：“好！我这就去喊他们。” 杨展昭、金守峰和俞春林三人正在杨展昭的办公室里商量对策。 俞春林推测道：“杜成栋这小子肯定要跟耿文扬告咱们的状，咱们还是得早点商量好怎么应付耿文扬。” 杨展昭犹豫道：“我跟老杜和老耿都是老同学，现在又合伙做生意，这事闹大了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俞春林不以为然道：“离了他耿文扬，咱们照样挣大钱，有可能挣得还要多。” 金守峰反对道：“做人得讲良心。要是没有耿总，就凭咱们几个，根本开不起娱乐广场来，也就挣不到现在这份钱。现在要是跟人家散伙，咱们有实力再开一家娱乐广场吗？” 俞春林鄙夷道：“这家娱乐广场能开业，我们兄弟几个出力最多。真要是散伙，走的该是他姓耿的，我们干嘛要走？” “春林，你疯了吧？”金守峰忍不住嘲笑道：“咱们几个总共才占百分之零点五的股份，你怎么把人家撵走？” “哼！”俞春林脸色突变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姓耿的一直靠着咱们兄弟打天下，咱们就算是把他赶走，他也没有一点办法。” “春林，你越说越过分了！”杨展昭断喝道：“老耿是看在老同学的份上才叫上咱们一起发财。要是照你的说法干，我且不是成了过河拆桥无情无义的小人？” “不行！坚决不能这么干！”杨展昭连连摇头道。 “那你说怎么着？”俞春林不满道：“难道放着到手的钱不挣吗？” “再想想……”杨展昭拍着脑门道：“一定还有更好的法子。” 俞春林眼珠一转道：“要不咱就把每天的营业款截留下一部分来，筹集资金开一家我们自己的游戏厅。等到那边挣了钱，再跟这边一拍两散不就行了？” “切……”金守峰只觉好笑道：“财务上那位大姐管得那么严，你怎么截留？” 俞春林狡黠道：“我们可以学着以前的杜家，自己订上一批游戏币往外卖，这样不就能收到钱了？” “这个……”杨展昭不禁倒吸了口凉气，俞春林真够胆大的，连此种假公济私的阴招都敢想得出来。 不过当他联想到一旦自己开店，成百上千的票子就会源源不断地涌进他的腰包，心下不禁躁动起来。 第八十八章 萧墙有隙（中） 杜成栋早知道杨展昭等人常在他办公室里商量事情，为了避免彼此尴尬并没有直接推门而入，而是“咚咚咚”在门上用力敲了几下。 “谁呀？”门内传来杨展昭特有的打招呼方式，杜成栋毫不客气道：“我，老杜！” 说曹操，曹操到。听到门外是杜成栋，房间内的三个人皆是一惊。俞春林道：“邪了门了，正说着这家伙他就来了，难不成他有顺风耳吗？” 杨展昭道：“管他有没有顺风耳，去开门，看他有什么事。” 金守峰过去把门打开，杜成栋迈着八字走进来扫视了三人一眼。俞春林示威似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故意不理睬他。 俞春林的挑衅太过明显，让人着实难以接受。但小不忍则乱大谋，杜成栋忍住气道：“咦，你们都在，太好了！” 杨展昭瓮声瓮气道：“老杜，有事吗？” 杜成栋正色道：“老耿来了，在我办公室，让你们都过去。” 杨展昭等人对耿文扬还是有几分忌惮，毕竟人家是大金主爸爸，如今形势下还是得罪不起的。 “走！”杨展昭不多说废话，招呼一声带着两个弟兄跟着杜成栋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耿文扬面色如常招呼众人落座，然后开门见山道：“春林，刚才我去游戏厅转了一圈，怎么那儿多了两台角子机？” 俞春林脸色突变，恶狠狠瞪着杜成栋道：“杜成栋，是不是你告我的状？” 杜成栋正待反驳，耿文扬却打断道：“我就问你，这两台机器是怎么回事。你扯上老杜干嘛？” 杨展昭赶忙帮腔道：“老耿……” 耿文扬一摆手止住他道：“大胆，你别说话，让春林自个儿说。” 俞春林咬了咬牙道：“是我让人装的。角子机来钱快，我也是为了公司着想。” 耿文扬和颜悦色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角子机是害人的赌博机器，在我们这儿是不允许有的。” 俞春林不服气道：“文哥，现在市面上的游戏厅哪个没有角子机？这东西挣起钱来比一般机器多几十甚至上百倍，我们为什么不能有？” 耿文扬耐心解释道：“咱们这公司开业之前我就定下过规矩，凡是属于黄赌毒的一概不能涉及。” 他扭头向杨展昭问道：“大胆，这话我说过吧？” “嗯！”杨展昭不得不点头道：“你说过，但是……” “没有但是！”耿文扬断然道：“黄赌毒是红线也是底线，一丁点也不能沾染，而且决不允许有例外发生。” 他见俞春林脸上犹有不服之色，又说服道：“角子机是能挣钱，而且来钱很快。可这些钱是玩家们的血汗钱，挣了这种钱早晚会出事的。” “大胆，我想让春林把这两台机器弄走。”耿文扬盯住杨展昭道：“你说行还是不行。” 有道是擒贼先擒王。杨展昭是俞春林的老大，只要他点头，俞春林就算不服气也得照做。 杨展昭见耿文扬说得有理有据，碍于面子不得不应和道：“那行……春林，角子机赶紧弄走吧。” 老大发了话，俞春林阴着脸勉强答应下来。他们哥仨走后，杜成栋担心道：“老耿，俞春林这家伙心思太活泛，我怕大胆被他忽悠的走上邪路。” 耿文扬笑了笑道：“我们能在一起合作也是一种缘分。真到了你说的那个时候，我们跟杨大胆他们的缘分就算尽了。” 他摇了摇头道：“老话说得好：好合好散！到时候友好散伙就是，不会耽误我们挣钱的。” “可是我担心……”杜成栋犹豫了一下道：“俞春林在经营上会耍花招。” “哼！”耿文扬不屑道：“他真要是敢那么做，咱们跟他也就不必客气了。” 他吩咐道：“最近你盯紧了点，让辛芳那边也看仔细了。但凡他有什么异常，马上向我汇报。” “嗯，我明白！”杜成栋答应道。 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其他事项，耿文扬这才告辞离开。杜成栋陪着他来到娱乐广场大门口，耿文扬正待说再见，忽然瞧见一个纤瘦的女学生从他们身旁走过。 耿文扬认了再认后才敢开口道：“俞虹，是你吗？” 那个瘦弱的女学生闻声回过身来，果然是甘若兰的好友俞虹。 “咦！？耿文扬！”俞虹一眼便认出了他，登时喜出望外道：“你怎么在这儿？” 耿文扬笑道：“我不是卖游戏机吗？他们这儿买了我的游戏机，我来售后服务。” 杜成栋听到他信口开河欺骗女孩子，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强忍着生生憋住。 俞虹姗然笑道：“哎呀！这里的游戏机是你生产的？好几十台呢，你可真厉害！” 耿文扬瞧见她脸色苍白，中气似乎也有些不足，心下疑惑道：“还有一个多月就要高考了，你怎么来这种地方？” “我来找我哥。”俞虹手一指道：“他管着游戏厅，你们应该认识的。” “啊！”耿文扬和杜成栋不禁面面相觑，这个女孩子也姓俞，难不成跟俞春林有什么关系？ “你哥是俞春林？” “对啊！”俞虹点头道：“我就说你们认识的。” 俞虹竟然是俞春林的妹妹！耿文扬惊讶之余脑筋急转道：“你这是要回家吗？” “嗯！”俞虹面带委屈道：“我自行车被人偷了，来找我哥借他的自行车骑。” 栢城一中距离发动机厂足有四五公里的距离，耿文扬不禁怀疑道：“你怎么来的？坐公交吗？” 俞虹莞尔道：“又不远，坐什么公交？我走着来的。” 耿文扬心里一沉，徒步从一中走到发动机厂至少需要一个小时以上。临近中午，顶着日头徒步行走这么长时间，俞虹这小姑娘还真够能吃苦的。 “你别骑自行车了。”耿文扬热心道：“我送你回家吧。” “你送我？”俞虹诧异道：“那我哥的自行车呢？明天我还得骑着上学呢。” 耿文扬走到机动三轮车旁拍着车棚道：“一块儿装在车斗里，能装得下。” 刚才在烈日下长时间徒步行程几乎耗尽了俞虹的体力，她见有免费的三轮车可坐，神疲力乏下不由得欣喜道：“哎呀，那我可省劲多了。” 耿文扬瞧见她眸子里透出的天真笑意，暗生感慨道：“俞春林那么多心眼的家伙竟然有如此清纯可人的妹妹，真怀疑他们不是一个妈生的。” 第八十九章 萧墙有隙（下） 俞春林是矿山机械厂子弟，俞虹的家自然住在机械厂职工宿舍。 耿文扬开着机动三轮朝机械厂方向而去，路上一边开车一边问道：“马上要填报志愿了，你准备考哪里呀？” 八十年代末期的高考采取的是先报志愿再考试的程序，因此根据自己的实力填报合适的报考学校乃是一项极其具有智慧和挑战性的工作。 很多学习好的学生由于发挥欠佳或者填报过高的缘故而导致落榜，从而调剂到第二甚至第三志愿学校。而水平一般的学生有的却超常发挥考到了高分，却因为志愿填报的过于保守而屈尊于远低于自己分数的学校。 俞虹趴在驾驶室小窗上说道：“我平时能考到全班三四名上，打算第一志愿报考滨海大学，第二志愿报滨海工业大学，第三志愿报咱们市的师范学院。” 俞虹准备填报的三个大学彼此有着几十分的分差，档次从高到低层次分明，是一个不错的顺序选择。 耿文扬关心道：“滨海大学你准备报的什么专业？” 俞虹惆怅道：“我想报电子工程，也想报计算机，有点拿不定主意。” 耿文扬好奇道：“你怎么想到要报这两个专业？” 俞虹向往道：“过年的时候你说的很对，未来肯定是计算机主导一切的时代，所以我想报跟计算机有关的专业。我只是不知道是学电子工程好呢，还是直接学计算机好。” “一个是硬件为主，一个是软件为主。”耿文扬建议道：“我觉得你还是报电子工程比较好，将来就业范围广，转行干计算机软件也行。” “是吗？”俞虹颦儿一笑道：“那我就听你的报电子工程。” 两人说话间，机动三轮车驶进了矿山机械厂宿舍区。由于矿山机械厂连年效益不佳，连带着宿舍区也有了些许破败之相，院子里随处可见无人问津的垃圾和杂物。 耿文扬暗暗感慨：“一个厂子的命运决定着几百甚至几千职工和家属们的生活质量。从某种意义上讲，厂运也是职工的命运。” 在俞虹的指引下，三轮车径直开到了三号宿舍楼下。姑娘不好意思道：“家里很乱，我就不请你上楼了。” 耿文扬帮她把自行车从车斗里抬下来，鼓励她道：“祝你高考金榜题名！要是遇到不好处理的难事可以来找我，我帮你解决。” 俞虹心道：“我和你萍水相逢，又不是关系亲密的好朋友，有了事怎么好意思去找你？” 但小姑娘嘴上却客气道：“谢谢你，我记住了！” 回去的路上，耿文扬暗忖道：“看来俞虹家的生活水准远不如甘若兰。不过如果她能顺利地考上滨海大学，毕业后从事计算机相关工作，一定能够彻底改变自己和家人的命运。” 耿文扬很欣赏出身贫寒自强不息的人，因为前世他也是一个被富豪和权贵们嘲笑的小镇做题家。正是因为有了高考这条上升之路，他才凭借自身努力从三线小城市考到了省城，从而有了一番自认为还可以的事业。 如今看到俞虹，他不禁联想到了曾经发奋读书的自己，这才愿意不遗余力地帮助人家姑娘。只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人家女孩子并不稀罕他的无私援手。 耿文扬回到曹家街星河电玩游戏厅，吃过午饭刚休息了没一会儿，韩建国和辛旭东相伴着找上门来。 两人来到耿文扬的办公室坐下后，韩建国开门见山道：“文扬，最近厂里几乎没有游戏机的订单。前几天有客户找到我，想订购一种游戏机。我不敢自己拿主意，所以来找你商量。” “一种游戏机？”耿文扬上下扫了他几眼道：“什么游戏机？” “就是……那个……”韩建国吞吞吐吐道：“最近很火的那种……角子机。” “哼，我就猜着你说的是这个。”耿文扬冷笑道：“我刚去娱乐广场让他们把私下定的角子机扔出去，怎么你们俩又打上这个主意了？” 韩建国和辛旭东吓得赶忙辩解道：“我们这不是看着大伙没活干着急吗？再说我们也没敢瞒着你，这不是来找你商量吗？” 耿文扬不得不强调道：“我再说一遍，像这种跟赌博沾边的钱不能挣，挣了会留下隐患的。等到将来知道厉害了再后悔，那就来不及了。” “好好好！你说不干我们肯定不会干的。”韩建国连忙表明态度，接着又犯愁道：“可是，现在厂里活不多，大家伙闲着……他容易闲出事来。” “是啊。”辛旭东帮腔道：“没活干就没有奖金，收入低了大家伙会有意见的。” “大型游戏机最近的市场情况确实不太好。”耿文扬道：“这种产品需求方很窄，需求量很难持续。” 他思量道：“我们只有转产家用游戏机，才能有一个持续性的赢利周期。” “家用游戏机？”辛旭东道：“不是现在已经有了吗？市场上最多的是红白八位机。” “对！”耿文扬点头道：“就是这种游戏机。” 韩建国醒悟道：“文扬，你的意思是我们仿制这种游戏机？” “我们这不叫仿制。”耿文扬笑道：“这叫做学习和山寨。” 辛旭东挠头道：“可是就咱们厂那生产条件，能生产得了这么先进的产品吗？” “我是这么想的。”耿文扬道：“在院子东北角新搭一个棚子，作为机加工车间用。咱们车间腾空后重新装修一下，搞成干净的无尘车间。” “然后从国外订购主板和芯片，从国内订购注塑外壳和线缆。”耿文扬挥舞着双手讲解道：“咱这儿就当做一个总装车间。” 韩建国和辛旭东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难以相信道：“这样做行吗？” “怎么不行？”耿文扬道：“我估算过，整机成本加起来不会超过六十块钱，再加上人工等费用也不过七八十块钱。而现在红白八位机市场上卖价高达三四百块钱，咱们生产的这种游戏机就算是卖两百块也会供不应求的。” “技术上你们不用担心。”耿文扬宽慰道：“我已经跟孙叔沟通过好几次了，图纸和参数由他来设计。另外进口的部件由鹏城的电子公司供给，数量和质量都不用担心，你们俩放心大胆去干就行。” 耿文扬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韩建国和辛旭东只能硬着头皮答应道：“那行，你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 第九十章 晓梦南飞 一连串需要解决的难题搞得耿文扬头痛不已，当天晚上他回到庄家巷的家里陪着父母吃过晚饭后，又去找庄晓梦落实游戏机主板采购事项。 庄复晋一家也刚刚吃过晚饭，庄晓梦正在帮母亲收拾锅碗瓢盆。耿文扬进门打过招呼后，见他们一家人脸上明显带有掩饰不住的喜色，忍不住好奇道：“庄叔，你们家有什么喜事？该不会是晓梦姐要结婚了吧？” “去！”庄晓梦嗔道：“胡说八道什么？我连个对象还没有，结的哪门子婚？” 庄复晋哈哈一笑道：“扬扬，你姐姐要去港岛了，以后她就是港岛人了。” “什么？”耿文扬难以置信道：“庄叔，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姐要是去了港岛，那她这边的工作怎么办？” 庄复晋道：“工作上已经办理了辞职手续，具体怎么回事等一会儿让你姐跟你说吧。” 庄晓梦忙完手里的活后，带着耿文扬来到了后院的绣楼。上了二楼，耿文扬迫不及待道：“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庄晓梦推开窗户，初夏的晚风吹进来让人不禁神清气爽。 她眺望着迷茫夜色解释道：“前几天我大姨从港岛来我家看我妈，顺便把我姥爷的遗嘱向我们宣读了一遍。” “你姥爷？” “对！我姥爷！”庄晓梦缓缓道：“我姥爷离开大陆的时候，阴差阳错丢下了我姥姥和我妈。他后来在港岛开了几家公司，过得还算可以。他去世的时候把财产分成了四份，其中有一份是特意留给我妈的。” 耿文扬心道：“我只知道庄叔家以前成分高，没想到张姨家也不是一般的普通人，这得算家里有港澳台关系了吧？” 庄晓梦继续说道：“我和我妈这次去就是办理继承遗产的手续。按我妈的意思，打算把资产全部转给我，让我留在港岛参与公司管理。” 耿文扬暗自羡慕道：“可惜我姥爷是个穷苦的农村孩子出身，要不然他要是能给我一大份财产的话，我也不至于为资金不足而发愁。” 八十年代末期，对于栢城市老百姓来讲，港岛几乎是现代化繁华大都市的代名词。能去港岛一趟，回来就可以在同伴亲戚中吹捧多日，更不用说成为港岛人定居在那里。 所以此时庄晓梦的一颗心早飞到南方去了，恨不得立马赶去港岛，尽情沉醉在尊贵荣华的现代化物质生活中。 耿文扬在前世早已经见惯了大都市的繁华，哪里会把此时还是外国殖民地的港岛当回子事。不过他并没有笑话庄晓梦浅薄，而是好心提醒道：“姐，你要是走了，咱们的书店怎么办？” 庄晓梦笑道：“留着！等我在那边稳定下来后，咱们重新注册为陆港合资公司，税收上能优惠一大截呢！” 陆港合资公司？耿文扬猛地如梦方醒：“对啊！要是庄晓梦真的能成为港岛人，我和她合伙成立的公司不正是陆港合资吗？” 现在他更关心的是计划下一步生产的家用游戏机，于是询问道：“姐，我上次跟你商量过的，跟你表哥公司合作采购家用游戏机主板和芯片的事，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庄晓梦道：“这个不是已经找我表哥落实过了吗？没什么问题。” 她眼珠一转道：“等我在那边站住了脚，我们俩可以直接合作的。到时候你需要什么我就帮你采购什么，咱们俩一起合伙赚大钱！” 耿文扬心道：“晓梦姐越来越财迷了，看来她是初步品尝到有钱人的甜头了。” 等庄晓梦成为港岛人建立陆港合资公司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实现的事。耿文扬现在比较着急的事有两件，一件是科技实业公司转产家用游戏机的事项，另一件则是在站南街办辖区内开办商品批发市场的事宜。 科技实业公司那边，耿文扬批给韩建国五万块钱，让他抓紧把车间收拾整理好。辛旭东则配合孙增瑞将游戏机各部件设计图纸分门别类，交给耿文扬作为依据，跟电缆厂、注塑厂、电子总厂等厂家分别谈判后签下订货合同。 第一批家用游戏机产品按照五千台的产量采购零部件，耿文扬为此特意拿出三十五万元作为进货本金。前前后后一共投入了四十万，差不多耗尽了他手里可用资金的三分之二。 原本他以为能通过银行进行抵押贷款，贷上他三五十万。毕竟科技实业公司不但有一个面积可观的院子，还有两座厂房和诸多设备，均可用作合格抵押物。 万万没有料到，八十年代从银行得到贷款的难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个人想通过银行柜台直接办理贷款，不管是抵押还是其他方式，难度堪比上青天。 纸上得来终觉浅，事非亲历不知难。作为穿越者，耿文扬只知道后世贷款的便利，却不曾体验八十年代银行系统脸难看事难办的特点。即便在庄晓梦的指导和帮助下，处处碰壁的他也不得不最终放弃了从银行弄到贷款的想法。 “怪不得八九十年代老听说有人非法集资呢。”耿文扬颇为感慨道：“还不是让银行给逼得。贷不出款来，只能是从野路子上想办法了。” 好在他手里的资金还勉强算够，并没有耽误科技实业公司新上家用游戏机的项目。 只是这样一来，留给下一步商品批发市场的资金就不太足了。要是再考虑到贷款无望，这个项目真要付诸实施只能是另辟蹊径，绝不能按常理出牌。 幸运的是郑柏生那边一直没有动静，耿文扬还可以借此喘上口气歇息一番。 六月八日端午节这天，耿文扬骑着大金鹿又来到了南关小惠书店。他打算关心一下闵惠的同时，还想问问她有没有兴趣接手庄晓梦在一中开的那家书店。 没曾想到了小惠书店外一看，我的个乖乖！门口围了乌压压一大堆人，大家伙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店里面瞧着稀奇。 耿文扬赶紧客气地询问一个看热闹的干瘦老头道：“大爷，书店出什么事了？” 那老头眉头一挑，颇有兴致道：“可了不得了！听说老板娘在外面包养了个小白脸，今天被老板逮了个正着，两个人正在里面吵吵着呢。” 旁边一个老太太呵斥道：“老杨头，你胡说八道什么？明明是小邵问人家闵惠要钱去胡花花，人家不肯给他，他就打人家。怎么到了你嘴里，反倒成了闵惠养小白脸了？” 又一个中年人帮腔道：“就是！听说那个邵正勇常去赌博，欠下了一屁股的债，想把她老婆卖给债主还债呢。” “是吗？那还了得？” “还有这种事？我第一次听说……”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唾沫星子横飞，耿文扬在旁边只听得头大！ 这都哪儿跟哪儿的事呀？ 一帮子看客在这儿胡猜瞎编，个顶个恨不得事情闹大了好多看些热闹，却没有人真正关心店里面的两口子究竟情况如何。 第九十一章 离婚 众目睽睽之下，耿文扬分开众人阔步走入店内。一众看客在后面议论纷纷，耿文扬却顾不得理睬他们的聒噪，冲着高高举起板凳作势要砸人的邵正勇怒吼道：“住手！放下凳子！” 邵正勇循声转过身来瞧见是他，不由得就是一楞。耿文扬担心他万一发起狂来真砸下去伤了人，抢上前去挡在了悲愤欲绝的闵惠身前。 “邵正勇，有事说事，干嘛打人？”耿文扬义正严词斥责道。 邵正勇一手拎着板凳一手点指着教训道：“小子，老早就有人跟我说，你跟我媳妇不清不白，没想到还真是给我戴了绿帽子！” 闵惠听罢登时气得脸色煞白，愤怒反驳道：“邵正勇，你这个王八蛋！上次要不是文扬帮我，你老婆早就被那姓罗的占便宜了。人家帮了你，你还在这里污人清白。忘恩负义的东西，你算个什么玩意儿？” 耿文扬心道：“别看小惠姐长得倾国倾城不似人间颜色，骂起人来够猛够狠。真不愧是售票员出身，嘴上的功夫着实了得。” 邵正勇被老婆披头盖脸的一顿怒骂，却不知道如何还嘴。气急败坏之下顿时暴跳如雷，举起板凳吼叫道：“老子砸死你们这对狗男女！” 耿文扬且肯眼睁睁看着他举凳砸来，待他将板凳高举之际，猛地向前一步抢入其怀，左臂护头矮身一个跪膝锤狠狠地捣在了他的腹部。 邵正勇立时惨叫一声，丢下板凳捂着肚子接连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闵惠眼瞅着丈夫举起凳子就要砸来，吓得眼一闭捂着脑袋直接蹲在了地上。没想到一声尖叫后再睁眼瞧去，耿文扬嘛事没有，倒下的却是邵正勇！ 耿文扬收起拳架，冲着龇牙咧嘴痛苦不堪的邵正勇冷笑道：“早告诉你不要打人，你偏不听。现在怎么样？知道疼了吧？” 邵正勇忍着疼嘟囔道：“奸夫……淫妇……不得好死！” 耿文扬见他嘴硬，正待上前再给他个教训，闵惠扑过来拉住他哀求道：“文扬，不要！我求求你！不要打他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看来闵惠还是很念旧情心疼丈夫的。 耿文扬道：“姐，你们两口子的事，我原本不该插手。但是他敢打人那就不行，我就要管！” 闵惠泣道：“文扬，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姐姐谢谢你！” 她一指邵正勇道：“我跟他已经过不下去了，可他非要把书店卖了才肯离婚。” “我不同意，他就来逼我。”闵惠诉说道：“他还有份工作。我要是没了书店，以后拿什么来养活自己？” 耿文扬暗道：“听说邵正勇这家伙最近迷上了角子机，在几家游戏厅玩输了不少钱。看样子输光了的他急了眼，想把老婆赖以存身的书店换成钱继续去玩去赌。” 他忽然灵光一闪：“这倒是个好机会。要是能让邵正勇逼着闵惠卖掉书店，正好可以把走投无路的她拉入麾下，成为自己将来扩展事业的帮手和心腹。” 虽然这个念头有些厚黑，但对于命运悲催的闵惠来说或许是个最好的归宿。 想到此，他凑到闵惠耳边道：“姐，当断不断必留后患。趁着他愿意离婚赶紧答应下来，要不然照这样子一直跟你纠缠下去，以后你就甭想安生了。” “可是……？”闵惠一扭脸，脸颊不小心触碰到了耿文扬的嘴唇。女性脸部的皮肤相对细腻温润，那种可以融化一切的柔腻突然间让耿文扬有种触电般的异样感受。 他赶紧把脸闪开，压制住莫名的冲动轻声道：“对不起！” 闵惠也羞得脸颊绯红，悄声问道：“没了书店，你让我怎么过？” 耿文扬大着胆子又凑到白玉般的脸庞边小声道：“我正好有家书店想让你干。” 闵惠眸子一亮，偏转脑袋直勾勾瞪着耿文扬，眼神里满是惊诧。好一会儿后她方才把头一垂道：“那好吧，我听你的。” 邵正勇捂着肚子眼巴巴瞅着他们俩耳鬓厮磨窃窃私语，颇为不忿道：“当着我面还说悄悄话，真是一对奸夫淫妇！” 闵惠冷笑道：“行了，你别满嘴喷粪了。只要你肯离婚，我就同意把书店转让，这你总该满意了吧？” 对于邵正勇来说，闵惠和耿文扬是不是一对狗男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不能早日拿到钱继续沉溺于充满刺激性的赌博世界。 因此一听到闵惠同意转让书店，他立时忘却了疼痛，挣扎着站起身兴奋道：“好！太好了！只要你同意卖掉书店，我马上跟你去办理离婚手续，绝不耽搁你们俩的好事。” 自己曾经深爱过的丈夫竟然变成了见钱眼开不念旧情的陌生人，闵惠不由得悲从心头起，眼眶里悄然噙满了泪水。 既然闵惠和邵正勇已经在离婚的前置条件上达成了一致，耿文扬便没有必要继续在书店守候。他叮嘱了闵惠几句后明智地告辞离去，将割裂婚姻的麻烦事交给了那对曾经恩爱的两口子自行处理。 回去的路上，初夏暖风迎面而来，让人感到温暖的同时微微拂动着他的心境。 刚才那轻轻一触，唇上似乎还留有闵惠脸颊上温润的馨香，弄得青春正旺的耿文扬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他猛地拍了自己脑门一巴掌，自我解嘲道：“我又不是喜好人妻的孟德兄，怎么惦记上人家老婆了？” 自嘲归自嘲，但闵惠确实是人间少有的绝色，而耿文扬正值年轻气盛之际，对姿色出众端庄成熟的女性没有点想法几乎是不可能的。 好在耿文扬是穿越者，历经多年的婚姻生活后早已对女性有了清醒的认识，不至于像年轻人一样对他们充满着完美的幻想，因此还能控制住自己不至于产生无妄邪念。 不过到了晚上，沉沉入睡的他竟然做起了春梦，一个曼妙丰韵的美丽影子如同幻象般在他面前不断地飘来闪去。 在自己的梦境里不需要受道德的约束，急不可待的他当即伸手去捉，眼瞅着明明能捉到却依然扑了个空，只余下飘渺虚空中女子清脆的咯咯笑声。 如潮水般奔腾的情欲吞噬了耿文扬仅存的一点理智，他张开双臂奋力扑去，终于把那缕美艳紧紧抱在了怀里。 待他定睛瞧去，怀中那媚眼如丝的女子赫然是闵惠！ 火山喷涌势不可止，耿文扬不顾一切地投入温柔乡中，却在畅快之后猛然醒来…… 第九十二章 煤球厂（上） 无论梦境里面多么的精彩旖旎，醒来后却残存不了多少片段。现实世界和梦境之间的通道太过狭小，以至于不能够让你把完整的梦境全部展现在世人的面前。 在梦中蚀骨温柔的包围中宣泄完激情之后，耿文扬在黑暗中猛然警醒。他坐起身呆了半晌儿方才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怎么搞的？”他有些懊恼道：“我怎么会梦遗呢？太可笑了吧？” 耿文扬去洗手间简单冲了个澡，回到床上暗忖道：“看来我对惠姐的美色确实抵抗力不够。但我的这具身体正处在血气方刚的年纪，对美丽成熟的女性产生些许占有的念头也是情有可原。” “小惠姐命运已经够悲催的了。”他兀自思量道：“将来或许我会跟她有突破界限的可能，但现在决不允许，否则跟趁人之危玩弄女性的罗必达有什么两样？” 胡思乱想中，他好不容易再次进入了梦乡。万幸这次没有梦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顺利地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七月七日是高考的第一天。考生们进考场的同时，耿文扬终于等来了郑柏生的电话，当即骑上大金鹿匆匆赶到了矿北区站南街道办事处。 站南街道办事处有自己的一个独立小院。耿文扬赶到时见院门口聚集了二三十口子人，一大群男女老少簇拥在维持秩序的门卫跟前正激动地诉说着什么。 耿文扬虽然好奇但不敢多管闲事，向另一个看门的门卫客气地说明来意，登记后推着车进入了小院。 小院里除了大门那一侧外，其他三个方向各有一排带廊红砖瓦房。耿文扬打问着找到了郑柏生所在的办公室，刚要抬起手来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师兄火气不小的声音：“既然群众来办事处反映问题，那你们就要想办法去解决，而不是在这里光说自己有什么困难。” 耿文扬抬起来的手迟疑了一下，听的里面有人在辩解着什么，但话还未说完就被郑柏生打断道：“我要你是来出主意想办法的，不是要你来抱怨群众态度有问题的。人家职工没了工作能没有意见吗？我们得想办法赶紧去沟通解决，尽可能地帮着职工找到新的工作，不能高高在上坐在办公室里抱怨人家不配合。” 耿文扬知趣地闪在了一旁，一直等到房间内溜出来两个灰头土脸中年干部模样的人，方才敲开门走了进去。 郑柏生办公室的家具陈设出奇的简单。对着房门放着一张老式的写字台，上面还铺着时兴的玻璃板。门边则是一张硬式沙发和两把椅子，再就是东墙边竖着一排文件柜和脸盆架，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郑柏生见进来的是耿文扬，赶忙站起身打招呼道：“文扬，你来了！” 耿文扬笑道：“师兄，领导的气场很足啊，吓得我都没敢进来。” 郑柏生明白他说的是刚才自己发脾气的事，呵呵一笑道：“你进来的时候也瞧见了，煤球厂一帮子下岗的老少爷们把我们大门都给堵了。我把厂长和书记喊来帮着解决问题，结果这俩人不但不主动想办法出主意，还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耿文扬进门之前已经拿定了主意要帮郑柏生解决眼前的难题，当下道：“师兄，商品交易市场开起来后需要一批后勤服务人员，可以让煤球厂的工人来我这里干。” “咦？你这倒是个好主意。”郑柏生思量道：“煤球厂正好在国道旁边，离得火车站也不远，交通非常方便。我看不如你就把交易市场放在那儿得了，反正那个场地现在也闲着没用。” “哦？”耿文扬顿感兴趣道：“那块场子有多大？” 郑柏生回忆道：“大概三百多米长，宽好像也是三百来米，面积有个大约一百三十多亩地。” 耿文扬关心道：“那块土地的性质是工业用地还是耕地？” “工业用地！”郑柏生肯定道：“我查过了，当时是经过正规的征地手续，用地性质就是工业。” 耿文扬又问道：“那土地的转让费和地上附着物的费用，你们打算要多少？” 郑柏生道：“煤球厂现在还欠着六万多的煤款没有还清。厂子里的设备早就卖掉了，就剩下几间不值钱的平房。我们当时商议着，要是有人要这块地，一亩能给六百块钱就行。这样我们拿到钱后，就可以把它的欠账结清掉，剩下的钱还能给职工们发点遣散费用。” 耿文扬心里默算道：“一亩地六百，一百三十多亩就得接近八万块钱，这个价格我还负担得起。” “六百倒是不贵。”耿文扬道：“不过我得先去看看场地再做决定。” “那是当然。”郑柏生提议道：“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厂子里看看。” “行啊！”耿文扬一指大门方向道：“职工们不会拦住你吧？” “不会的。”郑柏生拿起电话拨着号码道：“有负责信访的同志接待，还有他们的厂长和书记在场，大家伙不会胡来的。” “再说了……”他吩咐完司机把车开过来后接着道：“他们是来要求解决工作问题的。只要有途径反映他们的需求，老百姓就不会轻易闹事。” 站南街道办事处的小车是辆老旧的申城牌轿车。耿文扬奉承道：“师兄，你行啊，都坐上轿子了。” 郑柏生苦笑道：“这辆车是前一阵区里换新桑塔纳时倒下来的，要不然我可没资格坐。” 他拍着车门道：“我跟你说吧，这辆车里程数跑得太多，现在可以用老态龙钟来形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点毛病。所以只敢在市区里开，出远门可不敢坐它。万一它闹点脾气把咱撂在半路上，那可就麻烦大了。” “那也比没有强。”耿文扬道：“再差它也是个轿车，总比透风撒气的吉普车要好。” 虽然是国产轿车，但后排空间设计的相对较宽，坐上去腿脚不受束缚，乘坐感比较舒服。当然，这里的舒服只是相对而言，若要比起后世那些品牌繁盛的现代化轿车来说可就差得远了。 申城轿车驶出办事处大门，拐上省道后往北走了不多一会儿便到达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站南街办煤球厂。 煤球厂虽然已经倒闭，但工厂大门和围墙依然完好，门卫室也有值班人员看守。 轿车来到大门前响了两声喇叭，门卫室跑出来一个戴着眼镜的白净男子，朝着轿车嚷嚷道：“厂子关门了，不卖煤球了。” 郑柏生指着那人介绍道：“这个是煤球厂劳资科长邵建华，厂里唯一的一个中专生。” “劳资科长？”耿文扬隔着窗玻璃打量着他，心里顿时有了招揽之意。 第九十三章 煤球厂（下） 郑柏生摇下车窗，冲邵建华道：“邵科长，是我！” 邵建华见是街道办事处主任大驾亲临，又惊又喜道：“郑主任，您怎么来了？您稍等，我这就给您开门去！” 他转身跑到大门处，在吱吱呀呀的声响中用力推开了那两扇紧闭的斑驳陆离大铁门。 轿车驶入工厂院内，郑柏生下车后首先介绍道：“邵科长，这位是文扬科技实业公司的耿总，他有意收购咱们厂这块地皮建设其他项目，所以我领他来看一下现场。” 邵建华见耿文扬面相稚嫩，最多不会超过二十岁。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成为公司老总？他不禁有些怀疑对方的身份。 郑柏生瞧出他的疑虑，不得不解释道：“邵科长，耿总的生意做的可不小，市里边的星河游戏厅和发动机厂娱乐广场都是耿总的产业。你可别因为他年纪小而小瞧了人家。” 星河游戏厅和文栋昭扬娱乐广场如今在栢城老百姓中名声不小，邵建华虽然没有去玩过，但也有耳闻。听到郑柏生亲口证实这两处产业都归耿文扬所有，他立刻收起了小觑之心。 顶着酷暑和太阳的炙烤，邵建华陪着郑柏生和耿文扬沿着厂区巡视了一圈，顺便将厂里的现状仔细讲解了一遍。 厂区里办公室、煤球车间、煤棚、食堂、厕所、宿舍等一应俱全。除了轻钢大棚结构的煤球车间和煤棚锈蚀严重外，其他设施基本保持完好。 耿文扬看在眼里心中暗喜：“厂前区的这些办公生活场所稍加改造就可利用，只需要把后面的车间和煤棚推倒后建设门面房即可。这样的话能省下一大笔前期费用。” 心里面有数后，耿文扬又道：“郑主任，我们再到厂子外面去看看。” 煤球厂位于省道西侧，坐西朝东，工厂大门正对着东方。工厂周围皆是农田，此时地里刚收完麦子，放眼望去光秃秃的一片褐色。 耿文扬见厂区南北都有一条土路通往西面，他关心道：“郑主任，这两条路通到哪里？” 郑柏生道：“那边有个胥家磨坊村，这两条道应该是通到村里去的。” 他扭头对邵建华吩咐道：“邵科长，你比我了解的多，你来给耿总说说。” 邵建华赶紧过来道：“这两条路的确是通到胥家磨坊，但是占用的土地也是我们厂的，实际的征地红线离我们围墙大约有十米远。” 耿文扬纳闷道：“怎么会这样？既然征了地，那就是厂里的，为什么还要再让出去？” 邵建华笑道：“耿总，村里的人不好打交道的。我听说当时建厂的条件之一就是给村里修这两条路。虽然是免费修，人家村里也不愿意占用自己的地，厂里面只好主动做点牺牲了。” “哦？”耿文扬手打莲蓬往西边翘脚张望，远处似乎可见依稀村落的影子。 虽然煤球厂有正规的征地手续，但是想在这里兴办企业，恐怕还得跟村子里搞好关系。他心里忽然有了计较：“郑主任，我倒是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郑柏生忙道：“你说。” 耿文扬指着村子的方向道：“我看厂子离着胥家磨坊不算太远，将来这儿建成市场后肯定人员复杂，难免会有些治安事件发生。我想不如搞个村企联防队，钱我们这边出，人员可以联合组成。” 郑柏生知道自己这个小师弟鬼点子极多。他想搞村企联防队绝不会是拍脑袋胡乱决定，大概率是为了防着将来市场兴盛后，村子里的人犯红眼病而搞些幺蛾子出来。 “这样吧……”郑柏生道：“等这个项目动工前，我带你去跟村两委负责人见个面。大家伙把事情敞开来谈一谈，你看行吗？” 耿文扬知道要想在这里建设商品交易市场，那就必须事先跟村子里打招呼，当下点头道：“行，我听你的安排。” 回去的路上，郑柏生又道：“文扬，市交通局要在站北街建设小商品批发市场，咱们这个市场会不会跟他们有冲突？” 耿文扬淡淡一笑道：“他们那个项目听说要对整条街进行改造，还要建成多座交易大楼，建设周期不是一年两年能干完的。等着他们建成，我们这里早就成型了，不怕跟他们竞争。” “我觉得也是。”郑柏生关心道：“那你这个市场打算多长时间建成？” 耿文扬思量道：“一百多亩地不好一次性建成。我打算分成三期，每期建设三十亩左右。这样一来，我们市场可以边营业边建设，筹集资金难度上相应会小一些。” 郑柏生知道如今各行各业都缺钱，筹集资金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但他最关心的依然是工期：“那第一期最快什么时候能建成？” 耿文扬笑道：“师兄，你也太心急了吧？我这刚开始运作项目，你就催着要进度。” 郑柏生呵呵道：“我不急不行啊。你不知道，现在区里面下岗待业的人员太多，分给我们办事处都有任务的。你要是能早开业一天，不就能早一点帮我分担些压力吗？” 既然师兄有难处，耿文扬自然要帮着解忧。他沉思了一会儿道：“师兄，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从开工到建成不会超过半年。” “半年？那太好了！”郑柏生道：“你需要办什么手续，我派人协助你。” 耿文扬道：“要是等手续办完，黄花菜早就凉了。” “那你的意思是？” “先办理土地转让。”耿文扬道：“办好后一边建设一边办理其他手续。” 八九十年代的基建程序并不完善，而且审批流程冗长复杂，因此大多数企业建设项目采取先建后批的方式进行，否则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拿到项目允许实施的批文。 郑柏生深知各部门办理审批手续的效率非常低下，颔首道：“行啊，我虽然不能公开同意你这么做，但是私底下还是支持你的。” 耿文扬又道：“师兄，我市里面的科技实业公司准备转产家用游戏机，需要招聘一批懂技术的年轻人。你可以让你们辖区内符合条件的青年前去应聘。” “哦？”郑柏生颇感兴趣道：“你打算招多少人？” 耿文扬道：“最少也得二三十个，多的话能到四五十。” “那太好了！”郑柏生高兴道：“回去我让负责安置下岗和待业群众的同志联系你。” 能帮着师兄解决实际难题，耿文扬略有些得意道：“没问题，给我打电话就行。” 第九十四章 扶困助残 家用游戏机组装完成后还需要封装进彩色包装盒里才算一个完整的商品。耿文扬安排韩建国给市里的几个主要包装印刷厂发出询价函后收到了高低不一的报价。还有另外几家小型企业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也主动发来了报价。 耿文扬刚从郑柏生那里回到曹家街办公室，韩建国便拿着各家的报价单找上门来。 “文扬，这是各家厂子发来的报价单。”韩建国把报价单递给耿文扬汇报道：“你看一下选哪家比较好。” 耿文扬拿着单子细细查看，各个厂家的报价大多在两块钱左右，但有一家报的比较高，竟然达到了每个盒子两块二。 耿文扬把报价两块二的单子选出来道：“就这家了，你跟他们联系人说，要是能降到两块一，我们就选他家。” 韩建国瞅了一眼报价单，有些不解道：“文扬，这一家是个小型企业，技术装备和印刷质量都一般，你怎么选它呢？” 耿文扬指着单子上的福利两字道：“这个厂子我去过，是市里面专门安置残疾人的福利印刷厂。能收留残疾人的企业生存不易，我们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应该给予支持。” “可是……？”韩建国无法理解耿文扬扶困助残的思想，有些疑问道：“前一阵咱公司不是刚捐了款吗？捐了钱不行，还得照顾他们活干，这也有点太那个了吧？” “这是两码事！”耿文扬说服他道：“给残疾人提供工作岗位，使他们劳有所得，不但能让他们对社会做出自己的贡献，最关键的是能让他们重新拾起宝贵的自尊。” 他接着说道：“这样的企业或许技术水平不会太高，但贡献的社会价值远远超出他创造的劳动价值。” “我们虽然不是什么国营大厂，但是在可能的情况下还是要具备社会责任感的。”耿文扬道：“像这个两万多块钱的项目，交给他们来做就能够惠及到几十个残疾家庭，从而减轻他们的经济负担，让他们有活下去的能力和信心。这是积德的大好事，我们得做啊！” 韩建国虽然不能完全听懂，但已经被耿文扬扶危助困的侠义精神所感动：“我明白了，这不就是你常说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吗？” 耿文扬没想到他把自己拔得那么高，赶忙道：“我还没到那么高的程度，只能说是尽自己的能力吧。” 韩建国却不以为然道：“文扬，以你这么高的思想境界，达到兼济天下那是早晚的事。我很看好你的！” 打发走韩建国后，耿文扬心道：“看样子下个月就能够开始家用游戏机的组装工作，只是我还没有销售渠道，如何打开销路是摆在面前亟待解决的一个大难题。” 家用游戏机不同于按需定做的街机，需要找到分销商摆到柜台上进行售卖。而他们生产的这种游戏机并不具备正规流通身份，没有资格进入到国营商场，只能通过个体经销商解决销路问题。 而耿文扬哪里认得什么个体经销商。他能想到的解决办法一个是让韩建国等人拿着产品到市面上逐家推销，再一个就是把游戏机当成书，分销给各地书商上架售卖。只是这样一来必定超出了大部分个体书店的经营范围，有一定的被举报罚款的风险。 由于庄复晋一家去了港岛还没有回来，耿文扬决定先去找闵惠请教一下他的想法是否可行。 庄复晋一家动身去港岛之前，闵惠跟张敏华进行了仔细的交接工作，位于栢城一中校园外的那所文晓梦扬书社如今由她全权负责经营。 文晓梦扬书社经过重新改造后，门店看上去比以前新颖靓丽了许多，门面的装饰也更为大气和豪华。 因为恰逢高考，店内挑选书籍的顾客并不是很多。正在向顾客推销书籍的闵惠一扭头看到耿文扬走进来，登时喜出望外道：“文扬，你怎么有空来啊？” 耿文扬道：“姐，我来看看你，顺便跟你商量点事。” 闵惠道：“那行，你先去里屋擦擦汗喝口水吧，我一会儿就过去。” “哎！”耿文扬答应一声，迈步走到书店最里侧的小间，推开门来一看，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原本按办公室风格布置的房间，赫然改成了放有一张小床的卧室，房间上部还拉着两根晾衣绳，悬挂着几件洗过的女士贴身衣物。 闵惠的娘家住房紧张，连一席之地都给不了她，因此离婚后的她实在无处可去，只能将就着住在了书店里。 耿文扬见状心道：“人家女士的卧室我就别进去了，在里面待着不得劲，也省得彼此尴尬。” 他见一旁有摞矮凳，伸手拿下一个来坐在了里间门口，借机观察和学习闵惠的经营之道。 闵惠果然是书行的老手，三言两语便说服一对中年夫妻模样的人心甘情愿地掏钱买下了一套昂贵的学习资料。 耿文扬暗自感叹道：“卖东西也是有窍门的，不同的人要采用不同的话术，看人下菜碟的本事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学的会。” 书款交割完毕后，闵惠冲着店里喊了一声：“小李，你来前面看着。” “哎！”以前见过的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瘦高个小伙应声匆匆跑到了前台。闵惠扭身来到里间，见耿文扬端坐在门外并没有进去，不禁纳闷道：“文扬，外边怪热的，你怎么不进去吹风扇呀？” “姐，我在这儿坐着就行。”耿文扬搪塞道：“正好学习一下书店怎么做买卖。” “你跟我还客气啥？”闵惠拉开门道：“进来吧，又不是外人。” 盛情难却之下，耿文扬只得把矮凳叠放回原处，跟着她进了里间。 闵惠一进门便瞧见自己几件洗过的内衣裤正挂在绳子上晾着，心道：“怪不得文扬不肯进来呢，这家伙还真是老实的可爱。” 她顺手将那几件衣服收到脸盆里塞到了床下，按开落地扇后又拎过一把椅子道：“坐吧，屋里有点乱，别在意。” “嗯。”耿文扬答应着坐到了椅子上，随口问道：“姐，住在这儿方便吗？” “方便，怎么不方便？”闵惠抬手理了一把额头散乱的秀发，眉眼含笑道：“书店里有卫生间，晚上关上门不怕坏人进来。” “吃饭呢？”耿文扬在书店内并没有看到锅碗瓢盆，猜测她只能靠外面的餐馆解决一日三餐。 “这附近有的是小饭馆。”闵惠笑道：“咱们店里都是书，想开火我也不敢呀。” 耿文扬注意到她笑起来眉梢含喜，情知是发自内心的欢笑，看来闵惠已经暂时摆脱了前半年邵正勇带来的那场阴霾，重新恢复了自信且美丽的状态。 第九十五章 闵惠的建议 闵惠瞧见耿文扬额头上满是汗水，心疼地拿过自己的毛巾递给他道：“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啊？给，赶紧擦一擦。” 耿文扬见是她自己用的毛巾，略略有些迟疑。闵惠登时不乐意道：“怎么，嫌弃我？” 耿文扬赶忙接过毛巾道：“不是，怕给你弄脏了。” 闵惠眼中闪过一丝温柔道：“我的东西你随便用，当自己的就行。” 在她真诚目光注视下，耿文扬只得胡乱在脸上擦了几把。他正待起身去涮洗毛巾，闵惠却一把抢过去道：“放着吧，你别管了。” 耿文扬敏感的觉察到气氛不对头，赶紧岔开话题道：“姐，我来是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你说。”闵惠爽快道。 耿文扬将想让书商们帮着推销游戏机的想法细细讲解了一遍。闵惠莞尔道：“就这事啊？当然行啊！没问题的。” 耿文扬担心道：“书店的营业范围一般不包括小家电，卖游戏机的话万一被人查到会罚款的。” 闵惠呵呵笑道：“文扬，别说游戏机了，只要能挣钱，个体书店什么都肯卖的。” “那他们不怕……？” “怕什么？”闵惠不以为然道：“你以为他们卖的书籍就都合规了吗？” 她冷笑道：“要是怕被查，买卖就不用做了。他们查他们的，咱们卖咱们的，总有办法应付。” 八十年代正是摸着石头过河的时代，法律法规并不是很完善，因此成就了一批胆大敢为的时代弄潮儿。 在这个风起云涌的年代里，如果想安安稳稳循规蹈矩生活的话，还是待在国有企事业单位守着铁饭碗最保险。不过，前提是所在的单位不会因为经营不善而发不出工资甚至关门倒闭。 耿文扬被她说的心思活泛起来，灵机一动道：“姐，要不你就来当游戏机的总代理吧。我把游戏机以批发价给你，你再分销给其他人，能赚上一笔不小的差价呢。” 跟邵正勇离婚后，闵惠身上几无分文，此时听到有钱可赚，立时瞪起了眼睛：“这个事……倒是可以做。” “不过我就不弄什么销售公司了。”闵惠道：“我就当你们的销售经理，每卖出去一台给我点奖励就行。” “那也行。”耿文扬道：“我们每台批发价是一百八，每销售一台给你百分之五的佣金。你看行吗？” 百分之五的佣金便是九块钱，按照销售一万台计算就能拿到整整九万块钱。闵惠心花怒放道：“行！” 耿文扬接着又道：“姐，我上次跟你说过的商品批发市场已经有了眉目了。下一步我想让你去帮我运作这个项目，书店就交给别人来经营。” 闵惠道：“商品批发市场是个很好的项目。咱们这儿除了大集，就是火车站北街自发形成的小商品交易市场可以满足周围县市的大宗采购。如果你能在站南街搞上这么一个批发市场，我想大伙肯定会抢着去租摊位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耿文扬嘿嘿一笑道：“而且我听说市交通局准备把站北街打造为正规的小商品交易市场，负责人就是罗必达。” 闵惠最不愿听到的名字之一就是罗必达，当下咬牙切齿道：“这个王八蛋！” 耿文扬趁机拱火道：“既然这个王八蛋负责站北街改造，我们更要把站南街批发市场搞好，让他负责的项目见鬼去吧。”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闵惠发泄完愤怒后突然想起一事，忙提醒道：“文扬，火车站到站北街有好几路公交车路过，但是去站南街的我没记得有。” 前来批发市场采购的小商小贩大多是坐不起出租车的，就连便宜的机动三轮非必要也不会坐。假若没有公交车到达，大家伙很可能就会选择去更方便的站北街市场。 这确实是个大问题！ 耿文扬询问道：“姐，你以前在公交公司干过，要是我去申请一条到站南街市场的公交线路，公交公司能同意吗？” 闵惠毫不犹豫地摇头道：“不可能的，除非是上级提出要求，否则公交公司是不会主动新开线路的。” “那可就难办了！”耿文扬皱眉苦思。 闵惠好心提醒道：“公交不行的话，我们可以自己用中巴车跑线，但是得有个名堂，省得有人故意找麻烦。” 耿文扬忽然灵机一动道：“我记得有从火车站到南山矿区的长途车。我跟跑线的车队商量好，给他们交点承包费，用区间车的名义弄个短线直达车不就行了？” “好是好，但是车从哪里来？”闵惠蹙眉道：“一辆中巴车也不少钱呢，二手的还要好几万。” 耿文扬沉吟道：“这是个赚钱的好机会，我们既没有精力也没有必要自己去做。如果当做人情送给朋友，我想总会有能办到的人愿意接受的。” 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其他事项，耿文扬见天色不早便起身告辞。闵惠尽管不舍，也不好意思硬拽着人家不让走，只能是亲自送到大门口。 下午的考试科目已经结束，街面上三五成堆的学生已经走得差不多，只剩下稀稀拉拉些许几个慢腾腾的人影。 耿文扬正待骑上自行车离开，忽见一个纤瘦的女孩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推着一辆飞鸽自行车缓缓而来。 耿文扬暗道怎么这么巧，抬头高喊了一声：“俞虹！” 那个女孩子闻声转过头来，可不是梨花带雨的俞虹又能是谁？ 俞虹瞧见是耿文扬，犹如见了救星一般，紧跑几步赶过来道：“耿文扬！太好了！你能借我一块钱吗？” 耿文扬警觉地观察到飞鸽自行车前后车胎瘪瘪如也，甚感奇怪道：“你怎么前后车胎都扎了？” “不是扎了。”俞虹俯身指着气门处道：“有人拔了我的气门芯。” 高考的关键时刻拔掉别人的气门芯，这绝不是平时开玩笑的小闹剧，而是有人故意使坏，就是想影响俞虹的心情从而影响她的高考成绩。 “王八蛋！真乃小人之举！”耿文扬心里暗骂了一句，又关心道：“中午没拔你的气门芯吧？” “中午……”俞虹低下头小声道：“我在附近吃的，没回家。” 耿文扬听到她底气不足，心道：“十有八九她就在附近买了个烧饼或者包子什么的暂且充饥，肯定没舍得吃顿好的。” 他扭头对闵惠吩咐道：“惠姐，明天让俞虹把自行车放店里面，麻烦你帮她看着点。” 闵惠心思灵巧，见这女孩子虽然衣着朴素，但生的清秀温婉楚楚可人，不禁暗忖道：“这个姑娘莫不是文扬的意中人？” 假若耿文扬真是看中了眼前这个叫俞虹的女孩子，大概率会成为自己将来的老板娘，闵惠且不得殷勤照应着点？ 她赶忙热情答应道：“好的，没问题！明早你停进来就行。” 第九十六章 剪其羽翼 有道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想在高考的关键时刻帮上俞虹一把，不如干脆好人做到底。 想到此，耿文扬当即又吩咐道：“惠姐，明天中午你买点好吃的饭菜，让俞虹来店里吃饭吧。吃完饭再让她睡上一觉，好好歇一下脑子。” 还没等闵惠答应，俞虹连连摆手道：“不！我自己有饭，不用吃你们的。” 耿文扬笑道：“你想考大学吧？” “当然想啊。”俞虹茫然点头道。 “那就听我的。”耿文扬不容置否道：“明后天你就来这里放自行车，上午考完后在这儿吃完午饭再休息一会儿。” “不！”俞虹哪里肯无故接受耿文扬的照顾，态度坚决道：“我自己吃饭就行，你不用管我。” 闵惠见识过的各色人等多了去了，一眼便瞧出姑娘是个非常有自尊心的人，柔声应和道：“行啊，小妹妹愿意怎么吃就怎么吃。不过呢，你可以来拿着饭到我这儿来吃。你看，我这里不但凉快，而且还有热水喝，不比在外面风餐露宿强多了？再说了，我又不收你钱，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闵惠说话的艺术远比耿文扬高明的多，俞虹不由得有些动心，最终答应道：“那好吧，我买了饭来姐姐这儿吃。” 耿文扬正待继续说服她，闵惠冲他使了个眼色道：“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这个小妹妹的。” 耿文扬见状立时知趣地闭上了嘴巴。要知道男女有别，更何况他跟俞虹仅仅是认识而已，太过热情的话反倒让人怀疑动机不纯。 骑着大金鹿回到曹家街后，耿文扬原本想打个电话给俞春林，让他在高考期间关心一下自己的妹妹。但是他拿起电话拨了几个号码后又放了下来，心道：“如果俞春林真的关心他妹妹，那么就不需要我打这个电话。如果他毫不关心，即便我打了电话也于事无补。” “罢了！”耿文扬兀自摇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家里面的事不能全部用对和错来衡量，看来俞虹和她哥哥的关系非常微妙。” 他不想打电话给俞春林，没想到刚放下电话不多会儿的功夫，杜成栋却打来电话把俞春林狠狠地告了一状。 耿文扬听罢只觉得不可思议：“俞春林监守自盗？他从外面弄了些游戏币私下里卖？” “对！”杜成栋信誓旦旦道：“他订货的铁器厂、买游戏币的玩家，还有半个多月来游戏厅的流水，这些证据我全部搞定了才告诉你的。我就担心这小子死活不认账，所以才把证据弄得踏实点。” 耿文扬想了想道：“老杜，这个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按公司定下的章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杜成栋语气坚定道。 耿文扬琢磨了一会儿道：“这样吧，俞春林的妹妹今年高考，他的事等高考完了我们再商量怎么处理，你看行吧？” 高考是决定人一辈子命运的大事，杜成栋倒也不急在一时，爽快答应道：“行，没问题！反正我等得起，等上两天也不怕他翻上天去。” 扣上电话后，耿文扬靠在椅背上闭眼沉思。 一个团体或者一个单位，最怕的不是外忧而是内患。有道是祸起萧墙，内部如果互相争斗不休，再强大的集体也会分崩离析一败涂地。 杨展昭等人组成的小团体几乎垄断了娱乐广场主要场所的经营管理权，无形中架空了常务副总经理杜成栋，让他成为了可有可无的傀儡。 再加上俞春林等人有了金钱和权利后自我膨胀了很多，眼里面只有杨展昭这个大哥，完全不把副总经理杜成栋当回子事，搞得老杜对他们满腹意见也就在所难免。 这次俞春林竟敢吃里扒外监守自盗，恐怕不是他自己的个人行为，极有可能是杨展昭等人一起商量后的决定。 若想清除某个小团体，则必须先剪其羽翼，尽量分散他们彼此间的联系，从而易于各个击破。思路理顺后，耿文扬渐渐有了主意。 第二天上午，他来到文栋昭扬娱乐广场召集杜成栋、杨展昭等人开会。会上他绝口不提俞春林私卖游戏币的事情，而是以科技实业公司那边急需懂电气的专业人才为由，提出将金守峰调去担任公司电气总管。 杨展昭觉得自家兄弟们分开就职似有不妥，当下反对道：“老耿，小峰在这里干得挺好的，我看就没必要去那个什么实业公司了吧？” 耿文扬笑道：“大胆，守峰是懂电气的专业技术人才，应该到生产企业去发挥他的技术才能。让这么一个难得的技术人才在歌舞厅里看场子，简直就是浪费人才！” “而且实业公司那边现在已经投产家用游戏机，职工数量达到了七八十人。”他看着金守峰道：“厂子算是小有规模，正是需要专业人才加盟的时候。我想守峰可能也愿意去厂里从事自己熟悉的工作。” 听到能去生产企业掌管电气工作，金守峰已然是跃跃欲试。他见杨展昭没有继续反对，赶紧点头示意道：“文哥，我愿去干电气。那行当我喜欢干！” 耿文扬见对方果然乖乖入毂，淡淡一笑道：“我说吧，守峰还是愿意去厂子里干的。” 杨展昭见金守峰点头答应，而自己也没有充分的理由挡着兄弟不让去，心有不甘道：“小峰走了的话，他管的这一档子谁来接手？” “辛旭东！”耿文扬不慌不忙道：“旭东跟你和老杜都是老同学，我想你们一定能合作愉快的。” 斩掉了杨展昭一条胳膊，又给杜成栋弄来了个强援。一来一去，杜成栋跟杨展昭的实力对比悄然间打成了平手。他们再也不能默契地团结一心让杜成栋游离于公司经营之外而无法插手了。 散会后，杨展昭等三人习惯性径直来到他的办公室再次碰头通气。 “小峰不该答应。”俞春林首先发火道：“耿文扬明摆着想拆散咱们，你怎么就这么容易就上钩呢？” 金守峰不快道：“我喜欢干电气这个工作，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次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去厂子里大展身手，我干吗不去呢？” “再说了……”他白了俞春林一眼道：“这儿有大胆坐镇，文哥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会亏待咱们兄弟的，何必非要整天凑在一起呢？” 杨展昭见金守峰心意已决，情知再劝也没有用处，叹了口气道：“那行吧，既然小峰愿意去，那就去呗。” “谢谢老大！”金守峰道了声谢后又对俞春林道：“春林，我觉得……你还是收手吧。做人最重要的是讲信义，我们既然跟文哥合伙一起挣钱，就不该说一套做一套，背后偷着挖公司的墙角。” 他停了一下又加重语气道：“这么干忒不地道！” 第九十七章 护考（上） 俞春林听到金守峰竟敢当面指责自己不地道，立时恼火道：“我怎么不地道了？我干的这事不是咱们一块儿商量好的吗？” “大胆，我干这事可不是为了我自己。”俞春林气得胸膛一起一伏道：“还不是为了我们能早点有自己的产业吗？” 手下两个最主要的帮手起了内讧，杨展昭只得摆出大哥的架势道：“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吧。” 他对金守峰道：“小峰，你去吧，只是别忘了咱们兄弟间的情谊就行。” “老大这是说的哪里话？”金守峰拍着胸脯道：“咱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发小，到哪儿都忘不了咱们是兄弟。” 杨展昭又对俞春林关心道：“春林，你妹妹不是今年高考吗？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呀？” 俞春林哼了一声道：“就我们家那情况，小虹就不该考什么大学。白上了三年高中不说，要是考上大学还得再上四年，我看还不如考不上呢。” 俞春林目光如此短浅，金守峰只觉得匪夷所思。杨展昭忽然想起一事道：“对了，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总装车间的戴永斌看上你妹妹了，还托人去提过亲？” 俞春林惋惜道：“是啊！人家老戴现在混的可不孬，自己有一家饭店外还开着游戏厅和牌棋室，妥妥的大老板。” 金守峰鄙夷道：“他算什么大老板？他要是大老板，大胆也是大老板了。” 杨展昭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大老板，没法跟戴永斌比的。” “你可别小瞧了人家。”俞春林强调道：“老戴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他那游戏厅一溜水的全是各种角子机，每天挣的钱海了去了。” 他异常向往道：“要是我妹妹能嫁给老戴，我就让他帮我开上一家游戏厅，咱也过上把老板瘾。” 金守峰不屑道：“就他？比你妹妹得大上个七八岁不止吧？小虹要是嫁给他，那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杨展昭见两个人越说越顶牛，赶紧做起了和事老，岔开话题道：“春林，小虹要是考上了大学，我们得好好喝上一顿庆祝庆祝。” “行啊！”俞春林捱不过老大的情面，不得不答应道：“她要真考上了，我一定请大伙儿喝酒。” 七月八日上午考试科目为数学，俞虹考完之后到附近包子铺买了两个素包，拎在手里来到了文晓梦扬书社。 闵惠早已料到小姑娘的午饭必定简单，笑嘻嘻端出一碗热汤道：“妹子，我买了两碗汤喝不了了，你帮着我喝一碗吧。” 俞虹见她如此热情，想拒绝又开不了口，只得感谢后接过了那碗汤。热汤酸辣可口，不禁开胃怯暑，碗底竟然还藏着两片厚厚的酱牛肉。 俞虹很明白人家是看在耿文扬的面子上才对她如此照顾，心中暗忖道：“耿文扬对我这么好究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跟那个姓戴的一样看上我了？” 她转念又一想道：“不至于吧？我除了个子比兰兰高点，不管长相气质还是家庭都远远不如。他怎么会看不上兰兰反倒看得上我呢？” 小姑娘正在胡思乱想时，门外凑过来两个痞气十足的精神小伙，探头探脑地往店里面张望。 闵惠机警的很，见两人明显不怀好意，赶紧迎过去客气道：“小兄弟，要买书吗？买的话请进来看，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那两个精神小伙见被人盯上，并没有搭理闵惠，而是转头便走。闵惠望着俩人不时回头的背影，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掂量再三后，她还是给耿文扬打去了电话：“文扬，是这么回事……” 她把事情经过细细诉说一遍后担心道：“我总感觉那两个小子是冲着俞虹来的，保不准他们会在路上骚扰俞虹。我一个女人家不好出头，你是不是过来一趟？” 耿文扬心道：“俞虹是个老实学生，她怎么会得罪社会上的流氓混混？难不成是俞春林惹来的麻烦连累到了她？” 一两个地痞流氓他还没有放在眼里，即便对方来上五六个人，只要不动刀子他自忖都能应付的过来。 “姐，你别担心，我马上过去。”耿文扬给她吃了颗定心丸道。 下午考试科目为化学，两点半钟正式开考。吃完饭后，闵惠让俞虹在自己床上小憩了一会儿，快到两点钟时及时将她叫醒。 用凉水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俞虹背上书包告辞道：“小惠姐，我走了，谢谢你！” “不用谢，放松点好好考啊！”闵惠由衷地嘱咐道。 俞虹笑着摆了摆手，一身轻松出了店门，赫然发现耿文扬像根电线杆般杵在门旁，看样子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你怎么在这儿？”俞虹有些厌烦道。 耿文扬手一挥道：“走吧，我送你到校门口。” “你送我？”俞虹一双眸子盯着他转了两圈，忍不住问道：“耿文扬，你是不是想泡我？” “啥！？”耿文扬万没想到俞虹竟然联想如此丰富，登时哭笑不得，心道：“你个小姑娘要胸没胸要腚没腚的，抱在怀里都觉得咯得慌，我泡你干嘛？当宠物养着玩吗？” 但他嘴上却不能这么直白，耐心解释道：“你想多了！小惠姐看到有两个街痞子打听你，怕对你不利，所以叫我来护着你点。” 俞虹听到自己误会了人家，登时臊了个大红脸，低下头嗫嚅道：“对不起……” “别说废话了，快走吧，别晚了。”耿文扬顾不上跟她啰嗦，连声催促道。 俞虹红着脸跟在他身后朝学校走去。八十年代的高考并不像后世那般隆重，考点周围既没有公安民警维持秩序，也没有交警疏导交通，更没有各大媒体设立的便民服务点。 学生们大多结伴而来，连送考的家长也是极其鲜见。 由于性格孤傲不爱说话，俞虹在汇集全市学霸的一中并不合群，几乎没什么要好的朋友，因此她向来习惯于独来独往。 耿文扬陪着她默默而行，眼瞅着就要到学校大门，路边小百货店里忽然窜出来一胖一瘦两个年轻人拦住了去路，霍然正是上午在书社门口探头探脑的那两个精神小伙。 耿文扬把俞虹护在身后，厉声喝问道：“你们想干吗？” 那两个年轻人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道：“嘿，小妞，你是叫俞虹吧？” 俞虹躲在耿文扬身后胆战心惊地嗯了一声，那两个家伙顿时乐不可支道：“可算是找着你了，这次不能再让你跑掉了。” 第九十八章 护考（中） 虽然有耿文扬挡在身前，但俞虹还是怕的要命，颤声道：“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想干吗？” “我们不想干嘛。”两个年轻人中的胖子道：“只要你答应今天下午不去考试，我们就不会碰你一指头的。” 原来这两个精神小伙拦路的目的就是为了缠住俞虹，不让她进到学校里面去参加考试。 耿文扬冷笑道：“高考是人生大事，你们两个凭什么不让人家参加？” “凭什么？”胖子举起自己的拳头来晃了晃道：“小屁孩，你看好了，就凭这个！” 瘦点的年轻人在旁边帮腔道：“我这哥们脾气不大好，你要是惹恼了他，小心把你给揍扁了。” 耿文扬见时间不早，生怕再纠缠下去真耽误了俞虹进考场，当下断喝道：“老子没工夫跟你们两个夯货瞎白活，赶紧把路让开，滚一边去！” 两个年轻人见耿文扬竟敢不买他们的帐，登时火冒三丈。胖子伸过手来推搡他道：“你什么玩意儿啊？敢在我面前……” 还没等他把大话说完，耿文扬闪电般一把抓住他伸过来的手掌，猛力反手一扭。那胖子立刻惨叫一声，肥硕的身子随着手臂的扭转硬生生摔倒在了地上。 耿文扬又用力一扳，那胖子随即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见对方已经失去了抵抗力，耿文扬毫不犹豫地丢下他朝着瘦子直直扑了过去。 那瘦子万没料到耿文扬如此强悍，没见用什么招数便制服了貌似强大的同伴，当下早已吓得是魂飞魄散，掉转身子慌里慌张地独自逃命去了。 他一边逃还一边回头叫嚣道：“小子，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耿文扬没有理睬他，回身在胖子的腿弯处狠狠地踩了一脚，扔下惨叫不止的手下败将，拉着俞虹急急往学校而来。 好在时间还算充裕，两个人赶到校门口时还不到两点一刻。 “你进去吧，好好考！”耿文扬松开手叮嘱道：“考完了我来接你，不会有事的。” 关键时刻耿文扬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她的庇护伞，俞虹看向他的眼神登时变得热切起来。 姑娘暗自思量道：“没想到耿文扬这么厉害，那两个流氓在他面前就跟戏耍小孩一样。这次要不是遇到他，我连考试都参加不了，命运也会被改变。他……莫非是老天爷给我派下来的幸运星？” 女孩子都喜欢崇拜英雄，尤其是能够护佑自己脱离困境的英雄。经此一事，耿文扬在俞虹心中的形象立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勾得姑娘的一颗少女之心也萌动起来。 常言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耿文扬虽然轻松收拾了两个拦路的混混，但是其背后主使者却不是道是谁，更不知道对方的实力如何。 为了保险起见，他一回到书社便给杨展昭打去了电话，让他带上所有弟兄立刻赶到佰城一中来。 杨展昭听到有人骚扰俞虹，想阻止她参加高考，登时勃然大怒道：“老耿，我马上带人过去。我们这些机械厂子弟眼瞅着好不容易出个大学生，竟然有人敢来捣乱，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他放下电话，把金守峰俞春林等人统统喊过来道：“老耿刚才打电话来，竟然有人不想让俞虹参加高考，幸好被老耿撞上，这才救了小虹。” 他转头冲俞春林问道：“春林，小虹这几天高考，你这当哥的怎么连管都不管？真要因为今天这事错过考试，到时候后悔都没地后悔去。” 俞春林脸上晴一阵阴一阵，半晌儿才道：“文哥怎么会跟小虹认识？这消息不会是假的吧？” 杨展昭气得点指他道：“老耿亲自给我打的电话，那还能有假？” “我只是奇怪吗。”俞春林眼神躲闪道：“我觉得……咱们就不必去了。有文哥保护小虹就足够了，咱们就别去凑热闹了。” 自己的妹妹被人欺负差点没赶上高考，当哥哥的竟然不以为然，还要阻止大伙去帮忙。 俞春林匪夷所思的表现直接让杨展昭等人瞠目结舌。 金守峰瞧出了一点端倪，冷冷道：“你不去我去！小虹从小就喊我哥哥，这么多年的哥哥不能白叫了。” “就是！我们都愿去！”杨展昭手下大多是机械厂子弟，彼此都很熟稔，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外人欺负自家小妹妹而无动于衷。 杨展昭也觉察到不对，盯着俞春林道：“春林，我就问你，你是去还是不去？” “我……我当然要去了！”俞春林搪塞道：“游戏厅有个机器坏了，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 俞春林的表现太不正常。但对方既然答应去，杨展昭也不好一而再再而三地追问个不停，当下把手一挥道：“走！我们走！” 化学科目考完后，俞虹忐忑不安地走出校门，却见耿文扬、杨展昭等七八个人早已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大胆哥！小峰哥……”俞虹跟杨展昭等认识的人挨个打着招呼，最后才满怀感激对耿文扬道：“耿文扬，谢谢你！是你叫他们来的吗？” 还没等耿文扬说话，杨展昭瓮声瓮气道：“小虹，你放心，明天我们还来接送你。你把心思放在考试上就行，剩下的事交给我们这些哥哥们了。” 金守峰拎着一根木棒恶狠狠地四处搜寻道：“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欺负我们矿山机械厂的人，老子非弄死他不可。” 耿文扬见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一大帮子人聚在校门外吆五喝六的有些不大像话，于是建议道：“大胆，我们赶紧送俞虹回家吧，明天还有三门课要考呢。” “哦，对！”杨展昭迈开长腿跳上自行车道：“我们回家。” 俞虹不好意思道：“我的自行车在书社呢，我得先去书社。” “那好办，走！我们去书社！”杨展昭一声唿哨，大家伙纷纷骑上自行车朝书社进发。 耿文扬坐在杨展昭的后座上，金守峰骑车带着俞虹，其他人簇拥在周围一起骑行。大家伙刚骑出去百十米远，忽见路边闪出来七八个手持木棍链子锁的街头青年，齐刷刷挡在路中央拦住了去路。 耿文扬见状心里一沉，暗道：“真让我猜中了，该来的果然来了！” 第九十九章 护考（下） 见有人真的拦路，耿文扬和杨展昭等人赶紧跳下自行车，把车子随便往地上一支，拽出防身家伙迎了上去。 拦路的青年中有下午跑掉的那个瘦子，他指着耿文扬对一个头领模样的人道：“姚哥，就是他，下午就是他打的胖墩。” 那个头领模样的人顺着瘦子手指的方向看来，跟耿文扬四目相对，两个人几乎同时发出一声惊呼：“哎，怎么是你啊？” 原来对方的领头人竟然是耿文扬以前同住在庄家巷的小学同学姚大奈。 耿文扬笑道：“姚大奈，你要带人来打我吗？” 姚大奈哈哈一笑道：“耿文扬，我怎么知道是你呢？要是早知道是你，我连来都不来。 既然双方主要人物是朋友，这仗就打不起来了。 两帮人马让开大路聚到一起，耿文扬把姚大奈拽到一旁问道：“老姚，是谁让你来截我的？” 姚大奈瞅了瞅左右近前无人，低声道：“是矿山机械厂的戴永斌出钱雇我来的。他看中了那个叫俞虹的女孩子，怕她考上大学跑了，就让人来找她的麻烦，想让她考不上大学。” 他扑哧一声笑道：“没想到碰上你老耿插手这件事，轻轻松松把他两个手下给揍了一顿。戴永斌不好亲自出面，这才拿了三百块钱让我带人来教训你。” “我才值三百块钱？”耿文扬毫不客气道：“老姚，这个事你干的不地道啊！人家女孩子考个大学多不容易，你怎么能当帮凶呢？” 姚大奈赶忙解释道：“是我做的不对！主要是戴永斌是我哥的好朋友，他的面子我不好不给，所以才……” 世间的人情是有限的，用一次就少一次。姚大奈这次看在老同学的份上没有跟他动手，代价可不止是对方答应给他的那三百块钱，还搭上了他哥哥的面子和信义。 耿文扬心念一动，马上掏出钱包，大方地抽出五张百元大钞递给他道：“老姚，这是五百块钱，算是我补偿你的损失。” 五百块钱几乎相当于姚大奈大半年的工资，可不是一笔小钱。他很是惊讶道：“五百块钱！？老耿，你发财了吗？一掏就五百块钱？” “算是挣了几个小钱。”耿文扬把钱硬塞到他手里道：“你哥要是怪罪下来，这钱就算我补偿你了。” 姚大奈拿着手里的钱看了又看，有心不要吧又很舍不得。耿文扬见状笑道：“拿着吧，带你的伙计去吃顿好的。” 姚大奈见他连五百块钱都不怎么当回子事，方才明白老同学的确是发了大财，当下不再犹豫，把钱揣进口袋道：“谢了老耿，以后有事需要帮忙的话招呼一声就行。咱们老同学不用客气。” 姚大奈等人来的快去的也快。等他们走后，杨展昭擦了把额头冒出来的冷汗道：“西关姚家的人可不好对付，得亏你认识他，要不然还真不一定打得过。” 耿文扬好奇道：“怎么你认识他？” “有一次出去助拳的时候跟他们哥俩交过手。”杨展昭回忆道：“他哥一个人打趴了我们这边五六个，基本上是一招一个，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西关姚家也是佰城武林世家，祖传弹腿功夫。百姓中有句流传的俗语形容道：“姚家腿赛过槌，一脚踢倒震天雷。”由此可见姚家腿功的厉害。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耿文扬瞧了他一眼道：“连你杨大胆都说打不过，我上去更是白给了。” 危险解除之后，耿文扬方才好奇问道：“大胆，这都几点了，怎么俞春林还没来？他不是说晚点来吗？这也有点太晚了！” “嗨，别提了！”杨展昭不屑道：“他自己妹妹的事，还不如我们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上心，真是让人莫名其妙。” 耿文扬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一语双关提醒道：“大胆，俞春林最近表现有点不大对劲。你作为他的大哥最好盯紧了点，免得他走上邪路。” 俞春林偷梁换柱监守自盗的事乃是杨展昭同意了的，他怎么可能转过头去查自己的兄弟。但是既然耿文扬提起，他只得打着哈哈道：“行，没问题，我一定看好了他。” 该说的话既然已经说到，耿文扬也不再多嘴，而是吩咐道：“大胆，高考还剩下一天，接送俞虹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杨展昭忙不迭答应道：“你放心吧，后边的事就交给我了。” 从书社取回自行车后，在杨展昭等人的护拥下，俞虹感激地跟耿文扬摆手告别。众人走后，闵惠对他感慨道：“文扬，你挽救了俞虹一生的命运，这是积了大德的好事啊。” 耿文扬笑了笑道：“救人也是救己，或许将来，俞虹也能在关键时刻拉我一把，这都说不准的。” 他再一次叮嘱道：“姐，这次科技实业公司转产家用游戏机是个大事，你可得帮我把销路打开，要不然投进去的钱可就全都打水漂了。” “我明白。”闵惠宽慰他道：“等高考考完，我让小李看着店，去周边县市里跑一跑，尽量多拉点客户。” 打开销路的难题交给闵惠之后，第二天一大早耿文扬又来到科技实业公司生产车间检查家用游戏机生产情况。 曾经到处是灰尘油迹垃圾杂物的生产车间已经焕然一新，工人们穿着暂新的工作服坐在工作台旁拧螺丝接电线忙的不亦乐乎。只是大家伙忙活归忙活，生产效率却不是很高，成品筐里摆放的游戏机数量并不是很多。 他在车间里转了两圈后询问道：“韩经理，现在一天的产量有多少？” 韩建国忙道：“我们刚开始试生产，工人们操作技能还不太熟练，现在每天能组装个七八十台。” 游戏机组装车间大约有三十个员工，每天组装八十台机器的话，摊到每个人头上仅有两台多，生产效率简直是低的惨不忍睹。 耿文扬紧皱眉头道：“效率太低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韩建国解释道：“孙总定的规矩，职工每天要花两个小时学习电路基本知识。所以……” 耿文扬摇头道：“孙叔一直在国营企业干技术，还是习惯于国营企业逐步培养人才的那一套做法。但是我们民营企业等不起，要求职工的培养时间越短越好。” “那这个怎么办？” 韩建国没有管理现代生产企业的经验，指望他找到提高工作效率的办法几乎是不可能的。 耿文扬打量着车间里忙忙碌碌的工人，忽然灵机一动：“有了！我们何不如此……？” 第一百章 卖妹求荣 “你这样……”耿文扬吩咐道：“你把工人们分成几个班组，按照不同的工序流水化作业。比如说，上主板的只管着上主板，接线缆的只干接线缆，以此类推各管一摊。上一个工序干完一批料后，转交到下一个工序，一直传递到完成产品为止。” 他停了停接着道：“我估摸着这么一分的话，工人们学得快干的也快。” 韩建国恍然大悟，拍案叫绝道：“这个好！这么干的话每个人需要学的东西记得东西都比较少，干起来熟悉的也快。哎，这个好！” “只是……”韩建国担心道：“孙总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耿文扬道：“孙叔主要管技术，生产流程上的调整还是需要你多费点心。这样吧，他真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安排的，行吧？” 韩建国明白以自己的能力很难胜任目前家用游戏机生产的管理工作，心有愧疚道：“文扬，我能力不够，拖你后腿了。” “能力不够可以继续学吗。”耿文扬笑着鼓励道：“表哥，我现在能用的人不多，希望你当得起我的信任，替我扛起一部分担子。” 耿文扬的信任给了韩建国莫大的勇气，他下定决心道：“你放心吧，我一定抓紧学习，尽量让你少操点心。” “这就对了。”耿文扬勉励了他几句后又来到品控部视察。 品控部是在耿文扬的要求下成立的，专门负责游戏机组装完毕后的测试和封装。所谓的测试，就是在机器上插入不同的游戏卡带，测试游戏是否能正常运行以及流畅程度。 辛旭东带着一帮特意招募的游戏高手负责此项工作。工作场所则安排在相对安静的院墙边一排平房内。 耿文扬和韩建国走进品控部时，辛旭东正把一台有问题的机器贴上红色标签放进了返修筐里。 “旭东，检查的挺仔细呀。”耿文扬适时表扬道。 辛旭东忙站起来打招呼道：“老耿来了！” 耿文扬指着刚才那台机器问道：“那台机器出什么问题了？” “画面时不时地停顿。”辛旭东解释道：“时断时续外还有马赛克。” “可能是图像处理单元没连接好。”耿文扬道：“或者有质量问题。” “那我就不知道了。”辛旭东憨厚笑道：“交给隔壁维修部就没我事了，剩下的工作他们来做。” 耿文扬忽然想起一事，招呼他道：“旭东，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辛旭东一脸茫然跟着他来到院子里，耿文扬道：“我打算让你去娱乐广场那边担任副总，帮一下杜成栋。” 辛旭东不解道：“娱乐广场？那边不是有杨大胆帮着老杜吗？” “不瞒你说，正是大胆跟老杜起了龌龊，我才让你去的。” 耿文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辛旭东气愤道：“大胆这是闹的哪一出啊？好么好的一起赚钱不行吗？干嘛非得弄些狗屁倒灶的事？” “人各有志不能强求。”耿文扬道：“但是咱们和大胆既是老同学又是好朋友，合作上一场不能把关系给搞坏了。所以你去了后尽量缓和他们俩之间的关系，省得最后弄的连朋友都做不成。” “我明白了。”辛旭东道：“就是让我当他们俩之间的和事老。” “对，这是一个方面。”耿文扬继续说道：“真遇到原则问题，你一定要支持杜成栋。以前大胆他们仗着人多做的有点过分，老杜基本上被他们给架起来成了傀儡。这次你得帮着老杜把常务副总经理该有的权力拿回来。” “另外……”耿文扬着重强调道：“你一定要特别提防俞春林，我担心是这小子另有想法，暗地里鼓动大胆搞些小动作。这种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可不防啊。” “怎么这么复杂？”辛旭东皱眉道：“反正我们实业公司这边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邪乎事，大伙铆足了劲一块儿干活挣钱。” “不一样。”耿文扬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那我什么时候过去？” “下个星期吧。”耿文扬想了想道：“你把手头工作交接一下，下星期四五的我带你过去。” “行，我听你的。”辛旭东斩钉截铁答应道。 把辛旭东派到娱乐广场掺一下沙子，俞春林再想搞鬼也得掂量一下轻重。假如他继续一意孤行执迷不悟，耿文扬可不会惯着他，绝对要狠下重手将这种吃里扒外的害群之马直接开除出公司了事。 耿文扬在想着法子对付俞春林，人家也没闲着，当天晚上少见的回到矿山机械厂宿舍，陪着父母和妹妹一起吃晚饭。 已经彻底被戴永斌收买的他，打定了主意利用暑假的宝贵机会必须实现卖妹求荣的小目标。 前天中午老戴请他在宴宾楼吃饭时信誓旦旦答应道：“春林，只要小虹嫁给了我，你就是我大舅子。我保准出钱给你也开上一家娱乐广场，指定比发动机厂那家还要大，也让你过上一把当老板的瘾。” 他借着酒劲怂恿道：“杨大胆就是个有勇无谋的匹夫，你跟着他有什么奔头？还不如来我这儿干，挣的钱多不说，还能早点成为大老板。” 在酒精的麻醉下，俞春林已然忘了自己是谁，大着舌头道：“老戴……戴老板，有你这句话……老弟我佩服的……五体投地……我这辈子……就给你卖命了。” 他打了个饱嗝，吐了口酒气道：“等我回去……就让小虹来找你……我当大哥的说的话……她不敢不听。” 有道是酒壮怂人胆，酒桌上说大话容易，但酒醒了以后俞春林可就犯起了愁：“我妹妹自小是个性情刚烈的犟种，她要是认定一件事，五头牛也拉不回来，即便我爸妈的意见都不会听。” 俞虹向来从心底里瞧不起戴永斌，嫌弃他为人狡诈下流粗鄙，因此对他所谓的追求从来都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怎么才能让我妹妹心甘情愿地嫁给老戴呢？”俞春林动起了鬼心眼，暗道：“不如借口家里困难，让她去老戴那里打工。只要羊入虎口，以老戴的手段绝对能逼得她答应嫁人。” “对！就这么办！”俞春林既然已经决定牺牲妹妹的幸福来换取自己的富贵，自然不会在乎采取任何卑鄙和龌龊的手段。只可怜俞虹一个清清白白追求上进的女学生，眼瞅着就要被自己的亲哥哥推入到危机四伏的龙潭虎穴之中。 正所谓为了求富贵，亲哥也能卖亲妹。 第101章 算计 自从有了娱乐广场游戏厅经理的工作后，俞春林基本不着家，平日里很少回来。俞家爸妈见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那真是发自肺腑地高兴，好烟好酒倾尽所有小心伺候着。 吃过晚饭，俞春林瞅了个机会道：“爸妈，我给小虹找了个赚钱的差事，每个月能赚到八十块钱呢。” 前一阵虽然刚刚普涨了工资，但矿山机械厂经营困难，不但职工的工资金额涨不上去，就连以前老标准的工资也无法全额发放，只能是每个人每月发个四五十块钱权且当做生活费。 因此当俞家爸妈听到儿子帮闺女找了个能挣八十块钱的差事，不禁大喜道：“哎呀，这可是个好活！” “是呢，八十块钱，可不少啊！” 刚刚刷完碗筷收拾完厨房的俞虹却走出来道：“哥，谢谢你想着我。” 俞春林见妹妹轻松上当，哈哈一笑道：“我是你哥，不用谢！” 俞虹突然话锋一转道：“不过我已经找好打工的地方了，你找的那地方我就不去了。” “怎么？”俞春林一惊道：“你自己找的地方能有几个钱？我给你找的那工作能挣八十呢。” 一个月能挣八十块钱的美差闺女还不愿去，俞家爸妈不解地看向了俞虹，她只得咬了咬牙道：“耿文扬答应给我一百，比你那八十还多二十块钱呢。” 耿文扬给俞春林的待遇是每月工资三百八十元，外加根据营业额高低而定的奖金，总的来说每个月大概能拿到七八百块钱，在三线城市栢城已经算得上是高薪。 “切！骗谁呢？”俞春林轻蔑道：“我手底下看游戏厅的员工才一百出头，你个临时工他能给你一百？” “你不信可以问他。”到了这个地步，俞虹只能是扯虎皮做大旗，拿着耿文扬当做遮箭牌了。 “我问他干嘛？”俞春林逮着机会赶紧问道：“我正想问问你呢，你跟耿文扬怎么会认识的？我又没介绍你们俩见面。” “我跟他老早就认识了。”为了让哥哥相信，俞虹只得越扯越邪乎：“他可喜欢我了，还说要供我上大学。” “什么？”俞春林暗自思量道：“不会吧？文哥身边那几个女人我都见过。不管是庄晓梦、辛家姐妹还是闵惠，哪个不比我妹妹有女人味。他怎么会看上我妹妹呢？” 耿文扬给俞春林的形象一直是行事有度、不近女色的正人君子。如今被妹妹这么一说，俞春林对他的看法立时大打折扣：“难不成文哥都是装的，他也喜欢女人，只不过喜欢我妹妹这种清纯天真不懂人事的少女？” 耿文扬形象崩塌的同时，俞春林恶意揣测道：“说不定耿文扬在此之前已经玩弄过很多纯情少女了，只是他隐藏的很深，大家伙不知道而已。” “都说人一旦有钱就变坏，看来是真有道理。”俞春林愤愤不平道：“等老子有了钱，也搞上他七八十个小姑娘，省的这辈子白活上一场。” 第二天上午，耿文扬正在办公室筹划站南街道商品批发市场建设事宜。上个星期，煤球厂范围内的土地已经办理完转让手续。如今那块地连同它上面的建筑物全部归他所有。 煤球厂地块长约三百一十五米，宽约三百零五米，构成了一个几近完美的长方形，面积大约一百四十四亩。当然，以上面积不包括南北围墙外道路占用的那部分土地。 按照六百块钱一亩地的价格，耿文扬最后购买土地的费用约为八万六千多元。加上契税和地上建筑物的费用，一共花去了大约十四万多块钱。 贷款无望后，他手里现有的资金就越发的珍贵，如今又去掉了十四万块钱，愁的他直拍脑袋：“唉！我要是知道现在的证券行情，狠狠地赚上它一笔那该多好啊！” 可惜前世的他本就不是一个关注股市行情的人，因此对八十年代末期的国内证券行业情况一无所知，哪里敢轻易将手里仅存的资金投将进去。 赚到钱还算好，如果赚不到钱反而赔光了本金，对他来说不亚于灭顶之灾。因为他的背后可没有什么财团或着富豪的支持，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他穿越后带来的前世记忆。 他反复计算着手头现有的二十多万资金，心道：“筹集不到资金的情况下，如今只有等了。等到这一批家用游戏机销售出去，我就有足够的资金开展批发市场的项目了。” 他正在皱眉犯愁时，辛容领着俞虹敲门走了进来，指着俞虹道：“文哥，这个小姑娘非要找你，说是你的朋友。” 耿文扬见是俞虹，以为她是来表示感谢的，随手把桌上的报表收到抽屉里，笑了笑道：“她是我朋友，你去帮我倒杯茶。” 他把俞虹让到沙发上，辛容又端过来一杯热茶。耿文扬招呼道：“来，先喝口新茶。” 俞虹心里装着事，哪有什么闲情逸致品尝新茶？ 辛容前脚刚出门，她赶紧放下茶碗急切道：“耿文扬，我想麻烦你个事。” 耿文扬见她并不是来表示感谢的，微感诧异道：“什么事，你说。” “是这样，昨晚上我哥……”俞虹伶牙俐齿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最后道：“我想请你帮我圆了这个事，行吗？” 面对姑娘炽热的求助目光，耿文扬却冷笑着端起了茶杯。他抿了口茶水后缓缓道：“很遗憾，这个事我不能帮忙。” “为什么呢？”俞虹大急道：“这对你来说就是举手之劳，为什么不帮我？” 耿文扬放下茶杯，目光冷峻注视着她道：“俞虹，你有没有发现，其实你跟你哥哥一样，都是为了实现自己想达到的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 “啊？这……”俞虹张口结舌道：“我不是……” “你是！”耿文扬道：“我帮你是情分而不是本分。要不是看在你是甘若兰好朋友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呢。” “可是，你不是乐于助人吗？” “乐于助人？哼！”耿文扬悠闲地架起二郎腿道：“好人命不长，坏人活千年。这天底下被欺负的好人多了去了，我管得过来吗？我劝你不要把别人的好意误会成了理所当然。” “这个世界上，能不计回报无私帮助你的只有你爹妈。”耿文扬有感而发道：“甚至有的时候连爹妈都靠不大住。” 俞虹还是个学生，经历的社会经验实在是太少。她以为凭自己的小算计便能劝动耿文扬无私地帮助她应付哥哥，万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把她当回子事。 第102章 打开了销路 俞虹精心策划了一晚上的筹谋全部落了空。她无法接受残酷的事实，一时间呆住了。 耿文扬静静地看着她，仔细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绞尽脑汁思量了半天后俞虹终于不得不实话实说道：“我求求你了耿文扬，你就帮我一次吧。我实在不想到戴永斌那里去打工，也不想求我哥哥帮忙。别的人我也不认识，只能来求你了！” “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耿文扬笑了笑道：“听说戴永斌也是个老板，而且跟你是老邻居，为什么你不愿意去他那里打工，而是非要来找我呢？” 俞虹迟疑了一会儿道：“我觉得……他走的不是正道，而你……至少我感觉是个正派的人。” 家境困难的小姑娘没有被唾手可得的金钱和物质所诱惑，而且有鲜明的正邪之分。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 耿文扬点了点头道：“回答还算可以。假借我名义的事我可以原谅你了。不过下不为例，以后这种错不能再犯。” 俞虹见他松了口，顿时转忧为喜道：“那我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学生终究是学生，心里是藏不住事的。耿文扬想了想道：“这样吧，你去生产游戏机的车间打工吧。那边按件计费，你多干点还能挣些奖金。” “奖金？”一想到能有奖金拿，小姑娘的脸上已然是乐开了花。 耿文扬暗自感慨道：“终究是年轻啊，操心的事少，很容易就满足了。” 他打电话把辛旭东叫来领走了俞虹，临走前叮嘱道：“这小姑娘是俞春林的妹妹，但是跟他哥哥不一条心。你跟芳姐说，每个月给她开一百块钱的基本工资。” “一百块钱？”辛旭东惊讶道：“咱们招的临时工最多六七十块钱，愿意来的还一大堆呢。怎么她这么贵？” “她很有可能考上大学。”耿文扬道：“我们帮上一把，她就能安心地去大学读书，学成后为社会和国家做出一定的贡献。” “从这个意义上讲。”耿文扬正色道：“我们是在体现企业的社会责任和价值。” “太深奥了，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辛旭东直摇头道：“回去我让代雪给她按一百块钱发工资就是。” “还有啊……”辛旭东接着说道：“昨天下午孙浩去厂子里找我玩，在车间里转了一圈看着环境不错也想留下来打工。你看行吗？” “孙浩？”耿文扬道：“我还没来得及问他考得怎么样呢。” “听他说发挥很一般。”辛旭东笑道：“就他那水平你也知道，能考上大学真是烧高香了。” “公费的基本没希望。”耿文扬琢磨道：“委培和自费还是有可能的。” 辛旭东两手一摊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心里也没数。” 做儿女的能想到自食其力，帮着家里减轻负担已经算是很懂事的好孩子。耿文扬当即吩咐道：“孙浩愿意来就让他来吧。工资待遇跟俞虹一样，你看怎么样？” “不少了！”辛旭东呵呵一笑道：“每个月至少能挣到一百块，那不得把孙浩给乐死。” 好不容易把俞虹和孙浩先后安排妥当，闵惠那边也带来了好消息：家用游戏机的销路终于打开了！ 当风尘仆仆一脸憔悴的闵惠兴奋地给他讲述道：“我连着跑了两个多星期，周边的县市几乎都跑遍了，总算没有白费功夫。” “姐，你先喝口茶。”耿文扬瞧着晒黑了累瘦了的闵惠，心里面流淌着一种暖暖的感激之情。 闵惠接过茶碗仰起脖子一饮而尽，放下碗直呼道：“渴死我了！下了车我就赶过来了，路上怕上厕所都没怎么敢喝水。” “姐，你再喝了我这杯吧，我没动。”耿文扬又把自己那杯茶递了过去。 闵惠实在渴极，不好意思地接过茶碗来又是一干而净。耿文扬看在眼里，微微有些心疼。 闵惠喘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翻看道：“我这一趟可没白跑，他们确定下要的数量就有三千七百多台，还有一些客户要求看到样机再做决定。” 三千七百多台已经远远超出耿文扬的预料。如果真销售出去这么多台游戏机，获取的利润完全能够满足商品批发市场的起始建设资金。 他激动地站起身原地转了两圈道：“姐，你立了大功了！” “快把我累散架了。”闵惠叫苦道：“这段时间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香，真把我累的不轻快。” 耿文扬心念一动道：“姐，我隔壁有空房间，你先住在这儿吧。晚上咱一块儿吃饭庆祝一下。” “这……不好吧？”闵惠神疲体乏，也想就近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只是她是个离了婚的女人，晚上留宿在耿文扬这边，传出去不大好听。 “有什么不好的？”耿文扬劝道：“你要是不放心，我让辛容陪着你。” 他接着又道：“而且明天是我生日，正好一块儿给我过生日。” “是吗？明天是你生日？”闵惠理了一下额头飘散的秀发，寻思道：“那我得给你买个生日礼物吧？” “你不就是我的生日礼物吗？”耿文扬话刚出口就觉察到不对，赶紧改口道：“我是说你带来的这个好消息比什么礼物都珍贵。” 闵惠莞尔一笑道：“那好吧，我确实是跑不动了，现在就想着能好好地睡上一觉。” 耿文扬赶忙把辛容叫过来，让她领着闵惠去隔壁房间歇息。不一会儿功夫，辛容便回来道：“闵姐睡着了。她一躺下就睡了，看来是真累了。” 在辛容面前，有些话耿文扬是不避讳的。他思量着缓缓道：“容姐，我们这些人的市场销售能力远远比不上闵惠。这次她开拓出了市场，可以说是拯救了家用游戏机项目，也拯救了接下来的商品批发市场计划。” “是啊。”辛容由衷佩服道：“闵姐不但长得漂亮，待人接物的能力也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 耿文扬琢磨道：“这次她立下大功，我们必须给予一定的奖励。” 辛容颔首道：“应该的，没有市场就没有销路，产品也转化不成利润。” “咦？”耿文扬稀奇道：“容姐，看事看得这么透彻，你水平见长啊。” 辛容已经习惯了他这种调侃的说话方式，笑着回嘴道：“还不是跟着你学的？在你身边，不争取上进能行吗？” 见辛容也学会了斗嘴，耿文扬哈哈一笑道：“好！容姐，我就喜欢你这样说话，希望你继续保持下去！” 辛容忽的心头一动，暗道：“我明白了！文扬压力太大，平时又没有可以说体己话的人，自然想找个人拌拌嘴轻松一下。而我，正是那个最佳的选择对象。” 第103章 邀请入伙 闵惠疲乏至极，倒在床上一气睡到大天亮，连晚饭都没有吃。 翌日清晨醒来后，她瞧见床头放着一摞新衣服，上面还夹着一张纸条：“闵姐，这是新买的衣服，都洗过了。您可以洗个澡换下来。” 闵惠瞧着落款上的辛容两字暗道：“肯定是文扬吩咐辛会计去买的，要不然她可不敢随便花钱。” 连日奔波，根本顾不上考虑个人卫生。看到这张字条，闵惠方才意识到自己身上黏糊糊的很有些不得劲。她来到卫生间脱下衣裤，打开开关站在淋浴下方，闭上眼睛任由温热的水流冲击着散发着成熟韵味的完美躯体。 “文扬这家伙真会享受。”闵惠一边舒服地沉浸在水流的涤荡中一边思索道：“我们当初挣了钱怎么就想不到弄上一个这么方便的洗澡地方。” 一想到曾经熟悉的丈夫，她的心里不免一痛。过去的虽然过去，但遗留在记忆深处的曾经美好却难以消散。 “唉！”她低低地长叹一声，感慨道：“邵正勇比起文扬来差得远了，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人。要是他有文扬一半的本事，我们俩也不至于闹到散伙了事。” 她忽然有些嫉妒道：“也不知道将来是哪个小姑娘能得到文扬的青睐，该不会是前一阵那个俞虹吧？” 回想起俞虹那竖杆般单薄的身体，闵惠低头看了看自己仍然凹凸有致的身材，颇为不服道：“我虽然比她大上个五六岁，但是老娘的身材可比她有料多了。也不知道文扬看中了她哪一点，怎么找了这么瘦的一个姑娘。” 刚洗完澡不多会儿的功夫，辛容便来敲门请她去吃早饭。望着房门半开洗漱一新的闵惠，辛容赞叹道：“闵姐，你真漂亮，简直是美极了！” 闵惠羞涩道：“这得谢谢你帮我准备的衣服，上下都很合身。” “文哥吩咐下的事我当然得做好。”辛容催促道：“闵姐，我们赶紧下去吃饭吧，文哥在餐厅等着呢。” “哦，好的，走！”闵惠是个利落的女人，当即跟着辛容下了楼。 王尔刚早已经准备好了早饭，闵惠要了两个小包子和一碗豆腐脑，坐到耿文扬身旁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中午我给你做个手擀面尝尝。” 一旁的辛容惊讶道：“啊！？今天文哥的生日？” 耿文扬笑了笑道“用不着大惊小怪的，什么生日不生日的，中午吃个面条就行。” 辛容心念一闪，自告奋勇道：“闵姐，那我做个肉丸子吧？肉丸子面条不比清汤手擀面好吃啊？” “你还会做肉丸子？”闵惠惊喜道：“辛会计，你会的还挺多。将来嫁了人肯定是个贤惠的小媳妇。” 辛容被她夸得脸色微红，有些腼腆道：“肉丸子不算什么吧？咱们这儿一般人家的女孩子不都会做吗？” “那可不一定……”闵惠见她脸色羞红间可爱得很，心里暗道：“辛会计看上去比文扬大不了几岁，长的模样周正脾气温柔，要是他们俩能在一起，我看倒是挺般配的。” 吃过早饭，辛容忙完手里的工作便一头扎进厨房，找来面粉和鲜肉等原料，挽起袖子开始卖力地和面剁肉。 吃早饭时王尔刚作为厨师并没有上桌，因此不知道耿文扬过生日的事情。他看到辛容的举动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心里暗道：“辛容这是要干吗？怎么来厨房抢我的活干？” 辛容见他总是用奇怪的眼光盯着自己，便瞅了个机会悄声对他透了个底。 王尔刚一听便跳了起来：“那我赶紧去买条鱼买点虾，中午做几个拿手的大菜，咱们大伙一块儿给文哥过个有意义的生日。” “那你赶快去吧，我还得抓紧给闵姐和好面，省得耽误了她做手擀面。” “行，包在我身上，你就放心吧！”王尔刚扒下围裙，扭头匆匆出了厨房。 耿文扬陪着闵惠在办公室说话。他缓缓道：“姐，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闵惠放下手里的茶碗道：“什么事你说就是，跟我还这么客气？” 耿文扬道：“我是这么想的。把该给你的销售提成投到站南街道商品批发市场项目上去。这样的话，你也能占上一些股份，将来能跟着分红。你觉得呢？” 闵惠没想到耿文扬会邀请她入股站南批发市场项目，而且还不用她筹集一分钱。 “这个……”她犹豫道：“文扬，你怎么会突然想到给我份子？” 耿文扬实话实说道：“姐，论起销售能力来我远远不如你，对市场行情的把握能力上也差着一大截。所以我想让你来当站南批发市场的总经理，总管这个项目。” “啊！？”闵惠吃惊道：“我？” “对！你！”耿文扬继续说道：“连市场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站南惠民商品批发市场，等于是把你的名字倒过来用。” 闵惠其实是个事业心极强的女人，若不是邵正勇小富即安限制住了她，闯荡商海的成就绝不仅仅局限于一个小惠书店。 一想到自己能够掌管诺达一个批发市场，闵惠登时兴奋异常，同时而来的还有几分紧张。 “文扬，这个活我可以干。”闵惠担心道：“可是我一个人干不了的，得有人来帮我才行。” “没问题。”耿文扬道：“财务上我让老同学赵劲松来帮你管。他原先在皮鞋厂财务科上班，在财会上面有一些经验。” 他接着道：“人事劳资这块儿让邵建华负责就行。他原先是街道煤球厂的劳资科长，对这一块非常熟悉，应该能帮你省不少心。” “至于其他该配的工作人员。”耿文扬冲她笑道：“你可以按需招聘。亲朋好友需要找工作的，只要能力上够都可以来。” 闵惠芳心暗动，耿文扬这是给了她一个在亲戚中间落人情的大好时机，也给了她一个组建自己心腹班子的权力。这说明耿文扬是充分信任她的，并不在乎她有一帮“小团体”。 “文扬，既然你这么信任我。”闵惠感激道：“这个项目我干了！” 耿文扬知道她一定不会放过如此难得执掌一个企业的机会，当下笑道：“姐，我相信你一定能干好的！” 闵惠站起身莞尔道：“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去和面去，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望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耿文扬暗道：“惠姐如此贤惠，真应了她名字里的那个惠字。” 第104章 不速之客（上） 闵惠匆匆来到厨房，却看到辛容已经准备好了一大盆面，不禁惊喜道：“哎呀！辛会计，你都弄好了啊？” 辛容道：“这盆面是姐姐用来做手擀面的，我让小东过来的时候再去面条点买上五斤。等一会儿你和文哥吃手擀面，我们吃机器做的就行。” 闵惠笑道：“你还想得挺周到。我和文扬也吃不了这么许多，大家一块吃就行。” 中午时分，餐厅里少见的摆上了酱焖大黄花、红烧排骨、清炒虾仁、鱼香肉丝等各系名菜，另外每人还有肉丸子面条一份。 耿文扬的碗里是闵惠亲手做的手擀面，其他人就没有这种口福了，吃的是机器轧制的面条。 不过即便不是手擀面，碗里的肉丸子却是货真价实，是人家辛容费了一上午气力做得，味道闻着就喷香扑面。 “今天是文扬的生日，我们大伙一块祝他生日快乐！”大家伙到齐后，闵惠站起身大方说道。 “文哥的生日！？”李玉芹和辛旭东这才明白为什么今天能吃上肉丸子面条，还有如此多的大菜。俩人回过神来后赶紧七嘴八舌地送上了祝福。 耿文扬感激的看了闵惠一眼，又笑着对大伙说：“谢谢大家，趁热赶紧吃吧。” 大伙哈哈一笑，纷纷拿起筷子大快朵颐。正吃的畅快间，忽听楼下值班的程德全喊道：“李经理，有人找。”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精瘦的农村老头从楼梯口探出了头，瞧见李玉芹咧嘴一笑道：“小芹，我可找着你了。” 李玉芹一见是他，立时放下筷子瞪大了双眼道：“爹，你咋来了？” 原来这个老头正是李玉芹的爹李培禄。耿文扬见是李培禄不请自到，禁不住眉头一皱。 李培禄并没有认出长大后的耿文扬，而且他也顾不上认，因为他闻到了肉丸子特有的勾人香气。 李培禄三步并作两步窜到餐桌边垂涎道：“哎呀，肉丸子面条！真好！芹呀，去给爹盛上两碗。” 在座的闵惠、辛容、王尔刚和辛旭东见状不由得面面相觑。 这老头谁呀？怎么来了坐下就吃，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李玉芹见自己的爹毫不见外坐下就要吃，为难的瞧着耿文扬道：“这……？” 耿文扬虽然心里厌烦，但李培禄毕竟是他的长辈，看在李培元的面子上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吩咐道：“王师傅，去给他盛一碗。” “哎！”王尔刚不情愿的应了一声，正要站起身，李玉芹赶紧道：“王师傅，你歇着，我去吧。” 见李玉芹起身往厨房走去，李培禄眼珠一转，紧麻利跟着闺女钻进了厨房。 一进厨房他便一眼瞧见了小锅里煮好的手擀面。 “我要吃这个，这个手擀面好吃。”说着他拿起碗来就要自己盛。 这可把李玉芹吓坏了，她一把抢过碗来劝道：“爹，那是人家自个儿单独做的，咱吃这边的！” “不，我就要吃手擀面！”李培禄不屑一顾的瞥了外面一眼道：“你不是刚升了经理吗？在这里那就是你说了算！再说了……连这店都是我大哥家的，咋地？我吃碗大哥家的手擀面还不行？” 说着，李培禄赌气般一把抓起锅来，端着整锅面条直接上了餐桌。 闵惠看得直摇头，心道：“这个老头，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一点礼貌都不懂，也不怕在大伙面前丢人！” 辛容看不过去，气得放下筷子正要站起身说他两句。耿文扬赶紧按住她道：“姐，别管他，咱们吃咱的。” 耿文扬见李培禄始终没能认出自己，便没有跟他打招呼，三下五除二吃干净碗里的面条后，陪着闵惠起身回了楼上自己房间。 其他人见文哥和闵惠已走，都不愿在这里瞧着李培禄的贪婪相而置气，各自尽快吃完后也离开了餐桌。 李培禄却不在意众人的反应，哼了一声把桌上的鱼虾肉菜都扒拉到自己跟前，又去厨房把整锅肉丸子端来，当着闺女的面一口气吃下了四碗面条。 “呃！”李培禄打着饱隔，瞅着跟前第五碗肉丸子面条，眼馋肚饱有些吃不下了。 他摸着肚子感叹道：“真好吃呀！真好吃！好久没像今天这样吃的痛快了！” “爹，吃不下就别吃了。”李玉芹直觉得自己的脸都快在同事面前丢尽了，却不敢对他爹埋怨上半句。 “我吃得了。”李培禄把腿一盘坐到了椅子上，点了根烟慢慢抽着教训道：“闺女呀，这几个人可不咋地呀。一会儿回去我跟你大爷说说，把他们都开了，叫小六子他们进城来帮你。” 李玉芹无奈地捂着脑袋道：“爹，我说了不算。” “你是经理你说了不算？哄谁呢？”李培禄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道：“我大哥家的东西就是我的。刚才我看着楼底下那机器不错，你叫人送几台去家里，我也开个店赚俩钱花花。” 李玉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崩溃了，心里直念道：“奶奶的这还是爹吗？这整个一祖宗呀！” “这老头是谁呀？也太把自个儿当回事了吧？来了也不问问，拿起来就吃。”闵惠很是不解道。 “唉！他是李玉芹的爹，我得管他叫五姥爷。”耿文扬也一肚子气。好好的一个生日，被李培禄一搅合，过得那叫一个膈应。 “你还有这样的亲戚？也太那个了吧……？”闵惠不禁心疼费了一上午功夫做的那锅手擀面，白白便宜了楼下那个不知廉耻的老头。 “别生气了，喝杯茶消消气，一会儿我让李玉芹撵他走。”耿文扬也很是无语，摊上这样的长辈他也无可奈何。 李玉芹陪着李培禄，眼瞅着他抽一会儿烟吃一口面条，顿了顿再吃一口，艰难的把第五碗面条勉强吃了下去。 五碗面条下肚，李培禄撑得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在餐厅里溜达，一会儿看看这里，一会儿瞧瞧那里。 李玉芹收拾好碗筷，看到她爹还在餐厅里瞎转悠，赶忙劝道：“爹，你都吃饱了，赶紧回家去吧。” “不，这儿挺好！”李培禄敞开怀，一手掐着腰，一手抚摸着肚子趾高气昂道：“你不是说这儿有宿舍吗？今天我就住在这儿了！晚上再叫那个胖厨师给我做肉丸子面条，我没吃够，还要吃。” “哎呀，我的个亲爹呀！你赶紧回去吧！要不然文扬非把我开了不可呀！”李玉芹真服了自己这爹了，只能连声叫苦道。 “他敢！？一个毛孩子敢开你？我让我大哥教训他！”李培禄听罢怒火中烧道。 在他的眼里，他大哥的店那就是李家的天下！耿文扬作为一个外姓小崽子还敢翻上天去？真是不知道好歹！ “你……！？”李玉芹被她爹的奇葩逻辑弄得无话可说，只得上楼来找耿文扬商量。 第105章 不速之客（下） 李玉芹来到三楼耿文扬的办公室，也顾不得避开闵惠，苦着脸把事情大体一说，耿文扬反倒笑了起来：“芹姨，实话跟你说，本来我是不愿让你到店里来的，看在我姥爷的面上才勉强答应。现在你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是让你爹马上走人，二是你和你爹一块走人。” 李玉芹好不容易在城里站住脚，在游戏厅那也是干的顺风顺水。这里有吃有住比家里舒服得多，而且工作轻快待遇高，她可是一万个不愿意再回到村子里去。 “他非要不走，我能怎么办呢？”李玉芹为难道。 “和过年那次一样，我只要结果。一刻钟，我给你一刻钟时间。他不走的话，你们俩一块走。”耿文扬把脸一变，毫不客气下了最后通牒。 李玉芹见他认了真，当即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为了自己未来的幸福考虑，她不再犹豫，下了楼连拉带拽将李培禄哄出了游戏厅。 李培禄见闺女硬要撵他走，顿时勃然大怒，把袖子一甩警告道：“我去大哥那里告你们去！你们等着瞧！” 李培禄说到做到，一路疾奔气呼呼地赶到了造纸总厂宿舍大哥李培元的家。 刚进门他便对大哥吼道：“大哥呀，你弟弟被人欺负了，你可得为我做主呀。” 李培元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赶紧对五弟又劝又哄道：“咋了老五，谁欺负你了？告诉哥，大哥帮你出气。” “哎吆……”李培禄哭丧着脸叫苦不迭道：“大哥，我要告状！你弟弟我今天可受了大委屈了……” 李培禄顶着日头走了一路很有些口渴，瞧见桌子上大哥杯子里有凉好的茶水，端过来一仰脖喝了个干净，用手胡乱摸了把嘴道：“就是你那外孙耿文扬！他真是个白眼狼！我到你店里去坐坐，结果让他把我给撵出来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李培元妻子向着自己的外孙，好声辩解道：“扬扬不是这样的人呀？你怎么跟他说的？他就没管你顿饭？” “饭……倒是管了。我想住在那儿，他不愿意，还要开除小芹。”李培禄梗着脖子对李培元道：“大哥，他一个小毛孩子能干什么？干脆你把店交给小芹管，咱们姓李的店哪能交给外姓人？” 李培元要面子，对自幼溺爱的弟弟向来是有求必应。不过这次见李培禄提的要求实在有些过分，他只能实话实说道：“咳，那店……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那店是文扬自己开的，跟我没有关系。” 听到游戏厅是耿文扬自己开的，李培禄全然不信，摇晃着脑袋道“他一个毛孩子能开那么大的店？大哥你就别说瞎话骗我了。” “是文扬自个儿开的。小芹也是你大哥求着扬扬才答应用的。”李培元妻子早就看不惯李培禄来他家里胡作非为，在一旁帮腔道：“年后你那些闺女儿子的拖家带口去扬扬店里胡闹，搞得小芹差点被开除了。要不是玉芬说情，小芹早回村里去了。” “那……我不信。”李培禄眼珠滴溜溜直转，寻思着怎么才能再去店里面占点便宜。不行就去找李玉芬，叫她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儿子。 “行了，我看你也吃饱喝足了，赶紧回家去吧。以后别去文扬店里面惹事，他脾气爆，到时候发起火来六亲不认我也没办法。”李培元知道外孙早就看不惯五弟的做派，生怕五弟惹怒了对方真闹出什么事来，到时候他也为难。 “哼，我就不信没人管得了他一个毛孩子。”李培禄在大哥家里第一次碰了个钉子，没有得到满意的结果。他心怀不满出了门，义愤难消下转身去了市日用化学品厂。 李培禄算盘打的很精。那么大的一个店面，那么多游戏机摆在那儿，肯定能挣很多钱。既然他这次知道了，怎么着也得想办法闹一闹占上个大便宜。 他最不怕闹，反正他是长辈，又有的是时间，怎么闹也不怕丢人。 看在占便宜的份上，李培禄还真是很有毅力，一路小跑着赶到了市日用化学品厂，好说歹说才说服门卫叫出了李玉芬。 李玉芬见五叔突然来厂子找自己，还以为老家出了什么急事，结果一问才知道他又到儿子店里去闹事了。 “五叔，我爹是你大哥，你找他没问题。文扬姓耿不姓李，你找得着人家吗？”儿子和叔叔哪个亲，李玉芬绝对分得门清，毫不客气地怼了李培禄一顿。 “人家小耿也姓耿，我叫他干嘛他就干嘛。”李培禄不服气道。 “呸！你还有脸说呢。”一提起旧日往事，李玉芬的气顿时就不打一处来，把手一伸道：“你先把那年买煤的钱给了，咱们再说其他的事。” “买煤钱？什么买煤钱？”李培禄见侄女不跟他一条心，便习惯性的装起了糊涂。 “什么买煤钱？我告诉你，五叔，别以为你到哪里都能占到便宜！以后你没事少来我们家，也别再去找扬扬的麻烦！”李玉芬气冲冲说罢，一扭脸丢下李培禄转身自顾自回厂子里去了。 “你……”李培禄被侄女劈头盖脸一顿教训，这才发现离开了大哥的庇护，自己除了耍赖外啥本事也没有，别人根本不把他当回子事。 在残酷的现实下，尽管他心中依旧愤愤不平，却也只能低下自认为高贵的脑袋灰溜溜踏上了回程的路。 “我就不信，那么大的一个店铺就落不着一点好处！”李培禄一路苦苦寻思，到家时也没能琢磨出他认为可行的办法：“唉！只能等小芹回来的时候再想办法了。” 好好一个生日宴硬生生被李培禄给搅合黄了，耿文扬倒没怎么往心里去。李培禄生性如此，不沾点便宜反倒不正常了。要怪也只能怪这家伙来的不早也不晚，太会挑时候。 李培禄拍拍屁股走了人，李玉芹可是吓得胆战心惊。她生怕耿文扬一激动真把自己给开了，趁着晚上闵惠走后又来诉苦道：“文扬，你给我换个工作吧，要不然我爹他们老来找我，净给你们添麻烦。” 李老五家连续两次上门骚扰，搞得耿文扬也是头痛不已，继续让李玉芹留在星河电玩游戏厅确实不是个明智之举。 “那好吧。”耿文扬道：“正好惠姐要去批发市场那边，你就去帮她管理书店吧。” “书店？”李玉芹忙不迭答应道：“书店好，我愿意去书店。” 第106章 奠基仪式 虽然耿文扬手头的资金有限，但他还是为批发市场的主办商栢城惠民商品物流贸易公司东挪西凑筹集了一百万启动资金。 对于一般贸易公司来说一百万已经算是不小的一笔款项，但放在工程建设规模上却只能算小型项目。 类似这种小型项目，施工单位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不不会少，但利润却挣不了几个钱，因此国营大中型建设单位都不愿意承接。 无奈之下，耿文扬只得再次找到陈家油坊建筑队的王福祥经理商量，看他能不能够承接下这个项目来。 比起去年，王福祥已经胖了许多，初步具有了老板们肥硕的身形。 他看完耿文扬制作的规划方案图道：“耿总，虽然你这个建设面积达到了一万两千多平方，不过都是些平房，干起来没什么技术难度。这活我接了！” 耿文扬道：“王经理，我记得上次提醒你自己成立个建筑公司，你弄了吗？” “弄了！弄了！”王福祥笑道：“你老弟出的主意真不错，有了公司，结算起来可方便多了。” “而且……”他从兜里掏出名片得意道：“我现在孬好也是总经理了，出去一报名号，人家怎么也得高看咱一眼。” 瞧着他志得意满的样子，耿文扬提醒道：“王经理，我这个项目后面还有两期，一共大约五万多平方的建筑面积，足够你干上一气的。” “那可好！”王福祥搓着手道：“那我就又跟着老弟沾光了。” 趁着热乎劲，耿文扬问道：“一平方你准备要多少钱？” “这个吗……”王福祥摇头晃脑想了半天后，嘴里蹦出一个数：“八十怎么样？” “八十？”耿文扬冷笑道：“高了，太高了！” 王福祥干脆道：“那老弟你说个数！” 耿文扬伸出一只手做了个几个手势道：“五十五！” “五十五不行，那也太少了！”王福祥把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 耿文扬淡淡一笑道：“我出五十五不是空口无凭的。你的成本我来给你算一算，你看我说的对吧。” 耿文扬指着图纸道：“每一组摊位是三十个，建筑面积大约一千三百五十平方，需要用砖头大概是三万六千块左右。每块砖进价大约一毛六，一共是五千七百多块钱。” 耿文扬继续计算道：“房顶预制板费用大约三万三四，二者相加总共不到四万块钱。再加上水泥、沙子、防水涂料等成本，不会超过四万五千块。” 王福祥见耿文扬说的有理有据，脸上不由得冒出了冷汗：“乖乖！耿老弟又不是搞土建施工的，怎么算的这么清楚？简直是神了！” “总的说来。”耿文扬最后道：“不考虑人工的话，九组门面房光材料费大约在四十万上下，折算到每平方大约三十三块钱。我说的对吧？” “还有门窗费用你没有算上呢。”王福祥强调道。 耿文扬嘿嘿一笑：“门面房不设窗户，只有一道卷帘门。这道卷帘门我们自己有厂子生产，安装也是我们自己来，不用你们负责。” 王福祥见他算的一清二楚，不禁泄气道：“那总得考虑人工费吧？还有……我总得挣点吧？” “那是当然，不能让你白干。”耿文扬道：“所以我才按每平方米五十五块钱给你计价，已经比成本高了百分之六十多了。” “这个……”王福祥咬了咬牙道：“六十五！” 耿文扬讨价还价道：“那就取个中间价，六十块钱吧！这总行了吧？” 虽然每平米六十元没有达到王福祥原本预期的数额，但架不住面积大，这个项目干下来他至少能净赚到二十万左右。 所以项目尽管小，但对他这种个体小建筑公司来说还是非常值得一干的！ 八月二十八日星期八（周一），经过一个多月的准备工作后，栢城市站南惠民商品批发市场奠基仪式在建设现场隆重举行。 作为一个安置待业下岗职工的惠民工程，出席奠基仪式的除了站南街道办事处的代表外，还邀请了矿北区和市里的相关领导。 闵惠穿着笔挺贴身的职业装跟各位领导们热情合影后，又以总经理的身份领着众人参观建设场地并逐一讲解分期规划建设方案。地方媒体和市区两级电视台记者如影相随，各自忙着拍照、摄影和采访记录等工作。 耿文扬低调地跟在人群后面，见闵惠不亢不卑落落大方地在众人面前介绍情况回答问题，俨然一个形象出众、成熟时尚的白领丽人，心道：“我让惠姐来负责批发市场这个项目还真是找对了人。除了她，我再也想不到更合适的人选了。” 一天之后，市电视台栢城新闻栏目在晚上黄金时间正式播出了本市最大的商品批发市场建设项目举行奠基仪式的盛况。 在栢城商品批发市场建设项目总经理办公室里，罗必达和罗成田、李祖润及庄伟东等一干亲信吃过晚饭后正在东扯西拉地热切攀谈。 当电视上出现采访批发市场总经理闵惠的镜头时，罗必达迅速把目光转移到了屏幕上。 有道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这家伙贪婪地欣赏着电视上梦中情人优雅干练的绰约风姿，心有不甘道：“闵惠怎么成了这么大一个批发市场的总经理？邵正勇就是一个司机，没有这么大能量吧？” 罗成田不屑道：“邵正勇那玩意儿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游戏厅快活呢。他要是有这份钱，得先把欠咱们的债还上才行。” 李祖润道：“他们两口子前几个月早离婚了。我估摸着闵惠这小娘们凭着自己的姿色攀上了某个大款，要不然能当上这么风光的总经理？” 庄伟东知道点内情却不敢说，而是佯做愤然道：“凭什么他们叫最大？比起我们市场来，他们那儿算什么？数得上吗？” 罗成田哼了一声道：“这没办法。人家都搞奠基仪式准备开建了，咱们这儿连拆迁还没弄到一半呢。” “这不行。”罗必达拍了一下桌子道：“拆迁得抓紧，不能再耽搁了。” 负责拆迁工作的李祖润抱怨道：“罗总，公司给的补偿标准太低了。就咱们这个地方，一平米怎么也得六百块钱以上才行，要不然老百姓不会满意的。” “六百块钱？说的真轻巧！”罗必达冷笑道：“那好啊，你负责去筹集多出来的这块资金怎么样？” 李祖润眼神躲闪道：“我不行，我上哪儿搞钱去？” “那不就得了！”罗必达训斥道：“我们现在资金有限。要是把钱都花在拆迁上面，老百姓倒是愿意了，可我们以后的建设费用从哪里来？” “所以说能省则省。”他一指罗成田道：“成田，你去找帮道上的弟兄。让他们重点敲打一下那些不愿搬迁领着闹的住户，省得他们不知道天高地厚。” “至于南边这个所谓的惠民批发市场。”罗必达坏笑道：“不用我们操心，会有人去找他们的麻烦的。” 第107章 拦路虎（上） 站南惠民商品批发市场建设场地遗留有原先煤球厂废弃的一些老旧建筑，因此需要将它们拆除后平整完土地方能进行下一步建设。 土地平整的工作自然也由王福祥的建筑公司承担。他从临近的胥家磨坊村雇佣了一批壮劳力，又弄来了几辆大型拖拉机，热火朝天地开始了清理场地的工作。 没想到的是，刚清理了一天场地，批发市场的大门竟然被人用两辆卡车给堵了个水泄不通。 闵惠跟对方交涉了半天却毫无效果，不得不打电话给耿文扬求救：“文扬，我们市场大门被一帮自称是耀南辉煌建筑公司的人给堵上了。” “耀南辉煌建筑公司？”耿文扬心道：“这是什么公司？我怎么没听说过？” “他们说栢城市的土方清运工程都要交给他们来做才行。”闵惠叫苦道：“不给他们做，他们就堵上门不让我们运。” “什么？”耿文扬恼火道：“这是什么道理？也太霸道了吧？” “打电话给派出所。”耿文扬气愤道：“让他们来管管这帮无法无天的家伙。” “好吧，我这就打。” 放下电话后耿文扬琢磨了一会儿，又拿起电话打给了郑柏生：“师兄，有个叫什么耀南辉煌建筑公司的，用车把我们大门给堵上了。这个公司行事这么霸道，是什么来头？” 郑柏生叹了口气道：“怕什么来什么。我就担心他们找你的麻烦，没想到还是没能逃过去。” “怎么？”耿文扬心里一沉：“这个公司来头很大吗？” “甘望宗你听说过吗？” 甘望宗乃是栢城首屈一指的老中医，据说医术几乎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其名声甚至传到了海外。 耿文扬道：“听说过啊，甘神医的大名谁不知道？” “甘耀南是他的小儿子。”郑柏生介绍道：“原先在市建筑公司上班，后来下海开了这家耀南辉煌建筑公司。” 耿文扬思量道：“那也没什么呀？他爸就算是神医，他也不能行事这么霸道吧？” “这个嘛……”郑柏生劝说道：“有些事我不能给你说的太明白，总之他的背景很厉害，你千万不要跟他闹翻了，还是尽量好说好商量的好。” 郑柏生说的含含糊糊，搞得耿文扬也有些糊涂，心道：“不就是一个大夫的儿子吗？怎么师兄好像很怕他似的。” 不久闵惠打电话来道：“文扬，派出所的同志来了后他们就把车开走了。可是人家一走，他们又把车开回来了。这可怎么办啊？” 耿文扬听罢不禁头大，总不能让公安同志们一直把守在市场大门口吧？人家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既然你来硬的，那我就来横的。耿文扬把心一横，立刻抓起电话打给了杨展昭：“大胆，我这里遇到点麻烦，你赶紧带人过来。” “行！我马上过去！”杨展昭怒道：“以你老耿现在的江湖地位，哪个不长眼的敢惹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一个叫耀南辉煌建筑公司的，你打过交道吗……” 耿文扬话未说完，杨展昭立时惊叫道：“耀南辉煌？” “是啊，你这么大声干嘛？”耿文扬埋怨道：“快把我耳朵震聋了。” “老耿……这个……”杨展昭吞吞吐吐道：“耀南辉煌那边我惹不起，我……实在是帮不了你。” “不是……”耿文扬纳闷道：“他们是干嘛的？你怎么怕成这样？” “我这么跟你说吧。”杨展昭道：“我们打架最多动个棍子，连刀都很少动。但人家要是动手直接上喷子，你说我能不怕吗？” 他又好心道：“老耿，我劝你千万别跟这帮人斗，要不然你也会像许文 强一样，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被好几只喷子活活打成马蜂窝的。” 耿文扬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放下电话暗自思量道：“甘耀南名声这么厉害，难道我就没有办法治得了他吗？” 他闷头苦思中忽然亮光一闪：“咦！对了！甘若兰不是也姓甘吗？她要是跟甘耀南是亲戚关系，说不定能说说情把事情给解决了。” 想到此，他赶紧打开抽屉把甘若兰留给他的联系方式找出来，按照上面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等了好长时间后电话才被接通，话筒里传来一个中年妇女不耐烦的声音：“喂！” “你好，我找甘若兰！”耿文扬好声好气道。 “甘若兰？她不在，到山上巡诊去了。”那女人的声音就像在吵架一般夹杂着火气，让人着实有点不爽。 耿文扬只得耐着性子问道：“那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怎么知道？她又没告诉我！”那女人说着就要挂电话，耿文扬忙道：“大姐，我是她朋友，有急事找她，等她回来能不能麻烦您跟她说一声啊？” “哎呀，真麻烦！”女人发着牢骚道：“你叫什么名字？她知道你吗？” “您告诉她我叫耿文扬就行，其他的不用说。”耿文扬好话说尽，那女人才答应道：“行啊，只要我见着她就告诉她。” 甘若兰这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回信，可是现场的建设进度却等不得。耿文扬又琢磨了半晌儿，不得不吩咐闵惠先跟耀南辉煌的人接触一下，看看对方的要价是多少。 临近中午的时候，闵惠传来了信：耀南辉煌那边提出土方清理运输费用一口价六十万！ 六十万！耿文扬惊得瞠目结舌：“我的个乖乖！耀南辉煌的人真是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我们一共才一百万本金，给了他们六十万后，拿什么来进行后续的建设工程？” 闵惠又道：“我跟他们出面的人讲了讲价，最后谈到了五十万。” 即便五十万耿文扬也不愿意给，不过能讲价终归是个好事，他叮嘱道：“姐，你再去跟他们讲讲价，就说咱们还没开业资金紧张，争取多往下谈点。” “行，我去跟他们谈。”闵惠身为批发市场的总经理，跟外面各方势力打交道正是她义不容辞的分内职责所在。 耿文扬暗自琢磨道：“市场还没开业就有强买强卖的找上门，等到开业赚了钱，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想沾光的会来找麻烦。” 他来到窗边，掐着腰极目远眺，喟然叹道：“即便后世法制比较完善，自媒体相对发达的年代，依然会有黑恶势力横行霸道，更不用说一切都要摸着石头过河的现在了。” “来就来吧！”他兀自冷笑道：“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老子可是来自后世，绝不能丢了一众穿越者的脸面。” 第108章 拦路虎（中） 两军对垒，实力决定一切。战场上打不赢的话，谈判桌上必然会被动。 耀南辉煌建筑公司堂而皇之地堵死了站南惠民商品批发市场的大门，摆明了是在向世人宣示自己实力的强大。而批发市场这边却只能通过协商谈判来解决问题，无形中低了对方一头。 既然批发市场没有足够的武力来维持自己的脸面，耀南辉煌这边自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因此闵惠第二次去跟人家谈判，不但没有取得任何收获，还被对方出言调戏，直言只要她肯陪 睡一次就可以免除一万元的费用。 闵惠当然没好意思把这些污言秽语汇报给耿文扬，只是说对方态度恶劣语言轻佻，价钱上根本没得商量。 既然没得商量，那就只剩下对着干了！ 俗语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耿文扬已经想好了对策，吩咐闵惠道：“姐，东边不亮西边亮。你让人在西墙上新开个门，他们堵东边，我们走西边。” 闵惠闻言一喜，随后又担心道：“他们要是再堵西门呢？” “那我们就再开南门和北门。”耿文扬道：“活人不能被尿给憋死，反正我们四面都是路，我看他能堵得过来吗？” 闵惠又顾虑道：“我就怕他们把南北两条路给堵上，那样的话我们新开多少门也白搭。” 耿文扬冷笑道：“那两条道是通到村里的。他们要是敢堵，那就意味着要跟整个胥家村过不去，到时候两虎相争我们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有耿文扬做主心骨，闵惠不禁松了口气，心里暗道：“还是有个男人好，遇到事可以帮着我拿主意。” 耀南辉煌的人万没想到惠民批发市场能想出旁开新门这一绝妙的对策。新门一开，完美避开了正门被堵的囧境，耀南辉煌建筑公司用于拿捏对方的把柄瞬间变成了无用的笑柄。 但耀南辉煌建筑公司横行栢城建筑市场多年，哪里容得下小小的批发市场跟他玩花招？当天上午又堵上了新开的西门。 闵惠按照事先准备好的预案又让工人在南边围墙上新开了个门。耀南辉煌的人见状真急了眼，干脆拉来大量土石方直接把南北两条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当天下午，耿文扬赶到惠民批发市场，见到了胥家村支书胥其英、村主任胥宗麟。双方以前在郑柏生牵线搭桥下见过几次面，所以村里的人都知道耿文扬才是能拍板的幕后大老板。 简单寒暄几句后，胥其英埋怨道：“耿总，耀南辉煌的人跟你们有矛盾，跟我们村没有关系。你们双方闹腾，不能把路给堵了呀。堵了路，我们村的人就没法走了呀。” 耿文扬淡然笑道：“胥叔，这路可不是我让耀南辉煌的人堵的呀。你要找的话得去找他们，找我们是没用的。” “怎么不是你们堵的？”胥宗麟毫不客气道：“你们要是不开这些新门，人家能堵路吗？” 耿文扬脸色一变道：“胥主任，你这话说的就有意思了。我们自己的围墙，想开门就开门，难道还要看别人脸色吗？” 胥宗麟嚷嚷道：“我不管，这事就是你们引起的，你们就得解决。” 耿文扬冷笑道：“我再说一遍，路是谁堵的你去找谁去，找我们是没有用的。” “你……？”胥宗麟气急败坏地指着耿文扬道：“就是你们在这儿开什么市场才把人家招来的。要不然我们过得好好的，怎么会有人来堵路？” 耿文扬嗤笑道：“胥主任，你怎么不说我们雇佣了你们那么多村民，都跟着我们挣钱了呢？” “挣什么钱？”胥宗麟口无遮拦道：“就干了一天，连钱的影还没见到呢。” 胥其英见双方火气越来越大，赶紧打圆场道：“胥主任，我们找耿总是来想办法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吵架的。都消消气，消消气再说！” 在辈分上胥其英比胥宗麟高一辈，再加上人家是支书，因此他的话不敢不听。胥宗麟气呼呼地坐了下来，嘴里还嘟囔道：“就是你们惹的事！就该你们负责！” 胥其英丢下他转头跟耿文扬商量道：“耿总，你看现在这个情况，我们想什么办法能解决呢？” 耿文扬长叹一声道：“其实耀南辉煌的人堵门堵路，不单单是针对我们，明摆着也不把你们村子放在眼里。” 胥宗麟冷笑道：“别把我们村扯上，我们村跟这事没关系。” 耿文扬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我们公司是个新企业，初来乍到被人欺负再正常不过。但是你们村可是坐地户，耀南辉煌的人还在眼皮子底下生生地把路给堵上。他们眼里要是有你们，敢这么干吗？” “你说的倒是有点道理。”胥其英道：“他们至少应该提前跟我们村打个招呼后再堵。” 耿文扬心道：“耀南辉煌的人要是跟你们打了招呼，那不就把我们给晾在一边了吗？那还怎么拉你们进来当垫背的？” 但他嘴上却道：“我担心这次要是耀南辉煌开了头，以后肯定会有别的人有样学样。到时候有点事就来堵路，你们村又怎么办呢？不能次次都埋怨到我们公司身上吧？” 一个村子也是一个团体，而且大部分是血缘关系维系的群体。正如个人一样，村子的名声也非常重要。一个村假如软弱的名声在外，那么周围的村庄和势力早晚会欺负到头上，甚至连能否存在都是个未知数。 耀南辉煌建筑公司的实力的确强悍，但眼下竟敢大摇大摆地欺负到了家门口。胥家村再不发话，怕是以后在周围乡亲们的面前根本挺不起头来了。 “胥主任，一会儿你带几个人去跟耀南辉煌交涉一下。”胥其英吩咐道：“以咱们村的名义让他们把路扒开。” 胥宗麟不满道：“叔，咱们干吗掺和？让他们两家自己斗去！” “你懂什么？”胥其英教训道：“你要是交涉了对方还不肯让开，那就说明耀南辉煌的人根本不把咱们村当回子事。将来要是有了纠纷，他们也会来欺负咱们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不懂吗？” “可是……”胥宗麟畏惧耀南辉煌的名声，根本不想主动去捋那虎须。 “别可是了。”胥其英催促道：“让你去赶紧去，犹犹豫豫的像什么样子？” 第109章 拦路虎（下） 果然不出耿文扬所料，胥宗麟带着人来到路口跟堵路的耀南辉煌建筑公司交涉的时候，对方根本不买他的账。 “什么徐家磨坊张家磨坊的，我管你是干嘛的？”为首的耀南辉煌现场负责人轻蔑道：“这路是按公司的要求封的，除了耀南哥发话，谁的话也不管用！” 胥宗麟带的人里面有一个他的堂弟，平时为人有点二杆子，全仗着他的帮衬才在村子里算是过得下去。此时见到对方手指着胥宗麟大吆小喝，登时二杆子性子犯起来，走上前去不管不顾“噼啪”两声，竟然狠狠地抽了那个负责人两个大电光。 这下子立刻捅了马蜂窝，耀南辉煌的人一拥而上，围住胥家村的人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耀南辉煌派来堵路的人都是受过专门训练的打手，而胥家村来的仅仅是一帮有把子力气的农民。两下里一交手，场面不出意外，顷刻间往一边倒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胥家村众人尽数被打倒在地，一个个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叫唤不止。那个先动手打人的二杆子堂哥被打的最惨，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没了声息，脸肿的也已经没有了人样。 当胥宗麟等人相互搀扶着来到胥其英面前哭诉时，老支书登时气得须发贲张暴跳如雷！ “简直是欺人太甚！”胥其英拍着桌子叫嚷道：“我们胥家村有几百号老少爷们儿，还怕了你个甘耀南不成？” “耿总，现在人家明目张胆欺负到咱们两家头上了，你说怎么办？”胥其英圆睁双眼瞪着耿文扬喝问道。 “胥叔，莫生气！”耿文扬笑嘻嘻道：“气坏了自己的身体也于事无补。” “在自己家门口被人欺负，我不生气能行吗？”胥其英焦急道：“你快说，我们该怎么办？” 耿文扬面色一沉道：“怎么办？凉拌！” 他冷静道：“有道是先礼后兵，我们先去街道办事处反映情况。如果他们那里解决不了，我们就再去区里反映。” “区里要是也没辙呢？”胥其英不快道：“难道再去市里？” “区里解决不了，我们就自己解决。”耿文扬道：“我们公司出钱，你们村子出人，咱们训练出一支拉出来就能打的联防队。有了联防队做依仗，以后谁也不敢再来欺负我们。” “一文一武先礼后兵，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胥其英道：“可是远水解不了近火，联防队一时半会儿组建不起来啊？” “这次我们用不着联防队。”耿文扬道：“我们用人民群众的望洋大海就能将这些魑魅魍魉彻底淹没。” 他伏在胥其英耳边嘀咕了几句，胥其英霎时茅塞顿开，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夸赞道：“高！实在是高！” 第二天一早，胥其英带着几个村民用板车拉着受伤的胥宗麟等人来到站南街道办事处反映情况。 郑柏生得到消息后心知不妙，好言安抚住胥其英等村民后，赶紧来到惠民批发市场，亲自出面与耀南辉煌派来堵路的人进行交涉。 可惜，人家并不搭理他这位办事处主任。好在郑柏生早已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没有跟对方过多纠缠。 交涉无果后他又步行进入市场找到耿文扬，见了面便质问道：“文扬，老胥他们到我那里反映情况是不是你指使的？” 耿文扬笑道：“师兄，你怎么说的那么难听呢？什么叫指使？这是人民群众朴素意愿的自发体现，跟我有什么关系？” 郑柏生气道：“你就别跟我拽那些文词了，我还不知道是你出的鬼主意？我正式地告诉你，这件事反映到我这里为止，不要再往上反映了。” 耿文扬知道师兄所来为的就是解决问题化解矛盾，当下笑而不语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郑柏生瞧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没好气道：“我找人给你解决这件事，你等着我的消息吧。” 耿文扬提醒道：“师兄，现场进度等不得，麻烦你还是快点的好。” “你呀你！”郑柏生服气道：“真是让人不安生的主。” 傍晚时分，耿文扬吃过晚饭后，难得有时间在办公室里悠闲地看起了电视剧。栢城电视台这段时间正热播港岛武侠电视剧《魔域桃源》。 武侠电视剧的内容无外乎恩怨情仇，但隔了几十年后再看却另有一番滋味。耿文扬正看得津津有味时，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他接起来道：“喂，哪位？” 话筒里传来一阵女孩子的轻笑：“耿文扬，是我，甘若兰！” 听到是甘若兰的电话，耿文扬忙道：“哎呀！可算是找着你了。” 甘若兰笑道：“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还说有急事，有什么急事啊？” “我不这么说，你同事不肯帮忙呀。”耿文扬道：“而且我确实有急事想麻烦你一下。” “哦？”甘若兰只觉奇怪道：“你是个大老板，我是个乡镇卫生院的小大夫，我能帮你什么忙？” “这个忙还只有你来帮。”耿文扬道：“我想问一下，你认识甘耀南吗？” “甘耀南？”甘若兰迟疑了一下道：“算是认识吧，怎么了？” “是这样……”耿文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捡着重要的说了一遍，然后道：“我实在是没办法，想着你也姓甘，说不定能跟甘耀南认识，好帮我说下情。” “是这事啊。”甘若兰思考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了，嗯……一会儿我再给你回电话。” 耿文扬一听登时大喜，看来甘若兰不但跟甘耀南认识，而且关系还很近，要不然能说出一会儿就回信的话来。 等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甘若兰果然打回了电话：“耿文扬，那个事解决了，耀南辉煌那边答应今晚上就把路通开。” “哎呀！太感谢了！”耿文扬心中狂喜，不吝夸赞地把好话说了一堆。 甘若兰听得直笑道：“行了！行了！别说了！听的让人浑身肉麻！” “我这不是表示感谢吗？”耿文扬顺势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和甘耀南是什么关系？” “不能！”甘若兰斩钉截铁道：“你要想是打听这个，我就挂电话了。” “别！别！别！”耿文扬苦苦哀求道：“是我多嘴！我错了！别挂！千万别挂！” 第110章 欠人情 听到耿文扬在电话上态度诚恳地连连认错，甘若兰禁不住噗嗤笑道：“你这人，几天不见怎么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 耿文扬叹气道：“还不是被逼的？惠民批发市场项目本来在资金上就紧紧巴巴，耀南辉煌的人又来把门给堵了。你不知道，当时愁的我求助无门啊。” “想干点实事本来就不容易的。”甘若兰深有同感道：“你别灰心，一定要坚持下去呀！” “哦，对了！”甘若兰笑道：“俞虹给我写信了，她已经收到滨海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专业也是她想去的电子工程。” “是吗？太好了！”耿文扬也替她高兴道：“恭喜她实现了自己的大学梦。” 甘若兰道：“信里说这次要不是你帮了她，她连高考都参加不了，更不用说被滨海大学录取了。” “小事一桩。”耿文扬谦虚道：“她是你的朋友，我撞见了肯定要帮的。” “对你是小事，对她来说是改变一生命运的大事。”甘若兰嘻嘻笑道：“她说你是他的大救星，好像喜欢上你了呢。” “别！别！”耿文扬苦笑道：“人家是大学生，我可配不上。” “怎么配不上？”甘若兰坏笑道：“你要是真喜欢她，我可以帮你们俩做媒。” “我真没这种想法。”耿文扬急急辩解道：“我要是真想找，干嘛不找你，非要去找她呢？” 此话一出，俩人顿时都愣住了！ 甘若兰心道：“这是表白吗？也太随便了吧？而且我们俩相互间的了解还远没有到成为男女朋友的程度，他怎么能突然说这种话？” 耿文扬心道：“NND，我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怎么可能喜欢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真要是急着找女人，我干嘛不去找善解人意成熟性感的惠姐？” 两人尴尬的同时，周围的空气好像也跟着静止下来。 耿文扬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回过神来后赶紧解释道：“不！我不想找你……哎呀，也不对！我的意思是……呃……这个……。” 耿文扬越解释越混乱，急的他抓耳挠腮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眼看着就要暴走！ 甘若兰听着话筒里的声音，几乎能想象得出他的囧态，嘻嘻笑道：“别解释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明白了？你真明白了吗？” 甘若兰轻笑道：“我真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不想跟俞虹超越朋友的关系。” 耿文扬听罢松了口气道：“刚才是我说错了话，你可千万别生气啊。” “我没生气，不过呢……”甘若兰故意拖了个长调道：“既然我帮了你的大忙，你怎么谢谢我呢？” “嗯……我请你吃饭？” “没意思，吃顿饭能花几个钱？” “我给你买礼物？” “太俗！况且你买的东西我不一定喜欢。” “那……我直接给你钱吧？” “呸！谁稀罕你的臭钱？我要你的钱干嘛？” 耿文扬见她突然变得刁蛮起来，尽管他对女人善变的习性并不陌生，但一时半会儿却也想不出可以令她满意的法子，只得无奈道：“那你说想要我怎么谢你？” “这样吧……”甘若兰道：“我们这边老百姓比较穷，孩子们上学的条件掺一些，你能不能……” “我明白了！”耿文扬抢先道：“我买些文具和书包送过去。” 甘若兰笑道：“已经有人送过了文具了。我就想着，你能不能捐点旧衣服鞋子什么的，好让他们冬天穿暖和点。” 甘若兰的想法倒是出于好意，可惜现在是八十年代末，城市老百姓生活也并不怎么富裕，靠他们捐恐怕捐不了多少。 耿文扬心念一闪道：“干脆这样吧。我给学生每人捐上两套校服，外加配套的鞋子，你看怎么样？” “哎呀，这个主意好！”甘若兰拍手称赞道：“还是你的主意多，谢谢了！” “你让人把学生衣服的尺寸、鞋子的号码，还有人数都统计好寄给我。我派人采购全了给你送过去。” 两人各取所需皆大欢喜，耿文扬扣上电话后暗道：“甘若兰这个小姑娘好神秘啊！既然她有甘耀南这层关系，为什么不在舒适繁华的市区找个工作，非要去穷困偏远的九仙镇受罪？真是奇哉怪也！” 耀南辉煌的人来势汹汹去也匆匆，一晚上的功夫便撤了个干干净净。闵惠和胥家磨坊村的众人虽然闹不清是怎么回事，但最终都猜测大概是耿文扬找了关系使了劲的缘故。 郑柏生苦着脸正在绞尽脑汁寻找着门路，堵路的难题却在一夜间烟消云散。得到消息的他诧异的同时，立即想到是耿文扬托人打通了关系。 “文扬，是不是你找人说了情？”他忍不住问道。 耿文扬笑道：“师兄，这你就别打听了，反正咱们的项目能继续往下进行就行。” 耿文扬越这么说，郑柏生越是好奇，心里暗道：“文扬是普通工人家庭出身，也没听说他有什么当大官的亲戚，怎么能在一夜之间就把这个棘手的问题给解决了呢？” 他越是好奇，心里面越是有惧意：“看来文扬背后另有高人指点，人家并不是靠着我才能做大做强。以后我还得对他高看上一眼，省得稀里糊涂搞坏了关系。” 阻碍一去，站南惠民商品批发市场的建设现场的进度迅速提升。鉴于闵惠解决不了现场施工遇到的问题，每次都要打电话征求他的主意，耿文扬便亲自驻扎在批发市场，随时监督和催促现场建设的进展情况。 经过一个多月加班加点的赶工，现场已经隐约可见商品批发市场建成后的雏形。 耿文扬刚刚缓了口气，意外接到了庄晓梦从港岛打来的电话：“文扬，这段时间我忙着适应这里的工作和生活，没顾得上跟你联系，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行吧，整天就是忙。”耿文扬关心道：“姐，你在那边现在主要做什么？” 庄晓梦道：“我现在大姨的公司做实习生，也算是一个学习过程吧。她这里跟咱们那边不一样，工作节奏非常快，而且对外语水平要求很高。我……有点不大适应。” 初到一个地方，新鲜感褪去后更多的则是与原来习惯冲突后的不适应感，这也是融入当地生活前必须克服的一个阶段。 耿文扬劝解道：“没什么大不了的。资本主义社会嘛，当然要对雇员的劳动力尽可能地进行压榨，最大限度获取到剩余价值。” “他们的节奏快，你就调整工作习惯跟上就行。”耿文扬分析道：“至于外语那就更好办了，语言只有在使用它的环境中学习的最快。平时你大胆地多听多练，不要怕说错，时间长了你就能跟得上了。” 耿文扬劝解了一番后，庄晓梦的心结慢慢打开。她长出了一口气道：“文扬，你要是也能来就好了！每次我遇到难题都是找你，而且你都有解决的办法。” 耿文扬笑着鼓励道：“姐，求人不如求己！身在异乡，只有自己才是最为可靠的依仗，你说是吧？” 第111章 淡雅若兰（上） 在耿文扬的悉心劝导下，庄晓梦的心情总算平复下来，话题顺理成章转到了商业方面。 “文扬，这边的家电和电子设备可便宜了。”庄晓梦欣喜道：“便宜到你无法想象。” 港岛是没有关税壁垒的自由港，又是重要的国际贸易和商业中心，流通性产品的价格自然比较低。 耿文扬道：“将来有可能的话，咱们俩合作成立一家公司。你负责从港岛进货，我负责在这边生产，咱们合作赚大钱！” “我也是这么想的。”庄晓梦道：“来了这儿才知道钱的重要性。可以说，在港岛有钱就有权势，没钱则一文不值。而且这里的房价高的吓人，要不是我姥爷留给我们一份物业，我和妈妈只能租房子住。” “嘻嘻，姐，去了才半年，说话就带着港岛味了。”耿文扬笑道：“咱这里不叫物业，叫房产。” 庄晓梦也笑道：“在这儿跟着他们说习惯了，你就别取笑我了。” 耿文扬关心道：“姐，你和张姨在那边靠什么生活？” “我做实习生有点收入。”庄晓梦道：“主要靠我姥爷留给我们的股份和存款，足够我和我妈生活不愁。” 她继续说道：“我打算在大姨的公司干上一段时间，熟悉公司运转规律后再自己干。” “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急着自己干。”耿文扬道：“你可以注资到我的公司，这样一来我们公司就算陆港合资企业，税收上能优惠很大一块儿呢。” “哦，这倒是个好主意！”庄晓梦动心道：“我的港岛身份证快办下来了，等办下来后就按你说的做。” “不过……”庄晓梦关心道：“你需要我投多少钱？” 耿文扬道：“我这个商品批发市场项目一期投了一百万本金，等二期的时候你要是也能投上一百万最好了。” “一百万？”庄晓梦松了口气道：“我以为多少呢？那我投一百万港元吧。” 按照当前汇率，一百万港元相当于六十六万多人民币，耿文扬心中大喜道：“姐，等明年建设二期的时候，我们正式合作上一次！” “切！”庄晓梦嗤笑道：“你怎么这么健忘？书社不就是咱们俩合作的吗？你忘了吗？” “哦，对！”耿文扬一拍脑门道：“这么说来，咱们的书社也成了陆港合资的了。” “陆港合资？嘻嘻……”庄晓梦笑道：“怎么听着有些别扭呢。” “听的别扭不要紧。”耿文扬叹道：“能给我们省下一大笔税倒是真的。” 有了庄晓梦做外援，耿文扬明年计划实施的批发市场扩建项目的资金便有了着落，他终于可以不用再为资金不足而发愁了。 十月下旬霜降过后，北风萧瑟中气温逐渐下降。趁着还没下雪，耿文扬带着闵惠等惠民商品物流贸易公司一干人马，坐上租来的大客车风尘仆仆来到了崇山峻岭脚下的九仙镇。 负责跟当地联络的是公司办公室主任闵德康，他跟两位公司领导汇报道：“九仙镇分管教育的副镇长王启华出席捐赠仪式，另外还有学校的领导全部出席。” 耿文扬道：“镇卫生院的甘若兰参加吗？” “甘若兰？”闵德康愣了愣摇头道：“参加的人员中，镇上没提到过这个人。” 耿文扬生气道：“这怎么能行？咱们这次捐赠活动就是人家甘若兰联系的。要不是为了她，我花这么多钱又跑这么远干什么？” 他瞪着闵德康质问道：“我记得跟你说过要甘若兰参加，你没跟镇上说吗？” “这个……”闵德康头上直冒冷汗道：“我说了，可是镇上说她只是卫生院的一个大夫，跟学校没有关系，可以不用过来。” “那你就同意了？”耿文扬怒道：“我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吗？” “耿总，我……我……”闵德康慌乱下没了主意，求救似的看向了姐姐闵惠。 闵惠笑了笑宽慰道：“文扬，你别急，还来得及补救。” 她扭头对闵德康吩咐道：“一会儿到了地方，你先跟对方联系人说明白这个情况，让他们务必邀请甘若兰参加。明白了吗？” “行是行，可是万一找不到甘若兰呢？”闵德康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此话一出惹得耿文扬登时横眉竖目道：“那就取消捐赠仪式，我们马上掉头回去。” 好不容易来一趟，当地镇上和学校的领导均出面隆重迎接，掉头回去是不可能的。闵惠知道他说的是气话，赶忙哄劝道：“你放心吧，肯定能找到的。” 上午十点多钟，大客车赶到了九仙镇中学。车子停稳后，闵德康抢先下了车，拉着镇上负责联系的同志嘀嘀咕咕说了几句后，垂头丧气回来道：“耿总，镇上说甘大夫不愿来，才没把她列到名单上。” 耿文扬负气道：“那我去找她，你们参加仪式吧。” 闵惠知道耿文扬是个货真价实的犟毛驴，脾气一上来谁说的也不听。好在此次是以惠民商品物流贸易公司总经理的名义带队捐赠，即便耿文扬缺席捐赠仪式，也不会引起对方的注意。 跟当地百姓问清楚镇卫生院所在后，耿文扬一边慢步赶路一边悠闲地欣赏着镇上的景色。 九仙镇简陋得很，整个镇子只有一条柏油铺成的南北向街道，镇政府、卫生院、派出所、邮局等单位错落着分布在两侧。快步走的话，十几分钟便可以从镇子南头走到北头。 镇卫生院在一个小院子里，几排平房充当诊室、药房和病房。耿文扬找到挂号处，问清楚甘若兰今日出诊后，特意挂了一个她的中医针灸号。 来到中医针灸室房门前，他故意停下脚步大声冲里面问道：“甘大夫在吗？” 里面传来女孩子清脆的回应：“在！进来吧！” 耿文扬径直走进去，抬手把挂号单递给她道：“甘大夫，我来找你看病。” 正在伏案看书的甘若兰闻声抬起头来，瞧见是他时，登时眉开眼笑站起身道：“耿文扬！？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耿文扬把挂号单放在她面前，装模作样道：“我是特意来找你看病的，甘大夫！” 甘若兰莞尔一笑，随手把挂号单串进签子里，指着面前的椅子道：“你先坐下吧。” 耿文扬顺从地乖乖坐了下来，甘若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你哪里不舒服啊？” 耿文扬没有说话，而是望着清瘦许多的甘若兰忽然间看得呆了…… 第112章 淡雅若兰（中） “你哪儿不舒服啊？”甘若兰又问了一句，这才注意到对面的家伙直勾勾望着自己，就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发起了呆。 甘若兰不禁又羞又恼，低下头嗔道：“你看什么看呢？快说，你哪儿不舒服？” 耿文扬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解释道：“你瘦了！比以前瘦多了！” “在这儿整天爬山活动量大，当然会瘦的。”甘若兰道：“你还没说，你哪儿不舒服呢。” “我最近压力太大。”耿文扬扭了扭脖子道：“晚上睡不着觉，早上还特别容易早醒，醒了后再也睡不着了。” “是这样啊！”甘若兰蹙眉道：“我先给你号号脉，你把袖子撸起来。” “左边还是右边？” “都撸起来！” 耿文扬按照她的吩咐把两只袖子撸起来，露出了手腕和小臂。甘若兰伸出三根手指搭在他的手腕处，凝目沉思。 耿文扬见她许久不说话，忍不住问道：“我没什么事吧？” “别说话！安静！”甘若兰厉声责备道。 耿文扬吓了一跳，赶紧端正身子不再动弹，心道：“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厉害，教训起人来真够凶的！” 甘若兰在他左右手臂都号了一会儿脉后才道：“没什么大事，思虑过重累及心脾，气血两亏影响睡眠。” “那怎么治呢？需要吃药吗？” 甘若兰道：“不用吃药，我给你扎几针就能缓解。” “是吗？”耿文扬半信半疑道：“那我试试。” 甘若兰让他躺倒治疗床上，又从抽屉里拿出针囊，安抚他道：“放松点，不痛的，只是会有点麻。” 耿文扬躺在床上看不到她的治疗手法，正在纳闷间忽觉眼皮子直打架，神志逐渐陷入混沌，忍不住眼皮一合立时酣然入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酣然一梦恍然醒来。耿文扬睁开迷离双眼四处张望，只见甘若兰坐在他身旁，正沉浸在手里拿着的医书中。 “我睡了多久？”耿文扬忍不住问道。 甘若兰把手里的医书一收，欣喜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耿文扬回了回神道：“大梦初方醒，平生我自知；草堂冬睡足，窗外日迟迟。” 甘若兰莞尔道：“卧龙先生，窗外日头正盛着呢，现在起来还不迟。” 一觉睡到了中午，耿文扬只觉得腹中有些饥饿，下了床拍了拍肚子道：“我饿了！走，我请你吃饭去！” 甘若兰把书放到桌子上，淡然一笑道：“镇子上那几家餐馆做的菜太油腻，我不喜欢，你自己去吧。” 耿文扬大急道：“我就想请你吃饭，自己去算什么？” 甘若兰笑了笑道：“那还不如回宿舍我给你做呢，都是我自己种的菜，可新鲜呢。” 耿文扬好奇道：“大冬天的，你还能种出菜来？别是土豆跟大白菜吧？” 甘若兰神秘地颦儿一笑道：“到了你就知道了，走吧！” 卫生院的宿舍区仅是一墙之隔，西侧院墙开有一个小门供职工们出入。耿文扬跟着甘若兰穿过西门，经过一条小巷来到了尽头处的一所院落。 甘若兰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挂锁推门而入，耿文扬瞅了瞅大门道：“木头门不安全，还是换个铁门的好。” 跟若兰扭头嫣然一笑道：“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真要想进来，爬墙也不难的。” 耿文扬见那红砖院墙不过两米左右，不借助任何工具便可以助跑几步攀上墙头，的确不怎么安全。 “得加高！”耿文扬寻思道：“至少再加高半米以上，墙头还要弄一些碎玻璃什么的，防止有人爬墙进院。” “不用的。”甘若兰见他非常关心自己的安全，展颜笑道：“我院子里没什么可偷的，他们不会惦记的。” “谁说的？”耿文扬煞有其事道：“你一个小姑娘家自个儿住在这里，得小心地痞流氓们起了坏心。” 甘若兰这才明白他担心有坏人针对自己，不禁轻笑道：“不会的，他们不敢。” 说话间，俩人已然来到院中。耿文扬刚要打量院子，忽见一条黑影猛地从大棚后面窜出，闪电般朝着自己扑了过来！ 竟然是一条黑背大狼狗！ 耿文扬平素最怕的就是狗。不管是大狗小狗，他都有种天生的惧怕，总觉得对方会扑上来撕咬他一般。 见那狼狗吐着舌头凶神恶煞般扑将上来，耿文扬情急之下从口兜里掏出钥匙紧握在手，准备正面迎接它的袭击。 就在此危急时刻，但听甘若兰轻斥一声：“赛虎，蹲下！” 只见那狼狗硬生生止住扑势，挺背抬头立在了耿文扬跟前。 “它叫赛虎，是我的哨兵。”甘若兰摸着赛虎的脑袋道：“你不用怕，它不会咬我朋友的。” 说话间，赛虎探头嗅了嗅耿文扬身上的气味，“汪！汪！”叫了两声后，一转身消失在了大棚后面。 “咦？”甘若兰惊奇道：“赛虎这么快就接纳你当朋友了？还从来没见过它这么样过。” 耿文扬心潮未平道：“把我吓了个半死，腿都吓软了。它要是再来上这么一次，我怕是真会被吓尿的。” 甘若兰住的这座院子大约有个七八百平方，面南背北是一溜红砖瓦房，东墙根另有一排较矮的平房。 在院子的西南角赫然立着一座体积硕大的暖房大棚，看面积估摸着至少得有个三百多平方。 “原来你有大棚啊！”耿文扬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冬天能有新鲜菜吃呢。” 八十年代末期，冬暖大棚还是个刚出现的新潮事物，并没有大范围推广开来。耿文扬一直生活在城市，对农作物的认识基本停留在把麦苗当韭菜的水平上。他竟然能认得此物，着实奇怪的很。 “你怎么知道这是大棚？”甘若兰好奇道：“我第一次见的时候都不知道这是干嘛的。” “暖房古代就有了。”耿文扬道：“但造价昂贵，都是权贵或者有钱人家用来养花养草的，用来种菜的大棚还是现代建筑材料相对便宜后才出现的。” 耿文扬的知识面超出了甘若兰的想象，她一脸惊喜道：“呀！你怎么连这些都知道？” “报纸上有啊！”耿文扬笑道：“我又不是目不识丁的文盲，平时也喜欢看书看报的。” “我可没说过你是文盲。”跟知识渊博的人说话是件很有趣的事，潜移默化中就可以学到不少出乎意料的本事。 甘若兰领着他进了北面的正房。房间内陈设简单，堂屋有灶台、碗橱、水缸等厨房设施，卧室里南侧是土炕，北侧则是书桌书架等朴素家具。 诺大的一个院子，若是让耿文扬自己一个人住都有些孤单，更不用说甘若兰这般娇滴滴的小姑娘了。 耿文扬关心道：“这么大一个院子，你自己住着不害怕吗？” “有赛虎陪着我，不害怕！”甘若兰会心一笑道：“再说了，我姥爷常来的，有时候还带着徒弟。这里难得有我一个人清净的时候。” 第113章 淡雅若兰（下） 甘若兰的一双手犹若魔术师一般，不一会儿的功夫，便点着火蒸起了窝头鸡蛋等食物，趁着空子她又去大棚里摘了些黄瓜茄子等新鲜菜蔬。 黄瓜切成条拌上姜醋，一道凉拌黄瓜即已完成。茄子洗净切成条后放到笼屉上蒸熟，再用调好的姜汁蒜泥拌匀，又是一道蒜泥茄子。 煮熟的鸡蛋出锅后，她把它们一一剥去外皮，放在蒜臼中和蒜泥混在一起，算是一道蒜泥鸡蛋。为了凑数，甘若兰又从厨子里拿出一包五香花生米倒在盘子里，堪堪算是凑足了四个菜。 甘若兰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不吃肉，所以家里没有肉，你就将就一点吧。” “不吃肉？”耿文扬好奇道：“什么肉你都不吃吗？” “嗯！”甘若兰把馏好的窝头盛出来端到桌上道：“除了海里的鱼虾贝类外，其它的肉我是不吃的。” 耿文扬这才明白怪不得她这么瘦呢，原来是营养缺乏的缘故。 “肉还是要吃一点的。”耿文扬瞧着眼前四道素的不能再素的菜肴道：“要不然营养不够，身体吃不消的。” “我吃鸡蛋和豆腐，蛋白质营养足够的。”甘若兰把碗筷摆好，招呼道：“快吃吧，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耿文扬试着尝了一筷子蒜泥茄子，入口酸爽绵软辛辣开胃，连声道：“好吃！真不错！” 甘若兰见他喜欢，又递过去一个窝头道：“这是我做的小米栗子面窝头，你尝尝喜欢吗？” 甘若兰蒸的小米栗子面窝头比常见的玉米面窝头软的多，入口之后还有种甜丝丝的感觉，让人很是喜欢。 “这窝头味道真不错。”耿文扬赞叹道：“我喜欢！” “那就多吃几个。”甘若兰笑道：“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 耿文扬瞧着近在咫尺的她笑靥如花，心中忽然闪过一丝怜惜，忍不住想留在这里陪着她，省得她一个人在这里孤单受苦。 “你……为什么不调到市区去？”耿文扬一边吃饭一边劝道：“市区比这边生活环境强多了，看的病人也多。” 甘若兰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市区看病的人是多，但现在大多数人还是喜欢看西医的，愿意看中医的少之又少。” “在这里就不一样了。”她眨着眸子道：“这里的老百姓穷，能有个大夫看病就不错了，没得选中医还是西医。” “而且中医开的方子大部分价钱便宜，有时候甚至不用吃药。”甘若兰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道：“同样看病，老百姓当然喜欢花钱少的了。” 甘若兰的解释太过牵强，仅仅因为能多看一些病人便选择留在如此偏远艰苦之地，这个理由耿文扬是不信的。 不过他也没有继续刨根问底问下去，毕竟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他总不能逼着人家把一切秘密通通都说出来。 耿文扬胃口极好，一顿风卷残云把甘若兰端上桌的饭菜全部消灭干净。吃掉手里的最后一块窝头后，他拍着肚子叫道：“好吃，真好吃！” 甘若兰正要谦虚几句，却听他又摇头晃脑道：“不过……你中午吃了蒜，下午怎么上班呢？一张嘴一股大蒜味，还不把病人给熏跑了呀？” 耿文扬说的如此腌臜，听得甘若兰直皱眉道：“哪有那么惨啊？我当然要刷牙了，再喝些茶水，不会有味的。” 耿文扬又一本正经道：“当然，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大夫，即使满嘴里大蒜味，我们也愿意找你看病。” 甘若兰听着他越说越不像话，气得嗔怒道：“你要再这么说，我就不理你了！” 把人家小姑娘搞得娇羞恼怒，耿文扬却哈哈大笑道：“逗你玩呢，不会当真了吧？” 甘若兰瞬间转怒为喜道：“我知道你是逗我玩，我也是逗你玩呢。” 耿文扬暗暗称奇，心道：“我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玩心眼竟然玩不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这小姑娘可不是一般人。” 吃过饭后，甘若兰又邀请耿文扬品味了一壶当地山泉水泡就的清茶。俩人促膝品茶畅谈古今，耿文扬趁机求解道：“我听镇上说，是你自己不愿意参加捐赠仪式的？” 甘若兰抿了口香茶，不以为然道：“能给学生们带来实惠就行了，我何必在乎那些虚名？没什么意思。” 耿文扬甚为不解道：“可你仅仅是镇上的一个小大夫，把我的好意大方地转赠出去，还不稀罕由此带来的名声。我真不明白你究竟会在乎什么？” 甘若兰秀眉微蹙，淡淡道：“人能活着就不容易了，虚名对我来说真没有用。至于钱财……” 她莞尔一笑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有医术在手，不愁吃穿够花就行。” “那你爸妈……”耿文扬小心问道：“他们也放心你一个人待在这里？也不来看看你？” “我爸妈都很忙。”甘若兰面色如常道：“有我姥爷照看着我，他们不用担心的。” 耿文扬见她说话时风轻云淡，暗自思量道：“甘若兰身上绝对有故事，要不然她爸妈会放心地让她一个人留在此地？这里面怕是有很多故事。” 耿文扬知趣地没有再深问下去，而是岔开话题聊起了宇宙深邃星河灿烂。 “我认为，我们所能感知到的世界和宇宙都是出于化学能的界面。”耿文扬解释道：“因为我们是由化合物组成的有机体，遵循的也是化学规律，所以我们所感所知都是基于化学能的基础。” “假如我们是另外一种能量聚集体，比如光能、电能，或许我们对世界的感知就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耿文扬的侃侃而谈引起了甘若兰的畅想，她佩服道：“你真敢想啊，你怎么会想到能量聚集体？” 耿文扬笑道：“还有另一种可能，我们只不过是一个宏观世界里的微小生物。比如我们空气中的一颗微尘，它对附着其上的细菌等微生物来讲就是一个世界，而对我们来说不过尘埃而已。” 思想广阔而深邃的男人往往令女孩子们着迷。甘若兰满心佩服道：“你的想象真让人出乎意料，但听起来却很有道理。反正我想象不出这些东西，你比我可厉害的多。” 小镇生活节奏慢，卫生院下午两点钟才上班，甘若兰跟耿文扬谈了许久许久，直到镇领导带着闵惠找上门来。 第114章 谁说了算（上） 校服捐赠活动进行得很成功，回去的路上大家伙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只有耿文扬一言不发独自眺望着窗外想着心事。 底层生活的百姓没有机会体验金钱和权力带来的尊重和愉悦，所以当他们初次体验到时，往往会沉醉于其中而忘乎所以。 闵德康由于是此次活动的联系人，又挂着公司秘书长的头衔，所以得到了镇上各方面的特别关照。在一片秘书长的尊贵称呼声中，他已经忘却了自己不久前还是下岗工人的身份，全然沉浸在夸赞编织成的美梦中 “我答应王镇长……”闵德康挥舞着手臂得意洋洋道：“以后每年都搞一次捐赠，反正花不了几个钱。我还答应他……” 这家伙近来飞扬跋扈唯我独尊的样子耿文扬早就瞧不上眼，见他竟敢自作主张同意镇上提出的其它要求，淡然一笑道：“闵德康，你自己答应的事，自己掏钱去办。” 闵德康一愣，随即不以为然道：“怎么能我掏钱呢？公司行为当然得公司掏钱了。” “我没有同意的事，怎么能叫公司行为？你们还有谁答应过人家别的事，都一块儿说出来吧。”耿文扬说着扫视了一遍车厢。在他凌厉的目光前，众人皆乖乖的低下了头。 闵德康不服气道：“公司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姐姐也有股份。是吧，姐！” 闵德康真是个妙人，他这么说且不是要闵惠当着大家的面直接跟耿文扬打擂台，分上个孰高孰低？ 闵惠尴尬道：“德康，别闹腾了，听董事长的安排。” 耿文扬道：“既然闵德康这么喜欢跟外边的人打交道，我建议派他去销售部负责推销工作。闵总经理，你觉得怎么样？” 耿文扬一句话便撤掉了闵德康办公室主任的职务，他求救地望着闵惠道：“姐，我还是喜欢留在办公室。” 闵惠心里暗骂弟弟没眼色，非要招惹得耿文扬彻底烦了他为止。但耿文扬既然已经做出决定，她是不会轻易反对的，于是点头同意道：“好的，那谁来接替他的工作呢？” “让胥文杰干吧。”耿文扬道：“那小伙子我看着挺机灵，应该能把这活给干好。” 胥文杰是胥其英的小儿子，去年退伍后在市里一家汽修厂工作。批发市场动工后，胥其英托耿文扬的关系，将胥文杰安排进了办公室帮忙。 坐在车后部的胥文杰听到耿文扬宣布自己为办公室主任，情知是个露脸的大好机会，当即站起身直挺挺应声道：“谢耿总提拔！” 耿文扬笑道：“除了办公室主任，你把联防队长也兼起来吧。” “是！保证完成任务！”胥文杰声音洪亮道。 “你先挑出二十个人进行训练。”耿文扬吩咐道：“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把他们给我操练的至少像个样子。” 他加重语气道：“我这次破格提拔了你，恐怕会有人不服气。你小子得拿出点精气神来，把事给我办利索了，别给村里的老少爷们儿丢人，明白了吗？” “明白了！”胥文杰情绪激动道：“请耿总放心，坚决完成任务！” 轻轻松松撤换了办公室主任，车上诸人方才惊醒公司到底是谁说了算，一个个小心翼翼再也不敢肆意地在耿文扬面前放浪形骸。 回到曹家街住所，还没等耿文扬喝上口水，辛容焦急地汇报道：“文扬，娱乐广场那边杜总打来电话，说是有急事找您。” “哦？”耿文扬心道：“怕是俞春林那事又闹起来了，这次必须得有个了断，省得酿成萧墙大祸。” “你跟大全说一声，让他跟我去娱乐广场一趟。”耿文扬需要一个能镇得住场子的帮手，而程德全够勇够忠，正是最佳的人选。 “现在吗？”辛容体贴道：“吃了饭再去吧？” “不！现在就去！”耿文扬道：“去晚了我怕他们闹得撕破了脸皮，那就没法挽回了。” 程德全开上机动三轮车，拉上耿文扬匆匆赶到娱乐广场。俩人来到杜成栋办公室时，却见里里外外围了七八个杨展昭的手下，一个个朝着里面怒目而视。 耿文扬使了个眼色，程德全当即用他那壮硕身躯挤开众人，高声道：“闪开！闪开！耿总来了！” 待到耿文扬挤进办公室，只见杜成栋和辛旭东站在一起，正跟杨展昭和俞春林如斗鸡般大眼瞪着小眼。 “大胆，有事关起门来说，让他们都散开，聚在这里像个什么样子？”耿文扬不容置疑地吩咐道。 俞春林当下反对道：“不行！大伙在这儿才好评理，省得某些人空口诬陷！” 耿文扬没有理睬他，而是对杨展昭道：“大胆，我说的话你不听吗？” 杨展昭已经习惯于听耿文扬的指示，扭身一挥手道：“你们都走吧。” 门外众人散去，耿文扬示意程德全关上并把住门，呵呵一笑道：“都是自家兄弟，大家一块合作发财，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杜成栋哼了一声道：“咱们把人家当兄弟，人家可不一定把咱们当兄弟，反倒是当成傻乎乎的大凯子呢。” 杨展昭不快道：“老杜，你老说春林做手脚，你有证据吗？” 耿文扬到场后，杜成栋没了顾虑，冷笑道：“你要证据是吧？当然是有了！” 他把俞春林从小铁厂订购仿制游戏币的证明材料和财务对比报表拿出来拍到桌子上道：“大胆，你自己来看，我是不是冤枉了他。” 杨展昭不需要看便知道这些证据确凿无疑，为了护住自家兄弟，当下耍无赖道：“这肯定是你自己编的，我才不信呢。” 辛旭东掏出一把游戏币插嘴道：“大胆，你看看这些假游戏币，这可都是从俞春林橱子里搜出来的，足足有一麻袋。” 俞春林万没想到对方会去搜查自己的橱柜，立时暴怒道：“你们这是栽赃，我不服！” 耿文扬见双方剑拔弩张闹得太不像话，双手往下按了按道：“你们先消消气，我来说两句。” 耿文扬作为出资占比超过百分之九十的最大股东，他说的话大伙自然不敢不听。 只听他说道：“这个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说都不承认自己错了。所以……” 他扫视了一遍众人道：“我们报警，交由公安 部门来调查处理。” “不！不要！”俞春林一听登时脸上变色，连声阻止道：“不要报警！” 老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俞春林出言阻止，明显是变相地承认自己心里有鬼。 杨展昭的脸色登时难看起来…… 第115章 谁说了算（下） 俞春林露了怯，耿文扬趁势步步紧逼道：“有道是好聚好散，看在往日情分上我可以不报警，但是请俞春林主动提出辞职，也好保存我们双方彼此的脸面。” 他转向杨展昭道：“大胆，你看怎么样？” 杨展昭义气道：“我跟春林是哥们，他要是走我也走！” “那好！”耿文扬要的就是这句话，当即点头同意道：“从明天开始，你们就不是娱乐广场的员工了。至于其他想走的人，我们尊重他们的选择。想走的都可以走！” 俞春林叫嚣道：“那我们投的股份呢？” “一分不少全部退还。”耿文扬道：“金守峰那边我也会问他，他要是愿意走也同样办理手续。” 杨展昭万没想到耿文扬这么痛快答应下来，有心说点软和话但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硬充好汉道：“走就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老子带着兄弟们自己开家娱乐广场去。” “好啊！”耿文扬笑道：“开业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一定上门捧场。” 俞春林见杨展昭也落了下风，正待出门喊人来帮忙壮势，却见膀大腰圆的程德全守在门口冲他怒目而视，心惊胆寒间这脚便迈不出去。 一番较量下来，杨展昭等人彻底败北。意兴阑珊的他带着俞春林悻悻然走后，辛旭东担心道：“老耿，大胆一走，我们可就没有看场子的人了，小心别人来找麻烦。” 耿文扬冷笑道：“现在找个能挣钱的活干可不容易。大胆他们走就走吧，我已经联系过西关姚家，他们愿意跟咱们合作，随时可以派人来帮我们看场子。” “至于大胆他们退出来的股份。”他对辛旭东道：“旭东你来补上吧？” 能入资娱乐广场无异于天上掉下来块大馅饼，辛旭东忙不迭点头道：“好！没问题！” 杜成栋心有不甘道：“老耿，不该放过俞春林，这两个多月来他至少贪墨下两三万块钱。” 耿文扬笑了笑劝解道：“老杜，俞春林算什么东西？要不是看在大胆的份上，像他这种人我早就清理走了。” “俞春林太贪。”辛旭东直摇头道：“这种人唯利是图，我看早晚大胆会折在他手上。” “那我们就管不着了。”耿文扬道：“只要我们跟大胆别撕破脸就行，以后说不定还有合作的机会。” “至于你们俩怎么分工。”耿文扬吩咐道：“你们自己商量着来，只要别再分赃不均打起来就行。” “那哪能呢？”杜成栋忙表态道：“先让旭东挑，他挑剩下的归我管。” 辛旭东大方道：“我喜欢玩游戏，不喜欢歌啊舞什么的，对它们也不大懂。我管游戏厅吧，其余的你来管。” “行！”杜成栋当机立断道：“就按你说的办！” 几家欢乐几家愁，耿文扬等人终于解除了心头大患，而杨展昭和俞春林一伙则愁眉苦脸地聚在一起，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春林……”杨展昭无奈道：“我们大伙可是为了你才丢掉了工作，下一步该怎么办你可得帮着拿个主意。” 俞春林笑道：“大胆哥，诸位兄弟们……” 他掐着腰一脸得意道：“大家不要苦着个脸，离开了他耿文扬，我们照样有钱赚。” 一个青年道：“春林，你说的倒容易。可是现在上哪儿找这么好的活去？” “是啊，春林。”杨展昭道：“这段时间你到底挣了多少钱，给大伙说说，我们也好有个底。” 以俞春林的为人，通过他的手挣到的钱自然只能是他的，别人是无法染指的。他呵呵笑道：“这个钱吗……实际上没挣多少。” “没挣多少是多少？”那个青年不依不饶道：“我们大伙帮着你背锅，你总得告诉我们个数吧？” “没挣多少我告诉你个屁啊？”俞春林怼了他一句，岔开话题道：“戴老板新开了家游戏厅，老早就想着让我们去帮着看场子。明天我们就去找他应下这份差事。” “戴永斌？”杨展昭禁不住眉头一皱。以前在机械厂宿舍区，戴永斌是大伙瞧不起的穷算计，如今却要到人家手底下挣份饭吃，他不免有些犹豫。 “戴老板说了，我们哥儿几个去了，待遇一切从优。”俞春林张牙舞爪道：“今晚上我们走的时候，把机器设备能破坏的都给他破坏了，好好地给耿文扬个教训！” “不行！这个事不能干！”他的话音刚落，推门而入的金守峰断然喝止道：“文哥待咱们不薄，这种小人作为不能干！” 俞春林轻蔑道：“还文哥？小峰，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维护他耿文扬干吗？” 金守峰驳斥道：“春林，文哥已经放了你一马，你怎么还执迷不悟呢？” “我怎么执迷不悟了？” “文哥真要是跟你计较。”金守峰毫不客气点明道：“他把那些证据往派出所一送，你小子就的去坐牢！” 俞春林吓了一跳，他很明白这是极有可能的，但嘴上依然硬犟道：“我才不怕呢，有种他就去！” 金守峰劝道：“大胆，我们和文哥合作一场，千万不能把关系给搞坏了呀！要是咱按照春林说的去做，那就等于跟文哥彻底翻了脸，以后咱们就是死对头了！” 杨展昭恍然大悟道：“小峰说的是，这么下作的事咱们做不得！老耿给咱留了脸面，咱们可不能不知道好歹。” 俞春林见金守峰破坏了自己即将成功的计划，立刻把矛头对准他道：“小峰，我们哥儿几个已经跟耿文扬分了。你不赶紧点辞职算了？” 金守峰在科技实业公司那边干的如鱼得水，耿文扬给他的待遇也不算低，他可不会为了什么哥儿们义气而随意辞职。 “大胆，你们走人是因为在娱乐广场这边跟文哥闹了点别扭。”金守峰兀自辩解道：“我在那边干得好好的干嘛要辞职？” 俞春林怒道：“这么说你是不愿意跟我们共进退了？” 金守峰冷笑道：“俞春林，你不用拱火。你心里怎么想的，以为我不知道吗？” 俞春林见其不肯就范，扭头对杨展昭道：“大胆，你是老大，你来说话。” 杨展昭迟疑道：“小峰，要不……你就……” “大胆，凡事不能做的太绝。”金守峰冷静地打断他道：“你们走了，我再走的话，文哥会怎么想？” “他这个……” “我留在这儿，咱们和文哥之间还有缓冲的余地。”金守峰侃侃而谈道：“谁也保不准将来咱们会不会还有合作的时候，你说是吧？” “也是。”杨展昭终于被说服道：“那行吧，你就留下来吧。” 当天晚上，俞春林撇下杨展昭一伙，独自一人巴巴地跑到戴永斌处表功讨赏。 戴永斌不吝夸赞道：“春林，干得好！杨大胆一走，娱乐广场就没了看场子的，方便我们实施下一步计划。” 俞春林讨好道：“斌哥，您可是说好了的，等把耿文扬一伙人赶走，我来当娱乐广场的副总经理。” “没问题！我向来是说话算话。”戴永斌给他吃了颗定心丸道：“最快年前，最晚年后，咱们就能把姓耿的撵走。从今儿往后，发动机厂娱乐广场就是咱们哥儿俩的天下！” 第116章 不约而同 十一月二十二日正是小雪节气，北风呼啸中天上连一丝云彩也见不到，可谓是晴空万里。 天气虽然晴朗，但耿文扬脸上却是愁的阴云密布。 站南惠民批发市场已经基本施工完毕，门面房需要的大跨度卷帘门也由科技实业公司制作完毕后一一安装到位，现在或缺的只剩下租赁摊位的业户和来采购商品的顾客了。 但是，批发市场招租的工作进展缓慢。到目前为止吗，仅仅签约了七八家摊主。而一期工程整整建设了两百七十个门面房，意味着摊位签约率还不到百分之三。 签约率太低，开门营业的人就少，对顾客的吸引力相应较低。摊主挣不到钱就会退租，营业的门面则会越来越少，如此恶性循环下去，最终批发市场只有关门停业一条路可走。 想要解决问题就要研究问题，从而找出导致其发生的根本原因。 根据销售部主任邵建华反映的情况，摊主们不愿来站南惠民批发市场的主要原因是交通不便。他们宁愿在站北街拆迁现场东躲西藏冒着寒风雨雪将就着摆摊，也不愿跑到火车站南边的新市场来碰碰运气。 次要原因是大家伙公认的批发市场在站北街，很少有人会穿过铁路到站南区域采购商品。顾客们不来就没有商机，因此摊主们谁也不会去冒明眼看得到的风险来站南市场摆摊。 耿文扬思量道：“看来一是要亟待解决交通问题，二是要想办法扭转老百姓到站北街逛市场采购商品的习惯，尽可能地把他们吸引到站南边来。” 从火车站到站南惠民批发市场尚未有公交线路通行，只有一趟开往矿北区的长途车运行。在这之前，闵惠代表公司跟负责该条长途线路的客运分公司接触过几次。对方由于是国营企业不愁温饱，负责人抱着无过就是功的观念，对闵惠提出的双方合作建议并不怎么感兴趣。 “唉！愁人啊！”耿文扬长吁短叹道：“交通运输属于公共事业，按理说应该由相关部门负责。现在让我一个个体户来想办法解决，且不是要难死个人吗？” 既然公共交通这条路走不通，那只能是另辟蹊径。耿文扬暗道：“得让师兄帮忙找辆中巴车，以街道通勤车的名义暂时跑这条线。等到顾客多了，自然会有人看出商机，或许会主动加入进来帮我们分忧。” “万一搞不到中巴车怎么办呢？”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还得再想一条路子，办法越多越好。” 在九十年代中后期出租车数量渐多以后，有些宾馆饭店等营业场所为了招揽到顾客，会付给拉客来的出租车司机一定的报酬。尽管八十年代末的栢城出租车数量极少，但私人非法营运的机动三轮车却多如牛毛。 耿文扬灵光一闪道：“如果机动三轮车司机每次拉顾客来，给他们两三块钱的好处费，我想他们必定会趋之若鹜。” 栢城的私营机动三轮车主大多是些下岗失业群众，迫于生活的压力才走上这条非法营运之路。机动三轮车由于乘坐的条件差，所以收费低廉，一次赚上个三五块钱就算得上是好买卖。 因此，若是每次拉客人来能额外给上个两三块钱，这些机动三轮车主绝对会很高兴地蜂拥而至。 交通的问题算是勉强解决，接下来需要考虑招揽顾客推销摊位的难题如可化解。 批发市场计划在年后的二月十八日正式开门营业，满打满算离现在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在三个月的时间内招揽到两百多个商户，以目前市场招商的情况看，这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还是得想办法打响头炮，这样才能在后续时间里尽快吸引到更多的商户来市场里摆摊设点。 耿文扬皱眉苦思道：“怎么样才能打响头炮呢？靠那七八户摊主不大现实，还是得靠我们自己闯出一条路来。” “靠我们自己……”耿文扬冥思苦想中忽然灵机一动：“咦？惠姐不是书贩出身吗？而且她在鹏城还有音像磁带货源。不如利用这个便利的条件，把我们一期项目做成专业的音像文化市场。” 迄今为止，栢城周边县市尚未有一家专门的音像品批发市场，如果再加上书籍、字画、篆刻等高端文化产品，站南惠民批发市场便可以专营音像文化产品为噱头进行广泛宣传，从而搏出名气打开局面，为后续的二期三期建设项目开一个好头。 主意一出，困难迎刃而解。耿文扬很快又琢磨出一个妙招：以公司的名义雇上一批销售人员，利用那些空闲的两百多铺面售卖书籍音像磁带书籍等文化产品。 公司则以一定的优惠价格提供给他们货源。销售人员各自凭本事决定售价，其间的差价就作为他们的奖金或者提成 这样一来，既盘活了闲置的铺面资产，又能充分赚取到一定的利润，还能帮着街道和区里解决一部分群众的就业问题，正是一举三得的大好事。 不过，这个计划若想付诸实施，闵惠的态度最为关键，因为音像品和书籍的进货渠道需要靠她来解决。 耿文扬正在考虑如何跟闵惠提起此事时，忽听得有人轻轻敲响了门。 “请进！”耿文扬坐正了身子喊了一声。 房门一开，进来的赫然正是他想要找的闵惠！ 说曹操，曹操到，事情怎么会这么巧？耿文扬不免惊诧道：“姐，你怎么来了？” 闵惠对他的办公室已经非常熟悉，当下毫不客气一扭腰肢坐到沙发上，脸上抑制不住兴奋道：“文扬，我想到了一个好法子，能让咱们市场在最短时间里打出名堂来！” 望着她脸上溢于言表的喜色，耿文扬不禁心头一动：“姐，我也正有个主意想跟你商量。” “是吗？什么主意，你说！”闵惠好奇道。 耿文扬却笑道：“姐，不如咱们俩都写在纸上，看看我们想的是不是一样？” “那么麻烦干嘛？”闵惠急切催促道：“你快说吧！” “不！这么弄才有意思。”耿文扬说着，递给闵惠纸和笔道：“我想证实一下咱们俩是不是有足够的默契。” 闵惠无奈地接过纸笔，刷刷几下写了两个字。 耿文扬把写好的字条拿在手里冲她道：“姐，我喊一二三，咱们俩一起把纸条亮出来。” 随着一二三喊毕，耿文扬和闵惠各自展开了手里的字条。 只见耿文扬在纸上写道：“音像品。” 闵惠则是写了“磁带”两个字。 耿文扬笑道：“姐，咱们俩还真是想到了一块儿！” 第117章 毁约 既然两个人都想到了凭借音像磁带打开局面，耿文扬便把自己的想法对闵惠详细讲解了一遍。 闵惠服气道：“文扬，你想的比我深多了。我光想着卖点磁带，你却能想到音像文化市场这么高端大气的名字，水平比我可高多了。” 耿文扬冷静道：“姐，光想法好白搭，还得实际干才行。接下来具体怎么运作这个事，你得拿个主意。” 闵惠踌躇道：“最近我想去鹏城那边跑一趟，不过……我想带着德康去。” 她小心翼翼地瞥了耿文扬一眼，然后继续说道：“以后进货也打算让他负责，你看行吗？” 耿文扬撤掉闵德康的办公室主任一职主要是为了敲打他，免得他得意忘形下铸成大错而连累到闵惠。但闵德康是闵惠的亲弟弟，也是她在公司最信得过的亲信，做姐姐的自然要尽力帮扶。 音像品市场得靠着闵惠跑通货源渠道，既然她提出明确要求来，这个面子耿文扬不能不给。 “那就让他挂个采购部主任的名头吧。”耿文扬大方道：“但是你得看好他。采购过程会经手大批钱款，我担心这小子犯糊涂起了贪心。” “不会的，他不敢！”闵惠心下暗喜：“采购部主任的名头足够响亮，这下子总算能给弟弟一个满意的安排了。” 随着深冬季节的到来，新的一年越来越近。1990年的春节在一月下旬，因此快到元旦时年味便渐渐浓了起来。 1990年元旦当天，耿文扬正琢磨着过年期间娱乐广场搞点什么合适的优惠活动来吸引顾客，杜成栋和辛旭东却相伴着心急火燎地找上门来。 “老耿，出事了！”一进门，杜成栋就忍不住急急诉说道：“发动机厂那边准备收回租给咱们的场地。” 耿文扬一愣，有些不解道：“我们跟他们不是签有承租合同吗？我记得是租期三年，他们现在收回场地是违反合同的。” “我知道……”杜成栋道：“我也是刚从我爸那里得到的消息。厂领导们刚开了会，准备在春节前把租给咱们的场地给拿回来。” 文栋昭扬娱乐公司从发动机厂职工俱乐部承租的场地，租金为每月三千元。上个月耿文扬他们刚刚预付了明年的三万六千元租金，对方竟然转头就要毁约退租，这件事明里暗里透着不一般的诡异。 “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退租吗？”耿文扬思量道：“有钱不赚非要退租，这事不简单啊。” “现在还不知道，我正托人打听着呢。”杜成栋担忧道：“他们真要退租的话，我们怎么办呢？” “是啊！”辛旭东在旁道：“咱们才开业了一年，装修和机器设备都新着呢。这要是真让咱搬走，损失可就大发了！而且这么短的时间，咱们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搬呀！” 去年跟发动机厂签订场地租赁合同时，为了防止对方轻易变卦，耿文扬特意在合同里加上了一条：“如果甲方主动提前结束合同，则乙方的一切经济损失由甲方承担，包括但不限于装修费用、营业费用、人员遣散费等，并且赔偿乙方不少于五倍的场地年租赁费。” 毁约赔偿的经济代价如此高昂，发动机厂领导们却依然决定撵他们走人，这里面必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耿文扬沉思了一会儿道：“既然是厂里提出来的毁约退租，那么我们的一切损失都要由他们来承担，而不仅仅是赔偿五倍租赁费这么简单。” 杜成栋道：“我也这么认为。不过，要是厂里强迫我们退租，我们该怎么应对？”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国营大厂底气还是很足的。厂领导们真不打算赔钱的话，极有可能安排保卫科强行将他们赶走。如此极端的事情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耿文扬想了想道：“狗急了还跳墙呢，这种事不可不防。” 他吩咐道：“老杜，你负责打探消息，若有风吹草动及时跟我商量。” “没问题。”杜成栋义不容辞答应道。 “另外我让胥文杰带着批发市场的联防队暂时进驻娱乐广场以防不测。”耿文扬对辛旭东叮嘱道：“旭东负责安排好食宿，千万别委屈了弟兄们。” 辛旭东答应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的。” 耿文扬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们做好两手准备。厂里愿意谈，我们就跟他们好好地谈。如果厂里敢来硬的，我们也不需要客气，如果打起来就把他们往死里干！” “不过……”他看了眼杜成栋道：“我担心的是杜叔。他现在是厂里的中层干部，搞不好会被我们牵连。” 杜成栋面露难色道：“我爸也担心这个，还说……胳膊拧不过大腿，劝我们别跟厂里面顶着干。” “那你呢，你什么态度？”耿文扬关心道。 杜成栋咬了咬牙道：“我们才干了一年，厂里就想毁约，这个理放在哪儿也讲不通。除非他们赔钱，否则甭想一分钱不花就撵咱们走。” 耿文扬笑了笑道：“你有这个决心我就放心了。老杜说得对，这个事我们占理。白纸黑字盖着大红章的合同在那里放着，说破大天去他们也得认。” “事情来了怕是没有用的。回去以后你们马上对员工进行动员。”耿文扬提醒道：“一定要让员工们明白，厂里撵人就是要断了大伙的财路，借此鼓动大家和咱们一起跟厂里对着干，明白了吗？” “明白了！”娱乐广场两个主事人得到指示后赶紧回去安排相关事项。 他们俩走后，耿文扬再也坐不住，站起身来到窗边眺望着外面萧瑟的冬日景象，心里暗自思量道：“过了元旦很快就是春节，眼瞅着娱乐广场最赚钱的时节到了，发动机厂却闹出这等幺蛾子。有句话说得好：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即便我是穿越者，也不得不承认此话确有一定的道理。” 没两天的功夫，发动机厂工会主 席董延年便找到杜成栋，向他正式宣布厂里面收回出租场地的决定。 “董叔，我们跟厂里是有合同的。”杜成栋据理力争道：“如果你们非要收回场地，我们就按合同里规定的相关违约条款来办就是。” 董延年来之前，厂长再三叮嘱，一定要说服娱乐广场这边无条件主动退租。但是他也知道杜成栋等人在装修上花了不少钱，春节前后损失的营业收入更是不可估量，人家怎么可能一分钱不要便拍拍屁股轻松走人？ “小栋……”董延年面色为难道：“我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但是李厂长再三要求我一定要来跟你们说这个事，我才不得不来。” “厂里的意思是……”董延年顿了顿无奈道：“你们最好在下周一前自行退租。” 杜成栋见他话说了半截，忍不住问道：“那按照合同应该补偿和赔偿给我们的钱呢？什么时候能给？” “这个……”董延年只能厚着脸皮道：“没有钱！你们算是自愿退租，没有什么补偿和赔偿一说。” “什么？”杜成栋和辛旭东面面相觑，直接被厂领导不要脸的境地给惊呆了。 辛旭东忍不住道：“那我们前一阵刚交的今年租金总得退给我们吧？” “那个嘛……”董延年心道：“那钱早就花光了，怎么再退给你们？” 但他嘴上却道：“看你们的态度，到时候再说了！” 第118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上） 预付的租金不予退还，合同上规定的违约赔偿也不在考虑范围内，发动机厂的这帮领导简直是把杜成栋等人当成了任由他们摆布的傀儡一般。 当杜成栋和辛旭东把厂里的态度汇报给耿文扬时，他只是轻蔑地笑了一声道：“不拿钱就想办事，真以为咱们是好欺负的吗？” 他沉思了好一会儿才道：“老杜，厂里非要咱们退租的原因搞清楚了吗？” “我了解的只是传闻。”杜成栋道：“说是有一个小日子来咱们市里投资建企业，看中了发动机厂职工俱乐部，准备在这里建设一个大型商场。就像电视上的外国商场一样，叫什么……仓储式商场！” “哦！”耿文扬顿时明了，所谓的仓储式商场就是后世大型超市的雏形。不过现在才1990年，一个小日子怎么会选择佰城这种三线城市建设大型商超项目？难道不怕水土不服赔光了本钱？ 杜成栋继续解释道：“据说这个项目是市里边一个领导联系来的，所以厂里边才非常重视，领导们生怕做不好工作影响到自己头上的乌纱帽。” 原来如此！耿文扬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冲他俩道：“今天距离下周一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我想如果市里面催得紧，厂里可能会对我们上手段了。” “你们俩这样……”他吩咐道：“晚上至少要留一半的员工值守，防止厂里搞突然袭击。胥文杰会带队配合你们，遇到扎手的事交给他来处理。明白了吗？” “明白了。”两个人点头道。 耿文扬原本以为对方在重压之下会采取强行退租的方式将他们赶走，却不料人家采用了更为精明的一招，不费吹灰之力便让他们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绝境。 一月四日腊八节这天，发动机厂突然对文栋昭扬娱乐广场采取了断水断电的手段，迫使其不得不停止了营业。 杜成栋和辛旭东心急火燎地再次找上门来，见到耿文扬便诉苦道：“老耿，没有电又没有水，厂里这是想活生生困死咱们呀！” “不要急。”耿文扬不慌不忙道：“既然想跟人家博弈，那就得沉得住气。沉不住气怎么行呢？” “我哪儿沉得住气啊？”杜成栋叫苦不迭道：“歇一天业咱们就损失三千多块钱。现在马上就要过年了，损失的恐怕还要多！” “你那不叫损失，应该叫减少的营业额。”耿文扬道：“这个事我们虽然在法理上占优，但主动权却在对方手里，因为这是人家的地盘，人家说了算。” “所以我们不能急啊！”他长叹一声道：“老杜，看样子娱乐广场是不可能再开门营业了。我们现在能做的是尽可能地从厂里多要点补偿，再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新开一家娱乐广场。” “所以我们不能急，更不能乱。”耿文扬冷笑道：“他们不是想要咱们走吗？咱们偏不走，就跟他们耗到底，不给足了补偿我们就是不走，急死他们。” 两天后，董延年代表厂里又来谈了一次。只是厂里面直想着当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娱乐广场这边也不肯白白吃亏，两下里自然谈不到一块儿去。 协商无果后，董延年痛心道：“小栋，胳膊是扭不过大腿的。你们一个小小的个体户，能抗得过几千人的发动机厂吗？将来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杜成栋把董延年的话原封不动转述给耿文扬后，他琢磨道：“老杜，看样子厂里就要对我们采取行动了。你赶紧打听一下，尽可能摸清对方的底细，我们好想办法应对。” 杜成栋接到指示后，立刻托亲靠友全力打探消息，终于在当天晚上得到准确的情报：明天是周日，发动机厂集中了保卫科及各车间一百余青年职工，准备在上午九点钟对他们进行强行退租。 “该来的终于来了！”耿文扬安排道：“明天我亲自到场指挥。你让女员工先回家，男员工留下。当然这都是自愿的，不愿留的绝不强求，但是今后也不会再录用。” “好！我这就安排！” 当周日的第一缕曙光照射到大地时，耿文扬骑着大金鹿赶到了文栋昭扬娱乐广场。娱乐广场内除了胥文杰带领的三十人联防队，还有五十多个男女员工。 耿文扬纳闷道：“老杜，我不是让女员工都回家了吗？怎么这里还有？” 杜成栋解释道：“我是通知她们回家了，可是有些女员工非要留下，说是跟咱们一起保卫自己的工作。” 耿文扬见员工们一边悄声议论一边把眼睛齐刷刷都看向了自己，情知必须讲上两句鼓舞人心的话，以便调动起大伙的情绪来。 他当机立断来到大厅聚集的员工面前，招呼大家道：“各位兄弟姐妹，我是董事长耿文扬。现在，我来跟大家说上两句。” 八十多口子人纷纷簇拥到他的身边，耿文扬声音洪亮道：“今天在场的每位员工，每人发一百元的特殊补贴。” 他回身吩咐道：“杜总经理，让人把钱拿过来现在就发！” 杜成栋答应一声，接过辛芳递给的一沓百元大钞，逐个发到员工手里。 耿文扬又道：“女员工们每人多发二十，奖励她们主动参加的奉献精神。” 现场的十几个女员工禁不住兴奋地欢呼起来。耿文扬趁机道：“这只是补贴，今天的行动结束后，再根据每个人的表现另发奖金。每个人至少两百，上不封顶！” 话音刚落，在场的八十多个员工激动地一起叫起好来！ 耿文扬继续道：“我们这次保卫的不仅仅是娱乐广场这个地方，也是我们自己的工作机会。” 他顿了顿接着道：“现在是法治社会，都要依法办事。我们跟厂里签有三年承租合同，而且今年的租金也已经缴付，所以在法理上我们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但是今天……”他面色变的严峻道：“发动机厂的一干领导为了保住他们自己头上的乌纱帽，非要以大欺小硬逼着我们关门停业。你们说，我们能答应吗？” “不能！” “跟他们干就是！” “干挺丫的！” 员工们群情激奋，七嘴八舌叫嚷着回应道。 耿文扬见大家士气可用，对杜成栋道：“杜总经理，按照我们商量好的计划，开始行动吧！” “是！耿总！”杜成栋答应一声，赶紧指挥着手下员工开始布置。 耿文扬转身朝窗外看去，已经有稀稀拉拉的发动机厂青年工人三五成群地在外面集合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借着今天这个机会，给厂里那帮大老爷们好好上上一课！” 第119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中） 发动机厂负责协调指挥此次强制退租行动的是常务副厂长盛茂森。协助他的两个副手是工会主 席董延年和保卫科长赵石坚。 三个人凑到一起时已经接近八点五十。盛茂森瞅着职工俱乐部门口肃然站立纹丝不动的三排蓝色制服人员，不禁诧异道：“赵科长，那些人是你们保卫科的吗？” 赵石坚额头冒汗道：“盛厂长，他们是娱乐广场的人。” “啊！？”盛茂森震惊道：“娱乐广场怎么会有这么整齐强悍的保安队伍？” “我也不知道。”赵石坚佩服道：“我瞅着这帮人在这里站了足有半小时了，没有一个乱动的。光这份定力，我们就比不上啊！” 盛茂森见对方不但有统一的制服，而且头上戴着防护头盔和面罩，肩部膝部和胸膛上还有护甲保护，人人手持一根黑色长棍，不禁倒吸口凉气道：“乖乖！训练出这么一支队伍得下不少本钱呀。” 他一转头瞧见自己的职工三五成群叽叽喳喳地聚在一起，像一群散兵游勇般毫无纪律可言。两下里呈鲜明的对比，这仗还没等打，胜负已然定局。 “赶紧让咱们的人也集合起来。”盛茂森见陆续还有职工悠闲地溜达而来，不由得生气道：“不是说好了九点集合吗？这都快到九点了，你看看才来了多少人？” 董延年宽慰他道：“盛厂长，莫着急！咱们是从各车间凑的人，互相即不熟悉也没有统一指挥，来得早的来得晚的很正常。咱们先看看对方搞的什么名堂，弄明白了再采取行动也不迟。” 眼瞅着时间到了九点钟，耿文扬见院子里三三两两站了有一百多号发动机厂职工，情知时机已到，当即命令胥文杰：“开始演练！” “明白！”胥文杰应了一声，跑到队伍正前方发令道：“立正！向右看……齐！” 身着蓝色制服的联防队员以右侧队友为基准整齐队列。随着胥文杰一声响亮的“向前看！稍息！”大家伙挺胸抬头，一个个默不作声目视前方。 “下面我们开始刺杀演练！”胥文杰号令道：“人靶上场！” 话音一落，二十个娱乐广场员工抬着十件人形靶标迅速摆在了队伍前方二十米处。 胥文杰喊道：“一排准备！” 第一排的联防队员迅疾将手里的黑色长棍指向了前方。 “突刺，刺！” “杀！” 第一排联防队员暴发出一阵震慑敌胆的喊叫，随即像猛虎般冲向前方，将黑色长棍猛力刺向人形靶标。 人形靶标是用布包裹刨花和秸秆制成，底部是轮胎做成的底座，因此像不倒翁一样不易被猛力碰翻。 第一排联防队员大多刺中了靶标的要害部位。刺完之后他们迅速撤回，站到了第三排的后面。 “第二排准备！”随着胥文杰一声令下，第二排联防队员们振奋起精神准备上场。 随着一声声的刺杀喊叫，盛茂森、董延年等厂里的人看的那叫个心惊肉跳。 赵石坚忍不住劝道：“盛厂长，这架势谁挡得住？我看还是别让同志们上去了吧？” 盛茂森虽然胆寒，但兀自不服道：“赵科长，你们保卫科不也有统一制服吗？你带着你们的人也操练上一番给他们看看。” “我们的人？”赵石坚苦笑道：“盛厂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保卫科的人都是各车间退下来干不动的老头老太太。怎么能跟这些精壮小伙比呢？我看就别丢这个人了。” 比又比不过，打又不敢打。进退两难间，盛茂森顿时没了主意，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为好。 正在他犹豫间，只听得台子上的胥文杰高声叫道：“两军相遇勇者胜，我们作为保一方平安的联防队员，就要有敢于刺刀见红的精神！” 他扫视着台阶下围观的发动机厂众人，忽然高声叫道：“亮刺刀！” 一声令下，只见联防队员们纷纷调转长棍，又将套在棍端的布套取下，露出了寒光闪闪的长矛尖。 原来黑色长棍的一端是圆形棍头，而另一端竟然是锋利的长矛尖！ 太阳光照射下，齐刷刷举起的三十根长矛寒光闪闪，令人看了不免胆寒心惊。 “准备！”随着胥文杰举起胳膊，三十名联防队员一起做出冲锋的姿势。 胥文杰忽然把手臂一放，指着围观的发动机厂众人喝道：“冲！” 三十名联防队员齐声喝道：“杀！”随即冲下台阶，朝着盛茂森等人猛扑过来。泛着寒光的长矛颤巍巍直逼过来，在场的发动机厂众人无不胆寒，下意识的便想逃跑。 就在这关键时刻，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喊一声：“快跑啊！” 接着又有几人呼应道：“快跑啊！跑晚了就没命了！”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撒丫子就跑。有的人甚至吓得连滚带爬把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 一眨眼的功夫，发动机厂一百多号人四散奔逃跑了个精光。就连盛茂森、董延年等领导也跟着大伙玩命奔逃，一直跑回到厂里方才停住脚步喘起了粗气。 “盛厂长……”董延年喘了几口粗气道：“娱乐广场这些毛头小子纯粹是帮愣头青，做事不知道轻重，我看还是赔点钱让他们走人算了。” 赵石坚帮腔道：“我看也是。就这架势真要打起来，咱们厂怕是要赔上十几条性命都不止。” 盛茂森已经被吓破了胆，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这帮子小孩下手不知道深浅，我们不能跟他们一般见识，还是得跟他们好好商量的比较好。” 《三国.诸葛亮》中道：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而《孙子兵法谋攻》中曰：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耿文扬正是利用攻心为上，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原则，通过展示联防队强悍战斗力的办法彻底吓垮了对手，从而在避免冲突的前提下打消了对方动粗的念头。 其实在行动前耿文扬早就叮嘱过胥文杰，装腔作势一定要做到极致，但决不可真刀实枪跟对方发生冲突。因为一旦双方发生肢体冲突，事情的性质就变了，他们也会从有理转变为没理，从而处于相对被动的境地。 白天发生的事情充分证明了发动机厂并没有足够的能力撼动娱乐广场。既然不能靠强力解决问题，那就意味着只有谈判一条路可走。 只可惜，在意识到打不过对方之后才想起来进行谈判，其结果可就由不得发动机场的一干领导们说了算了。 第120章不战而屈人之兵（下） 周日晚上，发动机厂领导们彻夜开会研究，最后做出决定：由董延年出面跟娱乐广场谈判，尽可能在最小的代价下达成一致意见。 董延年很明智地带上了杜成栋的父亲杜立循，再次来到娱乐广场谈判。但是他没有料到的是，这次谈判的对手不是杜成栋，而是娱乐广场真正的大老板耿文扬。 董延年见对方成熟稳重不亢不卑，明显比杜成栋沉得住气，心中暗道：“怪不得娱乐广场不慌不忙应对有方呢，原来杜家小子的背后有这个小伙子给他做后盾。” 有句话说得好：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谈判桌上也拿不回来。 既然耿文扬吃准了发动机厂拿他们没有办法，又急着让他们退租场地，借此提出了三个并不苛刻的合理条件。 一是全额退回今年缴付的租金三万六千元，二是补偿装修费用十万元，三是按合同赔偿五倍场地年租赁费十八万元。三者合计共三十一点六万元。 耿文扬道：“原本我们还想要你们赔偿这段时间的经营损失，但是看在杜叔的面子上就不计较了。你们只要付清我刚才说过的三十一点六万元，我们马上走人。” 发动机厂最近几年经营困难，加上三角债的困扰，账上的现金流几无多少。为了能在春节前给工人们发放工资奖金和过节费，厂里想尽办法才筹集了三十万元资金。如果把这笔钱一股脑的赔给了耿文扬，接下来的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耿总，我们厂现在比较困难。你看能不能……”董延年小心翼翼试探道：“你们先搬走，年后我们再给钱？” 耿文扬只觉得他的想法着实可笑，嬉笑着摇了摇头道：“不能！你们厂子困难是你们的事，不能把危机转嫁到我们身上，我们没有义务代你们受过。” 他强调道：“我还是那句话：一手交钱一手走人。拿到钱我们就走人，拿不到钱我们坚决不搬。” 董延年见他油盐不进，又提出来把金额降低到二十万元。耿文扬断然否决道：“三十一点六万元已经是我们的最低要求，不可能再降低。你们别费口舌了，回去准备钱吧。” 董延年见耿文扬软硬不吃，只得回来跟盛茂森等其他厂领导商量，最后想出来一条毒计：逼着杜立循去求耿文扬等人让步，答应接受厂方提出的二十万元了结此事的要求，否则就予以开除厂籍的处分。 杜立循找到耿文扬苦苦哀求道：“文扬，叔在厂里干了快三十年了。这要是把我开除了，我这三十年不是白干了吗？我求求你，答应他们吧。” 耿文扬直笑道：“杜叔，您莫急，厂里是不敢开除您的。他们要是敢开除您，我们就永远不搬了。” “啊？”杜立循心道：“厂里拿开除我来威胁你们退租，你们却拿退租来威胁厂里不能开除我。这个圈子有点绕，我得好好理顺一下才能想明白。” “不过呢……”耿文扬继续道：“妥协是解决问题的途径之一。既然厂里派您出面，我可以做出一点让步，把赔偿金降到三十万。” 他叮嘱道：“你回去跟他们说，三十万是最后金额，不要再派人来谈了。他们要是愿意就拿钱来，不愿意的话咱们就熬着吧，看谁熬的过谁。” 杜立循千恩万谢后回到厂里向董延年一五一十做了详细汇报。盛茂森等人见耿文扬终于松了口，那里肯信什么最后金额的说法，又派董延年再来谈判。 耿文扬果真避而不见，直言道：“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三十万是最后金额。你们要么拿钱，要么咱们就这么耗着，谈判就没必要了。” 董延年吃了两次闭门羹后又派杜立循去，结果杜立循也照样吃了闭门羹。盛茂森等人实在是没有办法，最后终于答应了赔偿三十万的条件。 腊月十八正好是星期天，耿文扬和杜成栋、辛旭东指挥着娱乐广场的员工将音响、放映机器和游戏机等设备装车搬运到批发市场暂存起来。 杜成栋瞧着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文栋昭扬娱乐广场一夜之间便化为乌有，不免悲从心头起，脸阴的似乎要滴出水来。 耿文扬安慰他道：“老杜，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儿关了门，咱再找合适的地儿开新的去，没什么大不了的。” 杜成栋悲愤道：“干得好好的……突然就没了，我这心里真有点不是滋味。” “这有什么呀？”耿文扬劝解道：“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受点委屈没什么。他这儿不让干了，咱可以先干点别的嘛。” “老耿，你得帮我找个活干。”杜成栋乞求道：“我爸老骂我这次不长眼，我不想在家里受气吃白食。” “没问题！”耿文扬搂着他肩膀道：“你去批发市场当市场部主任，帮着闵姐处理日常事务，你看行吗？” “嗯，有个活干就行。”杜成栋意兴阑珊道。 耿文扬又对辛旭东道：“旭东，你还是回科技实业公司帮老韩吧。” 辛旭东笑道：“好啊！我就喜欢在车间里干活的那个气氛，比呆在娱乐广场里快活多了。” 耿文扬望着忙忙碌碌的娱乐广场员工道：“这帮子员工很不错，我们不能甩了人家，让他们都去批发市场吧。那边正缺人，他们去了正好用的上。” “嗯，好！”杜成栋强打精神应声道：“等搬完了家，我就跟大伙宣布这个好消息。” 把娱乐广场一切事物处理完毕后，时间已经到了小年。小年当天，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不期而至，将栢城市区化作了银装素裹。 耿文扬站在窗户边欣赏着簌簌而下的鹅毛大雪，心里却在思量着一年来的得失。 虽然一直红火的娱乐广场遇到了难题不得不关门大吉，但站南批发市场二月份即可正式开门营业。而科技实业公司凭借家用游戏机产品的畅销，去年的经营形势一片大好。 另外再加上文晓梦扬书社和星河游戏厅的进项，本年度他从各个公司获取的总收入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一百七十多万元。 因此即便娱乐广场关了门，他的总盈利能力也不会受太大的影响。更何况随着批发市场开始营业，规模化效应下的盈利能力一旦释放出来，绝对会让人惊掉下巴的。 他长出了口气，抬头望着铅灰色的天空自言自语道：“老天爷，我已经尽力了！不过我还会继续努力的！” 第121章 马年春节（一） 农历小年是个传统节日，按照惯例耿文扬必须赶回家陪着父母过节。由于庄晓梦和张敏华母女决定留在港岛过年，家里面只剩下了庄复晋一人，所以耿汇中夫妇把老邻居也喊过来一起包饺子过节。 耿文扬包饺子的水平极其一般，因此没有机会插手，像往年一样被父母赶去负责烧水煮饺子。 庄复晋一边包着饺子一边羡慕道：“还是孩子留在身边好，有说有笑的，不用一个人孤单地过日子。” 耿汇中好奇道：“老庄，你怎么不去港岛呢？你去了不就一家团圆了吗？” “唉！”庄复晋叹了口气道：“张敏华家的那些亲戚势利得很。知道我没什么本事，只是在个街道小厂上班，明里暗里的瞧不起人。我才不去那个鬼地方受那份窝囊气呢！” 李玉芬好心道：“那你和敏华也不能总是两地分居呀。” 庄复晋面露些许苦楚道：“嫂子，敏华……将来还不知道愿不愿意回来跟我过呢。” “啊？”李玉芬一愣。 同是男人的耿汇中立马理解了庄复晋的苦衷，赶紧朝妻子使了个眼色，岔开话题道：“晓梦现在那里做什么工作呀？” 耿文扬在堂屋看着炉灶，心里暗道：“老话说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以前那么困难，庄叔和庄婶都一起扛过来了，没想到现在该享福了，反倒有可能分开。这人呢，还真是世事难料的很！” 随着家用游戏机的普及，街机厅的玩家逐渐稀少，即使到了过年时节人也不算多。 腊月二十七上午，耿文扬到一楼游戏厅转了一圈，大厅里几十台游戏机却仅有七八个玩家。比起去年此时的火爆程度来简直是天上地下云泥之别。 当天下午，耿文扬以开会的名义把负责批发市场项目的闵惠、科技实业公司副总经理韩建国、文晓梦扬书社经理李玉芹和管理星河游戏厅的程德全，以及总管财务的辛容全部召集到了曹家街总部的二楼餐厅。 众人到齐后，耿文扬首先给大家拜了个早年，随后说道：“根据市场形势和各公司的经营情况，我决定春节后对各单位进行一下调整。” 在座众人听到他说到调整两字，不由得都竖起了耳朵，生怕自己的利益无端受到损害。 但听耿文扬道：“过了正月十五，星河游戏厅关门歇业。” 程德全听罢禁不住心里一紧。得益于李玉芹去了书社，他才有机会接管游戏厅的管理工作。没想到才干了不到半年，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又突然没了。 耿文扬继续说道：“一中的书社也退租关门。” 李玉芹的脸色登时变得难看起来。一中的文晓梦扬书社虽然门脸不大，但好在相对独立，而且工作强度和难度都不算大。这段时间她在那里过的是极其悠闲自在，哪里舍得轻易离开。 只听耿文扬又道：“把楼下的游戏机全部处理掉后，一楼大厅改为文晓梦扬书社，由李玉芹担任经理，程德全担任副经理。” 此话一出，李玉芹和程德全这才放下心来。原来不是要赶他们俩走，而是改换了经营类别和门店位置。 耿文扬观察了一下手下诸人的表情，紧接着又道：“科技实业公司今年的目标是生产不少于一万台家用游戏机。新产品电动卷帘门也要大幅度推广，争取至少卖上三千扇。” 韩建国表情严肃地在笔记本上记下上述数字，心里面颇感到有些压力：“生产一万台游戏机和三千扇卷帘门倒不是难题，但是怎么推销出去得费点脑筋。等散了会，我还得单独找文扬请示一下该怎么办。” 耿文扬接着对闵惠道：“今年我们最重要的任务是惠民批发市场开业。一期项目主要以音像文化市场的名头来打开局面，闵总一定要把这件事办成办好。如果有困难，及时跟我通气。” 闵惠微微一笑道：“请董事长放心，南方的进货渠道已经打通，第一批两万盘磁带月初已经运到，年后还有第二批三万盘磁带。目前市场已经招聘了一百八十多个员工，正在对他们进行岗前培训。按现在的进展估算，能够满足二月份开业的条件。” “那就好。”耿文扬颔首道：“你让市场部把科技实业公司的游戏机卷帘门也纳入到经营商品的序列里，我们自己的产品当然得自己推销。” “明白。”闵惠马上拿起笔在本子上记了下来。 耿文扬继续道：“从今往后，各公司的财务报表都要按时报到辛容这边，由她负责监督核查。文晓梦扬书社搬过来后，财务管理工作也由辛容直接负责。” 众人不由得看向辛容。以后她就是大伙的财务大管家，可得小心应对，万万得罪不起。 辛容感到压力的同时，更多的却是一份责任。得益于耿文扬无原则的信任，辛家三姐弟都坐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管理者职位。 娱乐广场散伙后，辛芳被调去批发市场担任财务部主任。辛旭东更不用说了，借着耿文扬铁哥们的身份，先后在科技实业公司和娱乐广场担任要职，收入自然不菲。 而辛容则是耿文扬最信任的财务大管家，手里掌握着他麾下各公司最机密的财务数据，另外还是跟着他从无到有打天下的元老功臣。 正是因为沾了耿文扬的光，辛家方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一个穷困潦倒的城市贫民家庭，摇身一变成为丰资有余的小康之家。 “文扬是我们家的大恩人。”辛容暗道：“过年的时候无论如何得请他来家里吃上顿饭，聊表我们家感激之情。” 会议结束后，李玉芹抢在韩建国之前来到耿文扬办公室大着胆子请求道：“文扬，过年我想住在这儿，行吗？” “啊？”耿文扬惊诧道：“芹姨，过年你不回家，自个儿在这儿住干嘛？” 李玉芹难为情道：“我爹……给我说了个婆家。邻村的一个瘸子，三十多了还没找到对象。我爹贪图他开了家砖厂有点钱，非要我跟人家拉对象。我不愿意，谁知道他连人家的彩礼都收了，硬逼着我嫁给那人。” 为了贪财连闺女都卖，以李培禄一贯的尿性，这种不着调的事绝对能干的出来。耿文扬微一沉思道：“你不回家，你爹要是找上门来你怎么办？” 李玉芹道：“在城里有派出所和民警，他不敢乱来的。” 耿文扬心道：“这可不一定。以李培禄以往的作为，带人来城里把李玉芹给硬绑回去还真有可能。” “可是……”耿文扬掂量道：“这么大的一座楼，晚上就你自己一个人住，你不害怕吗？” “怕！”李玉芹眼圈微红道：“那也总比嫁给那瘸子好啊！” 第122章马年春节（二） 李玉芹刚出门，韩建国紧接着进来请示游戏机和卷帘门如何销售的事项。 “文扬，生产一万台游戏机和三千扇卷帘门的任务今年都能完成。”韩建国直言道：“可是怎么销售这个事我办不了，这么大量的产品我实在找不到销路。” 耿文扬安慰他道：“表哥，你只管抓生产就行，销售的事情交给闵总，由她全权负责。” 韩建国松了口气道：“那最好了。” 耿文扬又问道：“对了！游戏带的开发任务完成的怎么样？” 家用八位游戏机需要插入载有各种电子游戏的不同游戏带才能开始玩，就像录音机离不开磁带、录像机离不开录像带一样。家用游戏机的销量上去了以后，游戏卡带的需求也会跟着大幅度增长。 韩建国汇报道：“孙叔已经把图纸设计出来了，下一步找电子厂和注塑厂订购就行。当然，最关键的ROM还得我们找鹏城的公司提供。” “怎么往里面写游戏的问题解决了吗？” “解决了。”韩建国道：“鹏城那边的公司帮着买了台二手计算机，可以往ROM里烧写游戏。” “那就好。”耿文扬道：“一个游戏卡带批发能卖到五六十块钱以上，而成本最多不到三四十块钱。百分之五十还要多的利润，比游戏机可挣的多多了。” 韩建国笑道：“而且这个比游戏机好生产，新手培训上半天就能上台干活。” “那就好！”耿文扬吩咐道：“旭东不是回去了吗？就让他负责这个项目吧。今年准备生产多少游戏卡带，你们俩商量个数报给我。” “行！”韩建国道：“回去我马上找他商量。” “不过……”韩建国为难道：“现在场地不大够用了，人也得再招一些” “场地的问题现在还解决不了，只能是将就着挤一挤了。”耿文扬抚着额头犯愁道：“招人的时候，优先录用下岗再就业的职工，尤其是矿北区的下岗工人。” “我明白。”韩建国会意道：“帮着郑主任减轻就业压力。” “干脆不如这样。”耿文扬放下手叮嘱道：“过了年，你去站南街道办事处搞个现场招聘活动，弄得热闹一些。这样即帮了我师兄，还宣传了我们自己，一举两得。” “好来！”韩建国笑道：“还是文扬你想得周到。” 韩建国前脚刚走，闵惠接着敲门而入。 “文扬，我有个事想请你帮忙。”闵惠神色踌躇道。 耿文扬笑道：“姐，咱俩什么关系，你还用着这么客气？什么事你说就是。” “是这样……”闵惠眼神闪烁道：“过年我没地方可去，只有初二才能回我妈家，但不想住在那儿，所以我想……” 自从去年站南惠民批发市场项目开始建设后，闵惠便一直住在现场原煤球厂简陋的办公楼里。耿文扬多次要她搬到曹家街总部来住，都被她以不方便监工的理由搪塞过去。 现如今临近春节，大伙都放假回家，诺大的批发市场只剩下了几个值班保安。闵惠不免有些害怕，这才想搬到曹家街住上几日。 耿文扬笑道：“姐，我早让你来住你非不来。隔壁的房间一直给你留着，你搬过来住就是。” 闵惠感激道：“文扬，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我是个离过婚的女人，搬过来住怕影响你的名声。” “你想多了！”耿文扬道：“大丈夫敢作敢为！我既然要你搬过来，那就不怕外面的人说闲话。再说了，要是总顾及别人嚼舌头，那咱什么事都不用干了。大胆走咱自己的路，让别人随便说去吧。” 闵惠见耿文扬果然是个不怕世俗胸怀宽广之人，心中窃喜道：“那就谢谢你了，文扬！” 耿文扬却道：“正巧李玉芹过年也想住咱这儿，你们俩正好可以做个伴。” “哦？那可是太好了！”闵惠惊喜道：“我们俩可以合伙过个除夕。” 她忽然想起一事，转身从坤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型长方体道：“上次去鹏城，我给你捎了个礼物。” 耿文扬一眼就瞧出她手里拿的是个数字传呼机，又叫做BP机或者BB机。他不禁好奇道：“咦？姐，你怎么想到买传呼？” 闵惠把传呼机递给耿文扬道：“有了这个联系方便，再也不怕找不到人了。我办的是带机入网，电信局还不愿意，非要买它的机器才行。我托人找关系费了好大周折才办下来。” 耿文扬接过传呼机仔细端详，闵惠介绍道：“那上面写着号码，你要想人工呼就打126，自动呼打127，打通后有提示音，再输入上面的号码就行了。” 耿文扬笑道：“姐，你也有吧？” 闵惠莞尔一笑道：“我也有个，一会儿把号码写给你。” 耿文扬心念一闪道：“姐，你都到鹏城去了，怎么没买个大哥大？那东西不比传呼机用起来方便多了？” “大哥大方便是方便，但是太贵了！”闵惠吐槽道：“一台两三万块钱不说，打个电话每分钟也得花上个七八毛。谁用得起啊？” 耿文扬笑了笑，突然有了个想法：“姐，这东西你带回来多少台啊？” 闵惠道：“他们那儿便宜，一台才三百多。我拿回来三台，还有一台给了德康。” “三百多？”耿文扬点了点头道：“下次你再想办法多进点，我想给所有管理人员每人配上一台，日常费用由公司承担。” “每个管理人员都配上一台？”闵惠震惊道：“文扬，这可是不小的一笔费用啊！” “钱挣来就是花的，只要花在有用的地方那就物有所值。”耿文扬解释道：“给每个管理人员都配上BP机，不但联系方便随时可以找到人，而且对我们各个公司的形象也是一个宣传。” 他睿智地笑了笑道：“我还没听说佰城有什么企业肯给所有管理人员配备BP机的。” 耿文扬所言倒是不假。即便是佰城的大型国营企业，BP机也只有厂级领导或者专用司机才有资格配备。而中层干部们，连想都不要想，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在1990年，对于见识不多的三线城市老百姓来说，数字BP机依然是一件可以用来提高和显摆自己尊贵身份的新潮电子产品。 假若耿文扬麾下公司给管理人员每人配上一台BP机，必然会在老百姓中引起轰动效应，从而引起那些青年才俊们的关注，甚至主动前来投效。毕竟接下来耿文扬还有更大更为壮观的发展宏图，急需各类人才的加入。 闵惠对他的想法似有所悟，点头答应道：“那好吧，过了年我让德康从鹏城再进上一批。” 第123章 马年春节（三） 闵惠带来的BP机给耿文扬一个提醒，未来最挣钱的行业正是电子行业，尤其是通讯电子行业。只不过目前他的实力和关系网还不允许涉足通讯电子领域，只能是在游戏机、随身听、录像机等家用小型电子产品上下点功夫。 “批发市场的二期项目就用电子批发市场的噱头来闯出名声。”耿文扬暗道：“管他什么小家电大家电、国产的进口的，都可以来我这里卖。” 他正在拧眉沉思时，辛容敲了敲门走了进来，神色踯躅道：“文哥，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辛容作为耿文扬好友的姐姐，又是跟着他开创星河游戏厅的元老，还是他身边不可或缺的财务总管和贴身秘书，所以两个人的关系极为亲近，很少见她有如此客气的时候。 耿文扬好奇道：“容姐，什么事啊？” “是这样……”辛容期盼道：“我们家想在过年的时候请你吃顿饭，我爸亲自掌勺。” 辛容的父亲辛长河乃是佰城最有名的饭店宴宾楼的大厨，最擅长的便是北方唯一上得了台面的鲁菜。虽然他只是饭店里的一名普通厨师，但厨艺水平却非同寻常。耿文扬以前曾经有幸吃过他亲手做的菜，至今想起来依然垂涎欲滴。 “哦？辛叔亲自下厨？”耿文扬笑道：“那我可得好好地吃上一顿。” 辛容见他答应，展颜笑道：“没问题，绝对管够！” 她接着又小心问道：“那你哪天有空呢？” “哪天有空？”耿文扬想了想道：“初三中午吧，初三我没什么事。” “那好，先暂定在初三中午。”辛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办公室。 除夕当日，耿文扬依然像往年一样跟着父母去耿家老宅和爷爷奶奶叔伯婶娘一起吃团圆饭。 耿文扬如今在大家族里的地位非同寻常，再三推辞下谢绝了爷爷耿鸿泰点名让他进里屋正桌吃饭的好意。他除了送给三个叔伯每家一台游戏机外，又大方地带着叔伯婶子兄弟姐妹们欣赏他的BP机和机动三轮车。 虽然大家伙并不知道耿文扬新开了家游戏机厂和批发市场，但在崭新的机动三轮车和腰间别着的时髦BP机衬托下，他毫无疑问地成为耿氏家族同辈里今晚最靓的仔。 唯一可惜的是，年前耿文梅刚刚嫁了人，除夕之夜得跟着丈夫在婆家过年，同辈的兄弟姐妹中悄然少了她的身影。 耿文扬心中暗道：“大姐初二才能回娘家，而我们初二要去姥爷家。这以后想在过年时节像往常一般热热闹闹地凑到一起玩耍可就难了。” 按照传统习惯，女孩子嫁人从夫，从此便属于夫家的人，跟娘家这边的联系相对少得多了。此时的耿文扬方才切身体会到贾宝玉在姐妹出嫁时那种依依不舍的心情。 吃过晚饭回去的路上，耿文扬道：“妈，芹姨和闵惠住在曹家街，我们是不是请她们俩到家里来一起过除夕？” 李玉芬和李玉芹关系极好，当即立断道：“那是当然！小芹既然没回家，我这当姐姐的必须照顾好！” 耿文扬笑道：“那我们拐个弯，去曹家街接上她们俩一块儿回家。” 耿汇中担心道：“可是咱家没地方住啊，她们俩来了住哪儿？” 李玉芬见丈夫有意见，忍不住生气道：“老耿，我妹妹好不容易来咱家过个年，怎么你还不乐意是吧？” “不是！我不是不乐意！”耿汇中忙辩解道：“我是觉得她们俩女的来咱家不太方便。” 耿文扬见父母拌起了嘴，赶紧打圆场道：“看完春晚我再把她们送回去。现在有这个机动三轮车方便得很。” 见儿子发了话，两口子这才不得不停止了口舌之争。 李玉芹和闵惠万没想到除夕之夜，耿文扬一家会上门来邀请她俩一起过节。在耿文扬的一再邀请下，两个女人欢欢喜喜跟着下了楼。 回到家后，耿汇中把独自过年的庄复晋也喊了过来，李玉芬则准备了好些瓜子糖果和点心。堂屋里满满登登坐了六个人，大家伙一边看电视上的春晚，一边喝茶聊天吃着瓜子糖果等小零食。 耿汇中和庄复晋在一旁聊得火热，李玉芬和李玉芹姐妹俩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耿文扬只得跟闵惠有话没话聊上几句。 “惠姐，除夕你怎么不回爸妈家？”耿文扬不解道：“你爸妈不是都还在吗？” 闵惠轻叹了口气道：“离了婚的女人不能在娘家过年，据说不吉利。” “胡说八道！”耿文扬嘲笑道：“照这么说，邵正勇今晚上也不能回家，因为他也离了婚。” “他是男的，不一样。”闵惠道：“其实我爸妈倒不怎么在乎，主要是我弟媳妇不同意，我也不想招惹她。” “你弟媳妇？”耿文扬道：“闵德康的老婆？” “嗯！主要是她刚怀了孕。”闵惠剥了一颗大虾酥放到嘴里道：“我不想跟她一般见识。” 耿文扬心道：“闵德康指望着姐姐才找到的工作，他媳妇竟然不知好歹歧视闵惠，看样子这两口子不是知道感恩的人。类似这种毫无感恩之心的人以后绝对不能重用！” 己巳马年的春晚艺术水准相当可以，其中最著名的当属陈佩斯和朱时茂表演的小品《主角和配角》。 耿文扬虽然看过不知道多少次这个小品，但依然被两位艺术家夸张而得体的表演搞得哈哈大笑。至于耿汇中等人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忘乎所以。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窗外登时鞭炮齐鸣礼花绽放，农历己巳马年终于到来了。 午夜钟声敲响之后，耿文扬冲闵惠使了个眼色，她会意地起身告辞。李玉芹见她要走，识趣地跟着说要回去休息。 耿文扬贴心地让爸妈早点休息，自己则带着闵惠和李玉芹顶着寒风出了院门，只见门外巷子里到处充塞着燃放鞭炮后的特殊火药气味。 “闻到这种味道就知道过年了。”李玉芹有感而发道。 “是啊！”闵惠吸了吸鼻子道：“这种味儿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闻的到呢。” 机动三轮车上不了台阶，耿文扬只能把它停在大门旁。他跳上驾驶室，点火发动后催促道：“两位女士，别抒发感想了，赶紧上车吧。” 李玉芹和闵惠见他如此说话，忍不住发出一阵轻笑，互相搀扶着爬进了车斗。 “坐稳当了，我要开车了！”耿文扬说罢轻轻踩下了油门，机动三轮车缓缓向了曹家街。 第124章 马年春节（四） 庄家巷附近都是居民区，人多自然热闹，不时有人在街边巷口燃放鞭炮焰火。还有大小孩童手里拿着俗称“滴滴筋”“钻天猴”等小型烟花燃放取乐。更有人把“大老牛”“火树银花”等大型落地焰火摆在街上点燃后呼朋唤友围在一起共同观赏。 耿文扬一边开车躲闪着街面上的烟花爆竹一边说道：“咱们老百姓过年就讲究个团圆和热闹。忙活了一年好不容易凑到一起，喝个酒拉拉呱放个爆仗听个响，这一年的辛苦和委屈就都跟着去了。你们俩说是不是啊？” 车斗里的两个女人都有伤心之事，听到他这么说不免各自有所感伤。 耿文扬把机动三轮车一直开到了星河游戏厅院子里。待到李玉芹和闵惠下了车后，耿文扬道：“今晚上我跟你们一块儿住在这儿，就先不回去了。” 虽然李玉芹和闵惠做着伴住在此处，但毕竟是两个女人，住在诺大的一座三层楼内，她们俩还是有些害怕的。听到耿文扬能够留下，两个女人立时欢喜道：“太好了！这下子我们能睡个安稳觉了。” 耿文扬从驾驶室拿出一串“大地红”道：“过年了，咱们也放上一串爆仗，去去晦气迎来喜气。” 说罢，他把“大地红”挂到旁边树杈上，点着后迅疾跑到了两个女人身边。 比起传统工艺制作的炮仗，“大地红”燃放速度快，响起来“噼里啪啦”如同炒豆子一般。 “呯呯”作响的鞭炮声中，耿文扬在心里默默祝福道：“祝我自己马年顺利，马到成功，心想事成！” 放完爆仗后，三个人各怀心事上了楼，分别回到自己的房间。 耿文扬正待开门时，隔壁已经打开房门的闵惠鼓起勇气道：“文扬，进来坐会儿吧。” 耿文扬莫名其妙地瞥了她一眼，见她眸子里闪烁着勾人魅色，呵呵一笑道：“姐，太晚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早起来拜年呢。” 闵惠心知机会难得，依旧不死心道：“就说几句话，不碍事的！” 耿文扬嘻嘻笑道：“姐，有话留到明天再说吧，再见！” 他挥了下手，打开房门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随着耿文扬办公室房门的关闭，闵惠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一泄而光，心有遗憾道：“原来我对文扬并没有什么吸引力，他终究不是一个好色的男人！” 耿文扬进了办公室后，长出了一口气道：“惠姐这是想学萧咪咪，迷死人不赔命不成？好在我不是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要不然今晚上还真有可能顶不大住。” 熟知女人的他当然读懂了闵惠潜台词里的意思，但他很清楚地意识到，如果想跟闵惠维持长久的合作伙伴关系，那么就不能突破彼此间关系的底线，否则的话公私纠缠不清早晚散伙了事。 不过，让闵惠这么一挑逗，正值青春激昂年纪的耿文扬早已是心潮澎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最后，无奈的他跑到洗手间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方才倒在床上稀里糊涂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是正月初一，耿文扬早早起了床，开上机动三轮车拉着父母去各处亲戚家轮番拜年。一上午跑下来，回到家时已经接近中午。 吃过午饭略略休息了一会儿，他又赶到杜高义家给师父拜年，不出意外又碰上了郑柏生等师兄。 当着杜高义和众位师兄弟的面，郑柏生毫不吝啬夸赞之词，从头到脚把耿文扬夸得跟花一般。 耿文扬尴尬道：“郑师兄，您嘴下留德，我可当不住您这么个夸法。” “当的住！当的住”郑柏生笑嘻嘻道：“文扬，今年区里面准备建设经济开发区，选址正好毗邻我们街道辖区的东端。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 老话说得好，无事不登三宝殿。耿文扬就知道郑柏生夸赞他一番绝不是为了白费口舌，想来必有所图，没想到果真如此。 “师兄……”耿文扬笑了笑道：“是不是你们街道办事处又接到什么任务了？” 郑柏生立时愕然，随即竖起大拇指佩服道：“厉害！我还没说呢，你就知道了。” 耿文扬苦笑道：“你都把我夸上天去了，要不是有事要我帮忙，何必当着师父的面说这些话？” 杜高义此时发话道：“文扬，能帮栢生一把就帮吧。你们这些师兄弟里面就栢生是官面上的人，大伙万一遇到难事还指望着找他帮忙呢。” 耿文扬忙郑重道：“师父，您放心。郑师兄是我师兄，能帮我一定会帮的。” “那就好！”杜高义又对郑柏生叮嘱道：“栢生啊，文扬是你师弟，他既然肯帮你，有些事你还得帮他照应着点。” 郑柏生在体制内工作，焉能听不懂师父话里的含义，赶忙道：“师父放心，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一定照顾好文扬。” 从师父家出来后，郑柏生非要拉着耿文扬到自己家去坐坐。耿文扬也正想问个究竟，于是让郑柏生骑着自行车在前面带路，自己则开着机动三轮随后而行。 郑柏生虽然调去了矿北区，但依然住在南关附近的佰城区政府第三宿舍，一处普通的三室一厅结构单元房里。他家里面装修简单，家电家具等生活设施也很寻常。耿文扬自然看得出师兄并不是一个追求奢华享受的人。 郑柏生有一儿一女，儿子在一中，女儿正读初中。不过此时孩子们都不在家，家里面只有他的妻子张玉莹。 耿文扬见了张玉莹抢先喊了声嫂子。张玉莹见丈夫领来一个跟自己儿女差不多一般大的帅气小伙子，见了面竟然喊自己嫂子，一时间有些愣神。 郑柏生忙介绍道：“这就是我经常跟你说的小师弟耿文扬！” 张玉莹顿时惊愕道：“啊！？你就是耿文扬？你……你这么小啊？” 耿文扬只觉好笑道：“嫂子，我今年十九岁了，不小了！” 张玉莹上高中的儿子都已经十六岁了，比耿文扬才小三岁。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多少的男孩称自己为嫂子，张玉莹只觉得有些太不可思议。 第125章 马年春节（五） 郑柏生招呼耿文扬坐到沙发上，又让妻子帮着端茶倒水拿来糖瓜瓜子等零食。 寒暄几句后，郑柏生开门见山道：“文扬，这次你可得真帮帮我。区里面下定决心打翻身仗，要在三年内扭转经济排名倒数第一的现状，其中设立经济开发区是重中之重的措施。” 耿文扬道：“师兄，你直说吧，分到你头上的是什么任务？” “三年内，我必须拉来不少于一千万投资的建设项目。”郑柏生道：“招商引资的任务这么重，我只能是依靠你了。” 站南惠民批发市场一期投资约为一百万，二三期的话差不多能有个二三百万。不过批发市场的位置并不在经济开发区范围内，要想帮郑柏生完成招商引资的任务，只能是另想别的项目。 耿文扬沉思片刻道：“师兄，我有个电子产品企业的项目正在筹划，假如实施的话可以放在你们经济开发区。不过，那边有什么优惠政策没有？” 八九十年代各地招商引资的优惠政策不外乎土地、税收、财政奖励和金融支持几个方面，只不过根据地方迫切程度的不同，力度上有所差异罢了。 郑柏生道：“区里面给的政策是：只要项目的投资额达到五百万以上，土地免费使用，三年内所有税费减半征收，五年内税费减少百分之二十五。” 征地费用和缴纳的税费都是企业较大的支出，能把这一块减免的话，对企业和投资人来说确实诱人的很。 郑柏生继续说道：“另外根据每年上缴的税费额度区里还会进行奖励，在贷款上也会给予相应的帮助。” 耿文扬在去年已经深刻体验到资金不足的难处，如果区里面真能帮着解决贷款难题，他的投资计划还可以做得再大些。 郑柏生又介绍了一些政策上的优惠和支持措施。耿文扬道：“师兄，你说了这么多，我有几个事想问一下。” 郑柏生道：“你说。” “第一个问题是，你说的土地免费使用，指的是征地费用全免吗？”耿文扬关心道：“还是说，土地只是暂时借给我们使用？” 郑柏生暗道：“我这小师弟别看年龄小，还真不好糊弄，人家对投资上的事门清。” 他不得不解释道：“现在的政策是企业可以免费使用。” “那不行！”耿文扬摇头道：“这样的话变数太大。因为一旦企业建成，不是说搬就能搬的，而且搬迁的费用巨大。假如将来有一天区里或者市里面突然要用这块地，我们不就损失大发了吗？” 他态度坚定道：“如果要我们投资，必须在征地费用上给予优惠。” 郑柏生想了想道：“这个事我可以再问一下。” 耿文扬接着道：“第二个问题是，我想贷款的话，你们是不是能帮我办成？你别忘了，去年你也帮我办过贷款，结果……” 他把两手一摊，郑柏生惭愧道：“去年贷款的事的确怪我。不过这次不一样，区里答应派专人协助，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 耿文扬道：“只要把第一个问题澄清，第二个问题能够保证的话，我想可以在你们经济开发区投上个一两千万。” 听到小师弟答应投资一两千万，郑柏生顿时脸上乐开了花。耿文扬接着又道：“我还可以拉来港岛的投资，搞个陆港合资企业。我想这对你们开发区的招商引资宣传会有一定的助力！” “那可是太好了！”郑柏生高兴道：“小师弟，晚上留下来吃饭吧，咱俩喝上两盅再走！” “不了。”耿文扬贴心道：“今天是大年初一，家里肯定有不少亲戚来串门，我得回去帮爸妈招呼着点。你这里我估计晚上也会有亲戚来，就不打扰你和嫂子了。” 从郑柏生家离开后，耿文扬一边开车一边思索道：“矿北区准备建设经济开发区，这对我来说是扩大再生产的一个好机会，一定得牢牢把握住。” 等星河游戏厅关门后，耿文扬手里只剩下了惠民批发市场、科技实业公司和文晓梦扬书社三个经营单体。他打算利用经济开发区的机会，跟庄晓梦合作建设一所年产五万台家用游戏机、二十万盒游戏卡带的电子生产企业。 如果投资顺利，接下来他还准备再建设一所年产五万樘防盗门的生产企业。作为穿越者，他很明白未来不仅是电子产品的时代，还将是房地产业发达的时代。而防盗门作为房地产业不可或缺的配套产品，必将随着房地产业的兴盛而分上一杯羹。 如果有可能，他还想着把产品扩展到室内各种木门、板式家具等各式家居产品上。但这个想法目前只能停留在头脑中，具体何时能够付诸实施还得看机缘和运气。 第二天是大年初二，按照佰城习俗正是出嫁的女儿回娘家的时间。早上起床后，耿文扬开着机动三轮车拉上父母一路奔驰赶往了李培元家。 机动三轮车的速度比自行车要快得多，到达李培元所在的造纸总厂宿舍时不过才八点半钟。耿汇中敲开岳父李培元家的门，却见大哥李玉华一家四口也在里面。 耿文扬乖巧地抢先给大舅、舅母和两个表姐拜年。李玉华笑道：“听说文扬今年很有出息，竟然在矿北区弄了块地办起了批发市场。” 李玉华是造纸总厂的副厂长兼总工程师，人脉广泛消息灵通。耿文扬在站南街道开办惠民批发市场的事瞒不过他也很正常。 不过耿汇中夫妇却只知道儿子开着游戏厅和书社，并不知道他开什么批发市场的事，更不知道他还开了家生产游戏机的科技实业公司。 耿文扬担心父母诘问，赶忙道：“大舅，一个卖小玩意儿的市场算不得什么，比起你们厂子来不值一提。” 李玉华有些意外道：“好你个耿文扬，还想跟我们厂子比？我们可是正宗的国营大型造纸企业，你个小个体户怎么跟我们比？” 耿文扬知道大舅很讲究面子，腆着脸嬉笑道：“所以我说我们不值一提吗？” 李玉芬毫不关心儿子开办什么企业，而是问道：“大哥，你们怎么还没走啊？” “哦？”李玉华眼神躲闪道：“先过来看咱爸妈一眼，我这就走。” 等李玉华一家走后，李玉芬才低声吐槽道：“去丈母娘家拜个年还非要从自个儿爸妈这里拿东西，连花点钱都不舍得，真是白瞎了他总工的名头。” 耿文扬这才明白，原来大舅一家人早早来到李培元家不是为了别的，竟然是为了从这里顺点上眼的好东西拿去给自己丈母娘当做礼品。 这事办的，着实丢人的很！ 第126章 辛家酒宴 吃吃喝喝走亲访友中，时间悄然来到了正月初三。 耿文扬没有忘记跟辛容的约定，当天上午九点多钟，提着两瓶泸州老窖特曲和两只烧鸡登门拜年。 辛容的父亲辛长河长得又高又瘦，完全没有一般厨师常见的肥头大耳形象。他见耿文扬带来了两瓶泸州老窖特曲，稀罕地拿起来仔细端详道：“这可是八大名酒之一啊！我倒是见过，就是没机会喝过。” 耿文扬道：“辛叔，这酒是送给您的。您愿意什么时候喝就什么时候喝。今天我建议咱就别喝了，喝点咱这儿的本地酒就行。” 辛长河为人向来豪爽，大手一挥道：“有这好酒了还喝别的干嘛？打开，今天咱就喝这酒！” 耿文扬知道他脾气直爽，只得道：“那行，您说怎么喝咱就怎么喝。” 辛容和辛芳姐妹俩已经把做菜需要的原料准备妥当，只见辛长河进到厨房里掂云倒雾煎炸烹炒，不一会儿的功夫八个热菜一气呵成。 众人围着圆桌落座后，辛长河端起酒杯道：“文扬，这杯酒我代表全家敬你！” 耿文扬忙道：“辛叔，您这话说重了，我可担不起！” “不重，一点也不重！”辛长河语重心长道：“我们家以前是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穷成那个样子，一是怨我没什么本事，二是孩子他娘身体拖累……” 辛容的母亲杨红娟附和道：“都怪我这身子老好不了。” 辛长河指着自己的三个孩子道：“我这三个孩子学习上都不怎么中用，上的班只能挣个三五十块钱，而且还不一定能按时发下来。” 听到自己的父亲当这耿文扬的面诉说苦楚，辛容姐弟三个都觉的羞耻难当，纷纷惭愧地低下了头。 “要不是托了你的福多方照应，他们几个哪能挣到一万多块钱？”辛长河动情道：“我听说容容去年挣了两万！说实话，文扬，你给的太多了！” 耿文扬赶紧道：“不多！不多！” “容容干的那活值不了两万，我知道的。”辛长河主动碰了一下耿文扬的酒杯道：“你就是为了专门照顾我们家才给她那么多钱。” “所以说，这杯我敬你！”辛长河说完，一仰脖爽快地干了杯中酒。耿文扬无奈，只能是闭上眼也跟着干了。 父亲既然开了头，辛家姐弟自然不肯落后，接下来轮番站起身向耿文扬敬酒，顺便也表白一下感激和忠心。 耿文扬的酒量非常一般，一连四杯酒下肚，只觉得一股火焰从腹中升腾，不但烤的浑身火热，头脑也晕晕乎乎只想着睡觉。 又一番觥筹交错后，耿文扬已然是醉意盎然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辛容知道他酒量不行，见状赶紧劝道：“爸，别让他喝了，再喝他就醉了。” 辛长河笑道：“容容，你还真疼文扬，怪不得他给你那么高的工资呢。” 辛芳忙搭腔道：“爸，扬扬的酒量的确不行。人家是咱请来的客人，咱可不能把人家给灌醉了呀？” 辛长河这才明白耿文扬不是在装醉，而是真有些醉了，直笑道：“文扬这孩子，酒量也太小了！” 辛容担心耿文扬醉酒伤身，毫不避讳地喊着姐姐帮忙，将几近丧失意识的耿文扬扶到了自己床上。辛芳瞧着妹妹熟练地帮耿文扬脱掉外衣和鞋子，又贴心地帮他盖上被子，不禁怀疑道：“容容，你和扬扬不会那个了吧？” 辛容俏脸一红道：“姐，你瞎说什么？文扬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你长得也不差。”辛芳分析道：“除了年纪比他稍大点，其他的我看挺般配。” 辛容却冷静道：“扬扬要是能看上我，他早就跟闵总好上了。” “闵惠？！”辛芳惊讶道：“那个娘们长得跟画上的仙女似的，扬扬要是喜欢她也很正常。” “姐，你别胡说八道行吗？”辛容嗔道：“闵姐跟扬扬很清白，你可千万别出去乱说。” “我这不是在家里跟你说吗？”辛芳眼珠一转道：“我觉得……你倒不如利用在扬扬身边的机会，想办法勾引了他。一旦生米做成熟饭，他就是不愿意也得娶了你。到时候我们家可就……” “姐，你别说了！”辛容厉声打断她道：“我要是真敢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扬扬就不会让我留在他身边了。” 她看了一眼床上酣睡如牛的耿文扬道：“他可比你想的聪明多了。他是相信我不至于这么无耻，才会如此信任我。而我也不会让他失望的。” 辛芳不以为然道：“我才不信呢。以你的姿色，我想是个男人就顶不住，不行你先试试？” 听到姐姐的观点出奇的大胆，辛容暗自心道：“我这个姐姐为了获得利益几乎没有底线。怪不得文扬最初不肯让她管钱，看来是有几分道理。” 耿文扬一觉睡到两点多钟依然没有醒来。辛容坐在床边，眼瞅着他睡的正香，搭在椅子背上的裤子忽然滴滴……滴滴的响起来。 辛容忙拿过裤子来一看，原来是挂在腰带上的BP机滴滴作响。 耿文扬听到声响终于醒了过来，口齿含糊道：“容姐……谁啊？” “你的BP机……咦？这不是咱游戏厅前台的电话吗？”辛容惊奇道：“该不会是闵姐她们找你吧？” “闵姐？”耿文扬瞬间清醒，立刻坐起身道：“你家电话在哪儿？” 辛容家的电话安装在客厅，耿文扬匆匆穿上裤子来到客厅电话旁，抓起电话打了过去。 接电话的正是闵惠，她声音惊慌道：“文扬，你快来，有人砸咱游戏厅的大门，说是要抓李经理回去结婚。” “什么？！”耿文扬一时间惊得呆了。 原本他以为即使李培禄做事不着调，怎么也得过了正月十五再来找李玉芹的麻烦。没想到还不到破五，李培禄就带着人找上门来。 这可怎么办？耿文扬的脑筋急速转动，迅速地想着对策。 片刻之后他对闵惠道：“惠姐，你马上打电话给派出所，让他们来人，就说有人想破门而入打砸游戏厅。” “明白了！”闵惠不放心道：“那你也得早点过来。” “你放心吧，我这就带人过去。”耿文扬扣上电话，对辛容道：“容姐，我和旭东过去看看。” 辛容不放心道：“那我和你们一块去！” 耿文扬想了想道：“也好，我们现在就走！” 第127章 进城逮闺女（上） 等耿文扬带着辛旭东、辛容姐弟赶到曹家街时，城关派出所值班民警郎玉昆已经带人控制住了意图砸门抓人的李培禄等一伙人。 这次进城抓闺女，李培禄带了五六个精壮小伙和李玉芹的两个姐姐。这伙人赶着两辆马车进了城后直奔目的地：位于曹家街的星河电玩游戏厅而来。 他们来到游戏厅后，先是冲着楼上高声喊叫。许久见没人回音，于是开始咣咣的砸门。砸了半天门见依然没人搭理他们，李培禄一气之下，悍然命人砸烂了防盗卷帘门。 砸开卷帘门后，这伙人正准备继续砸碎内侧的玻璃门好冲入店内时，被及时赶到的郎玉昆等人断然制止。 九十年代初，普法工作依旧任重道远。生活在遥远乡村的李培禄依然牢守自家的孩子自家管，是打是骂外人管不着的老观念，根本没把法律的威严放在眼里。 李培禄自以为是地跟民警叫嚣道：“我来找我闺女，你们管得着吗？” 郎玉昆正色道：“你找你闺女我们不管，但是你破坏别人的财物，还想非法入室，我们就要管。” “这是我们家的游戏厅，我爱砸就砸，管你们什么事？” “你说是你们家的，有证据吗？”郎玉昆道：“你要是有证据，我就信你。没证据的话，马上跟我去派出所。” 两帮人正在唇枪舌战时，耿文扬恰巧赶到了现场。 “郎警官，辛苦你了！”耿文扬打了个招呼后吐槽道：“光天化日之下，这帮人竟敢砸门抢劫，简直是无法无天！” 郎玉昆见游戏厅的主家来了，松了口气道：“那个老同志说游戏厅是他家的，你认识他吗？” 耿文扬笑道：“怎么可能？我那房产证你是看过的，营业执照你也看过，这游戏厅是谁的还用我说吗？” “那他怎么口口声声说是他家的？”郎玉昆不解道：“你真不认识他？” “不认得。”耿文扬道：“不信你可以问问他，看他认识我不？” 郎玉昆一想这倒是个好办法。假如那个乡下来的老头不认得耿文扬，说明他必然是在说谎，为的就是掩盖自己意图打砸游戏厅的犯罪计划。 李培禄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耿文扬，他带来的两个闺女也是如此。虽然三个人去年跟耿文扬打过一次照面，但由于耿文扬没有亮明身份，因此他们并无印象。 所以当郎玉昆询问李培禄等人是否认得对面的高个小伙，他们均一致表示了否认。 既然李培禄等人连耿文扬都不认得，说明他们刚才的话纯粹是信口开河，为的就是借此脱罪。郎玉昆当即变了脸，喝令他们立即前往派出所接受处理。 李培禄等人哪里肯轻易离开，吵吵嚷嚷地跟民警们推搡在一起。眼瞅着被惹恼了的郎玉昆就要对李培禄等人采取强制手段，站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一个黑瘦中年男子突然说道：“民警同志，我们找的是李玉芹！” 此话一出，郎玉昆顿感诧异道：“李玉芹？” “对！就是叫李玉芹！”那黑瘦男子介绍道：“那个老头是她爹，这两个女的是她姐姐。” 郎玉昆是知道李玉芹的，乃是星河游戏厅的大堂经理。对方既然知道李玉芹的名字，又知道她在游戏厅上班，黑瘦男子说的信息极有可能是真的。 只是李玉芹仅仅是个打工的前台经理，游戏厅的产权跟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这老头怎么会吵嚷着门店是他们家的呢？ 郎玉昆犯起了嘀咕，把耿文扬拽到一旁问道：“耿总，李玉芹是不是在楼里面？” 耿文扬见瞒不过，只得承认道：“李经理负责春节值班，现在的确在楼里。” “那赶紧让她出来吧。”郎玉昆道：“他们双方一见面，这事不就解决了吗？” 耿文扬道：“你是想让这帮人把李经理绑回村里去吗？” “不是，这哪能呢？”郎玉昆道：“我是想让他们见了面把事说清楚，省得在这里闹事。” 耿文扬提醒他道：“见面容易。可是对方有那么多人，要是见了面硬要把李经理强行掳走，你能阻止吗？” 郎玉昆犹豫了一下道：“我是人民警察，他们要是敢当着我的面强行绑人，我一定管！” “有你这句话就行！”耿文扬回头跟辛容耳语了几句，又叫过辛旭东来在耳边嘀咕了一会儿。姐弟两人各自点头分开行动去了。 又等了不到十分钟的工夫，李玉芹终于在破损的防盗卷帘门处现了身：“爸，我不想嫁人，你们赶紧回去吧。” 一见到李玉芹，李培禄登时火冒三丈，指着她骂道：“小芹，我告诉你，今天你要不跟我回去，我就没你这个闺女！” 既然李玉芹不想嫁给邻村的瘸腿男人，自然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她爹推入到龙潭虎穴，当下拒绝道：“我说过了我不嫁人！我也不回去！” 曾经言听计从的小闺女竟敢当着众人的面违背自己的指令，李培禄顿觉没了面子，跺着脚暴跳如雷道：“小兰，把她拉出来咱们走！” 李玉兰和二妹立刻上前抓住李玉芹就往外扯。李玉芹哪里肯束手就范，拼着命的往里挣脱。里面的闵惠和辛容见状也过来帮忙，拉住她使劲往屋子里拽。 一时间几个女人你拽我扯形成了拉锯之势，中间夹杂着刺耳的咒骂声不时响起。 耿文扬见郎玉昆看得呆了，冷笑着上前提醒道：“郎警官，我没说错吧？” 郎玉昆脸面上挂不住，冲着李培禄呵斥道：“快让她们住手！” 李培禄掐着腰不屑道：“她们几个姐妹闹着玩，你个公家人管的什么闲事？” 郎玉昆怒道：“你再不让她们住手，我就法办了你！” “哼！”李培禄轻蔑道：“法办？来啊！我一个小老百姓，既没杀人也没放火，还怕你不成？” 那边厢动手的是两个女人，不好直接采取强制措施。这边厢的李培禄又臭又硬油盐不进，直把郎玉昆气得怒发冲冠。 耿文扬忙安慰他道：“郎警官莫急，我已经叫人去了。你放心，来的人肯定能制住这个老头。” 郎玉昆没想到耿文扬已经预先帮他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不禁感激道：“耿总……谢了！” 耿文扬笑道：“该我谢谢你才对！大过年的，还麻烦你们来帮我处理难题，你们民警真是太辛苦了。” 两人说话间，那边的拉锯战已经分出了上下。李玉芹仗着闵惠和辛容的帮忙以多胜少，终于摆脱了两个姐姐的魔爪，躲进楼内再也不敢露面了。 第128章 进城逮闺女（下） 眼瞅着马上就要抓到手的闺女又逃没了影，李培禄登时勃然大怒，跳着脚咆哮道：“砸开门，进去给我把她揪出来！” 当着民警的面竟敢乱来，郎玉昆可不会惯着他，怒喝道：“砸门是犯法的，我看谁敢砸门！” 虽然跟着李培禄进城的精壮小伙们人多势众，但郎玉昆毕竟是民警，看到那身警服众人心里还是有所畏惧的，当下乖乖地停住了脚步。 李培禄见状气得上蹿下跳道：“别管他，给我砸！给我砸！” 郎玉昆见这老头越闹越不像话，而且是惹祸的根源。他给两个同事使了个眼色，三个人一拥而上，控制住李培禄后给他戴上了一副蹭明瓦亮的“银手镯”。 戴上手铐后，李培禄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终于老实了下来，哭着哀求道：“我要找我大哥……他是造纸厂八级工，我要找他！” 说大哥，大哥到。李培禄正不顾廉耻扯着嗓子鬼哭狼嚎时，一辆机动三轮车迅疾驶来。车身停稳后，李玉芬先从车斗里跳下来，又扶着李培元下了车。 李培元见到民警已经把五弟给铐了起来，赶忙求情道：“民警同志，这是我兄弟，他文化程度太低不懂法律。看在他年纪大了又是初犯的份上，您就高抬贵手饶了他吧。” 郎玉昆道：“老同志，您这兄弟砸了人家游戏厅的大门，还要把在这儿上班的闺女硬拽回家去。他这么做，即损毁了别人的财物还影响社会治安呀。” “我懂！我懂！”李培元道：“这游戏厅是我外孙的，我跟我外孙说说，别跟他一般见识。小芹这边，我要让他别为难孩子了。你看这么着行吧？” 李培禄虽然闹腾的动静很大，但造成的后果其实并不大，唯一比较严重的就是砸毁了游戏厅的大门。 过年期间，稳定第一，更何况此事主要是家庭纠纷引起，社会危害性相对不大。郎玉昆大度道：“只要游戏厅方面愿意和解，大过年的，我们就不处理你兄弟了。” “哎！哎！没问题，我这就找扬扬商量。”李培元说着来到耿文扬身旁道：“扬扬，你五姥爷这事，你看……？” 李培元出面求情，耿文扬不能不给面子，淡淡一笑道：“姥爷，只要他以后不再纠缠芹姨，我就不跟他计较了。” 郎玉昆在旁听着，心里暗道：“耿文扬这小子不是说不认识那老头吗？怎么现在又成了他五姥爷了？看样子这里面怕是有隐情！” 不过清官难断家务事，亲戚之间的恩怨情仇是说不明白的。郎玉昆假装没听见，由着李培元又去劝他五弟。 在大哥的一再劝导下，李培禄只得答应不再来骚扰李玉芹。郎玉昆也乐见双方和解无事，赶紧了结此事后再去处理其他案子。 只是没想到双方好不容易达成谅解，那一直旁观的黑瘦中年汉子却跳了出来：“不行！今天李玉芹要是不回去，那就得把那一万块钱还给我！” 见此情形，郎玉昆和耿文扬不禁面面相觑。 这家伙又是谁？大伙好不容易才把矛盾化解，他又跳出来意欲何为？ 黑瘦中年汉子指着李培禄道：“李叔，咱进城前说的好好的，今天不把李玉芹弄回家和我成亲，你就还我那一万块钱彩礼。你说是不是？” 李培禄自觉没脸道：“我是答应过你，可我现在没有钱啊！” 黑瘦汉子不客气道：“正好当着民警的面咱把话说清楚，我给的钱是彩礼，既然你不肯退彩礼，那就把小芹嫁给我。” 郎玉昆心道：“这都叫什么事啊？怎么家庭纠纷又扯上了经济纠纷？这老头惹得事还真不少！” 李培禄不吐出到手的一万块钱，人家黑瘦汉子便不依不饶。李培元也拿不出一万块钱替弟弟还债，只得催促道：“老五，赶紧把钱还给人家吧。” 李培禄拿到一万元彩礼钱后，很快便以高利贷的形式借了出去。大过年的想要问人家再要回来，基本是不可能的。 双方正在僵持中，辛容突然从旁边小巷中匆匆跑过来，拿出一沓钱递给黑瘦汉子道：“给！李玉芹愿意替她爹还你的一万块钱！” 李培禄和他带来的人看到那一沓墨蓝色钞票，不禁眼红起来：“小芹才工作了两年多，竟然攒下了一万块钱，看来在游戏厅上班确实很挣钱。” 耿文扬却知道李玉芹平时的收入大部分都给了她那贪得无厌的爹，断无可能凭空再攒下一万块钱。大概率是辛容擅自动用了保险柜里储备的公司资金帮她救急。辛容竟敢在没有得到他的允许下自作主张，这对财务人员来说是绝对不允许犯的原则性错误。 耿文扬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黑瘦汉子拿到钱点清后，又在辛容给的收条上签上字，冲李培禄摆手道：“李叔，咱爷儿俩这就算两清了。我先回去了，您老人家自个儿回村吧。” 这人做事倒不含糊，叫上两个同伴，赶上一辆马车掉头便走。 李培禄此时不忧反喜道：“这一趟进城来的值。闺女帮着清了张瘸子的帐，不但白得了一万块钱，过年后还能拿到不菲的利息，真乃一举两得的大好事！” 黑瘦汉子走后，李培元带着李培禄和同来的几个帮手赶着马车去了造纸厂宿舍暂且休息。 耿文扬办完手续送走郎玉昆后，对辛旭东吩咐道：“旭东，你开着三轮先把我妈送回家，然后再叫上两个工人，从厂里搬一扇卷帘门来换上。” “好，我这就去！”辛旭东答应一声，赶紧忙活去了。 耿文扬颇有深意地瞅了辛容一眼道：“容姐，你跟我上楼来，我有事跟你说。” 辛容明白自己今天因为好心而犯了大错，乖巧地答应道：“嗯！” 两个人从后院开门进了楼，闵惠和李玉芹赶紧迎上来关心道：“文扬，他们走了还会再回来吗？” “一般不会再回来了。”耿文扬应付了一句，冲辛容催促道：“快走！” 辛容唯唯诺诺答应着跟他上了楼。 闵惠和李玉芹不禁四目相对，几乎异口同声道：“坏了！” 李玉芹转身就往楼上跑：“辛容是为了我才从保险柜拿的钱，不能让她替我挨罚。” 闵惠忙一把拽住她道：“这事你出头白搭。文扬是个很孤独的人，最恨身边人的背叛。还是我上去吧，我来替辛容作出解释。” 第129章 罚 耿文扬领着辛容进了自己办公室，自顾自坐到了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他那一双眼睛凌厉地盯着辛容，不过却一言不发。 辛容局促地站在桌前，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只是低着头等着披头盖脸挨一顿骂。 原本耿文扬憋了一肚子的火想要发泄，可是看着眼前辛容一副任君批评的柔弱模样，这火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房间里平静的可怕，辛容更是吓得芳心直颤，心道：“文哥这是要干嘛？怎么不说话呢？他越不说话，我这心里怎么就越没底呢？” 在门外偷听的闵惠更是赶到奇怪：“咦？俩人进去有段时间了，怎么会没有半点动静？” 她把耳朵贴在门上更紧一些，依然听不到本分声响。 “该不会……？”闵惠脑洞大开道：“他们俩年轻相仿，又是帅哥美女，不会因为这件事而突破桎梏，感情一发不可收拾了吧？” 她忽然想起那晚上耿文扬对女色诱惑的坚决态度，脸色一红啐道：“呸！文扬才不是那种人呢。他要是想占辛容的便宜，恐怕早就得手了，何必非要等到今天？” “这俩人真奇怪！”闵惠努力地偷听着，却依然毫无收获。不知不觉间，李玉芹也悄悄跑上楼来，学着闵惠的样子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温柔是女性对付男人的最大杀招。有诗曰：何意百炼钢，化作绕指柔。在女性逆来顺受的温柔面前，再刚强的男人也会被彻底融化。 想起以往辛容任劳任怨温柔照顾自己的往事，耿文扬这心无论如何也硬不起来了。 “唉！”他长叹一声道：“容姐，你知道错了吗？” 苦等了半晌儿，听到耿文扬终于发了话，辛容精神一松再也站立不住，双膝一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是我错了！”辛容泣道：“我不该不经你的允许就从保险柜里拿钱。”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这么做？”耿文扬狠着心责问道：“难道以为我不敢处理你吗？” “不！不是！”辛容低下头道：“的确是我做错了，你怎么处理我都行，我都接受。” 辛容是目前耿文扬唯一可以信任的财务大管家。如果处分的狠了，为了稳妥起见，只能是把她调往他处。而接替她的人选，除了大姐耿文梅外，他想不出第二个合适的人来。 堂姐耿文梅虽然学的是财会，但却在百货公司办公室工作，并且过的非常舒服，断不可能来他这里帮忙。 考虑到辛容是在事急从权下犯的错误，还属于可以挽救的对象。耿文扬只得教育道：“容姐，规矩就是规矩，违反了就要受处分。我要是真给了你处分，你愿意接受吗？” “愿意！”辛容毫不犹豫道：“你怎么处分我都愿意。” “那你站起来吧。”耿文扬暗自感慨心肠不够硬，接着说道：“我来问你，你拿出来的这一万块钱，谁来偿还？” 辛容正要说话，李玉芹却推门而入道：“这钱我来还！” 门外竟然有人偷听！耿文扬忍不住恼火道：“芹姨，你这是干嘛？为什么要偷听呢？” 闵惠跟着走进来道：“不光是她，还有我呢。” 耿文扬更无奈道：“惠姐，你跟着瞎掺和啥？” 闵惠义正严词道：“文扬，这件事是我出的主意，你有火往我身上发就行，别连累了辛容。” 李玉芹急道：“不！都是为了我，你处罚我就行……” 辛容也抹着眼泪道：“钱是我拿的，该处罚的是我！” 有道是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要是真让三个女人在他面前吵吵起来，还不得把耿文扬活活给烦死？ 望着眼前你争我抢的三个女人，耿文扬当机立断道：“那行，既然是你们三个一起做的决定，那我就处罚你们三个。你们看行吗？” 三个女人正要再行争执一番，耿文扬赶紧一挥手道：“别争了！听我说！首先，钱由李玉芹来还。第二，你们三个扣除一个月的工资作为处罚。就这么办吧！” 好不容易把三个女人打发走，耿文扬心道：“中午刚吃了辛叔做的饭，下午就罚了人家闺女的钱，也不知道辛叔再见到我会不会怪罪？” 正月初三的风波过去以后，时间很快来到了初五。由于游戏厅的热度减少，耿文扬原本打算春节后一直关门歇业，等到十五的时候撤掉机器便是。 但李玉芹却不这么想。急于赚钱还债的她坚持认为节后大伙闲来无事，到游戏厅来玩的机会要比节前多的多。耿文扬拗不过她的再三请求，只得勉强同意游戏厅在初五正式开门营业。 但残酷的现实很快打脸，每天来游戏厅玩耍的顾客少之又少，一整天算下来累积还不到百人次。李玉芹这才相信，耿文扬的预测是非常正确的。 究其原因，一是星河游戏厅的游戏品种已经落伍，几乎没有新近流行起来的游戏。二是厅里没有角子机等火爆的搏杀机器，吸引不到追求刺激的成年人前来过瘾。 正月初六上午，甘若兰先行打电话确认耿文扬在曹家街后，随即叫上俞虹一起做伴来到了星河电玩游戏厅。 甘若兰比去年见到的时候基本没怎么变样，但俞虹却瘦了很多，一眼看上去感觉比甘若兰还要瘦上一些。 耿文扬给她俩拿了一些闵惠从南方捎来的果脯、果干和小点心，热情招呼道：“这是你们女孩子喜欢吃的各类甜食，你们俩多吃一点。” 甘若兰拿起一个榴莲酥好奇地道：“榴莲酥？这是用榴莲做的吗？” “有榴莲味道的一种小点心，至于是不是用榴莲做的不太清楚。”耿文扬推荐道：“你尝尝，可好吃了！” 甘若兰尝试着放到嘴里一嚼道：“嗯，真好吃！一开始有点臭，后面越嚼越香。” 俞虹则看中了锡纸托盘里的一块黄黄的小蛋糕：“呀！还有这么小的蛋糕呢！” 耿文扬介绍道：“这叫做蛋挞，也是一种粤式点心。你吃一个，又软又糯好吃极了。” 耿文扬选择用小点心招待两个女孩子确实是选对了路子，五花八门各色的点心让她们俩吃的兴高采烈不亦乐乎。 “别光顾着吃。”耿文扬道：“喝点茶水，别噎着。” 甘若兰嘴里嚼着点心含糊其辞道：“耿文扬，你这里净好吃的，我们要是多来几次……肯定会胖的。” “胖了不好吗？”耿文扬笑道：“你们俩有点太瘦了，吃的胖点更健康。” “嘻嘻嘻！”两个女孩子相视而笑。耿文扬瞧着她俩纯真无暇的笑容，自己不禁也被感染，跟着开心地笑了起来。 第130章 奖学金 又吃又喝中，俞虹突然想起一事，好心提醒道：“耿文扬，你知道吗？你们搬走后，发动机厂职工俱乐部被谁给用了？”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耿文扬摇头道：“我只是听说外资要来建大商场，至于具体是谁那就不知道了。” 俞虹大义灭亲道：“是戴永斌在背后使得坏，另外……我哥也在其中出了些力。” “戴永斌还有你哥？不会吧？”耿文扬暗自一惊道：“戴永斌不是你们老邻居吗？他怎么会成了外资？” “是这样的……” 俞虹为了报答耿文扬援手之恩，一五一十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全盘托出。 戴永斌唯一的亲舅名叫景双翼，正是这次利用职工俱乐部投资建设大型商场的小日子外商。 景双翼让外甥戴永斌担任公司总经理，全权负责该项目的运作和管理。戴永斌借机说服景双翼，将原本两层商场的设计方案改造为一层是娱乐广场，二层为商场的娱乐购物一体化项目。 而一层所谓的娱乐广场则是原封不动直接利用文栋昭扬公司原本的装修风格和功能划分，甚至连以前的管理模式也照搬无误。 如此一来，戴永斌不但为公司省却了大笔装修费用，而且故意模糊娱乐广场换了东家的事实，给大伙一种仍然是原先文栋昭扬娱乐广场的假象，从而能够吸引习惯来此玩耍的大批熟客。 “好一招雀占鸠巢！真是一帮阴险小人！”耿文扬暗骂了一句，有些怀疑道：“俞虹，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戴永斌他们筹划的事干嘛要告诉你呢？” 俞春林为人诡计多端阴险狡诈，但却跟耿文扬一样不善饮酒。耿文扬平时烟酒不沾，所以即便酒量浅也影响不大。俞春林则是好酒，尤其是喜欢喝高度数白酒。 以前迫于手头拮据，他只能偶尔买点便宜的散装白酒解馋。如今有了钱又摆脱了耿文扬的管束，他自然是彻底地放飞了自我，常常喝的酩酊大醉。 除夕之夜，当他再次醉酒时，把跟着戴永斌干的那些事当成炫耀的资本，借着酒劲跟父母亲和妹妹好好显摆了一回。俞虹这才得以知道上述内情。 什么叫小人得志便猖狂，俞春林就是活生生最好的注释！ 耿文扬略一沉思道：“那杨展昭没跟着俞春林一块儿干？” “大胆哥现在替戴永斌看场子。”俞虹道：“发动机厂这边的事没让他参与，据说给弄到郊区的一个游戏厅去了。” 杨展昭不惜牺牲自己的事业而替俞春林出头，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真应了那句话：自己选的路怨不得别人，即使把血泪吞进肚子里也得把它走下去！ 因为除了这条路，你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俞虹在学校里还适应吧？”耿文扬贴心建议道：“大一上学期主要学公共课和专业基础课，对理工科学生来说其中最重要的是高等数学。这门课必须学扎实，因为后续的专业课要用到数学模型。这门科学不好的话，会影响到后续专业课的学习。” 俞虹吃惊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大一要高等数学？你不是连高中都没上过吗？” 甘若兰也觉得稀奇：“大学里面的事连我都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耿文扬笑道：“我是没上过大学，但我可以通过报纸和电视了解啊！我又不是不识字，报纸和新闻总看得懂吧？” 他的解释太过牵强，两个女孩如何能信。耿文扬不得不又而解释道：“我有个同学叫孙浩，去年考上了省政法学院。大学里面的那些事，我主要是听他说的。” 俞虹羡慕道：“政法学院分很高的，你同学还真厉害。” 耿文扬笑道：“他走的是自费大专，分比你低得多了。” “哦，自费大专？”俞虹颇感兴趣道：“我们专业一年学费三百二，他们自费大专的是多少？” “这个我没问。”耿文扬回忆道：“可能有个两千左右吧？” “两千左右！？”俞虹惊得小嘴成了O形，半晌儿才道：“这也太贵了吧？换我是上不起的！” “是有点贵！”耿文扬道：“不过即使换成你，也肯定上得起。” “你别笑话我了，我们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俞虹眼神一暗道：“我哥虽然挣了点钱，但不会给我花在学费上的。” 耿文扬道：“孙浩爸妈都是工薪阶层，家里也不富裕。实话说吧，学费是我替他交的。我们是好哥们好朋友，关键时刻肯定要帮上一把。所以说要是换成你，我也会照帮不误。” 两个女孩惊奇地互相看了一眼，俞虹感动道：“能有你这样一个朋友真是太幸运了！” 耿文扬嘿嘿笑道：“不过这钱不是白给的，是我借给他的。将来工作后是要还的，当然我不会要利息。” “那也很好了。”甘若兰感慨道：“谁会平白无故借给别人这么多钱？还得至少三四年后才能还。” “哎，对了！”耿文扬突然想起一事，忙问道：“俞虹，这学期拿奖学金了吗？” 俞虹俏脸微红道：“拿了！” 甘若兰笑道：“俞虹拿了个一等奖学金，奖了六十块钱呢！” “那就好！你们俩等着。”耿文扬起身进了里屋。两个女孩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又要鼓捣什么新鲜玩意儿。 不一会儿的功夫，耿文扬拿着两个红包走了出来，先递给俞虹一个道：“这是我给你的奖学金，拿着！” 俞虹迟疑地接过红包来道：“你给我发奖学金？” “对！我发的！”耿文扬说着又递给甘若兰一个：“这是给你的红包奖励。” 甘若兰莞尔一笑拒绝道：“我又没拿奖学金，你给我干嘛？” “你虽然没拿奖学金，但是却扎根基层服务群众，这是奖励你无私奉献精神的。”耿文扬不由分说，把红包硬塞到了甘若兰的手里。 甘若兰颦儿一笑道：“你说话怎么像我们县里的领导作报告，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耿文扬道：“那说明你们县里的领导很接地气。要不然你一个小小乡镇卫生院的大夫，怎么有机会能见到呢？” 甘若兰见他越说越有领导的派头，噗嗤一笑道：“你要是把脸板起来，还真像县里领导做报告时的样子。” 趁着他俩说话的机会，俞虹偷着瞧了一眼手里的红包，里面赫然装着两张墨蓝色百元大钞！ “耿文扬竟然给了我两百元的奖励！”俞虹无比震撼道：“他这家伙，出手好大方呀！” “只是……”姑娘暗自犯愁道：“他帮了我这么多，还找着名头送给我钱。这份恩情我可怎么才能报答呢？” 第131章 开业大吉 春节过后，对耿文扬来说，最紧迫的任务便是二月十八日站南惠民批发市场一期项目正式开门营业。 虽然闵惠已经带领大伙做了尽可能的详尽准备工作，但耿文扬还是担心忙中出错而有所遗漏。因此这段时间他把大厅腾空和书社搬迁的工作全部交给了李玉芹和程德全，自己集中精力把开业的准备工作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二月十八日难得是个大晴天，上午十点零八分，在噼里啪啦的阵阵爆竹声中，站南惠民批发市场的一期项目：音像文化市场正式开门迎客。 由于是安置下岗再就业职工的惠民工程，由郑柏生出面专门邀请到市区相关领导们出席剪彩仪式，市区两级电视台也做了相关报道。 开业现场红旗招展锣鼓喧天一派热闹景象。化了淡妆的闵惠身着一袭优雅的米色羊绒大衣，给原本靓丽的外表平添了几分雍容华贵的气质。 耿文扬依然低调地跟在人群后面，不时瞧着前面引路的闵惠给来宾们热情介绍着市场里各色商品和店铺情况。电台、报社、电视台的记者跟着拍照摄影，忙的不亦乐乎。 他这次在宣传上下足了本钱。通过刘华联系上市电视台，除了正常的新闻外，还以本市最大音像文化市场开业为噱头做了一次有偿推广节目，并且以二十万元的价格买下了主频道黄金时段广告位置之一。 随着人群在市场里鱼贯穿行，耿文扬却是百感交集：“能做的工作我都做了，但愿能有个幸运的开门红。” 虽然仅仅是陪着人说话走路，但一天忙活下来也把耿文扬累得够呛。好在闵惠提前让胥文杰收拾出几间宿舍供管理人员休息，当晚他便住在了市场里。 耿文扬住的房间经过专门的装修整理，洗手间浴室等设施一应俱全，家具家电也都配备齐全。他洗了个热水澡后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闵惠端着一盘苹果走了进来。 “文扬，来吃点苹果。”闵惠把盘子放在茶几上，拿过苹果来三下五除二削净了果皮，这才递给了耿文扬。 耿文扬接过来道：“姐，你要是这么个伺候我法，非把我惯坏了不可。” “你是我的大老板，我不伺候你伺候谁去？”闵惠白了他一眼道。 耿文扬笑了笑担心道：“开业是开业了，就是不知道销售情况会怎么样？” “不用担心。”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闵惠也不必端着，直接把腿抬起来慵懒地斜躺在了沙发上，莞尔一笑道：“咱们的磁带进价大约是三块钱，录像带不到六块，即便批发价加上两三块钱，老百姓为了实惠也会来买的。” 栢城市区零售市场上，当前火爆的流行音乐磁带一般在每盘十块钱左右，其余风格的音乐磁带也在八块钱上下。录像带则根据节目的受欢迎程度不同，在十几到二十几块钱之间。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身边多了一家价格如此便宜，量又管够的音像品批发市场，市区及周边县市的个体摊主为了集约成本和时间，自然不会再跑到遥远的省城或其他地方进货了。 闵惠笑道：“等第一批来吃螃蟹的人尝到甜头，就会一传十十传百把消息散播出去，到时候那些零售商们肯定会蜂拥而至的。” “看来是我白担心了。”耿文扬自嘲道：“还让姚大奈带人去火车站揽客，这么看也是多此一举。” “不不不！”闵惠摇头道：“文扬，你先前采取的措施都是必不可少的。” 尽管惠民音像文化市场的磁带便宜，但如果交通非常不便，有些外地客商就会在便利和便宜之间选择前者。毕竟一出火车站就有站北街批发市场，虽然该处的新市场还没有建成，但依然有大量的批发商借着简陋的地方蹲点售卖。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从火车站到站南惠民批发市场的公共交通线路必须打通。否则一旦站北街市场建成开业，他们的客流就会断崖式下跌。挣不到钱的情况下，市场上的摊户也会随之退租撤走。 闵惠把道理一讲，耿文扬立时明白了缘由，呵呵一笑道：“这么看来，我的脑细胞没有白费。” 闵惠笑了笑接着道：“我打算接下来把进货的渠道给改一改。我们不从鹏城进了，就从咱们这儿的录音磁带厂订货。” “啊！？”耿文扬惊诧道：“录音磁带厂那么大的一个厂子，能愿意给咱们翻录磁带吗？” “此一时彼一时了。”闵惠道：“前几天我跟他们厂里的业务员接触过，说是他们现在什么活也接，只要能挣钱就行。” 她数着指头计较道：“磁带厂给咱报的价是两块钱一盘。按这个价算的话，我们要是以三块五批发给市场商户，净利润就在百分之七十五左右。” 百分之七十五的利润率，已经达到了《资本论》中铤而走险的层级，可谓是暴利中的暴利。 耿文扬在心里盘算完得失后握紧拳头道：“这么赚钱的买卖，干！” 闵惠早猜到他会赞成，眉眼弯弯道：“我打算让邵建华负责此事。目前摊位销售非常冷清，他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可以帮着我管这一摊子。” “行啊。”耿文扬颔首同意道：“邵建华的能力和工作态度都不错。这个工作他能胜任。” 两个人在闲谈中便把工作中的难题商量着处理完毕，闵惠只觉得心情无比的舒坦，恨不得跟耿文扬待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越好。 她心里暗忖道：“过年时我操之过急，差点把我们俩之间的关系搞坏。其实只要是两个人互不厌烦，在一起呆的时间长了，自然而然会产生感情。只要有了感情，关系上的突破不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吗？” 想到此，她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笑。 耿文扬见她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忍不住纳闷道：“姐，你笑什么？” 闵惠开心道：“当然是高兴的事！” “什么事说来听听。” “不！”闵惠禁不住撒娇道：“就不告诉你！你自己猜呀！” 女人撒娇的样子往往娇羞可爱，更不用说闵惠还是个少见的绝色美女，撒起娇来可谓是媚眼如丝勾人魂魄。 耿文扬看在眼里，心中暗动道：“惠姐怎么又在撩拨我？她要是一直这样搞下去，我只能想办法躲得她远一点才行。” 耿文扬今年只有十九岁，事业也正处于艰难的开创期。一旦被闵惠诱惑而沉溺于儿女之情，彼此间的关系必定会变了味道，他的那些筹谋恐怕也会化作泡影。 有句话说得好：要控制住自己的欲望，而不是让欲望控制了你。 所以耿文扬才理智的跟闵惠保持住距离，省得双方意乱情迷间犯下大错！ “看来以后我跟惠姐，除了工作上的事尽量少谈其他，省得她以为我有机可乘……” 第132章 开发区（上） 有人曾经说过：当利益足够大的时候，一切困难都不是问题。 在惠民音像文化市场，一盘最新潮的流行音乐磁带批发价仅有六块钱，零售摊贩买进来倒手就能卖上个十块，利润率高达百分之五十以上。 如此低廉的价格，零售商们闻讯后自然是争先恐后蜂拥而至。而城区寻常百姓知道内情后，也不愿继续充当高价购买的冤大头，纷纷涌到音像文化市场自行采购。 文晓梦扬书社的音像品货源也是来自栢城惠民商品物流贸易公司，价格虽然比批发走量价大约高上一块钱，但也比市区其他零售商低了许多，一时间闻风前来抢购的顾客摩肩擦踵好不热闹。 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前期准备的五万盘磁带销售一空。随后鹏城发来的十万盘磁带也仅仅坚持了不过十天左右的时间，由此可见市场每天的走货量着实惊人。 得亏闵惠对此早有准备，跟栢城录音磁带厂谈妥合作合同后，以两块钱一盘的超低优惠价先期订购了三十万盘各式磁带。 三月底账目盘点出来后，音像文化市场当月销售了各式磁带录影带等三十余万盘，毛利润高达八十余万元，但是扣除各种税费和成本后，净利润只有五十余万元。 这还是闵惠跟财务商量着偷偷打了些埋伏的结果，要不然税费征收额度还会更高。 闵惠吐槽道：“税费太高了，要不咱想点办法少交点税款。” “想办法少交是可以的。”耿文扬道：“但是得用靠得住的办法。” 闵惠不解道：“什么叫靠得住的办法？” “就是经得住税务部门的检查。”耿文扬道：“我再找办事处问问，看看能不能帮着争取点优惠政策。” 牵扯到公司利润的事不是小事，耿文扬当即赶到办事处找到了郑柏生。两人一见面，郑柏生便道：“文扬，你来得正好！我帮你问了，开发区征地的话优惠价六百元一亩。” 六百元一亩地的话，买下一百亩地才花六万元，跟后世比起来真可谓是白菜价。不过现在是九十年代初，矿北区经济开发区又位于铁路线以南的偏僻地带，每亩六百元的价格相对也不算太便宜。 “这个价还算可以。”耿文扬道：“改天去开发区看看现场。” 郑柏生道：“还改什么天呀？我现在就带你去呗？” 有道是择日不如撞日，耿文扬见师兄如此性急，只得点头同意道：“那行吧，去就去！” 临行之前，郑柏生给开发区主任周传江打了个电话，相约在开发区入口汇合。 俩人坐上办事处的申城牌轿车一路朝开发区赶去。耿文扬趁机道：“师兄，你能不能帮我申请点税收优惠政策？批发市场交的税太多，我有点吃不消。” “依法纳税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郑柏生先来了句公事公办的话，然后才说道：“现在市区两级的财政都很紧张，想在税收上搞点优惠政策比较难。” 耿文扬不满道：“那我还不如把批发市场搬到开发区去呢。人家那儿还能三年税费减半，五年税费减百分之二十五，比你这儿强多了。” 税收费率高低与工商企业获得利润的多少息息相关，作为民营企业老板，耿文扬不着急那才叫怪呢。 耿文扬是看在郑柏生的面子上才来站南街道投资建企业。如今遇到了难处，郑柏生若是甩手不管不问，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他闭上眼琢磨了一会儿道：“这样吧，当初批发市场是以安置下岗工人惠民项目的名义报上去的，我就用这个说辞去争取一下。不过成与不成，我不敢打包票的。” 郑柏生肯为他出头，难题就有解决的希望。耿文扬笑道：“师兄，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矿北区经济开发区位于铁路线以南，站南街道办事处以东的区域。因此周传江坐着桑塔纳早早来到了开发区主路东升大道的西口静待来客。 远远地瞧见周传江那辆崭新的枣红色桑塔纳，郑柏生的司机不由得羡慕道：“你看人家周主任多有本事，区里刚买来的新车就给配上了，据说花了十七八万呢。” 郑柏生道：“开发区是咱们的门面，当然得弄辆好车。这是区里专门给配的，又不是周主任自己搞来的，换谁当主任都一样。” 双方见了面，郑柏生分别介绍道：“这是开发区周主任！这位是我师弟耿文扬！” 周传江听说过郑柏生有个能耐很大的师弟，在站南街道投资百余万兴建了惠民批发市场。不但让老郑圆满完成了招商引资任务，在奠基和开业仪式上还跟着大大的露了两次脸。 更为关键的是，随着惠民批发市场一期的开业，不仅雇佣了当地两百多职工，而且随之而来的大量外地客商还让周边的餐馆住宿百货等买卖迅速火热起来，最大程度上解决了站南街办辖区内下岗再就业难题。 前几天开会时，区里的领导公开表扬了郑柏生，说他勇于探索发展经济的新途径，是矿北区少有的观念超前锐意改革的人才，还要求干部们向他学习。 作为区里唯一挂着经济开发牌子的单位主管，最年轻的正科级干部周传江竟然被区区一个街道办事处主任给盖过了风头。他心里不服的同时，也很想见识见识郑柏生的这个神秘师弟到底是何人物？ 没想到今天见了面一瞧，对方竟然是个朝气蓬勃的大男孩，看上去年龄最多不超过二十岁！ 双方握手寒暄后，周长江忍不住问道：“耿老板有二十几了？” 耿文扬笑道：“周主任，我今年十九岁，还不到二十呢。” 周传江听罢大吃一惊，心中暗道：“十九岁！？我十九岁的时候还在师专上学呢，那有能耐创下这么大一份产业？” 耿文扬又道：“你别叫我耿老板，怪生分的，叫我小耿就行。” 郑柏生在旁道：“文扬是我师弟。周主任，你就叫他文扬吧。” 叫耿老板的话跟年龄不大相符，叫小耿又太随便，比较起来叫文扬更为合适。 “文扬？这名字起的好，文采飞扬！”周传江随口一句话却让耿文扬敏锐地捕捉到了不同之处。 “周主任是大学生吧？”耿文扬猜测道：“不是文科生就是文学爱好者。” 周传江一时愕然：“怪不得耿文扬这家伙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雄厚的实力，他的观察力竟然这么细致，仅凭一句话就能推断出我的出身！” 第133章 开发区（下） 周传江毕业于栢城师专，分配到栢城四中担任语文老师。由于他笔头较好，机缘巧合下进入到体制内，又凭借自己写文章过硬的真本事逐步提拔到现在的位置。 他跟耿文扬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对方便凭借一句话识破了他的出身。如此强大的洞察力着实让人惊叹不已。 郑柏生接过话头道：“周主任是我们区少有的大学生出身干部，而且毕业于正规院校，可以说前途无量啊！” “哪里！哪里！”周传江得意之余连连谦虚道：“我太年轻，还得靠郑主任您这样的老大哥帮衬着才行。” 耿文扬此次所来是为了勘察开发区建设场地，而不来是聊天拉近乎的，怕他们俩聊起性子来耽误太多的时间，于是提议道：“周主任，麻烦您带我在开发区里转一转行吗？” “哦，行！行！行！”周传江指着自己的桑塔纳道：“干脆你们俩都坐我的车吧，在一个车上也好说话。” “对！坐一个车好说话！”郑柏生答应着跟耿文扬一起坐到了后排，周传江则习惯性地坐进了副驾驶位子。 级别高的领导通常喜欢坐在司机身后的座位上，而乡镇科级干部则喜欢坐在副驾驶位子上，因为这个位置视野良好相对宽敞，比坐在憋闷的后排敞亮了许多。 矿北区经济开发区位于一片低矮的丘陵地块，辖区内多是一些一二十米高的小土丘，因此起伏的土丘下沟壑纵横并不平坦。 对于基建项目来说，地形不平是个大忌，因为得耗费时间和财力平整土地。 耿文扬微微皱眉道：“周主任，土地平整的事，你们开发区得负责吧？” “这个吗……”周传江扭头笑道：“这得根据你们企业自己的要求来弄，我们不好干涉，因为有的老板就喜欢厂区里面有座小山。” “那供水供电呢？”耿文扬又追问道。 “自来水管网马上就通过来。”周传江介绍道：“我们准备在开发区东头建一个110千伏变电站，供电上你们不用担心。” “大概什么时候能建好？” 周传江思索道：“估计能在七八月份吧。” 耿文扬心道：“估计七八月份，实际上可能十月份完成就不错了。” “水电都不完善，排水管网也没有。”耿文扬失望道：“我想配套的污水管网和处理设施肯定也没有建。你们这里的基础设施条件还差得远呢，我就是想投资建厂，怕是也得等到明年才行了。” 周传江明白人家所说不虚，嘿嘿笑道：“开发区去年底才决定成立，春节前刚刚确立完班子成员。时间紧张仓促上马，条件是简陋了点。” “不过你可以先选地。”他建议道：“省得看中的地方被别人给先选了去。” 耿文扬恍然大悟，原来对方是刚刚搭成的草台班子，自家的衙门怕是还没建起来呢。 “你们有规划图吗？”耿文扬道：“我想看一下开发区的规划方案。” “有是有！”周传江道：“不过在办公室里。” 耿文扬果断道：“那就先去办公室。” 经济开发区办公室临时设置在一片平房内，这里原本是村小学教室，搬迁后改为了开发区办公场所。因此周长江办公室里有一面硕大的黑板，上面甚至还遗留着花花绿绿的班级黑板报。 周长江把几张课桌拼起来，在上面铺开1:3000开发区规划图道：“这是我们经济开发区的规划方案图，是上个星期刚刚确定下来的。文扬看一下，对哪块地比较感兴趣可以跟我说。” 耿文扬对规划图纸并不陌生，前世他参与过若干项目的规划设计，可以说对这类图纸非常熟悉。 他俯下身子限行从图纸上找到东升大道西侧入口，再将图纸跟沿途看到的风景在脑子中结合起来，顺着大道往东看去。 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东升大道东侧入口处不远的地方，用手指着道：“就这个街区，我要了！” 周传江看了一眼，微微惊诧道：“文扬，这一块面积可不小啊。” 耿文扬用手估摸着量了一下道：“东西长约四百米，南北纵深大约五百米，面积的话……二十万平方，相当于三百亩地。” 耿文扬选中这块地的原因是，根据他的记忆，这一片区域是开发区少有的较为平坦的地方，平整场地时可以省去大量的土石工程量。 每亩征地费用六百元，三百亩地算下来就是十八万元，大约相当于一辆桑塔纳轿车的价格。 “文扬，我不知道郑主任跟你说清楚了没有。”周传江好心提醒道：“就算你征了地，如果三年时间内没有兴建任何项目的话，我们开发区可是要无偿收回的。” “我明白。”耿文扬笑道：“我是要建两个厂区的，三百亩地将将够用。” 既然丑话说在了前头，周传江自然是恨不得他征的地越多越好，当下道：“那行，等你确定下来后，我让国土管理科的同志帮着你们办手续。” 回去的路上，郑柏生有喜有忧。喜的是自己终于完成了摊到头上的招商引资任务。忧的是如此大规模的投资，万一耿文扬干砸了，且不是自己害惨了小师弟？ 他终究忍不住劝道：“文扬，三百亩地是不是有点多啊？要不先弄上一百来亩地试试看再说。” 耿文扬笑了笑胸有成竹道：“师兄，你放心吧，这三百亩地三年内我一定都能用的上的。” 俗话说得好：初生牛犊不怕虎。郑柏生见小师弟拿三百亩地并不怎么当回子事，只能是暗自叹了口气。 一圈转下来，等耿文扬开着机动三轮车回到批发市场时，闵惠正在焦急地等着他。见了面她急急道：“文扬，出事了！姚大奈被派出所抓进去了。” “啊？”耿文扬吃了一惊道：“怎么回事？” 闵惠道：“听跑回来的人说，今天早上客运处的人突然来车站查黑车，姚大奈跟他们起了冲突，结果就被民警弄到派出所去了。” “客运处的人怎么会突然到火车站查黑车？”耿文扬纳闷道：“这帮子大爷不是整天呆在办公室里不大怎么出来溜达吗？” “我也举得奇怪。”闵惠道：“他们好像就是奔着咱来的，专门针对咱们揽客的区域采取了突击检查。” 耿文扬想了想道：“先让文杰去车站打听一下。他在车站派出所有个战友，可以通过他打探到消息。” “嗯，好的。”闵惠答应一声，转身通知去了。 第134章 客运难题 胥文杰很快把事情的经过搞清楚了个八九不离十。 姚大奈根据耿文扬的安排，带着人在火车站西北角机动三轮车习惯聚集的地方维持秩序。一是竖起站南惠民批发市场揽客的牌子，二是震慑住这帮三轮车夫，省得他们欺生故意坑害外地来的采购客商。 客运处对他们突击检查时，由于工作人员都穿着便装身份不明，姚大奈以为是来故意捣乱的人，这才与对方发生了冲突。 “大奈没什么事。”胥文杰说道：“他和客运处的人只是推搡，没有发生别的肢体冲突。但是对方仗着是交通局下属单位，非说大奈打了他们，这事就有点难办。” 耿文扬冷笑道：“狗屁交通局？就是故意找茬给咱们难堪罢了！” “耿总，你是说他们是故意的？”胥文杰不解道：“咱们又没得罪过他们，客运处这是何必呢？” “这就得问他们了。”耿文扬吩咐道：“文杰，你想办法做做工作，让大奈在里面少受点罪。” “我明白。”胥文杰道：“但是客运处这么一弄，那帮机动三轮主最近是不敢轻易在火车站附近拉客了。来我们这儿进货的客户就不大方便来了。” 闵惠在旁道：“我听人说罗必达在站北街拆迁后的空地上临时设了些摊位出租。我想这次客运处查车的事有点蹊跷，恐怕跟罗必达有点关系。” 站北街拆迁工作进展缓慢，虽然罗必达雇佣了一帮打手对原住居民进行恐吓威胁，但依然效果不大。眼瞅着站南惠民批发市场开门营业后生意越发的火爆，情急之下他一边清理场地开辟临时摊位，另一边则想到了让客运处查车这一歪招。 火车站到站南惠民批发市场没有公交线路，外地客户下了火车只能乘坐非法营运的机动三轮才能到达。如果把机动三轮这个唯一的途径掐死，外地客商只能选择来站北街进货了。 为了说动客运处大爷们辛苦跑上一趟，罗必达除了请相关领导大吃一顿外，每个人还塞给了一千元红包。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客运处领导这才安排下属人员突击检查了火车站非法营运机动三轮车猬集的地点。 “那我们怎么办？”胥文杰着急道：“生意刚刚见好，客商不来的话，我们市场可就亏大发了。” “是啊!”闵惠蹙眉道：“外地客商不来的话，光靠市里面这些零售摊点进不了多少货。” “要不……”胥文杰咬牙切齿道：“找人教训他们一顿？” 耿文扬不禁笑道：“文杰，这是公事，不是私仇！他们查黑车是本职责任所在，如果我们私下里报复他们，在法理上就落了下风，也容易授人以柄。” “那咱们怎么办？”胥文杰双手一摊道：“总不能坐在这里等死吧？” “既然是阳谋，那就得用上得了台面的办法来对付他们。”耿文扬道：“光靠黑三轮来维持交通不是条长久之计，我们得另想个法子合法运客，客运处就算想治咱们也没有办法。” 但是新开辟公交线路搞不到，与长途线路合作也搞不定，如何才能另辟蹊径合法运客？闵惠和胥文杰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法子。 耿文扬沉思了一会儿道：“我已经托师兄帮忙弄了辆二手国产中巴车，区里也同意以区间通勤车的名义跑火车站到批发市场的线路。我们就以免费通勤车的名义跑这条线。” 闵惠和胥文杰茅塞顿开，妙啊！我们是免费通勤车，不属于营运车辆，即使客运处想找茬也没地找去。 但耿文扬又犯愁道：“只是火车站北广场属于栢城区的地盘，我们的车越界跑线，就怕人家以此为借口找咱们的麻烦。” 胥文杰却道：“耿总，我听我爸说过，好像火车站出站口附近有一块地是属于咱们站南街道的。” “是吗？”耿文扬大喜道：“文杰，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可就解决咱的大难题了。” “我只是听说，具体是不是还得问街道办事处。”胥文杰生怕自己记错了，赶紧提醒道。 耿文扬听见他说到街道办事处，忽然灵机一动：“咦？我不如让师兄说服周传江，以解决经济开发区的交通问题而开通了这趟免费通勤车？” 如果能以开发区的名义开通此班免费通勤车，不但能拉虎皮做大旗让客运处投鼠忌器，还可以当成周传江和郑柏生的政绩大肆进行宣传。 耿文扬又反复琢磨了好一会儿，方才拍案道：“对！就这么干！” 闵惠见他突然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不禁好奇道：“文扬，你想怎么干呀？” 耿文扬神秘一笑道：“我想……先不能跟你说，等我把事办成了再告诉你们。” 耿文扬忽然玩起了玄乎，闵惠和胥文杰不禁面面相觑，想问也没敢再吱声。 当他找到师兄详细讲解了自己的主意后，郑柏生呵呵一笑道：“小师弟，你这脑子是活泛，把主意都打到了周主任头上，也不怕人家不愿意跟你配合。” 耿文扬笑道：“师兄，白送上门的名声和业绩，我想周主任不会拒绝的。” 他接着又道：“而且我联系了市电视台佰城生活栏目组，他们对公交线路短缺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准备为此专门做一期节目，还要采访你们俩。” “采访我们？”郑柏生没来由的一阵紧张：“我就不必了吧？采访周主任就行！” “师兄！”耿文扬劝道：“你今年得有四十岁了吧？如果不赶紧再往上升一级，我估计干到办事处主任就算到头了。你既能干又清廉，执行力还非常强。要是停留在现在的位置上止步不前，对你和老百姓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是人都要求上进，郑柏生被他说的有点心动，迟疑道：“那我需要做些什么？” “你帮我说服周主任就行。”耿文扬道：“其他的我来安排。” “那行吧。”郑柏生有些不好意思道：“车是你花钱买的，司机也是你雇的，将来油钱肯定也有你来出。我们俩不出钱只沾光，这有点不大好吧？” 耿文扬道：“师兄，你只要帮我澄清火车站出站口那块地属于咱街道办事处，就算帮了我大忙了。” “我知道，你想把那里当揽客的车站。”郑柏生道：“那块地本来就是咱办事处的。咱不过是以前没想到利用罢了，现在想起来用，别人也不敢说什么。” “小师弟你放心。”他拍着胸脯道：“这个事包在我身上了。” 第135章 免费班车 四月一日愚人节恰逢周日，早上八点多，站南街道办事处副主任刘兴富带着街道办城管分队和联防队员五十多人来到了火车站，对毗邻出站口西侧的违章临时建筑和堆放的杂物依法进行强制清除。 火车站当日值班的副站长冀国庆闻讯后匆匆赶到现场，见一帮子城管和联防正在卖力地拆着车站搭建的板房和堆放的杂物，当即上前厉声喝问道：“你们是哪个部门的？这是要干什么？” 刘兴富迎过去底气十足道：“为了迎接五一劳动节，给市民创造一个干净整洁的环境，我们站南街道办事处城管分队依法对临街违章建筑予以强制清除。” 冀国庆只感到不可思议道：“站南街道办怎么跑到我们火车站来了？你们辖区在铁路线南边，这儿不是你们管的着的地方！” “我说你这位同志。”刘兴富并不认得冀国庆，只感觉他像个管事的领导，公事公办道：“我们要是没有依据，能上你们这儿来执法吗？” 他扭身指着出站口道：“从出站口一直往北到站北街，这条线以西都是属于我们站南街道办的，不信你可以回去查档案。” “我查什么档案？”冀国庆哪里肯信，气呼呼道：“这块地我们用了至少十年了，从来没听说是你们站南街道办的，唬谁呢？” 刘兴富呵呵一笑道：“东西不是你们的，用的时间再长也白搭。你不能用的时间长了就说是你们的。” 他从包里拿出一份材料道：“你不是不信吗，我这里有份站南街道办所辖范围的文件，要不你看一看？” 冀国庆接过文件来一瞅，乖乖！还真是，上面明确标识着出站口西侧的确是人家站南街道办的辖区。 他赶紧扭头向一起来的办公室副主任齐强问道：“齐主任，你是火车站老人了，这块地是怎么回子事？到底是不是咱们站的？” 齐强面带难色道：“冀站长，出站口西边这块地的确是人家站南街办的。当初是老站长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一直是给咱们白用的。” 地方既然确实属于站南街道办，冀国庆这下子没了着，只能是眼睁睁看着人家把自家搭建的板房和杂物清理一空。 临了，刘兴富指着唯一留下的一所平房道：“我说这位同志……” 齐强赶紧介绍道：“这是我们冀站长。” “哦，季站长！”刘兴富热情地跟冀国庆握手道：“你好！你好！我是站南街道办副主任刘兴富。” 冀国庆面无表情道：“刘主任，你好！” 刘兴富并不在乎他的态度，指着那所平房道：“我知道这是你们广场工作人员临时休息的地儿。我们作为当地的街道办事处，当然得支持车站同志们的工作。这儿我们就先不拆了，等你们找到其他合适的地方以后，我们再拆。” 有道是听话要听音，冀国庆很明白，这是对方给车站留了点面子，不至于双方彻底撕破脸皮。不过，人家说的也很明白，现在不拆不等于将来不拆。要是火车站不识抬举继续强占刚清理出来的场地，不消说，那座矮平房也难逃被拆掉的命运。 大获全胜后，刘兴富回来向郑柏生做了详尽的汇报。他不禁惊奇道：“哎呀！老刘，你还真行啊！我原以为火车站是铁老大，向来牛得很，根本不会把咱办事处放在眼里。咱不得跟他们大吵大闹上几场，去上他三五趟才能把事办好。没想到你一次就把事给办成了！痛快！” 刘兴富如实道：“我是当兵出身，打仗讲究个兵贵神速出其不意。火车站再牛，他也想不到咱们会对他采取强制手段，等他们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笑了笑接着道：“《孙子兵法》曰：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我带了五十多个人去，车站那边才来了五六个人。兵力相差如此悬殊，我还跟他客气啥？当然是拆TN的。” “干的漂亮！”郑柏生道：“咱们开通的这辆免费通勤线车是解决开发区老百姓进城难的惠民工程，电视台打算以此为话题做一个节目。火车站那边要做一个采访片段，到时候你负责出面吧。” 能在电视上接受采访可是一个大大的露脸机会，对个人来说也是一生难忘的回忆。刘兴富按捺不住惊喜道：“主任，还是您去吧。我……不大行啊。” “你连铁老大都不怕，接受个采访算什么？”郑柏生鼓励道：“大胆上去说，记住把咱们办事处往好里说就行！” “我明白了！”刘兴富感激道：“谢谢主任！” 两天之后，由火车站开往矿北经济开发区的免费班车正式投入使用。作为解决群众出行难的免费惠民班车，开发区和站南街办领导全部出席了当天在火车站始发区举行的首发仪式。 市电视台栢城故事栏目专门以“拓展思路转换观念：解决群众出行难题的新探索。”为题，对矿北经济开发区和站南街办委托区内企业开通免费班车的形式完美解决辖区内老百姓进城出行难的问题进行了详尽的报道。 电视画面上记者采访郑柏生时，背后画面正是站南惠民批发市场气派而显眼的大门。 面对镜头，他侃侃而谈道：“我们街道办事处一向把群众的利益放在首位，以实际行动践行为人民服务这一党的宗旨。为了解决辖区群众进城难出行难的问题，我们跟开发区周长江主任进行了多次开会研究，最终想出了邀请辖区企业开通免费班车的形式来解决这个历史遗留难题。” 采访周长江时，他则说道：“我们矿北经济开发区虽然刚刚成立，但我们开发区秉承的第一条原则就是服务群众服务企业。群众和企业遇到难题，我们作为党员干部当然不能袖手旁观，要用实际行动切实帮他们解决面临的困难……” 电视栏目采访群众代表时选在了批发市场内。接受采访的男女老少没有不说免费班车好的，还有的借机吐槽公交公司领导不肯开通新线路，漠视人民群众的需求故作不见等云云。 虽然整个节目从头到尾没有站南惠民批发市场的人接受采访，但大部分画面均是围绕着批发市场拍摄，无形中为其做了一次免费的招商广告。 第136章 辛芳（上） 几天后，栢城市电视台在既定黄金时段播放了栢城故事栏目。当天栏目的主要内容正是以“拓展思路转换观念：解决群众出行难题的新探索。”为主题的访谈节目。 正在为如何解决几家钉子户而头痛的罗必达看到电视上播出的开往站南惠民批发市场的免费班车画面，气得暴跳如雷道：“客运处那帮混蛋，不是答应的好好的，不会让一辆车开往矿北区吗？怎么人家连班车都通上了？” 一旁的罗成田赶忙道：“叔，他们弄了班车也不用怕，明天让王处长带人封了他就是。” “你现在就给老王打电话。”罗必达气呼呼道：“他小子不能白拿我的东西，白占我的便宜，有事就得给我上！” “好，我这就去打！” 没一会儿的功夫，罗成田悻悻回来道：“叔，王处长说惠民班车不属于营运车辆，不在他们的职权管辖范围内，所以他对这个事无能为力。” “这个老滑头！”罗必达也嗅出了点不一样的味道：“他不是说除了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只要在地上跑的带轮子的都归他管吗？怎么一个班车他反倒管不了呢？” 罗成田分析道：“叔，电视上说这个班车是矿北开发区和站南街办一起搞的。我想……可能他们事先跟交通部门打过招呼的，王处长才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唉！”罗必达一拍椅子扶手道：“咱们的进度得抓紧了，要不然时间一长，市场可就全部给站南那边拉过去了。” “叔，您放心。”罗成田道：“那几家钉子户，让我们前一阵儿一吓唬，已经答应搬走了。只要他们一走，我们马上动工。” “嗯，好！”罗必达叹息道：“打铁还得自身硬。咱们这边的位置要比站南那边好的多，得尽快把商场建起来，把市场给夺回来。” 免费班车开通后彻底解决了困扰站南惠民批发市场的交通瓶颈问题。前来市场采购的客户与日俱增，市场的营业额也跟着突飞猛进。就连推销困难的摊位也逐渐变得火热起来，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已经租赁出去八十多个摊位。 不过，随着生意的火爆，蒸蒸日上的表面下也有暗流涌动。为了防止有人在贪念作祟下暗动手脚，耿文扬专门请来大姐耿文梅，又把科技实业公司的财务总管代雪临时调来，对批发市场的账目进行核查。 谷雨节气这天，耿文扬正在曹家街办公室里研究批发市场二期建设项目找个什么样的合适名头，桌子上的电话铃声突然那响了起来。 “喂，你好？”耿文扬拿起听筒道。 话筒里传来堂姐耿文梅的声音：“文扬，是我！” “姐，怎么这么早就给我打电话？” 耿文梅道：“文扬，我问你个事，辛容和辛芳是不是亲姐妹？” “大姐怎么会问起辛家姐妹的关系来？”耿文扬纳闷之余道：“是啊，辛芳是辛容的姐姐。” “那就有点麻烦了……” “大姐，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呀！”耿文扬被她说的心里直发毛，难道辛家姐妹背着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跟辛容……？”耿文梅踌躇道：“关系是不是很要好？” “容姐是跟着我开始创业时的元老，但是她要有什么事，我也会秉公处理。”耿文扬意识到这事可能会和辛容有些瓜葛，心里就有些不大舒服。辛容是他开创游戏厅时的第一批员工，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如果辛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他真是会感到痛心。 “是这样的，文扬。”耿文梅叹口气道：“这几天我不是帮着你核查批发市场的帐目吗？” “嗯，是呀。”耿文扬心里一沉道：“账目上有什么问题吗？” “嗯……怎么说呢……辛芳的账目是有点问题。”耿文梅缓缓说道：“总帐面上倒没什么差错，但是我仔细查了每笔分账，发现有些你签字报销的单据是假的。你的笔迹我很熟悉，一看就知道是假的，是故意模仿上去的。这些单据加起来大概有个四五千块钱。” “这么多？”耿文扬暗自一惊，四五千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辛芳这是要干什么？ 辛芳从批发市场拿到的工资加奖金加起来超过千元，绝对算得上是高薪。更何况以耿文扬跟辛家的关系，若是急需用钱可以对他明说，根本没必要采用这种下作卑劣的贪污手段。 “我知道辛容跟你关系很好，辛旭东又是你铁哥们，所以不好跟你直说。”耿文梅深知辛容在耿文扬心里的地位，担心这事捅出来以后让堂弟为难。 耿文扬沉思半晌后道：“大姐，这事我知道了，麻烦你一会儿把相关证据给我送过来。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一定会处理好的。” 放下电话后，他站起身原地踱着步沉心思索。 辛芳贪污的证据确凿，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进行处理倒不困难。只是处理她牵扯到辛容的脸面，再加上辛旭东的关系，他不得不多做考虑。 “唉！芳姐呀芳姐，你何必要这么做？”耿文扬长叹了口气，心道：“辛芳必须要处理，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方式方法得想个万全之策，省得以后辛容对我有了意见而弄得彼此之间产生隔阂。” 他皱眉苦思了大半天后方才确定下来处理辛芳的办法。 策略既定之后，他回到座位上，拿起电话打给了批发市场财务部。 “喂，芳姐吗？我是耿文扬！”耿文扬对电话那头的辛芳道：“有关二期的投资我有点想法，麻烦你下午来曹家街一趟，有些财务上的预测数据想请教你一下。” 听到大老板有请，辛芳不觉有异欣然应允，放下电话后还跟同事们开玩笑道：“董事长叫我下午去找他，不知道是不是要给咱们涨工资？” 耿文扬又找到辛容，让她下午哪里也不要去，可能有要事需要她帮忙。 辛容问他什么事，耿文扬只说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其他信息再也不肯透露半分。 辛容觉察出耿文扬跟平常有些不大一样，顿感纳闷道：“文哥怎么神神秘秘的？有什么要紧的事还非得等到下午再说？真是奇哉怪也！” 第137章 辛芳（中） 下午两点多钟，辛芳骑车赶到了曹家街文晓梦扬书社。她跟李玉芹和程德全热情打了个招呼后，迈着轻快的步子来到三楼，抬手敲响了耿文扬办公室的门。 耿文扬让她进来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让她坐到沙发上，而是递给她一沓单据道：“芳姐，你看一下这些东西。” “这是什么呀？”辛芳接过单据来一看，登时脸色大变。 这些单据正是她造假贪污的书面证据。辛芳自以为做得人不知鬼不觉天衣无缝，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被耿文扬给查了出来。 又羞又怕之下，她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咧着嘴哭嚎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耿文扬止不住心中怒火，拍着桌子问道：“我那么信任你，你就这么对我？” 辛芳无颜以对，埋头哭泣道：“文扬，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你要是缺钱用，直接跟我明说就行，为什么要用这种下做的手段？”耿文扬痛心斥责道。 辛芳啜泣着喃喃道：“去年去了娱乐广场后，看到人家穿的好吃的好，我……我也想那样子。只是我的工资都给家里用了，身上哪里有钱？没办法……就……” 耿文扬惊讶道：“娱乐广场的时候你就开始下手了？” “嗯。”辛芳承认道：“不过那时候胆子小拿的不多，大概有个千把块钱。” 有道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辛芳在娱乐广场那种花花世界里迷失了自我，来到批发市场后自然也忍不住对公款下了手。 “你觉得工资少可以跟我说呀。”耿文扬道：“你为什么不说呢？” “你给我定的工资的够高了。”辛芳无颜道：“我没脸再问你要，就想着偷偷模仿你的签名搞点钱花。” “容姐知道这事吗？”耿文扬内心微微颤抖着问道。 辛芳抬起头，擦了把泪眼道：“不，我妹妹不知道这事。她要是知道我敢这样，非骂死我不可。她对你……一直是忠心耿耿。” “你还知道忠心耿耿？”耿文扬心下一松，辛容没掺和此事让他长出了口气。辛容一直是他创业以来最信任和倚重之人，如果连她都背叛了自己，耿文扬真的会痛彻心扉。 “晚上你把这事跟你妹妹说说，你们合计一下怎么把这些钱还上。其他事我就不追究了。”耿文扬挥了挥手：“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辛芳听到耿文扬要赶她走，心里登时大急。她在批发市场担任财务部主管，同事们又都知道她家跟董事长关系深厚，大家自然是对她高看上一眼。 再加上每月一千多元的收入，辛芳在这里过得可谓是优哉优哉舒服得很。 如果丢掉眼下这份难得的高薪工作，她只能再去找那些月收入不足百元的苦差事来干。别看当初她很能吃苦耐劳，但现在已经习惯了养尊处优的她还真不一定能干得了那些从前被她视作些许小活的苦累活计。 怎么办呢？情急之下她忽然低头瞥见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登时有了主意。 “文扬。”辛芳站起身抛了个媚眼道：“我没有钱赔你，要不……姐姐就用身子来赔你吧！” 说着，她扯开了自己的外衣，挺起坚实的胸膛自豪道：“姐姐的身材不比容容差，甚至比她还要好！你要她还不如要我呢，姐姐包你满意……” 耿文扬预先做了辛芳耍赖不认帐的准备，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不顾廉耻上演了这么一出美人计。 “辛芳，说实话，你现在的举动让我感到恶心！”耿文扬打断她的话，一脸厌恶地指着大门道：“你给我滚！马上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辛芳见耿文扬根本不为所动，不由得妒火丛生道：“我知道你喜欢容容。你们俩整天呆在一起，怕是早就上了床不干净了，还在我面前装什么清纯？” 耿文扬听到她竟敢诋毁自己跟辛容的关系，顿时怒不可遏道：“你……你……你滚！快滚！” 辛芳很明白，只要自己前脚走出这个大门，后脚那舒服的工作、优厚的收入和对未来美好的向往就会全部化作泡影。 好不容易得来的美好生活，她且能愿意就此放弃？ 辛芳把心一横，猛地扯起自己的毛衣，恶狠狠威胁道：“耿文扬，今天你必须要我，不要也的要！要不然……” 她面目狰狞地冷笑道：“我就脱掉衣服跑出去大喊大叫，跟大伙说你要玷污我！让你彻底身败名裂！” 耿文扬惊得呆了。无论如何他也想象不到辛芳竟然会无耻到如此地步，拿着自己的名节来威胁他就范。 “辛芳啊辛芳……”耿文扬摇摇头不屑道：“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眼瞅着两个人的交锋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突然扭头冲里间道：“辛容，你可以出来了！” 下午刚一上班，耿文扬便把辛容叫过来，让她躲到里间去。还特意叮嘱她，没听到他的命令前绝对不允许出来。 所以一直藏在里间辛容从头到尾把这事听了个仔仔细细。此时的她又羞又愤，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亲爱的大姐居然想通过脱掉衣服来敲诈耿文扬，真真是超出了她的认知。 辛容从里间冲出来，跑到辛芳跟前呵斥道：“把衣服穿上，别在这儿丢我们家的人！” 见到妹妹出现，辛芳这才明白大势已去，她的一举一动其实全部在耿文扬的掌握之中，根本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 她默默地整理好衣服，只听耿文扬道：“容姐，你把你姐姐领走吧，不要再让她出现在我的面前。” “嗯！”辛容哪有脸跟耿文扬求情，拽了辛芳一把道：“快走！” 当着妹妹的面上演了一出丢人大戏，辛芳自觉没脸见人，乖乖地听从妹妹的指示溜出了办公室。 看着姐妹俩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耿文扬这才放松下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闭上眼长出了口气道：“以后还真的避免孤男寡女单独共处一室。否则万一对方起了异心，我们男的有嘴也说不清楚。” 当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时，大家公认女性是弱者。所以当女性控诉男方对她图谋不轨时，舆论往往是相信的，听不得男方的任何辩解。被指控为加害者的男方除非有确凿的证据，不然只能是闷声吃暗亏。 第138章 辛芳（下） 辛芳出人意料不顾廉耻的举动不但让耿文扬像吃了个苍蝇一般感到恶心，而且也让辛容陷入两难境地。毕竟是自己的亲姐姐作出的丑事，无论如何她也摆脱不了干系。 一直到了傍晚，辛容方才鼓起勇气再次来见耿文扬。 “文哥……”辛容惭愧道：“我实在是没脸见你，你还是先把我调走吧。” 辛芳这么一闹，的确让耿文扬和辛容之间有些尴尬。更何况辛芳口口声声说他俩关系不干净，要是继续在一起工作，难免有默认的嫌疑。 “那行吧。”耿文扬略想了想道：“你去批发市场接替辛芳，把账目给我管好了。” “哎！”辛容答应一声又迟疑道：“我姐姐……能不能给她找个活干？” “什么？”耿文扬剑眉一竖，辛容忙解释道：“我不是为她求情。主要是她一没了工作就不能往家里交钱，时间长了我爸会觉出来的。” 辛芳虽然可恶，但看在辛容和辛旭东的面子上，他还不能做到恩断义绝。 “这样吧……”他思量道：“让辛芳去旭东那边干个操作工吧。记住，你一定要跟旭东说明白，她只能干操作工，不能提拔也不能管钱。” “我明白，谢谢文哥！”辛容千恩万谢着低头退了出去，心里却遗憾道：“本来我跟文扬还有那么一丝机会，这次让我姐姐一闹，彻底不可能了！” “唉！这都是命啊！”辛容回想起姐姐勾引耿文扬的丑恶嘴脸，心里恨极道：“姐姐啊姐姐，你为什么要毁掉我的幸福呢？” 辛容去了批发市场，曹家街这边需要再来个人替换她管理总账。耿文扬琢磨来琢磨去却怎么也想不起合适的人选。没法子，他只能是打电话向姐姐耿文梅求助。 耿文梅接到堂弟的电话后登时心如明镜。她识趣地没有过问辛家姐妹的去向，只是建议道：“文扬，不如让小静来帮你管账吧。她学的正是会计，帮着你理帐绝对没有问题。” 二堂姐耿文静如今在棉纺四厂幼儿园管财务，像他以前一样是个没有解决编制问题的临时工，工资待遇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耿文扬闻言心头一动：“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小静姐呢？跟自家姐姐在一起没那么多避讳，而且亲人之间要比旁人可信的多。” 大姐一句话解决了他的心头大患，耿文扬感激道：“姐，还是你有办法。” 耿文梅笑道：“文扬，你发了财可不能忘了我们这些姊妹兄弟呀。我的工作还算可以，但是小静她们几个可不大行啊。你能帮衬的话就帮帮她们吧，毕竟都是跟你一起长大的兄弟姊妹。外人你都肯帮，自家的亲戚为什么不帮呢？” 耿文扬顿感汗颜道：“姐，是我疏忽了，小静姐她们我会好好安排的。” 打完电话，耿文扬心里略感轻松的同时又有一种憋闷感。正如辛容曾经说过的那样，耿文扬是个孤独的行者，除了勉强能跟辛容说上几句话外几乎没有人可以充当他的聆听者。 如今辛容又被排除在外，他着实需要一个可以排解烦恼的交流对象，以便把心中郁积的情绪通过诉说来化解。 可是，上哪儿去找这么一个人呢？ 首先父母是不可能的，其次兄弟姊妹也不行。他总不能对耿文梅诉说辛芳的丑事吧？那不也得把大姐给恶心死才怪呢。 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选，耿文扬只能独自一个人默默承受。夜深人静时，他依然不能入睡，枕着手臂仰望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心中暗道：“夜深难入梦，谁是知心人？以前遇到事可以跟我老婆诉苦，现在没有老婆，我又能向谁说去？” 辗转反侧中他忽然想一个熟悉的妩媚影子，不是闵惠又能是谁？ 闵惠是惠民批发市场的总经理，也是辛芳的直接上级。辛芳出了这档子事，不告诉人家确实说不过去。而且辛芳是她属下的财务总管，贸然换人总得给她一个解释才行。 “明天去找惠姐谈的时候，如果有可能，试着把我的这些苦楚跟她说上一说？她结过婚，应该比姑娘们更懂得怎样体贴照顾男人。”耿文扬暗道：“既然总得跟她谈，那就不如聊一聊看一看，或许她能够体会到我的难处。” 主意既定下心结初解，耿文扬这才长舒了口气，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翌日清晨，耿文扬匆匆吃过早饭，开上机动三轮直奔站南惠民批发市场。闵惠见到他突然早早到来市场，虽然微感诧异但依然好心道：“文扬，你脸色不太好，昨晚没睡好吗？” “嗯！是没睡好。”耿文扬直言道：“姐，昨天我把辛芳叫了去，是因为她的账目出现了些问题。” “啊？”闵惠吃了一惊道：“辛芳是我的下属，她出了问题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辛芳模仿的是耿文扬的签名，自然不需要通过闵惠这一关。耿文扬道：“姐，她是借着我的名头贪墨的款项，跟你没有关系。” 他把辛芳贪污的手段简要说了一遍，又告诉她自己决定给予开除的处分。闵惠蹙眉道：“辛芳在钱上斤斤计较非常在乎，最近还有些大手大脚。你开除了她，我想她不会善罢甘休的。另外还有辛容和辛旭东那边也得有个交代，省得姐弟俩对你有了意见。” 闵惠果然眼光独特，瞬间便能推测到辛芳会狗急跳墙闹出些匪夷所思的幺蛾子来。 耿文扬叹道：“姐，让你说中了，昨天辛芳做的那些事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哦？”闵惠诧异道：“她该不会……拿东西要挟你了吧？” “咦？”耿文扬惊愕道：“姐，你怎么能猜到她会威胁我？” “哼！”闵惠不屑道：“辛芳那姑娘做事不择手段，毫无底线可言。我向来就没认为她是个老实人。要不是你的关系，这种人我是坚决不会用的。” 耿文扬更惊奇了：“姐，你怎么知道她做事会没有底线？” “这还不简单吗？”闵惠笑道：“平时整天在一起，她是什么样的人是藏不住的，早晚会露出馅来。” 耿文扬心有戚戚焉，于是问道：“姐，要是让你猜的话，她会用什么手段来威胁我？” 闵惠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嘻嘻一笑道：“那还用着说吗？你长得帅又有钱，像她这种穷人家出来的姑娘肯定想贴上你，这辈子就不愁钱花了。我估计她很可能会用美人计。你要再是不上当的话，说不定她会豁出脸皮去说你耍流氓，逼着你就范。” 辛芳的伎俩被闵惠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耿文扬暗自感慨人与人之间终究还是有差距的。 第139章 另一份温柔 耿文扬感叹之余把辛芳的丑恶行径讲了一遍。闵惠立时关心道：“啊？后来怎么样了？你没答应她吧？” “我怎么能答应她呢？”耿文扬把自己让辛容预先藏在里间的措施讲了一遍。闵惠摇头道：“你这样做有很大的风险。” 耿文扬纳闷道：“风险？什么风险？” 闵惠冷静地分析道：“辛容是辛芳的亲妹妹。假如人家姐妹俩联合起来，非说你意图不轨，到那个时候你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耿文扬立时吓出了一身冷汗。闵惠所说并非没有可能，假若辛容的感情往姐姐那边倾斜一下，昨天的结局就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他擦了把额头上冒出的冷汗道：“我是有点想当然了。从没考虑过辛容会背叛我。” “这就是了。”闵惠笑道：“你相信她，她可不一定会忠于你。而且一旦把你制住，她们家这辈子就不愁荣华富贵了。” “在这么巨大的诱惑面前，很少有人能挺得住。”闵惠又笑了笑道：“不过你眼光倒挺准，辛容的确没有让你失望。” 耿文扬后怕之余鬼使神差道：“惠姐，要是换了你的话，你会用什么办法来对付我？” 闵惠脸色忽变，义正言辞道：“文扬，姐姐的命是你救的。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化作一抔黄土了，哪还能坐在这里跟你说话？” “所以说我不可能背着你贪墨钱财。”她轻笑一声道：“钱财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只要能陪在你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闵惠真情流露，耿文扬有些感动道：“姐，我……” “你别怕！”闵惠莞尔道：“我不会像辛芳一样赖上你的。我比你大六岁，不可能嫁给你，这我很清楚。” “你现在还小。”闵惠伸出手握住他的手动情道：“姐姐我活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希望就是陪在你身边。有你在，我才不觉得孤单，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法国作家莫里哀曾经说过：“女人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人爱她。” 被丈夫抛弃，又被娘家拒绝的闵惠最需要的就是一个能爱她关心她的人！而这个人非是旁人，正是多次拯救她于危难之时的耿文扬。 面对闵惠这样一个深情厚义忠心不二的绝色佳人，正处在血气方刚年纪的耿文扬若不是两世为人的穿越者，怕是早就抛却年龄的差距和世俗的偏见，怀抱美人一度春宵了。 可惜耿文扬不会轻易让自己陷进麻烦的男女关系之间。他正琢磨着说点什么安慰的话比较合适，忽觉困意上头，忍不住打了个大煞风景的哈欠。 闵惠不禁扑哧一笑，瞧见他一脸的倦色，当下心疼道：“文扬，昨晚你没睡好，干脆躺沙发上，我陪着你好好睡上一觉吧。” 耿文扬一愣，闵惠忙道：“你别误会，我是想给你按摩一下头部放松放松，这样你会睡得更舒服一些。” “嗯，好吧。”耿文扬在闵惠面前自然不会有什么顾忌，当下脱掉鞋子疲惫地躺在了沙发上。 闵惠拿过梳子温柔地帮他梳理着头发，嘴里还念叨着：“男人在外面打拼，就得有个女人疼他照顾他，要不然有苦也没出说去。你说是吧？” 等了一会儿耿文扬并没有回答，闵惠纳闷地探头瞧去，沙发上十九岁的大男孩已经酣然入睡。 “唉！”闵惠怜惜地抚摸着他的脸庞，轻声道：“谁家十九岁的孩子撑起这么大的一份事业，真是难为文扬了！” 有闵惠在旁边陪着，耿文扬这一觉睡的异常舒服，一个多小时后方才醒来。 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正是闵惠那张关切的俏脸。 “文扬，你醒了？”闵惠道：“要不要再睡上一会儿？” “不了！”耿文扬挣扎着坐起身道：“我睡了多久？” 闵惠微微一笑道：“十一点半了，马上吃午饭了。” 耿文扬一惊道：“哎呀！怎么睡了这么久？” “这说明你需要休息。”闵惠贴心道：“你刚起来就别出去了，小心冒了风，我把饭端来你再吃。” “姐，没事的，我没那么娇气。”耿文扬站起身道：“忘了跟你说了，我打算让辛容过来接她姐姐的班，你看行吗？” “行，怎么不行？”闵惠道：“辛容跟她姐姐不一样，是个可以信赖的姑娘。你放心，我们会相处得很好的。” 一场酣睡极其解乏，耿文扬忽然想起去年在九仙镇卫生院时，甘若兰给他扎了几针后，他也是像今天一样美美地睡了一觉。 “好久没联系甘若兰了。”耿文扬暗自思量道：“也不知道这个小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五月下旬的一天，耿文扬带着韩建国和耿文静赶到矿北经济开发区国土资源科，正式办理了东三地块的土地转让手续。 该地块具体面积为305.6亩，按照每亩征地费用六百元计算，耿文静缴纳了十八万三千三百多元的土地购买款项。 办理完手续后，耿文扬又开上机动三轮车，拉着韩建国和耿文静来到已经属于自己的东三地块。 三个人下了车，站在路边往北眺望着已经长满筚篥杂草嫩芽的绿油油土地。耿文扬道：“表哥，这块地就是咱们走向正规大企业的起点。我准备现在这里建上一个年产两万台游戏机和十万盒卡带的电子生产企业。你看怎么样？” 韩建国被耿文扬的大手笔惊得瞠目结舌：“文扬，这么大一片地，咱们得建上多少厂房啊？” “电子生产企业只占一半。”耿文扬道：“另一半我想建一个防盗门厂，专门生产最新式的全封闭防盗门。” “防盗门？”韩建国点头道：“这个好！现在正时兴家里装全封闭防盗门。那种防盗门的私密性和防盗性能可比栅栏式的强多了。” 耿文静提醒道：“文扬，我倒觉得你该买辆汽车了。刚才咱们开着三轮车去开发区的时候，门卫看咱的那个眼神全是瞧不起。” 机动三轮车虽然便宜又实惠，但毕竟不是小汽车，不光舒适性差上一些，安全性上也不在一个档次，而且出行也不能走得太远。 前世耿文扬买过不只一辆汽车，当然知道汽车的便利，再加上他现在的经济实力也已经颇为雄厚，买辆车的确并不算难事。 “嗯，是该买辆车了，不过我不想买轿车。”他笑了笑道：“要买的话，我就买辆皮卡，既能拉人还能拉货。” 话音刚落，别在他腰间的BP机突然滴滴地叫响了起来。耿文扬随手拿起来一看，赫然是批发市场闵惠办公室的电话。 他心里猛地一沉：“不好！肯定又出事了！” 第140章 煤场七怪（上） 耿文扬让韩建国开上机动三轮，先把他送到批发市场，再送耿文静回曹家街。当他来到闵惠的办公室时，却见杜成栋也在这里，两个人正焦急地等他回电话。 “文扬，杜主任发现了一件蹊跷事。”闵惠一见到耿文扬便急急道：“我们拿不准该怎么处理，所以才把你喊来一块儿商量商量。” “哦？”耿文扬冲杜成栋问道：“杜主任，出了什么事？” 杜成栋递给他两张表格道：“平时我很注意收集咱们公司所属的每个摊位销售量的变化情况，因为我必须以此为依据调整向闵德康和邵建华提出的磁带种类及订货量。” “但是这几个星期我发现有些不大对头。”他指着表格上几家摊位的进货数字道：“你看这四家，已经连续三个星期从咱这里的进货量减半了。而据我调查，他们的卖出量并没有明显的减少。” “这就有点奇怪了。”耿文扬很快便瞧出了问题所在，用手弹了弹表格道：“没从咱这里进货，卖出的量还没见少，他的货不可能凭空变出来，十之八九是偷着另找了货源。” 音像文化市场目前除了已经售出的一百多个摊位外，还有一百余个摊位是市场自己留用的，经营摊位的是市场雇佣的人员。 经营这些摊位的摊主跟市场之间的关系就像百货商场跟自家的员工关系一样。所以市场每月是要发给他们工资的，而他们则负责销售市场供给的各种磁带。磁带进价和售价之间的差值便是他们的提成，或者也可以叫做奖金。 如果这些摊主私下里另找货源，那么对于市场来说，不但白白损失了发给他们的工资，而且还有摊位费，因为市场所属的摊位是不收摊位租赁费的。 他们的行为相当于一边白拿着工资，一边在没有任何摊位支出成本的情况下售卖自己私下进货的商品。如果市场留用的摊位有样学样都这么干，只会肥了摊主自己而损害了市场的利益。 这就是典型的吃里扒外损公肥私。 耿文扬皱眉沉思道：“我们提供给他们的磁带售价基本上是最低的，而且内容都是最新最流行的音乐产品，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会有什么好处呢？” 闵惠道：“咱们提供给商户的售价在三到四块钱，他们自己进货的话能便宜上个三到五毛钱左右。” 别看五毛钱不算多，但这仅是一盒磁带的差价，按照每天售出五百盒计算，增加的收入就能达到两百五十元。以进价三块钱计算，增加的利润率高达百分之十四还要多，已经是能够让人动心的不菲利润了。 “哼！”耿文扬冷笑道：“想着用不花钱的摊位卖自己进的东西，不但自己挣了外快还能再拿上份保底的工资，这帮人还真是精明的很。” 这些摊主算计的是很精明，只不过把市场当成了冤大头而已。 “咱们想处理他们就得拿到证据，要不然这帮人不会轻易承认的。”经过娱乐广场风波的磨练后，杜成栋处理事情上已经成熟很多，他继续说道：“但是，咱们要不赶紧处理的话，我就担心别的摊主在利益诱惑下也跟着学。等到牵扯的人多了，那时候再想处理就麻烦了。” “处理，必须马上处理！”耿文扬道：“这几个人是什么来头？” 杜成栋道：“我查过，他们几个都是原先煤球厂的职工。” “煤球厂的职工？” “对！”杜成栋愤愤不平道：“这帮人真是恩将仇报！他们下了岗找不到工作，我们照顾他们优先录用不说，即给工资又给奖金，怎么能毫无感激之心做出这种事来。” “在利益诱惑下，有些人是没有原则的。”耿文扬琢磨道：“既然是原先煤球厂的职工，你把邵建华喊来，我打算让他处理。” “好的。”杜成栋答应一声出去叫人去了。 闵惠若有所思道：“文扬，你是准备考验一下邵建华？” 耿文扬呵呵一笑道：“算是吧。我最恨小团体，想看看他有没有拉帮结派。” 闵惠暗自一惊，没想到耿文扬对人性了解的如此透彻，很明白新单位里的老相识们容易聚众抱团排斥异己，由此而导致员工之间的无谓倾轧。 邵建华来到后，耿文扬让杜成栋给他讲述了一遍大致情况，又把报表拿给他看。 邵建华匆匆浏览了一遍报表，咧嘴一笑道：“哦，原来又是他们几个在作怪！” “怎么？”耿文扬好奇道：“这几个人以前就不老实？” 邵建华指着报表道：“这四个人是从前的煤球厂七怪。七怪里面还有一个外号徐镇恶也在咱们市场，另外两个早就离职了。” 根据邵建华的介绍，这七个人以前在煤球厂时都属于行事怪癖惹是生非的名人。有好事者根据《射雕英雄传》里面描写的江南七怪形象，给这七个人起了个煤球厂七怪的名头，而且还把外号一一对应。 除了号称飞天蝙蝠徐镇恶的胥威外，其他六个人天天聚在一起喝酒打牌怠工闹事。迫于他们的淫威，厂领导们也不敢轻易招惹。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对工厂来说也是如此。耿文扬冷笑道：“煤厂七怪？管他什么七怪八怪，敢在我手底下搞小动作，那就一律严肃处理。” 邵建华提醒道：“耿总，这四个家伙都是滚刀肉似的泼皮无赖，做事没有底线。咱们要是真想处理他们，那就得稳准狠，还要防着他们耍赖报复。” 站南惠民批发市场好不容才打开局面，断断不可让这帮毫无廉耻之心的无赖之徒玷污了金字招牌。所以既要处理他们，还要采取巧妙的方式方法，让他们想耍赖也耍不成。 耿文扬想了想道：“如果我让你来处理，你会采取什么办法？” “让我？”邵建华为难道：“耿总，我……不大行。在煤球厂的时候我就搞不过他们，现在我怕……” “你怕什么？”耿文扬道：“我们现在是民营企业，要坚决打击内部的蛀虫。你是公司的管理骨干，我把处理这件事的任务安排给你，干与不干你自己拿主意。” 邵建华心里一惊，他很明白耿文扬说这些话所隐含的意思，略略踌躇后最终答应道：“耿总，我愿意接受这个任务。” 耿文扬脸上转阴为晴，鼓励他道：“很好！你大胆去做，出了事公司替你做主。” 第141章 煤场七怪（中） 所谓的煤球厂七怪乃是厂里七个为人乖张行事桀骜的工人。其中被称为飞天蝙蝠徐镇恶的胥威平时喜欢独来独往，与其他六怪其实并不是一伙。 剩下的六个人中应聘到批发市场工作的只有四怪，分别是外号圣手书生的冯强、笑弥陀张竞升，越女剑王红霞和马王神马东亮。 这四个人中随便拎出哪一个都敢跟煤球厂领导当面硬钢，还经常搞些恶作剧弄得领导们下不了台。更何况四个人关系不错，经常抱团在一起，厂领导们自然躲都躲不及，哪里敢轻易主动招惹？ 邵建华曾经因为王红霞无故旷工数天，按照厂规厂纪扣了她的工资，结果被她堵在男厕所整整骂了一个多小时。从此见了她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掉头就走，连个照面都不敢打。 如今耿总安排曾经手下败将的他想办法来对付这四个恶人，邵建华可谓是赶鸭子上架，怕得要死却又不得不干。 “怎么办呢？”他正在闷头苦思时，妻子劝道：“建华，王红霞那几个无赖咱哪里惹得起？我看你还是别去管这个闲事了。” “你懂什么呀？”邵建华苦恼道：“耿总亲自安排的事，我不干能行吗？” “怎么不行啊？”妻子不以为然道：“咱干不了，领导总不能强逼着咱干吧？他要真逼急了，咱去上级反映去。” “上级？”邵建华不禁笑道：“你以为还是在国营企业吗？这是民企，说白了就是耿总的企业。他是老板，我是打工仔，人家这次安排给我任务其实是在考验我。” 他清醒地分析道：“如果我这次能通过考验，将来耿总肯定会重用我。但要是临阵退缩……” 邵建华摇了摇头道：“恐怕我现在的位子都坐不稳的。” “那我们怎么办？”妻子急得六神无主道：“王红霞这些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咱们真的是惹不起的。” “惹不起也得惹！”重压之下，邵建华终于爆发出男人拼死一搏的勇气：“我堂堂一个男子汉，怕她一个老娘们干嘛？当年她让我在厂里丢尽了脸面，这次我也不能让她好过！” 妻子见他下了决心，不得不提醒道：“建华，跟这帮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那次你有凭有据，王红霞还敢上门理直气壮地堵着骂你。这次你要是开除了他们，还不得上咱家来赖着不走了呀？” “是得想个合适的法子来治他们。”邵建华皱眉道：“用什么办法好呢？” 当天晚上，冯强、张竞升、王红霞和马东亮聚在冯强家打麻将。四人一边打着牌一边聊起了买卖。 “白板！”冯强打出一张白板道：“交通局的罗成田今天又来找我了，说下一批货有一万盒的量，问咱能吃下多少？” 王红霞道：“当然是全吃下来了。他给的货比市场便宜三到五毛，一万盒就能多挣上个三五千呢！送上门的好事干嘛不干？” 马东亮担心道：“好是好，只是这么大的量，会不会引起市场的注意？” “三条！”张竞升扔出一张牌，不屑道：“注意又怎么样？耿文扬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闵惠是个离了婚的小媳妇，主事的连个男人也没有，咱们怕他干什么？” “哼！”冯强冷笑道：“怕他？早晚这个市场就是咱们哥四个的。真要是把我惹急了眼，现在就去把闵惠那小娘们给办了！” 马东亮淫笑道：“二哥，能不能把闵惠留给我啊？我喜欢她那个媚样子，我想要她。” “碰！北风！”冯强碰了上家王红霞打出的一张七筒，又扔出去一张北风，白了马东亮一眼道：“你小子就知道女人。有了钱什么女人搞不到？非要搞个离了婚的小媳妇？” “你不懂！”马东亮摇头晃脑道：“小媳妇才知道疼人呢，大姑娘就知道矫情。” 王红霞打断他俩道：“说正事呢，你们俩嘴里干净点。” 她接着道：“小马说得对，这么大的量要在短时间内从我们几个摊子上流出去，肯定会引起那个姓杜的小子注意的。” “按你的意思……”张竞升斜楞着眼道：“我们少要点？” “不是……”王红霞狡黠道：“要是肯定全要下。我是想借着这次机会把煤球厂老同事们都拉下水。只要我们人足够多，市场那边就是想管他也管不了。” “高！实在是高！”马东亮竖起大拇指奉承道：“还是红霞姐主意多！” 冯强手里拿着牌掂量道：“红霞说的没错，只要越来越多的人肯从咱们这里进货，那姓耿的小子只能是吃下这个暗亏。” “而且……”他狞笑道：“我们就用这个办法慢慢蚕食其他摊主。等到时机一到，咱们就带着大伙赶走姓耿的，这市场不就成了咱们哥儿几个的了吗？” 四个家伙利欲熏心，听到批发市场能够白白地占为己有，一时间都瞪起了眼。 四个怪物做着白日梦的同时，冥思苦想的邵建华终于也想出了解决他们的主意。反复斟酌后，他喜不自胜的把想法告诉了妻子。 “哎，这个办法好！”妻子拍手称赞道：“让公安机关来处理他们，我们再借机按照制度规定处理了事，用不着跟他们瞎白活。这个办法好！” “明天我就去告诉耿总。”邵建华长舒了口气道：“忍了这些家伙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出口恶气了！” 第二天上午，邵建华匆匆赶到曹家街见到了耿文扬：“耿总，我想了个办法，能方便快捷处理掉那几个家伙。” “哦？”耿文扬见他按捺不住的一脸兴奋，呵呵一笑道：“你说，我听着呢。” “人都有弱点的。”邵建华细细讲解道：“这几个人虽然是沾上都要扒层皮的泼皮无赖，但他们喜欢凑在一起打牌赌钱。常常几个人聚在冯强家一打就是一晚上。” “咱们公司明文规定，因自身原因被公安机关处理过的员工一概辞退。”邵建华嘿嘿笑道：“我想可以在这上面做做文章。” 正面强攻不行那就侧面迂回包抄。既然诸葛亮能够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们也可以照猫画虎有样学样。 邵建华的建议的确是妙！妙得很！ 耿文扬颔首称赞道：“不错！是个好主意！” “邵主任，这个事就由你全权处理。我让文杰带联防队协助你，保护你的安全。”耿文扬吩咐道：“你看这样行吗？” 邵建华果断答应道：“没问题，我听从耿总的指示！” 第142章 煤场七怪（下） 周五晚上，王红霞等人再次聚到了冯强家搓麻赌钱。以前四个人手头紧的时候，每把输赢不过是一二十块钱。如今在批发市场上发了财，赌注也跟着上涨，每圈达到了几百元。一晚上下来，输赢个几千块钱是常有的事。 几个人正战到酣处，忽听有人敲门：“喂，开门！” 冯强头也不回道：“谁啊？” “楼下邻居，你家漏水了，漏了我们家一屋子水！”对方语气恶劣道：“快开门！” 眼瞅着这把马上要糊，却有人不识好歹前来打扰。冯强心里这个火啊，几乎有些按捺不住。 “叫唤啥？”他恋恋不舍地离开牌桌，几步窜到门口喝骂道：“你小子是不是刚搬来？不知道老子是谁吗？还敢这么个吆喝法，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说着他把内门打开，只见栅栏式防盗门外站着一个小伙子，正不耐烦地“咣咣！”砸着门框。 “砸什么砸？”冯强见对方只有一个人，立时来了情绪，怒骂道：“你不长眼吗？砸坏了你赔啊？” 对方别看是个小伙子，却毫不示弱，立刻回怼道：“你家漏了水还这么牛气？我看你才不长眼呢！” 此话一出，冯强再也忍不住怒火，一把拉开防盗门就要冲出去跟小伙子理论上一番。 没想到的是，防盗门刚一打开，从门侧猛地窜出几个民警，二话不说撞开防盗门便冲入了屋内。 冯强被挤到了一旁直接看愣了神。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小伙子早过来一个抓腕别臂把他按在了地上，厉声警告道：“别动！我是警察！” 站南派出所此次抓赌行动大获全胜。无一人受伤的情况下，成功抓获四个赌徒，外加缴获了大约两万元赌资。 领队的新任副所长郎玉昆非常满意道：“同志们，干得不错！收队！” 冯强等人聚众赌博赌资巨大，自然逃不脱法律的制裁。借着他们被拘留的机会，批发市场趁机解除了与冯强等四人的劳务关系，彻底除掉了内部的心头大患。 但对于站南惠民批发市场来说，处理掉冯强等人并不意味着事情的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得到消息后耿文扬便跟闵惠商量道：“姐，现在批发市场的牌子是立起来了，各地客商们也逐渐默认了咱们这个进货的地方。而且最近来洽谈租赁摊位的人也越来越多。我想……” 他顿了顿道：“我们需要适时改变经营策略了。” “改变经营策略？”闵惠不解道：“怎么个改变法？” 耿文扬道：“以前市场打不开局面，没有人肯来咱这里租赁摊位，咱们才不得不雇了一帮人自主经营。” 闵惠点头道：“对啊！现在看这样也挺好，我们赚到的利润是很高的。” 耿文扬笑了笑道：“姐，我们开的是批发市场，挣的是摊位费和管理费，而不是包下来我们自己经营。” 闵惠不解道：“我们自己经营不是也挺好吗？干嘛有钱不赚？” “姐，帐不是这么算的。”耿文扬耐心说服道：“任何一种产品不可能永远赚钱，但是无论你卖什么都要到市场寻个摊位才行。所以只要我们把这个批发市场越建越好，不管卖什么东西挣钱，商户们都要来咱这里租赁摊位。” “我们现在只是一期，将来还会有二期三期。”耿文扬指着周围道：“而且咱们周围都是农田，很适合扩建。我们还可以做四期五期，可能的话甚至一直扩张下去。” 闵惠有点理解耿文扬的想法了，猜测道：“文扬，你是想咱们不再卖磁带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耿文扬道：“我是打算让咱们的员工自主选择，愿意自己经营的可以自己经营，愿意继续留在公司的还是有咱们供货。这样的话就可以将摊位尽可能地租赁出去，把固定投资转化为货币收入。” 惠民批发市场一期项目摊位租赁费根据位置不同定价八百到一千五百元，平均约为一千一百元。一期共有两百七十个摊位，折算下来每个月能收到摊位租赁费约三十万元。 每个月坐收三十万租金，每年则能收到三百六十万，绝对是一个很合适的买卖。而且躺着就能收钱，既不用费力地进货出货，也不用担心员工藏私偷拿。 “可是……”闵惠有些不舍道：“我们现在的磁带生意，每个月能挣到五六十万呢，比收租金多出接近一倍。” “所以我没说不卖，而是让员工自己选择。”耿文扬道：“姐，获得暴利的方式越简单越容易被人模仿。我们现在能获得暴利，主要是以前没有人这么大量的做过。” “你是说……”闵惠是个聪明的女人，一点就破：“有人也学着咱从南方大量采购磁带？” “不光是从南方。”耿文扬道：“根据邵建华反映的信息，磁带厂目前接的活都快干不过来了，打算把给咱们的价钱涨到两块五。” “两块五？”闵惠吃惊道：“怪不得德康说，鹏城那边也要涨价，看来不是空穴来风。” 耿文扬笑了笑道：“姐，做买卖就要把握住千变万化的市场行情，一个不留神就会赔个底儿净。而我们开批发市场则是旱涝保收，相对来说操的心也要少很多。” 闵惠渐渐被他说服，终究答应道：“那行吧，我给大伙说一声，让他们自己做选择。” 批发市场自己留用的摊位有一百余个，相应的有一百多名员工从事磁带销售工作。闵惠正式宣布调整方案后，有七十多人愿意选择自己经营。剩下的四十多人属于求稳型的老实人，不肯冒半点市场风险，还是愿意在公司的羽翼下挣口饭吃。 经营方案调整之后，批发市场租赁出的摊位总数达到了创纪录的两百二十多个。而且随着市场名声的壮大，难得出现了一摊难求的新鲜场面，逼着耿文扬不得不紧急筹划二期项目的上马。 只是随着市场上磁带销售商的增多，批发价格大幅度下降，各摊位获取的利润也跟着迅速跌落，磁带的短暂暴力时期嘎然而止。有的摊位租赁了没多长时间，发财梦破灭的摊主便不得不毁约退租。 第143章 人自迷 有退租的就有抢着求租的，市场永远不缺少想通过做买卖来实现发财梦的逐梦人。 六月上旬一天，耿文扬正在跟闵惠商量着二期项目主打何类产品时，邵建华匆匆走进来道：“耿总，有个南方来的客户想租我们的摊位。” “哦？”耿文扬纳罕道：“租就租吧，你怎么还来问我？” 邵建华忙解释道：“他想租下来卖BP机，跟咱们市场主打的音像文化产品不沾边，所以我来请示您是否接受？” “BP机？”耿文扬不禁心头一动。 自从改革开放以来，南方的观念普遍比北方要新潮激进的多。而南方的商人，尤其是来自江浙粤一带的商人，经商的风格可谓是即前卫又大胆，经常做一些别人不敢尝试的事情。 音像磁带的繁荣火爆局面最多持续六七年，以后将是通讯电子产品流行的时代。如果能把握住机会，将音像文化市场更新为电子通讯市场，批发市场的热度还能一直维持下去。 “邵主任，你这样……”耿文扬吩咐道：“以后来洽谈的通讯和电子产品的客户可以接纳。另外，把咱们外面竖着的音像文化市场加两个字，改为电子音像文化市场。” “电子音像文化市场？”邵建华顿了一顿，当即恍然大悟，连声应道：“哎！我这就去办！” “文扬……”闵惠在旁道：“既然你认为电子产品会大卖，要不我们的二期项目就主打电子通讯产品？” “不！”耿文扬摆了摆手道：“姐，通讯产品目前还是价格昂贵的奢侈品，一般老百姓是用不起的。所以对于我们三线城市来说，它们的市场份额和用户群都不会太大。” “更何况……”他笑了笑继续道：“现在的BP机和大哥大都是进口货，国内基本没有货源，肯来我们这里摆摊的人也不会太多。” 耿文扬的分析不无道理。闵惠见他最近操劳地面色有些憔悴，不禁心疼道：“文扬，你也别老想着工作，适当的出去活动活动散散心。” 耿文扬苦笑道：“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晚上更不愿去了。” 1990年的佰城依然延续着传统三线城市的慢生活节奏。老百姓早起去单位上班，中午回家现做现吃，吃完后一般还要睡上个午觉。下午下班回到家，吃过晚饭后才是属于自己可以自由支配的个人时间。 但九十年代时，老百姓可选择的娱乐方式不多。大多数人都会待在家里通过看电视听广播来消磨时光，还有的叫上几个好友聚在一起打打牌、打打麻将或者下象棋等等。 也有部分喜欢热闹的人去街边小花园或者歌舞厅唱个卡拉OK，又或者跳跳交谊舞霹雳舞什么的。至于大小商场则一律到点下班关门，尚未有营业到晚上一说。 所以即使耿文扬想出去溜达溜达，在没人陪伴的情况下也只能沿着马路随意乱走，想晚上逛个公园都是不可能的。 闵惠是个生性活泼爱动的人，见耿文扬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情知得帮他创造点生活乐趣，于是姗然一笑道：“要不，今晚上你陪我去跳舞吧？” “跳舞？” “对！”闵惠道：“春晓园那边有免费的交谊舞场，咱去那边跳去。他们那儿是露天舞场，空气好还不花钱。” “这个……”耿文扬晚上不想出门，因此有些犹豫。闵惠见状使起小性道：“好不容易求你陪我一次，怎么还黏黏呼呼的？你该不会不愿意陪我吧？” 闵惠由于比耿文扬年龄大，所以他面前一直保持着端庄稳重的大姐姐形象，很少显露出女性特有的撒娇使小性等脾气。 见闵惠少有的耍起了小脾气，耿文扬只得答应道：“好！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闵惠这才转头一笑道：“等会儿你就别回曹家街了，咱们吃了饭一块儿从这走吧。” “好吧，都听你的。”耿文扬诺诺答应道。 春晓园是位于市中心一个小区的名字。小区入口旁有一个小花园，角落的空场处自发形成了夜间交谊舞场。 耿文扬和闵惠赶到时，舞场已经放起了悠长且带有节奏点的伴舞乐曲，舞池里也有三两成对的男女互相搂抱着翩翩起舞。 交谊舞在九十年代初还属于比较流行的社交娱乐方式，但进入二十一世纪后迅速被日新月异的网游和手游等娱乐形式淘汰，从而被年轻人彻底打入冷宫，曾经遍布城市每处角落的大小舞厅也跟着逐渐没落。 2022年耿文扬穿越前，交谊舞已经被扔进了历史堆，仅有少数有些年岁的老头老太太偶尔跳上一曲。而智能手机不离手的年轻人早就摒弃了这种曾经非常流行的交谊方式。 作为同是70后的耿文扬，上大学时接触过交谊舞，虽然跳得不好但也能勉强应付。 当场上响起一曲慢三时，闵惠引导着耿文扬来到场内缓缓起舞。她原以为耿文扬不会跳舞，正待教导他时却发现人家已经跟着音乐节点带着她跳了起来。 只是好久没有跟别人一起跳舞，耿文扬的动作略微有些僵硬。那只搂着闵惠纤瘦腰肢的手都有些紧张地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闵惠贴心地安慰他道：“文扬，别紧张，放松点！跟着音乐的节奏慢慢来！” 在闵惠的柔声安慰下，他很快找回了当年青春的感觉，步点和节奏渐渐控制的越来越得心应手。 在优美的乐曲声中，两个人配合的越发心有灵犀，耿文扬也终于静下心来偷偷欣赏着怀里佳人的舞姿。 闵惠没有生育，因此身材依然窈窕有致，跳起舞来身子灵动翩若惊鸿。再加上今晚穿了件镂空的乔其纱裙子，随着身姿的舞动，那裙摆随风飘摇，端的是美妙无比。 耿文扬看在眼里，那颗心禁不住不安分的砰砰乱跳，触及她曲线玲珑腰肢的手好像也有些滚烫起来。 闵惠觉察到了耿文扬的变化，羞涩地笑了笑，勇敢地主动把身子贴了上去。耿文扬嗅到她身上散发的幽香，情不自禁搂紧了她的腰肢。 “文扬，你喜欢我吗？”闵惠低声羞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耿文扬佯作误会道：“姐，你这么漂亮，就是今天的舞场之星。” “是吗……？”闵惠说着，把头贴在他胸膛上轻声道：“文扬，你知道吗？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耿文扬身子一颤，暗暗叫苦道：“我的姐姐唉，你别再勾引我了行不？大庭广众之下让我有了反应，这不是想让我出丑吗？” 他尽量地弓起身子，深吸了口气，强制自己冷静下来。还好，身体自然的反应慢慢缓和下去，不至于让旁人看出自己的丑态。 色不迷人人自迷，在美色诱惑面前，想凭借意志扛住它还真是不太容易！ 第144章 夜市 配合默契下，耿文扬和闵惠连续跳了三支曲子，方才恋恋不舍地下场来休息。闵惠贴心地带了一水壶水，拧开盖子喝了两口后把水壶递给耿文扬道：“给，喝口水。” 耿文扬随手接过来，也不嫌弃水壶刚刚被闵惠用过，放进嘴里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长出了口气道：“姐，你跳的真好！” 闵惠会心一笑，转头凝望着舞池里翩翩起舞的众人幽幽道：“我也好久没跳了。结了婚就再也没有跳过。” 耿文扬突然想起第一次送闵惠回家时的情形，当时的她把三轮车上的书籍收拾好后，转头就去铲煤挖土点炉子准备做饭。 被生活琐事羁绊的她哪里还有剩余精力出来跳舞？更何况善妒的邵正勇也不会同意青春靓丽的妻子在公开场合独自抛头露面，还要搂着别的男人跳舞，简直是丢人现眼的大丑事。 耿文扬心下感念，好生宽慰道：“姐，你现在解放了，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没有人会压制你。” 闵惠莞尔一笑道：“咱俩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你能不能不叫我姐？叫的我好像比你大很多似的。” 耿文扬心道：“你比我大六岁，还不算多吗？再多就得长一辈叫你姨了。” 不过他嘴上却道：“那我叫你什么？小惠姐吗？” 小惠是邵正勇喜欢用的亲切昵称，闵惠当然不想再听，羞涩道：“你就叫我……惠儿就行！” 闵惠今年不过才二十五岁，正是集女性青春、活力、魅力、生育能力为一体的最佳年龄，如今面带红晕娇羞可人，端的是韵味十足。 如果耿文扬是个十九岁未知人事的少年，他可能面对如此诱惑便有些撑不住劲了。但实际上他却是个熟知女人的成年人，情知伸手容易收手难，因此断不会轻易掉进闵惠钩织的桃色陷阱。 他暗自感慨道：“怪不得曹宇东、罗必达他们总想着占惠姐的便宜，这等的人间绝色一旦施展出女性的魅力，一般人还真是顶不大住。” 好在耿文扬两世为人，定力自然非同寻常，很快便控制住了欲望的躁动。 他心里很明白，尽管现在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距离真正的成功者还遥远的很。上天让他穿越一次，绝不是让他借机来纵情男女之事的。 更何况他的身体仅仅才十九岁，如果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极有可能陷进闵惠的温柔乡里而彻底丧失掉进取的锐气。 他是想让闵惠成为能够跟自己无障碍交流的红颜知己，而不是仅仅满足男人原始欲望的美艳情妇。 有道是志不可满、傲不可长、欲不可纵、乐不可极。若是少年得志则更要谨言慎行，万不可放荡自己的思想。因此即便闵惠是为了报恩而主动献身，他也决不能顺势纵欲，否则大概率会乐极而生悲的。 看来跟这个神仙姐姐之间还是得保持住一定的距离，要不然她忍不住，耿文扬也忍不住。 “姐……咱们去别处走走吧。”耿文扬顾左右而言他道：“跳舞跳的有点热。” 夏夜暖风下，闵惠的情绪也有点不受控制，只觉得口干舌燥坐不大住。她见耿文扬依然理智的很，失望之余只得道：“行啊，咱们去逛夜市吧？” “夜市？”可怜的耿文扬，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忙于挣钱，连当地的商场都没空去过，更不用说什么夜市了。 “滨河街的夜市你没去过？”闵惠惊诧道。 耿文扬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我……真没去过。我连商场都不去，夜市更不知道了。” 闵惠惊讶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那你身上的衣服……？” “辛容帮我买的。”耿文扬解释道：“鞋子袜子也是。我嫌买衣服浪费时间，就让她帮着买的。” 闵惠有些吃醋道：“怪不得款式这么落伍呢！以后我给你买吧，保准比辛容买的时尚。” 女人的醋味说来就来，耿文扬倒不在意她帮着自己买衣服，嘿嘿直笑道：“行啊，正好省了我的事。” 滨河街夜市顾名思义位于毗邻佰河的滨河街。夜市占据了整条滨河街，从最北面的胜利大桥一直延伸到最南端的人民桥，绵延约有一公里长，是栢城市民夏日晚上难得的购物约会的好地方。 耿文扬把机动三轮停在胜利大桥西口路边。两个人下了车，相伴着挤进了人潮涌动摩肩擦踵夜市之中。 夜市其实就是晚上摆摊的大集，商品种类纷繁复杂，吃穿用度零食杂耍卖什么的都有。 耿文扬没有需要买的东西，只是跟在闵惠身后不时瞧个稀奇。闵惠则一个摊一个摊的精挑细选，但却是只看不买。 女人逛街时的满足感不是买了多少东西，而是在逛、看、选、比较和讲价之间获取到的成就感。因此女性往往逛下一天商场来都不见得买到什么东西，若用效率来衡量简直是惨不忍睹。 而在逛街选购时，女性最钟情、呆的时间最长的则是时尚服装柜台或摊位。路过一处较大的女士服装摊位时，闵惠登时眼睛一亮，当即丢下他不顾一切地挤进簇拥的女人群里，精心挑选起了自己看中的衣服。 耿文扬无奈地摇了摇头，站在圈外注视着她埋头挑选衣物。正在百无聊赖之时，他猛然瞥见一只贪婪而猥琐的手正借着人多嘈杂的掩护，悄悄伸向忙着那位女摊主腰间的挎包。 女摊主忙着照应顾客，根本顾不及腰间装满钱财的挎包。眼瞅着那只不怀好意的手就要得逞，耿文扬且能袖手旁观，当即大声喝道：“喂！你干嘛呢？” 一声断喝，女摊主和小偷都是一愣。耿文扬上前一步冲着那小偷厉声喝问道：“你想干嘛？” 那小偷见有人敢多管闲事，也瞪起了眼瞅着他。两人四目相对，几乎同时“咦！”了一声。 原来这个小偷竟然是老相识，正是以前在北关大集上打过交道的那个耗子。 耿文扬见是耗子，不禁笑道：“怎么又是你？你小子怎么还偷人家的东西？不会有点出息吗？” 当年耗子根据曹宇东的吩咐想碰瓷污蔑耿文扬，没想到被人家后发制人搞得下不了台，只能灰溜溜的逃走。后来他又跟着曹宇东去曹家街打砸星河游戏厅，结果被逮住后给判了一年的有期徒刑。 去年底他好不容易盼到刑满释放，好吃懒做的他难以适应正当职业的约束，于是在手痒难耐下又操持起了老本行。 耗子连续两次在耿文扬跟前吃了亏，尤其是第二次彻底让他明白人家是惹不起的。所以如今见了耿文扬犹如老鼠见了猫，连硬话都不敢说上一句，急急掉头窜入了黑暗之中。 “这家伙，怎么放着正路不走，偏偏又当了小偷！”耿文扬望着耗子身影消失的方向，颇为感慨道。 第145章 灵感 女摊主见耿文扬和耗子双方仅仅打了个照面，耗子便匆匆而逃，只看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耿文扬笑着指了指她的挎包。 女摊主茫然低下头去，方才瞧见挎包的外皮被划了个深深的口子，终于明白刚才是遇到了小偷。如果不是耿文扬见义勇为及时阻止了对方伸出的黑手，自己大概率会损失相当一大笔钱财。 “哎呀！好悬啊！”女摊主惊呼道：“小兄弟，谢谢你了！” “不用谢。”耿文扬摆了摆手，忽然心念一动道：“大姐，你这些衣服是从哪里进的？” 女摊主感激他萍水相逢还施以援手，热心道：“怎么？你也想做服装买卖？” “不是。”耿文扬笑道：“我是看见你摊上的衣服式样很新潮，不像是咱这里厂家生产的，所以感到好奇。” “哦，我是从省城进的。”女摊主知无不言道：“他们那里有个大型的服装批发市场，南来北往各式各样的衣服什么都有，而且价钱很便宜。” “是吗？”耿文扬心头一动道：“大姐，除了省城咱们这附近哪里还有服装批发市场？” “除了省城，别地儿就不知道了。”女摊主直摇头道：“好像……还真是没有。” “是这样啊……”耿文扬试探着问道：“要是咱们这里有了服装批发市场，你还会去省城进货吗？” “那得看规模有多大。”女摊主实话实说道：“咱们站北街市场也有几家服装批发商，但是种类太少，可选择范围不大，而且价钱也贵。从他们那儿进货，还不如我到省城跑上一趟赚得多。” 原来如此！耿文扬瞅着胡乱码在地上的一摞一摞各式女装，一个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我们批发市场二期项目不如定为服装批发！” 马克思说过：衣食住行是人们最基本的物质生活需要。而排在头名的就是衣，或者说衣服。 人类摆脱兽性步入文明的标志之一便是穿上树叶兽皮做的衣服用以御寒和遮羞。而随着人类文明的进步，身上所穿衣服的材质和样式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发展到现代文明社会，衣服已经不仅仅是御寒功能，更多追求的则是得体、好看、个性等特点，直至艺术美感。 因此随着社会经济情势的向好，服装业也进入了繁荣发展的航道，正是一个蕴藏着巨大商机和财富的宝藏。 更何况栢城本身就是一个集棉纺、织布、印染、服装一体化的纺织工业城市，仅仅地市级别的国营棉纺厂就有六家，下游的织布、印染、服装、床单、被服、针织等相关企业更是多得数不胜数。 如果依托这些纺织服装生产企业建立一个大型服装批发市场，应该能取代省城同类市场而成为附近县市零售商甚至小型批发商的进货地。 耿文扬主意甫定，闵惠一脸兴奋地拿着两件连衣裙过来问道：“文扬，我穿哪一件好看？” 耿文扬见她左右手各拿着一件同款不同色的无袖连衣裙，，一件是鹅黄色，另一件颜色是玫瑰红。 “都好看。”耿文扬幻想着她穿上两件裙子时的不同形象，感觉都很不错，当下痛快道：“都要了吧！” 两件连衣裙讲完价一共一百八十块钱，耿文扬慷慨地拿出钱包付了账。女摊主找给他零钱时道：“你对象这么漂亮，配上这两件裙子刚合适。” 耿文扬见她误会了两人的关系，笑了笑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闵惠拎着两件裙子心满意足离开了摊位，耿文扬道：“姐，咱们去曹家街，我突然有个主意想跟你商量。” 夜市逛了还不到一半就要离开，闵惠虽然心有不舍，但明白他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乖巧地答应道：“嗯，走吧。” 俩人回到曹家街耿文扬的办公室。进了门，耿文扬佯做遗憾道：“辛容不在，我们只能自己倒茶了。” 闵惠勤快道：“不就是倒茶吗？我来吧。” 耿文扬见她上当，嘻嘻一笑道：“我开玩笑呢。大晚上的喝什么茶，直接喝白开水吧” 耿文扬先去洗手间洗了手，又倒了两杯白开水端过来给了闵惠一杯。她接过来催促道：“什么事你快说吧，说完了我还得回市场呢。” 耿文扬喝口水润了润嗓子道：“姐，咱们批发市场的二期项目，我想主打服装批发。” “服装批发？”闵惠眼珠一转道：“你怎么会想到服装批发？该不会是刚才跟着我买衣服启发了你吧？” “哎，你别说，就是刚才买衣服的时候我想到的。”耿文扬把从女摊主那里了解到的信息讲述了一遍道：“我们二期主打服装批发，一旦打开局面闯出名气，接下来的三期就分为男装和女装。” “男装和女装？”闵惠被他匪夷所思的想法惊得呆了。一个从来不逛市场从来不买衣服的男人，竟然能想出开设服装批发市场的点子，也太不可思议了。 耿文扬继续侃侃而谈道：“接下来我们还可以继续扩展，再细分为男装、女装、童装、中老年服饰、还有窗帘和床上用品。” 他想了想接着道：“如果有必要还可以继续细分市场，比如西装专卖市场、婚庆服装市场等等。” 闵惠搞不懂他从哪里来的这么多奇思怪想，心有疑问道：“什么叫婚庆服装市场？现在结婚不都是穿个西服了事吗？新娘最多穿身大红色旗袍，这还需要单分市场吗？” “哦……这个……”耿文扬一时语塞。他忘记了现在是1990年，作为三线城市的栢城还没有流行结婚时新娘子穿婚纱的潮流，因此尚不存在婚庆服装一说。 “不过你说的开个服装批发市场的主意倒是挺好。”闵惠思量道：“别的不说，市里面那些服装厂、床单被罩厂、毛巾厂等纺织终端产品企业肯定会感兴趣的。” 耿文扬啧了一声道：“他们不行，咱们市里的那些服装企业生产的服装式样落后不说，价格定的还很高，很难打开销路的。” 闵惠狡黠道：“我是想要他们来咱们市场租赁摊位，至于他们的产品卖不卖的出去，那跟咱们就没什么关系了。” “姐，没想到你这么狡猾！”耿文扬笑道：“小算盘打的震天响啊！” 第146章 缘未尽（上） 二期项目确定为服装批发市场后，耿文扬决定建设规模比一期大上三分之一，一共为四排门头房三百六十个摊位。 工程建设依然交给王福祥的公司负责。老王挣了钱后，现在派头十足，不但买了辆六手大奔，而且除了身上穿金戴银外，就连手腕也挂上了块金灿灿的名表。 “老弟，你知道吗？这叫做劳……劳什么式，可贵重了，花了我好几万。”王福祥晃着手腕上的大金表显摆道。 耿文扬笑道：“老王，你这也太露财了吧？小心被人盯上劫了你。” “老弟！”王福祥摇头晃脑解释道：“你是有所不知呀。干我们这一行的，没点东西装门面那是不行的，容易让人瞧不起。” 他两手一摊道：“我这也是没办法。只有开豪车戴名表挂上大金链子，别人才相信你有足够的实力，才肯放心的把活交给你干。” 他指着耿文扬道：“像老弟你这么低调的老板，我反正还没遇见第二个，你是独一份。” 耿文扬笑道：“你老兄变化够大的，下次该不会带个俊俏的女秘书来吧？” “哎，你别说，我还真有这个想法。”王福祥左右瞅了瞅道：“以前常跟着你的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叫什么容的那个。我就想比着她的模样找个秘书，而且要有文化，还要有那个什么函。” 王福祥提到了辛容，耿文扬心头不禁一动。 自从姐姐耿文静来帮他管理总部财务后，他总觉得有些不适应。因为是自己的姐姐，有些事就不能像对下属一样进行指示，有些活也不方便让她干。甚至有时候账目出现错误，他也不方便批评指正。 每当这个时候，他便忍不住怀念起辛容在身边的那些美好的日子来。 而且只要辛容在他身边，闵惠便不好意思表现得太过亲密，正好可以遏制她总想在关系上再进一步试探的念头。 “看来还是得把容姐调回来。”耿文扬心里暗道：“要不然就是在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老弟！老弟！”王福祥见耿文扬突然缄默不语，急得连声呼喊道：“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哦，老王，我在想事呢。”耿文扬忙搪塞道。 “哎呀，吓死我了。”王福祥拍着胸口道：“我还以为你中邪了呢！” 耿文扬笑道：“有你这大金链子在眼前晃着，我怎么可能中邪呢？你说是吧。” 王福祥咧嘴笑道：“老弟，你在取笑我，是不是？” “哪能？我在夸你呢。”耿文扬煞有其事道。 “你骗我！”王福祥得意道：“我早就发现了，只要你露出那种笑容，就是在嘲笑别人。刚才你就是这么笑的，别骗我了！” 没想到王福祥还会观察人。耿文扬无奈道：“老王，你看上去粗粗拉拉的，没想到也是个精细人啊。” “那是。”王福祥自夸道：“要不然我老王能创下这么大的一份产业，那都是凭我的真能耐赚来的。” 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耿文扬暗自心道：“都说人是会变化的。王福祥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几年前还是个四处求爷爷告奶奶揽活干的包工头，如今也是具有一定实力的建筑公司企业家了。” 这人啊，还真说不准将来会是个什么样子。 晚上他回到曹家街，刚刚吃过晚饭，辛旭东陪着父亲辛长河突然登门拜访。耿文扬以为他们是为辛芳求情来的，赶紧亲自端茶倒水招待父子俩。 辛长河见办公室里没有外人，冲儿子使了个眼色道：“小东，你出去看着，我有话跟文扬说。” “哎！”辛旭东答应一声，起身出了门。 耿文扬正待聆听辛长河会说出什么大道理来，却见他扑通一声竟然直接跪倒在了地上：“文扬，我代表我们全家给你赔礼道歉了！” “哎呀！辛叔，您这是干嘛？”耿文扬吓了一大跳，赶紧扔下手里的茶碗，强行将他扶到了沙发上。 辛长河老泪纵横道：“文扬，我昨天才知道小芳那个死丫头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他们瞒着我，我不知道啊！” 耿文扬见人家竟然自降身份给他赔礼道歉，只得劝道：“辛叔，都是些小事，已经过去了，您就别再提了。” 辛长河继续说道：“文扬，要不是你帮衬着，我们家过不上现在的好日子。小芳干的那事就是不知好歹恩将仇报，放在过去那是要千人锤万人骂的。” “辛叔，没那么严重，您千万别放在心上！”耿文扬宽慰他道。 辛长河仍旧自责道：“我不大在家，她妈身体又不大好，对小芳确实没管好。” 他低着头乞求道：“文扬，你怎么处理小芳我都认了。但是……容容没做错什么，你能不能别处罚她呀？” 耿文扬纳闷道：“我没处罚容姐呀？只是给她换了个工作，待遇并没有变。” “容容原先一直待在你身边。”辛长河局促不安道：“你现在把她弄到批发市场去了，不就等于是发配吗？我尽管没什么文化，但也看得出来啊。” 辛长河虽然是个掌勺的厨师，没想到把事情看得这么透彻。没错，耿文扬把辛容调到批发市场去，在他心里就等于是从京城发配去了边疆，从而远离了决策中枢。 “咳咳！这个嘛……”耿文扬厚起脸皮道：“我让容姐去批发市场是为了让她熟悉一下那边的财务情况，明天就准备把她调回来，还是在我身边管以前那些事。” “是吗？”辛长河大喜道：“文扬，你可不要哄骗我呀？” 耿文扬苦笑道：“辛叔，我骗您干吗？正好，您回去告诉容姐一声，明天重新来我这里上班。” “那就好！那就好！”辛长河不顾自尊给耿文扬下跪，正是为了央求他把小闺女给调回到曹家街来。 如今目的达到，他方才转忧为喜，连声感谢道：“谢谢你了！文扬！叔谢谢你了！” 辛长河豁出脸面的举动虽然让耿文扬很是为难，但却有些感动。他且能不知道辛叔为何而跪，都是为了儿女的前程才豁出老脸来不要了。 “唉！”耿文扬叹息道：“辛芳能有这等明事理的爹，算是她的福气。至于容姐，看来我们俩的缘分还是没有尽啊！” 第147章 缘未尽（下） 辛氏父子回家的路上，辛旭东忍不住问道：“爸，我二姐在批发市场不是待的也挺好吗？干嘛非要求着文扬把我姐调回来？” “你懂什么？”在儿子面前，辛长河恢复了家长原本的权威：“你二姐是文扬开始打天下时的元老，又是他离不开的贴身心腹。要是能有个机会嫁给他，你二姐不就成了老板娘了吗？” “二姐嫁给文扬？”辛旭东一脸懵逼道：“那我不得叫他姐夫了？” “唉！咱家是想啊，可惜希望不大！”辛长河叹道：“文扬在乎的是你二姐的忠诚，人怕是看不上眼。要不然他们俩共事了这么长时间，要想好不早就好上了，怎么能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辛旭东更糊涂了：“那您怎么还说让二姐嫁给他？” “我这不是想想好事吗？”辛长河道：“就算嫁不了，也不能离开文扬。只要你二姐跟定了文扬，不管他将来有多大成就，你们姐弟俩都能跟着沾上光。” 辛旭东不以为然道：“我和文扬是铁哥们，就算没有我二姐，有好事他也不会忘了我。” “你怎么这么糊涂？”辛长河毫不客气批评儿子道：“以你的能力，当个车间主任就已经算是烧高香了。文扬干的事业大了，你能跟得上吗？” “这个……” “但以你二姐的能力，干财务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辛长河期盼道：“只要她能留在文扬身边，关键时刻肯定能拉你一把。” 辛旭东虽然不敢当面反驳父亲，但心里兀自不服：“我帮文扬收购国库券的时候，二姐还没入伙呢。就凭我跟文扬的交情，才不信他会忘了我。” 翌日上午，一夜没怎么睡觉的辛容早早来到曹家街文晓梦扬书社。走在曾经熟悉的走廊内，姑娘的心突然砰砰跳了起来，心里直嘀咕道：“见了文扬我该称呼他什么？还像以前一样叫文扬的话，他会不会不乐意？要不就先叫耿总吧？” 忐忑不安地来到耿文扬办公室外，她鼓足勇气抬手轻轻敲了敲门。房间内传来一声熟悉而透着威严的声音：“进来！” 辛容稳了稳心神，一咬牙推门而入。耿文扬见到她进来，正要笑着打个招呼，却见她规规矩矩道：“耿总，我来了！” 耿文扬不禁心里一沉。他很明白，一个耿总的称呼意味着辛容和他之间已经产生了隔阂，任其发展下去就会成为无法弥补的裂痕。 怎么办呢？必须当机立断马上将隔阂化为乌有才行！ 耿文扬略一思索，登时有了主意。 他站起身来到辛容跟前，盯着姑娘看了又看。辛容被他瞅的心里发慌，不知所措道：“耿总，你……你……？” 耿文扬笑了笑，不由分说伸手把她揽入怀中，柔声诉说道：“容姐，你总算回来了。这段时间我才发现，我离不开你啊！” 辛容惊诧之余忽然觉得委屈，情不自禁贴在他胸膛上轻声啜泣起来：“文扬……我以为……你……你再也不要我了！” 委屈、后悔、失落和庆幸，种种感情交织在一起，辛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由轻声啜泣渐渐变为泪若雨下恸哭不止。 憋在心里的情绪必须发泄出来方能有利于健康。耿文扬并没有劝阻她，而是任由她纵情哭泣，直到好一会儿后她才慢慢恢复了理智。 辛容红着眼睛瞧着耿文扬的衣服被自己泪水沾湿的一大片，不禁破涕为笑道：“文扬，对不起！把你的衣服给弄脏了。” “弄脏了就给我买新的。”耿文扬戏谑道：“容姐的泪水我不嫌脏。” “去！讨厌！”辛容嗔道：“你就知道欺负我这个傻丫头！” 耿文扬拉着她坐到沙发上，真诚道：“容姐，这次这个事咱们俩都有做的不对的地方。经过实践证明，我离不开你，你也离不开我。我们俩还是和好吧。” 辛容嗯了一声道：“我不该使脾气离开的，都是我的错！” “好事多磨，万幸咱们俩又在一起了，以后互相配合着好好干下去。” “嗯。”辛容答应着踯躅道：“文扬，我听人说你跟闵总……？” “没有的事！”耿文扬毫不犹豫道：“我跟她就跟你一样是红颜知己，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关系。你别听外边的人乱嚼舌头。” “哦！”辛容暗自松了口气。 都说女人非常敏感，在批发市场上班的这段时间，辛容明显感觉到闵惠对她很有些敌意。虽说不至于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但对她的工作要求的分外严格，比对其他人苛刻得多。 假若闵惠俘虏了耿文扬一跃成为枕边人的话，极有可能将她发落到偏远的角落里免得在跟前碍眼。 “绝不能让闵惠嫁给文扬。”辛容暗下决心道：“她比文扬大不说，连大姑娘都不是，文扬要是娶了她且不是吃了大亏？不行，坚决不行！” 耿文扬哪里知道辛容暗地里打的小九九，对她吩咐道：“姐，你一会儿跟小静姐做个交接，她去批发市场接你的班。” “好的。” “咱们批发市场二期项目已经开始实施，准备主打服装批发。”耿文扬一一介绍道：“建设方案和施工队我都找好了。二期项目建筑面积一万六千多平米，需要准备工程款大约一百万，可以从批发市场账上走。” 今年批发市场开业后，到目前为止赚到的净利润已经高达两百多万，完全有能力支付二期项目的投资。 “另外，矿北经济开发区的三百多亩地已经买下来了。”耿文扬继续说道：“估计明年我们会先上电子产品公司，投资大概有个七八百万的样子。” 辛容惊诧道：“七八百万？” 耿文扬笑道：“别怕！百分之七十是贷款，只有百分之三十是我们的自有资金。” 百分之三十的自有资金算下来也得有个两百多万。辛容担心道：“文扬，咱们刚攒下点钱，你又都投出去，是不是太冒险了点？” “这个你不用担心。”耿文扬解释道：“电子产品公司是要跟庄晓梦合资的，咱们占五十五，她占四十五。这样算下来的话，你在明年第二季度前准备下一百五十万资金就行。” 韩建国管理的科技实业公司今年大概能获取一百五六十万的净利润，站南惠民批发市场的自营收入加上摊位租赁大概能有个四五百万的利润。 二者相加能够到六百多万，即便扣除掉批发市场二期项目今年的土建施工费用的一百万元，剩余款项还能在五百多万，完全能够负担得起新公司的入资任务。 辛容把自己大概计算的数据一说，耿文扬吃了一惊道：“啊？五百多万？我这么有钱了吗？” 辛容不禁笑道：“去年账上还结余八十多万呢，加起来总数有六百多万，你现在是货真价实的百万富翁了。” 耿文扬忍不住心头一动：“这么说来，我的确是可以买辆车奢侈一把了。” 第148章 买车 六七八三个月是雨水较多的季节，原本不适合土建开挖工程，但好在批发市场建设的均是单层门头房，地基不需要太深，因此趁着不下雨的间歇也能匆匆抢工。 六月的最后一天是周六，耿文扬把韩建国、闵惠及辛容叫到一起，商量着各公司购置车辆的事宜。 韩建国道：“我们公司买辆大发面包车就行，既能拉人还能拉货。耿总的车买就买辆好的，既然王老板都坐的起大奔，咱们耿总也坐得起。” 辛容提醒道：“韩哥，一辆进口奔驰最便宜的也在一百万以上，这还没算上税，太贵了！” “这么贵吗？一百多万？”韩建国惊得瞪大了眼睛道：“王老板还真舍得花钱啊！” “老王那辆车是倒了好几手的。”耿文扬道：“就剩个壳子了，中看不中用，值不了几个钱。” 闵惠道：“批发市场也要辆大发就行。但是给文扬买车，我觉的还是小日子的车好，买个皇冠或者公爵王，雅阁和蓝鸟也行，看上去都很气派，坐着也舒服。” 辛容事先了解过轿车的市场行情，介绍道：“皇冠和公爵王报价都在四十五万以上，办下来得花个五六十万。雅阁接近四十万，最便宜的蓝鸟也得三十万。” 买辆进口车动辄要花四五十万以上，耿文扬哪里舍得，当下道：“太贵了！我们现在需要车，但没必要买豪车。我看这样，买两辆大发微型面包车，一辆也就五六万块钱，科技公司和批发市场各用一辆。再买辆普桑给我用，花上十几万也不算太奢侈。” 他接着又道：“本来我想买辆皮卡，只是没有看中眼的，还是买桑塔纳吧，销量大维修也方便。” 辛容苦笑道：“桑塔纳现在卖的很火，有钱也不一定买的到。我特意问了省城好几家卖车的贸易公司，都说没有现车，得加价等，而且车什么时候能到谁也说不准。” “至于皮卡吗？”她笑了笑道：“进口的也有。像小子日的海拉克斯就挺不错，但是办下来也得花个二十万左右。” 在售后服务不完善的九十年代，进口车维修相对不方便，耿文扬还是觉得优先选择国产车比较好。他从记忆里搜寻了一遍九十年代初的车型，又问道：“那夏利呢？” “夏利有少量现车，办下来大概九万左右。”辛容道：“那种车咱们街上就能见着，红色的还挺好看，就是没有尾巴。” “没有尾巴能叫轿车吗？”闵惠反对道：“我看还是多花点钱买辆进口的，质量好也用的住。” 她忽然灵机一动道：“要不买个标致也挺好，我去粤省的时候常见那种车，比桑塔纳还要大，里面更宽敞。” 耿文扬朝辛容问道：“标致多少钱啊？” “标致505报价十五万。”辛容道：“办下来得十六七万。” 比起动辄五六十万的进口车来说，十六七万并不算贵。但耿文扬来自后世，很明白车价并不是衡量车辆是否实惠的唯一标准，零整比才是最重要的指标，尤其是在轿车并不多见的九十年代初。 “还是买辆夏利吧。”耿文扬最后拍板道：“夏利零部件便宜，将来修起来也不贵，就买它了。” 闵惠提出异议道：“文扬，你现在也是两个企业的大老板，开个夏利出去，别人会以为咱们实力不怎么强的。” 俗话说得好：人靠衣裳马靠鞍。如今的社会，嫌贫爱富的观念并不少见，以貌取人更是常有，闵惠的话并非全无道理。若不然王福祥也不至于弄上一堆金链子金戒指金表豪车等俗物用来硬撑门面。 耿文扬琢磨了一会儿道：“这样吧，要是二期服装批发项目能从咱本地拉来十个服装国企设立门面，我就奖励你一辆五十万左右的进口豪车，怎么样？” 闵惠双眼圆睁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可得算数呀！” 耿文扬笑道：“韩建国和辛容在这里作证，只要你完成任务，我说到做到！” “那好！”闵惠激动地站起来道：“我现在就立下军令状，今年底开业之前，我一定给市场拉来十个国营服装生产厂。” “一言为定！”耿文扬伸出手来，闵惠会意地跟他击掌道：“绝不食言！” 虽然耿文扬拍板决定买辆夏利轿车，但是他从来没有进过驾校，没摸过车也没有驾照。 辛容好心提醒他道：“文扬，买车马上就能买，可是你还没有驾照呢，买来也没法开啊。” “我马上就学。”耿文扬心道：“我一个开了十几年车的老司机，回到九十年代考个驾照还不轻松的很？” 1990年时的驾考还没有增加场地九项和夜考，设有理论考试、倒桩移库和路考。理论考试采用现场纸质答卷，答完后由考官人工判分。 倒桩移库还是采用原始的固定桩。顺利的话可以在上午考过倒桩移库后，下午接着考路考，最快一天内便能完成全部操作考试，因此比起后世来可谓是简单的多。 闵惠笑道：“你还用的着学吗？给你找个专职司机不就行了？” 夏利车还要配个专职司机，被别的老板瞧见且不是要笑话死他。耿文扬连连摆手道：“不要！要什么专职司机呀？我自己开就行！” 会议结束，待闵惠和韩建国走后，辛容有些不服气道：“文扬，你自己才开辆夏利，怎么能答应给闵总配辆进口车呢？要配总得先给你配才对。” 耿文扬瞧了她一眼，笑嘻嘻道：“容姐，连批发市场都是我的，给她配的车不也是我的车吗？” 辛容登时焕然大悟，耿文扬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喜欢低调。进口豪车太扎眼，容易引人注意。我有辆夏利开就挺好了，万一有事可以借用闵惠的车，她不会不同意的。” 辛容不好意思道：“我没想到这一层关系，是我多心了。” 耿文扬道：“没事。这次给她买了，下次再给你买上一辆。不就是车吗？只要咱保持现在的赢利劲头，一辆四五十万的车算得了什么？你说是吧，容姐？” 听到耿文扬要给她也买上一辆几十万的进口豪车，辛容登时受宠若惊道：“别！我可比不上闵总，坐不了那么贵的车。” “坐的了，坐的了！”耿文扬笑道：“跟着我干的人，我一定让你们都坐的上豪车！” 第149章 学车（上） 辛容刚从耿文扬办公室里出来，就瞧见走廊里站着两个怯生生的小姑娘正往这边翘首以盼。她依稀认出是以前来过的甘若兰和俞虹，赶紧询问道：“你们是来找耿总的？” “嗯！”甘若兰大方地点头承认道：“我找耿文扬。” “快进去吧，耿总办公室正好没人。”辛容招呼道。 甘若兰和俞虹相视一笑，道了声谢后轻快地走过来到敲响了门。 耿文扬见进来的是甘若兰和俞虹，大感意外道：“咦？怎么是你们俩？” 俞虹羞涩地笑而不语，甘若兰笑道：“俞虹想来你这儿打工。她自己不好意思来，我就陪她来了。” “打工好啊！勤工俭学自力更生，总比光依靠父母强。”耿文扬说着，把她俩让到沙发上。辛容又帮着端来两杯清茶，还拿来些水果零食。 “你想来我这里干个什么活？”耿文扬给她们俩一人递了个苹果道。 俞虹局促不安道：“我想……还是干去年的那个组装游戏机的工作行吗？” “哦，去年的那个……”耿文扬想了想道：“你是个大学生，当流水线工人太可惜了，要不你去批发市场吧。他们那儿正在新上二期项目，需要人手帮忙。” “批发市场？”俞虹疑惑道：“我去了能干什么？” “你去找闵总，就当她的助手吧。也就是帮着她整整资料，写个文案什么的，不难干。”耿文扬说着，正想拿起电话却又放了下来：“她刚从我这里走，估计还没到批发市场。等会儿我会跟她打个招呼，你明天直接去找她就行。” “真是谢谢你了！”俞虹见他如此上心，衷心感谢道：“我也没什么可以谢你的，要不请你吃顿饭吧？” 耿文扬笑道：“不用客气。好好学习，将来报效祖国就行。” 甘若兰插话道：“俞虹做的饭可好吃了！她是想请你到家里做客，顺便尝尝她的手艺。” 耿文扬跟俞虹并不是很熟悉，怎么可能贸然去她家里吃饭？当下谢绝道：“真不用那么客气。你真要想谢就谢甘若兰吧，因为通过她我才认识了你。” 甘若兰撇嘴道：“你们俩的事扯上我干嘛？我可不掺和你们俩的事！” 耿文扬心道：“我和俞虹能有什么事？让你这么一说，反倒好像我们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他趁机转移话题道：“甘若兰，你怎么回来了？跟卫生院请假了？” 甘若兰笑道：“我又不是他们单位的职工，请的什么假呀？打个招呼就行了。” “你不是他们单位的职工？”耿文扬惊诧道：“那你怎么……？” “我正式单位是咱们市中医院。”甘若兰解释道：“去九仙镇是跟着我姥爷下乡帮扶贫困地区，顺便实践一下我学到的本事。” “那你姥爷……”耿文扬忍不住问道：“也得跟你爷爷甘望宗一样是名医吧？” “我爷爷甘望宗？”甘若兰见他误会了自己跟甘望宗的关系，略微一愣随即坏笑道：“对！我姥爷也是名医，而且是名头很大的名医。” 俞虹却知道甘若兰的底细，见耿文扬误会，正要开口澄清，却被她偷偷戳了一下。 俞虹知趣地闭上了嘴。甘若兰又道：“我这次回来主要是学车的。最多呆上半个月，学会了就回去。” “学车？”耿文扬惊奇道：“你怎么也学车？” “我学车怎么了？”甘若兰以为他瞧不起人，噘起小嘴道：“就许你们大老板学车吗？我个小大夫就不能学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耿文扬见她噘着小嘴的样子可爱至极，直笑道：“我正准备学车呢，没想到你也要学。” “哦，你也想学车？”甘若兰见自己误会了人家，不好意思道：“你报的哪家驾校啊？” 耿文扬道：“我刚定下来准备学车，还没来得及找驾校呢。” “是吗？”甘若兰主动示好道：“要不你跟我一起报名吧，那个驾校我有熟人，收费可以优惠。” “哦，是吗？”学车是个既辛苦又枯燥的活计，如果能有个认识的人作伴，相对要轻松很多，而且还能互相有个照应。 “行啊。”耿文扬当机立断道：“多少钱，我给你。” “好像是一千。”甘若兰回忆道：“咱们学的是小车，收费不高又打了折扣，我记得是不超过一千块。” “干脆这样吧。”甘若兰提议道：“明天我们一块去驾校，当场交钱报名不就得了？” “这样也行。”耿文扬自告奋勇道：“我有机动三轮，捎着你一块去吧。” 甘若兰忽闪着大眼睛道：“我记得机动三轮也是需要驾照的，看来你考过呀。” 耿文扬嘿嘿直笑道：“我没考，花钱托关系办的三轮驾照。” 甘若兰见他如此实诚，不禁笑道：“那行吧，明天上午九点钟，咱们在区公安分局宿舍大院门口汇合。” “区公安分局宿舍？”耿文扬大骇道：“你家是公安局的呀？” 甘若兰见他莫名惊讶的模样，脑筋一转解释道：“我爸就一内勤，连个副科都没混上，什么忙也帮不了你，别想着从我这里走后门呀。” 耿文扬心道：“我走的什么后门啊？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是公安系统子女，原先还真是从来没有留意过。” 俞虹暑假打工的事情落实后，解决了她最大的一块心病。两个小姑娘又待了一会儿，见辛容进来找耿文扬签字，极有眼色地告辞离去。 她们俩走后，耿文扬琢磨了半天，忍不住给郎玉昆打了个电话：“郎哥，我是耿文扬。” 郎玉昆调到矿北区站南街道派出所担任副所长后，跟耿文扬接触多了方才发现，他的母亲正是耿文扬小学时的班主任老师。 有了这层关系后，两个人越发地亲密起来。 “文扬，找我啥事？”郎玉昆热情道。 “我想麻烦你帮我打听个事。”耿文扬道：“你以前在的栢城区公安分局有没有一个姓甘的老同志？” “姓甘的老同志？”郎玉昆想了想道：“户籍科倒是有个姓甘的老同志，年纪大概五十左右。怎么了？你打听这个干嘛？” “没事。”耿文扬的猜测得到了证实，这才放心道：“我一个朋友说她爸是咱局里的，我以为她是在吹牛呢。” “这种事有什么好吹牛的。”郎玉昆不以为然道：“他爸就算是公安也不能乱来，照样得遵纪守法。” “那是，那是。”耿文扬答应着，暗自放下了心。 第150章 学车（中） 翌日上午九点钟，耿文扬开着机动三轮车接上甘若兰，一起赶到了位于西外环的公交驾校。 甘若兰的一个亲戚在公交驾校上班，在她的帮忙下俩人很快办好了手续。而且正如她事先所言，培训和报名费用进行了优惠，每个人仅收了一千元。每个人发了一本理论教材后，接待他俩的女同志又亲自领着他们来到练习场交代给了教练。 负责教他们驾驶技术的教练姓杨，看上去三十多岁，生得身材魁梧膀大腰圆，大概率是个练家子。 他先给甘若兰和耿文扬示范了一遍倒车移库的操作，然后让他们俩先练习右扎翅，也就是右转倒车入库。 甘若兰上车后挂挡摘手刹松离合一气呵成，看样子对操作非常熟练。果然，随后她便来了个顺畅快捷的右转倒车入库。 车子停稳后她笑着问道：“杨教练，我练的还行吧？” 杨教练大为惊诧道：“咦？你是不是以前练过呀？照你这水平，右扎翅不用练了。” 甘若兰笑着跳下车，在众位学员的一片艳羡中冲耿文扬一竖大拇指道：“该你了！” 耿文扬见她目光中似有几分挑衅的味道，淡淡一笑道：“这有什么？看我的。” 虽然甘若兰的表现极其出色，但杨教练不认为耿文扬也会如此，好心提醒道：“松离合的时候慢点松，小心熄火。” “哎，知道了！”耿文扬上了车，习惯性地先扎安全带。杨教练瞧在眼里，暗暗吃惊道：“不对啊，看架势难道这小子也会开车？” 前世耿文扬学完车后，先后买的几辆轿车和SUV都是自动挡，再也没有开过手动挡车型，所以他对手动挡车型的操作着实有些手生的很。 坐在驾驶座上仔细回忆了几遍教练教授的细节后，他方才点着火，挂上一档，松开手刹，按照要点左脚先松离合，待到半联动时右脚迅速松开刹车。 教练车终于顺利前行。 耿文扬先把车从库中快回到起始位置，踩刹车挂空挡。侧回头观察好了以后，这才挂上倒挡松离合松刹车慢慢倒车。 不出意外，他也顺利地实现倒车入库。 新来的两个学员，摸车的第一次就能完美地实现倒车入库。杨教练又惊又喜，心道：“这下算是捡到宝了，可算是省我的事了。” 驾校的教练员除了固定工资外还有额外的提成奖励，而提成发放的标准便是每个月通过考试拿到驾照学员数量的多少。如果甘若兰和耿文扬能自短时间内拿到驾照，这个月就可以帮助杨教练增加提成的数额。 于是杨教练又让他们俩再次练习了左扎翅，两人同样完美实现。但是接下来练到移库时，甘若兰就不大行了，一连数把都没能完成动作。 耿文扬是老司机，对车感和距离自然是驾轻就熟，练上两把便基本掌握了移库技巧，第三把已经是像模像样了。 杨教练感慨道：“小耿，你再练上两天就可以去考试了。” 耿文扬谦虚道：“还得再多练练。” 甘若兰道：“教练，我们还没考理论呢。” “理论好考。”杨教练满不在乎道：“你弄张以前的卷子做做，保准九十分以上。” “小甘加把劲。”杨教练给她鼓劲道：“争取再过两个星期你们俩就去考试，一气过了它。” 一上午的时间，除了甘若兰和耿文扬外，其他几个学员基本没机会练车。七月初已经是酷暑难耐，顶着大日头忍着晒却没机会练车，其他学员们难免有意见，对他们俩尤其是甘若兰含沙射影地埋怨起来。 虽然是指桑骂槐的暗话，蕙质兰心的甘若兰且能听不出味道来？她只得悄悄对耿文扬吐槽道：“坏了，惹得他们不乐意了。” 耿文扬宽解道：“大夏天等在这儿捞不着练车，大家伙有点意见很正常。” “那怎么办啊？”甘若兰委屈道：“他们不愿意，我也不能就这么不练了呀？” “没事。”耿文扬笑道：“一会儿我去买点冷饮分给大伙，他们就消气了。” 公交驾校附近荒无人影，甘若兰眺望着周边失望道：“这儿哪有卖冷饮的？连个小卖部都见不着。” “放心吧。”耿文扬道：“我不是有车吗？一会儿去市里面的冷饮厂批发上一箱子去，保管让大伙吃个痛快。” “那我给你钱吧。”甘若兰感激道：“这事主要是我引起的，该我拿钱的。” 耿文扬笑道：“你个小大夫才挣几个钱？留着你自己花吧，算我请客就是。” 甘若兰见他如此仗义，莞尔一笑道：“有个大老板当朋友真好，花钱不用犯愁。” 上午练习结束后，耿文扬带着甘若兰回到曹家街一起吃过午饭。稍事歇息后，他们又来到冷饮厂批发了一泡沫箱冰糕和雪糕，路上又买了两个西瓜，这才赶回了公交驾校。 杨教练和众位学员见耿文扬不但带来了冷饮竟然还有西瓜，而且是免费敞开来吃，一时间争先夺后大快朵颐。 耿文扬趁机道：“各位同学，你们先吃着，让我朋友多练上几把行不？” 有道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嘴里面吃着冰凉可口的雪糕，那边厢还摆着切好的香甜西瓜，众人再也不好意思说个不字，一边埋头大吃一边点头应允。 甘若兰得以在下午的时间又多练了好几把。回去的路上，尽管疲惫不堪，她依然趴在车后窗户上感谢道：“耿文扬，真是多亏了你，要不然我可不好意思练这么长时间。” 耿文扬淡淡一笑道：“你也不错了，一天就练的有模有样，杨教练都表扬你进步快了。” 甘若兰噗嗤一笑道：“你真会说话，总能说到人的心眼里去，让人听着就舒服。” 耿文扬笑了笑道：“那也分人。我一般不太爱说话，可能跟你比较投缘，有共同语言吧。” 共同语言？甘若兰心道：“我一个中专生竟然跟初中毕业的他说话很投缘，这事要是让我爸妈知道了，还不得惊掉下巴？” “明天我让厨房熬上一大桶绿豆汤送过去。”耿文扬道：“光吃冷饮对肠胃不好，喝绿豆汤最解暑了。” “你想的真周到。”甘若兰佩服道：“和你在一起练车省心多了。” 第151章 学车（下） 辛苦训练了半个月后，杨教练带着甘若兰、耿文扬和另外三个表现出色的年轻学员一起参加了科目二和科目三的考试。 上午先在北郊考试场地考的科目二，即倒桩移库。参考的五个学员均圆满顺利地通过了考试。下午是重头戏：路考，考试地点为佰城市东外环路。 中午耿文扬请大伙在路边的小餐馆吃了顿丰盛的便饭。上车后扬教练很放心地让他负责开车，自己则坐在副驾驶位子上打起了盹。 甘若兰和其他三位年轻学员不得不挤到了后排座位上。好在甘若兰等人正处在身材苗条的青春花季，四个人挤一挤也能坐得下。 耿文扬开起车来自然是又稳又快，再加上中午时段路上车辆稀少，仅仅用了四十来分钟的功夫便早早赶到了东外环路考集合地点。 今天来参加路考的不仅是公交驾校一家，还有七八辆其他驾校的教练车先后在此处汇合。 快到两点钟时，负责考试的考官到来后，按照报名表将参加考试的教练车辆一一排队后按顺序跟行。前行首车上的学员考完后，该车便驶离队伍，后面的车依次递补为首车继续参加考试。 轮到耿文扬他们车时，他负责打头炮第一个参加考试。 耿文扬谨记教练的叮嘱，先行绕车一周检查，再报名上车，扎安全带，观察左右后视镜。一系列动作完成后，他方才打着火，挂上一档松开手刹，半联动起步后打转向慢慢驶入主路。 进入主道后，踩油门加速，配合车速从一档逐渐增加到五档。考官见他操作熟练驾车稳定，当即喊了声：“靠边停。” 听到命令后，耿文扬先观察右后视镜，确认后方无车时打了右转向灯，逐渐将档位降至一档，将车调制跟路边平行后摘档拉手刹熄火。 考官见他轻松完成操作，面无表情道：“下一个！” 虽然考官没有明说，但耿文扬知道自己通过了考试。因为若是没有考过，考官就不会让他下车，而是接着继续再考一次，也算是补考。 考试车上只能留参加考试的学员、考官和教练，因次耿文扬考完后迅速跑到尾随的第二辆教练车挤了上去。 车上其他驾校的学员见他刚刚考完，正是最新鲜的考试亲历者，于是一个个七嘴八舌地急切问个不停。耿文扬一边搪塞着他们，一边紧张注视着接下来参加考试的甘若兰。 甘若兰前面的操作都很完美，但是临到靠边停车时运气不好，恰巧碰上了一处缓坡。她依然按照平常练习时的节奏降档停车，却忘记了有坡的情况下车速降得快，尤其是在车速较低的条件下更为明显。 结果等到她降到一档时，车速基本降为了零。此时发动机传来的动力顶不住缓坡阻力，还没等到跟路边顺平，车辆不出意外地熄火了。 还未靠边已经熄火，考官按规定判定为不合格，吩咐道：“再来一次！” 第一次没考过，小姑娘登时慌了神，早忘了教练千叮咛万嘱咐的事项，着急忙慌地打火起步。可是她却忘记了教练车依然停在缓坡上，半联动时稍微晚了点给油，车竟然又熄火了！ “不合格！下一个！”考官嘴里蹦出了冰冷的话语，甘若兰满脸失望地下了车。 冒着酷暑烈日苦苦练了两个星期，结果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这段时间流的汗水费的功夫全都白费了。 耿文扬在后车瞧得清清楚楚，情知她没有通过考试，心里暗道：“终究是年轻，遇到事情沉不住气。心一慌，动作也就乱了。” 甘若兰神情沮丧地上了车，耿文扬安慰她道：“没事，还有补考呢，肯定能考过。” “我知道有补考。”甘若兰后悔道：“我怎么就熄火了呢？当时要是早给点油，不就熄不了火吗？” 人遇到失败时，第一时间往往不肯承认现实，总希望时光能够倒转机会能够再来一次。但可惜，事实就是事实，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再也回不去了。 耿文扬宽解道：“谁也没有前后眼，发生了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关键是往前看，把接下来的补考考好它。” “嗯！”甘若兰怏怏不乐道：“我还跟我爸妈说今天肯定能考过呢，没想到……唉！” “自己的爸妈怕什么？”耿文扬笑道：“考不过他们也不会笑话你的。” “也是……”甘若兰感慨道：“你总是能说到我心坎上，我就是想难过也难过不起来了。” 最终，耿文扬所在的教练车除了甘若兰外，其余人顺利通过考试。 按照惯例，通过考试的学员当晚应该宴请自己的教练，因为考完之后从此各安天命，往后余生怕是再无瓜葛了。 因为只有甘若兰自己没有考过，一肚子情绪的她本不想参加晚宴。但耿文扬劝说道：“一起学车的同学，吃个饭不算什么。就当是跟我一起作伴儿，你就去吧，钱我替你拿。” 看在耿文扬的面子上，甘若兰终究没有拒绝，调整好情绪后跟着他参加了晚宴。 说是晚宴，也只是在一家稍微有点档次的饭店开个包间凑份子吃顿饭罢了。 觥筹交错间，有学员见甘若兰情绪不高，开玩笑道：“有你男朋友帮着你，下次一定能过。” 甘若兰听到对方将耿文扬误会成自己的男朋友，急忙辩解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啊！？”此话一出，在座的诸位学员都惊得呆了，连杨教练也是丝毫不信：“怎么可能？人家小耿每天接送你不说，还帮你出钱出力的练车。他要不是你男朋友，谁信啊？” “他真不是！”甘若兰急道：“我骗你们干嘛？” 耿文扬见姑娘急了眼，连忙打圆场道：“各位同学，我是甘若兰的男朋友不假，但只是男性的朋友，简称男朋友。跟你们想象的那个男朋友不一个意思。” 学员们此时方才明白，耿文扬果真不是甘若兰的男朋友，一个个都觉得不可思议。有的女学员脑筋转的快，赶忙低声向耿文扬索要起了联络方式。有胆大的姑娘甚至直接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了他，声称请他多帮忙照顾生意。 甘若兰见状忽然心生妒意，暗道：“一群小家子气的庸脂俗粉，耿文扬要是能看上你们那真是掉价掉大发了！” 第152章 又被堵门 通过了机动车驾驶证考试并不意味着马上就能拿到驾驶证，还需要再等上一段时日。又过了二十多天，七月下旬大暑节气这天，耿文扬终于从公交驾校领到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本驾驶证。 甘若兰在七月中旬参加了补考并顺利通过，此时已经回到九仙镇卫生院继续忙自己的工作去了。虽然不能跟她共同分享拿到驾照的喜悦，但耿文扬总算能让辛容通知省城的汽贸公司，他们能够去交钱提车了。 八月的第一个周六，耿文扬、辛容、闵惠和胥文杰一起坐上九点钟发出的新开通双层豪华特快前往省城宁州。 双层豪华特快全程凭票对号入座，因此乘客全部都能有座。车厢里没有站着的乘客，显得相对比较宽敞。 四个人坐在上层，一路上一边打着牌一边欣赏着沿途风景。 胥文杰道：“坐这车真舒服，不用挤来挤去的，还能有个座。” 耿文扬笑道：“舒服是舒服，票价也贵啊。” “多少钱啊？”闵惠关心道：“我记得去省城，硬座的话最贵也就十二块。” 辛容心疼道：“这个车每张票二十二块五，比普通车贵了一倍还多呢。” 从栢城去省城，普快和直快票价十元，特快贵一些票价十二。双层豪华特快的票价竟然高达二十二块五，正如辛容所言，比普快和直快贵出了一倍还多。即便是以前最贵的特快票，也贵上去接近一倍。 “这么贵啊！”胥文杰惊叹道：“来回一趟就得接近五十块钱啊！” 耿文扬扫视了一眼车厢内寥寥无几的人道：“正是因为贵，买票的人才少，这就叫做花钱买舒服。” 胥文杰赶紧拍马屁道：“耿总说的话总是让人听着新奇。花钱买舒服？这话虽然听着直白，其实想想还真是很有道理。” 耿文扬笑道：“你少说点奉承话。到了省城，挑车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胥文杰以前是汽车运输兵，退伍后又在汽修厂干了两年，因此对机动车辆的性能好坏的判断很是在行。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胥文杰毫不犹豫地打着包票道。 闵惠忽然道：“咱们到了宁州能不能玩上一天？” 玩上一天？辛容和胥文杰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听到她的提议立刻瞪起了眼。是啊，宁州是有名的山水之城旅游胜地，既然来了不玩上一玩确实遗憾得很。 耿文扬道：“今天到了先住下，玩上半天。明天一早去提车，下午我们赶回去。” “哎呀，太好了！”辛容拍手道：“这次我想去市区里边的落星湖，听说那里的风景非常美。” 耿文扬闻言心里一痛。前年为了倒腾国库券，辛容曾经跟着他来往省城多次，却没有机会玩上一次。这一次又来到省城，可不能让人家姑娘的希望再次落空。 大伙正在兴高采烈之时，闵惠坤包里突然发出了滴滴作响的声音。她从包里掏出BP机瞧了一眼，暗吃一惊道：“是办公室的电话，看来是急事。” 身处在疾驰而行的火车上，到哪儿去找个电话打？辛容和胥文杰不由得面面相觑，耿文扬则气定神闲道：“到了站先找个公共电话，打回去问问什么事再说。” “哎！”闵惠答应着，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她临走之前为了稳妥起见，把市场日常事务的处理权交给了刚刚提升的副总经理邵建华，还让市场管理部主任杜成栋协助。没想到她前脚还没到省城，后脚市场那边就出了事情。 耿文扬瞧出她心神不宁，轻轻握了握她的手道：“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遇上事咱们想办法处理就是，光担心是没有用的。” “嗯！”有了耿文扬在身边做主，闵惠慌乱的心总算得到了一丝安慰，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他的手，似乎这样做能获取到无穷的力量。 列车到达宁州站后，一出站闵惠就迫不及待地冲向了最近的公用电话摊。耿文扬冲辛容吩咐道：“去看着她点，别让人坑了她。” 辛容答应一声，紧跟上去陪着闵惠打电话去了。胥文杰悄声道：“耿总，会不会是昨晚上我跟你说的那个事？” 昨天晚上胥文杰偷偷给耿文扬打电话说，新上任的胥家磨坊村支书胥宗麟因为不满没有承接到批发市场二期项目的土方工程，正在四处活动着想给市场找点麻烦。 胥家磨坊村的大部分村民如今都跟着批发市场发了财。有的在市场内租了摊位，有的应聘到市场当了员工，还有的弄辆小车跑起了短途运输，年纪大的则在市场外摆起了杂货和小吃摊位赚点零钱补贴家用。 因此即便胥宗麟想找批发市场的麻烦，看在钱的份上大多数村民也不会同意，更不会参与。 但是胥宗麟再差，也有三五个狐朋狗友，总能想出个膈应人的歪点子来让批发市场过得不怎么得劲。 耿文扬哼了一声道：“来就来吧。我倒要看看他能有什么手段？” “就他那样的人能有什么手段？”胥文杰不屑道：“肯定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算计。” “而且……”他轻蔑地笑道：“他身边的那几个所谓的朋友，都是些不长脑子的二杆子。就算是帮他出了主意，也净是些馊主意。” “等等看吧。”耿文扬淡淡一笑道：“我敢打赌，十之八九是有人堵了咱市场的大门。” “堵咱大门？”胥文杰不解道：“就咱们现在的实力，谁敢啊？” “所以你说得对。”耿文扬轻笑道：“这帮人就是些二杆子，做事不长脑子。” 不一会儿的功夫，闵惠皱着眉和辛容匆匆赶了回来。 刚一见面，她便急急道：“文扬，今早上村里来了两户人家，把市场的大门给堵了。” 耿文扬得意地瞧了胥文杰一眼，他佩服的竖起了大拇指。 闵惠继续道：“说是咱们欠他们征地款没给，要咱给钱。” 站南惠民批发市场所用地皮转让自原先街道的煤球厂，根本不存在征地一说。 耿文扬冷笑道：“征地款？咱们买的是煤球厂工业用地，又没新征土地，哪来的征地款？” “邵建华说确实跟咱们没关系。”闵惠解释道：“据说是原先煤球厂跟村里账目上有些问题。村民找不到煤球厂，就来找咱们的麻烦了。” “哼！简直是可笑！”耿文扬直笑道：“煤球厂欠的钱让我们来还，这帮人的脑子锈逗了吗？” 闵惠道：“邵建华已经让这两户的亲戚把他们劝走了，但是他们说拿不到钱的话还会再来的。” 耿文扬原地踱了几步后道：“对不住了，今天玩不成了，我们提了车赶紧回去吧。” “嗯，好的”辛容和胥文杰跟了耿文扬这么长时间，当然明白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的道理，连声应允道。 第153章 水变油（上） 1990年时，滨海省内还没有投入使用的高速公路。从省城宁州去栢城市，走公路的话只能选择国道或着省道，此外别无他路。 耿文扬等人在贸易公司办理完手续拿到崭新的夏利轿车后，由胥文杰驾驶即刻踏上返程的道路。 如果有高速公路，从省城到栢城最多两个来小时就到，但是走国道提不起速来，路面情况也比较复杂，堪堪开了接近四个小时方才回到了栢城。 车开到批发市场时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邵建华等人早已经焦急地等待多时。耿文扬顾不上休息，立即召集众人开会。 邵建华首先把事情原原本本介绍了一遍。今早上来堵门的这两户胥家磨坊村民都是七八十岁的老年人。一家说欠他们一万元征地款没给，另一家说欠了八千，但是均空口无凭拿不出证据，直言可以从村里账本上查。 邵建华很明白不能对老年人动粗，明智地从市场员工里找出他们的亲戚，好说歹说把人给劝回了家。 “他们走的时候说明天早上还要来。”邵建华头痛道：“这么大年纪的人，动也动不得，说也说不得，简直让人毫无办法。” 耿文扬道：“办法总会是有的。” “文杰。”他扭头对胥文杰道：“今晚上你就安排跟他们沾亲带故的员工，明天一早一定要想办法把他们稳在家里，还要把事情的来由打听个明白，我们好想办法应对。” “明白。”胥文杰道：“这两家是亲兄弟，其中一家的儿子就在咱们市场上班，他叫胥威。” “胥威？”耿文扬似有所悟道：“这个名字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邵建华在旁道：“煤球厂七怪里面有个叫胥威的，你说的不会是他吧？” “就是他。”胥文杰道：“胥威虽然性格孤僻，不愿跟人来往，但是跟我关系还算不错。我去劝劝他，应该能听得进去。” 其实胥文杰没有说实话，昨晚上正是胥威来给他报的信，他才知道胥宗麟暗地里在搞鬼。只不过这事他只报告了耿文扬，旁人还不能让他们知道，免得消息走漏后胥宗麟再有别的动作。 当晚耿文扬便住在了批发市场。第二天早上吃过饭后，他开着崭新的红色夏利轿车来到了站南街道办事处找到了师兄。 郑柏生得知耿文扬买了新车，特意跑出办公室围着车转了两圈，又坐进去体验了一番后道：“文扬，车好是好，就是有点小。” 耿文扬道：“小了省油啊！明年我还要再买辆进口车，那肯定是要大的。到时候师兄再坐上去试试，保准你满意。” 郑柏生知道小师弟向来说话算话，高兴道：“那好，有你这句话，明年我就等着坐你的进口豪车了。” 看完车后俩人回到办公室，耿文扬把来意简单一说，郑柏生难以置信道：“不可能啊！去年转让完土地后，煤球厂欠胥家磨坊村的四万块征地款全部结清了的，老百姓怎么可能拿不到钱呢？” “你等着，我再问问！”郑柏生怕自己记错了，又打电话给当时具体负责办理的同事核实了一遍，放下电话道：“的确是结清了，村里来办理钱款交接手续的就是当时的村主任胥宗麟。” 耿文扬心道：“果然不出所料，正是他在里面捣鬼。” “这样吧……”郑柏生拿起电话道：“我打电话问问胥宗麟到底是怎么回事。” 耿文扬劝道：“你要是真想搞清楚就别打电话，直接派工作组驻村调查，那样才能把事情搞个水落石出。” “这个……”郑柏生想了想道：“我跟其他同志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那好吧，我等你消息。”耿文扬起身正待离开，无意间瞧见郑柏生办工作上放着一摞材料，上面赫然印着几个大字：“水变油项目”，底下的落款是某某新能源有限责任公司。 “水变油！？”耿文扬盯着封面上那三个字，直觉得很不可思议。前世听说过的水变油骗局，这次竟然真真在身边发生了。 郑柏生见他拿起桌上的材料看了起来，赶忙介绍道：“这是市科委帮我们开发区联系到的高科技项目。怎么样，很神奇吧？能把水变成油呢，真正能用的油。” “水变油就是个骗局。”耿文扬不得不说出真相：“那个家伙是不是姓王，来自东北？” “咦？好像是姓王，哪儿人不知道。”郑柏生见他说的很正式，不像是在开玩笑，赶紧问道：“文扬，你可别瞎说啊，这怎么就是个骗局了？” “师兄，这不是明摆着吗。”耿文扬耐心解释道：“油燃烧后变成水和二氧化碳，同时放出热量。水是由氢氧构成的，没有碳原子，它怎么能变回油呢？再说了，水是不可能燃烧的。他说水能燃烧，那燃烧后水变成了什么？氢氧原子到哪里去了？这不明摆着骗人吗。” 郑柏生当兵出身，初中文化，对科学技术了解很少，可以说基本没有理工细胞，对油呀水呀这些化学物质不明白情有可原。听小师弟这么简单明了的一解释，他也觉得有些不大靠谱。 “可是那王专家上过电视、报纸，还有大学出的鉴定报告，叫什么……什么……哦，对，叫什么水基燃料。”郑柏生一拍额头道。 “全是骗人的，他就是拿油和肥皂水做成乳液骗人，六十年代东北就有一帮人专门靠这个东西骗人，我估计这家伙就是那些人的同伙。”耿文扬知道这伙人的底细，自然说起话来言辞凿凿。 “这……”郑柏生不由得皱起眉来。 如果这个王专家真是个骗子，把矿北开发区给骗了，一旦追究起责任来恐怕会牵连到不少人。只是现在仅凭小师弟的几句话就去怀疑人家，那可是市科委的座上客，背后有大批教授学者给他背书，他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还真是得罪不起。 “师兄，咱不管他是不是骗子，如果市里把这项目安排到矿北区，咱就得管。”耿文扬两世为人，可不能眼睁睁看着父老乡亲们的血汗钱被这个伎俩丑陋的骗子白白地给骗走。 “行，明天我先跟周主任通个气商量一下。”郑柏生底气不足道。 “师兄，你别担心。你要有了消息就告诉我，我有十足把握当众揭穿他。”耿文扬心道：“我堂堂一个靠化工吃饭的高级工程师，真要玩不过只念过四年书的公交车司机，那还不如赶紧抹脖子上吊算了，省的给众多穿越者们丢人现眼。” 第154章 水变油（中） 郑柏生跟办事处的几个领导商量后，决定还是采取治病救人的方式跟胥宗麟进行了一次长谈，指出了他工作上的不足和群众反映的一些不满意的地方。 胥宗麟这才明白在利令智昏下他竟然干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后怕之余他赶紧表示知错就改，回去马上检查账目平息众怒，该给群众的钱一分也不会少。 点醒和挽救了胥宗麟之后，郑柏生又匆匆赶到开发区，跟周传江转述了耿文扬的观点。 周传江虽然是大专生，但学的是中文专业，也不具备理工科的基本素质，当下犹豫道：“不会吧？市科委好不容易才拉来的高科技项目，怎么会有假呢？” 郑柏生道：“文扬向来做事有根有据，我想他不会跟咱俩开这种玩笑。你要是还有疑问，可以找他来当面问问。” 周传江正有此意，当即道：“也好，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耿文扬接到周传江的电话后，开着自己新买的夏利轿车，没多会儿功夫便来到了开发区办公大院。 看门的传达瞧着这辆崭新的红色轿车以前没有见过，当即拦住喝问道：“喂！你找谁？” 耿文扬放下车窗冲他笑道：“我找周主任，刚刚打过电话的。” “找周主任？”传达见他眼生的很，当下不客气道：“你下来登个记，我给周主任打电话落实一下。” 耿文扬正待下车，从院里急匆匆跑出个年轻人道：“耿总，你快进去吧，周主任和郑主任都在等着你呢。” 耿文扬认出他是开发区办公室主任杨前进，点了点头道：“好的，杨主任！” 望着红色轿车缓缓开进院子，值班传达好奇道：“杨主任，这小伙子是谁啊？开着这么新的车？” “他可很厉害。”杨前进羡慕道：“站南惠民批发市场知道不？” “知道啊！那是咱们这儿最大的批发市场。” “那就是他开的。” “啊！？”传达惊得瞠目结舌道：“他开的？怎么可能？” 耿文扬来到办公室见到了郑柏生和周传江。简单打了个招呼，周传江就迫不及待道：“文扬，我听老郑说，你认为水变油是个骗局？” 耿文扬颇为自信地笑道：“周主任，那就是个骗局。你要是不信，可以借本初中化学书翻一翻，化学课本上都讲过的。” “哦？那你能不能先给我说说。”周传江是文科出身，初中学的那点理化知识早还给老师了，拿到化学书怕是也看不明白。 耿文扬又耐心地给他详细解释了一遍，末了说道：“姓王的这家伙搞的这一套就是个戏法，今天是来不及了，等我准备好需要的东西也能给你们演示一遍。” “可是他有证书和科研机构的证明材料怎么解释？我可是亲眼见过的，都盖着科研机构的大红章子呢。”周传江追问道。 “哼！那还不好理解吗？”耿文扬笑道：“现在社会上为了钱，有些大学和科研机构就可以不讲原则的。你信不信，我要是愿意，也能弄几本类似的证明来。” 周传江思量道：“要是像你说的这么简单……那为什么一直没有人揭穿他们呢？” “周主任，《皇帝的新衣》这个故事你应该知道。在这个故事里，即便大伙都知道皇帝光着身子，不也没人愿意说破吗？” 耿文扬依稀记得这家伙还能逍遥几年，甚至忽悠的数家重要报纸刊文宣传，成了后世一大笑话。于是又说道：“他这套把戏还有很大市场，背后也有一些势力支持。咱们犯不着和他撕破脸，省的无端得罪人。我觉得找个由头把他撵走就行。” “你说的倒是有点道理……”周传江心有所动，微微点了点头道：“文扬，辛苦你了。你先回去，我再好好琢磨琢磨。” 耿文扬笑道：“周主任，你放心，等我当着你的面把实验做完，你就会明白那个人就是个十足的大骗子。” 周传江见他如此自信，心中的天平不由自主地发生了倾斜。 几天后，胥家磨坊村那两户人家再也没来堵门，批发市场秩序井然，营业额日渐增长。二期项目建设进度也在稳步推进之中。 八月中旬的一天下午，耿文扬正坐在曹家街办公室里昏昏欲睡，时不时闭上眼打个盹。正在半睡半醒间，忽然听到有人敲门。紧接着门一开，周传江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文扬，快跟我走。”周传江来到耿文扬身旁拽住他胳膊急道：“快跟我走，陆区长要见你。” “陆区长？哪个陆区长？”耿文扬被他莽撞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一脸的懵逼。 “就是我们矿北区的陆区长，他让我来请你去表演水变油。”周传江说着催促道：“快点！快走吧！” 耿文扬见他如此急躁，没奈何跟着他下了楼。 楼下巷子里，一辆枣红色桑塔纳早已等待多时。周传江来到车旁打开后车门道：“文扬，快点上车。” 事已至此，耿文扬只能低下头钻进了车里。周传江坐上副驾驶对司机道：“快走！回办公大院。” 桑塔纳出了巷子，一路向南，直奔矿北区而去。四十多分钟后，小车终于开进了矿北区政府大院。耿文扬是第一次来到矿北区政府大院，跟着周传江下了车后，好奇地四处打量这所安静肃穆的办公大院。 周传江对这里自然是熟门熟路，领着他直奔二楼的办公室。 办公室并不大，放着四五张办公桌里，几个工作人员有的在伏案工作，有的在整理文件。大家伙跟周传江以前是老同事，看到他进来纷纷站起身热情地打着招呼。 周传江问明白陆区长办公室有没有客人后，立刻带着耿文扬来到了分管经济开发区的副区长陆孟勇的办公室。 陆孟勇大约五十上下，戴着一副黑边眼镜显得文质彬彬，看样子像是个知识型领导。 周传江给双方介绍完后，陆孟勇道：“耿总大名鼎鼎，我是素有耳闻啊！没想到今日一见，竟然这么年轻，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耿文扬谦虚道：“陆区长，我们企业能取得这么大的业绩，全靠区里各方面的支持，我在此表示感谢！” 陆孟勇见他说话不卑不亢，在相应年龄的年轻人里面着实少见的很，于是道：“耿总，我听周主任说，你对水变油项目有所了解？” 陆孟勇不愧是区级领导，说起话来很有分寸，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第155章 水变油（下） 耿文扬此行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当面揭穿水变油骗局，于是点了点头道：“陆区长，那就是个骗局，我可以当面给您演示一遍。” “哦？是吗？”陆孟勇见他毫不搪塞，直接一口应承下来，颇有兴致道：“那你快点演示给我看看？” “我能是能……”耿文扬双手一摊道：“不过我现在什么东西也没有，想演示的话您得帮我找点东西才行。” “你需要什么尽管说，我想让你现在就演示一下，能行吗？”陆孟勇热切地盯着他问道。 “嗯……”耿文扬想了想，用最简单的肥皂水做乳化剂，把水跟油混合在一起形成乳液，应该是最便捷的方式。 “我需要一些汽油、肥皂水和几个搪瓷脸盆。有了这些我就能做。” “行，我让小李帮你找。”陆孟勇打电话把司机小李叫来，让他帮着耿文扬把需要的东西找全。 水变油的演示比较危险，不能在办公楼里进行。耿文扬便让周传江帮着在大院里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拿着肥皂水做起了实验。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凭借着前世的专业知识他很快找到了合适的乳化剂配比。 为了保险起见，耿文扬还做了一次现场实验，以确保给领导们演示时实验能够顺利进行。 他在脸盆里放入三分之二的水，一边搅拌，一边将配好的肥皂水乳化剂和汽油的混合物一起缓慢倒入脸盆中，最终形成了一盆油水混合乳液。 耿文扬拿过一盒火柴，划着了一根，远远丢进了脸盆里。脸盆中的乳液一接触到火源，瞬间腾起半人高的火苗，熊熊燃烧起来。 “点着了！点着了！”周传江见到实验成功，高兴地叫了起来。 小李在旁看得也直点头，心道：“耿总还真是名不虚传，能耐大的很，连水变油都能做得出来。” “走，我们去找陆区长汇报去！”既然试验成功，耿文扬心里底气更足，跟着周传江又进了办公楼。 陆孟勇听到这么快就准备好了演示工作，不放心道：“耿总，确实准备好了吗？一会儿我可是要请区里的几个领导一起去现场看的，千万别搞砸了！” “没问题。”耿文扬信誓旦旦道：“刚才我已经成功试验过一次了，不信可以问周主任和李师傅。” 周传江和小李点头证实道：“一点都没错，跟那个王专家演示的效果一模一样。” 陆孟勇为人极其谨慎，当下道：“那好，你能先给我当面再演示一次吗？” “行啊！”耿文扬当仁不让道：“请陆区长下楼观看。” 当着陆孟勇的面，耿文扬又一次演示了“水变油”的魔术。陆孟勇望着那盆果真燃烧起来的水点头道：“那好，我现在就去请领导下楼。” 他用手一指大楼正门吩咐道：“你们把东西搬那边去，就在大楼正门前演示。” 耿文扬他们赶紧搬到楼前做好演示的准备。不一会儿的功夫，陆孟勇果真领着几个耿文扬不认识的领导下了楼，还有几个跟着看热闹的其他干部。 耿文扬煞有介事地先打了一盆清水，又将自己配置的乳液按比例加进去后搅拌均匀。他佯作害怕，躲得远远地朝脸盆里扔进了一根点着的火柴。 众目睽睽之下，脸盆里的油水混合物忽的一下火苗爆燃烈焰升腾。那几个领导的脸色也跟着变得严峻起来。 “耿总，大家都知道水是不会燃烧的，那为什么火烧完了，脸盆里的水也不见了呢？”陆孟勇故意当场询问道：“你能解释一下原因吗？” “这个很好解释。”耿文扬很明白他的用意，面对各位领导沉稳地细细解说道：“脸盆里的汽油燃烧会产生热量，释放出的热量将水加热变成了蒸汽，所以才跑光了。道理就是这么简单，而不是什么水被烧光了。” “还有一点，如果不用汽油，我也能将水点燃。”耿文扬想起那所谓的王专家还有一个绝招，于是点破道：“把电石粉或者能与水反应的活泼金属化合物投到水里，产生乙炔或氢气等可燃气体后，也能当场点燃。” 陆孟勇瞧见耿文扬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话有理有据，神态自然，不由得暗暗称赞：“这个耿家小子还真是个能人，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成就，还懂得这么多道理，也不知道人家爹妈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那几位领导看得明白，听得也清楚，相互交谈了几句便回身进了办公楼。陆孟勇见状也赶忙转身跟了上前去。 耿文扬见演示大获成功，也长长地舒了口气。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万一演砸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周传江兴奋地拍了他一巴掌道：“文扬，你行啊！在这么多领导跟前露脸了！” 耿文扬叫苦道：“周主任，你轻点行吗？肩膀都给你拍麻了。” “哦，对不起！对不起！”周传江忙给他揉着肩膀道：“我这是太高兴了，太高兴了啊！” 耿文扬是周传江介绍给陆孟勇的，如果他不能在领导面前成功演示 “水变油”过程，那就意味着是他的失察，很有可能受到牵连而丢掉前途。 而周传江也认为市里引进的“水变油”项目不怎么靠谱，若是不加以拒绝而落户到矿北经济开发区，等将来谎言戳破时他也逃不掉责任。 有道是两害相权取其轻。既然都要冒险，还不如把宝押到耿文扬身上，毕竟人家也是为了不让当地上当受骗才挺身而出的，境界上就比那个来头不小的骗子要高尚的多。 “文扬，你这次帮着区里避免了上当受骗蒙受损失，我想陆区长肯定会奖励你的。”周传江不无羡慕道：“我劝你先想想要点什么奖励的好。” 耿文扬淡然道：“我揭发这个骗局又不是为了自己。只要别让这个骗子把咱们的钱给骗走了就行，我个人没什么要求。” “牛！”周传江万分钦佩道：“你这思想境界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哥哥我佩服的很啊。” 虽然耿文扬不求任何回报，但陆孟勇却记着这个情分。当十月一日站南惠民批发市场二期项目：服装批发市场举行开业典礼时，他欣然应约前往，并以嘉宾的身份亲自剪彩致礼。 剪彩完毕后，他又发表讲话道：“惠民批发市场是我们区成功引进的惠民项目之一。今天是二期项目开业，我希望接下来还有三期四期甚至五期六期项目，市场能够越做越大一直发展下去，也为我们当地群众提供越来越多的就业机会。” 在后续的参观环节中，陆孟勇又对郑柏生等街道和村镇领导们叮嘱道：“民营企业成长不易，今后你们要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对批发市场多方帮扶，千万不能因为我们的原因而影响市场的经营。” 郑柏生连连点头称是，跟在末尾的胥宗麟听罢，暗暗地擦了把额头上冒出的汗水道：“我的个乖乖！这个小耿能耐这么大？连陆区长都来给他撑腰，看来以后还是少招惹他为妙。” 第156章 为姐撑腰 服装批发市场一炮打红，从开业之日起便热闹非凡。周边各县市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专业的服装批发市场，各地的零售商们蜂拥而至采购所需商品，外地的批发商们也争着来租赁摊位推销产品，一时间可谓是顾客盈门生意火爆。 十一月上旬的一天，耿文扬召集批发市场管理层召开例会。闵惠汇报道：“耿总，我市大小服装企业都在咱们市场设了销售门市，就连有些街道办的小厂也来开设门头。咱们的摊位现在可以说是炙手可热。” 耿文扬表扬道：“干得不错，闵总！” 闵惠颦儿一笑道：“耿总，有件事您可千万别忘了呀？” 耿文扬笑了笑故意道：“什么事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事？” 闵惠见今天来开会的只有财务总管辛容那天在场，于是指着她道：“辛总可以作证，您答应过我，咱们二期服装批发项目要是能拉来十个本地国营服装企业设立门面，你就奖励我一辆五十万的进口豪车！这个事你还记得吗？” “哦，有这个事吗？”耿文扬佯装忘记道。 闵惠见他矢口否认，不禁急眼道：“怎么没有啊？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啊！” 耿文扬呵呵一笑道：“跟你开玩笑呢！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忘了？” 他扭头对辛容道：“辛总，准备好五十万资金，闵总看中了哪辆车就买哪辆。” 还不待辛容应声，闵惠便笑道：“我也不要那么贵的。上次辛总不是说不是有个三十万的蓝鸟吗？就买它吧。” “那个叫做蓝鸟王。”辛容解释道：“比蓝鸟好像要高一等。” “管它蓝鸟还是蓝鸟王，闵总看中了就给她买。”耿文扬慷慨道：“快到年底了，一定让闵总春节前坐上新车。” “嗯，好的。”辛容点头道：“回头我就去办。” 散会之后，闵惠刚走出会议室，守在一旁的总经理助理宋倩赶紧过来道：“闵总，外面有个人找您，他说是您的丈夫。” “我的丈夫？”闵惠一愣，随即意识到可能是邵正勇。 她跟邵正勇离婚后基本没有往来，对方突然找上门来，估计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只是好久不见，闵惠也不了解他最近的情况。万一他是来借钱的，她是否该断然拒绝呢？ 只是万一邵正勇当众耍起了赖皮，她又该怎么办呢？ 闵惠越琢磨，这心里越发的没底。耿文扬见她神色不对，关心道：“怎么了？” 闵惠见了他就像见了救星般忐忑不安道：“邵正勇来找我，不知道是什么事。” “邵正勇？”耿文扬厌烦道：“他来找你什么事？难不成还想着跟你复婚？” “去你的！”闵惠忍不住嗔道：“谁跟他复婚？怎么可能？” “那就是来借钱。”耿文扬道：“我听说这家伙最近在发动机厂娱乐广场玩疯了，一天能在角子机上输个千把块钱。以他的那点收入，哪儿经得起这么个花法？” 闵惠一听更紧张了，伸手抓住耿文扬哀求道：“文扬，我有点怕，你能不能陪我一块去？” 耿文扬拍了拍她冰凉的小手道：“不就是邵正勇吗？你怕什么？” 他扭头对胥文杰吩咐道：“文杰，带两个人陪着闵总去见她前夫。对方要是敢胡来，不用跟他客气，好好教训他一顿。” “哎！”胥文杰答应一声，拿起对讲机开始叫人。 “我跟你一块儿去。”耿文扬安慰她道：“不过我不方便露面，在后面看着你行不？” “嗯！”只要有耿文扬跟在身后，闵惠的心里就觉得有了靠山，情绪上比刚才稳当多了。 批发市场办公场所的入口处，邵正勇正焦急不安地转着圈等着闵惠出来。离婚一年多来，邵正勇沉溺在赌博游戏中不能自拔，身体和兜里的钱财一样都扔在了游戏厅里。 当闵惠见到他时几乎差点认不出面前佝偻着身子、身体消瘦的像根麻杆般的前夫。 “小惠！”一见到闵惠，邵正勇抢先腆着脸打招呼道：“你过得挺好吧？” 闵惠见他浑身上下满是一副落魄的样子，既有些心疼还有些生气，冷着脸道：“嗯，还行吧。” “是这样……”邵正勇拼命挤出滴眼泪诉苦道：“咱妈病了，大夫让住院。可是我没钱啊，所以……” “妈病了？”闵惠惊诧道：“长得什么病？在哪个医院？” 邵正勇见前妻还挂念着公婆，心里暗道有门，哭丧着脸道：“心脏的老病根又犯了。我这不是没有钱嘛，送到医院人家也不让住啊！” 闵惠毕竟是个女人，心下一软道：“大概需要多少钱？” 邵正勇忙道：“说是要两万。” “两万？”闵惠一踌躇，邵正勇忙道：“一万也行！给我一万也行！” “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钱。”闵惠好心道：“要不你等我会儿，我去银行给你取去？” “这多麻烦你呀？”邵正勇眼珠一转道：“要不你就别跑了，把存折给我，我自己去取就行。” “那也行吧。”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闵惠见前夫混到如此凄凉的地步，女人固有的同情心不由得泛滥起来。 “我看不行！”闵惠正要转身回宿舍取存折，耿文扬走上前来拦住闵惠道：“你们俩都离婚了，他爸妈长病跟你有什么关系？” 闵惠迟疑道：“文扬，我毕竟喊过他们爸妈，见死不救不太好吧？” “你跟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和法律上的关系，有什么不太好的？”耿文扬笑嘻嘻道：“反倒是你这位前夫……” 他指着邵正勇道：“他说的话你就这么容易信了？” “啊？”闵惠只是一时的糊涂，被耿文扬一提醒登时明白过来：“对啊！不就是因为邵正勇沉迷于赌博我才和他离婚的，他说的话我怎么这么快就信了？” “文扬说得对！”闵惠狠下心肠道：“我们已经离婚了，你爸妈长不长病跟我没有关系，这钱我不能借给你。” 眼瞅着马上到手的钱突然飞了，邵正勇登时怒火中烧，指着耿文扬破口大骂道：“CNM！我和我老婆商量事，你插得什么嘴？我看你是居心叵测想勾引我老婆！” “谁老婆？”耿文扬一把搂住闵惠道：“她现在是我老婆，你给我滚远点！” “你！”邵正勇暴跳如雷，有心上去厮打，却知道不是人家的对手。他正想撒开泼大吵大闹上一场，却见冲过来四个壮汉，像拎孩子般把他架起来就往外走。 “文扬，我们这么做好吗？”闵惠望着被强行架走的前夫，于心不忍道。 “哼！”耿文扬冷冷地警告道：“你要是想被他再卖上一次，就用你那泛滥的同情心去可怜他吧，我决不拦着。” 闵惠知道耿文扬向来说话算话，当下赶紧收起了自己试图偷偷去邵正勇家探望老人的念头。 第157章 曹宇东的报复（上） 邵正勇被强行赶出了批发市场，临走前还被壮汉们严厉警告道：“只要你敢来，来一次我们打一次，直到打服了你为止！” 外强中干的他哪里敢再去招惹这些凶神恶煞，只能是悻悻然回到了长途运输公司倒班宿舍。 把父母推给妹妹后，邵正勇毅然卖掉了祖上传下来的小院。只可惜得手的钱财仅仅支撑了不到一个月，便在角子机上全都赔了个精光。如今无家可归的他只能委身于狭小的倒班宿舍，要不然就只能睡到大马路上去了。 “等哪天老子发了大财，把你们那批发市场全买下来，让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全TM滚蛋！”他一边低声咒骂着，一边拎着一瓶低廉的佰城白干和一袋子五香花生米神情落寞地爬上楼梯，来到了三楼宿舍门前。 他从裤兜里掏出钥匙，摸索着正要开门，忽听走廊尽头的黑影里有人叫道：“大勇，你总算回来了！” “谁？谁呀？”邵正勇听着声音似乎有些耳熟，扭头望去，却见那人隐在黑暗中看不清模样。 “你谁啊？藏哪儿干嘛？”邵正勇不客气道。 “是我啊，大勇，你听不出来了吗？”那人说着，从黑暗中慢慢走了出来。 邵正勇眯着眼定睛瞧去，只见来人是个光头，身材消瘦眼神阴鸷，竟然是两年未见的曹宇东！ “东子！？怎么是你？”邵正勇惊呼道。 曹宇东冷笑道：“大勇，当然是我！老子出来了！” 邵正勇拉着曹宇东进了屋，热情道：“东子，正好我买了酒，咱哥儿俩好好喝上一杯！” 曹宇东打量了一眼像个烂猪窝般的宿舍，又瞅了瞅桌上的那包可怜的花生米，摇了摇头道：“就包花生米怎么喝？还是吃我的吧！” 说着，他从随身挎包里拿出一大包熟牛肉，又拎出一只烧鸡，外加一包猪头肉，另外还有一瓶佰城古酿，统统摆放到桌上道：“有鸡有肉，这才叫喝酒呢！” “行啊，东子，这么多东西够丰盛的。”邵正勇已经许久没尝过肉味，一下子见了这么多肉食立时瞪起了眼。 俩人找来筷子和杯子，倒上白酒边喝边聊。曹宇东道：“大勇，我看你是一个人住在这儿，那嫂子去哪儿了？” 邵正勇抿了口酒，砸吧砸吧嘴道：“跑了！” “跑了？” “嗯，跑了！”邵正勇狠狠地咬着嘴里的牛肉，愤愤不平道：“让耿文扬那小子拐跑了，早就跟他睡到一张床上去了！” “怎么呢？”曹宇东难以置信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啊！你……就这么忍了？” “唉！”邵正勇又夹了块猪头肉放在嘴里，边嚼边道：“我跟她都离婚了，哪管得了那么多？” “那不行！”曹宇东面目狰狞道：“我在里面待了两年，都是耿文扬这小子害的。这次我出来就是要找他算账！” “东子……”邵正勇啃着鸡大腿上的肉块道：“我劝你还是别去惹他。” “怎么？你也向着他说话？”曹宇东冲他怒目而视道。 邵正勇叫苦道：“我替他说话干嘛？主要是这家伙现在是响当当的大老板，手底下有好几百人，咱们小老百姓是斗不过他的。” “哼！”曹宇东不屑道：“大老板又怎么样？还不照样只有一条命！我就不信，一刀子进去他还能活着不成？” 邵正勇见他心意已决，脑筋一转道：“东子，你真的要找他玩命？” “是啊！”曹宇东一仰脖一杯酒下肚，放下酒杯道：“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好！你是条汉子！”邵正勇低声道：“你真要报仇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个绝妙的办法。” “哦？”曹宇东向来也是个没脑子的，赶紧凑过去道：“大勇，快说说，你有什么好办法？” “你要弄他，别去批发市场。那里人多看的严，不好接近他，甚至连面都不一定能见的着。”邵正勇伏在他耳边道：“不如你去西面的曹家街，等待机会你就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定能报的大仇！” “好！好主意！”曹宇东连声赞叹，倒了满满的一杯白酒道：“大勇，我敬你一个！” 邵正勇赶紧端起杯子道：“东子，还是哥哥敬你！” “干！”“干了！” 十一月下旬小雪节气前夕，一股强劲的西伯利亚寒流袭击了滨海省，北风呼啸中鹅毛大雪纷纷落下，将整个佰城市区笼罩在了白雪皑皑的银装素裹之中。 上午耿文扬召集韩建国、闵惠来曹家街开会，共同商议制定明年开发区新建电子企业的实施计划。 耿文扬道：“港岛那边庄晓梦已经同意投资，我们俩商定企业定名为文晓梦扬电子科技有限公司，注册资金五百万元。其中我们占百分之五十五，他们占百分之四十五。” “这样的话……”他对辛容道：“我们得准备出两百七十五万资金来，等她明年春节回来探亲的时间，办理完公司登记注册手续。” 辛容点头道：“没问题，我们账上现在的资金很充裕。” 耿文扬接着道：“企业注册手续由开发区的同志帮着办理，闵总负责盯着这一块。” 闵惠答应道：“好的，我跟开发区的同志还是比较熟悉的。” “韩建国也得跟上。”耿文扬叮嘱道：“新的公司建成后，科技实业公司全部搬到那边去，这边另有他用。” “明白！”韩建国说着，赶紧用笔在本子上记了下来。 “明年的重头戏就是批发市场的三期和新建电子企业。”耿文扬提醒道：“这两件事如果顺利办成，我们公司的事业将上升到一个新高度，各位的收入也会跟着大幅度提高。” 辛容和韩建国的收入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年薪三万多元，而同时期国营企业的科级干部每个月才能拿到一百五十多元的收入，相比之下可谓是高薪中的高薪。 韩建国叹道：“我每个月往家里拿两千多块钱，根本花不了。我媳妇每天都犯愁这钱往哪里放。其实除了存银行，我也想不出别的能放的地方。” 耿文扬道：“韩哥，你不是还没有房子吗？赶紧买套房子吧。” “我正有这个想法。”韩建国笑道：“正在忙着四处看房子呢。” 耿文扬又对辛容道：“容姐，你要是有钱没处花也可以去买房子。听我的，不管是平房还是楼房，将来都会大幅度涨价的。” 耿文扬的预言向来没有出错过，辛容会意地颔首道：“那好，我也看看房子去。” 第158章 曹宇东的报复（下） 韩建国先行离开后，耿文扬又同闵惠商量了一下服装批发市场将来进行细分的事项。俩人商量完后已是中午，耿文扬便陪着闵惠吃过午饭，这才下楼准备送她回批发市场。 俩人来到楼下，却见雪后初晴，冬天的太阳难得露出了笑脸。 冬日的阳光虽然不及夏季强烈，但照在身上依然暖意融融。门口墙根处蹲着一个衣着破烂的流浪汉，低着头似乎是在晒太阳，估计也是趁着少有的好天赶紧出来乞讨。 “两年前，我就是从这里买下了这个院子。当时全是些破旧的土坯平房，我花了接近八万块钱才建起了这个小楼。”耿文扬指着街边的三层小楼，动情地回忆道：“没想到才过了两年时间，我竟然有了这么大的一份产业。” 闵惠也回想起当年耿文扬在大集上推销自己写的武侠小说的往事。当时正是在她的帮助下，耿文扬才打开了卖书的门路。 “等你有了车，就不用我送了。”耿文扬说着转身准备去开夏利，却听到背后的闵惠突然怒吼道：“你要干嘛！？” 耿文扬心中一惊，一种熟悉的危险感猛地从背后袭来。还没等他做出反应，闵惠猛地一把将他推开。他踉跄着跑出去几步，急待回头看时，却见那个流浪汉手里拿着木棍一下扫到了闵惠的额头。 “惠姐！”耿文扬目眦尽裂，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闵惠摇晃了几下身子，仰面直挺挺摔在了地上。 “我操NM！”耿文扬勃然大怒，不顾一切扑了过去。那流浪汉见状也举着棍子面目狰狞地迎了上来。 眼瞅着俩人就要照面，耿文扬趁他举棍未落之际，猛地一个前冲扑到他的眼前，二话不说抬脚就是一个正踹。 距离太近躲无可躲，这一脚正踢在那流浪汉的肚子上。只听得流浪汉闷哼了一声，踉踉跄跄倒退出去了几步。 那流浪汉倒也硬气，捂着肚子喘了几口粗气，一咬牙把棍子扔在了地上，猛地从腰间拔出了一把锋利的短刀。 “老子要你的命！”流浪汉狂吼着举起短刀正要冲上前来，忽觉脑后一痛，紧接着眼前一黑立时失去了知觉。 原来是店里的程德全瞧见不妙，赶紧拿着防暴棍冲了出来，正撞见流浪汉拔刀就要行凶。他自然是二话不说，从背后直接一棍子夯倒了那家伙。 “惠姐！”见凶手被制服，耿文扬一步跨到闵惠身旁，一屁股坐到地上把她抱在了怀里。 “文扬……”闵惠还有一丝清醒，她面露微笑喃喃道：“我……这次……还你一命了……”说罢，她头一歪晕了过去。 “不……”耿文扬心神俱恸，大声急呼道：“惠姐……惠姐……” 店里的李玉芹等人听到动静也跑了出来，耿文扬见到她们大喊道：“快叫救护车，快去！” 李玉芹见状，慌张地跑进店里抓起电话就打。其他几个店员都是些年轻女孩子，遇到这种情况早就吓坏了，不用说帮忙，连脚也不敢挪动一步。 望着怀里闵惠双眼紧闭的绝美脸庞，耿文扬心若刀绞。闵惠这是为了救他才被人打了一棍，万一出点事可怎么给人家爹妈交代？ 更何况这是救命之恩，就像以前闵惠说的那般难以报答，这下子他们俩之间算是扯平了。耿文扬一边呼喊一边紧紧抱住闵惠的娇躯，生怕怀里的可怜人就此离他而去。 “文扬，电话打了，救护车马上到。”李玉芹打完电话跑过来想帮忙，却不知道从何下手。 “芹姨，你再打个电话给派出所报警，另外拿床被子来。”耿文扬强自稳住心神吩咐道。 “好！”李玉芹一边往店里跑一边冲那几个女孩子喊道：“去拿床被子。” 几个女孩子这才回过神来，争先恐后往店里跑去。 “姓耿的……老子……一定要……杀了你！”躺在地上的那个流浪汉这会儿竟然醒了过来，还拼死挣扎着朝他这边爬过来，一边爬一边朝他低声怒吼着：“我要……杀……了你……”。 耿文扬狠狠的盯着他，只要他再敢往前，宁愿坐牢自己也要拧断他的脖子给闵惠报仇。好在制住他的程德全见状又狠狠地砸了一棍子。这下子那家伙哪里扛得住，噗通一声又躺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半分声息。 救护车和警车呼啸着几乎同时到达曹家街。耿文扬必须留下来讲述案情，他只得让李玉芹带着两个人跟着去医院照顾闵惠。 “芹姨，不要怕花钱，做最好的检查，去最好的医院！”耿文扬叮嘱道。 “放心吧，文扬。”李玉芹明白闵惠是耿文扬的最重要的助手，哪里敢怠慢半分。 下午四点多钟，耿文扬方才做完笔录从城关派出所出来。程德全和胥文杰开着大发面包车早已在外面等候多时。 耿文扬刚坐进车里便急问道：“闵总在哪个医院？” “市立医院。”胥文杰道：“李经理和宋助理在医院陪着，已经住上院了。” “大夫说要紧吗？”耿文扬关心道。 胥文杰赶紧道：“大夫说没什么大问题。额头被棍子擦了一下破了点皮，主要是摔倒时后脑着地，造成了轻微脑震荡。我走的时候，李经理她们已经推着闵总去拍完X光片了，再以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那就好！”听到闵惠没什么大碍，耿文扬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不过这次人家为了救他而不顾自身的安危，这份情谊如何报答可是得好好思量上一番。 临近年底，市立医院比往常冷清了许多，耿文扬赶到病房时，闵惠已经看完医生，正躺在床上休息。 见耿文扬到来，李玉芹忙汇报道：“文扬，大夫说颅内没有损伤也没有骨折，主要是脑震荡引起的昏迷。在这儿观察上两天，没有事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病床上的闵惠就像一个睡美人，紧闭的双眼上伸着长长的睫毛，完美无瑕的脸庞苍白如雪，看上去宛若一位熟睡的仙子。只是白皙的额头上有一片殷红甚是扎眼，破坏了整幅画面的完美。 “她中间醒过吗？” “短时间睁开过眼。”李玉芹道：“你们男的都回去吧，我们俩女的看着就行。” 关键时刻，耿文扬且能退缩？他不容质疑道：“你们去帮我买个饭，再弄点喝的，晚上我来陪她。” 闵惠是个单身女人，耿文扬是个青壮小伙，孤男寡女晚上在一起，似乎有些不妥。 李玉芹和宋倩面面相觑，胥文杰很有眼色道：“李经理，走吧，咱去给耿总买点吃的去。” 李玉芹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哎！好！” 第159章 诉衷肠 李玉芹等人走后，病房里顿时安静下来。这是一间双人病房，由于年底病人较少，李玉芹便直接出钱包了下来。 耿文扬坐在床边，望着病床上一动不动的闵惠，曾经的往事像电影般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客观的说，闵惠虽然生的美丽，但自身有很多缺点，尤其是性格上有很多小商贩斤斤计较的短视观念，也有女性固有的优柔寡断和同情心泛滥的弱点。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人家肯一心一意地跟着他开创事业，又在危难之际不顾生死而救了他，这份情义怕是很难还得清了。 正在他胡思乱想时，病床上的闵惠缓缓睁开了眼睛，扭头瞧见他时，轻轻喊了声：“文扬，是你吗？” 耿文扬忙站起身惊喜道：“惠姐，你醒了？” “这是什么地方？”闵惠环顾左右道：“我怎么在这儿？” “你被歹徒打伤了。”耿文扬解释道：“这儿是医院。” 闵惠忽然记起了什么，坐起身惊慌道：“那家伙没打着你吧？你没事吧？” 耿文扬心里一疼，赶忙让她躺下道：“我没事。你推了我一把，他没打到我，结果倒把你给打伤了。” “你没事就行。”闵惠松了口气道：“我受点伤没什么，只要你没有事就好。” “姐，你说这话让我很难过的。”耿文扬道：“我们谁也不能受伤，都好好的才叫好呢。” 闵惠勉强笑了笑，闭上眼睛道：“文扬，你救了我那么多次，这次终于轮到我救你了。” “姐，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耿文扬诚恳道：“这次你救了我，有什么要求直说就行。只要我能做到，一定让你满意。” 闵惠沉思了一会儿道：“那好！我知道你打算在港岛跟庄晓梦合作开一家公司，我想去那里干，这个要求你能满足我吗？” 耿文扬没想到她会提及此事，略一踌躇道：“那行，要是我这个想法付诸实施的话，你就去港岛当这个公司的副总经理！” 闵惠满意地闭上眼睛道：“谢谢你！佰城这个地方留给我的伤心记忆太多，我不想一直待在这个地方。” 她闭着眼静了一会儿道：“我已经想好了。真要是去了港岛，我准备花钱让庄晓梦帮忙弄个港岛身份，将来就住在那儿再也不回来了。” 耿文扬万没想到闵惠竟然把事情想得这么远，如实相告道：“姐，港岛身份不是那么好拿的，你想的太简单了。” “我知道。”闵惠睁开眼睛咬牙道：“为了能留在那儿，不管花多少钱我也一定会把它弄到手的。” 耿文扬见她信念如此坚定，只得道：“姐，我会给庄晓梦打个招呼，能帮就帮你圆了这个梦。” “谢谢你！”闵惠莞尔一笑道：“文扬，你就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福星。要不是你，大前年那个下雪的晚上，我可能已经没命了。” “大前年那个下雪的晚上？”耿文扬略略一想，立刻大惊失色道：“姐！那晚上我救的人是你吗？” “当然是我！”闵惠笑道：“我当时就告诉了你名字，可能你忘记了。” 几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晚上，耿文扬见义勇为从歹徒手里救下的美貌女子竟然是闵惠！这世界未免有点太小，他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闵惠缓了缓劲接着说道：“要不然你第一次去推销书籍的时候，我那么痛快要了你的书。就是因为我认出了你，想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耿文扬更为惊诧了，照这么说来，他一开始的成功就离不开闵惠的有心帮助。挣得的第一桶金也有人家闵惠的心血在里面。 耿文扬摇头埋怨道：“姐，你怎么不早说呢？我一直都不知道那个女人就是你。” “现在说也不晚。”闵惠笑道：“文扬，你别嫌弃我老勾引你。转过年来我就二十六了，再等下去我就老了，所以才厚着脸皮……” “姐……”耿文扬无奈劝说道：“报答一个人不一定就要发生那种关系，你帮着我把事业搞好不也是一种报答吗？” 闵惠叹息道：“文扬，你总是这么理智。” 耿文扬道：“人都是有感情的。为了我你连命都豁出去了，我真的是非常感激。姐，你放心，以后咱们俩一起发财，我绝对不会忘了你的。” “文扬……”闵惠万般可惜道：“我要是比你年龄小，那该多好！” “现在不也挺好吗……”耿文扬正待说上几句安慰的话，房门突然被推开，李玉芹猝然闯进来道：“文扬，我给你买了点……” 她瞧见闵惠竟然瞪着眼睛望着她，登时吃惊道：“啊！？闵总，你醒了？” 随后进来的宋倩登时惊喜交加。胥文杰倒没觉得大惊小怪，只是嘻嘻地笑了笑。 李玉芹欢天喜地道：“闵总总算醒了！太好了！让我们都担心死了！” 胥文杰也跟着说道：“我就说嘛，闵总大富大贵，不会有事的。” 宋倩见他俩张口就来了一顿客套话，怔了一怔后忽然想到得先去找大夫，急急转身道：“我去喊大夫！” 管床的大夫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医生，耿文扬见她胸前铭牌上写着中云两个字，心里纳闷道：“还有姓中的？不会是写错了吧？” 中云仔细检查了一遍闵惠的身体道：“没什么大问题，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闵惠急切道：“我现在就想出院。” 中云为难道：“现在各科室都下班了，没法办出院手续的。” “惠姐，晚上还是住在这儿吧”耿文扬劝说道：“在医院还是听大夫的。再说了，住在这儿万一有事可以叫大夫，不比回家保险的多。” “那好吧。”闵惠终究还是听耿文扬的意见，勉强答应下来。 闵惠既然已经清醒，行动自如无需旁人照顾。耿文扬对胥文杰等人道：“文杰，你把他们都送回去吧，明天记得再来接闵总出院就行。” 胥文杰当即答应道：“是，耿总！” 李玉芹等人离开后，耿文扬拿过胥文杰帮他捎来的杯子递给闵惠道：“姐，你先喝口水。” “嗯！”闵惠乖巧地答应着，接过水杯正要喝时，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耿文扬笑道：“你饿了？” 闵惠承认道：“是有些饿了。” “那我们先吃饭。”耿文扬把李玉芹买来的酥锅、酱鸡腿、白菜炖豆腐和一份酸辣土豆丝摆在桌子上，又拿过来一兜馒头，跟闵惠相伴着吃起了晚饭。 第160章 旅途中的提拔 凑合着吃过晚饭后，闵惠抢着收拾好残羹剩饭扔到了垃圾桶里。待她来到洗手间洗手时，从镜子中看到自己额头上那一小片殷红的擦痕，登时睁大了眼睛。 女人都非常在乎自己的容颜，漂亮女人更是如此。闵惠原本引以为傲的绝美脸庞忽然有了疤痕，而且是在正中央的额头上，差不多算是破了相。 “文扬，我破相了！”从洗手间一回到病房，闵惠忍不住捂着额头委屈道：“以后让我怎么见人啊？” 耿文扬忙丢下手里的书，走过去瞧了瞧安慰她道：“姐，没事的，伤口不大，不太明显。” “怎么不明显啊？”闵惠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满脸沮丧道：“我成了个丑八怪了！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呀？” 耿文扬扒开她的手仔细观察着额头上的伤痕道：“不妨事的，好了不会留下疤。即使留下疤，把刘海留长点遮住它就行了。” “我恨死那个家伙了！”闵惠愤愤然道：“咱们又没招他没惹他的，干嘛要对你下黑手？” 耿文扬笑道：“凡事必有因果，我想他不会无缘无故袭击咱们，背后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等派出所调查清楚以后就会真相大白了。” 在耿文扬贴心宽解中，闵惠的情绪终于渐渐平息下来。 李玉芹回到曹家街文晓梦扬书社时，辛容关心道：“芹姐，闵总没什么事吧？” “额头上受了点伤，再就是有点脑震荡。”李玉芹道：“别的没什么，大夫说明天就能出院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辛容又好奇道：“你回来了，谁在医院陪着她？” “文扬！”李玉芹道：“他非要在那儿陪着，我就只好回来了。” 辛容听到耿文扬留在医院陪着闵惠，心里不禁咯噔一声：“糟糕！千防万防，终究没防住闵惠勾引文扬。” 只不过人家闵惠这次是舍命救主，拼着性命替耿文扬挨了一棍子。如此事关生死的情义，耿文扬且能不予重视？自然是要亲自在医院里守护。 “当时要是我在就好了！”辛容暗暗后悔道：“弄不好这次就能让文哥娶了我。” 耿文扬被袭击的案情随着假扮乞丐的曹宇东全盘招供而大白于天下。曹宇东涉嫌杀人未遂自然逃不过法律的严惩，而为他出谋划策的邵正勇作为同案犯也难逃法网。 不过对他来说或许是因祸得福，因为进去后再也不用为还赌债而发愁了，而且也利于帮助他戒掉沉溺于赌博的恶习。 十二月二十八日，难得的大晴天，耿文扬带着闵惠、辛容和胥文杰再次踏上了前往省城的双层豪华特快列车。这次前往省城也是为了提车，花了三十多万专门为闵惠购买的进口蓝鸟王轿车。 四个人依旧靠着打牌来打发时光。胥文杰打出一把牌后道：“耿总，这次咱们去了省城能抽出时间来转一转吗？” 耿文扬笑道：“当然能，咱们先玩上两天再去取车，后天返程。” “哎呀，太好了！”胥文杰叫好道：“跟着耿总出来就是爽！” “辛总，咱们住的宾馆联系好了吗？”耿文扬冲辛容问道。 辛容忙合上手里的牌道：“订好了，溪园雅筑宾馆，就在溪园公园边上，据说风景可美了。” 耿文扬又对胥文杰道：“文杰，春节前庄晓梦和她妈妈从港岛回来探亲，顺便办理我们跟她的合作手续，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开车来省城接机。” “好的，耿总！”胥文杰干脆地答应道。 耿文扬见闵惠打牌时总是笑而不语，故意开玩笑道：“闵总，这次是为了给你提车大伙才跑这么远，你是不是该请个客啊？” 闵惠微微一笑道：“没问题，我请就是。” “闵总现在说话越来越温柔了。”辛容幽幽道：“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让人有点不大适应。” “我本来就是这样子的。”闵惠笑着解释道：“以前都是被逼出来的。我一个女人家在外面跑业务，不显得强悍一点的话，总是会有人想占你的便宜的。” 耿文扬心头一动。闵惠的话外之音是，她不想再顶风冒雨去外面闯荡了，准备以自己的本性悠闲自得地享受生活的乐趣。 他盯着自己手里的牌面道：“以后你就当好自己的总经理就行，外面跑的事交给邵建华和闵德康去干，他们俩也该到了担责任的时候了。” 邵建华今年已经被提拔为副总经理，耿文扬的话明显是说要把闵德康也提拔为批发市场的副总经理。 闵惠心如明镜，情知这是他在补偿自己上次的舍命救主，于是投桃报李道：“我看杜成栋干的也不错。要不，以后服装批发市场那块由他负责好了。” “那行吧。”耿文扬点了点头道：“电子音像市场由闵德康负责管理，服装批发市场交给杜成栋，两个市场的日常事务由邵建华统一管理，定期向你汇报。至于后勤行政安保这块，还是让文杰来负责吧。” 胥文杰是批发市场的办公室主任兼村里的治保主任，平时就管着行政后勤和安保，所以并没有意识到耿文扬话里的特别意思。 辛容忙提醒他道：“胥总，你还不谢谢耿总啊？” “什么？”胥文杰有些糊涂，莫名其妙的看着辛容：“容姐，我谢耿总什么？” “你怎么这么笨啊！”辛容只想踹他一脚，急急道：“你跟邵建华他们一样，也是批发市场的副总经理了！” “啊！？”胥文杰年纪轻轻便被提拔到了副总经理的职位，一时间有些惶恐：“耿总，我……我太年轻了，怕是干不好。” 耿文扬笑道：“年轻？你有我年轻吗？” 胥文杰已经二十出头，自然要比耿文扬大上几岁，他服气道：“当然比不得耿总年轻。” “杜成栋跟我一般大。”耿文扬循循教导道：“他都能干，你就干不了吗？” 年轻人就怕被激，胥文杰立时不服气道：“既然他干的，我当然也能干！” “这还不错！”耿文扬勉励他道：“以后好好干，别给我丢人。” 辛容看在眼里，心里暗道：“文扬现在的驭人能力越来越强了，很有些信手拈来的味道了。” 第161章 省城买房 四人下了火车，打了辆出租来到溪园雅筑宾馆。胥文杰和辛容到前台开房，他犹豫道：“辛总，是开三间房还是开四间房？” 辛容白了他一眼道：“当然开四间房了！难道你想和耿总住一间吗？” 胥文杰当然不可能跟耿文扬住一间房，他其实是想问辛容是否愿跟闵惠住在一起。不过辛容的意思也很明白，她不愿意和闵惠住在一起，哪怕是短时间的住宿也不行。 胥文杰见她果然在意，笑了笑答应道：“那好，咱们就开四个房间。” 四个人住下后，下午便到后面的溪园公园游玩了一番。吃过晚饭后，又一起相伴着去公园里溜达着转了一圈。 “这里的风景好美啊！”闵惠感慨道：“要是能一直住在这里就好了。” 耿文扬朝南边张望道：“那边不是有片住宅楼吗？我记得是叫什么溪园雅筑小区，估计是跟宾馆一起开发的。明天去那边转转，合适的话买上一套房子。” 闵惠扑哧笑道：“省城咱们又不常来，花那么多钱买套房子多不合适。” “合适，怎么不合适。”耿文扬颇为自信道：“你们信不信？将来这里的房子会值大钱的。” “会值大钱？”辛容大胆畅想道：“难道还能涨上一倍不成？” “一倍？”耿文扬轻笑道：“十倍都不止的。” 十倍？还不止？ 闵惠等人哪里肯信，一个个都直摇头道：“不可能的！涨上一倍就没几个人买的起，要是真涨上十倍，这房子卖给谁去？谁又能买得起呢？” 闵惠等人不相信在不久的未来，房子会变得很值钱也是情有可原。毕竟人都没有前后眼，又有几个人能看清楚未来发展的趋势呢？ 耿文扬并没有笑话他们，而是信誓旦旦道：“不信咱们可以打赌，二十年后这里的房价能够过万！” “切！怎么可能？”闵惠丝毫不信道。 “行！我把话撂这儿！”耿文扬嘻嘻笑道：“你们三个要是输了，得请我吃饭！” “没问题。”闵惠拍板道：“不就是一顿饭吗？我看你呀是请定了！” 第二天早上在餐厅早饭时，辛容感慨道：“这儿环境真好，住着也舒服，昨晚上我睡得可香了。” 耿文扬吩咐道：“既然你觉得这儿好，那一会儿去前台跟他们办个协议单位，以后我们来省城都住在这儿。” “是吗？”辛容欣喜之余道：“可是这儿挺贵的，标准间一晚上三百多呢。” “三百多还算贵？”耿文扬道：“这一片属于景区，周围环境这么好价钱自然要贵。听我的，以后咱们就住在这儿。” 闵惠提醒他道：“文扬，你不是说要去旁边小区买房子吗？要是买了房子就不需要住宾馆了。” “那不一样呀。”耿文扬笑着解释道：“我买了房子那就是我的家，跟公司的房产还是有区别的。” 闵惠瞬间明了，耿文扬的房子是私人领地，愿意让他们住是情分，不让他们住则是本分。这是公和私之间的区别，并不涉及到小气和大方。 吃过早饭后略略休息，耿文扬便带着闵惠等人信步来到了宾馆旁边的售楼处。 一进售楼处，身着职业套装的靓丽姑娘立刻迎上来热情招呼道：“先生，你们看房子吗？” “不管哪个年代，楼房销售的套路都是差不多。”耿文扬瞧见大厅中央摆放的小区沙盘心里嘀咕着，嘴上却道：“嗯，是想买几套房子。” 听到耿文扬打算买上几套房子，那个姑娘的眼睛登时放出光来。 乖乖！这是大款啊！ 耿文扬扫了眼沙盘上的楼房道：“小姐，你们在售的楼盘现在什么价？” 那姑娘殷勤道：“先生，楼盘的位置不同，楼层不同，价格也不一样。” 1990年时的住宅小区还不讲究弄个湖有个水什么的作为卖点，楼房依然是横平竖直依次布置，中间空地上弄上些花草种点树就算不错了。 那个姑娘指着沙盘介绍道：“我们现在销售的六号楼和七号楼，均价在七百八十元左右。” “七百八！”辛容惊得瞠目结舌道：“一平方米吗？” “是啊！”小姑娘点头道：“现在有八十多平的两室户和一百二十多平的三室户型。” 以八十五平方米计算，每平方米七百八十元，总价就需要六万六千多元。尽管辛容的收入已经远远超出工薪阶层，她也需要不吃不喝上攒上两年才能攒得出这笔钱来。 耿文扬却知道同时期申城的房价不过两千多元，而首都的房价更低，大约在一千五六百之间徘徊，跟后世动辄几万十几万的房价有着天壤之别。 “这个六号楼三层的三室户还有吗？”耿文扬指着沙盘中间的那座楼问道。 “有！”小姑娘回答道：“三单元三楼的话是九百八十元一平米。” 九百八十元一平米，三室户就需要花费十二万两千多元房款。耿文扬略一思索，当即道：“这个单元三层的两户我全要了。” “啊！？”售楼的小姑娘惊得呆了半晌儿，赶紧解释道：“先生，对门的那户是两室。” “两室？”耿文扬微一犹豫，随即道：“两室就两室吧，这两套房子我都要了！” 两套房子加在一起总价二十万出头，耿文扬一气买了下来，直把售楼小姐和闵惠等人看得瞠目结舌。 “文扬，你买这么多房子干嘛？”闵惠赶紧劝道：“想住的话买一套就行了。” 耿文扬笑了笑道：“昨天我不是说过了吗？这个地方的房子，二十年后能涨到十倍以上，你们三个不是不信吗？” “十倍以上？”闵惠笑着直摇头道：“这么贵的房子谁买啊？国营企业都有房子分，靠咱们个体经营的也买不起啊！” “是啊！”辛容也跟着劝道：“文扬，咱又不来省城住。不管它涨不涨，花这么多钱在这里买房子太亏了！” “一定会涨的。我不但不会亏，还会大赚上一笔。”耿文扬睿智笑道：“我还是那句话，不信咱们走着瞧，谁输了谁请吃饭。” 售楼的小姑娘赶紧奉承道：“这位先生说得对，将来房价肯定会上涨的，现在买房子绝对不吃亏。” 耿文扬笑了笑道：“他们几个你就别费口舌了，赶紧起草合同去吧。” 几十万的现金不可能随身携带，好在此时已经有了省内通存通兑的信用卡。耿文扬让辛容去收银处结清了房款，拿着合同和发票离开了售楼处。 走出去老远，辛容依然恍若做梦一般：“二十万啊！文扬就这么花出去了？还买了两套省城的房子，简直令人难以相信！” 第162章 新车 溪园雅筑小区的待售房源均是现房，但耿文扬并没有当场验房收房，而是准备下星期再来办理。 一是因为时间紧张根本来不及办理，其次则是验房收房还是找专业人士比较放心。他自己看的话只能走马观花看个表面功夫，有问题也很难看的出来，不如从批发市场后勤部门找人来帮忙的好。 出了小区后，耿文扬对胥文杰吩咐道：“下星期你带着市场后勤管房屋和水电的来帮我验房收房，明白了吗？” 胥文杰忙道：“明白！到时候我叫几个水平比较高的来，让他们仔仔细细检查一遍。” 当天四个人又在省城各大景点游玩了一番，第二天一早方才来到汽贸公司提到了预定的进口蓝鸟王汽车。 前世耿文扬在八九十年代只见过伏尔加、拉达、波罗乃次、奔驰宝马、公爵王、雅阁、凌志等进口车型，却并未见过什么蓝鸟王。 汽贸公司提供的是一辆崭新银色蓝鸟王轿车，真皮座椅、电动天窗、冷暖空调等现代化装备一应俱全。动力为2.4升V6发动机，功率一百多马力，而且是最先进的多点电喷发动机，远比此时常见的化油器轿车要先进的多的多。 更令人惊讶的是，尽管是台八十年代研制的轿车，其仪表盘上竟然为电子显示。而且此车还配备有行车电脑，既能自动计算油耗，还能提醒驾驶员休息。 耿文扬看的傻眼，这些眼花缭乱的科技配置，即使换到三十年后也并不怎么落伍。怪不得八九十年代国内流行小日子产的汽车，看来对方在汽车设计和研制这方面的确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胥文杰对这台外形流畅的豪华轿车喜爱异常，里里外外爱不释手摆弄个不停。闵惠和辛容则坐进车里，稀奇地东摸西摸，到处看个不够。 交完钱办完手续后，胥文杰开着蓝鸟王轿车驶上了回城之路。这次由于他们出发的早，天刚刚抹黑就回到了佰城市站南惠民批发市场。 崭新的进口豪车着实吸引眼球，车刚一停稳，邵建华、闵德康和杜成栋闻讯后都跑过来瞧起了新奇。 杜成栋好奇道：“老耿，这台车多少钱啊？” 耿文扬竖起三根手指头道：“裸车三十万！” “三十万！”杜成栋惊得半晌合不上嘴巴。 他的收入跟辛容不相上下，一年能有个三万多块，在佰城市已经属于顶尖的高薪收入，但也需要不吃不喝攒十年钱才能买得起眼前的轿车。 “我这辈子是开不上车了！”杜成栋叹息道：“太贵了！买来后还要买油维修，哪样不得花钱，我可养不起它。” “这可不一定。”耿文扬笑道：“社会是在不断发展的。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你的年收入能够达到二三十万。到了那个时候，你不就能买得起它了？” “二三十万！？”杜成栋直摇头道：“你别哄我了，这怎么可能呢？绝对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耿文扬借机鼓劲道：“咱们批发市场已经走上了高速发展的道路，只要咱们好好的干，未来一切都有可能。” 他冲邵建华问道：“老邵，前年这个时候，你能想到有现在这个收入？” 邵建华摇头道：“想不到！我那时候光琢磨着上哪儿找点活干，挣点钱养活老婆孩子呢，哪能想到现在拿这么多钱？” “这不就得了！”耿文扬道：“为什么在两三年内邵建华的收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是因为我们选对了批发市场的发展方向。只要我们的批发市场继续沿着这个方向发展下去，将来大家伙的收入肯定会翻着倍增长的。” 在场的众人听罢不禁心有戚戚焉。耿文扬说的没错，没来批发市场前，大家多是下岗失业职工，每天犯愁的是怎么才能找个活干挣上口饭吃。 如今跟着耿文扬发了财，再也不用为衣食温饱而作难，生活质量也有了改天换日的变化，比起那些依然没有找到工作的人实在是幸运的多了。 因为第二天还要开会宣布人事任命，当天晚上耿文扬便留宿在了批发市场。翌日中午，耿文扬回到曹家街时，李玉芹向他汇报道：“文扬，你不在的这几天，有个叫庄伟东的来找过你，说是有要紧事！” 庄伟东？耿文扬心道：“自从去年为了救惠儿姐跟庄伟东接触过一次，后来忙于工作就没怎么再见到过他。这次他突然来找我，恐怕不是一般的小事。” “他说过怎么找他吗？” 李玉芹俯身从台下拿出一张字条道：“他留了个传呼号码。” 耿文扬接过字条道：“行！我知道了。” 回到办公室后，他拿起电话呼了这个号码。不多会儿的工夫，庄伟东果真打了回来。 “耿总，我有个要紧事向您汇报。”庄伟东急促道：“不过，我不知道上次您说过的，根据信息重要程度给我钱还算数吗？” 只要提到钱，庄伟东提供的情报就有一定的价值，否则他不会以此来邀功请赏。 “当然算数。”耿文扬平静道。 “那好！我这里有个大新闻，您听了绝对会高兴的。”庄伟东抑制不住兴奋道：“罗必达被撤职了，他和罗成田都被纪委的人带走了。” “什么？”耿文扬一愣道：“罗必达？” “对！就是他！”庄伟东道：“听说是叔侄俩合伙贪了一笔钱，具体细节我就不知道了。” 耿文扬脑筋一转道：“那小商品城项目还进行吗？” “听他们说还要进行下去。”庄伟东道：“前期已经花了七八百万了，商场大楼都盖到三层了，停下的话损失太大。” “那你呢？”耿文扬又问道：“你还会留在那儿吗？” “估计悬了。”庄伟东遗憾道：“罗必达叔侄一完蛋，我们这些跟着他来的伙计肯定都得打发回原单位。” 他自我解嘲道：“不过反正咱原先就是跑长途的司机，大不了再回去干老本行。只要我有开车的技术，到哪里混不了一口饭吃？” 耿文扬沉吟了一会儿道：“你提供的这个信息还算可以，给你五百块钱吧。” 庄伟东没想到几句话换来了五百块钱，急忙感恩戴德道：“谢谢了！谢谢耿总！” 放下电话，耿文扬心里暗忖道：“站北小商品城一旦走马换将，建成开业的时间大概率还会往后延迟。等到他们开门营业，我们早就成了佰城批发行业的老大了！” 第163章 旧人新梦（上） 1991年一月二十日，正值大寒节气。当天中午，耿文扬和胥文杰开着蓝鸟王轿车赶到了省城王家村机场接到了从羊城飞来的庄晓梦母女。 在港岛生活了一年多，庄晓梦已然是形象大变，且不说最新潮的时尚衣着，待人接物的气质上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而张敏华也摆脱了灰头土脸中年妇女的形象，俨然一副富家太太的威严。 回去的路上，看着两旁不时闪过的村落和百姓，张敏华有些不屑道：“太落后了，到现在了还连个高速公路也没有，破破烂烂的像个什么样子？” 庄晓梦道：“妈，这里又不是港岛，落后很正常的。” 耿文扬见胥文杰嘴角翘了一下，心知他对两个女人的话并不认可，呵呵一笑道：“张姨，咱们这儿现在是不如港岛，但是很快就会超过它的。” 张敏华丝毫不信道：“扬扬，你是没去过港岛，你要去上一次就不会这么说了。我可以这么说，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即便花上一百年也赶不上。” 耿文扬淡然道：“那可不一定。港岛之所以繁荣，那是因为沾了大陆的光。他要不是当了大陆进出口的桥头堡，哪会有现在这么繁华？” 庄晓梦好奇道：“扬扬，按你的说法，大陆多长时间能赶上港岛？” “从现在起，二十年就能够赶上，三十年会远远超过。”耿文扬毫不犹豫道：“而且随着开放程度的增加，港岛会丧失掉它唯一进出口桥头堡的作用，如果不及时改变过于依赖进出口转场贸易的单一经济模式，衰落也就在所难免了。” “港岛会衰落？你开什么玩笑？”张敏华不乐意道：“就算是再过去一百年，港岛也不会衰落的，它会永远繁荣下去。” 环境能够深深的改变一个人三观。庄晓梦母女才去港岛呆了一年，如今已经变得趾高气昂以自己是港岛人而为荣，打心眼里瞧不起家乡和家乡曾经的熟人了。 耿文扬见话不投机，睿智地转移话题道：“姐，回到佰城，咱先把合资的事办妥他。” “行啊！”庄晓梦同意道：“我跟我妈商量好了，这次就以我个人的名义入股合资公司。” 耿文扬心道：“庄晓梦的钱来自于她姥爷的遗产，想用的话自然要经过张敏华的同意。不过只要这笔钱注入了合资公司，将来只属于庄晓梦自己，跟张敏华再也没了半点关系。” 庄晓梦来之前，耿文扬已经让辛容帮着她把开办合资公司所需的证明材料和资料一一列了清单，免得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却因为微小疏忽而导致大事不成。 蓝鸟车赶回佰城时已是下午五点多钟。耿文扬让胥文杰直接把车开到了敬园饭店，对庄晓梦母女道：“张姨，咱们现在这里吃饭，吃完饭……你们打算住在那儿？” 张敏华不快道：“佰城连个五星级酒店也没有，我们就委屈一下住在敬园饭店吧。” 耿文扬知道她们母女俩肯定不会再住到庄家巷以前的家里，只是没想到人家连跟庄复晋商量都不商量便决定住到宾馆里。看样子，庄复晋的丈夫身份怕是难保。 “那行。”耿文扬道：“敬园饭店也是对外饭店，你们可以住的。” 他陪着母女俩来到前台办好入住手续，然后道：“张姨，你们先回房间把行李放下，一会儿我们在大厅汇合，一块儿吃个饭。” 庄晓梦和张敏华上楼后，耿文扬暗暗摇了摇头。今天晚上他主办的接风酒宴不但喊来了自己的父母，也叫来了邻居张华一家，另外还有庄家的男主人庄复晋。 只是看张敏华到处瞧不起看不惯的样子，不知道见了自己的丈夫后会是何种的反应？ 不一会儿的功夫，庄晓梦首先跑下了楼。她拽着耿文扬来到角落里问道：“文扬，一会儿咱们吃饭，你是不是把我爸也喊来了？” 耿文扬道：“是啊！不但有你爸，还有我爸妈和张叔一家子。都是咱们院的老邻居，没有外人。” “我知道你是好心。”庄晓梦迟疑道：“可是……我妈她……变化挺大的。” 耿文扬笑道：“我看出来了，你也变化挺大的。” “不一样的！”庄晓梦急道：“我再怎么变也认我爸。我妈现在……她不想要我爸了！你说这怎么办呢？” 果然不出所料！耿文扬长叹一声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我就不明白了，那么艰难的时候都扛过来了，怎么就不能一起享福呢？” 庄晓梦跺脚道：“你不懂！港岛那些亲戚一个个人五人六的，时间长了我妈自然瞧不上我爸了！” “瞧不上就瞧不上！”耿文扬冷笑道：“庄叔又不是没本事，离开你妈照样能活下去。” 庄晓梦满眼期盼道：“我是想，你能不能想个法子，别让我爸妈分开？” “这个嘛？”耿文扬心道：“女人一旦变了心，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我有什么办法？” 但他看到庄晓梦一脸乞求的模样，心下一软道：“我也不能保证，只能尽力吧。” 等到耿文扬领着庄晓梦母女走进定好的包间时，各位老邻居纷纷起身相迎。张敏华一脸得意地跟耿汇中、李淑芬等人打着招呼。等到面对庄复晋时，她愣了一愣，马上向他伸出手道：“老庄啊，你好！” 跟自己的老婆见面还得握手？庄复晋无奈地跟她握手道：“我很好！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 “我当然过得很好了！”当着众位老邻居的面，张敏华显摆道：“上午和姐妹们打打牌，下午喝个茶吃点小点心，晚上再出去随便走走，别提多惬意了……” 庄复晋见曾经的妻子一身时尚衣装，脸上描眉画眼明显化了浓妆，再加上脖子手腕等处的金银珠宝首饰，俨然一个回乡省亲的归国华侨，哪里还有以前妻子勤劳贤惠的影子？ “曾经我爱的那个张敏华已经没了。”他内心悲伤道：“早知道这个样子，我还不如不让她去港岛呢。” 由于是三家的聚会，耿文扬便没有做主宾的区分，而是让三家人各自坐在一起。张敏华自然不愿意跟庄复晋挨着坐，硬让庄晓梦坐到了他们俩中间。 既然是迎接庄晓梦母女回来的接风宴，饭桌上当然以她们俩为主。庄晓梦倒没怎么说话，从头到尾全是张敏华在吹嘘港岛生活的奢华和先进。 耿汇中等人听着羡慕的同时，也敏锐地发现庄复晋在旁边低着头一直沉默不语。 这一对历尽风雨的中年夫妻似乎已经走上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而且越走越远再也无法走到一起…… 第164章 旧人新梦（下） 宴席结束以后，张敏华留下庄复晋说要谈一谈。众人以为人家两口子要叙旧，但庄复晋却很明白，妻子这是要跟自己彻底摊牌。 他是很爱自己的妻子的，既然张敏华有更好的幸福可以追求，庄复晋是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加以阻拦的。 庄复晋夫妇进行着最后谈判的同时，耿文扬和庄晓梦也在院子里溜达着边走边聊。 “姐，你去了这么长时间，该有对象了吧？”耿文扬故意问道。 庄晓梦笑了笑道：“是见了不少所谓的成功男士，但是没一个瞧得上眼的。” 耿文扬笑道：“姐，你的要求也太高了。” “不高啊！”庄晓梦吐槽道：“那儿的男人个子太矮不说，为人处事太过小气，我真看不上眼。” “别急，肯定会有合适的。”耿文扬建议道：“不行就找咱这边去的，咱们在那儿有很多公司和办事处。” “看缘分吧。”庄晓梦反问道：“你呢？你有相好的女朋友了吗？” 耿文扬摇摇头道：“今年我才二十岁，找对象还早着呢。” “二十也不小了。”她说着抬头瞅了眼楼上，不禁担心道：“你说我爸会同意跟我妈离婚吗？” 耿文扬哼了一声道：“张姨要是光谈感情，庄叔会同意的。但是……” “但是什么？快说呀！”庄晓梦见他话说了一半却停了下来，连声催促道。 耿文扬皱眉道：“要是张姨提出给庄叔一笔钱，好让他答应离婚，我想以庄叔的脾气，绝对会断然拒绝的。” 庄晓梦听罢不禁心头一跳。她很明白，如今被金钱蒙蔽了双眼的母亲大概会使出此类招数让父亲屈服。只是对庄复晋来说，自己同意离婚是为了不妨碍曾经的爱人追求新的幸福，而不是为了钱！ 张敏华给他钱要求离婚，无异于侮辱他的人格。一向秉承“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传统观念的庄复晋且能会同意？恐怕会大发雷霆之怒！ “坏了！”庄晓梦失声道：“我爸妈大概是要吵翻了！” “那不正好吗？”耿文扬笑道：“你不是不愿意你爸妈离婚吗？他们俩谈崩了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不是，你不懂！”庄晓梦诉苦道：“港岛那边有个律师在追我妈。我爸要是不同意，他肯定会怂恿我妈上法院起诉的。” “那更不用担心了。”耿文扬轻蔑道：“不就是律师吗？我们这边也有！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帮你爸请，到时候看看谁的头更铁就是。” 果然不出耿文扬的所料，庄氏夫妇的谈话刚一开场，张敏华就提出了只要庄复晋答应离婚就给他十万块钱的条件，直把老庄气得暴跳如雷。 “张敏华！”庄复晋指着她喝骂道：“当年咱们俩结婚是因为两家是世交。我爷爷可怜你们孤儿寡母生活不易，你又一直找不到人家，这才说服我娶了你。” 他气得浑身哆嗦道：“咱们俩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夫妻，没想到你才去了那地方一年就忘了本！十万块钱就想收买我庄复晋的尊严？你妄想！” 曾经唯唯诺诺什么都听她的丈夫突然霸气起来，张敏华只觉得胆战心惊，似乎面前的他根本不是相处二十多年的枕边人。 庄复晋继续咆哮道：“我庄复晋虽然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钱，但我绝不出卖自己的尊严！你想离婚是吧？我告诉你：没门！” 在庄复晋正义的喝骂声中张敏华只觉得理屈词穷，想反驳的话即使到了嘴边却也说不出口。临走之前，庄复晋撂下一句话道：“我是不会同意离婚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耿文扬见从宾馆里出来的庄复晋一脸的怒气，便知道双方的谈判以失败而告终，迎过去知趣道：“庄叔，我送你回去。” 庄复晋摆手拒绝道：“就两步路，不用你送，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庄晓梦关心道：“爸，你没事吧？” “我没事。”庄复晋表情复杂地看着闺女道：“晓梦，别跟着你妈学啊！” 庄晓梦诧异道：“爸……？” 庄复晋却不再跟她说话，迈开大步扬长而去，只给庄晓梦留下了一个倔强的背影。 庄晓梦有些担心道：“文扬，我爸不会有事吧？” “不会！”耿文扬自信道：“庄叔现在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你妈变心是不会打垮他的，只会激起他男人的勇气！” 他又对庄晓梦道：“我突然有了个主意。咱们两家合作，你那边需要派驻代表。要不，你在我这边的代表就让庄叔当吧，你看行吗？” “我爸？”庄晓梦灵机一动，暗道：“这还真是一个好办法。既能提高我爸的社会地位和层次，还能让他跟着我们沾光发财，真是一举两得的妙招！” “好主意！”庄晓梦称赞了一声又道：“文扬，我和我妈呆不了几天，办完事就走。今后还得麻烦你照顾着我爸点。” “没问题。”耿文扬道：“姐，有个事我也得麻烦你一下。” 庄晓梦豪爽道：“什么事，你说。” “是这个样……”耿文扬把闵惠想移民港岛的想法说了一遍。庄晓梦蹙眉道：“这个事很难，不过……” 她提议道：“等将来我们把港岛的公司搞起来，你让闵姐去那边担任个职务不就行了吗？时间长了，我估计她会自己找到门路的。” 以闵惠的闯荡意识和社交能力，去了港岛必定能打出一片新天地来。耿文扬不禁心动道：“姐，你也帮我出了个好主意啊！” 庄晓梦莞尔一笑道：“我们既然是合作者，当然是彼此彼此了！” 随后的几天里，庄晓梦代表港岛投资方与佰城文扬科技实业公司签订合作协议，共同出资成立佰城文晓梦扬电子科技有限公司。 在签字仪式上，周传江作为开发区代表，郑柏生作为特邀代表隆重出席，并与港商庄晓梦女士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流。 二月三日是周日，耿文扬独自开上车把庄晓梦母女送回到省城民航机场。耿文扬一直把她们送到了机场大厅入口，怏怏不乐的张敏华道了声谢当先进了大厅。 庄晓梦跟他叮嘱了几句照顾好庄复晋的话，随后也走进了入口。 耿文扬望着挥手告辞的庄晓梦，心里暗道：“对我来说，一个崭新的规模化生产的时代就要到来了。” 第165章 做好人（上） 从机场出来后，耿文扬见时间尚早，脑子中忽然浮起一个念头：“俞虹不是在滨海大学上学吗？不如我去看看她，要是正好碰上她放假，干脆捎着她一起回佰城。” 想到此，他当即掉转车头直奔滨海大学而去。 滨海大学女生宿舍的布局跟其他高校差不许多，宿管大妈的管理风格也很相似。耿文扬跟她说明白了俞虹的名字，宿管大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着他不像是坏人这才对着话筒噼里啪啦一通猛喊，扭头对他道：“在外面等着吧。” 不多会儿功夫，俞虹穿着那件过时但合体的粉红色面包服慢腾腾地踱出了宿舍楼。懒洋洋的步态明显表露出她的精气神不足。 “咦？耿文扬！怎么是你！？”见到是突然造访的耿文扬，小姑娘方才露出了一丝惊喜的笑容。 耿文扬敏感地觉察出她有心事，而且比夏天见到时明显清瘦了许多，有意开玩笑道：“怎么？看到是我不高兴吗？” “怎么会？”俞虹辩解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来找我。” “我去机场送两个客人。”耿文扬指着自己的蓝鸟车道：“顺路来看看你。” “呀！你买新车了！？”俞虹惊讶道。 俞虹出身于困难职工家庭，与香车宝马基本无缘，突然见到豪车发出些许惊叹也在正常反应之列。 耿文扬看了下手表道：“快到吃饭点了，我请你出去撮一顿吧？” 俞虹不好意思道：“你来看我怎么能让你请呢？还是我请你吧。” “我是个有钱没处花的土财主，你是个上学的穷学生。”耿文扬开玩笑道：“劳驾，请俞大小姐帮着我多花点钱吧。” “呸！”俞虹嗔道：“你可不是土财主，知道的比我都多。” 两个人是普通朋友，耿文扬不方便跟她有肢体接触，只能口头上劝道：“走吧，我请你去吃大餐。” 俞虹见他盛情难却，只得点头答应。等到坐上耿文扬的蓝鸟车后，满眼奢华的装饰让俞虹忽然有种说不出的虚荣和骄傲，恨不得此刻所有认识她的同学都在身边，眼睁睁看着她被豪华轿车接走。 耿文扬见她表情古怪，微微一笑道：“这车很舒服吧？” “嗯！”俞虹点头道：“我从来没做过这么好的车。” “等你毕了业有了工作，也能买得起好车的。”耿文扬告诫道：“但是现在，你的任务是学习，不是挣钱比阔，明白吗？” “我明白。”俞虹犹豫道：“我同学帮我联系了一个工作，我不知道该不该去。” “哦？什么工作？” “去北宁大街夜总会当服务员，说是一天最多能挣到五十块钱。”俞虹向往道：“一天五十，我干上二十天就能赚到一千块钱！” 北宁大街是宁州有名的“红灯区”，街道两旁多是涉黑沾黄的所谓夜总会。一到了晚上，常有打扮妖艳着装清凉的女子进进出出，乃是省城人尽皆知的“快活林”。 如果俞虹为了挣五十块钱而去了那里，十之八九会在威逼利诱下坠入深渊，从而彻底改变她的命运。 “俞虹，你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吗？”耿文扬冷笑道：“而且不砸别人，正正好砸到你的头上。” 俞虹会意道：“你是说那是骗人的？” “骗人倒不至于。”耿文扬提醒道：“你是有可能拿到五十块钱，但必然会付出代价。至于是什么代价，我想你自己心里清楚。” 俞虹其实也明白丰厚的待遇下面恐怕藏着别的陷阱，但是她又十分渴望挣到这笔钱，所以才有所犹豫。耿文扬的提醒犹如醍醐灌顶，让她瞬间清醒。 耿文扬见她沉思不语，于是又问道：“你哥不是发大财了吗？怎么还要你拼命挣钱？” “我哥？哼！”俞虹气愤道：“一个月都见不着他一次，打电话也很少接。我要是指望他，我妈早就病死了。” “你妈病了？”耿文扬好心道：“什么病啊？” 俞虹眼神一暗道：“肿瘤！子宫里长了个肿瘤！大夫说，最好尽快做手术，好确定良性还是恶性。” “哦……”耿文扬又问道：“做手术需要多少钱啊？” 俞虹眼睛一亮，转头注视着耿文扬道：“耿文扬，要不你借给我钱吧！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此话一出，直接把耿文扬吓得打了个哆嗦，呵呵直笑道：“什么都可以答应我？这可是你说的！” “对！是我说的！”俞虹苦苦哀求道：“只要你答应借给我钱，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眼瞅着一个纯洁善良的女孩子就要在金钱的逼迫下坠入欲望的深渊，耿文扬不得不道：“我可以借给你钱，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俞虹挺直了胸膛，等着耿文扬提出来让她做自己的女朋友。 但是耿文扬却道：“你必须考上研究生。如果你能考上研究生，而且是清北同浙交复，我就免了你这笔钱。” 俞虹听罢惊得呆了。这叫什么条件？只要她考上清北同浙交复，耿文扬就免了她借的钱。这种条件只对她单方面有利，对耿文扬来说是没有半点好处的。 “你……是不是糊涂了？”俞虹迟疑道：“这个条件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的。” 耿文扬转动钥匙重新打着火，瞥了她一眼笑道：“有！怎么没有？” “我拯救了一个差点走上邪路的女孩子，而且鼓励她成为国家栋梁之才。”他嘿嘿一笑道：“这种积大德的好事，怎么会对我没有好处呢？” 俞虹很清楚他是在故意胡扯，其实全是因为可怜自己才施以援手。心存感恩下她鼓起勇气道：“耿文扬……你是我的男子汉，我……我爱你！” “你爱我？”耿文扬扭头瞧见姑娘眼中真挚的感恩之情，暗暗叹了口气，把脸一变戏谑道：“可我不爱你呀！你长得太瘦了，没腰没胯的，我根本提不起兴趣来。要不，等你长胖点再说了。” 俞虹虽然是个学霸，但情商并不低。她听得出耿文扬是在故意开玩笑，其实是为了不让她感到尴尬。 “耿文扬是为了保护我那点可怜的自尊才这么说的。”俞虹暗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爸妈就连我哥哥也不疼我。这次要不是耿文扬仗义相助，我很有可能沦落为出卖色相的那种女人。” “当全世界抛弃我的时候，只有他无偿地为我撑起了一片蓝天。”感激加上委屈，种种情感交织在一起，小姑娘情不自禁捂着脸轻轻啜泣起来。 “虽然我配不上他，但我一定要努力成为他的女人，让他也爱上我。”俞虹抹着眼泪暗暗下决心道。 第166章 做好人（下） 耿文扬找了家省城有名的川菜馆子，领着俞虹美美地吃了一顿。大快朵颐间，耿文扬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放假？” “明天！”俞虹夹起一块水煮鱼片道：“明天上午考完最后一门就可以离校了。” “哦……”耿文扬想了想道：“那我等到明天再走，你跟着我车一块儿走吧。” “行吗？”俞虹惊喜道：“我真的能搭你的车吗？” “能！”耿文扬说完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孙浩也在省城念书，自己竟然见色忘友忘却了他，着实太不应该了。 “我在政法学院还有个同学，到时候一块拉着他。”耿文扬好心道：“你还有同学一起走吗？有的话叫上就是，车上还能再坐俩人。” “这不太好吧？”俞虹踯躅道：“你让我搭车还给我做人情，我哪里好意思呢？” “这有什么？”耿文扬大方道：“反正我要回去，都是一个地方的老乡，能捎就捎着吧。” 俞虹在滨海大学正好有两个一中同学，如果能明天一起走的话，她可是大大地露了一次脸。 耿文扬把俞虹送回学校后又马不停蹄地来到政法学院找到了孙浩。孙浩正准备坐明天上午的火车回家，见能搭好友的小轿车，兴奋的他直嚷嚷着要去退票。 耿文扬道：“干脆把你的东西都搬到车上去，我带你去火车站退完票到我家去住上一晚上，明天咱们一早就走。” “你家？”孙浩大感意外道：“你在省城还有个家？” “刚置办下不多久，你是第一个去住的外人。”耿文扬道：“晚上我请你吃一顿，咱哥俩好好聊聊。” “行！”孙浩痛快道：“我上学花的是你的钱，你让我咋的我就咋的。” 当耿文扬领着孙浩来到了溪园雅筑小区六号楼三层的两室户，他直接看的呆了：“我的个乖乖！老耿，这里隔壁就是溪园公园，你买的这房子可不便宜吧？” “不贵，八九百一个平方。”耿文扬指着次卧道：“你就睡那个房间吧，被子什么的都有。” “八九百还不算贵？你是真有钱啊！”孙浩冻得缩着脖道：“这里好是好，就是有点冷！这么豪华的房子怎么没有暖气呢？” 耿文扬抱歉道：“我又不在这儿常住，就没开通暖气。得亏他这儿是最先进的分户供暖，要不然我就是不住也得掏钱。” 两个人烧了点开水，一人裹着一个毯子一边聊天一边看起了电视。 耿文扬喝了口热茶暖了暖身子道：“老孙，今年就毕业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孙浩垂头丧气道：“像我们这种学法律的专科生想找工作很难的。” 耿文扬劝道：“再难也得有个开始。只要不怕苦，总能找到工作的。”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孙浩吐露真情道：“老耿，实话实说，我想留在省城。对于我们这些从事法律的人来说，省城的机会相对要多一些。” 孙浩想留在省城不失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三四线小城市更多的是讲究人情，打官司往往不是看律师水平的高低，而是决定于关系和背景是否够硬。 而在省城等一二线城市，相对透明公开的环境更有利于律师的自我发挥，也意味着有更为广阔的舞台供他们施展才华。 “你想留就留呗。”耿文扬道：“以后我们到省城就来找你。” 孙浩见耿文扬支持他的想法，颇为感激道：“谢谢！老耿，你还是第一个肯定我想法的人。” 谈天说地通古论今，两个老同学聊到很晚方才打着哈欠分头去睡觉。 第二天一早，耿文扬带着孙浩去滨海大学接上俞虹和她的两个男同学，随后踏上了返程之路。 孙浩早已经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俞虹三人只能在后排挤一挤坐下。孙浩碍于自己只是个政法学院自费专科生，远远比不上名牌大学本科生的学问深，因此明智地保持缄默不语以免漏馅。 耿文扬则没话找话，寥寥谈了几句便摸清了两个男同学的底细。个子高的男同学叫卫延辉，就读于化学系无机化学专业。个子稍矮点的同学名叫陈三石，读的是数学系。 他们两个和俞虹是佰城一中同一级的同学，因此在大学里联系颇多，节假日经常结伴同行。这次沾了俞虹的光，两个男同学得以坐上如此豪华的轿车回家，除了到处瞧稀奇外更多的则是好奇。 俞虹跟人家车主是什么关系，竟然能带着他俩一起揩油搭车？他们俩还想知道的是，耿文扬是何来头，竟然能开上如此崭新豪华的轿车？ 年轻人的好处是对陌生人戒备心较低，很喜欢结交朋友。走了有一个多小时后，车上的五个人已经热热闹闹聊起了多个有趣的话题。 卫延辉道：“我们国家的化工水平太落后了，等我毕了业，一定要投身于化工研究当中，把我们的化工生产水平提高上去。” 陈三石则豪气万丈道：“工业水平想提高，辅助工具最重要。我们的工程师还靠着图版丁字尺设计作图，人家国外都用计算机辅助设计了。等我毕了业，怎么也得研究出一两款工业设计软件给大家用，省得老被国外公司掐脖子。” 俞虹受到大家火热气氛的感染也说出了自己的豪迈壮志：“我是学习微电子的。现在咱们用的各类大小处理器都是国外进口的，我就想研究出一款咱们自己的微处理器，让大家用上我们自己生产的计算机。” 梁启超老先生在《少年中国说》中曾经言道：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正是有了一代又一代志存高远为国争光的有志青年，才能把祖国建设得更为强大更为富足。 孙浩学的是文科，此时根本插不上嘴，瞧着人家三个高谈阔论，而自己则只有羡慕嫉妒的份。 时间在大家伙的热切攀谈中悄然流逝。十一点多钟，蓝鸟王轿车终于驶入了佰城市区。 “你们俩的家住哪儿呀？”耿文扬问道：“我把你们都送回家去。” 卫延辉和陈三石都是很懂事的学生，哪里好意思让人家耿文扬把自己送到家门，连声说道：“把我们放在河滨路就行，我们转公交车回家。” 免费把两人捎到市区已经很够意思，耿文扬也不再坚持，开到河滨路放下卫延辉和陈三石后，又把俞虹送回家，最后送的是孙浩。 等耿文扬把车开回站南惠民批发市场时已经十二点多。知道他要回来的闵惠早已经在餐厅单间里等候多时了。 见到耿文扬平安归来，闵惠欣喜地站起身道：“文扬，你总算回来了，可把我担心死了！” “有人挂念的感觉，真好！”耿文扬心里暖和和的，心里面直感慨闵惠的确很会关心人。 第167章 班子初创 陆港合资佰城文晓梦扬电子科技有限公司成立后需要尽快确立管理班子。虽然临近春节，但耿文扬依然草草拟定了各个职位的人选，发传真给庄晓梦后迅速达成了一致意见。 腊月二十七上午，耿文扬召集文晓梦扬电子科技公司上层管理人员在曹家街餐厅开了一个职务任命短会。 待众人到齐后，他郑重宣布道：“经与港资股东协商后决定任命以下人员。” 他看了眼韩建国道：“公司总经理韩建国先生！” 在众人鼓掌和注视下，韩建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板。列席会议的辛容见他不为所动，悄声提醒道：“韩哥，站起来给大伙亮个相。” 韩建国如梦方醒，赶紧站起身朝大伙鞠了个躬。 耿文扬看的只想笑，暗道：“我们又不是小日子企业，鞠的什么躬啊？” 但他神情自若接着道：“副总经理庄复晋先生！” 众目睽睽下，庄复晋缓缓站起身朝大家点头示意。当着大伙的面获得副总经理的任命，他只觉老脸有光，精气神好像也恢复到了年轻时的蓬勃状态。 耿文扬随后又宣布道：“总工程师兼技术研发部主任孙增瑞先生” “生产调度部主任辛旭东先生！” “资产财务部主任代雪女士！” “综合人事部主任赵劲松先生！” “基础建设部主任吕秦先生！” “设备维护部主任金守峰先生！” “后勤保障部主任王尔刚先生！” …… 被念到的名字的人一个个站起身逐一亮相，其余众人一起鼓掌祝贺。 管理班子任命后，耿文扬又动员道：“年后正月初十六管理团队就要进驻建设场地。现在那儿只有两排板房，条件相对较差。但目前处于企业初创阶段，大家吃点苦在所难免，希望大家能够坚持住。” 他又吩咐道：“团队进驻之后，有序开展项目的立项、审批、贷款、详勘、设计、施工、采购、招聘等工作，具体任务分配由韩总负责。” 最后他鼓劲道：“同志们，我们这个企业是投资一千万的陆港合资企业，而且是紧跟世界技术前端的先进游戏机和游戏卡生产企业，盈利前景非常可观。希望我们大家团结一心，争取在十个月的工期内圆满完成建设任务，让企业尽早的投入运营。” 基础建设部主任吕秦是孙增瑞介绍来的市电子二厂原基建科科长，内退后来耿文扬这儿发挥余热。由于他一直从事厂里的基建工作，对建设项目的立项、审批、招标采购和建设等程序非常熟悉，因此耿文扬把当前最重要的基础建设部交给他负责。 在座众人中，只有吕秦是刚入伙的新面孔。会后，耿文扬特意叫上孙增瑞找到他聊了几句，以免他有被大伙排挤的误解。 由于长年从事基建工作，吕秦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上一些，但依然保持着精神矍铄的状态。 面对年轻董事长的关怀，吕秦爽快道：“耿总，你放心，我这人最喜欢在现场跟施工单位打交道。只要施工队伍进了场地，剩下的工作都交给我就行。” 耿文扬提醒道：“前期的立项、审批、贷款等事项还得您多多帮忙。” “没问题。”吕秦答应道：“我陪着韩总一起跑就是。该打理的就打理，该花钱时就花钱，这些部门的套数我熟，不会让韩总白费功夫的。” 耿文扬见他果然很懂这行的门道，放心地点了点头道：“那好，基建这方面的工作就拜托您了。” 跟吕秦谈完后，耿文扬又叫住金守峰说了几句：“守峰，大胆最近怎么样啊？” “耿总！”金守峰规规矩矩道：“大胆他……又进去了！” 耿文扬惊诧道：“什么？怎么回事？” 金守峰叹气道：“这家伙现在喜欢喝酒，而且每次都要喝醉才行。去年底这家伙喝醉了回家，在路上跟别人蹭了一下，结果不但不道歉还把人家的腿给打断了。” “呀！这可是寻衅滋事加故意伤害啊！要是达到重伤级别，是要判三年以上刑期的。” “可不是吗。”金守峰道：“好歹赔了不少钱获得了对方的谅解，最后给判了两年有期徒刑。” 杨展昭沦落到醉酒闹事最后判刑入狱的下场，虽然是罪有应得，但如果他当年不为俞春林强出头而跟耿文扬散伙，大概率不会落到如此结局。 嗟叹之余，耿文扬又问道：“俞春林呢？听说他跟着戴永斌混得不错。” “哼！他？”金守峰不屑道：“听说他现在五毒俱全，彻底不是个人了。” “啊？”耿文扬惊叹道：“黄赌毒这三样毒物，沾上哪一样也会毁了人一辈子，他竟然全都包圆了，恐怕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看也是。”金守峰唾弃道：“这家伙我恨不得他早死早托生！” 曾经在矿山机械厂家属院自小一起长大的三个情同手足的兄弟，如今一个醉酒闯祸锒铛入狱，一个彻底沉沦到黑暗之中，只剩下金守峰一个人还算正常。 “唉！好好干吧。”耿文扬勉励他道：“跟着我干虽然发不了大财，但至少不会让你走上邪路。” 金守峰赶紧表示忠心道：“我一定跟着耿总好好干下去，绝无二心！” 开了一上午会身心俱疲，耿文扬回到办公室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息。还没等他歇上两分钟，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文扬吗？”来电话的竟然是远在港岛的庄晓梦。 耿文扬忙道：“姐，是我。” 庄晓梦顿了顿才道：“有个事我得跟你说一下。” 耿文扬心里一沉，庄晓梦一旦这么说话，肯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妈死活不同意让我爸担任我们这边的代表。”庄晓梦果然说道：“非要让她姑姑的孙女当，也就是我的一个表姐。” 耿文扬心道：“真是不帮忙净添乱，张敏华的堂姑的孙女是干什么的？这也太能胡扯捣乱了吧？” “姐，今早上我已经宣布任命了。”耿文扬道：“那个什么姑姑的孙女，给她随便安排个职位吧。” “不行的，文扬。”庄晓梦无奈道：“投资公司的钱里面我只占百分之四十，剩下百分之六十还是我妈的，所以……” “什么？”耿文扬忽然心若明镜。 怪不得庄晓梦说有个什么律师正在追求张敏华。耿文扬还感到奇怪，张敏华即便再怎么打扮也摆脱不了纺织女工出身的气质，怎么会有律师看得上她？ 原来人家律师看上的不是她的人，而是她拥有的那份巨额资产！ 第168章 翻覆无常 老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张敏华嫁给庄复晋足足有二十多年时间，没想到为了逼迫丈夫同意离婚直接摒弃了往日的情分，狠下心来把他往死里整。 耿文扬提醒道：“姐，今上午我刚刚宣布了任命，庄叔摩拳擦掌正准备大干上一场。要是现在不让他干了，对你爸来说绝对会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庄复晋是看在帮闺女的份上才辞去了城关街道印刷厂厂长的职位，如今刚刚加入文晓梦扬电子公司不到半天就被辞退，换谁怕也是无法接受。 庄晓梦明白耿文扬所说很有道理，犹豫道：“可是……我妈要是知道我不按她说的做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耿文扬想了想道：“要不让王尔刚来代表你们公司？他也是你们的亲戚，你妈应该会同意吧？” “王尔刚是我表哥不假。”庄晓梦解释道：“但他是我姥姥门上的亲戚，不是我姥爷这边的。” 姥姥门上的亲戚跟姥爷门上的有什么区别？耿文扬心道：“不都是一家人嘛？还分什么姥姥的亲戚和姥爷的亲戚？” “那要不把庄叔当成我这边任命的人员，跟你们那边没关系不就行了？”耿文扬挖空心思又道。 “那也不行。”庄晓梦很是无奈道：“我那表姐去了就是监督你们的，要是我爸还在公司，我妈能愿意吗？” “做人要厚道！”耿文扬一时忍不住气道：“我觉得庄叔做的已经够能忍了，你妈不能把人给逼上绝路。” “我也不想啊……”庄晓梦抑制不住情绪啜泣道：“那是我爸，你以为我愿意吗？不都是我妈给逼得呀……” 耿文扬见庄晓梦情绪失控，心知此事已经不可挽回，只得道：“那好吧，我让庄叔去批发市场帮忙，好歹给个职位让他心安。” “文扬，谢谢你。”庄晓梦万分感激道：“都怪我没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给你惹麻烦了。” 耿文扬安慰她道：“姐，没事。灵隐寺不是有这么一副对联吗？人生哪得多如意，万事只求半称心。人这一辈子，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虽然咱们一开始的想法是好的，但现实不等于理想，能实现我们期望目标的一半以上就行了。” 庄晓梦佩服道：“文扬，咱俩在一起，总是你帮我处理麻烦。有你在身边，真好！” 耿文扬笑了笑道：“姐，这件事给我们一个教训，自己的公司还是得咱们自己说了算才行。要不然总有意想不到的因素来拖我们的后腿。” “嗯，你说的对！”庄晓梦同意道：“你还是尽快让闵姐来吧。咱们搞起了自己的公司，就不用担心我妈在里面瞎捣乱了。” “行是行，可这一时半会儿也去不了。”耿文扬犯愁道：“闵惠还得把这边的工作安排好了，才能去你那边帮忙。” “闵姐是个很能干的人，她来了我们应该能合作愉快。”庄晓梦道：“她长得那么漂亮，又是单身，在港岛这个地方绝对会有很多人看上她的。” 两世为人的耿文扬心宽得很。既然自己不能接受闵惠的主动示意，如果她能在港岛找到好一点的归宿，也算是老天给这个苦命女人的一点恩赐。 跟庄晓梦打完电话后，耿文扬正琢磨着怎么跟庄复晋开口时，当天下午他却主动找上门来。 “扬扬……”庄复晋满脸沧桑道：“回去我想了想，副总经理这个职位太重要了，我能力不够干不了的，你还是找别人干吧。” 上午还意气风发喜气洋洋的庄复晋，仅仅过了一个中午的功夫便判若两人。耿文扬很是纳闷道：“庄叔，你怎么这么快就改主意了？早上你不是还跟我说……？” 庄复晋强颜笑道：“我只在街道小厂干过，港岛那边的管理要求太先进了，我这么大年纪适应不了，就别给你们添麻烦了。” 耿文扬注意到他的神情不大对头，心头一动道：“庄叔，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张敏华找过你了？” “啊？这个……” 上午开完会后，庄复晋回到家里不一会儿的功夫，张敏华就从港岛打来了电话。 庄复晋瞧见是港岛的号码，还以为是闺女关心自己，高高兴兴接起电话来，迎接他的却是张敏华劈头盖脸的一顿怒骂。 “姓庄的，你TM太不要脸了！”张敏华毒蛇般咒骂道：“你不是要尊严吗？怎么还死皮懒脸地上我们张家的公司来混饭吃？” 庄复晋被妻子骂的一头雾水，辩白道：“你说什么呢？我去的是扬扬和晓梦开的公司，跟你有什么关系？” “晓梦哪有钱开公司？”张敏华得意道：“还不是用的我爸留给我的钱？我告诉你，晓梦入股的钱里面有一大半是我的，你甭想靠我们张家的钱过你的小日子！” “不是……” “什么不是？”张敏华继续咆哮道：“我已经跟晓梦说了，合资公司不允许你参与。你就用你自己那份可怜的尊严养活你自己去吧！” 直到听筒里传来了忙音，庄复晋方才清醒过来。妻子变了心，闺女去了远方，工作也已经辞掉，没有退路的情况下刚刚升起的新希望又突然破灭，无所依托的他禁不住悲从心头起。 “我做错了什么，非要这么对我？”历经风雨的中年男人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悲愤，不甘的眼泪夺眶而出。他捂着脸默默哭泣着，独自一人承受着亲人的背叛和命运无情的折磨。 发泄完情绪后，庄复晋擦干了眼泪，站起身毅然决然道：“大丈夫顶天立地，且能吃嗟来之食？离开她张敏华，我庄复晋照样要活得好好的，不能让她把咱给看扁了！” 既然张敏华不想让他留在公司里，必然会逼着庄晓梦来找耿文扬同意免去他的职务。为了不让耿文扬为难，庄复晋决定干脆自请辞职另找其他出路，这才在下午来办公室找到了他。 耿文扬见庄复晋迟疑不答，情知自己的猜测没错，当下道：“庄叔，这个事是我的错，没把事情考虑全面给您带来了麻烦。” “这样吧。”耿文扬道：“您去我的批发市场干副总，待遇跟这边一个样。您看行吗？” “扬扬，我……？”庄复晋心下感动，不知道是该答应还是婉拒。 耿文扬慷慨道：“您就别你呀我了。批发市场是我一个人的，我自己说了算。” “扬扬，谢谢你！” 临走之时，耿文扬亲自把庄复晋一直送到楼下，两人方才挥手告别。 望着他佝偻着身子孤独地消失在街巷的拐弯处，耿文扬暗自感叹道：“张敏华不顾夫妻情分，做事如此绝情。我就想知道，等到哪一天她落难时，会不会怀念起丈夫曾经对她的那些好？” 第169章 王春霞（上） 1991辛未年除夕夜，耿汇中夫妇再一次沾了儿子的光，凭借崭新的蓝鸟王轿车在亲戚朋友们面前好好地露了一回子脸。 再加上深知内情的耿文静不遗余力地吹捧，耿氏家族的亲戚们这才明白耿文扬的实力有多强大，震惊之余纷纷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曹家街的文晓梦扬书社正月初六正式开业，登门的第一个外人不是顾客，而是张敏华委任的港资代理人王春霞。 王春霞虽然才三十左右，但生的又矮又胖，一脸的横肉不说，嗓门还出奇的大，说起话来声音洪亮气势十足。 “耿总，我表姑说了，让我全权代表她，咱这边一切事物由我说了算。”王春霞扯着嗓门喊道：“我看楼底下停的那辆小车不错，先让给我坐吧。” 根据王春霞先前的自我介绍，她原本是肉联厂的工人，虽然学历不高，但杀猪宰猪弄猪血都很在行。肉联厂的待遇相对算是不错，要不是张敏华三番五次盛情邀请，人家王春霞还不屑于到他们这儿来干呢。 “我在肉联厂一个月能拿到两百多块。”她又提出要求道：“到你们这儿总得给我个五六百吧？要不然我不亏大发了！” 耿文扬被她的大嗓门震得耳朵里嗡嗡直响，情知来了个啥都不懂还想着处处插手的棒槌，只得耐心解释道：“王姐，公司刚成立，固定资产基本为零。别说车了，现在连把椅子也没有。” “谁说的？”王春霞不乐意道：“我明明看着你楼下停着辆小轿车，你怎么能睁着眼说瞎话呢？” 耿文扬淡然笑道：“王姐，那是我个人的财产，跟公司没有关系。你不能强拿我的东西充公吧？” “啊？”王春霞吃惊道：“不是公司的？那你怎么买得起呢？” 耿文扬买不买得起车用不着跟她解释吧？难道还得把自己的底细一五一十地都告诉她不成？ 耿文扬颇为无奈道：“王姐，我再提醒你一遍。这个公司我占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港资只占百分之四十五。虽然港资里面有你表姑出的钱，但占的比例很少，只有不到百分之三十。” 王春霞听的一脑门子浆糊道：“什么五十五三十的，我听不懂，你就直说什么意思吧！” 耿文扬见对方确实无法正常交流，只得直白道：“我的意思是，这个公司我是大股东，而且是董事长，一切事情我说了算！” “你说了算？”王春霞就像看到什么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你想唬我？太小看人了！” 她掐着腰一脸蛮横道：“我表姑说了，这个公司是她投资的，让我帮她管着点，怎么就成了你说了算呢？吓唬谁啊？” 有道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跟王春霞这种不讲理的女人交流，甭说半句了，耿文扬连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这样……”耿文扬直接撵客道：“你先回去问问你表姑，搞清楚事情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再来找我。” 耿文扬的话王春霞哪里肯信，歪着脖子瞪着眼道：“你想赶我走？我偏就不走！今天你要不把车给我，我就不走了！” 耿文扬见她撒起了泼，笑着冲门外喊了声：“王哥，快进来！” 话音刚落，王尔刚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冲王春霞怒斥道：“你在耿总这里耍什么赖？别给晓梦丢人行不？” 王春霞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其面生得很，出言嘲讽道：“你是干嘛的？我们家的事你管的着吗？” 王尔刚掐着腰回怼道：“张敏华是我姨，你说我管着管不着。” “你姨？”王春霞听罢登时熄了火。王春霞的奶奶是张敏华的堂姑，而王尔刚的姥姥则是张敏华的亲姨，俩人跟张敏华的关系半斤八两大差不差，正是旗鼓相当。 讲关系硬不过对方，论气势敌众我寡，王春霞见势不妙，把脸一甩道：“你们欺负我，我告我姑去！” 说罢她扭动着肥硕的腰肢，硬生生挤开王尔刚夺门而出，还把门给大力甩了过去。“咣”的一声巨响在空空的走廊中甚是吓人。 胖墩墩的王尔刚满身都是膘，竟然被她挤了个趔趄，不免惊诧道：“这娘们好大的力气！” 耿文扬哼了一声道：“王哥，你可别小看了她。人家可是张敏华派来的钦差大臣，还没来就先把庄叔给挤走了，本事大的很呢！” 王尔刚义愤道：“我姨夫干过厂长，来咱这儿帮着管事多好，怎么换来了这么个嘛事不懂的家伙？” “嘛事不懂的人更容易对付。”耿文扬道：“不过她说的有个事倒没错，电子公司该配上辆车，毕竟离着市区有点远，大家伙上下班太不方便。” “我看先租辆中巴车。”王尔刚出主意道：“那个车拉的人多，一辆车就能把我们这些人都拉上。” “我看行。”耿文扬点头道：“这样吧，这个事你先去打听着，过了十五咱就办。” “哎，好！”王尔刚答应着又道：“文哥，你不用担心，王春霞这个女人以后我来对付她，绝对不让她在咱公司里炸毛。” 作为张敏华在公司的唯二亲戚，王尔刚是唯一可以理直气壮跟王春霞放对的人选。他能主动挑起重担耿文扬自然很是满意：“那就辛苦你了，王哥！” 王尔刚前脚刚走，辛容领着甘若兰和俞虹又来到了办公室。耿文扬赶紧招呼她们俩坐下，甘若兰关心道：“刚才那个胖女人是谁啊？怎么跟吵架似的那么大声的叫唤，我们在外面听着都有些害怕。她没把你怎么着吧？” “没事。”耿文扬笑道：“刚才那个女同志在肉联厂工作，习惯了大声说话，我们俩好好的没发生什么冲突。” “我才不信呢。”甘若兰小嘴一噘道：“那女的明显出来带着气，咣的一声就把门给带上了，把我们给吓了一大跳。” “别跟垃圾人一般见识。”耿文扬安慰她俩道：“容易被他们的垃圾情绪影响，把我们也给传染的不高兴了。” “垃圾人？垃圾情绪？”甘若兰回味着两个后世才有的名词，忽然一笑道：“哎，你别说，这两个词还真是用的很恰当。” 俞虹见甘若兰忘了正事，悄悄用手指戳了戳她。甘若兰如梦方醒道：“对了！我听说你答应借钱给俞虹帮她妈妈治病？” 春节前后这段时间耿文扬忙的焦头烂额，早把答应借钱给俞虹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此时在甘若兰的提醒下方才记了起来：“哦，对，是有这事。” 俞虹见耿文扬并没有转头不认账，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甘若兰趁机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借给她呀？” 耿文扬不能承认自己给忘了，而是转头问俞虹道：“你妈妈准备什么时候做手术？” 俞虹忙道：“寒假我在家，当然是寒假最好了。” “那你联系好医院了吗？” “没……没有。”俞虹低下头道：“我还没有钱，怎么联系人家？” 耿文扬见小姑娘什么也不懂，只得和颜悦色道：“你先联系一下医院，钱的事我来办，你尽管放心就是。” “那好吧，我今天就去医院问下。”俞虹笑的一脸灿烂道。 第170章 王春霞（下） 中午时分耿文扬难得睡了一觉，醒来后正在懵懂间，王春霞去而复返又找上门来。 “耿总……”上午在电话里被张敏华耳提面命一顿教导后，王春霞总算明白了耿文扬在公司里的地位以及跟她之间的上下级关系，再见了面话语上客气的多了。 “我表姑说了，让我听你的。”她故作沉稳道：“但是我必须分管公司的财务，这是她反复叮嘱我的。” “哦？财务？”耿文扬微微一笑道：“你以前干过财务吗？” “没干过。”王春霞不以为然道：“财务不就是记账吗？我懂！我在厂里看会计记过帐。不就是进了多少猪，卖出去多少肉吗？两下里一减就是赚的钱，简单的很！” 耿文扬被她天真的话语逗得只想笑，拿起电话把辛容叫过来道：“这位是我自己公司的财务总管辛总，让她领你去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财务。” 耿文扬朝辛容使了个眼色，她会意道：“王总，这边请。” 一声王总叫的王春霞心花怒放，笑呵呵道：“哎！你是叫辛总对吧？” 辛容温柔道：“你叫我辛容就行。” “辛容？这名字好听。”王春霞称赞道：“你人长得也挺好看！脾气更好！” 辛容淡然一笑，哄着她去了自己的财务室。耿文扬心道：“等去了财务室看到那些纷繁复杂的报表，这位王大姐恐怕会两眼抓瞎！”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没多长时间王春霞就跑回来道：“不行了！那么多字看着就头痛哪儿看得懂？” 耿文扬道：“这还是简单的，复杂的还没给你看呢。” “那我跟表姑说不管财务了。”王春霞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走。 耿文扬忙道：“你要是这么说，你表姑肯定会生气的。” “那怎么办？”王春霞捂着自己的脑袋道：“我真看不懂呀！” “这样……”耿文扬提议道：“你去管后勤，就是买肉买菜什么的，这些帐你总能看得懂吧？” “这个好！这个我能看得懂！”王春霞高兴道，但随即又犯愁道：“我姑知道了怎么办？” “你姑离得这么远，她怎么会知道呢？”耿文扬循循善诱道：“她真要问你财务数据，你来找我，我让财务帮你圆话。” “哎呀！耿总，还是你有办法！”王春霞眉开眼笑道：“怪不得我姑说你一肚子心眼呢，你的主意就是多。” 耿文扬心道：“这种话都跟我说，你还真是实诚。” 她又不放心道：“耿总，我的工资待遇的事您能不能跟我透个底？” “这个我还没跟港岛的庄总商量。”耿文扬道：“不过至少在两千以上，这个是能保证的。” “两千以上？这也太少了吧？”王春霞不乐意道：“我现在一年下来也能拿个大约三千块钱呢。到你这儿才给我两千，那我还不如不来呢。” “一个月！”耿文扬竖起一根手指头道：“我说的是月薪！” “月薪！”王春霞张大了嘴巴，心里快速盘算道：“一个月两千，那一年下来不得两万多啊！这里一个月的收入快抵上我在肉联厂干一年的了。” “发财了！要发大财了！”她欣喜若狂道：“真的吗？月薪两千？” 耿文扬笑了笑道：“最少是这个数，有可能还多。” “谢谢了！耿总！我谢谢了！”王春霞脸上笑开了花，乐呵呵地推门告辞而去。 轻松摆平了张敏华强行安排进公司的暗桩，耿文扬心里稍微松缓了一些。他从抽屉里拿出批发市场三期方案图琢磨起来。 批发市场三期项目不但要建设两百七十个摊位，而且还要在大门两侧建设综合办公楼和宾馆酒店，因此投资要比前两期相对多上不少。 他正在沉思中时，俞虹怯生生找上门来。耿文扬把她让到沙发上问道：“怎么？这么快就落实好医院了？” 俞虹摇头道：“我下午跑了好几个医院，都说床位满了，住不进院去。” 春节过后是看病住院的高峰期，一床难求也是很正常的事。耿文扬思量了一会儿道：“床位满了就得找关系，只要关系到了，无论如何也会有床的。” 他站起身道：“走！我带你去市立医院试着找一找人，说不定会碰到机会。” 俞虹是个女学生，既没有见识更没有人脉，只能是依靠耿文扬来想办法。他们俩开上车来到市立医院，直奔三楼的外科病房。 俞虹好心提醒道：“我妈应该看妇科。” 耿文扬道：“我知道，但是我不认识妇科大夫，只认识外科的。” 俩人来到三楼病房值班室，耿文扬问道：“请问中云中大夫在吗？” 值班护士上下打量着他道：“你找她干什么？” “我是她表弟，找她有急事。”耿文扬曾经听中云说过，因为她生的过于漂亮，导致骚扰她的病人和家属很多，因此她一般不愿会见陌生人。 值班护士见耿文扬面向和善年纪不大，身边还站着个清秀的女孩子，于是相信了他的鬼话，用手一指道：“中大夫在医生办公室，从这儿一直往前走就能看到。” “哎，谢谢！”耿文扬道了声谢，带着俞虹往里面走去。 中云正在办公室里闭眼小寐。连着值了好几个夜班，她的身体有些吃不消。虽然今天轮到了白班，但她依然只想着赶紧下班回去睡上一觉。 “中大夫！”耿文扬见她闭眼小寐的样子犹若白玉雕琢而成的美人像，心下感念的同时抬高了嗓门喊了一声。 中云睁开眼瞧见是他，不由得诧异道：“耿文扬，怎么是你？” 闵惠出院后，为了避免脸上留疤，耿文扬特意请中云吃了几顿便饭，顺便讨教恢复伤口不留疤痕的妙招，从此两人算是成了朋友。 耿文扬见中云没有忘了自己，呵呵一笑道：“来给你拜年啊！” 已经正月初六了才来拜年，明显是个托词。中云不禁笑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才想起来给我拜年，我看你来找我是有事吧？” 耿文扬厚起脸皮道：“姐姐猜的真准，我的确是来求你帮忙的。” “你说吧，想要我帮什么忙？”中云坐直了身子道。 “是这样……”耿文扬指着俞虹把来意简单一说，中云蹙眉道：“是这事啊？我帮你问问看。” 第171章 互相帮忙 有了熟人办事就方便多了。中云打电话询问了一会儿，拿着话筒道：“妇产科病房刚腾出一个单间，你们要吗？” “单间？要！当然要！”耿文扬毫不犹豫道。 俞虹则犹豫道：“中大夫，单间要多少钱啊？” 中云想了想道：“床位费大概有个一百多吧，具体我记不太清楚了。” 一百多？俞虹听罢心里一沉。按一天一百多的床位费计算，住上五天就得花掉五六百块钱，她们家哪里负担得起？ 中云道：“说是单间，还有张陪床，陪护的人可以在上面休息。” 俞虹踌躇着是否要开口拒绝，耿文扬却道：“要了！这个单间我们要了！” 他见俞虹面带难色，伏在她耳边轻声道：“你不用担心，钱都算我的。” 俞虹的脸色更难看了。借人家的钱给母亲治病已经欠下了诺大的人情，这要是再住上奢侈的单间，只能是拿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来还了。 耿文扬正待领着俞虹与妇科办理住院手续，中云却叫住他道：“耿文扬，我有个事想要你帮忙。” 耿文扬忙道：“什么事？姐，你说！” 中云把他拽到角落里道：“我哥哥过几天相亲，我想能不能借你的车用一用？” 九十年代初的婚恋风气已经开始向物质化看齐，尤其是在农村，攀比排场的风气愈演愈烈。一个农村男青年如果能在相亲时弄辆进口的豪华轿车坐，那绝对是倍有面子！ “行啊！”耿文扬满口答应道：“你什么时候要跟我说一声，我让司机开车去找你。” 中云又道：“我哥家在海西县城，早上去晚上就能回来，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原来中云家不是农村的，而是在海西县城。不过海西县是栢城市乃至滨海省有名的山区贫困县，即便是县城，想来生活水准也不会太高。她哥哥若是能坐上豪华进口轿车去相亲，也算得上县城里当天最靓的仔。 耿文扬笑道：“姐，没事！你就是在那儿住上一晚上也不要紧，我自己还有辆车，不碍事的。” 中云心中暗自感慨。她知道耿文扬今年不过才二十岁，比自己还要小上两岁，却已经拥有了普通人不可想象的财富和实力。 一开始她以为耿文扬是靠着父辈蒙荫才有了如今的事业，后来交往深了才知道人家全是凭自己的本事干出来的，其中的殚精竭虑艰难险阻非常人所能想象。 有了中云的牵线搭桥，俞虹顺利地办理了妇科住院手续。回去的路上耿文扬道：“明天我让辛容先帮你交上五千块钱的押金，以后不够了你再跟我说。” “不！用不了那么多。”俞虹道：“甘若兰给了我两千，你再借给我三千就差不多了。” “穷家富路。”耿文扬道：“做手术花钱的事说不准的，五千就五千吧。” 他又道：“甘若兰才是个卫生院的小大夫，她能挣几个钱？你还是把钱还给她吧，她攒点钱太不容易。” “不是的……”俞虹着急下差点说漏了嘴，赶紧把自己的嘴巴牢牢捂住，心道：“兰兰不让我把真相告诉耿文扬，生怕把他给吓跑了。也罢，以兰兰的家庭条件，他们俩倒是很般配，我是根本配不上他的。” 耿文扬把她送到矿山机械厂宿舍，临下车前俞虹突然道：“我想跟你说个小秘密。” “小秘密？”耿文扬诧异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俞虹凑到他耳边正要说时，却突然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随即臊的满脸通红跑下了车。 耿文扬被她突兀的举动给惊得呆了，半晌儿后才摸了摸有点湿润的脸颊，心头直冒火道：“这丫头，搞什么搞？” 其实他很明白，俞虹正处在倾慕英雄的青春年纪，自己慷慨伸出援手拯救她和母亲于危难之际，姑娘产生点感恩之情甚至非分之想也算很是正常。 “老天爷让我穿越过来，可不是为了乱搞男女关系的。”耿文扬心道：“只要是两情相悦心意相通，女人有一个足矣，多了反倒会成为牵扯精力的大 麻烦。” 耿文扬做不到渣男那般纵意花丛始乱终弃的风流，因此若是让他强开后宫，恐怕会忙于应付各个美女，再也没有精力去干别的更有意义的事情了。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有些事情往往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而有些缘分一旦遇上，即使想摆脱，月老都不会同意的。 待耿文扬回到曹家街时，庄伟东早已经在前台等候多时了。看到他终于回来，庄伟东忙凑上去神秘道：“耿总，有个很重要的事情向您汇报。” 耿文扬见店里人多嘴杂，一摆手道：“上去再说。” 俩人来到办公室，耿文扬平静道：“你说吧，我会根据信息的重要性给你钱的。” “是这样。”一听到又有钱可拿，庄伟东登时喜笑颜开道：“站北小商品城前一阵刚刚敲定了接手方。市里决定由拖拉机厂接手，后续工作也全部交给拖拉机厂负责。” 佰城市拖拉机厂如今叫做佰拖集团有限公司，乃是佰城市属名列前十的盈利企业，实力可谓是相当的强大。 站北街小商品城如今是个半拉子工程，若想继续进行下去，几百万的投资是免不了的。佰城市搞得比较好的企业不外乎拖拉机厂、化工厂、化肥厂、钢厂、造纸总厂、服装厂等屈指可数的几家单位，选择拖拉机厂接手这个烂摊子算是选对了人。 站北街小商品城不可能一直烂尾下去，市里面肯定会找一家有实力的企业继续往下搞，因此耿文扬并未觉得有什么可值得担忧之处。 “你这个消息不错，也给五百吧！”耿文扬大方道。 “哎呀！谢谢了！谢谢！”庄伟东失去了小商品城筹建处的职务，如今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当即千恩万谢告辞而去。 庄伟东一走，耿文扬忽然心生不安，暗自琢磨道：“拖拉机厂接手了站北小商品城后，跟我们之间便构成了竞争关系。我对他们厂并不了解，若是对方采取一些针对我们的措施，怕是会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耿文扬心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来就来吧，反正老子又不是刚踏进商海的新兵，想对付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第172章 开门全是事（上） 正月十五元宵节一过，陆港合资佰城文晓梦扬电子科技有限公司的管理团队正式开始运行。 正月十六一大早，租来的中巴车将韩建国等一行人拉到了一片荒野的建设现场。现场除了事先安装好的两排板房外，满眼望去只有黄土、枯草和崎岖不平的空旷场地。 好在开发区已经将高压线、自来水管道和污水管网等公共设施铺设完毕，否则即便耿文扬想着开工也无从下手。 准备建设的场地北高南低，耿文扬爬上北面的高坡，眺望着空荡荡的整个厂区道：“韩哥，设计院联系好了吗？” “还没呢。”韩建国道：“今天下午我就带着吕主任去市建筑设计院。” 耿文扬道：“场地做详勘、立项报批用的可研、报规划的规划方案等，这些前期工作都需要设计院的配合才能完成，所以必须先联系好设计院，要不然无米下锅呀。” 韩建国被他说的直冒冷汗道：“我明白了，一会儿我就去办。” “你多问着吕主任点。”耿文扬叮嘱道：“他在厂里一直干基建，对这块儿门清。” “哎！知道了！” 耿文扬见身边没有别人，好心提醒他道：“表哥，以你的能力干这个总经理确实有点勉强。但是呢，万事开头难，只要把这个开头挺过去，我想后面你会管好的。” “哎！文扬，我一定好好学好好干，绝不会给你丢人的！”韩建国偷偷擦着冷汗道。 “科技实业公司那边还要继续维持生产。”耿文扬提醒他道：“那边你也得管好它。这边一时半会是建不好的，我们还得靠着科技实业公司占据市场积累资金，不能轻易停产。你明白吗？” “我明白！”韩建国道：“辛主任在这边暂时没什么事，我准备让他全权负责科技实业公司的日常管理。” “旭东成长很快。”耿文扬肯定道：“我想他能替你管好的。” “还有那边的职工。”韩建国道：“都是熟练地老工人，以后可以充当咱们这边的生产骨干。”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耿文扬点了点头瞅了眼坡下道：“走吧，我们下去吧。大家在底下等着我们呢。” 负责后勤的王尔刚在板房内贴心地购置了必要的办公家具，只是还没有安装暖气和空调，所以房间里面跟外面一样的寒冷。 有几间板房打通后作为会议室，大家伙缩着脖子裹紧外衣围坐在会议桌旁，一个个冻得直打哆嗦。 耿文扬见状道：“这可不行！还没怎么上班呢先把人给冻坏了！” 王尔刚忙道：“我已经定了炉子和暖气片，一会儿他们就来安。” 耿文扬又关心道：“那吃饭呢？食堂弄好了吗？” “食堂还没弄好。”王尔刚歉意道：“不过我跟批发市场的邵总说好了，他们那边今天给咱们送饭来。” 耿文扬沉吟道：“这只是临时举措，还是得我们自己有食堂。” “我已经联系好了。”王尔刚点头哈腰道：“下午他们就送厨房设备来，估计明天我们自己就能开伙了。” 望着桌边一个个冻得脸颊和鼻头通红的下属，耿文扬苦笑道：“对不住大家了！我们是新建企业，一切从头开始，委屈大家吃点苦头了。” 王春霞首先扯着大嗓门道：“只要能挣到钱，这点苦算什么？以前我在肉联厂的时候，冷库里不比这儿冷多了？大家伙看在钱的份上不照样干活吗？” 耿文扬万没想到她会首先表态支持，不禁有些意外。孙增瑞冻得裹紧了大衣道：“等暖气装好了就行了。只要有盼头，能坚持得住。” 耿文扬见状道：“那我们就先开会。第一个议题是招聘问题。我们现在只有在座的管理人员，还没有员工，需要赶紧招聘人手来帮忙。” 他朝综合人事部主任赵劲松问道：“赵主任，招聘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赵劲松忙道：“我根据各部门提供的用工需求，先拟定了一个管理部门招聘员工的方案，准备提交总经理审核后立即找报社发布。” 耿文扬点了点头道：“嗯，干得不错！除了报社，电台电视台也可以打广告，那样能影响更大一些。” “好的，我把这条加上。”赵劲松点头答应道。 “第二个问题是车辆问题。”耿文扬道：“我们是合资企业，出门办事得体现出合资企业的实力来，所以必须购置一辆轿车充充门面。” 他环视属下道：“大家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在座的众人，除了韩建国参与过购车讨论，对车价有点印象外，其余人等平时连坐车的机会都没有多少，更不用说买车经验了。 辛旭东道：“那就买大奔，大奔多气派，开出去多场面？绝对倍有面子。” 负责市场询价的代雪冻得鼻子囔囔道：“大奔很贵的，车价都在一百万以上。” “一百万以上！”辛旭东伸了下舌头，吓得再也不敢说话了。 “我看买个公爵王吧？”韩建国道：“我在街上见到过那辆车，外形不错，看上去很有派！” 代雪道：“公爵王询价四十五万，跟皇冠差不多。” “那就买皇冠。”孙增瑞道：“我们厂有辆皇冠，我有幸坐过一次，里边可舒服了。” 耿文扬思索道：“我记得有一种帕萨特轿车，那个多少钱？” 代雪看了眼笔记本道：“帕萨特？没有这种车，贸易公司没提供这种车型。” “那就算了。”耿文扬又问道：“现在国产桑塔纳能买到吗？” “能买到。”代雪道：“不过价格贵一些，报价十八万多。” “十八万多？”耿文扬明白那车不值这个钱，又问道：“奥迪呢？” “买不到！”代雪毫不犹豫道：“贸易公司说没有车。” 耿文扬琢磨了一会儿道：“那就这样，买辆公爵王配给总经理，再买辆桑塔纳给副总经理和各部主任用，另外买上辆大发面包给后勤。” 一出手就是三辆车，耿文扬可谓是真的大方！ 代雪默算了一遍道：“耿总，这下子要花掉八九十万呢，您看……？” “钱吗，该花就得花。”耿文扬道：“企业开业初期花销是要大些，因为所有东西都要买，这很正常。” 他顿了顿又道：“我们账户上现在有五百万资金，留下三百万用做建设启动资金，其余的都可以用。等到贷款办下来，我们手头就会宽松的多了。” 第173章 开门全是事（下） 耿文扬继续说道：“接下来的第三个问题就是各位的工资待遇。” 此话一出，与会众人都情不自禁竖起了自己的耳朵，生怕漏掉哪怕是一个字。 耿文扬顿了顿道：“这个问题就不在这里公开讨论了。会后我跟港资那边的庄小姐共同商定即可，但是……” 他扫视了一遍眼巴巴看着他的诸位手下道：“我可以保证的说，在座的各位每月的工资待遇不会低于两千元！” 听到年轻的董事长亲口保证大伙的月收入不会低于两千元，在场的众人顿时发出一片欢呼声！ 栢城是三线城市，企事业职工每个月收入不过在两百元左右，即便是高收入的医院大夫，最高也不过三五百元。因此每月两千元的收入绝对算得上是高薪。 耿文扬最后说道：“我不可能天天在这里陪着大伙，所以今后的日常管理还是由韩建国总经理负责，希望你们能够听从他的领导，配合他的工作。我在这里谢谢大家了！” 说完后他站起身给大家恭恭敬敬鞠了个躬，众人登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韩建国涨红了脸站起身道：“我一定不辜负董事长的信任，坚决把工作做好！” 散会后，耿文扬坐上蓝鸟王轿车赶回了站南惠民批发市场。路上开车的胥文杰道：“耿总，我那个战友已经答应来了。” 下个月，胥文杰要跟着闵惠前往港岛创建新公司。他走之后，耿文扬需要一个技术过硬沉稳可靠的人来继续给他充当司机。胥文杰便主动向他推荐了自己的战友王霄义。 “好啊！”耿文扬闭着眼睛暂做小憩，点了点头道：“你推荐的人我放心。” 回到市场刚见到闵惠，她便焦急道：“文扬，我得到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耿文扬见她面色惊慌，情知事态确实不妙，忙安慰道：“别着急，慢慢说，怎么了？” “明天市工商局要对咱们市场进行全面大检查。”闵惠担心道：“他们怎么不查别的地方，突然要来查咱这儿呢？我怕里面有什么道道。” 耿文扬也感到莫名其妙，不过倒也敞亮：“他们愿来查就查吧。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咱们说了不算的事，只能是等着别人上门了。” 有道是出师有名，工商部门的全面大检查名义是再正当不过，无论是谁也没有理由将人家拒之门外。 但为了保险起见，耿文扬还是给师兄打电话问了一声。郑柏生听罢吃惊道：“市工商局来检查？没听说过呀，工商局没给咱们街道下通知，可能是临时安排的吧。” 市级各职能部门搞的突击检查不一定每次都通知街道，因此郑柏生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耿文扬却嗅出了一点异样的味道。 “看来这次十有八九是冲着我们来的。”他凝神沉思，把所有可能的结局都想了一遍，又思考着相应的对策。 闵惠见他皱眉苦思，知趣地没有打扰，静静地坐在一旁耐心等待。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释怀一笑道：“成大事者必当顺势而为，切不可与大势相逆！” 闵惠听到他说起了哲理，情知想出了对策，赶忙问道：“文扬，我们该怎么办？” 耿文扬笑道：“我不是说了吗？顺势而为！既然人家工商局来帮我们检查改进，当然要欢迎了！要热烈地欢迎！” 闵惠担心道：“那他们要是故意挑毛病呢？” “天下没有完美无缺的东西。”耿文扬道：“我们市场也难免存在各式各样的问题，人家免费帮我们把毛病和问题找出来，何乐而不为呢？” “可……他们要是罚款呢？”闵惠很是不解道。 “罚就罚吧。”耿文扬笑道：“既然是我们的错，该罚就罚，我们以后改正就是了。” 闵惠见他如此洒脱，有些茫然道：“万一……人家要我们歇业整改呢？” 耿文扬安慰她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前头自然直。姐，你放心吧，就算是让我们关门歇业，我们也有办法应对。” 闵惠见他如此自信，也只能半信半疑把忐忑不安的心收了回去。 第二天耿文扬并没有前往批发市场坐镇迎接检查，而是待在曹家街办公室里稳坐钓鱼台。市工商局作为全市商业主管部门，它搞的突击大检查名正言顺，耿文扬在与不在并不会影响大局，还不如置身事外看的更为清楚。 上午十一点多闵惠终于打来了电话：“文扬，工商局查到咱们市场卖的磁带录影带书籍中有些不是正规出版物，还有些粗制滥造的假冒伪劣产品。” 批发市场的商户良莠不齐，偶尔有卖粗制滥造假货的并不稀奇。至于那些所谓的盗版磁带书籍，正是这个年代特有的产物，查到很是正常，查不到才是奇哉怪也。 耿文扬道：“他们打算怎么处理？” “罚款十万，还要我们歇业整顿。”闵惠道：“我让老李说了说情，他们答应歇业范围只涉及电子音像文化市场，服装批发市场可以正常营业。” 老李是负责批发市场这片的工商所负责人，平时跟闵惠等人关系不错，关键时刻果然派上了用场。 “十万不算多，重要的是他们说歇业整顿的期限了吗？”耿文扬道：“总得有个期限吧？没有期限的话，总不能然让咱们一直这么歇下去？” 闵惠道：“没有呢，我也是担心这个。我问他们，只是说整改合格了就让咱们开业。” “这就麻烦了。”耿文扬心道：“怎么叫整改合格？还不是他们一句话说了算。要是一直不合格下去，市场就不用再开门了。” “那怎么办呢？”闵惠焦急道：“很多摊主都来问，大家伙很着急啊！” 市场一旦停业就挣不到钱，而摊位费却是还要交的。一进一出每天都是赔本的买卖，摊主们能不急吗？ “你跟大伙说，停业期间摊位费免收，租期往后顺延。”耿文扬叮嘱道：“一定要把他们的情绪安抚好，我们不能乱了自己的阵脚。” “我明白的。”闵惠道：“不过还是的想法子尽早开业，要不然这些人可不会有那么大的耐心。” 耿文扬淡然道：“放心吧，我早就想好办法了，看看情况后再决定怎么办。” 第174章 文化大集 当天下午耿文扬驱车来到批发市场，只见大门紧闭，昔日进进出出的拥挤人群也不见了踪影。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杂物漫天飞舞，让人别有一种凄凉的感觉。 市场临时办公地点外依然有不少商户聚在一起焦急询问何时才能开业，邵建华、庄复晋和闵德康则在人群里声嘶力竭地做着解释和安抚。 耿文扬避开人群从侧门进了办公室。闵惠见到他犹如见了救星，一把拽住他的手后怕道：“文扬，你可来了！你不知道，上午那些摊户差一点就把咱们办公室给砸了！” 耿文扬关心道：“你没事吧？没吓着你就行。” “他们倒没怎么着我！”闵惠道：“但是得赶紧把商户们安抚好，我才能放心啊！” 耿文扬宽慰道：“你放心吧。老话不是说过吗：条条大路通罗马，此路不通走别路。” “哪有这种老话？”闵惠拍了他一下催促道：“别打哑谜了，快说说你怎么打算的？” 耿文扬嘻嘻笑道：“我是这么想的……” 站南惠民批发市场依仗的是站南街道办事处的支持，但办事处管不着市工商局，人家名正言顺地作出处罚处理，任谁也没有办法驳回。 如今之计，等不是办法。工商局等得起，但批发市场和商户们可等不起。更何况商户们的情绪短时间内可以安抚，时间一长怕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有道是堵不如疏，所以必须在工商局作出允许开业的决定前，给商户们另找一条新出路。 闵惠若有所思道：“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但是……” “怎么办？对吧？”耿文扬狡黠笑道：“我记得年前咱们刚刚把南边一百多亩地给征了下来，是不是有这回事？” “啊，对啊！”闵惠点头道：“这不是你安排的吗？说是为将来的四期五期做准备。” “那就是了。”耿文扬得意道：“这一百多亩地就是解决商户们的新出路。” 闵惠不解道：“那儿还是一片空地呢。就算咱们想建市场，怎么不得花个半年时间呀？这些人甭说半年了，就是半个月他们也等不了。” “不，我们明天就可以用！”耿文扬得意洋洋开玩笑道：“你给我一万块钱，我就告诉你怎么办！” “去！”闵惠啐道：“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再开玩笑了！快说吧，要急死我了！” 耿文扬见她真急了眼，伏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是打算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闵惠听罢眼前一亮，不禁赞叹道：“好主意！真是个好主意！” “不过……”她蹙眉道：“万一工商局继续来找麻烦呢？” “哼……”耿文扬冷笑道：“这事让村里面出面，工商局要是故意找麻烦的话，我想胥家磨坊村的老百姓也不是吃素的。” 第二天一早，胥家磨坊村支书胥宗麟带着一帮子村民来到批发市场南侧的空地，在胥文杰的指挥下依次在地面上用白灰画出一个个摊位。 还有的村民用隔离墩和绳索围成围墙，留下数个豁口权当作大门，还竖起数面鲜红的横幅，只见上面写道：“胥家村文化大集”。 电子音像文化市场满打满算只不过才有两百七十个门头房，而胥家村文化大集却整整画出了一千个左右的摊位，足足比文化市场多出了两倍还多。 胥家村文化大集由批发市场和胥家磨坊村合作举办，利益自然也要均沾。除了到场的村民都有一定的报酬外，耿文扬还特意允许村里每个摊位每天可收取三元钱的卫生费。 别看三元钱并不起眼，但如果能把一千个摊位全部租出去，胥家磨坊村每天就能收获三千元，一个月下来能够达到蔚为可观的九万元巨款！ 面对如此大的诱惑，胥宗麟自然是发动全村全力配合，几乎是男女老少齐上阵。村里的秧歌队、锣鼓队、高跷队也是尽数出场。那阵势，真应了后世广为流传的那句话“锣鼓喧天彩旗飘飘！” 电子音像文化市场原有摊主可以免费使用大集上的摊位，而市场里的门头房正好当做仓库。看到有了奔头，两百多名摊主们的怨气顿时化作了干劲，一个个卖力地在大集和市场间奔波，不停地进货补货，生意火的一塌糊涂。 几天后，当市电视台《佰城故事》栏目播出了胥家村文化大集的盛况时，正在看电视的佰城拖拉机有限公司副总经理于忠齐立时气的拍了桌子：“NND，忠元是怎么弄得？怎么能让批发市场搞什么大集呀？这不是变相的死灰复燃了吗？” 他立刻抓起电话打给了身为工商局某科长的弟弟于忠元，不客气道：“忠元，你不是说已经让站南批发市场停业整顿了吗？怎么他们还搞起了什么文化大集？” 于忠元早就得到了这个消息，哈哈一笑解释道：“大哥，我们工商部门必须按章办事。文化大集不属于查封的音像文化市场，人家举办的是正当的民俗文化活动，我们无权阻止。” “那你明天带人去把大集给我封了！”于忠齐断然道：“绝不能让批发市场再缓过劲来。” 胥家磨坊村举办文化大集前，矿北区已经跟工商部门打过招呼。看在兄弟情面的份上，于忠元可以在规章允许的范围内对站南批发市场进行检查处罚，但却不会冒着违反纪律得罪人的风险去故意找茬。 “大哥……”于忠元劝道：“明天我可以带人去大集上检查，但是只能根据违法情节处罚摊主，你要办的其他事我就爱莫能助了。” “老二，你们管着市场，怎么不能封了它？”于忠齐命令道：“明天一定要把大集给我封了！” 于忠元见大哥已经走火入魔，不得不劝解道：“大哥，我知道你现在负责站北小商品城项目，肩上的担子很重。但是，为什么非要跟站南批发市场过不去呢？或许，两下里可以共存吗？” “共存个屁！”于忠齐习惯了在厂里说一不二，对弟弟也一向颐指气使，因此不以为然道：“站南批发市场那帮人路子野得很，要是不加以限制，等我们这边建成了，黄花菜都TMD凉了。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厂投进去的几百上千万也会跟着打水漂的。” 于忠元见大哥一再逼迫，不得不狠下心来道：“大哥，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我是国家干部，必须按章程办事，不能用公器来报私仇！很抱歉，你说的事我不能办，再见！” “老二！忠元！”于忠齐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不禁泄气道：“TNND，连忠元都打了退堂鼓，看来批发市场这帮小子还真不好对付！” 第175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上） 俞虹的母亲手术顺利，住了一个多星期的院后回到了家里。为了感激耿文扬的援手之恩，俞虹亲自登门相邀，非要请他到家里吃饭。 耿文扬笑道：“请我吃饭就算了，不过咱们得请人家中大夫吃个饭。要不是人家肯帮忙，你妈现在怕是也住不进院去。” 俞虹迟疑道：“那……我来请吧。” “你？”耿文扬笑道：“还是我来吧。那是我朋友，我得还人家的情。” 俞虹明白自己既没有请客的能力，也没有请客的经验，就连大酒店怎么样定桌都不知道，还是的靠着耿文扬才能办成：“那好吧……” “甘若兰还在家里吗？”耿文扬慷慨道：“她要是还在的话一块儿叫上。” “嗯，她还没去九仙镇，我去找她说。”俞虹欣然答应道。 第二天晚上六点半钟，耿文扬在河滨大酒店设宴答谢中云，一起陪同赴宴的当然还有甘若兰和俞虹。 甘若兰见中云长得清新脱俗宛如仙子，不由惊叹道：“姐姐，你长得真好看，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孩子。” 中云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姗然一笑道：“妹子，你也很漂亮，而且是那种……怎么说呢，让人……” 耿文扬在旁接话道：“让人涤荡心灵的纯洁之美。” “对！耿文扬说的对！”中云竖起大拇指佩服道：“不愧是写小说的，这词用的就是好！” “写小说的？”甘若兰好奇道：“耿文扬，你还会写小说？怎么没跟我说起过呀？” 耿文扬呵呵笑道：“你整天看的是医书，又不喜欢看武侠小说，我写的那些书你肯定不喜欢。” “那些书？”甘若兰吃惊道：“你写了不止一本吗？” “到现在为止我一共写了三本。”耿文扬板着手指头介绍道：“第一本是模仿金庸老爷子的《笑傲外传》，第二本也是模仿他的《射雕英雄别传》，第三本则是模仿古龙风格的《惊风》。” “你写了这么多啊！？”甘若兰惊叹道：“有机会我一定买来拜读一下。” “耿文扬写的的确是好。”中云不吝夸赞道：“我晚上值班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经常看得入了迷，连时间都忘了。” 俞虹在旁听得直发呆，心道：“耿文扬连小说都能写得出，原来他是个文武兼备的天才啊！” 有道是三个女人一台戏，中云虽然比甘若兰和俞虹大上几岁，但毕竟相差不大，彼此间有着许多共同的话题。没过多长时间，三个女孩子就把耿文扬晾在一边，唧唧喳喳地谈论起了她们女人才关心的事情。 耿文扬无奈地自斟自饮，心里暗道：“也不知道当年的贾宝玉是如何在女人成群的大观园里活下来的。三个女人聊天就聊得这么入迷，那院子里有几百个女人，还不得整天吵得让人烦死？” 不过，从三个女孩子的攀谈中，耿文扬也听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中云是有男朋友的，而且正在省城医科大学攻读硕士，打算毕业后两人立即完婚。而中云为了能够顺利地调到省城，也正在利用业余时间学习，预备万一调动不顺则通过考研曲线救国到省城去。 三个女孩子聊得尽兴时宴席才算结束。耿文扬到前台结账，三个女孩子则结伴去了洗手间。 “唉！上个厕所还得做着伴。”耿文扬结完帐后摇头感慨道：“女人真的是很有意思！” 他正在大门处等的无聊，却见俞虹慌慌张张跑过来道：“耿文扬，你快去，有流氓骚扰中大夫。” “什么？”耿文扬一听登时怒火中烧，拔腿就往洗手间赶去。 等他来到洗手间外，却见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把甘若兰和中云堵在了里面，其中一个小伙跳着脚叫嚣道：“赶紧给我们景总道歉，要不然给你们好看！” 耿文扬这才从俩人之间的空隙里瞧见地上还躺着一个好像秃头的中年胖子，嘴里边哼哼唧唧地呻吟个不停。 “两个大男人欺负人家女孩子，你们想干什么？”耿文扬当即高声喝问道。 那两个小伙扭头一瞧，竟是一个又高又壮的年轻人朝他们虎视眈眈怒目而视，不由得心里一哆嗦，气势上登时矮了下来。 “她们俩打我们老板。”一个小伙灵机一动，指着甘若兰和中云恶人先告状道。 “是你们老板骚扰人家女孩子吧？”耿文扬冷笑道：“就你们老板那熊样，人家女孩子就是闲的没事了也不会去打他。” 耿文扬朝甘若兰使了个眼色，她会意地拉着中云躲到了耿文扬身后。 “你们不能走！”那俩小伙见他们要走，登时急了眼，有一个便伸手来抓甘若兰。 耿文扬一搭他的手腕，顺势先引后拉再推，一招云手便将他推出去好几步。 另一个小伙正要丢下地上躺倒的老板冲上前来，却冲耿文扬身后惊喜道：“戴总，你们可来了，就是他们打的老板。” 耿文扬扭头一瞧，只见一个胖墩墩的矮个男子领着两个手下从后面围了上来。 耿文扬见被人家前后夹击，而自己这方仅有他一人有战斗力，不由得暗暗叫苦。正在关键时刻，忽听俞虹喊道：“哥，你要帮他们欺负我吗？” 耿文扬循声望去，但见矮胖男子身后一人赫然正是俞虹的亲哥哥俞春林！俞春林也认出了耿文扬，登时大惊失色，赶紧低声跟那个矮胖男子说了几句。 矮胖男子上下打量了耿文扬一番，哼了一声转过脸对俞虹道：“小虹啊，阿姨出院了吗？过两天我去看看她。” 俞虹冷着脸道：“不用了，我妈已经好了！” 矮胖男子并不着恼，哈哈一笑道：“小李，你们扶起我舅来。他喝醉了，回房间好好醒醒酒。” 那个被称作小李的年轻人见戴总并不想追究对方的责任，只得跟同伴扶起烂醉如泥的老板回包间去了。 矮胖男子冲耿文扬冷笑道：“今天我舅喝醉了，看在小虹的面子上就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了。” “但是下次……”他手指着耿文扬警告道：“我可就不这么好说话了。” 耿文扬毫不示弱道：“你舅骚扰妇女还有理了？下次要是让我遇到，我也不会客气。” “好！算你有种！”矮胖男子撂下一句话，带着人扭头便走。俞春林也没再说话，跟在那男子身后匆匆离去。 第176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下） 耿文扬见戴总和俞春林走远，好奇地向俞虹问道：“那个矮胖子是谁啊？怎么叫你小虹？” 俞虹解释道：“他叫戴永斌，我哥现在跟着他混。” “哦，他就是你说过的那个戴永斌？倒是也算个敞亮人。”耿文扬心中暗道：“那个秃头又是谁呢？戴永斌喊他舅，莫非就是那个投资仓储式商场的小日子华人景双翼？” “你们俩没事吧？”耿文扬冲甘若兰和中云急切询问道：“那个秃头没把你们怎么着吧？” 中云捂着胸口道：“我和小甘刚从厕所出来，那个家伙就拦住我非要认识一下。我不愿意，他就凑上前来动手动脚，幸亏小甘过来一脚踢倒了他。” 耿文扬顿感诧异道：“甘若兰？你踢的？” 甘若兰莞尔道：“我踢的怎么了？他耍流氓，我不能踢他吗？” “能！怎么不能？”耿文扬心道：“一般女孩子碰上这事早就吓坏了，哪有胆量去踢对方？看来甘若兰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就凭关键时刻敢于上前的胆魄，在女孩子里面也是屈指可数。” 四人从酒店出来后，耿文扬道：“上我的车吧，我送你们回去。” 俞虹却道：“不了，我坐兰兰的车就行。” 耿文扬再一次惊诧道：“甘若兰的车？” “嗯哼！”甘若兰笑着来到一辆丰田海拉克斯皮卡车前道：“我舅借给我的，开两天就还给他。” 丰田海拉克斯皮卡是当代非常流行的皮卡车型，进口的话一辆得花上二十万左右。耿文扬心里直纳闷道：“甘若兰的舅是干什么的？竟然能把二十万的车借给她开，这小姑娘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俞虹有甘若兰护送，耿文扬只需要送中云一人回医院即可。在回去的路上，中云试探道：“耿文扬，下星期我想再借一下你的车行吗？” “怎么？你哥哥又要相亲？” “不是。”中云解释道：“上次我哥哥相亲很成功，这次想请人家女孩爸妈吃饭，所以想……” 耿文扬好心道：“借是可以借，不过一直这么骗下去，早晚有一天会露馅的。到时候你们家怎么跟人家姑娘解释呢？” 中云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本来就跟他们说，这是我男朋友的车，并不是我哥哥的。” 耿文扬扭头看了她一眼道：“照你这么说，我是你男朋友了！” 中云羞得脸颊绯红，嗔道：“你才多大呀？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好吗？” “我今年二十了。”耿文扬道：“我估计你最多二十三左右。女大三抱金砖，我看咱俩的年龄差最合适。” 中云明白他是在开玩笑，理了把额头前散乱的刘海道：“你想找女朋友的话，我看今天晚上这两个小姑娘都对你有意思，你从里面挑一个就行。” “她们俩？”耿文扬暗吃一惊。俞虹一直对他感恩图报他是知道的，要说甘若兰对他有意思还真没看出来。 “我知道你不喜欢俞虹。”中云也跟他开玩笑道：“但是小甘很不错的，你可以追她呀。” 甘若兰是个越接触越神秘的女孩子，耿文扬可不敢轻易对她产生感情，更何况他现在对她确实毫无半点非分之想，追与不追又从何说起呢？ “姐姐不愿意就算了，提甘若兰干嘛？”耿文扬佯作嫌弃道：“她太瘦了，我喜欢丰满匀称的，就像你这样的。” “你就嘴硬吧。”中云不信道：“我看小甘配你正合适，你可不要错过呀。” 耿文扬心道：“她配我合适？我先把她底细彻底搞明白了再说吧，要不然被她给卖了还傻乎乎地帮她数钱呢。” 胥家村文化大集的摊位费按天计算，每天不过才二十元，而且续租一个月的话可以减到每天十六元，可谓是相当的实惠。 闻讯而来的各地大小商贩纷纷掏钱求租，摊位出租处的桌子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结果没到半个月的时间，文化大集上的摊位已经到了一位难求的地步，每天至少可以给批发市场带来一万六七千块钱的收入。 耿文静拿着财务报表喜滋滋汇报道：“文扬，这一个月下来我们挣了五十多万，即使刨去成本，净利润也有三十多万呢。” “一个月挣了一辆蓝鸟王。”闵惠舒心道：“就算是还不让我们市场开门，钱也不会少赚的。” 电子音像文化市场经过整改，又经过多方面做工作，停业半个月后终于又开门营业。不过南侧的文化大集依然保持着火爆的状态，腾出来的两百七十个摊位迅速被争抢一空。 如今的文化大集不仅售卖磁带书籍电子产品等文化产品，而且还有卖古玩字画、花鸟鱼虫、特色土产，甚至宠物猫狗的都有。俨然成为了佰城最有名的特色文化集市。 耿文扬看着报表直笑道：“无心插柳柳成荫，我也没想到文化大集会这么热闹，看来人民群众的物质文化需求很是旺盛啊！” 闵惠关心道：“这个文化大集你准备什么时候结束？” “为什么要结束呢？”耿文扬笑道：“既然人民群众有需求，我们就得满足不是吗？更何况咱们从中获利也不菲啊！” “话是这么说，可是那块地不是咱准备用来扩展市场的吗？”闵惠道：“让大集给占了，我们拿什么来扩建四期和五期项目呢？” 耿文扬道：“北边不是还有地吗？我们再往北边扩不就行了？” 他耐心解释道：“市场的形成需要时间也需要老百姓的认可。老百姓一旦认可了你这个地方，别的地方即使再开类似的市场，他们也不会轻易去的。” “你想想当年我们刚开始弄这个批发市场的时候，为了能把老百姓吸引来费了多大功夫。”耿文扬循循教导道：“现在市场形成人流稳定，我们求之不得的事怎么能停呢？” 闵惠情知耿文扬所说是真，又挂心道：“文扬，下个星期我就要去港岛了，你这边我总是放心不下呢。” “你去你的。”耿文扬宽慰她道：“这边有我，你就放心吧。你的任务是把港岛那边的公司搞好，以后我们就有自己的进货渠道了。” “还有……”他伏在闵惠耳边悄声道：“一定要想办法搞到港岛身份。机会我给你了，能不能办成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闵惠心里一暖，看向他的眼神里已然满是似水的柔情。 第177章 省城偶遇 四月二日，愚人节的第二天，耿文扬开着新买的公爵王轿车将闵惠、胥文杰、宋倩和闵惠的堂哥闵德勇送到了省城王家村机场。 耿文扬依依不舍地跟闵惠等人挥手告别。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候机厅入口，耿文扬的一颗心也随着沉沦下来。 闵惠这一走，今后再也不会像往常一样时刻陪伴在他的身边，他又失去了一位本就屈指可数的知心者。 开了一上午车身疲心累，再加上离别之情的烦扰，弄的耿文扬心乱如麻。他于是开着车来到溪园雅筑小区自己的家中，胡乱泡了包方便面草草充饥后，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酣然一觉，醒来时窗外已是傍晚。耿文扬自觉心志依然消沉，独自待在家里着实憋闷得很，于是揣上钥匙下了楼，信步踱进溪园公园，沿着小径缓缓而行。 工作日又是傍晚，公园里的人并不算多。耿文扬漫无目的地胡乱溜达，正在意兴索然时忽然瞧见前面的女孩走起路来似乎像极了甘若兰。 “甘若兰？不可能吧？怎么会是她呢？”耿文扬暗自心道：“她怎么可能在省城公园里独自散步？断断不可能是她！” 为了弄清楚事实的真相，耿文扬加快了脚步意图撵上前面的女孩予以确认。天色已黑，小径上人迹稀少，女孩敏锐地觉察到后面的人忽然加快脚步追了上来，惊诧之下也赶紧加速前行。 两个人一前一后你追我赶，耿文扬追的身上直冒汗，心里暗道：“奇哉怪也！前面的女孩干吗要跑？莫非把我当成了坏人？” 他正在迟疑间，那女孩忽然在一盏路灯下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瞪眼怒叱道：“你跟着我干吗？” 耿文扬一听声音登时大喜，连忙道：“甘若兰，我是耿文扬啊！” “耿文扬？”甘若兰定睛细看，惊骇地难以置信道：“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在省城呢？” 耿文扬走上前去道：“我正想问你呢。你怎么不在九仙镇，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两个人莫名其妙地在离开家乡几百公里外的省城公园里碰到，简直是太不可思议的巧合了。 “你先说，你怎么会在这儿？”甘若兰首先发难道。 耿文扬呵呵一笑道：“我送几个朋友去机场，在家里住一晚上，明天再回去。” “在家里？”甘若兰惊讶道：“你在省城还有家？” “对！”耿文扬并不想隐瞒，指着溪园雅筑小区的方向道：“我在那个小区买了套房子，来省城的时候就住上两天。” 甘若兰却知道溪园雅筑小区是有钱人才住得起的地方，不禁羡慕道：“你好有钱啊，竟然买那里的房子。” “不贵，才九百多一平方。”耿文扬反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儿？来省城干什么啊？” 甘若兰笑了笑道：“我陪着爸妈来这里看亲戚，顺便来公园逛逛。” 耿文扬心道：“哪里有晚上逛公园的？这小丫头肯定有事，只不过不愿说罢了。” “你吃饭了吗？”偶然遇到甘若兰，耿文扬才觉得腹中有些饥饿。 甘若兰道：“没呢，我晚上一般不怎么吃饭。” “怪不得你这么瘦呢。”耿文扬豪爽道：“走！我请你吃顿好的去。” 甘若兰之所以晚上自己一个人跑到公园里闲逛，也是为了避开父母亲戚们的念叨，找个借口出来躲清静。如今巧遇耿文扬，又要请自己吃饭，她歪着脑袋想了想道：“行！吃就吃！不过我要吃好的！” “没问题。”耿文扬拍着胸脯道：“川菜、鲁菜、粤菜即着你挑。” 甘若兰断然道：“川菜吧！今天本姑娘心情不爽，想吃点辣的来点刺激！” “行！我们就去吃川菜！” 甘若兰的脸上这才有了笑意道：“好不容易逮着你，我得好好宰你一顿。” 耿文扬笑道：“我不怕宰，你尽管大胆点菜就是。” 俩人沿路寻了家看上去还算不错的川菜馆子，甘若兰一口气点了麻婆豆腐、水煮肉片、酸菜鱼和回锅肉一共四道经典川菜。 耿文扬见她点到为止，不禁纳闷道：“你不是要痛宰我吗？怎么才点了四个菜？” 甘若兰莞尔道：“说归说，这里的菜这么贵，一道菜就顶上我一个星期的生活费。这么好的菜要是吃不了给浪费了，那就是罪过了！” 耿文扬见她并不是一个铺张浪费视金钱如粪土的女孩，更添了几分好感道：“那咱俩还等什么？放开肚子吃吧！” 两个人虽然不是恋人，但彼此已经在一起吃过一次饭，因此互相间并无陌生局促之感。既然开吃，两个人也不矫情，当下各自甩开腮帮子埋头大快朵颐。 耿文扬中午勉强填了一下肚子，根本没有吃饱。此时在甘若兰的带领下顿时食欲大开，风卷残云般吃了个痛快！ 甘若兰也吃的极爽，抬起手背不顾风度擦了把嘴感叹道：“好吃，真过瘾！” 耿文扬嘴里嚼着块酸菜鱼道：“不够咱们再要！” “够了！够了！”甘若兰忙道：“今晚上已经够奢侈了，可不能再要了！” 她自责道：“我们那儿的老百姓逢年过节才能吃上次肉呢，我这已经很过分了。” 耿文扬好奇道：“你这不也是很喜欢吃肉吗？怎么平时……？” 甘若兰淡然道：“这有什么奇怪的，穷呗！” 耿文扬只觉好笑道：“你还穷？你穷还开海拉克斯？省下的油钱就够你吃肉的了。” “你这家伙记性真好！怎么也骗不了你！”甘若兰颦儿一笑道：“在那种环境里，少吃肉是对其他人的尊重。再说了，我还得保持体型减肥呢。” 耿文扬瞥了眼身材单薄气质如兰的她，心里暗道：“你还减肥？再减就成了瘦猴了！” 两个人吃饱喝足后已是大汗淋漓。耿文扬道：“吃饱了我再陪你溜达溜达？” “不了！”甘若兰看了眼皓腕上的手表道：“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要不然我妈会不高兴的。” 耿文扬见她家教甚严，于是道：“那好，咱们现在就走！” 刚出了饭店，甘若兰便拦住他道：“你不用送我了，我就住在对面，过马路就是。” “那你过马路小心点。”耿文扬眼瞅着她窈窕的身影灵巧地穿过马路消失在对面的小区里，暗自心道：“对面那小区听说是某个省级单位的宿舍，看来她亲戚的单位也是很不错的！” 第178章 制锁厂 第二天是周三，耿文扬回到曹家街，屁股还没坐热传呼机便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瞧，竟然是郑柏生办公室的电话。 耿文扬打通了电话问道：“师兄，找我有事？” “文扬，你在批发市场吗？”电话里传来郑柏生洪亮的声音。 “不！我在曹家街。”耿文扬听出他语气里似乎有事，于是猜测道：“怎么？师兄有事找我？” “是这样。”郑柏生喘了口气道：“栢城区制锁厂干不下去了，想找个买主收购了它，你有没有兴趣啊？” 栢城区制锁厂是个仅有七八十人的小厂，装备水平和技术水准都非常一般，只能生产常见的挂锁和最简单的木门暗锁，产品性能远远落后于时代需求，属于早就发不出工资来的濒死企业。 “我又不需要门锁，要它干嘛？我没兴趣！”耿文扬一口拒绝道。 “别呀！”郑柏生劝道：“你不是要建防盗门厂吗？防盗门总得配套锁具吧？有了这个厂你不就不用买锁具了吗？” 耿文扬无奈道：“师兄，防盗门配的是高级防盗锁，可不是简单的挂锁和一踹就开的木门锁呀。” “我知道！我知道！”郑柏生苦口婆心道：“区制锁厂只是没有钱买新设备，他们工人的技术水平还是不错的。你可以买下来在进行升级吗？你说是不是啊？” 耿文扬听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怀疑道：“师兄，这个事你是不是在帮别人的忙啊？” “啊，这个……”郑柏生扭头看了下满眼期盼望着自己的区制锁厂厂长王文东，又循循善诱道：“区制锁厂情况特殊，上级答应只要全盘接收在职职工，转让费只要二十万块钱。二十万块钱呀，文扬，很便宜的。” 二十万块钱买下一个制锁厂的确很合适，不过耿文扬正忙着矿北经济开发区电子科技有限公司的建设，哪里还有精力来收购什么制锁厂。 “师兄，我真不感兴趣，你就别逼我了行不？” 耿文扬下了最后通牒，郑柏生无奈放下电话道：“老王，你也听见了，人家对你们不感兴趣，我也没办法了。” 王文东失望道：“唉！区里让我们厂自谋出路，可是……唉！” 区制锁厂不但要给在职的七八十个职工发工资，还要负担三十多个退休人员的退休费医药费。在沉重的压力下，刚刚四十出头的王文东已然满头白发，看上去足有五六十岁。 他原本打算动员厂里的职工凑钱买下厂子，自主经营自己做主。但职工们早已经对企业的未来丧失了信心，哪里肯掏出极其宝贵的个人积蓄用来冒险，因此响应者寥寥无几。 更何况即使买下企业来，还需要再投入大量资金更新设备开发新产品，哪一样都需要钱。可惜厂里面现在最缺的就是钱，大家伙怎么能有信心集资购厂？ 随着天气转暖，大量的新鲜时令蔬菜接连上市，李玉芬下了班直奔菜市场，打算买上点刚采下的香椿芽做点咸食给儿子解馋。 买完香椿芽后，她又转着想买点儿子最喜欢吃的韭黄或者蒜薹。正挨个摊位逐一寻找时，她忽然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吆喝着叫卖海带。 “玉芝！”李玉芬急急来到海带摊位前叫道：“你怎么在这儿卖菜呀？” 原来海带摊的摊主正是李玉芬的堂妹李玉芝，李培元二弟李培富的独生闺女。 “大姐，真巧啊，你也来买菜？”李玉芝见到姐姐眉开眼笑道。 李玉芬看着妹妹晒得黑瘦的面孔和满是灰尘的衣服，不由心疼道：“玉芝，你怎么来卖海带了？家具厂那边不上班了吗？” 李玉芝眼神一暗道：“厂里生产的家具没人要，早就发不出工资了。我爸的退休金也没发，看病花的钱都攒了两年多了，厂里一直报不了。” “哎呀，怎么这样呢？以前家具厂挺红火的。”李玉芬同情道：“那老丁呢，他那厂子怎么样？” “他还不如我呢。”李玉芝叹息道：“制锁厂听说要卖，结果连来买的人都没有。大家伙……唉！都盼着有人赶紧把厂子买了去好发下工资来。” 姐妹两个说了好一会儿悄悄话这才依依不舍地分离。临走前，李玉芝硬塞给大姐两捆海带。李玉芬没有办法，只得朝摊位上扔下了十块钱转头就走。 晚上耿文扬难得回家吃饭，李玉芬借机道：“扬扬，你那厂里还要工人不？” “怎么了，妈？”耿文扬一边吃着母亲做的可口咸食一边问道：“你问这个干吗？” “今天我在菜市场碰到你二姨了。”李玉芬难过道：“家具厂发不出工资来，没想到你姨夫他们制锁厂也发不出工资，两口子现在只能靠倒腾海带挣点钱花。” 正如耿文扬曾经对郑柏生所言，栢城当地的制鞋厂、灯泡厂、电池厂、手电筒厂和制锁厂等街办区办小型企业实力弱竞争力不强，只能靠本地市场生存。一旦南方来的那些物美价廉商品进入到栢城市场，它们当然竞争不过，效益差甚至倒闭也是在所难免。 家具厂则是另外的例子。在南方来的现代感十足的板式家具挤压下，囿于传统工艺制作家具的当地企业自然是不堪一击。失去了市场也就意味着企业失去了生命力，不改变观念的话，关门倒闭是它们的唯一出路。 “我二姨夫在制锁厂？”耿文扬吃惊道：“我记得他的手很巧的，小时候给我做过一个铁的橡皮筋飞机，能飞的老高呢。” “是啊！”耿汇中叹息道：“老丁最喜欢研究锁芯，还说咱们现在用的锁跟没用一样，小偷用个铁片就能轻松打开。” 李玉芬则说道：“扬扬，你二姨和二姨夫跟咱家关系不错，咱可不能看着人家落了难袖手旁观啊。” “妈，我心里有数，您放心吧。”耿文扬安慰母亲道：“我会安排好二姨和二姨夫的。” 耿汇中则感慨道：“唉！好好的企业说不行就不行了，得亏我们轴承厂还挺好，要不然我也得去大街上卖东西去。” “爸，你这说的什么话呀？”耿文扬不乐意道：“有我在，能让你上大街吗？我早就说过，让你们俩回来享福，你们不是死活不愿意吗？” 李玉芬也指责丈夫道：“就是，咱们还有儿子呢！就算咱俩一分钱也挣不到，咱儿子也会养咱们的。” “对！对！对！”耿汇中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惹得儿子不高兴，赶紧拍着耿文扬的肩膀道：“儿子，我们就靠你了。” 第179章 二姨夫 既然二姨夫丁勇峰在区制锁厂干技术员，耿文扬便动起了心思。企业里有了知根知底的熟人，收购方才有一定的底气。收购之后职工的抵触情绪相对易于解决，再投入生产所耗费的成本也会比较低。 当天吃过晚饭后，耿文扬便开着公爵王轿车，带着父母一起来到城北一处归属房管所的公共宿舍。他的二姨李玉芝和丈夫丁勇峰就住在此处。 房管所管辖的公共宿舍大多是老式筒子楼，跟辛旭东家住的地方几乎一摸一样。 崭新豪华的公爵王轿车开到宿舍楼下，犹如驶进了一个大杂院，东一堆烂木头，西一堆破家具，好不容易才找了个不碍事的空档把车停下。 正在楼下闲聊拉呱的大爷大妈们见院子里突然来了辆豪车，迅速把目光聚集到了从车上下来的耿文扬一家三口身上。当他们发现一家三口跟寻常人一样朴实无华时，大感诧异外还有些妒忌。 “我以为是哪个大老板来了呢，没想到跟咱们一样。” “我看那小伙子像是大老板的司机，偷着开车出来的。” “嗯，我看也是，就他那样的能开得起这么好的车？肯定是偷着开出来的……” 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中，耿汇中一家来到二楼，敲响了李玉芝家的门。 丁勇峰和李玉芝也刚吃完饭，正坐在一起看电视休息。两口子唯一的孩子丁建军正在读初二，此刻已经去了学校上晚自习并不在家。 李玉芝见大姐一家突然登门，赶紧端茶倒水热情地招呼。简单寒暄后，李玉芬关心道：“玉芝，扬扬那边需要人手帮忙，你看你愿意去吗？” 李玉芝当然知道外甥耿文扬干出了一番惊天的事业，但穷人有穷人的志气，他们两口子不想求亲靠友拖累别人，还是想着尽可能地自力更生。 但李玉芬找上门来主动提供机会，两口子就不能装作视而不见不领情面了。 “老丁，你看……？”李玉芝习惯性地望向丈夫。 丁勇峰是个典型的喜欢钻研技术的人，性格内向不善言辞。从耿汇中一家进了门到现在，他也没说上几句话。 “扬扬，我和你姨去你那里能干点什么？”丁勇峰直接问道。 耿文扬笑道：“姨夫，我在矿北经济开发区新建了一家电子生产企业，你们可以去那里帮忙。还有站南惠民批发市场也是我的，你们愿意的话也可以去那里干。” 丁勇峰听罢失望道：“我还是喜欢研究我的锁具，可惜你那里不需要啊！” 李玉芝见丈夫当场把话说绝，赶紧偷着掐了他一下。耿文扬却笑道：“姨夫，下一步我要建一个防盗门生产企业，是需要配套门锁的。这个你有没有兴趣？” 丁勇峰眼睛一亮道：“只要让我干老本行，我就愿意。” 耿文扬早已料到他会有如此反应，微微一笑道：“姨夫，你在的那个制锁厂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能跟我说说吗？” 丁勇峰虽然沉迷于钻研技术，但却并不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木头人，当下诧异道：“怎么？你对我们厂子感兴趣？” 耿文扬笑道：“我就是想问问。” 丁勇峰长叹一声道：“我们厂子的设备虽然有些老旧，但是跟南方那些家庭作坊式的厂子比起来绝对强多了。” 耿文扬不解道：“那怎么还干不下去了？” “哼！”丁勇峰不屑道：“现在原材料这么贵，一个挂锁的利润只有四到五毛钱，卖上一千个才挣四五百块，连发工资都不够，不赔那才叫怪呢。” 越简单的产品技术含量越低，获取的利润相对也比较低，对于靠锁芯技术吃饭的锁厂来说更是如此。如果锁芯技术上落后于人，那就只能从锁体用料和面板奢华上做文章了。 而传统的挂锁无论如何包装，价格也难以上行。因为挂锁的价格一旦上去，人们往往会选择其他厂家更为便宜的产品。因此，想着靠挂锁赢利，就必须把产能扩大到月产上万甚至几万只的产量薄利多销才行。 而区制锁厂月产挂锁一般只能到两千多，曾经达到的最高产量也不过才三千多只，利润还不及胥家村文化大集一天摊位费收入的十分之一。 但是，不论文化大集还是批发市场，都具有门槛极低的可复制性。只要是资本嗅到了其中的铜臭味道，很容易倾巢而来分上一杯羹，因此这种赚钱的方式终归有到头的时候。 据耿文扬了解，北郊街道办已经决定在北外坏附近建立一处大型综合批发市场。西关街道办也准备在西外环一带新建五金建材批发市场。因此站南惠民批发市场在栢城市一家独大的局面很快就会被打破。 更何况站北小商品城已完工七八成，一旦开业也会大大分流客户群。耿文扬远没有到稳坐钓鱼台，躺着便可赚大钱的地步。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居安思危下，耿文扬丝毫不敢懈怠，时刻想着把握住时代的脉搏，把自己的事业继续做强做大。 而不经意间闯入他视野的制锁厂再一次带来了灵感和机会。 “姨夫，既然你知道这个道理，为什么不给厂里说呢？”耿文扬好奇道。 “唉！”丁勇峰叹了口气道：“我们那厂长就是个老顽固！我跟他提过多少次了，必须转产技术水平更高的新产品。结果人家说，新产品大伙不熟悉，会造成产量低残次品多，浪费那钱还不如维持现有产品的生产呢。” 耿文扬想了想道：“那你们厂管理人员里面就没有敢于创新的？” “没有。”丁勇峰摇头道：“老王是封建家长式管理风格，只能他自己说了算。敢跟老王对着干的都被他排挤走了，剩下的都是听他话的。” 耿文扬心道：“要是真像姨夫所说的情况，制锁厂要想得到重生，首先必须除掉现在的这个老厂长。” “姨夫，我在曹家街有个书店，让二姨先去那儿替我管着书店吧。”耿文扬商量道：“你的工作我再帮你找找。” 去年底，李玉芹跟北关小学的一个体育老师结了婚，前不久又怀上了孕，耿文扬正需要找个可靠的人手来替代她管理书社。 丁勇峰看了眼妻子，点头答应道：“行啊！在书店总比去菜市场好。” 第180章 初战全胜 回去的路上，李玉芬念叨道：“扬扬，你二姨一家你可得帮啊！人家以前对咱家可是不错的。” 耿汇中道：“人家玉芝从来没麻烦过咱，不像李老五家那么难缠。” 比起处处想着白沾光的李培禄一家来说，李玉芝的确算得上是不轻易烦扰别人的良心亲戚。 耿文扬不能把心里的筹划全盘说给父母听，只是答应道：“放心吧，妈，我心里有数。” 回到曹家街的办公室，耿文扬静静等着闵惠的电话。他们俩临走之时说好的，每天晚上十点钟闵惠给他打电话报平安。 十点钟一到，电话铃声果然响了起来。耿文扬忙接起来道：“喂，惠姐，是你吗？” “文扬，是我！”闵惠声音里带着疲惫道：“昨天我们住在鹏城了，明天才能过关去港岛。” “不要紧。”耿文扬安慰道：“既来之则安之，到了那儿慢慢来就是。” “庄晓梦的表哥亲自接的我们。”闵惠介绍道：“人家倒很热情，说一切都由他们来打点。” 闵惠等人去之前，耿文扬已经跟庄晓梦协商好了，由他表哥的公司负责鹏城一切接待事宜。等到了港岛，则由庄晓梦全权负责。 毕竟以后闵惠就是耿文扬在港岛公司的代言人，就算不考虑感情，即使看在钱的份上庄晓梦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好好歇息，心态放稳。”耿文扬柔声安慰了一番，闵惠笑道：“文扬，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了？” 耿文扬道：“因为你们几个去了港岛就是代表着我，我不挂着能行吗？” 闵惠笑道：“那就谢谢领导的关心了。” 两个人又谈了些公司设立时需要注意的事项，这才放下了电话。耿文扬感慨道：“一旦港岛的公司运作起来，我们就有了自己的进货渠道，再也不怕供货商们随便涨价了。” 闵惠那边一切平安，耿文扬便放下心来，开始筹划收购栢城区制锁厂事宜。 随后几天里，耿文扬经郑柏生介绍，跟栢城区具体负责中小企业破产重组拍卖事务的工作组多次接触后，最终以二十万元的价格买下了制锁厂，但前提条件是必须接收全部在职职工。 接收厂子时，耿文扬带着庄复晋和程德全一起前往。区制锁厂厂长王文东得到通知后，带着一众干部职工簇拥在厂门口热烈欢迎。 负责牵线的工作组同志将耿文扬等人介绍给王文东后便匆匆告辞离去，王文东主动招呼道：“耿总，久闻大名，欢迎您来我们厂里投资！” “老狐狸，还跟我来这一手？”耿文扬心里嘀咕着呵呵一笑道：“老王，你说错了！我可不是来投资的，是来接收厂子的。” “这厂子……”他用手一指厂区道：“现在都归我所有！” “啊，这个……”王文东脸上尴尬道：“这也算是投资的一种吧？” 耿文扬没有理睬他，自顾自走到人群跟前道：“制锁厂的工人兄弟们，我叫耿文扬，是你们现在的老板！” 制锁厂的职工早已经习惯了看王文东的脸色行事，见他没有发话，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有所表示，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王文东在后面瞧着不由得意道：“哼！小兔崽子还是太嫩了。你有钱又怎么样？制锁厂还是我说了算！只要我不点头，即便你掏了钱，这厂子也不一定姓耿。” 面对如此尴尬的场面，耿文扬倒不在意，面色从容道：“我既然是大家伙的新老板，第一次见面按规矩应该给见面礼的。” 他回身一指庄复晋道：“这位是原城关街道印刷厂厂长庄复晋，以后他就是你们的新厂长。” 制锁厂众人直听得呆了，乖乖！新老板刚来就把称霸厂里十多年的王霸天给免了，以他的脾气还不得跳将起来？ 王文东在后面听到耿文扬当场宣布免去自己的职务，登时有些急眼，正要开口质问，却听耿文扬道：“马上到五一劳动节了，庄厂长给大伙带来了过节费，每人一百元，就在这儿现场领取。” 耿文扬一挥手，程德全和几个小伙子迅速就地支起了一张桌子，庄复晋大喇喇坐下来道：“我现在点名，点到名字的职工过来领钱！” 制锁厂职工穷的久了，一听到有钱领而且是一百元立时群情激奋，一大帮子人呼啦啦围了上来，把庄复晋团团包围在了里面。 有句名言说得好：所谓的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 更何况制锁厂职工仅仅是因为惧怕王文东的淫威才对他俯首帖耳，其实并没有半分忠诚可言。因此一听到新厂长有钱可分，大家伙赶紧改换了门庭以便于领取钱财。 程德全维持着秩序道：“按照点到的名字排队领取，每个人都有，不要急！” 第一个点到名字领钱的是丁勇峰，他签下名字拿到钱后大声道：“谢谢庄厂长！” 有他带了头，后面的人拿到钱后有样学样纷纷感谢道：“谢谢庄厂长！”“谢谢厂长！”“感谢庄厂长！” 耿文扬以每人一百块钱的代价诱使职工们承认了庄复晋厂长的身份，总计花费不到一万块钱。仅仅一万块钱不到便让王文东多年积攒的威严扫地，可见在看得见的利益诱惑下，所谓的威信就是个笑话。 王文东见职工们顷刻间在他和一百块钱之间做出了选择，登时心若死灰：“原来我自以为的大伙齐心一呼百应竟然全是假的，连一百块钱都值不上！” 他正在独自发呆时，耿文扬来到他身旁道：“王厂长！” “啊？！”王文东回过神来道：“耿总，你好手段！我王文东甘拜下风！” 耿文扬佯做糊涂道：“你说什么呢？什么手段不手段的？” 王文东气得指着排队领钱的职工道：“人都跑你那边去了，这不是手段吗？” 耿文扬呵呵一笑道：“老王，我想聘你当副厂长，你愿意干吗？” “啊？！”王文东直接被他跳跃的思维惊得呆了，嗫嚅道：“你是说……让我当……副厂长？” “是啊！”耿文扬笑道：“这个厂子你最熟，庄厂长需要个副手，你来干不最合适吗？” 第181章 误了青春 先打压后拉拢，让人绝望的时候突然却见到了阳光，恰如绝处逢生，哪里还有勇气拒绝他的邀请？ 王文东暗自惊骇道：“如此高明的整人手腕只能是洞彻人性的职场高手才能想得到，他这么年轻竟然能举重若轻，着实让人惊叹！” 虽然王文东在制锁厂为人霸道，但却不会跟送上门的钱财过不去，而且他也需要这份工作来养家，否则也不会霸占厂长的职位达十几年之久。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咬牙切齿道：“我先忍耐上一段时间，到时候再给他们好看！” “那就谢谢耿总了！”王文东佯做服软道：“我愿意给庄厂长当助手。” “这就对了！”耿文扬安慰他道：“庄厂长初来乍到，还得靠你才能了解厂里的情况啊！” 俩人正说着话，忽听庄复晋高声念道：“王文东！” 耿文扬笑道：“王厂长，叫到你了，赶紧过去领过节费吧。” “哎！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王文东点头哈腰答应着跑去找庄复晋领过节费了。 程德全凑过来道：“文哥，这个老小子不会这么快服软的。我觉得将来他还是会找咱们麻烦的。” 耿文扬瞧着王文东签了字领到钱后又跟庄复晋热情盘谈了几句，冷笑一声道：“听其言观其行，他要是老老实实还则罢了，要是敢搞鬼的话，庄厂长绝对能办挺了他。” 庄复晋在城关街道印刷厂当厂长时，职工里面也有几个不服管教时不时跟他叫板的刺头，结果还不是让他先后给收拾的服服帖帖。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能坐到掌管一个企业位子上的人，甭管企业大小，都是有自己那一把刷子的。 若不然，他也不会在那个位子上坐的很久。 收购制锁厂对耿文扬来说只不过是个小插曲，他现在最关注的还是矿北经济开发区文晓梦扬电子科技有限公司建设进程。 不过，虽然将制锁厂交给了庄复晋管理，但他还是交代了一个重要的任务：以丁勇峰为领头人，抽调一批精干人员组成新品研发小组，重点攻克新产品的研发任务。 而耿文扬交给他们研发的这个新产品就是国内急需的电子磁卡门锁。电子磁卡门锁主要用于高档宾馆酒店的客房。九十年代初时，国内市场的百分之九十五以上依赖进口，能够生产该种产品的国内企业寥寥无几。 一套进口的电子磁卡门锁动辄八九百元，有的甚是上千，其中的利润着实惊人。如果能研发出同类产品，即使卖上个四五百元，估计也会大受欢迎，并且凭借物美价廉的优势迅速占领掉进口产品的市场份额。 至于王文东，厂里的事务交接完毕后，耿文扬便让他带着一帮老相识继续生产他最喜欢的产品：挂锁。 丁勇峰虽然精通锁具技术，但却不懂电子知识。耿文扬又把孙增瑞请来，让他抽空帮忙研究读卡电控那一部分单元。 到五月中旬的时候，电子科技有限公司现场详勘已经完成，栢城市建筑设计院在重赏之下提前提供了总平面布置图和厂房基础详图。吕秦老当益壮指挥着建筑队入场开始挖掘土方，准备赶在雨季到来之前施工完厂房基础。 六月二日恰逢周日，阳光明媚正是个大好天气。辛容见耿文扬最近一段时间过于操劳，根本没有半点时间用于休息，于是便盛情邀请他一起去河滨公园散心。 辛容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在朝夕相处的三年时间里两个人历经磨难，在分分合合中已经形成了彼此心灵相通的默契。俩人之间的感情也远远超出了一般老板和下属的关系。 辛容为何要请他去公园游玩，身为过来人的耿文扬自然是心知肚明：“既然我不想做脚踩好几条船的渣男，就得想个法子劝劝容姐，省得白白误了人家的青春。” 唐寅的那首《一剪梅》中曾道：“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青春，误了青春。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 人的青春是最短暂的，也是最美好的。对于女孩子来说更是如此，青春是她们最美丽最迷人的时间段。如果能在青春的大好时光里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或者知心爱人，那将是一场让人极乐销魂的人生邂逅，也是一段令人终生难忘刻骨铭心的美妙记忆。 斟酌再三后，耿文扬还是答应了辛容，开上自己那辆不起眼的红色夏利轿车带着她来到了河滨公园。 辛容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条纹的过膝长裙，腰间扎着一条乳白色浅黑条纹的宽幅腰带，收束的腰肢越发显得纤细，似乎有盈盈一握的错觉。 再加上她薄施粉黛化了淡妆，脚上穿着一双乳别致的白色小皮鞋，轻柔长发用一条淡黄色绢帕简单一扎，披散在腰间别有一番勾人的味道。 精致打扮下的辛容虽然不及闵惠和中云那般令人眼前一亮的绝色，但也称得上小家碧玉中格外出挑的美女，堪堪当得起迷倒一众青年男子的梦中女神。 耿文扬看得眼热心跳，暗自道：“平时没觉得容姐怎么漂亮，怎么今天越看越惊艳？难道单身的久了，自己需要找个女人来填补寂寞？” 天色晴好，来河滨公园游玩的百姓极多。耿文扬和辛容相伴着在公园里漫无目的地闲来逛去，走的累了便坐到河边的一处台子上，望着河滩上众多嬉戏打闹的游客发呆。 辛容忽道：“文扬，你打算找个什么样的女孩当老婆？” 耿文扬心头一跳，暗道：“容姐果然有想法，这是要跟我摊牌吗？” “哦，我还没有明确想法。”耿文扬胡乱搪塞道：“大概是还没遇到自己动心的人。” “那闵姐呢？”辛容追问道：“你跟她……？” 耿文扬不得不再次解释道：“闵姐是我的知己红颜，就像你一样，都是全力支持我的好姐姐。” 辛容对上次闵惠舍身救主的行为颇有妒意，当下脸颊微红道：“文扬，我跟着你干的时间可比闵惠早得多，她能做到的我也能！” 耿文扬暗吃一惊：“糟糕！看来容姐妒忌我跟惠姐比较亲密的关系了。” 他心头一转道：“容姐，闵惠去了港岛，我以后能说话的就剩下你了……” “文扬……”辛容芳心一颤，忽然把头靠在了他肩膀上，闭上眼睛道：“哪天如果换成是我，我也能跟闵惠一样毫不犹豫地替你去死！” 炽热的告白面前，耿文扬即便想推开她，这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第182章 德康闯祸（上） 轻柔的暖风，和煦的阳光，川流不息的河水，还有沙滩上无忧无虑玩耍地孩童，一切的一切给人一种放松惬意的氛围。 但对耿文扬来说却是如坐针毡！ 肩膀上斜靠着辛容的螓首犹若千斤，姑娘真诚的告白响在耳边宛若重锤！他不得不承认道：“糟了！老子堂堂正正一个人怎么正在滑向渣男的边缘。” 耿文扬做不到像俞春林一般纵意花丛潇洒自如而毫无心理负担。以他的三观来说，占了人家姑娘的便宜是要负责任的，不娶过门来当老婆那是说不过去的。 可是，从潜意识里他并不想娶辛容做老婆。并不是说辛容不好，而是她现在给耿文扬的感觉依然不是夫妻而更像是合作伙伴。如果为了满足自己一时之冲动而导致不得不娶了辛容，水未到渠未成的结果必然会有些苦涩，对他自己和辛容来说都是不公平的。 耿文扬暗自心道：“看来即使容姐将来有可能成为我的女人，现在也不是我们俩关系突破的时候。至于将来我们的关系会如何发展，那就只能看老天爷的意愿了。” 他正琢磨着用什么合适的语言规劝身旁的姑娘时，腰间的BP机恰到好处响了起来。辛容听到BP机声音后立刻识趣地坐了起来，耿文扬趁机掏出BP机来一瞧，赫然是批发市场办公室的电话。 “糟糕！”耿文扬暗叫不妙：“批发市场那边看来是出事了！” 公事在前，辛容立即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赶忙提醒道：“我记得那边有个电话摊，咱们过去看看。” 俩人急急来到电话摊前，拿起电话给批发市场办公室打了回去。 电话一接通，话筒里就传来邵建华略显惊慌的声音：“是耿总吗？” “我是耿文扬！”耿文扬稳住心神道：“找我有什么事？” 邵建华急促道：“耿总，出事了！咱公司的蓝鸟车在海西县出了交通事故，据说是司机受伤车辆损毁，还撞死了老乡的一头牛！” “啥？”耿文扬想了一想道：“我没派车去海西县，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这个……”邵建华咬了咬牙道：“是闵副总要的车，但车也不是他用，是……” 耿文扬见他说话犹犹豫豫，心急道：“是谁你赶紧说，吞吞吐吐的让人着急。” “是闵副总的小舅子开的车。”邵建华把心一横道：“据说还是无证驾驶，人已经被交警送到当地医院去了。” 闵德康居然胆大包天，把公司的车偷着借给自己的小舅子开，关键他小舅子还没有驾照，这下子车毁人伤闯下了大祸！ 耿文扬顿了顿道：“闵德康知道这事吗？” “知道！”邵建华道：“他已经和王霄义一起开着面包车去海西县处理了。” 王霄义是胥文杰的战友，如今在批发市场担任办公室主任，同时管着治安和车辆。 邵建华略微踯躅了一下又道：“他不让我跟您说，但我觉得这么大的事还是得向您立即汇报。” 耿文扬微皱眉头，立刻下命令道：“闵德康公车私用违反公司制度并且导致重大事故和公司财务的重大损失，从现在起立即停职检查，待事情真相调查清楚后再做处理。” 邵建华没想到耿文扬的决策如此果断，赶紧应和道：“是！坚决执行您的命令！” 耿文扬又吩咐道：“他管的那一块儿你先兼过来，等事情处理完了再商量怎么办。” “是！我明白！”邵建华毫不犹豫道。 “真是荒唐！”耿文扬放下电话忍不住骂道。 去年底刚刚花了三十多万买的蓝鸟王轿车，开了仅仅半年时间便被闵德康的小舅子撞毁，耿文扬心疼钱的同时又有些怒气难遏。 胆敢瞒着他将车外借，闵德康仗着姐姐的关系在公司里真的是无法无天了！ “怎么了？文扬！”辛容见他脸色非常难看，柔声询问道。 耿文扬忍不住把事情简单一说，辛容当下惊愕道：“呀！闵德康好大的胆子！我都不敢私下里用公司的车，他竟然还借给自己的小舅子？” 耿文扬闻言不禁心里一疼！ 辛容说的一点没错。不光是她，以前跟着他白手起家干出来的那一批老员工，像韩建国、王尔刚、李玉芹都是如此，很少敢于占公司的便宜。虽然李玉芹曾经犯过错误，但那是因为她爹逼迫的缘故，跟她的关系不大。 “以后我会给你们权力，你们也可以用公司的车的。”耿文扬好言宽慰道：“容姐，你是跟着我一起干出来的，我希望还是维持以前的关系，你看行吗？” 辛容且能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不过既然闵惠都能不顾脸面地死皮白咧往耿文扬身上赖，辛容哪会轻易放弃？ “我跟扬扬认识的时候，闵惠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呢。”辛容不服气道：“我就不信一直陪着扬扬，他会对我无动于衷？” 当天晚上，耿文扬办公室的电话在十点钟准时响起，不过他却没有接，而是怔怔地望着电话机发呆。 闵德康闯下这么大的祸不可能不告诉他姐姐，而以闵惠的为人，绝对会为了弟弟向他求情的。 人没有完美的，女人也是如此。闵惠虽然生的漂亮，对他又很忠诚，但由于文化素质和成长环境的原因，能闯能干的同时眼界有点低，格局也不怎么高，对自家亲戚们的要求几乎有求必应。 从这两年她竭力照顾和袒护闵德康和自家亲戚们的行为看，十之八九她会为这次车祸主动背锅。 一想到闵惠竟然是个“扶弟魔”，耿文扬的心便冷了下来。 以他对闵德康的了解，如果这次闯下的大祸他能平安度过的话，将来必会更加的行事乖张飞扬跋扈，最终给公司和个人造成不可弥补的更大损失。 为了事业和自己的将来，如果闵惠继续坚持无原则的为亲人背锅，耿文扬只能铁面无私，降低他们俩之间的热度，从最悲观的角度讲，有可能恢复到最初正常合作伙伴间的关系。 虽然这对闵惠来说有点残酷，但总好过因为闵德康的原因，俩人最终闹的不可开交，落得个恩断义绝的结局。 “对不起，惠姐！”耿文扬对着电话机道：“我只能处理完这件事后再接你的电话了。” 第183章 德康闯祸（中） 三天后闵德康才和王霄义从海西县返回。一回到批发市场，闵德康便拿着厚厚一沓发票和收据来找邵建华，让他签字报销。 邵建华瞅着报销单上一万两千六百元的字样苦笑道：“闵总，去一趟海西县怎么花这么多钱啊？” 闵德康不以为然道：“赔人家的牛不得给钱吗？赔人家的树也得给钱呀！还有我小舅子看病的钱、请人吃饭办事的钱不都得报吗？” 邵建华把单据放到桌上道：“对不起，闵总！根据耿总的指示，此次海西县车祸是你私人的事，公司不能报销。” “什么！？”闵德康一听登时暴跳如雷，大喊大叫道：“他耿文扬搂着我姐姐睡觉的时候怎么不说私人的事了？现在倒跟我打起官腔来了，有种他把这些话跟我姐姐说去！” 邵建华见他公然诋毁耿文扬的声誉，不禁变色道：“闵德康，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车是你私下给你小舅子用的，跟公司无关。按照公司规定，你花的这些钱不但不能报，你还要赔偿蓝鸟车报废损毁的损失。” “我CNM！”闵德康见邵建华不给他面子，指着他大骂道：“这个市场是我姐姐创下的，钱也是我姐姐挣得，你算老几？” 邵建华平静道：“我算老几由耿总决定，你说了没用。” “姓邵的我告诉你……”闵德康继续咆哮道：“这个市场有我姐姐的股份，老子也能说话的！” “闵惠总是闵惠总，你是你。”邵建华不卑不亢道：“闵惠总有股份也不是你的。” 闵德康见邵建华不怕威胁油盐不进，只得怒骂道“好你小子，你给我等着！看我不让我姐姐撤了你！” “我等着。”邵建华面如止水道：“只要耿总同意，我马上走人！” 批发市场董事长办公室里，王霄义正向耿文扬汇报事故具体情况。 “出事的地方是条乡镇公路，旁边有条机耕道。”王霄义细细讲解道：“车是先撞了从机耕道上出来的牛，然后又冲进路边撞到了树上。万幸的是没有撞到人。” 他思量道：“我估计是司机在那种情况下慌了手脚，把油门当刹车还乱打方向盘这才导致了事故。” 耿文扬道：“交警说了吗？当时车速是多少？” “当地交警说，根据现场痕迹估算在五十公里以上。”王霄义道：“关键是司机没踩刹车，所以撞击的力道很大，比碗口都大的树给撞倒了好几棵。” 耿文扬心道：“闵德康敢把公司的车给没有驾照的小舅子开，从某种意义上讲看似是照顾他，实际上却是在害他。” “牛和树的钱是怎么赔的？”耿文扬又问道 王霄义又道：“闵副总的意思是车是公司的车，所以这些钱都应该公司赔偿。而且……” 耿文扬见他话说半截，笑了笑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不要有顾虑。” 王霄义顿了顿继续道：“闵副总还说，他小舅子是因为咱们车的原因才受的伤，公司不但要负担医药费，还要赔偿他们家的损失。” “荒唐！”耿文扬气得不禁拍案道：“他自己闯的祸反倒要公司来赔，这叫什么道理？” 王霄义见他突然发火，吓得呆在一旁不敢吱声。 耿文扬又道：“我还没让他赔车呢，他还想着公司赔他的钱？”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房门突然被大力推开，闵德康怒气冲冲闯进来道：“耿文扬，我就问你，这市场是不是有我姐姐的份？” 耿文扬见他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顾便硬闯进来，心知这小子又发起了疯，脸色冷下来道：“进来要敲门，你连这个规矩都不懂吗？” 对于闵德康来说，在批发市场姐姐是老大，他就是老二。什么制度和规矩？那都是用来约束别人的，对他不起作用。 他径直来到耿文扬办公桌前，把手里的单据啪的一声甩在了桌子上：“耿文扬，我就问你，我花的这些钱，你是让报还是不让报。” 耿文扬嘴角一翘冷笑道：“闵德康，你居然公车私用，还造成公司重大损失。你已经被停职了，还有什么资格来找我报销？” 闵德康怒火中烧，用手指着耿文扬怒吼道：“姓耿的，你自己用车的时候怎么不叫公车私用？还有医院那个漂亮的女大夫，你把车借给她算不算公车私用？” 耿文扬作为老板，自然不会顺着他的话路往下说，一脸不屑地呵斥道：“把你的手放下，没大没小的，有这么跟老板说话的吗？” 闵德康直接把手指点到了他的鼻子上，瞪着俩眼道：“我跟你这么说话怎么了？你以为你是谁啊？要不是我姐姐，你能坐在这个位子上吗？” 耿文扬见闵德康全然丧失了体统，而王霄义还傻愣愣的站在一旁无动于衷，当下斜睨了他一眼道：“你就站那儿干看着？” 老板发话，王霄义顿时如梦方醒，赶紧过来抱住闵德康道：“闵总，冷静点！” 闵德康见竟然有人来阻拦他，一时间更是火大，点指着耿文扬叫嚣道：“姓耿的，我姐姐舍命救你的时候怎么不分公和私？现在来跟我白活这套，我告诉你，老子就是不听！” 耿文扬见他公然辱及自己和闵惠的关系，当即站起身来到他跟前，一扬手“啪！啪！”就是两个耳光！ 闵德康和王霄义万没想到耿文扬会突然动手，一时间都看得愣了。 耿文扬当面教训道：“第一把掌是替你姐姐教训你！第二巴掌是替公司教训你！” “我CNLL！”气冲斗牛下，闵德康挣脱了王霄义的束缚，朝着耿文扬猛扑过来。 办公室里空间狭小，眼瞅着耿文扬躲无可躲就要被闵德康扑个正着，却见他身子微微一侧，闪过闵德康前冲的方向，顺势脚尖一勾他的脚腕。 猛力前扑的闵德康脚下拌蒜，身子顿时失去平衡，一个踉跄趴在了办公桌上。 闵德康扑了个空却依然不肯罢休，转过身来面目狰狞道：“老子跟你拼了！” 一旁的王霄义情知自己要是再不上前，职位怕是不保。他迅速作出选择，迎上前去一个利索地抱腰摔将闵德康按在了地上。 耿文扬回身拿起电话，喝令道：“邵建华，你马上带人来我办公室！” 邵建华明白肯定是闵德康又去耿文扬那里闹事去了，当即召集市场保安匆匆赶了过来。 耿文扬指着地上躺倒的闵德康道：“闵德康公然暴力攻击公司领导，公车私用造成公司重大损失，现予以开除处理！” 邵建华明白闵德康是彻底的完了，干脆命令道：“把他架出去，再也不许进来！” 保安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抬起闵德康将他拉出了董事长办公室。 当房门再次关上后，耿文扬暗自心道：“今晚上终于可以跟闵惠谈一谈这件事了！” 第184章 德康闯祸（下） 当天晚上十点钟，曹家街耿文扬办公室桌上的电话按时响起。 他沉了沉心接起来道：“喂！” 话筒里立刻传来了闵惠急促抱怨的声音：“文扬，这几天你去哪儿了？怎么才接电话呀，急死我了！” 耿文扬笑道：“这两天有事没住在办公室，真不好意思，姐！” 闵惠没有听出耿文扬语气上的变化，而是急急道：“德康出了车祸，他都跟我说了，你怎么能开除他呢？” 果然来了！耿文扬冷笑一声道：“不是他出了车祸，是他把车私自借给小舅子开出的车祸……” “我不管谁出的车祸。”闵惠打断他的话道：“不就是辆车吗？他是我弟弟，用用又怎么了？坏了再买一辆就是，不行用我的钱。” 耿文扬见她果真替闵德康背起了黑锅，心里长叹了一声，继续听她的念叨。 “德康出了事当然着急，你是他领导得关照着点。”闵惠絮叨道：“你把他免了职，以后让他在市场里还怎么干？” 耿文扬耐心听她啰嗦了半天方才道：“惠姐，我处理闵德康是为了救他，也是为了救你！” 闵惠诧异道：“救我？” “对！救你！”耿文扬道：“他现在就敢自作主张借车给没有驾照的小舅子，将来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无法无天的事来。” “不会的……” 耿文扬截住她的话道：“你听我说完！这次出车祸，是坏事也是个好事，好歹不是他自己出了事。” 耿文扬深吸了口气道：“车我可以不让他赔，职务必须免去。因为他公然跟我叫板，我不开除他就没法跟其他职工交代。” 闵惠这才明白弟弟告诉她的事并不是全部真相，而是有选择有倾向性的改头换面添油加醋。 “文扬，德康跟你吵架了？” 耿文扬苦笑道：“他当着大家的面都把手指到我鼻子上了，还说他姐姐救我的时候怎么不分公和私，我只能教训了他一顿。” “怎么能这样呢？”闵惠暗道不妙。以耿文扬的个性，敢于跟他当面叫板的人绝不会容忍的，更不用说公然揭他的短处了。 “文扬，那你能不能……？”闵惠还想凭借自己跟耿文扬的情分替弟弟求求情。 事到如今闵惠还在执迷不悟地替弟弟说话，看来两个人曾经无间信任的关系怕是只能到此为止了！ 耿文扬暗道了一声遗憾，嘴上却道：“闵德康不能在批发市场干了，我给他另找个地方。” 闵惠迟疑道：“那他花的那些钱？” 耿文扬讥笑道：“惠姐，这种钱要是能报，邵建华他们要是跟着有样学样，你说我是同意呢还是不同意？” 闵惠此时终于意识到弟弟这次闯的祸的确是太大，而且还跟耿文扬翻脸起了冲突，要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下场会更惨。 “文扬，我……”闵惠想解释一下自己的苦衷，可是张嘴结舌却无从说起。 耿文扬只觉得心累，淡淡道：“姐，我累了，今天就这样吧，再见！” 直到话筒里传来忙音，闵惠方才有所回味：“他刚才怎么说话那么冷静？难道是对我有了意见？” 客观地讲，人与人的感情是不可能一成不变的，而是随着时间和环境的变化在不断变化的。所以说，两个人若想长久地保持感情稳定，那必须尽可能地相互体谅相互支持，而不能总是一个人的单方面付出。 放下电话后，耿文扬来到沙发处躺了下来，心里琢磨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跟惠姐之间冷静一段时间，或许能更长久的维持我们之间超出一般朋友的感情。” 闵惠却误以为耿文扬要跟她一刀两断彻底断绝情分，捂着脸啜啜泣泣了半天，又不得不给闵德康打去了电话。 闵德康接起电话兴奋道：“姐，是不是耿文扬答应让我回去了？” “瞧你干的那好事！”闵惠一肚子气无处发泄，怒斥弟弟道：“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拿我来教训文扬，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放？你让文扬的脸往哪儿放？” 闵德康没想到姐姐的火气会这么大，强自辩白道：“那都是他逼我，我才说的。” “他逼你？”闵惠冷笑道：“他逼着你借车给你小舅子？他逼着你偷偷把货款拿出去放贷？他逼着你私下采购货源借公司的途径挣自己的钱？” 闵德康万没料到自己偷偷干的那些自以为隐秘的事，姐姐竟然全部了如指掌，一时语塞道：“姐，你……？” “我要不是你姐姐，就凭你干的这些吃里扒外的混账事，我也得开除你！”闵惠毫不客气道：“看在我的面子上，文扬答应不让你赔车了，但是相关花费你自己担着吧。” 闵德康赶紧求饶道：“姐，一万多块钱呢！我哪儿担得起？” “唉！”闵惠终究心软道：“我替你担一万，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吧。” 虽然姐姐愿意承担一万块钱的大头，但剩下的两千多块钱闵德康还是得自己掏腰包。他心有不舍道：“姐，你不是救过他的命吗？再帮我讲讲情负担一部分医疗费吧？” 闵惠见弟弟得寸进尺贪得无厌，忽然领悟了耿文扬话里暗指的意思，不得不警告他道：“德康，要不是文扬我早就死了，我能替他挡那一棍是姐姐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如果你再拿这件事出去乱说，我就跟你断绝姐弟关系。我说到做到！” 能力平庸事事稀松的闵德康如今只能指望着姐姐才能过上好日子，哪里敢轻易得罪她，当下赶紧道：“姐，你放心，我再也不说了！” 闵惠叹息道：“姐姐也只能帮你到这个地步了，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闵德康听出了姐姐的弦外之音，急忙道：“姐，你什么意思啊？以后你还得管我啊！你不管我，我去找谁去？” 闵惠心若死灰道：“文扬十六岁开始写小说卖书起家，他那时候去靠谁呢？人啊，最终还是得靠自己！” “姐！姐！”闵惠突然挂断了电话，闵德康叫唤了几声，听到话筒里传来的忙音，这才心有不甘地放下了电话。 “我姐要是敢不管我，我就把她以前做的假账交给耿文扬。”闵德康恶狠狠地自言自语道：“我看耿文扬还信任你不？” 第185章 幺蛾子 闵德康闯下的祸还没有处理完毕，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制锁厂那边又闹起了幺蛾子。王文东管理的那帮工人突然闹起了怠工，庄复晋跟他们交涉时，对方声称只有把他们的工资待遇涨到跟丁勇锋为首的创新开发小组一样才行，要不然他们就不干了。 庄复晋向耿文扬汇报后道：“耿总，这帮工人还是习惯于过去吃大锅饭，眼瞅着丁总他们的开发小组每个月多拿好几百块钱当然那不愿意了。不过要是把他们的工资都提上来也说不过去啊。拿的钱比创造的效益还多，这怎么行？” “想涨工资是可以的，但是绝不能吃大锅饭。”耿文扬笑道：“既然大家伙要求涨工资，我们就按预定方案实施。能者多劳自然拿的钱就多，想不干活光拿钱是不可能的。” 庄复晋道：“没问题！竞争上岗优胜劣汰，想在我们这里吃大锅饭享清福是找错地方了！” 第二天一早，当制锁厂的工人们来上班时，见厂门口布告栏上贴出了大红告示：为了提高职工们的收入，从今天开始全厂实行全员竞争上岗。职工分岗位按件计算工资，每个月再根据个人工作量的多少排出工资等级。多劳多得，出工不出力的只能拿到基本生活费，最高级别跟最低级别相差着有一百多块钱之多。 工人们见状登时议论纷纷。头脑活泛的已经开始计算自己能拿到哪一档工资，随大流的茫然不知所以。而王文东的几个贴心爪牙则在四处煽风点火意图继续哄骗职工维持怠工状态，逼迫厂里答应给他们涨工资。 可惜天上不会掉馅饼，庄复晋和耿文扬断不会答应他们无端攀比的过分要求。 终于有聪明人算明白自己可能挣到的最高收入后，立即不顾阻拦开始着手卖力工作。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没过两天，除了少数几个王文东的死硬骨干外，其余工人先后投入到了积极的工作当中。 王文东想跟耿文扬过招必须先过了庄复晋这一关。不过两个人都是当了十几年小企业厂长的人精，彼此对对方的套路和招数并不陌生，交起手来堪比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只是庄复晋这边有耿文扬的支持，可谓是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再加上人家是名正言顺的正厂长，在地位上有天然的优势，几番交锋下来王文东弄了个一败涂地。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庄复晋趁机痛打落水狗，又将王文东的几个铁杆心腹本着分而治之的原则各自狠狠整治了一番，这帮人方才不得不消停下来。 全员竞争上岗的体系实施后，庄复晋又适时推出了成本核算奖惩制度。成本下降的奖，成本浪费的罚，一下子便将工人们操作时的大手大脚习惯改了过来。 一番改革治理后，制锁厂生产的挂锁成本大大下降，产量则节节升高，从原本每月两三千的产量一跃提升到八千多只。利润也从原先一千多块钱猛增到七千多元，差不多能够与工人们的工资支出相抵消。厂子终于可以不再赔钱经营了。 进入七月份以后，电子科技有限公司的施工现场，各个车间和办公楼的建设进度进展顺利。尽管已经进入到了雨季，但是由于提前抢工完成了地面以下基础和隐蔽工程的施工，因此对地面以上建构筑物的施工进展影响相对较小。 建筑施工现场人员繁多情况复杂，因此安全问题异常重要。除了各个建筑队设立安全员外，电子科技有限公司这边更是设置了专门的安全巡视员定期对各个工地进行检查。一旦发现有不合规有风险的地方均要求立即加以整改。 只是千防万防，各个建筑队没有出什么大问题，吕秦反倒是自己在现场摔了一跤，据说是摔得不轻快，被韩建国等人赶紧送到了市立医院。 耿文扬闻讯后立即驱车赶往医院探视。据韩建国介绍，现场新挖了个坑，建筑队找不到合适的东西就用块薄木板把它给盖上了。吕秦不知情，走到那里一脚给踩了个空，这才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耿文扬心道：“薄木板能扛得住人踩吗？这不就是等于设了个害人的陷阱吗？建筑队说是找不到合适的东西，说不定是他们中的某些人故意使坏，就是想报复吕秦对他们一向严苛的要求。” 吕秦躺在病床上倒很乐观，笑着对耿文扬道：“不知道哪个小子在坑上盖了个木板，让我一脚踩上去摔了个狠的。要是让我查出来是哪个建筑队干的，一定要罚他们的钱！” 耿文扬关心道：“没伤到筋骨吧？” “没有！”吕秦满不在乎道：“我反应快，就是脚崴了一下，腿有点划伤，不碍事。” 韩建国道：“伤筋带骨一百天，老吕正好借着机会好好歇上几天，现场有我和辛主任看着，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那怎么行？”吕秦不满道：“我要是不在，建筑队那帮小子还不得反了天了？” 他对韩建国道：“韩总，我不是小瞧你和辛主任。你们俩没干过基建，这帮子家伙有着法子糊弄你们，还是得我在现场看着才放心。” 耿文扬见吕秦如此敬业，略一思索道：“韩总，吕主任要是坚持去先现场，你派辆车专门接送，明白了吗？” “好的，耿总！”韩建国会意道：“用我的车接送吕主任。” 有道是士为知己者死，吕秦见耿文扬如此重视自己，当即爽快道：“耿总，给我三天时间歇上一歇，我就能去现场。” 安抚好吕秦后，耿文扬和韩建国一起走出病房大楼。他叮嘱道：“表哥，老吕这么敬业，我们不能寒了人家的心。一是要在生活上多加照顾，二是……” 他忽然咬牙切齿道：“老吕受伤绝不是偶然事件，一定是有人搞鬼。你带人给我调查清楚后，凡是幕后指使人和具体干活的一个也不能放过，全TM好好收拾一顿！” 韩建国点头道：“你放心吧，敢偷着给我们的人下绊子，我轻饶不了他们。” 两个人正准备各自开车离去，忽听门诊大楼那边有人叫喊道：“有人跳楼了！快来看呐！” 这声呼喊犹如吹响了集结号一般，医院内外的老百姓闻讯蜂拥而至。看那个你追我赶不要命的架势，就好似前面有不花钱白拿的东西一样。 耿文扬心里一惊道：“医院里有人跳楼我还是第一次遇上，不妨去瞧瞧稀奇。” 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去又牵扯出了一段不同寻常的经历。 第186章 跳楼（上） 耿文扬和韩建国混在人群里抬头往门诊大楼顶部的天台瞧去，只见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年轻女子正坐在女儿墙上，两条腿垂在墙外随风轻轻摇摆。 看她那迎风而坐危若累卵的样子，只要身子往前一倾似乎就有掉下来的可能。 市立医院门诊大楼足有七层楼高，仰着头望过去，虽然看不清模样，但那女医生的身影似乎有些熟悉。耿文扬暗自纳闷道：“我怎么看着眼熟，她会是谁呢？” 市立医院的大夫和护士里面，跟他比较熟悉的只有外科的中云。不过以中云要强的个性，耿文扬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她会以跳楼的方式来寻短见。 楼下聚集了众多旁观者望着楼上的女大夫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耿文扬见旁边有两个女护士也在看热闹，忙询问道：“大夫，那女的是谁啊？” 两个女护士白了他一眼并未回答。耿文扬想了想又客气地问道：“不会是外科的中云吧？我跟他很熟的。” 其中一个年纪大的女护士朝他翻了个白眼道：“你跟她很熟还认不出来吗？那不是中云是谁？” 另一个年纪小点的护士惋惜道：“中云长得那么漂亮，这要是摔下来还不得摔个稀巴烂？再漂亮也没有用了！” 中云竟然真的要跳楼寻死？ 耿文扬惊诧地抬头向楼顶望去，但见坐在楼顶边缘的中云低垂着头，身子摇摇欲坠眼瞅着马上就要跌将下来。 耿文扬脑海中浮现出一幅极其惨烈的画面：中云从楼顶一跃而下，“啪”的一声猛烈地摔在地上，那具美妙的躯体瞬间化作血肉模糊的一滩烂泥。 所谓的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耿文扬可不会眼睁睁看着中云跳楼而死的悲剧发生。他转身便跑进了门诊大楼，顾不上等电梯，沿着楼梯一口气跑到了楼顶。 楼顶入口处已经被医院的保卫科人员严密封锁，闲杂人等一律不许入内。耿文扬正想往里闯，两个神情紧张的保安赶紧把他拦住：“站住！你是干什么的？没看着不让进吗？” 耿文扬急道：“我是中大夫的弟弟，快让我进去。” 听到耿文扬自称是中云的弟弟，两个保安登时大喜，赶紧往里面汇报道：“杨院长，中云的弟弟来了！” 楼顶上全权负责处理此事的乃是市立医院副院长杨峰。他知道中云只有个亲哥哥，却不知道还有个弟弟，但危急关头只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原则有一个算一个了，当即吩咐道：“快让他进来！” 耿文扬来到天台，却见四五个身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正站在离中云不远的地方苦苦相劝。 杨峰见耿文扬面生得很，不由怀疑道：“你真是中云的弟弟？” 耿文扬佯作焦急道：“嗯！中云是我表姐，快让我过去吧。” 一般来说，凡是寻死觅活的事件最好有家属在场。他们带有亲情成分的规劝对于打消自杀者的求死念头往往极其有效。 市立医院门诊大楼足足有七层楼高，一旦中云真的从楼顶跳下去将必死无疑。而且此事对市立医院来说不但在形象上会有重大损失，面对上级的调查和问责也没有办法给出圆满的解释。 因此，无论采取何种手段付出何种代价，杨峰都不能让跳楼的惨剧发生。 而此刻突然冒出来的所谓中云表弟却是他能抓住的唯一救命稻草！ “那你快过去吧。”杨峰急声催促道：“一定不能让你表姐跳下去！” 耿文扬正待动身，忽又扭头问道：“杨院长，您能跟我说说，我姐姐为什么要跳楼吗？” 杨峰脸色一僵，挥手把一个年轻的女大夫喊过来道：“张玲，这是中云的表弟，你跟他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院长！”胖嘟嘟的张玲把耿文扬拽到一边，低声道：“既然你是小云的表弟，我就不瞒你了。最近医院里不知道哪儿来的传言，说是……” 她扭头瞧了眼依然在寒风中摇曳的中云道：“说小云当了那个什么景氏双翼商业公司大老板的情妇，甚至连小云的男朋友都知道了这个事，打过电话来跟她大吵了一架。小云这才……” 耿文扬瞬间明了：“原来又是无中生有污人清白的老套路。看来一切都是景氏双翼商业公司在背后操纵，为的就是逼着中云姐低头就范，从而成为秃头景双翼的玩弄对象。” 女孩子生的太漂亮了也不一定是件好事。如果没有足够的智慧和能力保护自己，越美丽就越有可能毁灭在觊觎者卑鄙的手腕里。 既然中云是耿文扬的朋友，他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如此惨烈的一幕在自己的眼前上演，自然会尽力阻止悲剧的发生。 “我知道了。”耿文扬点了点头道：“你们都往后退，我来劝我姐姐。” 中云的同事和好友退下后，耿文扬来到了离着她五六米远的地方，稳了稳心神喊了声：“姐！” 中云正在酝酿着决心准备闭上眼往下一跳，从此永远告别这个复杂扰人的世界，还自己一片心宁安静。 她紧闭双眼，两手撑着墙沿正打算用力，忽然听到了耿文扬的喊声。她吃惊地扭头一瞧。惊诧地脱口道：“耿文扬？！怎么是你？” 耿文扬缓缓道：“姐，当然是我！” “你来了也好。”中云面色凄凉道：“谢谢你给我帮助，我会记住你的，下辈子咱们再相见吧。” 耿文扬则笑道：“姐，你这么漂亮，跳楼太可惜了。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不如嫁给我吧？也让我过一把娶美女当老婆的瘾。” 中云见他出言调戏自己，不禁恼怒道：“耿文扬，没想到你也是个道貌岸然之徒。我都这个样子了，你还想着占我的便宜？” “我没想占你的便宜。”耿文扬不急不燥道：“死你都不怕，为什么不能嫁给我呢？这总比跳下去摔个稀巴烂强吧？” “你……？”中云气得胸口起伏道：“别以为你有了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就你这样的我还真瞧不上眼！” 耿文扬忽然变色道：“对啊！姐，你瞧不上我不要紧，比我强的小伙子有的是。你何必非要吊在一棵树上下不来呢？” 中云这才明白，耿文扬是在拐着弯规劝自己。她长叹了一声道：“你太小了，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呢？”耿文扬的脸上又浮现出人畜无害的笑容道：“我懂，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哦？”中云奇怪道：“你知道……我担心什么？” “对！”耿文扬神情笃定道：“你不就是怕别人说闲话，自己没脸见人吗？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中云之所以想寻短见，一是名声受损而院领导却充耳不闻，反倒指责她私生活不检点令她心寒不已。第二个则是相恋多年的男友竟然宁愿相信谣言也不相信自己，不但骂她水性杨花还要跟她分手，直接击碎了那颗沉醉于爱情美梦的年轻心灵。 两个因素相互叠加才让她彻底丧失了继续活下去的念头，准备一死了之以求解脱。 此时听到耿文扬有办法帮助自己，中云不禁又有了活下去的愿望，急问道：“你有办法？” 第187章 跳楼（下） “我当然有办法。”耿文扬道：“常言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既然市立医院留不得你，我们不如另换个更好的地方？” 去了新单位就会有新同事新朋友，他们并不一定能听到事关她的流言蜚语，更不会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关系也会好更好地相处。 只是中云回想起那日景氏双翼公司派来说客的丑恶嘴脸，以及那些威胁到个人生存的险恶话语，姑娘的心里还是有些颤颤发抖。 “耿文扬……”中云踯躅道：“那人说，要是我不同意，跑到哪里也没用的，他们都能找到我的。” “那人？”耿文扬脑筋一转，当即明白是景氏双翼公司的人胁迫姑娘的话。 “不就是个假洋鬼子吗？”耿文扬不屑道：“而且还是个东洋鬼子。老子平生最恨的就是东洋人！他要是敢找你的麻烦，我来替你出面摆平它。” 单独一个人面对黑恶势力时往往是极其脆弱的，尤其像中云这种外地来栢城工作的女孩子更是如此。再加上求助本单位无门，举目无亲的中云自然是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而耿文扬不但年轻有为实力雄厚，武力值更是额度满满。那晚在酒店中跟景氏双翼公司的人纠缠时，中云亲眼见证了他挺身而出以寡敌众的胆魄和气度，从而对他愿意出手帮助自己的话深信不疑。 “你真的愿意帮助我？”中云迟疑道：“可是我……不想做你的……那个。” 耿文扬没听明白她的意思，不禁诧异道：“哪个？” 中云不得不直白道：“我没看上你，不想当你的女朋友。” 耿文扬没想到中云说话如此直爽，尴尬笑道：“姐，你能不能给我留点念想？我那幼小的心灵经不起这么残酷的打击呀！” 中云情知他在开玩笑，不由得浅浅一笑道：“那行！虽然我现在看不上你，但将来也说不定。” 耿文扬见她脸上露出笑容，明白她已经彻底打消了寻死的念头，当下道：“姐，你往里面坐一坐，我去帮你争取点福利。” “福利？”中云正纳闷时，却见耿文扬来到杨峰跟前道：“杨院长，我好不容易才说服了我姐，她答应不再跳楼了。” “那就好！”杨峰松了口气，却听耿文扬又道：“但是她提出了几个条件，你们要是不答应的话，她还是会跳下去的。” 听到这话，杨峰刚放下的心登时又提了起来：“你说，什么条件？” “也不是什么特殊条件。”耿文扬淡然道：“首先院里不能因为今天这事给我姐处分！” 杨峰心道：“她能答应今天不跳楼就算烧高香了，哪里还敢给她处分？” “没问题！”杨峰干脆答应道：“我可以保证，不会给中云任何处分的。” 耿文扬又道：“我姐为什么要跳楼，你们应该很清楚。所以为了稳定她的情绪，需要休息一段时间，院里面得给假期。” 这个要求也算合情合理，并不怎么过分。杨峰一并答应道：“行！可以！” “还有……”耿文扬想了想道：“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我姐不好在咱这里继续干下去。我可以帮她另找个工作，但是办理调动手续的时候，你们医院不能设置障碍。” 中云刚刚工作了一年多，还没有在市立医院干满五年的服务期，按理说办理调动需要缴纳不菲的培养费。杨峰略微犹豫了一下，奔着事急从权的原则果断拍板道：“那行！如果中大夫真能找到更合适的地方，我们医院可以采用借调的方式放人！” 见自己提出的三个条件市立医院一一答应，耿文扬笑道：“那我再去劝劝我姐赶紧从墙上下来，省得影响太坏。” 杨峰心道：“医院的职工闹着要跳楼，影响能好得了吗？不过只要她没跳下去，这件事就在我们单位内部掌控范围之内，不会引起上级的诘问。” 耿文扬再次来到中云身旁，拉住她的手道：“姐，你下来吧。医院那边我已经说通了，这段时间你不用上班。” 中云看了眼楼下熙熙攘攘的围观人群，幽幽道：“耿文扬，我要是真跳下去，你说会怎么样？” 假若耿文扬没有穿越，或者不是在机缘巧合下来到医院，中云十之八九会在今天从楼顶一跃而下，香消玉殒的同时留下的只能是人们茶余饭后闲聊的谈资，再就是留给亲人们痛彻心扉的悲恸回忆。 “你父母会伤心，你哥哥也会伤心。”耿文扬道：“底下这些人会看个热闹，他们才不在乎你的死活呢。不客气的说，他们恨不得你现在就跳下去，好跟旁人炫耀亲眼看到的跳楼惨烈现场。” 他叹了口气道：“鲁迅先生不是说过吗？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你的死最多会成为他们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不过很快也会忘之脑后，再也没人记得你从这里一跃而下的惨剧。” 中云沉默了一会儿道：“耿文扬，怪不得你能写小说呢，你想到的事的确与众不同。” 耿文扬握紧她冰凉的手道：“姐，你还是先下来吧，我怕你不一小心给掉下去。” 中云已经恢复了生的希望，自然不会再让自己置身于危险境地。她扶着耿文扬的胳膊从女儿墙上爬了下来，站在楼顶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双腿道：“谢谢你，耿文扬！我现在还能活着，都是你的功劳！” 耿文扬苦笑道：“姐，我们还是赶紧下去吧，你们的院领导都在等着呢！” 闹腾了一上午的时间，中云自觉没有脸面再跟领导和同事们交流，低声嘱咐了耿文扬几句，由他出面跟杨峰打了个招呼后快步下了楼。 “姐，你去哪儿？”耿文扬领着她出了门诊大楼，来到自己的红色夏利轿车旁问道。 中云低着头道：“快走吧，先把我送回宿舍。” 耿文扬明白她不想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于是先把跟在身后的韩建国打发走，又开上车将中云送回了一墙之隔的医院宿舍。 临别之际中云哀求道：“耿文扬，我想明天回家里一趟，你能送送我吗？” 家，尤其是老家，是人们在外面受到打击和挫折后最合适的疗伤之所。中云伤心之余想回到老家以避开世俗的烦扰也是人之常情。 有道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耿文扬毫不犹豫道：“行啊，明天一早我来接你！” “谢谢你，耿文扬！”中云望着夏利轿车远去的背影，一时间百感交集道：“要不是你，我现在已经死了！这辈子能认识你，真是我的幸运！” 第188章 求助若兰 中云是个外科大夫，帮她调换工作的话医院绝对是第一选择。只不过耿文扬在医疗系统并没有多少认识的人，关系最熟的只有九仙镇卫生院的甘若兰了。 甘若兰是个既单纯又神秘的小姑娘，耿文扬拿不定主意是否该找她帮忙，暗自琢磨道：“中云跟她也认识，如今人家有了难处，作为朋友的甘若兰于情于理应该不会袖手旁观。” 主意既定，他才拿起话筒尝试着拨通了九仙镇卫生院的电话。这次运气不错，打通之后，值班人员很快把甘若兰叫了过来。 “喂，哪位？”话筒里传来了甘若兰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耿文扬道：“是我，耿文扬！” “耿文扬？”甘若兰直笑道：“真是邪了门了！这两天我总觉得你会给我打电话，没想到还真是呢。” 耿文扬心道：“你要是连未卜先知的能力都有，那就不该叫邪门，而是应该尊称为神仙！” “我找你有正事。”耿文扬简要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甘若兰吃惊道：“堂堂的市立医院怎么能发生这种事？那帮什么公司的家伙竟然逼得中云要跳楼？” “你还记得上次在河滨大酒店，你和中云遇到的那个秃顶胖子了吗？”耿文扬道：“我估计就是他搞的鬼。” 甘若兰虽然身处偏远乡镇，但却是个嫉恶如仇喜欢扶危助困的侠义女生，要不然也不会心甘情愿在如此偏僻穷困的地方充当白衣天使。 “既然你找我，肯定是想让我帮她。”甘若兰蕙质兰心，立时猜到了耿文扬的想法。 “对！”耿文扬不得不承认道：“我在医疗系统没有熟人，想帮她换个地方也不知道找谁，所以才找你帮忙。” “哦……”甘若兰想了想道：“明天你不是要送她回家吗？她要是愿意在家里待上一段时间，可以先借调到林场医院。” 耿文扬纳闷道：“林场医院？” “是啊，海西林场下面的医院。”甘若兰解释道：“中云的家就在林场，她爸爸是林场的职工。” 耿文扬对海西林场一无所知，好奇道：“海西林场在哪里？” 甘若兰轻笑道：“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中云是个年轻的女医生，耿文扬对她并没有动任何花花心思，又怎么会特意去打听人家家里的情况？所以甘若兰这么一问，搞得耿文扬不知道从何答起。 “海西林场就在山上的瑶池乡。”甘若兰没有为难他，继续解释道：“它直属于省林业厅，跟当地没有隶属关系。” 她接着又道：“再过一段时间我也要去瑶池乡了，跟中云正好作伴。” 九仙镇已经算得上是穷乡僻壤了，而瑶池乡位于不通公路的崇山峻岭之中，生活条件相比自然会更差上一些。 “你怎么又要去瑶池乡？”耿文扬关心道：“是调动工作吗？” 甘若兰笑道：“不是！是我主动要求去的。山上条件太困难，老百姓下山一趟又很不容易，很多人得了病只能硬扛。我到山上去可以更好地帮助他们。” 听到小姑娘的境界如此之高，耿文扬惭愧地无地自容：“那明天我把中云送下就去找你。” “嘻嘻！”甘若兰笑道：“你明天先来找我吧。我去过林场很多次，那里的路比你熟得很。而且山上的路不好走，开我的皮卡会比轿车好一些。” 耿文扬也明白轿车走盘山路不如皮卡适应性强，于是答应道：“那好吧，我先带中云去找你，咱们汇合后再去林场。” 甘若兰提醒他道：“上了山最好在那里过上一夜。你不知道，那里的景色可美了。尤其到了晚上，满天的星斗让人着迷。” 海西山区远离嘈杂的市区，山高云淡没有光污染的情况下确实是个观测天象的绝佳场所。耿文扬被她勾得不禁畅想道：“山顶上能看到大海吗？” “肉眼只能看到天边的一片蓝色。”甘若兰回忆道：“用望远镜的话能看得清清楚楚，因为大海就在海西山脉的脚下。” 甘若兰描绘的景色太过美好，引得耿文扬浮想联翩，脑海中展现出一幅似曾相识的画面：他跟甘若兰相伴着仰望星空，各自默数着星星，看一看最后谁数到的星星最多。 “这个小丫头太会琢磨人的心思。”耿文扬放下电话感慨道：“说的山里那么好，弄得我恨不得马上就去。” 当天晚上十点钟，耿文扬办公室的电话再次准时响起。这段时间忙于处理制锁厂和电子厂建设现场的问题，一番操劳后耿文扬对闵惠的怨气已然烟消云散。 “唉！”他长叹一声道：“我终究做不成合格的厚黑者！” 他一把抓起电话来道：“喂，惠儿姐！” 闵惠终于听到了耿文扬的声音，不禁喜极而泣道：“文扬，你总算肯接我的电话了！” 耿文扬耐住性子缓缓道：“这段时间我们彼此难得冷静一下，其实对我们俩都好。” “我知道我错了！”闵惠连声认错道：“我不该逼着你照顾我弟弟！他自作自受，活该受罚！只是……” 她啜泣道：“你不能因为他……就跟我断绝来往！我在这个世界上……现在只有你一个知心人，你要是跟我断绝关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耿文扬听到她几乎泣不成声，柔声安慰道：“我怎么能跟你断绝关系呢？你现在是我在港岛的代言人，我还得靠着你管理公司呢！” 闵惠听到他亲口承认还跟自己继续做朋友，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你还把我继续当朋友就好。” “你在港岛替我掌管着公司，我不把你当朋友能行吗？”耿文扬宽慰道：“万事开头难，你们刚去有很多事要做，你要是这么情绪化会影响到工作的。” “嗯，我知道。”闵惠止住哭泣温柔道：“文扬，我已经跟闵德康说了，以后他的事我不再管了，不会再给你惹麻烦的。” 有道是以退为进，闵惠主动贬低闵德康，并宣布不再管他的闲事，反倒让耿文扬心有所动。 “闵德康是你的弟弟，我怎么能不管呢？”耿文扬给她吃了颗定心丸道：“我让他去制锁厂帮庄叔的忙。有庄叔管着他，惹的祸会少点。” 闵惠见耿文扬果然没有忘记以前的情分，一颗心这才放进了肚子里，衷心道：“文扬，谢谢你！” 耿文扬会心笑道：“你帮我把公司管好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第189章 耿介端方 翌日清晨，耿文扬开着夏利轿车捎上中云后，朝海西县一路疾驰而去。在路上耿文扬询问道：“云姐，我联系了甘若兰，她建议你办个借调手续，先去林场医院呆上一段时间。你觉得怎么样？” “去林场医院？”中云蹙眉道：“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耿文扬见她同意这个办法，接着又道：“一会儿我们先去九仙镇，跟甘若兰汇合后坐她的车去林场。” “是吗？”中云难得展颜笑道：“能坐甘仙姑的车那真是非常荣幸！” “什么？干鲜菇？”耿文扬诧异道：“甘若兰还去山上收鲜菇呀？怪不得她要开车呢，原来是为了拉货。” “噗哧！”中云被他逗得直笑道：“什么呀！人家甘若兰在山上被老百姓尊称为仙姑，不是吃的那个鲜菇。” “哦！”耿文扬恍然大悟道：“甘仙姑？不就是跟何仙姑一个意思吗！” “对了！就是那个意思！”中云佩服道：“我考上大学后只想着离开林场，而人家小甘却想的是山上老百姓缺医少药，更需要我们这样的医务人员。从这一点上说，我远远不如她。” “你也别太看低了自己。”耿文扬劝慰道：“谁不想去繁华的地方？能守得住清贫的人又有几个？我们都是凡夫俗子，摆脱不了对物质生活的追求。这是人之常情，不必妄自菲薄。” 一路相谈下来，中云发现耿文扬博闻广记观念不俗，格局和见识远比身为大学本科毕业生的自己要高上去不止一个档次，不由得暗自好奇道：“耿文扬才是个初中生，他从哪里得来的这些本事？着实让人好奇得很。” 临近中午时分，他们俩终于赶到了九仙镇卫生院。甘若兰又领着他俩来到后面的小院，亲自下厨做了几个素色小菜，三个人简简单单吃了顿午饭。 耿文扬以为吃完饭后还要睡上会儿午觉再行赶路，甘若兰却道：“我把碗筷收拾好后咱们就走，你们俩可以在车上打个盹。” 耿文扬自告奋勇道：“要不我来开车吧？你们俩在后面说说话！” 甘若兰笑道：“这条路不是一般的路，还是我来开吧。” 中云也附和道：“耿文扬，那种路你是开不了的，还是让小甘来开吧。” 耿文扬暗自纳闷道：“我可是两世为人，跑过二十多个省市自治区，什么样的路没见过，怎么就开不了呢？” 可是，当他坐在皮卡车副驾驶位子上真的见识到面前的山路时，震惊的一张嘴半天也合不拢。 那条所谓的路竟然是一条勉强能供两辆车相互通行的土路。车跑过去扬起阵阵沙尘，犹若腾云驾雾一般。 路的一边紧靠万丈深渊，这要是一不小心滑落下去绝对跌个粉身碎骨，到那个时候恐怕连渣都不剩了。 甘若兰双眼紧盯着前面的路基全神贯注地驾驶车辆。耿文扬则紧张得满头大汗，一只手牢牢抓住车门上的把手，急拐弯时甚至感觉自己这一侧已经悬空在了路基之外。 万幸这条路上的车辆极少，否则一旦在拐弯处会车，更是让人心惊胆战。提心吊胆爬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皮卡车终于到达了山顶平坦的林场场部。 耿文扬这才放下紧握把手的胳膊，暗暗出了口气道：“太吓人了！在这种路上跑纯粹是拿命在开玩笑。” 皮卡车开进校园停稳后，耿文扬从车上下来，腿一软差点站立不住，心里直佩服道：“能在这般崎岖难行的路上把车开稳当，甘若兰真乃非常人也！” 中云的父亲中书恒是场部小学的校长，因此他们一家就住在小学校园里面，学校最后面的一排平房里。在校园里安家除了安全外，还能在墙角屋后开上几畦地，种上些辣椒黄瓜豆角等时令菜蔬。 中校长眉目端正面孔白净，虽然穿着朴素，但一眼就可以看出年轻时是个妥妥的大帅哥。中云之所以长得美若仙子，很大因素上是沾了她父亲的光。 学校正值暑期，教室都锁着门，里面空荡荡没有一个学生的身影。 中云触景生情道：“我从小就是听着读书声长大的。五岁我就开始读一年级，十岁考上了场部中学，在县城上高中时是班里年纪最小的学生。” 耿文扬心里默算了一遍，暗自诧异道：“这么说来中云今年才二十二岁，仅仅比我大上两岁。” 中书恒热情地把他们请到校园后面的家中小坐。校园住户里除了中云一家外，还有两位老师的家属。三家人住在一起相互间有个照应，省去了许多寂寞。 中云的家收拾的素雅干净，四间一样大小的屋子是由两间教室间隔而成。除了其中一间作为客厅外，其余三间分别是中氏父女的卧室。 充当客厅的房间正面悬挂着一副苍劲有力的书法作品，上面写道：“耿介端方！” “耿介端方？”甘若兰稀奇道：“耿文扬，上面写着你的姓呢！” “耿介端方！”耿文扬缓缓道：“性耿介而品端方，这四个字的意思是做人要正直，不能同于流俗。简单的说就是作风要正派，远离宵小之徒。” 此话一出，甘若兰惊得目瞪口呆：“乖乖！我还以为是两个人名呢，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意思。” 中书恒则瞪大了眼睛盯着耿文扬道：“小耿还是第一个来我家做客，并能说出这四个字意思的人。真是缘分啊！” 中云暗暗称奇，因为来过他家且能识得这四个字的年轻人至今尚没有一个。即便当年自己的男友来家里时，也是对这四个字并不怎么感冒，惹得父亲大为不快，直言这小子文化素养太差，不配做他们家的女婿。 中书恒好不容易碰上一个自己欣赏的男孩子，当下拽住耿文扬追问道：“小耿能说说这四个字的来历吗？” 耿文扬笑道：“耿介有着多重意思。《楚辞离骚》中言道：彼尧舜之耿介兮，即遵道而得路。这里面的耿介意思是光明正大。而在《楚辞九辩》中则道：独耿介而不随兮，愿幕先圣之遗教。这里的耿介是正直不阿的意思。至于端方嘛，很好理解。它的意思是……” 耿文扬侃侃而谈，中云和甘若兰两个女孩子则听得瞠目结舌。谁没事去翻《楚辞》，还去记下这么多拗口难懂的文言文，耿文扬真是不同于一般人。 中书恒一边听一边不住的颔首，心里非常满意道：“这孩子形象端正满腹经纶，真是极其少见的少年英才！” 第190章 自告奋勇 耿文扬的出色表现引得中书恒赞许不已，特意拿出精选的上好清茶予以待客。趁着中氏父女忙碌的空，甘若兰悄声问道：“耿文扬，你连《楚辞》那种书都看得懂？我真有点不相信呢。” 耿文扬不想诓骗于她，笑着解释道：“我哪有本事看得懂《楚辞》。只不过我姓耿，所以对有关耿字的解释很感兴趣，上……哦！” 他刚想说上网用百度搜索耿姓时偶然看到了耿介这个词，以及相关延伸的解释，这才记下了如此多的典故和渊源。 不过1991年国内还没有互联网，如此解释甘若兰肯定听不明白。他脑筋一转道：“我上图书馆的时候特意查的，这才知道这么多故事。” “哦。原来是这样啊！”甘若兰如释重负道：“我就觉得，以你的个性，不该知道那些深藏在故纸堆里的东西。” 耿文扬正待反驳，却听她又悄声道：“我跟你说，人家中云爸爸估计是看上你了，大概是想让你当他家的女婿。” “不可能。”耿文扬笑道：“人家中云是正规全日制本科学历，我才初中毕业，他们家肯定不愿意的。” “那可不一定！”甘若兰一双眸子闪着光彩道：“我看人是很准的，中爸爸肯定是看上你了。” 其实耿文扬也觉察到中书恒对自己不一般的态度，他也猜到了一二。不过九十年代的女大学生观念已经趋于开放，断不会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随便嫁人。 而且以中云要强要脸要排场的品性，除非自己下大力气给她以物质上的满足，否则绝不会因为中爸爸的认可而选择仅有初中文凭的自己。 用物质买来的爱情最终也会因为物质上不断增长的难填欲壑而告终。耿文扬在闵惠的多次色诱下依旧保持清醒，更不会轻易陷入美色的陷阱而让自己处于两相为难的境地。 如果真要娶个德才兼备贤惠温柔的老婆，身旁的甘若兰倒真是个不错的发展对象，尽管她确实是有些太瘦。耿文扬似有感悟地扭头看向了甘若兰，鼻中似乎嗅到了一种淡淡的清雅之香。 甘若兰心有灵犀地抬头瞧着他道：“看我干嘛？” 耿文扬嘿嘿笑道：“看你怎么了？你长这么漂亮不就是给人看的吗？” “呸！”甘若兰啐道：“要看美女去看中云去，人家可比我好看多了！” “她是表象美，你是内在美。”耿文扬故意调笑道：“我更喜欢内在美的女孩子。” “嫌我丑就直说。”甘若兰嘟着小嘴道：“还什么内在美外在美的，骗不了我的。” “你们俩在说什么呢？”中云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过来道：“别光你们俩自己聊，也说给我听听。” 甘若兰莞尔道：“云姐，他说你漂亮，美得像仙女。” 耿文扬急道：“我没……” “你看你！”甘若兰坏笑道：“敢跟我说，怎么见了正主就不敢说了？” 中云脸颊绯红道：“小甘，你也很漂亮的。” 待中云放下盘子一走，耿文扬趁机道：“听到了吗？连中云都说你很漂亮的。” “你呀，真好骗！”甘若兰调皮道：“女人的话你能信吗？那都是客气！你没看见她脸都红了，说明她很在意你对她的评价。” 《倚天屠龙记》中殷素素自杀前曾经说过一句名言：“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 人不轻狂妄少年。少年男子极易对美貌女子产生好感，从而将外表之美与内在之美等同起来，才会在须臾之间落入女子设计好的毂中。 但两世为人的耿文扬对女人颇为了解，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相信中云会对他有什么意思。反倒是甘若兰，接二连三拿着他跟中云开玩笑，十之八九是对他有了几分那个意思。 耿文扬心道：“好你个小丫头，还想跟我玩弯弯绕？这次我非得把罩在你身上的神秘光圈掀开来瞧瞧不可！” 待到中氏父女坐下，四个人聊了会儿天后。甘若兰道：“云姐，明天我要去瑶池乡，你跟我一块儿去吧？正好山上很缺外科大夫，你去了可以帮大忙。” “呃……”中云眼神躲闪道：“那路太难走了，我身子乏得很，想歇上两天。要不……你先去吧，我下次再去。” 甘若兰没想到身为医生的她会拒绝自己的求助，一时间眼神黯然道：“那行吧，我自己去。” “我陪着你一块去！”耿文扬路见不平道：“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一个人上山呢？我陪着你！” 甘若兰万没想到他会自告奋勇要求一同前往，不由地惊喜道：“山上很苦的，你能受得了吗？” “再苦还能有革 命前辈们受的那些苦难吗？”耿文扬态度坚定道：“说好了，我陪你上山，正好瞧瞧山上的景色。” 中书恒见自家闺女临阵脱逃，神色很有些失望，心里颇为遗憾道：“小云有点像她母亲，喜欢舒服不愿意受累。这次她要是能上山，绝对会给小耿留个好印象！唉，可惜啦！” 晚饭吃的是中书恒自己种的纯天然无污染菜蔬炒做的菜肴：一份黄瓜炒鸡蛋、一份辣炒豆角，一份醋溜土豆丝，外加一份丝瓜汤。 中书恒歉意道：“今天场里没有卖肉的，咱们只能吃素菜了。” 山上电力短缺，林场诸多家庭尚未有冰箱一类的大功率电器，因此想吃肉只能是现买现吃，或者是买点肉干罐头一类的存下来解决不时之需。 耿文扬笑道：“素菜就挺好，我喜欢吃！” 他夹起一筷子鸡蛋道：“鸡蛋可以提供蛋白质补充，没肉吃也不要紧。” 中书恒道：“你喜欢吃就多吃一点。菜是小云炒的，她的手艺比我强。” “哦，是吗？”耿文扬有意捧场道：“既然是云姐的厨艺，我可得好好品尝一下。” 客观地讲，中云做饭的水平比甘若兰要强上一些，估计是她从小负责家里的做饭任务，多年积累下终于熬出了特有的手艺。 晚饭后，甘若兰帮着中云收拾洗刷。耿文扬瞧着她忙碌的身影，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总感觉她有一种熟悉的错觉。 原来，甘若兰的身形和习惯性举止像极了前世的妻子，耿文扬看到她似乎就看到了曾经妻子的影子！ 第191章 瑶池乡之夜（上） 当晚耿文扬睡在中云大哥中林的房间，甘若兰则跟中云作伴住在了她的房间。第二天一早，草草吃过早饭后，耿文扬背上沉重的药箱，跟着甘若兰踏上了上山的小径。 虽然是盛夏时节，走在茫茫绿色间的山径之中却丝毫感觉不到酷热。清凉宜人的山风吹来，扫去了一切燥热之感，直让人觉得舒服得很。 尽管上山有青石台阶可以踩踏，但山径狭窄陡峭，走在上面着实需要百十倍的当心。因为小路之侧有时紧贴着万丈悬崖，一个不小心失足跌将下去，怕是尸首都不一定寻得见。 从林场场部去往瑶池乡驻地相对较近，爬了半个多小时山后，终于瞧见了建于山顶缓台之上的瑶池乡。 “你看！那里就是瑶池乡！”甘若兰指着缓台道：“这是山里难得的一块平地，乡政府就在这里。” 耿文扬一边擦着汗一边喘着粗气道：“为什么叫瑶池乡呢？” 甘若兰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殷殷汗水道：“那边山顶有个小湖，传说就是王母娘娘住的瑶池，所以取名叫瑶池乡。” “哦，原来是这么来的。”耿文扬心道：“山顶的湖泊一般是远古时期的堰塞湖演化而成，有时候还预示着曾经是火山口。不知道这里的瑶池又会是什么情况。” 瑶池乡政府所在的缓台离着山顶已经不远，站在此处回首望去，目击所及皆为山峦叠嶂层林尽染。好一片葱郁的林海，直让人心旷神怡，胸襟为之一阔。 缓台面积不大，除了乡政府外就是卫生院、供电所、邮政所等几个公共服务单位。瑶池乡卫生院的设施条件里连山下的九仙镇都不如，仅仅是一所五开间的砖瓦房。仅有的五个房间按功能被分成了门诊、药房、注射和病房，从规模上算的话可以说是极其袖珍的小医院。 甘若兰跟卫生院的职工很是熟悉，相互间打了个招呼后便穿上白大褂开始接诊。 耿文扬相帮着她把药箱打开，将各类药品分门别类放到小抽屉里。一切忙活完后，甘若兰好心建议道：“我要给人看病了。你可以去附近逛逛，这里的景色很不错的。” “嗯，那我去了！”耿文扬不懂医术，留在这里帮不上忙还占地方，不如出去溜达一圈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的好。 出了卫生院，他沿着乡镇唯一的一条街道漫无目的地悠闲而行。来到街道的尽头才发现，往下面还有一处不大的平台，上面星罗棋布建有餐馆、门市部、油坊、磨坊，还有几处农家小院。 耿文扬信步而下围着平台转了一圈，结果发现在下面还有小缓台。看来山上的民舍房屋均是依山而建，只要是块平坦的地方就会加以利用，断断不会轻易的浪费。 他转悠的乏了，正打算转身往回走，忽听得身旁农家小院院墙内有人在说话：“七万！” “碰！” “三条！” “吃！” 耿文扬豁然道：“原来是有人在打麻将。” 山间地头的娱乐方式匮乏，远不如城市里丰富，再加上电力供应时断时续，即便想看个电视都不一定能随时看上，所以聚众打麻将打牌之风盛行，有时不免带上点彩头。 耿文扬正待离开，却听得有人道：“刚才我瞅着卫生院那个仙姑又来了。” “是吗？”一个粗狂的声音道：“哥儿几个，敢不敢晚上跟我一起去办了她？” 又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道：“人家可是仙姑，你打这种主意就不怕神仙降罪吗？” “屁仙姑！”粗狂声音道：“把衣裳扒光了她还是个娘们！” “而且是个漂亮的娘们！”另一个高亢的声音道：“玩仙姑算上我一个，不过得我先上。” “凭嘛？”粗狂声音道：“张癞子，主意是我提出来的，当然得我先上。” “行了！行了！”尖酸刻薄声音打圆场道：“都是自家兄弟，分什么先后？大家轮着来，每个人都有份就是！” “就是！还是小海哥说得对！”张癞子扯着高亢嗓门道：“赵瘸子，不是我瞧不起你。就是让你先上，你也得怂了！” 听到这话，粗狂嗓门的赵瘸子不乐意了，高声叫喊着跟张癞子吵吵了起来。 耿文扬听了怒火中烧，暗道：“这帮王八孙子！甘若兰来山上帮他们诊疾疗病寻医问药，这帮愚不可及的家伙不知道感恩不说，还妄想趁机玷污她的清白。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她也忍不了啊！” 气冲斗牛下，耿文扬正待一脚踹开门冲进去跟他们较量上一番，忽又冷静道：“不可莽撞！” 有道是强龙难压地头蛇。院子里的这帮家伙是妥妥的当地人，自己却是个刚上山的外乡人，如果冒冒失失闯进去，敌众我寡情况不明下搞不好会弄个灰头土脸。 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即便他指责对方图谋不轨，人家完全可以矢口否认并且倒打一耙说他诽谤。偏僻山区的百姓多是亲戚连着亲戚，本着帮亲不帮理的原则闹到最后恐怕还是他吃亏。 他转身来到上层平台，站在山崖处佯做欣赏远处的风景，实则偷眼观察脚下小院里的情况。 只见农家小院里摆了一桌麻将牌，四个年轻男子正在吆五喝六地打牌看牌。在牌桌旁还有两个身形乖张的年轻男子坐着观阵，另有一个妇女摸样的人在忙活着端茶倒水。 对方竟然有六个人！耿文扬禁不住倒吸了口凉气。以一敌六，这次挑战的难度可是不小。 但是一想到这帮家伙竟然预谋玷污甘若兰，耿文扬顿生豪气道：“NND，老子这次豁出去了，跟这帮家伙拼上个你死我活！” 待他回到卫生院时，甘若兰依然在接诊病人，门外等着看病的人大约有十几个，一个挨一个排成长队默然等候。 甘若兰见到他回来报以微微一笑，那笑容似乎能融化人间一切的龌龊和黑暗。耿文扬心头一跳，暗道：“甘若兰这么好的女孩子，今晚上我就是豁出性命也要保她平安。” 预则立不预则废，绝不能打无准备之仗。他回头便在附近仔细寻找能用得上的家伙，先后找到了几块砖头，一把铁锹和一根丢弃的烂拖把。 手里有了家伙，耿文扬顿生底气，咬牙切齿道：“来吧，让我会一会你们这帮山坳里的爬虫！” 第192章 瑶池乡之夜（中） 等到甘若兰看完最后一个病人，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钟。乡卫生院的同事们在大灶上贴心给她留了饭菜，虽然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肥肉片炖土豆，但耿文扬和甘若兰依然吃的香甜美味。 吃饭间耿文扬有意问道：“晚上你住在哪儿？” “他们这儿房间有限。”甘若兰道：“我就住在门诊那间屋里，有张折叠床可以睡。” “那我呢？”耿文扬关心道：“我住哪儿呢？” “你吃完饭就回去吧。”甘若兰笑道：“这儿的确没有你睡觉的地方。” 既然耿文扬知道有人要对甘若兰图谋不轨，他且能临阵脱逃丢下她不管，兀自坚持道：“我不走，我想陪着你。” “陪着我？”甘若兰觉察到了他的异样，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眨了又眨道：“你怎么……有点不大对劲啊！” “哪有？”耿文扬搪塞道：“我就想晚上在这里看看星星。” “看星星？”甘若兰想了想道：“那好吧，你睡我的床，我打个地铺。” “不！我睡地铺，你睡床！”耿文扬作为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让甘若兰受苦，态度坚定道：“你是个女孩子，我得让着你。” 甘若兰见他如此的坚持，心里更是怀疑道：“耿文扬这是要干吗？难道想到了晚上趁机占我的便宜？不可能啊，他不是这种人的！” 小姑娘满腹狐疑地勉强道：“那行吧，我帮你打个地铺。” 等到了晚上，耿文扬方才明白人家姑娘为什么会难为情。原来卫生院虽然有五间房子，但注射室和两间病房是一体的，外人无法入住。而药房有人值班，也不能让耿文扬去住。 所以，他只能跟甘若兰在门诊处将就着睡上一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人家还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甘若兰不为难才怪呢。 甘若兰帮他在桌子上铺好垫子，又拿了床薄被子道：“山上晚上冷，你盖这个吧。” “好，谢谢！”耿文扬接过被子来，环顾房间四周，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你晚上怎么上厕所？” 甘若兰闻言登时羞红了脸。以前人家姑娘一个人住时，晚上可以用痰盂解决内急。但今晚跟耿文扬共处一室，姑娘就不好意思这么做了，只能去屋后面的公共厕所解决。 “当然去厕所了。”甘若兰羞道：“你不是去过了吗？” “是！我是去过了！”耿文扬暗忖道：“那帮家伙应该不敢公然破门而入，大概率会等着甘若兰去厕所时搞个偷袭。” 他瞥见墙角的痰盂，心有若思道：“要不晚上你用它？总比去厕所强。” 甘若兰见他净说些事关女孩私密的话，红着脸嗔道：“你快别说了！当着你的面，我好意思用它吗？” “哦，也是。”耿文扬挠了挠头道：“那你晚上真要去的话，我陪着你去。” 甘若兰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头，厉声喝问道：“耿文扬，你到底想干吗？” “我没想干嘛！”耿文扬顿感无辜道：“我是怕你晚上出去上厕所碰到坏人！” “真的吗？”甘若兰的一双眸子在他脸上转了几圈方才道：“我晚上不去厕所的。” “那就好！”耿文扬一阵轻松道：“不去最好了！” “这家伙肯定有事瞒着我。”甘若兰心道：“不过他倒是挺关心我的安全，只是这办法确实有点傻，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晚上九点多钟，夜色已深，漆黑的苍穹上闪烁着繁星点点，密密麻麻聚集成了一条横亘天幕的银色河流。耿文扬和甘若兰相伴着来到山崖边上，欣赏着夜幕下的满天星辰无尽银河。 “好美！”耿文扬赞叹道：“在城市里看不到这种壮丽的美景！” “是啊！”甘若兰仰望着星空感慨道：“这么多星星，也只有在这里才能看的到。” 天边忽然划过一颗流星，在夜空中一闪而过，没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快看！流星！”耿文扬手指着流星消逝的方向道：“快许愿！据说对着流星许愿会很准的。” “是吗？”甘若兰好奇道：“对着流星许愿？我怎么没听说过这种习俗？” “哎呀，我说是就是了！”耿文扬见她打破沙锅问到底，自己又无从解释，只能耍起了赖。 “原来你也不知道原因。”甘若兰莞尔道：“我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 耿文扬无奈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 “那你还说对着流星许愿会很准。”甘若兰噘起小嘴道：“它一闪而过就消失了，谁来帮你实现愿望呢？我觉得这个说法不靠谱。” 两个人一边欣赏着夜色星空一边打着嘴仗，时间不知不觉间飞驰而过。等到回到卫生院，时针已经指向了十点钟。 在耿文扬的强烈要求下，甘若兰由他陪着去了趟厕所。回到门诊室关上门后，耿文扬插好插销，又搬过来两张椅子抵住房门。 甘若兰被他的不寻常举动搞得莫名其妙：“你这是干嘛？门后面干嘛放两把椅子？” “以防万一。”耿文扬又找了几个空注射 液瓶子放在身边，准备拿来当做投掷用武器。 甘若兰见他又是铁锹又是砖头的，灵光一闪道：“你是不是打听到什么消息了？晚上有坏人要来找麻烦？” 耿文扬看了她一眼道：“小心谨慎无大错。隔壁是两个女同志，病房里也是些老弱病残。万一遇上事，我们只能靠自己。” 甘若兰恍然大悟，怪不得耿文扬死活非要留下，还不让她晚上出去上厕所，原来是知道有人想趁着夜色欺负她。 她会心一笑道：“你对我真好！” 耿文扬却苦笑道：“你知道就行，以后少骗我点，多跟我说些实话。” 甘若兰姗然笑道：“我哪里骗过你？我跟你说的都是实话。” “那好！”耿文扬趁机接话道：“你跟我说实话，甘望宗是你爷爷吗？” 甘若兰愕然道：“当然不是了！我爷爷怎么可能是甘望宗呢？” 耿文扬见她当面否认，只得又问道：“那甘耀南呢？他是你叔叔还是你哥？” “不是！”甘若兰摇头道：“他即不是我叔叔也不是我哥！” “甘耀南不是你叔叔也不是你哥？”耿文扬瞪大了眼睛道：“净扯谎！他要是和你没关系，你能一个电话就让他撤人？我才不信呢！” 甘若兰却调皮笑道：“我真没骗你！你说的那些都是错的！” “都是错的！”耿文扬不服道：“哼！难不成甘耀南还能是你舅？” 甘若兰一愣，点了点头道：“没错！他就是我舅，我的小舅！” 耿文扬直接惊得呆了：“甘耀南是你小舅？这怎么可能？” 第193章 瑶池乡之夜（下） 在栢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耀南辉煌公司带头大哥甘耀南竟然是甘若兰的小舅，怪不得她一个电话就能把堵路的人喊走，原来是这个缘故！ “那……”耿文扬失声道：“甘望宗是你姥爷了？” “当然了！”甘若兰眉眼弯弯道：“你刚才问我姥爷是不是我爷爷，的确说的不对吗，我怎么能承认呢？” 耿文扬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大够用：“那你怎么会姓甘呢？” 甘若兰眼神一暗道：“这个事说来话长，反正是有原因的，你就别问了。” “那你本来应该姓什么？”耿文扬大着胆子问道：“你爸爸肯定不姓甘。” 甘若兰莞尔一笑道：“我爸爸姓顾，我还有个名字叫顾玫，玫是玫瑰的玫。” “你爸爸姓顾？”耿文扬忽然想起上个月新上任的矿北区公安分局局长就姓顾，该不会这么巧吧？ 甘若兰见他神情茫然，笑着解释道：“我没骗你，我爸的确在公安系统工作。他前一阵在市局法制处，最近因为矿北区治安形势不好，市里把他调过去重点整治社会治安……” “你爸是顾局长？”耿文扬觉得匪夷所思外，心里面咚咚咚地直打鼓。 根据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士传来的消息，新上任的顾炳铭局长对耿文扬很感兴趣，专门安排人力物力对他进行全方位调查，准备挖出他涉及到的违法犯罪确凿证据后进行重点打击。 “是啊，怎么了你？”甘若兰见他脸色极其难看，很是纳闷道。 “你爸……”耿文扬苦笑道：“正安排人搜罗证据，准备将我法办呢。” “啊！？”甘若兰吃惊道：“你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了？” “除了跟来敲诈我的地痞流氓打了几架外，我没有违反过任何法律。”耿文扬一边说着一边心道：“当然，山寨别人的产品不在此列，那不属于社会治安范畴。” 甘若兰松了口气道：“那你不用担心，我爸最恨地痞流氓，你跟他们打架不会有事的。” 耿文扬却不这么认为，沮丧道：“老话说得好，破家的县令，灭门的令尹。以你爸现在的职位想整我的话，随便安插个犯罪的名头太容易了。” 甘若兰不禁笑道：“看把你吓得。我爸又不是没有组织原则和纪律的人……哎呀！” 她忽然变色道：“要是让他知道咱俩在一起，而且是睡在一个房间里……” 她极其可怜地望着耿文扬道：“我爸还真是有可能给你点颜色看看。” 耿文扬的心立时跌进了冰窟窿：“顾炳铭的闺女被自己给睡了……啊呸！跟人家姑娘在一个房间睡了一晚上，这让人家老爸知道了还不得气得暴跳如雷。” 乖乖！耿文扬吓得浑身直冒冷汗，心里直后悔道：“早知道甘若兰有个这么厉害的爸爸，我就不来趟这次浑水了，躲得越远越好！”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道：“我之所以留下来是因为敬佩小姑娘舍己为人大公无私的奉献精神，这才打算尽自己所能保护与她。只要能护着甘若兰平安，即便顾局长因此而迁罪于我，那也算值了！” 甘若兰见他默然不语脸色阴晴不定，好心安慰道：“你不用怕的。我爸真要收拾你，我去帮你说好话。”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耿文扬把牙一咬道：“只要你能平安无事，你爸就算把我抓起来我也愿意。” 这句话从耿文扬嘴里说出来看似寻常，但小姑娘听在耳朵里却很受用，心里微甜道：“原来他把我看得那么重，为了保护我连我爸都不怕，难道他对我……？” 甘若兰毕竟是年方十九岁的小姑娘，本来就对耿文扬颇有好感，此时意识到对方对自己也有意思，脸颊不由得羞红到了脖子。 “快睡吧，明天还得早点起来呢。”甘若兰生怕被人家瞧破她的窘相，麻利地爬上折叠床佯做要睡觉状。 耿文扬见她突然中断了聊天，愕然之余点头道：“哦，好！” 两个年轻人各怀鬼胎，躺在铺上彼此想着心事久久不能入睡。 耿文扬心道：“甘若兰的爸爸是顾炳铭，以后跟她交往还真的注意，省得触怒了人家爸爸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甘若兰则心潮澎湃道：“耿文扬年轻英俊又有成就，他怎么会看上我这个乡镇卫生院的小大夫？” 耿文扬是俞虹的白马王子甘若兰是知道的，而且自己这位闺蜜好友不止一次说过，即使将来嫁不成耿文扬也要想尽一切办法做他的女人。 “我怎么跟俞虹抢起了男人？”甘若兰蹙眉道：“我可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在外面还有别的女人，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那俞虹怎么办？”小姑娘犯愁道：“我总不能跟她成了情敌吧？闺蜜变成了情敌，小说里也不会这么写吧？” 胡思乱想中，她终于进入了梦乡。而耿文扬那边早已是鼾声震天呼呼大睡了。 深夜两点多钟时，耿文扬正睡得香甜，忽听门诊室大门被砸得震天响！ 他一个骨碌爬起身来，心里暗道：“糟糕！这帮胆大包天的家伙还真是来了！” 甘若兰也起了床，伸手按开房间里的灯光道：“谁啊？” 门外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道：“大夫，我老婆病了，麻烦你去救救她！” 耿文扬瞬间听出来，说话的正是上午农家小院里预谋几人里面的那个小海哥。 “不要开门，小心有诈！”耿文扬悄声提醒道。 “有诈？”甘若兰见他如此小心，不由笑道：“没事的，派出所就在旁边，他们不敢乱来。” 甘若兰手一指门后悄声道：“你先躲起来，别让他们看见。” 耿文扬拎着铁锹蹑手蹑脚躲到了门后的墙根处，眼瞅着甘若兰拔开插销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身材消瘦的竹竿男子，正是白天密谋玷污甘若兰的主谋之一曲振海。 “哦，曲大哥呀！”甘若兰竟然认得他，开口问道：“嫂子怎么了？” 夜色朦胧中，站在灯光下的甘若兰亭亭玉立宛若仙子。曲振海馋的咽了口唾沫道：“甘大夫，我老婆不知道怎么了直喊肚子疼，你快跟我去看看吧。” 耿文扬听罢一颗心登时揪起来。千算万算，他就没算到对方用了请君入瓮的诡计，借口老婆长病的理由诓骗甘若兰欣然入毂。 “不行！我得去阻止她！”耿文扬身形一动就要冲出屋外…… 第194章 独战四鬼（上） 眼看着甘若兰就要落入对方的陷阱，耿文扬按捺不住就想冲出屋外。正在他刚刚踏出一只脚时，却听甘若兰不慌不忙道：“曲大哥，你赶紧回家去把嫂子送来吧。我们卫生院有规定，晚上大夫一律不允许外出看病的。” 曲振海眼珠一转道：“哎呀，甘大夫，我们知道你人好心眼好，所以才叫你甘仙姑。我老婆都疼得动不了了，你就行行好跟我去家里看一下吧。” 甘若兰不为所动道：“不行啊，规矩就是规矩，我不能违反的。你还是快点把嫂子送来吧。” 曲振海见甘若兰毫不松口，又打起苦情牌道：“甘大夫，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我老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跟那你们没完！” 甘若兰轻笑道：“曲大哥，你有跟我斗嘴的功夫早把嫂子送来了。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猎物始终不肯就范，曲振海夸下的海口眼见就要落空，情急之下伸手过来想逮住甘若兰硬拽着她走。那曾想甘若兰身子轻轻一闪，眼瞅着猎物既要到手，再睁眼时却抓了个空。 一个大男人竟然奈何不了一个小姑娘。曲振海登时恼羞成怒，恶狠狠威胁道：“甘大夫，你要是不跟我走，可别怪我不客气。” 甘若兰见他凶相毕露，呵呵一笑道：“曲振海，前年底你才放出来，是不是又想进去让人管教管教？” 曲振海闻言大惊失色，他坐牢的底细甘若兰怎么会知道？这小姑娘面对自己的威胁居然如此镇定自若，莫非是有所依仗？ “听说你最近又聚众赌博，看来是死性不改，离着进去不远了！”甘若兰微笑道：“你老婆肚子疼怕是被你给气的吧？” 甘若兰竟然对自己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刹那间，对她的恐惧迅速吞噬掉了狂妄的色心，曲振海不敢再跟她纠缠，胡乱搪塞道：“不给我老婆看病，出了问题你要负责！” 说罢，他调转身子急急没入了黑暗之中。 “哼！就这点小伎俩还想骗我？”甘若兰嗤笑道：“你们也太小瞧姑奶奶我了！” 耿文扬躲在门后大开眼界。原以为甘若兰是只天真烂漫容易上当受骗的小白兔，没想到人家真是一位通晓人心熟知善恶的仙姑。 而且从她刚才摆脱曲振海纠缠的身形看，小姑娘明显是练过功夫的，并不是一个任人欺侮毫无办法的弱女子。 本以为知道了甘若兰的身世后已经揭开了她的神秘面纱，没想到那只是最外面最简单的一层，人家内在的本事远远不止如此。 “这姑娘总是给人带来意外！”耿文扬情不自禁道。 甘若兰回身进了门诊室，反手将插销重新插好，抬头一瞧，却见耿文扬呆呆地看着自己，忍不住嘻嘻一笑道：“怎么？我做的不好吗？” “很好！做的很好！”耿文扬不吝夸赞道：“换我也不一定干得比你好。” “只是……”耿文扬好奇道：“你认得这家伙？” “他叫曲振海。”甘若兰解释道：“就住在下面的台子上。” “哦，原来那是他家！”耿文扬恍然大悟道。看来今日上午嗜赌的曲振海召集朋友们搓麻，顺便图谋对甘若兰不轨，正好被耿文扬撞见。 甘若兰眼珠一转道：“你也认识他吗？” 事到如今，耿文扬也不藏着掖着，一五一十把上午的见闻细细说了一遍。甘若兰释怀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今天怪怪的，非要留下来陪着我。” 耿文扬不好意思道：“我不是担心吗。” 甘若兰莞尔一笑道：“其实你不用担心，我有左右护法，他们瑶池四鬼奈何不了我的。” 左右护法？瑶池四鬼？耿文扬听得直纳罕道：“现在是科技社会，哪有什么护法和鬼啊？你在说什么呢？” 甘若兰淡然一笑，起身来到后墙打开上面的小窗户道：“这就是我的左右护法！” 话音未落，只见窗户上扑棱棱探进了两只伸长了舌头的硕大狗头，赫然是两只凶悍的大狼狗！ “这是赛虎，你见过的。”甘若兰一一介绍道：“那个是赛豹，它们俩就是我的左右护法。” 随着甘若兰的一声轻叱，两只狼狗倏地消失不见，犹如忽闪忽现的鬼魅一般。 耿文扬看得胆战心惊道：“你爸爸送给你的？” “我爸哪会送我这个？”甘若兰笑道：“他才不会揩公家油犯错误呢。这是我小舅送给我的，据说是退役的警犬。” 耿文扬有些纳闷道：“上山的时候，没见你带这两只狗啊？” “它们俩自己能上山的，路比我还熟。”甘若兰瞥了他一眼道：“而且这两只狗能分辨好孬人。我为什么敢让你住下，就是因为它们俩没有向我示警，说明你至少是没有坏心的人。” 耿文扬暗冒冷汗，心道：“得亏我没对甘若兰起任何邪念，要不然非被两只大狼狗给活生生撕烂了不可。” 他转头又一想道：“毁了！谁要想当甘若兰的丈夫，恐怕得先过这两只大狼狗一关，要不然小命难保。” “至于我说的瑶池四鬼吗……”甘若兰不屑道：“指的是瑶池乡上的四个坏人，其中的曲振海你已经见过，还有赵细波、张劲旗和姚木墩。他们四个坏事做绝，老百姓送他们个外号叫做瑶池四鬼。” 曲振海是上午那个尖酸刻薄嗓音的男子，赵西波看来是那个有着粗狂声音的赵瘸子，张劲旗则是高亢嗓音的张癞子，只剩下姚木墩没什么特别印象。 耿文扬不放心道：“既然这四个家伙对你起了坏心，我还是留在这儿陪着你吧？” “不用的。”甘若兰笑道：“就他们四个，我还不放在眼里。明天你就回去吧，你也有一大堆事要处理呢。” “不行啊。”耿文扬实话实说道：“这四个家伙呆在这里，我真不放心你。” 甘若兰抬手理了把额头散乱的刘海，姗然一笑道：“那好吧，明天我跟齐叔叔打个招呼，让派出所最近抽时间搞一次突击抓赌，把这四个家伙送进去待上一段时间，这你总该放心了吧？” 仅凭甘若兰一句话便将所谓的瑶池四鬼玩弄于股掌之间，着实是够狠够硬的手段！而且跟耿文扬对付煤场七怪的途径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这丫头怎么跟我的路数一样？”耿文扬愕然道：“呃……放心了！这样我就放心了！” 第195章独战四鬼（中） 第二天上午，耿文扬独自踏上了下山的路。为了防身，他特意带上了那根拖把杆，权且充当长棍使用。 上山容易下山难，好在山间小径多处有台阶可以踩踏，因此下山也不是想象的那么难。耿文扬扛着拖把杆于路缓行，一边走一边欣赏着满山的苍松翠柏别样风景。一人一棍穿行于丛林之间，颇有种武松踏上景阳冈的雄壮之感。 堪堪来到一处缓坡，耿文扬正待寻个落脚处歇息上一阵，前面林子里忽然闪出两个人来拦住了去路，其中一个赫然是昨晚的竹竿男子曲振海。 耿文扬见他们两人手里都拎着明晃晃的短刀，情知大势不妙。双方正在僵持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动静。耿文扬急回头瞧去，只见后面也围上来了两名年轻男子，一个拿着短棍，一个手里拎着根不知道哪里弄来的三股猎叉。 耿文扬见前后四人面带凶狠之色，心知遇上了劲敌，当下将拖把杆横握在手，缓缓退到一棵大树跟前，凝神静气以待来敌。 四个人围了上来，瘦杆儿曲振海道：“小兔崽子，竟敢坏我们的好事，哥儿几个今天就废了你！” 耿文扬全神贯注默不作声，一个胳膊上雕着龙的络腮胡子扯着粗狂嗓音道：“海哥，还跟他费什么话？咱们一块儿上裂了他！” 耿文扬豁然道：“原来这家伙就是赵瘸子赵西波！” “让我先来！”手举三股猎叉的家伙用高亢的嗓门嚷嚷道。 “他是张癞子张劲旗！”耿文扬把几个人一一对上了号，剩下那个拿着短棍莫不吱声的矮胖子肯定是四鬼之一的姚木墩了。 以一敌多必须掌握主动，决不能等着对方一起上来围攻。如果一味的消极等待，大概率会陷入被动。等到对方动起手来，自己连半点翻盘的机会也不会有。 所以，必须瞅准机会先发制敌，而且要一击制敌不能恋战。 曲振海看样子是四鬼之首，他见耿文扬已经是笼中兔瓮中鳖，当下哈哈哈狞笑道：“小子，今天我们哥儿四个好好玩玩你，让你那心上人知道知道跟我们作对的……” 他的话音未落，耿文扬突然身形一动，冲着手举三股猎叉的张劲旗猛扑过去，照准他的肚子大喝一声：“杀！” 他手里的那条拖把杆犹如长枪一样闪电般的速度刺了出去。 张劲旗万没想到待宰的羔羊突然发起了冲击，当下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啊，肚子已然中“枪”。 拖把杆虽然没有锋利的枪头，但大力捅在肚子上也是剧疼难忍，张劲旗疼的把手里的猎叉一丢，捂着肚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张着大嘴只顾着大口喘气，再也喊不出声来了。 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冷兵器搏杀，手里的家伙越长越发的沾光。因为兵器长了，你能刺的着对方，敌人却碰不到你，这就是长兵器的优势和好处。 瑶池四鬼中，只有张劲旗手里拿着长柄猎叉，其余人手里拿的都是短家伙。三股猎叉这玩意儿可是厉害，一旦捅到人身上就会留下三个血乎淋拉的致命贯通伤，所以耿文扬首先要解决的就是他。 一棍干倒了张劲旗，耿文扬迅即抽身又扑向了旁侧的络腮胡子赵西波。 赵西波眼瞅着张劲旗被耿文扬一棍子捅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正在愣神间，瞧着耿文扬又朝自己扑将过来，当即鼓起勇气举着短刀就想将他一刀砍为两段。 哪曾想他手里的刀刚刚举起，耿文扬已然冲到近前。只见他手里的长棍迅疾斜扫，啪的一声正扫在赵西波拿刀的手腕上。 赵西波吃不得疼，哎呀叫了一声，却见那条长棍又如鬼魅般借势反抽，不偏不倚正抽在他脖颈处。 赵西波躲无可躲只能是硬生生挨了一棍，当下两眼一黑，随即直挺挺栽倒在地，看样子生死未卜。 仅仅在一瞬间，耿文扬便打倒了张劲旗和赵西波，力量对比立刻从四比一下降到了二比一。 曲振海虽然是四鬼之首，但却长于谋略短于厮杀，本身武力值不高。因此他看到赵西波和张劲旗一招之内便被打倒，情知他们大大的低估了对手的实力，已然铸成了大错。 但事已至此后悔不得，他随即冲姚木墩吩咐道：“老四，看你的了！” “嗯！”姚木墩闷声答应着，手握短棍慢慢靠了上去。 耿文扬见他短棍横握双目炯炯有神，估计是个练家子，当下不敢大意，断喝一声举起长棍兜头便砸。 那姚木墩举棍遮挡，低着头不顾一切猛窜过来。耿文扬且能让他近身，长棍一转，另一端如出笼猛虎般横捣了过去。 “哎呀！厉害！”姚木墩难得说了四个字，当下一蹦跳了开来。 两个人又交手了几招，终于明白对方是自己的劲敌，不是一时半会能拿的下的。当下各自凝神静气怒目而视，却谁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势均力敌下，耿文扬可以等待合适的机会再出手，但曲振海却等不得。此处是去往瑶池乡的必经之路，一旦有人经过，他们四人拦路劫径的罪恶行为便藏不住了。 “老四，趁着没人赶紧办了他！”曲振海不得不催促道。 姚木墩见手里的短棍奈何不了耿文扬，斜眼瞥见了张劲旗丢在地上的那柄三股猎叉，于是挥舞着短棍佯做要进攻，实则突然转身捡起了地上的猎叉。 耿文扬已经瞧出他的企图，待他抓住猎叉还未起身之际，早已纵身上前高高跃起，一招泰山压顶大力猛砸下去，砰的一声结结实实正夯在姚木墩的脊背之上。 这一棍的力道实在是太大，连拖把杆都应声断成了两截。姚木墩哪里经受得起如此大力道的砸击，只听他闷哼了一声，脸朝下来了个狗啃屎，摔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耿文扬丢掉断成半截的拖把杆，俯身抓起三股猎叉，冲着曲振海狞笑道：“曲振海，拿命来！” 以一对四，须臾之间轻松打倒了仨，这TM还是人吗？ “我的个娘来！”曲振海早已吓得肝胆俱裂，大叫了一声后把手里的短刀往地上一扔，再也顾不上什么所谓的江湖义气，丢下三个不知生死的结义兄弟慌里慌张逃命去了。 第196章 独战四鬼（下） 虽然搏杀只是在转瞬之间，但却耗费了极大的精力和气力，耿文扬顾不得去追曲振海，而是将猎叉杵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借机缓一缓绷紧了的神经。 刚歇了没一分钟，却见曲振海高举着双手倒退了回来。耿文扬正在纳闷时，三个公安民警从树林遮蔽处举着枪走了出来。 领头的中年民警见耿文扬好好的站在原地，三个恶人却是两个躺一个倒尽皆丧失了抵抗力，不由惊奇道：“哎呀！你这小伙子厉害啊！” 另外两个民警，一个按住曲振海给他戴上了铐子，另一个走过来揪起坐在地上的张劲旗也铐了起来。 领头的民警收好配枪，来到耿文扬面前道：“你是耿文扬吧？我是瑶池乡派出所齐大河。” “他姓齐，莫非是昨晚甘若兰口中的齐叔叔？”耿文扬心头一动，点头道：“齐所长您好，我是耿文扬。” 瑶池四鬼作恶多端，被公安机关打击过多次却仍然不知悔改，是瑶池乡派出所头疼的老大难问题。这次被耿文扬一个人给收拾了三个，齐大河只觉得不可思议。 “小耿，你没受伤吧？”齐大河关心道：“这四个家伙拦住你想干什么？” 耿文扬笑了笑道：“我没事！今天我下山走到这儿，他们四个人拿着刀叉突然拦住我，说要教训我，逼着我把身上的钱拿出来。” 一旁的曲振海听到他的话并没有反驳，因为他们四个原本就是想制服耿文扬后趁机劫掠一番，人家说的一点没错。 一个年轻的民警道：“持械拦路抢劫是大罪，这些家伙的胆子真是不小！” “政府，我们还没抢到钱呢！”蹲在地上的张劲旗辩解道。 齐大河冷笑道：“抢劫未遂罪也小不了。起来！走！” 民警把晕过去的赵西波和姚木墩也弄醒铐了起来，又让曲振海和张劲旗分别搀扶着一起朝下面的林场走去。 耿文扬好奇道：“齐所长，我们怎么往山下走？” 齐大河解释道：“山上不通路，把这些家伙弄上去还得弄下来，费那个劲还不如直接押到林场，让局里派车来把他们弄走。” 八个人来到林场派出所，齐大河给县局打完电话后，又给耿文扬做了笔录，还把拖把杆猎叉短刀等作为物证小心留存。 处理完一切事物后已经十二点多钟，耿文扬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林场小学中云家中。中云家刚做好饭，见耿文扬突然到来，不禁惊讶道：“呀，你回来了？” “嗯！”耿文扬点了点头道：“云姐，吃完饭我就回去。” 中云不舍道：“你怎么累成这样？住一晚再走吧！” “不了！”耿文扬婉拒道：“公司里还有一堆事，出来两天了，我得赶紧回去。” 中云见他主意既定，又跑到厨房多做了两个菜，父女两人陪着耿文扬又吃了顿绿色健康的午饭。 耿文扬的夏利轿车停在山下九仙镇卫生院，想从林场下山只能是搭顺风车。好在中书恒在林场熟人很多，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找到一辆后勤派往山下拉粮食的小型货车，顺路把耿文扬捎到了九仙镇。 等耿文扬开上自己的夏利车风尘仆仆赶回到栢城市曹家街，已经是下午六点多钟了。 瑶池乡一行既惊险又劳累。回到办公室后，耿文扬草草洗了个澡，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一头扎在床上便呼呼大睡。等到第二天上午九点多钟，他方才从熟睡中醒来。 王尔刚去了开发区文晓梦扬电子科技有限公司后，曹家街的厨房换成了辛长河的徒弟陈建强负责。俩人的厨艺各有千秋，总体来说都还算得上可以。 耿文扬到二楼餐厅刚刚吃过早饭，电子科技有限公司设备维护部主任金守峰突然找上门来。 俩人来到办公室，一进门金守峰便忍不住道：“耿总，我得到个消息，有人想对您不利。” 耿文扬一愣道：“对我不利？怎么个不利法？” 金守峰稍一犹豫道：“我有个好朋友在俞春林手下干。据他说您抢了景氏双翼公司大老板看中的女人，他们准备花钱买凶对您进行报复。” 耿文扬心道：“这帮家伙真是胆大妄为，看来是找不到中云，只能把火往我身上撒了。” “您最近出门当心点，不行多带上几个人。”金守峰好心建议道：“听说他们的大老板来自小日子，还是当地社团的头目，下手极其狠毒，您还是小心点为好。” 景双翼作为一个身在异国他乡的华人，在小日子从底层干起，靠自己的苦干拼命逐步发的家，自然会有些见不得阳光的暗黑手段。至于买凶伤人，这种在国内算得上严重罪行的勾当他绝对做得出来。 对敌策略应当从战略上藐视敌人，从战术上重视敌人，切不可像瑶池四鬼一样因为骄傲大意而失了荆州。 耿文扬琢磨了一会儿道：“谢谢你，小峰！” 金守峰赶紧谦虚道：“这是我应该做的，耿总！” 耿文扬接着又道：“这样，我给你两万块钱，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去现场了，专门负责打探景双翼那边的消息，一定要把对方的行踪掌握住。”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金守峰会意道：“我明白了！这就去办！” 耿文扬道：“批发市场刚买了两辆新面包车，你去开上一辆来回跑腿用。” 又给钱又给车，耿文扬对手下的确不薄，不会让他们白跑腿。金守峰心下感动道：“放心吧，耿总！我一定把事办好！” 金守峰走后，耿文扬又打电话把姚大奈给喊了来。姚大奈目前在批发市场安保部担任副主任，接到耿文扬的电话赶紧带着两个师兄弟赶了过来。 耿文扬把得到的消息讲了一遍，又叮嘱道：“老姚，我调两辆面包车给你用，你带人暗中保护我，明白了吗？” 经过批发市场由弱到强的壮大过程，姚大奈成长的很快，已经不是刚开始那个只知道打架的愣头青了。他点头答应道：“没问题！老耿，要是谁敢对你下黑手，那得先过了我们西关姚家这一关。” 耿文扬提醒道：“赤手空拳的话，三五个人我也不怕，就怕他们动刀。你们也得做好准备，得有家伙对付他们。” 姚大奈想了想道：“他们用刀咱们就用短钢管，那家伙对付短刀绝对趁手，还不属于管制器械。” “那就让科技实业公司给你们加工一批。”耿文扬道：“必须做的趁手才行。” “嗯，我这就去找辛旭东。”他摩拳擦掌道：“好久没动手了，这下子可得好好活动活动手脚！” 第197章 化敌为友 八月初的第一个周六，耿文扬接到王福祥的电话，盛情邀请他去宴宾楼赴宴。由于最近人身安全受到威胁，耿文扬并不想晚上外出参加什么宴席酒会，但王福祥却说有事相求，非得让他去上一趟露露脸不可。 耿文扬推脱不过，只得坐上批发市场新买的皇冠轿车，由王霄义充当司机把他送到了宴宾楼酒店。 耿文扬跟着服务员来到牡丹厅包厢，只见可容纳十几个人的大厅里仅仅坐着三个人。中间主座上坐着的正是王福祥，副陪位子和三陪位子上则坐着两个容貌相似的中年男子，从气质上看不像唯利是图的商人，倒像是国企或者正规部门的干部。 见到耿文扬进来，王福祥忙站起身招呼道：“哎呀，耿老弟，你总算来了！哥哥我等得好苦啊！” 耿文扬笑道：“老王，什么事啊非让我来？” 王福祥指着起身相迎的那两个中年男子道：“老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市工商局的于忠元科长，那位是他的大哥拖拉机厂的于忠齐副总。” 于忠齐哥俩见耿文扬如此年轻，惊愕之余赶紧满脸堆笑道：“久闻耿总的大名，没想到这么年轻，真是年少有为啊！” 耿文扬也有些吃惊，他没想到今晚上王福祥竟然是给于氏兄弟当掮客，不知道这哥俩又打的什么鬼主意？ 双方寒暄已毕，分宾主落座后，王福祥毫不掩饰道：“老弟，实话跟你说，站北小商品城项目我入股了，投了一百万。现在这个项目遇到了难处，哥哥我就想请你也融一部分资进来，咱们哥儿俩在一块儿发财。” 耿文扬的资金大部分投入了电子科技有限公司和港岛文晓梦扬贸易公司，并没有足够的财力再投资别的项目。更何况他已经有了规模庞大的站南惠民批发市场，又怎么可能再跟别人一起掺和站北小商品城项目。 他淡淡笑了笑道：“老王，我实力有限，不想过多参与太多的项目。站北小商品城吗……很抱歉，我不感兴趣。” 听到耿文扬说出不敢兴趣的话，于忠齐大失所望。佰城拖拉机有限公司接手站北小商品城项目后，发现实际情况要比市里介绍的难得多。 别的不说，仅仅在建设费用和拆迁费用上，开发公司就欠了三百多万款项还没有支付。如果想把这个项目进行下去，拖拉机公司就得先拿出三百万真金白银来填补开发公司账上的窟窿，更别说后续还要投入的几百万建设资金了。 佰城拖拉机有限公司虽然效益较好，但也架不住一次性投入三百万资金，而且这笔钱投进去连个响都听不到，只是替前面的人擦屁股而已。 市里面催得紧，而拖拉机公司却不舍得掏这笔冤枉钱。万般无奈下，于忠齐才想出了募集社会资金的办法来把项目继续进行下去。这其中就有王福祥投进来的一百万巨款。 王福祥不但投了一百万资金到小商品城项目里，而且还承担了后续的建设任务。原本他是看中了小商品城绝好的位置和良好的名声，以为这种项目稳赚不赔，没想到等他把钱投进去以后才发现是个无底洞，想后悔却已经快来不及了。 作为一条绳上的蚂蚱，他跟于忠齐多次商量后，病急乱投医下才决定邀请实力雄厚的耿文扬入伙，想让他来帮大伙托底。 没曾想人家耿文扬聪明得很，并不愿趟这次浑水。于忠齐见筹划落空，脸上写满了失望。 王福祥却不以为然，举起杯子致意道：“老弟，你不愿投资，哥哥我也不勉强。只是你老弟头脑活泛，能不能帮帮老哥哥，想个法子让这个项目能干下去。” “这个嘛……”耿文扬想起年后于氏兄弟给他找的那些茬，哪里愿意帮他们出主意。 于忠齐倒也光棍，见状忙站起身道：“耿总！前一阵是我不对，跟你闹了些不痛快，我这在里赔罪了！” 说罢，他一仰脖，一杯三两三的白酒全然下肚。 “好！痛快！”王福祥叫好道：“拾得起放的下，这才叫做男人！” 一旁的于忠元也举起杯子道：“耿总，前一阵多有得罪，不好意思了！” 说罢，他也把杯子里的白酒一干而净。 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于氏兄弟虽然以前找过他的麻烦，但既然对方主动放下身子来求和，耿文扬也不好揪着旧仇不放非要斗个你死我活。世事无常，说不定将来自己也有求着人家的地方，万不可胸襟太小。 耿文扬见于氏兄弟如此爽快，当下笑了笑道：“既然两位大哥这么干脆，小弟我也不能不仗义。这么着吧，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咱们之间的恩怨情仇一笔勾销！” “好！”王福祥又拍手叫好道：“大家都是痛快人，我这里也陪上一杯。” 他跟耿文扬喝的都是三钱的小杯子，可不敢跟于氏兄弟一般一口干下去三两三白酒，那样的话非得立时醉了不可。 放下酒杯，王福祥迫不及待道：“老弟，现在能给我出个主意了吧？” 耿文扬微微一笑道：“其实主动权一直掌握在你们手里，你们只是没有意识到罢了。” “哦？”于忠齐瞪大了眼道：“耿总，此话怎讲？” 耿文扬笑道：“站北小商品城项目是个好项目，但是铺的摊子太大，整个项目建起来得有十多万平方，拆迁加基建投资怎么也得上千万才行！” “是啊！”于氏兄弟不住地点头道：“确实是投资巨大。” 耿文扬又道：“长途公司前期不过投入了两百多万资金，而且还被罗必达贪污挪用了一部分。你们接手后项目重启，怎么也得再投上八九百万才行。” “这么大的一笔投资。”耿文扬瞧了眼主座上的王福祥道：“一个老王肯定不够，你们还得再拉五六个王老板来才行啊。” 王福祥咧嘴一笑道：“老弟，你就别拿我开涮了，快说说有什么好办法没？” “办法是有的。”耿文扬盯着于氏兄弟道：“就看你们敢不敢干了！” 于氏兄弟对视了一眼道：“耿总，有什么法子你直说就是，只要是不违反国法党纪，我们就敢干！” “好！”耿文扬道：“现场我去看过，有一座楼已经盖到了四层。你们就把这座楼封顶，作为一期项目向外租售。这座楼我估计能有六七百个摊位，一年怎么也得能有个六百多万的租金。” 他嘿嘿一笑道：“有了这六百万，你们还担心项目进展不下去吗？” 第198章 一网打尽 于氏兄弟如梦方醒，不过于忠齐担心道：“咱们要是分期建设，就怕市里面不会同意。” 耿文扬道：“事急从权！我的建议就是这些，要不要干，敢不敢干，那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于忠齐沉思了良久，终于拍案道：“活人还能让泡尿给憋死？既然耿老弟帮着想出了法子，那我就干TND！” “就是！”王福祥附和道：“谁要是不让咱干，那就让他拿出钱来，要不然免谈！” 耿文扬见他说话粗鲁，不禁淡然一笑，心道：“老王只看着赚钱，没看到里面有这么多的掣肘，结果差点把钱都折了进去。不过误打误撞，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有莽撞投资的勇气，这次该着他发大财了。” 与此同时，矿北区邱家洼村一处偏僻的农家小院里聚集了七八个行踪神秘的壮汉。有的在磨刀，有的在闲聊，还有的靠在墙上呼呼大睡。其中一人正拿着栢城少见的方头方脑大哥大急促地说着什么，赫然是景双翼的侄子景天信。 “好来，四叔！我这就去办！”景天信扣上电话，回头对旁边一个身材魁梧面色凶悍的汉子吩咐道：“老邱，刚刚得到准确的消息，耿文扬正在宴宾楼跟人吃饭，就他一个人外加个司机。你们马上赶过去，等他一出酒店就做了他。” 他叮嘱道：“我们老板说了，这次一定要下狠手把他弄死。实在弄不死的话也得想办法搞成残废，你听明白了吗？” 被叫做老邱的汉子狞笑道：“景总，没问题！八万块钱买条人命，这个叫耿文扬的还真是值钱的很呢！” “你放心！”他拍着胸脯道：“只要我老邱出手，管他耿文扬耿武扬的，保证把他搞死。你们只要把答应给的钱准备好就行！” 他挥手招呼道：“兄弟们，咱们走！弄死那个姓耿的去！” 老邱带着六个打手上了停在院门口的面包车轰鸣着一骑绝尘而去。景天信不放心，在后面开上自己那辆白色桑塔纳隔开一段距离慢慢跟了上去。 面包车刚刚开上省道没过多久，忽然被一辆老旧的拉达轿车强行超车硬逼到了路边上。接着后面跟上来一辆解放牌面包车前后夹击，将老邱他们的面包车紧紧夹在中间丝毫动弹不得。 很明显这两辆车是冲着他们来的。老邱见势头不对，大声急呼道：“快下车！快点下车！” 可惜已经晚了！只见两辆车上风驰电掣般跳下来五六名公安干警，齐齐举枪对准了面包车，七嘴八舌地厉声喝道：“举起手来，不许动！” 面包车被团团围住，老邱等人恰如瓮中之鳖，想跑也跑不出去了，想反抗更是没有胜算。 没得选择，这帮子歹徒只得一个个乖乖地举着手走下车来，一个不落地尽数被擒！ 景天信远远地跟在后面看得真切，登时吓得脸色大变。他瞥见右侧有个乡村小道，当下灵机一动迅速调转车头驶入了岔道。民警们忙着制服面包车上的老邱等一干歹徒，阴差阳错下漏掉了跟在后面的幕后指挥者。 景天信把车开出去老远方才稳住心神。他瞅了瞅四处无人，小心地把车辆停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哆哆嗦嗦地从包里拿出大哥大，拨了两次才拨通了景双翼的号码。 “四叔，出事了！”他把老邱等人被警方一网打尽的过程简单说了一遍。景双翼吃惊之余立刻吩咐道：“小信，你马上关掉大哥大，开车到别的地方躲一躲，过上一个月左右时间再联系我。” “四叔……”景天信惊慌道：“我去哪儿躲啊？” “你慌什么？”景双翼斥责道：“现在警察还不知道老邱的背后是咱们，你马上跑还来得及。” 他叮嘱道：“你马上南下，去L省天成他们家躲一躲。只要警方找不到你，老邱说的话就没有人证，他们也没办法来找我。明白了吗？” 景天信知道，只要景双翼没事他就不会有什么事，当下道：“我明白了，四叔！” “关了电话，赶紧走！”景双翼加重语气道：“记住！最近一定不要给我打电话！等这边情况明确了我通知你再说！” 矿北分局刑警队专案组抓获老邱等人后当即连夜审讯。老邱等人不过是一帮铤而走险的下岗煤矿工人，并没有任何抗拒审讯的经验和准备，进了审讯室后一个个竹筒倒豆子把知道的事情交代了个干干净净。 轮到老邱时，这家伙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当即把雇主景天信供了出来。至于景天信的背后大老板是谁他就不知道了，因为景天信从未跟他说起过老板的名字，也没有当着他的面给老板打电话，所以他对此确实是毫不知情。 耿文扬对今晚矿北区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两天后他正在曹家街办公室里审阅赵劲松报上来的电子科技公司求职人员信息，辛容突然领着一个身材挺直面色刚毅的中年警官敲门走了进来。 “文扬，这位民警同志说要找你。”辛容介绍道：“你看……？” 耿文扬抬头一瞧，心里暗自一惊道：“乖乖！他肯定是甘若兰的爸爸，因为他们父女俩长得实在是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赶忙站起身道：“您好！请问您是……？” 中年警官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后自我介绍道：“你就是耿文扬？我是矿北分局的顾炳铭，来找你问点情况。” 耿文扬从他的话语里嗅到了不一般的味道，暗自心道：“顾局长这次来恐怕是为了甘若兰！我跟她在瑶池乡一块儿过夜的事肯定是被人家爸爸知道了，大概率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 “顾局长请坐！”耿文扬殷勤招呼着把他让到了沙发上，辛容忙着端茶倒水。顾炳铭扫了她一眼似有所指道：“这是你秘书？” “不！不是！”耿文扬忙不迭否认道：“辛会计是管财务的，有时候会帮我来招呼客人。” “哼！小小年纪就要别人来伺候，好的不学净学些坏毛病！”顾炳铭哼了一声道：“不用倒水了，我说几句话就走！” 耿文扬连忙朝辛容使了个眼色，她会意地急急退了出去。 “顾局长，您有什么指示请讲！”耿文扬小心翼翼道：“我洗耳恭听。” 顾炳铭瞪了他一眼道：“别跟我来这一套，什么指示不指使，我来是找你问情况的。” 顾炳铭干了多年刑警，实在是气场太大。耿文扬坐在他面前只觉得心惊胆战两股颤颤，连话都不敢乱说了。 第199章 初见泰山 房间里出奇的静谧，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一般让人心神不宁。 顾炳铭见他老老实实坐在那儿不发一言，忽然问道：“耿文扬，我今天来你这儿，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在老刑警庞大气场的震慑下，耿文扬哪敢说谎，一五一十道：“前一阵我陪着甘若兰去了趟瑶池乡，在乡上住了一夜。我猜您想问的是这个事。” “哼！你小子还算识趣！”顾炳铭道：“我作为兰兰的爸爸，希望她找一个身世清白求学上进的男孩子做终生伴侣，不想她找那些乌七八糟不走正道的人，你明白吗？” 耿文扬哪能不明白人家的意思，急忙表态道：“顾叔，我明白您的意思……” “别叫我叔。”顾炳铭制止他道：“我不想跟你有任何关系。” “哦，好！”耿文扬硬着头皮解释道：“顾局长，我跟甘若兰只是一般朋友，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在瑶池乡是因为我怕她遇到危险才留下陪她过夜的，不是对她有那种意思！” 顾炳铭凌厉的眼神盯住他道：“你说的是实话吗？” “是啊！”耿文扬喊冤道：“不信你可以问甘若兰，她可以跟您解释这一切。” “我问她干什么？”顾炳铭眼神缓和道：“既然你说没有，那我就相信你这一次，但是……” 他厉声警告道：“以后离着我闺女远点，我不想她被你这个社会渣滓给教坏了。” 听到这话耿文扬不乐意了，忍不住反驳道：“顾局长，我没偷没抢，靠自己的本事创下了这份事业，给咱们当地增加税收的同时还惠及了几百名下岗再就业职工。我干的是正儿八经的企业，怎么就成社会渣子了呢？” 顾炳铭斜了他一眼不屑道：“你是干了些事业有了点钱，但你敢说自己跟黑道上那些家伙没有一点关系吗？” “这个……”耿文扬雇佣的杨展昭和姚大奈都沾有黑道色彩，再怎么洗也洗不干净的，当下张口结舌无从辩驳。 “你无话可说了吧？”顾炳铭道：“跟那些走黑道的社会渣子称兄道弟，你不是社会渣子又是什么？哦，好听点还可以叫做道上闻人！” “我虽然雇佣了杨展昭和姚大奈，但都是凭自己本事吃饭，并没有欺压良善，怎么能叫社会渣滓呢？”耿文扬不好当面反驳他，心里不服气道：“看在甘若兰面子上，你愿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不过就你这么个凶劲，将来谁当了你女婿谁自认倒霉。” 该说的话说完后，顾炳铭便起身告辞。耿文扬陪着笑把他送到楼下，临走之时顾炳铭道：“前几天矿北区有帮歹徒受人指使想袭击你，恰巧被我们分局的同志撞上，当场就把他们一网打尽。歹徒都已经被收押，以后你晚上可以放心的睡觉了。” 耿文扬一时愕然，半晌儿才明白过来人家是对他保护其闺女的感谢，赶紧道：“谢谢！谢谢顾局长！” 顾炳铭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看了他一眼道：“小子，年少轻狂，那也得收敛着点啊！” “啊！？是啊！是啊！”耿文扬望着他上了警车扬长而去的背影，心里纳闷道：“我年少轻狂了吗？没有吧？我没觉得自己年少轻狂了呀？” 人不轻狂妄少年，耿文扬两世为人都没觉得自己年轻时有轻狂的举动，此刻听到顾炳铭对自己年少轻狂的定论不免感到有些委屈。 回到办公室后他兀自琢磨道：“顾局长对我有了成见，不愿意我接近他闺女，生怕我勾引带坏了甘若兰。其实这是对我莫大的冤枉，我跟甘若兰在一起是把她当做一个可敬可爱的小妹妹，从来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要是我贪图美色的话，还不如花钱去追中云呢。”耿文扬依然不服气道：“毕竟人家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材有身材，不比瘦巴巴的甘若兰强上去许多？” “为了避免惹得顾局长发火。”他不无遗憾道：“以后还是尽量的少跟甘若兰来往，省得给自己惹来无妄之灾。” 但是一想到以后再也不能跟甘若兰无所顾忌的继续交往，他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得劲，烦躁之余便拿起求职简历胡乱翻看了起来。 虽然1991届正规全日制大学毕业生还是实行毕业分配政策，但分配去的单位却有好有孬参差不齐。有的毕业生被分配到效益较差的工矿企业后，不愿意拿着大学生的金字招牌而在单位里碌碌无为空耗时光，于是便有大胆者辞去公职悍然闯入社会自己寻找合适的职业。 还有一些自费大学生，连毕业包分配的政策都轮不到，毕业后只能是托关系找亲戚想办法自主择业。 耿文扬手里的这沓求职简历，有滨海轻工学院、滨海农机学院、滨海工程学院、滨海财政学院等一般高等院校的毕业生，但是却没有滨海大学、滨海理工大学等省内高层次院校的毕业生。 “看来滨海大学、滨海理工的学生还是看不上我们公司的。”耿文扬喟然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要想吸引到高层次毕业生，还是得提高我们公司自身的实力和形象，要不然仅凭收入一项是打动不了真正人才的。” 九十年代初的大学生录取率极低，依然是人人羡慕的天之骄子。他们学成毕业后，往往对自己未来的生活充满了雄心壮志和美好梦想。 尽管参加工作后，梦想的华丽肥皂泡很快会被残酷的事实轻易戳破，但人人都有追求更高层次生活的欲望，而对于本身就有足够能力的他们来说更是如此。 如果此时有个收入高、形象好且有上升前景的企业，尤其是当时比较瞩目的合资企业或者外资企业伸出橄榄枝的话，十之八九他们会忍不住动心的。 耿文扬瞧着简历上一个个年轻有活力的面孔，暗暗感慨道：“我原有管理团队的最大缺点就是文化程度低，由此导致了眼界和格局也比较低。如今有了这批有文化有知识的年轻学生加盟，日后特意加以培养的话，将来必定会成为麾下企业新一代管理骨干，也会成为企业持续发展的助推器。” 他把手里的十几份简历拢在一起，笑着自言自语道：“你们既然到了我这里，那就一个也别想跑了，统统地给我留下吧。” 第200章 港岛之行（上） 九月二十日上午九点四十分，耿文扬乘坐申城到港岛的航班降落在德滨机场。办理完入境手续后，他推着行李箱走出航站口，一眼便瞧见亭亭玉立的庄晓梦站在人群里翘着脚朝他招手。 “姐，辛苦你了！”见了面耿文扬首先客气道。 庄晓梦开玩笑道：“耿总，你是我们公司的第二大股东，我来接你不是应该的吗？” 港岛文晓梦扬有限公司一共有三个股东：庄晓梦、耿文扬和闵惠。三者一共出资一千万港币，其中各自比例为百分之四十五、四十和十五。 虽然庄晓梦出资比例最大，而且还是董事长，但耿文扬和闵惠俩人其实是一伙的，因此他们俩才是真正的大股东。 耿文扬笑了笑道：“那就多谢庄董事长亲自迎接了！” 俩人上了车后，庄晓梦一边开车一边关心道：“文扬，电子科技公司那边进展的怎么样了？” “厂房大部分都起来了，办公楼还差点事，不过估计这个月底就能封顶。”耿文扬讲解道：“人员招聘了大概有三百五六十人，计划十月份设备进场安装，工人开始培训，最快十一月中旬能够投入生产。” “你搞得那个电子磁卡门锁弄出来了吗？”庄晓梦又问道。 “样品搞出来了。”耿文扬道：“把一些小问题解决后就可以定型投入生产。” 他顿了顿接着道：“我打算这样。锁体部分交给制锁厂生产，磁卡电控部分由电子科技公司生产，最后汇总到科技实业公司进行总装。那边的工人对组装工作已经比较熟练，工作效率会高一些。” 庄晓梦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道：“电子磁卡门锁是个效益很好的项目。内地有很多公司联系我们，想通过咱们进口磁卡门锁。要是咱们有了自己的磁卡门锁，我就可以倒手卖给他们。” 一套进口的电子磁卡门锁售价在一千二到一千五之间，而耿文扬生产的同类产品成本只有区区一百六七十块钱，即便售价以六百元计算，利润率也在百分之两百多，获利效益着实惊人的很。 耿文扬笑道：“可以啊，姐！我把门锁以六百元成本价卖给你，你找人贴上自己的牌子后再卖个一千多不成问题。” 从耿文扬手里以六百元一套的价格买进磁卡门锁，简单贴上个英文商标后便可以卖到一千二以上，一来一回就能白赚上一倍的利润。 这钱几乎等于是白捡的！ 庄晓梦越想越开心，忍不住眉开眼笑道：“文扬，你真是我的财神爷啊！” 耿文扬见她掉进了钱眼里，呵呵一笑道：“姐，其实你们可以在鹏城设立分公司，在那边买地建企业，省得来回折腾了。” “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庄晓梦乐得直笑道：“等我把这边的公司管理顺当了，就去鹏城搞分公司去。那边有很多优惠政策，土地人力成本都低得很，最适合开企业了。” “对！”耿文扬道：“港岛这边的公司当个联络处就行，生产和研发基地最好都设在鹏城那边，这样的话我也方便来找你们。” “还有啊！”他善意提醒道：“鹏城那边的房价现在很低，能买的话我建议多买几套房子，将来的升值潜力巨大。” “是吗？”庄晓梦被他说得心动道：“还真是的，鹏城房价比港岛这边低得很呢。” “想买房子的话不要在港岛买，要买就去鹏城买。”耿文扬叮嘱道：“因为港岛这边的房价会有起伏，而鹏城那边只会稳中有升的。” “行，我听你的。”庄晓梦道：“港岛这边的房子太贵了，想买也买不起呀。” 港岛文晓梦扬贸易公司位于繁华市区边缘的一处僻静写字楼内。公司办公面积不大，约有五百余个平方二十来名员工。除了总经理、副总经理和财务等有少数几个单间外，大部分人坐在隔板分割的敞开式工位上办公。 公司高管除了总经理庄晓梦和副总经理闵惠外，还有行政总管胥文杰和财务总管宋倩等中层管理骨干。闵惠带着众人热烈欢迎耿文扬莅临视察，又亲自领着他在公司里转了一圈，把公司的各处职能科室一一介绍后，跟庄晓梦一起陪着他来到总经理办公室。 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办事规矩和工作习惯，耿文扬并没有随便提出意见和建议，只是又把不允许投资金融股市房地产的要求又说了一遍。 胥文杰如今也是西装革履，颇有几分港岛高级白领的架势。他有些不解道：“耿总，港岛是世界金融之都，股市非常红火。我们要是投一部分资金进去，把握的好的话很快就能赚上好几倍甚至十几倍的利润，比投资建设项目来钱快的多了。” 耿文扬笑道：“你自己话里也说了，把握的好的话才能赚钱。但是，如果你们没把握好呢？说赔钱那也是很快的。” “我还是那句话。”耿文扬叮嘱道：“公司的钱绝对不允许投进股市和房地产。当然，你们自己的钱我管不着，但也奉劝你们不要轻易把钱投进去，省得把血汗钱给赔光了。” 胥文杰见多了同事朋友们炒股赚到了钱，心里不服道：“耿总还是在内地呆的眼界太低，跟不上世界潮流。他能白手起家干到如今的地步，我现在更能！等我炒股挣了钱，自己出去也开上家贸易公司，绝对比他干得更大！” 耿文扬也瞧出来胥文杰不是很同意他的观点，心道：“来了港岛才不到一年，胥文杰只看到了表面上的繁华和富庶，哪里能知道这个地方的竞争残酷性。他只看到有些人赚了钱，怎么没看到那些不断上演的赔钱跳楼的惨剧呢？” 由于幸存者偏差的缘故，当人们遇到利益诱惑时，往往以为自己就是那些为数不多的幸运儿之一，却不知道其实未来他也会是众多失败者里面的一员。 九十年代港岛的股市和房地产会有反复和波折，在此方面并不熟悉的耿文扬可不想让自己的公司在这里面白白栽上个跟头，还不如把钱投入到实体经济之中去，既能给家乡带来利税还能惠及成百上千的普通职工。 更何况文晓梦扬公司在大鳄云集的港岛仅仅算是个小虾米公司，主要是为了解决佰城电子科技公司所需的进口零部件供应难题，并不需要在金融股市房地产项目上冒任何风险。 它是耿文扬在港岛设立的桥头堡，任务是联通国外的采购渠道，其他领域就不需要涉足了。 第201章 港岛之行（中） 港岛地域狭窄人口众多，加上好的地块先后被资本圈占，因此房价奇高，老百姓的住房条件不忍直视。 闵惠和庄晓梦租住在港岛近郊区一处花园公寓内，虽然不在一个楼上但相隔不远，算是住在一个院里的邻居。 闵惠租了两套公寓房，其中一套供她和宋倩住，另一套则由闵德勇和胥文杰居住。公寓房面积狭小，最多相当于内地两室户大小，但是在当地已经算得上不错的居住条件。 中午简单吃了顿接风宴后，闵惠带着耿文扬来到自己住的公寓。参观完并不算大的两室居后，她面带羞涩道：“晚上你就住这儿吧。” 耿文扬淡然道：“你们两个女士住的地方，我怎么好意思住进来？我还是住宾馆吧。” 闵惠鼓起勇气道：“宋倩今天不回来住，晚上……我们俩可以好好聊聊。” 对于美好的事物，人们往往会有一种本能的占有欲，而面对漂亮的美女来说更是如此。世间绝色的美女不仅仅让男人身心愉悦，更重要的是，占有她们能够极端地满足男人的虚荣心理。 此时的闵惠，就像任君采撷的鲜花一般含羞待放。耿文扬明白这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无声邀请，只要他一点头或者一伸手，眼前这个人间少有的绝色美女就会乖乖地投入到他的怀抱，心甘情愿地任他占有。 年方二十的耿文扬正处于男人最血气方刚的年纪，对女性身体的渴求也正在欲望的顶峰。但是，两世为人的他很明白一时欢愉倒是很容易，代价却是要用一生的责任来还，还会让两个人的亲密合作关系彻底变了味道。 耿文扬自然不敢轻易掉进桃色陷阱，正要开口劝阻时，闵惠却红着脸道：“文扬，我……我想做你的女人！” “惠姐，这套房子月租多少钱啊？”为了不让闵惠继续在色诱的错误道路上继续走下去，也省得两人彼此尴尬，耿文扬狠了狠心，扭身来到客厅转移话题道。 闵惠闻言大失所望，心道：“文扬太理智了，他还是不愿跟我发生合作伙伴之外的关系。” “月租五千五百元，当然是港币。”闵惠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见耿文扬不为美色所动，立刻转换脸面恢复了正常状态。 “这么点的房子就五千五。”耿文扬哼了一声道：“还真是挺贵的。” “这还不算贵的。”闵惠解释道：“我们这里算是近郊区，所以比市区繁华地段便宜多了。” 她扭身进了卧室，不一会儿的功夫拿着一个深红色小盒子走了出来：“文扬，我给你买了块表，你戴上看看喜欢不？” 耿文扬手上戴的是上次庄晓梦回乡探亲时送给他的一块欧米伽，据说在内地价值上万元。这次闵惠又要送给他手表，耿文扬略略犹豫后便接了过来。 闵惠见他接受了自己的礼物，欢心笑道：“这是最新款的雷达表，在内地很流行，你戴上看看。” 耿文扬褪下手上的欧米伽，从盒子里拿出崭新耀眼的雷达表戴在手腕上，左看右看道：“嗯，真不错！” 闵惠趁机怂恿道：“那你就戴着吧，别摘下来了！” 耿文扬笑道：“等我回去后再戴吧。现在这块表就挺好的。” 耿文扬居然如此恋旧，闵惠失望的同时更欣赏起了他这个人。 “惠姐……”耿文扬想起记忆中港岛在九十年代的一些金融风暴，好心提醒道：“咱们在港岛设立公司主要是为了采购必需的国外先进电子零部件，而不是为了别的投资。所以你和庄晓梦千万千万不要把钱投到金融和房地产上，明白了吗？” 闵惠道：“你放心吧。我们俩对什么金融和房地产一点也不懂。你原先说过，不熟莫入。不熟悉的市场我们是不会轻易进入的。而且就算我们想投资，那也会事先征求你的意见的。” “不过……”她皱眉道：“我听晓梦说，张姨在那个律师的怂恿下，把大部分资金投入到了股市和房地产里，晓梦劝也劝不住。要是照你的说法，她该不会把钱赔个精光吧？” 有句话说得好：凭运气得来的钱财终究会凭本事再赔掉。纺织女工出身的张敏华哪里懂得什么金融股市房地产，极有可能会在律师男友别有用心的忽悠下把父辈留给她的宝贵巨额财产亏的个一干二净。 “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耿文扬冷冷道：“张敏华做的事由她自己承担，我们不用多管闲事。” 闵惠担心道：“不会影响到咱们在佰城的合资公司吧？” “不会的。”耿文扬道：“佰城公司的股权书上写得很明白，我占百分之五十五，庄晓梦占百分之四十五，上面并没有张敏华的名字。她就是将来找咱闹，咱也不用怕！” “那就好！”闵惠释怀道：“张姨就是看不清自己，以为有了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可是股市房地产是个吞金兽，她那些钱看着多，真投进去说没就没了。一旦钱没了，她的下半辈子怎么过？她怎么就没想过呢？” 张敏华已经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再加上从未经历过富庶生活的她对巨额资金的管理并无半点经验，因此才会被律师男友的花言巧语所打动，稀里糊涂的把大部分财产投进了无底洞中。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公司的相关事项。闵惠见人家确实没有占自己便宜的意思，意兴阑珊下只能带着他又回到了公司。 好不容易来港岛一次，耿文扬自然要四处走走见识一下。庄晓梦开车带着他逛遍了港岛大小景点，还偶遇了好几个著名影星街头拍片现场，着实是开了番眼界。 港岛是个世界时尚之都外加购物天堂，也是各大奢侈品牌云集的地方。既然好不容易来上一次，耿文扬自然要大肆采购上一番。 九十年代初，手表依然是国内百姓非常在乎的贵重物品，也是一个人显示身份的象征之一，其重要性堪比后世谁也离不开的手机。 而且由于港岛是自由贸易港，商品尤其是贵重的奢侈品价格比内地便宜许多，正是最适合买来充当礼品的首选之物。 庄晓梦首先领着耿文扬来到了某著名手表行。品牌繁多琳琅满目的各色手表看的耿文扬眼花缭乱，再加上前世的他哪有机会接触奢侈品牌手表，所以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该买何种款式为好。 第202章 港岛之行（下） 庄晓梦见他茫然四顾，好心建议道：“文扬，你要是送给喜欢的女孩子，可以买这款浪琴表，一块才四千多港币，不算贵。” 耿文扬对名表仅限于知道劳力士、天梭和欧米伽等少数几种，另外还有不多见的摩凡陀，于是问道：“天梭多少钱？” 柜台小姐殷勤道：“先生，天梭表跟浪琴差不多价格。” “那摩凡陀呢？” “先生，摩凡陀表种类比较少，大概在五千元左右。” 耿文扬琢磨道：“我来港岛一趟，回去总得给帮我出力的亲戚和朋友们带点东西，不如就买表吧，给甘若兰和两个姐姐各买上一块浪琴。” 他又想到：“对了，还有辛容也不能落下，给她买块天梭吧。至于男士都买表不太现实，因为人太多了，都买的话非让我破产不可。” 男人日常离不开的是刮胡刀。九十年代初期，电动刮胡刀还是个稀罕物，尤其是国外大品牌在内地更是少见。耿文扬由此决定，给男士的礼物统一买刮胡刀算了，省的厚此薄彼惹出事端。 采购完手表后，他又来到隔壁的家电商城，一起买下了十多个飞利浦牌电动刮胡刀，把柜台小姐高兴地几乎合不拢嘴，一个劲地用带着港味的国语说谢谢。 又采购了一批化妆品、电子表等既物美价廉又拿得出手的礼物后，他们俩方才满载而归。 耿文扬在港岛四处游玩了一个星期后方才兴尽返回佰城。临别之际，庄晓梦塞给他一个手表盒道：“文扬，这是给我爸买的欧米伽，你就说是你送给他的，让他也上上档次？” 耿文扬不解道：“姐，说是你买的多好呢？” “不行啊！”庄晓梦担心道：“要是让我妈知道了，又得冲我发脾气。就说你买的吧，省得惹这些不痛快。” “那……行吧！”不花钱还能落个人情，这等好事耿文扬当然不会拒绝，只不过想起张敏华那张得志便猖狂的丑恶嘴脸，他就觉得无比的恶心。 耿文扬携带的商品太多，为了避免麻烦，庄晓梦特意派了三名员工跟着他一起通关，从陆路口岸进入了鹏城。 等耿文扬从从鹏城坐飞机辗转回到省城宁州时，已经是国庆节的前夜。到省城机场迎接他的是辛容和辛旭东姐弟，俩人开着电子科技公司的公爵王轿车专门前来接机。 上了车后，耿文扬当场把带来的礼物递给了他们。辛容自然是那块专门为她买的天梭表，辛旭东则分到了一个飞利浦电动刮胡刀。 辛容欣喜异常，端详着手腕上的天梭表直看个不够：“哎呀，文扬，你怎么给我买这么贵的表啊。” 耿文扬笑道：“去了港岛一趟，不带点东西回来太说不过去了。” 他又对辛旭东道：“旭东，不好意思，给你们都买手表的话买不起，只能是先给女士了。” 辛旭东敞亮道：“这刮胡刀就挺好，咱这里买都买不到。” 回到佰城后，耿文扬送给耿文梅和耿文静两个姐姐各一块浪琴女表，其他亲戚和朋友不是刮胡刀化妆品就是电子表，反正一个也没落下，人情做到了家。 至于自己的父母，耿汇中拿到的礼物是一块早已向往的西铁城男表，李玉芬则得到了一条挂着翡翠玉佛吊坠的金项链。 “哎呀，这个小佛还挺好看呢。”李玉芬摩挲着雕工精良珠圆玉润的玉佛感叹道。 耿文扬介绍道：“妈，你别看这个玉佛小，可不便宜呢，花了我一万两千多。” 李玉芬听到这么点的一个小东西就值一万两千多块钱，登时吓得一哆嗦，赶紧摘下来还给耿文扬道：“扬扬，这东西太贵了，我可戴不起。” 耿文扬直笑道：“妈，怎么戴不起呢？你是我妈，戴的起的。” 耿汇中也笑道：“儿子给你买的，怎么还戴不起呢？赶紧戴上吧，别人想要还捞不着呢。” 李玉芬颤颤巍巍把项链戴在了脖子上，只觉得犹如千斤般沉重。 当耿文扬把欧米伽手表送给庄复晋时，他接过来看了看盒子道：“扬扬，你没必要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猜应该是晓梦给我买的吧？” 姜还是老的辣！耿文扬佩服道：“庄叔，您还真是神了！手表的确是晓梦姐给您买的。她怕张姨知道了不高兴，才假借我的名义。” 他拿出一个电动刮胡刀道：“这才是我给您买的礼物呢。” 庄复晋打开盒子看了眼手表道：“再贵重的手表也不如孩子留在身边好啊！唉……” 庄叔想闺女，耿文扬也毫无办法劝解，只能是悄悄地把刮胡刀放在了桌子上。 整个十月份，位于矿北经济开发区的佰城文晓梦扬电子科技有限公司全部忙于设备安装和调试，以及人员培训和考核。到了十一月中旬时，整个企业正式投入了全流程的试生产之中。 恰巧电子磁卡门锁正式定型，耿文扬便安排先生产两千套试验品。电子科技有限公司负责生产出磁卡电控单元，制锁厂加工出锁体单元，最后由科技实业公司组装成完整产品。 由于是第一次成批生产的试验品，良好率相对比较低，经过仔细产品检验后最终只有一千八百多套门锁被鉴定为合格品，随后投入了市场。 经过认真核算，试产的每套磁卡门锁的成本为一百八十余元，出厂价暂定为五百六十元。每套产品的利润高达三百八十元左右，利润率则达到了匪夷所思的百分之两百多。 第一批试生产磁卡门锁投入市场后，由于售价仅相当于进口产品的一半，可谓是价廉物美，立即被附近几个中高档宾馆争相采购一空。 耿文扬见产品很快得到了客户的认可，于是大胆安排了第二批五千套磁卡门锁的生产任务。 经过一个多月的勤苦工作，十二月中旬时，五千套文晓梦扬牌电子磁卡门锁再次投入到市场。得到消息后的省内客户蜂拥而至，没几天的功夫便将生产出的门锁抢购一空。 两批产品一共获利大约两百六十多万元，把耿文扬乐的几乎合不拢嘴。他把辛容叫过来吩咐道：“电子磁卡门锁项目研究的非常成功，给研究小组每个人发三千元奖金，组长丁勇峰单独发五千。” “哎！”辛容答应道：“这个产品可受欢迎了，明年咱们就指望着靠它发大财了。” “明年我们可不仅仅只有这一个产品。”耿文扬笑道：“明年我们还有新款十六位家用游戏机和游戏卡带两个赚钱的项目呢。” 辛容喜形于色道：“那我们可要赚发了！” 耿文扬正待笑话她没见过钱，桌上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望着桌上铃声大做的电话机，他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又有重要的大事件发生了！ 第203章 救美（一） 耿文扬一把抓起电话，话筒里立刻传来金守峰急促的声音：“耿总，我是金守峰！出事了！景双翼刚刚派人绑架了市立医院的一个女大夫！” “市立医院一个女大夫？”耿文扬心里一沉：“中云现在躲在海西县林场，被绑架的应该不是她。” 虽然在机遇耦合下，矿北公安分局将老邱一伙赏金杀手一网打尽，但耿文扬依然不敢大意，仍旧让金守峰重点关注景氏双翼公司的动向。一旦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必须立马向他汇报。 “守峰，你慢点说，到底怎么了？”耿文扬沉住气道。 金守峰急急道：“我记得您好像认识一个叫中云的女大夫。就在半个小时前，她在市立医院大门口被景双翼的人给强行绑走了。” 耿文扬纳闷道：“中云？她不是一直在海西县老家吗？怎么会跑到市立医院去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金守峰道：“我的线人说，景双翼安排了几个人用车把她绑到一个秘密地方去了。景双翼这个人据说是个非常变态的老色鬼，他把人家姑娘给绑了去恐怕凶多吉少！” 景双翼一直垂涎中云的美色。如果真是他绑的中云，不消问，姑娘已经落入了虎口之中，成为他手里的待宰羔羊，随时都有可能失去清白甚至生命。 怎么办呢？耿文扬暗自皱眉，金守峰那边焦急道：“耿总，怎么办？要不要报警？” 耿文扬和中云没有任何亲戚关系，她被绑架也只是耳闻并没有亲眼目睹，因此即便匆忙报警也没有足够说服力的证据，弄不好还会被认定为报假警而受到处罚。 如今之计，只有继续调查，争取尽快查出充足的证据才能求助于公安民警。 耿文扬心念既定，赶忙问道：“守峰，你说的景双翼那个秘密地方，有谁知道在哪里？” 金守峰犹豫了一下道：“我觉得戴永斌肯定知道，俞春林恐怕也知道一些底细。” “戴永斌、俞春林？”耿文扬念叨这两个名字，随后吩咐道：“守峰，我想让你找个理由把俞春林给骗出来，你肯做吗？” 将俞春林骗出来进行逼问是目前尽快找到景双翼秘密淫窝的最简捷办法。金守峰踌躇了一会儿道：“耿总，救人的事耽搁不得，这事我干了！” “那好。”耿文扬叮嘱道：“你一定要想个万全的理由，最好是让俞春林不能拒绝的借口，这样他才会轻易上当的。这家伙鬼点子多得很，你说话可得小心着点。” “我知道了，您放心吧。”金守峰和俞春林从小在一个家属院里长大，互相之间知根知底，自然知道用什么样的借口才能引起俞春林的兴趣。 耿文扬又把姚大奈喊来，跟他商量道：“老姚，我有个朋友被景双翼给绑架了，我打算救她出来。你能帮我一把吗？” 姚大奈毫不犹豫道：“老耿，要不是你我也过不上现在有头有脸的舒服日子。有什么需要我办的，你说就是，我绝没二话。” “那就好！”耿文扬道：“我已经安排人去吊出知道内情的人，咱们俩去把那人给制住，逼他说出藏人的地方，然后再去救人。” “好！我听你指挥。” 金守峰以在耿文扬手下干得不痛快，想投奔俞春林的借口成功地把他给约了出来。俩人正在敬园饭店包厢内推杯换盏称兄道弟时，耿文扬和姚大奈突然闯了进来。 俞春林瞧见耿文扬忽然现身，顿时觉得不妙，站起身冲金守峰厉声质问道：“小峰，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是发小，你竟然敢出卖我？” 金守峰冷笑道：“俞春林，你还记得咱们是发小？大胆都被你给害的进了局子，你小子今天是罪有应得！” 俞春林哪肯束手就擒，伸手抓起桌上的啤酒瓶子挥舞着恶狠狠威胁道：“耿文扬，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们大老板绝对饶不了你！” 耿文扬讥笑道：“我动你干什么？只要你乖乖地把景双翼糟蹋女孩子的老窝说出来，我就不会动你。” 俞春林这才明白人家诳自己出来的缘由，嘿嘿一笑道：“你是想救老板刚搞到的那个美女吧？我告诉你，晚了！他早就被我们老板享用完了，现在已经成了烂货了。” 这小子腆着一副欠揍的样子，耿文扬看得心烦，朝姚大奈使了个眼色道：“大奈，看你的了！” 姚大奈横笑道：“小子，别狂！让爷爷我跟你玩玩！” 姚大奈纵身上前，俞春林举起啤酒瓶正要兜头砸去，却见眼前一花，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已经被人家给按倒在了地上。 耿文扬来到近前，毫不客气逼问道：“说！那地方在哪儿？” “老子不说，你又能……哎呀！”俞春林刚说了句场面话，就被耿文扬猛地一脚重重踩在了手指上。 十指连心，钻心的疼痛哪里能忍耐得住？俞春林是个欺软怕硬毫无节气的地痞流氓，哪里肯忍受如此的剧痛，当下连连告饶道：“我说！我说！” 耿文扬稍稍抬起脚道：“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快说！” “我说！”俞春林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哭丧着脸道：“在矿北区景家楼子村南边有个废弃的七号矿井。景双翼在那里有个院子。弄来的女孩子都关在那里面。” 耿文扬一愣：“弄来的女孩子？这么说景双翼糟蹋了不止一个姑娘？” “那……那家伙从小日子学了些变态的招式，专门用来折磨女孩子。”俞春林一五一十交代道：“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他一般晚上做。上午那姑娘应该还没遭黑手，你们现在去还来得及。” 耿文扬又问道：“他在那里有多少人？有什么武器？” “有大概五六个吧。”俞春林回忆道：“好像没有枪，只有几把砍刀和棍子。” 事不宜迟，耿文扬当即吩咐道：“小峰，你押着俞春林去找矿北分局的顾炳铭局长，就说我让你去找他的。你把了解的情况都告诉他，由他来决定怎么办。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金守峰担心道：“文哥，他们有五六个人，你们俩人太少了，还是再叫上几个人吧？” “来不及了！”耿文扬道：“我担心景双翼这畜生下午就会对中云下手，我们得马上赶过去救人。” 姚大奈道：“我们练武之人最瞧不起欺负女人的软蛋。那个叫景双翼的家伙竟然学鬼子那些肮脏招数，我非拧断他的脖子不可。” “好了，废话少说！”耿文扬当机立断道：“我们分头行动，马上出发！” 第204章 救美（二） 景家楼子村紧靠矿北经济开发区东沿，耿文扬从地图上找到它的位置后，开上夏利轿车拉着姚大奈一起疾驰而去。 景家楼子村并不算太大，大约有一百五六十户人家。废弃的七号矿井在村子南边的旷野中，周围无遮无挡，谁要是敢于接近很容易被看守方发现。 耿文扬躲在村子边上的一棵大树后面仔细观察，姚大奈道：“从地里过去肯定不行，一出村子就被他们给看到了。” 耿文扬指着矿井西侧道：“老姚，你看。西边有条小河沟，沟上面有树遮挡，那边还有个水塔可以做掩护。咱们就从西边绕过去。” “嗯，这主意不错！”姚大奈递给他一根短钢棍道：“拿着，有个防身的家伙总比没有强。” 耿文扬见他腰间系着一个镖囊，里面插着五六把闪亮的钢镖，不禁诧异道：“大奈，你还会飞镖？” 姚大奈笑道：“耍着玩的，没想到这次能派上用场。” 事不宜迟，两个人绕到村子西头，猫着腰下到河沟里，借着河岸和树木的掩护悄悄地靠近了废弃的矿井。 矿井的水塔靠近小河沟，耿文扬和姚大奈瞧着四周没什么动静，先后纵身爬上河岸窜到了水塔之下。 沉寂的矿井周围依旧没有半点动静，只有旋风吹过时扫起的一阵阵尘土。 耿文扬朝前做了个手势，姚大奈会意地点了点头，两个人靠在墙边悄无声息的溜进了矿井。 废弃的矿井面积不小，耿文扬猜测景双翼的淫窝一定会设在地上建筑物内，大概率是矿井办公场所。 两个人正在诺大的矿井区域中逐一寻找，忽然听到了汽车轰鸣和喇叭声。耿文扬心下一喜，三两步窜到墙角处向声音来的方向极力张望。 只见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缓缓驶入进矿区，来到一处围墙高耸的院落外不耐烦地滴滴滴响了几声喇叭。院子大门应声而开，黑色奔驰车迅疾驶进了院子里不见了踪影。 “找到了！就是这儿！”耿文扬和姚大奈眼瞅着精钢大门悄无声息地再次关闭，望着那高高的围墙犯起了愁。 “TNND，这么高的墙怎么进去？”姚大奈望墙兴叹道。 耿文扬把心一横道：“墙爬不上去咱就从大门进去！” “大门进去？”姚大奈满脑门子的问号。人家那可是正儿八经的钢制大门，结实得很。从大门怎么个进去法？ 耿文扬左右瞅了瞅，从地上捡了块半截砖头朝着钢制大门远远抛了过去。 砖头砸在钢制大门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在寂静的矿区里往来回荡甚是吓人。 “谁？谁啊？”院子的大门果然打开，两个精壮的年轻人气势汹汹走出来喝问道。 耿文扬见引蛇出洞起了作用，佯作喊了声：“快跑！” 他拉了姚大奈一把，闪身贴在了墙根处。那两个年轻人果然上当，以为使坏的人朝着这个方向逃跑，于是快步追了过来。 两个人刚跑到墙角，耿文扬和姚大奈猛地冲了出来。那两个年轻人一愣，还没等作出反应，早被两只下山猛虎一棍子一个全数放倒在了地上。 耿文扬见打晕在地的年轻人腰间挂着两台对讲机，伸手拽下来道：“走！咱们进去！” 两人闪身进了院子，却见那台黑色奔驰正停在院子中央，司机在车边一边踱着步一边抽着烟。他听到有人进来，转身抬头一瞧，竟然是两个不认识的年轻人。 “哎！你们……？”那司机指着他俩刚要喊叫，姚大奈早扑上前去照着脖颈间就是一棍，轻松将其放倒。 耿文扬凝神静听，右侧仓库状的建筑里似乎有女孩子在低声哭泣。他一摆手，姚大奈随即上去一把拽开铁门。两个人像两支射出的利箭般猛冲了进去。 厚重的铁门一旦关上，竟然是一个静谧的世外桃源。看来这座建筑特意做了隔音处理，里面的声音很难传到外面，外面的声音也不容易传到里面。 进了铁门后是一处不大的门厅，正面的墙上一溜排着六个房门。姚大奈两手一趟，意思是咱们进哪个门？耿文扬静耳细听，这次听得更为真切，女孩子的哭喊声来自最左侧房门。 耿文扬用手一指，姚大奈灵猫般闪到房门前，猛地用力一拧圆形把手将房门拽了开来。 耿文扬毫不犹豫一头冲了进去。 里面是个宽敞的长方形大通间，地上铺的是榻榻米，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孩子正缩在角落里一边哭泣一边瑟瑟发抖。而在她对面，一个只穿着衬衣的男人正张牙舞爪地淫笑着准备扑上前去。 耿文扬忍不住断喝道：“欺负女孩子，你算什么东西？” 那男人听到动静回头之际，耿文扬已然扑上前去狠狠一棍正捣在他太阳穴上。这家伙连哼都没哼，身子一颤随即直挺挺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耿文扬来到近前一瞅，墙角的女子并不是中云，而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美貌姑娘。 那女孩子极其机灵，见冲进来的人一棍放倒了准备折磨她的男子，立刻明白自己有救了，赶忙叫道：“大哥，救我！” 耿文扬忙问道：“他们今天刚抓来的女孩子在哪里？” 那女孩子伸手指着正对大门的房屋道：“她被带进闻香阁了！” 正在此时，别在腰间的对讲机传来的急促的呼叫声：“队长，老板司机被人打晕了，小张和小李也不知道哪儿去了，大门还开着！” 接着一个粗狂的声音道：“关上门，所有人在院子里汇合！” 耿文扬暗叫不妙，扭头对那个女孩子道：“你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千万别出来。” 说罢他来到门厅，姚大奈焦急道：“外面来了好多人，咱们怎么办？” 耿文扬一摆手，拿着对讲机继续监听里面的对话。 “胖子，你带几个人去东厅瞅瞅！大虎，你带人去美人巢检查一遍！” 随着队长的指令一下，四个人拿着家伙朝耿文扬所在的东厅走来。 耿文扬指了一下门，又举起棍子做了个下砸的架势。姚大奈登时明了，纵身躲在门侧，双手握棍静待来敌。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那扇厚实的大门悄无声息地被人推开了…… 第205章 救美（三） ，逆袭1987 庄伟东继续说道：“闵惠跟邵正勇好上以后，公交公司那领导当然不愿意了，不但处处找她的岔，还经常给她下绊子。” “闵惠这女人不但长得漂亮，脾气性格也很好，而且极有经商头脑。”庄伟东佩服道：“人家让邵正勇利用出差的机会从南方买来便宜的书籍和音像品售卖，着实赚到了一大笔钱。嘿嘿，这个邵正勇真是捡到宝了！” 耿文扬纳闷道：“那公交公司的工作，闵惠就不要了？” “听说是办了停薪留职。”庄伟东解释道：“不过她不走也不行了。公交公司学着外地搞什么竞争上岗，领导们根本就没考虑给她留岗位，她要是不走就只能待岗了。” “原来小惠姐也是个被人排挤的苦命人！”耿文扬感慨之余问道：“那罗必达是什么时候打起了闵惠的主意？” “他才来多长时间。”庄伟东不屑道：“就是去年中秋节，公司领导请我们驾驶员和家属一块喝酒的时候，他第一次见到闵惠，立刻惊为天人，这才动起了歪心眼。” 耿文扬追问道：“罗必达让你们帮忙，我想不会亏待了你们吧？” “罗必达是领导，我们是普通工人，他不会直接找我们的。”庄伟东道：“都是罗成田跟我们商量的。他答应罗必达去小商品批发市场当经理后，把我们几个一块调过去跟着发大财。” 耿文扬一愣：“小商品批发市场？” “对！”庄伟东讲解道：“交通局要在火车站北街筹集资金建设一个小商品批发市场。听说局里面准备安排罗必达负总责，好像是担任总经理职务。” 市交通局居然也看中了栢城商品集散地的特点，准备在火车站北面建设小商品批发市场，跟耿文扬的发展计划不谋而合。 看来每个时代都有能人，并不是穿越者就一定能轻松地碾压众人。 只是如果站北街开上一家小商品批发市场的话，将来必定跟耿文扬计划筹办的商品批发市场存在竞争关系，说不定还会势同水火你死我活。 这就有点意思了，耿文扬心道：“照这么说，以后罗必达要跟我直接打对台了！” “罗必达最近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一块儿说出来。”既然是未来的对手，耿文扬自然是知道的越多越好。 庄伟东踌躇了一会儿道：“明天罗成田在敬园饭店请客，其实是做了一个局。计划着把邵正勇和闵惠两口子请来后通通灌醉，我们负责拉住邵正勇，罗必达趁机带着闵惠去开房。” “什么？”耿文扬不禁大怒道：“这种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事情你们也做的出来？” 庄晓梦在旁也气愤道：“什么人啊，简直是禽兽不如，丧心病狂！” 庄伟东忙表态道：“我也觉得这不是人干的事，所以才告诉你们。” 耿文扬忽然心头一动：“咦？虽然罗必达筹划这种腌臜破事太过无耻，但如果我好好利用一下，不正好能抓住他的把柄，从而让他为我所用？” 如果明天能在罗必达侵犯闵惠的时候破门而入，现场拍下他正在做的丑事，就能把他犯罪证据紧紧握在耿文扬手里。 有了这份事关职业生命的证据，耿文扬就可以要挟他做一些有利于自己的事情，例如借故拖延小商品批发市场的建设进度，甚至想办法让这个项目彻底歇菜。 “可是……”耿文扬又思量道：“如果这么做，闵惠势必失去贞洁和名声。以她的个性，知道真相后即便不自杀也会成为一个疯子。” “不！我不能这么做！”耿文扬毕竟不是一个合格的厚黑者，他实在不忍心通过伤害闵惠来获得商业竞争上的优势。 “小惠姐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我不能忘恩负义将她作为斗争中牺牲的筹码。”他坚定心念道：“我要保护她而不是伤害她。既然罗必达要成为我商业上的对手，我就选择堂堂正正迎击他，跟他在商海中决一雌雄。” “谢谢你提供这个消息。”耿文扬对庄伟东道：“你放心，你说的这些事我们谁也不会告诉，不会影响你去小商品市场发财的。” 他沉吟道：“我想不如这样，以后你有了跟罗必达相关的消息就来告诉我，我根据消息的重要性给你相应的酬劳。你看怎么样？” 庄伟东听罢不禁心痒难耐：“有钱不挣那是傻瓜，更何况是送上门的钱！既然动动嘴就能挣到钱，这样的好事我干嘛不干？” “行，我干！”他咬牙切齿道：“我跟罗必达……绝不同流合污！” 第二天中午，闵惠跟着丈夫来到敬园饭店，一进包厢便瞧见色眼咪咪的罗必达得意洋洋地坐在主位上，顿觉一股寒意透彻心扉。 她竟然被自己最信任最亲近的丈夫欺骗和出卖了！ 绝望的她想哭却哭不出来，想走却被丈夫死死堵在了身后。 邵正勇紧张地挡在妻子后面，生怕她撒起泼来当场暴走。毕竟罗成田答应过，只要闵惠今天能跟罗必达喝上三杯酒就可以再免除他三千块钱的赌债。 一杯酒等于一千块钱，如果可能的话，邵正勇恨不得妻子喝得越多越好。最好能一气喝上他二三十杯，这样不但能把他欠的钱全部抵消，而且还能小赚上一笔。 绝境之下，闵惠反倒冷静下来，心里轻蔑道：“这帮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不就是想得到我的身子吗？他们以为买通了邵正勇这个混蛋就能得偿所愿。做他们的千秋大梦去吧，今天老娘就给他们一个教训！” 想到此，她忽然盈盈一笑道：“罗经理，今天原来是你请客啊？” 罗必达以为闵惠见到他会当场发脾气，万没想到她会转怒为喜主动打招呼，登时愕然道：“啊……这个……是啊！” 闵惠款款坐到他身旁道：“那我可得跟您多喝几杯，谢谢您对大勇的照顾。” 闵惠的举动超出了罗必达等人所有的预料，一时间他茫然不知所措道：“啊……那个……不用谢！” 说罢他朝罗成田使了个眼色。罗成田急忙拿过一个白色玉净瓶外形的白酒道：“今天咱们喝最正宗的五十二度栢城古酿。这么好的酒，大伙就不要藏着掖着了，一定要一醉方休。” 闵惠笑着瞥了一眼邵正勇，却见他心安理得坐在位子上满脸堆笑道：“这可是好酒，我得多喝一点。” “没用的男人！”闵惠一颗心冷到了冰点：“我算是瞎了眼了！” 第206章 救美（四） ，逆袭1987 耿文扬在闵惠等人所在的包厢斜对面要了一个房间，他跟同来的程德全和王尔刚一边吃饭一边观察着对面的动静。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依然瞧不出对面有什么异常举动。耿文扬纳闷道：“怪了！这帮人怎么喝起来没完了？” 程德全自告奋勇道：“我去瞧一眼。” “不用！”耿文扬一摆手，又一指门外候着的服务员道：“把那个服务员叫过来。” 闵惠房间的服务员被别的包厢客人喊过来只感到莫名其妙。耿文扬和颜悦色道：“师傅，那个包厢里有我的朋友，我想问问他们喝完了吗？” 服务员恍然大悟，赶紧道：“没呢。那桌上的女同志真厉害，一个人把那几个男的都干趴下了。” “啊！？”耿文扬和程德全等人面面相觑。那房间里只有闵惠一个女人，她怎么可能酒量如此之大？ “谢谢了！”打发走服务员后，耿文扬吩咐道：“事情有变，我现在过去把闵惠弄走，王哥先去开车，大全负责断后结账。” “明白！”程德全和王尔刚点头道。 耿文扬推开对面包厢的门一瞧，我的个乖乖！只见罗必达仰面瘫在椅子上闭着眼喃喃呓语，邵正勇趴在桌上鼾声震天，庄伟东直接醉倒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桌子上只剩下两个还有战斗力的男人正跟闵惠卖力掰扯着谁该喝谁该不喝。 耿文扬见此情形，二话不说直接来到闵惠身旁，一把夺下她手里的酒杯道：“姐，别喝了，咱们走！” 闵惠虽然酒量惊人，但也已经有七八分醉意。她勉强睁着迷离醉眼吃惊道：“文扬……你……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回家。”耿文扬说罢一手拿过椅背上闵惠的坤包，另一只手拉上她便走。 罗成田瞧见不愿意了，站起身大声嚷嚷道：“哎！你是谁啊？” 耿文扬没有理睬他，硬硬拽着闵惠匆匆离开了乌烟瘴气的包厢。罗成田见状哪能愿意，当下踉跄着就想着扑过来进行阻拦。 哪成想门口闪出膀大腰圆的程德全，轻轻一个肩推便把醉意盎然的罗成田摔了个仰面朝天，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再也动弹不得。 “呸！一群废物！”程德全啐了一口，一脸不屑地转身而去。 耿文扬搀着闵惠来到宾馆院中，王尔刚早已经发动着机动三轮车等待多时了。两个人刚钻进车斗，王尔刚一拧油门，机动三轮突突突吼叫着驶离了敬园饭店。 闵惠一开始还能保持住仅存的理智，靠在耿文扬肩上道：“文扬……谢谢你！也就只有你……还能记得我！” 说罢她情不自禁趴在耿文扬肩上已然是泪若雨下。 耿文扬只得轻拍她的后背予以安慰。没想到车身晃动再加上他这么一拍，闵惠只觉得酒劲上涌难以控制。她赶紧扑到车斗边上，一张嘴，那些吃下去的美味佳肴登时化成食糜如同水柱般喷涌而出。 虽然车斗里并没有封闭，但仍然四处充塞着令人掩鼻的酸腐臭味。 耿文扬屏住呼吸暗道：“美女吐出来的东西也是难闻得很，其实跟普通人并没什么两样。照此看来，即便皮囊再过美丽她也是个人，并不是天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等着闵惠吐得差不多了，他递过去一壶准备好的凉开水道：“姐，漱漱口。” 闵惠接过水壶漱了漱口后，竟然直接趴在后车斗边睡了过去。耿文扬没有办法，只得轻轻将她身子板正，揽在怀里任她呼呼大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闵惠终于从睡梦中醒来。 她的身体异于常人，对酒精类的代谢效率非常高，一觉醒来状态已经恢复正常。 “我这是在哪儿？”闵惠打量了眼四周，又赶紧低头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好在一切如常，并没有人趁着醉酒侵犯于她。 “闵姐，你醒了！”一旁沙发上站起来个二十出头的窈窕姑娘，笑意盈盈地望着她道。 “你是……辛会计！”闵惠一眼就认出了她，正是耿文扬手下的得力干将：辛容。 辛容笑道：“闵姐还记得我，我是辛容。” 闵惠模糊回忆起自己醉倒之前耿文扬拉着她上车的情景，赶忙道：“文扬呢？” “文哥在他办公室。”辛容端过来一个小碗道：“闵姐，这是熬好的酸梅汤，解酒最好了。” “谢谢！谢谢你！”闵惠接过酸梅汤嘬了一口，又酸又甜喝下去舒服无比。她暗自忖道：“看来是文扬救了我，把我带到他这里来。为了不让我产生误会，又让辛会计来照顾我。” “唉！”她暗自叹息道：“这么好的男人，我要是个姑娘家，肯定要嫁给文扬，心甘情愿地伺候他一辈子。” “只可惜我现在这个样子根本配不上人家。”她惋惜道：“只能是下辈子再想办法报答他了。” 今天的一番糟心经历已然让闵惠对丈夫彻底死心，好在还有耿文扬关心和帮助她，否则心灰意冷的她怕是只有寻死一条道可走了。 简单梳洗整理了妆容后，闵惠跟着辛容去跟耿文扬表示了感谢。 耿文扬道：“姐，小事一桩，不必在意。” “只是……”他话锋一转道：“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我……”闵惠咬了下嘴唇道：“我决定跟邵正勇离婚，以后一个人过。” 八十年代想离个婚可不容易，而且离了婚的女人很容易招致非议。耿文扬好心提醒道：“姐，离婚是个大事，你还是多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她心意坚决道：“这个婚是离定了，我不可能再跟着他过下去。” 耿文扬见她心意已决，情知闵惠对邵正勇已经彻底死心，只得道：“那好吧，不管怎么样，我尊重你的决定。” 耿文扬和辛容把闵惠送到楼下。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耿文扬禁不住感慨道：“男怕进错行，女怕嫁错郎。女人要是嫁错了男人，这辈子……唉！” 辛容一双闪亮的眸子盯住了他，心中暗道：“像文哥这种有才有德文武兼备的男人可以说是万里挑一，不知道他将来会找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当老婆？” 姑娘心底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要是我能嫁给文哥，这辈子可不得幸福死！” 春心暗动的她脸颊上登时飞起了红晕，好在耿文扬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而是一扭身直接上了楼。 辛容摸了摸自己略微发烫的脸颊，不禁大羞道：“我怎么会有这种念头？我比文哥大，他不会看上我的。” 可是当她低头瞧见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时，又不服气道：“闵惠比我还大呢，文哥竟然对她这么热心。我虽然长得不如闵惠好看，但身材却并不比她差，或许我跟文哥也有那么一丝的可能……” 耿文扬万万没有料到，自己好心帮着闵惠逃过一劫，本来清清白白的关系，却勾得另一个姑娘动起了别样心思。 第207章 救美（五） 耿文扬好奇道：「市立医院问你要多少钱？」 中云道：「***了一年多点，他们非要我交三万块钱才行。」 「三万块钱？」耿文扬笑道：「真是狮子大开口，市立医院还真敢要。」 「他们拿着我的档案，所以才敢要高价。」中云诉苦道：「要不然他们也不敢这样漫天要价。」 耿文扬想了想道：「这样吧，明天我去找你们杨院长谈谈，帮你把这事办了。」 中云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帮忙，不禁惊喜道：「你要是能帮我出面最好了！你去肯定能办成！」 耿文扬笑了笑道：「那可不一定，我也不是万能的，只能说尽力而为就是。」 白天那场劫难，耿文扬和中云都耗费了大量体力和精力，俩人聊了不多会儿功夫均赶到了困意。 耿文扬见中云打起了哈欠，贴心道：「云姐，回去休息吧。我也想早点睡了，明天去医院帮你把那事办了。」 中云只觉得上下眼皮直打架，只得站起身道：「那好吧，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歇着吧。」 第二天早上，耿文扬吃过早饭后，开上车带着中云一起来到了市立医院。中云怕遇到熟人彼此尴尬，便躲在车里没有出来。耿文扬下了车后，堂而皇之进了西侧的办公楼，按照中云的叮嘱直奔二楼副院长办公室而去。 运气很不错，耿文扬敲开副院长办公室的门，杨峰正在里面有模有样地看着文件。 「杨院长，你好！」耿文扬公事公办打招呼道。 杨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你是……？」 「我是中云的弟弟。」耿文扬直白道：「那天她跳楼的时候咱们俩见过的。」 「哦，对！是你！」杨峰很快便记起了耿文扬的身份，神色一滞道：「你来找我是……？」 「还是为了我姐姐。」耿文扬淡然道：「我姐姐想考研究生，但她说咱们医院不同意，所以我过来问问。」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杨峰有恃无恐地靠在椅背上道：「我们单位有规定的，像你姐姐这种没干满服务期就想走的人必须缴纳培养费。」 「我知道。」耿文扬笑道：「既然叫培养费，自然是培养的时间越长缴纳的数额越高。」 杨峰迟疑道：「呃……大概可以这么说吧。」 「那就是了。」耿文扬道：「我姐姐才在这儿干了一年，那就只缴纳一年的培养费不就行了？」 杨峰脑筋一转，登时明白自己掉进了人家的套子里，当下勃然道：「话不能这么说！五年服务期她才干了一年，剩下的四年都要交的。」 「那我就不明白了。」耿文扬歪着脑袋挑刺道：「培养期越长交的培养费越少，培养期短了反倒要多交，这个道理说不通啊。」 杨峰见他绕来绕去还想把自己给绕进去，一时间按捺不住道：「这是单位的规矩，管你想得通想不通的都得执行。」 耿文扬见他忽然拉下脸来，嘿嘿一笑道：「杨院长，你甭糊弄我。什么培养费不培养费的，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我就问你，这个培养费能不能免掉。」 「不能！」杨峰义正言辞道：「我作为医院的副院长，必须恪尽职守按章办事，决不能徇私舞弊损公肥私。」 耿文扬嘻嘻笑道：「杨院长，您去7号矿井东厅快活时，怎么不恪尽职守按章办事啊？」 杨峰一听到东厅两个字登时脸色大变，指着他道：「你……你说什么呢？」 「我说的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耿文扬冷笑道：「一会儿我姐姐来找你盖章。盖与不盖，你自己拿主意吧。」 说罢，耿文扬也不待他有所反应，起身 拽开门扬长而去。 「你……」杨峰有心阻拦却又没有胆量。在景双翼的秘密小院里快活过的那些日子，此时却如千斤巨石一般压在了头顶上，让他不得不低头屈服。 1991年时，全国报考研究生的人数还不到十万，摊到每个省份只有几千人。因此为了节省人力物力，大多省份采取选择两到三个定点城市进行报名并设置考场进行考试的做法。 滨海省研究生入学考试的报名点和考点只设在高校聚集的省城宁州市和东部的海州市。因此顺利拿到市立医院盖章的报名表后，中云还要去省城宁州办理报名手续。她不好意思再麻烦耿文扬陪同前往，打算孤身一人踏上开往省城的列车。 不过耿文扬从解救中云事件中得到了启示，他需要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的信息收集体系，还要尽可能地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展开行动。. 既要高效快捷还要安全合法，这种信息收集行动恰如刀尖上跳舞，容不得丝毫的失误。而负责管理指挥这套体系的人必须懂得法律，最好是精通法律的专业人士出身，方能保证信息收集行动在法律框架范围内进行。 对于耿文扬来说，恰巧有一个最合适的人选，他就是省城某律师事务所的实习生孙浩。 建立信息收集体系的事情在电话上说不清楚，只能去省城找孙浩面谈。耿文扬便决定亲自开车前往省城，顺路捎带着中云同往。 一路之上，终于可以实现自己考研梦想的中云异常兴奋，说的话特别多，有点陷入话唠状态的嫌疑。 「我们杨院长真不错。」她感激道：「不但免掉了我全部培养费，还帮着我疏通关系。要不是他帮忙，医院的章子今天都不一定能盖上。」 耿文扬当然知道杨峰为什么会那么痛快地配合。不过看着中云脸上阳光灿烂的笑容，他实在不忍心打破医院领导们在姑娘心中的完美形象，只能是嗯哈着聊以应付。 其实到了市立医院级领导这个级别，是个有医学教育背景的人都能胜任，只不过有的人高尚、有的人卑劣、有的人能干、有的人中庸罢了。 对于医院里的普通职工来说，院级领导平时是接触不到的，从而对高高在上的他们产生了一种神秘的畏惧感。实际上一旦他们离开所在职位，也不过是寻常人一个，有时甚至连普通职工的觉悟都比不上。 中云才刚刚工作了一年多，远远没有体会到人性的矛盾和多变、职场的复杂与残酷，因此对一些事情抱有理想化的观念也就在所难免。 第208章 省城再次偶遇（上） 上午十点多钟，两人到达了省城宁州市。耿文扬先把中云送到市教育局考研报名点后，他又驱车来到市区东部的一家律师事务所。 孙浩在这家省城略有些名气的律师事务所已经干了半年实习生，跟着各个律师增长了不少见识。见到老同学来访他异常高兴，赶紧领着耿文扬来到会客室攀谈起来。 「我在这儿可学到了不少东西。」孙浩感慨道：「以前觉得书太多读不过来，现在是恨自己读的书太少，只要有时间就拿起书来看。」 耿文扬见老同学精神头不错，有一种朝气蓬勃只争上游的不服输劲头，替他高兴的同时把自己的来意简单说了一遍。 孙浩沉思了一会儿道：「老耿，我现在只能算刚刚入门，很多案例还没接触过。要是就这么跟你回去搞什么信息调查，我估计专业上就会撂下，水平也不会再提高，将来在法律上对你的帮助不会太大。」 「所以我觉得……」他抱歉道：「我还是想在这里再干上一段时间，等把真本事学到手了再去帮你的忙。」.c 人各有志不能强求。更何况孙浩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只是由于耿文扬手底下太过缺人，这才拔苗助长不得不求助于他。 「这样也好！」耿文扬思量了一会儿道：「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想在专业上有所建树，不踏踏实实干上几年是不行的。」 孙浩不好意思道：「老耿，我能有今天多亏了你帮忙。现在你有事我却打了退堂鼓，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这是两码事。」耿文扬安慰他道：「你说的又不是没有道理。再说了，我给你的待遇肯定比在这里干实习生强。你既然拒绝，说明你留在这儿并不是为了钱，而是真为了提高自己的专业水平。」 「你放心吧。」耿文扬给他吃了颗定心丸道：「在这儿好好干，我那里给你留着位子，干得不顺心了就回去找我。」 「哎！谢谢！」孙浩衷心感激道：「谢谢老同学了！」 耿文扬跟着孙浩一起吃了顿简单的午饭，开上车回到了溪园雅筑小区。中云到了省城自然有她男朋友负责照顾，就不需要耿文扬再操什么心了 耿文扬回到家里小憩了一会儿，醒来时不过才两点多钟。虽然时值冬季，但离着天黑为时尚早，他不愿自己呆在冰冷的家里受冻，起身出了门溜达着直奔溪园公园而去。 「上次我来溪园恰巧碰上了甘若兰。」耿文扬暗自思量道：「这次不知道还能碰上不？」 两个并不在一起的人能在异地他乡偶然相遇已经算得上是奇遇，要是再能碰上第二次，那就不是巧合而是天意了。 原本耿文扬不认为会有此种匪夷所思的巧合事件发生，没想到当他看到一个纤弱的影子迎面而来时不由得呆住了。 「天哪！难道真是天意？」 迎面而来的不是甘若兰又能是谁？ 「耿文扬！？」甘若兰瞧见他时也是瞠目结舌难以置信：「你怎么会在这儿？」 耿文扬苦笑道：「我正想问你呢，你怎么不在瑶池乡了？跑到省城来做什么？」 甘若兰莞尔一笑道：「我来送我哥。他考上了米国的研究生，我们全家刚刚把他送走。」 「你哥？」耿文扬吃惊道：「你还有个哥哥？」 「废话！」甘若兰嗔道：「我怎么就不能有哥哥了？除了我亲哥，我还有两个堂哥呢！」 姑娘心思一转反问道：「我正要问你呢，你怎么会在这儿？」 耿文扬犹豫了一下，终究忍不住想对她诉说的念头，一五一十把得知中云被绑架然后去解救她的惊险过程简要叙述了一遍。 甘若兰听得目瞪口呆道：「怪不得我爸没 来呢！他说是有重要的案子，没想到竟然跟你和中云姐有关。」 两个人正在路边热切攀谈间，迎面缓步走过来三个中年男女。其中一个体态优雅书卷气十足的女子瞧见他俩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奇怪道：「兰兰，你走的这么快干嘛？咦，这小伙子是谁？」 甘若兰闻声扭头望去，看清那女子的面容后立时大吃了一惊：「妈……」 一个妈字出口，耿文扬登时吓了一跳。甘若兰的妈妈要是看到自己的闺女跟他在一起，一旦传到顾炳铭耳朵里，耿文扬可是要惨了！ 甘妈妈上下打量了耿文扬一番稀奇道：「兰兰，这是你朋友吗？长得这么高啊！」 甘若兰和母亲都不算太高。她最多有一米六出头，而甘妈妈更矮，看个头还不到一米六。因此站在一米八多的耿文扬面前，甘妈妈自然是惊叹他的身高了。 耿文扬虽然搞不清情况，但见对面的女子跟甘若兰在面容上有几分相像，再加上甘若兰喊出的妈字，脑筋一转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甘若兰好像是挺怵她妈妈的，局促道：「他是……他是……」 甘妈妈见闺女支支吾吾不肯明说，只得对耿文扬道：「小伙子，我是甘若兰的妈妈，我叫甘芮。」 「阿姨，我叫耿文扬，是甘若兰的好朋友。」耿文扬大大方方道：「我就住在那边的溪园雅筑小区，欢迎阿姨前去做客。」 「呀！你住在溪园雅筑啊！？」甘芮惊诧道：「听说哪儿挺贵的，你是租的吧？」 「不是！」耿文扬有意在甘芮面前显示实力，冲她笑道：「我买的，不算贵。」 甘芮更是惊讶道：「买的？那儿可不便宜啊！」 「不贵！」耿文扬直言道：「我买了两套，花了二十多万，还不如我那辆皇冠车贵，很便宜的。」 这话说出来逼格满满，甘芮在佰城师范学院当老师，虽然已经到了副教授级别，但工资也高不到哪里去，一个月杂七杂八加起来最高时不过八百元左右。 而顾炳铭虽然是矿北分局局长，工资收入比老婆还要低上一些，一般在七百元左右。而耿文扬竟然花了二十多万在省城最好的地段买了房子，一买还是两套，这得是多有钱啊！ 甘芮震骇道：「二十多万买了两套？你们还有皇冠车？小伙子，你是干什么的？怎么有这么多钱？」 「阿姨，您放心，我的钱都是正当渠道来的。」耿文扬大言不惭吹嘘道：「我开了几家企业，其中有一家还是跟港岛合资的电子企业，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民营企业家吧。」 第209章 省城再次偶遇（下） 甘芮身后的中年男子听到耿文扬吹嘘自己开了家陆港合资电子企业，眉头一挑颇感兴趣道：「陆港合资的电子企业？是在哪儿开的？企业叫什么名字？」 耿文扬见那中年男子很有几分领导自带的威严气质，心下不禁一惊，老老实实回答道：「是佰城的文晓梦扬电子科技公司。」 「哦？是那家！」那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道：「小伙子，你们的主打产品是不是电子门锁和家用游戏机呀？」 这下子轮到耿文扬惊诧了：「对啊，是电子门锁和家用游戏机，您是怎么知道的？」 甘若兰在旁忙介绍道：「这是我大爷，那个是我大娘。」 耿文扬连忙一一恭敬道：「大爷好！大娘好！」 所谓的大爷，是指对父亲大哥的称呼，而大娘则是对他的妻子的叫法。中年男子正是顾炳铭的大哥顾炳谦，旁边是他的夫人鲁玉秀，乃是省立医院著名的胸外科专家。 鲁玉秀见耿文扬说起话来不亢不卑，笑了笑道：「这个小伙子还挺有礼貌的，文质彬彬的真不错！」 顾炳谦则呵呵笑道：「你们企业还没办理电子产品生产许可证吧？赶紧办吧，要不然被查到就麻烦了，不但会强令停业还要罚一大笔钱的。」 耿文扬更加惊诧了：「大爷，您怎么知道我们没有许可证？」 「这你就别管了。」顾炳谦提醒道：「赶紧办！听我的，准没错。」 鲁玉秀看出侄女跟眼前这个高大英俊的小伙子还有体己话没有说完，好心建议道：「咱们先走吧，让人家年轻人说会子话。」 甘芮有些不放心道：「兰兰，别耽误太长时间，我们在前边等着你。」 「嗯，妈妈。」甘若兰像个乖乖女一样答应道：「你们先走，我走的快，一会儿就能撵上你们。」 待三人走远后，俩人难免有些尴尬，耿文扬没话找话道：「你挺怕你妈妈的。」 甘若兰神情一黯道：「我妈当年为了生我，连命都差点没了，我要是不顺着她点就显得太不懂事了。」 「那你……？」耿文扬心有不甘道：「还不赶紧追上去？」 甘若兰却嘻嘻一笑道：「我妈他们转上一圈就要去省话剧院看话剧。我又不喜欢看，跟着他们干嘛？」 「那你想干什么？」 甘若兰眼珠一转道：「你再请我吃顿饭吧？不用太好，去上次的川菜馆子就行。」 她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直白道：「最近几乎没怎么吃肉，我馋了！」 耿文扬直笑道：「行啊，没问题！咱这就去吗？」 「这才几点呀？」甘若兰嫌弃道：「我再馋也不至于马上就吃。咱们再溜达一会儿吧。」 能陪着甘若兰在景色宜人的溪园公园里遛弯，耿文扬求之不得。两个人顺着弯弯曲曲地小路相伴而行，不知不觉间忽然有了一种默契的羞涩之感。 「你还去看看俞虹吧？」甘若兰小心翼翼地吃起了醋。 耿文扬果断道：「不去了！俞虹对我有点别的想法，我不想让她误解。」 甘若兰笑道：「俞虹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个子高长得又漂亮。人家喜欢你，你怎么还不愿意呢？」 耿文扬淡淡一笑道：「她喜欢我白搭，我又不喜欢她。」 甘若兰却道：「你不是身边有好几个美女吗？多她一个又何妨？」 耿文扬心头一震。看来顾炳铭把对自己的成见影响到了闺女，让甘若兰也对自己有了一些误解。 「我身边是有几个美女。」耿文扬全盘承认道：「但是我们之间并不是像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我想象哪种关系 了？」甘若兰狡黠道：「我可什么也没说啊。」新 耿文扬心道：「就凭你的表情和语调，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想的什么龌龊事。」 但他嘴上却认真解释道：「我身边接触多的除了管财务的辛容，就是去了港岛的闵惠了。其他的女的不是我姐就是我姨，我没记得还有别的女的。」 「那庄晓梦呢？」甘若兰好奇道：「听说她长得很漂亮，跟你还是一个院长大的青梅竹马。」 「人家早去了港岛了。」耿文扬倍感冤枉道：「而且人家有个有钱的姥爷，走之前还在银行工作，哪里瞧得上我一个印刷厂的临时工呢？」 「也是。」甘若兰刨根问底道：「你身边那个，我们每次去都能见到的辛会计。她长得又漂亮又温柔，我看你们俩的感情不一般。」 耿文扬不得不把自己跟辛容的往事简要讲了一遍，最后道：「我要是对容姐有想法，早就娶她当老婆了，还用的着单身到现在？」 「哼！」甘若兰不屑道：「你才多大就想着结婚？法律规定男方必须到二十二周岁才能登记呢！」 耿文扬见她抬起了杠，灵机一动反问道：「别光问我，那你呢？你交了几个男朋友了？」 甘若兰气得瞪起眼睛道：「谁交男朋友了？我连男孩子的手都没拉过，怎么会有男朋友呢？」 耿文扬见她急了眼，嘻嘻一笑道：「那可不一定，你肯定跟男孩子拉过手。」 「你！？」甘若兰气得脸色煞白道：「本姑娘的清白且容你随便怀疑？你说！你要是能说出我跟那个男孩子拉过手，今晚上我请客！」 耿文坏笑道：「那我可就说了！」 「说吧，我听着呢！」甘若兰气鼓鼓的瞪着他道。 「你哥肯定跟你拉过手吧？」耿文扬竖起一根手指头继续数落道：「还有你在幼儿园时的那些小朋友，拉过手的男孩子可就数不清了。」 「啊！？这也算？」甘若兰被怼的哑口无言道：「这个……不能算吧？」 「怎么不能算？」耿文扬得意道：「你哥不是男孩子吗？幼儿园那些小男孩不是男孩子吗？你跟男孩子拉过手，我说的一点也没错啊！」 甘若兰想了半天突然扑哧一笑道：「你这家伙真是狡猾！小时候谁还在乎男女，拉拉手不很正常嘛？」 随后她爽快道：「行！算是被你说中了，今晚上本姑娘请你吃饭。」 耿文扬忽然想起一事，赶忙道：「我还有点小事，你定个地方，六点钟咱们直接在那儿汇合，你看行不？」 甘若兰痛快道：「行！刚才不是说咱要去上次吃过的那家川菜馆子吗？他们的手艺还行，我吃着挺对胃口，就他家了。」 「好！」耿文扬应声道：「六点钟，咱俩在那儿不见不散。」 第210章 两情相悦（上） 晚上还不到六点钟，耿文扬提前赶到了上次他跟甘若兰吃过的那家川菜馆子。等了不一会儿的功夫，打扮一新清秀可人的甘若兰翩翩而至。 耿文扬敏感地注意到姑娘不但换了身衣服还化了淡妆，心中暗道：「俗话说得好：女为悦己者容。白天见她的时候甘若兰还未化妆，晚上却专门化了淡妆。这说明，她对我确实是有好感的。」 两个人寻了张靠窗子的桌子落座后，耿文扬直接把点菜的权利交给了甘若兰。姑娘当仁不让拿着菜谱看了又看，冲他微微一笑道：「耿文扬，今天我请客，你想吃点什么？」 耿文扬笑道：「我这人从小苦惯了，只要是饭店里做的菜都觉得好吃。你照着你喜欢的点就行，不用问我！」 甘若兰会心一笑道：「你这人不挑食，倒挺好伺候的。」 她斟酌再三后点了酸菜鱼、宫保鸡丁、鱼香肉丝和东坡肉四道经典川菜。耿文扬听罢笑道：「跟上次一样全是肉啊！」 「可不一样！」甘若兰撇嘴道：「上次有个麻婆豆腐，那可算不得是肉。」 「在古代，普通老百姓吃不起肉的时候，就买豆腐来打牙祭补充必需的蛋白质营养。」耿文扬道：「所以别看豆腐不起眼，它却是穷人家的植物肉，活了不计其数的人命的。」 甘若兰之所以愿意跟耿文扬相处，就是因为他通晓古今知识渊博，每次在一起总能学到令人惊奇的东西。 她佩服道：「一块小豆腐你都能说出这么多典故来，真不敢相信你才是初中毕业。」 耿文扬呵呵一笑，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道：「给！我从港岛给你带的礼物。」 「啊？你还给我带礼物了？」甘若兰惊喜地接过小盒子，兴致勃勃地打开了一瞧：「呀！是浪琴！」 「专门给你买的，戴上看看喜欢不？」耿文扬极力撺掇道。 「一块浪琴表得好几千呢，贵的甚至上万。」她踯躅道：「你给我买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担不起呀！」 耿文扬忙道：「担得起，怎么担不起？要不是你帮忙，我那批发市场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建起来呢。再说了，当时你舅要价五十万。你帮我省了五十万，给你买块表算什么？」 给甘若兰的浪琴表跟送给耿文梅和耿文静的其他两块不同，是耿文扬特意精挑细选的，价格上自然也贵上去许多。 她把手表戴到白玉般的手腕上，左看右看越看越喜欢，抬头冲他莞尔一笑道：「既然是你送我的，那我就收下了。」 美人莞尔风月无边，耿文扬看得心动道：「怪不得古代那些文人墨客喜欢寻芳斗艳，美貌的女孩确实是让人心动不已。」 甘若兰虽然不及中云和闵惠那般的天姿国色，但也算的上是美女，而且是那种超凡脱俗、涤荡心灵的纯洁之美。 他见甘若兰把摘下的旧表放在一旁，好奇地拿起来道：「我瞧瞧你戴的是什么表？」 甘若兰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笑道：「是个杂牌子，不值什么钱的。」.. 耿文扬见那手表是个天蓝色的表盘，上面标有一圈金色的罗马数字，还有显示月份和日期的小窗口。他端详着表盘上的英文字母好奇道：「l，这是个什么表？」 甘若兰一把抢过来道：「我说过了，是个杂牌子，不值钱的。」 别看耿文扬两世为人，却没有机会接触高昂的奢侈品，因此根本不知道l是个什么牌子，更不知道它的价值。但他却不认为甘若兰说的是实话，心里暗道：「等回去后，给庄晓梦打个电话问一问，这个布莱克盆到底是个什么表。」 点的四个菜先后上桌，耿文扬和甘若兰已经很是熟悉，彼此间少了许多无谓的矜持， 当下放开肚子尽情地大快朵颐，风卷残云下吃的是酣畅淋漓痛快无比。 「真痛快！」甘若兰摸着吃的饱饱的肚子满意道：「我都吃得有肚子了。」 「过瘾！的确是过瘾！」耿文扬喝了口茶道：「收收汗我们再走，省得吹了风着凉。」 「嗯！」甘若兰心道：「耿文扬真会疼人，比那些毛头小伙子强的太多。哦，不对，他也是个毛头小伙。」 望着对面香汗淋漓唇红齿白的甘若兰，耿文扬自觉心底里迸发出一股火热的激情不断冲撞着他的理智。两世为人的他很是明白，自己大概率是爱上眼前这个姑娘了。 可惜甘若兰有个他惹不起的爸爸，而且对他极有成见。若是他不顾人家严厉的警告跟甘若兰成为男女朋友，大概率会被收拾得很惨。 觊觎的火苗刚刚冒头便被残酷的现实浇了个透心凉，耿文扬望着眼前如百合般高雅纯洁的姑娘，暗自惭愧道：「甘若兰明显也是喜欢我的。我却不敢冒着顶撞顾局长的风险主动追求她。唉！到底是我太懦弱了，还是爱她爱的不够？」 甘若兰也在纳闷道：「这家伙到底想怎么滴？饭也吃了、公园也逛了、昂贵的表也送了，甚至连在一个屋子睡觉的那种事都做了，他怎么还不向我表白心迹？总不能让我一个姑娘家倒着追他吧？」 两个人各怀心思互相观察着对方，谁也不敢轻易表露自己真实的想法。甘若兰终究年轻，实在忍不住道：「耿文扬，你到底什么意思嘛？」 耿文扬愕然道：「什么什么意思？」 甘若兰毫不客气道：「你到底想和我做什么样的朋友啊？男子汉大丈夫爽快点，别婆婆妈妈的让人着急。」 耿文扬这才明白人家姑娘有些等不及了，呵呵一笑道：「我是想追你当女朋友，可是我不敢啊。」 甘若兰更加纳闷了：「不敢？我是个母夜叉还是个母老虎啊？能吃了你还是能喝了你？有什么不敢的？」 耿文扬只得吐露实情道：「你不知道，是这么一回事……」 他把顾炳铭对自己的警告完完全全说了一遍后，苦笑道：「你爸爸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你说我有那心思也没有那胆量啊！」 「原来是这么回事！」甘若兰如释重负道：「我先问你，你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跟我说实话！」 耿文扬望着她道：「我当然是喜欢你了！想追你做我老婆！」 甘若兰白了他一眼，羞赧笑道：「去你的！谁愿意做你老婆？」 情侣之间往往打是亲骂是爱，甘若兰如此表现正说明她其实很想做人家的老婆。 既然事已至此，耿文扬也就豁出去了，他大胆握住甘若兰的小手道：「兰兰，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嘛？」 甘若兰低下头甜蜜地笑道：「我很愿意的，早就愿意了！」 耿文扬情不自禁紧紧地握住她的手，颤声道：「我爱你，兰兰！」 「傻瓜，我也爱你！」甘若兰说着，脸上已然是羞得通红。 第211章 两情相悦（下） 男女之间的感情一旦突破桎梏便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耿文扬望着眼前刚成为自己女朋友的甘若兰，只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而且越看越觉得她耐看，越看越觉得她好看，甚至比中云和闵惠还要好看上很多倍。 甘若兰被他看得羞红到了脖子，低下头嗔道：「你看什么看啊？又不是以前没看过，看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耿文扬触景生情，忍不住朗声念道：「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甘若兰不知怎的，听到耿文扬念这种有关男女感情的诗词顿时觉得浑身酥麻没了气力，只得哀求道：「求求你，别念了！你一念这种诗，我浑身就觉得肉麻的慌。」 看到她娇羞难耐欲躲还羞的可爱样子，耿文扬只觉得心情畅快无比，不禁哈哈大笑道：「兰兰，你真可爱！」 一场晚宴定下了终身，当然在未见双方父母时属于私定终身，两个人从餐馆出来时已经是亲密地手拉着手了。 耿文扬道：「你住在哪儿？我送你过去。」 甘若兰一指对面道：「我和妈妈住在大爷家，那边有个电子厅宿舍，大爷就住在里面。」 耿文扬恍然大悟，怪不得顾炳谦对文晓梦扬电子科技有限公司的情况了如指掌，原来人家就是管他们这一行的。 「走，我送你过去。」既然两个人成了男友朋友，晚上把女朋友送回家正是耿文扬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 来到电子厅宿舍大院门口，两个人依依不舍地互相道别。耿文扬关心道：「明天你怎么回去啊？」 「我开车来的。」甘若兰说着递给他一张纸条道：「这上面有我的呼机号，有事可以呼我。」 「哦，我也有传呼。」耿文扬赶紧把自己刚印的名片掏出一张递给了甘若兰。 甘若兰拿着名片轻声念叨：「佰城文扬科技实业公司、栢城惠民商品物流贸易公司、栢城文晓梦扬电子科技有限公司？」 「呀！」她抬起头惊讶道：「你有这么多公司呀？」 耿文扬笑道：「都是些小公司，没多大实力。」 甘若兰知道他是在谦虚，挥了挥手里的名片道：「再见了，我的大老板！」 「再见了，兰兰！」耿文扬一直盯着甘若兰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方才折身往家里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兀自兴奋道：「这辈子终于找到了心爱的女孩，可算是有个知疼知热的暖心人了！」 可是当他想起顾炳铭威严可怖的气势时，登觉一盆冰冷的凉水浇在了头上：「我不顾警告拐了人家的闺女，顾局长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收拾我？但愿他能看在甘若兰的面子上放我一马。」 一边是兴奋一边是担心，犹如冰火两重天不停地折磨着他的心灵。得亏他是穿越之人，抗压能力足够强大，不多会功夫便想开了道：「nnd！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子就看上你闺女了，这辈子非你闺女不娶，要杀要剐顾局长你看着办吧！」 而甘若兰刚刚走进顾炳谦家，就见母亲阴着脸坐在客厅里等着她，旁边是笑而不语的顾炳谦夫妇。 「妈，我回来了！」甘若兰乖巧地打招呼道。 「你还知道回来？」甘芮厉声喝问道：「说！今晚上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 鲁玉秀担心侄女面皮薄受不得如此责问，忙打圆场道：「兰兰，你出去吃饭这么晚才回来，可把你妈给担心死了。」 甘若兰不慌不忙道：「妈，你这是干嘛呢？我不是说了吗，耿文扬请我吃饭，就在马路对面的川菜馆子，又隔得不远，哪里回来晚了呀？」 甘芮见闺女风轻云淡毫无惧色，只得无奈道：「你是不是在跟那个小耿搞对象？」 甘若兰微微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对！他是我男朋友！」 甘芮一听登时急眼道：「你才跟他认识几天呀？怎么就成男女朋友了？你知道他家是什么情况吗？他爸妈是干什么的？家世清白不清白、他这个人到底怎么样啊？」 甘若兰扭身坐在目前身旁搂住她安慰道：「妈妈，我跟文扬认识了三四年了，不是才几天。她爸妈都是咱们市的国企职工，家庭很正常也很普通。」 甘芮丝毫不信道：「不可能！一个普通职工家庭能在省城买得起房子？还有皇冠车？你说谎骗我也得有点谱行吧？」 甘若兰耐心解释道：「妈妈，文扬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可是他凭自己的本事白手起家，现在已经拥有了三家公司几百万财产，这都是他自己一步一步干出来的。」 顾炳谦插嘴道：「小耿可不止几百万资产，光他那个电子科技公司注册资本就有五百万，据我所知实际上的项目投资在一千万左右。也就是说，这小伙子别看年纪轻轻已经是千万富翁了！」 千万富翁！甘芮震惊得无以复加道：「兰兰呀，这么有钱的人，又这么年轻，怕是会不学好的。我看你还是别跟他好了，省得被这小子给坑了。」 甘若兰笑道：「妈妈，我跟文扬认识的时候，他刚刚开了家游戏厅，哪有什么钱。这几年我都是看着他越干越大，最后有了现在的事业，这是他的能力体现呀，您怎么能担心呢？」 顾炳谦听出了侄女的话外之音，笑着道：「兰兰，看来小耿能把事业做的这么大，其中有你一臂之力吧？」 甘若兰不置可否道：「嗯，算是吧，我是帮过他几个小忙。」 顾炳谦转头对甘芮道：「小甘啊，兰兰找了个这么有钱的女婿，小腾上学的费用算是有着落了。」 鲁玉秀也劝道：「我看那小伙子很不错的，文质彬彬挺有内涵。兰兰找个这么优秀的小伙子不是正好吗？」 甘芮瞪起眼睛道：「兰兰，你跟我说实话，小耿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学的什么专业？」 「他……」甘若兰苦笑道：「他初中毕业后就进了城关街道印刷厂当临时工，听说是五中毕业的。」 「啊！？」甘芮、顾炳谦和鲁玉秀惊得瞠目结舌，耿文扬竟然是个初中毕业生，在比比皆是大学生的顾氏家族里是低的不能再低的学历垫底者。 「不行！坚决不行！」甘芮当机立断道：「一个初中毕业生还想娶我闺女，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休想！」 第212章 难事不难（上） 早上起床后，耿文扬先去溪园公园慢跑了一圈，顺便买了早饭。回到家里吃过早饭，把房间收拾利索后正待出门开车离去，他腰间的机突然滴滴滴响了起来。 耿文扬拿起来一瞧，显示的是文晓梦扬电子科技公司办公室的号码。 「糟糕！」他心里一沉道：「肯定是出事了！」 耿文扬来到电话机旁抓起电话便打了回去。 电话打通后，话筒里传来韩建国焦急的声音：「耿总，市工商局于忠元科长刚刚打来电话说，明天市里面统一组织工商、税务、质检、卫生等部门对咱们公司进行联合大检查。」 「哦？」耿文扬心道：「对方的报复来的这么快？」 「检查就检查吧。」耿文扬冷静道：「人家对咱们进行检查正好可以帮我们找出不足之处，按照人家给出的意见整改就是。」 「不是这么简单。」韩建国道：「我们的电子门锁和家用游戏机还没有取得生产许可证，查到的话会责令停工的。而且于处长说，有人举报我们非法生产未经许可的产品，所以这次重点检查的就是电子产品生产许可证。」 原来对方是有的放矢而来，为的就是借此来整治他手下的企业的。 耿文扬道：「我知道了！明天他们愿意怎么检查就怎么检查，你们一定要配合。不管对方给出什么处理意见，咱们都要虚心接受，明白了吗？」 「这……」韩建国没想到耿文扬会是这种全盘接受的态度，愕然道：「那……让咱停工咱就停工吗？」 耿文扬笑道：「人家管着咱，不听人家的能行吗？」 「咱就没点办法了？」韩建国道：「咱们一停工，损失可很大呀。」 「人家知道咱们的短处在那里，你说咱还能有什么办法？」耿文扬道：「韩哥，我再说一遍，这是公事不是私仇。咱们只有想办法把短处补上，才能解决目前的困境。」 韩建国叫苦道：「可是咱们的申请书被市电子工业局给打回来了。咱是没有许可证，可是他们就不给咱办，咱能有什么办法。」 「条条大路通罗马，东边不亮西边亮。」耿文扬道：「市里面不给办，咱们就直接找省电子厅办，活人还能让泡尿给憋死。」 放下电话后，耿文扬又给开发区主任周传江打了个电话交流了一番，暗自琢磨道：「昨天顾炳谦跟我说起生产许可证的事，明天市里面就要对我们进行大检查。事情怎么可能这么巧？他肯定是知道些什么。我要想把企业继续办下去，电子产品生产许可证必须办下来才行。这个事看来只有找兰兰帮忙才能解决。」 他担心甘若兰启程早已经上了路，赶紧找出昨天她留下的字条，抓起电话拨通了126道：「给我呼……！」 幸运的很，没过几分钟甘若兰很快打回了电话，低声道：「怎么了？」 耿文扬敏锐地听出她的声音不对，但顾不上多想，急急说道：「兰兰，你大爷在电子工业厅是干什么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甘若兰疑问道。 「是这样……」耿文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要说了一遍。 甘若兰听到事关男友企业的生死，情知形势严峻，赶忙道：「我大爷好像是电子工业厅的一个处长。具体管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我就猜到是这样。」耿文扬道：「中午请你大爷吃个饭吧，我这事只能找他帮忙，要不然就得关门停业了。」 虽然周传江也答应帮他疏通关系，但耿文扬更相信自己去解决更为可靠一些，所以宁肯硬着头皮去找未来老婆的大爷拉拉关系。 甘若兰想了想道：「这样吧，你稍等一下，我先跟我大爷沟通沟通，看他什么态度再 说。」 「那好吧，我等着你消息。」耿文扬估计只要顾炳谦承认他是甘若兰的未来夫婿，看在女友的面子上这事就有办成的眉目。 等到母亲甘芮出门逛街后，甘若兰赶紧给正在厅里上班的顾炳谦打了过去。顾炳谦听完她的叙述，不禁笑道：「兰兰，我就猜到小耿会让你给我打电话。」 甘若兰道：「大爷，文扬曾经救过我。他现在遇到难事了，麻烦您帮帮他行吗？」 顾炳谦吃惊道：「他救过你？」 「对啊，是这么一回事。」甘若兰把瑶池乡那夜的事情说了一遍后道：「那四个坏蛋后来还趁着小耿下山时想在半道上截住他教训一顿，结果被小耿一个人全收拾了。」 顾炳谦更惊奇了：「小耿这么厉害？」 「大爷，看在他救过我的份上，您能不能帮帮他？」甘若兰苦苦相求道。 顾炳谦沉吟了一会儿道：「小耿他们公司的电子门锁和家用游戏机产品，我看过上报材料，是可以直接走省厅审批程序的。」 「哦？是吗？」甘若兰欣喜道：「大爷，那您能帮他把这事给办了吗？」 顾炳谦道：「他们公司的总工是不是叫孙增瑞？」 「这个我真不知道！」甘若兰实话实说道：「他们那个公司的事我没有参与，对里面的情况不太了解。」 「你回头告诉小耿。」顾炳谦吩咐道：「他们的总工孙增瑞通过一个朋友把材料交到我手里，我才知道他们这个企业的情况。」 「孙增瑞报过来的材料还算比较齐全，而且采用的技术属于新兴电子产品，是符合产业目录里支持和鼓励序列的。」顾炳谦道：「估计明天许可证就能走完程序正式办下来。我可以先发个传真给他们企业，迎接检查时拿给对方看就行了。」 甘若兰这才明白在孙增瑞的多方努力下，顾炳谦已经着手办理此事，所以他才知道有关文晓梦扬电子科技公司的一切事宜。 天堑般难以逾越的障碍随着顾炳谦的一句话迎刃而解。甘若兰感激道：「谢谢大爷！您真是帮了小耿的大忙了！」 顾炳谦好心提醒道：「兰兰，你妈妈对小耿的成见很深啊。你们俩要想在一起，还得想想办法，不行从你爸那儿打开突破口。」 甘若兰暗道：「我爸对文扬的成见更深。我妈最多是瞧不起文扬，我爸则是把他当成了地痞流氓坏蛋一类的社会渣滓，两个人眼里都容不得他呀！」 第213章 难事不难（下） 当甘若兰把难题已经得到处理的好消息告诉耿文扬时，他不禁感慨道：「办事难，事难办。只要有人，再难的事也不难办啊。」 「说什么呢？」甘若兰嗔道：「我大爷帮了你，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我说的不是风凉话，是对办事难的感慨。」耿文扬道：「不管怎么说，我得谢谢大爷帮我忙了。」 甘若兰见母亲还没回来，抓紧时间道：「昨晚上我回来的时候，我妈问咱俩的事了。」 耿文扬心里一紧，赶忙道：「阿姨是个什么态度？」 「唉！」甘若兰叹息道：「比我爸好点，只是嫌弃你学历太低配不上我。」 只有初中学历是耿文扬的一个致命伤，即便他现在想提高，原始学历太低的现实条件下几乎是不可能的。 顾氏家族素以读书为傲，祖父顾华忱是佰城一中的老校长。长子顾炳谦毕业于清北大学，妻子鲁玉秀毕业于滨海医科大学；次子顾炳铭退伍军人出身，其妻甘芮毕业于滨海师范大学。 儿孙辈中更是能人辈出，顾炳谦的两个儿子都在米国读研究生。顾炳铭的长子顾培腾如今也去了米国攻读研究生，只有女儿甘若兰的学历较低，仅仅是省中医学校毕业的中专生。.. 现在学历最低的甘若兰竟然找了个学历更低的男朋友，如何能让甘芮接受？至于顾炳铭，早把耿文扬视为社会上的流氓混混，总想着除之而后快，怎么可能同意把闺女嫁给他？ 甘若兰想起这些头疼的事来就觉得丧气，不禁埋怨道：「文扬，你当初怎么就不学了呢？要是有个高中或者中专学历，不比现在要好的多吗？」 「那个时候我还没穿越附身呢，我咋知道原版耿文扬是怎么想的？」他心里委屈，嘴上却道：「我要是考上高中，就没有现在这些事，咱们俩也不可能有机会认识，你爸妈也不会嫌弃我学历低。」 他叹息道：「如果跟现在相比，我宁愿考不上高中，因为我想认识你，追你，娶你！」 本来挺压抑挺难受的一件事，让耿文扬这么一说反倒成了表白爱情的工具。甘若兰不禁笑道：「你呀！总是能把我哄高兴了。」 耿文扬道：「兰兰，请你相信我！虽然我学历低，但我一定能干出让你爸妈满意的成绩来，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认我做女婿。」 「文扬，你能不能找个教育系统的人打听一下，想办法读个电大、夜大、函授什么的，把学历给提高一下？」甘若兰思量道：「省得我妈整天拿你的初中文凭来说事。」 耿文扬心道：「老子堂堂的211、985、双一流高校的全日制本科毕业生，混个文凭不跟玩似的。」 他当即答应道：「没问题，回去我就找人问问，争取先读个大专文凭。」 甘若兰还要陪着母亲在省城呆上两天，耿文扬家里一堆事等着处理，只能是先行开车返回了栢城。 回来后的第一站，他先来到最关心的文晓梦扬电子科技公司视察。总经理韩建国带着副总经理王春霞、总工孙增瑞、以及各部门负责人隆重迎接。 「韩总，那天的大检查还顺利吧？」一见面，耿文扬便关心道。 韩建国笑道：「那帮人来的时候气势汹汹，说是查出问题来就让我们马上停工。没想到等咱拿出许可证来时，带队的那个什么办公室秘书，这家伙的表情可精彩了。后来他一口咬定咱的证是假的，说是市局里没有存档。」 「再后来呢？」 「再后来开发区的周主任亲自出面作了证明，这帮人才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垂头丧气？」 「真是垂头丧气。」韩建国忍不住笑道：「你不知道那个秘书的脸呀，阴 的快要滴出水来了。」 耿文扬倒没有像他那般得意，而是细心叮嘱道：「吃一堑长一智。这件事给我们的教训很多，企业做大了就得按正规的路子来，要不然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抓住把柄乱做文章。」 「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韩建国深有感触道。 「人家检查出来的其它问题，只要说得对，我们都要一一改正。」耿文扬道：「而且要举一反三，把没有发现的其他类似问都找出来解决掉。」 「是！我马上安排！」韩建国赶紧答应道。 耿文扬又找到孙增瑞单独问道：「孙叔，您是不是自己找关系把申报材料交到电子厅去了？」 孙增瑞以为自己好心办了坏事，惶恐不安道：「耿总，是我错了！我觉得咱们新研发的技术符合产业目录里面列出的支持和鼓励类，所以就想找我厅里的一个大学同学帮忙，没怎么考虑就把资料寄给了他。我也没想到会闯祸……」 耿文关心道：「你同学叫什么名字？」 「顾炳谦！」孙增瑞道：「他以前是厅里的一个副处长，我也好久没跟他联系了。但我觉得这是条门路，就尝试着给他写了封信，顺便把咱们的材料一块寄了过去。」 他自责道：「这事我该提前跟你商量一下，不应该自做主张。要是出了问题，一切由我来承担！」 顾炳谦跟孙增瑞居然是大学同学！怪不得他办事这么痛快呢，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里面。耿文扬笑道：「孙叔，您这次立了大功了！」 「啊？！」孙增瑞诧异道：「老顾肯帮忙了？」 「是啊，多亏了你把材料交给厅里，这次大检查我们才避免了被动。」耿文扬道：「你那老同学帮了咱大忙，以后您可得跟人家多多联系。」 「老顾肯帮忙就好！」孙增瑞笑道：「我们俩上大学时住在一个宿舍，关系好得不得了。可惜人家后来在厅里工作，我只是电子厂的一个技术员，地位相差太大，所以我不敢再打扰人家。」 「孙叔，您现在是公司的总工，地位不比他差。」耿文扬鼓励道：「以后您去省城的时候完全可以顺道联系一下老同学，费用都算在公司账上。」 孙增瑞当然明白耿文扬的意思，会心一笑道：「那行，我在省城还有两个同学，也都干得不错，有机会跟他们联系一下，省的时间长了把以前的情谊都给忘了。」 第214章 年终总结（上） 既然甘若兰提出了要他提高学历的要求，耿文扬哪里敢不当回事，抽出空来找到在市教育局工作的杜立业咨询继续教育事项。 虽然两家以前闹过矛盾，但耿文扬帮着杜家先搞了处游戏厅，后来又在批发市场弄了两个摊位让他们开了家音像品批发门市，因此两家早已恩怨尽消化敌为友。 所以见到耿文扬上门求助，杜立业自然是热情招待。 杜立业听到耿文扬打算通过上学拿个文凭，不禁大为奇怪道：「耿总，你现在要钱有钱、要事业有事业，读的哪门子书啊？」 他颇为不解道：「大家伙读书混个文凭是为了好找工作。你又不需要找工作，干嘛费这力气？有时间多挣几个钱不好吗？」 耿文扬总不能说我未来丈母娘嫌我学历低，所以得混个文凭装装门面。他堂而皇之道：「杜哥，我是觉得肚子里的学问有限，影响到了自己的格局和眼界，所以想继续深造一下丰富丰富自己的内涵。」 杜立业听得直摇头，他才不信耿文扬的鬼话，这家伙必定有什么特殊缘故才肯花宝贵的时间来读书。 「杜哥，你帮我想个法子尽快弄个文凭。」耿文扬道：「我现在才是个初中文凭，拿出去太丢人了。」 杜立业恍然大悟，原来这家伙是为了充门面，以后做宣传的时候个人简介上能好看一些，所以才来找他帮着搞个文凭。 「你想快的话，电大、夜大和函授都行。」杜立业斟酌道：「这里面电大的认可度更高一些。不行你就报个一年制的电大中专，毕业后能拿到国家承认的中专文凭，以后还能作为考大专甚至大本的资格证。」 「一年制电大中专？」耿文扬喜道：「这个好！我就报这个吧。」 杜立业为难道：「今年的电大班已经开学了，你想报的话得等到十月份新一期开学才行。」 耿文扬哪里等得及十月，当即道：「杜哥，我时间很紧，你看能不能帮帮忙插个班？」 「这个……」杜立业皱着眉头琢磨了半天才道：「我试试看吧，不过我可不敢打包票的。」新 「没事，杜哥出面肯定没问题！」耿文扬奉承道。 杜立业苦笑道：「你就别取笑我了。你先回去想想学什么专业，到时候及早定下来。」 杜立业给了耿文扬一份电大开设的专业目录，让他回去后仔细选择一个适合自己学习的专业。其实他真实的意思是让耿文扬选个容易的他能学的会的专业，方便以后通过毕业考试。 简单扫了一遍专业目录，耿文扬迅疾确定了自己要学的专业：电脑应用！ 后世各行业普遍应用计算机辅助工作，因此即便是职称评定也要考核计算机水平。耿文扬当年在评高工时，计算机考核四门课程均取得了九十分以上的优秀成绩，因此对依然处于ds操作系统的九十年代初的电脑应用技术，他自然是一点也不怵。 在杜立业的帮忙下，耿文扬成为了栢城电大九一级电脑应用班的插班生。电大上课多利用工作日的晚上和周日白天，电脑应用班课程较少，每周一三五晚上上课，周日上午则重复收看前三节课内容，工作日错过上课的同学可以来补课。 不过可惜的是，等杜立业帮着耿文扬办理完报名手续，该学期的学习任务已经结束，学校已经进入了寒假休息时间。耿文扬想上课的话只能是等到年后开了学再去了。 趁着年底各企业结算总结的空档，耿文扬赶紧处理手下几个企业亟待解决的人事调度问题。 原本耿文扬打算等电子科技公司正式成立后，将科技实业公司的人员合并过来一起办公。但后来经过深思熟虑后，他决定保留科技实业公司，将区制锁厂整体合并进来。 跟制锁厂合并后的科技实业公司由庄复晋担任总经理，辛旭东担任副总经理兼总装车间主任、丁勇峰担任总工程师、王文东担任制锁车间主任、闵德康担任车间副主任。 辛旭东离开后，电子公司这边的生产调度部主任转由耿文扬的堂哥耿文斌担任。 代雪调到电子公司后，科技实业公司那边缺少一个财务主管。耿文扬举贤不避亲，让自己的四姨李玉萍担任了这个职务。李玉萍原先是东关街道蜡烛厂财务科的会计，厂子倒闭后无处可去，不得已找到大姐李玉芬帮忙方才有了这个谋生的去处。 一系列人事调度先后妥善安排后，新的一年1992年悄然来临。随着元旦的到来，耿文扬接到了一个大喜讯：他被矿北区评选为区级十大优秀企业家。 耿文扬在矿北区先后建起了站南惠民批发市场和陆港合资文晓梦扬电子科技公司，合计投资了近千万真金白银，给区里带来可观利税的同时，还解决了上千人的就业问题，在矿北区各类企业里已经算是屈指可数的佼佼者。 因此，把他评为矿北区十大优秀企业家也是实至名归。 腊月二十七这天，耿文扬像往常一样召集手下各企业一把手来到曹家街文晓梦扬书社的二楼开会。 与会人员有电子科技公司总经理韩建国、科技实业公司总经理庄复晋、站南惠民批发市场总经理邵建华、文晓梦扬书社经理李玉芝，另外就是财务总管辛容。 邵建华见书社所在的小楼有些狭小破旧，忍不住建议道：「耿总，批发市场的办公楼已经装修完毕，年后您搬到那边去办公吧？哪儿地方大，离着开发区也近，开个会什么的比较方便。」 耿文扬道：「我正有这个想法。等我搬过去以后，这里就让庄叔和我爸妈住进来，有水有电的总比四合院住着方便。」 庄复晋一个人住哪儿都行。不过小楼上有暖气空调还能随时洗澡，比四合院住着舒坦多了，他当然愿意搬到这边来住，当下笑道：「这可是好，那我先谢谢耿总了！」 耿文扬又道：「去年我们顺利地完成了电子科技公司的建设，并且还进入了正常生产状态。这个工作做得好！给韩总记头功！」 韩建国忙谦虚道：「都是耿总指挥的好，我没什么值得夸的。」 耿文扬笑了笑接着道：「科技实业公司干得也不错，尤其是成功研发了电子磁卡门锁，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利润！在这里对庄总经理特别给予表扬。」 庄复晋客气道：「还是耿总高瞻远瞩安排了这个项目，要是让我来想是想不出来的。」 耿文扬又对邵建华道：「闵惠总去了港岛后，邵总接替了她的工作。目前来看表现不错，三期项目建设得很成功，基本没怎么让我费力气。我在这里表示感谢！」 邵建华忙道：「耿总言重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第215章 年终总结（下） 将手下各企业主管逐一表扬了一番后，耿文扬继续说道：「说完了去年的成绩，下面我再说一下各公司今年的目标。」 韩建国等人赶紧拿出笔来认真记录。只听耿文扬道：「电子科技公司设计生产能力为年产五万台游戏机和二十万盒卡带，现在生产能力还达不到要求，希望韩总尽快找出原因，让企业满负荷甚至超负荷生产。」 韩建国一边记录一边急得额头冒汗，心道：「去年十二月刚把流程打顺，过了年想要把生产能力提上去确实有点难度。唉！文扬把这么一大摊子企业交给我，难也得干啊！」 耿文扬顿了顿又道：「科技实业公司去年已经达到了月产电子门锁五千套，今年第一季度争取再上一步，先突破月产六千套目标，如果顺利再考虑继续增产。」 庄复晋点了点头道：「现在人手不够，想增产得增加人手。」 耿文扬道：「可以，缺人就招人，缺钱就再追加投资。磁卡门锁是个很好的项目，我们一定要趁着热度尽量地多赚些钱，为以后发展打下基础。」 说罢他又看向邵建华道：「批发市场下一步就是继续细分专业市场。我看你已经提交了一个计划书，准备在市场北边继续搞四期。」 他肯定道：「这很好！既然有了计划书，我们就要按部就班做下去，你大胆去做就行了。」 邵建华连连颔首，心里面一阵的激动。第一次参加如此高级别的会议，还能得到大老板的首肯，有些激动也是可以理解的。 辛容忽然道：「耿总，我们的产能一再提升的话，需要开拓新的销售渠道，要不然光靠栢城市场是吃不下这么大量的产品的。」 以前科技实业公司生产的游戏机和卡带多通过各县市书贩渠道销售，如果年产量达到五万台和二十万盒的话，栢城市辖区内是消化不了的，必须推向全省甚至全国。 庄复晋也建议道：「是啊，辛总说得对。我们现在产量小，主动找上门客户就能全吃下。但是随着生产量上升，我们就不能等顾客上门了，得想办法主动去外面推销才行。」 九十年代初尚没有出现网络购销系统，每个生产企业必须派人去各地建立销售网络推销自己的产品才行，因此一般都设有销售科或者经销科等专门的销售部门，雇佣着一大批往来各地奔波的销售人员。 虽然耿文扬有惠民批发市场的天然助手，但它只辐射到市区周围几个县市，再远就没有什么影响力了。 「是啊！」耿文扬沉思道：「我们需要建立自己的销售体系，还要有配套的运输手段才行。」 他琢磨了半晌儿道：「这个事我再想想，想个稳妥的法子再说。」 散会之后，耿文扬忽然接到了郑栢生的电话，盛情邀请他晚上去家里做客。师兄突然请他到家里吃饭，耿文扬闹不清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琢磨再三后依然是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 当天晚上耿文扬开着自己的切诺基越野车来到南关附近的佰城区政府第三宿舍郑栢生家做客。来师兄家做客不好空着手，但也不能大包小包的拿太多的东西，于是耿文扬只带了两瓶五粮液轻装上门。 郑栢生见师弟自己带着酒来，呵呵一笑道：「小师弟，你这酒我可没大有机会喝，今天咱们就喝它吧。」 耿文扬笑道：「师兄，这酒你留着，将来有用处的时候再喝。咱们师兄弟不用那么讲究，喝佰城古酿就行。」 郑栢生知道耿文扬财大气粗，当下也不客气道：「那我就收下了。不过，这可不算我收你的礼呀。」 「送礼得有求人之处。」耿文扬笑道：「咱们是师兄弟，孝敬师兄点酒喝还能叫送礼吗？」 郑栢生直笑道：「你小子， 鬼点子忒多！」 由于今天晚上请耿文扬来家里做客，郑栢生特意让孩子们去了别处，家里面只有他跟妻子张玉莹。 两个人喝了几盅后，郑栢生忽然叹气道：「文扬，实话跟你说，过了年我就要调到别出去了。」 耿文扬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师兄肯定是高升了，恭喜师兄！」 「什么高升啊？」张玉莹发牢骚道：「给调到海西县去了。」 海西县是佰城市乃至滨海省有名的特困县，生活条件自然是远不如佰城市区。而且海西县距离市区较远，去那里任职只能是住在当地，一个星期都不见得能回来一次。 郑栢生如果真是调往海西县任职，以后家里的重担全部要落到张玉莹身上。人都离不开现实生活，张玉莹不但要上班，还要照顾双方父母和家里的孩子，没有点怨言几乎是不可能的。 「海西县？」耿文扬脑筋一转道：「师兄在这里是正科级街道办主任，去了县里怎么也得提上一级。我估计得是副县长吧？」.. 郑栢生吃惊道：「文扬，你行啊！猜得这么准？上级就是调我去当副县长，主要抓扶贫工作。」 郑栢生在站南街道办主任任职期间，不但引进资金建立了站南惠民批发市场，还利用批发市场带来的便利条件新建了一批餐饮运输等服务性小企业，充分消化了辖区内的剩余劳动力的同时，还帮着区里解决了大批下岗职工再就业难题。 他做的以上成绩引起了市里领导的关注，这才本着人尽其才的原则把他调去海西县抓扶贫工作。 师兄一旦调到海西县抓扶贫工作，意味着他需要耿文扬的帮忙到那里兴办企业雇佣工人，从而惠及百姓提高税收。 「原来师兄请我吃饭是为了这个！」耿文扬心里有了底，悄悄有了自己的主意。 郑栢生叹了口气道：「文扬，实话说，你要是不帮我的忙，让我去扶贫也扶不下去。师兄我还得请你帮忙啊！」 耿文扬笑道：「师兄，你我什么关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忙我肯定是会帮的。不过呢，我建议你先别着急下手。名言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去了先把全县基本情况掌握透了，咱们再商量怎么办。你看行吗？」 郑栢生竖起大拇指道：「高！小师弟的见解的确与众不同！」 「师兄，你就别给我戴高帽了。」耿文扬笑道：「扶贫工作说简单也简单，说困难确实是很困难。」 郑栢生好奇道：「这是怎么说的？你说来听听。」 第216章 壬申春节（上） 见师兄虚心请教，耿文扬细细讲述道：「说简单是因为只要找好了扶贫项目，拉来投资就能让老百姓赚到钱，从而让大伙脱贫致富。是不是听着很简单？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可是……」郑栢生皱眉道：「合适的项目不好找啊，而且拉来投资的事也不好弄，另外老百姓配不配合也是个大难题。」 耿文扬颔首道：「对了，你刚才说的正是我要说的困难两字。」 「虽然我们的出发点是好的，目标也是高尚的，但是想把好事干好。」耿文扬缓缓摇头道：「却是个很难的事啊。」 「你说得对！」郑栢生点头道：「要不然海西县也不至于一直这么贫困，里面肯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因素。」 他思量了一会儿道：「那我就先去探探路，等把县里的情况摸清楚以后再跟你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两个师兄弟相谈甚欢，酒足饭饱之后，耿文扬方才告辞而去。 他走了后，郑栢生跟妻子感慨道：「文扬才二十一啊！这么年轻就有如此见识，我反正还没碰到第二个。」 张玉莹道：「你能不能跟领导说说别去海西。那里太穷，而且离得远，你要是去了我和孩子怎么办？」 郑栢生温柔地对妻子道：「玉莹，我今年就四十二岁了。这次好不容易有个提拔的机会，我要是不抓住的话，这辈子就只能停留在正科上了。」 「再说了！」郑栢生正色道：「我作为党的干部是有组织纪律性的。上级选派了我，我怎么能因为惧怕困难而打退堂鼓呢？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你说是不是？」 哪个妻子不希望丈夫有所进步，张玉莹也不例外。她也盼着丈夫能早日得到提拔，自己跟着脸面有光。 「那行吧。」张玉莹勉强道：「我就怕万一家里遇上点事，你回不来怎么办？」 郑栢生想了想道：「唉！亲兄弟都不一定靠的住，要是万一有急事，你可以去找文扬。我这小师弟有胆有识为人仗义，你要是去找他，他一定会帮忙的。」 自家兄弟靠不住，反倒去找八杆子打不着的所谓师弟。张玉莹无奈道：「那行吧，但愿到时候他肯帮忙。」.. 两天之后，农历壬申年除夕悄然而至，耿文扬依旧陪着父母来到耿家老宅一起过除夕。 去年底耿文静结婚嫁人，因此除夕之夜耿家众多孙子辈中又少了她的身影。不过有出有进，大哥耿文斌也娶了媳妇，大嫂张秀娟出现在了耿家孙辈的行列中。 耿文扬如今是耿氏家族最重要的成员，尽管他再三推辞，仍然被耿文斌强行拉进了里屋属于长辈的酒桌上。不过他敬了一圈酒后便寻了个借口溜了出来，独自来到后面的小楼上躲清静。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五年有余，如今不但事业小成，还有了温婉可人淡雅知心的甘若兰相伴，耿文扬的心里总算有了可以寄托感情之所。 「不知道兰兰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她会不会也在想我？」耿文扬暗自惆怅道：「顾局长和甘教授对我成见颇深，短时间内不会改变对我的态度。我要想和兰兰顺利地走入婚姻的殿堂，恐怕要克服的困难有很多很多！」 尽管猴年春节遇上了难得的大晴天，但到了晚上依然是朔风袭人寒意透骨。耿文扬在楼上站了不多会儿的功夫就被冻得鼻涕直流，不得不转身逃下了楼。 吃过晚饭回到庄家巷自己家里，耿汇中又把庄复晋喊到家来，四个人一起看着春晚快快乐乐地度过除夕。 耿文扬趁机把年后让父母搬到曹家街小楼上住的主意说了一遍。耿汇中当即拒绝道：「我和你妈在这院里住的很舒坦，不用搬过去了。」 李玉芬见丈夫不领情，立时反对道：「老耿，你这话 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住的很舒坦？比起扬扬那儿来能叫舒坦吗？再说了，咱俩现在都办了内退，整天在家里没事干，还不如去扬扬那儿帮着他看店呢。」 庄复晋笑道：「嫂子说的对，咱这院子没有自来水也没有暖气。不客气地说，上个茅房还冻腚呢，有什么舒坦的？扬扬既然让你们去，那是人家孩子的一片孝心，还是去吧。」 他又呵呵笑道：「你们俩要是去了，我也能跟着沾个光。要不然，我也不好意思去不是？」 耿汇中见妻子和邻居如此劝说，只得答应道：「那行吧，我去还不行吗？」 初一上午，放过鞭炮吃完早饭后，耿文扬开上那辆皇冠轿车带着父母走亲访友四处拜年。 下午他又来到杜高义家给师父拜年。众多师兄弟好不容易又凑到一起，自然是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甚是热闹。 在钢窗厂上班的师兄高兆林诉苦道：「我们厂算是完了，去年的销售额还不到计划的一半，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郑栢生好奇道：「老高，你不是在生产科吗？怎么连你们管理人员的工资都要扣？」 「不是扣，是根本没有钱发。」高兆林道：「厂子账上没有钱怎么发工资？」 另一个师兄道：「前几年钢窗厂不是还挺红火的吗？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 「唉！别提了。」高兆林道：「现在市面上新出了一种铝合金门窗，比我们的钢窗轻快不说还不长锈，而且好加工。街边一个门市买来材料就能做，你说谁还买我们的钢窗？」 他接着又道：「我现在被调到销售科帮着搞推销，主要跑西边几个地区。但是……怎么说呢？钢窗这东西，现在求爷爷告奶奶人家也不希的要啊！」 耿文扬很清楚，就在这几年时光，钢窗便会被铝合金门窗和钢塑门窗彻底淘汰掉。不过他不能明说，省得彻底凉了师兄的心。 郑栢生道：「老高，你们两口子不都在钢窗厂吗？实在不行的话，你去小师弟那里干吧，他不会亏待了你的。」 高兆林呵呵道：「不了！钢窗厂好歹是个国营企业，只要我不走它就得给我发工资，总比到外面干保险的多。」 高兆林看似不愿意舍弃国营企业职工的身份，其实是不舍得丢掉视若珍宝的铁饭碗。耿文扬笑道：「师兄说的对，我们个体户是没法跟国营企业比，福利和待遇肯定是比不上的。」 郑栢生见耿文扬当面扯起了谎，心里暗笑道：「我这个小师弟，就是太低调，轻易不愿意暴露自己的实力。也罢！等老高走投无路了，我跟文扬说个情，让文扬给他条活路就是。」 杜高义却不以为然道：「我是从旧社会走过来的。依我看啊，管他国营还是个体，只要是能按时给咱发工资就行，谁给钱咱给谁干。」 郑栢生见师父的话有点太实在，赶紧补充道：「现在国营和民营企业都是政策允许的，当然是给谁干都一个样了。」 杜高义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话有点多，连忙道：「是！是！是！柏生说得对，必须得在允许的范围内干，违法的事不能做。」 第217章 壬申春节（下） 从师父家出来后，郑栢生热情邀请道：「文扬，去我家坐坐吧。」 耿文扬笑道：「师兄，坐可以，但不能喝酒！」 「大过年的，不喝酒怎么能行呢？」郑栢生笑道：「放心，不让你喝多就是。」 俩人正说着话，忽听耿文扬腰间的机滴滴滴地响了起来。耿文扬抽出来一瞧，是个不认识的号码。 「谁大过年的给我打传呼？」他念叨着四处打眼一瞧，竟然没有一个开门营业的电话摊。 郑栢生见状道：「你要打电话啊？」 「嗯！」耿文扬又看了遍号码道：「不认识的号码，应该有急事。」 「走！我带你去那边的街道居委会，他那里有电话。」郑栢生先后在东关和南关街道办事处工作过，认识不少居委会工作人员，当仁不让主动帮起了忙。 他带着耿文扬来到不远处的某街道居委会，跟值班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后介绍道：「我师弟打个电话。」 对于街道居委会工作人员来说，打个电话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事，随即拿过电话机来道：「郑主任，你们打就是。」 耿文扬赶忙按照传呼上的号码打了过去，接电话的竟然是甘若兰。她欣喜道：「文扬，可算是找到你了！」 耿文扬纳闷道：「兰兰，你这是从哪儿打的电话？」 甘若兰道：「我来给你家拜年啊！可是到了你住的地方，关着大门，叫也没人开。我没办法这才给你打的传呼。」 「啊？！」耿文扬心头一震，忙道：「以前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过年我得回爸妈家里住，曹家街那边当然就关门了。」 「我以为这边条件好，你会把叔叔阿姨接过来住呢。」甘若兰笑道：「这事怨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结果没给成。」 甘若兰说得轻松，但人家不用耿文扬开口便主动来给未来公婆拜年，这份心意确实是难能可贵。 耿文扬急忙道：「你在哪儿呢？我去接你！」 「我在区分局传达室。」甘若兰道：「电话亭都没有开门的，我只能到分局来打电话。」 从曹家街走到区公安分局足有四五公里远的样子，大冬天的要是靠双脚走这么长的路可不是个轻快事，更何况是来回。耿文扬不禁一阵心疼：「这个傻姑娘，怎么自作主张跑过来呢？」 「你在那儿等着，我马上过去！」耿文扬放下电话对郑栢生道：「师兄，不好意思，我女朋友要来家里拜年，我得去接她去。」 「哦？你有对象了？」郑栢生催促道：「那你赶紧去，咱哥儿俩什么时候聚都行！」 耿文扬赶紧开上车，不一会儿的功夫赶到区分局大门口，接上了冻得脸颊通红的甘若兰。 「这么冷的天，你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耿文扬生气道：「我去接你多好呢？你自己开车来也行啊。」 甘若兰冻得鼻子囔囔道：「你不是也得陪你爸妈吗？我想着又不远，自己溜达着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没打算开车。主要是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吃了个闭门羹！」 甘若兰性格温柔的同时也很有主意，轻易不会改变自己既定的想法，换句话说就是有点小倔脾气。这是她的优点，从另一个角度讲也是她为数不多的缺点之一。.c 耿文扬心疼的同时无奈道：「以后不许这样了。你想来跟我说一声，就算你不开车，我去接你多好呢？看把你冻的，我会心疼的你知道吧？」 甘若兰心里一阵甜蜜，朝他做了个鬼脸道：「知道了！亲爱的！」 耿文扬见她还带了大包小包许多其他东西，只得问道：「你自己来拜年就行，怎么还拿东西呀？」 甘若兰笑道 ：「我第一次见你爸妈，不带点礼物能行吗？其实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山上乡亲们送我的土特产。他们自己灌的香肠、一点香菇和木耳，还有卤好的猪耳朵和猪心。」 香肠和卤肉这些东西听着不多，但分量却很沉。甘若兰能把它们从分局宿舍一路提着带了来，怕是费了不少力气。 耿文扬不由得一阵钻心的疼，叹了口气道：「谢谢，我爸妈会喜欢的。」 甘若兰开心地笑道：「喜欢就好，我还担心叔叔阿姨嫌弃呢。」 「不会的。」耿文扬怜惜地看着女友道：「只要是你带来的东西，我爸妈都会喜欢的。」 虽然在风吹寒冻下，甘若兰的颜值降低了不少，但在耿汇中和李玉芬的眼里依然是眉清目秀百里挑一的漂亮姑娘。 儿子突然带着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上门拜年，而且还说这是他的女朋友，直让耿汇中和李玉芬惊喜不已。虽然甘若兰带来的都是些不值钱的土特产和农家做的熟食，但这份心意却是很难得。 耿汇中夫妇赶忙热情招待这位有可能成为自家儿媳妇的俊美姑娘。当听说甘若兰目前是市中医院的大夫，而且是家传医术时，两口子更是暗暗地心满意足。 耿汇中夫妇把家里能找的美味佳肴尽数摆上餐桌，陪着甘若兰客客气气吃了顿愉快和谐的晚饭。 既然人家甘若兰主动上门给他们拜年，耿汇中当即吩咐道：「文扬，一会儿你把人家小甘送回家去，顺道拿上些礼物给她爸妈也拜个年。」 耿文扬随口答应着，心里却道：「我倒是想给未来的岳父母拜年，就怕上了门被人家硬生生给打出来。」 吃过晚饭后，耿文扬开着车把女友送回了分局宿舍。车停在宿舍大院门口后，耿文扬犹豫道：「兰兰，我是不是跟你进去给叔叔阿姨拜个年？」 甘若兰理智道：「你还是别去了。本来我爸妈挺高兴的过个年，你这一去非把他们给气坏了不可。」 「我也是担心这个。」耿文扬泄气道：「你给我爸妈拜了年，我却连你爸吗的面都不敢见，我太没用了！」 甘若兰见男友深受打击，搂住他脖子道：「你闭上眼，我给你变个戏法。」 耿文扬诧异道：「变戏法？大过年的变什么戏法呀？」 「让你闭上眼就闭上眼。」甘若兰生气道：「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耿文扬吓得一哆嗦，赶紧闭上眼道：「我闭上！闭上还不行吗？」 他刚刚闭上眼睛，甘若兰凑上去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耿文扬只觉的一股电流突然穿透了心脏。他赶紧睁开眼睛，却见甘若兰已经跳下了车，站在朔风中冲他比了个心形道：「回去吧！」 「我爱你，兰兰！」耿文扬心潮涌动中暗下决心道：「为了你，即使我牺牲一切也在所不惜。」 「不过……」他摸了摸湿润的嘴唇道：「这丫头行事的作风怎么很像她闺蜜呀。」 第218章 贸易公司 过年的时光流逝的飞快，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是正月初六。一大早，邵建华带了七八个职工过来帮忙，将耿文扬的一些书籍资料等办公用品装上车运到了批发市场新建的办公大楼上。 至于这边的家具家电一概原封不动予以保留，因为这个房间要让给耿汇中夫妇居住，必需的生活设施当然是不能动的。 批发市场新建的办公大楼为七层结构，地下有两层车库，楼内有数部电梯，可以直达地下车库，因此方便得很。 耿文扬的办公室在大楼的顶层的南端，整个区域包括办公室、会客室、卧室及两个洗手间。旁边紧邻的是财务总监兼董事长秘书辛容的办公室，两套办公室中间有一个暗门相通，危急时刻能够做为互相逃生的出口。 耿文扬对新办公室布局和装修都非常满意。他站在窗边眺望着远处薄雾蒙蒙的栢城市区，心里暗道：「新年新气象，搬到新的办公大楼意味着一个新的开始。从今往后将不再是曹家街阶段的小打小闹，而是真正进入到规模化工业生产，再作出决策和部署前可得好好斟酌一下，因为关系到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投资成败，事关重大呀。」 他正在暗自嗟叹时，辛容走进来道：「文扬，中午饭你是在这儿吃还是到餐厅去吃？」 耿文扬想了想道：「你让餐厅准备个单间，以后到了饭点，你陪着我一起下去吃。」 辛容诧异道：「啊！？」 耿文扬道：「你啊什么？借着吃饭的机会，你把财务上的事跟我说一说，省得再找时间跟我汇报了。」 「哦，好的。」辛容暗自纳罕道：「什么时候汇报不行啊，为什么非要吃饭时汇报？只是奇哉怪也！」 耿文扬却有他的打算。目前他手下的公司太过零散，下一步他计划先成立一个控股公司总管旗下企业，等事业继续发展后再升级为集团公司。 而这一切都需要财务上的紧密配合，因此他才对辛容提出了这个看似不合情理的要求。 当天晚上，耿文扬便住在了批发市场办公大楼里的新家。躺在宽大舒适的新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时，他忽然想起一事：「咦？今年俞虹怎么没有拽着兰兰来给我拜年？莫非是小姑娘知道兰兰成了我女朋友后，人家不愿意再搭理我，所以不肯来了？」 交往已久的俞虹忽然断了来往，即便耿文扬不是个多情的种子，心里也觉得有些不得劲：「男女之间的关系，一旦年龄大了就多了若干忌讳，再也不能像以往年轻时那样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地交往了。这是成长带来的烦恼，也是成长带来的无奈。」 第二天上午一上班，耿文扬将邵建华喊来道：「邵总，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邵建华见他面色郑重，赶紧坐直身体道：「请耿总指示。」 耿文扬顿了顿才道：「我准备新成立一家贸易公司，想让你来牵头组建，你有什么想法吗？」 邵建华暗吃了一惊。他从闵惠手里接过来的批发市场已经有了成熟的架子，只要按部就班地继续发展下去就行，不会出什么大错。 但是牵头成立一家新的公司，而且是贸易公司，就需要承担一定的风险还要面对很多困难，邵建华不免有些犹豫。 耿文扬没有再说话，而是静静地等着他的决定。 邵建华犹豫再三，正待开口委婉地拒绝，忽然想起当初耿文扬安排他负责处理煤场七怪搞鬼事件其实是一次考验，考验通过以后他才得到了提拔和重用。 照此看来，这一次也是对他的考验，而且是一次重大的考验。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又不是个娘们儿，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怕？」邵建华咬了咬牙道：「耿总，我愿意接受您安排的任务。 」 耿文扬笑道：「邵总，我知道你会答应的。这么着，为了鼓励你的干劲，贸易公司成立后，每年你可以从纯利润中拿出百分之二作为额外的奖励。」 邵建华闻言大喜。百分之二看似不多，但架不住贸易公司资金流动量大，纯利润的绝对值高。 假若公司一年净利润在一千万，他就能拿到二十万的额外奖励。再加上工资和奖金，他的年收入将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天文数字。 邵建华立时热血沸腾道：「耿总，您放心，我一定把这个事做好！」 耿文扬笑眯眯道：「你先别着急。回去后把工作跟杜成栋交接好，以后批发市场的工作由他来负责。」 邵建华立时出了身冷汗，心道：「原来耿总把我的继任者都准备好了。我要是不识抬举予以拒绝的话，将来极有可能被打入另册冷处理了事。看来这次我的选择是对的，天上地下就在一念之间。」 「另外……」耿文扬又吩咐道：「公司的架构、人员的招聘、运作方式和制度，这些事你都可以先拿个章程给我看，咱们一起商量着定下来。」 「是，我明白了！」邵建华忙不迭答应道。 邵建华走后，辛容又进来禀报道：「文扬，甘若兰和俞虹两个小姑娘来了，你见还是不见？」 「哦？」耿文扬释然道：「看来俞虹并没有忘记我。」 以前在曹家街时，那只是一座小楼，还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异样。但来到批发市场办公大楼，沿着长长的走廊在工作人员瞩目下走过众多办公室，不免让人心底里油然而生出一种畏惧感。 进了耿文扬办公室后，甘若兰倒还好说些，俞虹已经是紧张地躲在她身后连话也不敢说了。耿文扬热情招呼她们俩坐下，又让辛容拿来一些好吃的小点心和瓜子糖果招待她俩。.. 趁着俞虹不注意，甘若兰朝他使了个眼色。耿文扬顿时明白，女友还不想让俞虹知道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于是会意地笑了笑。 喝着热茶吃着点心，俞虹的紧张情绪才渐渐放松下来。 耿文扬趁机问道：「俞虹，明年你该毕业了吧？」 「嗯！」俞虹点头道：「我现在才大三，明年夏天能毕业。」 「你是想毕了业直接找工作呢，还是继续考研究生？」耿文扬关心道。 「我……」俞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求救似地看了眼甘若兰。 第219章 招揽帮手 甘若兰不得不替好友解释道：「俞虹是想考研深造，但是家里的情况又不让人省心，所以拿不定主意。」 耿文扬淡然道：「你要是不考研，上次你妈妈动手术的钱可是要还给我的。」 俞虹当然记得跟耿文扬的约定，急忙道：「我能考上的，不过想请你帮个忙。」 「帮个忙？」耿文扬瞅了她一眼道：「什么忙？」 「我……我……」俞虹鼓了鼓勇气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甘若兰只得插嘴道：「俞虹的爸妈下岗了，想请你帮忙找个工作。」 矿山机械厂经营不善，已经亏损多年，职工们大多数处于在家待岗的状态。去年底市里终于决定将矿山机械厂破产拍卖，多数职工从而进入了下岗工人的行列。 「哦，是这事啊！」耿文扬冲俞虹问道：「你爸妈是干什么的，你先给我说说。」 俞虹壮起胆子道：「我爸是车间的焊工，我妈是仓库保管员。」 杨展昭曾经说过，俞春林是水平不错的焊工。由此看来他是家传手艺，本事是跟他父亲学的。 科技实业公司目前除了生产电子门锁外还制做一些防盗卷帘门等铁制物件外售，让俞虹父亲去那里最为合适。至于她母亲可以来批发市场或者去电子公司安排个活干。 耿文扬主意既定，笑着道：「你爸妈叫什么名字？」 「我爸叫俞忠诚，我妈叫韩琴。」俞虹眼巴巴望着他道：「我爸妈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体都很好，苦点累点不要紧的，只要按时给钱就行。」 耿文扬笑了笑道：「这样吧。你爸爸去科技实业公司，那边生产防盗门防盗网什么的，他可以在那儿有用武之地。」 「你妈妈要么来这里帮忙，要么可以去矿北开发区电子科技公司。他那里有仓库，你妈还能够继续做保管员。」 俞虹想了想道：「还是来这里吧。这里隔得近，上下班方便。」 「行啊！」耿文扬痛快道：「两个地方任你选，想去哪儿都可以。」 烦心的事轻松得到解决，俞虹眼睛里放出光来道：「耿文扬，你救了我妈又救了我们家，我代表全家感谢你！」 甘若兰在旁瞧着闺蜜痴迷的神情，心里暗道：「文扬帮了俞虹这么多忙，只要他愿意，这小丫头恨不得立刻成为他的女人，好来报答恩情。」 「唉！」她暗自叹息道：「像文扬这般高大帅气事业有成的男人，哪个小姑娘不喜欢呢？这家伙的女人缘这么好，我可得看紧了他。我的男人决不允许沾花惹草，即便是俞虹也不行！」 一个星期后，邵建华递交了自己起草的贸易公司成立计划。耿文扬仔仔细细研究了一番后又把他叫来商量道：「邵总，计划书我看了，写的很好！」 邵建华如实道：「我一个同学现在钢窗厂销售科当科长，很多跨地区销售上的事都是请教了他才确定下来的。」 「哦？」耿文扬颇感兴致道：「你同学叫什么名字？」 「他叫郑群力，是我上中专时一个班的同学。」邵建华如实道。 「郑群力？」耿文扬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一时半会儿却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于是道：「你觉得能不能把他拉到咱公司来任职？」 「这个……」邵建华琢磨了一会儿道：「我试试看，不过不好说。」 耿文扬道：「人才难得。他要是肯来，给你当副总，做你的帮手！至于待遇上吗……由你来出方案，只要不超过你就行。」 邵建华闻言大喜。他跟郑群力交流时，对方多次抱怨厂里拖欠工资甚至连出差费用都无法报销的事，不止一次透露出想辞职前往南方闯荡一番挣大钱的想法。 郑群力已经结婚成家，老婆孩子都在栢城生活。如果自己能给他一份想当满意的收入，估计他极有可能留下来助他一臂之力。 「耿总，我估计给他年薪两万，郑群力大概率会来的。」邵建华推测道：「据他说在钢窗厂工资加奖金不过五百多元，咱给他三倍多的收入，他应该会动心的。」 「你跟他说，只要他肯来，月薪不低于两千。」耿文扬道：「如果他能拉来销售团队，其他人的收入条件由他来提。」 邵建华点头道：「行！今天晚上我就约出他来好好聊一聊。」 「至于其他人员的招聘，你尽快拿个章程。」耿文扬道：「该登报就登报，该上电视就上电视。」 「是，我明白！」邵建华连连点头道。 虽然贸易公司成立的大事全权交给了邵建华，但财务人员的任命却由他来挑选和决定。经过深思熟虑后，他决定把赵劲松从电子科技公司调到新成立的贸易公司分管财务工作。 赵劲松从技校毕业后一直在皮鞋厂财务科上班，在财务工作上的经验还算丰富。由他掌管着贸易公司财务大权，耿文扬还能放心一些。 赵劲松调走以后，电子科技公司的人事部主任则由自己的另外一个堂姐耿文燕担任。 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耿文扬的事业干大了以后，亲戚朋友们难免有人找来要求给个活干，他不好统统拒绝，只能择其优者录用之。 耿文燕是耿文梅的亲妹妹，跟耿文扬的关系自然差不到哪里去。自家姐姐找上门来求他给份差事干，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怎么也得照顾一下。 当天晚上，邵建华约出郑群力，当面向他提出入伙的邀请后，郑群力仔细询问了对方能给自己的具体待遇，当即满意地拍板道：「建华，你们真要是能给我一个月两千块钱的待遇，那我肯定是要干的！只是……我担心你们老板说话不算数将来反悔。」 「这个绝不会！」邵建华拍着胸脯道：「我可以向你保证，耿总答应过的事向来说到做到，绝对不会说了不算的。」 他佩服道：「耿总白手起家，从开游戏厅一直干到现在，仅仅用了四年时间就有了现在这份事业。人家要是言而无信，能把事业做的这么大吗？」 「也是。」郑群力犹豫良久后最终决定道：「老子有手有脚，不能总呆在钢窗厂这个烂泥坑里给活活给饿死。人挪活树挪死，建华，我跟着你干了！」 「好！太好了！」邵建华高兴道：「明天你就跟着我去见耿总，咱们尽快把这个事给定下来，也好开展下一步工作。」 「嗯！」郑群力答应着，心下却戚戚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是明智呢还是愚蠢。至于最终结果如何，一切都要交给时间才能给出答案。 第220章 旧相识 第二天上午，邵建华带着惴惴不安的郑群力来见耿文扬。两人刚一见面，郑群力立时惊讶道：「哎呀！耿总，您看上去怎么这么眼熟？」 耿文扬是个脸盲症患者，见过几面的人不大能认得出来，除非多见上几次，否则很难记得住对方的长相特点。 「对不起，郑科长，我也觉得你的名字有点耳熟，但是就是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你。」耿文扬搜肠刮肚也没想起郑群力是谁，只得抱歉道。 郑群力却不死心，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突然拍了一下大腿道：「哎呀！我想起来了！那年夏天我还在保卫科当科长的时候，您去我那儿领过您的内弟。」 他这么一说立时勾起了耿文扬的回忆，愕然道：「哦，我也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姓郑的郑科长！」 「对！对！对！」郑群力高兴地连声道：「哎呀！没想到几年不见，您创下了这么大的一份产业！我现在来投奔您，还请多多照应！」 两个人阴差阳错曾经有过交集，而且彼此留给对方的印象还算不错，感情上顿时亲近起来。.. 耿文扬道：「郑科长，当年你们那儿的那个曹科长现在干什么？」 「嗨！别提他了！」郑群力摇头道：「这家伙得罪了人，去年下夜班被人给打了一顿，连腿都给打瘸了。后来办了病退，现在家里闲着呢。」 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曹宇翔副科长当年多么的蛮横和霸气，差一点就把耿文扬给狠狠地收拾一顿。没想到善恶有报，他终究没逃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魔咒，被自己信奉的暴力所反噬，成了一个活着的废人。 两个人说起曾经的往事，各自嗟叹不已。 有了熟悉销售业务的郑群力相助，邵建华如虎添翼，仅仅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便通过招聘、拉拢和邀请等方式组成了初步的销售团队并建立起了公司架构。 该公司最后定名为佰城文扬物流贸易公司，资本金五百万元，办公地点就设在批发市场办公大楼的一层。物流贸易公司暂时设在批发市场可以充分利用四期项目建成的几个大仓库，另外也可以利用批发市场已经稳定的运输渠道，省却了许多新建环节。 三月初的一天，耿文扬正在认真看着各公司报过来的上个月财务报表，桌上的电话突然叮铃铃响声大作。 耿文扬随手接起来道：「喂！」 话筒里传来了甘若兰熟悉的声音：「文扬，我是甘若兰。」 耿文扬听出她声音里夹杂着些许焦躁，忙安慰她道：「兰兰，怎么了？」 「文扬，刚才俞虹给我打电话。」甘若兰道：「说她哥在外面欠了钱不还，那些人上她家逼着她爸妈还钱，还说再不还钱就去省城把她绑回来卖去！」 「什么？」耿文扬只觉得不可思议道：「什么人这么大胆？还敢威胁绑架妇女，反了天了！」 甘若兰继续说道：「她很害怕，想打电话向你求助又不好意思，这才打给了我。」 耿文扬赶忙道：「兰兰，你想让我怎么做，你说就是。」 有个听话且有能力的男朋友就是好！甘若兰略带骄傲道：「俞虹是我闺蜜，她求我不好不帮，不行你就帮她家一把吧。」 女友的吩咐，耿文扬哪敢不听？赶忙答应道：「你放心吧，她家的事我会帮着处理好的。」 放下电话后，耿文扬琢磨了一会儿，又把电子公司的金守峰喊过来道：「小峰，俞春林在外面欠了债，这个事你知道吗？」 金守峰叹了口气道：「我怎么能不知道呢？他还来找我借过钱呢。不过我没借给他，因为他借钱是为了去吃喝嫖赌。」 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耿文扬顿 时明了，心道：「吃喝嫖赌抽，这五样东西俞春林算是一个不落全沾上了，真可谓是五毒俱全。」 「他现在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耿文扬纳闷道：「以前他跟着那个戴什么斌的不是挺吃得开吗？怎么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了？」 「哼！」金守峰不屑道：「戴永斌自从他舅出了事后也给弄进去了，据说帮着他舅干了很多坏事，最后给判了三年还是五年我记不清了。」 他继续说道：「戴永斌完了以后，俞春林就没了靠山，但是他大手大脚花钱习惯了，一时半会儿哪里改的过来。」 「那他靠什么生活？」 「靠什么生活？哼！」金守峰轻蔑道：「他还能靠什么？只能靠搜刮爹妈了。」 耿文扬诧异道：「靠他爹妈？俞春林花他爸妈的钱，他好意思的吗？」 「他不但很好意思，而且还四处借钱。」金守峰道：「借钱不说，这家伙也不知道脑子里那根筋错了，竟然去借高利贷。放高利贷的那伙人能是什么善茬？到了期限俞春林还不起，人家当然是找他爹妈了。」 「我听说这帮人还威胁要绑架俞虹？」耿文扬关心道：「他们还敢这么无法无天？」 金守峰道：「耿总，放高利贷的这伙人都是道上的滚刀肉。只要是借了他们的钱，你怎么还也还不清的，最后肯定得落个倾家荡产，有的还把老婆闺女给搭进去了。」 后世那些非法借贷的案例，耿文扬时有耳闻，但是没想到九十年代初期就出现了靠高利贷生存的犯罪团伙。 他琢磨了一会儿道：「俞春林是个成年人，他借的钱由他自己还，扯不到他的家人和父母。你这样，带几个人去他家里看看。俞忠诚和韩琴现在是我的职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遭受非法侵害。」 「明白！」金守峰见大老板发话，当即答应道：「我这就带公司的保安去他家。」 「不！」耿文扬摆手道：「别牵连到电子公司，你就带原先你们那帮矿山机械厂的伙计，以街坊邻居的名义去帮忙，明白了吗？」 金守峰恍然大悟，赶紧道：「耿总，我明白了。咱们要避免跟他们直接冲突？」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耿文扬道：「我们是正经的企业家，跟那些乌七八糟的人直接打交道太掉价，能借用别人的手是最好的。」 金守峰喜道：「耿总，您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第221章 不为所动 听到耿文扬打算借用别人的手来解决此事，金守峰犹豫了一下道：「杨展昭上个星期刚放出来，您看要不让他出面摆平此事？」 「大胆出来了？」耿文扬惊喜道：「那是最好了！你跟他说，让他召集原先那帮伙计，有一个算一个。每个人先一个月给五百，他呢给一千。这个事办完后，我出钱帮他办个货运公司，让他和那帮伙计们有个养家的地方。」 金守峰见耿文扬不计前嫌予以援手，深受感动道：「文哥，我代表大伙谢谢您了！」 说罢，他深深地鞠了个躬道：「您放心，这个事我一定传达给大胆，保准让您满意。」 矿山机械厂宿舍区金守峰的家里，杨展昭剃了个光头坐在椅子上，听着他绘声绘色的讲述。 「唉！」杨展昭叹了口气道：「想当初要不是听了俞春林那家伙的鬼话跟老耿分道扬镳，我们那会混到如此惨的地步。」 「文哥肯原谅我们，这是个东山再起的机会呀，大胆！」金守峰劝说道：「这次洪老七他们公然到咱们宿舍大院里来欺负人，在以往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 杨展昭冷笑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什么人多功夫高的，都不如有钱好使。既然老耿肯出钱帮我们东山再起，我们就召集大伙拿洪老七来开刀祭旗！」.. 金守峰兴奋道：「我这就喊弟兄们去。」 「哎！小峰！」杨展昭叫住他道：「俞春林不能叫，咱这次绝对不能让他掺合进来，要不然还得跟上次一样玩完儿。」 「我知道了。」金守峰笑道：「就俞春林现在那个惫懒状态，他能在这儿站上十分钟不坐下就算好汉！」 「反正你别叫他来就行。」杨展昭嫌弃道：「我也不想再见到他！」 「我办事，你放心！」说罢，金守峰急匆匆跑出了门。 矿山机械厂的大胆哥重出江湖，立威的第一仗便是将骚扰俞虹家的洪老七高利贷团伙胖揍了一顿后扔出了宿舍区。接着他又带着数十人直捣老巢，把洪老七的上线老板：海西县道上闻人李大善人狠狠收拾了一顿，彻底将其势力逐出了栢城市区。 栢城江湖登时一片腥风血雨，各级公安机关趁机开展社会治安百日集中行动，重重打击了一批横行霸道的犯罪分子及黑恶势力，用安定阳光的社会环境迎接清明节的到来。 清明节的前一天，耿文扬刚刚吃过早饭，正在办公桌前看着手里的贸易公司新招聘人员的简历，俞虹突然找上门来。 今天的俞虹特意做了精心打扮，留着一头及眉的刘海短发，脸上薄施粉黛清丽可人，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明眸善睐顾盼生辉。她特意穿了一身利索的蓝色牛仔服，将原本高挑的身材衬托的曲线玲珑，恰到好处掩饰了身材过于消瘦的缺陷。 耿文扬见到她只觉得眼前一亮，心里暗道：「不知不觉间，俞虹竟然长成大姑娘了，已经初步具有了女人性感的韵味。」 再次来到耿文扬的办公室，没有了甘若兰的陪伴，俞虹只能振奋精神独自面对魂牵梦绕的白马王子。 「今天又没放假，你怎么从学校回来了？」耿文扬把她让到沙发上关心道。 俞虹抿了抿嘴笑道：「今天没大有课，我请了假回来办点事。」 耿文扬不知道她为何登门，只得问道：「你爸妈还好吧？」 「嗯，他们挺好！」俞虹一双眸子盯住了耿文扬道：「谢谢你，耿文扬！你又一次救了我们家。」 耿文扬笑了笑道：「不是我救的，是大胆他们……」 「要不是你让他们去，大胆哥是不会来的。」俞虹动情道：「我的命运、我们家的命运，甚至我妈的命都是你救的。」 她一脸坚 毅道：「我说过要做你的女人，一定会说到做到！」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耿文扬苦笑道：「我说小俞虹，实话跟你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你现在跟我说这种话，要是被她听到了，我怎么解释的清？」 他连连拱手道：「我求求你，别再害我了行不？」 俞虹见他丝毫不为所动，禁不住鼻子一酸道：「不知道你女朋友长得什么样，但是我嫉妒她！她为什么能得到你的爱，我怎么就不行呢？」 耿文扬忙道：「不是有那句话吗？缘分天注定。我跟我女朋友在一起那是老天爷恩赐的。你肯定会有自己的意中人的，说不定明天就能遇到，千万别着急。」 理工科大学向来是男多女少，而漂亮的女孩更少。因此长相靓丽身材颀长的俞虹在班里和系里都算数得上的美女，招惹的不少年轻学子明里暗里给她示好搭讪，有的被拒绝过多次后依然痴心不改。 有了被团宠的经验，俞虹原以为自己精心打扮一番就能凭借美***惑耿文扬动心，从而达到自己攀附的目的。只可惜耿文扬确实是个动心不动手的君子，将她的一切魅惑视若无物，心若明镜毫无波澜。 古语云：万恶Yin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只要是正常的男人，见到美艳动人姿色出众的女子都会动心。但只要行为上克己守礼，那就算不得品德有亏，要不然这世界上就没有好人了。 「我现在更嫉妒你女朋友了。」俞虹啜泣道：「我怎么就拥有不了你这么好的男人。」 耿文扬担心她性急之下豁出脸面做出跟辛芳一般不要脸的事来，赶紧按了一下桌子上的按钮。辛容闻讯从暗门进来道：「耿总，您有什么事？」 耿文扬指着俞虹道：「辛总，麻烦你送这个小姑娘回家。」 辛容瞧了眼俞虹的表情，立刻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当即走过去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有了外人在场，俞虹便不好再丢人现眼，止住啜泣道：「不用送的，我自己走就行。」 辛容贴心地将她到楼下，回来后汇报道：「文扬，那姑娘已经送走了。」 耿文扬长舒了口气道：「容姐，谢谢你了！有你在，省了我不少麻烦事。」 辛容笑道：「文扬，谁叫你年少有为又高又帅的，那些小女孩不喜欢你才怪呢。要是换成我，我也想让你做我的男朋友。」 辛容跟俞虹的性质截然不同。人家是跟着自己从无到有白手起家的老员工，勤勤恳恳帮自己管着账目，整整四年没有出现一点差错。 而且在辛芳不要脸撒泼事件中，大义灭亲的辛容毫不犹豫站在了自己这一边，这份情义是目前他认识的任何一个女子都比不上的。 对于辛容将来如何妥善处置，耿文扬已然心里有数。如果辛容一直陪着他不肯嫁人，等到最后人老珠黄时他只能不以常理来对待她。 虽然给不了人家名分，但好歹能给个不算结果的结果。 第222章 家具厂 当天下午，耿文扬开着切诺基越野车赶到九仙镇卫生院，见到了分别十数日相思已久的女友。 春节过后甘若兰一直在九仙镇卫生院驻诊，有时还去山上的瑶池乡帮着老百姓看病治疗。忙忙碌碌之中，本来就不胖的她好像是又瘦了一些。 耿文扬看得心疼不已，把带来的一车鸡鸭牛羊肉塞满了整整一冰柜。甘若兰看得直咂舌道：「你弄来了这么多肉，我得吃到哪一年呀？」 耿文扬道：「我就怕你舍不得吃，才让他们给你搬过来一台冰柜。这些肉放在里面坏不了，你每天都稍微吃上一点补充一下营养。」 冰柜里塞满了肉食，甘若兰心里充满的却是甜蜜，好心跟他商量道：「文扬，镇上有些困难人家吃不起肉，我能不能……送给他们一些？」 自己都捞不着肉吃反倒操心别人，耿文扬叹了口气道：「可以送一点，但是不能全送了。我买来是给你吃的，不是为了救济别人。」 「我知道的。」甘若兰盈盈笑道：「等我姥爷来了，我会跟他说这些肉都是你买的，让你给他留个好印象。」 耿文扬扭头看了眼屋外闻味而来虎视眈眈的赛虎和赛豹道：「还有它们俩你也别忘了，人家可是最喜欢吃肉的。」 甘若兰噗嗤一笑道：「忘不了的，我自己舍不得吃也会买排骨来给它们俩开荤的。」 夜色降临后，甘若兰特意带着他来到院子边上的旷野里瞭望星辰。她指着天上的繁星道：「文扬，你瞧，这么美的星星城市里是看不到的。」 望着满天熠熠生辉的星斗，耿文扬忽然想起那一夜陪着她在瑶池乡看星星的往事，心里不由得产生一丝愧疚道：「若不是我不敢面对兰兰的父母，我们俩就用不着躲躲藏藏偷着在一起。我得加把劲，争取尽快干出一些成绩来，正大光明地把兰兰娶回家。」 「只是顾局长这个人对我成见极深，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扭转他的偏见。」他禁不住叹了口气，甘若兰纳闷道：「你叹气干嘛？怎么了？」 耿文扬嘻嘻一笑道：「我是感慨牛郎织女一对有情人不能整天在一起。而我却有你在身边相伴，比天上的神仙还要幸运呢。」 甘若兰被他说的脸上不禁一红，抬手轻轻捶了他一下道：「甜言蜜语，羞死个人了！」 耿文扬笑了笑搂住她道：「有情人还是要在一起才行，要不然分开的时间长了，终究会生出一些龌龊和误会的。」 「嗯！」甘若兰依偎在他身旁感触道：「我也是这么觉得，才让你经常来看我的。」 夜色朦胧下，甘若兰的身影平添了几分妩媚之色，耿文扬直看得口干舌燥，。心里面冒出了一团火。借着深夜的掩护，他再也抑制不住躁动的心情，壮起胆子低下头轻轻吻住了女友…… 晚上，耿文扬理所当然留宿在了小院里。不过他跟甘若兰分房而居，并没有任何逾越礼数的行为。甘若兰对自己如此的信任，耿文扬无论如何也不会因为**而去亵渎自己的女神。 其实最重要的因素是：人家背后有个他惹不起的爸爸。 在九仙镇陪着甘若兰度过了三天神仙般的日子后，耿文扬恋恋不舍地告别女友，开上切诺基返回了栢城市。 他刚刚回到批发市场自己的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牢，李玉芝带着两个中年男子突然登门拜访。 「文扬，这是我们厂的刘厂长、丁厂长。」李玉芝一一介绍道：「他们想找你商量点事。」 耿文扬见两个人对自己点头哈腰谦虚得很，暗自心道：「家具厂的找我能有什么事？十之**是为了借钱！」 他把两人让到沙发上，简单寒暄后那个刘厂长道：「耿总，是这样。我们厂呢现在资金 困难，想跟您借点钱缓解一下，不知道您是否肯借？」 「哦？」耿文扬见自己猜了个**不离十，呵呵一笑道：「你们打算借多少？借多长时间？拿什么来抵押？」 「抵押？」刘厂长和丁厂长互相看了一眼道：「借钱怎么还要抵押？」 耿文扬不客气道：「那当然了。你们管我借钱，万一将来还不上怎么办？」 丁厂长笑道：「这不是有老李吗？你还能担心我们不还？」 耿文扬猜到他们会撺掇二姨来当老好人，摇了摇头道：「这是两码事。亲戚归亲戚，借钱是借钱，不能掺合在一起。」 以前高高在上，平时跟自己说不上几句话的厂长副厂长如今求上门来，李玉芝自觉脸上有光，当下开口道：「文扬，我们厂子的确很困难，你有钱就借点吧。」 耿文扬笑道：「我是有钱，但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们想借钱，就必须有抵押，要不然将来还不起，我那钱不就打水漂了吗？」 刘厂长心里暗道资本家小气，丁厂长则骂耿文扬狡诈。两个人交头接耳商量了一会儿道：「我们可以拿厂房来抵押。」 耿文扬淡然道：「据我所知，家具厂早就资不抵债了，你们那厂房怕是早抵给银行了吧？」 刘丁两人见瞒不过耿文扬，尴尬之余只得起身告辞而去。耿文扬见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立刻觉察到其中必有隐情。 当李玉芝再次返回替他们说情时，耿文扬点醒她道：「二姨，这俩人没说实话，想拿你当冤大头呢。」 「啊？不能吧？人家可是厂长。」李玉芝不信道：「骗我一个工人干嘛？」 「哼！」耿文扬冷笑一声道：「厂长又能怎么样？他也是个人，也有自己的七情六欲，该贪婪的时候也会贪的。」 「不过这俩人表现得太猴急了，连借多少钱都没来得及说就走了。」耿文扬琢磨道：「我猜肯定有个能发大财的好机会，这俩人才急着四处弄钱。」 「那我就不知道了。」李玉芝想想后怕道：「我就一个待岗的工人，哪有厂长知道的多呢。」 没过几天的工夫，市工商局的于忠元突然找上门来道：「耿总，有个大买卖，你愿不愿意做？」 耿文扬笑道：「于科长，什么大买卖，你说来看看。」 于忠元道：「上个月市里研究决定，把资不抵债的家具厂、螺丝厂、水泵厂等亏损中小企业全部卖掉。我跟朋友们合伙想把水泵厂给买下来，你看能不能借给我一笔钱？你放心，不多，二十万就可以，一年后我连本带息还给你。」 「哦？」耿文扬这才恍然大悟道：「怪不得那两个厂长来找我借钱呢，原来是为了买厂子。」.. 于忠元好心建议道：「这里面有没有你看中的厂子？有的话跟我说，我帮你联系买下来。」 听到他的建议，耿文扬不禁动起了心。 第223章 荣誉（上） 既然于忠元把发财的好机会送上门，耿文扬自然不会拒绝。他感兴趣道：「于科长，家具厂怎么个卖法？」 于忠元笑道：「家具厂可不好买，他们外面欠了不少债，内部也欠下了一大笔糊涂账。而且现在厂里那帮领导很混球，自己整天吃香的喝辣的，工人们却拿不到几分钱。管理层和工人之间的矛盾很大呀。」 耿文扬之所以看中家具厂，一是因为那块地不小，生产区加木材存储区足有七八十亩地，而且位于靠近市区中心的位置，将来的地价绝对少不了。 第二个则是因为厂里有一帮手艺精湛的技术工人和必备的生产机械设备，买过来稍加整改就能投入生产创造利润。 第三个原因是因为他的二姥爷李培富和二姨李玉芝都是厂里的工人，对厂子的情况知根知底。而且李培富还是建厂时的元老，在工人里面威信极高，收购完成后可以帮着他理顺和疏导工人不满的情绪。 耿文扬琢磨了一会儿道：「于科长，这样，我派个人负责收购家具厂这个事。麻烦你帮着牵线搭桥把这事给办了，你看怎么样？」 「没问题！」于忠元看在他肯借钱的份上爽快道：「不过家具厂市里要价比较高，初步方案是一百一十万，我觉得那个破厂子不值这个价才没有动它的心思。我劝你也别买，那个厂真不值。」 一百一十万折算到八十亩地上，一亩地还不到一万四千块钱，简直是打折打折再打折后的白给价。就凭这块地，耿文扬也得把它买下来，更不用说地上还有几座厂房和仓库了。 耿文扬手下这几个能够独挡一面的总经理，若是从中选出一个负责收购家具厂的人来，庄复晋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干过街办印刷厂领导，又主持收购了区制锁厂，对收购整合国有企业有着较为丰富的经验，是代表耿文扬出面的最佳选择。.c 耿文扬把庄复晋喊来将自己的想法一说，他想了一会儿道：「也好，把家具厂收过来纳入到科技实业公司旗下，将来负责生产室内门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耿文扬收购家具厂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将来能够增产新产品室内门系列，另外还可以生产将来流行的板式家具。这些产品对于目前家具厂的装备和员工技术水平来说都是完全可以胜任的。因此一旦收购完成，整合好职工队伍后马上可以从中获得回报。 耿文扬道：「庄叔，收购家具厂这个事我就交给您了。具体联系人是工商局的于忠元，财务上可以让李主任协助您，以后这个厂也归在你管理的科技实业公司旗下。」 庄复晋点头道：「明白了，回去我就联系于科长，跟负责处理企业的工作人员接触一下，争取早点把收购的事敲定下来。」 庄复晋走后，耿文扬正在暗自琢磨家具厂收购后的企业管理人员安排事项，桌上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耿文扬接起来道：「喂，你好！」 话筒里传来一个年轻小伙子的声音：「请问这是耿文扬董事长的电话吗？」 耿文扬心道：「这人是不是有问题？都打通电话了，怎么还问是不是我的电话？」 但他依然客气道：「对，我是耿文扬，请问您是哪位？」 「哦，你就是耿文扬？」那小伙子吃惊道：「我是市团委的尚洪涛，通知你被评为今年的市级十大杰出青年，有些表格需要你填一下，麻烦你来市团委一趟。」 市团委？十大杰出青年？耿文扬有点发懵道：「我没有报名啊？」 尚洪涛笑道：「不需要你自己报名，参选名单是各区县推荐上来的杰出青年代表。你是我们市青年里面少有的成功企业家，所以才把你给选上了。恭喜你了，耿董事长！」 春节前耿文扬刚刚当选矿北区十大优秀企业家，没想到过了俩月，自己又被选为市级十大杰出青年。接连而至的荣誉只让他感到有些压力，心道：「整天处在光环之下不见得是件好事，说不定会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有了这些荣誉称号，自己就可以在顾炳铭和甘芮面前逐渐抬起头来。顾炳铭总不能当着大伙的面，把市级十大杰出青年和区级优秀企业家给骂做社会渣滓。老顾就是烦透了他也得勉强留点面子。 荣誉是最好的个人包装手段，为了能获取未来岳父母的接纳，耿文扬立马开上车赶往了团委。 接待他的尚洪涛不过二十四五岁，见面后吃惊道：「耿董事长，我还以为矿北区报上来的材料里把你的年龄给弄错了，没想到你还真是这么年轻，才刚刚二十一岁！？」 他扭头对里间喊道：「顾部长，耿文扬来了！」 话音刚落，里间走出来一个形象干练气质优雅的女子。只见她穿着一身藏青色西装，里面搭配着一件米黄色衬衣，外衣领口上别着一枚小巧精致的胸针，稳重规整之外还体现出她特有的知性之美。 顾部长走过来主动伸出手道：「你好，我是顾炳煌！」 耿文扬赶紧握住对方的手谦虚道：「顾部长您好，我是耿文扬！」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顾炳煌趁机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耿文扬一番，心道：「兰兰选的这个男朋友还是挺帅气的，而且事业有成长得又高，他们俩还是挺般配的。」 顾炳煌道：「耿文扬，恭喜你当选本年度十大杰出青年。」 「谢谢！」耿文扬客气道：「我做出的成绩还不够，还需要继续努力。」 顾炳煌解释道：「这次你能当选十大杰出青年，评委们主要是从你代表的青年企业家方面考虑才给的这个荣誉。希望你能珍惜它，把企业做得更大更强，为我们当地经济发展做出贡献。」 耿文扬心道：「顾部长讲话水平很高啊！一下子就把十大杰出青年荣誉的高度提升到了跟当地经济挂钩的地步，给我的压力可就大了！」 两个人又交流了几句，尚洪涛拿过一个表格来道：「耿懂事长，麻烦你把这个表填一下。」 「哎，好的！」耿文扬在两个人的注视下很快将表格上的个人简历填写完毕。 顾炳煌拿过来一瞧，登时惊讶道：「你只有初中文凭？！」 耿文扬脸上一阵发烫，赶忙道：「我正在读电大中专，今年十月份就能拿到毕业证。」 顾炳煌暗自可惜道：「耿文扬只有初中文凭，我那二哥二嫂恐怕不会愿意兰兰跟他好。这小伙子真要想跟兰兰成一对，必须得征服我那固执的二哥二嫂才行。」 她同情地瞅了耿文扬一眼，心道：「但是以我二哥二嫂的脾气，办成这件事的难度怕是要上青天了！」 第224章 荣誉（下） 从团委出来后，耿文扬一边开车一边思量道：「看来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文凭也是体现一个人内涵的标志性符号。怪不得那些富甲天下的顶级富豪也喜欢从著名高校搞个像模像样的文凭来装饰自己，真到了一定层次上不这么干还真不行。」 他正在兀自感慨时，忽见右前方人行道上有个摊贩在卖烤地瓜，赫然正是自己的师兄高兆林。 钢窗厂连着好几个月不发工资，职工们尤其是两口子都在厂里的双职工的生活自然很是艰难。高兆林看来是迫于生计不得不弄了个烤地瓜炉子挣点收入。 耿文扬怕他脸皮薄见了面不好意思，因此并未停车而是一闪而过，心中暗道：「高师兄宁愿自己摆摊卖烤地瓜也不去找我帮忙，不知道这伙计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生活再怎么艰难也比不上面子重要？」 不过耿文扬不知道的是，他走了没多会儿时间，四五个城市卫生检查逻人员当场查住了违法摆摊的高兆林，并要强行扣押他的三轮车和地瓜炉。 三轮车是高兆林借来的，地瓜炉也是他花了钱请人制作的，哪里肯让城卫工作人员轻易没收？言语不和下，高兆林很快便跟对方起了冲突。 高兆林长得人高马大，又常年习练武术，虽然以寡敌众却丝毫不落下风。只见他拉开架势在人群里左顶右冲，把几个城卫工作人员撞得七零八落狼狈不堪。 眼见得敌不过高兆林，陆续又冲过来五六个城卫工作人员。十几个人围着高兆林一阵拳打脚踢，仗着人多逐渐地占据了上风。 挨了几下拳脚后，高兆林终于被逼的凶性大发。只见他大吼一声一个凶狠的壮脚便踹断了当面之人的小腿，随后又一肘顶翻了侧面冲上来的人，接着扭身一招马步后撩阴，直接将后面袭击他的人踢晕了过去。新 不一会儿的功夫，围攻他的工作人员已经倒下去五六个。剩下的人早已经吓破了胆，发一声喊四散奔逃而去。 高兆林已然打红了眼，站在原地挥舞着双臂冲着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声嘶力竭地吼叫道：「还有谁！都t吧！来呀！」 耿文扬回到批发市场的办公室后，回想着团委的遭遇，忽然琢磨出一点味道来：「顾部长名叫顾炳煌，难道她跟顾炳铭局长有什么关系不成？」 他越想越觉得其中有些蹊跷，于是忍不住趁着中午时间给甘若兰打去了电话。 以前给甘若兰打电话只能打镇卫生院值班电话，再麻烦值班人员把她叫来。后来为了联系方便，耿文扬自掏腰包花了七八千块钱给甘若兰住的小院安上了电话，从此两人时不时地煲个电话粥，感情越发的亲密起来。 「兰兰，我想问你个事。」接通电话后，耿文扬直问道：「今天我去了团委，遇到了一个姓顾的女部长，叫什么顾炳煌。她是不是你家的亲戚？」 甘若兰嘻嘻笑道：「恭喜你呀！十大杰出青年！」 耿文扬愕然道：「怎么你都知道了？」 「顾炳煌是我小姑。」甘若兰笑道：「过年的时候，我听她说正犯愁企业界找不出一个成绩突出的杰出青年代表，我就向她推荐了你，没想到还真成了！」 顾炳煌居然是甘若兰的小姑，顾炳铭的亲妹妹。耿文扬惊得瞠目结舌道：「那我能选上十大杰出青年都是你的功劳了？」 「不是，我哪有那么重要？」甘若兰淡然道：「矿北区推荐的人选里面有你，但是你没能进复选名单，所以我小姑他们从复选名单里选不出合适的人来。」 原来如此！耿文扬道：「这么说来，主要还是因为你替我说了话呀，要不然你小姑哪能知道我是谁。」 甘若兰调皮道：「那我算是你的伯乐了？」 「嗯！」耿文扬道 ：「当然是！」 「嘻嘻。」甘若兰忍不住笑道：「那你承认自己是匹马了？」 耿文扬这才明白自己掉进了她的语言陷阱，当下呵呵一笑道：「我愿意做你一个人的马，心甘情愿驼你一辈子。」 这句话些许有点**的味道，甘若兰脸颊微红道：「去！你净说些胡话！」 她顿了顿又道：「文扬，其实我把你推荐给我小姑是有私心的。你学历低的事实一时半会儿不好改变，不如从社会名气上做文章。等你成了市里面有名的青年企业家，我爸妈再怎么着也不好意思公开给你难堪。等到你名气再大一些，说不定他们就会回心转意同意咱们俩的事呢。」 耿文扬心里一热，感动道：「谢谢你，兰兰！你总是为我考虑。」 「你是我男朋友，你有了名气我也会跟着沾光的。」甘若兰体贴道：「咱们俩还说什么谢谢？我只希望你能体谅我的苦心。」 耿文扬赶忙道：「我懂！你放心吧，我会努力的。」 甘若兰轻轻叹了口气道：「五一前你不用来了，我回去看你。」 「你要回来？太好了！」耿文扬兴奋道。 「看把你高兴的？」甘若兰笑道：「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回去是为了领奖的，因为我也是本年度全市十大杰出青年之一，而且是排名第一的榜首！」 「啊！？」耿文扬再一次震惊了：「你也是？」 甘若兰怕他误会，解释道：「我是代表医疗行业的。本来我不想要，但评委们觉得我已经推让了两届了，这次说什么也得把我选上，结果我就是了！」 耿文扬佩服道：「兰兰，你坚持在海西山区给贫困老百姓义务看病，比起浑身铜臭气的我来是要高尚的多的。你被评为十大杰出青年是实至名归，我只能算是捡漏。」 「唉！」甘若兰头痛道：「关键是表彰大会上还要我代表你们发言，害得我还得花时间写发言稿，真是愁死人了。」 耿文扬知道女友文笔功夫其实不差，当众讲话的能力更是比他高出不止一个档次。她的抱怨只不过是对男友的一种骄傲炫耀而已。 耿文扬佯做崇拜道：「那我就等着聆听甘大夫的大会演讲了。」 「去你的，讨厌！」 两个人又说了些私密的情话方才不舍得挂断了电话。耿文扬暗道：「没想到兰兰家里的背景这么强大，从某种意义上讲对我将来的事业发展是很有益处的。」 但他转念又一想：「有这么强大的背景，为什么兰兰非要呆在条件艰苦的海西山区行医呢？即便是她真心地奉献，那也不能奉献一辈子吧？这里面肯定有我还不知道的隐情。」 第225章 慷慨援手 名气也可以影响一个人的成长。成为社会知名人物将会极大提升当事人的地位和层次，从而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方便之处，当然搞不好也有可能带来意外的负面影响。 受到女友的启发，耿文扬突然有了几个大胆的想法。若想获得对方好感，必须投其所好，解其急需。 据郎玉昆透露的消息，矿北分局及其下属各派出所机动车辆装备情况相对较差，有很多开了十几年的老车依然在充当着中坚力量。他要是能给局里捐赠上几辆好车，应该能博得顾炳铭的认可。 想到此，他按了一下桌子上的按钮，辛容闻讯走进来道：「怎么了？文扬！」 他询问道：「容姐，现在市场的上普通桑塔纳多少钱一辆？」 「大概在十四万左右。」辛容好奇道：「怎么又要买车吗？」 「这样……」耿文扬道：「你跟矿北公安分局联系一下，就说为了感谢分局给我们企业提供了一个良好社会治安环境，我们公司愿意捐赠两辆桑塔纳轿车，为维护我区的社会治安做出一点贡献。」 「啊？！」辛容暗自吃了一惊。两辆桑塔纳全买下来大约需要三十余万，耿文扬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要花出去。跟着他干了这么多年，辛容还是第一次遇到他大手大脚花钱的情况，而且是给别人花钱。 她略略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道：「行，我这就去办。」 望着辛容有些不情愿地背影，耿文扬暗自心道：「前年李培禄卖闺女的彩礼才一万块钱。我为了能娶到兰兰，不惜血本一下子就送出去了价值三十多万的两辆桑塔纳。这个彩礼可是有点贵重的太多了！」 当天晚上他吃过晚饭下楼去活动了一下身体，又看了会儿电视后正准备上床睡觉，郑栢生忽然打来电话道：「文扬，我有急事去找你商量，你在办公室等着我。」 耿文扬纳闷道：「师兄，你回来了？什么事啊这么急？」 「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明白。」郑栢生急急道：「咱们见了面再说吧。」 放下电话后耿文扬更是纳闷了：「郑师兄为了什么事这么急？就算是要我帮着扶贫，也不至于急的这么晚还来商量事吧？真是奇了怪了！」 不到半小时的功夫，郑栢生骑着自行车赶到了惠民批发市场办公大楼。来到耿文扬办公室后，他喘了口气道：「文扬，高兆林出事了！」 「谁？」耿文扬心里一惊道。 「在钢窗厂上班的高兆林！」郑栢生道：「今下午他在栢城大街路边上卖烤地瓜，结果跟城市卫生管理人员发生了冲突，一气之下打伤了人了。」 「啊？！」耿文扬惊讶道：「今下午？」 「是啊，今天下午的事。」郑栢生抓起桌上的茶碗喝了口道：「派出所把他拘留了，他媳妇给我打了电话，我这才赶回来帮着处理。」 「不可能吧？」耿文扬道：「今下午我走到栢城大街的时候，还看到他在卖烤地瓜，当时没见有什么事啊！」 「幸亏你没看见。」郑栢生道：「万一你要是遇上，你说是管呢还是不管？你要是不管，以后见了师父肯定说不过去。你要是管了，嘿嘿，现在你怕是也在里面呆着呢。」 耿文扬心里一动。郑栢生说的一点没错，以当时的状况来说，他要是帮着高兆林强出头的话，极有可能被当作同案犯给拘留。即使将来证明是城市卫生管理人员首先动的手，他也会或多或少受到一定的处罚。 「高师兄现在怎么样了？」耿文扬关心道。 「还行吧。」郑栢生道：「我找了人，他在里面至少不会挨揍，或者说能少挨点揍！」 他继续说道：「关键是有个工作人员腿断了，还有个断了两根肋骨 ，其他都是不算太严重的软组织挫伤。」 他沉了沉道：「我尽量疏通了一下关系，对方提出要七万块钱赔偿才肯签谅解书。你看能不能……？」 耿文扬沉思道：「给了他们钱是不是高师兄就可以出来了？」 郑栢生摇了摇头道：「只能是减轻一下罪责。腿和肋骨断了，怎么也得算是轻伤，判个一两年怕是跑不了了。」 高兆林本来就处于待岗状态，如今屋漏偏逢连阴雨惹下了如此大祸，以后的日子可就更难过了。 两个师兄弟不禁对面唏嘘。耿文扬道：「钱我可以帮着出，这没问题。」 「那就好！」郑栢生毫不避讳道：「一下子掏出七万块钱，咱们这些师兄弟里面也就只有你有这个能力，所以我只能来找你。」 耿文扬不禁笑道：「师兄，我们俩不用说这些客套话。高师兄出这个事也怪他咎由自取。过年的时候，你已经给他指点好路了，他非得不听，咱们也没有办法。」 「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郑栢生叹道：「这人啊，有时候还真的信命。」 两兄弟说完了高兆林的事，耿文扬关心道：「师兄，你去了海西县这几个月，有什么收获没？」 「唉！」郑栢生叹气道：「我原以为海西县贫困落后是由于位于山区的原因造成的，结果去了深入到基层调查了解之后，才发现并不只是因为地形多为山区的原因。」 「那还有什么原因？」 郑栢生道：「原因很复杂，主要是大家伙习惯了得过且过的日子，很多人是尸位素餐，用大白话说就是站着茅坑不拉屎啊。」 耿文扬则淡然道：「这很正常，就像一个企业由盛转衰，问题十之**出在管理层身上。一个县常年摆脱不了贫困帽子，问题大抵也是如此。」 郑栢生诉苦道：「我现在就是觉得一团乱麻毫无头绪，不知道应该先从那的地方抓起，空有一身劲他就是使不出来啊。」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青山矗立不堕凌云之志。」耿文扬鼓励道：「正是因为难，上级才选派你去，这说明充分信任你的能力。」.. 「我明白。」郑栢生点头道：「我也正在想办法，现在就是缺少一个楔入点。」 「没有条件我们就创造条件。」耿文扬笑道：「比如……我只是建议啊，听与不听都在于你，我说了可不担责任。」 「快说吧。」郑栢生催促道：「有什么好想法说就是，咱们师兄弟之间私下聊的话题，你怕什么？」 第226章 捐赠车辆（上） 「那我可就说了？」耿文扬笑道：「有句话说得好：要想富先修路。海西县多为山区交通不便，要是你把精力先放在修路上，把全县的交通给理顺了，我想会吸引很多企业前来投资的。」 「修路？」郑栢生脑筋一转，忙道：「修路可是要花很多钱的。投进去那么多真金白银却见不到回报，县里的财政会更困难的。」 耿文扬冷笑一声道：「修了路怎么会没有回报呢？实在不行可以设立收费站，总能收回成本的。而且通过推行修路这件事，谁是可用的人，谁是混日子等死的人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更何况修路本身就是一件惠及全体老百姓切身利益的大好事。」耿文扬道：「只要把修路这面正确的大旗竖起来，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郑栢生豁然开朗道：「这个主意好！太好了！让我茅塞顿开，茅塞顿开啊！」 耿文扬笑道：「师兄，干实事还得有自己人才行啊。我看老刘不错，有闯劲敢担事，可以想办法把他调过去助你一臂之力。」 「嗯，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郑栢生道：「不止老刘，我还要调几个人去，踏踏实实把修路的工作推进下去。」 师兄弟聊到了深夜方才尽兴。见天色太晚，耿文扬便让王霄义开上自己的切诺基把郑栢生连同他的自行车一起送回了宿舍。 在耿文扬的大力援手下，积极赔偿并获得了受害者的谅解后，高兆林最终被判了一年有期徒刑并缓期一年执行，好歹不用进监狱服刑。 一个多星期后，当顾炳铭得知惠民商品物流贸易公司愿意为分局捐赠两台桑塔纳轿车时，不禁有些疑惑。他当然知道惠民商品物流贸易公司是站南惠民批发市场的背后运营商，其幕后大老板正是对自己闺女有觊觎念头的耿文扬。 他暗自纳闷道：「耿家小子这是想干什么？难道想用两辆桑塔纳来讨好我，让我同意他跟兰兰交朋友？这也太小瞧我顾炳铭了吧？想让我领情，怎么也得给个十辆八辆的才行。既然你想花钱买好，这次我就给你出个难题，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和诚意。」 由于预算经费有限，矿北公安分局的警用车辆装备情况不是太好。除了几辆宝贵的桑塔纳外，其余出勤车辆多是国产的申城轿车、j吉普、金杯东风昌河等大小面包车，再就是一些陈旧的拉达伏尔加等东欧进口轿车。 听到惠民商品物流贸易公司愿意给分局捐赠两辆崭新的桑塔纳轿车，各个部门立刻都瞪起了眼，纷纷向顾炳铭打报告要求更换或者增补车辆。 顾炳铭看着手上车辆需求报告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办公室主任高翔道：「顾局，前天的抓捕行动就是因为我们的车性能不行，关键时刻抛了锚，差一点就让嫌疑人跑掉。这次好不容易有了两辆新车，同志们都想要也是可以理解的。」 「是啊！可惜两辆太少，不够用啊。」顾炳铭拍了拍那沓报告道：「要是有上七辆八辆就好办多了。」 七八辆桑塔纳轿车价值高达一百余万，恐怕没有哪家公司愿意一口气出这么多钱帮着分局买车。 高翔小心翼翼请示道：「顾局，下星期一举行的车辆捐赠仪式，您看哪位领导出面比较好？」 耿文扬想用两辆桑塔纳来跟自己搞好关系，顾炳铭且肯轻易让他得逞，脸色一沉道：「你去跟惠民公司的联系人说，两辆车太少了，要捐就捐四辆，否则我们局不会接受。」 高翔听罢只觉得匪夷所思：「顾局，您是说……要他们捐四辆？」 「对啊！」顾炳铭把那沓报告扔到桌子上道：「四辆也不够分，我没要他捐八辆就算体谅他了。你别不好意思的，就这么跟他们说就行。」 「我……这个……？」高翔瞠目结舌，心 道：「人家好心捐给咱两辆崭新桑塔纳，顾局不但不领情竟然还嫌少，还要人家再捐两辆。这让我怎么好意思跟人家说啊？」 顾炳铭见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不由变色道：「怎么？没听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高翔无奈地出了局长办公室，心里直犯难道：「我怎么好意思跟人家张嘴啊！这事怎么说呢？真是……唉！」 这天耿文扬正在办公室里跟站南派出所长郎玉昆交流如何高效打击犯罪搞好社会治安的话题，辛容忽然脸色不虞地走进来道：「耿总，有个事需要向您汇报。」 耿文扬见她脸色不大对，忙道：「什么事啊？」 辛容瞧了眼郎玉昆，他知趣道：「你们说事，我先走了。」 「郎哥，别急呀！」耿文扬拉住他道：「辛总，什么事说就行，郎哥不是外人。」 辛容迟疑了一下道：「他们顾局长说，我们捐两辆车太少，要我们再捐两辆，要不然人家不接受。」 「啥？」耿文扬听罢哭笑不得，自己好心捐赠车辆，不但没赚到未来泰山的好感反而赚了个嫌弃。 郎玉昆在旁听得直摇头道：「我们局确实急需要车辆，你像我们所就一辆昌河小面包，平时出警都不舍得开，一般开那个挎斗摩托车。夏天还好说些，到了冬天吃风喝气真够人受的。」 「但是，再怎么着也不能嫌少吧？」郎玉昆丈二摸不着头脑道：「不知道顾局怎么考虑的，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耿文扬却是心知肚明。未来的岳父大人知道自己想讨好他，故意在给自己出难题呢。 不过他听完郎玉昆的诉苦，突然有了主意，呵呵一笑道：「辛总，你跟分局负责联系的同志说，我们公司可以捐四辆。」 辛容吃惊道：「啊！？四辆？那得花六七十万啊！」 「花就花吧。」耿文扬故作豪爽道：「这钱用来给公安同志们提升装备水平，不会白花的。」 「但是……」他嘻嘻笑道：「其中的两辆车是专门捐给站南派出所的，由郎所长负责接收和使用。」 「啊！？」郎玉昆大吃一惊道：「文扬，那可是三十多万啊！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耿文扬笑道：「郎哥，这么严肃的事我能跟你开玩笑嘛？我们公司捐给你们派出所两辆桑塔纳，就这么定了！」 郎玉昆有点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忍不住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嗯！手感真实，我确实是没在做梦。」 「我们所凭空多了两辆新桑塔纳？」他不禁激动道：「这下子我们所的装备水平在矿北区可以说首屈一指了，在整个佰城市恐怕也没有一个派出所能够比得上的。」 第227章 捐赠车辆（下） 佰城惠民商品物流贸易公司愿意给矿北区分局捐赠四辆崭新的桑塔纳轿车，但前提条件是其中的两辆必须交由站南街派出所使用。 当高翔小心翼翼汇报完毕后，顾炳铭不禁笑道：「这个耿家小子，鬼主意倒是挺多的。」 顾炳铭当然知道耿文扬跟郎玉昆的关系非同一般。对方这么做不但成功消弭了他故意设置的难题，而且顺道还做了个大人情，着实妙得很！ 「顾局，您看……下周一的捐赠仪式还继续进行吗？」高翔请示道。 「举行！当然得举行！」顾炳铭冷笑道：「耿家小子的光不占白不占，捐赠仪式按计划正常举行，我和几个局领导都出面。」.. 「哎，好！」高翔的一颗心总算放进了肚子里，不过他暗自纳罕道：「顾局老念叨耿家小子，难道他跟惠民公司的耿总有什么渊源不成？」 两天后，顾炳铭带着办公室主任高翔和站南街道派出所郎玉昆等一干人马特意来到佰城惠民商品物流贸易公司进行走访，顺道表示感谢。 双方见面后，高翔作为联系人一一介绍道：「这位是惠民公司董事长耿文扬先生。」 「这位是我们顾局长。」 耿文扬主动握手道：「顾局长，咱们又见面了！」 顾炳铭笑道：「是啊！希望我们下次见面还能在一个正常的环境里，那是最好！」 高翔在旁直听得莫名其妙，心道：「顾局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耿文扬却很明白，顾炳铭是警告他老实点，否则一定会将他绳之以法的，说不定下次俩人见面就是在审讯室里了。 他呵呵一笑道：「顾局，您放心，我作为咱们区十大杰出企业家，不但要奉公守法，以后还会对咱们分局继续大力支持的。」 顾炳铭心道：「咦？这小子还学会还击了？一个区级十大杰出企业家的虚名有什么用？还拿出来跟我显摆，毛病！」 他打着哈哈道：「区级的荣誉算不得什么，我们单位每年有的是人拿。你要是能拿到市级的表彰那才叫本事呢。」 「市级？」耿文扬有恃无恐道：「顾局，借您吉言！我要是真拿到了市级表彰，您能表示一下祝贺吗？」 耿文扬竟敢当面跟他抬杠，顾炳铭脸上挂不住道：「行！只要你能拿个市级荣誉，我个人掏钱请你吃饭！」 「这是你说的，大家伙可都听见了。」耿文扬嘻嘻坏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顾局长，到时候您可别食言呢。」 两个人刚见面便唇枪舌战重重交手了一番，看的旁边郎玉昆等人大感兴趣，一个个暗自琢磨道：「顾局跟耿总看样子是有事，要不然俩人能刚见面就掐起来，还是当着我们大伙的面。嗨，这可有点意思了！」 分宾主落座后，顾炳铭见耿文扬身旁坐着形容靓丽的辛容，佯作不知道：「耿总，这位是你夫人吗？」 此话一出，高翔登时色变，心里叫苦道：「刚才我明明介绍过的，顾局怎么还说这话？这不是让人家耿总难堪吗？」 耿文扬见他不依不饶，淡然一笑道：「这是我们公司财务总监辛总。我还没有结婚，但是我已经有了女朋友，她是咱们中医院的一个大夫，现在海西县山区给老百姓看病呢。」 顾炳铭听罢立时色变，耿家小子竟敢公然说自家闺女是他女朋友，简直是泼天大胆，胆大包天！ 在座的高翔和郎玉昆等人都知道顾炳铭的闺女是中医院的大夫，如今正在海西县支援当地医疗系统。 听罢耿文扬的话，再联系到两个人反常的表现，大家伙登时恍然大悟：「怪不得顾局今天表现不大正常呢，原来是耿总在追他闺女，而他却看不上眼前这个毛脚女婿 ，所以才故意给人家难堪。」 众人大感兴趣道：「由此看来，耿总愿意花巨资无偿捐赠车辆，十之**是为了讨好顾局这个未来泰山。嘿嘿，这个血本下的够大的，这个事也越来越有意思了。」 高翔担心场面闹僵了不好收场，赶紧打圆场夸赞道：「耿总这么年轻就建起了这么大的一个市场，真是年少有为啊！」 辛容不明白顾炳铭为什么针对耿文扬处处找茬，抱打不平道：「我们耿总十七岁时白手起家，现在不仅拥有惠民批发市场，而且还有开发区的文晓梦扬电子科技公司和市区东关的科技实业公司。」 「白手起家，其中的困难程度大家也能想象的到。」她声情并茂道：「我们公司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耿总领着大家苦干实干挣出来的。这次我们公司花费六十多万元捐赠给分局四辆桑塔纳轿车，就是想为我区的社会治安做出贡献，对我们公司来说是没有一点私利的。」 辛容把话说得很明白，我们掏巨款给你们捐赠车辆是出于好心，但是你们不能拿我们的好心不当回事。 高翔见状赶紧安抚道：「我们非常感谢贵公司和耿总对我们分局的大力支持，不会忘了贵公司为加强我区的社会治安作出的贡献。我们一定把这个事向区里汇报，争取做成一个警民合作的典范。」 「是啊！是啊！」郎玉昆等人见顾炳铭挖的坑太深，惹得捐赠方有了意见，纷纷帮着安抚和劝导。 耿文扬不能跟自己未来的岳父泰山公开置气，大度道：「谢谢高主任的表扬，我们公司以后会继续支持局里的各项工作，希望我们警民合作把矿北区打造成为一座安全宜居健康的小城。」 郎玉昆等人听罢暗自心道：「耿总人长得帅气还事业有成，言谈举止温文尔雅，明显是能上的了台面的人物。顾局怎么还看不上眼呢？真是奇怪得很。」 几天后，佰城惠民商品物流贸易公司无偿捐赠四辆崭新桑塔纳轿车的仪式在矿北区分局大院内隆重举行。 众目睽睽之下，郎玉昆强忍着得意的笑，兴冲冲从耿文扬手里领取到了两把象征性的硕大纸板钥匙。 出席仪式的其他干警暗暗嫉妒道：「郎玉昆这小子走了狗屎运，一个小小的站南街派出所竟然配备了两辆桑塔纳，比有些县局的装备还要好。」 可惜郎玉昆高兴了还没有一天，两辆桑塔纳就被兄弟单位借走了一辆。虽然说是借，但是什么时候还就不好说了。 但好在站南街道派出所仍旧得以保留了一辆，从而成为矿北区众多派出所里唯一一个配备桑塔纳轿车的单位。 第228章 恋情公开 耿文扬跟甘若兰有联系的事情被顾炳铭知道后，他立刻给闺女打电话质问她此事是真是假。.. 甘若兰无奈承认道：「爸，我和文扬是正常交往，没有违反任何规定和法律吧？」 「你怎么能跟他来往呢？」顾炳铭生气道：「他就是个流氓混混出身，虽然现在有点钱，但绝不是什么好人。你千万别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甘若兰帮男友鸣不平道：「爸，你说的太过分了！文扬怎么就是流氓混混了？他从来没有欺负过别人，都是被别人欺负。我那闺蜜俞虹你是认识的，当年她高考的时候……」 甘若兰不吝赞美之词把耿文扬多次解救俞虹于危难之间的侠义之举夸赞了一遍。顾炳铭却道：「这小子哪有这么好心，肯定是看上俞虹想占她的便宜罢了！」 「爸！」甘若兰义愤填膺道：「俞虹是看上了文扬不假，还把他当做白马王子，但是文扬一点也没动心，因为他心里只有我一个人。」 父女俩话不投机吵吵了半天，甘若兰不得不劝说道：「爸，你对文扬的成见太深了，我们俩就别在电话上吵了，有什么事见了面再说行吗？」 当天晚上，甘若兰又给耿文扬打了个电话，冲男友抱怨道：「文扬，你怎么把咱俩的事对我爸承认了呢？让他把我好一顿埋怨。」 耿文扬只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最后道：「既然咱们俩已经好上了，你爸知道了也没什么。咱们俩正大光明地谈恋爱，既不违反公序良俗又不牵扯道德法律。你爸妈愿意反对就让他们反对去吧，我才不在乎呢。」 甘若兰吃惊道：「你花了六十多万，就是为了讨好我爸？」 「不是为了哄你爸高兴，***嘛拿六十多万买车去？」耿文扬嘟囔道：「这份彩礼可不便宜，你爸该知情的。」 「你呀你！」甘若兰既感动又生气道：「以后别这么傻了，我爸这个人原则性很强，不是金钱能够收买的。」 「我还想着去师范学院中文系联系你妈。」耿文扬道：「再拿出六十万来设立专门的奖学金呢。」 甘若兰直笑道：「我妈这个人比较高傲，比我爸还难说话。你这点小伎俩对她来说不但看不上，还会笑话你人傻钱多铜臭气十足呢。」 耿文扬泄气道：「那就算了，不去正好给我省了六十万。」 「你呀你……」甘若兰很明白男友是在极力想办法博得未来岳父母的好感，只是这些看似聪明的办法对于她那固执的爸妈来说效果不会太大。 「不过说开了也好。」甘若兰长出了口气道：「你说得对，他们俩反对他们俩的，你不在乎我也不在乎，只要咱们俩好好的就行。」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相思的悄悄话，这才十分不舍地放下了电话。 耿文扬暗道：「原先我和兰兰算是地下恋情，现在公开了也好，正大光明地谈恋爱总比遮遮掩掩的来得痛快。」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来到了四月底，五一劳动节的前夕。 负责联系收购市家具厂事宜的庄复晋匆匆赶来汇报道：「耿总，收购家具厂的事出了点变故。」 「哦？」耿文扬忙道：「什么变故？」 庄复晋道：「申请收购家具厂的有个五六家，市里派下来的工作组一看这种情况马上请示了上级，随后改变了售卖方案，决定采取公开拍卖的方式，哪家出价高哪家中标。拍卖会计划五月十号在敬园饭店举行。」 「拍卖会？公开拍卖？」耿文扬不禁笑道：「本来是谁也不想要的累赘，没想到突然成了大伙争抢的香馍馍了，市里边估计高兴坏了。」 「那我们怎么办？」庄复晋请示道：「我们参加拍卖吗？」 家具厂的厂房和设备值不了几个钱，主要是那八十亩地太值钱了。三十年后该地块每亩地的转让价格不会少于六百万，如果以现今每亩地三万元计算，粗略估计每年的获利率接近六点七倍，可谓是暴利中的暴利。 「参加，怎么不参加？」耿文扬给他比划了个手势道：「你记住了，只要不高于这个价，我们就要拿下来。」 「这么多？」庄复晋迟疑道：「没必要吧？那个厂子不值这个钱。」 「厂子不值，人值吗？」耿文扬开导他道：「地值吗？」 庄复晋醒悟道：「那块地确实不错，正好在市中心边上，盖个商厦什么的是最好了。」 耿文扬道：「人也很值钱。市家具厂有一帮手艺精湛的老木匠，他们对传统家具制作工艺非常精通。别看现在传统家具不吃香，但是如果拿来当工艺品，它的价值就不仅仅是家具本身了，而是一种传承的工艺品，将来会值大钱的。」 「不过……」庄复晋担心道：「我听说了一个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拿不定是不是该跟你说。」 耿文扬直笑道：「庄叔，你都说到这份上了，干脆就说呗，到底是什么事啊？」 庄复晋笑了笑，把了解到的情况简要简要了一遍。 原来是在申请收购家具厂的买家里有一个叫邱洪祥的家伙，据传他其实是小日子一家殊式会社在国内的代言人，受幕后老板的委托参与收购家具厂，为的就是获取到华夏传统家具的制作工艺和技术。 「还有这种事？」耿文扬其实心如明镜，**十年代小日子利用友好关系暗地里通过各种手段窃取了不少各行业的传统工艺，这件事绝不会是空穴来风，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主要是咱们市家具厂擅长制作红木家具，还在全国行业评比上拿过奖。」庄复晋介绍道：「八十年代初厂子红火的时候，接待过好几拨小日子外宾参观，估计就是那时候对方看中了厂子。」 小日子看中的是厂里留存的工艺，耿文扬则即看中了工艺和匠师，更看中了厂子在的那块地皮。两相比较，自然是耿文扬得到厂子的**更为强烈。 耿文扬沉思了良久后道：「小日子向来是精打细算，他们不会不计代价来收购一个市家具厂。我估计他们出的价不会超过我给你定的那个数字，我们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庄复晋见耿文扬如此乐观，只得道：「那行，我就按你的指示去办。」 第229章 过关 五一劳动节当天上午，耿文扬开着自己的切诺基越野车赶到了九仙镇。前天晚上他跟女友约好，俩人汇合后一起开车去省城玩上两天，相伴着一块儿好好散散心。 他把车停在甘若兰住的小院外按了两声喇叭，不多会儿工夫相思已久的那个靓丽身影从院子里蹦跶着跑了出来。 「文扬。」甘若兰没有上车，反倒冲他招手道：「快来，我姥爷要见你。」 「甘神医要见我？」耿文扬没来由的一阵紧张。毫无准备下突然要去见名闻全省的甘神医，而且是自小照顾甘若兰长大的姥爷，他不感到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耿文扬赶紧下了车道：「我没买东西呀！两手空空怎么去见你姥爷？」 「我姥爷还在乎你拿不拿东西吗？」甘若兰拽住他催促道：「快走吧，别让我姥爷等急了。」 「哦，好好好！」耿文扬被女友拽着急匆匆走进了小院。 一进门，耿文扬便瞧见一个精神矍铄身体板正的干瘦老大爷站在庭院里，双目炯炯有神地注视着他。 「快叫姥爷！」甘若兰偷着拽了他一下道。 耿文扬赶忙恭恭敬敬鞠躬道：「姥爷好！」 院子里这个干瘦的老大爷正是很多人想见都不一定见的到的神医甘望宗。 甘望宗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耿文扬，慈祥道：「小伙子，你过来。」 耿文扬乖乖的走过去，甘望宗忽然闪电般伸出手来，准确地捉住了他的手腕。 事发突然，耿文扬下意识的手臂一转就想挣脱束缚，甘望宗立时诧异道：「你练过太极？」 耿文扬这才回过神来，人家要给他诊脉，当下赶紧放松手臂道：「姥爷，我练过一点的。」 「那就是了。」甘望宗一搭他手腕，微微诧异道：「咦！？奇怪！」 甘若兰关心道：「怎么了，姥爷？」 甘望宗没有回答，闭上眼睛默默不语。耿文扬见状吓得不敢有一丝乱动，任由甘望宗抓着他的两只手腕专心诊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许久之后甘望宗方才睁开眼睛释然道：「原来是这样！」 甘若兰急忙道：「姥爷，他到底怎么啦？」 甘望宗慈爱地看了眼外孙女道：「你们俩什么时候结婚啊？」 甘若兰万没想到姥爷会说出这么直接的话，腾地一下俏脸红到了脖子：「姥爷，我爸妈还没同意呢。」 甘望宗冷笑道：「管他们俩干嘛？尤其是你妈，净在乎些虚名俗物，俗不可耐的很。」 耿文扬见他如此评价自己的闺女，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 甘望宗道：「这小伙子不错，最适合做你的丈夫。你跟他结了婚后对你的身体也有大大好处的。」 甘若兰登时羞得无以复加，嗔道：「姥爷，你说什么呢？」 「食色性也！男欢女爱乃人之常情，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甘望宗笑道：「兰兰，姥爷总算帮你找到一个适合你的男人，太不容易了。」 甘若兰撇嘴道：「姥爷，文扬是我自己找的。」 「是你自己找的不假。」甘望宗呵呵乐道：「我这不也是帮着你把关了吗？」 甘若兰羞得脸颊绯红，怕姥爷在当着耿文扬的面说出羞人的事来，赶紧拉着他道：「走吧，我们快走吧！」 耿文扬连忙跟甘望宗打了个招呼，这才跟着女友急急逃出了小院。 开着车上路后，耿文扬好奇问道：「你姥爷这算是认可我了吗？」 甘若兰莞尔一笑道：「当然了！在他看来，你已经是我丈夫了。」 「哦？这么容易吗？」耿文扬 喜道：「过了你姥爷这一关，咱们就有底气面对你爸妈了。」 「是啊。」甘若兰随口应和着，心里却道：「我姥爷曾经说过，我原本是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所以必须找一个同样属于异数的男人，这样我们俩才能长久的在一起。我却没有想到，自己看中的文扬竟然恰巧是这样一个人。不知道这是天意呢，还仅仅是巧合？」 「不过我姥爷说，我跟他结了婚会对我身体有好处，真真羞死人了。」甘若兰偷着瞧了耿文扬一眼，脸上迅速升起了红晕，心思暗动道：「也不知道跟文扬在一起会对我的身体有什么样的好处？」 两个人到达省城后径直住进了溪园雅筑自己家里。耿文扬指着两边的房门道：「这一层两套房子都是咱们的。一个是三室一厅，一个是两室一厅，你想住哪一套？」 甘若兰眨了眨大眼睛道：「住小的吧，我们俩人住小的热闹些。」 「好？那就住小的。」耿文扬打开两室一厅的房门道：「进来吧，我的女神！」 甘若兰走进房子仔细打量道：「呀！你都装修好了，家具家电也买了。」 耿文扬担心她不喜欢，忙道：「都是公司的人帮着置办的，你要是不喜欢可以换。」 「挺好的换什么？白浪费钱。」甘若兰瞅了眼两个卧室道：「我住哪一间？」 耿文扬大方道：「你选吧，住哪间都行。」 「那可不行。」甘若兰贴心道：「你是主人当然得住主卧，我住次卧就行。」 「将来你不也是主人吗？」耿文扬调笑道：「何必跟我分得那么清呢？」 「嘻嘻……」甘若兰闪身进了次卧道：「我还没嫁给你呢，等嫁给你再说了。」 「这个小丫头，故意跟我装糊涂。」耿文扬摇了摇头叹息道。 两个人放好各自的东西后，携手出去先吃了顿午饭，又到省城几个有名的景点闲逛了一下午，直到另寻了处鲁菜馆吃了顿美味的晚餐后，方才姗姗回到家中。 五一节气温已然回升，在耿文扬的一再催促下，甘若兰大着胆子去洗手间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这才回到自己的卧室准备休息。 临睡之前，她犹豫着是否该锁上门锁，思量一番后暗道：「文扬要是想对我耍流氓，在瑶池乡那晚就耍了，何必要等到现在？」 再加上她姥爷甘望宗曾经说过，甘若兰跟耿文扬结了婚会对她的身体有诺大的好处，催促他们尽早的结婚。 甘若兰长出了口气道：「罢了！他要是真闯进来，我就勉强从了他吧。」 万幸的是，耿文扬果真是谦谦君子。正如那夜在瑶池乡卫生院一样，人家对甘若兰根本没动丝毫亵渎之念，心里想的只有护佑着她平安无事。 甘若兰美美地睡了一觉，还做了一个羞羞的美梦！ 第230章 偶遇中云（上） 第二天一早，当耿文扬醒来准备出去买早饭时，却见甘若兰已经买来了油条包子和豆腐脑摆在了桌上。 「呀，你起得这么早啊？」耿文扬惊讶道：「我正想着出去买呢，没想到你已经买来了。」 甘若兰笑道：「住你的房子坐你的车，还跟着你吃大餐。要是连早饭都等着你买，那我不成了要人伺候的娇娇小姐了吗？」 她拿过小碗盛上豆腐脑道：「洗把手来吃饭吧。」 有点大男子主义的耿文扬很喜欢被女人，尤其是自己爱的女人悉心照顾的美妙感觉，会心一笑道：「谢谢了！我马上来！」 两个人面对面吃早饭时，甘若兰有些遗憾道：「只可惜家里没有锅碗瓢盆酱油醋，要不然咱就可以自己开火了，用不着每顿都要到外面吃。」 耿文扬笑道：「那还不简单吗？一会儿咱就买去，缺什么买什么。」 「好啊！」甘若兰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男友便当了真，欣喜道：「那一会儿我们去宁州商厦逛逛。」 宁州商厦是省城宁州最繁华的百货商场，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耿文扬原本以为买锅碗瓢盆是个极其简单的事，就近寻个小店解决就是，没想到女友却非要去繁华商场买所谓的大牌子产品。尽管觉得是小题大做，他也只是笑了笑满口答应下来。 对于女孩子来说逛街是种身心陶醉的惬意享受，但对男孩子来说却不亚于一场痛苦地折磨。耿文扬深知陪女友逛街会有多累，因此来到宁州商厦后明智地在一楼寻了处长椅坐下等待。 好在体贴的甘若兰也明白男人不适合陪着逛街，于是欣欣然孤身一人投入到眼花缭乱的商品大海中自由自在地游逛起来。 耿文扬正在椅子上等的无聊，却见一个身段优美的绝色女子啜泣着从他身前飘然而过。 「中云！」耿文扬诧异之余忍不住喊道：「云姐，是你吗？」 那女子脸颊上挂着泪珠疑惑地回头瞧来，不是天姿国色的中云又能是谁？ 「云姐？真的是你？」耿文扬惊讶地站起身道：「你怎么在这儿啊？」 中云看清楚是耿文扬后不禁百感交集。她扑过来一把抓住耿文扬的手突然问道：「耿文扬，你喜欢我吗？」 「啊？！」耿文扬大惊失色，心道：「中云这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问我喜不喜欢她，这让我怎么回答？」 中云不待他开口接着道：「你要是喜欢我，我现在就做你女朋友！」 「她想做我女朋友？可惜晚了，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耿文扬心里嘀咕着，嘴上忙问道：「云姐，你到底怎么了？」 「我……？」中云一屁股坐到长椅上掩面而泣道：「我被吴阔添给骗了！」 「吴阔添？」耿文扬心里纳闷道：「吴阔添是谁？难不成是她男朋友？」 中云坐在长椅上，肩膀一耸一耸地哭个不停。耿文扬不得不好生安慰道：「云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刚受到偌大打击的中云正需要有个人可以倾诉，见耿文扬问起，她一把鼻子一把泪道：「吴阔添……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男朋友！」 哦！耿文扬恍然大悟，原来吴阔添就是中云在大学时交往的那个男朋友。 中云低下头自言自语的絮叨道：「吴阔添比我高一级，是我的师兄……」 她自顾自地断断续续把跟吴阔添的交往恋爱过程讲述了一遍。 原来吴阔添是滨海省西北部贫困地区农村家庭出身，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妹妹，生活自然是相当的困难。按照后世的说法，就是一个妥妥的凤凰男。 不过吴阔添倒是长得人模狗样板正的很，个子也不算矮，而且能 说会道颇会察言观色讨人喜欢，因此在学校里人缘极好。 一般在高校里谈恋爱的话，男孩子为了献殷勤，都会主动负担女孩子的日常生活费用。但人家吴阔添却反其道而行之，大学五年换了五个女朋友，平时都是由女孩子倒贴反养着他，着实惊掉了很多男同学的下巴！ 即使中云毕业参加工作以后，每个月还心甘情愿地按时打给吴阔添六十块钱，算是补贴给男朋友攻读研究生的生活费。 耿文扬暗自佩服道：「这个姓吴的厉害啊！竟然能把姑娘们哄得心甘情愿掏钱养活着他，的确是个人物。将来一旦他有机会出人头地，怕是前途无量。」 中云继续说道：「我跟他谈了大概有两年多的恋爱。没想到去年景双翼让人在医院到处散播我的谎言时，他宁愿相信别人的谎话也不愿相信我，非要跟我分手。我当时想不开，就想着跳楼一死了之。」 她眼含热泪瞧了眼耿文扬道：「当时多亏你……救了我。」 耿文扬疑惑道：「后来你们不是和好了吗？人家还鼓励你考研呢。」 「呸！」中云啐道：「我就是个傻姑娘，太容易相信他了！」 中云的爸爸是个林场小学校长，妈妈没有见过，估计也是个林场职工。因此她的家庭条件算不上多好，仅仅能擦上小康之家的边缘。 若是按中云讲述中吴阔添的心机和作为来看，这家伙大概率是把中云当成了帮扶自己的提款机。说不定人家早在省城找了更合适的新欢了，只是哄着中云继续供给他花销而已。 中云接着啰嗦道：「我被他哄得迷失了自己。直到考上研究生来省城复试，我才听人说他为了毕业后能进入省立医院，去年就找了个新女朋友，据说是省立医院某位领导的闺女。」 「我还不肯相信，总以为他只会对我自己好！」中云自责道：「没想到今天我准备给他买块手表当生日礼物，结果……结果……」 耿文扬见她连连啜泣说不出话来，赶忙道：「结果怎么了？」 中云指着手表柜台委屈道：「正碰上他领着那女孩子在挑手表。呜呜……」 耿文扬听罢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牛！真是牛人！ 吴阔添居然拿着中云给他的钱，去给新女朋友买手表，还是知道中云已经来到省城的情况下。难道他就不怕被人撞破穿帮吗？ 中云突然止住哭泣，脸庞上挂满泪珠，可怜巴巴望着耿文扬道：「文扬，你愿意要我吗？你要是肯要我，我现在就当你的女朋友！」 「不！云姐，你别这样。」耿文扬正待劝说，却听中云道：「你救了我两次命，没有你我早死了！我以前糊涂，现在终于想明白了。这是老天把你送到我身边，就是来做我丈夫的。只是怨我太傻！」.. 耿文扬心里暗道：「你要是年前那次跟我说这个也许还来得及。现在我已经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你跟我说这些不早晚了三秋了吗？」 第231章 偶遇中云（中） 中云情绪濒临崩溃，耿文扬只得柔声安慰道：「云姐，既然学校让你来复试，十之**会录取你的。等你上了研究生，有的是青年才俊供你挑选，何必非要找我呢？」 自己豁出脸面去不要主动向耿文扬示爱，对方竟然也不接受，中云忍不住失声叫道：「耿文扬，怎么连你也看不上我？」 她的叫喊声太大，引得周围人等都往这边看来。耿文扬只得如实相告道：「云姐，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你让我怎么再看上你呀？」 中云难以置信道：「不可能！你在骗我！」 「我骗你干嘛呀？」耿文扬一抬头正瞧见甘若兰拎着几件厨房用具朝他走来，如释重负道：「你瞧，我女朋友来了！」 中云扭头瞧去，登时惊讶道：「甘若兰！？」 甘若兰猛然见到中云，也是吃了一惊道：「中云姐，你怎么在这儿？」 中云见耿文扬并没有说谎，人家的确已经跟甘若兰成为了一对，不禁泄气道：「原来你跟小甘好上了，怪不的呢！」 甘若兰见她神情异样，似乎有些不大正常，冲耿文扬诧异道：「文扬，她这是怎么了？」 耿文扬贴心地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伏在耳边悄声把经过简要说了一遍。甘若兰同情道：「这么可怜啊！遇到个花心男人真可怜！」 中云的情绪不稳接近崩溃，把她扔在这里不管确实不妥。耿文扬为难道：「兰兰，她怎么办呢？」 甘若兰抓起中云的手腕号了会儿脉道：「没事，云姐就是急怒攻心神志有些紊乱。咱把她接回去冷静一段时间就好了。」 「接……接回去？」耿文扬心道：「人家刚才还想着抢我做男朋友呢。你这把她接回去，也不怕她真把我给抢走了。」 甘若兰毫不犹豫道：「她是咱的朋友，在人生地不熟的省城遇到了难事，咱不帮她谁帮她？」 「好好好！你说了算！」耿文扬只能帮着甘若兰拎起那些厨房用具，她则搀着神情恍惚的中云一起缓缓走出了商厦。 等回到溪园雅筑的家里，中云登时大开眼界，睁大了眼睛左看右看，很是羡慕道：「小甘，这是你买的房子？你好有钱啊！」 「不，不是！」甘若兰笑道：「我一个小大夫哪里买得起省城的豪宅，这是文扬买的。他是大老板，买套房子不是小意思吗？」 「啊！？」中云大吃一惊，登时从自怨自艾的混沌状态中瞬间清醒过来。 即便她考上了研究生，毕业后能够有幸进入到省级医疗单位，每月的工资待遇也不过才几百元钱。虽然比起一般企事业职工来她的收入还算可以，但是想要从省城市场上买套房子，那几乎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 「原来我苦苦追求的奋斗目标，竟然还不如初中毕业的耿文扬达到的高度。」她情绪更低沉道：「耿文扬，即使将来我研究生毕了业，也买不起省城的房子。看来读书不一定是有用的。」 帮一个女孩走出失恋的困扰，最好是把她的注意力引到别处。耿文扬灵机一动道：「云姐，你想错了。如果不是因为喜欢读书学习，我也不会有现在的这一切。」 「哦，是吗？」中云沮丧地摇头道：「我才不信呢，你别哄我了。」 「我还真不是哄你。」耿文扬回忆道：「你还记得你看过的那套《笑傲别传》吗？我就是从写那套起的家……」 耿文扬声情并茂地把自己写、印、四处推销自己的艰难起家过往经历细细讲述了一遍。 中云的注意力成功地被耿文扬惊险艰难的奋斗历程吸引了过去。她听的深有感触道：「原来耿文扬并不是撞大运搞到的钱，也是经历了一番风雨洗礼才取得的成功。而且他 的原始家庭其实跟我差不多的，仅仅比我多一个疼他的妈妈罢了。」 「可是他当时怎么就能豁出命去闯荡拼搏？换我是下不了这么大的决心的。」不知不觉间，耿文扬在中云心目中形象从一个穷人乍富庸俗无比的土财主瞬间转变为一个自强不息奋斗不止的励志青年。 只是可惜，原本唾手可得的励志青年如今已经有了主，人家的正牌女友正贴心地陪着自己说话呢。 甘若兰听完男友创业发家的过程，内心也是汹涌澎湃无法平静：「文扬的成功着实不容易。要不是他这么努力，我们俩根本没有机会相识，更不可能走到一起。如此说来，我们俩所有的缘分其实都是他一个人拼出来的。」 跟一个相对成功人士筚路蓝缕的奋斗过程相比，个人感情上的些许波折根本算不得什么。中云终于醒悟道：「吴阔添的确是欺骗了我，但好在没有骗去我最宝贵的东西。或许耿文扬说得对，等我读了研究生，会遇到更为合适的伴侣。」 有道是失去一棵树木，你拥有的将是整片森林。一旦钻出了失恋的牛角尖，中云很快恢复了平静，心里暗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识破了吴阔添这个人渣的真面目，对我来说也许是一种幸福。因为他只是骗去了我的钱，还没有来得及玷污我的身子，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甘若兰见中云的情绪渐趋平静，又瞧见时间接近中午，忙起身道：「文扬，你陪着云姐，我去准备午饭。」 中云克服了心魔后正想找点事做，以便尽快地忘却悲伤的记忆，当即站起身道：「我帮你忙吧，俩人弄起来比一个人快。」 甘若兰正待客气，却见耿文扬朝她使了个眼色，立时明白道：「好啊，云姐，我们一块弄吧。」 「你们俩收拾着，我去买点菜和主食。」耿文扬趁机自告奋勇道。 两个女孩一起忙活，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将买来的锅碗瓢盆铲子筷子勺子等洗干刷净收拾停当。. 耿文扬恰巧买了些大路菜和一兜馒头回来。中云抢过菜来道：「你们俩歇着吧，我来做饭！」 「这……」甘若兰见她不由分说抢了本该女主人做的差事，不禁有些犹豫。 耿文扬拽了她一把道：「她现在有事做总比没有事做要好，你帮着她打下手不就行了？」 甘若兰委屈道：「我知道的。可是……我才是你的女朋友，这些活原本应该我来干的。」 耿文扬这才明白女友吃起了醋，呵呵一笑道：「你不是说她是咱朋友，咱不帮她谁帮她吗？你就帮帮她吧。」 「去！」甘若兰嗔道：「我可警告你，虽然她长得比我好看，但是你不许看她！明白了吗？」 耿文扬笑道：「行！谨遵老婆的懿旨！」 第232章 偶遇中云（下） 客观地讲，中云做菜的手艺确实比甘若兰高出去不少。不消多时，清炒西葫芦、醋溜大白菜、红烧茄子和丝瓜汤，香喷喷的三菜一汤端上了餐桌。 甘若兰嗅了嗅香味满意道：「嗯，云姐，你做的菜真香啊！」 中云谦虚道：「可惜手头没有肉，耿文扬连鸡蛋也没买，我只能变着花样的清炒醋溜红烧，要不然全都一个味。」 耿文扬辩解道：「我去的那个店，只有菜了，肉和蛋都卖光了。我怕你们俩等得急就赶紧回来了。」 「别解释了，快吃饭吧。」中云反客为主当起了主人，甘若兰心里略有不快。三个人各怀心思闷头猛吃，风卷残云般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光。 饭后，两个女孩争抢着把碗筷刷洗干净。望着厨房里俩人忙碌的身影，耿文扬大着胆子畅想道：「要是她俩都能嫁给我，一妻一妾的小日子应该过的很不错。」 可惜这个惊天动地的骇人想法只能深藏在心里，他若是敢说出来，绝对会被甘若兰重重地收拾一顿，小命能不能保的住都不一定。 中云歇息了一会儿后识趣地告辞而去。姑娘走后，耿文扬似有所思地呆呆望着门口，甘若兰登时生气道：「怎么？看着美女走了，你不舍得吗？」 「啊？」耿文扬这才明白女友吃起了小醋，呵呵一笑道：「你想哪儿去了？我是在想啊，中云能从偏远的山区林场考到市立医院当大夫，现在又考上了医科大的研究生，说明了一个道理。」 甘若兰好奇道：「什么道理啊？」 「对于普通人家的孩子来说，高考依然是改变自己甚至家庭命运的一个捷径。」耿文扬叹道：「云姐虽然被那个吴阔添给欺骗了感情，但为了投奔他，云姐才下定决心考的研究生。这么说来，吴阔添也是她改变自己命运的一个助推器。」 「什么助推器？」甘若兰不屑道：「一个负心汉而已。」 「好好好！负心汉！」耿文扬搂住女友哄劝道：「放心，你的男朋友不会当负心汉的。」 「你敢？」甘若兰双眸圆睁警告道：「你要是敢对不起我，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耿文扬吓了一大跳。甘若兰学的是中医，而且是家传神术。自己真要是敢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来，这姑娘还真有可能狠下心来辣手摧扬。 甘若兰见他面色大变，担心真把他给吓坏了，连忙柔声道：「你放心，只要你真心对我好，我不会真下手的。」 耿文扬苦笑道：「我的姑奶奶，跟你谈个恋爱结个婚还有生命危险，我现在后悔了还来得及吗？」 「晚了！」甘若兰霸气道：「你现在是我的人了，说什么都晚了！我劝你就认命吧！」 「唉！」耿文扬长叹一声道：「我怎么有种被女大王劫上山，硬要我当压寨丈夫的感觉呢？」 甘若兰听到他说出压寨丈夫这四个字，不禁扑哧一笑道：「你这家伙不愧是写的。压寨丈夫这种词都能想得出来，我真是佩服！」 姑娘嗔笑之间别有一番勾人的韵味，耿文扬看得心动，忍不住低下头去吻住了她…… 五四青年节当天上午，在佰城市府大礼堂隆重举行了1991年度十大杰出青年表彰大会。 出席大会的各位领导分别讲完话后，获得荣誉的十位青年才俊排成一队鱼贯走上领奖台，在众人羡慕的注视中领取到了各自的奖状和证书。 随后，市中医院大夫甘若兰作为本年度十大杰出青年的代表上台做了《扎根山区服务群众》的主题演讲。 看着女友在台上神采飞扬绘声绘色地宣讲着自己在海西山区行医问诊的艰难经历，心里暗道：「你别说，兰兰在公开场合讲话的气势很足，比我强得多了 。要是换做我在上面，能把字都念全就不错了。这么多人看着我，我怕是早紧张的腿肚子都抽筋了。」 他正在兀自琢磨时，旁边一个年轻人道：「哎，你知道这个漂亮姑娘是谁吗？」.. 刚才见面寒暄时，对方自称是佰城师范学院外语系的青年教师魏宏伟，这次作为教育界的代表被评选为十大杰出青年。 耿文扬道：「一开始人家不是自己介绍了吗？她是中医院的甘若兰大夫。」 「我知道她是中医院的甘若兰。」魏宏伟是个自来熟，故作神秘道：「我是问你，你知道她的家庭背景吗？你知道她妈妈是谁吗？」 耿文扬哪能说自己知道，当下把头摇的如波浪鼓一般道：「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我知道你不知道！我来告诉你啊。」魏宏伟悄声道：「她是我们师范学院中文系教授甘芮的闺女。」 「哦！」耿文扬佯作惊讶道：「原来她妈是教授啊！」 「要不然人家能这么优秀吗？」魏宏伟又神秘道：「我还告诉你呀，她的对象也是我们的同事。」 「啊！？」耿文扬心道：「兰兰的对象不是我吗？怎么会成了师范学院的老师？」 「你小点声。」魏宏伟看了看左右道：「那小伙子叫钱中彦，是中文系的大才子，出过两本散文集，深得甘教授的欣赏。」 耿文扬言不由衷道：「甘教授欣赏白搭，得她闺女喜欢才行啊。」 「当妈的看中了，闺女能不喜欢吗？」魏宏伟得意道：「据说小钱跟甘若兰感情进展的很快，人家俩人都快要登记结婚了呢。」 「什么？」耿文扬听罢登时心里大急。 他费尽心思地讨好顾炳铭和甘芮夫妇，为此一掷千金花了六十多万巨款，但却连人家的门都还没有见过呢。怎么又冒出个马上要跟甘若兰结婚的钱中彦？ 「我没听兰兰说过这个人呀？」耿文扬暗自琢磨道：「难道兰兰欺骗了我，就像吴阔添欺骗中云一样把我当成了备胎？」 「不会吧？兰兰不是这种人的。」耿文扬一想到女友可能欺骗了自己，一颗心顿时乱了起来。 他抬起头再次看着演讲台上正讲的热火朝天的女友，看着离的很近，却又似乎越来越远。他的一颗心好像也随着渐渐冷了下来。 「散了会我得找兰兰好好问上一问。」耿文扬心下忐忑道：「她若是真的把我当成了备胎，我这心可是会碎的。」 第233章 丑女婿见岳父母（上） 十大杰出青年表彰大会结束以后，耿文扬故意放慢步伐落在了离开会场的人群后面。待到甘若兰走近以后，佯装无意跟在了她的身后。.. 甘若兰作为本场表彰大会的耀眼明星，自然会有很多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主动过来搭讪，还有的非要合影留念。她一一客气地打着招呼，不厌其烦地回答问题，还有求必应地拍照合影。 出了会场来到大院里，依然有很多人围着她不肯离去。耿文扬见女友神色有些疲惫，当下跻身来到她身旁护住女友道：「各位朋友，时间不早了，都散了吧！散了吧！」 围观众人见他一只手搂着甘若兰，俩人的神情也很亲密，不免猜测道：「这人是谁呀？怎么跟甘大夫这么亲密？」 「是她男朋友吧？要么就是对象！」 有几个报社电台电视台的记者趁机举起相机和摄像机噼里啪啦地拍个不停。耿文扬不由分说，护着女友来到自己的皇冠车旁，拉开副驾驶车门扶着她坐了进去。 有好事者惊叹道：「呀！她对象开的还是皇冠呢，好有钱啊！」 还有人诧异道：「咦，她对象好像也是上台领奖的。」 「是吗？他是干什么的，怎么这么有钱？」 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中，皇冠轿车顺滑地拐出大门，沿着大路疾驰而去。 「文扬，幸亏你来帮我解围。」甘若兰眼神中掩饰不住对男友的欣赏道：「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脱身。」 耿文扬道：「我是你男朋友，我不帮你谁帮你？」 「还是你对我好！」甘若兰作出小鸟依人般的可怜样道。 「对了，我正想问你个事。」耿文扬记起魏宏伟说过的那件事，忍不住道：「钱中彦是谁？」 「钱中彦？」甘若兰一愣，想了想道：「我不记得认识这个人啊？」 耿文扬扭头瞧了她一眼，女友似乎并没有撒谎，于是又道：「我听人说他是你男朋友，你们俩就要结婚了。」 「啊！？」甘若兰忍不住笑道：「怎么可能？我男朋友是你，要结婚也是跟你结婚。」 姑娘眼珠一转道：「哦！我知道了！你吃醋了！」 「谁吃醋了？」耿文扬抵死不认帐道：「我才没吃醋呢！」 「没吃醋你问我钱中彦是谁，你肯定吃醋了！」甘若兰紧紧追问道。 耿文扬有些怀疑道：「你真不认识钱中彦吗？」 甘若兰见他竟然怀疑自己，登时小嘴一噘道：「你不相信我，我不理你了！」 「可是有人说他是你妈给你找的男朋友，还跟你妈是同事呢。」耿文扬不死心道。 甘若兰忽然醒悟道：「你说的是师范学院的钱老师吧？他我倒是认识，但是还真不知道他叫钱中彦。」 「你看你看，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不认识。」耿文扬道：「现在总算想起来了吧？」 甘若兰见他神情有些不大正常，只觉好笑道：「你这家伙，吃起醋来连我都不相信了吗？」 「有了云姐的前车之鉴，我就是想信你她也有点不放心啊。」耿文扬终究忍不住说出了实话。 「去你的！」甘若兰伸过手来轻轻打了他一下道：「那个钱老师的确是经常来我家，我妈也想让我跟他谈对象。可是他为人……嗯，怎么说呢？做事黏黏糊糊的，我不喜欢，怎么可能背着你跟他好呢？你真是瞎琢磨乱疑心，哼！」 有道是打是疼骂是爱。耿文扬挨了女友一巴掌，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是如释重负道：「原来你没跟他好呀？那我就放心了！」 两个人之间的爱情往往是排他和自私的。耿文扬听到钱中彦的传闻后有所吃醋，恰好证明他心里 把甘若兰当成了珍宝，绝不肯跟别的人分享。 甘若兰虽然生气男友不相信自己对爱情的忠贞，但心底里还是有一丝甜蜜：「这家伙，原来是非常在乎我的。他要是不跟我沟通，怕是会直接去找钱中彦的麻烦，说不定还会找上门去打人家一顿。」 一想到开口之乎者也仁义道德的钱中彦被耿文扬一个初中生逮住揍上一顿，甘若兰就觉得好笑：「斯文终究敌不过蛮力。文扬真要是找上门去，钱老师大概会知难而退，恨不得躲得我越远越好。」 耿文扬忽然想起一事，忙道：「你爸跟我打过一个赌，说我要是能拿到市级荣誉，他就自掏腰包请我吃饭。」 他得意道：「我现在拿到了市级十大杰出青年奖励，是不是该找他算算账啊？」 「别！千万别！」甘若兰忙道：「我爸现在身上穷得很。我敢说他钱包里不会超过五十块钱。你要是让他请客，且不谁要了他的老命了！」 「啊？」耿文扬纳闷道：「你爸怎么这么穷？堂堂的大局长身上没有钱，说出去谁信呢？」 甘若兰解释道：「你以为我爸收入很高吗？他每个月工资补贴乱七八糟加起来不会超过七百块钱，还不如我妈高呢。」 她叹了口气道：「我哥是自费留学，虽然有一部分奖学金，但主要还是得靠我爸妈支持。不客气的说，我爸妈每个月的收入大部分都补贴给我哥了，你说他们还能有什么钱？」 九十年代初期，米元跟人民币的比值还是很高的。为了能给儿子更多的支持，顾炳铭夫妇只能是能省则省。请客吃饭对他们两口子来说自然是属于尽量避免的事了。 耿文扬眼珠一转道：「这样吧。干脆我来做东，请你爸妈吃上一顿，算是庆祝你获得市里的表彰怎么样？」 甘若兰想了想道：「也行！反正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你早晚得跟我爸妈接触，这回就当成一次试探，看看他们俩的反应如何。」 「择日不如撞日。」耿文扬是个急性子，当即道：「那就定在今天晚上吧。我在宴宾楼定上一桌，你负责请你爸妈来。」 「我请他们？」甘若兰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道：「那行，我就豁出去挨他们骂，以咱们俩的名义正式邀请一次。」 中午在家里吃饭时，甘若兰鼓起勇气道：「爸妈，我拿到了市级十大杰出青年奖励，想晚上咱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庆祝一下。」 甘芮头也不抬道：「出去吃饭？就咱家现在的条件吃得起吗？你别有几个钱就大手大脚胡乱花。」 顾炳铭没吭声，甘若兰大着胆子道：「不是我出钱，是文扬请咱们一家吃饭。」 「文扬？！」甘芮一听到这名字登时气恼道：「你怎么还跟他来往？一个初中生你还念念不忘？你真要想找对象，我看小钱就挺合适。」 第234章 丑女婿见岳父母（中） 顾炳铭已经从小妹顾炳煌那里知道耿文扬今天也得了奖，暗自后悔那天自己多嘴之外，又有些担心这小子不管不顾找上门来给他难堪。 听到妻子死活不愿赴宴，顾炳铭生怕惹急了耿文扬而迁怒于他，心道：「以耿文扬这小子的尿性，我老婆真要是不去，这家伙很有可能一气之下跑到局里来硬要我兑现赌约。」 俩人打赌的那天，高翔和郎玉昆等人俱在现场。这么多同事作为旁观者，身为领导的他还真不好意思把脸一翻概不认账。 「看来还是先哄着老婆去了再说，省得那小子搞得我下不了台。」想到此，他赶紧劝道：「我看吃顿饭也没什么。你要是觉得不妥，可以把小钱也叫了去。」 耿文扬请客，他们家还带着外人去，甘芮不禁疑问道：「这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顾炳铭笑道：「他又没说不让咱带别人去。」 如果把钱中彦带上，不但能缓解场面上的尴尬，还能让耿文扬自惭形秽知难而退。从这个方面考虑，带上钱中彦绝对是个不错的主意。 甘芮不禁叫好道：「行！那我就叫上小钱一块儿去。」 当天晚上六点半钟，佰城市最高档的宴宾楼酒店牡丹厅，满脸堆笑的耿文扬迎来了期待已久的未来泰山顾炳铭一家，外加一个不速之客钱中彦。 「叔叔阿姨请坐！」耿文扬热情招呼道。 顾炳铭笑了笑，当仁不让坐到了主宾位子上。甘芮不愿意挨着耿文扬，一屁股坐在了丈夫身旁。 「你……」顾炳铭正要提醒妻子坐错了位子，耿文扬忙道：「今天咱们随便坐就行，不分什么主宾。咱们一共就这几个人，喜欢坐哪儿就坐哪儿。」 钱中彦今天为了表现自己，特意穿了一身洁白的西装，显得温文尔雅气质脱俗。不过可惜的是，五一过后气温回升，穿着如此厚的一身西服，在室外勉强还算可以，坐在室内喝酒吃饭就有些热了。 耿文扬见他额头上冒汗，好心提醒道：「钱老师，你可以把衣服脱下来挂在那边。」 为了今晚上能够博得美人垂青，钱中彦特意挑选的衣服，怎么肯轻易脱下来？ 「不！不用！」他一边说着一边坐在了副陪甘若兰的身旁。 甘若兰闻到他身上喷的男士香水味道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轻盈地站起身道：「文扬，我挨着你坐。」 耿文扬自然瞧得出女友的厌烦，呵呵一笑道：「行啊！过来坐吧。」 顾炳铭和自己老婆坐在一起，耿文扬跟甘若兰又比邻相坐，一下子就把钱中彦独自一个人闪在了一边。他孤零零一个人坐在那儿未免有些尴尬。 甘芮见状打抱不平道：「小钱，你到我这边来坐。」 「哎！」钱中彦如释重负般挪到甘芮身旁，脸上已然是汗水殷殷。 第一次请未来的岳父母吃饭，耿文扬自然要下大本钱。他拿过一瓶茅台道：「顾叔，今天咱们就喝茅台吧？」 「茅台？」顾炳铭要过酒瓶仔细端详道：「这酒我就有幸喝过一次，还是沾别人的光。当时只捞着喝了一小杯，味道都没品出来。」 九十年代初的茅台酒产量有限，真正喝过的人的确不多。耿文扬见状灵机一动道：「服务员！」 包厢的女服务员赶紧过来道：「先生，有什么吩咐？」 耿文扬把茅台酒递给她道：「把这酒重新装好，走的时候给这位先生带着。」 顾炳铭见他如此干脆，忙道：「别！我可不能要这么贵重的礼物。」 「我送给甘若兰的。」耿文扬笑着对女友道：「你走的时候把这酒拿着。」 甘若兰识趣道：「既然你这么客气 ，那我就勉为其难了。」 顾炳铭正要阻止，忽然心道：「既然这小子想追我闺女，怎么着也得给我点好处吧？毕竟老子辛辛苦苦养大了这么优秀的姑娘，你们不巴结着我点我可不会愿意的。」 耿文扬还带了两瓶红酒，服务员帮着打开后给在座的诸人一一倒上后。他冲顾炳铭客气询问道：「叔叔阿姨，我们开始吧？」 顾炳铭点了点头道：「嗯！」 「甘若兰荣获了本年度全市十大杰出青年称号。」耿文扬举起酒杯道：「我们一起举杯恭喜她获得如此殊荣！」 甘若兰贴心道：「文扬也是，他今天和我一起上台领的奖！」 甘芮吃惊道：「耿文扬也是十大杰出青年？」 「是的，阿姨！」耿文扬笑了笑道：「我代表的是企业界，因为去年我拿了个区级优秀企业家，又是符合条件的年轻人，所以区里就把我给报上去了。」 甘芮心有不服道：「小钱，我记得咱们师范学院也推举了人选，怎么没选你呢？」 钱中彦终究抵不住燥热把外衣脱了下来，一边擦着汗一边道：「学院最后定的是外语系的魏宏伟，我没有选上。」 十大杰出青年的荣誉对于师范学院每个系来说也是学科建设和管理的成绩之一，因此内部竞争非常激烈。魏宏伟沾了人缘好的光，才被院领导们最终选中。 「小钱就是太老实了。」甘芮不吝夸赞道：「可是人家很有文采，自己出版了两本散文集呢。」 钱中彦脸上有光道：「我胡乱写了些东西，算不得什么。」 「散文可不好写。」耿文扬奉承道：「没有一定水平的天赋和内涵是写不出来的。」 「是啊！」甘芮得意道：「小钱在我们系年轻教师里面算是数的着的，学校的好几个重要课题都交给他负责，将来前途无量啊！谁家姑娘要是能嫁给他，就等着跟着享福吧。」 未来岳母居然当着他的面大力夸奖别的青年才俊，耿文扬只能是尴尬不语。 甘若兰在旁抱打不平道：「文扬也写了三本呢，发行量都在好几万本。钱老师，你的散文集发行量有多少？」 钱中彦的所谓散文集并不是正式出版物，只是他自己掏钱打印装订了一两百本，赚不到钱不说还赔上了不少工本费。 「呃，这个……」钱中彦汗颜道：「没……没印多少。」 甘芮却不想信道：「小耿，你还会写？」 耿文扬淡淡一笑道：「阿姨，我就是通过写挣到的第一笔钱，然后用它们为基础一步一步干到了现在。」 第235章 丑女婿见岳父母（下） 甘若兰从前听耿文扬谈起过昔年白手起家的艰难经历，如今借着父母在场，何不如让他再说上一遍，省得自己爸妈总把他当成不务正业的二流子。 于是甘若兰佯做感兴趣道：「文扬，你能跟我们讲讲，你究竟是怎么从写起家的吗？」 「怎么起家的？」耿文扬见她眼神闪动，心有灵犀道：「就是从我写的第一本传统武侠《笑傲别传》开始的……」 耿文扬声情并茂地把自己写、印、四处推销自己的艰难起家过往经历细细讲述了一遍。 顾炳铭夫妇听的深有感触道：「原来耿文扬并不是撞大运搞到的钱，也是经历了一番风雨波折后才取得的成功。而且他的原始家庭比我们家差远了，他能靠自己一个人干到现在还真是不容易的很。」 「他当时只有十六岁，怎么就能豁出命去闯荡拼搏？我们家孩子十六岁的时候还都得靠着爹妈养活呢。」不知不觉间，顾炳铭夫妇开始对耿文扬感起了兴趣。 听到耿文扬通过写武侠先后挣到了不下十万块钱，钱中彦佩服地五体投地道：「你这个我真比不了，我是写不出这种的。」 耿文扬谦虚道：「钱老师，你写的散文我也写不出来，咱们俩彼此彼此吧。」 钱中彦见他待人如此谦逊，不禁大有好感道：「耿文扬，说实话，我在文学造诣和历史知识上真的远远不如你。你要是上大学，我觉得可以读文科，像什么文史哲一类的专业，这些都挺适合你。理科吗比较难，我看你还是算了。」 耿文扬对他的观点仅仅付之一笑。前世的他可是正儿八经工科专业化学工程的毕业生。虽然整天跟化工原理、物理化学和三传一反打交道，但是他不仅酷爱历史地理，而且文学水平也不差，要不然能在某网站上胡诌乱写了几百万文字，那可是需要具备一定文学底蕴才能办到的。 就像他经常拿来自嘲的那句话：「我是化工工程师里面最会写的人之一，又是网文作者里最懂化学工程的人之一。」 既然钱中彦提到了文理科难易之分，耿文扬正待在未来岳父母跟前好好地表现上一番，当下道：「其实理科也不一定就很难。」 文理分科的最大区别就在于数学，当然不是指的高中数学，而是理工科专业入门必修的课程：高等数学、概率论与数理统计，以及线性代数三门基础课程。 当代几乎所有的理工科都是建立在数学基础研究之上。无论是公式还是定理，无一例外均是通过复杂的数学分析而得出来的结论。 所以理工科的很多专业课程完全建立在数学模型之上。数学学不明白的人遇上这些课程无异于听天书一般，根本学不会的。 比如说，许多理工科专业必学的三大力学，则完全是由抽象的数学模型构成。学习起来既难懂又难于掌握，可谓是最废脑细胞的专业课程之一。各个高校每届学生都有因此而补考甚至毕不了业的情况出现，是历届学生们深恶痛绝的巨难科目之一。 不过有些理工科专业对数学要求简单，学起来相对不是那么的难，比如：建筑学、给排水和暖通等专业。 耿文扬从文理科区别谈起，又谈到了大学课程的设置和科目的难易，以及未来科技发展趋势，甚至连未来二十一世纪前沿技术的研究方向也谈了不少。 一番高谈阔论下来，顾炳铭夫妇对他算是刮目相看。这家伙不但通晓天文地理，而且对现代科技也了如指掌，甚至对未来世界格局的演变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耿文不是个初中生吗，怎么懂得这么多？」顾炳铭夫妇暗自诧异道：「就凭这小子如此渊博的知识，虽然明知道他是个初中生，但怎么觉得他比现在的大学生还要更像大学 生一些。」 甘若兰在旁瞧着父母的惊愕神情，不由窃喜道：「现在知道文扬的厉害了吧？你闺女看中的人能是一般人吗？」 不过仅凭耿文扬的一通自吹自擂，甘芮断然不会轻易地改变对他的印象。再加上人家是正儿八经中文系教授，研究的正是古典文学，当下不客气道：「小耿，既然你能写武侠，那我问你几个文学方面的问题，你能答上来吗？」 耿文扬心道：「这是丈母娘想考验姑爷了。」 「没问题，阿姨您说吧。」耿文扬硬着头皮道。 甘芮蹙眉想了一会儿道：「我不难为你，不问那些深奥的东西，就问你点春联的事。春联是我们每家都要贴的，这个你总得知道一些吧？」 耿文扬点了点头道：「嗯，是了解一点。」 「那就好！」甘芮见他入毂，不禁笑道：「那我出上联，你来对下联。放心，我出的都是千古名联，不用你动脑子去对，只要见过就能说出下联来。」 「我先说个简单的。」甘芮清了清嗓子缓缓道：「青山有幸埋忠骨。」 耿文扬忙道：「白铁无辜铸佞臣。这是西湖边上岳王庙里的一副对联。」 「哼，你还知道的不少。」甘芮冷笑一声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耿文扬道：「这是林则徐写的对联。」 「难的来了！」甘芮朗声道：「爽气西来，云雾扫开天地憾。」 此联一出众人皆惊。顾炳铭和甘若兰自然是一片茫然不知如何作答，就连钱中彦也是在脑子里大大地打了个问号：「这是什么对联？从来没听说过。」 耿文扬却不慌不忙道：「大江东去，波涛洗尽古今愁！」 他接着又解释道：「这是苏轼到了武昌黄鹤楼后有感而发写的对联。阿姨，我说的对吗？」 甘芮见他连连答对有些得意，不屑道：「别高兴的太早，听这个：赤手挽银河，公自大名垂宇宙。」 「青山埋白骨，我来何处吊英贤。」耿文扬道：「这是阳明先生的凭吊民族英雄于谦时写下的对联。」 甘芮见没能难得住他，灵机一动道：「你听这一联：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这是蒲松林老先生的对子，在他的纪念馆就有这副对联。」耿文扬朗朗上口道：「下联是：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顾炳铭听得妙处，忍不住拍手称快道：「好！好个三千越甲可吞吴！」 第236章 丑女婿见岳父母（续） 见顾炳铭竟然为耿文扬叫好，甘芮瞪了丈夫一眼，依旧死心不改道：「耿文扬，对联咱就不再说了。你能跟我说说有什么喜欢的诗词吗？」 甘若兰一听登时紧张起来。自己妈妈这个问题看似简单的很，但是却包含着极大的后着。若是耿文扬回答的诗词意境太过简单俗气，她正好借此点评一番，彻底打消掉对方的锐气。 「文扬千万别说鹅鹅鹅那种简单的诗啊！」甘若兰暗暗念叨道。 耿文扬胸有成竹道：「阿姨，我喜欢的诗词很多，但是最近特别喜欢读苏轼的那首《定风波》。」 「定风波？」甘芮暗自一惊，追问道：「你能念出来给大家听听吗？」 「没问题！」耿文扬坐正身子悠然念道：「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念完上阙，他顿了顿接着继续道：「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也无风雨也无晴。」钱中彦心里念叨着，嘴上叫好道：「好！这词真好！我算是记住了！」 不管是春联环节还是最后的诗词环节，耿文扬通通顺利过关。甘芮不得不服道：「小耿，看来你在古代文学的造诣上还算可以，以后希望你能继续学习下去。」 「阿姨，您是这方面的专家，我以后还得多向您请教。」耿文扬适时拍马屁道。 耿文扬通过了初次考验，接下来的酒宴进行的相对和谐融洽。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兴尽人散后，耿文扬又让王霄义开上皇冠轿车把甘若兰一家平平安安送回了家。 临走之时，耿文扬还没忘让甘若兰提上那两瓶顾炳铭惦记的茅台酒。 回到家后，甘芮对顾炳铭道：「老顾，你看耿文扬跟兰兰的事……？」.. 顾炳铭大度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兰兰要是真愿意跟他好，我觉得小耿也还算勉强行吧，只要这家伙别花心就行。」 「可是他才初中学历，亲戚朋友们会笑话咱的。」甘芮犯愁道：「本来兰兰的学历就够低的，又找了这么个初中生，见了你大哥他们怎么说啊？还不得给笑话死？」 「小耿不是说他正在读中专吗？」顾炳铭捧起茅台酒看个不够道：「读书深造不就是为了找个好工作吗？以小耿现在的地位，人家还需要求爷爷告奶奶找工作吗？学历对他来说基本没有用的。」 如今的耿文扬在顾炳铭心里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穷人乍富庸俗无比的社会渣滓印象，而是有那么几分自强不息奋斗不止的励志青年模样了。 只是甘芮仍然心有不甘道：「文凭还是要看全日制正规学校的才行，那些电大函授的算不得数。」 顾炳铭道：「那你想怎么着？咱们总不能硬让人家俩分开吧？就咱闺女那脾气你也知道，犟的跟头牛似的，你越劝她越不听。」 甘芮琢磨了一会儿道：「这么着，等找天我去跟他谈谈，不拿到正规全日制本科学历，他就休想娶到兰兰。」 「你疯了吗？」顾炳铭不可思议看着妻子道：「他一个初中生，你让他去考大学？还要考本科？他考得上吗？」 「那我就不管了。」甘芮不屑道：「考不上就别想着娶咱兰兰。」 有道是有其母必有其女。甘若兰脾气上有点倔强，其实是遗传自她的母亲。甘芮的脾气更是犟得很，认准了一个道理后不管对错都会坚持己见一直走下去。 两天后，甘芮果真打听着来到了批发市场办公大楼。 值班人员听到她指名点姓要找耿文扬，赶紧打电话给辛容汇报道：「辛总，门口来了个女同志说要找耿总，还说她是师范学院的老师，跟耿总认 识。」 「师范学院的老师？」辛容暗自纳闷道：「没听说文扬认识什么师范学院的老师呀？」 「耿总正在开会，我先下去看看吧。」辛容放下电话来到了一楼门厅，只见一个个头不高气质文雅的中年女士站在门厅里四处打量。 「您好！」辛容走过去招呼道：「请问是您找耿总吗？」 甘芮见一个形象靓丽气质干练的职场丽人过来询问她，不禁疑惑道：「对啊！我是找耿文扬。你又是谁？」 辛容笑道：「我是耿总的助手，您跟着我来吧。」 甘芮见她扭着纤细腰肢走在前面带路，一边跟过去一边心里嘀咕道：「果然是有了钱就花心，耿文扬这家伙竟然有这么秀气的助手，私生活上怕是有些不检点。」 耿文扬正在办公室里跟庄复晋商量几天后竞拍事项。他最后对庄复晋叮嘱道：「庄叔，小日子虽然想得到家具厂，但是不会付出太大的成本，我估计最多不会超过三百万元。你就按三百五十万为上限参与报价。」 庄复晋担心道：「要是超过了三百五十万呢？」 「那就跟到四百万。」耿文扬道：「超过四百万就不要跟了。」 「那好吧，我记住了。」 庄复晋前脚刚走，辛容领着甘芮进来道：「耿总，这位女士找你。」 耿文扬见到甘芮登时大吃一惊道：「阿姨，您怎么来了？」 他赶紧走过去招呼道：「阿姨，您这边坐。」 甘芮冷着脸坐到沙发上，阴阳怪气道：「小耿，你这位助手长得倒是挺漂亮啊。」 未来的丈母娘对辛容有了意见，耿文扬忙冲她使了个眼色，好声解释道：「阿姨，这位是辛容，她是我们的财务总监，也是跟着我白手起家干起来的一个姐姐。」 「姐姐？」甘芮打量了辛容一遍道：「看着年纪不大嘛。」 辛容乖巧地帮着倒了杯茶后，赶紧从正门退了出去，心里暗道：「这个女的是谁啊？怎么对文扬颐指气使的，真是奇了怪了。」 耿文扬不明白甘芮为何突然找上门来，琢磨了半天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是心下忐忑道：「阿姨，您喝茶。」 「茶我就不喝了。」甘芮环顾四周道：「我来看看你上班的地方，另外……」 她盯着耿文扬道：「我知道你想跟兰兰好。」 耿文扬忙道：「阿姨，我很爱兰兰的。」 「好话谁都会说。」甘芮不屑道：「我要看你的决心。」 耿文扬挺起胸膛道：「阿姨，您说吧，需要我怎么表决心？」 甘芮笑道：「我知道你有钱，但是我们不要你的钱。」 不要钱那要什么？耿文扬诧异地望着她，只听得甘芮道：「我要你考上全日制本科。」 「什……什么？」耿文扬登时哭笑不得，心道：「我才是个初中学历，即便现在读了电大中专，想通过高考就得到学校里去读书。」 可是，以耿文扬现在每天需要处理的千头万绪难题，他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去学校里安心读书？ 这个要求着实有些难为人了！ 第237章 拍卖会 五月十日上午九点钟，市家具厂拍卖会在敬园饭店会议室正式举行。庄复晋带着科技实业公司的财务总管李玉萍一起出席了拍卖会。 由于是佰城市有史以来第一次通过拍卖的方式出售破产倒闭的企业，因此市里面非常重视，专门派了重量级领导压阵。同时也吸引来了省内外大批的媒体记者前来拍摄和采访。 拍卖会的第一个环节当然还是领导讲话。相关领导讲完话后，拍卖会主持人又详细介绍了拍卖标的包含的内容。 随后，从申城特意请来的拍卖师神采奕奕来到前台先宣读了竞拍规矩：「家具厂竞拍底价为一百一十万元，竞拍者每次举牌增加十万元。竞拍价宣布三次后，如果没有人再加价，最后出价者中标！」 宣读完规矩，他扫视了一遍会场众人，待安静片刻后大声宣布道：「我宣布，栢城市家具厂竞拍会现在开始！」 报名参与竞拍的一共有六家公司。后来有一家没有及时缴纳竞拍保证金而自动退出，因此还剩下五家参与竞拍，竞拍号牌序号为一至五号。 庄复晋手里的号牌为四号，说实话有点不吉利。但事以至此，他顾不上考虑数字吉不吉利的事情，瞪大眼睛竖起耳朵聆听着各方的报价。 本着耿文扬事先交代的先观战再决战的原则，刚开始时他稳坐钓鱼台，冷眼观瞧着其他人热火朝天的竞价。 竞拍一开始，一号竞拍者栢城化工厂首先举牌：「一百二十万！」 五家竞拍者里，一号栢城化工厂和三号栢城造纸厂都是受邀来参加竞拍的，实际上是充当充门面抬价的角色。因此他们在低价时还敢喊上一喊，价格抬到一定程度就不敢再喊价了，否则万一砸在手里可就把戏给演砸了。 在一号和三号的带动下，竞拍者报价越来越高。从一百一十万元开始不断上涨，很快便突破了两百万元大关。 一旦突破两百万元大关，当地参与竞拍的企业立刻放弃了竞拍。造纸厂竞拍负责人直接起身离席走人，临走前吐槽道：「两百万买个破家具厂，谁买谁是傻蛋！」 不多会儿的功夫，竞拍席上只剩下了邱洪祥代表的小日子国殊式会社和庄复晋的栢城文扬科技实业公司两家。 拍卖师兴奋道：「两百万一次！还有叫价的吗？」 他见没人吭声，正待喊两百万两次，只见庄复晋慢悠悠举起四号牌子道：「两百一十万！」 「两百一十万！」拍卖师更加兴奋道：「两百一十万了！还有没有人跟价？」 邱洪祥嘴角一翘，示威似地举起牌子道：「两百二十万！」 拍卖师见竞价居然到了不可思议的两百二十万，登时大喜道：「两百二十万！还有没有人跟？」 庄复晋又高高举起号牌，面无表情道：「两百三十万！」 邱洪祥万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敢跟，扭头瞧了他一眼，略微踌躇了一下，有些底气不足道：「两百四十万！」 「两百五十万！」庄复晋毫不犹豫立刻举起号牌道。 陪同庄复晋来到竞拍现场的李玉萍听到他报出两百五十万的数目，登时大为紧张道：「庄总，慎重啊！」 庄复晋一摆手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两百五十万已经是小日子幕后老板给他的最高限价，邱洪祥咬了咬牙举牌道：「两百六十万！」 庄复晋淡然一笑，跟着把牌子举起来道：「两百七十万！」 邱洪祥哪里肯服输，有心再往上叫价，却已经没了底气，只能是心有不甘地放下了牌子。 「两百七十万一次！」拍卖师环顾会场，却见剩下的没几个人了。 「两百七十万两次！」 拍卖师见邱洪祥缩在椅子上毫无动静，等了一会儿大声道：「两百七十万三次！」 会场上再也无人应声，拍卖师举起锤子「呯！」的一声宣布道：「最终价两百七十万，四号买家中标！」 庄复晋笑容满面站起身来，心里却直佩服道：「文扬说小日子报价不会超过三百万，没想到还真让他猜中了！两百七十万中标还省了我们三十万呢！」 从一百一十万的起拍价一路叠加，最终达到了翻了两倍还多的两百七十万元。媒体记者们迅速把目光聚焦在了庄复晋身上，都急着想弄明白这到底是家什么样的企业，竟然肯出两百七十万元的高额价格买下倒闭破产的市家具厂。 庄复晋在闪光灯照射下不慌不忙道：「我们是佰城文扬科技实业公司，是一家从事高科技产品研发和生产的技术密集型企业。」 他顿了顿环顾诸位记者道：「我们公司之所以花巨资买下市家具厂，是为了保护我们传统木工手艺不至于流失到海外，或者是失传。」.c 记者们原本以为该公司买下家具厂是为了扩产或者改产进入家具行业，没想到人家的追求和境界竟然如此高尚，不禁多了几分好感和敬佩之意。 庄复晋趁热打铁道：「我们公司董事长耿文扬先生秉承弘扬传统文化，拯救传统工艺，创新传统技艺的宗旨，立志于开发现代化高新技术产品的同时，尽一切努力保护和继承老祖宗流传下来的文化瑰宝。」 他这一番话顿时将耿文扬捧到了文化保护和传承者的高尚地位。记者们纷纷打听道： 「耿文扬是个什么人？」 「他多大年龄了？」 「他以前是干什么的？」 庄复晋借机宣传道：「我们董事长去年荣获了矿北区十大杰出企业家，前不久还荣获了本市十大杰出青年的荣誉称号。这次我能尽力保护住家具厂的传统木匠工艺，也是在董事长的周密安排下进行的。希望各位媒体记者朋友，有机会可以认识我们董事长。」 当天晚上，佰城新闻节目正式播出了拍卖会的相关报道，其中就有庄复晋接受采访的画面。采访中他讲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是佰城文扬科技实业公司，是一家从事高科技产品研发和生产的技术密集型企业。」 接下来他说的那句话更是博人眼球：「我们公司之所以花巨资买下市家具厂，是为了保护我们传统木工手艺不至于流失到海外，或者是失传。」 两天后的佰城故事节目详细播出了拍卖会的整个过程，随着庄复晋抑扬顿挫的佰城地方口音，耿文扬瞬间成为当地百姓茶余饭后广为谈论的新晋名人。 第238章 想坑我没门（上） 拍卖会如火如荼进行时，耿文扬却在市教育局杜立业处长的办公室里拧着眉头商量着上学高考的事情。 听完耿文扬的来意后，杜立业只叫苦道：「我说老弟，你才是初中毕业，连个高中学籍都没有，怎么参加高考？」 「我不是今年就能拿到电大中专文凭吗？」耿文扬道：「你给帮帮忙找个中学搞个插班生，明年我不就能参加高考了？」 听到耿文扬又想当插班生，杜立业只觉得头大，苦苦相劝道：「老弟，你就是去了学校，这么短的时间你能学到什么？现在高考通过率很低，尤其是咱们市，即使是高考成绩最好的一中，本科通过率也不过在百分之二十左右。」 「人家那些学生苦苦上了三年学才能考成这样。」杜立业不得不提醒道：「说句不好听的话，你才去上半年学，怎么能考的上呢？」 耿文扬笑道：「杜处，你只管帮我办下学籍来，其余的事我来弄。你放心，我肯定能考上，而且是本科！」 一个初中生非要到高中来插班，还说学上半年就能考上大学。杜立业哪里肯信，只当他是在吹牛。 耿文扬也不想再去学校里去吃读书的苦，但是未来的岳母大人明确提出了要求，他不想读也不行啊。为了能娶到老婆，再大的苦他也必须去吃的。 杜立业苦苦相劝道：「老弟，你的想法挺好，但是我觉得不现实。别的不说，就凭现在每天这么多事需要你来拿主意，你哪有精力去专心学习呢？」 耿文扬一想也是，手下这几个公司虽然都有专门的总经理管理，但是遇到难题还是得靠他来做决定。而且家具厂的收购事宜正在进行，如果拍卖中标，下一步接收厂子后如何尽快投入生产也是个很头痛的事。 俗事缠身，他是不可能静下心做学生，不管不顾地呆在课堂上一门心思只管学习的。新 离开安静的校园相对容易，但是想再回去重新开始可谓难比上青天。 「老弟，我劝你还是继续读电大吧。」杜立业劝道：「读到本科后，你可以去考正规研究生。那个时候就不怕没时间了，因为研究生学业比较灵活，比较适合你这种事务多的人。」 通过常规高考拿个全日制本科学历的道路确实是走不通，耿文扬不禁沮丧道：「看来现如今是不好满足岳母大人的要求了，只能是再想别的办法迂回克敌。」 当他悻悻然回到办公室时，不多会儿的功夫，庄复晋打来电话报喜道：「文扬，我们中标了！」 「哦？」尽管是在预料之中，耿文扬依然高兴道：「庄叔，你真行啊！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没我什么事。」庄复晋服气道：「那帮家伙的报价都被你给说中了，到了两百六十万就没有再往上报。咱们最后是以两百七十万中的标。」 花两百七十万买下家具厂对耿文扬来说还在接受的范围之内，不过接下来对厂子的接收和整改却是更为重要的事情。 一个星期后，庄复晋陪着耿文扬来到家具厂进行现场视察。家具厂的大铁门就像它背后的厂子一样已然摇摇欲坠破烂不堪，厂区里面更是一派糟乱荒凉的破败景象。 庄复晋指着空荡荡的厂区道：「厂子里能搬的东西都被他们搬走了，能卖的也都被卖掉了，剩下的都是搬不动卖不了的了。」 耿文扬见厂房里空空如也，库房里也只剩下了些许碎木屑，不禁笑道：「真绝，什么也没给咱留下。」 众人走到西侧木材场时，忽见一道新墙将厂区隔为了两半。耿文扬不禁诧异道：「这是怎么回事？」 庄复晋道：「家具厂这帮领导真不像话，明知道厂子要被拍卖，竟然抢在前一天把西边这块木材场租给了别人。这不 是明摆着给咱们找麻烦吗？」 耿文扬纳闷道：「拍卖前厂子早就被冻结了，他们有什么权利往外出租？」 「这帮人急着捞最后一把，他们才不管有没有权利呢。」庄复晋道：「拍卖前看现场的时候还没有，结果来接收厂区了却多了这堵墙。这块厂区承租户我找他谈过。对方很强硬，说不给他六十万他就不搬。」 有道是慈不掌兵，义不理财。既然拍卖下了家具厂，里面的一切就都是耿文扬的。他才不管你租户不租户，钱交给谁就找谁要去。 「工作组的人怎么说？。」耿文扬毫不犹豫道：「既然咱们是从他们手里买厂子，他们就该负责把场地清理干净的。」 「那帮人才不会管呢。他们好不容易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了咱，自然是躲得越远越好。」庄复晋道：「我问过他们，回复是让咱们自行协商解决。」 「哼！」耿文扬冷笑道：「想合起伙来坑咱们，瞎了他们的狗眼！」 他吩咐道：「你把租厂区家伙的底细摸清楚，我来想办法摆平他。」 庄复晋道：「文扬，我听说这个家伙在西关道上有些名气，不是什么善茬啊！」 「善茬？」耿文扬不屑道：「厂子我们已经买下来了，从法理上讲他们没有任何道理。更何况家具厂那帮领导已经没有权利处置厂里的任何东西，他们即使签了合同也是非法的。」 「他要是讲道理那还好说些，真要是敢跟我来硬的。」耿文扬哼了一声道：「我就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与此同时，家具厂原厂长刘天维和副厂长丁书田正在出租的西厂区里跟一个纹身大汉喝茶聊天。 「老杨，我可提醒你，买我们这个厂的那个文扬科技实业公司不是好惹的。」刘天维对那个大汉道：「我当时说的很清楚，这块地的租金虽然便宜，但是后期会有麻烦。当时你贪便宜非要租，出了事可别怨我没提醒你。」 「嗨……」姓杨的大汉满不在乎道：「我杨海涛在佰城道上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那个什么公司的小子要是敢跟我过不去，老子就让他知道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他要是不识好歹真惹急了我。」杨海涛掐着腰狂妄道：「老子就带着兄弟们去批发市场砸了他的场子。」 「牛！老杨，你真厉害！」刘天维和丁书田火上浇油不嫌事大，竖起大拇指夸赞道：「还是你老兄有胆量！」 第239章 想坑我没门（下） 几天后，庄复晋带着辛旭东找到耿文扬汇报道：「文扬，那个租客的底细摸得差不多了。辛副总说他认得那个租客，对他有些了解。」 「哦？」耿文扬冲辛旭东道：「旭东，你怎么会认识这个人？」 辛旭东笑道：「他叫杨海涛，以前是钢厂的临时工，曾经跟我姐姐谈过恋爱，所以我知道他。」 「跟容姐谈过恋爱？」耿文扬好奇道：「我怎么没听说过？」 「不是，是我大姐。」辛旭东笑道：「那时候我二姐还小呢，比他小上五六岁，怎么跟他谈？」 原来是辛芳的前男友！从耍无赖的行径上说，俩人还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怪不得能互相看对了眼谈过恋爱！ 耿文扬道：「这个杨海涛到底是什么情况？」 佰城钢厂由于规模较小因此效益一般，但比起倒闭破产的那些家具厂、水泵厂、制锁厂等企业来说要好的多了。职工的收入相对还算可以。可惜杨海涛并不是企业的正式职工，只是在那里混口饭吃的临时工，后来由于耍女干摸滑打架斗殴才被企业解雇。 「这家伙被厂子解雇后，就去了耀南辉煌公司，现在仍然是他们的职工。」辛旭东讲述道：「耀南辉煌公司行事霸道，所以这家伙做起事来也是无法无天狂妄的很。」 耿文扬听到耀南辉煌公司的名字不由得眉头一皱。没想到转了个大圈，他又跟耀南辉煌的人顶着干上了。 「他租的厂区里有多少人，打听清楚了吗？」耿文扬关心道。 庄复晋道：「我派人仔细计算过，他那厂子里最多不过五六个人。一般到了晚上，也就有两三个人值守。」 「两三个人？」耿文扬冷笑道：「今晚上就让姚大奈带联防队把他给清了。弄的时候做的干净点，别留后患。」 辛旭东迟疑道：「耿总，杨海涛我们不怕，但他是耀南辉煌的人，万一……」 「没有万一。」耿文扬道：「我们的地盘我做主，出了事我担着，你怕什么？」 「我不是怕。」辛旭东汗颜道：「我是担心招惹到耀南辉煌公司，他们可不是好惹的。」 「他们不好惹，我们也不是软蛋！」耿文扬轻蔑道：「上次的帐我们还没跟耀南辉煌的人算呢。那时候我们实力不够只能是忍，现在不同了，大不了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虽然甘耀南是甘若兰的小舅，但是这次耿文扬不打算让女友出面来处理此事。 上次堵门事件，看在甘若兰的面子上，甘耀南已经放过他一马。这次要是再去求他高抬贵手，难免被他瞧不起，而且以后再遇到对方也会抬不起头来。 大丈夫建功立业是靠着自己的本事立足于江湖。要是总指望着仰人鼻息，再怎么干也不会有什么出息。 辛旭东道：「要不我让大胆摸清甘耀南行踪路线，一不做二不休找个机会做了他！」 「那可不行！」庄复晋吓得脸色大变道：「犯法的事千万做不得！」. 耿文扬却道：「你说的这个事可以做。」 「文扬，你疯了！」庄复晋吃惊道：「那可是要吃枪子的。」 「庄叔，你别急呀。」耿文扬担心把他吓坏了，忙安慰道：「我只是说可以跟踪，没说要他性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家伙平时干什么咱要是搞不清楚，怎么跟他打擂台？」 「那就好！」庄复晋摸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心道：「文扬的这帮小弟兄胆子是真够大的，可算是吓煞我了。」 耿文扬对辛旭东叮嘱道：「你让大胆派人盯紧了甘耀南。我给他两辆面包车做交通工具，一定要把他的日常行踪搞清楚，明白了吗？」 「明白！」辛旭 东愤愤然道：「咱们现在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报当年一箭之仇！」 甘耀南再怎么霸道，那也是甘若兰的小舅、甘芮的亲弟弟。耿文扬无论如何也得给他留面子，断断不能对他进行人身攻击，否则以后就甭想顺顺当当做顾家的女婿了。 耿文扬怕他擅作主张惹出麻烦，连忙道：「咱们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如果耀南辉煌的人不给杨海涛撑场子，咱们就没必要跟对方发生冲突。你明白了吗？」 「明白！」辛旭东点头道。 耿文扬又道：「今晚上我就让姚大奈带人来清场，你们俩配合着点，一次性把事情搞定。记住，在法理上我们是有理有据的。只要对方不动粗，咱们也不能打人伤人，免得落人口实和把柄，千万记住了！」 庄复晋道：「文扬，你放心吧，有我在不会出乱子的。」 当天晚上，姚大奈带领批发市场联防队悄悄赶到了家具厂。队伍布置完毕后，由专门调来的两辆大型推土机打头阵，强行推平围墙后，姚大奈带着人一拥而入。 杨海涛租的这块场地其实没什么东西，除了原本家具厂用来看守木材场的几个值班小砖房外别无他物。他之所以租下这个场子，就是想从文扬科技实业公司身上打打秋风讹上一笔钱了事，并未想着作为他用。 今天晚上他派来看场子只有两个手下。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他们还没等搞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被架起来扔到了厂区外。 俩人外衣也没顾得上穿，光着脚丫子穿着裤衩跑去给杨海涛报信去了。 等杨海涛得到消息再招集人手赶到时天已经大亮，原本供他们出入的木材场大门早已紧闭。 望着高高的围墙和紧闭的大铁门，他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有种的话出来单挑，大晚上的趁着人少搞偷袭算什么好汉？」 他的那帮手下趁机也是一片乱叫。众人正骂的欢时，却见木材场铁门豁然大开，一对手持长棍的保安迅疾闪出，排成整齐的横队后冲他们冷眼相向。 见对方总算露了面，杨海涛正待走上前去叫骂上一番，却见一个精壮的年轻人四平八稳闪出队伍道：「涛子，怎么着想跟我较量一番吗？」 杨海涛定睛瞧去不由得大吃一惊：「不是……大奈，怎么是你？」 姚大奈不屑道：「我说涛子，你想宰人也不打听清楚了是谁。我告诉你，这是我们耿总的地盘，你想在这里找事，我劝你还是想明白了再说。」 杨海涛惹不起西关姚家，更知道自己打不过姚大奈。至于自己带来的这帮乌合之众的手下，恐怕也不是对面那帮精悍保安的对手。 「奶奶的，本想捡个便宜，怎么会碰上了个硬茬？」杨海涛不禁有些后悔道：「看来只能是去求南哥帮忙了。」 第240章 再次堵门（上） 庄复晋躲在铁门后面，心惊胆战地瞧着姚大奈带人跟杨海涛一伙对峙。辛旭东在旁安慰道：「庄叔，你不用怕，姚主任很能打的，那家伙打不过他。」 「打架不好，最好别打架。」庄复晋念叨道：「说理不行吗？为什么非要打架？」 辛旭东笑道：「要是靠说理，咱们那批发市场当年就得给耀南辉煌公司进贡六十万。那时候的六十万，还不得要了咱的命啊！」 庄复晋入伙的晚，并不知道批发市场当年遇到的那些难事，不禁好奇道：「最后那事是怎么解决的？」 辛旭东摇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是耿总自己想的办法。最后咱没掏那六十万，对方却主动撤走了。我想老耿肯定有咱们不知道的路数，要不然耀南辉煌的人会发那么大的善心？」 「扬扬能干到现在真是不容易啊！」庄复晋暗自感慨，心道：「罢了！耀南辉煌的人真要是找我们的麻烦，老子就拼上这把老骨头跟他们死干，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扬扬牵扯进来。」 当耿文扬得知清场行动一切顺利时，淡然一笑道：「庄叔，这只是开始。我估计杨海涛吃了这个亏，马上会去找甘耀南求救。咱们很快就要跟耀南辉煌公司的老大面对面打交道了。」 「文扬！」庄复晋把牙一咬道：「这边的事你就别管了，以后出了什么事你都往我身上揽，我来担这个责任。」 耿文扬一愣，这才明白庄复晋是怕牵连到他，主动替他把一切未知的罪名承担下来。 感动之余，他宽慰道：「庄叔，你不用担心。咱们肯定是会在法律允许的框架内解决掉这件事的。对方如果敢动用暴力，咱们还有公安和法院保护呢，您不用太过担心。」 听到这话，庄复晋心下稍安道：「那最好了！咱们现在占着理，白纸黑字盖着大红章的土地证在咱们手里，不论怎么打官司也不用怕。」 类似的土地所有权纠纷，如果靠着打官司来解决，不但时间冗长，而且最后即使胜诉，对方也可能赖着不走。等到一切真正得到解决时，怕是要过上两三年都不止。 耿文扬心知肚明，这才用雷厉风行的手段毫不犹豫采取了清场行动。一旦失去强占的场地，杨海涛再想耍无赖也没了拿捏对方的目标物，无形中白白地变成了人家眼中的笑话。 「我会让姚大奈带着人在家具厂多住上一段日子。」耿文扬给他吃了颗定心丸道：「剩下的事让他和辛旭东处理就行了，您就不用再操心了。」 庄复晋不解道：「那家具厂今后怎么办呢？」 「我是这么打算的。」耿文扬跟他透了点底细道：「在开发区新设一家专门生产各式房门的合资公司，让家具厂一部分职工去那边就业，另外就是科技实业公司的机加工车间也搬过去。家具厂剩下的职工还是在原厂区，但是改产新型板式家具，顺便可以生产夹芯板。」.. 耿文扬继续道：「将来家具厂作为科技实业公司下面的一个分公司，就跟锁厂一样处理。负责人嘛，暂时定为我大哥耿文斌。」 「至于新的门业合资公司，初步打算让辛旭东领头负责。」耿文扬解释道：「他是铁器厂临时工出身，又在科技实业公司干过防盗网和卷帘门。我想他会把公司管好的。」 庄复晋没想到耿文扬已经把后续事情考虑得非常仔细，不禁服气道：「文扬，你真用心了，我是没想到这么多。」 「不用心不行啊。」耿文扬叹道：「这么大的一个摊子，不提前想好了，遇到问题肯定会成了一锅粥。」 虽然知道杨海涛背后站着耀南辉煌公司，他吃了亏肯定会向幕后大哥求助的，但耿文扬怎么也没料到对方的行动这么快。当天下午耀南辉煌公司再一次用两辆大型卡 车堵上了站南惠民批发市场的大门。 不过这一次耿文扬半点也没有忍，而是直接给郎玉昆打了个电话。站南派出所接警后迅速出警，将涉嫌寻衅滋事扰乱市场正常经营秩序的几个嫌疑人制服后尽数带回了所里。 至于堵门的大卡车，则被市场管理人员开到停车场扣押了下来。批发市场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的营业秩序。 耀南辉煌公司得到消息后，负责处理此事的甘腾龙迅速调集了七八十号小弟，浩浩荡荡来到批发市场外面驱赶走进出的顾客和群众后，耀武扬威般再次把大门给堵住了。 耿文扬得到报告后立即指派王霄义负责处理此事。他当即带着治安联防队迅速赶到了大门处。 「我警告你们，赶紧把门口让开。」王霄义义正言辞道：「否则引起的一切后果由你们自己承担。」 带头的杨海涛听罢嬉笑道：「威胁我们？我好怕怕啊！」 他露出一副你奈我何的无赖嘴脸道：「这地方又不是你的，我们在这儿站会儿子又怎么了？不违法不犯罪吧？」 一众流氓哄堂大笑。王霄义忍住怒气道：「你们站哪儿我不管，但是不能堵了我们的大门。」 「你们的大门？」杨海涛哈哈笑道：「你叫它一声，我看它答应吧？它要是答应就说明是你们的。要是不答应，就说明不是你们的。我们站这儿你管不着。」 杨海涛是典型的地痞无赖出身，最擅长的就是耍无赖。 其实无赖也不是一般人想当就能当的，必须具备以下的几个要素： 第一个是能不要脸，或者说不能要脸。这个很好理解，无赖嘛自然是不能要脸的，要脸就不叫无赖了。想当无赖就得脸皮厚，不管别人说什么自己都不当回子事，厚着脸皮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第二个要点就是得有眼色。也就是说当无赖必须很清楚哪些人可以欺负，哪些人不能招惹。若是没眼色招惹了不能惹的人，那你的无赖生涯算是当到头了。 所以，无赖只会欺负老实人，绝不会去惹那些有本事有地位有能力的强人。 第三个却是最最重要的，想当合格的无赖必须精通法律。 有的人会问了：「开什么国际玩笑？当个无赖还得懂法律？」 哎，你别说，这个事还真是这样。 无赖行径让人最无奈的就是他往往游走在法律的边缘，很难用确凿的法律来制裁他，所以这帮人有恃无恐地用无赖行径获取想得到的利益。 这种人就是想用接近违法边缘的行为，逼迫你采取违法行动，从而占据道德和法律的高地。 比如这次，杨海涛就是想用站着不走堵门的无赖方式激怒王霄义。一旦对方采用暴力手段驱离他们，就会落到法律层面上的被动地位，杨海涛等人就可以受害者的面目来喊冤抱屈。 第241章 再次堵门（下） 杨海涛自以为他们耍无赖堵门的行为对方毫无应对办法，不敢对他们采取强硬措施。 没曾想王霄义可不管这么多，村企联防队负有保境安民的职责，遇到捣乱的坏分子直接上去招呼就是，那还用得着想那么多。 王霄义带着保安冲上去，二话不说对着杨海涛等人就是一顿暴揍。这帮地痞流氓自然不肯白白挨揍，双方于是大打了一场，直到警车呼啸着赶来后方才罢手。 由于涉及的违法人员众多，郎玉昆一面维护住局面一边赶紧向上级报告。 顾炳铭闻讯后，亲自率领分局干警前来处置，当场抓获闹事的违法分子五十余人，全部押回到分局进行审讯。其中包括带头惹事的杨海涛和领队的小头目甘腾龙。 当晚，甘耀南亲自给顾炳铭打来了电话：「姐夫，我是耀南。」 顾炳铭佯作不知情道：「哦，耀南啊，有事吗？」 「姐夫，你也太不给面子了。」甘耀南抱怨道：「我们公司员工下午不过是去批发市场要个帐，你们怎么抓了我们那么多人？」 顾炳铭冷笑道：「你们那是去要账的吗？我看是专门去市场给人家捣乱的吧？我跟你说，你们要是不干违法犯罪的事，我才懒得管你们呢。」.. 「姐夫，咱们是一家人，你怎么向着外人说话？」甘耀南不满道：「我们只是去跟他们交涉，又没冲到里面去砸他们的东西，算不上违法吧？」 「违不违法不是你说了算。」顾炳铭严词告诫道：「我说耀南，我这人帮理不帮亲。只要你的手下没有涉及违法犯罪的事，我们审查清楚后会马上放他们走的。」 甘耀南知道自己这个姐夫向来是铁面无私，见他丝毫不讲情面，无奈之下又向顾炳煌求助，想让她帮着给顾炳铭说说情。 顾炳煌听完他的诉苦不禁笑道：「我说南哥，你是不是有点糊涂啊？」 甘耀南纳闷道：「我怎么糊涂了？他是我姐夫，我找他求情不很正常吗？再说了，腾龙是我侄子，我不照着他谁照着他？」 顾炳煌直笑道：「我二哥是你姐夫不假，但是你跟人家的女婿对着干，你说他会帮谁呢？」 「我姐夫的女婿？」甘耀南难以置信道：「你是说批发市场姓耿的那小子是兰兰的对象？不能吧？」 「怎么就不能呢？」顾炳煌只觉得可笑道：「耿文扬是兰兰的男朋友。你想整人家，兰兰能愿意吗？我二哥能愿意吗？」 「这个……」甘耀南还是不信道：「我怎么没听我姐姐说过兰兰找对象了？」 「你没听说过不等于没有。」顾炳煌道：「这个事我帮不上忙。我劝你还是赶紧跟耿文扬握手言和吧，要不然你可不好收场啊。」 批发市场那小子竟然是外甥女甘若兰的男朋友，甘耀南不禁犯起了犹豫…… 甘耀南之所以能在佰城建筑市场横行无忌，除了仗着自己有个神医父亲旁人都高看一眼外，再就是姐夫顾炳铭的诸位兄弟姊妹的照顾了。 如今阴差阳错下他居然跟姐夫的未来女婿对着干上了，且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 「我倒要认识认识这个耿家小子。」甘耀南大感兴趣道：「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能耐，竟然能把兰兰这个眼高于顶的小姑娘给降住。」 第二天上午，一辆挂着四个八号牌的豪华奔驰轿车驶进了批发市场。来到办公楼下后，车上下来三个一身黑西装的彪悍男子。 其中一个年轻人跑到前台嚷嚷道：「告诉你们耿老板，我们耀南辉煌公司的大老板来访，让他下来迎接。」 前台接待人员听到是耀南辉煌公司的大老板亲自到场，赶紧给辛容打电话汇报。 耿文扬知道后想了想道：「你让杜成栋出面迎接，我在办公室等着。」 辛容担心道：「文扬，听说耀南辉煌公司的人行事都很霸道。你不下去，万一……」 「又不是我请他来的。」耿文扬无所谓道：「要不是看在兰兰的面子上，我连见他都不想见。」 辛容见他态度坚决，只得道：「那我马上通知杜总。」 杜成栋得到通知后，忙带着王霄义来到办公楼前迎接道：「欢迎甘总大驾光临！」 甘耀南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有些失望道：「你就是耿文扬？」 「不！」杜成栋忙自我介绍道：「我是批发市场总经理杜成栋，耿总在楼上办公室等着您，我这就带您去见他。」 甘耀南万没想到耿文扬竟然不愿意亲自下来迎接他，呵呵一笑道：「你们老板够牛的！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不肯下来接我的老板呢。」 杜成栋哪里敢得罪大名鼎鼎的耀南哥，陪着笑脸道：「我们耿总在办公室恭候您的大驾，请吧。」 甘耀南是来找耿文扬求和的，自然在气势上不敢拿的太过，当下哼了一声跟着杜成栋上了楼。 耿文扬虽然没有下楼迎接，但是甘耀南毕竟是甘若兰的小舅，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因此他候在电梯口接到了甘耀南。 电梯门一开，甘耀南一眼便认出了耿文扬，心道：「这个大个子气度不凡，一定是耿文扬了！」 甘耀南在相貌上跟姐姐甘芮有些相像，耿文扬瞬间也认出了他，主动伸出手道：「甘总，欢迎！」 两个人一握手，甘耀南便试出了他的手劲，不禁惊讶道：「耿总，你是练武出身吧？」 耿文扬呵呵笑道：「学过一点三脚猫功夫，算不得什么。」 两个人各怀鬼胎哈哈直笑，看的身旁众人只觉得莫名其妙。 来到办公室外，甘耀南冲随从吩咐道：「我自己进去，你们就不要跟着了。」 耿文扬心里一动，也说道：「杜总在外面帮着照顾着客人点。」 杜成栋心领神会，拉着甘耀南的手下去另外一个会客室坐下歇息去了。 耿文扬带着甘耀南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打量了一番道：「嗯，还不错，像个老板的样子。」 耿文扬直说道：「甘总，我是兰兰的男朋友，按理说该跟着她喊您一声小舅。既然是亲戚，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用藏着掖着。」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甘耀南见他如此直爽，笑了笑道： 「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杨海涛想讹你一笔，这个事他输了，因为他找错了对手。」 耿文扬笑了笑没有搭话，等着他说出今天贸然来访的真实意图。 第242章 门业公司 甘耀南继续说道：「干我们这一行的，输就输了，我没打算替他求情。但是被抓的人里面有我的一个侄子，我必须把他保出来，要不然没法给我堂哥交差。」 耿文扬笑道：「甘腾龙是吧？我刚给他签了谅解书，估计这时候他已经回你们公司了。」 「哦？！」甘耀南大吃一惊，耿文扬竟然猜到了他此行的来意，并且已经采取了行动。这家伙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知道他的想法？简直有点太不可思议了！ 耿文扬解释道：「甘腾龙是兰兰的表哥，也就是我的表哥，我当然得救他。这是出于亲情的考虑，而不是为了公理。」 甘耀南不禁感叹道：「兰兰还真是挺有眼光，找的男人确实不错。」 在佰城横行霸道的耀南辉煌公司竟然在耿文扬面前吃了瘪，而且吃亏之后公司老大甘耀南还主动出面上门讲和，这可是闻所未闻的大事件。一时间耿文扬在佰城江湖上的名声大振，那些想暗地里给他使绊子的人迫于威名也不得不悄悄收手。 耿文扬却无暇顾及江湖上的破事，他现在把精力全部投在了门业公司的成立上。 经过与庄晓梦协商，门业公司取名为「佰城文晓梦扬门业有限公司」。注册资金仍旧为五百万，耿文扬占股百分之五十五，庄晓梦占百分之四十五。 公司总经理为辛旭东，副总经理则是庄晓梦的表哥王尔刚。尽管王尔刚还是喜欢管他的后勤和餐厅，但是迫于没有合适的人选，只能是把他拉来凑数。 毕竟王尔刚相处了多年，还是个比较靠谱的伙计。他要是死活不肯来，万一张敏华从犄角旮旯里再划拉来一个不着调的亲戚，还不得够耿文扬喝上一壶的。 所以耿文扬才找到他苦口婆心劝说了一番，说服他担任了副总经理的职务。 门业公司员工主要由三部分构成，一部分是原先科技实业公司机加工车间的工人。这部分人都是老员工，跟耿文扬和辛旭东都比较熟悉，来到新公司后多担任车间主任和班组长等职务。 另一部分是原先家具厂职工，还有一部分是新招进来的员工。其中新招进来的大中专学生充实到管理部门和技术部门，从而提高了整个公司的平均受教育水平。 门业公司的财务主管由辛容介绍来的同学陈素英担任。她以前在破产的螺丝厂财务科工作，厂子倒闭后通过辛容的关系投奔到了耿文扬麾下。 至于其他部门的中层领导，则由现有的几个公司调配而来，算是勉强组成了公司管理层架构。 另外门业公司的基建任务依然由吕秦担任。老头又得到了新的基建任务，只把他高兴地嚷嚷道：「这次一定要比电子公司建的更好才行。」 不知不觉间春去夏来，时间来到了六一儿童节。按照女友的要求，耿文扬再一次给九仙镇小学的学生们每人赠送了两套校服和运动鞋，只把孩子们高兴地开怀大笑。 捐赠仪式结束后，杜成栋带着其余工作人员先行回去，耿文扬则留下来陪着女友。 一别大半个月，一对情侣早已是相思日久。刚走进小院，耿文扬便顾不上赛虎跑过来迎接，抱住甘若兰好好亲了一番。 甘若兰羞道：「你这是干嘛呀？也不怕赛虎瞧见了笑话。」 赛虎恰到时候汪汪叫了两声，耿文扬笑道：「你听人家赛虎说了，你们俩继续，我帮你们守着。」 「去！流氓！」甘若兰嗔道：「幸亏我姥爷不在，要不然非把你打将出去不可。」 「那可不一定，老爷子很喜欢我的。」耿文扬吹嘘道：「说不定又要问咱俩什么时候结婚呢。」 两个人毕竟久别重逢，哪里抵挡的住相思的火焰？进了房间后又忍不住抱在一起亲 热了好长时间，直到耿文扬叫苦道：「别亲了，再亲腮帮子都要疼了。」 甘若兰不禁笑道：「你这家伙，都是你非要亲，现在又嫌弃搞得腮帮子疼，理都让你给占了。」 说到了占理，耿文扬立时想起前一阵跟甘耀南的较量，赶忙道：「兰兰，前一阵我跟你小舅叮当了一场，他没对我有意见吧？」 「没有。」甘若兰捧着男友的脸看了又看道：「我小舅还说你有能耐呢。说我找了个好男人！」 「那就行！」耿文扬松了口气道：「我还担心得罪了他，以后咱俩结了婚，万一不待见我怎么办？」 「不会的。」甘若兰把头贴在他怀里道：「我小舅很疼我的。即使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也不会给你难堪。」 怀抱佳人温暖如玉，耿文扬不禁心头火起，直埋怨道：「时间过得太慢了，赶紧点吧，今年快点过去。」 「你怎么了？」甘若兰诧异道：「时间快了，人不就老的快了吗？我可不想早早的就变老。」 「我是盼着早点到明年，我好跟你结婚。」耿文扬苦笑道：「抱着你这么美的一个女人只能看，这不是折磨我吗？」 甘若兰扑哧笑道：「你这家伙真下流，为什么总想着做那种事？很有意思吗？」 耿文扬知道甘若兰虽然是个医学生，但对男女之事却从未接触过，可以说是纯洁得很。 他呵呵一笑道：「你姥爷不是说过吗，食色性也！男女之事跟吃饭一样是必不可少的，要不然人活着就少了许多乐趣。」 「有你说的那么好吗？」甘若兰不信道：「不过就是想哄我罢了。」 耿文扬听罢不禁一脑门子的黑线，心道：「得！再说下去我就要变身为吃掉兰兰的大灰狼了！」 甘若兰接着又道：「我妈不是让你考上全日制本科才会同意咱俩的事吗？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此话一出，瞬间浇灭了耿文扬心头之火。他泄气道：「我一个初中生，最多能考个电大本科，全日制本科哪里考得上？再说了，我没有高中学籍，就是想考人家也不让啊。」. 「你妈提出的这个要求纯粹是难为人啊！」耿文扬忍不住吐槽道：「她还不如给我出个别的难题呢。」 甘若兰也明白男友所说不无道理，皱起眉头犯愁道：「我也知道这是难为你。可是我妈那脾气犟得很，她提出来的要求很难收回的。你要是拿不到全日制本科文凭，她真不会同意咱俩的事。」 小情侣刚见面时的兴奋已经荡然无存，两个人长吁短叹地犯起了愁，却怎么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第243章 家具公司 七月中旬大暑节气这天，耿文扬再次来到了家具厂视察。当然，现在的家具厂已经改名为栢城文扬科技实业公司家具分公司，大门也是焕然一新。 庄复晋、耿文斌和特意从南方请来的总工叶辉特意候在大门口处一起迎接。下车后耿文扬顾不得去办公室寒暄，直接让他们带着自己先去厂区里各个生产车间转了一圈。 家具分厂各个车间已经恢复了正常生产，主打产品也从以前的传统家具全部改为新型板式家具。 传统家具生产过程大部分需要人工制作，生产效率和质量取决于职工木工手艺的高低。从一个新来的学徒最终成长为勉强合格的木匠师傅，最短也需要五六年时间，其间的时间成本和经济成本太过高昂。 而板式家具则不同。设计师设计好图纸后，车间里的工人分组按图加工零部件即可，并不需要懂得太多的木匠工艺，培养起来就快得多了。 耿文扬看到每一组工人只需要加工同一批部件，熟练之后效率极高，一块块夹芯板在他们的操作下很快被机器加工成型。 「不错！」他点了点头道：「手工再快也竞争不过大规模机器化生产，板式家具是未来流行的趋势，我们选这条路是走对了。」 庄复晋道：「板式家具好是好，就是不如以前的老家具耐用，时间长了容易开裂和脱丝。」 耿文扬笑道：「不耐用只是相对而言。时代不同了，现在流行的家具样式变化的太快。即便你做的家具再耐用，顾客首先看中的是外形和样式，耐用不耐用反倒成了其次。」 众人来到厂区最里侧的一所生产车间。这座车间装修的古色古香，门口还挂着一块牌子，上面用龙飞凤舞的字体写道：「栢城传统木艺研究所」。 耿文扬看到按自己要求设立的这块牌子，不禁笑道：「走！我们进去看看老艺术家们喜不喜欢这里。」 木艺研究所里面也和普通的车间大不一样，除了加工场地有些略微散乱外，其余地方摆放着花卉绿植，显得干净整洁别有一番高档艺术殿堂的味道。 李培元和李培富正带着几个资深木匠师傅开班前会，见到耿文扬进来忙站起身招呼道：「扬扬来了！」 「姥爷！二姥爷！你们觉得这里还行吧？」耿文扬笑道：「缺什么东西尽管跟文斌经理说。」 「挺好！挺好！」李培元连声道：「这儿挺好！」 李培富感慨道：「退了休了，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个舒坦干活的地方。能在这里有活干，我这把老骨头看来还能多活上几年。」 耿文扬笑道：「二姥爷，你们都是艺术家。艺术家吗，越老越值钱。为了传承我们的传统木匠工艺，您可得保持身体健康啊。」 「那是，那是。」李培富高兴地满脸是笑道。 耿文扬见他们几个人年龄偏大，最小的也在五十岁往上，颇有感触道：「研究所都是老同志不行。咱们还是得讲究传帮带，必须老中青三结合才行，要不然后继乏人还怎么传承？」 耿文斌忙道：「我们正在挑选合适的年轻人，这几天就让他们过来跟着老艺术家们学习。」 「你跟他们说清楚。」耿文扬吩咐道：「来研究所学习的年轻人薪资待遇跟车间里不一样，不按工作量来决定高低，明白了吗？」 「明白！」耿文斌道：「只要进研究所的人，待遇一切从优。」 「另外你们还要研究出一套考核办法和定级标准。」耿文扬道：「要不然看到这里干活少收入高，很多人会想办法进来混日子的。」 「我知道了！」耿文斌连连点头道：「今天我们马上开会研究。」 庄复晋担忧道：「文扬，咱投了这么多钱建了这 个木艺研究所，还养着一大帮子老木匠，钱这么个花法光出不进可是长久不了啊。」 「庄叔，您多虑了。」耿文扬淡然一笑道：「咱能做赔本买卖吗？肯定不能啊。」 庄复晋回头看了眼花大价钱装修的研究所，很是纳闷道：「那怎么挣钱呢？他们做完一件家具可是费了老劲了，但是放到市场上却卖不了几个钱的。」 「既然是艺术家，他们做的东西当然不是普通家具了。」耿文扬狡黠道：「那可是艺术品。家具可以有价，而艺术品是无价的。」 「艺术品？」庄复晋更糊涂了：「家具怎么就成艺术品了？我搞不懂！」 耿文扬解释道：「咱们传统木工讲究榫卯结构，制作起来当然费劲。但是海外有些人还就是喜欢咱们这种老式家具，有的还把它视为难得的珍贵藏品。像李老他们做的这些仿古家具，在小日子和东南亚很受欢迎的，价格也不低。」 「是吗？」庄复晋半信半疑道：「可你怎么卖到海外去呢？」 「我不负责卖。」耿文扬笑道：「我把家具交给晓梦姐，由她包装后再卖到那些地方去。」 庄复晋恍然大悟，原来这里面还有他闺女的功劳。有了庄晓梦在港岛牵线搭桥，这些传统家具还真是能卖到小日子和东南亚去赚取到不菲的利润。 「我明白了，只要是能挣钱咱就接着往下做。」他释然道：「要不然只赔不赚，我这心里总是没底呀。」 视察完家具分公司后，耿文扬谢绝了他们一起吃午饭的邀请，开上切诺基直奔九仙镇而去。 前几天他已经跟甘若兰商量好了，趁着天气酷热，陪着她再上山一趟，顺便见识一下向往已久的山顶瑶池仙境。 当他急匆匆赶到镇卫生院时，却发现甘若兰诊室里端坐着一位不速之客静候着他的到来。一见到他露面，这人立刻站起身热情地上前握手迎接。 耿文扬认得对方。他是九仙镇新任镇长王启华，前一阵参加小学捐赠仪式时有过一面之缘。 甘若兰忙解释道：「文扬，王镇长听说你要来，非要在这里等你，我怎么劝也白搭。」.. 王启华忙道：「耿总，您好不容易来我们这里一次，我怎么也得做东不是？所以才用了这个笨办法，您可莫怪！」 耿文扬见他身为一镇之长，却对自己点头哈腰谦逊的很，心道：「看样子，王镇长怕是想让我在他这里投资建厂。」 第244章 盛邀投资 时间已是十一点半多，到了吃午饭的时候，王启华死活要拽着耿文扬请他吃上一顿大餐不可。 耿文扬见他如此热情，不得不婉言谢绝道：「王镇长，我是来找我女朋友的。你也知道甘大夫不喜欢热闹的场合，她肯定不会跟着咱们去吃饭的。所以吃饭就算了，有什么事你直说就是，不用那么客气。」 「这个嘛……」王启华有心开口却怎么也张不开嘴。 耿文扬笑道：「我女朋友是你的下属。你管着她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实际上是我该请你吃饭才对，要不然你给她穿小鞋我可怎么办？。」 王启华明白耿文扬是在开玩笑，呵呵一笑道：「耿总，那我可就说了。」 他顿了顿道：「前一阵县里作出决定，我们镇跟山上的瑶池乡合并，合并后还是由我们镇为主。合并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镇帮助山上的老百姓尽快地脱贫致富。」 「所以……」他眼巴巴望着耿文扬道：「耿总能不能来我们镇投点资建个企业什么的？帮着我们早日致富？」 耿文扬想了想道：「王镇长，你们这里有什么特产和资源吗？另外对外来企业有什么优惠条件？」 王启华见耿文扬问起了具体事务，兴奋道：「我们这里主要是有山有树。前几年我们鼓励老百姓种植经济作物，现在山上的苹果、梨、桃子、杏树都不少，每年的产量也很可观。」 「交通条件呢？」耿文扬关心道：「我知道以前去瑶池乡可是没有路的。」 「现在有了！」王启华信誓旦旦道：「前几天刚通车，能走汽车的大马路。」 甘若兰在旁道：「现在从镇上到林场已经改为了水泥路，又从林场新修了条到以前瑶池乡的水泥路。从咱这儿可以直接开车去瑶池乡了。」 对山区群众来说，解决交通问题是最大的难题。耿文扬思量道：「王镇长，这样吧，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我得考虑一下，尽量想办法在咱们镇上建个企业，你看行吗？」 王启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复，高兴地连声道：「谢谢！谢谢耿总！我代表全镇乡亲们谢谢您了！」 「你别急着谢呀。」耿文扬笑道：「你还没说有什么优惠政策呢。」 王启华一拍脑袋道：「你看我这脑子！一高兴把什么都忘了！」 他静了静心介绍道：「我们对来投资建厂的企业还是很优惠的。一是土地免费使用，二是税收上大幅度优惠，三是镇上帮着解决手续办理问题。」 耿文扬笑道：「土地免费使用是怎么个免费使用法？」 「就是不用掏钱，企业直接可以无偿使用。」 「那土地性质呢？」耿文扬追问道：「是归企业所有，还是依然是国有土地？」 王启华没想到耿文扬一眼就看穿了问题所在，踯躅道：「这个吗……企业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 「那不行。」耿文扬直摇头道：「企业建起来又搬不走，万一你们要收回土地，我们可就难办了。」 「那您的意思是……？」 耿文扬挑明道：「我宁愿花钱征地买地，也不愿意所谓的免费使用。咱们这里征地是个什么价？」 王启华释然道：「征地也好办，我们这里的地很便宜的，跟免费使用差不了多少钱。」 「那征地的问题就解决了。」耿文扬接着问道：「税收具体怎么个优惠法？」 王启华道：「前两年免收地方税种，后三年减半征收。」 「这倒也算可以。」耿文扬思量道：「那就麻烦王镇长先帮着打听一下咱们镇上征地的价格，我也正好考虑一下投资健个什么项目。」 王启华乐呵 呵离开后，甘若兰急问道：「文扬，你真的要在这里建厂子？」 耿文扬笑了笑道：「只要是有合适的项目，未尝不可以。」 「其实……」甘若兰犹豫道：「我有个想法你可以考虑一下。」 「哦？」耿文扬大感兴趣道：「什么想法，你说来听听。」 甘若兰道：「我是这么想的……」 海西山区山高林密气候宜人，除了盛产瓜果梨桃外还有优质的野生中草药材。如果能引导当地百姓大面积种植效益高的中草药，然后在山下建设一座加工厂，应该在赚大钱的同时还能惠顾当地普通百姓。可谓是一个双赢的结果。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想法。」耿文扬琢磨道：「但是咱们一没有懂中药材种植的人，二没有懂中药材加工制作的人和技术，这个项目做起来就有风险。」 「有！怎么没有？」甘若兰笑道：「中药材种植技术指导可以找我姥爷的朋友蔡钟波，他是中医药大学的教授，专门研究中草药种植的。」 「至于中药材加工制作那就更简单了。」甘若兰笑道：「我二姨家就是开中草药加工厂的，你跟她们家合作不就行了？」 「哦？」耿文扬忽然灵机一动道：「兰兰，是不是你早有这想法，只是因为没有钱才作罢。」 甘若兰见被男友识破了自己的小心思，微微一笑道：「是啊！其实山上有些村子已经在我姥爷的建议下开始种植中草药了。不过由于交通不便，每年到了收获季节，他们都得背下山来才能卖的出去。」 耿文扬呵呵笑道：「肯定是你联系你二姨来收的，对吧？」 甘若兰笑了笑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是我央求二姨来收的，因为这里的老百姓实在是太穷了，你不知道有多穷。」 「现在都已经1992年了，再穷能有多穷？」耿文扬不信道：「难道穷的连衣服都穿不上？」 「还真是呢。」甘若兰叹了口气道：「我一开始也不信，后来跟着我姥爷上山后，亲眼看到十几岁的女孩子没衣服穿，我这才信了。」 「十几岁的女孩子没衣服穿？」耿文扬难以置信道：「不可能吧？一身衣裳才花几个钱？」 甘若兰幽幽道：「我知道你不会信。等下午我带你去山顶上的几个村子转转，你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耿文扬见女友表情严肃不像是在说谎，暗自思量道：「真要像兰兰说的山上有那般穷困的村子，那我确实必须做点什么，帮着他们改变现在贫困的状态，让他们也过上有尊严的生活。」 第245章 瑶池（上） 中午在甘若兰住的小院里吃了一顿简单可口的饭菜后，耿文扬又躺在炕上小憩了一会儿。下午两点多钟，甘若兰开上她那辆海拉克斯皮卡，带着耿文扬一起上了山。 上山的公路已经全部换成了平整结实的水泥路面，有些地方还适当地进行了加宽，因此比起以往的上山之行相对安全了许多。 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皮卡车便开到了原瑶池乡驻地。甘若兰把车停在卫生院门口，进去打了个招呼后对耿文扬道：「走！我领着你去看瑶池。」 瑶池据说在山顶之巅，耿文扬以为接下来还要继续往上爬山，没曾想甘若兰领着他转了两道山势陡峭的山梁后指着前方道：「过了这个村子，前面山脚下就是瑶池。」 耿文扬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放眼望去，只看到无边无际的苍松翠柏中隐约有个小村落，哪里有湖泊的半点影子？ 「在哪儿呀？我怎么看不到？」耿文扬手搭凉棚张望道。 「爬过那个山头就能看到了。」甘若兰挥手道：「走吧，我们得穿过村子。」 耿文扬只得跟在她身后继续往前而行。来到村边甘若兰提醒道：「这个村因为交通不便，所以跟外界很难进行商品交换，老百姓在这一片算是比较穷的。你可以仔细观察一下，看看他们有多穷。」.. 耿文扬听罢便留了心。村子里面是碎石铺就的小路，两旁皆是石板垒砌的房屋，甚至连房顶也是石板遮盖。 「石板垒砌来的房子却不会塌，真是奇怪！」耿文扬啧啧感叹道。 「他们这儿只有石头，想弄点土都很难的。」甘若兰道：「所以种什么庄稼也不长，吃饱饭都是大问题，更甭说挣钱了。」 「你看！」甘若兰一指前方几个村民道：「他们穿的衣服都是补丁摞补丁，破成这样都不舍得扔。」 说话间跑过去几个玩耍的孩童，大多身材瘦弱光着上身，不过脸上倒是都写着欢笑。 甘若兰跟村民们已经相熟，一一打招呼后道：「像这种穷村子周围还有好几个，这个瑶池村在里面算是最大的了，比较起来还算略微好一些的。有些村子穷的直接没法看，连村干部家都找不出一件没补丁的衣服。」 看着眼前的情景，耿文扬暗暗惊骇。现在已经是1992年，大山深处竟然还有这么穷苦的村子，不到实地看一眼还真是无法相信。 耿文扬回头瞧了眼山势道：「还是要先修路。只要有了路，商品就能顺畅流通，劳动力也能下山赚钱。但是没有路，这一切都只能停留在想象中。」 「是啊！路！修路才行啊！」甘若兰附和道。 出了村子翻过一个小山头后，前面忽然雾气氤氲，甘若兰笑道：「到了！这就是瑶池！」 耿文扬向下望去，只见一个小山坳里有一方小巧的类圆形池塘。池塘水面不断升起层层水雾，把整个山坳尽数笼罩在雾气之中。 「这就是瑶池啊！」耿文扬大失所望道：「我还以为是个大湖呢，原来就是个小水洼。」 「瑶池当然是个小池子了。」甘若兰笑道：「要是个大湖的话，那就得叫瑶湖了！」 「来吧！」甘若兰抢先下了山坡，耿文扬只能跟上去。 来到池边只觉得热浪滚滚，耿文扬大惊失色道：「怪不得冒热气呢，原来这是个温泉池！」 「你才知道呀！」甘若兰说着褪掉衣裤，露出了贴身的一身淡黄色泳衣。耿文扬更是吃惊道：「你怎么……还要游泳？」 「谁要游泳了？」甘若兰羞道：「别往我身上看！」 她不说还则罢了。这一提醒，耿文扬忍不住把目光注视到了女友仅穿着泳装的窈窕身材上。 虽然 甘若兰比较瘦，但是身材匀称四肢修长，在泳衣的衬托下另有一种别样性感的味道。耿文扬看得心头火起道：「这儿就咱俩，你穿成这样也不怕我起了坏心将你就地正法。」 甘若兰嫣然一笑道：「你要是敢的话，它们俩非撕了你不可。」 耿文扬忙扭头一瞧，只见赛虎和赛豹吐着舌头在身后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我的个娘来！」耿文扬吓得一哆嗦，再回过头来时却见甘若兰盘腿坐在了温泉水中。 「你这是要干嘛？」耿文扬见她双眸紧闭，右手拿了个奇怪的手势，坐在泉水中闭口不言。 耿文扬忽然醒悟道：「你是在打坐？」 甘若兰微微一笑并未搭话，放下右手，左手又捏了个诀。 氤氲雾气中，一个美貌少女穿着泳衣泡在温泉水中盘腿打坐。这种场面若是放在公共浴池，大伙只会觉得这个女孩不大正常。但这里是深山密林荒郊野外，一个妙龄女子在此处打坐，未免显得有些太过诡异，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好歹这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女朋友，即便她再怎么神秘可怖，甚至变身成可怕的怪物，耿文扬认为大概率她也不会吃了自己。 雾气遮掩下，耿文扬不禁脑洞大开，幻想着种种匪夷所思的可能：「莫非兰兰是妖怪变的？把我带到这里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吃掉？」 他忽然想起《西游记》中盘丝洞那七个蜘蛛精最喜欢在濯垢泉洗澡，为的就是去除掉身上的妖气。 「难道兰兰真是哪种妖怪变的，为了维持人形才来瑶池里打坐洗澡濯去妖气？」 耿文扬自己便是科学解释不了的灵魂穿越者，而且还占据了别人的身体。所以那些神魔鬼怪的故事说不定有些就是真的，只不过当时的人们无法做出合理的解释而已。 想到此，耿文扬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暗道：「乖乖！兰兰要是狐狸精还好说些，毕竟都是哺乳动物，毛茸茸的也不太吓人。她要是个蜘蛛精……我的个天呢！玉皇大帝、太上老君、如来佛祖……无量天尊我佛慈悲上帝保佑！」 一连串神仙的名字念叨了一番，他忽然醒悟道：「还是念叨猴哥吧，毕竟猴哥打败过她们，还是猴哥管用！」 「齐天大圣孙悟空！斗战胜佛孙行者！」耿文扬心里念叨着：「蜘蛛精又现身了，你快来救救我吧！」 他正在胡思乱想时，甘若兰忽然睁开眸子魅惑一笑道：「你在嘀嘀咕咕的念叨什么呢？」 「我……」耿文扬鼓足勇气道：「我想请猴哥下凡来降服你！」 「哈哈哈！」甘若兰听罢开怀大笑道：「我又不是妖怪，你让孙悟空来做什么？」 「你……你这做派太像妖怪了！」耿文扬心下忐忑道：「你把我骗了来是不是想吃掉我？」 甘若兰被他逗得又是一阵大笑道：「你又不是唐僧，也不是人参果，我吃你干什么？」 「那就是承认你是妖怪了！」耿文扬指着她颤声道：「说！你是什么妖怪？」 第246章 瑶池（下） 听到耿文扬说自己是妖怪，甘若兰不解之外还有些羞恼。 「呸！」她嗔怒道：「胡说八道什么？我是在借用温泉水祛除体内的寒气，你乱想什么呢？」 耿文扬长舒了口气道：「原来是祛除寒气，我还以为你要变身呢。」 甘若兰这才注意到男友的脸色铁青，情知自己怪异的行为举止把他吓得不轻，好言安抚道：「我出生的时候我爸正在办一个极其危险的案子。抓捕主犯时他冲在最前面，结果身上被打了一枪，差点就因公殉职。我妈听到我爸受伤的消息后一着急就早产了，所以我的身体很弱。要不是我姥爷妙手回春悉心呵护，我怕是早就不在这个人世上了。」 「啊！？」耿文扬恍然大悟道：「是不是因为这处温泉，你才来这里卫生院帮忙？」 「有一半的原因吧。」甘若兰从泉池里站起身，拿过池边的毛巾擦干净身子道：「在家里用热水也行，不过功效不如天然温泉水。」 耿文扬相帮着她擦干后背，又贴心拿过衣服来递给她。甘若兰羞道：「背过身子去，我要换衣服了。」 耿文扬忙转过身子，心里却道：「早晚要被我看到，何必这么矫情呢？现在让我看上两眼过过干瘾也没什么吧？我以人格保证只看不那个……哦，好像比较难耶。」 甘若兰穿好衣服后才让他转过身，随即伸出两只白玉般胳膊勾住他的脖子深情道：「文扬，我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我早就喜欢上你了。不过那时候我身子还没调理好，我不想连累你，所以……」 刚泡过温泉的甘若兰肌肤红润，浑身散发着少女的芬芳。勾得耿文扬心猿意马道：「那现在……我能不能跟你那个了？」 「不行！」甘若兰莞尔一笑道：「那种事必须得等咱们俩结了婚以后才能做！这是我的原则，希望你能尊重。」 俩人想结婚必须通过甘芮那一关。耿文扬不禁泄气道：「唉！那还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行呢。」 甘若兰笑着搂住他的脖子道：「放心吧，我是你的，早晚是你的人！」 夏日昼长夜短，耿文扬和甘若兰匆匆赶回原瑶池乡卫生院时太阳还没有落山。俩人开上车赶紧往山下而行，赶到九仙镇住的小院时，恰巧夜幕刚刚降下。 赶了一天的路，又爬了半天的山，耿文扬只觉得浑身累的都要散架一般。回到小院后，再也坚持不住的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便打起了盹。 甘若兰贴心地给他盖上了件毛巾被，心道：「文扬坐办公室不大活动，不像我似的整天山上山下来回跑，自然是适应不了这么大的活动量。他呀，睡着了我也觉得是那么的可爱！」 耿文扬一觉醒来时，甘若兰已经做好了晚饭。他见状抱歉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的就睡着了。」 「没事！」甘若兰盈盈笑道：「你来了我这里，累了就歇着，困了就睡觉，饿了有饭吃，总之把这里当你自己的家就行。」 耿文扬感激道：「兰兰，你对我真好！」 「我当然得对你好！」甘若兰调皮笑道：「等把你养肥了就吃掉你！」 耿文扬呵呵笑道：「能死在你肚子里我无比荣光。只可惜我不能永远待在你肚子里，最后还是得化成那个被你给排出来。」 「化成哪个？」甘若兰脑筋一转登时嗔怒道：「好恶心啊！马上要吃饭了，你怎么说这么恶心的事？」 「吃喝拉撒人之常情，有什么可恶心的？」耿文扬见她一脸嫌弃的样子，忍不住得意地哈哈大笑。 甜蜜的时光往往是短暂的，陪着女友过了两天幸福的生活后，耿文扬不得不又返回了栢城市区。 第二天一早，他刚在办公室里坐稳，郑栢生忽然 打来电话道：「文扬，明天县里要开招商会，你也过来参加吧。」 耿文扬直叫苦道：「我说师兄，你们的通知能不能早点下？」 「怎么了？」郑栢生纳闷道：「你有安排吗？」 「没有。」耿文扬道：「昨晚上我刚从九仙镇回来，早知道我就住那儿不回来了，省的来回折腾。」 郑栢生笑道：「你去九仙镇干什么？这次招商会就是为了重点帮扶九仙镇上项目，你不会在那儿已经投资了吧？」 耿文扬和甘若兰谈恋爱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因为人家爸妈并没有正式同意，他实在是不好到处宣扬。所以郑栢生只知道他交了女朋友，却不知道他的女朋友姓氏名谁。 「我女朋友在镇卫生院上班。」耿文扬不得不解释道：「我是去看她了。」 「九仙镇卫生院？」郑栢生回想了一下，镇卫生院里面女大夫和护士年轻的并不多，长得好看的更是没有。而且女职工们的家境都很普通，大多是当地农村家庭出身。 事业有成身家雄厚的师弟竟然从那里找了个对象，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郑栢生心道：「九仙镇卫生院里面唯一一个有中专学历的宋大夫长相气质还算可以，不过人家已经结了婚还刚生了孩子。难不成文扬夺人所爱看上了有夫之妇？这可有点太那个了……」 耿文扬哪里知道自己的师兄想象力丰富，已经把他跟喜好***的孟德兄划上了等号，正在琢磨着如何规劝与他。 「师兄，明天几点开啊？在哪里报到？」 郑栢生还没考虑好如何劝师弟做个好人，只得道：「明天早上九点钟在九仙镇政府。你到了就说是来开招商会的，他们会妥善安排的。」 「行！我一定按时到！」耿文扬痛快地答应道。 放下电话不多会儿功夫，甘若兰又打来了电话：「文扬，明天上午县里要在我们镇开什么招商会，邀请你参加了吗？」 耿文扬笑道「我刚刚跟郑栢生通完电话。我师兄在你们那儿当主抓扶贫工作的副县长，他能不叫我去吗？我肯定是要去的。」 「那太好了！」甘若兰道：「正好我二姨也要来，麻烦你捎着她一块儿来行吗？」 「你二姨？」 「对啊！」甘若兰道：「卫生院也有招商任务，我二姨来就是帮着我完成任务的。不过路上你可以跟她交流一下建中草药加工厂的事，专业上的问题多问问她。」 「那行吧，你把二姨的电话告诉我，我找她联系。」耿文扬当即答应道。 第247章 合作开厂（上） 甘若兰的二姨名叫甘茹，个头和长相跟大姐甘芮有些相似，但是体型比她稍胖一些，算是大一号且年轻一点的甘芮。 比起清高自傲的甘芮来说，胖乎乎的甘茹则是平易近人的多，上车没多会功夫就跟耿文扬熟络了起来。 「小耿啊，兰兰可是个好姑娘。」甘茹掩饰不住欣赏道：「虽然不如她哥哥学习好，但是这孩子有肚量能忍让，而且性格温柔，胆子和魄力也不小。你要是娶了她，绝对是很好的贤内助。」 耿文扬只得应承道：「二姨，我也是觉得兰兰很优秀，要不然能追她吗？」 接着他话锋一转道：「二姨，听兰兰说您开了家中药加工厂？」 「嗨！我那叫什么厂啊，就是个小作坊。」甘茹实在道：「我学习上不如你丈母娘，初中毕了业就去了中医院药房干临时工，后来才开了这家小企业，勉强挣个温饱钱，发不了大财。」 「二姨，我要是跟您合伙在九仙镇开上一家中药材加工厂，您看行吗？」耿文扬试探道。 「咱俩合伙？」甘茹诧异道：「小耿，你知道这行的深浅吗？」 耿文扬笑道：「我不知道，所以才想跟您这样的行家合作呀。」 「这个……」甘茹想了想好心道：「我们这一行说好干也好干，说难干还真是难干。」 有道是隔行如隔山。一行有一行的门道，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想入行必须把这些都了解清楚了才行。 「麻烦您给我好好说说，我也开开眼涨涨见识。」耿文扬虚心请教道。 甘茹耐心讲解道：「按理说***过这一行，咱俩合伙搞个大点的厂子并不算难。但是中草药这行有个特点……」 她顿了顿加重语气道：「季节性特别强。也就是说跟种庄稼一样，到了该收的时候就得收，晚了早了都不行。」 「所以……」甘茹继续说道：「每到了收购季节，必须筹备足够的资金。但是这笔资金短时间内无法变现，所以想进入这一行，前提条件之一就是得有充足的流动资金。」 「而且这笔资金数额挺大。」甘茹叹道：「像我这个二三十人的小作坊，每年花在收购上的资金就得有上百万。这上百万资金一直得等到加工完的产品销售出去以后才会回笼，回款周期最短的也在半年左右。」 耿文扬似有所悟道：「我明白了，这跟葱姜蒜的大宗收购有些类似。只不过他们不会再进行加工，只是弄个冷库储存起来，等着市场价位上去以后再抛出来赚取差价。」 「嗯，是有点类似。」甘茹道：「但是咱这行的利润比他们要高的。就拿黄芪来说，从老百姓手里收上来大概是六块钱左右一斤。一斤鲜品大概能生产三两多干品，折算上其他生产成本后，一斤干品的总成本大约在二十五块钱左右。」 她思量着道：「但是出厂的黄芪饮片价格每斤在三十五块钱上下，咱们差不多能赚到百分之四十的净利润。」 《资本论》中针对资本的贪婪性曾经说过：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绞首的危险。 而赚到百分之四十的利润已经几乎达到了铤而走险的地步，耿文扬登时被诱惑的心动起来。 「二姨，既然这一行这么赚钱，九仙镇又有很多优惠的招商政策。」耿文扬商量道：「不如我们俩合作一次，搞上个稍大点的中草药加工厂？」 甘茹小心翼翼道：「小耿，要是合作的话你能出多钱呢？」 耿文扬伸出三个手指头道：「只要不高于这个数，我都 能拿的出来。」 「三百万！」甘茹笑着点了点头道：「这个数还算行，我可以考虑一下。」 「三百万还算钱吗？」耿文扬笑道：「我是说三千万！」 「三千万！」甘茹惊得目瞪口呆道：「你是说你能筹集三千万资金？」 「不用筹集！」耿文扬霸气道：「我现在就能拿的出来！公司账上有三千六百多万呢。」 甘茹瞠目结舌道：「小耿，你弄得什么企业，怎么有这么多钱？」 「我有好几个企业，比如说站南惠民批发市场、矿北开发区的文晓梦扬电子科技有限公司和门业公司，还有一个科技实业公司。这些公司都是我的。」耿文扬故意显摆实力道：「不过我打算明年把它们整合到一起，都归到一个控股集团公司下面，这样好管理一些。」 甘茹这才明白，自己的外甥女找了个百万，不！千万富翁的男朋友。 「小耿这么有钱，我大姐还不愿意，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甘茹暗自嘀咕道：「兰兰要是我的闺女，我早就同意他们俩好了，恨不得他们俩越早结婚越好。」 既然耿文扬实力如此雄厚，甘茹当然愿意跟他合作，当下道：「小耿，咱们两家合作的事我看可以。海西山区适合多种中草药种植，咱们可以建一所年处理能力在一百吨左右的厂子，一年能挣上个两三百万没问题。」 耿文扬询问道：「二姨，你估摸着整个海西山区一年大概能产多少中草药？」. 甘茹思索道：「这个不好说，我想怎么也得有上个千八百吨的。要是看着中草药赚了钱，种的人肯定会更多的，说不定产量还会再多些。」 「那这样说的话，一百吨处理能力是不是有点小了？」耿文扬摇头道：「咱们建就建个大的，起码得年产三百吨起。」 「年产三百吨！？」甘茹被他大胆的想法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怔了半天才道：「三百吨有点太大了，光流动资金恐怕就得上千万，我看还是先弄个小的保险一点。」 耿文扬笑道：「这好说，咱们搞分期建设。整个厂子按每年处理五百吨来设计，总共分成三期来建设。第一期先上个一百吨的能力，看看运行情况再决定后续建设进程，您看怎么样？」 「分期建设？」甘茹琢磨了一会儿道：「嗯，我看这个法子行，分期建设可以一步步的来，省得一次性投入那么多钱，一时半会儿还回笼不了资金。」 第248章 合作开厂（中） 从栢城到海西县九仙镇，两个人一路热切攀谈下来，不但一起合作兴建中草药加工厂的方案确定下来，甘茹对外甥女这个男朋友的为人和能力更是大为欣赏。 「小耿啊，你跟兰兰的事我看挺好。」甘茹鼓励道：「我大姐别看眼光挺高，她终归是疼孩子的。只要是兰兰愿意，她再怎么有意见最后还是会答应的。」 「嗯，但愿吧。」耿文扬嘴上说着，心里却道：「我还是得想法子讨好未来的丈母娘，要不然她等得及，我可等不及了。」 因为要参加的是县里的招商会，所以耿文扬开的是公司的皇冠轿车，为的就是用豪车来显示自己有身份有面子。虽然这种行为很是俗气，但却是往往屡用不爽。因为人靠衣裳马靠鞍，一般人初次见面，大底是从别人的衣着外表等俗物上来判断地位和实力的。 汽车开进九仙镇政府以后，有工作人员引导他们在指定位置停放好车辆，然后来到二楼会议室的会场就座。 会议室不大，中间布置有一台长条形会议桌。耿文扬和甘茹各自找到摆放着自己名牌的座位坐了下来。不多会儿的功夫，陆续有其他企业老板或者领导先后来到，会议室里立刻热闹了起来。新 耿文扬本身就不是一个喜欢四处结交朋友的人，因此他只是坐在自己座位上缄默不语，冷眼旁观着其他人或寒暄或握手或插科打诨的热闹场面。 会议主持人自然是郑栢生。他先对各位企业家的到来表示欢迎，然后又说了一下海西县的优势，尤其是九仙镇在资源和劳动力方面的优势，鼓励大家到此投资建厂。 类似的这种招商会大多是走个过场，谈成的谈不成的项目早已经在先前的博弈下有了定论，不会因为参加这个会议而突然定下投资意向。 来的这些人都是干企业的老手，自然不是那种初入社会的愣头青，被人一忽悠就满腔热忱地答应投资或建厂。对于这些老江湖来说，凡事都要仔细考虑清楚得失后才能跟当地协调商量，断没有草草答应下来的道理。 会后还有一个参观环节，由九仙镇长王启华领着大伙参观镇上办的工业园区，其实多是些纸箱厂、酿造厂、塑编厂等工艺简单门槛低的小型加工企业，并没有技术复杂的现代化大型工业企业。 参观活动结束后还有一个招待午餐环节。耿文扬生性不喜欢热闹，又很烦参加酒席宴会等浪费时间和精力的场合，于是跟郑栢生打了个招呼后，带着甘茹来到了甘若兰住的小院。 这个小院甘茹已经来过多次，还曾经住过几次，因此并不陌生。甘若兰见到二姨后亲热地寒暄了几句，然后两个女人一边忙着做饭一边拉起了家常。 甘茹道：「兰兰，你找的这个小耿真不错，有钱有颜还有能力，二姨很看好这门亲事。」 甘若兰笑道：「二姨，耿文扬给你什么好处了？来了就替他说好话。」 甘茹倒不瞒着她，低声道：「你那男朋友要和我一起做买卖。你二姨我就指望着他发个大财了。」 「哦？」甘若兰焕然大悟道：「你们俩一起开中药加工厂的事谈妥了？」 甘茹见外甥女这么说，才明白真正牵线搭桥者原来是她。是自家外甥女鼓动下，耿文扬才想到跟自己合作。 「兰兰，是你让小耿找我一起开厂的吧？」 「我只是给他提了个建议。」甘若兰毫不居功道：「主要是想帮着山上的老乡们早日脱贫。当然，能帮着二姨发财那是更好。」 「你这个小丫头就是会说话。」甘茹心疼道：「兰兰，还是回市里去吧。镇子上毕竟太艰苦，时间长了对你和小耿也不好。」 甘若兰自有主张道：「等我跟他结了婚就回去。因为成了家，就得跟丈 夫天天在一起，要不然会产生距离的，婚姻也长不了。」 「哎呀，你这孩子，放着市区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到这穷乡僻壤来。」甘茹直叹道：「跟你姥爷学的都不知道怎么享福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得有人不客气道：「谁在私下里说我的坏话？」 甘若兰和甘茹忙转身瞧去，只见屋门口站着一个穿着一身旧式绿军装的干瘦老头，正是甘若兰的姥爷、甘茹的父亲神医甘望宗。 「姥爷！」 「爸！」 甘若兰和甘茹忙迎过去关切道：「您怎么突然来了？」 甘望宗笑道：「我到山上转了一圈，顺便给你逮了兜这个！」 他从背后拿出一个网兜，里面竟然是小半兜活着的节流龟，又叫知了猴，就是蝉蜕变前的幼虫。 「小茹，拿去洗干净了，咱们炸着吃。」甘望宗笑道：「这东西对兰兰的身子有好处，你可要多吃些。」 耿文扬听到动静后赶紧从里屋出来，规规矩矩叫了声：「姥爷！」 甘望宗见他也在，呵呵一笑道：「哎呀，今天有贵客呀！我来得正是时候！」 耿文扬见他称自己为贵客，挠了挠头有些纳闷道：「姥爷不是上次见过我吗？怎么还叫我贵客？」 甘若兰小声解释道：「我们家把女婿叫做贵客！我姥爷的意思是，一定得招待好了你！」 耿文扬这才明白贵客是什么意思，见甘茹拿着节流龟要到院子里去洗，忙道：「二姨，我来吧。」 甘茹笑道：「都叫你贵客了，还能让你干活？等你跟兰兰结了婚再说吧。」 甘望宗把背后背的斗笠摘下来往墙上一挂，招呼道：「小耿，走！跟我去里屋喝水去！」 甘若兰朝男友吐了下舌头，转身忙着做饭去了。耿文扬乖乖地跟着神医姥爷进了里屋，陪着他喝茶聊天。 甘望宗好奇道：「小耿，我把过你的脉。你不但练过太极，还练过一点内功心法是吗？」 耿文扬如实相告道：「是我爷爷教的，他是个太极高手。不过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内功心法，就是呼吸的时候，用意念导引转遍任督二脉。」 「哦，原来是小周天。」甘望宗摇了摇头道：「肯定还有别的，不止是小周天。」 「再就是……」耿文扬想了想道：「还有套太极心法，其实也没什么神秘的，就是意在动前，先意后动，以意导动……」 耿文扬把前世从爷爷那里学到的所谓内功心法简要说了一遍。 甘望宗听罢点了点头道：「不错，其实你学的是正宗的道门心经，不过是大幅删减后的简化版本而已。虽然不至于像武侠里的内功吹的那么玄乎，但是对人的健康的确是大有裨益的。」 第249章 合作开厂（下） 甘茹和甘若兰收拾好午饭后，四个人按照长幼排序一一落座后开始吃饭。甘望宗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因此饭桌上没有人说话，大家伙只是埋头专心吃饭。 吃过饭后，甘望宗道：「小耿，跟我去院子里走走！」 耿文扬赶紧跟着老头来到院子里，慢悠悠地绕着小院踱步散食。 「你准备什么时候娶兰兰呀？」甘望宗一句话就把耿文扬问了个尴尬。 「姥爷，我还不到结婚的年纪。」耿文扬小心翼翼道：「今年我才二十一呢。」 「二十一也不小了。」甘望宗道：「早点结婚吧，早结了婚兰兰也有个人照应。」 耿文扬无奈地告状道：「兰兰的妈妈，就是我甘姨，要求我必须考上全日制本科才行。而我现在只有个电大中专文凭，达不到她的要求。」 「哼！全日制本科？」甘望宗冷笑道：「文凭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小芮不知道吗？拿孩子的幸福来要挟人，真是瞎胡闹！」 当爹的批评自己闺女，耿文扬丝毫不敢插话。毕竟那是自己未来的丈母娘，万万得罪不起的。 「你听我的，明年年龄到了就跟兰兰结婚。」甘望宗霸气道：「小芮那边我来跟她说。」 耿文扬登时大喜，有未来丈母娘的父亲出面支持，自己再也不用担心甘芮故意设置障碍而不同意他们俩的婚事了。 甘望宗见他喜不自胜，淡然一笑道：「但是我有个条件！」 耿文扬忙道：「姥爷您说，什么条件？」 「唉！」甘望宗长叹一声道：「我是大夫，只会治病，但是呢唯一治不了的就是穷病。」 「你不知道，山上的老百姓过的实在是太穷太苦了。」老头动容道：「我听兰兰说你是个小有成绩的企业家，就想着能不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他们一把？」 有道是大医精诚医者仁心，甘望宗的医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其慈悲关怀之心同样达到了博爱普罗大众的境界。 「没问题！」耿文扬毫不犹豫答应道：「姥爷，我已经跟二姨商量好了，共同投资在镇上建一座年生产能力五百吨的中草药加工厂。」 他数着手指估算道：「就按黄芪种植来说，一年五百吨的生产能力就可以惠及一千五百多亩种植面积。按照每户人家种植一亩多地计算，就能够帮助一千多户人家脱贫致富呢。」 甘望宗见他说得有理有据，不禁高兴道：「那每家能有多少收入呢？」 耿文扬继续计算道：「我二姨说过，从老百姓手里收上来的鲜黄芪大概五块钱一斤。一亩地能产个一千五六百斤，老百姓能赚上个六千左右吧。」 「黄芪可是要种上三年才能收获的。」甘望宗道：「山上的老百姓穷怕了，没耐心等那么长时间的。」 耿文扬登时愕然无语。他对中药材的了解仅限于甘茹刚刚告诉他的那些知识，至于其他中药材则一无所知。 甘望宗沉吟道：「黄芪虽然收益高，但是等待的时间太长。不如种丹参，来年就可以收获。金银花和薄荷也行，当年就能有收益。」 他叹息道：「老百姓只有看到货真价实的金钱回报才肯干的，我看就先让他们种时效快的金银花和薄荷吧，等有了一定的实力和耐心后再种丹参和黄芪。」 甘望宗不但在医术上造诣极高，对人性和人心看得更为透彻。 他接着又道：「山上还不少野生的皂角树、银杏树和其他药材，你们也可以一并收购。只要让老百姓看到劳动能换来收获的希望，我想他们会主动忙活起来的。」 耿文扬诺诺答应着，心里暗道：「看来姥爷早已经把整个海西山区转遍摸透 了，人家才是真正的神医大家！」 趁着甘望宗在场，下午的时候，耿文扬跟甘茹当着他的面细细商量了一下合作事宜。 双方约定共同出资五百万元作为海西扬茹药材有限公司股本资金，其中耿文扬占股百分之六十，甘茹占股百分之二十，甘若兰占股百分之二十。 甘若兰占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是甘望宗特别提出来的，直言这个钱由他来出。耿文扬且能占老头的便宜，当下主动表态道：「兰兰的股份我来出，姥爷您就别操心了。」 甘若兰却明白姥爷的深谋远虑，心道：「我姥爷还是不太相信文扬能够对我从一而终。他是担心文扬这么有钱，将来万一招惹来别的女人让我吃了亏。」 甘望宗向来视金钱如无物，在山区行医问药时从来都是不收钱的，大多时候还要倒着赔钱施药，所以身上并没存下几个钱来。 对他来说，别说一百万，就算是一万块钱，老头子翻箱倒柜也不一定能掏的出来。 他是算准了耿文扬会主动担下这份钱来才大胆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要不然这小伙子根本没资格娶他的宝贝外孙女。 老话说得太对了：姜还是老的辣啊！ 耿文扬想的却是这辈子他是娶定甘若兰了，无论自己给女友多少钱，最后还不是得归自己？ 即使将来甘若兰万一变了心，在她牵线搭桥下自己跟甘茹做的这个中药加工企业，挣个一百万不跟玩儿似的？ 况且以他对甘若兰的了解，即便将来他变了心，这小丫头也不会变心的。因为像他这般玉树临风才貌双全身价不菲的翩翩公子，现今的世上应该不大好找吧？ 有道是择日不如撞日，当天下午，耿文扬便跟甘茹一起来到九仙镇政府找到王启华，正式向他咨询征地建企业的具体相关事项。 王启华得知俩人的来意后，兴奋地热情招待道：「耿总、甘总，你们放心，你们在这里建企业，我们肯定会全力配合。」 他正要介绍征地费用事项时，一个穿着有些发黄的白衬衣的中年汉子推门而入，扯着洪亮的嗓门道：「王镇长，我们申请的开山拨款批下来了吗？」 王启华见到那男子不由的脸色不悦道：「老冯，你没看着我有客人吗？等会儿再进来行吗？」 那男子忙抱歉道：「哦！对不起！对不起！」 等他关上门后，王启华歉意道：「山上瑶池村的冯庆业，他们村打算从南面开条下山的路，所以想从县里申请款项。」 一个村子不等不靠，想凭借自己的力量组织修路求生。耿文扬不禁佩服道：「瑶池村我去过，从那儿修条路可是个不小的工程。」 「是啊！」王启华也皱眉道：「今年县里投巨资把公路修到了以前瑶池乡的驻地，但是再继续往山上修难度更大。人家工程队同志说，要想修通瑶池乡到瑶池村的路，花的钱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c 「我们县本来就是个贫困县。」他叹息道：「确实是没有钱了！」 第250章 药材公司（上） 九仙镇由于处在县城边上的偏远区域，因此征地费用并不高。加上镇上办的工业园区占用的都是丘陵山脚地带，并不是上好的农田，因此价格更为便宜，每亩地价格为五百六十元。 五百六十元一亩地基本等于白送。耿文扬当即拍板道：「王镇长，我们马上去选地，选好就先签个协议确定下来。」 王启华没想到他如此痛快，立刻答应道：「行！没问题，我这就陪着你们去看现场！」 三个人从办公室里出来后，在走廊里焦急等待的冯庆业见状忙迎上来道：「王镇长，我的事……」 王启华颇为无奈道：「老冯，我现在得陪客人去工业园区看现场，你再等会儿行吗？」 「王镇长，我就是想问问那钱能批下来吗？」冯庆业眼巴巴道：「我们村还得指望那笔钱去买爆破药呢。」 「我知道你们急。」王启华劝说道：「这个事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明白的，等我回来再跟你解释，行吧？」 耿文扬见冯庆业是个朴实憨厚的汉子，笑了笑道：「冯村长，要不咱们一块去现场，路上你可以抽空跟王镇长交流一下。」 冯庆业渴求地看着王启华道：「王镇，我……」 王启华着实被他给缠服了，只得道：「行吧，那就一起去吧。」 四个人下了楼后，王启华亲自开车，耿文扬等人坐进镇上的桑塔纳轿车直奔工业园区而去。. 一路之上，王启华向冯庆业解释了县里由于把大部分资金投入到了山区各乡镇公路建设上，因此今年确实没有办法再拨出款项来用于瑶池村公路的建设。 「老冯，拨款的事得等到明年了。」王启华安慰他道：「明年我肯定把你们村建设公路的请示放在报告的第一位，行吧？」 冯庆业却知道所谓的等到明年没准是个托词，只是县里的确财政困难，停下其他的工程省出钱来专门为他们一个小山村拨款确实是不太现实。 「那我们村就自己凑钱借钱修！」冯庆业悲壮道：「别看我们村才不到六百人，人均年收入还没有一百五十块钱，但我们瑶池村的老少爷们绝不是孬种。既然有了路才有盼头，那我们就一定要从南山口抢出条路来。」 人均年收入还不到一百五十块钱？耿文扬难以置信道：「冯村长……」 冯庆业忙纠正道：「耿总，我不是村长，我是村主任。」 「哦，冯主任！」耿文扬客气道：「瑶池所在的那块山谷地属于你们村吗？」 「嗯，瑶池峪周围都是我们村的地。」冯庆业点头肯定道。 耿文扬心头一动道：「我要是把瑶池峪和周围几个山头都租下来，你们想要多少钱？」 「啊？」冯庆业吃惊道：「那地方鸟不拉屎荒凉的很，除了有个热泉子，什么都没有。」 耿文扬道：「那你就别管了。我就问你，租下来需要多少钱？」 「这个？」冯庆业朝王启华询问道：「王镇，你看这个……？」 王启华笑道：「耿总问你，你说就行。租几座荒山算不得什么大事？」 冯庆业想了想道：「瑶池峪周边有五个小山头，你要想租的话，一年给个三千块吧。不过我提醒你，那些山头上没有水，想种东西可很难的。」 耿文扬纳闷道：「没有水？」 「对！」冯庆业道：「所以我们想在村子下面的葫芦峪修上一道拦水坝，把山上的水给存起来。这样的话，村里浇地浇树就有水了。」 耿文扬好奇道：「瑶池峪里面不是有水吗？」 「那水有个硫磺的怪味道，不能用来浇地。」冯庆业道：「要是能用我们早就用它了。」 耿文扬忽然明白了。村子里修路是为了能与外界交通，修拦水坝则是为了存住急需的水。有了水就可以种地种树，有了路就可以把农产品运出去换成需要的钱和商品。 路和坝，看似毫不相关的两样东西却成了阻碍瑶池村脱贫致富的两大拦路虎。 耿文扬之所以要租下瑶池及其周围的山头自有他的考虑，因此听到三千块钱报价后当即答应道：「行！冯主任，一年三千块钱我租了！」 冯庆业听到他连还价都不还价便答应下来，心里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这个耿总答应的这么痛快，我就把价钱再提高点，村子里修路的钱就有了。」 不过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冯庆业也是个要面子的汉子，既然自己亲口说的价，自然不能转头反悔不认账了。 耿文扬忽然又道：「其实我倒有个不错的主意，说出来冯主任可以斟酌一下。」 冯庆业听罢好奇道：「耿总请说。」 「你们不是想修个拦水坝吗？」耿文扬笑道：「我可以出钱帮你们修。」 「啊！？」冯庆业吃了一惊，心道：「他出钱帮我们修，天底下还真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吗？」 「不过我是有条件的。」耿文扬笑道：「拦水坝我出钱帮你们修，但是建好后所有权归我，我派专人进行管理。」 冯庆业迟疑道：「那我们村用水有影响吗？」 「没有影响。」耿文扬淡淡笑道：「水你们随便用，但是坝子是我建的，所有权当然归我。作为补偿，瑶池峪及其周围的山头由我无限期免费租用。」 冯庆业心里一琢磨，暗喜道：「这可是一件大好事。瑶池峪和那几个山头又不值钱，用它们换来一道免费的拦水坝，可是省了我们村的大事了。」 一道拦水坝的投资怎么也得十万打底往上数，仅靠瑶池村是修不起来的。现在有人送上门免费帮着修，代价不过是几个没人去的荒山野岭，冯庆业丝毫没有犹豫，立刻答应道：「您提的这些条件，我们可以答应。」 「这样吧。」耿文扬笑嘻嘻道：「一会儿看完现场，咱们回镇上草签个协议，你看怎么样？」 王启华暗自大喜道：「耿总愿意帮着瑶池村修水坝，可是帮了我们镇上大忙了。要是他能再帮着把公路修起来那就太好了！」 冯庆业琢磨了一会儿道：「行！但是协议怎么写我不知道啊！」 「我知道怎么写。」耿文扬狡黠道：「我写个草稿，你看了同意后咱们再签。」 「那好吧。」冯庆业迟疑着答应下来。虽然他觉得这是件好事，但是心里总是隐隐有些不大得劲。似乎大概这位耿总的有些话并没有说透，里面好像有一些他目前还没有理解到的东西。 第251章 药材公司（下） 围着工业园区转了一圈看完现场后，耿文扬指着东北方向一块空地道：「这块地我看着不错。甘总，你觉得呢？」 甘茹瞧了瞧周边道：「嗯，我也觉得这个地块不错。」 「王镇，我们就要这儿了。」耿文扬道：「这块地大概有多大？」 王启华想了想道：「这块地我记得有个八十来亩吧。」 八十来亩地建一个中型中草药加工厂完全够用。耿文扬道：「那我们的厂子就定在这儿了，咱们回去签征地协议吧。」 王启华见他如此干脆，当下道：「好！我们回去就签。」 众人又回到镇政府后，耿文扬先跟王启华签订了征地协议，又亲自执笔起草了瑶池村水坝修建协议。 协议草稿拿给打字室打印完毕后交给了冯庆业。他看了一遍协议道：「我倒没什么意见，只是村里的公章我没带着，只能拿回村里去盖去。」 有水坝的事在那里吊着，耿文扬倒不怕他反悔，淡然一笑道：「不忙，你拿回去盖章就行。等下次再见面时你记得带来，我们再拿回去去盖章。」 事情办完后天色已晚，耿文扬急着回佰城市区，到卫生院跟女友打了个招呼后，开车带着甘茹踏上了返程之路。 回到佰城后，耿文扬先把甘茹送回家，临别时他叮嘱道：「二姨，咱们的公司需要赶紧建起来。现在钱不是问题，关键是要有人。您先考虑一下让谁来负责这个公司，另外还有那些人必须参与进来。」 「我知道了。」甘茹提醒道：「小耿，九十月份是中草药收购的旺季，我们要是能在这个时间点之前把厂子建起来，今年就能够投入生产。」 耿文扬思量道：「那就是说，咱们必须在九月份之前先把仓库建起来，这样才能不耽误原料收购。」 「嗯，这么做也行。」甘茹道：「先建仓库用于收购鲜品，后续可以慢慢生产。」 「现在是七月中旬，离着九月份满打满算还有一个多月时间。」耿文扬道：「采用轻钢结构的仓库应该来的及，我们只能是一边干着一边组织人员注册公司办理手续。」 耿文扬回到办公时候独自琢磨道：「目前我手里的管理层人员比较紧张，看来海西县的药材公司只能是指望着甘茹出力了。」 甘茹回到家后，也跟丈夫姬守信商量着把市区小厂关停后，将全部精力转移到海西县的新建厂子去。 因为她们家投进去的一百万资金几乎是夫妻俩这几年来全部的心血，断断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姬守信担忧道：「兰兰的那个男朋友可信吗？他会不会硬掺和进来瞎指挥？」 「我爸看人向来很准。」甘茹笑道：「当年我要跟你好，全家都不同意，就我爸觉得你行。他现在又看中了小耿，你觉得可信吗？」 「既然咱爸觉得他行，那就应该**不离十。」姬守信道：「只是将来企业运行起来，这个管理上谁说了算呢？」新 「人家出钱多当然人家说了算。」甘茹道：「总不能咱才出百分之二十，反倒要求必须咱说了算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姬守信辩解道：「我是说小耿没干过这一行，千万别外行指挥内行胡乱决断。那样的话，咱投进去的一百万可就要大打水漂了。」 甘茹蹙眉道：「这个还真不好说。我看小耿也是个很有主意的人，轻易不会把权力转让给旁人。」 「这么说来，新建的厂子还存在变数。」姬守信啧了一声道：「搞不好的话，还真有可能赔个底儿净。」 甘茹劝道：「想合作挣钱就得冒点风险。我们可以跟小耿商量着来，实在不行我再通过兰兰说服他。」 「也就 只有这样了。」姬守信叹道：「咱们从别处弄不来钱，好不容易碰上个有钱还愿意合作的亲戚，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 夫妻两人絮絮叨叨商量了半天，把所有的可能都分析了一遍。与此同时，耿文扬这边也想好好了初步安排。他打算让程德全代表他去厂里担任副总经理，财务上则由堂姐耿文燕帮他把关。 有了这两个人在厂里做他的耳目，想来甘茹也不会背着他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由于时间紧迫，耿文扬一边安排辛容帮着去注册公司，一边带着程德全和耿文燕跟甘茹见了面，协商后确定了各自的分工和职责。 海西扬茹药材有限公司由甘茹担任总经理，负责公司的日常管理工作。副总经理则是程德全，财务总管是耿文燕，技术总负责人是甘茹的旧部信玉章。 管理架构组成以后，由甘茹带队前往海西县缴纳征地款项后办理了土地手续。为了能在九仙镇有个落脚之处，她又在镇子上租了两个农家小院暂且充当宿舍。 当前之际，最急的便是仓库建设。耿文扬让吕秦帮着联系了佰城市建筑设计院，以最快的速度拿出了厂区总平面布置图和仓库基建图纸。 由于地质详勘是来不及做了，耿文扬便让甘茹从邻近的厂子里要了份详勘报告给设计院。在设计人员进行土建设计的同时，安排勘探公司入场详勘。 一番非常规的忙碌下来，紧赶慢赶，总算在八月中旬开始了土建施工。为了避免重蹈站南惠民批发市场土建施工被耀南辉煌公司强行阻止的覆辙，耿文扬特意叮嘱甘茹等人招标了一家当地建筑企业，还跟其签订了施工进度奖罚协议。 不出所料，场地平整开始后又有不明身份的人来到施工现场阻工捣乱，被建筑公司项目组出面将其摆平。 紧赶晚赶，建筑公司总算在九月中下旬中草药开始收获的节点前完成了两座仓库的建设任务。 新公司成立后的第一次中草药收购由甘茹和信玉章全权负责，耿文扬帮着又提供了五百余万的拆借款项。在程德全和耿文燕的大力配合下，到十月底之前，本年度一百吨中草药原料的收购工作总算是圆满完成。 至于帮着瑶池村免费建水坝的协议，冯庆业拿回去向村委会汇报后，立即引起了大家伙的热情。 对于一个极其贫困的村子来说，有人愿意无偿帮助他们建造拦水坝，村里的男女老少当然不会反对，催着冯庆业赶紧去找耿文扬签订协议。 冯庆业哪里知道耿文扬住在何处？他只能是先找到王启华询问。 王启华告诉他道：「上次来的耿总是卫生院甘仙姑的男朋友，你要想找他就去找甘仙姑就行。」 冯庆业听到耿文扬是甘仙姑的男朋友，登时大喜道：「那太好了！甘仙姑我们可是了解的，人家那是比天上的仙女还要好的姑娘啊。她的男朋友断不会差到哪里去，我们信了他了！」 在甘若兰的帮助下，冯庆业顺利地联系上耿文扬，双方各取所需愉快地签署了免费援建水坝的协议。 第252章 旭东请客（上） 耿文扬免费帮助瑶池村援建水坝的协议自然瞒不过甘若兰。她拿着协议书粗粗一看登时明了：「原来文扬是为了我，才借着援建水坝的方式拿到了瑶池峪周围区域的所有权。他大概率是想给我弄个温泉小屋，省得我无遮无挡地露天泡在池子里。」 甘若兰猜的没错，耿文扬正是为了女朋友的健康，才瞅准时机拿到了瑶池峪的所有权。 当甘若兰就此事向他追问时，耿文扬直笑道：「兰兰，你把我想的也太简单了。我之所以把那块地方占下来，可不只是想给你自己建个温泉小屋。」 他嘿嘿一笑道：「我是想把那一片建成一个集旅游、休闲、娱乐、温泉、养生为一体的温泉度假村。当然，其中肯定有属于你自己的私人空间。而且最好的地段、最好的设计优先给你考虑。」 甘若兰心中甜蜜的同时却担心道：「瑶池村那边现在还没有通公路，你怎么把那些建筑材料运上去？」 「这个就不用咱们操心了。」耿文扬道：「冯庆业说了，他带着村民集资借款也要把村南的公路给建起来。等他们建好路后，咱们再建度假村就是了。」 甘若兰又问道：「瑶池村那么穷，你就不能借给他们些钱帮帮忙吗？」 「这个事不是那么简单。」耿文扬理智道：「有些事是好事不假，但是却不能主动去做。」 「为什么呢？」甘若兰不解道。 耿文扬冷笑道：「这个世界上，容易得到的东西人们往往不会珍惜的，还会错误地勾起人的贪念，因为能白占得来的便宜永远是没个够的。」 「救一个人得等到合适的时机。」耿文扬侃侃而谈道：「否则不但不会救得了他，还会把你也给搭了进去，甚至会好心没好报反目成仇的。」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帮他们？」 「等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会想到来找咱求助的。」耿文扬道：「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给他的帮助才会得到珍惜，也会知咱情念咱恩的。」 甘若兰见男友把人性了解的如此透彻，不禁纳闷道：「文扬才比我大半岁，怎么对人性的弱点把握的这么深刻？真真奇哉怪也！」 耿文扬又道：「明天辛旭东请客，说是要把新交的女朋友介绍给大伙，你跟着我一起去吧？」 「我跟他们不熟，我不去。」甘若兰故意使脾气道。 耿文扬无奈道：「人家都带着女朋友去，就我一个人出面不大好吧？」 他见甘若兰没有反应，灵机一动道：「那我就带着辛容去，让她冒充我女朋友，省得我一个人不得劲。」.. 「你敢！」甘若兰横眉竖目道：「你要是敢带着辛容去，咱们俩就分手！」 耿文扬把两手一摊道：「你不愿意去，又不让辛容替你去，难道非要让我当着大伙的面丢份不成？」 「我逗你玩呢！」甘若兰俏脸一变，笑盈盈道：「既然大家都带女朋友去，我当然要出面宣示***了。」 耿文扬心道：「兰兰这丫头变脸够快的。有时候女孩子的心思还真是不好琢磨。」 第二天晚上，辛旭东在敬园饭店设宴请初中的老朋友们吃饭，顺便把自己的女朋友介绍给大伙。 耿文扬自然是带着简单打扮的甘若兰赴宴。杜成栋领着在中学当老师的女友慕小静一起出席，赵劲松的女朋友是在服装厂办公室上班的陈雪。 今晚做东的辛旭东向大伙隆重介绍了他的新女友：在百货大楼金银首饰专柜当销售员的王丽娟。 王丽娟的家位于佰城市郊区的一个村子，属于城乡结合部。她是通过辛芳的小姐妹结识的辛旭东。虽然出身于农家，但王丽娟生的身材窈窕眉目端正，穿上工装略施粉黛下也 算得上是个职场丽人。 辛旭东皮肤黝黑形象不佳，因此很少有女人缘，见到王丽娟自然是惊为天人。王丽娟看上了辛旭东职高权重收入丰厚，辛旭东则贪恋美色不能自拔。两个人各取所需，这才成为了一对看似不大相配的情侣。 虽然是辛旭东请客，但是在座的哥儿四个当中，大伙都是指望着耿文扬吃饭，因此毫无意外把他奉为上宾。 王丽娟原本就是个嫌贫爱富之辈，瞧见甘若兰容颜清纯穿着朴素，断然不像大富大贵人家的孩子，于是试探着询问道：「甘若兰，你现在哪里上班呀？」 甘若兰笑了笑道：「我在九仙镇卫生院上班。」 「九仙镇在哪个地方？」王丽娟愕然道：「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辛旭东忙帮着解释道：「九仙镇在海西县，离咱这里比较远。」 「原来是在县份里啊！」王丽娟登时不屑道：「我还以为你是咱市里的大夫呢。」 甘若兰见她言语粗俗，并没有跟她计较，淡然一笑了之。 慕小静曾经通过甘若兰的关系，领着母亲找到甘望宗看过病，因此知道她的身世不简单，当下解围道：「甘大夫是咱中医院的职工，人家去九仙镇是为了帮扶贫困地区，最终还是要回来的。」 王丽娟白白碰了个钉子，心里暗恼道：「慕小静长得毫无姿色可言，陈雪也很寻常，甘若兰只能算是勉强可以。她们三个加起来也比不上我，也不知道这帮男人有了钱为什么找这种货色？」 她尤为不服道：「据说这里面就数着耿文扬最有钱，可他怎么会找了个镇卫生院的小大夫？即便甘若兰是中医院的正式职工，可她在衣着品味上却远远不如我，白瞎了他男朋友那么有钱了，连起码的享福都不会。」 耿文扬早瞧出王丽娟对自己的女友有些不屑，呵呵一笑道：「小王，你戴的那块手表挺不错啊！」 总算有人识货！王丽娟得意地露出白玉般胳膊上的手表道：「旭东刚给我买的。卡西欧坤表，一千多块钱呢。我不让他买，他非要买。」 陈雪听到她戴了块一千多块钱的名表，颇感兴趣道：「卡西欧表？给我瞧瞧开开眼。」 王丽娟倒不小气，摘下表递过去道：「让赵哥也给你买一块吧，戴着可舒服了。」 慕小静见她如此肤浅，竟然当着大伙的面显摆自己的手表，不禁有气道：「甘大夫，我看你也戴着手表，你那手表是什么牌子的？」 听到这话，众人的目光迅速转到了甘若兰身上。 第253章 旭东请客（下） 虽然王丽娟表现得有些过分，但甘若兰却不愿跟她当面争个长短，微微一笑道：「我戴的不是什么名表，不值钱的。」 耿文扬去港岛时曾经专门给她带回来了一块浪琴表，但是甘若兰并没有戴，手腕上依然戴着几年前姥爷甘望宗送给她的那块手表。 王丽娟见状不服气道：「甘大夫，拿给我们看看呗，让我们也长长见识，看看你戴的什么表。」 甘若兰见她不依不饶，姗然笑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牌子的表，你们愿意看就看吧。」 她从胳膊上摘下表来递给了王丽娟。王丽娟接过来一瞧，见天蓝色的表盘上标有一圈金色的罗马数字，上部设有专门显示月份和日期的窗口。 王丽娟努力辨认着表盘上的英文字母道：「……ln？」 在座的诸人都是生活在三线小城市的一般家庭子女，自然不知道l是个什么牌子的手表，究竟价值几何。新 慕小静等人依次拿过手表去观赏，但是没有一个人能说出手表的品牌和价值。转了一圈回到甘若兰手上，她笑了笑道：「我说吧，就是个杂牌子，不值钱的。」 王丽娟怀疑道：「你这个表不大像女士坤表，倒像是男士戴的表。」 甘若兰搪塞道：「管它男士女士的，能戴不就行了。」 耿文扬却是知道这块表的真实身份，因为他专门为此向庄晓梦请教过l是个什么牌子。庄晓梦告诉他，这是手表界的高端品牌宝铂，低档次价格在七八万以上，高档次则高过十万块钱。 惊诧于女友戴的表这么贵，他特意询问过甘若兰。后来才知道是有人感激甘望宗的救命之恩特意赠送的这块表。 甘望宗医术高超能够治病救人，却不识得什么名贵手表，于是转手送给了外孙女，这才落到了甘若兰手上。 甘若兰当时也并不知道这块表的价值，等后来了解到详情后已经戴的习惯了，也就没有在乎它的价值有多高，仍然把它当一般手表一样天天佩戴。 辛旭东指着耿文扬道：「咱们这里边就老耿戴的表最贵，他戴的是欧米伽，据说花了上万呢。」 耿文扬笑了笑道：「没那么多，是港岛一个朋友送我的，在他们那儿花不了这么多钱。」 王丽娟听到耿文扬戴的是欧米伽牌手表，登时急迫道：「耿总，拿给我看看行吧？我还没见过真的欧米伽呢。」 耿文扬大方地摘下表来道：「看吧，就是一块手表，没什么可看的。」 慕小静等人也没有机会见识到真正的欧米伽表，当下依次拿到手表大大地开了回眼界。 耿文扬见大伙如此在乎名表，灵机一动道：「下个月我还要去港岛一趟。旭东，等回来的时候，给你们三个每人捎上一块表。」 耿文扬答应送给辛旭东等人手表，其实是变相地帮他们给女朋友捎带礼物。辛旭东等人闻言大喜，赶紧连声地道谢。 王丽娟却不顾脸面道：「耿总，我喜欢劳力士，你能给我捎块劳力士吗？」 辛旭东等人却很明白，耿文扬之所以答应给他们的女朋友每人捎上一块名表，为的就是看在众位兄弟今年干得不错的份上另外给份谢礼。 谢礼的价值可大可小，决断权自然在人家老板耿文扬手里，且能自作主张问人家要？更何况还是价值昂贵的劳力士。 辛旭东忙道：「老耿买什么表你就戴什么，哪有自己说牌子的？」 王丽娟不乐意道：「耿总既然说了要给咱们买表，我说个自己喜欢的牌子又怎么了？又用不着你花钱，你急个什么劲啊？」 慕小静等人听得目瞪口呆。王丽娟也有点太贪了吧？一块劳力士少说也 得十几万，人家耿总和你什么关系呀，凭什么给你买这么昂贵的表。 桌上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耿文扬呵呵一笑道：「劳力士？我帮你稍带着买上一块倒是可以，但是钱得你自己出。」 王丽娟哪里舍得花十几万块钱买块表，更何况她也没有如此高的一笔巨款，当即撒娇道：「耿总！你是大老板，有的是钱。既然答应送旭东一块表，看在他给你卖力的份上，给个劳力士也不算什么嘛。」 好不容易攀附上耿文扬，王丽娟哪肯轻易放弃，正要再用言语继续挤兑他时，辛旭东急道：「行了！别说了！老耿愿意买什么就买什么，别再罗嗦了！」 王丽娟见辛旭东少见的发起了火，脸色一变正想跟他吵闹一番，却听耿文扬道：「旭东，赶紧上菜吧，要不然大伙等的心都凉了。」 辛旭东赶忙道：「好好好！我这就催着他们上菜。」 饭前王丽娟闹了段略微煞风景的插曲，搞得饭桌上的气氛有些不快。好在耿文扬四人是从初中开始的老伙计，因此大伙并未把这个糟心事放在心上。 晚宴散去后，耿文扬开着车送女友回家。甘若兰忍不住道：「文扬，辛旭东找的那个女朋友有点太物质，我不大看好他们。」 「哼！」耿文扬冷笑一声道：「王丽娟是个营业员出身，而且是卖金银首饰的，难免有点嫌贫爱富。不过只要她对辛旭东好就行。以辛旭东的收入，养活她根本没问题。」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乌龟王八各有对眼。男女感情这件事确实是说不清楚，很多旁人不看好的姻缘反倒美满，大伙都看好的却是以悲剧收场。 甘若兰忽道：「文扬，过两天是我爸的生日，咱们给他庆祝一下吧？」 上个月中秋节时，耿文扬原本想上门给未来的岳父母送礼的，但甘若兰考虑到他们要去爷爷家过节，因此便没有让男友成行。 如今顾炳铭要过生日，正是耿文扬借机讨好未来岳父母的最佳良机。他赶忙答应道：「没问题，吃饭的事就交给我了。」 甘若兰笑道：「你定的包间稍微大一些，我想把小姑小舅他们也叫上，省的光咱们几个我妈不乐意。」 「好啊！」耿文扬痛快道：「那我就在宴宾楼定个二十人的大包间，把亲戚都叫来就是。」 「二十人的太大了。」甘若兰寻思道：「有个十人左右就可以。」 「不！还是定二十个人的吧。」耿文扬慷慨道：「咱爸过生日怎么也得弄得像样点。」 「那行吧。」甘若兰明白男友好不容易逮着个表现的机会，自然是要竭尽全力好好操持一番。 第254章 生日宴（上） 霜降这天晚上，顾炳铭夫妇和三弟顾炳辉、小妹顾炳煌、小舅子甘耀南，再加上做东的耿文扬和甘若兰，四家一共十几口子人聚集在宴宾楼共同给顾炳铭庆祝生日。 见到耿文扬露面，顾炳铭倒没说什么，甘芮略微有些不大高兴，但好歹看在众位亲戚在场的份上，没有表现得太过难堪。 甘若兰大大方方地把耿文扬介绍给各个亲戚。顾炳煌和甘耀南跟他是老相识，只有三叔顾炳辉是第一次见面。 「这是我三叔顾炳辉。」甘若兰首先介绍道：「他现在市中级法院工作。」 「三叔好！」耿文扬赶紧自我介绍道：「我是兰兰的男朋友耿文扬。」 顾炳辉笑道：「我听小妹和小南说过你了。新起来的少年英豪，本事了不得呀！」 甘耀南在旁怂恿道：「小耿，一会儿多敬三哥几杯酒，等将来跟别人打官司的时候请他高抬贵手照应着点。」 「好啊！你敢唆使别人贿赂法官。」顾炳辉指着他笑道：「我这就先把你给抓起来。」 甘耀南毫不在意道：「三哥，抓人不是你们的事，那得找我姐夫才行呢。」 顾炳铭呵斥道：「你这张嘴别胡说八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家里的私事别扯到公事上去。」 甘耀南服气道：「还是我姐夫讲原则，我服了！」 主持生日晚宴的自然是甘若兰，首先发表了一通情真意切的生日祝福词，听得顾炳铭不禁百感交集。 酒席开始之后，甘若兰带着耿文扬轮番给父母和亲戚们敬酒。轮到甘耀南时，他开玩笑道：「下次我跟小耿打起来，兰兰你帮着谁呀？」 甘若兰直笑道：「小舅，你是长辈，小耿哪里敢惹你呀？」 甘耀南笑道：「好啊，这还没嫁人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看来我真是白疼你了！」 「小舅，我这是向着你呢，怎么能叫胳膊肘往外拐？」甘若兰道：「文扬这家伙很能打的，你跟他过招会吃亏的。」 「是吗？」甘耀南不信道：「看着斯斯文文的，还会打架？」 「哼，他可是会打架。」顾炳铭冷笑道：「我第一次见小耿，好像是在87年。」 「啊！？」耿文扬吃惊道：「顾叔，您在87年见过我？我怎么一点也没印象？」 顾炳铭道：「有一天在苗圃，你跟人家打群架，一个人打跑了十几个，是不是有这回事？」 耿文扬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哦，我记起来了！那次是去给老同学助拳，才跟人家打起来的。」 「一个人打跑了十几个？」甘耀南惊诧道：「行啊，小耿！你比我当年可是厉害的多啊！」 「还有一次。」顾炳铭接着道：「那年底快过年的时候，你在大集上跟一个惯偷起了冲突，当时我也在场。」 耿文扬这才明白怪不得人家顾炳铭看不上他，原来他的一举一动全在人家的掌握之中。 「姐夫，你当年是为什么注意上小耿的？」甘耀南很是好奇道。 顾炳铭喝了口茶水道：「当时我觉得这小子有勇有谋，怕他拉起团伙来成了大患，所以才重点关注着他。万一有点苗头先把他给灭了。」 自己差一点就成为老泰山扫除的黑恶目标。耿文扬一边偷偷擦着汗一边解释道：「顾叔，我那时候年轻不懂事……」 「行了，别解释了。」顾炳铭摆了摆手道：「我要是在乎这些，今天就不会让你来了。」 顾炳辉在旁道：「二哥，最近矿北区的社会治安形式又有点反弹啊。你们分局可得再加把力气，要不然市里领导会批评的。」 「唉呀！」顾炳铭直叹气道：「我们分局一直在 想办法加强社会治安。可是煤矿所在地区人员情况复杂，又多处于城乡结合部，治理起来比较有难度。」 他继续说道：「再加上我们局的装备水平跟不上，出警速度较慢，等赶到现场时，往往嫌疑人早就跑掉了。」 耿文扬心念一动道：「顾叔，我听说南方几个省把110报警电话提升为统一的报警平台，把接警、处警、指挥的功能综合到一起，最大限度提升了接警处警的速度和效率。咱们可以跟着人家有样学样呀。」 「我知道。」顾炳铭道：「市局已经组织各单位派人去学习过了。」 「只是建立报警平台需要新上单独的通讯处理系统，这一块不是小钱。」顾炳铭道：「市局也在统一综合考虑，争取在两三年内逐步把它给建立起来。」 听到岳父抱怨装备落后，耿文扬琢磨道：「顾叔，要不我再向你们局捐赠一批警用摩托？」 矿北分局在装备上的落后主要是通讯和交通工具不足。听到耿文扬愿意再次捐赠，顾炳铭迟疑道：「你刚捐了四辆桑塔纳，这又要捐摩托车，不会对你的生意有影响吧？」 顾炳辉等人听到耿文扬给矿北分局捐了四辆桑塔纳，不禁大为惊奇道：「小耿，你这么有钱呀？一出手就是四辆桑塔纳，真够大方的！」 钱既然已经花了，人情更是要做到底。耿文扬一脸正义道：「分局的公安干警为了我们矿北区老百姓的安宁生活做出了太多的牺牲，我作为受益者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也是理所应当，算不上什么大事。」 顾炳煌眼珠一转道：「我明白了！你这是假公济私，为的就是讨好我二哥，你的未来老丈人，是不是啊？」 「啊，这个……」耿文扬被她问的张口结舌无法解释。 甘耀南打圆场道：「人家小耿这个事不能叫假公济私，而应该叫假私济公。为什么呢？人家拿着自己的钱补贴公家，这不是假私济公是什么？」 顾炳辉笑道：「小南，你想来说话不着调，就这次说到点子上了。人家小耿为了社会公共事业无私贡献自己的财产，这不叫假私济公叫什么？说正式点，这就叫牺牲小我成就大我，是民营企业家奉献社会的良心表现。」 顾炳辉一番话立时把耿文扬的思想境界拔高了好几个层次。耿文扬暗道：「三叔不愧是法律界人士，人家的眼界和格局确实不是普通群众所能比拟的。」新 顾炳铭听得直笑道：「行啊，既然耿企业家愿意为社会安定贡献自己的力量，我们分局就接受这份好意了。」 他乐呵呵地瞧着耿文扬道：「耿企业家，你打算捐多少辆摩托车呀？」 第255章 生日宴（下） 耿文扬的观点是，好事不做则已，要做就必须做到极致。既然决定要向矿北分局捐赠摩托车，他自然是要选择性能最好的车型。 「顾叔……」耿文扬请教道：「你们一般喜欢什么样的摩托车？」 顾炳铭道：「当然是性能越好的我们越喜欢。」 甘耀南插嘴道：「我觉得现在最好用的车型就是进口的铃木王或者本田125，你们局要是用上这种车，那绝对拉风得很。」 耿文扬对摩托车的车型和配置一无所知，虚心请教道：「小舅，铃木王是个型号吗？多少钱一辆啊？」 甘耀南想了想道：「铃木王好像叫什么gs125吧？大概两万多一辆。本田125也差不多是这个价。」 「这个125是不是指的排量？」耿文扬好奇道。 「对，125就是指的摩托车排量。」甘耀南讲解道：「排量越大摩托车的动力越大，开起来当然是提速快爽得很。」 一辆进口的摩托车居然要花两万多块钱，耿文扬琢磨了一下道：「顾叔，那我给你们局捐上十辆进口摩托车，你看行吧？」 十辆进口摩托车价值二十多万。别人是一掷千金，耿文扬则是一掷二十万金，绝对算得上大手笔。 顾炳铭凭空白得了十辆进口高性能摩托车，只把他乐得几乎合不拢嘴道：「小耿，你的这十辆摩托车算是今天最好的生日礼物，我很满意。」 甘芮听得有些不大乐意道：「小耿，你既然这么有钱，干脆也资助一下我们学院吧？我们学院有些同学的家境实在困难，你这企业家就发发善心帮帮他们吧。」 「我……」耿文扬刚要说话，甘若兰打断道：「妈，文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们不能这么个挤兑他法。」 「我怎么挤兑他了？」甘芮脸色一变道：「他给你爸单位捐了桑塔纳又捐进口摩托车，给我们学院捐点钱帮助一下困难学生又怎么了？」 甘耀南趁机拱火道：「就是，讨好了丈母爹也得讨好丈母娘啊！」 「去！你别再这儿瞎说八道！」甘芮冲弟弟一阵怒吼，又对耿文扬道：「小耿，我们学院是为国家培养教师人才的，那可是未来的灵魂工程师啊，你说该不该帮助他们？」 顾炳煌和顾炳辉面面相觑，二哥二嫂这俩人算是逮住耿文扬往死里打秋风了。看这样子，这两个人对耿文扬并不怎么感冒，要不然绝对不会这么个坑未来女婿法。 耿文扬坦然道：「甘姨，您别着急。我早就想给师范学院捐上一笔钱，建立一个若兰奖学金。本来是打算捐给你们中文系的，现在让你这么一说，我决定还是捐给学院吧。」 甘芮忙道：「你准备捐多少钱？」 耿文扬伸出一根手指头道：「一百万！我出资一百万建立若兰奖学金，用它的利息奖励成绩优秀家境困难的学子。」 九十年代的存款利息相当的高。以三年期定期存款为例，一般在百分之八到十之间，因此一百万存款每年的利息可以达到八到十万之多，完全可以用来奖励和资助几百名学生。 顾炳煌见耿文扬不惜重金来巴结二哥二嫂，他们俩不但不当回事还趁机索求无度，忍不住抱打不平道：「嫂子，小耿在同龄人里面已经算是很优秀的了，我觉得你们适可而止吧。」 小姑子竟敢讽刺自己贪得无厌，甘芮登时神色一变，耿文扬见状赶忙道：「谢谢小姑疼我！一百万不算什么，将来我还可以在市团委设立同样的奖励基金，用于帮助家境困难的青少年群体。」 顾炳煌万没想到自己路见不平一声吼不但换来了耿文扬的感激之情，还慷慨答应给予资金上的支持，当下盈盈笑道：「小耿，你真是个好孩子！」 顾炳辉瞧着耿文扬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便甩出了两三百万的巨额资助，暗自纳闷道：「小耿得多有钱呀？几百万说捐就捐了，但愿他不是在开空头支票。」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假如小耿真有这份实力，那对我们家来说绝对是个巨大的好消息。对于我二哥一家来说，首先解决的就是小腾上学的费用难题。有了女婿的帮助，留学费用就不用他们俩再头疼了。」 一场生日宴下来，耿文扬仅在口头上便捐出了一百多万，哄得顾炳铭夫妇高兴的同时，惹得甘若兰却暗暗噘起了嘴。 宴席结束后，她把男友拉到一旁低声道：「文扬，你答应给我爸妈单位捐这么多钱，能拿的出来吗？」 耿文扬温柔地摸了摸女友秀发道：「你放心吧，这点钱对我来说不过是小意思。」 「小意思？」甘若兰哪里肯信，追问道：「一百多万还是小意思，你究竟挣了多少钱？」 「多少钱嘛……」耿文扬粗粗估算了一下道：「今年能挣上个两千多万吧。」 「两千多万！」甘若兰惊得目瞪口呆道：「一年挣两千多万？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耿文扬笑道：「我真没骗你。别的不说，这个月开始营业的药材公司，今年起码能帮我赚到三十万以上。我跟晓梦姐合资的那个电子公司起码赚到五百多万，这些钱足够应付咱爸妈那边的捐赠。」 「另外批发市场和科技实业公司今年的效益也很好。」耿文扬倒不瞒着女友，一一如实相告道：「能挣个一千多万是没有问题的。」 自己的男朋友一年下来竟然能赚到两千多万！？甘若兰被惊得几乎不能自已。她原地转了几圈，稳定住情绪后道：「文扬，你挣这么多钱不会被抓起来吧？」 耿文扬忍不住乐道：「你这叫什么话？我这都是合法收入，为什么要抓我？」 甘若兰揪住自己的头发自言自语道：「我找了个年收入上千万的男朋友，这是真的吗？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耿文扬见女友神志濒临失控，赶紧搂住她安慰道：「每个商品都有它的生命周期。今年我挣的多，不一定就意味着明年还能挣这么多。如果我们生产的产品被淘汰，我的企业就会面临破产或者倒闭，这都是有可能的。所以我今年能挣两千万，并不意味着我会一直这么挣下去，只能说现在还算可以。」 甘若兰抬起头看着他道：「文扬，你这么有钱，找我且不是亏大了？」 「为什么呢？」 「因为……」甘若兰低下头羞涩道：「本来你可以左拥右抱的，却为了我来讨好我爸妈。我总觉得你亏大了。」 「那就以后好好地补偿我。」耿文扬得意道：「别让我的付出打了水漂。」 「去！」甘若兰嗔了一句，把头埋在他怀里，兀自有些不相信道：「我的男友是千万富翁，我不是在做梦吧？」 第256章 再赴港岛 十二月七日恰逢大雪节气，耿文扬再次来到了港岛。与上次不同的是，此次来港他是先从省城宁州坐飞机到达鹏城，再通过陆路口岸进入了港岛。.. 庄晓梦见到他后笑道：「欢迎我的大财神又来了！」 「姐，今年咱们赚得可不赖呀！」耿文扬也直笑道：「希望明年的生意还这么好。」 庄晓梦一边开车一边道：「对了，闵姐跟你说了吗？胥文杰辞职了，自己开了家投资公司专门炒股票，据说赚了大钱。」 耿文扬笑道：「说了。我跟她说人各有志，胥文杰愿意辞职就让他辞职好了，缺人的话我还可以再派其他人来。」 「咦？你怎么不生气？」庄晓梦好奇道：「你不是最恨身边人背叛的吗？」 耿文扬笑了笑道：「胥文杰文化程度有限，突然来到繁华的港岛难免会迷失自己。他只看到炒股赚钱容易，却不知道赔钱更容易。我相信他会回头的。」 「你就这么肯定？」 「炒股票就是一种投机，越想赚钱反倒越会赔钱。」耿文扬清醒道：「胥文杰刚刚尝到投机的甜头，却不知道其中的厉害。不撞到投机失败的南墙他是不会回头的，咱们可以静观其变。」 「你总是这么沉得住气。」庄晓梦羡慕道：「我和闵姐遇到事上总是慌，第一个就想到找你拿主意，太没用了。」 「没用你们俩还把公司越做越大？」耿文扬道：「你就别谦虚了，明年争取在鹏城设立分公司，这样我就不用每次来回都这么麻烦了。」 「人家都说妇女顶半边天。」耿文扬夸赞道：「在咱们公司，妇女顶的是整片天。」 来到港岛文晓梦扬科技公司所在的写字楼内，耿文扬见到了公司的另外半边天：闵惠。 庄晓梦知道他们俩有自己的事要谈，识趣地躲了开来。来港岛住了接近两年的闵惠已经完全变了样子，浑身散发着时尚气息，完全没有了三线城市小商贩出身的痕迹。 「胥文杰辞职走后，公司里可以信赖的男性负责人只剩下闵德勇了，还得再招一个人才行。」闵惠小心翼翼商量道：「我想把德康调过来，你看行不？」 又是闵德康！耿文扬琢磨了一会儿断然道：「闵德康不行，他犯过错误，不能给他再犯错误的机会。我不能一种错误犯上两次。」 闵惠见他态度坚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争取道：「文扬，去年我父亲去世了，今年我母亲又走了，我现在就只剩下弟弟德康一个亲人了。」 她面带悲痛道：「我知道德康以前做的事太离谱，还当面顶撞过你。但是我现在就只有他可以依靠，求求你答应吧。」 「这个……」耿文扬为难道：「姐，你就不能选个其他人吗？」 闵惠禁不住流泪道：「我知道你烦他，但凡要是有别的适合的人，我能选他吗？」 「你放心。」闵惠继续劝说道：「这里有庄总管着，又不是我自己说了算，他来了想胡闹也闹不成的。」 耿文扬见她如此坚持，斟酌了一会儿道：「姐，看在你跟着***了这么长时间的份上，我可以答应你这个要求，但前提条件是绝不能让闵德康管钱！」 闵惠听到他终于应允，登时破涕为笑道：「不会的，我不会让他管钱的。」 闵惠是耿文扬在港岛公司的代言人，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虽然耿文扬依然觉得闵德康不靠谱，但迫于闵惠一意坚持，他也不得不做出一些让步，毕竟还得靠人家帮自己管理公司赚大钱呢。 当耿文扬跟庄晓梦说起此事时，庄晓梦道：「这很正常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闵惠有了现在的地位，不想着帮衬他弟弟是不可能的。」 耿文扬道： 「你就没有帮衬你的弟弟。」 庄晓梦莞尔一笑道：「我没有亲弟弟啊！相帮也没处帮去。」 「不过！」她话锋一转道：「你这一说我倒想起一件事来。」 「什么事你说。」 「我家在佰城的亲戚现在也过得不大怎么样，很多人给我打电话求助。」庄晓梦低眉乞求道：「文扬，你能帮我安排他们一下吗？」 耿文扬纳闷道：「行是行，可是庄叔怎么没跟我说呢？」 「我爸不好意思的。」庄晓梦道：「他怕找你帮忙又惹得我妈不高兴，凭空给你带来麻烦。」 「庄叔太见外了。」耿文扬道：「回去我就找他，那些亲戚你让他们直接去找庄叔就行。」 「谢谢你，文扬！」庄晓梦感激道：「我在大陆能依靠的只有你了。」 这一次耿文扬只在港岛呆了两天便匆匆返回了佰城。因为港岛实在是太小，上次玩过后耿文扬便没了兴致，采购完必须的礼物后便想着早点回去跟女友相聚。 毕竟，有了心上人之后，别离的滋味确实不怎么好受的。 他从鹏城出关坐飞机返回了省城机场。接机的依旧是辛容，但一见面她就焦急汇报道：「文扬，你可回来了，公司出事了！」 耿文扬正待拿给她带回来的化妆品，闻言一愣道：「出了什么事啊？」 辛容急急说道：「门业公司和电子公司的职工在吃午饭时发生了冲突，双方大打出手，有二十多个人参与了斗殴，连韩建国和辛旭东出面都制止不住。」 他不在佰城的期间，麾下所属的两个公司职工竟然发生了内斗，这还是从未有过的事情。简直是不可思议！ 「他们为什么打架，搞清楚了吗？」耿文扬稳住气问道。 辛容道：「据说是两个人争一个女孩子，以前就有矛盾，又在一个食堂吃饭，双方看着不顺眼就打起来了。」 人上一百形形***。电子公司的职工现在有六七百人，门业公司的员工虽然正在岗前培训，但也有三四百人。两个公司加起来足有上千人，期间闹个矛盾打个架也很正常。 「这个事后来怎么处理的？」耿文扬有所思道。 辛容如实相告道：「按照公司制度，参与打架斗殴的员工一律开除。但是这是第一次出现这种事，韩总和小东不敢擅自作主张，所以都等着你回来拍板呢。」 耿文扬苦笑道：「既然有规章制度，按照执行不就行了吗？为什么非要等我回来？」 「这个事还真是有点特殊。」辛容解释道：「有一方确实是被欺负的，实在是被欺负的忍不下去了人家才反抗的，所以大伙都觉得不能一律开除。」 「而且……」她神色有异道：「有一方的身份还有点特殊。」 「哦？身份特殊？」耿文扬冷笑道：「你仔细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个特殊法。」 第257章 立规矩 在辛容细细讲述中，整个事件的轮廓渐渐清晰。 所谓的身份特殊，指的是门业公司的职工李岩，他的真实身份是耿文燕的表弟。李岩仗着表姐是公司中层领导的身份，在职工中拉帮结派欺压良善。 由于电子科技公司和门业公司共用一处职工食堂，因此每到吃饭时间双方的职工会有交集。 李岩在排队买饭时看中了电子科技公司的一个小姑娘方琪，但人家方琪已经有了男朋友，而且也是同单位的职工高冬至。 但对嚣张跋扈的李岩来说，他看中的就是他的，于是无所顾忌地对人家姑娘进行骚扰。眼瞅着女朋友被人欺负，高冬至自然是不能无动于衷。.. 于是乎，一场冲突在所难免。李岩有一帮狐朋狗友帮忙，人家高冬至也不是孤家寡人一个，这才引发了两个公司职工的食堂群体斗殴事件。 傍晚时分，耿文扬坐车赶到了位于矿北经济开发区的栢城文晓梦扬电子科技有限公司。电子科技公司和门业公司所有中层以上干部早已经坐在大会议室等待他多时了。 耿文扬在辛容的陪同下走进会议室。当他踏进会议室的那一刻，整间屋子瞬间安静下来，可谓是鸦雀无声。 耿文扬坐到中间的主持座上，扫视了两边各个属下一眼，冰冷道：「我才出去了两天，就发生了公开斗殴事件，而且是二十多人参与的群殴。这么严重的事件竟然没有当场处理，还非要等我回来拿主意。」 他扭头冲韩建国问道：「韩总经理，墙上挂的不是你们公司的规章制度吗？」 韩建国汗颜道：「是！是我们公司的。」 耿文扬又对辛旭东道：「辛总经理，我记得你们公司的规章制度跟这个差不多吧？」 辛旭东忙道：「内容基本上一样。」 「那不就结了！」耿文扬一脸严肃道：「职工竟然在吃饭时间公开打架斗殴，这说明企业的管理力度不够，干部的管理水平和责任心不够！」 在座的两个公司中层以上领导闻听此言无不两股颤颤。大老板发这么大的火，看来必定要有人为此背锅了。 耿文扬又问道：「按照公司的管理制度，职工在厂区打架斗殴怎么处理？」 韩建国道：「报告公安机关处理并予以开除厂籍处分。」 「你这不是说的很明白吗？那为什么你们不这么处理？」耿文扬直笑道：「还非要等我回来再决定。你们不觉得好笑吗？」 「我这是才出去了两天。」耿文扬敲着桌子道：「我要是出去二十天两个月怎么办？还要等我回来拿主意吗？」 辛旭东嘟囔道：「主要是……他们里面有个人……身份不一般。」 「身份不一般？」耿文扬嘲笑道：「怎么个不一般法？他是皇亲国戚，还是王侯将相啊？」 韩建国是耿文扬的表哥，关系相对近上一些，硬着头皮道：「门业的公司参与斗殴的带头职工叫李岩，是……」 「是什么你说呀！」耿文扬急道：「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韩建国不得不道：「是耿文燕主任的表弟，所以我们不好处理。」 耿文扬麾下各个企业的主要领导不是他的亲戚就是他的至交好友，因此形成了错综复杂的裙带关系网。 一个人发了迹，最喜欢提拔和重用的自然是亲朋好友，因为这些人跟他的关系最为亲密。 耿文燕在担任电子科技公司人事部主任期间，负责员工的招聘工作。门业公司成立时，由于尚未建立行政管理部门，因此把员工招聘的工作也交由她负责。 耿文扬的管理原则是：所有公司中层以上干部人选必须由他审阅同意后才行，但中层以下 干部则由各公司总经理说了算。 耿文燕是耿文扬货真价实的堂姐，身为总经理的韩建国和辛旭东自然会对她高看上一眼。因此她提出来的人员招聘名单和班组长任命及提拔方案，两个公司的总经理很少会有异议。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电子公司和门业公司的基层班组长里有着诸多耿文燕的亲戚和朋友。 耿文扬倒不反对手下管理人员提拔自己的亲信，因为没有亲信的支持，实际工作确实是不好做。但是，无论你提拔重用什么人，都必须无一例外地遵守公司的规章制度，否则企业的管理秩序必然会陷入混乱的状态，正常的生产效率和质量也就无法得到保障。 耿文扬冷笑一声道：「耿文燕的表弟又怎么了？他是长着四只眼呢，还是长着八条腿？你们就这么怕他吗？」 韩建国和辛旭东心道：「我们怕他干嘛？还不是怕处理了他，你来找我们的麻烦吗？」 「我在这里再说一遍！」耿文扬忽然重重地拍了把桌子道：「在公司的规章制度面前，所有人一视同仁，没有例外！」 「韩总经理！」 韩建国忙答应道：「我在！」 耿文扬指着他道：「你的职工被打了，你是不是该替他们做主？」 「是！应该！」 「你现在就打电话给派出所，把这个事报上去。」耿文扬道：「请派出所的同志来调查处理。」 「这个……」听到耿文扬要把内部的事捅到派出所去，韩建国禁不住看了辛旭东一眼。 辛旭东忙劝道：「耿总，咱们公司内部的事，就不用报到派出所了吧？再说又没打伤人，就是几个人发生了点口角和拉扯。」 一个单位的所谓规矩往往是从第一起类似事件的处理开始的。第一次怎么处理，往后遇到类似事情时就会照猫画虎有样学样。所以一旦在首次情况时开了宽松的先例，后面再想严起来就很难了。 耿文扬板着脸一字一句道：「我再说一遍！韩总经理，请你打电话给派出所，让他们来调查处理」 耿文扬很少如此严肃的说话，但是只要这么说就意味着他已经很有意见了，如果不赶紧照着去做，后果不堪设想。 韩建国忙不迭道：「我马上去打！」 耿文扬接着又道：「所有被派出所认定参与斗殴的职工一律开除。现场勇于站出来制止和劝阻的职工予以奖励。散会！」 董事长雷厉风行，不到半小时便结束了商讨两个公司斗殴事件的会议，在座的诸位中层干部尽皆心有戚戚焉。 派出所介入后很快有了调查和处理结果。李岩纠集同伙挑衅他人、调戏妇女并引发斗殴，好在没有造成人伤等严重后果，予以行政拘留十五日处理。 其余参与斗殴事件的职工则分别给予了数日不等的拘留处理。 为了保护女友而与李岩等人勇于搏斗的高冬至被认定为见义勇为，不但没有受到处分，反而得到了公司的大力表扬。 第258章 年度碰头会 在耿文扬的授意下，门业公司严肃处理了李岩等一伙人，全部予以开除厂籍的处分。。 耿文燕得知消息后并未找堂弟理论，因为她被大姐耿文梅警告道：「燕子，你千万别去找扬扬求情。李岩这个事做的太过，以扬扬的性子绝对会秉公处理。你去找他求情不但不起作用，还会伤了咱两家的感情，一点也不值得。」 耿文燕还指望着在堂弟手下多挣点钱，因此在大姐的规劝下偃旗息鼓没有再提及此事。 不过，耿文扬通过此事嗅到了一点别样的味道。 随着企业的扩大和管理人员的增多，难免出现拉帮结伙的想象。是人就有亲疏远近的分别，抱团取暖更是人之常情，想避免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小集团之间的利益纠葛妥善处理好，省得他们因为内耗而影响到整个公司的运行。 1993年的最后一天正好是腊八节。 民间谚语道：「腊七腊八冻死叫花。」意思是腊月初七到初八这段时间一般是冬季最寒冷的时节，对于旧社会露宿街头缺吃少穿的叫花子来说是个最难过的坎，说不定一夜之间便冻饿而死。 腊八节前，从西伯利亚来的一场强冷空气不期而至，气温瞬间降低到了零下十度左右。 耿文扬像往常一样召集手下各企业一把手来到批发市场办公大楼大会议室召开本年度总结会。 与会人员比往年多了几个，除了去年的电子科技公司总经理韩建国、科技实业公司总经理庄复晋、物流贸易有限公司总经理邵建华外，还有站南惠民批发市场总经理杜成栋、门业有限公司总经理辛旭东、扬茹药材有限公司总经理甘茹。 当然，作为耿文扬最信任的财务大总管辛容更是不能缺席。 耿文扬首先表扬道：「今年电子科技公司圆满完成了五万台游戏机和二十万盒卡带的生产任务，而且还超额生产了百分之十。在这里对韩建国总经理给予表扬，希望他再接再厉，明年争取再上一步。」 韩建国骄傲地挺直了身板，心道：「一年的辛苦没有白费，总算没有给文扬丢人。」 耿文扬接着又表扬道：「科技实业公司今年生产了八万七千多套电子门锁，平均月产量达到了七千多套，创造产值五千多万元。在这里对庄复晋总经理表示感谢！」 庄复晋淡然一笑道：「主要是耿总抓的这个产品好，我没什么功劳。」 耿文扬扭头对邵建华道：「今年邵总接到了一个艰巨的任务，那就是建立销售网络推销我们的产品。目前来看这一年的工作取得了极大的进展，全省各地基本建立了我们的销售点，有的甚至扩展到了外省。而且各生产企业的产品通过这个销售网络的出货情况很好，由此可见邵总经理功不可没！」.. 邵建华忙谦虚道：「我还做的不够，明年争取把销售网点扩展到周围几个省市去。」 耿文扬接着对杜成栋道：「邵总去了贸易公司后，杜总接替了他的工作。今年的四期项目销售情况还不错，在这里也给予表扬。」 作为耿文扬的铁杆好友，杜成栋没必要再表示什么忠心和感谢，于是笑了笑没有答话。 表扬完各个企业后，耿文扬停了停继续说道：「说完了成绩，我们再说一下各公司明年的目标。」 韩建国等人赶紧竖起耳朵认真聆听。耿文扬缓缓道：「电子科技公司继续维持现有的生产能力即可，但是希望韩总紧抓质量，尽量提高产品的优质率。」 韩建国一边点着头一边做着记录。耿文扬又道：「科技实业公司明年的目标也是稳定生产提高质量。」 庄复晋默然点头。耿文扬随后对杜成栋道：「批发市场明年的任务是继续细分专业市场，再向北 扩建第五期项目。」 杜成栋忙答应道：「是！」 「至于贸易公司。」耿文扬道：「我就不提具体目标了，反正是要继续扩大销售网络，覆盖的范围越广越好。」 「好的！」邵建华会意地颔首道。 「明年门业公司的任务比较艰巨。」耿文扬对辛旭东道：「门业公司设计能力为年产两万樘防盗门，五万套室内门。目前企业还在调试设备的试生产过程中，但是明年怎么也得完成百分之八十的生产能力。」 百分之八十的生产能力就是一万六千樘防盗门，四万套室内门。辛旭东不禁额头冒汗，心里叫苦道：「明年最苦的差事怎么让我给摊上了，这可真是要我的老命了！」 最后他又和颜悦色地对甘茹道：「至于药业公司明年的生产计划，全权由甘总经理根据经验来定，我作为外行人就不瞎指挥了。」 甘茹第一次参加耿文扬麾下企业的年会，不仅大开眼界，心道：「乖乖！原来小耿手下有这么多的公司，还有这么多的能人。我跟他合作还真是合作对了，将来要挣大钱了！」 「另外……」耿文扬又宣布道：「明年我准备在现有各个企业的基础上，成立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今后各个公司直接归控股集团公司管辖，各个方面的管理会更为完善一些。」 他指着辛容道：「集团公司成立后，由辛容担任财务总监，负责管理监督和检查所有下属公司的财务账目以及大笔资金的使用情况。」 众人不由自主地把目光落到了辛容身上，各自心道：「辛容的地位越来越高，看来以后就是耿总最贴心的人，万万是得罪不起的。跟她搞好了关系，以后还可以在关键的时候帮着说上两句好话，绝对管用的很。」 在权力的光环下，辛容越发显得重要起来。在座的诸位公司领导纷纷把讨好她的任务摆在了心里的前几位。 散会之后，耿文扬特意留下甘茹请她吃饭，作陪的当然是财务总管辛容。 甘茹见辛容跟耿文扬熟稔的很，举止间也不避嫌，暗自担心道：「这个辛总管长得很是标致，气质和个头也不比兰兰差上许多，莫非她实际上是小耿的情妇？那样的话，兰兰可就被蒙在鼓里了。」 「我得跟兰兰提个醒。」她暗下决心道：「可不能让她吃个暗亏。」 第259章 接受采访 1993年的春节在一月下旬，因此过了元旦不久，老百姓就开始忙忙碌碌地置办起过年的东西来了。空气中也开始有了年味的气氛。 耿汇中夫妇搬到曹家街小楼后，不但有宽敞明亮的卧室和客厅，还有设施齐备的厨房和偌大餐厅，另外还有一个可以活动和种菜的小院，只把俩人高兴地不能自已。 楼下一层是文晓梦扬书社，原本由李玉芝管理。老两口内退后闲的难受，便央求儿子把书社的管理权交给了他们俩，权当是用来消磨时光散心的差事。 耿文扬便把李玉芝调到门业公司担任副总经理职位，主要任务是协助辛旭东安抚好以前家具厂的那班老职工。 书社则全部交给耿汇中夫妇来管理。享受到现代化生活设施带来的方便后，两口子再也不愿回到又冷又湿的庄家巷平房去住了。 庄复晋跟着沾了光，乐呵呵道：「老耿啊，还是扬扬孝顺，要不然咱们可享不到这种福啊。」 「是啊！」耿汇中感慨道：「这小子真会享福，竟然把这个小楼和院子弄得这么舒服，怪不得不愿意回家住呢。」 庄复晋又叹道：「要是晓梦不去港岛，我就让她嫁给扬扬，咱们两家老邻居就成亲家了。」 李玉芬嘴上应和着，心里却道：「你们家那个时候可瞧不上我儿子，更不可能把闺女嫁给他。再说了，晓梦的眼光那么高，怎么可能看得上扬扬啊。」 小年这天，耿文扬带着辛容来到市团委，参加「文扬青少年公益基金」捐赠仪式。 捐赠仪式开始后，先由顾炳煌代表团委讲话，对耿文扬先生以个人名义捐赠一百万资金成立「文扬青少年公益基金」的慈善行为进行了感谢。 随后，耿文扬上台发表了「青少年就是我们的未来希望」的演讲。他特别引用了梁启超先生所著《少年中国说》中一段话作为结束语：「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这一段话在上学时耿文扬便背的滚瓜烂熟，如今站在高高的演讲台上亲口说出来，心中更有一份别样的理解和感触。 捐赠仪式结束后，他接受了栢城电视台新闻栏目组的采访。 耀眼的补光灯下，采访他的女记者询问道：「耿总，请问您是怎么有的成立这个青少年公益基金想法的？」 耿文扬侃侃而谈道：「青少年是我们祖国的花朵和希望。正如梁启超先生在《少年中国说》中所讲的那样：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 他看了眼形容相貌酷似后世江姓女明星的记者，接着又道：「有道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作为祖国青少年的一分子，既然有一定的实力，那就必须为我们青少年的成长贡献一份力量，所以才有了这个想法。」 女记者异常感兴趣道：「听说您是中专毕业，是不是在上学期间遇到过生活困难的同学才产生了这种想法？」 耿文扬尴尬地笑了笑，终究如实相告道：「我初中毕业于五中，然后就参加了工作。去年才开始利用业余时间攻读电大中专，现在还没有毕业呢。」 「啊！？您是初中毕业？」女记者惊骇之余连接下来的话也忘了问。 摄影师忙提醒道：「柳清，接着往下问。」 那个叫做柳清的女记者恍然醒悟，急忙道：「请问，您建立的这个公益基金……」 采访结束以后，辛容找到柳清商量道：「柳记者，我是文扬公司的辛容，想跟你商量商量，刚才有关我们耿总学历的片段能不能不 播啊？」 柳清眉眼弯弯道：「辛总，您放心，这一段我们后期剪辑时会掐掉的，不会播出。」.. 「那就辛苦你们了！」辛容很隐蔽地往她手里塞了三个红包。柳清不禁一愣，摄像师见状忙一把接过来道：「谢了！」 「张师傅，这个钱……？」柳清迟疑道：「咱们能收吗？」 摄像的张师傅教导道：「小柳啊，你刚来，有些规矩不懂。红包可不是每次都能有的，人家给咱就拿着，不拿白不拿。」 说着，他给了柳清一个红包，又去采访车上给了司机一个。 柳清打开来一瞧，红包里居然是两百块钱，心里暗道：「我一个月工资不过才两百多，耿文扬出手够大方的。怪不得出外勤的同事那么有钱呢，原来是有外快赚。」 「这个耿文扬什么来头，怎么这么有钱？」柳清好奇道。 张师傅道：「这家伙可了不得，别看他年纪轻轻，手底下有好几个公司，去年还拿到了全市十大杰出青年荣誉称号。听说前一阵给矿北公安分局捐赠了四辆桑塔纳轿车，花了老鼻子钱了。」 他很是羡慕道：「这小伙子怕是身价几百万都不止呢。」 几百万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不可想象的天文数字，张师傅能想到几百万已经是他能想象到的顶峰了，再往上那就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了。 柳清毕业于滨海省艺术学院，去年毕业后进入到栢城市电视台工作。前几个月她一直干的是文案内勤，最近才开始承担外出采访的任务，因此对耿文扬和他的那些公司并不怎么了解。 「看他的资料，耿文扬才比我大一岁。」柳清暗自感兴趣道：「他怎么会创下这么大的一份事业？莫非是靠着他爸妈的支持？」 「张师傅，你知道耿文扬他爸妈是干什么的吧？」柳清忍不住问道。 张师傅摇头道：「不知道！不过他能这么有钱，估计人家家里非富即贵。要不然这么年轻挣不下这些钱的。」 耿文扬不可能知道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在背后议论和分析他。结束了捐赠仪式后，在返回批发市场的路上辛容向他汇报道：「文扬，我给了那个记者几个红包，让他们把问你学历的那段删掉它，不要播出。」 耿文扬一愣道：「没必要吧？我本来就是初中学历，实话实说罢了？。」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辛容道：「你现在的名气越来越大，公司的规模也越来越大。学历低是你的硬伤，要小心别人拿来做文章。」 耿文扬心头一动：「看来随着事业越做越大，我个人的荣辱不仅是关系到我自己，还会影响到其他人的利益。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已经开始身不由己了。」 第260章 善恶有报 当天晚上，七点半钟的栢城新闻节目中正式播出了市团委举办的「文扬青少年公益基金」捐赠仪式。 当然，节目中采访耿文扬的片段被剪辑的很短，仅仅是他回答第一个问题的后半段，至于询问学历的那段内容不出意外被删除的一干二净。 甘芮在家里看着屏幕上耿文扬出席仪式和接受采访时，干练靓丽的辛容都陪他的身侧形影不离，登时生气道：「我就说嘛，男人一旦有了钱，这心啊一定会花花的。」 顾炳铭只觉莫名其妙道：「你生的哪门子气呀？人家小耿帮我妹妹增加政绩又怎么了？就许给你们师范学院捐钱，我妹妹那儿就不行？」 「你懂什么？」甘芮白了老公一眼道：「耿文扬身边那个姑娘总是跟着他，你看到了吗？」 「哦，她呀！」顾炳铭笑道：「我知道她！她是小耿公司的财务总管，名字叫辛容。辛是辛苦的辛，容是容貌的容。」 「辛容？原来她叫这个名字！」甘芮念叨着辛容的名字，继续吐槽道：「上次我去找耿文扬，也是这个小丫头接待的我。从他们俩的举止上看，耿文扬跟这个辛容关系很密切，不大像一般的同事。」 顾炳铭道：「他们俩是关系不错，这个女孩好像是他的助手，每次跟小耿见面都有她，出面跟我们打交道的也是她。」 「不行！」甘芮琢磨道：「耿文扬要想跟兰兰好，那就得先把这个什么容给开除掉，要不然我不同意。」 「你看看你。」顾炳铭道：「提的条件越来越多了。又要人家小耿考上全日制本科，又要把人家的财务总管给开了。照你这么个弄法，人家想娶你闺女，那得成孤家寡人才行。」 「那我不管。」甘芮霸气道：「只要他想娶我闺女，这些条件都要做到，否则我不同意！」 耿文扬计划在今年成立新的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将麾下的所有公司统统纳入到集团公司旗下，这样管理起来相对方便，资金上的互相支持则更为顺畅。 因此在年前的这段时间，他跟辛容配合着将各个公司的详细情况和财务状况一一理顺，为年后注册控股集团公司打好基础。 腊月二十七上午，他正在跟辛容在办公室里忙着核对整理材料，甘若兰和俞虹却不期而至。 耿文扬忙把材料堆集到一旁，将她俩让到沙发上。辛容则手脚勤快地给她们俩端上了热茶。 甘若兰好奇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年后我准备成立一个新的控股集团公司。」耿文扬解释道：「把所有公司归于它的旗下，这样以后管理起来就方便的多了。」.c 「原来是这样！」甘若兰心下释疑道：「怪不得俩人在一起呢，原来是为了工作！看来文扬和辛容的关系并不是像我妈和二姨说的那样不堪。」 「俞虹考完研究生了？」耿文扬见俞虹缩在一旁并不言语，主动开口问道。 俞虹已经知道了甘若兰跟耿文扬的事，羡慕失望之余还有些羞惭。毕竟去年她曾经瞒着闺蜜勾引过人家男友，好歹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这也说明耿文扬是个感情专一，不会被美色轻易诱惑的人。 「嗯！」俞虹答应了一声。 「考的怎么样？」耿文扬道：「清北复交浙没问题吧？」 俞虹定了定神道：「我报的是浙大，感觉上应该问题不大。」 「那就好。」耿文扬故作可惜状道：「看来我的钱是收不回来了。」 「将来我会还你的。」俞虹急道：「我挣了钱一定还你，决不食言。」 「我跟你开玩笑呢。」耿文扬笑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既然我说过你考上清北复交浙就免了你欠的钱，那就 要说到做到！」 甘若兰在旁诧异道：「你们俩什么时候定的这个规矩，我怎么不知道？」 「啊，这个……」耿文扬不知道该如何向女朋友解释，不禁一时语塞。 俞虹淡淡一笑道：「耿文扬带我去找中云姐，给我妈弄床位的时候说的。中云姐知道这个事，不信你可以问她。」 女孩子说起谎话来连眨眼都不带眨眼的。耿文扬暗自佩服道：「俞虹肯定猜到兰兰不会去找中云证实此事，所以才信口开河说了这个谎。」 虽然俞虹说了谎，但为的是帮自己解困，耿文扬自然是很知情，配合着点了点头。 甘若兰蕙质兰心，瞅了瞅俩人的表情似乎猜到了什么，忽然一笑道：「打这个赌，文扬可是亏大发了呀！」 耿文扬诺诺道：「我也没想到俞虹这么厉害，说考就考上了呢。」 俞虹却是知道耿文扬故意如此，为的就是激励她更加上进。姑娘心里感叹道：「这么好的男人归了兰兰，我算是没有份了。但是有可能的话我还是想做他的女人！不仅仅是为了报恩，更是为了圆我一直以来，作为一个女人的梦想。」 「你爸现在干得不错！」耿文扬夸赞道：「在门业公司已经当上了焊接车间的技术带头人，正帮着带徒弟呢。」 俞虹笑了笑道：「还是得感谢你给了我爸机会，要不然他哪能干的这么痛快。」 「你哥哥……现在还问你爸妈要钱吗？」耿文扬关心道。 俞虹脸色一沉道：「我哥……他死了！」 「啊？！」耿文扬大吃一惊，心里暗道：「俞春林死了？」 俞虹接着道：「去年底下大雪的那天，他……他躺在马路边上睡觉，结果没被人发现，睡了一晚上给冻死了！」 大冬天的，谁会愿意躺在冰天雪地的大马路上睡觉？ 看样子，俞春林这是出去玩嗨了，回来的路上气力不加，不知道什么原因倒在地上一睡不起，于是稀里糊涂地见了阎王。 俞春林意外身亡虽然是个悲剧，但对俞虹全家来说或许是个解脱，因为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儿子不知道从哪里招来的讨债人上门围堵骚扰了。 耿文扬叹道：「你哥哥就这么去了也算是个好事，你再也不用怕他给你招惹来麻烦了。」 俞虹想起上次讨债之人闯到家里围攻父母的惨状，发自肺腑感激道：「耿文扬，麻烦了你这么多次，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耿文扬吓得赶紧看了女友一眼，连连摆手道：「不！不！我不需要你报答！」 甘若兰见男友脸色巨变，呵呵一笑道：「人家想报答你，怎么把你给吓成这样？」 她挑衅般地瞧着俞虹道：「俞虹，你是想以身相许呢，还是想下辈子做牛做马？」 耿文扬和俞虹见他说的如此直接，不由得面面相觑。 第261章 过分要求 面对闺蜜的咄咄逼人，俞虹心底里突然升起一股勇气道：「我倒是想以身相许，可人家耿文扬喜欢的不是我，他喜欢的是一个平和温柔的女孩子。」 甘若兰听到俞虹说到平和温柔四个字，不禁扑哧一笑道：「你这小丫头胆子还真是不小，我以为能吓住你呢，没想到你还能反唇相讥。」 俞虹挺起胸脯道：「兰兰，我跟你说实话，你真要是不喜欢耿文扬了，我就马上要他！」 「可惜你没有机会了！」甘若兰走过去搂住耿文扬的脖子道：「这辈子他就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悄无声息间，两个女孩子已经进行了一场看不见的厮杀。耿文扬心下颤颤道：「女人间的暗斗还真是厉害，即便她们是闺蜜，也暗藏着刀光剑影。」 既然挑明了关系，甘若兰也不再遮遮掩掩。打发走俞虹后，她当即对耿文扬道：「文扬，我能给你提个要求吗？」 耿文扬见她一脸的严肃，有些纳罕道：「要求？什么要求？你提就是。」 「俞虹虽然是我的好朋友，但是她非常喜欢你，甚至可以说喜欢到了骨子里。」甘若兰直言不讳道：「我不喜欢你跟她发生友谊之外的关系，所以请你不要瞒着我跟她来往。」 耿文扬立时笑道：「这还不简单吗？以后她再找我，我不见她就是。」.. 甘若兰见男友答应的如此痛快，侧面证明人家心底无私，当下又道：「我妈又跟我提出来一个要求，让我转告你。」 耿文扬微微皱眉道：「全日制本科的事吗？我现在确实做不到。」 「不是！」甘若兰犹豫了一下道：「我妈说……让你把辛容辞退掉，她不喜欢你们天天在一起。」 「什么？」耿文扬听罢登时心头火气，心道：「甘芮是不是有毛病啊？前一个条件让我必须考个全日制本科学历，现在又提出来把容姐给开了。难道她真以为我离开她闺女就活不了吗？简直是欺人太甚！」 耿文扬压了压火气道：「那你是什么意见？」 甘若兰瞅了瞅他，小心翼翼道：「我觉得我妈说的有道理，你们俩孤男寡女的整天在一起，难免会出点事。不如……」 「不用不如了！」女友竟然什么都听她妈妈的意见，耿文扬只觉冷了心，长出了口气道：「我找的是老婆，不是个枷锁。你们家既然有这么多条条框框，我耿文扬自觉配不上，咱们俩的关系到此为止吧。」 甘若兰万没想到耿文扬反应如此强烈，瞬间作出了断绝关系的决定，一时间惊得呆了。 耿文扬又道：「容姐是跟着我白手起家打天下的功臣，我不能为了讨个老婆就做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这么做对容姐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 「你走吧。」耿文扬冷静道：「我们虽然做不成男女朋友，但还是朋友，以后有难处还可以来找我的。」 甘若兰这才明白人家不是在开玩笑，登时泪若雨下道：「文扬，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我了呢？你太无情了！」 耿文扬平静道：「道不同不相与谋。你们家成分太高了，我高攀不了。与其我们都难受，还不如互相放手。你可以找一个满足你妈妈要求的男孩子，我也可以找一个理解支持我的知心爱人。」 「不！文扬！我不要和你分手！」甘若兰扑到耿文扬面前哭泣着哀求道。 望着眼前曾经恩爱的熟悉面孔，耿文扬狠下心来道：「你还是回去冷静一下吧。如果你还是觉得你妈说的对，那我们就没有继续在一起的必要了。」 「不！我不！」甘若兰泪流满面地倔强道。 耿文扬见甘若兰几近情绪崩溃，按下铃把辛容叫过来道：「容姐，麻烦你安排人把 甘若兰送回家去。」 辛容明白他们俩闹了别扭，心里也愤恨甘芮提出的过分要求，当下拉着甘若兰道：「甘小姐，你还是回去冷静一下吧。」 「不！我不走！」甘若兰声嘶力竭喊叫道：「文扬，你不能不要我了！」 耿文扬冷着脸摆了摆手，辛容会意地半拽半劝下，好不容易才把甘若兰劝出了办公室。 耿文扬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道：「我跟容姐清清白白，甘芮一家非要怀疑我们俩之间有***。真把老子惹恼了，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人不风流枉少年！」 辛容贴心地安排了个女司机帮着甘若兰把车开回家。回到办公室后，她见耿文扬双手支着头在那里闭眼沉思，于是柔声道：「文扬，我安排人把甘若兰送回家了。」 耿文扬睁开眼看着她道：「容姐，他们老怀疑咱俩关系不正常，连累到你了，对不起！」 辛容淡然笑道：「这有什么？他们说他们的，我不在乎的。」 她神色一变道：「可是，你就这么着跟甘若兰分手了？也太草率点了吧？」 「她妈妈非要我把你开除，否则不同意我们来往。这么过分的要求甘若兰竟然也同意，你说我能怎么办？」耿文扬目光坚定道：「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拿谁来威胁我也不行。」 辛容感动道：「文扬！」 耿文扬站起身来到她跟前道：「容姐，我有时候甚至想……他们既然非说咱俩不清白，我们俩干脆结婚的了！」 辛容眼睛里噙出泪水道：「文扬……别说傻话了！我能做你的事业伙伴，但是却做不了你的妻子的。」 「为什么？」耿文扬诧异道：「咱们俩在一起呆了这么多年，就是没有感情也憋出感情来了。」 辛容大着胆子依偎到他怀里道：「文扬，以你现在的成就，你的妻子至少应该有个强大的家庭背景才行啊！因为我们以后会遇到更多阻力的，没有足够强大的外援是绝对不行的。」 「唉！」耿文扬长叹一声搂紧了她道：「你说的是啊！只是这样的话……委屈你了，容姐！」 「我不委屈！」辛容把脸贴在他胸膛上诉衷肠道：「只要能陪在你身边，我一辈子不嫁人都行！」 前世谈恋爱时，耿文扬还是个刚参加工作的毛头小伙，身上没几个闲钱。好在第三次相亲就遇到了妻子，情投意合的俩人连套自己的房子都没有便结了婚。 由此也导致了他的婚恋观里，只要男女双方情意相合，父母那边若是不同意直接拿钱砸就是，断断不会有太大的阻力。 万万没有想到，上百万金钱砸下去不但没有起任何作用，反倒惹得甘芮一再提出极其苛刻的条件，甚至发展到企图干涉自己的事业。 甘芮如此做派，在耿文扬看来简直是欺负人欺负到家了！ 有道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在这件事上，那真是叔可忍婶她也忍不了啊！ 第262章 绿水青山 是人都有逆鳞和底线。耿文扬如今事业有成，断不会为了讨个老婆而失掉了自己的原则，去做那种注定不得好死的舔狗。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离开了甘若兰，他有的是更优秀的姑娘可以选择，大可不必在她这一棵树上吊死。. 主意既定，耿文扬对怀里的辛容吩咐道：「给师范学院和矿北分局的捐款事项暂停。既然人家不把咱当回子事，咱也用不着上赶着给他们送钱。」 「这不大好吧？」辛容迟疑道：「你不是已经答应过他们了吗？」 「只是口头上的事，又没有书面协议。」耿文扬冷笑道：「老子又不是个面团，且能任由他们揉捏？想要我无偿捐款，见他们的鬼去吧！」 「可是他们要是来问，我怎么回答？」辛容担心道：「毕竟这个事原本已经提上日程了。」 耿文扬轻蔑道：「钱是我的，我想捐就捐，不想捐就不捐。他们总不能逼着我捐吧？你就告诉他们，我们公司的资金遇到点困难，捐赠计划暂停。」 甘若兰性子里有倔强的成分，但跟耿文扬比起来绝对是小巫见大巫。耿文扬纯粹就是头顺毛驴，一旦惹急了他，做事绝对不按常理来，极端情况下甚至会六亲不认。 辛容跟他相处多年，甚是了解他的脾气，轻柔道：「那行吧，我来回绝他们。」 辛容今年刚刚二十四岁，正是女孩子介于青春和成熟之间最美好的年龄。耿文扬又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怀抱美女的他不禁有些心火难耐。再加上女友家的逼迫和污蔑，搞得他只想豁出去放纵一次。 「姐，我想……」耿文扬刚开口，辛容立刻打断道：「不行！」 耿文扬笑道：「你知道我要问什么，就说不行。」 辛容羞道：「你想做什么我还能不知道吗？」 「你不愿意吗？」耿文扬纳闷道：「你不是说过愿意成为我的女人吗？」 「我是愿意，但是现在不行！」辛容严肃道：「你跟甘若兰的事还没掰扯清楚。万一人家姑娘回心转意，咱俩的事又让她给知道了，你说她会怎么想？」 「这个……」耿文扬心里直道麻烦。当个好男人真不如做个纵意花丛负心薄幸的浪荡子来得容易。 辛容好言劝道：「特殊时期你得忍忍。等这段时间过去了……你想怎么着我都答应你。」 辛容不愿意，耿文扬自然不能强求。不过这一夜他过得甚是憋屈，精神上憋屈，身体上更是憋屈的很。 他暗自抱怨道：「以前以为有钱人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没想到自己成了有钱人之后，才发现根本不是那回子事。除非自己抛弃个人道德和社会公德而不顾，否则做起事来，有了钱比没钱的时候还要多上许多不曾有过的顾虑。」 他在唉声叹气中总算是稀里糊涂地进入了梦乡。 受到此事的影响，癸酉年的春节耿文扬过得那个叫不痛快。初一下午按惯例到师父家拜完年后，郑佰生拉住他道：「文扬，走！去我家里坐一坐。咱兄弟俩好好拉一拉！」 耿文扬无处可去，正想找个地方消磨时光，当下答应道：「行！正好去给嫂子拜个年！」 他把郑佰生的自行车放进后备箱，开上皇冠车直奔南关附近的第三宿舍而去。 来到郑佰生家，进门却是一屋子的远近亲戚，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张玉莹忙着招待客人，见丈夫总算回来，不由得长舒了口气。 亲戚们终于见到了郑佰生，一个个争先恐后挤到近前满脸堆笑地跟他打着招呼。 老话说得好：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前几年耿文扬来的时候，师兄家冷清的很。如今当上了副县长，顿时变得 客人盈门。 郑佰生有要事跟师弟商量，客气地跟诸位亲戚们简单寒暄后，拉着耿文扬进了卧室。 「师兄，外面这么多客人，把人家撇下咱俩在这里聊天不太好吧？」耿文扬迟疑道。 郑佰生哼了一声道：「都是些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来家里说是拜年，其实就是想着沾我光的。咱哥俩说咱的，不用管他们。」 耿文扬见师兄看得明白，忍不住嘿嘿一笑。 郑佰生硬把耿文扬拉回家里来还是为了海西县扶贫的事。他讲述道：「文扬，去年山区的路修了不少，但是县里的财政紧张，很多修路的款项都是欠着的，估计今年恐怕挤不出资金来再用于修路。」 他叹了口气道：「现在有这么个事，我心里拿不定主意，想请教你一下。」 耿文扬道：「师兄你说就是。」 郑柏生道：「有同志提出来利用山区石头多的优点，引进多个水泥企业，创造利税的同时还能提供大量的就业岗位。但是有的人反对，说这样会导致严重的环境污染，并且对山区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他看着耿文扬道：「你是什么观点呢？」 耿文扬笑了笑道：「其实他们说的都有道理。这里面就是一锤子买卖和可持续发展的区别和选择了。」 郑柏生似有所悟道：「你接着往下说。」 「既然是山区，肯定最多的资源就是石头。」耿文扬侃侃而谈道：「充分利用现有的石头资源来发家致富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海西山区是千百万年才形成的，也是老祖宗给我们留下来的宝贵财富。」耿文扬道：「我们不能做一锤子买卖，一股气把石头全给砸了。那样的话我们子孙后代就什么也没了。」 他郑重道：「绿水青山其实就是金山银山。山区可是个聚宝盆，不光有石头，还有树，还有遍布全山的草药水果，更重要的是风景。」 「风景？」 「对啊！」耿文扬道：「现在我们还觉不出来。等到几年以后大家伙有了钱，当然是要找青山秀水的地方去休闲娱乐。而海西山区是我们这附近风景最优美的地方，如果把它开发成风景区，每年绝对会吸引来众多游客的。」 「你是说搞旅游？」郑佰生似有所悟道。 「不光是旅游。」耿文扬道：「我的意思是，可以把海西山区打造为集旅游、度假、种植于一体的集合体，这样的话总比破坏性的开采山体来的长远。」 「你说的有道理啊！」郑佰生点头道：「但是引进水泥企业的呼声也很高，而且建设水泥厂见效快，县里财政上也需要这块钱的补充。」 耿文扬笑道：「其实这两者并不矛盾。」 第263章 再见柳清 听到耿文扬说保护青山绿水跟引进水泥生产企业间并不矛盾，郑佰生赶忙请教道：「此话怎讲？」 「海西山区最漂亮的地方就是围绕着瑶池乡那一圈。」耿文扬道：「只要把水泥企业的选址放到山区边缘，让他们离着瑶池乡越远越好。」 「好主意！」郑佰生想了想又道：「文扬，我知道你去年在九仙镇工业园区新上了一处中草药加工企业，解决了很多人的就业问题。」 「但是呢……」他笑了笑道：「你能不能……？」 耿文扬不待他说出想法，主动道：「你是不是想让我修通瑶池乡到瑶池村的公路？」 「咦？」郑佰生诧异道：「你是怎么猜到的？」 耿文扬笑道：「年前瑶池村的冯庆业找过我，说是县里正在想办法修通瑶池乡到他们村的路，所以就不用他们自己想办法往南修了。」 「这个老冯，嘴真够快的。」郑佰生埋怨了一句，随后问道：「怎么样？你帮着修这条路没问题吧？」 耿文扬嘿嘿笑道：「师兄，修这条路怎么也得花上个两三百万。我投这么多钱进去，有什么好处吗？」 「你想要什么好处？」郑佰生盯住他问道。 耿文扬直言道：「这条路既然是我出钱建设的，那么我就要设卡收费，怎么样？」 「收费？」郑佰生踯躅道：「你要收多长时间？」 「起码二十年！」耿文扬竖起两根指头道：「这儿的车太少，时间短了我怕收不回成本。」 「二十年？」 耿文扬不可能白白拿出好几百万来用来修路，自然是要有点回报的，设卡收费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郑佰生琢磨了一会儿道：「那行，我答应你。」 控制了这条路就等于控制了旧瑶池乡驻地往后的所有山区，因为想到大山深处去就只有他修的这一条路可走。 耿文扬暗自得意道：「师兄，这条路归我管理可是要签署正式协议的。」新 「当然。」郑佰生道：「你负责修通公路的前提条件也要明确写在里面。」 耿文扬呵呵笑道：「那是。要是不修通公路，我拿什么来收费呢？你说是吧？」 自己的这个小师弟向来主意多多，郑佰生无奈道：「行！你说得对行吧？」 耿文扬告辞下楼时，郑佰生亲自送到楼下。俩人正要挥手告别，忽听一个女孩子惊喜道：「耿总！是你吗？」 耿文扬循声望去，却见一个身材修长面容酷似江姓女明星的女孩子正冲着他笑靥如花。 她竟然是年前采访过他的那个市电视台女记者柳清。 「啊！？你是那个记者同志！」耿文扬不知道人家姓甚名谁，只能含糊着打招呼道。 柳清又冲郑佰生道：「郑叔叔，过年好！」 郑叔叔！？耿文扬纳罕道：「她竟然跟师兄认识？」 郑柏生笑道：「小清，你过年好啊！」 柳清自我介绍道：「年前耿总捐赠成立我市的青少年公益基金，当时我采访过他。」 「哦！」郑佰生恍然大悟，赶忙介绍道：「文扬，这个小姑娘是我楼上邻居，她叫柳清。」 柳清？耿文扬顺口道：「杨柳青青？」 「不是！」柳清忙纠正道：「我是清澈的清！」 「哦，是三点水的那个清。」耿文扬赞许道：「这个名字起的好！清清净瓶水，纤纤杨柳枝，正好是观音菩萨手里的两件宝贝。」 柳清和郑佰生听得都愣住了。 柳清心道：「我的名字就是爷爷随便起的，没想到耿总竟然能把它跟观音菩萨的宝贝联想到一起。他 不是才初中学历吗？怎么会有如此深奥的文学功底？」 郑佰生则暗自道：「小柳清长得眉清目秀，从小脾气性格都很好。她要是能跟文扬成一对倒挺般配！只可惜文扬有了女朋友，要不然我就来当这个媒人！」 耿文扬哪里知道郑佰生和柳清各自的心思，又寒暄了两句后便告辞而去。 柳清好奇道：「郑叔叔，您怎么跟耿总认识的？」 「你说文扬啊。」郑佰生笑道：「他是我的小师弟，所以我们认得。」 「小师弟？」柳清脑筋一转，不禁暗暗羞道：「耿总是郑叔叔的师弟，要是这么论起来的话，我还得叫他一声叔叔不成？」 「他才比我大一岁，我竟然要叫他叔叔。」小姑娘只觉好笑道：「有没有搞错？」 初一晚上，耿汇中和李玉芬商量许久后才小心翼翼问道：「扬扬，去年来给我们拜年的那个甘若兰怎么没来啊？你们俩是不是闹别扭了？」 「这个……」耿文扬拧着眉毛不知道该怎么向爸妈解释。 李玉芬劝道：「扬扬，小甘那个姑娘挺好的。你是男孩子，闹了别扭就主动去哄哄人家，总不能等着人家来哄你吧？」 「妈……」耿文扬不得不道：「这里面的事你们不知道，反正我会处理好的，你们俩就别操心了。」 老两口互相看了一眼，无奈道：「扬扬，你也大了，有些事爸妈不好插嘴。只是小甘这姑娘我们看着很顺眼，你可千万不要错过了。」 「我知道了！」耿文扬安慰爸妈道：「放心吧，她会是你们的儿媳妇的，跑不了！」 「那就好！」耿汇中夫妇尽管怀疑儿子在搪塞他们，却不得不选择相信，因为除了相信儿子的话，他们也别无选择。 两天之后，老两口没等到期盼已久的甘若兰，却等来了另一个姿色更为上乘的美女中云登门拜年。 初三上午，耿文扬正斜倚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节目，李玉芬领着一身寒气的中云忽然走了进来。 「扬扬，这个女孩子找你。」李玉芬指着中云惊奇道。 耿文扬瞧见是中云，忙坐起身道：「咦？中云姐，你怎么来了？」 中云辗转搭了三次车才来到栢城市区，原本绝色的脸庞已然冻得通红。她把手里拎的东西放在地上道：「你帮了我那么多忙，我又没什么好东西拿得出手。我爸和我哥做了些卤猪头肉和野猪肉香肠，我拿了些来给叔叔阿姨尝尝。」 耿文扬见她提的那一袋子香肠足足有十几斤重之多，心里不禁一惊，暗道：「中云素来是个目的性很强的女孩子，她突然来给我爸妈拜年，还带了这么多贵重的肉食特产，恐怕是有求于我。」 第264章 中云的野望 耿文扬猜到中云有事相求，聊了会儿天后便朝父母使了个眼色。耿汇中夫妇见状会意地下楼去了厨房准备晚饭。 耿文扬道：「云姐，晚上你就先住在我这儿吧。反正有房间，你以前也住过的。」 时间已是下午三点多钟，中云想回海西林场也来不及了。她只得点了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了。」 耿文扬见她神色犹豫，淡淡一笑道：「云姐，你是不是有事啊？有事你就说，咱俩的关系用不着不好意思。」 中云羞涩地笑了笑道：「我……的确有点事想求你帮忙。」 「你说吧。」耿文扬坦然道。 「那我就说了。」中云小心翼翼道：「我哥是县运输公司修车工。他们公司现在不大行了，连工资也发不出来，所以想求你帮忙找个好点的工作。」 耿文扬诧异道：「现在的运输行业很红火呀，怎么会发不出工资？」 「那我就不知道了。」中云道：「据说是欠了外面很多钱，连汽车都被人家给扣下抵账了。」 耿文扬没有参与过运输行业的经营，因此对里面的道道还不是太懂，想了想道：「去年我在九仙镇开了家中药材加工企业，你哥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去那里上班。」 九仙镇位于县城西郊，离着中林住的运输公司宿舍还不算太远。中云忙点头道：「太好了！我哥会愿意的。」 她顿了顿又迟疑道：「那个……工资大概是多少呢？」 耿文扬想了想道：「工资加奖金可能在五百块钱左右吧。具体的我得跟负责人商量后才能决定。」 月收入五百元在海西县城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待遇，中云高兴地连连点头道：「五百元可以！」 此次借着拜年的名头来求耿文扬帮忙给哥哥找工作，中云也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豁出脸皮贸然上门。毕竟耿文扬已经帮过自己那么多忙，还两次救了自己的性命，而她却没有任何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用来还情。 欠了那么多情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人家帮忙，中云只觉得脸面上确实过不大去。只是她的家庭普通如斯，远没有甘若兰家那般雄厚的社会关系，目前能想得到的可靠求助之人就只有耿文扬了。 因此冰天雪地里，当中云厚着脸皮在路上求人搭车时，不禁幻想道：「我要是能成为耿文扬的女朋友甚至妻子，那该是件多么幸运和幸福的事啊！」 家境不同，生活的层次必有差异。虽然中云考上了省医科大学的研究生，但还没有工作的她，经济实力和社会地位依然微不足道，无法给家庭带来足够大的帮助。更不可能像甘若兰那般，被父母和亲戚长辈们宠成了小公主。新 所以在愿意不愿意嫁给耿文扬的这件事上，对于甘若兰、俞虹、中云和辛容这些女孩子来说，每个人的渴求度和价值观自然会有着巨大的差别和不同。 「我以前还瞧不起人家耿文扬的学历，厌烦他满身的铜臭气，甚至不愿意跟他接近。」中云暗暗自嘲道：「现在人家倒成了自己上赶着也高不可攀的求偶对象了。」 其实人世间大部分普通人的爱情和婚姻都是建立在一定的物质基础上的。就像媒人说媒时也会衡量男女之间的长相学历工作和家庭条件，断不会草草地就把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胡乱搭配在一起。 月老的红线也不是随便牵线搭桥，必然是对男女双方有着一定考量的。 耿文扬见中云沉思不语，只得主动打破寂静道：「云姐，这学期的课程难吗？」 「哦？」中云从思想中醒过神来，笑了笑道：「还行吧，都是基础课，不算怎么难。」 「毕了业能留在省城的医院吗？」耿文扬关心道。 「 很难说啊。」中云蹙眉道：「得看机会了。」 耿文扬对医学生的课程了解不多，因此俩人说了几句便说不下去了，场面一时间冷了下来。 中云忙寻找话题道：「你和小甘进展的还顺利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耿文扬苦笑道：「年前闹了别扭，快一个星期没联系了。」 中云吃了一惊道：「一个星期没联系？那可不大好啊！」 「我也知道。」耿文扬道：「可是牵扯到原则的事，我没法让步。」 中云虽然不知道他们俩的矛盾牵扯到何种原则的事，但从耿文扬的神态上判断，事情应该不小。 「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中云鬼使神差问道。 「唉！」耿文扬叹了口气道：「我有点累了，顺其自然吧。」 听到耿文扬亲口说累了，中云不由得心念一闪道：「一般男人在恋爱中说感到累的时候，就说明他对这段感情是否继续往下进行产生了犹豫。如果这个时候甘若兰不主动一些，他们俩的感情大概率会走向终结。」 耿文扬一旦跟甘若兰彻底拜拜，她且不是迎来了机会？ 中云心下活泛道：「要是耿文扬真跟甘若兰分了手，那我可是要紧紧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把他俘获。因为像他这般有颜有钱有能力又有责任心的男人太稀罕了，比大熊猫还要少见。」 在甘芮眼里根本上不得台面的底层社会渣滓，却成为中云心目中高不可攀的神仙伴侣。同样的事在不同阶层的人们看来，各自的出发点不同，秉承的观点自然也会迥然而异。 被甘若兰家弃之如敝履的耿文扬，瞬间成为中云眼里的香馍馍。 如果想俘获眼前年轻有为的男人，先征服他的父母是最关键的一步。 「时间不早了。」想到此，中云站起身道：「厨房在哪儿？晚上我做几个菜给你和叔叔阿姨尝尝。」 「在二楼。」耿文扬道：「不用了，我爸妈早就准备好了，你等着吃就行。」 「那怎么行？」中云不由分说，推门而出道：「我可不能当个光吃不干的懒姑娘。」 「什么？」耿文扬瞧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心道：「中云姐的厨艺的确不错，不过她这么主动有些不大对劲啊。」 他不禁担心道：「莫非中云还有别的事情想让我帮忙不好开口，所以才主动下厨帮忙？」 「会是什么事情呢？」耿文扬琢磨了半天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摇头道：「不想了，等她提出来再说吧。我能办得到的就替她办，办不到的也没办法。」 第265章 服软 由于妈妈很早便抛下他们兄妹俩离家出走，中云自小承担起了家里力所能及的活计。八岁时她就开始帮着父亲做饭炒菜，因此对厨房里的需要的技艺非常熟悉，不管是刀工上的切、片、削、剁，还是炉灶上的煎炒烹炸，可谓是样样在行。 不多会儿的功夫，她就把耿汇中和李玉芬手里的活全抢了过来，直接让老两口到外面餐桌上喝茶休息。 耿汇中夫妇悄声交流道：「这个姑娘真不错！长得那么好看，跟画上的仙女一般，干起活来却毫不含糊，比咱俩加在一起都能干。」 人就怕比。原本老两口觉得甘若兰很不错，可是跟人家中云一比就有些逊色了。毕竟去年甘若兰到家里来只是吃了顿饭，即没展示厨艺也没撸袖子下厨房干活，在沾地气上就差了许多。 李玉芬道：「我看这个小云比去年的小甘适合咱儿。」 「嗯！我也这么觉得。」耿汇中同意道：「人家这姑娘一看就是会过日子的。结了婚不就是过日子吗，找个会过日子的才行啊。」 「而且人家还是医科大学的研究生，将来肯定能找个好工作。」李玉芬欣赏道：「人家可比小甘的学历高多了。」 「那是没法比。」耿汇中感慨道：「小甘才是个中专生，人家小云比她高出好几个等级呢。」 中云的策略果真起了作用，耿汇中夫妇心里的天平在这一瞬间毫不意外地倾斜向了选她做儿媳妇。 晚饭上桌的六菜一汤全部是中云的杰作：西红柿炖牛腩、白菜炒肉、酸辣土豆丝、韭菜炒鸡蛋、凉拌猪脸和一碟野猪肉香肠，外加一盆开胃的萝卜丸子汤。 「哎呀呀！」庄复晋坐下后惊叹道：「你这个小姑娘厉害啊！我闺女可没这本事，她最多会做个西红柿炒鸡蛋。」 屋内温暖加上做饭时炉火的蒸烤，中云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她羞涩笑道：「时间太仓促了，我只能用叔叔阿姨准备好的东西做了几个家常菜。等哪天有机会了，我做几个拿手的大菜给叔叔阿姨尝一尝。」 「哎，好！好！好！」耿汇中和李玉芬忙不迭答应道。 耿文扬却越发笃定中云在爸妈面前如此积极表现必有其他用意，心思焦虑之下吃进嘴里的菜就不像往常一般那么香了。 晚饭后中云又抢着把锅碗瓢盆收拾整齐。耿汇中夫妇看在眼里笑在心里，耿文扬则是更加地皱起了眉头。 与此同时，甘若兰在顾炳煌家已然哭成了泪人。顾炳煌听完侄女断断续续的诉苦后忍不住责备道：「兰兰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呢？」 甘若兰惊讶地止住哭泣道：「小姑，我怎么糊涂了？」 「也就是你们家跟人家小耿提出这些匪夷所思的要求。」顾炳煌笑道：「换成别人家，那不得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一个不小心惹着了人家不要自个儿闺女了。」 「他有那么好吗？」甘若兰不服气道。 「你呀！就是被你妈给教坏了！」顾炳煌道：「以耿文扬现在的事业，学历对他有用吗？别说什么全日制本科了，即便是研究生，将来也得指望着人家才能吃上饭。」 「以他现在的成就，我敢说……」顾炳煌冷笑道：「你们这一分手，马上会有女孩子去追他。不信咱们走着瞧。」 甘若兰忽然想到俞虹曾经说过的话，登时急眼道：「我还没跟他正式分手呢。」 「过年这么重要的节日，你们俩不联系不说，互相也不给对方父母拜年。」顾炳煌哼了一声道：「这还不叫分手叫什么？」 甘若兰从小被甘望宗和亲戚们照顾的无微不至，性格里略有些小公主的坏脾气。她这次跟耿文扬闹别扭，本以为想借此来压对方一头，逼着男友辞掉辛容以除后患。 万没想到耿文扬不是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直接提出分手不说，还毅然断绝了来往。搞的小姑娘自觉下不了台，有心服个软也没脸去找耿文扬当面说去。 「现在才是大年初三，还来得及。」顾炳煌劝道：「你要是想挽留这份感情，那现在就去找耿文扬，主动向他承认错误。否则……唉！」 甘若兰有些心动，但又踯躅道：「我妈已经不让我跟他来往了。我要是主动去了，让我妈知道了又要骂我。」 「那你就自己决定吧。」顾炳煌摇头道：「我敢说，现在怕是已经有女孩子惦记上小耿了！」 她接着不屑道：「就你妈那眼光，看上的都是些只会耍嘴皮子的文化人。真到了干实事的时候，没一个有用的。」 一想到现在就有女孩子跟她争夺耿文扬，甘若兰登时急了眼，连声道：「这可怎么办呢？我没想着跟他真分手啊！」 顾炳煌看了眼时钟，迟疑道：「时间有点晚了，要不你先给他打个电话，约好明天上午去给他爸妈拜年，趁机跟他和好。」 甘若兰心急之下没了主意，于是听从小姑的规劝拿起电话打给了耿文扬。 耿文扬以前的办公室现在改成了客厅，一家三口家外加中云和庄复晋，五个人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节目。 听到电话铃声，耿文扬下意识站起身过去接了起来。 「喂！」 时隔数日，再次听到男友熟悉的声音，甘若兰已是芳心大乱几乎不能自已，有心说话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耿文扬见话筒里半晌儿没有回音，不禁纳闷道：「喂！谁呀？说话啊！」 「是我！」甘若兰怕他挂断电话，鼓足了勇气道：「我是甘若兰！」 听到是甘若兰，耿文扬登时一愣，心道：「这么晚了，甘若兰打电话来做什么？难道犟的跟头小母牛一样的她会向我主动低头认错？不大可能吧？」 「你好，甘若兰！」在没搞清楚对方企图下，耿文扬公事公办道：「你有事吗？」 甘若兰听到他说话间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情意，登时泪若泉涌道：「我……你……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耿文扬佯做没心没肺道：「吃得好睡得香，玩的也很舒服。」 甘若兰且能听不出他在故意地气自己，当下啜泣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恨死你了！」 耿文扬愕然道：「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骂我一顿吗？」 「不是！」甘若兰见他话里带火气，赶忙哀求道：「文扬，我知道我错了……咱们俩和好行吗？」 耿文扬冷笑道：「何必呢？我是考不上全日制本科的。」 「不管她了！」甘若兰把牙一咬道：「我妈愿意说让她说去，咱们不用管她。」 「另外……」耿文扬直言不讳道「我也离不开容姐的。」 甘若兰颤声道：「你只要还要我就行，工作上的事我不管的。」 第266章 和好如初 脾气倔强心气高傲的女友终于罕见的首次低下了头。耿文扬自知不能做的太过，于是赶紧哄劝道：「兰兰，你早点这样不就行了，咱俩还用的着分开这么长时间吗？」 听到男友重新喊她兰兰的昵称，甘若兰一颗心总算放进了肚子里，忍不住嗔道：「你这个坏蛋！明天见了面我一定要好好揍你一顿！」 耿文扬却道：「明天不行，我要送中云回海西。后天吧！」 中云！甘若兰一时间呆了：「糟糕！没想到才几天的时间，中云这个不要脸的小蹄子竟然勾搭上了文扬，我可怎么办呢？」 她失声问道：「你跟中云好上了？」 耿文扬见她突然吃起了醋，赶忙解释道：「没有的事！别胡思乱想！要不……明天咱们一块儿送她回去？」 有自己在场，中云必然会老实许多。甘若兰忙答应道：「好啊！明天几点？」 中云的眼睛盯着电视机，耳朵却在聆听着耿文扬的电话，心中暗道：「糟糕！甘若兰这小丫头怎么早不打电话晚不打电话，眼瞅着我马上就要得手了她却打来了电话。要是再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能把耿文扬俘获在裙下。」 白白失去了最好的时机，她只能是暗道惋惜。看来想办法诱惑耿文扬入榖的时机只能放在以后了。 作为母亲，李玉芬首先开口问道：「扬扬，谁打来的电话？」 「甘若兰！」耿文扬道：「明天她过来给你们拜年，顺道陪我送中云去海西林场。」 「甘若兰？」李玉芬和耿汇中对视了一眼道：「她不是跟你分手了吗，怎么还好意思来咱家呀？」 耿文扬只能是帮着女友解释道：「我们俩只是闹了点别扭，哪至于闹到分手的地步？」新 消失的甘若兰竟然又回来了。老两口瞅瞅端坐在沙发上佯作无事的中云，心下可惜道：「要是小甘不回来，中云成为我们家的媳妇，那该多好呀！」 晚上睡觉时，想到明天就可以再次见到自己那个有点小脾气小倔强的女友，耿文扬很有些激动，辗转反侧了半晌儿才好不容易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同样性急难耐的甘若兰不到七点钟便开车来到了曹家街。她识趣地先上楼给耿汇中和李玉芬拜了个年，这才跟男友重新团聚。 有道是失去了才知道珍贵。别看才分别了一个星期，甘若兰再次见到耿文扬时全然没有了以往的矜持，一见面便紧紧抓住他的手道：「文扬，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当着父母和外人的面，耿文扬不好表现得太过亲密，轻轻搂了搂她安慰道：「不会的，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了。」 中云看在眼里妒在心里，但却毫无办法，只能是眼睁睁看着人家两个小情侣卿卿你我间秀着恩爱。 耿文扬猜到甘若兰没吃早饭，拉着她到了二楼跟大伙一起共进早餐。 庄复晋见耿文扬一下子招来了两个美女，不由担心道：「扬扬今年莫非是命犯桃花？要不然怎么会在过年期间就有两个美女主动找上门来？」 他又琢磨道：「我记得扬扬在年前特意宣布过纪律，公司的所有职工都不允许到家里来给他拜年，否则严惩不贷。看来这两个美女跟我们公司关系不大，否则也不会冒着被处分的危险上门来拜年。」 吃过早饭后稍微歇息了一会儿，耿文扬开上自己那辆切诺基越野车，拉着甘若兰和中云踏上了去往海西林场之路。 海西林场到九仙镇的公路修通后，可谓是一路顺畅。十点钟刚过，切诺基便驶进了林场小学。 中书恒和中林一家见耿文扬亲自开车送妹妹回来，赶紧的热情接待。当他们从中云口中得知中林的工作问题已经解决后，更是非要留 下耿文扬吃饭不可。 耿文扬和甘若兰刚刚和好，正急着找个地方互诉衷肠跟离别之情，因此好说歹说方才谢绝了中云一家留下吃中午饭的邀请。他们俩在中云一家依依不舍目光的注视下，开上车来到了山下那个熟悉的小院。 一进门，赛虎和赛豹便窜了出来。耿文扬依然望着它们有些害怕，甘若兰则跟它俩好好腻歪了一番，两只狼狗这才摇着尾巴满意地悄然离去。 「家里面没有人，它们俩怎么吃饭啊？」耿文扬好奇道。 甘若兰笑道：「我留好了饭了。再说它们俩还可以上山去逮兔子和小鸟吃，饿不着的。」 安抚好赛虎后，俩人心领神会地进了屋子。耿文扬早就忍不住了，一进门便猴急地抱住女友亲了上去。甘若兰也是相思难耐，跟男友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情意绵绵中，心头火起的耿文扬忍不住试图解除甘若兰最后的防线。她却一把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态度坚决道：「文扬，不行！不可以！」 甘若兰以前曾经说过，只有在两个人登记后，她才会把女孩子最宝贵的东西奉献给他。耿文扬见女友态度依然如此鲜明，忙收起邪念用手把腰带给她重新扣好道：「对不起，兰兰，是我唐突了！」 甘若兰莞尔一笑，偎在他怀里温柔道：「我早晚是你的女人，但我希望能在结婚时把完好的身子给我的丈夫。等我们登了记，你就是我合法的夫君，想做什么都可以的。」 「我也想早点登记啊！」耿文扬只觉头疼道：「可你妈那关怎么过呢？」 「不用管她！」甘若兰主意既定道：「等下半年你过了生日就让你爸妈去我家提亲。我妈要是还不愿意，我就偷出户口本来和你登记去。」 「偷出户口本来？」耿文扬惊讶道：「那你妈要是知道了还不得闹上天去？」 「咱们俩只要登了记就是合法夫妻。」甘若兰羞赧道：「我妈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做的太出格的，因为她也是个要面子的人，绝不会自己给自己丢脸的。」 知母莫若女，对自己母亲的脾气秉性，甘若兰看来是了如指掌。耿文扬心道：「这场别扭闹得值。虽然甘芮一如既往地反对我们来往，但是兰兰已经完全站在了我的一边，跟她母亲成了两个战壕里对着干的敌人了。」 有道是以妥协求团结则团结亡，以斗争求团结则团结存。 耿文扬暗道：「我还是得继续跟甘芮和顾炳铭对着干下去，要让他们知道老子也不是好欺负的，也是有脾气的人，省得总想着揉捏我。」 第267章 置办爱巢 再次和好之后，甘若兰跟耿文扬的感情更上了一层楼，恨不得每时每刻都粘着他。两个人像一对刚结婚的小夫妻一样，从暖房里摘了些新鲜的黄瓜西红柿萝卜等蔬菜，你侬我侬间做好了午饭，甜甜蜜蜜地饱餐了一顿。 饭后，两个人自然是又搂在一起亲密了好久。情义渐浓时，除了夫妻间该做的那点事没有越雷池以外，其余能做的都忍不住做了。 在回来的路上，甘若兰商量道：「文扬，你能不能在市区再弄一处房子？」 耿文扬诧异道：「再弄一处房子？」 「是啊！」甘若兰蹙眉道：「你爸妈……好像不大喜欢我呢。我不想总去曹家街找你，省得惹的他们俩烦我。」 「批发市场那边人多嘴杂。」她噘起小嘴道：「我也不想去。我就想有一处只有咱们俩知道的地方。」 甘若兰这是想有一处自己的秘密爱巢。耿文扬当即答应道：「没问题，我这就想办法买上一套。」 「咱们市里没听说有商品房卖。」甘若兰担心道：「你从哪里买呀？」 「这个……？」耿文扬想了想道：「买不到就租，租房子总能租到的。」 「租房子？」甘若兰脑筋一转道：「我小舅在东关有一套房子空着，不行咱就租他的。」 租自家亲戚的房子知根知底，比起租外面的房子来方便的多。耿文扬同意道：「行啊！你负责跟小舅谈，我负责出钱。」 「我小舅肯定不会要钱的。」甘若兰很有主意道：「但是我们必须给他钱，要不然光欠着人情可不行。」 耿文扬见女友并不是一个喜欢贪小便宜的人，很是欣赏道：「对！你说的没错！另外，那辆海拉克斯你也还给他吧，我给你再买辆新的。」 甘若兰笑道：「那是最好了！我也不要什么好车，只要能开就行。」 耿文扬想了想道：「那就买辆桑塔纳吧。它的底盘高通过性好，而且满大街都是，修起来方便也不会惹人注意。」 1993年时的桑塔纳依然算得上是好车，还达不到满大街都是的程度。但是在耿文扬看来，它属于常见的普通国民车，并不在高档豪车的序列范围内。 回到佰城后，虽然俩人的关系和好如初，但却由公开转向了地下，瞒着顾炳铭和甘芮偷偷搞起了秘密约会。 事关自己的幸福，甘若兰办事的效率极高，很快便把租房子的事敲定下来。甘耀南本来是不要钱的，但甘若兰死活要给，最后定下来租金为一百元一个月。 甘耀南这套房子位于某银行宿舍区内，是作为抵账房抵给他的，因此长久没人居住。耿文扬找到王福祥，让他派了帮手艺还行的工人把房子按照甘若兰的喜好重新装修了一番。 是个女人就喜欢收拾自己的房子。甘若兰忙着监督装修和看买家具家电，这日子一时间过的充实得很。 正月初六上班的第一天，耿文扬先把辛旭东、王尔刚和李玉芝一起叫到了批发市场办公室。 门业公司原始设计能力为年产两万樘防盗门，五万套室内门。年前公司已经基本完成了各车间设备的调试工作，试生产了一批防盗门产品，总体来说具备了投入大规模生产的条件。 耿文扬道：「门业公司今年的重中之重是尽快地将产能提升到设计能力，最低也得达到百分之八十。实现这个目标，你们有没有困难呀？」 辛旭东和两个副手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道：「难也得实现。不过现在生产的几种防盗门在构造上比市面上见到要复杂的多，用的工时也多。我想能不能咱们先简化一下，先把生产能力搞上来？」 「不行！」耿文扬断然否决道：「我们的产品要想打出名气和牌子来， 就得有自己的独到之处。我们现在设计的防盗门，从理念上就领先于其他产品。这是我们产品竞争的核心所在，怎么能轻易取消呢？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辛旭东见自己的想法被全面否定，只得讪讪的点头称是。 李玉芝道：「新上的各种钢木门生产起来比纯木门简单得多，成本也低上不少，就不知道会不会被老百姓接受。」 「会的。」耿文扬道：「钢木门有它的优点和好处，最大的特点是相对便宜还不容易变形，外观也现代的多，会流行起来的。」 王尔刚道：「如果想达到设计生产能力，现在这些工人可不够，还得继续招工才行。」 「门业公司是个劳动密集型企业。」耿文扬道：「缺人就招人，正好替社会消化一批待业和下岗人口。」 商量完门业公司的大事小事，王尔刚特意留在后面没走，待其他两人离开后对耿文扬道：「耿总，庄伟东来找我了，怎么安排他呢？」 庄伟东听说庄晓梦在矿北经济开发区开了了两家企业后，非缠着她来这里上班不可。庄晓梦抵不住他反复的乞求，只能是找到耿文扬商量。 耿文扬看在庄伟东没有跟罗必达等人同流合污助纣为虐的表现下，勉强同意把他安排到急需人手的门业公司来。如今庄伟东果真找了过来，耿文扬就需要好好考虑如何妥善安置的问题。 「庄伟东是长途货车司机出身。」耿文扬琢磨道：「让他干什么好呢？」 王尔刚道：「不行先让他当司机？反正公司里新买了四辆车，正需要招司机呢。」 门业公司新近买了三辆桑塔纳和两辆J1041小货车，除了其中那辆白色轿车专门给甘若兰外，其余四辆车均由公司使用。当然，如果有接待任务或者需要充场面时，可以随时借用电子公司的公爵王轿车。 「行啊！」耿文扬叮嘱道：「你先征求一下他的意见，愿意开小车还是大车，根据他的意愿来安排。」 「明白了！」王尔刚心里暗自庆幸道：「若论起关系来，庄伟东要跟晓梦更近上一些。但好在我是跟着文哥白手起家干起来的元老，待遇和地位上自然要比他高出去很多。」 王尔刚如今是门业公司正儿八经的副总经理，位置仅次于总经理辛旭东，属于名正言顺的公司二把手。而庄伟东来到公司后不过是开车的司机，两者在地位上的差距可谓是天壤之别。.c 安排好了门业公司的事项，过了几天后耿文扬又把吕秦找来，一起商量着如何修筑瑶池乡到瑶池村的公路。 吕秦道：「耿总，修路的事倒不难，只要把消息发出去，愿意来干的施工公司有的是。但是管这个事靠我自己不行，我们得有一套班子相互配合着才行呢。」 耿文扬于是把自己的大体构思跟吕秦简要讲述了一遍。 第268章 旅游度假公司 按照耿文扬的初步设想，准备成立一家旅游度假公司作为主体来投资兴建瑶池乡到瑶池村的山间公路。这家旅游度假公司除了修路外，还承担接下来瑶池村水坝的修建任务，以及后续瑶池周围的建设及管理。 「我是想以瑶池温泉为核心卖点，打造成一个集旅游、休闲和度假为一体的度假旅游胜地。」耿文扬的想法让吕秦大开眼界。 他挠了挠头道：「耿总，您的想法太超前，我有点搞不大懂。但是修路这个事我在行，因为凡是建设项目都有道路修建这个内容。当然山路修起来要难上一些，但本质上大差不差都是那些事。」 耿文扬笑了笑道：「我说的那些工作是后续的事，可能需要两到三年才能全部完成。但是现在，我们的主要任务还是修路。」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会成立一个公司，组成一个班子来协助你开展修路工作。」 他指着吕秦道：「你来担任这个公司的总经理。」 「总经理！？」吕秦心里一惊。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马上要退休了反倒越干职位越高，如今又要成为权重位高负总责的总经理。他直感慨碰上了耿文扬这么一个好伯乐，能够在自己职场生涯即将落幕的时候重新焕发出从未有过的耀眼光芒。 耿文扬又道：「瑶池村的冯庆业担任这个公司的副总经理。他是村里的支书，对这一片熟得很。由他协助你，涉及到当地的麻烦事处理起来比较方便。」 「您这个安排真好！」吕秦钦佩道：「有当地的人协助，遇到事会好办很多。」 「冯庆业是个很热心的人，也是个正义感十足的好人。」耿文扬道：「他之所以答应来咱们公司任职，就是为了能够早日带领村民们脱贫致富。」 耿文扬叮嘱道：「他是一个很有闯劲和责任感的支书，我们必须尊重他。」 「我明白。」吕秦点头道：「您放心，我喜欢跟干实事的伙计在一起。我们会相处得很好的。」 吕秦走后，辛容拿着几个需要他签署的文件进来让耿文扬签字。 耿文扬签完字后如实相告道：「容姐，我跟甘若兰和好了！」 辛容欣然笑道：「我就说嘛，你们俩会和好的。」 「姐，我那天……」耿文扬抱歉道：「我为那天做的事向你道歉。」 辛容笑道：「没事的，我早忘了。」 「我忘不了。」耿文扬郑重道：「你放心，我总有一天会给你个交代的，绝不会让你失望。」 辛容芳心一颤，暗自思量道：「文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想让我做他的情妇不成？」 如果耿文扬真提出来让辛容做他的情妇，大概率她是会答应的。因为对她来说，除了耿文扬再也不会看上别的男人。这辈子，她只会做耿文扬一个人的女人。 一想到将来有可能成为眼前这个年轻帅气小伙子的女人，辛容只觉得浑身燥热的很不自在，脸颊似乎都烧了起来。她担心自己出丑，赶紧拿起签完字的文件转身跑出了办公室。 「咦？」耿文扬惊诧道：「容姐这是怎么了？难道没有听懂我做的保证后面潜藏的意思，所以生了气？」 他琢磨了一会儿，终究放不下心，悄悄打开暗门蹑手蹑脚来到了辛容的办公室。 辛容正在对着镜子看自己脸上升起的红晕，自言自语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无怨无悔跟了你这么多年，现在才给我保证。要不是甘若兰这次跟你闹别扭，怕是要等我成了老姑娘才会可怜可怜我。呸！真是个没良心的冤家！」 耿文扬在她背后听得真切，心下感动间情不自禁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揽住了她的身子道：「容姐！我不会忘了你，我是有良心的！」 辛容没想到他竟然会偷听，还大胆到公开在办公室里搂抱自己，又惊又吓中忙娇嗔道：「快松手！让人瞧见就坏了！」 耿文扬用力抱了抱她方才放开道：「以后自己说话前看看身后有没有人，省得被别人听到心里话。」 辛容被他放肆地抱了一抱，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又担心这家伙趁机得寸进尺，急急劝道：「你快回去吧！别让人瞧见！」 耿文扬笑着摇了摇头，这才回身消失在暗门处。辛容见他离开，不由得长出了口气，再拿起镜子来一瞧，里面的丽人早已是粉面含羞脸颊通红了。 成立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的事项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办成的。需要报请的材料交上去以后还要再走诸多繁冗的手续方才能够批准下来。还在苦苦等待着它的消息时，三月初，佰城瑶池仙境旅游度假公司正式宣告成立。 公司注册资金伍佰万元，总经理为吕秦，副总经理程德全和冯庆业，财务总监由耿文燕兼任。 由于公司成立的第一个任务是修建瑶池乡到瑶池村的山间公路，吕秦边先成立了工程部，由他直接担任主任，成员都是从电子公司和门业公司借调来的有经验专业施工人员。 工程部的架子建起来后，立即着手开始发布标书，公开招标勘探、设计和施工单位等一系列事项。一系列准备工作就绪后，三月底瑶池村公路项目的地质勘探工作正式开展，施工进程终于走上了正轨。.. 冯庆业见勘探队的设备陆续开进了山间地头，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对耿文扬道：「耿总，我代表全村的乡亲感谢你呀！」 耿文扬笑道：「老冯，修路只是我们的第一步。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将来修好了路，咱们公司是要在这里建一处度假村的。到时候度假村建好了，村里的乡亲可以来打工，也可以自己开饭店或者卖点土特产，反正只要把游客吸引了来就有的是赚钱的机会。」 「这可是好！这可是好啊！」冯庆业欢喜道：「我们村穷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看到盼头了。」 「不过……」耿文扬给他先破了盆冷水道：「虽然咱们修路是好事，也是积大德的善事，但是总有些人会出来捣乱的。真遇到这些事了，你可得主动出头啊！」 有道是穷山恶水出刁民。瑶池村连同周围几个村落的百姓穷的久了，看到施工队伍上山，难免会有少数人生出邪念来故意搞些事情用以敲诈钱财。 冯庆业会意道：「这个您放心，山上的事全交给我来解决。我给您打包票，但凡要是有事影响到施工进度，您尽管拿我来问罪就是。」 第269章 岳父点头 年前耿文扬亲口答应过给矿北分局捐赠十台进口摩托车，但事后却没了动静。办公室主任高翔数次致电联系人辛容询问捐赠兑现的时间，却被告知公司财务紧张，捐赠事宜暂时拖后。 被回绝的次数多了，高翔也觉出不是味来，清明节刚过赶紧向顾炳铭作了汇报。 「这个耿家小子，这是在故意跟我置气呢！」顾炳铭心知肚明，自家闺女和耿文扬闹了场别扭差一点分手。究其原因，罪魁祸首却是自己的老婆甘芮。 顾炳铭跟妻子不同，他更看重男孩子的实际能力和个人品德，至于学历当然是越高越好，但却不是必需的选项。 经过去年的几次接触，他对耿文扬的印象已然大为改观。女儿若是非他不嫁，顾炳铭也能坦然接受。 毕竟耿文扬动辄能拿出百十万来捐赠给分局用以改善装备水平。拿整个佰城市甚至整个滨海省的科级干部来说，恐怕只有他才有如此出色的女婿。 更何况耿文扬个人私德几近完美，多次资助同学帮扶朋友，甚至连残疾人为主的福利印刷厂都能照顾的到。而他感情上却是一片空白，纵有诸多美女缠身但却能洁身自好，未曾有过任何的花边消息。 顾炳铭把未来女婿查了个底朝天，本想着搞他点黑历史让他知难而退，结果人家清白的几乎像一张白纸。诧异之余，顾炳铭方才逐渐改变了把耿文扬视作社会渣滓的看法。 「我亲自出面跟他谈谈。」顾炳铭决心跟未来女婿打开天窗说亮话，省得误以为自己也反对这门亲事而迁怒于他。 顾炳铭亲自登门拜访，于公于私耿文扬都不能避而不见。他亲自到电梯口迎接，引着顾炳铭一行人来到他的办公室就坐。 「顾局长，请这边坐。」耿文扬热情招呼道。 顾炳铭朝高翔使了个眼色，高翔会意地带着其他同志退了出去。耿文扬见状知道他有私事要谈，赶紧让辛容也离开了办公室。 诺大的办公室只剩下了未来的翁婿二人。耿文扬道：「顾局长，您有话请直说就是。」 顾炳铭笑道：「你和兰兰不是还在谈朋友吗？那是不是该叫我顾叔啊？」 「啊！？」耿文扬一愣，一时间搞不清顾炳铭为何突然变了态度，但还是规规矩矩喊了声：「顾叔！」 顾炳铭冷笑道：「你跟兰兰在玉兰小区租了套房子，经常在那里见面是不是啊？」 耿文扬登时冒出一身冷汗。没想到他跟甘若兰这么秘密的举动，居然被人家爸爸掌握得一清二楚。 「啊……这个……」耿文扬登时张口结舌，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哼！」顾炳铭不屑道：「你们俩还想瞒着我，真以为我是那么好瞒的吗？」 耿文扬不得不道：「顾叔，我跟兰兰虽然见面，但关系是清白的，并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 「见不得人的事？」顾炳铭只觉荒唐道：「你们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耿文扬被他驳的愕然道：「没……没想着做什么！」 顾炳铭见女婿被他说的几乎哑口无言，这才教训道：「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别的，就是告诉你小子，以后对我闺女好一点，要不然我饶不了你。」 有道是听话要听音，耿文扬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老泰山初步认可了他的女婿身份，这次是来跟他表明态度的。 「谢谢顾叔！」耿文扬感激道：「我一定会对兰兰好的。」 顾炳铭叹道：「说实话，兰兰自小被我老丈人惯得有些娇骄之气，脾气有些小性外眼光还高得很。平常男孩子她根本看不上，没想到她会看上了你。」 耿文扬汗颜道：「我也是很一般的。」 「 你就别谦虚了。」顾炳铭道：「你要是一般，让其他同龄人怎么活？」 耿文扬见他说的幽默，差一点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顾炳铭又道：「你们俩进展到什么程度了？有打算了吗？」 「我八月份才满二十二周岁。」耿文扬道：「计划是过了生日就去登记。」 「八月份？」顾炳铭不快道：「这都四月了，双方父母还没见过面呢，你们俩就不着急吗？」 耿文扬忙道：「这不是……阿姨不同意吗？我们也不敢让你们双方见面啊。」 自己老婆死活瞧不起耿文扬学历低，非要人家弄到正规全日制本科学历才行，这个确实是很难解决的大问题。 「你这样……」顾炳铭想了想道：「你跟兰兰商量好两家老人见面的时间，我来说服你阿姨同意。」 耿文扬闻言大喜，忙道：「谢谢顾叔！给分局捐赠的事要不改成二十辆摩托车吧？」 「拉倒吧你！」顾炳铭道：「你那公司挣点钱也不容易，十辆就行了，适可而止吧，过犹不及啊！」 老泰山开始为自己的生意考虑，耿文扬大喜道：「顾叔，谢谢您替我着想！」 顾炳铭笑道：「我不是为你着想，我是为我闺女着想。你小子这些公司将来是不是也有我闺女的份啊？」 「有！当然有！」耿文扬忙道：「我的钱就是兰兰的钱，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绝不阻止。」 闺女找的女婿竟然身价好几千万，而且还在不断地看涨过程中。顾炳铭暗道：「小耿这家伙这么有钱，以后我们家再也不用为钱而发愁了。」 当天晚上，耿文扬回到玉兰小区俩人的爱巢，一见面就把白天的遭遇一一诉说了一遍。 甘若兰大惊失色道：「我爸知道咱在这儿租了房子？」 「嗯！」耿文扬点头道：「咱爸是刑警出身，想瞒过他怕是很难。」 「呸！」甘若兰嗔道：「什么咱爸？那是我爸好吗？」 耿文扬坏笑道：「咱爸都同意咱俩的事了，我早晚得叫爸，现在叫也没什么。」.. 甘若兰却蹙眉道：「既然我爸同意了，那咱们俩得赶紧排排时间，把两边父母见面、登记和举行婚礼的时间都安排好。」 耿文扬没想到她考虑的这么仔细，颔首同意道：「嗯，是得好好考虑一下。」 他拿下墙上的挂历，看着日期道：「咱们就在下个月安排他们见面，八月份登记，十月份举行婚礼。你看怎么样？」 一想到自己终于能正大光明地嫁给眼前的男人，甘若兰不禁羞道：「行！你看着办就行，我没有意见！」 美人羞赧风月无边，耿文扬不由得看得痴了，忍不住道：「兰兰，你真好看！」 「去！」甘若兰被他夸得更是羞惭无比，那张俏脸登时布满了红晕。 第270章 一锤定音 当天晚上，甘若兰悄悄跟顾炳铭商量道：「爸，你同意我跟文扬的事了？」 顾炳铭瞅了眼厨房，见媳妇仍然在里面忙活，小声道：「我是同意了。不过……」 他指了指厨房道：「得先想个办法让你妈同意才行啊。」 甘若兰道：「我倒是有个法子，就是不不知道合不合适？」 「什么法子？」顾炳铭好奇道：「跟你爸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过两天是我姥爷的生日。」甘若兰狡猾道：「我让文扬也参加，当着我妈的面，叫我姥爷发话，逼着我妈认下这门亲来。」 「你姥爷？」顾炳铭点头道：「这个主意不错！能说服***也就是你姥爷了。你姥姥的话她都不一定愿意听的。」 「关键是……」他又担心道：「你姥爷能不能看上小耿。你要知道，你姥爷这个老头比你妈还要犟的。他要是看不上小耿，你再求他也没用。」 甘若兰脸色微红道：「我姥爷早就同意了。第一次见到文扬就催着让我们俩结婚呢。」 「哦？」顾炳铭可是知道自己的岳父医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医术达到一定的层次后，甘望宗对人情世故看得更为透彻，识人辨人更是到了神乎其神的程度。如果甘望宗都认可了耿文扬，那就说明他确实是自己闺女的佳偶良配。 「那你怎么不早说呢？」顾炳铭嫌弃闺女道：「要是我早知道你姥爷这么说，哪还会把小耿当成混混流氓。」 「嘻嘻！」甘若兰不禁笑道：「爸，既然你认为文扬是流氓，怎么不把他抓起来呢？」 顾炳铭呵呵笑道：「我本来是想抓他的，没想到一调查，这小子除了跟人打过架外并没有其他劣迹。要不然我早就把他绳之以法了。」 原本想抓的人竟成了自己的女婿，顾炳铭真是有苦说不出啊。甘若兰直笑道：「爸，你要是真抓了文扬，那才有意思呢。」 顾炳铭心里暗道：「要是我真抓了小耿，将来的翁婿关系可真是不好相处了，也会影响到他们孩子的前程。万幸没有走到这一步！」 四月中旬的一天，在甘家老宅内，甘望宗的子女孙辈齐聚一堂庆祝老爷子的七十大寿。甘家老宅也是一套经典的三进四合院，如今住着甘望宗和他的大哥甘望海两家七八口子人。 耿文扬跟着甘若兰进了院子后，先由她一一介绍众位亲戚。 「这是大舅，他在省中医上班。除了我姥爷，我大舅的医术是最高的。」甘若兰指着甘望宗的长子甘耀东道。 耿文扬忙规规矩矩道：「大舅！」 甘若兰又指着甘茹和姬守信道：「这是我二姨和二姨夫，你已经认识了。」 耿文扬忙打招呼道：「二姨！二姨夫！」 甘茹开玩笑道：「哎呀，耿总，您是我老板，我可当不起啊！」 众人哄堂大笑，甘若兰道：「二姨，在家里您就是长辈，没有老板不老板一说。」 甘耀东笑道：「兰兰，你这还没嫁人呢，怎么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甘若兰回嘴道：「文扬今天是咱们家的贵客，我不向着他显得咱家不懂礼貌，和胳膊肘往不往外拐没有关系。」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甘若兰又指着一位稍微比甘耀东年轻点的男子道：「这是我二舅，人家是省纪委的大干部。」 耿文扬连忙道：「二舅！」 甘若兰的二舅甘耀北礼貌性地笑了笑道：「小耿，你好！」 甘耀南在旁凑过来道：「我就用不着介绍了。耿总，你好啊！」 耿文扬赶紧谦让道：「小舅，在您面前我可不是什么总。」 甘耀南的妻子是佰 城市电台主持人夏侯晶，偷偷拽了他一把道：「你做什么呢？别让人家兰兰为难。」 甘耀南笑道：「你知道什么呀？我跟小耿熟得很，开个玩笑怕什么？」 甘若兰又拽着耿文扬来到里屋，见到了姥爷甘望宗和姥姥岳姵娴。打完招呼后，甘望宗开口就问道：「小耿啊，你们俩怎么还不结婚？到底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耿文扬登时一脑门子的黑线，心道：「你闺女不同意我有什么办法？难不成真要偷着结婚不成？」 甘若兰凑到姥爷耳旁嘀咕了几句，甘望宗哈哈一笑道：「原来是这样！好说，今天我给你们俩做主，保准让你妈同意就是。」 甘若兰登时大喜，连声道：「姥爷，你真是我的好姥爷！」 岳姵娴也笑道：「兰兰，你姥爷最疼的就是你了。你要办的事，你姥爷肯定要帮忙的。」 甘芮瞧见闺女突然把耿文扬给带了来，不禁生气道：「炳铭，兰兰这不是胡闹吗？我爸过生日，他带耿文扬来做什么？他们俩不是分手了吗？」 顾炳铭佯作无辜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她又不跟我说，我哪儿知道这小丫头要干什么？」 当着众多兄弟姊妹的面，甘芮不好公然将耿文扬撵走，只得按捺住不满的情绪强作笑颜。 一圈转下来，耿文扬算是摸清楚了甘若兰姥爷家的大体情况。甘望宗有三子两女，其中两个儿子在省城工作，两个闺女和小儿子陪在身边。 至于他的孙辈，今天只有甘若兰和甘茹的闺女姬小月、甘耀南的儿子甘腾蛟在场，甘耀东和甘耀北的老婆孩子都没有来。 甘望宗过生日向来不讲究，晚饭只吃肉丸子长寿面，既不摆席也不喝酒，可谓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面条是拿着面去街道上的面条加工点现轧好的，新鲜的很。至于肉丸子、鸡丝、蛋皮等卤子则是由甘耀东等兄弟姊妹一起动手烹制。众人一齐动手下，这些东西做起来也不算太过费力。 院子中央摆好了一溜长桌，甘氏子孙按照长幼排序依次而坐。面条煮好后浇上卤子一碗碗端上桌来。甘若兰帮耿文扬端来一碗悄声提醒道：「等到姥爷动筷子后咱们再吃。」 耿文扬心中了然，眼瞅着桌上众人一一分到了肉丸子面条，却没有一个敢动筷子的。 由于甘望宗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因此吃饭前基本不会怎么说话，但是今天他却破了例，冲甘芮道：「小芮，小耿和兰兰的婚事什么时候办啊？」 甘芮一愣道：「爸，他们俩还没到那个程度呢。」 「怎么没到？」甘望宗一锤定音道：「我看他们俩挺合适，今年就把婚事给办了吧。」 甘芮正待开口辩驳，甘若兰却抢先道：「谢谢姥爷！我们定在十月份结婚，到时候各位舅舅和姨一定要来捧场啊！」 众人纷纷应和，甘耀东作为长子发话道：「兰兰是我们甘家第一个出嫁的外孙女，到时候咱们大伙都得去给她助威，省得将来小耿欺负她。」.. 众人哄堂大笑，耿文扬赶忙道：「不会的！我不会欺负兰兰的。」 甘望宗见该说的事情已经说清楚，当下道：「好了！开始吃饭吧！」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纷纷禁言，各自埋头吃起了面条。 耿文扬和甘若兰相视一笑，高高兴兴地冲着碗里的肉丸子面条下起了手。 第271章 职业培训学校 耿文扬跟甘若兰仔细商量后，决定利用五一节放假时间安排两家父母见面。五一节的前一天他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时，郑栢生突然又找上门来。 「文扬，我还是得再麻烦你一次。」郑栢生道：「九仙镇西边的清泉乡也是个贫困乡，你能不能也帮他们一下。」 耿文扬听罢直叫苦道：「师兄，我在九仙镇的修路项目刚刚展开，哪里有那么多钱到处投资啊？你总得让我缓缓才行啊！」 「我知道你难。」郑栢生也叫苦道：「山里的路修通了以后，倒是方便老百姓出行了。但是这么多劳动力一下子涌到县城里来，没有足够多的就业机会提供给他们，时间长了会出问题的。」 耿文扬帮着出主意道：「你可以把他们引导到市区里来吗。这边的工作机会比县城总是多的。」 「我们也是这么做的。」郑栢生道：「但是你不知道，这些老百姓文化程度低，没有可以养活自己的技术，只能出卖体力。」 「哦？」耿文扬忽然灵机一动道：「我们可以办一所职业培训学校，专门培养学员们的实用技能，学了就可以找到工作，这样才能最终提高老百姓的生存技能。」 郑栢生迷惑道：「职业培训学校？」 「对啊！」耿文扬道：「比如说，我们设置厨师培养专业，学问点叫做烹饪专业。学员们学会了可以去宾馆饭店应聘，也可以自己开个小饭馆谋生。」 「另外还可以设立汽修、家电维修、车工、焊工、电工和工程机械使用等专业」耿文扬侃侃而谈道：「这些实用性专业学出来就能找到活干，不比光靠力气挣的钱多吗？」 「我明白了。」郑栢生道：「就像市里的一职专那样的学校。」 「功能差不多，但是性质上截然不同。」耿文扬道：「人家一职专是要通过正规中考考取的，我们这个学校对学历没有要求，掏钱就能上。我们主要是面对有需求的普通老百姓，进行的是职业技能培训，跟义务教育有着本质的不同。」 他回想起后世那几个著名职业培训学校的辉煌成就，信心满满道：「咱们这个学校要是打出名气来，还可以在市区和各县设立分校，将职业培训的星星之火撒布到整个佰城市甚至整个滨海省。」 郑栢生被他忽悠的有些心动道：「你这个建议我得好好考虑一下。」 耿文扬给他吃了颗定心丸道：「师兄，你放心。学校的投资、师资力量和广告招生都由我自己负责，你帮我找块合适的地段就行。」 「好吧！」郑栢生答应道：「我回去就帮你找一找，尽量在县城区域内解决。这样的话，后勤保障不用费太大的力气。」 郑栢生走后，耿文扬忽然有了一个新的大胆的想法。他在办公室里踱着步思索了良久，忽然打了个响指道：「对！就这么干！」 他按了下桌子上的按钮，辛容听到铃声忙推开暗门走了进来：「文扬，有事吗？」 「容姐，你请坐。」耿文扬把辛容让到沙发上。辛容见他对自己的态度与平时大不相同，心下忐忑道：「文扬，你要做什么？」 耿文扬道：「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这么正式？」辛容纳闷道。 「是这样……」耿文扬道：「我打算在海西县设立一所职业技工学校，专门培养学员的职业技能。」 辛容道：「这是好事啊！现在青年人想学门手艺都没处学去，有了这样的一所学校，大家伙肯定会很喜欢的。」 「对！我也是这么考虑的。」耿文扬搓了搓手道：「容姐，我想让你去负责组建这所学校，你愿意吗？」 辛容一愣，她万万没有想到，耿文扬会突然把她打发去了海西 。难道为了迎娶甘若兰，他决定将自己远远发配走了事？ 「文扬，我不想离开你。」辛容咬了咬嘴唇道。 耿文扬诧异道：「我没说让你离开我啊？」 「你不是让我去海西县组建学校吗？」辛容嘟起了小嘴道。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耿文扬道：「控股集团公司组建起来后，依然是你担任财务总监。但是……」 他真情流露道：「你从1988年就跟着***，从曹家街建房子开始一直到现在，可以说是对我忠心耿耿。即使芳姐***我那一次，你都不顾姐妹亲情而站在我了这一边，这份情义我是忘不掉的。」 「文扬……」辛容被他说的心潮澎湃道：「这都是我愿意做的。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牺牲的。」 「我知道。」耿文扬继续说道：「但是跟了我这么多年，你可是一点股份也没有，这对你是不公平的。」 「所以我想让你去负责技工学校的组建。」耿文扬诉说道：「这样的话，我可以把学校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给你，算作我对你这么多年来做出贡献的补偿。」. 原来如此！辛容感动道：「文扬，你这么做让我怎么报答你？」 耿文扬淡淡一笑道：「容姐，咱们俩之间的情谊还用的着用报答两个字来形容吗？有些事你知我知就可以了，你说呢？」 联想到那天晚上耿文扬的失态，辛容顿悟道：「文扬，我明白了。你放心，你跟甘若兰结婚这件事我没有意见。」 耿文扬之所以愿意无偿地给辛容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那也是深思熟虑之后才下定决心的。 辛容跟着他白手起家，知道的他的秘密太多。虽然她现在对自己是忠心的，但如果将来遇到合适的对象嫁了人，她的忠诚就会转移到丈夫身上。 毕竟，女人最忠心的是她的爱人。正如莫里哀所说：女人最大的心愿，是让人爱她。 因此，耿文扬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将辛容跟自己利益捆绑在一起借以维持她的忠心。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合适也是成本最小的途径了。 更何况辛容不仅仅是代表她一个人，背后还站着辛旭东、辛长河、辛芳等一大家子人。为了事业稳定，他必须争取到辛氏家族的无条件支持。 而他计划在海西职业技工学校设立的第一个专业就是烹饪专业，老师则准备聘请辛长河及其徒弟担任。这个计划若想顺利实施，还是离不开辛容和他父亲的支持。 没奈何，有求于人的情况下，总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第272章 台风行动（上） 为了让辛容彻底放下心来，耿文扬给她吃了颗定心丸道：「职业技工学校的副校长可以让辛叔来担任，这样的话你还可以继续留在我身边，校长只是担个名头而已。」 「你想先开厨师培训班？」辛容不愧是跟着耿文扬干了多年，一眼便瞧出了他的企图。 耿文扬佩服道：「正是有这个打算。」 「先开厨师培训班是个好主意。」辛容赞许道：「学厨师不用看学历，而且只要想学总是能学的会的，区别不过是水平高低而已，但是用来找个工作养家是没大有问题的。」 辛长河是宴宾楼大厨中的中坚力量，虽然算不上多有名气，但是在厨艺的造诣上面跟那些著名的大厨半斤八两大差不差。请他来充当职业学校烹饪专业的领头人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我回去先跟我爸通个气，看他愿不愿意来学校干。」辛容主动道：「要是他肯来，最难的师资力量这块我们就解决了。」 两个人正说的投入时，外面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耿文扬使了个眼色，辛容会意地从暗门躲了出去。 「进来！」耿文扬坐回到办公桌后，沉声道。 房门一开，邵建华和郑群力神色惊慌地走了进来：「耿总，不好了，出事了！」 耿文扬沉住气道：「慌什么？出了什么事慢慢说。」 「是这么回事……」邵建华简洁明了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春节过后，在辛旭东等人的努力下门业公司逐渐投入正常生产。产量随着工人对生产工艺的熟悉而逐步提高，每个月至少能够生产出一千五百樘左右的新型防盗门。 这些产品全部交给文扬物流贸易公司经由新建的销售网络往外发售。上个月Y省一家公司订购了一千樘防盗门，合同价格为每樘一千两百元。 首次交付的三百樘防盗门交易顺利。对方在发货前按照合同约定给付了十八万元的预付款项，贸易公司雇了辆二十吨的大型货车一次性将三百樘防盗门运到了对方指定交货地点。 但是对方一直没有结清尾款，并且说等到下一批货运来后一同结算。郑群力贪图该公司所定产品的数目较大，于是轻信了对方的承诺，在没有收到预付款的情况下又发了一车三百樘防盗门的货物。 没曾想的是，货车刚到达公司场地就被另一帮人强行给扣押了。这帮人说他们是公司的，公司欠他们的钱不还，答应用这车防盗门来抵消欠款，所以要求把车和货物开到公司去。 临走之前，郑群力对押车的销售员千叮咛万嘱咐，只有拿到货款后再交付防盗门，因此销售员怎么可能同意对方的非分要求。 双方者在掰扯时，司机师傅见多识广，赶紧佯做下车小解趁机溜之乎也。公司那伙人见得不到货物，暴怒之下将销售员暴打一顿后逼着他找到司机交出钥匙。 销售员寻了个空档跑了出来，这才打电话给公司报告了情况。 耿文扬听完后道：「报警了吗？警方怎么说？」 郑群力道：「当地派出所说，咱们这是经济纠纷，不归他们管，让咱们和对方协商解决。」 「屁经济纠纷！」耿文扬冷笑道：「跟Y省的人打交道必须得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他们素来以狡猾不地道出名，远远比不上鲁省和苏省的人厚道。」 两车六百樘防盗门，外加一辆二十吨重载货车，两样加起来得有个一二百万的价值。对方却仅用十八万货款作为诱饵就钓上了如此分量的大鱼，看来是筹划已久，断不会轻易放手。 邵建华道：「要不我们去当地法院告他们去？」 「告他们？」耿文扬只觉好笑道：「那得猴年马月才能判下来，还不一定保证咱 就能赢。关键是，就算咱们打赢了官司，到那个时候货物和车早没了，你找谁要去呢？」新 「公司呀！」邵建华道：「他扣了咱的货，当然去找他们呀！」 「那都是些用来做道具的皮包公司。」耿文扬道：「现在去找都不一定能找得到人，更甭说以后了。」 俩人登时傻了眼：「那我们怎么办？运输公司还等着咱们回话呢。」 耿文扬琢磨了一会儿道：「非常事行非常手段，关键是你们俩敢不敢做。」 经销的货物被骗，责任自然是由邵建华和郑群力承担。俩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道：「耿总，您有主意请说就是，我们俩来承担这个事的责任。」 耿文扬瞧了他俩一眼，淡然一笑道：「规矩是跟愿意讲规矩的人来讲的，对于坑蒙拐骗的骗子，你还跟他们讲什么规矩？」 郑群力作为该事件的直接当事人，承受的压力最大，毕竟被骗走的那几十万元防盗门他是赔不起的。 「耿总，请您明示。」郑群力心急道：「如果需要，我这就赶到Y省去亲自跟他们交涉。」 「别急嘛。」耿文扬嘿嘿一笑道：「我这里有个方案，你们俩听一听再决定敢不敢去做。」 邵建华和郑群力瞪起眼睛道：「请耿总指示。」 「我这不是指示，而是参考。」耿文扬狡黠道：「既然对方扣下我们的货车作为人质，那我们想办法把人质解救出来不就行了？」 邵建华和郑群力听罢面面相觑。货车是在外省被扣，对方肯定有阻止你逃脱的针对性防范措施，这又如何能把车开的回来呢？ 耿文扬道：「事情才过去了半天，对方肯定还没来得及把货车转移到别处。我们必须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采取果断行动，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要是再等下去，我们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郑群力咬了咬牙道：「具体该怎么做，请耿总教教我。」 耿文扬道：「首先，必须找到司机，摸清楚对方对货车是否进行了破坏，以及破坏程度。第二，组织好人力物力，分成几个小组。比如抢修组负责抢修车辆；通讯交通组负责保障通讯和道路通畅；行动组负责制服驱散对方看守人员，待货车返程时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对方追赶货车。」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这第三嘛，就是要制定好详尽可行的行动方案，要让参与行动的每个人都明白自己要做什么，还有做这个的意义何在，从而激发他们的主观能动性。」 邵建华和郑群力听罢不禁瞠目结舌：「这么大胆的行动，耿总还真是敢想。」 第273章 台风行动（下） 说完自己的大致想法后，耿文扬又叮嘱道：「行动组我让姚大奈带人组建，车也由他们自己带。有脏活的话统统交给杨展昭来办。你们把制定的计划和需要他们做什么说明白就行。行动期间他们俩全权听从你们的指挥。」 「怎么样啊？」他盯着眼前贸易公司的两大负责人道：「你们有没有胆量做这个事啊？」 邵建华把心一横道：「耿总，您放心，我这就去组织人手制定方案，明天凌晨就在Y省实施行动。」 郑群力道：「我亲自带队行动，不成功决不回来见您。」 耿文扬笑道：「不至于那么严重。对方肯定猜不到咱们会来真的，防备上必然会有不足。以有心打无心，我们这次行动的成功率估计能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邵建华和郑群力回到一楼的贸易公司后迅速召集所有人手，分成数组后进行任务安排和物资准备。又派出一组Y省籍员工作为先头人马前去打探消息。 晚上八点多钟，现场的情况基本摸排清楚。所谓的公司和公司其实是玩双簧的一伙人，为的就是扮演不同角色，骗取到货物和卡车后找借口进行扣押，随后贱卖获利了事。 事成之后这帮人自然会玩人间蒸发，即便事主想找人打官司都不知道去哪里找。 根据前方传回来的消息，对方在现场不但派了五六个人对货车进行严密看守，还对大货车的轮胎进行了放气，用以防止司机偷偷地将货车开走。 贸易公司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邵建华额头上青筋暴起，指着地图逐一安排任务道：「姚主任，你的人负责搞掉看守，行动时间定在凌晨一点钟。」 姚大奈点头道：「没问题，这事交给我了。」 「杨总，你的人负责阻止对方开车追击，明白了吗？」邵建华又对杨展昭道。 杨展昭冷笑道：「放心吧，Y省这帮小子要是敢追，我让他们有来无回，都扔到大河里去喂王八。」 邵建华转头对运输公司来的人吩咐道：「赵经理，你们的人负责检查车辆给车胎充气，必须在十五分钟之内将车辆开出场地。」 运输公司派来参加行动的赵强经理道：「车的事交给我们了，保证按时完成任务。」 他最后对电子科技公司派来的工程师乔常江道：「乔工，通讯保障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小意思。」乔常江道：「行动期间保证通讯信号畅通。」 「我们这次行动的代号是台风。」邵建华道：「货车代号羊羔，敌人代号为狼崽，赵经理代号兽医，杨经理代号羊倌，Y省为狼窝，我省为羊圈。大家记住了吗？」 众人纷纷叫道：「记住了！」 「好！各组分头行动，前方指挥统一由郑群力负责。」邵建华握紧了郑群力的手道：「老郑，保重！」 郑群力振奋精神道：「放心吧！等我回来，你得请我喝酒！」 「好，咱们一言而定！」邵建华慷慨道：「我等你凯旋而归！」新 凌晨一点钟，位于滨海省与Y省交界处的市郊外的一处偏僻的货场，一辆悬挂着滨海省号牌的四轴加长大货车静静地停在角落里。周围或躺或坐分布着五六个人影。 这些人是公司雇来看守大货车的当地流氓混混，一晚上的报酬为五十块钱，在1993年已经算得上是笔不错的外快。 凌晨时分是人最犯困的时候，虽然晚上气温依然有些寒意袭人，但是这帮混混们早已耐不住困意，一个个倒在地上和衣而睡。 「台风行动现在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四个黑色人影悄无声息地摸了上来。这帮人下手狠毒，还没等看守货车的混混们反应过来，早已 被一个个毫不留情地打晕了过去。 「狼崽已***掉，兽医快点进场！」姚大奈见现场清理干净，手拿对讲机吆喝道。 一辆面包车迅速窜进货场，从上面下来数个工人，各持工具开始检查车辆，给轮胎充气。该货车司机也跳进驾驶室，拿出钥匙打着了火，惊喜道：「赵经理，车有油！」 原本为了防止对方将货车油箱里的柴油偷盗去卖钱，所以赵强在面包车里还拉了几桶柴油以作不时之需，没想到全然没有派上用场。 「赵经理，轮胎充完气了！」 「赵经理，车辆检查完毕，状况良好可以上路！」 几个工人轮番回来报告道。 「上车，走！」赵强一挥手，众人钻进面包车当先开路离开了货场。 「注意！注意！」赵强对着对讲机喊道：「羊羔开始返回羊圈！羊羔已经开始返回羊圈！」 「知道了，欢迎羊羔回家！」对讲机中传来郑群力略显激动的声音。 凌晨时分，大街上人迹皆无，大货车顺利地驶出市区上了国道。等到公司的人得到消息赶到货场时，大货车早已经离开了Y省，驶入了滨海省宁西市辖区。他们就是想追也无济于事了。 过了两省分界线后，赵强松了口气，拿着对讲机汇报道：「羊羔顺利脱险，已经离开狼窝进入羊圈！」 坐在指挥车内的郑群力闻言，紧绷的精神一下子松弛下来，长出了口气道：「台风行动圆满成功，大家伙马上撤吧！」 分布于市和宁西市之间的数辆游荡的小车忽然集体掉头往东，一辆接一辆很快消失在凌晨的薄雾之中。 未伤一人圆满完成了台风行动，成功带回了被无端扣押的货车和车上的三百樘防盗门，为公司挽回了上百万元的经济损失。 当郑群力护送着货车赶回批发市场时，天色已经大亮，五一国际劳动节悄然而至。 耿文扬立即会见了参与行动的职工，当场宣布道：「参加行动的每个职工发一千元奖励。郑群力现场指挥有功，发两千。」 郑群力心里有愧道：「耿总，事情是我太过大意引起的，这钱我不能收。」 耿文扬大度道：「这是两码事！功是功，过是过。有功一定要奖，有过也必定要罚。按功劳奖励的钱你得拿着，要不然别人也不好意思拿。」 郑群力感动道：「谢谢耿总！还请您也对我的失职之处进行处罚。」 「这个得由邵总经理决定。」耿文扬笑道：「我就不方便插手了。」 俗话说得好：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虽然郑群力疏忽大意导致了货车及几十万的产品被扣，但他知耻而后勇，主动担责带人抢回了被扣物品。 因此尽管最后还是损失了十八万元的货款，但本着人才难得的原则，耿文扬依然原谅了他。 而郑群力经此一事，则彻底被耿文扬的人格魅力征服，完完全全成为了他尽忠职守的可靠下属。 第274章 订婚 五一劳动节是耿文扬和甘若兰商量好的两家父母见面的日子。耿文扬安抚好郑群力等人后，又开上车回到曹家街接上父母，一起赶到了敬园饭店。 为了显得男方诚意满满，耿文扬特意订了间最大的包厢，足足能够承纳十八个人就餐。 走进诺大的包房，耿汇中和李玉芬不免有些紧张道：「扬扬，你那丈母娘是大学教授，我和你妈都是普通工人，咱们怎么跟人家说话呢？」 「平时怎么说就怎么说。」耿文扬安慰父母道：「大学教授也是人，没什么了不起的，你们跟她拉家常就行。」 耿汇中和李玉芬相对而愁。跟大学教授拉家常，这事对他们来说着实有点难度。但是为了儿子，老两口只能是硬着头皮充好汉了。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甘若兰带着顾炳铭和甘芮总算也赶了过来。两家父母一见面，耿汇中和李玉芬赶紧满脸堆笑地跟未来亲家打招呼。 顾炳铭到还挺热情，但甘芮却冷着脸不淡不咸地应付了几句，看样子确实看不起未来女婿的这一家子人。 双方围着桌子坐定后，还未等耿汇中想出词来，甘芮首先冲耿文扬道：「小耿，我问你，你考上全日制本科了吗？」 耿文扬早有备而来，呵呵一笑道：「阿姨，我没考上。」 「那你还好意思让我们父母见面？」甘芮道：「我早就说过，你考不上全日制本科，你和兰兰的事我不同意。」 「阿姨，您看看这个。」耿文扬递给她一份股权证明文件道：「这个不比全日制本科来的实惠？」 「什么破东西？」甘芮不屑地接过来一瞧，手里拿的是一份海西扬茹药材有限公司股份占比证明文件，上面明确写道：「总股本五百万元，其中耿文扬占股百分之六十，甘茹占股百分之二十，甘若兰占股百分之二十。」 甘芮虽然是文科教授，但计算简单的数学题还是没有问题的。她暗自估算，五百万的百分之二十就是一百万。这份文件证明自己的闺女竟然有了一百万元的资产，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兰兰，这钱……？」甘芮急忙朝闺女问道。 甘若兰骄傲道：「文扬给我的。当时他跟二姨合伙成立这家公司，我姥爷提议送给我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文扬当时就同意了，连犹豫也没犹豫。」 耿文扬趁热打铁道：「阿姨，我现在名下公司的注册资金已经达到了六千多万，资产比这个数目还要多。只要我跟兰兰结了婚，这些资产都有她的一份。」 此话一出，不禁顾炳铭夫妇惊得目瞪口呆，连耿汇中和李玉芬也吓得瞠目结舌。 乖乖！我们的儿子是千万富翁！？ 顾炳铭已然是心满意足。自家女婿是千万级的富翁，他敢说在栢城市的干部里面他是独一份，再也没有第二个人。 甘芮也心思活泛起来：「耿文扬竟然这么有钱，怪不得一开口就给我们学院捐赠一百万呢，原来对他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自家女婿是个身价千万的大款，那就意味着以后自家儿子留学的费用有了着落，他们两口子也用不着整天省吃俭用地攒钱供儿子上学了。 想通了这个道理，甘芮的态度立刻发生了九十度的大转弯：「小耿，你和兰兰的事我可以同意，但是你那个女秘书必须让她离开。」 甘若兰不禁头痛道：「我妈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文扬跟辛容关系那么好，你这不是故意触碰他底线吗？」 耿文扬却笑道：「阿姨，你说的是辛容吧？我已经安排她去管理海西职业技校了，以后不会在我身边的。」 李玉芬在旁听着甘芮不断地挤兑儿子，忍不住打抱不平道：「容容那姑娘挺好的，跟着我儿子干了 五六年，账目上没出过一点事。」 耿汇中见老婆公然顶撞甘芮，忙伸手拽了她一把。李玉芬不满道：「你拽***嘛？容容就是个好姑娘吗，为什么不能说？」 两家的女主人公然发生了言语上的顶牛，顾炳铭忙岔开话题道：「小耿，你们俩的事我们做父母的算是同意了，但是结了婚住哪儿你有地方了吗？」 耿文扬忙道：「我们在玉兰花园租了套房子，是小舅的。前一阵我跟他说好了，以六万元的价格买下来，房产证写兰兰的名字，以后那房子就是兰兰的了。」 未来的女婿不但白给了自家闺女一百万元的股份，连房子都是用她的名字购买的。就此刻来说，钱就是诚意。甘芮也不得不点头同意道：「那还算可以。」 耿汇中夫妇虽然在挑选儿媳妇的事上全部听从儿子的主意，但是眼瞅着甘芮横挑鼻子竖挑眼，沾了一百多万的光依然对他们家不屑一顾，不禁心下犯起了嘀咕。 耿汇中暗道：「过年来的那个中云，不但比小甘长得漂亮能干家务，而且人家爸妈懂事得很，知道求我儿子帮忙要拿东西回报，完全不像这个大学教授似的贪得无厌看不起人。」 李玉芬也暗自不乐意道：「我儿子给他们家那么多钱竟然还不知足，非逼着把人家容容给撵走不可。他家的闺女还不如中云长得好看呢，脾气秉性上也不如人家中云平易近人。要是扬扬听我的，我就不让他要他们家的闺女当媳妇。」 双方父母各有意见，这饭吃的就不是那么痛快。耿文扬见状心道：「甘芮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态度终究把我爸妈给惹恼了，这么搞下去，以后的婆媳关系也不见得好相处。」 但好歹双方父母见了面，又同意了两家子女的婚姻大事，这场宴席就算成功了。 晚上回到玉兰小区俩人的小窝，耿文扬把担心的事跟女友一一诉说。甘若兰安慰他道：「没事的，文扬。结了婚我会想办法哄得你爸妈高兴的。」 「但愿吧！」耿文扬翻了翻挂历道：「八月初我们就去登记，十月一国庆节办仪式，你看行吗？」.. 「行！都听你的。」甘若兰羞涩道：「登了记……我就可以真正做你的女人了！」 耿文扬见她粉脸含羞娇媚无比，禁不住心神一荡，低下头吻了她一下道：「兰兰，你真好！」 「去！」甘若兰嗔道：「就会花言巧语地哄我高兴。」 「不哄你，我去哄谁呢？」耿文扬说着又蛮横地吻住了她。 第275章 突遭袭击（上） 劳动节过后，天气一天比一天燥热起来。五月下旬小满节气这天，郑群力在骑车上班途中忽然遭到了几个不明身份人士的拦截和殴打。 这帮人将他暴打一顿后还威胁道：「告诉你们老板，熊哥说了，这个事还没完。你们要是识相，赶紧去跟熊哥赔罪，要不然狗命难保。」 耿文扬得知消息后赶紧到医院看望。只见郑群力血肉模糊般躺在病床上已然是奄奄一息，他的妻子则陪在身边掩面哭泣。 耿文扬安慰一番后道：「嫂子，你放心，公安肯定会将这帮歹徒绳之以法。郑经理住院这段时间工资奖金照发，公司还会安排人来帮着你一起照应。」 从医院里出来，他对邵建华吩咐道：「从公司抽两个人来帮着照看郑群力。另外你也注意点安全，小心他们找上你。」 邵建华道：「您放心，这段时间我吃住在公司里，他们想找我也不好找。」 「这个熊哥是什么来头？」耿文扬疑问道：「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 邵建华挠了挠头道：「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以前没听到过栢城有这么一号人物。」 「再打听打听。」耿文扬道：「既然对方报出名号来，那肯定是冲着咱们来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摸不清对方的情况，我们会被动的。」 「好的。」邵建华答应道：「我这就安排人去打听。」 回到办公室后，耿文扬又给杨展昭和姚大奈打去电话询问有关熊哥的事情。两个人都说不知道有这号人物，对其毫无所知。 还没等邵建华打听清楚对方的底细，当天下午，一个自称是熊哥代理人的家伙气势汹汹找上门来，声称要见文扬集团公司的老大。 耿文扬毫不惯着他，冲来向他汇报的邵建华吩咐道：「立马通知派出所，就说上午殴打郑群力的凶手公然来市场示威了。」 「耿总，这样做行吗？」邵建华担心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我们要是报了警把他抓走了，对方肯定会进行报复的。」 「两国交兵？」耿文扬不禁好笑道：「咱们是两国吗？」 邵建华摇头道：「不是！」 「他们是流氓恶势力团伙，咱们是吗？」 「也不是！咱是正经的生意人。」 「那不就得了。」耿文扬冷笑道：「一个流氓团伙想跟咱们谈判，他不配！」 接到报警后，郎玉昆带领派出所民警迅速赶到批发市场抓获了那个自称是熊哥代理人的家伙。带回派出所一审问，这家伙竹筒倒豆子交待了个清清楚楚。 所谓的熊哥，乃是宁西市的道上闻人朱大海。他之所以派人来栢城殴打郑群力，正是因为四月底的y省那件事。其实他正是公司的幕后老板，已经到手的货却被郑群力带人突然搞走，这家伙自认为跌了份，所以才派人进行报复。 与此同时，他看中了站南惠民批发市场日进斗金的兴隆生意，于是打起了歪主意，想趁机威逼着耿文扬把市场拱手相让给他，这才派人前来进行所谓的谈判。 没想到耿文扬根本不给他这个熊哥一点面子，不但报了警，还把他派去的人以指使他人殴打受害者的罪名给抓了起来。这下子可把朱大海气得暴跳如雷。 「nnd，这个耿文扬活腻歪了吧？还敢把我派去的人给抓起来？」朱大海狂妄道：「他是不是不想活了？」 他的心腹，也是他的二弟朱大山道：「大哥，我看不如直接干掉这个姓耿的得了。敢跟大哥你叫板，不弄死他显得咱太没本事。」 朱大海近来在两省交界处玩这种空手套白狼的无本买卖赚了大钱，此时正想着转行干正经生意，而站南惠民批发市场却是他看中的第 一个买卖，自然是志在必得。 老话说得好：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祸。像朱大海这般横行无忌的社会渣滓，仗着钻了两省交界处流窜作案的漏洞而发了横财就忘乎所以，哪里还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狂妄的已然没了边了。 天老大他老二，既然耿文扬敢不给他面子，他就要杀鸡给猴看，借此在栢城扬名立万。 「大山，咱们是亲兄弟，哥信得过你。」朱大海吩咐道：「这个事你负责去办，一定要办得利索。」 「哥，你放心吧，我保准***他！」朱大山跃跃欲试道。 「最好是别打死他。」朱大海琢磨道：「打伤他最好，这样才能吓破他的胆，乖乖地把市场白白送给咱。」 「枪子不长眼，那就得看他的命硬不硬了。」朱大山从腰间掏出手枪挥舞道：「我这次就要让栢城的人瞧一瞧，咱宁西的熊哥绝不说空话，说到做到！」 六一儿童节当天，耿文扬和甘若兰在玉兰小区自己的家里共进了一顿愉快的晚餐。耿文扬还买了一个硕大的企鹅毛绒玩具当做儿童节礼物送给了女友。 甘若兰搂着企鹅玩偶爱不释手道：「文扬，也就是你还把我当个小孩，还愿意哄着我过儿童节。」 耿文扬呵呵笑道：「只要咱俩还没生宝宝，你就永远是我的大宝贝，每年都给你过儿童节。」 「文扬，你真好！」甘若兰笑靥如花道：「我一定多给你生几个孩子。」 「那是不可能的。」耿文扬笑道：「现在的生育政策是一对夫妇只允许生一个孩子，想多生是不允许的。」 「唉！真可惜！」甘若兰脑筋一转道：「哎，要不我弄个外国身份，那样不就可以多生了吗？」 耿文扬愕然道：「啊？外国身份？你以为是买东西吗，哪有那么好弄的？」 「那就搞个港岛身份。」甘若兰又道：「听说他们那边是随便生的。」 耿文扬苦笑道：「港岛那边的身份证也不好弄的。闵惠去了两年多了，到现在不也是没办下来。」 甘若兰调皮一笑道：「这个你就别管了，我反正会有办法的，到时候你帮着掏钱就行了。」 「那好吧。」耿文扬不相信自己的女友会有办法变成外国人，哄着她道：「那咱家的公司就成了外资企业了，税收上会有优惠的。」.. 「是吗？」甘若兰心思活泛道：「这么说来，我还真是得抓紧了。」 俩人还没有结婚，因此甘若兰从来不在此处过夜。十点多钟时，耿文扬贴心地把女友送到单元门外。 外面已是漆黑一片，今天是阴历四月十二，天上一轮接近圆形的明月当空，夜空中众多繁星隐去光芒难觅踪影。 「回去吧，不用送了。」甘若兰心疼男友，好心说道。 「嗯，你路上慢点开，注意安全。」耿文扬正说着，忽然觉得心中一慌，一种熟悉的危险来临直觉陡然升起。 他来不及说话，急忙一把拽住女友硬生生将她推进了楼里。 身形微转之下只听「砰！」的一声，一颗子弹擦着耿文扬的肩膀飞过，噗嗤一声钻进了墙壁中。 一时间碎屑乱飞，摔倒在楼洞里的甘若兰情不自禁发出了一声刺破夜空的尖叫：「啊……！」 第276章 突遭袭击（下） 枪声过后，耿文扬不敢躲进楼内，生怕对方趁势冲过来连累到甘若兰。他见单元门旁有一辆机动三轮车，当下身子低伏迅速躲到了三轮车后。 「文扬，你没事吧？」甘若兰藏在楼洞里颤声问道。 「我没事。」耿文扬冷静地吩咐道：「你上楼去打电话报警，快去！」 「嗯！」甘若兰虽然不情愿离开男友，却也知道此刻打电话报警是第一要务，当即把牙一咬往楼上的家跑去。 耿文扬赤手空拳不好跟对手过招，必须就地寻找点趁手的家伙。他四下一打量，见身后阳台下有一堆蜂窝煤，底部用一些红砖堪堪围住。他赶忙伸出手去抽出两块砖头，放在脚边权且充当武器。 枪响之后院子里再也没有了动静，耿文扬屏住呼吸侧耳倾听，除了风声外别无声响。 楼里的其他居民听到枪声和尖叫声后，都吓得灭了灯躲了起来，一时间楼下漆黑一片，寂静无声。 耿文扬试着抬头观察，刚刚把头冒出车板，「砰」的又是一声枪响，子弹从他额头边上飞过，将身后的墙壁打得灰屑四溅。 耿文扬赶忙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好在并没有受伤。他长出了口气暗自直呼道：「万幸！老子还真是命大！」 探头的一瞬间，借着开枪的火花，他也看清了枪声来自左手院门处。那里没有路灯尽是黑暗，而自己所在单元门位置顶上就有一盏明亮的路灯，把他藏身之处照的一清二楚。 敌暗我明，对方有枪他则手无寸铁，真可谓是潜龙在渊有劲却没处使。现在只能指望甘若兰报警后，警方尽快赶到这里解决枪手，否则他只能躲在车后被动挨打。 好在他可以耐心等待时机而袭击他的杀手却等不了，因为一旦警察赶到，这家伙只能是束手就擒，想逃脱都难。 因此等了也就三四分钟的工夫，那个杀手竟然等的不耐烦了，冒冒失失从藏身处窜出来，举着枪朝耿文扬藏身处快步逼了过来。 耿文扬听到脚步声却不敢探头瞭望，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情急之下脱掉上衣用力朝外边抛去。 那杀手陡见一团白影从车后面蹦了出来，下意识地举枪就射。枪声响处，耿文扬趁此机会一跃而起，右手举起砖头狠狠地朝他砸去。 距离不过三五步远，一砖头正好砸在那枪手脸上。他哎呀一声踉跄了几步，耿文扬欺上前去照着他脑袋猛地又是一砖头。 那杀手连续中了两砖，已经被砸的是头破血流满脸是血，但他确实强悍，硬挺着举起枪对准了近在咫尺的耿文扬。 千钧一发之际，耿文扬迅疾躬下身子猛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双腿全力往上一掀。那杀手登时失去平衡，仰面摔在了地上。 不待对方挣扎，他又纵身一跃将其持枪的右手狠狠地压住，接着猛地右肘捣出，正捣在试图探起身来的杀手脸上。那家伙发出一声惨烈的叫唤，躺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后再也没有了动静。 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耿文扬惊魂未定，依旧死死地按住对方手臂，直到闪着刺眼灯光的警车疾驰而来。 栢城市社会治安一向平安稳定，很少发生涉枪类恶性案件，所以耿文扬遇袭一案迅速引起各级领导重视，市刑警队立即组建了专案组侦破此案。 其实此案也好侦破，负责行凶的杀手当场被捕，不是别人正是宁西闻人朱大海的弟弟朱大山。 他被耿文扬用砖头砸断了鼻梁骨和颧骨，头上也给砸了个大口子，迭遭重击下又给打成了脑震荡，因此一直在医院躺着昏迷不醒。等到他清醒之后，面对警方的盘问只能是一一如实交代，事情由此便水落石出。 甘若兰跑上楼去后，手哆嗦的居然拿不住钥 匙。好半天才打开门后，她的第一个电话没有打给警察，反而打给了自己的父亲顾炳铭。 顾炳铭一听女儿和未来女婿遭到枪击，立刻让女儿呆在家里不要外出，随后又拨通了市刑警队的电话。作为行内人他很明白，派出所民警处理一般案件还行，面对持枪歹徒还是市队更为专业一些。 牵挂闺女的他随后也开车赶到了事发现场。此时现场已经处理完毕，昏迷不醒的朱大山被救护车送去了医院，耿文扬正在好声安慰着啼哭不止的甘若兰。 见到父亲到来，甘若兰又扑到他怀里大哭了一场。顾炳铭见女儿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接着又对耿文扬道：「小耿你没事吧？」 耿文扬忙道：「顾叔，我没事。」 「没事就好。」顾炳铭心道：「耿文扬真是命大，两次面对枪口都能逃得性命，这可就不能仅用运气好来形容了。」 耿文扬还要跟着市刑警队去做调查和笔录，于是商量着让顾炳铭先带着甘若兰回家。甘若兰登时不乐意道：「不！我要跟着你！我就要跟着你！」 顾炳铭只得道：「那行吧，咱们跟着小耿一块儿去市局行吧？」新 等到做完笔录从市局出来时，时间已是凌晨两点多钟。顾炳铭开车把他送回到玉兰小区，叮嘱道：「最近这两天还是小心为妙，因为不知道对方还有没有后手。」 「我明白。」耿文扬道：「顾叔，你们路上也小心点。兰兰的车先放这儿吧，等她情绪稳定了再来开。」 回到自己家后，他坐到沙发上好半天方才缓过劲来。今天晚上，哦不，应该说昨天晚上的遭遇太过惊险，若不是对方派来的杀手是个雏，现在他怕是已经横尸街头了。 「这帮家伙真是胆大妄为。」耿文扬愤愤然道：「难道不知道还有法律这回事吗？」 经过医院的全力抢救，朱大山醒过来后并没有硬充好汉，而是立刻把背后主谋朱大海供了出来，还把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清楚楚。 有了确凿证据，朱大海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难逃法律的天罗地网。曾经以为自己有了钱就可以为所欲为的他，终究受到了法律的严惩。 经过此次事件，共同经历过生死考验的耿文扬和甘若兰，在感情上自然是更上一层楼，几乎可以用坚如磐石来形容了。 六月六日恰逢芒种节气，耿文扬开车赶到旧瑶池乡驻地，参加新修建的瑶池村公路开通仪式。 短短十几公里的山路耗费了整整两百多万元巨资，这还是在冯庆业的大力动员下，瑶池村老百姓贡献了诸多无偿的义务劳动方才换来的成果，否则花的多钱怕是还要更多。 耿文扬先见到了师兄郑佰生，随后又跟冯庆业、冯庆林、冯进才等瑶池村一干领导见了面。还没等他们说上几句话，市电视台的采访记者柳清带着摄像师走过来道：「耿总，我们想采访你一下。」 第277章 赏景赏人 耿文扬见是熟人，不禁笑道：「柳记者，怎么又是你啊？」 柳清笑道：「郑叔叔在海西县大力推进扶贫工作，我作为媒体记者当然要全力支持了。」 郑叔叔？耿文扬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师兄郑佰生，呵呵一笑道：「你叫我师兄叔叔，是不是也该叫我叔叔啊？」 柳清万没想到耿文扬会跟他开这种玩笑，不禁大羞道：「耿总，你才比我大几岁啊，你好意思让我叫你叔叔吗？」 耿文扬见人家女孩子着恼，连忙告饶道：「是我说错了，请原谅！」 柳清盈盈一笑道：「那我们开始采访吧。」 一场采访下来，耿文扬又把自己的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添油加醋地吹嘘了一顿，直把柳清听得一愣一愣的，暗自心道：「耿总看着年纪不大，怎么会有这么雄厚的财力？听说他还是白手起家干出来的，着实是太惊人了！」 应付完采访后，耿文扬和郑佰生、冯庆业等人分别坐上车，沿着新修建的山间公路缓缓而行。 望着山路两旁绿树成荫繁花似锦，再加上怪石嶙峋清风宜人，耿文扬不由地叹道：「这地方真是个养生休闲的好去处。」 冯庆业道：「耿总说的是啊。我们这地方别的没有，有的就是青山绿水。」 「青山绿水就是宝贝。」耿文扬道：「把这里的青山绿水保护好，就是给我们子孙后代留下了金山银山，可以说功德无量啊！」 「是啊！」同车的村主任冯庆林道：「我们村子附近虽然穷，但是长寿的老人多，可能就是这青山绿水带来的好处。」 「长寿的老人多？」耿文扬心头一动道：「那我们可以用长寿村来打噱头，绝对能吸引来不少游客。」 冯庆林等人已经知晓耿文扬打算以瑶池村为中心打造为旅游休闲度假胜地的计划，当下纷纷应和道：「那可是好！我们村一定大力支持耿总，要人有人要物有物。」 山间公路过了瑶池村后直通到瑶池所在的山谷附近，公路尽头修了处观景台。耿文扬下了车，站在观景台上放眼四望，但见层峦叠嶂郁郁葱葱，四周景色美不胜收。 「孔子登泰山而小天下，我们登海西山看到的却是绿色海洋。」耿文扬大发感慨道：「这个地方将来肯定会成为景点之一，我建议这里就叫做观海台，还要在这里竖上一块写有观海两字的石碑。」 柳清在旁不解道：「这里看不到海呀，怎么能叫观海台呢？」 「那不就是海吗？」耿文扬手指着脚下的一望无际的郁郁青葱道：「我们看到的不正是一片绿色海洋吗？再说了，那边的天尽头不是还有真正的大海吗？」 柳清这才明白人家所指的观海意义何在，不禁佩服道：「耿总，没想到你还挺能联想呢。说这里能看到绿色海洋的确是很应景。」 一旁的吕秦不吝夸赞道：「我们老总可是个大作家出身，人家写了三部武侠呢，能提出观海这种概念来还不是小意思吗。」 柳清惊愕道：「是吗？耿总，你还写过？」 耿文扬笑了笑道：「很早以前的事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柳清越来越对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感兴趣了，多金帅气还有才华，这么多的优点集中到一个人身上，简直是为她量身而做的最佳择偶对象。 「不知道耿文扬有没有对象？」姑娘暗自心动道：「要是没有，我就托郑叔叔去保个媒。」 通车仪式结束后，耿文扬谢绝了郑佰生、冯庆业共进午餐的邀请，开上自己的切诺基越野车，风尘仆仆赶到了山下的九仙镇。 因为耿文扬的心爱之人已经做好午饭，正在小院里苦苦等待着他的到来。 耿文扬洗干净手来到桌旁，见桌上摆放着四个菜：两个硕大的四喜丸子、一份土豆炖牛肉、一盆蒜爆羊肉和一份清炒白菜。.. 「咦？怎么今天这么多肉菜？」耿文扬纳闷道：「这不符合你平时的习惯呀。」 甘若兰不好意思笑道：「我这不是尝试着做做荤菜，省得被人给比了下去。」 耿文扬顿时醒悟，原来是甘若兰为了跟中云比拼厨艺，这才学着开始烹饪相对麻烦的肉菜。 「兰兰，你有心了。」耿文扬赞许道：「其实吃素菜也挺好的，只要是你做的菜我都喜欢吃。」 「那可不行。」甘若兰递给他一个馒头道：「以后我们俩在一起，可不能把你给饿瘦了，要不然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女人都愿意为自己喜欢的人而做出改变，甘若兰也不例外。耿文扬笑了笑，接过馒头来闷着头大快朵颐。 虽然是甘若兰第一次亲手烹饪荤菜，但是她用心的很，除了四喜丸子味道略微淡一些外，其余三个菜都抓到了做菜的妙处，味道好的很。 耿文扬吃得爽快，风卷残云般把桌上的四个菜一扫而光，心满意足地摸着肚子道：「嗯，好吃，真好吃！」 甘若兰见他喜欢，脸颊羞红道：「你吃的太饱了，到院子里活动活动，别积着食了。」 「哦，好的！」女友是货真价实的中医大夫，耿文扬不敢不听，顺从地出了屋子，在院子里溜达着踱了半天步，直到甘若兰喊他进来。 耿文扬进了屋内，却见餐桌已然收拾干净，卧室里传来女友的吩咐：「把门带上关好，我想睡一觉。」 「哦！」耿文扬应声带上屋门，又细心地插上了插销。 他走进里屋，却见甘若兰已经躺在了炕上，身上还盖了一床薄毛巾被。 「文扬……你上来吧。」甘若兰脸色通红道：「我今天……就做你的娘子。」 「啊！？」耿文扬吃了一惊道：「兰兰，我们还没登记呢。」 甘若兰轻轻叹了口气道：「我等不及了。我担心……哪一天再遇到那晚上的事，万一你……我可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耿文扬感动道：「不会的，你别多想了。」 「文扬。」甘若兰半起身道：「我已经下决心了，现在就想做你的女人。我不想将来后悔。」 耿文扬见她半起之际有点走光，不禁心头火起，颤声道：「兰兰，我……」 甘若兰笑着一把拽住他道：「怎么了？我都主动了，你怎么还犹豫起来了？快点吧，别磨磨唧唧的。」 耿文扬握了握她的手温柔道：「兰兰，既然你有原则，我肯定会遵守的。只剩下两个月我们就可以成为合法夫妻了，还是坚持一下等一等吧！」 甘若兰万没想到耿文扬会如此尊重她，心下大为感动道：「文扬，我找你真没找错！」 免费.. 第278章 筹备职校 六月下旬夏至节气这天，辛容开上车带着耿文扬、辛长河和陈建强从栢城市赶到了位于海西县东关的县第一中学旧址。郑柏生则带着县教育局一干人马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双方见了面寒暄已毕后，郑柏生指着县一中的老校园道：「文扬，你看这个地方怎么样？」 他介绍道：「县一中搬到西关去了，它在那边新建了现代化校园，这边就废弃不用了。我觉得你们可以买下来稍加改造就可以利用上。」 耿文扬估摸着道：「这块地有多大？」 「南北长四百六十米，东西宽约两百四十米，面积大概有个一百六十五亩多点。」郑柏生身后的一中校长道。 一百六十五亩地用于新建职业技工学校完全够用，而且有现成的教室、宿舍和体育场可以直接利用，省去了大量的基建费用和时间，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 耿文扬当即点头道：「不错，这个地方挺好。」 他又问道：「这块地连同附属物的转让价格是多少？」 县教育局长在旁道：「耿总，这块地的转让价格为一百一十八万元。主要是老一中的教室和办公场所都是几十年前的土坯平房，所以不值几个钱。但是这块地相对值钱一些，综合考量后定下了这个价。」.. 一百一十八万折算到每亩地里面大约七千多元，比起后世动辄上百万一亩的地价来算是白菜价。更何况此处地块靠近县城繁华地段，过不了几年地价就会大幅增长，此时不买更待何时。 「一百一十八万就一百一十八万。」耿文扬点头道：「辛总，我看这个地方挺合适的，咱们就定下来吧。」 辛容点头道：「嗯，我也觉得这儿不错。」 耿文扬看了眼大门道：「大门推倒了重建，但是门口这处雕塑留着，算是给老一中留个念想。」 县一中入门处有所雕塑，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寓意着学生们像雄鹰一样从学校毕业后展翅高飞前途无量。 众人围着一中老校区转了一圈，耿文扬越看越满意道：「现成的体育场、篮球场，学生们业余时间也有个活动场所。」 一中校长指着西北方向道：「耿总，那边还有食堂和澡堂，虽然有些陈旧，但是维修一下还是可以用的。」 县一中是封闭式寄宿制学校，因此住宿、吃饭、洗澡等设施一应俱全。学生不必出校园就可以满足一切基本生活需求。 诺大的校园，充足的教室和宿舍等建筑物，足够容纳上千名学生在此生活学习。耿文扬当即拍板道：「就这地方了，等会儿辛总代表学校去跟教育局签署转让协议。」 辛容知趣地答应道：「好的，耿总！」 耿文扬又对郑佰生道：「郑县长，辛总是职业技工学校的校长，以后她代表学校跟你们打交道，还请你们多多帮忙。」 「没问题。」郑佰生慷慨应允道：「有什么难办的事尽管来找我就是。」 目前海西职业技工学校正式职工只有三个人：辛容、辛长河和陈建强。 耿文扬打算先行开设烹饪专业，也就是厨师培养班，由辛长河和陈建强充当老师。如果学员来的多了，再动员辛长河的其他徒弟前来参与。但是现在，他们两个人就可以应付，不宜多招人马，否则容易人浮于事白白浪费人力。 签完协议回去的路上，耿文扬叮嘱道：「让辛叔先当个副校长吧，我再让大全过来帮你。大全功夫好，让他从批发市场保安队挑几个好手过来维持秩序，应该能镇得住场子。」 作为面向社会招生的职业技工学校，招来的学生五花八门良莠不齐，难免会有几个惹是生非的刺头，学校里必须有足够硬的老师方能镇得住他们。 另外学校一开学，外面的地痞流氓很难保证不来招惹是非，更是需要一支强悍的安保队伍才能威慑的住那些蠢蠢欲动的宵小之徒。 「至于其他工作人员，你自己做主来招吧。」耿文扬道：「可以从现有的几个公司里调配，也可以从社会上直接招聘。今年的大学生们马上要毕业，你可以去高校里招聘上一些人。」 「嗯！」辛容一边开车一边道：「我有几个亲戚的孩子正好赶上毕业，想让他们过来帮忙。」 「行啊！」耿文扬大方同意道：「只要是你觉得合适，让他们来就是。」 辛长河在后面听着暗自感慨道：「扬扬真是信任容容，连招人这么重要的事都交给她自己负责，看来我们家的地位和收入还是得靠着容容才能继续下去。」 辛容今天开的是控股集团公司新买的进口别克世纪轿车，耿文扬道：「以后这辆车就归你专用，那辆夏利给旭东开吧。」 耿文扬有了切诺基后就把夏利车转给了辛容归她使用，如今夏利换成了别克世纪，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陈建强在后面羡慕的连连咋舌。 辛容赶忙道谢。耿文扬话锋一转道：「怎么我听说旭东的女朋友家提出来要给十二万彩礼？」 辛长河叹了口气道：「唉！是啊！王丽娟的爸妈非要十二万彩礼。也不知道他们家哪里来的底气，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哪里拿的出这么多钱来？」 耿文扬笑道：「可能人家以为容姐挣的钱也是你们家的。」 「那可不行！」辛长河断然道：「容容挣的钱是她自己的，我们做父母的绝不会霸占儿女的辛苦钱。」 辛容心下暗暗感激。她明白耿文扬不会无缘无故突然问及弟弟的婚事，十之**是想提醒父亲不可以动攫取她的钱财来充作彩礼的心思，为的就是帮着自己保护那点可怜的积蓄。 耿文扬又道：「我听说结婚的新房打算借用辛容买的房子？」 辛长河顿时汗颜道：「这个……我们家太破，人家姑娘看不上。容容买的房子也不住，所以我想先给她弟弟借住上一两年。」 耿文扬淡然道：「辛叔，我觉得这个不大行。哪里有弟弟结婚住姐姐房子的道理？这要是传出去，你让容姐怎么嫁人？」 他顿了顿不容置疑道：「我看，还是让旭东自己买房子吧。这几年他挣的钱足够买好几套房子了。」 辛长河全家现在都指望着耿文扬赚大钱，哪里敢反对他的意见，只得诺诺道：「那行吧，回头我跟小东说一声。」 辛容听罢差一点流下泪来。 那年听到耿文扬建议买房子的主意后，她立即托关系走后门才借着别人的名头从化工厂宿舍买到了一套单元房。按自己的喜好把房子收拾好后，平日里她便一个人住在那里，享受着难得的自我时光。 当父亲找到她提出来把房子借用做弟弟的新房时，作为姐姐的她不好出言反对，只能是默然答应。如今靠着耿文扬的撑腰，自己的房子才算又回到了自己手里。 姑娘心下感激道：「离开了文扬我什么都不是，只有他才能给我足够活下去的力量。这辈子我的命就是他的了。」 免费.. 第279章 登记结婚 八月份耿文扬生日那一天，甘若兰和他高高兴兴地来到婚姻登记处办理了结婚手续，各自领到了一本大红色的结婚证。 从登记处出来后，耿文扬按捺不住喜色道：「兰兰，你现在是我的合法老婆了，咱们晚上是不是可以……」 「不行的！」甘若兰羞涩道：「我来那个了，身子不方便。」 「啊？！」耿文扬大失所望道：「怎么会这样呢？太巧了吧？」 甘若兰则安慰他道：「谁叫你上次非要装清高，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再说了，我都是你老婆了，你还着什么急呀？耐心等等吧。」.. 「那好吧。」耿文扬意兴阑珊道：「我以为登了记就能盼到头了呢，没想到还是要等啊。早知道会这样，我上次就把你给当场正法了，还用的着苦等到现在？」 甘若兰直笑道：「你现在才知道后悔，晚了！」 虽然不能马上得偿所愿，但两个人终于修成正果，喜悦自然是溢于言表。 两个人先回到曹家街，甘若兰见到耿汇中夫妇第一次喊出了：「爸爸！妈妈！」 耿汇中和李玉芬忙不迭答应着各自掏出了红包。当然他们的红包是耿文扬帮着准备的，每个红包里装了一万零一块钱。 甘若兰哪里肯要未来公婆的钱，更何况一看厚度就知道装了不少钱。她正在婉拒时却听耿文扬道：「这是改口费，寓意万里挑一，你就收着吧。」 甘若兰这才明白是自己的新晋夫婿在后面捣鬼，于是笑呵呵地把本来就是自家的钱顺势又给收了回来。 准备中午饭时，甘若兰自告奋勇要下厨帮忙，唬得耿汇中夫妇赶紧让儿子把她领上了楼。 甘若兰不解道：「爸妈怎么不让我帮忙呢？」 「你还没过门呢。」耿文扬道：「咱们只是登了记，没办仪式就等于还没过门。我爸妈怎么能让没过门的儿媳妇下手做饭，那不是欺负人嘛？」 「我倒没觉得有什么。」甘若兰话锋一转道：「哎，我问你，爸妈给我的红包是不是你拿的钱？」 耿文扬坦然承认道：「是啊！是我给他们的钱。」 「你这是干嘛呢？」甘若兰不解道：「我又没要什么改口费，你为什么非要搞这些名堂？」 耿文扬解释道：「我爸妈都是普通工人，在你爸妈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你还记得上次他们四个人见面的时候，你妈那脸都快仰到天上去了，明摆着瞧不起人嘛。」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甘若兰顿感委屈道：「我又没瞧不起你爸妈。」 「是，你是个好媳妇。」耿文扬道：「但是我得帮我爸妈树立信心才行啊，要不然他们在你面前大气都不敢出的。一家人要是总这么客客气气的，那得多别扭啊。」 甘若兰琢磨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了老公的苦心，莞尔一笑道：「文扬，你真是个细心的儿子！」 当天晚上，耿文扬和甘若兰又来到区分局宿舍见到了顾炳铭和甘芮。耿文扬刚喊了一声爸，甘芮便打住道：「哎，别叫爸，你们俩还没举行仪式呢，等举行完仪式再叫爸。」 顾炳铭见妻子又不知道那根筋不对，赶忙商量道：「现在叫也没有问题吧？反正他们俩已经领了证，文扬就是咱家的女婿了，你还在乎什么仪式呀？」 「不行！」甘芮脸色一变道：「我说不行就不行！」 耿文扬尴尬地看了眼甘若兰，她替自己的丈夫打抱不平道：「妈，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我和文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既然你不愿意他叫你妈，那就先叫我爸，等办完仪式再喊你妈。」 耿文扬很有眼色地对顾炳铭恭恭敬敬喊了一声爸，顾炳铭高兴道：「哎！文扬，这边 坐。」 甘芮见自己丈夫这么快就接纳了耿文扬，尽管心里不情愿，也只能无奈地跟着坐了下来。 甘若兰兴奋地拿出结婚证来给他们俩看。顾炳铭见照片上的闺女笑容灿烂，心里暗生遗憾道：「兰兰大了，终究是要嫁人的。一旦嫁了人，她就成了耿家的媳妇，再也不能住在家里陪着我们了。」 甘芮忽然道：「小耿，办完仪式你打算带兰兰去哪儿玩呀？」 耿文扬道：「我准备带兰兰去港岛玩一趟，然后再去星州。」 「星州？」甘芮诧异道：「兰兰，你大表姐不是在星州吗？」 「对啊！」甘若兰笑道：「我就是打算去找她。」 「你大表姐？」耿文扬好奇道：「你大爷的闺女吗？」 「什么呀？」甘若兰笑道：「我大爷只有两个儿子没有闺女。星州的大表姐是我姥姥门上的。」 甘芮撇嘴道：「培中和培华都在米国留学，比我们家小腾去的早多了。」 培中和培华指的是顾炳谦的两个儿子：顾培中和顾培华。再加上顾炳铭的长子顾培腾和顾炳辉的儿子顾培飞，正好暗合中华腾飞的意思。 耿文扬听到顾家孙辈中已经有三个去了米国留学，心下暗道：「怪不得我丈母娘老嫌弃我学历低，原来是在跟人家比孩子有没有出息。」 顾炳铭好心介绍道：「文扬，我父亲，就是你们的爷爷，以前是一中的老校长，所以对孩子们的学习抓的很上心。」 「所以你见了他可千万别说是初中毕业的。」顾炳铭心疼姑爷道：「要不然老爷子可真会看不起你的。」 耿文扬忙道：「爸，我已经拿到中专毕业证了，以后可以跟人家说我是中专毕业的了。」 听到他自夸是中专学历，甘芮翻了个白眼道：「你那是电大中专，跟人家正式的中专学历没法比。」 甘若兰不乐意道：「电大中专也是国家承认的学历。而且文扬门门都考了个优，他们老师都劝他继续读下去。」 耿文扬意识到了学历在顾家的重要性后，当即道：「是啊，我也准备继续往下读，先把大专学历拿到再说。」 甘芮见女婿并不是不求上进，心下一软道：「拿到电大专科就可以通过专升本读正规本科了。你要是愿意来我们学校读，到时候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 耿文扬见丈母娘终于开始为自己考虑，当下识趣道：「谢谢妈妈，我一定争取到你们学校读本科。」 免费.. 第280章 诚邀入伙 农历七月初七，七夕节这天上午，耿文扬坐着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新买的别克林荫大道轿车赶到了海州郊区一处占地庞大的临海庄园。 庄园位于山海之间，全部是仿古建筑，走入其中俨然一副古代园林的气象，让人不禁有种时空错位的幻觉。 开车的王霄义道：「这地方真气派，咱们那儿没有这种酒店。」 随车而来充当保镖的姚大奈也羡慕道：「是啊，这地方简直太漂亮了，就是不知道住上一晚多少钱。」 耿文扬道：「你们俩该吃吃该喝喝，但是机灵着点，明白吗？」.. 姚大奈道：「耿总，你放心吧，我们俩不喝酒。」 耿文扬此次来海州是应王福祥的盛情邀请，说是要跟他共商大事。自从上次遭遇暗杀之后，生性谨慎的耿文扬基本不会轻易离开栢城。这次是在王福祥反复邀请之下才不得不答应前来，为了安全起见他才带上了王霄义和姚大奈。 王福祥请客的地方名叫观山望海楼，包厢名字更是独特，叫做聚义厅，位于观景极佳的小楼顶层，隔着窗户就能看到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蔚蓝色大海。 司机和助手被留在了隔壁的包厢吃饭。耿文扬独自一人走进聚义厅，却见诺大的包厢内只坐着寥寥四个人。 主座上的王福祥见耿文扬到来，立刻站起身介绍道：「各位老总，这位就是我跟你们说起过的文扬控股集团总裁耿文扬耿总！」 在座的三个人先后起身表示欢迎，王福祥挨个介绍道：「这位是翟泛波翟总，他是海州最大的水产批发市场的大老板。那位是宗少立宗总，他是海州进出口贸易行业的大老板。」 他又指着在座的唯一女士道：「这位美丽的女士是咱们海州建筑设计研究院的林云林总。」 耿文扬礼貌地跟诸位老总打着招呼，心中暗道：「翟泛波面相中有明显的江湖气，看来是跟道上有些干系；宗少立文雅相貌之下藏有些许强悍之色，估计也不是什么善茬；只有这个林云，看样子像是正儿八经的知识分子出身。」 翟泛波、宗少立和林云看年龄都在四十往上，王福祥也有三十多岁，因此在座的五个人里面数着耿文扬年龄最小。 彼此寒暄过后，王福祥直白道：「耿总，今天把你请来是为了商量一件大事。」 耿文扬扫了诸人一眼，淡然一笑道：「什么大事啊？王总请讲。」 王福祥笑道：「现在基建行业非常红火，所以我们四个人商量好共同出资组建一个建筑公司。但是呢，考虑到四个人出资比例一样，万一意见不一致不好弄，所以呢想请你入伙。」 耿文扬心道：「虽然现在房地产行业还没有开始火爆，但是各地的基建项目非常多，成立一个建筑公司生意应该不错。」 但建筑公司不同于其他生产企业，除了必备的经营注册外，还有诸多的行业准入限制。他于是问道：「建筑企业必需的资质和技术人员，你们从哪里弄？」 王福祥得意地笑道：「各位老总，我说的没错吧？我这位老弟本事大的很，别看人家不干咱们建筑，但是对咱这一行里面的道道那叫一个门清。」 翟泛波好奇道：「耿总，听老王说你一直从事的是批发市场生意，还有两个生产企业，没干过我们建筑行当，怎么会知道建筑企业有资质限制呢？」 耿文扬笑道：「我虽然不干建筑，但是我底下那些企业成立时有很多建筑工程要干的。招标设计施工企业时自然要关注他们的资质和技术实力，慢慢地就对这些东西了解了。」 原来如此！宗少立解释道：「耿总，是这样！其实林总和老王现在都有一支挂靠在别人旗下的建筑队伍，咱们新公司成立后就以这两只建 筑队为基础，再新招上一批技术人员就差不多了。」 林云接话道：「至于资质嘛一点也不用担心。我明年就要从副院长的位子上退下来了，资质的事我来负责办理。」 林云是海州建筑设计研究院的副院长，自己还有一支建筑队伍，对建筑行业的资质要求自然是熟得很，在他们四个人里面算得上是本行业的专家。 资质的问题得以解决，剩下的就是钱的事了。耿文扬道：「新公司是怎么个出资法？你们商量好了吗？」 王福祥道：「本来我们是四个人每人出资五百万，凑齐两千万的注册资金。老弟你要是加入进来，我们就改为每人出资四百万，这样还是两千万本钱。」 四百万对耿文扬来说并不算多，但是本年度他已经在瑶池仙境旅游度假公司和海西职业技工学校项目上投入了大约一千万资金，再跟陌生人合伙弄个建筑公司就有些犹豫。 王福祥见他神色踯躅，笑着道：「老弟，你莫慌，不是说非要你今天拿主意。我们商定的是明年春节后注资成立新公司，你可以回去后再做决定。」 耿文扬顺势笑道：「那好吧，我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大事说完，接下来就轻松多了。美酒佳肴上来后，大家伙一边品尝美味一边欣赏着窗外波涛起伏的景色。 王福祥担心冷落了耿文扬，主动找着话题道：「耿总，听说你最近一直在海西县搞项目？」 「嗯，是啊！」耿文扬倒也敞亮，毫不隐瞒道：「海西那地方都是山区，交通不便老百姓生活困难。我这人有了钱愿意回馈社会，所以就捐建了一条山间公路，还在县城搞了所职业技工学校。」 他顿了顿接着道：「我那所职业技工学校是面向普通老百姓的，只要你想学掏钱就能上。而且教授的课程都是些烹饪、家电和汽车维修、车钳刨铣磨、电工和工程机械驾驶等实用性技术，学会了就能找到工作，比纯卖体力挣得多。」 此话一出，在座众人登时对他刮目相看。 五千年流传下来的文化，对热心公益者都会高看上一眼。虽然在座的几位老总做不到这一点，但不妨碍他们敬佩愿意为公众利益做出贡献的人。 林云忽然道：「海西山区是个好地方，当年我在那里工作过几年。我记得满山的树林里面都是宝贝，蘑菇、木耳等菌子随处可见，有时候还能抓到野猪、野鹿、山鸡等野味。除了交通有点不方便，在那里住上一段时间玩一玩还是挺好的。」 林云竟然在海西山区工作过。耿文扬登时对她感起兴趣来，暗忖道：「她在海西山区工作过，要么是在乡里，要么就是在林场。」 一想到海西林场，耿文扬突然有种感觉：「林云怎么跟中云长得有些相像？难不成……？不会吧，我竟然能碰上这么狗血的故事？」 免费.. 第281章 结婚 本来耿文扬跟甘若兰商量好的婚礼定在国庆节期间举办，但架不住两家老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尤其是甘望宗，恨不得外孙女马上就嫁给耿文扬，几乎是隔几天就问上一次。 没奈何，耿文扬只能把婚礼提前到九月十二日。这天是农历七月二十六，又逢周天休息日，正是举办婚礼的最好时机。 婚礼定在敬园饭店举办。该饭店经常接办婚庆宴席，不但有能够容纳二十余桌的大厅，还有现成的主持台和音响设备，正是举行结婚大礼的绝佳地点。 耿文扬安排庄复晋担任婚礼总管，辛容、韩建国和甘茹担任副手，各自分管一摊任务。婚礼由佰城电视台当红女主持人主持，摄影师摄像师齐备，全程录影录像。 婚礼车队由甘耀南找来的六辆奔驰车打头，后面还跟着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下属单位派来的林荫大道、皇冠、公爵王等豪华轿车，跟在最后面的是两辆十七座中巴车。 耿文扬亲自带领车队前往岳父母家迎娶新娘。到了顾炳铭家门口，迎接他的首先是索要红包的亲戚家小孩。应付完孩童后，接着又是甘若兰的闺蜜堵门，耿文扬不得不砸出一连串的大红包方才突出重围见到了自己的新娘子。 甘若兰今天穿了件时尚洁白婚纱，头上还戴了个镶嵌有各色宝石的皇冠，遥相呼应下宛若一位高贵的公主。 跟顾家和甘家的众多亲戚一一合影后，耿文扬抱起自己的新娘子带头走下楼来。顾甘两家的亲戚尾随着鱼贯下了楼，在甘茹的指挥下一一坐进各辆婚车。 甘若兰在头车担心道：「老公，我家亲戚多，你带来的车能坐下吗？」 耿文扬笑道：「今天你是新娘子，这些事就别操心了。坐车的事由二姨负责，她会安排好的。」 车队到达敬园饭店后，在女主持人的诙谐而不失稳重的主持风格带动下，伴随着大家伙的欢笑和祝福，耿文扬和甘若兰正式结为夫妻。 婚礼的最后一个环节是新郎新娘和所有来宾共同享用丰盛的婚宴大餐。 比起后世步骤繁杂的婚礼来说，耿文扬和甘若兰的婚礼并不算怎么复杂，但是也把他们俩累的够呛。捱到下午三点多钟宾客散去以后，他们俩方才得以回到了自己的新房歇息。 回到自己的小窝，两个人疲惫不堪倒头便睡，一气睡到了晚上七点多钟方才醒来。 「老公，你饿吗？」甘若兰脱掉婚礼穿的大红旗袍，换上了宽松的居家休闲装，俨然一个家庭主妇的模样。 「我不饿。」耿文扬伸了个懒腰道：「就是累啊。」 「我也累。」甘若兰道：「没想到结个婚这么累，以后再也不结了。」 「什么？」耿文扬立时坐起身质问道：「怎么着你还想再结一次婚？」 「啊？不……不是！」甘若兰自知说错了话，赶忙解释道：「我是说再也不想结婚了。」 「那你还是想再结一次呀！」耿文扬佯做气愤道：「看我不收拾你这个喜新厌旧的甘金莲！」 他把妻子拽倒在床上，两个人嬉戏打闹间忽然吻在了一起。洞房花烛夜乃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两个人睡饱后精神十足，哪里还忍得住，当下便你侬我侬进入到疯狂的羞羞状态之中。 耿文扬是穿越者，并不是未经人事的童男子，因此对男女之事可谓是轻车熟路。两个人本来就是两情相悦，如今又是合法夫妻，情意绵绵中很快便到达了琴瑟和鸣水到渠成。 春意骤歇之后，满面红光的甘若兰把头埋在他怀里羞涩道：「原来这种事这么舒服这么快活，怪不得你总想着和我做这个呢。」 耿文扬见妻子欲语还羞的样子太过可爱，忍不住低头亲了她一下道：「只有和自己 心爱的人在一起才叫快活，没有感情的人在一起只是原始的发泄而已。」 「哎呀！」甘若兰嘟着小嘴嫌弃道：「你说的太恶心了。两个没有感情的人怎么能在一起做这种事呢？」 没有感情却在一起做这种事的人多了去了。耿文扬知道妻子被岳父母保护的很好，接触的丑恶阴暗的事情比较少，笑了笑搂住她道：「是啊，没有感情怎么好意思干这事呢？」 举办完婚礼后，两个人在家里呆了三天三夜没有出门。甘若兰只觉得自己简直快活的不像个人了。若不是还要出去旅游，她就想跟丈夫一直待在家里再也不出门。 两个人先坐飞机去了港岛，由庄晓梦和闵惠轮番陪着玩了一圈。随后俩人又去了星州，直接住在了甘若兰的大表姐岳红梅家，一直疯玩了五六天后方才返回国内。 一大趟转下来已经是九月底，回到家后休息了若干天，两个人才从旅游的疲惫中缓过劲来。 耿文扬心疼老婆，跟她商量道：「以后就别去九仙镇了，还是回中医院吧，我想下了班天天跟你在一起。」 甘若兰笑道：「我们结了婚当然要在一起了。我要是去了九仙镇，万一有女的趁机勾引了你怎么办？」 为了让妻子热浴方便，耿文扬特意在洗手间弄了个大浴盆，甘若兰可以泡在热水里面安心静坐。当然，如果瑶池温泉度假村修好了以后，还是定期到那里坐浴的效果更好一些。 老婆孩子热炕头，正常男人的追求不过如此。耿文扬也不例外，每天下了班回到家里，最希望见到的就是笑意融融的妻子。若是能有个孩子扑过来喊他爸爸，那就更加的幸福了。 可惜，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九月份的最后一个周一，耿文扬正琢磨着和妻子中秋去谁家过节时，冯庆业急急火火打来了电话：「不好了，耿总，山上出事了！」. 耿文扬抱怨道：「我说老冯，我刚结了婚你能不能说点喜庆话？怎么一打电话就是出事了，就不能有点好消息吗？」 冯庆业不好意思道：「我也知道新婚大喜的时候不好打搅你，但是这个事的确很急。」 「哦？什么事这么急呀？」耿文扬纳罕道：「还能让你这冯大支书着急的事？」 「是这么一回子事！」 冯庆业简要把事情一讲，耿文扬顿时瞪起了眼。 免费.. 第282章 石场风波（上） 老瑶池乡所在的缓台属于半山村，因此从旧瑶池乡到瑶池村的公路有一小段经过半山村的地盘。公路修通以后，半山村主任侯文学看到了商机，打算在公路边的一处看中的山崖下开设采石场，并且邀请了村里几个好友一起合伙经营。 瑶池村冯庆业等人知道耿文扬要利用海西山区的自然美景下上一盘大棋，自然不会干断了子孙后代活路的采石场生意，因此极力阻止侯文学的企图。 但可惜这块地不归瑶池村管，冯庆业费尽口舌也没有说服掉进钱眼里的侯文学。无计可施下，他只能是求助于耿文扬了。 「哼！」耿文扬冷笑道：「我花钱修了路，不是让他来断绝子孙福祉的。」 「您说的是啊。」冯庆业叫苦道：「可那老侯就是一门心思地搞石场，我怎么说他都不听。听说他打算十月八号正式开业，还邀请了在县交通局当领导的亲戚来捧场。」 半山村主任侯文学能够想到靠山吃山，通过开办采石场的方式来赚钱致富，也算的上是村里的能人了。 只是一旦开办采石场的这个潘多拉魔盒被他打开，见利忘义的村民甚至外来资本就会蜂拥而上漫山遍野开采石材。用不了多长时间，海西山区的青山绿水就会变成伤痕累累的破山碎岭，再也没有了现在独有的绝世风采和景色。 怎么办呢？耿文扬琢磨了一会儿道：「老冯，我先让吕总去跟他谈谈，争取能说服他放弃这个想法。」 「我看很难。」冯庆业道：「要是摁不住他，大家伙看着他挣了钱，不但是半山村，就连我们这边也会有人动心的。」 第二天，吕秦来到半山村跟侯文学推心置腹地沟通了一番。可惜由于双方分歧太大，最终两人还是不欢而散。 吕秦回来后向耿文扬打电话汇报道：「耿总，侯文学那家伙铁了心要开采石场。还说什么凭嘛别人可以开山他就不行？」 耿文扬道：「别人开山都是在边缘的山脚下，对咱们这边影响不大呀。他想开山的地方正在公路的最紧要处，一旦那里成了石场，整个公路沿线连续的景色就给破坏了。」 「是啊！」吕秦道：「我也是这么给他讲的道理。结果这小子说，要是没有咱这条路他还想不起在那儿办采石场呢。怪就怪咱修了这条路给了他方便，责任还是在我们自己。」 「他这是跟你耍泥腿不讲道理了。」耿文扬冷笑道：「这家伙是仗着占有地利的优势摆起架子来了。」 「我看也是。」吕秦道：「反正路是咱修的。实在不行咱就把路给封了，看他怎么进山采石。」 「这个法子不行的。」耿文扬道：「咱们要是封了他，他也可以有样学样封了咱呀。别忘了，咱们还得从人家地界上过才能到咱修的路啊。」 「那可怎么办？」吕秦犯愁道：「这小子看来是下定决心跟咱对着干了，实在不行就花点钱让人办了他。」 「那样咱们就会更被动的。」耿文扬道：「跟这种人打交道得找到他的弱点，争取一击致命。要不然一旦让他发动起全村老百姓跟咱们顶牛，咱们还真不好招架的。」 吕秦后悔道：「早知道半山村的人这么不地道，我们就把路直接修到林场，不从他们这边走了。」 「这倒也是个办法，但是只能做为将来的后招。」耿文扬叹息道：「现在用不上啊，说什么也晚了。」 吕秦愤愤道：「这个侯文学，竟然敢在瑶池附近炸山采石，也不怕把山神激怒了找他麻烦。」 「你说什么？」耿文扬心头一动道：「你刚才说什么？」 吕秦愣了愣道：「我说侯文学胆敢在瑶池附近炸山采石，会把山神惹恼了来找他麻烦。」 耿文扬登时灵 光一闪道：「好！太好了！我有办法了！」 吕秦好奇道：「耿总，什么办法？」 「我们用老祖宗留下来的智慧来对付他。」耿文扬细细叮嘱道：「你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明白了吗？」 吕秦恍然大悟道：「哎呀！这个办法好！山里的人规矩多敬畏也多，要是用这个法子来吓唬他们肯定能管用的。」 「管用还是不管用，只有用了才能知道。」耿文扬吩咐道：「你先把风声放出去，把气氛造足了，剩下的事我让别人去办。」 第二天半山村忽然传言四起，说是瑶池是天上王母娘娘下凡淋浴的地方，现在竟然有人敢在瑶池附近开山炸石，王母娘娘准备让山神降罪于他。.c 既然是传言，自然是越传越邪乎，越传越离谱。侯文学的妻子听到后赶忙回家告诉了老公：「孩他爹，开石场的事被天上的神仙知道了，听说要让山神爷降罪惩罚呢。」 侯文学不屑一顾道：「什么神仙？什么山神爷？我们是无神论者，管它是什么牛鬼蛇神，只要敢来老子就敢彻底打碎它。」 「他爹，你就不害怕吗？」妻子颤巍巍道。 「害怕？」侯文学慷慨道：「开石场是为了带领村里的老百姓脱贫致富，正大光明的事有什么可怕的？」 他跳着脚骂道：「咱这里有的是山，等把那块崖壁开完后，我就直接去瑶池那边开山。到时候把瑶池的水全放干净了，看她王母娘娘能拿我怎么滴？」 「哎呀他爹，你可别乱说呀，会得罪神仙的。」妻子赶紧双手合十，闭上眼念念有词地向神仙请罪。 「你们这些娘们就信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鬼怪神仙。」侯文学轻蔑道：「我跟你说，他们也是见钱眼开的。只要咱有了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以后，你就是咱们这块的王母娘娘。」 丈夫的话太过狂妄，侯文学妻子吓得更是在心里连连告罪，生怕神仙降罪下来牵连到自己和孩子。 十月一号国庆的前一天恰好是中秋节。耿文扬跟妻子商量道：「老婆，咱们结了婚，今年中秋去我爸妈那儿过吧？」 甘若兰笑道：「行啊！我既然嫁给了你就是耿家的媳妇，当然得陪着爸妈一起过节了。」 她忽然道：「河滨广场那边举办了场大型的彩票抽奖活动，特等奖是桑塔纳轿车。有时间你陪我去抽上一次吧，我也试试运气，说不定能抽到辆轿车呢。」 「啊？！」耿文扬吃了一惊。没想到九十年代引得万人空巷争相购买的彩票游戏在九三年就出现在了栢城街头，就连一向淡泊名利的妻子也被勾得起了参与的**。 「那就是个游戏，都是设计好了的。」耿文扬不得不点破道：「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弄了个噱头诱惑你们掏钱。」 「谁说的？」甘若兰丝毫不信道：「人家有规则的，而且有公证部门监督，你别胡说八道好吗？」 「行！行！行！」耿文扬不想惹得妻子不快，笑道：「那我就陪着你去玩上几把，行吗？」 「嗯！」甘若兰向往道：「等我抽到了轿车，我看你服还是不服。」 免费.. 第283章 石场风波（中） 十月一日国庆节当天，侯文学雇来的运送气锤和破碎机械的货车被堵在了老瑶池乡平台北端的上山公路入口处。佰城瑶池仙境旅游度假公司的值班人员直言，公司不允许诸如此类破坏山体的机械设备运上山去。 侯文学登时气急败坏道：「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上山？这是公家的公路，你们管的着吗？」 当日值守的班长赵增福义正言辞道：「这条路是我们公司修的，归我们管理。我们公司肯定不会允许破坏青山绿水的机械设备上山的。」 ，在我们村的地盘上竟敢不让我们上山，我看你们就是山匪路霸！」侯文学跳着脚骂道：「你们公司悍然阻止我们村的脱贫致富计划，我要告到县里去，把你们这些坏人一个个全都抓起来。」 赵增福不卑不亢道：「你愿意告可以告去。但是我告诉你，我们公司跟县里是有协议的，你告到哪里去都没有用。」 侯文学恼羞成怒下就想着动粗，可是看到道闸后面齐刷刷站着十几个统一身着黑色制服的青壮小伙朝这边怒目而视，登时便没了胆量。.. 「nnd，你们不让我们上山，我们也不让你们下山。」侯文学报复性地指挥着村民搬来石头渣土等杂物把山路堵了个严严实实。双方人员忍不住互相咒骂恶语相向，眼瞅着事态就要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下去。 当在山上坚守的吕秦给耿文扬打来传呼时，他正和甘若兰在岳父家陪着他们一起过节。 他看到传呼后立刻给吕秦打了回去。听完吕秦的汇报后，耿文扬淡淡道：「我知道了！你们保持住有理有节的处理方式。咱们不主动激化矛盾，但是也不要怕他们的挑衅。一旦事态有变，针锋相对采取果断措施就是。大原则就是，咱们不能吃亏。」 「我明白了，耿总。」吕秦试探道：「要不要请县里出面协调一下？」 耿文扬明白他指的是让郑佰生给村里施加压力，笑了笑道：「这种事县里不好出面。每个村都有寻找门路脱贫致富的权利，这是正当需求，不能随便打压的。」 他担心吕秦被逼得急了采取非常规措施，耐心安慰道：「老吕，你们再坚持一段时间，我会处理好此事的。」 放下电话后，顾炳铭关心道：「文扬，出什么事了？」 对自己的岳父，耿文扬毫不隐瞒，实话实说道：「海西山区那边，有村子想开山炸石搞石场，但是正好选在了我们度假区内。我们不让他们弄，他们非要弄，所以产生了矛盾。」 顾炳铭当了多年的刑警，又干过市区两级的领导，对此类事件并不陌生。他好心提醒道：「这种事宜疏不宜堵，要不然万一激化矛盾引起***那可就糟了。」 耿文扬笑道：「爸，我明白的，我打算这么干……」 他把自己的想法一说，顾炳铭直笑道：「你这小子净些歪点子。你搞得这个叫做封建迷信，人家一个村主任恐怕不会信的。」 「这可不一定。」耿文扬笑道：「我请的这个人是我师父的亲戚袁天舒道长，他可是位得道的高人，忽悠一个山里的村主任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袁天舒？」顾炳铭霍然道：「他不是解放前玉清宫里的道士吗？怎么还活着呢？」 耿文扬笑道：「老爷子今年已经七十八了，照样每天到河边打拳锻炼。满头白发一身仙风道骨，由他出面肯定能说服侯文学的。」 「那老头的确是满口的道法自然。」顾炳铭佩服道：「你连他都能请得动，长本事了呀。」 「这是我郑师兄帮着出的主意。」耿文扬道：「我真不知道袁道长是谁，也不认识人家。请他出面全是求我师父帮的忙，要不然人家才不愿掺和这回子事呢。」 甘芮 在旁插嘴道：「文扬，你和兰兰都结婚了，给我们学院捐款成立奖学金的事总该办了吧？」 去年耿文扬答应捐款一百万在栢城师范学院建立一个若兰奖学金，用以奖励贫困学子里面的学习优异者。后来由于甘芮多次故意刁难于他，一生气之下便推迟了捐款事项。没曾想耿文扬一忙就把这事给忘了，一直推迟到了现在。 如今丈母娘再次提起此事，耿文扬就不好继续装糊涂，笑着点头道：「妈，您放心，过了国庆节我就让辛容联系你们学校。」 「怎么又是辛容？」甘芮不快道：「你就不能换个别人？」 耿文扬不得不解释道：「妈，辛容从八八年就跟着我开始干了。人家帮着我倒腾国库券，也没有见钱眼开就自己单干去。后来我开办游戏厅、科技实业公司、娱乐广场、批发市场，这些企业能够顺利建起来都离不开她的帮忙。」 「人家现在是我们控股集团公司的财务总监。」他解释道：「捐款的事让她出面是最合适的。」 「你不是说让她去海西县搞什么职业学校去了吗？」甘芮怀疑道：「怎么又是财务总监了？」 既然已经跟甘若兰结了婚，耿文扬就不怕岳母大人再次施加障碍，笑了笑道：「海西职业技校是我们下属的二级单位，她是学校的校长，当然要去主持大局。但是同时她又是控股集团公司的财务总监，这两个职务并不矛盾。」 顾炳铭打圆场道：「文扬能白手起家，辛容那小姑娘功劳不小。咱们总不能过河拆桥，让文扬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吧？那样的话，他的事业也不会做大的。」 甘芮尤为不平道：「小月不是今年刚毕业吗？让她去给你当秘书，你看行吗？」 「你这不是乱弹琴吗？」顾炳铭反对道：「甘茹好不容易才把小月安排进了学校。人家现在是正规教师编制，怎么能给文扬来当秘书？真是乱弹琴！」 甘芮皱着眉头想了想道：「那就让你大爷家的那个孙女珊珊来干。她不是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吗？来给文扬当秘书正好！」 「哎，你别说，这倒是个好主意。」顾炳铭眼睛一亮道：「文扬，珊珊虽然是轻工学院毕业的，但她学的是计算机。现在不都讲究办公自动化吗？让她干秘书工作正好符合这个潮流。而且小姑娘长得也不错，我看给你当秘书很合适。」 耿文扬不由得一阵头痛。不用问，这是岳父岳母有意给自己身边安插了个女干细，防着自己有了钱乱搞男女关系。 既然人家提出来了，他不答应还不行，显得自己心里有鬼，只能是硬着头皮道：「那行，让她直接来找我吧。」 免费.. 第284章 石场风波（下） 回家的路上，甘若兰见丈夫沉默不语，贴心询问道：「你是不是不愿意顾珊到你那儿去呀？」 耿文扬苦笑道：「我敢不愿意吗？不愿意也得愿意。」 「那还是你不愿意。」甘若兰帮着出主意道：「顾珊比我小两个月，我得叫她妹妹。其实她去了就是你手底下的兵，你愿意怎么安排都行。」 「你爸妈说了，让她给我当秘书。」耿文扬苦笑道：「我要是让她干别的，你爸妈能愿意吗？」 「你怎么这么傻呢？」甘若兰笑道：「秘书又不是贴身女秘书，你给她个秘书头衔不就行了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耿文扬立时茅塞顿开，喜上眉梢道：「老婆，还是你聪明，谢谢了！」 甘若兰见丈夫转忧为喜，不禁笑话他道：「你呀，遇到事还真是容易钻牛角尖呀！」 有道是悲喜两重天，耿文扬的烦恼被妻子帮着解除了，但是侯文学的烦恼却刚刚开始。 自从十月一号封了瑶池村的下山公路后，瑶池村的村民来到山下跟半山村封路人员发生了多次冲突。发展到最后，山上五个自然村子近千口子人在冯庆业带领下到半山村***。 半山村的情况跟瑶池村截然不同。由于这里以前是旧瑶池乡驻地，因此村子里人员构成复杂，大家伙并不是一条心。侯文学能动员的也不过是侯氏家族百十口子人，比起山上下来的上千老百姓，在力量对比上可谓是悬殊的很。 因此在强大压力的逼迫下，尽管他很是不情愿也不得不清除了路障，解除了对下山道路的封锁。 悻悻然回到家后，侯文学不服气道：「不让我从公路走，我就从小路过去，照样把那块石壁给炸下来。到时候看你们能把我怎么的？」 这家伙准备好了第二天带上山的东西，打算着一早起来就偷偷爬上山去搞破坏。没曾想睡到半夜，两口子忽然被屋外传来的一阵阵奇怪的声音惊醒。 这个声音像是孩子在大声哭泣，也像是家猫或者夜猫的嚎叫。 「孩他爹，这是什么动静啊？」侯文学的老婆吓得躲在被窝里浑身直哆嗦道。 侯文学不以为然道：「看把你吓得，就是外面的野猫叫唤，有什么可怕的？」 话音刚落就听得屋外有种不像是人的奇怪声音叫道：「候……文……学，拿……命……来！」 俗话说得好：鬼吓人，吓掉魂；人吓人，吓死人。侯文学的老婆早已经吓得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侯文学拉开电灯壮起胆子喝道：「谁！谁在外面说话？」 他吼了一嗓子后，屋子外面没有了动静。侯文学正在犹豫是否该出门查看一番时，电灯忽然熄灭，屋子里登时漆黑一片。恰在此时，忽听的外面咯咯咯的怪笑声响起，好像就在大门处随时要进来一般。 侯文学已然是吓破了胆，当下身子一缩竟然钻进了床底，抱着脑袋默念道：「王母娘娘我错了！您老人家就饶了我吧！」 天色放亮时，侯文学方才敢从床底爬出来。他的妻子胆战心惊道：「孩他爹，你没事吧？」 「我没事。」侯文学依旧头铁道：「我怎么可能有事呢？」 「孩他爹……」妻子怀疑道：「是不是你想着开山炸石头惹恼了山神爷，人家这才显灵警告咱们？」 「我不信。」侯文学嘴硬道：「我去找个懂行的人来问问，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头忐忑间，他找到最信任的哥哥侯文业叙说了此事。候文业道：「这好办，昨天山下面的林场来了个仙风道骨的老道长，专门给人看相算卦，而且不要钱。咱俩这就下山去找他问问，不行就让他帮忙给算上一卦，看看究竟是神仙怪罪，还是有人捣鬼。」 兄弟俩说走就走，相伴着下了山来到了海西林场。 海西林场大门两旁自发形成了一个杂货市场。村民可以在此售卖自己的蔬菜水果甚至山珍野味。林场职工也可以把自家的旧货拿过来转卖。有脑筋活泛的职工甚至从山下私自贩来畅销货物进行售卖以贴补家用。 而候文业所说的老道长就在此处市场摆了个摊子给人看相算卦，不过却不肯要钱。 由于是免费看相，因此道长摊位前排起了长队。好不容易捱到候氏兄弟，老道长抬眼一看侯文学顿时大惊失色：「哎呀！老乡，你有大祸临头了！」 一句大祸临头登时吓得侯文学魂飞魄散，赶忙哀求道：「道长，您行行好救救我吧。你要是肯救我，我肯定去您的庙上烧一柱高香。」 道长淡然一笑道：「老乡，我是道士不是和尚。你要是去庙里烧香那是拜错山门了。」 侯文学赶忙道：「道长莫怪，是我说错了，我一定去您的道观烧高香。」 「那倒不必。」老道长和颜悦色道：「我们讲究道法自然，只帮有缘人，只助有德者。」 「那就请道长快些救救我吧。」侯文学眼巴巴地乞求道。 老道长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好说！好说！」 他左右看了看道：「这里人多嘴杂，有道是天机不可泄露，你随我来，我跟你说个明白。」 老道长一伸手捉住了侯文学的手腕，他就跟着了魔一般，乖乖地跟着道长去了僻静的角落处细细攀谈了起来。 候文业见那道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弟弟则是听得连连点头，心下纳闷道：「道长跟我弟弟说的什么？他怎么听的这么高兴呢？」 不多会儿的功夫，侯文学拜谢完老道长，来到哥哥近前释怀道：「哥，咱们回去吧。」 「那道长跟你说什么了？」候文业好奇道。 「不可说！」侯文学摆了摆手道：「天机不可泄露！我这么跟你说吧，道长不但解了我的罪孽，还给我指了条大富贵之路，真是个得道的高僧啊！」 候文业不得不提醒道：「人家是得道的仙人，不是肥头大耳骗人的和尚。」 「哎呀，罪过！罪过！」侯文学狠狠地打了自己两个耳光道：「你看我这张嘴，怎么又说错了！」 候文业见弟弟神神道道的竟然打起了自己的耳光，不由得更好奇道：「那个老道长究竟给我弟弟说了什么？他为什么说给他指了条大富贵之路？真是奇哉怪也！」 免费.. 第285章 彩票 国庆假期的第二天，耿文扬信守诺言，陪着妻子来到设置于河滨路一片拆迁后的空场中的彩票销售现场。他们赶到时不过九点钟多一点，但彩票销售现场已然是人头攒动摩肩擦踵了。 中间临时扎就的的高台上，一个主持人正在声嘶力竭地喊道：「快买呀！今天的大奖还没有出现，大家伙都有机会刮到桑塔纳轿车呀！」 在他鼓动性语言的刺激下，不少百姓从兜里掏出钱来争先恐后购买着彩票，简直就像彩票不要钱似的。 「呵，好买卖啊！」耿文扬虽然见识过九十年代彩票销售行业的疯狂，但再世为人重新见到，依然惊诧于彩票销售的火爆状态和百姓们对于一夜暴富的渴求。 每张彩票采用即时现刮兑奖的方式销售。也就是说，你掏出两块钱买张彩票，现场刮开或揭开覆盖奖项符号或图案的遮盖物，根据刮到的不同符号或者图案即刻兑奖。 这种开奖方式类似于后世的盲盒。在刮开之前谁也不知道会不会中奖，中的是大奖还是中小奖，只有在刮开那一瞬间才能彻底揭开秘密。因此迎合了人们普遍的追求刺激和赌博的心理，而且容易使人上瘾。 「你看那台子上的图案了吗？」甘若兰指着中间高台上竖着的一块硕大布告栏道：「你只要刮到上面那些图案都能中奖。」. 耿文扬正仔细辨认布告栏上的图形，忽然右手侧一群人发出一阵欢呼，有个年轻人手里高高举着一张彩票叫喊道：「我刮到熊猫了！我刮到熊猫了！我发财了！发财了！」 刮到熊猫意味着小伙子可以兑到一辆嘉陵摩托车，怎么也得值上几千大洋，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一笔横财。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注视下，小伙子爬上高台，从主持人手里接过了一把象征性的硕大纸板钥匙，像举着奖杯一般把它高高举过了头顶。 「每天有四个熊猫，今天已经出来一个了，还有三个，大家赶紧刮啊！」在主持人诱惑力十足的煽动下，在场的老百姓就像着了魔一样开始大把大把的掏钱买彩票。 耿文扬佩服道：「真厉害！把个无本买卖做得这么火爆，套路够深的呀！」 甘若兰先拿出五十元买了二十五张彩票，当这耿文扬的面一张接一张刮开来看，可惜全部是松兰梅菊等花草植物，什么奖也没中上。 看着妻子失望的样子，耿文扬豪爽地掏出一百元道：「来！再买上五十张碰碰运气。」 老公的钱不花白不花。再说了，自家老公是个千万富翁，百十块钱算得了什么？ 甘若兰兴冲冲地拿着一百元又投入到彩票购买的事业中去了。只是很遗憾，她买的五十张彩票依然无一中奖。 「哼！真扫兴！」短短半小时里花掉了一百五十元，结果却连奖项的毛都没摸着，甘若兰登时意兴阑珊没了兴致。 「老公，人家能摸到大奖，我怎么就摸不到啊？」甘若兰心有不甘道。 耿文扬笑道：「我跟你说吧，这些中大奖的都是在演戏，他们其实都是承包商雇来的演员而已。」 「怎么会？」甘若兰不信道：「我知道确实有朋友的亲戚中过大奖的。」 「有当然会有的。」耿文扬道：「总得有少数几个能作为榜样的例子才行啊。不过他们只能算少数的幸运儿，大部分奖项还是会被他们自己人领走的。」 甘若兰半信半疑道：「真像你说的那样的话，怎么没有戳穿他们的呢？」 「你肯定看过皇帝的新装。」耿文扬拉着她的手道：「有道是看破不说破。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他们又没损害我们的利益，何必去多管闲事招人报复呢？」 他安慰妻子道：「你就当玩个游戏就行。虽然里 面没有大奖，但他们总会放些小奖项让咱们中奖的，要不然这种游戏就没法玩下去了。」 丈夫揭穿了这种抽奖游戏覆盖的神秘面纱，甘若兰立刻没了继续玩下去的兴致，拉着他的手道：「文扬，我不想玩了，咱们走吧。」 耿文扬和妻子手拉着手从拥挤的人群里缓缓向外走去。没走多远，忽然有人叫道：「哎呀！耿总，是你吗？」 耿文扬循声望去，只见市电视台的那个女记者柳清站在几步远的地方正朝他笑盈盈地招手。 耿文扬见碰到熟人，忙挤过去道：「柳记者，真巧啊，你也来买彩票吗？」 「不是的。」柳清瞧着他身后的甘若兰道：「这位是嫂子吧？听说你们上个月刚结了婚，还到国外玩了一圈，真羡慕你们。」 甘若兰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柳清忽然灵机一动道：「耿总，我今天来这里是采访的。干脆，你们两口子作为买彩票的群众接受我们的采访吧。」 耿文扬笑道：「那好啊，我们肯定要配合柳大记者的工作。再说了，我媳妇刚买了一百五十块钱的彩票，你采访她正好。」 「是吗？」柳清吃惊道：「一百五十块钱！嫂子，你真是大手笔啊。」 柳清虽然在待遇较好的市级电视台工作，但由于她去年刚刚参加工作，前一阵转正后一个月工资加补助还不到五百元，哪里舍得掏出一百五十块钱来买彩票。 甘若兰摇头自嘲道：「唉，别提了，花了一百五什么也没摸到。」 工作了一年多，柳清已经增长了不少见识，当下安慰她道：「中奖这个事得讲究缘分，可能嫂子跟大奖的缘分还没到呢。说不定下次就能中上。」 甘若兰对她顿生好感道：「柳记者，你真会说话，说的我心里舒服多了。」 「那我们赶紧开始采访吧。」柳清让摄像师傅准备好，把话筒递到甘若兰面前道：「请问女士，您今天买了多少钱的彩票？」 面对镜头，甘若兰丝毫不怯场，满面笑容不亢不卑，字正腔圆地回答了柳清提出的几个问题。 采访结束后，柳清佩服道：「嫂子有大将风度，问题答的真好。今晚上等着看新闻吧，我估计嫂子能上节目。」 柳清主动示好，把宝贵的上镜机会专门给了妻子。耿文扬投桃报李道：「柳记者，我对象是中医院大夫。你要是遇到看病上的难事，可以找她帮忙。」 「是吗？」柳清欢喜道：「嫂子是中医院大夫，太好了！以后身上不得劲了少不了麻烦嫂子的。」 耿文扬和妻子回到自己的车上，甘若兰忽然幽幽道：「文扬，这个柳记者好像对你很感兴趣呀！」 耿文扬直笑道：「你又吃的哪门子醋？她是记者，采访过我好几次，当然对我感兴趣了。」 「我看不止这个原因。」甘若兰嘟着小嘴道：「她看你的眼神，我总觉得有点特别。」 妻子突然吃起了柳清的醋，耿文扬只能是无奈地摇头苦笑。 免费.. 第286章 不打诳语 又过了两日后，吕秦陪着袁天舒返回了佰城。耿文扬得知后专门设宴答谢，除了袁天舒外，还特意请来师父杜高义和师兄郑栢生作陪。 一桌六个人，耿文扬做主陪，吕秦做副陪，外加四个客人：袁天舒、杜高义和孙子杜成英，再就是姗姗来迟的郑栢生。 耿文扬首先举起酒杯致意道：「今天请袁叔来是专门表示感谢的。要不是您出山帮忙，半山村的事很难解决的。」 袁天舒淡淡一笑道：「文扬，你高夸我了。其实，半山村再往上的确不适合开什么石场。那地方灵气很浓，一般人镇不住的。」 吕秦闻言担心道：「呀，糟糕！我们修路的时候也是炸山开路，按照您的意思，我们是不是也闯祸了？」 「这两下里不一样，没法比的。」袁天舒宽慰他道：「你们修路是为了交通顺畅，谋的不是个人私利，而且又不是天天呆在那里炸山取石，不会有什么事的。」 耿文扬笑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感谢袁叔仗义相助！谢了！」 第一杯酒下肚后，耿文扬道：「袁叔，我听说您还帮侯文学找了个新地方建石场？」 「对！」袁天舒毫不隐瞒道：「半山村往下不远处有个山坳，那里的地势比较适合建采石场。」 「不过……」他啧了一声道：「那个叫侯文学的人的确印堂发黑脸带煞气，最近怕是会有一场大难。」 「哦？」吕秦好奇道：「道长，您不是诓骗他呀？他真的会有大难？」 「修道之人不打诳语！」袁天舒道：「更何况他是来求我看相的，我更不能诓骗与他了。」 耿文扬感兴趣道：「袁叔，您……真能看得出个人的吉凶？」 「呃……这个怎么说呢？」袁天舒模棱两可道：「只能说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相面就是看个人的面相，从脸面上一些微小的变化就能够推断出他最近的气运来。」 耿文扬大胆道：「那您看看我的面相，最近的气运如何？」 袁天舒呵呵笑道：「文扬，你当然是少年得志气运非凡啊！不过……」 他狡黠笑道：「你得小心桃花运。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这些桃花运只会给你带来小烦恼，或许还是幸福也不一定啊。」 耿文扬听到他提及桃花运，不禁尴尬道：「袁叔，我刚结了婚当然有桃花运了。」 袁天舒笑而不答，心道：「桃花运自然说的不是娶妻。只能说你小子艳福不浅啊！不过可得悠着点，省得掏空了身子！」 酒过三巡后，耿文扬冲吕秦使了个眼色，他会意地从随身皮包里拿出一个厚实的大红包，双手捧着献给袁天舒道：「道长，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辛苦您了！」 袁天舒嘻嘻一笑道：「这个事我是看在老杜的面子上帮你的忙，所以钱我不能要，省得人家说我为了挣钱故意宣扬封建迷信。」 耿文扬忙道：「袁叔，您为了我的事跑了这么远，还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我得给您考虑点报酬才行啊。」 袁天舒呵呵道：「钱嘛我不要，但要是你非给我报酬的话……能不能等度假村建好了以后，每年可以让我免费去住上一段时间？」 度假村建好以后，刚开始去的游客肯定不会多，免费让袁天舒入驻其中并不会影响到经营状况。即使将来度假村有了名气，发展到节假日期间一房难求的地步，给老头腾出一到两间房来也算不得什么难事。 「没问题。」耿文扬答应道：「我可以给您办张免费的白金贵宾卡，凭此卡就可以在任何时候免费入住度假村。」 「那我就谢谢了！」袁天舒道：「只要能让我免费住到那儿，以后你有事我都可以随叫随到。」 袁天舒的异常反应不禁让耿文扬犯起了嘀咕。他暗自心道：「别看袁天舒是个修道之人，但做事从来不吃亏的。他死活要住到瑶池那边去，想来其中必定有什么讲究和道道。」 他忽然想起袁天舒曾经说过那地方灵气很浓，一般人镇不住的话来，心头一动道：「莫非那地方适合修道，他才借着情分要求住进去？」 耿文扬又联想到自己的妻子也是要定期去瑶池里面进行热水浴，才能达到调养身子增补元气的目的，心中暗忖道：「下次我也去那里试着呆上一段时间，瞧瞧到底有什么稀奇之处。」 宴席结束后，杜高义把耿文扬拽住悄声道：「文扬，我想求你个事。」 耿文扬听到师父有事相求，赶紧道：「师父，有什么事需要我办，您尽管说，千万不要这么客气！」 杜高义把孙子拉过来道：「梁梁中专毕业后去了农机厂。那儿的工资待遇太低，一个月还不到两百块钱。你看能不能跟着你干啊？」.c 耿文扬笑道：「我当什么事呢，这还不好说，来我这里干就是。」 他冲杜成英道：「梁梁，你学的是什么专业呀？」 杜成英赶忙道：「耿总，我在省机械学校学的是机械电子专业。」 「哦！？」耿文扬道：「那跟数控机床有关系了？」 杜成英眼睛一亮道：「对！学的有一部分课程是跟数控机床有关的，其他数控机械设备也学。」 耿文扬有些纳闷道：「那你怎么分到农机厂去了？他们那里可不需要你们这种人才。」 杜成英如实道：「学校就是这么分的，我当时也不大懂，稀里糊涂就去了。结果到了厂里才发现装备很落后，别说数控机床了，常规机床也不是最先进的，都是二三十年前的老旧产品了。」 耿文扬想了想道：「我这里现在也没有用到数控机床的地方。要不委屈你先去门业公司，他们那里倒是有机加工、焊接和喷漆等工艺。」 随后他脑筋一转道：「不！你还是去科技实业公司吧。他们那里生产各式门锁，正准备着新上一批高精尖机床呢。」 「太好了！」杜成英兴奋道：「我愿意去生产门锁。你不知道，东西越小加工精度要求越高。我就喜欢面对这样的挑战。」 既然杜成英喜欢耿文扬给他安排的去处，杜高义不禁欣然道：「文扬，谢谢你费心了。」 耿文扬赶忙道：「师父，您太客气了，举手之劳的事算不得什么。梁梁要是在那里干的不顺心，尽管来找我再换地方就是。」 杜高义见自己的关门弟子如此给他面子，脸上登时自觉有光。 第287章 用人之误（上） 国庆节假期结束后的第一天，甘若兰的堂妹顾珊如期来到了文扬控股集团公司，指明来找自己的姐夫耿文扬。辛容去了海西县还没回来，耿文扬便让王霄义下楼把她带到了办公室。. 小姑娘非常腼腆，见到耿文扬喊了声姐夫后便局促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了。 耿文扬见她还没有摆脱掉学生气，淡淡一笑道：「顾珊，你二大爷和你二大娘给我说好了，让你来我这里上班。我这里有两个职位可供你选择，一个是在我身边当秘书，另一个是去计算机中心。你愿意干哪一个呀？」 顾珊跟耿文扬并不熟，仅仅见过几次面，彼此陌生的很，自然不愿意给他当什么秘书。计算机中心的名字听起来高大上一些，又符合她学习的专业，因此略略犹豫后当即下决心道：「我愿意去计算机中心。」 王霄义在旁听得直想笑。所谓的计算机中心目前只是个虚名而已，除了兼任主任的他外还没有一个员工，连计算机也没有一台。 虽然来之前，甘芮再三叮嘱让顾珊给耿文扬当秘书，但小姑娘一听到计算机中心这几个字，登时把二大娘的嘱托忘之脑后，一门心思地想跟她的计算机打交道了。 耿文扬早已料到她会做出如此选择，呵呵一笑道：「王主任，你把顾珊带了去安排好她。」 「好的，耿总！」王霄义会意地点头答应道。 刚安置好了顾珊，还没等耿文扬喘上口气，辛长河突然打来电话道：「耿总，学校这边出事了！恐怕您得亲自来一趟才行。」 海西职业技校出了事，应该是由校长辛容首先向他汇报，怎么反倒成了辛长河第一个打电话？辛长河是辛容的父亲，自然不会瞒着闺女偷偷拆她的台，此中必有什么缘故。 耿文扬道：「辛叔，学校出了什么事？」 「这个嘛……」辛长河犹豫了一会儿道：「学员们闹起来了，吵着嚷着非要退学，还要咱们马上退学费。」 「啊？」耿文扬暗吃一惊道：「辛叔，学员们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要求退学。到底出了什么事，您跟我说实话。」 「唉！」辛长河叹了口气道：「这事啊，都是容容惹起来的。」 海西职业技校开校第一期招收的学员并不多，只有烹饪专业的二十来个人。二十多人分成两个班，由辛长河和陈建强各自分别带班教授，大半个月来还算顺利。 但是九月下旬时，学员宿舍里陆续出现了钱物丢失的现象。程德全带人蹲守了几次后，终于捉到了罪魁祸首：一个叫曲增利的学员。 人赃俱获证据确凿下，曲增利不得不承认了近来钱物丢失都是他的所为。既然涉及到偷盗行为，自然是违反了学校的规章制度，辛长河当场建议将他开除并送交公安机关处理。 一听到要将他开除并送交公安机关，曲增利立刻演起了苦情戏，说自己从小没了爹娘，没人疼没人管，全靠自己卖苦力才活下来。 他之所以偷盗同学的钱财也是由于手头窘迫，无奈之下才一时糊涂犯了错误。说话间他是顿足捶胸又哭又闹，哀求着学校能让他继续学习，以便有个一技之长好养活自己。 辛长河见多识广，什么样的人几乎都见过，哪里会轻易相信他的鬼话。又见这小子说话时一对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明显是个诡计多端阴险狡诈之徒，断断不会是什么好人。 他正待让负责安保的程德全将曲增利扭送到派出所去，却听辛容忽然道：「哎呀，这人也太可怜了，我们就原谅他吧。」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辛容是海西职业技校的校长，妥妥的第一负责人。她的话在学校里就是金口玉言，一旦说出来大伙不听也不行，因为必须维护她的权威，否则以后学校的管理 工作就不好开展下去。 辛长河见闺女竟然替偷盗分子说起了情，不由着急道：「这种事涉及犯罪，我们没权利原谅他。」 辛容不以为然道：「不就是拿了别人点钱吗？我来替他还上，就别把他送去派出所了。」 曲增利见辛容竟然是个是非不分的心软之人，当下立刻哭嚎道：「辛校长，您真是个大好人啊！我以后再也不拿别人东西了！」 辛容发了话，程德全有些骑虎难下，为难地看了看辛长河道：「辛叔，您看这事怎么办？」 「这个……」辛长河正在犹豫时，却听辛容大包大揽道：「我是校长，这事就按我说的办！他欠的钱我来替他还上，要让学员感受到学校的温暖和关心。」 在场的三个男领导：辛长河、陈建强和程德全都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妥，但碍于辛容的职位，又考虑到她是耿文扬钦点的代理人，只得硬着头皮放走了曲增利。 有道是狗改不了吃屎。曲增利侥幸逃脱处罚后不但没有悔改，反倒觉得辛容无原则的圣母心可以大加利用，于是偷盗行为更是变本加厉，几乎把二十多个学员偷了个遍。 学员们钱财受损自然不乐意了，多次找到学校要求对曲增利进行严肃处理。但辛容在同情心作祟下仍旧无原则地袒护曲增利，不但没有处罚他，反倒对带头反映情况的学员进行了批评和警告。 量变引起质变，当国庆节后学员们回到学校第一晚，再次发生了宿舍被偷窃的事情。学员们忍无可忍，私下里相互通气后，第二天一早一起来到校长办公室，强烈要求开除曲增利并对大伙的损失予以补偿。 辛容自持是一校之长，对学员们合理的要求不但没有答应，而且严词责备他们不守纪律，将会根据学员守则予以处罚云云。 学员们见求助于学校主持公道无望，群情激奋下纷纷要求退学，还要求学校全额退赔学费。 事情闹到现在，双方的矛盾已然是不可开交。辛长河见闺女除了跟学员们激烈的争吵外已经拿不出任何解决问题的办法，情急之下这才悄悄地给耿文扬打去了电话。 耿文扬听罢辛长河的讲述后，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重大的用人错误，连连自责道：「辛叔，这事怪我！怪我呀！」 第288章 用人之误（中） 辛容从1988年开始跟着耿文扬白手起家，从倒卖国库券一直干到现在，可谓是劳苦功高。但是，她一直在耿文扬身边充当秘书和财务管家的角色，从来没有独立承担过一个单位或公司的主管工作，在大局决策上有明显的缺陷。.. 老话说得好，慈不掌兵，义不理财。作为一个单位或公司的主管，必须有杀伐果断的决心和雷厉风行的气魄，最忌讳的就是无原则的圣母同情心。 辛容是个女人，而女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容易同情弱者，或者被弱者悲惨的遭遇所打动而做出一些不理智的情绪化行为。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弱者之所以成为弱者必有其原因的，并不是所有的弱者都值得同情。如果为了同情所谓的弱者而做出妥协，后果便是你必然要为此行为付出一定的代价。 辛容做秘书时，可以无所顾忌地提出自己的建议，因为耿文扬很明白她说的那些话哪些能用哪些不能用。但成为一校之长后，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能太过随意，依然像过去一样随性而为张口就来。 不能从全局的方向考虑自己的言行和态度，这就为今天的突发事件埋下了伏笔。 耿文扬当机立断道：「辛叔，一是稳定住学员，告诉他们我马上就过去处理。二是立即让大全将曲增利扭送到派出所，请他们秉公处理。」 「好的，我现在就通知程主任。」辛长河毫不犹豫答应道。 放下电话后，耿文扬丝毫不敢耽搁，下了楼开上林荫大道直奔海西县而去。 等他急匆匆赶到海西职业技校时，二十多名学员依旧团团围在校长办公室门口不肯离去。 耿文扬来到众人面前毫无畏惧道：「同学们，我是海西职校的董事长耿文扬。你们有什么诉求可以直接跟我说，我来给大伙做主。」 学员们围住辛容讨要说法，唇枪舌剑争论了半天依旧毫无进展。大家伙正在无计可施时忽然听到董事长到来，呼啦一下涌了过来，立刻把耿文扬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我们要求退学！」 「把学费还给我们！」 「对！必须全额退钱！一分也不能少！」 耿文扬临危不惧，笑着摆了摆手道：「大家别急！想退学的一定能退学，学费也会一分不差退给你们。我耿某人说话算话。」 学员们听到耿文扬答应全额退学费，高昂的情绪终于渐渐平息下来。 耿文扬趁机道：「大家来我们学校是想学习厨艺，学会后到饭店做个厨师，或者自己干也行，为的就是挣点钱养活自己。将来挣得再多点好娶个老婆生个孩子，大家不就是为了这点奔头才来这里的吗？」 众人听得直点头道：「对啊！我们来这里就是想当厨师的。」 「那为什么要退学呢？」耿文扬明知故问道：「难道是老师教的不好？」 「不！老师教的很好！」学员们道：「但是校长不行，太差劲了。不但纵容包庇小偷小摸的人，还对我们打击报复，她不配做个校长。」 「对！她不配当校长！」一群人嚷嚷道。 耿文扬道：「既然她不配当校长我就马上撤换她。」 他高声道：「我现在宣布，撤销辛容的海西职校校长职务，改由辛长河老师担任！」 学员们见他说撤就撤，转眼间便撤掉了辛容的校长之职，立时唧唧喳喳地议论了半天。 又有学员道：「必须把害群之马曲增利开除！」 「对！开除曲增利！」 「还得让他把偷的钱赔给我们！」 耿文扬笑道：「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已经让程主任把曲增利扭送到派出所去了。他的偷 窃行为由派出所查实后必定会受到严肃处理。」 学员们见自己的两个诉求都得到了董事长的满意答复，不禁又是一阵窃窃私语的议论。 耿文扬趁热打铁道：「你们的诉求都得到了解决，下面我说说我个人的想法。」 反映的问题得到解决后，学员们最关心的就是下一步自己的去留选择，因此听到耿文扬的话后纷纷抬起了头。 耿文扬缓缓道：「其实这是件小事。不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咱们一锅好汤吗？现在把老鼠屎剔出去了，咱们还是一锅好汤，大伙说是不是啊？」 学员们没想到董事长说话如此风趣，禁不住发出一阵哄笑。 耿文扬继续道：「锅里干净了，大家还可以继续在这里学习本事。刚学了个开头就放弃，有点太可惜了。」 有学员大着胆子道：「董事长，学校要是不对我们进行处分，我们还是想继续学下去。」 「是啊！当然想学下去！」 耿文扬笑道：「你们反映的是合理诉求，学校怎么会给你们处分呢？你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他大度道：「我可以告诉你们，愿意走的我们欢送，愿意留下来的我们欢迎。走还是留，由你们自己决定。」 学员们又是一阵议论纷纷。终于有学员道：「我愿意留下来继续上学。」 「我也愿意。」 「我也想继续学下去。」 最终的结果是，三个学员想退学回家，其余的学员还是愿意继续留在学校学习烹饪技术。 终于把学员们劝散后，耿文扬来到校长室，辛容一脸的怒气坐在椅子上莫不吱声。 耿文扬把门关上，贴心道：「怎么了？还生气呢？」 辛容愤怒道：「为什么要处理人家曲增利。那孩子太可怜了，咱们就不能有点同情心吗？」 耿文扬冷笑道：「他可怜就可以偷拿别人的东西吗？」 「那是他没办法……」 「任何理由都不是偷窃的借口。」耿文扬道：「别人的就是别人的，未经允许占为己有就是偷，就要受到相应的惩罚。」 「你在呢么没点同情心呢？」辛容不解道：「你不知道，那孩子有多可怜。」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耿文扬道：「他已经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不是他的爹妈，没有义务操心他的事。」 「你……」 耿文扬不待她说话，步步紧逼道：「而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是让你来当校长，不是让你来当圣母的。身为一校之长，必须公平公正是非分明，而不是袒护犯罪任其嚣张。」 他加重语气道：「这件事你做错了！而且是错大发了！」 辛容从未见过耿文扬的表情如此严肃，骇然之下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确犯了大错，几乎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第289章 用人之误（下） 被耿文扬披头盖脸的一顿批评，无从辩解下辛容终于情绪崩溃，咧开嘴放声痛哭道：「呜呜……我也不想搞成这样。呜呜……我是想着把学校干好的。」 耿文扬见她嚎啕大哭的样子甚是真实，不禁笑道：「那你还包庇曲增利？」 「我就随口说了一句，谁曾想他们就把那小子给放了。」辛容抹着眼泪委屈道：「以前我也常这么说的，没想到这次会闯祸。后来我知道错了也没法放下脸来，只能是将错就错了。」 「以前跟现在能一样吗？」耿文扬只觉好笑道：「以前你只是个会计，现在你是学校的一把手，说出话来那就是金口玉言，大家伙当然得听了。」 「我知道我错了。」辛容眼巴巴望着他道：「文扬，你别赶我走行吗？我不想离开你。」 耿文扬自责道：「这个事主要怪我。我没有提醒你身份和角色转换后的注意事项，总以为你自己会领悟，没想到却捅出了篓子。」 「不！不！」辛容赶忙道：「还是怪我能力不够。本想着帮你一把，没想到反而惹出事来。」 耿文扬原本以为辛容父女能够将海西职业技校初步建立起来，现在看来还是得靠他才能把学校的架子竖起来。 「行了，这段时间你先别干校长了，呆在学校里好好学习一下，等你有足够经验了，我再让你当校长。」耿文扬安慰她道。 辛容扭捏道：「文扬，我不想当什么校长。我还是想回到总部去。」 「那不行！」耿文扬态度坚决道：「做任何事都不能半途而废，更不能知难而退。最近这段时间我要待在学校里把架子给理顺后搭起来。你就跟在我身边学着点，明白了吗？」 「嗯，好吧。」辛容勉强同意道。 耿文扬又把辛长河等人叫过来道：「辛叔，你们现在各个部门建立起来了吗？」 辛长河诧异道：「各个部门？」 辛容忙道：「有财务科、办公室、后勤科和保卫科，另外还有烹饪教学组。学校里目前就是这些人。」 「那不行。」耿文扬道：「既然我们是学校，那就要有教务处、教研室、图书馆、学生处和医务室。烹饪教学组改名烹饪专业部，由辛叔担任主任，老师不够的话还可以再聘。」新 耿文扬想了想道：「对了！还得有人事处，要不然怎么招人聘人？」 辛容等人面面相觑，他们目前就这几个人，实在是分身乏术，哪里搞得了这么多的部门？ 耿文扬道：「我从其他公司抽调人手，先把这些专业科室和部门建立起来，教学专业部可以逐步扩展和丰富。」 他又冲辛长河请教道：「辛叔，你们烹饪专业的课程是怎么设置的？」 辛长河挠头道：「也没怎么设置，就是根据我在宴宾楼带徒弟时的那个带法教呗。」 「这可不行啊。」耿文扬叹息道：「宴宾楼带徒弟最多一两个的带，现在可是同时教二三十人，绝不能生搬硬套老师带徒弟的方法，得有一套明确的渐进式教学方案才行。」 听到渐进式教学方案几个字，辛长河和陈建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们师徒二人文化程度都不高，只懂得怎么做菜，却不知道如何育人，哪里能写得出什么教学方案来？ 耿文扬想了想道：「这样吧，我给你们出个主意。虽然我不懂厨艺，但是可以类比。比如说用几节课教会刀法，留出几节课让他们自行练习。还可以把几个经典的菜肴当成里程碑式的节点来考核，总之整个教学过程必须课程和节点明确。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一批一批的学生招进来见缝插针的轮番教学，就像工厂里的流水线一样。」 陈建强毕竟年轻，接受新东西的能力强 上一些。他猛地顿悟道：「咦！这个主意好！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安排几个老师各自负责一段课程，用不着一直跟到底了。」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耿文扬道：「红案白案冷盘热菜都可以分设老师，这样就能连续的运转起来。我们可以一期一期的招学员，招满一期就开一期，如此往复循环下去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培养出更多的人才来。」 辛长河犹豫道：「这样搞得话，他们的水平只能算是刚刚学会，达不到宴宾楼厨师的标准啊。」 耿文扬笑道：「这好办。我们可以设置普通班、高级班、大师班。学习时间依次延长，学习内容相应增加，学费自然也不一样。」 「以后辛叔就不要再教普通学员了。」耿文扬道：「您就负责教授大师班学员即可。」 辛长河想了想道：「嗯，这个行！我还是喜欢宴宾楼的带徒弟方式。」 耿文扬朝陈建强询问道：「陈师傅，你能制定出一份可行的教学计划来吗？」 「这个……」陈建强情知这是一个机会，当下咬牙道：「没问题！我有个朋友在海州一所职业学校当老师，也是教的烹饪专业。我跟他请教一下，把咱们的计划弄出来。」 耿文扬笑道：「那好，如果你能把烹饪专业的教学计划搞定它，你就来当这个烹饪专业部主任，辛叔还是专心做副校长。」 俗话说得好：领导给了脸面，那得赶紧兜着才行。陈建强当即道：「耿总，您放心，我一定把这个事做好！」 专业的事还得交给专业人来做才行。既然是学校，最好是引进一批有经验的老师来带动和完善制度。 耿文扬首先想到了中林，他的媳妇郭冬梅是县里一所初中的老师，让她来当教研室或者教务处主任最为合适。 当天下午，他带着辛容赶到九仙镇扬茹药材有限公司找到了中林。耿文扬把来意一说，中林踌躇道：「我得回去问问我老婆。」 耿文扬笑道：「没问题，这么大的事当然得征求个人意见。」 他循循善诱道：「你可以跟你对象说，来海西职校后每月工资一千元，另外还有年度奖金可以拿。」 郭冬梅在学校里每个月工资和补助加起来勉强能到五百元，如果跟着耿文扬干瞬间收入涨了一倍。 中林不免心动道：「这……好是好，我们家的事我媳妇说了算，我还是得听她的意见。」 第290章 妻子的试探 虽然耿文扬给出了较为优厚的待遇，但郭冬梅却不愿意放弃稳定舒适的工作岗位来民办学校闯荡，但她介绍了另一个准备辞职的同事季广通前来应聘。 季广通年纪大约三十来岁，是个数学老师，因为跟校领导发生了争执和矛盾，这才一气之下递交了辞职报告。 耿文扬跟他见面交流了一番，见季广通虽然为人上依然有些书生意气，但对教学计划和程序多有研究，基本上可以胜任教务处的工作。 有了季广通的加盟，他又从属下各个公司调配来各个专业人员充实到教务处、人事处、图书馆、学生处和医务室等职能科室和部门。费了一个多月的功夫，总算把学校的大架子给搭了起来。 以辛容和辛长河的能力的确是难以承担校长的职务，耿文扬琢磨再三后把郑群力从贸易公司调了过来担任海西职业技校的校长，也算是对他为公司流汗又流血的一种奖励。 十一月十八日，滨海省第一条高速公路开通。从栢城到省城宁州走高速的话只有不到两百公里，全程车速保持在一百公里以上的话两个小时内就可以到达。 甘若兰急于尝鲜，缠着丈夫第二天一早便开车上了高速，一路疾驰下两个多小时后顺利抵达省城宁州。 「文扬，我们住上一晚再回去吧？」甘若兰商量道：「顺便打理一下我们的房子，还可以请中云姐吃上顿饭。」 「行啊！」耿文扬痛快答应道：「我把孙浩也叫上，不知道这伙计现在干的怎么样了。」 两口子回到溪园雅筑家中后，先把窗户打开通风换气，又简单打扫了一下卫生。在甘若兰的坚持下，耿文扬缴纳了今冬明春两室一厅房子的暖气费，因此房间内温暖如春并不寒冷。 「有自己的家真好！」甘若兰感慨着坐到沙发上摸了摸肚子道：「文扬，我们结婚快俩月了，我怎么还没怀上呢？」 两个人结婚后并没有采取任何的避孕措施，为的就是争取早日生个孩子，以满足双方父母迫切的期望。只可惜尽管俩人非常努力，甘若兰的肚子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着什么急呀？」耿文扬宽慰道：「孩子是上天赐给父母的宝贝，时候没到着急也没用。」 甘若兰担心道：「我姥爷说我是个不易怀孕的体质，所以才催着咱俩早点结婚。万一……我要是怀不上……怎么办？」 耿文扬不以为然道：「不会怀不上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不是还有人工授精什么的吗，你担心个啥呀？」 甘若兰试探道：「假如我真不行，要不让俞虹跟你生一个？」 耿文扬脸色一变，甘若兰忙道：「我问过她，她很愿意的。」 「你整天脑袋里想什么呢？」耿文扬气恼地用手指戳了她额头一下道：「主动把别的女人往你老公怀里送，你脑子是不是锈逗了？」 「人家不是担心吗。」甘若兰噘起小嘴委屈道：「每次回你家，你爸妈都问怀没怀上，你说让我怎么办呀？」 「咱俩不是都检查过没问题吗？」耿文扬不得不安慰她道：「要相信科学，你还是个大夫呢，怎么这么悲观呢？」 「唉！正是因为我是个大夫，才知道这个的难处啊。」甘若兰悲观道：「难道因为我抢了你，老天才给我惩罚吗？」 「什么？什么？」耿文扬打断她道：「你抢了我？你从谁手里抢了我啊？」 甘若兰小心翼翼道：「我觉得可能是俞虹。因为她在我耳边整天说你的好，我才对你感上了兴趣。」 耿文扬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跟甘若兰交往并不多，这小姑娘怎么会暗地里喜欢上了自己，原来是俞虹潜移默化一直影响的缘故。 俞虹是甘若兰的闺蜜。自然 会把喜欢一个人的心里话跟她说。连篇累牍说的多了，甘若兰对他的印象也会随之改观。再加上少女都有公主情结，总幻想有一个无所不能的白马王子从危难中拯救自己。于是小姑娘不可避免地坠入了充满美好想象的单相思中。 「照你这么说俞虹还是咱们俩的媒人呢。」耿文扬笑道：「等去了浙省得好好感谢一下人家。」 甘若兰嗔道：「我在这里担心着呢，你还好意思笑？」 耿文扬只得搂住她道：「没事的，你这是在瞎操心。」 「要不……」他看了眼窗外道：「咱俩现在就操练上一番？省的浪费时间。」 甘若兰吓得赶忙挣脱了他道：「大白天的你好意思的吗？」 「怎么不好意思的？」耿文扬坏笑道：「咱们现在是夫妻，大白天也不犯法。」 「哎呀！」甘若兰见他作势欲扑过来，灵巧地躲到另一个沙发上警告道：「你别胡来啊！我真要恼的！」.c 耿文扬见妻子不禁逗，摇了摇头道：「跟你闹着玩呢，看把你吓得。」 俩人正大眼瞪小眼间，耿文扬腰间的机突然滴滴地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瞧，竟然是栢城的电话号码，脱口而出道：「糟了！又出事了！」 甘若兰好奇道：「你怎么知道出事了？或许是给你报喜呢。」 「不会的。」耿文扬道：「一般他们给我打传呼，基本上都是坏消息。因为遇到难事大事，都需要我最后来拿主意，他们不敢擅作决定。」 耿文扬按照上面显示的号码打了回去，接电话的是庄复晋，他有些惊慌道：「文扬，今早上制锁分厂接到通知，他们那一片要进行旧城改造，整个厂区都要拆迁。我们怎么办呢？」 区制锁厂所在位置虽然是市区繁华地段，但却挨着棚户区，一旦进行旧城改造难免会牵连到。只是制锁厂如今承担着非常重要的电子磁卡门锁机械锁体部分的加工任务，一旦拆迁就必须尽快给它找个合适的地方，否则就会影响到正常生产。 耿文扬琢磨了一会儿道：「庄叔，这事我知道了。我现在省城，等我回去咱们再商量。」 放下电话后，他又呆坐在那里思量了半天，半晌儿之后方才道：「客请不成了，吃完午饭我们就回去吧。」 甘若兰见丈夫有急事需要处理，很是体贴道：「请客什么时候都行，再说咱又没通知他们，随时可以走的。」 「是啊！」耿文扬忍不住叹道：「世事无常，计划不如变化。这人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遇到事。」 第291章 死有余辜 当天下午耿文扬赶回栢城后，立即召集庄复晋、丁勇峰、耿文斌和王文东等人开会研究制锁分厂搬迁方案。 庄复晋首先发表意见道：「科技实业公司这边本来地方就不大，没法再把制锁分厂搬进来。家具分厂那边地方倒是有，但是下一步恐怕也会面临拆迁，我的意见是还不如到市开发区那边弄个新厂区。」 科技实业公司下辖制锁分厂和家具分厂，三个厂区各在一处相距较远，着实难管理的很。不如趁着这次制锁分厂拆迁的机会，把三个厂区彻底整合到一起，还可以借机把生产能力再行扩大一下。 耿文扬琢磨道：「庄总说的倒是个很好的办法。」 耿文斌提醒道：「我听说市开发区那边地价很高，每亩地在五六千呢。」 「市开发区在东边，那儿都是老百姓种的地，征地费用当然贵。」耿文扬道：「矿北区那边都是些不长草的石头山地，自然就不值钱了。」 「咱们现在有钱了，五六千也不怕。」他对庄复晋叮嘱道：「庄总先去跟开发区接触一下，看看他们那边有没有招商引资的优惠政策。」 「行！会后我就去找他们联系。」庄复晋道：「开发区那边一时半会儿建不起来。中间这段空，制锁厂怎么办呢？」 耿文扬道：「先搬到电子公司去吧。那边有两个空余车间，可以暂时借给制锁分厂用。」 电子科技公司厂区里有两座厂房原本是为了扩产用的，但今年游戏机和卡带的销售情况不是太好，扩产的工作便暂时停了下来，正好借给制锁分厂使用。 但是，耿文扬绝没有想到的是，正是这次的厂房借用，给科技实业公司带来了极其严重的后果。 十二月初，耿文扬和甘若兰陪着甘望宗再次来到了瑶池村。甘望宗此次来瑶池村，是因为他请来了中医药大学的蔡钟波教授给村民们介绍中草药种植的选择和窍门，所以必须亲自到场。 借着甘望宗和蔡钟波跟村民们座谈的机会，冯庆业拉住耿文扬道：「耿总，有个事还得麻烦您帮帮忙。」 自从跟半山村发生拦路的矛盾，瑶池村仗义出面以后，耿文扬跟村里的关系立刻上升了好几个台阶。 再加上他又如约在葫芦峪新建了一座蓄洪拦水坝，而且还装了一座小型发电机组。夏季雨水多时可以利用蓄积的山水发电，供村民们免费使用。因此现在的耿文扬相当于瑶池村的编外村民，俨然已经不是外人。 「老冯，有什么事你说。」耿文扬敞亮道。 「是这样。」冯庆业道：「我们和周围几个村子在山上种了些苹果、桃子、杏和梨树，每年能产个五六十万斤。但是销路不好找，自己弄到山下去卖成本又太高，所以每年都卖不掉，经常有烂在树上的，怪可惜了得。」 他期盼道：「我是想明年你能不能帮着找几个大买家多买上点，替我们多找个销路？」 「五六十万斤可不少啊！」耿文扬皱眉道。 「是啊！我们这儿还不算多的。」冯庆业道：「山南边的几个村子听说一年能收一百多万斤呢。」 为了帮助海西山区脱贫致富，所在区域的几个县都采取措施鼓励老百姓种植果树。但是物以稀为贵，种的多了产量自然就上升很多，周围县市的消化能力又有限，因此多有水果滞销的现象发生。 而水果最大的缺点就是不易保存，苹果还稍好点，桃子和杏几乎存不了多久就会烂，因此摘下来必须马上运走，丝毫耽搁不得。 因此别看距离明年收获季节还有整整一年的时间，冯庆业已经开始未雨绸缪四处寻找买家了。 「我尽力吧。」耿文扬道：「但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找到。」 「没事，能帮我们买上一点是一点。」冯庆业忽然想起一事道：「哎！你还不知道吧？」 耿文扬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我知道啥呀？」 「侯文学死了！」冯庆业激动道：「这家伙上个星期在石场被砸死了！」.. 「啊！」耿文扬大吃一惊。他记得上次袁天舒亲口说过：侯文学的印堂发黑脸带煞气，最近怕是会有一场大难。 没想到竟然被袁天舒说中了，侯文学真的死了，还是被石头给砸死的！袁大道长难道真是通晓天机的神人不成？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赶紧给我说说。」耿文扬好奇道。 冯庆业得意地清了清嗓子道：「是这么一回子事……」 原来侯文学得到袁天舒的指导后立即在半山村下面一处山坳里建起了采石场，每天炸山采石忙的不亦乐乎。随着一车车青石卖出，成千上百的票子钻进了他的腰包。 眼见得石场的生意兴隆，侯文学不禁得意起来，不但经常留连县城里的风月场所，还三日两头里喝的酩酊大醉不能自已。 一日他酒醉之后来到石场转悠，也不知道怎的竟然跑到了作业面下边。一声炮响之后，他便被从头而降的诺大石块砸了个血肉模糊。 更可怜的是，没人知道他被乱石掩埋。直到第二天工人们清理碎石时，才发现了死得不能在死的侯文学。 侯文学死后，石场接二连三又发生了几起大大小小的事故。众人传言该石场不详，于是工人们一哄而散，再也没人敢去那个山坳里炸石头了。 耿文扬没想到侯文学会落得个如此结果，不由感慨道：「时也命也！有些事看来不信还不行呢。」 「是啊！」冯庆业以为他说的是王母娘娘委派山神显灵的事，忍不住吐槽道：「侯文学的婆娘后来说，有天晚上山神爷来警告过他们家老头子了。可是侯文学不听劝，非要去开什么石场，到头来还是得罪了山神爷，把命都给送了。」 耿文扬自然知道侯文学家为什么会被山神爷警告，呵呵一笑道：「半山村没再有人来山上开石场吧？」 冯庆业直笑道：「他们还敢来？你就是请他们来，他们也不会来了。侯文学尸骨未寒，谁也不会傻乎乎的来当第二个送死鬼了。」 耿文扬万没想到让人演了一场戏居然有如此深远的后果，淡淡一笑道：「他们总算知道了敬畏，这也算是好事吧，总比这帮人无所顾忌地到处破坏大自然的强。」 「是啊！」冯庆业颔首道：「我们的青山绿水总算没人来搞破坏了。」 第292章 总结和展望（上） 1994年元旦节前，沸沸扬扬的一场大雪悄然而至，将栢城市区覆盖成了一片白雪茫茫。 十二月份的最后一天是周五，按照惯例，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下属的二级单位负责人齐聚到批发市场办公大楼的大会议室，在董事长兼总经理耿文扬的主持下召开本年度集团公司总结会。 比起去年来，参加会议的各单位一把手又多了几个生面孔。 除了去年的老熟人电子科技公司总经理韩建国、科技实业公司总经理庄复晋、物流贸易有限公司总经理邵建华、站南惠民批发市场总经理杜成栋、门业有限公司总经理辛旭东、扬茹药材有限公司总经理甘茹外，还多了瑶池仙境旅游度假公司总经理吕秦和海西职业技工学校的郑群力。 代表控股集团公司出席会议的是财务总监辛容和监察总监耿文梅。 耿文扬先介绍完吕秦和郑群力后，又对大家道：「今天呢咱们多了一位新成员，我给大伙介绍一下，这位是控股集团公司监察总监耿文梅女士，以后整个集团公司的纪检监察工作由她负责。」 话音刚落，在座众人齐齐把目光注视到了耿文梅身上。眼前这位笑意融融的靓丽美女看上去温婉可人，但是大伙却有些不寒而栗。因为以后她手里握着的就是悬在大伙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把剑就会落下来斩到自己。 耿文扬决心成立集团公司监察部绝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 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麾下的公司多了以后，他不可能面面俱到都顾得上，因此难免会在管理上有一些纰漏之处，也会引起一些别有用心之徒陡生出野心和贪心。 因此为了正风肃纪及时清理垃圾，他才下决心成立了集团公司监察部，并且以年薪十万的代价请来大姐耿文梅坐镇。 耿文梅是学财会专业出身，又在市百货公司办公室工作多年，对职场上常见的***行为熟悉的很。更关键的是，她是耿文扬的大姐，办起案子来自然不怕得罪人。综上所述，让她来负责整个集团公司的纪检监察工作再合适不过。 耿文扬首先评价道：「由于市场行情有变，今年电子科技公司仅仅生产了两万台游戏机和十万盒卡带，还出现了产品积压现象。这个问题跟产品的生命周期有关系，跟韩总经理的管理关系不大。」 忐忑不安的韩建国听罢总算放下心来，暗道：「文扬真不错，不以成败论英雄，要不然今年我的脸就没处搁了。」 耿文扬接着道：「产品没有了生命力就要果断换掉，明年电子公司停产游戏机和卡带，至于接下来生产什么再做商量。」 他继续说道：「科技实业公司今年生产了九万多套电子门锁，创造产值五千五百多万元。这还是在最后一个多月厂子搬迁的情况下完成的，在这里对庄复晋总经理表示特别表扬！」 庄复晋忍不住露出了骄傲而得意的笑容。耿文扬紧接着道：「贸易公司今年继续扩展省外的销售网点，除了圆满完成集团公司产品销售任务外，还承接了外部委托的一些销售任务，为公司赚取到了额外的利润，在此对邵总经理提出表扬！」 邵建华情知这种场合不宜插话，于是笑了笑没有言语。 耿文扬接下来对杜成栋道：「批发市场今年新上了第五期期项目，目前摊位基本销售一空，杜总干得不错。」 作为耿文扬的铁杆好友，杜成栋只是微微一笑。 「门业公司今年干得不错！」耿文扬重点表扬道：「去年定的任务是争取达到百分之八十的生产能力，结果今年在辛总经理的带领下竟然全额完成了年产两万樘防盗门、五万套室内门的生产任务。我在此代表集团公司对门业公司的干部职工表示 感谢！」 「扬茹药材公司今年完成了五百吨的收购任务。」耿文扬又冲甘茹道：「企业成立一年便达产达标，甘总经理功不可没。」 由于瑶池仙境旅游度假公司和海西职业技工学校今年处于初创阶段，因此折算下来还没有到盈利的时候，耿文扬便没有对其进行点评。 点评和表扬完麾下各个公司后，耿文扬顿了顿又说道：「今年我们有些公司遇到了一些困难，这是很正常的。有道是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任何一个企业，任何一个产品都不会永远一帆风顺下去，总会遇到波折和坎坷的。关键是咱们怎么对待遇到的这些波折和坎坷。」.. 他扫视了一遍在座众人道：「电子科技公司在转产新产品之前，把精力集中到电子门锁的生产上来，尽可能提高产品的合格率。」 「科技实业公司明年最重要的任务是搬迁厂区。」耿文扬道：「庄总经理已经在市经济开发区那边买下了一百五十亩地，明年春节一过，马上开始新厂区建设，争取在七月份左右把科技实业公司三个厂区的人员和设备全部搬到新厂区去。」 他对庄复晋道：「庄总，明年的任务很重啊！」 庄复晋点了点头道：「任务重才有干头，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耿总！」 耿文扬接着对杜成栋道：「批发市场明年的任务还是要继续扩建。跟村里协商好，五期项目往北再征上一块地建设六期项目。」 杜成栋闷着头答应道：「嗯！」 耿文扬扭头对邵建华道：「贸易公司由邵总自行制定计划，争取继续扩大销售网络，往西往南扩展市场。」 他随后对辛旭东道：「门业公司继续维持现有的生产能力就可以了，争取做做内功，把成本再降下来一些。」 接下来他冲甘茹道：「药业公司明年的生产由甘总经理确定，看看有没有可能再扩大一下生产能力。」 甘茹见耿文扬麾下的企业越来越多，心里暗喜道：「跟小耿合作真是选对了。老话说得好：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了小耿这棵大树，我们家的收入要变天了！」 「旅游度假公司还处于建设期。」耿文扬对吕秦和气道：「今年我就不提目标了。」 他转头对郑群力道：「但是海西职业技校今年的目标很多，也很重要！」 郑群力见他说的如此严重，赶紧拿起笔侧耳倾听。 第293章 总结和展望（下） 去年十月份，在耿文扬的整治下，海西职业技工学校初步建立起了组织架构。又经过了两个月的磨合后，郑群力终于把学校的各个部门的工作方向整合到了一起。 但是，职业技校目前仍就只有一个教学专业部:陈建强负责的烹饪专业部。虽然先后又招聘来几个老师，还新招了六期一百多位学员，但是在只有一个专业的情况下，职业技校更像是一个烹饪专业学校，而不是专业齐全的综合职业技校。 因此耿文扬叮嘱道：「郑校长，明年我给你的任务是要增加学校的专业设置，至少要增加到五到六个专业部。这样咱们才能成为真正的综合职业技校，要不然就是个单一的烹饪学校，竞争力不强啊。」 郑群力有些为难道：「耿总，师资力量这块儿实在有点不大好找。」 「这个你放心，我大概想好了几个人选。」耿文扬道：「会后咱们单独交流。」 会议结束后，郑群力紧赶慢赶来到耿文扬的办公室外，却见韩建国抢先一步走了进去。他只能摇摇头叹了口气，站在门外焦急地等待。 韩建国进了门便焦急道：「耿总，您刚才说让我们公司停产游戏机和卡带，是马上就停呢，还是等等再说？」 耿文扬毫不犹豫道：「现在就停，今天你回去就安排。」 「这……？」韩建国为难道：「公司有七百多员工，要是只生产电子门锁的话最多三百人就够了，剩下的人可就没活干了！」 游戏机和卡带是电子科技公司的主打产品，如果放弃它们就意味着要解雇至少四百名员工，对企业来说基本等于地震。 「会有活干的。」耿文扬一脸淡然道：「先让没活干的员工去门业公司那边帮忙，春节后你们就有活干了。」 四百多没活干的员工，一个月工资就得支出二十多万，可不是个小数目。韩建国担心道：「差不多得两个月呢，能行吗？」 耿文扬笑道：「孙总他们已经研发出了微波炉和豆浆机等小家电。春节前这段时间联系好各个零部件的供货商，过了春节你们就可以进行试生产了。」 「微波炉和豆浆机？」韩建国没想到自己的厂子也能生产家里用的电器产品，一时间有些愣神。 耿文扬又道：「小家电只是开胃菜，你们将来的主打产品是计算机。」 韩建国听得呆了：「计算机？办公室用的那个液晶计算器吗？」 耿文扬被他逗得直笑道：「计算机不是计算器，就是台式计算机。」 「我们生产台式计算机？」韩建国直接惊得瞠目结舌：「耿总，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跟你开什么玩笑？」耿文扬道：「既然我们能够生产游戏机，那也肯定能生产计算机。你就把计算机当作放大版的游戏机来看就行，没什么复杂的地方。」 九十年代初的计算机对于普通人来说依然是个高不可攀的贵重物品，除了学校和科研机构外，能够配备计算机的企业和单位寥寥无几。即便在配备有计算机的单位和企业，大部分也仅是用作打字和排版。 耿文扬之所以要上计算机组装项目，主要是近期公司打算购买一批计算机，结果一询价发现价格高的吓人。一台配置平平的486电脑售价就在一万元以上，高得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他让港岛的庄晓梦帮忙，把计算机的各个配件的批发价格询了一遍，从而发现两者之间足足有三千多元的差价，于是便有了进口部件自己组装计算机外售的想法。 刨去组装生产成本和留给销售商的利润，大批量组装一台计算机能够赚到一千元左右。即使将来随着计算机的普及和价格的大幅下降，每台计算机也能赚取到四五百元的纯利润，确实是一个不 错的买卖。.. 由此他跟庄晓梦商定，在栢城和鹏城各自设立一个生产基地，主打产品就是台式计算机，以及现有的电子门锁和小家电等产品。 韩建国呆了半晌儿才道：「我们没有懂组装计算机的人才呀！」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耿文扬道：「我让庄晓梦从鹏城那边聘请专业技术人才来。」 把满脑子惊骇的韩建国刚打发走，郑群力急急火火闯了进来：「耿总，学校扩展专业的事还得您给下指示才行啊。」 耿文扬示意他坐下，然后道：「今年职业技校新设的专业有汽车维修和养护、车工、钳工、焊工、电工等专业。」 一溜专业名字说出来，郑群力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禁惊诧道：「这么多专业？」 「这还算多？」耿文扬道：「汽车维修和养护单独作为一个专业教学部，其余的专业先放在机械专业部里，等以后再做细分。」 郑群力费力地记下来道：「那老师从哪里找？」 「汽车维修和养护让药材公司的中林负责。」耿文扬道：「我已经跟他谈过了，他很愿意。」 他接着道：「车工找杨守福，焊工找俞忠诚，钳工可以找我爸教，电工让韩建国从公司里找个能说会道的人来干。这不就都全了？」 杨守福是杨展昭的父亲，俞忠诚是俞虹的爸爸，他们俩是市矿山机械厂技术水平首屈一指的车工和焊工，带带徒弟教教学生绝对没有问题。 耿汇中是轴承厂的机械车间工人，跟车钳刨铣磨打了一辈子交道，以上机械技能都能教。 耿文扬又叮嘱道：「我爸他们文化程度有限，只能做实习老师。文化课则需招进一批年轻有学历的老师来讲。这样一来，一个机械专业的教学团队不就组成了吗？」 郑群力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对我们职业学校来说，文化课不难，关键是实习老师的水平。这就相当于工厂里的师傅带徒弟，技术好脾气好会说道的老工人都可以来教。」 「对啊！」耿文扬道：「咱又不是办知识型教育学校，实习老师不需要文化水平多高，只要在他的专业技能上精通即可。」 「那我明白了。」郑群力迅速想到了钢窗厂自己熟悉的那批下岗老工人，心道：「我以前的那些师傅们，车钳刨铣磨和喷漆烘干的人才样样都有，请上几个来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耿文扬最后提醒道：「如果顺利的话，还可以考虑再上计算机应用专业，这个现在比较火，适当时候可以考虑。」 「好的，我记住了！」郑群力说着，心里却佩服道：「耿总还真是敢想。学校要是照他的意思这么办下去，招上个几千上万人怕是也有可能。」 第294章 盖新房 1994年的元旦恰好是周六，紧挨着正常休息的星期天，因此老百姓难得连续放上两天假。 耿文扬和甘若兰回到曹家街陪着耿汇中夫妇过节时，李玉芬道：「扬扬，听人说咱们这一片要拆迁改造了呢。」 曹家街一带几乎全是低矮的土坯砖瓦平房，公共设施也很落后。老百姓家里连自来水也没有，厕所也都是又脏又臭的旱厕，因此符合旧城改造的范畴，列入拆迁范围也很正常。 只是一旦曹家街拆迁，耿汇中夫妇便没了去处，总不能再回到庄家巷旧四合院里去住，那里的条件实在太过于简陋。 耿文扬琢磨了一会儿道：「爸妈，你们不用担心。说是拆迁，一时半会儿拆不了的。他就是马上拆，我也能给你们找个舒服的地方住。」 耿汇中知道儿子有本事，乐呵呵道：「我和你妈就等着沾你的光了。」 耿文扬在曹家街盖的这个小院子，有一座建筑面积四百八十余平方左右的三层小楼，院子里还有建筑面积约为八十多个平方的仓库和厕所，总共五百六十多个平方。当时建房和装修一共花掉了大约八万多块钱。 按照现在的拆迁补偿标准，曹家街位置大概在一平方米**百元左右，即使仅仅补偿小楼的拆迁面积，耿文扬也能拿到四十多万的拆迁款。 但是，在房价正处于马上要进入上升期的历史时代，耿文扬可不会傻乎乎地要钱，他自然会要房屋面积置换。要知道小院里的全部建筑物加起来，大概能置换到五套左右的一百平米单元房，在不久的将来可是要值大价钱的。 只不过，该处房产并没有落上户口，也就是说小院居民最多只能算房主耿文扬一人。假如拆迁公司实行按人头折算拆迁面积和款项的政策，耿文扬绝对是要吃大亏的。 九十年代初的棚户区拆迁改造还不是非常完善，往往是强者沾光弱者吃亏，最后弄得个一地鸡毛。 以耿文扬现在的实力，如果拆迁公司好好说话还可以沟通，但要是对方直接跟他来硬的，他到不在乎认认真真地切磋上一番。 吃过午饭回到玉兰花园自己家后，甘若兰忽然道：「文扬，我有个想法。」 妻子竟然说她有个想法，耿文扬有些好奇道：「你有什么想法？」 甘若兰道：「现在各单位都是自己盖房子，你的公司这么大，为什么不买上一块地皮自己盖房子呢？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跟爸妈挨着住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耿文扬恍然大悟道：「是啊，我们公司可以自己盖房子，然后卖给职工呀！」 「人家别的单位都是分房子，你怎么还卖呢？」甘若兰不解道：「职工会有意见的。」 耿文扬笑道：「他们是国有企事业单位，实行的是福利分房。我是民营企业，只能采用把房子卖给职工的方式了。」 「只是在哪里盖房子比较好呢？」他琢磨道：「家具厂那边倒是很合适，可惜一时半会儿搬不走。看来只能是另买上一块地了。」 甘若兰建议道：「咱小区后面不就挺好吗？后面的水泥预制件厂是个街道办企业，早就停产歇业了，你直接买下来盖房子不就行了？」 玉兰小区北邻是东关街办的水泥预制件厂，前年已经破产倒闭，如今的厂区里空无一人一片破败景象。水泥预制件厂区占地约一百二十亩，是个方方正正的形状，最适合用来建小区盖房子。 耿文扬不禁心动道：「嗯，你说的这个法子挺好。上了班我就让辛容去联系东关街办，争取早点把这块地给买下来。」.. 一想到要买地建自己的房子，甘若兰作为女人顿时感兴趣起来，试探着商量道：「文扬，盖房这个事，我能不能参与一下？」 女人，尤其是结了婚的女人都愿意有自己的房子，还喜欢收拾摆弄成自己喜欢的风格。这是女性自然生存的本能，断断无可厚非。 耿文扬想了想道：「这样吧，成立一个建房领导小组。你做组长，让辛容和顾珊当你的助手。」 甘若兰略略迟疑后爽快道：「行！没问题。」 作为耿文扬的妻子，甘若兰迟早要进入到文扬控股集团的管理层之中的。耿文扬也想早点让妻子参与到管理中来，正好借着这次建房的机会作为突破的契机。 两口子聊完天正想睡上一觉，俞虹却突然登门拜访。耿文扬见她面色红润笑意融融，身子似乎也张开了，比以前丰满了不少。看样子女孩子在杭城过得不错，至少精神上比以前阳光多了。 见俞虹带来了不少礼物，甘若兰客气道：「你怎么这么客气，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呀？」 俞虹解释道：「我爸去了海西职校当老师，我妈也跟着去当了仓库保管员，他们俩很感激，这才逼着我拿这么多东西来的。」 甘若兰和俞虹原本就是亲密无间的闺蜜，许久不见下自然是想得很，于是手拉着手坐到沙发上说起了体己话。 没了俞春林的拖累，俞虹一家三口如今过得很是舒服。她一再感谢道：「多亏了耿文扬，要不然我们家现在还是愁的要命，我也不一定能考上大学。」 耿文扬笑道：「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你现在是浙大研究生，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硕士研究生一般三年毕业，俞虹已经读了一年，还有两年时间来选择未来的道路。她虚心请教道：「耿文扬，你有好的建议吗？」 耿文扬踌躇了一下道：「我觉得你要是能够有继续深造的机会还是要学下去，当然要是能出国留学更好。」 「出国留学？」俞虹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道：「我也想啊，可就是囊中羞涩，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耿文扬瞥了眼妻子道：「你是兰兰的好朋友，我可以资助你，但是你毕业后必须回到祖国来就业。你愿意吗？」 听到耿文扬亲口答应资助自己，俞虹欣喜道：「我当然愿意了！我能上大学考研究生全是托了你的福，你让我回国我肯定会回来的，决不食言。」 「那可不一定。」耿文扬摇头道：「外面的花花世界诱惑力太大了，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公派留学生宁愿毁约也要留在米国。人都会受环境的影响的，你现在是这个想法，等到去了可就不一定了。」 俞虹语气坚决道：「别人我不管，但是我俞虹肯定要回来的。我说到做到，你放心吧！」 甘若兰见好友真情流露，心道：「看来俞虹还是对文扬念念不忘。假若他们俩背着我有了勾当，那我该怎么办呢？」 一边是自己的丈夫，一边是自己多年的好友和闺蜜，一旦这两个人有了私情，甘若兰还真是会左右为难不好处置。 第295章 大舅子要回国 俞虹走后，甘若兰略有醋意道：「人家对你还是念念不忘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她都会听的。」 妻子忽然吃起了醋，耿文扬不禁笑道：「我说你吃的哪门子醋啊？前一阵是谁说要让俞虹帮她生孩来着？怎么现在又改主意了？」 「是我又怎么样？」甘若兰蛮横道：「我就是试探一下，看看你是不是有贰心。哪会傻到把自己的老公往别的女人怀里推？」 耿文扬笑道：「你老公可是圆满通过考验了，对你绝对是忠心耿耿。」 「那可不一定。」甘若兰拉长了声调道：「人家能上大学考研究生全是托了你的福，你让她干什么她都会干的。」 「所以我才鼓励她出国留学。」耿文扬道：「她要是去了米国，大概率会耐不住寂寞找个男人的。说不定跟你哥哥有缘相识的话，成为你嫂子都是很有可能的。」 甘若兰一愣道：「成为我嫂子？」 「对啊！」耿文扬解释道：「你哥不是在米国吗？俞虹要是也去了米国，俩人孤男寡女又是异国他乡，难免会惺惺相惜发生点感情。你说是吧？」 「你说的这个事还真是有可能。」甘若兰琢磨了一会儿大度道：「算你表现不错！今晚上奖励你一次。」 耿文扬坏笑道：「还等今晚上干嘛？干脆就现在吧！」 「你又想着白日寻欢，不可以！」甘若兰嘴上反对着，却被丈夫野蛮地一把抱起往空中抛了一抛。在她犀利的尖叫声中，耿文扬怀抱着美人得意洋洋地走进了卧室。 农历十二月初八是传统节日腊八节。俗话说得好：腊七腊八冻死叫花。腊八节当天，一股强劲的西伯利亚寒流席卷了整个滨海省，气温瞬间降到了零下十几度，直把行人冻得缩手缩脚涕泗横流。 庄复晋冒着寒风赶到集团公司向耿文扬汇报道：「耿总，市经济开发区征地的事定下来了。」 过了元旦后，庄复晋便以栢城文扬科技实业公司总经理的身份出面跟市开发区那边接触了一下，对方报出的征地价格是每亩地七千八百元。 庄复晋根据耿文扬的指示又跟对方多次商讨和谈判后，最终将征地价格谈到了六千八百元，并以此价格买下了f15和f16两个地块共计两百六十亩土地。 每亩地六千八百元，征地两百六十亩一共花去了接近一百七十七万元，可是不小的一笔开支。 庄复晋汇报完后又把签署的征地协议递给了耿文扬。耿文扬翻看了一遍后道：「你去找辛总，尽快把钱打过去，过了年我们就开始建设。」 「好的！」庄复晋答应一声刚出了办公室，恰巧辛容又进来汇报道：「耿总，东关街办水泥预制件厂收购价格跟对方谈妥了，一共是八十六万。」 一百二十亩地花了八十六万，平均一亩地的价格接近七千二，要比开发区的土地高出四百多元。但水泥预制件厂内还有几处建筑物，基础设施也是现成的，比起一片荒凉的开发区来要好得多。 耿文扬吩咐道：「这个事你跟我老婆商量着来就行，一切由她来决定。但是时间紧迫，一定要尽快办理转让手续，还要把土地性质由工业用地变成住宅用地。」 辛容道：「工业用地改成住宅用地，这个事听说比较难办。」 「都交给甘若兰就行。」耿文扬道：「这种事对她来说不难办，明白了吗？」 辛容还不了解甘若兰家的全部背景，半信半疑道：「那好吧，回头我去找甘总问一下。」 自从成立了集团公司建房领导小组后，耿文扬让人在自己办公室对面腾出了一间房子当做甘若兰的办公室。从这以后，甘若兰基本上不再去医院，把全部精力投入到了征地建房的项目上，顺带着 把自己的丈夫看住，省得别的女人勾引于他。.. 有道是事非亲历不知难。当甘若兰亲身体验到一件具体的事情从策划到实施的艰难过程时，方才明白耿文扬白手起家把事业干到如此地步的不易。 辛容来到她的办公室把价格的事汇报完毕后，甘若兰蹙眉道：「买下厂子只是第一步，想改变土地用途就得找规划部门。马上要过年了，人家都不一定有时间处理咱们这个事。」 「行啊！」她想了想道：「咱们争取在年前跟街道办先签订协议把厂子买过来，剩下的事等到年后再说吧。」 有甘若兰在，辛容便知趣地不再陪着耿文扬在办公室里吃午饭，而是通知餐厅把饭菜准备好，留出一间雅间等待耿文扬和甘若兰就餐。 十二点以后，耿文扬喊上妻子一起来到二楼餐厅。服务员见董事长夫妇到来，赶紧引领着来到预备好的雅间。 俩人坐下后，服务员把准备好的饭菜一一端上桌来。耿文扬见一次性上了四个热菜，不禁皱眉道：「有点多吧？吃不了太浪费了。」 甘若兰嘻嘻一笑道：「人家这是为了招待我呢！」 耿文扬素来简朴惯了，想了想道：「光我们俩吃有点浪费，干脆以后叫上顾珊和辛容，咱们四个一块儿吃吧。」 「也行！」甘若兰笑道：「那就等于耿董事长陪着我们建房小组的同志一起共进午餐了，顺便我们可以向您汇报工作进展的情况。」 「你就贫吧你。」耿文扬损了妻子一句后又问道：「咱哥哪一天回国？航班什么时候到海州？」 甘若兰的亲哥顾培腾已经去了米国留学两年，期间始终没有回来过，甚至连耿文扬和甘若兰结婚都没有出席。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一次，甘若兰家当然重视，特意把接机的重任交给了耿文扬夫妇。 甘若兰想了想道：「小年的前一天，阳历是二月二号，中午一点四十航班到达海州机场。」 两年了才回来一次，顾炳铭和甘芮思儿心切肯定是要去接机的，再加上甘若兰和耿文扬就是四个人，开一辆车就有些挤了。 「咱们开两辆车吧。」耿文扬思量道：「你开我那辆林荫大道，我开切诺基去，这样宽敞一些。」 甘若兰却道：「不用，我小舅公司有一辆丰田面包车，能坐七八个人呢。我跟他说好了，到那天坐他的车去。」 「哦，那倒挺好！」耿文扬说着，心里暗道：「我们这么大的公司还没有一辆能拿的出手的豪华面包车，看起来得买上一辆，关键时候能用得上。」 第296章 大舅子的小算盘（上） 腊月二十三小年的中午时分，耿文扬和甘若兰陪着顾炳铭夫妇赶到海州机场接到了从米国飞回来的长子顾培腾。 顾培腾个头也不高，最多一米七左右，白净的脸庞上戴着一副硕大的变色近视眼镜，显得儒雅文静外略微还有些孤傲。他跟父母亲和妹妹热情打过招呼后，又跟耿文扬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客套话就算了事。 等到大伙上了车踏上返程之路时，耿文扬独自缩在车尾部座位上暗自心道：「我这个大舅子不但长相随他妈妈，连脾气和性格也有些像，看样子对我不是很感冒啊。」 原始家庭对一个人的三观、脾气和性格的养成有着莫大的影响，而且母亲对孩子的影响更是远远大于父亲。甘若兰之所以没有像他妈妈那般高傲不近人情，是因为自小由甘望宗夫妇抚养长大，脾气性格上自然是随她的姥爷姥姥了。 听着前排的顾培腾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夸赞米国多么发达多么先进，嫌弃国内多么落后多么破旧。耿文扬不禁暗笑道：「怎么**十年代出国的人都这么个崇拜米国法？人家再好也不是你爸爸，跟咱们不是一家人，更不是一条心。」 回到家后，甘芮毫不客气地吩咐道：「兰兰，把你那辆车给你哥开吧。反正你们家有两辆车，给你哥一辆还有一辆可以开。」 甘若兰微微怔了怔道：「哦，好吧。」 在顾家，耿文扬属于地位最为低下的人，全程没有任何话语权，知趣地躲在一旁充当起了工具人。 本来他在敬园饭店定了一桌酒席，准备晚上给顾培腾接风。如今看来，他没必要也不愿意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自讨没趣，于是连吭声都没有吭声。. 在家里堪堪吃过晚饭，顾培腾便问妹妹索要车钥匙，说是要出去看个朋友。见丈夫没有点头，甘若兰就有些犹豫。但在母亲接二连三的催促下，她没奈何只得乖乖地交出钥匙。 顾培腾拿到钥匙后连个谢字都没有说，一转身独自出了门扬长而去。 初次见面的大舅子，表现的既自私还没有礼貌。耿文扬见状心里登时有些不快，自觉无趣下硬拽着依旧在忙碌的妻子离开了岳父母家。 回家的路上，甘若兰贴心道：「老公，你是不是有点不高兴？」 「哼！」耿文扬冷笑道：「我连说话的权力都没有，更没有资格不高兴了。」 「我哥就是这么个臭脾气。」甘若兰替她哥哥辩解道：「以前他在家里什么都不干也不管，光把他的书读好就行。说实话，我跟他也不是很亲的。」 「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尽是读书人。」耿文扬念叨道：「书读的多了不一定就能高人一等，还是谦虚点比较好啊。」 甘若兰小心试探道：「我妈跟我说……除夕……让咱们到这边来过。」 「那怎么行？」耿文扬断然拒绝道：「你是嫁到我们家来，不是我倒插门入赘。过年肯定要在我们家这边过。」 甘若兰商量道：「你看我哥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咱们就将就一年不行吗？以后再陪着你爸妈过年不就行了？」 「不行！」耿文扬加重语气道：「这是原则问题，不能妥协！」 「怎么就原则问题了？」甘若兰不死心道：「我哥好几年才回来一次，一家人团团圆圆过个年不好吗？」 耿文扬坚定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这个事不要再说了！」 甘若兰见他如此固执，负气道：「你不去我自己去！」 「你敢！」耿文扬严厉警告道：「你要是敢自己去，我们耿家就没有你这个媳妇！」 两个人性子都比较犟，眼瞅着谁也说不服谁，场面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回到家后，俩人依旧气呼呼地谁 也不理睬谁，互相较劲下竟然打起了冷战。 耿文扬见妻子如此的蛮横不讲道理，一气之下拿着被子独自睡到了客卧房间。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冷战依旧。耿文扬毕竟心疼老婆，担心她没了车不方便，临走之时把切诺基的车钥匙放在了桌上显眼的地方。 他下了楼来到小区大门口，辛容开着别克世纪轿车已经在路边等候多时了。 耿文扬上了车一声不吭地坐在了副驾驶位子上。辛容见他脸色不虞，关心道：「怎么？跟老婆吵架了？」 「唉！」耿文扬长叹一声道：「简直是不可理喻！」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他把昨天的事絮絮叨叨向辛容诉说了一番。 辛容听得直摇头道：「甘若兰做的太不对了！嫁人随夫，她现在是耿家的媳妇当然得跟着你在这边过年了，怎么能去她们家过年呢？你又不是上门女婿，这种要求有点过分。」 「我现在有点后悔找她做老婆了！」耿文扬心意难平道：「去年过年前就跟我闹腾过一次，我都以为要分手了她又回头来求我。没想到结了婚了又要闹腾，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嘛？」 辛容回想起去年甘若兰跟耿文扬吵架的场景，心有戚戚道：「文扬，你找的这个老婆很强势呀。」 「所以我后悔了！」耿文扬叹息道：「不过现在想离婚也不行，真要是离了婚，我财产的一半就要分给她的。」 辛容一听登时急了眼：「那怎么行？合着她甘若兰什么也没干，就凭嫁了个人马上变成千万富翁了，这也太简单了吧？」 耿文扬有些心灰意冷道：「容姐，老话说得好：娶妻要娶贤。当时我不该贪恋美色，还不如干脆娶你当老婆呢。」 辛容噗嗤笑道：「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照你这意思我是个丑八怪了？」 耿文扬被她逗得也笑起来道：「容姐，你现在也学的幽默了。」 辛容笑了笑好心提醒道：「文扬，甘若兰家原本就瞧不上你，要是这次你做了退让，以后他们家会提出更多过分要求的。」 「我不会的。」耿文扬道：「她嫁给了我就是我们家的媳妇，这是原则问题不能退让。要是他们家继续这么过分，离婚也是个明智的选择。」 有道是当断不断必留后患。耿文扬两世为人自然是心硬如铁，如果甘若兰一意孤行坚持回家陪着父母过年，他决不会姑息迁就，必然要做出果断决策。 第297章 大舅子的小算盘（中） 早上甘若兰醒来后依然心气难平，故意赖在床上没有起来，也没有像往常一般给丈夫准备早餐。她以为一夜过后耿文扬会像以前闹别扭一样主动向她认输服软，低三下四哄着她开心了事。 没想到的是，人家并没有来哄她高兴，甚至连早饭也不吃便出了门。等到家里安静下来以后，甘若兰终于害了怕，心道：「文扬这家伙怎么这么犟，来哄哄我说两句好话都不会吗？」 意兴阑珊起了床后，她来到餐厅寻思着胡乱弄点饭吃，却发现切诺基的车钥匙放在茶几的醒目处。 「哼！这家伙还算有点良心，倒是没有忘了我。」甘若兰见耿文扬还在处处想着自己，登时心生底气道：「今天我就搬回家去住，非逼着他去我爸妈那儿低头认错不可！」 当天她没有去文扬控股集团公司总部上班，而是悠闲自得地在家里舒舒服服呆了一整天，傍晚时分开上车去了爸妈家里。 耿文扬下班后开着公司的林荫大道回到家时，方才发现妻子居然人去屋空，连去了哪里都没有告知一声。不过他很快猜到甘若兰极有可能去了岳父母家，不放心的情况下又赶紧开上车赶到了栢城分局宿舍，直到看见院子里停着自己那辆切诺基方才松了口气。 他不愿去岳父母家遭受白眼，略略迟疑后又扭头开回了玉兰花园小区。 今晚上顾炳铭有案子要处理，因此家里只有甘芮和顾培腾兄妹共进晚餐。她见闺女突然回家吃饭，而女婿却始终不见身影，不禁怀疑道：「兰兰，小耿怎么没来啊？」 甘若兰略有情绪道：「他不来就不来，我管他呢！」 「怎么。你们吵架了？」甘芮敏锐地瞧出闺女话语中带有火气，有些不快道：「他是不是嫌你把车给了你哥啊？」 顾培腾听到这话登时竖起了耳朵。甘若兰道：「不是，是因为……他不愿意在咱家过年。」 「哼！」顾培腾听罢不屑一顾道：「一个初中生，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才娶了我妹妹，让他来咱家过年是看得起他，还拽的什么拽啊？」 甘芮被儿子的话勾起了怒火，愤愤然道：「是啊，就他这样的谁稀罕要？他要是再不知好歹，你就跟他离婚！」 「离婚！？」甘若兰登时大惊失色。她虽然跟丈夫闹别扭生闷气耍小性子，但绝没有想到离婚二字。若是他们离了婚，甘若兰可以肯定，耿文扬很快便可以找到可人的伴侣，而她却是再也不可能遇到像丈夫这般优秀的人了。 顾培腾听到母亲说出离婚两字，脑筋一转道：「听说耿文扬身家有好几千万，兰兰要是跟他离了婚，怎么也能分到一半财产。那样的话，兰兰可是要成了千万富婆了！」.c 甘芮闻言登时眼前一亮：「是吗？小腾，兰兰真能拿到耿文扬的一半财产？」 「那是当然。」顾培腾十分笃定道：「按照米国的法律，只要没有进行婚前财产公证和签署协议，婚后两人的所有资产都属于夫妻共同财产。」 「那是米国，又不是咱们。」甘芮有些失望道。 「咱们国家的法律也是这么规定的。」顾培腾解释道：「我有个同学是律师，曾经给我们说过类似例子。只要是兰兰没有过错，耿文扬想离婚的话必须拿出至少一半的财产来补偿她。」 「哎呀！这可是好！」甘芮立时眉开眼笑道：「这下子不但你上学的钱有了，办公司做事业的资金也有了，而且肯定是花不完的。」 她转头对甘若兰道：「兰兰，从今天起你就别回去了。耿文扬要是敢跟你闹离婚，就让你哥找人跟他打官司，怎么也得让他把一半的资产吐出来。」 顾培腾也凑过来怂恿道：「兰兰，上千万呢！一旦咱家有了这笔钱，一辈子就不用愁了！」 甘若兰望着母亲和哥哥兴奋而贪婪的嘴脸，忽然心下醒悟道：「我嫁给了文扬，他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吗？我又何必非要通过闹离婚来得到这笔钱？再者说，即使我最终拿到了所谓的上千万离婚财产，永远失去了文扬又有什么意思呢？」 甘芮却继续鼓动道：「兰兰，我看这样也挺好。你上次见过的我们学院那个青年教师钱中彦，现在还对你念念不忘。等你跟耿文扬离了婚，可以跟小钱结婚吗。」 她得意洋洋道：「你有钱他有才，你们两个的结合那才叫做郎才女貌呢。」 母子两个见钱眼开，贪欲作祟下轮流着进行劝说，直把甘若兰吵得头晕脑胀心慌不已。 等顾炳铭回到家时，见闺女脸色有些难看，而妻子和儿子却是一脸的兴奋，不由纳闷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小耿要和兰兰离婚！」甘芮止不住内心的喜悦道：「我和小腾算了算，要是跟耿文扬离了婚，兰兰能分到上千万财产呢！咱家可是要发大财了！」 「什么！？」顾炳铭脸色一变，转身冲甘若兰道：「兰兰，文扬为什么要跟你离婚？你们俩闹别扭了？」 「爸，没有……」甘若兰刚张开嘴，甘芮粗暴地打断道：「我看他们俩离了婚也挺好，兰兰还年轻，可以再找嘛。」 「你别说话！」顾炳铭推开妻子，对闺女质问道：「兰兰，你跟我说实话，小耿为什么要跟你离婚？」 甘若兰只得道：「没有的事，我们俩没有要离婚，只是闹了点小别扭。」 顾炳铭顿时放下心来，呵呵一笑道：「小两口刚结婚，闹点别扭很正常，哪能这么容易就闹到要离婚呢？结了婚，夫妻俩应该互相迁就互相包容。离婚这俩字可不是能轻易说出口的。」 「炳铭，我觉得兰兰跟耿文扬离婚也挺好的……」甘芮正待劝说丈夫也同意她的观点，却见顾炳铭横眉竖目道：「你给我闭嘴！」 俩人结婚以来，丈夫很少对她发火，如今看到丈夫突然变了颜色，甘芮登时吓了一跳。顾炳铭接着又道：「像文扬这么优秀的小伙子，别的地区我不知道，但是在咱们市里可以说打着灯笼都难找。」 他又教训妻子道：「这么好的孩子成了咱家的女婿你还不知足，还想着让人家小两口离婚，我看你是昏了头！」 「炳铭，我……？」甘芮正待分辨，却听顾炳铭继续数落道：「人家文扬再有钱，那也是人家自己白手起家干出来的。咱闺女做甚了？光跟着人家享福了吧？还好意思要分什么财产，我看你真是糊涂到家了！」 「爸……」顾培腾正想帮着母亲解释几句，顾炳铭冲他一瞪眼道：「你也给我老实点，别刚回来就挑唆这挑唆那的。这里不是米国，我们跟他们不一样！我们是有祖宗的，要讲正义和良心！」 第298章 大舅子的小算盘（下） 耿文扬自己在家里胡乱弄了点饭菜饱肚，正闲来无事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电视，却听得家门一开，冷战一天的妻子竟然又自己回来了。 甘若兰被父亲一顿责骂顿时开了窍，明白了这次夫妻冷战大部分是自己咎由自取的缘故。在父亲的一再催促下，她才鼓起勇气打算回家来跟丈夫和好。 没想到刚要出门，顾培腾忽然拦住她道：「兰兰，你那辆桑塔纳太矮了，我还是喜欢开高大的越野车。要不，你把切诺基留给我开吧？」 切诺基是丈夫平时开的车，没经过他的同意甘若兰怎么会把车借给哥哥，当下拒绝道：「哥，切诺基是文扬的车。他是因为你把我的车开走了才留给我开的。抱歉，我不能借给你。」 顾培腾不依不饶道：「既然他都给你开了，你再给借给我开又怎么了？别忘了，他是个外人，咱们俩才是亲兄妹。」 这话进到了耳朵里，甘若兰怎么听都觉得别扭，坚决的摇头道：「不行！那是文扬的车，他同意了我才能借给你。」 顾炳铭在旁看不下去，开口劝阻道：「小腾，有辆车开就不错了，别挑三拣四的，快让你妹妹早点回家吧！」 听到父亲发了话，顾培腾方才不情愿地让开了道。甘若兰下楼后多了个心眼，绕道自己的桑塔纳旁仔细一瞧，登时差点没把肺给气炸了。 原来顾培腾出国久了不熟悉栢城市区的道路，不知道在哪里碰的竟然把桑塔纳的右前车头搞的瘪进去了一大块。 「这个顾培腾，真有他的！」甘若兰顿时明白自己的哥哥为什么非要缠着她换车了，原来是把车给蹭坏了。 看来闯下祸后顾培腾不想自己掏钱修车，这才趁着夜色意图浑水摸鱼把车换给她。即使事后自己再找到他质问，这家伙也极有可能一推六二五死不认账。 「文扬，还是你对我好……」此时此刻甘若兰才明白这世界上最在乎她、最爱她的人是谁，一时间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 等她急匆匆回到玉兰花园自己的家时，看到丈夫坐在沙发上瞪着眼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一肚子的委屈登时涌上心头。 「呜呜呜……」甘若兰情不自禁丢下手里的东西，站在那儿捂着脸恸哭起来。 耿文扬吃了一惊，赶紧起身过来安慰妻子道：「怎么了你？谁欺负你了？」 见到了丈夫，甘若兰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感，扑到他怀里啜泣道：「文扬……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耿文扬大度道：「知道错了就行了！别哭了，两口子哪有不拌嘴的，很正常，说开了就行了。」 甘若兰呜呜呜的恸哭道：「他们还挑唆我跟你离婚。我才不傻呢，离了婚上哪儿再找你这样的好男人去？」 耿文扬好奇道：「谁挑唆你跟我离婚？」 「是……」甘若兰嗫嚅道：「我妈……和我哥。」 甘芮一直瞧不上耿文扬，若不是看在他是千万富翁的份上，断不会同意他跟闺女的婚事。她要是知道自己跟甘若兰闹了别扭，倒是真有可能说出劝离的话来。 但是耿文扬却从来没有的罪过顾培腾，他为何还要横插一杠子离间自己和妻子的关系？ 「你哥哥为什么要劝你离婚？」耿文扬猜测道：「也是嫌弃我学历低配不上你？」 「不是。」丈夫和亲哥哪一个亲，甘若兰已然有了答案，坦白相告道：「他是想让我跟你离婚后争财产。」 「哼！」耿文扬轻蔑道：「真是书生诳语。财产是那么好争的吗？你哥也太天真了。」 「再说了。」耿文扬不屑道：「就算是咱们俩离了婚，分得的财产也是你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甘若兰 想起哥哥刚刚做下的那些糗事，义愤难平道：「他肯定是指望着我妈硬逼着我分给他些。」 以丈母娘明显偏心的做派，拼命搜刮闺女来补贴儿子的事情是完全有可能干出来的。 耿文扬搂住妻子安慰道：「有我呢，他们甭想从咱家占一分钱的便宜。」 「可是他已经占了。」甘若兰把桑塔纳受损的事说了一遍，耿文扬笑道：「所以我说你哥是个书生。但凡碰上点事他就担不起来，总想着把责任和义务推卸给自己的妹妹。」 耿文扬点评道：「就他这种眼高手低没有任何责任感的男人，以后也不会有多大的出息。」 「那车还让他赔吗？」甘若兰拿不定主意道。 「赔什么赔？」耿文扬宽容道：「咱爸替我说了公道话，我得给老泰山个面子。既然是他儿子闯的祸，那我就帮着他解决吧。」 人就怕比。比起只会口头上夸夸其谈，实际上全靠着父母帮衬才能活下去的顾培腾来说，自己的丈夫能文能武还有本事，凭空创下了几千万的身家财产，高出去不止一个档次。 甘若兰终于彻底明白了丈夫对于自己的价值，乖得像只小白兔道：「文扬，过年我跟着你回家过，不会再无理取闹了。」 耿文扬则笑道：「其实你说的也没错，你哥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你爸妈当然想过个团圆年。」 「这样吧。」他建议道：「除夕夜我们两家找个酒店一起过，省得你家我家的惹得两边老人不痛快。」 终究还是自己的男人最疼自己。甘若兰心下感激道：「文扬，一会儿我们上了床继续努力吧！」 由于还没有怀上孩子，因此甘若兰把俩人夫妻恩爱之事称之为：为了生孩子而努力，简称为努力。 如果身体和情绪条件允许，她就会说：「老公，晚上我们继续努力吧。」 只要听到这句话，耿文扬便明白妻子所指何意，就会兴高采烈地赶紧跑进洗手间洗澡去了。 不过今天耿文扬有些身心疲惫，对那种事确实没什么兴致，笑了笑道：「今天就歇息一下吧，我有点累了。」.. 甘若兰愣了一愣，方才明白男人对那种事也不是一直渴求的。他们也会乏也会累，也是要好好的哄着点才行的。 夫妻之间只有互相疼爱双向奔赴，婚姻关系才会长久的存续下去。否则，仅凭一个人的单方面付出是很难实现白头偕老的美满结局。 第299章 大舅子的小算盘（续） 甘芮打心底里瞧不起耿文扬一家人，哪里肯跟他们一起过年？不过耿文扬提出来两家人一起过除夕原本就是为了给她们老两口个面子，既然对方毫不领情，他也犯不着腆着脸上赶着巴结人家。 当初二回娘家时，耿文扬和甘若兰敏感地注意到停在岳父母楼下的桑塔纳右前脸依然没有修复。看来顾培腾是打算彻底耍赖了，断不会舍得从自己口袋里掏出钱来给妹妹修车。 还没进门就对亲哥有了意见，甘若兰只觉得原先的家已经没什么可以留恋之处，陪着父母草草吃过午饭后便打算赶紧回自己的小家。 还没等他们出门，甘芮突然叫住他们道：「兰兰，你把车换一下行吧？你哥……桑塔纳开不习惯。」 甘若兰下意识地看了眼丈夫，耿文扬笑道：「妈，我那车需要保养了，还是让大哥先开桑塔纳吧。」 甘芮不以为然道：「你那公司不是有好几辆车吗？弄辆好点的给你大哥开不行吗？我看上次见过的那辆大别克挺气派，就它了。」 当年的蓝鸟王就是因为闵德康擅自借给小舅子而出了事故彻底损毁，如今自己的大舅子又看上了刚买的林荫大道，耿文扬却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笑了笑道：「妈，那车是公司的，不能擅自借用。」 「公司的不就是你的吗？」甘芮翻了个白眼道：「你不愿意借就直说，找的什么借口啊？」 坐在沙发上的顾炳铭当然明白妻子和儿子打的什么鬼主意，见甘芮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耿文扬，不得不重重咳嗽了一声道：「行了！桑塔纳还开不习惯？不习惯我来开，我开着挺习惯的。」 好不容易从母亲的纠缠中逃脱，甘若兰忍不住吐槽道：「我哥怎么成了这个样子？简直就是个无赖了！」 耿文扬笑道：「在米国这叫做个人自由，也叫什么尊重和释放个性，其实就是自私换了种好听的说法而已。然后再用所谓的推崇个性来鼓动底层百姓个个自私自利成为一盘散沙，从而没法紧密团结在一起跟资本家们干，这就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丈夫用一句话便揭开了西方赖以自居道德高位的假面具。甘若兰不由得佩服道：「文扬，你看的这么透彻，比我们医院的领导的思想水平还要高呢。」 「人的本性是自私的，这是生存的原始本性所决定的。」耿文扬道：「或许这也是人类的一种劣根性吧。」 甘若兰忽然庆幸道：「得亏没把俞虹介绍给我哥，要不然可就把人家推进火坑了。」.. 「那也不一定啊。」耿文扬笑道：「男人都愿意为自己所爱的人做出改变。或许你哥爱上俞虹以后，会为她做出一些改变的。」 「我还不了解我哥吗？」甘若兰微微摇了摇头道：「他最爱的人是他自己，不会为了任何人而改变的，除非是为了钱。」 见妻子如此肯定她哥哥的为人，耿文扬只得作罢道：「那就算了。俞虹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她哥哥的羁绊，可不能再让人家刚出虎穴又进狼窝啊。」 几天后的正月初六，传统习俗讲究三六九往外走，顾培腾又踏上了去往米国的飞机。甘若兰尽到了做妹妹的本分，亲自开车把他送到了海州机场，同行的自然还有顾炳铭夫妇。耿文扬不想再见到大舅哥的丑恶嘴脸，寻了个借口躲了开来。 不过他的借口并不是假的，师父杜高义非要请他初六去家里吃饭，无法推辞下耿文扬只得答应。 杜高义之所以自降身份请徒弟吃饭，就是为了让他照拂着自己的孙子杜成英。因此除了请来耿文扬外，他还喊来郑栢生和袁天舒作陪，另外一位是杜成英的父亲杜立建，也就是杜高义的小儿子。 既然是家宴，主勺的当然得是杜氏家族自家人。杜高义指着满桌的饭菜 介绍道：「这些菜都是立建的手艺，大家伙尝一尝，看看行不行。」 袁天舒是杜高义的老朋友，对杜立建的厨艺并不陌生，哈哈一笑道：「立建的手艺还能差了？绝对很好吃的。」 耿文扬好奇地拿着筷子各道菜轮番品尝了一下。嗯，你别说，杜立建做的菜还真是很地道的，可以说咸淡适宜色香味俱全。 宴席进行间袁天舒道：「文扬，咱以前可是说好的，等你那度假村建成了，我老头子可是要去免费住上几天的。」 耿文扬笑道：「忘不了，您放心吧，那免费的白金卡肯定有您一份。」 他嘿嘿一笑道：「我倒是想了个更好的主意，就是不知道袁叔乐不乐意。」 袁天舒一愣道：「更好的主意？你小子又想出什么鬼点子了？」 耿文扬道：「我听瑶池村的冯庆业说，从前他们那儿有一座道观叫做三清观，后来由于各种原因而荒废了。我想不如把这座道观重新建起来，请您去当道长怎么样呀？」 能够拥有自己的专修道场是每个修道者的梦想。袁天舒听罢立刻瞪起了眼：「文扬，你不是在诓我吧？你会花钱在那里给我修一座道观？」 「不是给您。」耿文扬道：「道观修好后还是属于度假村的，只是请您去当主持道长。定期搞点道法仪式什么的表演给游客们看，好增加我们这里的特色。」 虽然道观不属于自己，但是能有个免费修道的地方，而且还是位于灵气浓厚的瑶池仙境，袁天舒当然是一百个愿意。 「文扬，只要你让我去那儿免费住。」袁天舒当即满口答应道：「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就是，我能帮的一定会帮。」 「好啊！咱们一言为定！」一老一小两个人击掌为誓。杜高义见状道：「老袁，你一直想有座道观，这下子总算梦想成真的了。」 袁天舒乐的合不拢嘴道：「老杜，这还不是托了你的福。要不是你收了这么好的徒弟，我也没法跟着沾光呀！」 两个老头相视而笑，耿文扬心道：「你们俩的表现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老女干巨猾这四个字。」 初六去杜高义家赴家宴，第二天初七耿文扬也没闲着，应约来到宴宾楼。今晚上王福祥特意请他来此吃大餐，而且言明只有他们两个人单独吃饭。 耿文扬和他相识多年，彼此相处得还算不错，断然用不着借着过年时机请他吃饭来拉拢感情。 「老王怕是有事相求。」耿文扬暗忖道：「十之**跟年后准备成立的建筑公司有关系。」 第300章 老王的腐蚀和拉拢 王福祥定了个能够容纳六人就餐的小包厢。两个人对面而坐，他直言不讳道：「老弟，我今天请你吃饭是想让你帮我个忙。」 耿文扬面色如常道：「老王，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痛快！」王福祥道：「那我就直说了！年后咱们五个准备合资成立的那个建筑公司，我想当董事长。」 耿文扬听罢心头一亮，原来王福祥请他吃饭是为了拉票。 王福祥、翟泛波、宗少立、林云和耿文扬每人出资四百万，一共要凑齐两千万注册资金。五个人出资比例都是一样的话，其实谁都可以来做这个董事长。 但是王福祥现在手底下有一支规模不小的建筑队伍，新公司成立后他肯定要把队伍合并进来。如果他想让原有的手下按照自己的意图安排职位，那么就必须争取到董事长或总经理的职务才行，否则只能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而且一旦他竞争董事长或总经理失败，时间一长，原有的手下难免会有二心。毕竟人都是讲究利益的，他给不了这些人足够诱惑的待遇，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家自然会对他离心离德。 耿文扬是他介绍来的入伙人，自然是第一个必须拉拢的对象。 「怎么样，老弟？」王福祥说完自己的想法，眼巴巴望着耿文扬道：「帮哥哥我一把行吗？」 耿文扬原本就对建筑公司的职位不感兴趣，而且五个原始股东里面只有王福祥跟他认识，要帮的话也只能帮助王福祥。 「行啊，既然你想干这个差事，我肯定会支持的。」耿文扬道：「希望咱们的公司在你的领导下蒸蒸日上大把的赚钱。」 王福祥见他答应支持自己，不禁咧嘴一笑道：「好兄弟，以后咱们有钱一起赚，有财一起发！」 俩人碰了一杯后，王福祥故作神秘道：「老弟，今晚上有空吗？」 「有啊！」耿文扬放下酒杯道：「要是没有，能来跟你老哥喝酒吗？」 「那就好！」他低声道：「喝完酒我领你去个好地方，保准让你***啊！」 耿文扬心头一跳，暗道：「老王有了钱就开始花天酒地了。看样子，这小子肯定成了风月场所的常客了。」 「那种地方我可不去。」耿文扬摆手道：「我刚结了婚，可不能做对不起老婆的事，那种场合我绝对不会去的。」 「哎呀，老弟，你想多了！」王福祥道：「你说的那种地方我还嫌脏呢，怎么会带你去呢？」 耿文扬不禁好奇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花钱雇了两个学艺术的女大学生。」王福祥得意道：「一晚上给她们俩每人三千块。都是正经的黄花大闺女，咱俩一人一个，保准让你满意。」 耿文扬心道：「nnd，这不跟风月场所一个样吗？都是通过金钱收买来玩弄女性，唯一区别就是私人定制和公共服务而已。」 「老王，你还是自己玩吧。」耿文扬果断拒绝道：「我不好这口。」 「别装了，你骗谁呢？」王福祥一脸的嘲笑道：「你身边那个辛会计，就是天天跟着你的那个漂亮小妞。你敢说跟她没有一腿？我才不信呢！」 说着他扭身朝门口拍了几下巴掌。房门应声而开，翩翩飘进来两个身材高挑貌美如花的绝色美女。这两个女孩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左右，脸上化了浓妆，在灯光照耀下显得妩媚多姿分外妖娆。 他眉毛一挑循循善诱道：「老弟，这俩女孩子现在是我公司的公关小姐，入职前专门去医院体检过，绝对是干净的黄花大闺女。你放心，她们都是自愿的，不会给你惹麻烦。」 虽然眼前两个秀色可餐的大美女似乎唾手可得，但耿文扬却 心如明镜。 既然王福祥舍得花巨资养上一帮知性美女，绝对不会让你免费享用。一旦耿文扬贪图美色而陷入毂中，必然会成为王福祥拿捏他的把柄。 耿文扬呵呵一笑道：「我说老王，你这家伙怎么也学会这一手了？难道非要搞我点黑材料才能放心吗？」 王福祥见自己的小算盘被耿文扬一眼识破，不由得竖起大拇指道：「行啊，老弟！你还是第一个经得起美***惑的人呢。要是换成我才不管那么多呢，早搂着美女快活去了。」 耿文扬不得不警告他道：「老王，以后少来这一套，免得坏了咱们的感情。」 「好说！好说！」王福祥笑呵呵道：「你老弟既然不是平常人，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耿文扬正待再说他两句，好让他知道深浅，腰间的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瞧，是个本市的陌生号码。 耿文扬正待起身去前台找个能打的电话，王福祥把自己的大哥大递给他道：「老弟，用我的这个打。」 耿文扬跟他并不客气，接过大哥大来照着传呼机上的号码打了回去。电话打通后，说话的竟然是许久未见的中云。 「耿文扬，我是中云。」中云声音惊慌道：「我被亲戚骗到北关这边的一个夜总会，刚刚偷着跑出来，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夜总会？」没想到中云竟然被骗进了夜总会，那种地方对女孩子来说可是进去容易想出来就难了。 耿文扬登时吃了一惊道：「你现在哪儿？」 「我在北关大街路边的一个小卖部躲着，靠近于家庙子村。」中云声音颤抖道：「你快点来，我怕他们发现我跑了出来找我。」 耿文扬道：「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他把大哥大还给王福祥道：「有个朋友需要帮忙，我得马上过去一趟。」 王福祥关心道：「需要我跟着去吗？」 耿文扬看了眼他那腰围和身高基本差不多的肥硕体型道：「不用了，我一个人能应付得了。」 于家庙子村位于城市西北部郊区。耿文扬上了车对司机王霄义道：「去城北的于家庙子，快！」 「好的。」王霄义答应一声，一脚油门下去，林荫大道呼啸着窜出了酒店大门。 二十几分钟后，当耿文扬终于沿着北关大街找到于家庙子村附近的那家小卖部时，却见五六个人影正生拉硬拽着一个声嘶力竭的女孩子往外面走。 「跟我上，救人！」耿文扬说罢，打开车门便冲了出去。 .c 第301章 坐怀不乱太难了 耿文扬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那群壮汉跟前喝道：「你们几个大男子欺负一个女孩子，还要脸吗？」 那些壮汉都是替夜总会看场子的地痞流氓。看到有人敢管他们的闲事，一个汉子斜眼警告道：「这是琛哥的女人，别多管闲事，小心挨揍！」 耿文扬要的就是多管闲事，冷笑一声道：「大庭广众之下抢男霸女，你们以为现是旧社会吗？真是无法无天了！」 那汉子见他不识抬举，登时火大道：「你小子这是自找的，别t怪爷爷们手狠。」 他一挥手招呼道：「哥几个，给这小子点颜色瞧瞧。」 话音刚落，两个壮汉立即丢下中云气势汹汹地朝着耿文扬扑了过来。这俩人来到近前二话不说挥拳便打。 耿文扬正是要激怒他们出手，当下退了几步跟其余人等拉开了少许距离。 那俩家伙见耿文扬退缩，以为他害了怕，狞笑着逼上前来恶狠狠道：「你小子这时候想跑，晚了！」 说话间，一个家伙抬起脚来照着耿文扬的肚子直踹过来。耿文扬侧身一闪，双手闪电般钳住对方脚腕，身子一扭侧身回敬了一脚，正踢在对方裆部。 「啊！」只听得那家伙惨叫一声，双手捂着裆缩在地上嚎叫不已。 他的另一个同伴见此情形不禁一愣，耿文扬趁势欺上前去照着他脸上虚晃一拳，待其注意力转移之际，暗地里一个壮脚猛踹在对方膝弯处。 不出意外又是一声震天响的惨叫，这家伙也捂着膝盖坐在了地上。 为首的汉子此时方才明白耿文扬是个深藏不露的厉害角色，当下大喊了一声纵身扑上前来。 恰好王霄义停下车赶了过来，见对方竟要悍然袭击自家老板，赶紧挺身上前迎住了那汉子。 王霄义出身行伍上过前线，出手既是杀着，并没有半分留情。仅仅一个照面，他便将那汉子的胳膊硬生生给扭成了麻花，疼得那汉子倒在地上抱着胳膊翻来覆去地直打滚。 其余混混们见此情形早吓得魂飞魄散，发了一声喊后登时作鸟兽散。 耿文扬赶忙上前扶起中云道：「姐，你没事吧？」 中云虽然性格刚烈，但独自一人和好几个壮汉撕扯纠缠了半天，气力几乎用尽，此刻见到耿文扬如同见了救星一般。她一把抓住耿文扬的胳膊欣喜道：「文扬，你总算来了！」 耿文扬见她披头散发衣衫凌乱，此处又不是久留之地，当机立断道：「姐，咱们先上车，有事车上说。」 说罢，他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俯身抱起中云的娇躯，扭头冲王霄义道：「走！」 三人上了车，王霄义脚踩油门一打方向盘，林荫大道咆哮着冲进了北关大街。 甘若兰虽然今晚不在家，但耿文扬可不敢擅自把中云带回到玉兰花园去，否则一旦被老婆知晓，非把家里的醋坛子全部给打碎了不可。 他想了一想道：「去公司总部。」 「明白了！」王霄义很明智地没有多说话，而是专心致志地开自己的车。 中云依偎在耿文扬的怀里，嗅着他身上特有的男子汉气息，不禁春心暗动道：「没想到这次又是他在危急时刻救了我，或许这就是天意，他就是老天赐给我的男人。」 车开到批发市场的文扬控股集团办公大楼后，耿文扬扶着中云下了车，对她道：「云姐，先在我这里住一晚上，明天再送你回林场吧。」 「嗯。」中云有气无力道：「谢谢你了。」 俩人来到耿文扬的办公室后，中云环视左右羞涩道：「你这里……也能洗澡吗？」 耿文扬略略一愣，用手指着洗手间道：「姐，这里能洗澡是能洗澡，但 是没有你的换洗衣服，只能暂时穿我的了。」 「你的也行。」中云说罢，顾不得男女有别，转身走进了洗手间。 耿文扬听到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心道：「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中云又进去洗澡，这要是被外人看到，有嘴也说不清啊。」 他灵机一动，赶紧抓起电话打给了辛容：「容姐，你赶紧来办公室一趟，我需要你帮忙。」 中云则在淋浴头喷洒而下热水包围中浮想联翩：「要是我就这样走出去，耿文扬会不会被我诱惑而发生关系？」 她脸上有些滚烫道：「我这么做是不是太无耻了？人家三番五次地救了我，我却想着用身体来勾引人家，要是万一被他拒绝，且不是要丢死个人？」 中云犹豫不觉间忽的咬牙道：「我长成这样，即使再小心也总是引来各种男人的觊觎。如果没有一个有足够实力的男人庇护，我大概率会落得个悲惨的下场。」 女人长得太漂亮了有时候不是一件好事。因为美丽的外表总是会吸引各色男人前赴后继地对她产生非分之想，甚至因此而带来灾祸。 漂亮的女人如果足够聪慧则往往能跟觊觎自己的男人保持足够的距离，从而来保护自己；如果她足够狡诈，则能够在贪婪的男人中纵横捭阖游刃有余，以此来实现自己的野心和梦想。 至于那些漂亮而又单纯的女孩子，大多会在各种唾手可得的诱惑中迷失本性，最终落得个残花败柳的凄惨下场。 中云性格刚烈生性要强又具备足够的智慧，因此很清醒地意识到了自己面对的困境，迅速想到了简捷而可靠的解决办法：那就是利用今晚单独相处的绝好机会，用自己的天赋美色魅惑住耿文扬，让他成为自己的裙下之臣。 不过可惜的是，她猜到了开头，却没猜到结尾。 「耿文扬，你能把衣服给我递进来吧？」中云忍住羞耻之心，悄悄将洗手间的门开了条缝，故作娇声道。 耿文扬听罢心里不由得一颤。 两世为人的他且能听不出中云带有媚色话语里潜藏的意思？正如恨不得立刻向他献身的闵惠一样，中云也有了跟他发生关系的绯念之想。 耿文扬不是个圣人，更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中云这般绝色的知性美女主动流露出请君品妾的意思，他焉能心境如水？ 他也很想把这个天仙般的绝色佳人搂在怀里占为己有，好好地痛快上一番。 不过，他已经结了婚有了妻子，断断做不出背着爱人偷情的行为来。耿文扬心里暗暗道了声可惜，扯开嗓子道：「姐，衣服已经给你放在左手的柜子上了，你一伸手就能够着。男女有别，我就不过去了。」 中云万没想到耿文扬居然真是个正人君子，连主动送到嘴边的肉也不肯吃，失望之余只得道：「那……谢谢了！」 「不用谢。」耿文扬接着道：「一会儿辛容会过来陪着你，省得咱俩孤男寡女的不方便。」 「啊？辛容？」中云只觉得自己的脸上发烫，心下愧疚道：「人家耿文扬根本没想着趁机占我的便宜，我却在这里胡思乱想着勾引人家。我真是个***的女人！」 她不知道的是，耿文扬也是在道德和**之间做了极其剧烈的斗争之后，方才忍住了一亲芳泽的原始狂想。 毕竟，坐怀不乱的好男人实在是太难当了！ 第302章 谁敢动文哥的女人 不一会儿的功夫辛容开车来到了集团公司办公大楼。有了她在场，中云不得不收起勾引人家的邪念，老老实实做起了淑女。 三个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耿文扬好奇道：「云姐，你怎么会被骗到夜总会去？那种地方你应该知道是干什么的呀。」 中云气愤道：「别提了！算是我瞎了眼认错了人！」 耿文扬和辛容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地继续聆听她的诉说。 原来中云过年时在林场遇到了一位老邻居的儿子，言说自己在佰城市区一家贸易公司上班，很挣钱但是也很缺人，问她想不想年后去打工挣上笔可观的收入。 中云原本不想去，但听到一天能给五十块钱的报酬时顿时动了心，这才答应他年后跟着去干几天。 有道是天上不会掉馅饼，中云只想着挣那五十块钱了，却忘记了馅饼后面往往是陷阱的至理箴言。 于是她顺理成章地被那家伙给骗到了北关某夜总会，还被威胁强制出场。由于中云气质脱俗容颜绝色，站在一大帮小姐里面如同鹤立鸡群。老板祝晓琛一眼便看中了她，声言要娶她当老婆。 中云正琢磨着如何摆脱监视逃出狼窝，这才假意应允成为祝晓琛的女朋友，趁机一脚踢倒了他逃之夭夭。 辛容听得花容色变道：「祝晓琛！？听说他是北关黑道上的老大，手下有七八十个马仔，势力大的不得了。你惹了他，以后可就甭想安生了。」 中云闻言登时吓得面色大变，嗫嚅道：「我……我也是没办法才踢了他一脚，谁叫他逼我呢。」 耿文扬见她脸有惧色，淡然道：「云姐，你来打工应该有行李吧？」 「嗯！」中云道：「我光顾着跑了，行李和东西都扔在夜总会了。」 耿文扬安慰她道：「你别怕，我现在就让人给你拿回来。」 「文扬……」辛容听说过不少祝晓琛的恶行劣迹，生怕耿文扬惹祸上身，赶忙道：「他现在不知道是你救了云姐，我看就别去惹这个麻烦了。」 耿文扬知道辛容是关心自己才说了这番话，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容姐，没事的，一个祝晓琛咱还惹得起。」 中云见他跟辛容举止亲密，暗自心动道：「看来耿文扬跟这个辛容关系不一般啊！既然她能获得耿文扬的信任，凭我的姿色也一定能的。」. 耿文扬当下拿起电话打给了杨展昭。杨展昭也学着别人搞了个大哥大，拿在手里出入各种场合气派的很。 今晚上他正带着一帮兄弟在祝晓琛的夜总会里快活，接到电话后爽快道：「老耿，这么晚了还给我打电话，是不是也想出来放松放松？」 他嘻嘻笑道：「你要是肯来，我让他们把最漂亮的姑娘找来陪你，绝对让你欲仙欲……」 耿文扬听他说的有些不像话，赶紧打断道：「打住！我不好这一口，别再跟我说这些。」 「好！好！好！」杨展昭服气道：「你老兄是好人，不像我们，就喜欢来这种风月场所里快活。」 耿文扬见他说话中带有醉意，简短直说道：「大胆，我找你有要紧的事。」 杨展昭听到要紧两字，立刻收起戏谑的语气道：「怎么了？有人敢找你的麻烦不成？」 「是有点麻烦。」耿文扬把今晚上的事说了一遍，最后道：「中云是我的女人，我不能不替她出头。她的行李还丢在夜总会，你帮我把它拿回来。」 杨展昭听到祝晓琛想占耿文扬女人的便宜，不由大怒道：「嘿！小祝的胆子够肥啊！还敢跟你抢女人，我看他是活的不耐烦了！」 耿文扬怕他把事情闹大，赶紧解释道：「中云是被别人骗了去的，祝晓琛可能不 知道这里面的事。你帮我把行李拿回来就行，其他的事就别跟他计较了。」 「那不行！」杨展昭豪气道：「你是我老大，你的女人就是我嫂子。祝晓琛敢动我大嫂，我非给他点颜色看看不可！」 「大胆……」耿文扬正待再劝时，杨展昭已经扣上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忙音，他不禁摇了摇头道：「这个扬大胆，也太冒失了吧？」 中云担心道：「耿文扬，我又给你惹事了。」 「没事。」耿文扬笑道：「杨大胆是佰城有名的道上闻人，祝晓琛见了他也得喊声大胆哥，会给他几分面子的。」 杨大胆挂断电话后，站起身冲手下弟兄们吆喝道：「伙计们，他祝晓琛做事不地道，给我把他这里全砸了！」 陪在他身边的金守峰见状忙劝道：「大胆，你这是干啥？玩得好好的，干嘛要砸人家小祝的场子？」 杨展昭附在他耳边低声道：「祝晓琛欺负老耿的女人，你说咱该不该砸他场子？」 金守峰这才明白刚才打来电话的是耿文扬，立时道：「他小祝不长眼敢惹文哥，我看他是活腻歪了。砸！该砸！」 杨展昭一帮子七八个人跳将起来，不由分说便把歌舞厅砸了个乱七八糟。厅里的客人和服务员见有人捣乱，惊慌失措地大呼小叫着各自逃命去了。 等祝晓琛得到消息，强忍着疼痛带人赶到歌舞厅时，整个大厅已然被杨展昭等人砸了个七零八落一塌糊涂。 「大胆，你这是干嘛？」祝晓琛不快道：「兄弟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你说就是，干嘛要砸我的场子呢？」 杨展昭冷笑道：「小祝，你现在能了呀！竟然对我们老大的女人下手，你说我能不砸你的场子吗？」 「你老大的女人？」祝晓琛明白杨展昭的背后大佬是耿文扬，当下低头琢磨了一会儿道：「不可能啊！文哥的女人我怎么敢动？你肯定是搞错了！」 杨展昭一竖大拇指道：「老耿亲口告诉我的，那还能有假？」 「冤枉啊！」祝晓琛想破了头也想不起自己搞过的女人哪个会跟耿文扬扯到一块儿，只得大喊冤枉道：「你说出名字来，真要是我做的，我亲自给文哥赔罪去。」 「那姑娘叫中云。」杨展昭质问道：「你敢说没动过她？」 「中云？」祝晓琛猛然记起了中云是谁，登时吓出了一身冷汗道：「不！这不怪我！我可不知道文哥在海西县还有个相好啊！」 他连声辩白道：「那姑娘我没有动，连根汗毛也没摸到就被她一脚踢到要命处，差点把我小命给丢了。」 祝晓琛是个见了美女就拔不开腿的色中饿鬼，怎么能轻易放过中云？ 杨展昭哪里肯信道：「你不是在编瞎话吧？一个姑娘能踢你一脚？」 「哎呀，大胆哥，我可说的都是实话啊！」祝晓琛叫屈道：「不信你可以问礼子他们，我是不是挨了那女孩子一脚。」 杨展昭见他不像是在撒谎，沉了沉直言道：「既然你知道错了，我就不再追究了。赶紧把那女孩子的行李拿过来，我好给老耿送去。」 「哎！我这就让人去拿。」祝晓琛一边点头答应着，一边恨死了那个把中云骗来的家伙。 第303章 好男人做不成了 当天晚上，辛容把中云安排到了一旁的公司宾馆客房里。安置停当后，她回来给耿文扬汇报道：「中大夫安排好了，你是回家呢，还是在这儿将就一晚上。」 今天晚上先后经历了王福祥送美人入怀和中云的直白***，耿文扬能坚持到现在不动凡心已经是非常难得了。如今跟靓丽干练成熟稳重的辛容单独在一起，他的心禁不住活泛起来。 「容姐，我……」 辛容见他眼睛里冒着火花，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扑哧一笑道：「文扬，你刚刚还是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怎么现在又变成个大色狼了？」 「正人君子不好当啊。」耿文扬强自按捺住心里被勾起的火苗，叹了口气道：「姐，你不知道，我差一点就被中云给诱惑了。美色还真是很难拒绝的，尤其是人家主动往我身上贴。」 辛容壮起胆子靠在他身旁温柔道：「文扬，我也主动往你身上贴过，你怎么就不动心呢？」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即有佳人相伴，他又何必自苦如此呢？ 耿文扬心念一动，伸手握住辛容的小手道：「容儿，我……」 辛容伸手堵住他的嘴道：「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需要我，我也愿意的。咱们两个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还需要……解释吗？」 耿文扬低头吻了下她那冰凉的小手，略有迟疑道：「容儿，我这么做是不是对不起兰兰啊？」 「你呀，真是傻！」辛容伸手在他额头上轻轻戳了一下嗔道：「我又不跟她抢男人，你担心个什么劲呢？年前你撩拨我的时候胆子那么大，怎么现在反倒胆小起来了？」. 「我呀……」她把头埋在耿文扬怀里道：「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你的女人，给你生孩子，永远陪着你到老……」 耿文扬原本是打算在辛容三十五岁以后，若是她依旧没有嫁人便收为己用。没想到人家姑娘还不到三十岁他就坚持不住了，白白地误了人家大好的年华和青春。 「容儿……」耿文扬心念甫动下，低下头吻住了怀里的美人。 绫罗床上换新娘，一夜**胜洞房；缠绵悱恻入云间，多年夙愿终得偿。自小相识，六年多来肝胆相照筚路蓝缕的两个人终于突破世俗的障碍融为了一体。 多年积攒的**骤然得到释放下，辛容的情绪已然是不能自已。在耿文扬的爱意包容中，她只觉得全身心的愉悦简直难以用人类的语言来表述。 辛容激动地泪流满面道：「扬扬……我终于成为了你的女人……我高兴，真的高兴！」 她呜咽道：「我这辈子……总算没有白活！」 耿文扬见她几近失态，方才明白人家姑娘对他的执念居然如此深厚，只得柔声安慰道：「容儿，是我不对！要是我早早的娶了你，你就不用受这么大的委屈了。」 「别说傻话了！」辛容贴心地拉过被子盖住他的腿道：「我是配不上你的。要是你当时跟我好上，我肯定变不成现在的我，你也不会有现在的成就。」 辛容所说不假。如果耿文扬早早地跟辛容定下了情，她绝对会成为一个知足常乐不求上进的家庭妇女，断然不会跟着他长这么多的见识，更不会成长为偌大一个集团公司的财务总监。 而辛家必定会膨胀到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地步。即便辛旭东不给他们带来麻烦，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大姐辛芳也会捅出一些篓子，甚至辛长河都有可能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搂住耿文扬的脖子叹息道：「这都是命啊！我们家能跟着你沾光，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是很不错了。要是你给的再多，他们就会忘掉本性的。」 **一度后两个人絮絮叨叨说了许久往日相处的回忆。耿文扬感念 她肯牺牲青春痴心陪伴自己的付出，一股豪情从心底陡然而生：「容儿，我又想要了！」 「啊！？」辛容羞道：「我的冤家，你怎么这么厉害呀？」 清晨到来时，辛容早早醒来挣扎着起了床。昨晚上春风两度几乎耗尽了体力，耿文扬依然倒在被窝里呼呼大睡。 眼瞅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辛容哪里敢赖床，不得不叫醒了耿文扬道：「扬扬，起来吧！快到上班点了，别让人瞧见。」 俩人终究是违背道德观念的偷情，万不可被外人撞破，否则必会引起滔天巨浪。 耿文扬唉声叹气地爬起来道：「人人都向往数钱数到手抽筋，睡觉睡到自然醒。可是真要是有了钱，想睡个懒觉还真是不容易啊！」 辛容笑道：「中午再补个觉吧，我让他们晚点来打扰你。」 耿文扬瞧了她一眼道：「容姐，你今天脸色真好！」 昨晚上的遭遇的确让人身心愉悦，那种快乐辛容有生以来第一次体验到，几乎可以用书上说的***来形容。 她越想越羞，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嗔道：「还不是怪你！要是让外人瞧见还让我怎么活？」 「该怎么活就怎么活。」耿文扬一边穿衣服一边道：「我突然想起个事来。」 他扭头瞧着辛容道：「容儿，要是你怀了孕怎么办？」 辛容笑道：「怀了孕不正好吗？我就想给你生孩子。」 耿文扬为难道：「可是……兰兰还没怀上呢。」 辛容脑筋一转，当下明白了他的顾虑，呵呵一笑道：「你是怕我生的孩子是个男孩，长子不是嫡出是吗？」 辛容果然乖巧，瞬间领会了他的意思。 「是啊！」耿文扬点头道：「你生孩子要是长子，我的产业是传给他呢，还是留给兰兰的孩子。」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辛容大度道：「我的孩子我来养，不会去跟甘若兰的孩子争抢财产的。」 耿文扬要的就是她这句话，会心一笑道：「那就好，我也绝不会让你吃亏的。」 辛容不服道：「那要是甘若兰一直生不出孩子，你的财产留给谁呢？」 「这个嘛……」耿文扬思量了片刻道：「兰兰会有孩子的。我的家产当然留给我自己的孩子，不会糊涂到留给外人。」 辛容自知争不过甘若兰，也没想着跟人家正牌老婆去争。不过她不服气的是，甘若兰跟耿文扬结婚已经快半年了，肚子依然没有动静，白白浪费了丈夫的大好资源。 第304章 拆迁置换（上） 第二天一早，金守峰把中云的行李原封不动送了回来，另外还有祝晓琛送给她的一万元工资，算作是向她赔偿的费用。中云收下了自己的行李，那一万块钱则原封不动还给了金守峰。 「我不要他的钱。」中云态度明确道：「他以后别再来找我的麻烦就行。」 金守峰笑道：「钱你不愿意要就算了。你放心，你是文哥的女人，祝晓琛再没脑子也不敢去惹你的。」 中云心道：「我倒想成为耿文扬的女人，可惜人家不稀罕我呀。我都主动倒追白给了，人家依旧不动心，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耿文扬见中云并不贪财，心下暗暗称赞。等金守峰走后，他关心道：「云姐，你哥在学校挣的不少啊，你怎么还非要出来打工呢？」 中云抿了抿嘴道：「我哥结了婚有嫂子管着，我就是借钱也得按时还的，还不如自己挣的花着痛快。」 虽然中云在市立医院工作了一年多，但辛辛苦苦挣下的工资和奖金都补贴给了吴阔添那个白眼狼，因此手里没存下什么积蓄。尽管研究生有一定的补贴，但是对正处在青春美好年龄的女孩子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耿文扬担心她为了赚钱再次上当受骗，想了想道：「云姐，我借给你钱吧。等你毕了业有了收入再还我就行。」 中云没想到耿文扬会如此仗义，不禁欣喜道：「你要是真愿意借给我钱那当然是好了。」 她凑到耿文扬耳边轻声道：「我……我……谢谢你。」 本来她想说愿意做耿文扬的女人，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毕竟从小在中书恒的教育下，知书达理的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出与道德相悖的大逆不道事情来。 安排车辆送走了中云后，耿文扬心里暗道：「要不是我凭空出现，中云姐现在恐怕早已经香消玉殒化作了一缕香魂。既然我救了她一次又一次，以后还是得继续帮她才行，或许这就是我们俩的缘分吧。」 两天后陪着母亲在海州玩了几天的甘若兰终于回到了家。耿文扬背着妻子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情，心里自然愧疚的很，尽心尽力地哄着老婆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正月十五过后，曹家街地段的拆迁工作正式开始，工作人员挨家挨户宣传拆迁方案摸清各家情况。等到他们来到耿文扬的小院时，了解到偌大的院子却没有任何常住户口，不禁面面相觑。 组长李前海对耿文扬道：「小耿，根据政策，我们是按照户口人数来确定置换面积。你这个院子虽然有好几百个平方，但是没有常住户口，最多只能按照房主一人的标准来置换。」 耿文扬据理力争道：「我这套房子是有房产证的，三层楼四百八十多个平方白纸黑字写在房本里。院子里的仓库和厕所不在房产证范围内，你们可以不予考虑。但是我这个楼房四百多个平方你们得补偿啊，要不然我可就亏大了。」 李前海呵呵道：「这次曹家街旧城改造的置换方案市里就是这么定的，我们不能因为你一个人更改方案。我劝你要服从大局，不能狮子大开口啊！」 耿文扬不可思议道：「我没有狮子大开口啊！」 李前海身边的年轻工作人员冯凯忍不住开口道：「这里是棚户区，老百姓都很穷的。一家五六口子人挤在二三十个平方的房子里也是有的。你就一个人，怎么好意思的开口要四百多平方的置换面积？你这不是狮子大开口是什么？」 耿文扬瞪着他道：「我这房子是有四百多平方，但是这是我自己挣钱盖的，既没偷也没抢。我自己合法盖的房子，还有正规的房产证，你们凭什么一句话就给我拆了，还不给任何补偿。这个道理拿到任何一个地方也说不过去。」 「你盖的房子就 是你的了？」小冯看不惯耿文扬一个人住这么大的院子，竟然还有五百多平米的房子，简直是要嫉妒死人的。 「我盖的房子怎么就不是我的？」耿文扬也有些上火道：「我有合法的手续，有合法的房产证，怎么就不是我的？」 「我告诉你！」小冯伸出手指点着他教训道：「房子是你的，土地可不是你的。我们现在要对这块地进行旧城改造，你要是敢无理取闹，小心法律制裁！」 小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彻底激怒了耿文扬。他冷笑道：「既然我们谈不拢，那就不要谈了。我反正不同意你们给出的这个置换方案，请回吧。」 「这个……」李前海不愿来一趟劳而无功，试探着商量道：「小耿啊，我看你爸妈住在这儿。要不就按你们一家三口来定标准，你看怎么样？」 按照先前李前海给出的拆迁置换方案，每个人可以得到二十二个平方的置换面积。耿家一家三口加起来总共可以拿到六十六个平方。 耿文扬只觉好笑道：「我一座四百八十多平方的楼房，你给我换一个六十多平方的单元房，换你，你愿意吗？」 李前海心道：「我当然不会愿意了。但可惜现在被拆迁的人是你不是我，我是用不着操这份心的。」 冯凯见耿文扬油盐不进，不禁冒火道：「耿文扬，我劝你还是同意了的好。要不然……」 见对方竟敢威胁自己，耿文扬当即面色一沉道：「要不然怎么样？你划下道来我听听。」 冯凯怒道：「你要敢不签协议，我们就把你定为钉子户。到时候一旦强拆，你可是什么也捞不着了。」 耿文扬是个顺毛驴，对方跟他好好商量着还有可能把事情说通。但是现在冯凯的一番话彻底激怒了他，把桌子一拍道：「那好！老子就当这个钉子户了，有本事你就来强拆一下看看！」 「嘿，你这小子真是给脸你不要脸。」冯凯也一巴掌排在桌子上道：「等你被强拆的时候就知道我们的厉害了！」 有道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耿文扬见对方态度强硬出言不逊，厌恶地挥了挥手道：「你们俩走吧，我不想再跟你们谈了。」 李前海站起身告诫道：「小耿啊，你还是太年轻气盛，有些事做不得真的。再说了，你的房子就一定是你的吗？我告诉你啊，等将来吃了大亏你就会后悔的！」 把两个人撵走后，耿文扬苦笑道：「真没想到，穿越了一回竟然当上了钉子户，这事真t可笑。」 第305章 拆迁置换（中） 负责曹家街拆迁工作的是佰城市旧城改造公司。李前海和冯凯回去后向该项目部负责人马增鑫作了汇报。 马增鑫琢磨了一会儿道：「曹家街是破旧的棚户区，老百姓的住房条件大多不怎么样。但是也有少数人家住房相对宽松，这部分人肯定不会愿意按人口来来确定置换面积。」 李前海和冯凯没敢插嘴，静静地等着马增鑫往下说。他顿了顿接着道：「这样吧，你再去跟耿文扬谈一次，就说我们可以按照现有面积折半的方法来确定置换面积。」 李前海道：「马总，这个面积怎么算出来的。他要问的话我怎么解释呢？」 「你就说是折旧率。」马增鑫道：「他那房子又不是刚盖的，怎么也得有个五六七八年了吧，按理说应该考虑折旧的。」 「那好吧。」李前海心里没底道：「明天我再找他谈一次。」 耿汇中和李玉芬见儿子竟然跟公家的人发生了激烈的争执，而且还把人家给气跑了，登时替他担心起来。 耿汇中劝道：「扬扬，老话说得好，胳膊拧不过大腿。人家工作人员代表着公家的意思，我看你还是别跟人家硬顶了，咱吃点亏就吃点亏吧。」 李玉芬附和道：「是啊！你要是犟着不搬，万一把你给抓起来，我和你爸可怎么办啊！」 耿文扬不得不叫屈道：「爸，我这房子至少四百八十平方，他们拿六十多平方来跟我换，你说我能愿意吗？」 耿汇中道：「你不愿意也得愿意，有些事不是咱说了算的。当年咱家在城外有好几百亩地，不也是人家说分就给分了吗？咱不愿意顶什么用啊？」 「哦？咱们家在城外有几百亩地？」耿文扬大吃一惊，心道：「我一个正儿八经的贫雇农后代，穿越后竟然变成了地主家的后代小崽子，这也有点太荒唐了吧？」 「那是解放前。」耿汇中骄傲道：「城北的辛家甸子村，咱家在那里有八百六十多亩地，另外东关还有两座绸缎庄。当年咱家算是阔的，要不然能买下老庄家的西厢房？」 他回忆着吹嘘道：「当年你爷爷可是上了足足八年的私塾，花的钱海了去了。当时他出门，那都是有长工专门背着的，另外还有小厮帮着拿书包。不客气的说，你爷爷一路到学校，脚都不带着地的。」 耿文扬听得直乐道：「爸，那咱家的成分够高的，怎也得是个地主资本家一类吧？」 「不是！」耿汇中摇头道：「咱家要是地主资本家，你那些叔伯们还能去当兵提干？根本不可能的事。」 耿文扬更纳闷了：「这怎么可能呢？你刚才说的，咱家有好几百亩地，还有两座绸缎庄，这不是妥妥的地主和资本家吗？解放后还能跑得了？」 「咱家还真不是。」耿汇中解释道：「鬼子来的时候，我有两个堂叔出城去当了八路。结果被一个汉女干给知道了，这小子就来威胁你老爷爷。」 他叹了一声道：「没法子，只能把绸缎庄卖了换成钱封他的嘴。」 耿文扬好奇道：「卖了一座不是还有一座吗？」 「解放前***为了扩展城墙上的射界，把下面的铺子楼什么的都一把火给烧了。」耿汇中感慨道：「你奶奶的爸爸，也就是我姥爷，他也是开庄子的，着了火就想从里面多抢出些财物来，结果……唉！最后跑不出来给烧死在里面了。」 「啊！？」耿文扬第一次听父亲说起这件悲惨的往事，登时惊讶地呆了半晌儿后方才道：「那不是还有城外的八百多亩地呢，这样算的话咱家得是地主啊！」 「哪还有什么地？」耿汇中道：「佰城解放的时候，城外的地早就被分了大半年了，连咱老耿家六十多亩的祖坟地都给刨了，什么也没给咱剩下。」 「那最终给咱家定的什么成分？」耿文扬稀奇道：「不能是贫雇农吧？」 「城里面哪有贫雇农？」耿汇中道：「最后给咱家定的是城市贫民。因为家里确实是没有任何经济来源，全靠着跑当铺卖祖上留下来的东西，才能换成钱买来粮食，整个一大家子人这才活了下来。」 他接着又忠告道：「所以我说别跟公家争。人家要是一生气把你的房子给没收了，咱也一点办法也没有不是。」 耿文扬这才明白父亲为何如此担心，原来是被以前的事情给彻底吓服了。 「爸，你不用担心。」耿文扬安慰他道：「现在是法治社会，我这房子有合法手续，他们自己发的证总不能自己不认了吧？」 「我看悬！」耿汇中苦口婆心劝说道：「俗话说得好，破家的县令，灭门的令尹。人家是官，咱们是老百姓。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你一个小老百姓怎么能斗得过公家呢？我看还是算了吧！」 李玉芬也担心儿子得罪了公家，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被抓起来，抹着眼泪道：「扬扬，这房子咱不要了行吗？他们愿给多少就给多少，咱就别争了。」 耿文扬只得安慰他们俩道：「爸妈，你们放宽心，我只会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争取最大的利益。他们要是动用公权力对付我，我就赶紧认输还不行吗？」 耿汇中夫妇见说服不了儿子，只得唉声叹气相对摇头。 第二天上午，李前海和冯凯不出意外再一次找到了耿文扬。 李前海道：「小耿啊，我回去后把你这个特殊情况给领导作了汇报。我们领导比较通情达理，考虑到能有这么大的一座楼房太不容易，特意给你专门的优惠政策，按照百分之五十的折旧率确定置换面积。」 「百分之五十？」耿文扬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道：「百分之五十太少了，我不会同意的。」 冯凯见他连百分之五十折旧率都不肯答应，当即跳出来道：「耿文扬，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答应给你百分之五十折旧率已经是很照顾你了，你别不知道好歹。」新 耿文扬淡然一笑道：「我知道好歹，用不着你来提醒。」 李前海忙按住冯凯道：「小耿，你想要多少，你说个数！」 耿文扬把手一伸道：「最少百分之九十，少了不行！」 四百八十多个平方的百分之九十也得有个四百三十多平方。按照回迁房一套七十平方左右计算，耿文扬足足能够置换到六套房子，全家一人一套都住不满。 「你太贪心了。」李前海见双方差距较大，基本没有谈成的可能，随即站起身警告道：「小耿，我劝你见好就收，要不然人心不足蛇吞象，最后也会赔个精光。」 第306章 拆迁置换（下） 李前海和冯凯回到单位后立刻向马增鑫一五一十作了汇报。马增鑫听罢沉思道：「其他十几户人家基本愿意接受咱们提出的折旧置换方案，不过他们房子的面积都不太大，最多有个一百多平方就不错了。」 他嗤笑道：「这个姓耿的小子什么来头？这么年轻居然自己盖起了小楼，挺厉害的呀！」 李前海道：「耿文扬以前是在曹家街开游戏厅的，后来又去矿北区开了几家工厂，现在是市里小有名气的民营企业家。」 「民营企业家？」马增鑫不屑道：「切，什么民营企业家，不就是个小老板吗？有几个臭钱他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这小子要是真不识抬举，咱就强拆了他，让他尝尝跟咱们作对的下场。」 李前海担心道：「马总，我听说耿文扬的老丈人是矿北区的顾炳铭。咱要是强拆了他，顾炳铭那边会不会……？」 马增鑫不以为然道：「这里是栢城区，不是矿北区。他一个矿北区的局长管不到咱这边。再说了，咱们这是改善民生的旧城改造项目，牵扯到的是广大人民群众的切身利益，且能让他一个剥削劳动群众的资本家坏了咱们的大事。」 「资本家只考虑自己的利益，但是我们得考虑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马增鑫鼓励道：「跟这种贪得无厌的资本家就得进行坚决的斗争！你们做的对！」 冯凯大受鼓舞道：「谢谢马总！像耿文扬这种人也就是现在猖狂，要是放在以前，早把他揪出来进行坚决的斗争了！」 李前海请示道：「马总，那今后我们是不是就不用再去跟耿文扬谈判了？」 马增鑫想了想道：「谈还是要谈的。过上半个月你们再去谈上一次，他要是继续执迷不悟，到了最后我们就对他进行强拆！」 耿文扬根本没把曹家街拆迁的事放在心上。过了年后一大堆的事等着他处理，把他忙了个不亦乐乎，哪有什么心思去考虑如何跟李前海他们过招来争取到最大利益。 三月下旬春分节气这天，他和甘若兰开车来到了海西职业技校视察。校长郑群力热情地接待了莅临巡察的董事长夫妇。 校园虽然还是县一中以前的那些旧校舍，但都已经粉刷一新。一些教室改造后有的充当烹饪课实际操作间，有的充当车工、焊工、汽车维修等专业的实习车间。原本清静的校园如今俨然变成了一个偌大的工厂。 围着校园转了一圈，耿文扬道：「这学期开了什么新专业？」 郑群力道：「新上了汽修专业部、机械专业部和计算机专业部。增开了汽车维修和保养、车床操作、焊接技术、电工技术和微机操作等六七个专业，二百多名学生。」 「烹饪专业部那边呢？」 郑群力道：「烹饪专业部按照你上次的指示，把课程分成了速成班、厨师班和大厨班。这学期又新招了六个班一百多人，后面排队等着报名的还有不少呢。」 几期学员加起来，整个职业技校已经拥有了五百多人。虽然考虑到海西县老百姓收入较低，学校的学费一年不过六百到九百元不等，但每年也能勉强达到收支平衡，好歹不需要总公司再往里面继续输血了。 郑群力试探道：「耿总，咱们学校现在县里有一定名气了，想来报名学习的人很多。我们是不是把学费往上涨一点？」 「不！不能涨！」耿文扬道：「我之所以开办这所学校，主要是为了帮助海西县老百姓学得养家糊口的一技之长，并不是为了挣钱。如果把学费标准涨上去，很多人就学不起了，违背了我们一开始建校的初衷，所以是坚决不行的。」.. 「这个……」郑群力迟疑道：「可是人家其他地区类似咱们这种职业培训学校，收费怎么也在一千块钱以上。我们才 收六百块确实有点太低了，对将来招贤纳才也不利啊。」 耿文扬思量了一会儿道：「这样吧，你可以在五十到一百块之间试探着涨涨价，看看大伙的反响如何，明白吗？」 郑群力心领神会道：「我明白了，耿总。」 甘若兰只是听说丈夫在海西县搞了所职业培训学校，只是没想到居然弄得如此正式。她有些心动道：「文扬，顾珊就是学计算机专业的，我看不如让她来这里当老师吧，估计她会喜欢的。」 海西职校正好缺少计算机类的教学老师，顾珊专业对口自然是能来最好。只是海西县的生活条件肯定比不上栢城市区，人家小姑娘不一定乐意到这么穷的偏远地方来。 「回去你问问她，看她愿不愿意来吧。」耿文扬道：「你觉得好，人家可能不一定喜欢呢。」 处理完学校的事情，吃过午饭后两个人又开车直奔瑶池村而来。得到消息的吕秦和瑶池村冯庆业等一班村两委成员候在村口等着他们的到来。 双方见面后先是一阵寒暄，随后冯庆业在前面领路，带着耿文扬夫妇围着村子参观了一圈。 比起往年来瑶池村已经是大变样，除了公路直通村子外，半山腰间还建起了一道现代化的拦水大坝。只可惜水坝建成时已是初冬季节，没能拦下夏季的洪水，目前坝下只有一小潭积水，离着蓄满整个山谷的水位差着远呢。 冯庆业道：「有了这一山谷的水，我们山上几个村就可以大搞种植业了。」 村委成员冯庆林道：「还能养牛养羊养鸡养鸭，能养不少家禽家畜呢。」 冯庆业摆手道：「鸭子不行。咱这水还要吃的，让鸭子把水给弄脏了咱就没法吃了。」 「那就养鹅。」冯庆林不死心道：「鹅不需要下水，不会把水给弄脏了。」 看着村里众人一片兴奋的脸庞，耿文扬道：「搞饲养业好是好，但是得把它们放在水坝的下游，要不然流出来的脏水最终还是会到了水库里。」 冯庆业颔首道：「嗯，耿总说的对，这个事我们还真得注意一下，不能让村里老百姓随意搞养殖。」 耿文扬见转的差不多了，对吕秦道：「吕总，咱们去度假村看一下。」 吕秦忙道：「好的，耿总这边请！」 一干人等上了车后转头直奔瑶池所在的山谷而去…… 第307章 泄密疑云 瑶池所在的山坳如今新修了下山小径，全部用当地的青石垒砌而成。拾级而下，来到瑶池边上，只见热气氤氲景色如常。 吕秦按照耿文扬的指示，并没有人工改变瑶池的原始样貌，仅对其间的一些碎石杂物进行了清理补砌。 山坳下方建了几处传统歇山顶斗拱飞檐式建筑，乃是最具特色的温泉浴室。瑶池流出的温泉水借着地势高差通过管道流入到各个浴室之中。 其中角落处有一处玲珑别致的小院极有特点，它既有六间正厢房可以供人居住，另外在三间东厢房内还引入了温泉，做成了一个独特的私人温泉小院。 小院刚刚落成，不少工人正在忙碌着进行内部装饰工程的施工。耿文扬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个院子就叫若兰居吧。」 甘若兰听罢偷偷拽了他一把道：「叫什么若兰居呀，让人家笑话。」 见妻子不乐意，耿文扬笑道：「那叫什么名字？」 甘若兰眼珠一转道：「那就叫文若吧，后面不用写什么居啊院子的。」 「好！就叫文若。」耿文扬当即对吕秦吩咐道：「老吕，让人把这个名字雕刻到门楣上。」 「好的，我记住了！」吕秦答应着心道：「我这老板对他老婆够好的，专门为她修了这个院子，一般人哪捞着有这待遇。」 略有遗憾的是，小院还没有施工完毕尚不能住宿，否则甘若兰此次肯定要住上几天好好泡一泡温泉。 耿文扬见天色已晚，正要跟众人告别而去，冯庆业拉住他道：「耿总，上次我跟您说过的那个事，麻烦您还得费心啊。」 耿文扬明白冯庆业指的是瑶池村每年收获的五六十万斤各色水果的销售问题，点了点头道：「放心吧，老冯，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海西县山上山下一大圈转下来，等耿文扬和甘若兰赶回栢城市区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他没有回玉兰花园，而是先来到了批发市场的集团总部。 耿文扬的传呼机已经由数字式换成了最新的中文传呼机，因此别人可以通过给他打传呼留言，类似于后世的手机接收短消息。不过中文传呼机只能单方面接收信息，并没有编辑和发送功能。 回来的路上他收到了一条短信：「急事，请回总部商量，韩。」 耿文扬心道：「韩建国找我会有什么急事？莫非是电子科技公司那边又出什么事了？」 等他赶回控股集团公司办公室时，韩建国、邵建华、庄复晋、孙增瑞和丁勇峰五个人早已经在辛容的办公室等候多时了。 一见了面，韩建国便抱怨道：「耿总，你该买个大哥大了，要不然总是不好找你啊。」 耿文扬心道：「那玩意儿个头大又死沉，我又不需要显摆，买个那东西干嘛？」 但他嘴上却道：「有传呼你也能找到我。说罢，什么事？」 邵建华忙道：「耿总，我们的业务员发现市场上有人仿冒咱们的电子门锁。」 「什么！？」耿文扬吃了一惊道：「消息可靠吗？」 「我就是担心业务员搞错了，让他们把仿冒品给买了回来。」邵建华从包里拿出一套电子门锁放在桌上道：「我让韩总和孙总都看过了，技术上确实是仿冒咱们公司，只是在外观上略有点区别。」 耿文扬拿过那套电子门锁翻看着道：「孙总，你跟我说说有什么区别。」 孙增瑞道：「刚才邵总说的一点也没错。这套锁的电控部分跟咱们的一模一样。」 「锁体部分也是一样的。」丁勇峰插嘴道：「就连细节处都纹丝不差。」 「这就奇怪了。」耿文扬放下手里的锁琢磨道：「别人买了咱们的电子门锁去拆 开研究一番就能仿制出来吗？」 孙增瑞不信道：「他就是仿制，也不可能仿制的一模一样，总是要有点区别的。」 「是啊！」丁勇峰道：「锁体底下这个眼是我自己考虑设上去的，为的就是做个记号，其实没什么用。你看，他这个锁体上也有个一样的眼。」 耿文扬道：「你们俩的意思是……我们的图纸被人偷了？」 韩建国道：「按理说是不可能的。因为这套图纸分为两部分，锁体那部分在科技实业公司，电控部分图纸才在我们公司。两个公司分别加工的东西，他们要是想偷就得把两个公司的图纸全部拿到才行。」 庄复晋心念一闪道：「韩总，你别忘了，去年底科技实业公司制锁车间可是搬到你那儿去了。你们现在是在一个厂区的。」 原本科技实业公司和电子科技公司分居两处相隔较远，去年下半年制锁车间所在地块要进行旧城改造，因此不得不暂时搬迁到电子科技公司厂区内生产。 这样一来，两个公司无形中合二为一，就为某些有心人创造了窃取全套图纸的条件。 韩建国神色一凛道：「庄总说的有道理，难道真是这段时间出的事？」 科技实业公司和电子科技公司出现了吃里扒外的内鬼，韩建国和庄复晋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新 耿文扬想了想道：「这样，韩总和庄总回去进行调查，争取尽快查出泄密者是谁。邵总，你负责派人查清楚是哪一个厂子生产的仿冒产品。然后我们再一起商量怎么办！大家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人答应一声陆续告辞离去。 耿文扬把孙增瑞叫住，待众人走后问道：「孙叔，我记得您最近一直在研发升级版的电子门锁对吧？」 虽然电子科技公司生产的电子磁卡门锁很受市场欢迎，但孙增瑞总觉得门锁的反应时间有些长，回路略有些冗繁，造价也有点虚高，因此这段时间他一直带着人埋头研发升级版本电子门锁。 如果升级版电子门锁研制成功，正好借此良机推上市场，跟市场上的仿冒产品一争高下。 孙增瑞道：「嗯，是在弄，看情况估摸着差不多要成了。」 耿文扬商量道：「您能不能加快点进度？我想用新产品把仿冒者的市场打压下去。」 孙增瑞建议道：「我们的新产品比他们的仿冒产品性能好多了，不用打压也能占领市场。」 「哦？」耿文扬灵机一动道：「那我们就双管齐下，把老产品大幅度降价后挤占仿冒品的市场，再用新产品提价赚取利润。」 「这样一来。」他冷笑道：「我倒要看看那个偷窃咱们技术的生产厂家怎么来应对。」 第308章 谁当老大 四月份第一个周日，耿文扬又坐上林荫大道来到了海州郊区的那处临海庄园。打算合伙成立建筑公司的五个发起人今日齐聚在观山望海楼的聚义厅，最后确定下出资及职务分配问题。 耿文扬依然是最后一个到达的合伙人。众人寒暄已毕后各自落座，耿文扬敏锐地发觉今天主持会议的换成了海洲水产大老板翟泛波。而王福祥则坐到了末尾，似乎成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多人合伙成立一个企业，尽管出资比例一样，但背景和实力却不相同。有道是实力决定一切，五个人中王福祥的实力肯定比不上耿文扬，看样子也不如翟泛波，至于宗少立和林云他就不知道了。 翟泛波看了看左右道：「各位兄弟姐妹，今天我们五个在这里共同商量成立合伙建筑公司事宜。我呢，先临时主持会议，等一会儿推选出领头的董事长后就由他来主持。」 他停了一停，见众人没有反对声音，于是又说道：「我们五个人每人出资四百万，一共凑齐两千万资金作为公司的注册资本。」 他环顾左右道：「这个议题大伙同意吗？同意的请举手！」 五个人依次举起手来，翟泛波点了点头道：「接下来一个议题是推举董事长人选。第一步请大家提名。」 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好意思第一个发言。翟泛波见众人都不说话，冲左手的宗少立使了个眼色。 宗少立会意道：「翟总在海州干的风生水起，实力也很雄厚，我看就让翟总来做这个董事长吧。」 翟泛波警惕地扫视了一遍众人。王福祥不好提议自己来干，扭头看了眼耿文扬。 耿文扬呵呵一笑道：「既然咱们成立的是建筑公司，我觉得不如让行业内人士来挑头。有道是专业人做专业事，我觉得这样比较好。」 翟泛波和宗少立闻言都是一愣。原本他们跟王福祥已经商量好了，共同支持翟泛波坐上董事长之位，然后由王福祥来当负责日产管理的总经理，这才同意他把耿文扬拉来入伙。 没想到两个家伙玩了一辈子鹰，最后却被鹰啄瞎了眼睛。他们俩完全被王福祥敦厚憨实的外表给欺骗了，人家把耿文扬弄进来居然是打起了坐上董事长宝座的主意。 而且耿文扬这番话等于是把翟泛波、宗少立和他自己当董事长的路给堵死了，意味着董事长只能从从事建筑业的王福祥和林云两人中选上一个。 宗少立眼珠一转道：「术业有专攻不假，但是董事长嘛又不用干具体工程上的事，只要能把握住大局面就行。翟总经过了那么多大风大浪，我看干这个建筑公司董事长绝对没有问题的。」 耿文扬提到了让行业内的人士来做董事长，因此王福祥和林云都不好意思说话。 他瞧了瞧众人的反应，嘿嘿一笑道：「诸位，老话说得好，隔行如隔山。建筑行业里面的水可是深得很呢，没在里面混过的人很容易吃大亏的。」 他顿了顿道：「我觉得还是让王福祥王总来当这个董事长吧。老王干了这么多年的土建，建筑行业那点事门清，他来当董事长绝对没有问题的。」 翟泛波和宗少立都在海州商业界纵横多年，实力上比起包工头出身的王福祥来高出不知道几个档次。他们原本邀请王福祥入伙，主要是看中了他手底下那支现成的建筑队伍，等公司正式成立后就找个闲差把老王彻底支开了事。 王福祥虽然文化程度低些，但人家也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他从建筑工地打零工的小工干起，有了经验和一定资本后拉起队伍自己干起了包工头，越做越大发展到了现在的小型建筑公司。 在建筑市场摸爬滚打了多年的他深知里面的规矩和利害，为了能更好的生存，方才答应跟翟 泛波等商海大佬们合作增强自己的实力。 不过合作是为了共赢，却不是白白给别人当嫁衣，因此他才想争取当上董事长一职，省得被翟泛波和宗少立玩弄于股掌之中而失掉了几年来好不容易才积攒下的基业。 翟泛波和宗少立见耿文扬态度坚决，王福祥和林云也有所心动，明白今天想达到的目的已然很难实现。 两个人不由得对视了一眼，翟泛波忽然笑了笑道：「既然大家意见不一致，我看可以再考虑一下，过上一段时间我们再做商量。你们觉得怎么样？」 耿文扬心道：「这俩家伙以后肯定要做林云的工作。只要说服了她，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翟泛波当上董事长的事情就会板上钉钉了。」 今天的聚会算是不欢而散，由于时间尚早于是连饭都没的吃了。耿文扬下了楼刚要弯腰坐进林荫大道，林云忽然跑过来道：「耿总，好不容来一趟，想请你去我那里坐坐，赏个脸吧？」 耿文扬见她满脸堆笑一副乞求的模样，心下不由得一软道：「好啊，我就到林总的公司学习学习。」 林云见耿文扬居然爽快应允，登时笑靥如花道：「那好，我的车在前面带路，你们跟着我就行。」 林云坐的是一辆黑色的凌志轿车。王霄义开着林荫大道跟着前车拐来拐去，最后来到了海州湾边的一处写字楼下。 两个人下了车，林云热情介绍道：「耿总，我的公司就在这里。」 耿文扬打量着高耸入云的写字楼道：「林总的大楼够气派的。」 林云笑道：「这个楼不是我们的，我们公司只在二十楼租了一块地办公。」 耿文扬心知肚明，笑了笑道：「这里的环境的确不错，看海望山让人心胸为之一扩。」 林云微微诧异道：「耿总的文采不错呀，不会是学中文专业出身的吧？」 耿文扬脸上一红道：「我……是中专学历，学的是计算机。」 「哦，中专也挺好，想考上也不容易。」林云以为耿文扬是正规全日制中专出身，连声称赞道。 林云虽然已经年近五旬，但身材保持的很好，再加上她个头高挑容貌端正，因此看上去不过三十七八岁，远远比实际年龄要年轻的多。 而且人家是滨海建筑学院毕业的正规全日制本科生，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高雅气质，即使跟大厅里那些靓丽的前台小姐相比也是各有千秋。 林云领着耿文扬坐上电梯来到二十楼自己的公司。一进门，耿文扬便瞧见正面影壁墙上写着「海州林中书云建筑工程公司」几个大字。 「林中书云？」耿文扬暗自纳闷道：「林云怎么会给公司起个这么拗口的名字，莫非里面藏着什么隐秘的含义不成？」 第309章 三人成伙 海州林中书云建筑工程公司并不算大，大概有个三百多平方办公面积和十几个职工。林云自己的办公室位于写字楼东南拐角处，因此站在窗边纵目远眺，一边是一望无际的蔚蓝色大海，一边是点缀着新绿的起伏山峦。 观山望海远眺天际，此处确实是个赏景清新的好去处，时间久了难免使人有些流连忘返的错觉。 「林总，你这里的景色真美啊！」耿文扬由衷感叹道。 林云亲手沏好上等的红茶，端了一杯递给他热情道：「耿总喜欢就经常来坐坐，我这里绝对欢迎。」 耿文扬品了口茶道：「嗯，好茶的确是好茶！」 他接着又道：「一边看景一边品茶，真是惬意。不过林总请我来，不止是让我喝茶看景的吧？」 林云见他是个明白人，盈盈笑道：「既然耿总是个痛快人，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正是有事想跟你商量。」 「请讲，我洗耳恭听。」 两个人回到沙发上坐下，林云开门见山道：「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想做新公司的董事长，希望你能支持我。」 「哦？」耿文扬知道林云把他请来肯定是想拉拢他，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直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搪塞她。 林云接着道：「我知道王福祥把你拉进来是为了帮他争取到董事长的职位，是不是？」 如此敏感的问题，耿文扬只能是笑而不答。 林云并不在乎他有没有回应，又继续说道：「其实原本是没有王福祥什么事的。这个公司是我想成立的，为的就是把翟泛波和宗少立拉拢过来。一是可以大大扩充公司的实力，二是能找到更多的项目来干。」 原来林云才是新建筑公司发起人之一，王福祥不过是后来者，并不在最初的三巨头之列。 林云看了他一眼又道：「我没想到的是翟泛波和宗少立起了异心，他们想撇开我自己来干。但是呢，这俩人没有从事过建筑行业，手下既没有人也没有经验，最终找到了王福祥，想让他来顶替我的职位。」 耿文扬恍然大悟，翟泛波和宗少立聪明反被聪明误，招来王福祥目的是为了压制住林云。没曾想人家老王也有自己的想法，借着由头把耿文扬拽进来后自己也竖起了大旗。 他想了想道：「林总，你就直说吧，这个事你想怎么干？」 林云见他一点就通，会心笑道：「跟明白人合作就是省心啊！」 她果断道：「我是这么想的。我跟王福祥都有建筑队伍，也有丰富的建筑经验。不如我们两家联起手来，我来当董事长，王福祥做总经理，你看怎么样啊？」 耿文扬是王福祥的朋友，也是由他拉进伙的，断不会轻易背叛朋友。他嘿嘿一笑道：「照你这么说，老王来当董事长，你去做总经理，这个方案不也挺好吗？」 林云淡然笑道：「***过海洲建筑设计研究院的副院长，不管是层次还是眼光，总比王福祥要高吧？而且要是让王福祥来当董事长，翟泛波和宗少立绝对不会同意的。要是我来当，他们或许会勉强点头。」 「为什么？老王为什么不能当？」耿文扬佯做不解道。 林云睿智笑道：「当老板的都不喜欢背叛者。以翟泛波和宗少立现在的地位，他们能允许一个耍了自己的小人坐到自己头顶上吗？换你，你也不会愿意的吧？」 耿文扬在心里默默竖起了大拇指。别看林云一介女流，人家对局面和人性的把握着实厉害的很，确实有足够的能力坐到董事长的位子上。 新公司耿文扬投进去了四百万真金白银，当然是希望能从中获取最大利益的。林云和王福祥谁来做董事长更合适一些，从个人能力上比较来说，他的天平瞬 间倾向了眼前这位美丽优雅的女士。 他当机立断道：「林总，我个人支持你担任新公司的董事长，但王福祥是我的朋友，你得答应让他来做总经理。」 「没问题！」林云利落地应允道：「我做董事长，他当总经理，咱们俩一言为定绝不反悔！」 耿文扬瞬间成了一位在林云和王福祥之间牵线搭桥的掮客，把三个人的利益紧密捆绑在一起，共同对抗翟泛波和宗少立的联盟。 中午林云请他吃了顿丰盛的海鲜大餐，还邀请他下午共同游览海州的优美风景。但耿文扬牵挂着家里一大摊子事，回去后还得跟王福祥沟通商量合伙的事，因此婉拒对方的好意后匆匆返回了栢城。 回到玉兰花园的家里时已是晚上六点多钟，甘若兰做好了饭菜等着丈夫回家。见到耿文扬终于回来，她兴高采烈地迎上去道：「你怎么才回来呀？我担心死了！」 耿文扬道：「我去城东王福祥的公司跟他聊了聊，所以回来晚了。」.. 「王福祥？」甘若兰好奇道：「你们不是去海州见面吗？怎么回来还要聊？」 「这个事说来话长。」耿文扬把今天股东们意见不一互相争执的事情说了一遍后道：「我觉得林云的观点有道理，就去说服老王跟她合作。我们三个人合起伙来一块儿跟剩下的那俩股东继续斗呗。」 甘若兰好奇道：「王福祥不是一直想当大老板吗？他会同意让林云当董事长？」 「他不同意也得同意。」耿文扬道：「我当场帮他分析了一下。如果他坚持竞争董事长的职位，支持他的只有我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 「是啊，你们才俩人，人家是三个。」甘若兰道：「二比三，你们肯定得听人家的。」 妻子所言甚是，耿文扬点了点头道：「我就是这么劝他的，最后好歹他认识到了无论如何也做不成董事长，这才答应跟林云合作。」 「你说的这个林云好厉害啊！」甘若兰叹道：「她怎么就知道一定能说服你跟她结成联邦，还把王福祥也算计了进去，这个女人着实厉害！」 耿文扬道：「她要是不厉害能做到海州建筑设计研究院副院长的位子？」 「副院长很厉害吗？」 耿文扬解释道：「设计研究院是知识分子扎堆的地方。知识分子的劣根性你也知道，容易自我膨胀和自以为是。所以在那种地方能当上院级领导的人，绝对是人精中的人精。更何况她还是个女人，就更不容易了。」 「咦？让你这么一说，我真是有些好奇。」甘若兰笑道：「很想见识一下，这位林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奇女子。」 第310章 你来我往（上） 三月下旬开始，曹家街旧城改造现场的拆迁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眼瞅着院子周围的老式四合院一个接一个被彻底拆成了平地，耿汇中夫妇开始有些担心了，几次三番地劝说儿子赶紧同意对方提出的置换方案。 虽然后来李前海又来找过耿文扬两次，但对方坚持最多给予百分之六十的置换面积补偿。由于距离自己提出的百分之九十补偿的要求差距较大，他坚决予以了拒绝。 一个月过后到了五一节前夕，曹家街拆迁现场只剩下了孤零零的几处院落，其中便有高大耸立的耿家三层小楼。 由于四周都被拆成了平地，耿文扬那座三层小楼就显得扎眼得很，像座丰碑似的伫立在那儿，似乎每时每刻都在提醒旧城改造公司在此处遭遇到了滑铁卢似的彻底失败。 五一节后相关领导按计划要来拆迁现场视察，若是被他们看到这处残存的小院，在这之前项目组的一切辛苦付出都有可能化为乌有。 没奈何，李前海又一次来到小院，要求跟耿文扬最后谈判一次。 「耿文扬，经过我们多次申请，领导终于同意按照百分之六十五的置换面积对你进行补偿。」李前海苦口婆心劝道：「百分之六十五已经是我们能答应的最高补偿标准了，我劝你还是答应吧，要不然真要是进行了强拆，你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百分之六十五和百分之九十之间差着二十五个百分点。按照四百八十多个平方粗略计算，足足少了一百二十多个平方，差不多接近两套房子。 耿文扬笑道：「老李，既然你们做出了让步，我也可以降低一下要求。这样吧，我也不要求百分之九十了，你们只要给个百分之八十我就同意。」 「百分之八十？」虽然耿文扬好歹降低了要求，但马增鑫明确指示百分之六十五已经是公司能答应的最终标准，不可能再往上提。李前海为难道：「小耿啊，我们只能给到六十五，百分之八十是不可能的。」 「那就没得谈了。」耿文扬双手一摊道：「我做了让步，但你们不同意，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李前海见谈判无果，只得最后警告道：「小耿啊，五一节前答应还来得及，要不然到时候后悔也晚了。」 李前海等人走后，耿汇中直埋怨道：「扬扬，百分之六十五已经不少了，你为什么不答应呢？」 李玉芬也劝道：「儿啊，我看你还是答应了吧。万一人家真强拆，咱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呀。」 一家三口正在说话的功夫，房间里的灯突然唰的一下熄灭了。耿汇中惊叫道：「咦？怎么停电了？」 庄复晋此时走进来道：「连水也停了。」 耿汇中夫妇登时变色。不消问，这是人家旧城改造公司上手段了，为的就是逼迫他们答应置换条件赶紧拆迁。 眼见得旧城改造公司耍起了无赖，耿文扬担心父母的安全，劝道：「爸妈，这里又没水又没电的，你们先搬回庄家巷去住吧。」 耿汇中心有不舍道：「那这里呢？总不能没人看着吧？」 庄复晋道：「我留这儿。反正我一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我自个儿住这儿就行。」 一旦双方撕破了脸皮，难保旧城改造公司会干出什么无底线的事情来。耿文扬劝道：「庄叔，安全起见还是回庄家巷吧。这边我会派人盯着的。」 耿汇中夫妇也劝道：「老庄啊，咱都老了，就别硬充好汉了。剩下的事让扬扬来处理吧。」 在众人的苦劝下，庄复晋不得不收拾好细软后跟耿汇中夫妇一道儿搬回了庄家巷旧居。耿文扬又让王霄义安排人暗中盯守小院，一旦有事情发生立即告知与他。 结果第二天值守人员便来报告，小楼的外侧 窗玻璃几乎尽数被打破，一楼还被泼了屎尿等污物。 不用打听也知道，这是人家旧城改造公司的杰作。而且这还仅仅是警告，如果还不答应置换方案，后面接着会有更为强硬的手段。.. 耿文扬知道消息后冷笑道：「不知道死活的东西，真是欺人太甚！」 有道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当天半夜时分，旧城改造公司办公楼的玻璃也几乎尽数被石头砸烂，门口还被倾倒了一大堆垃圾和小山般的人粪尿等污物，简直是臭气熏天。 第二天上班后，马增鑫被领导叫了去挨了一顿批评。回来后他立即叫来李前海，气呼呼道：「这个耿文扬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公然挑衅我们，咱们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李前海犹豫道：「马总，怎么个给颜色法？」 「先把他的院墙拆了，让他知道知道厉害！」马增鑫叫嚣道：「他要是再不服气，咱们就把他那座小楼给彻底强拆掉。」 「马总，这样不好吧？」李前海胆怯道：「这家伙胆子大的很，报复心又那么重。咱们要是拆了他的围墙，他肯定会报复咱们的。」 马增鑫见他前怕狼后怕虎胆子小的很，环顾左右道：「哎，小冯呢？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给耿文扬家断水断电砸玻璃泼脏物全是冯凯一手策划和指挥的。马增鑫见李前海不中用，便想让冯凯放手去做。 「小冯他……」李前海后怕道：「昨天他回家的路上被人打了，虽然打的不要紧，但是晚上全家的玻璃都被砸碎了，门上还被泼了红油漆。」 「啊……？」马增鑫惊得瞠目结舌。 李前海又道：「冯凯看来是吓坏了，请了假说要休息。」 「肯定又是耿文扬干的。竟敢砸人家的玻璃，简直是无法无天！」马增鑫拍案道：「马上给派出所打电话，让公安把他抓起来。」 你做的了初一，别人就不能做十五，妥妥的双标啊！ 李前海只觉马增鑫太过可笑，好声劝道：「马总，咱没有任何证据啊。再说了，他家的玻璃先被砸，门口还被泼了脏东西。人家要是报了案，公安去抓谁呢？」 「那怎么办？」马增鑫忽的咬牙切齿道：「今晚上就把他家强拆了，我看他还拿什么来要挟咱？」 「不行！马总，千万不能强拆啊！」李前海苦劝道：「真要是跟耿文扬彻底撕破了脸，这事就不好办了。」 「怎么个不好办法？」马增鑫一意孤行道：「房子都拆了，我看他能怎么滴？」 第311章 你来我往（下） 按照耿文扬有仇必报的习惯，如果马增鑫真的强拆了他的房子，十之**他会报复，而且会报复到旧城改造公司每个人的头上。 李前海心道：「我跟耿文扬接触的最多，他要是报复，第一个就会找上我。这家伙心狠手辣，我可不能没事找事，为了单位的工作把自己的小命给弄丢了。」 他脑筋一转道：「马总，其实咱们完全可以答应他。」 「答应他？」马增鑫气愤道：「给他补三百多平米的房子？咱手里现在没有啊，怎么答应他呀？」 李前海劝道：「我们先答应他，把房子拆了以后，领导来视察的时候就不会批评咱们。」 他顿了顿接着道：「至于置换的房子吗，咱这么着。先答应他提出的按照百分之八十来确定置换面积，等到拆迁房盖好以后最后一个给他置换。到时候肯定剩不了几套房子，他就是要也的要，不要也的要。」 马增鑫听罢道：「嗯！好主意！反正到那个时候他的房子已经拆了，他就没什么可以拿捏咱们的地方了。给不给他房子，给他多少房子不都是咱说了算吗？」 「到了那个时候他得来求着咱！」他最后拍板道：「你这个主意好！就按你说的办！」 第二天一早，李前海联系到耿文扬后，将现有楼房四百八十多平米按照百分之八十置换面积计算后，签订了拆迁补偿协议。 双方签字盖章后，李前海道：「小耿啊，麻烦你今天把东西清理干净，晚上我们就要拆掉它。」 耿文扬爽快道：「没问题，上午就能搬完家。」 李前海等人走后，耿文扬自己在楼内从上到下仔仔细细转了一圈。这座小楼是他穿越后的第一个里程碑式的杰作，也奠定了他开创事业的第一步。 开业时的艰辛、地痞流氓的骚扰和敲诈、杜家的挑衅和冲突、第一套闭路电视监控系统、闵惠的温柔相助、辛容的体贴陪伴、跟甘若兰的相识，还有李培禄家的几次上门耍赖，一幅幅曾经记忆深刻的场景和画面在脑海中不断地浮现。 「唉！」耿文扬拍了拍厚实的墙壁道：「没有过去就没有未来，人总是还要向前看的，过去的就让他们过去吧！」 当天晚上，在推土机的轰鸣声中，伫立了六年多的三层小楼慢慢消失在了尘埃之中。 四月份的最后一天，耿文扬把韩建国、邵建华等人再次召集到集团公司办公大楼开会。 「仿冒电子门锁的事情已经发现了接近两个月了。」耿文扬不满道：「你们怎么还没有找出线索？」 邵建华额头冒汗道：「耿总，咱们地区的总经销商我们是找到了，可是他也是个二手贩子，说是从海州一家厂子批发来的。」 「那不就结了。」耿文扬道：「既然找到卖家了，咱不就可以上门找他们算账了？」 「不是的。」邵建华忙着解释道：「不是这么简单。我派人去看过，那家所谓的厂子也是个幌子，连个车间也没有，只有门头和仓库。所以我觉得真正的生产商还是藏的很深，咱们还得继续想办法找下去。」 搞社会调查自有它的门道，跟销售商品还有有些不同的。社会调查能力最强业务最熟练的行当除了私家侦探那就是记者了。 耿文扬灵机一动，想了想道：「这么个弄法太慢了，还得另辟蹊径再行。」 他又冲韩建国和庄复晋道：「咱们内部的调查有结果了吗？」 韩建国摇头道：「我组织人手对公司进行了全面调查，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现。该有的图纸一张也没有少，找不出什么破绽来。」 庄复晋突然道：「我这边倒是有一点眉目。」 耿文扬一愣：「庄叔，您说说看。」 庄复晋道：「我偷着安排人把制锁分厂上上下下查了一遍，也是没什么收获，图纸一张也没有少。但是……」 他迟疑了一会儿道：「王文东最近花钱比起以前大方的多了。而且前一阵他儿子结婚搞得很气派，听说还给了新娘子八万八的彩礼，我觉得跟他以前抠抠索索的习惯不大一样。」 「王文东？」耿文扬琢磨道：「他一年的收入不到两万，一下子能拿出八万八来的确是有点不大正常。」 庄复晋叫苦道：「最大的问题是，我们是生产企业，即便是怀疑他吃里扒外，没有手段也没有办法对他进行调查。要是能让公安局和派出所来帮忙的话，我看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耿文扬摇了摇头道：「人家保护的是公共安全，不可能来给我们企业专门服务的。除非我们去报案，可是又没有足够的证据，人家也不会受理的。」 如果文扬控股集团公司是国有企业，那么出现贪腐泄密等问题后，可以报请上级纪检监察机关予以调查处理。但现在他们是民营企业，内部问题只能是自己想办法解决了。 「这个事交给监察部来调查吧。」耿文扬拍板道：「你们两个公司负责全力配合。」 听到不用自己再负责调查，韩建国和庄复晋暗自松了口气。 耿文扬又对邵建华道：「外部的调查我请个外援来，到时候你们销售公司负责全力配合。」 「明白！」邵建华干脆点头道。 打发走他们三个后，耿文扬双手扶着额头思考了许久后，方才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孙浩，我是耿文扬。」电话打通后，耿文扬自报家门道。 话筒里传来孙浩惊奇的声音：「老耿，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我是来找你收债了。」耿文扬直说道：「我现在需要你来给我当监察部副总监，主要负责调查内部贪腐泄密等问题，待遇是年薪六万。你来不来啊？」 年薪六万意味着月薪五千。而在1994年，滨海省普通职工的月收入还不到五百元。即使孙浩在省城从事收入较高的律师行当，月收入也从来没有达到过一千块钱。 「年薪六万！？」孙浩惊讶道：「老耿，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没开玩笑。」耿文扬道：「但是拿了钱你得做出来成绩才行，不能光拿钱不干活啊。」 孙浩笑道：「我们干律师每个案子都要做调查的。你那个活***了！」 耿文扬道：「好！那你赶紧过来，这个案子需要尽快调查清楚。」 第312章 招贤 仅以社会调查的能力来说，记者比律师更高一些。因为律师收集材料大多是正大光明的行为，而记者为了安全不得不采取一些暗访的途径，毕竟调查采访的案件有些是牵扯到别人切身利益的，不暗访拿不到真实的材料。 耿文扬认识的记者只有柳清比较熟悉，因此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她。不过他不确定这个小姑娘有没有胆量去做此事，因此还需要接触试探一下。 耿文扬是个急性子，主意既定立刻拿起电话打给了柳清。柳清正在台里剪辑编写新闻稿件，接到耿文扬的电话后有些吃惊道：「耿总，你找我？」 「对！我找你！」耿文扬开门见山道：「我这里有个可以深入挖掘的新闻热点，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哦？」柳清纳罕道：「是什么类型的？」 「有关知识产权保护方面的。」耿文扬道：「有人仿冒我们公司的热销产品。」 知识产权保护是刚刚才有的新概念，柳清登时睁大了眼睛道：「好啊，你等着，我现在就过去。」 「不急！」没想到对方如此性急，耿文扬忙道：「晚上我请你吃饭吧，吃饭的时候再好好聊聊。」 「你请我吃饭？」孤男寡女在一起吃饭有些别扭，更何况对方是个结了婚的有妇之夫，柳清便有些犹豫。 耿文扬忙道：「不光咱俩，还有我姐姐和辛容，你见过的。」 原来还有两位女士作陪，柳清释怀道：「那行吧。几点，在什么地方？」 「六点半，在敬园饭店，咱们不见不散！」 当天晚上，耿文扬叫上耿文梅和辛容一起来到敬园饭店。柳清下了班后骑着自己的红色坤车一路急行，到达酒店时还不到六点钟。 耿文扬见她来的这么早，心道：「这小姑娘雷厉风行是个急性子，比我还要急的急性子。」 耿文梅和辛容跟柳清先后都打过交道，三个女人热情招呼后纷纷落座。柳清刚坐下便着急道：「耿总，给我说说情况吧。」 耿文扬笑道：「先吃饭，填饱肚子我再跟你说。」 「哎呀，你就现在说吧。」柳清哪里等得了，催促道：「一边上菜一边说。」 耿文扬见她性急如此，只得把事情的来龙脉细细讲述了一遍。 柳清听罢恍然大悟道：「哦！原来你们还没找到罪魁祸首，想让我帮忙把他找出来。」 耿文扬赞许道：「对！就是这个意思！」 他解释道：「我们企业毕竟在调查这方面没什么经验，还是得靠你们这样的专业人士来做这件事才能事半功倍。」 柳清思虑了一会儿，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新闻素材，但是她现在资历太浅，台里不一定会答应让她来负责这个新闻调查。 耿文扬见她犹豫不决，笑了笑道：「柳清，我们公司可以赞助一笔费用供你们调查小组使用。不管最终结果如何，你个人我们也会考虑一定的酬劳。」 有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柳清有些动心道：「只要台里允许我来负责这个新闻调查，我就能答应你。」 「好说！」耿文扬满口应允道：「我让技术中心刘华主任出面跟你们领导说这个事，一定让你来负责这个节目。」 刘华如今是栢城市电视台技术中心主任，妥妥的中层干部中坚力量，他说话肯定要比刚参加工作不久的柳清管用。 「但是……」耿文扬好心提醒道：「这种调查会断了别人的财路，有一定的危险，你可要想清楚啊。」 柳清淡然一笑道：「干记者这一行就不能怕危险。你放心吧，我前一阵还去做过一个黑煤窑的节目，有一次差一点就被他们给逮住，还好我溜的快。」 耿文扬笑了笑道：「这样吧，我们公司给你们新闻小组提供一辆桑塔纳作为交通工具，你看可以吗？」 电视台的外出采访任务重，车辆分配捉襟见肘，柳清所在的采访小组最多能摊上辆小型面包车，能抢到桑塔纳的机会并不多见。 因此听到耿文扬答应提供一辆桑塔纳作为交通工具，柳清不禁喜道：「那就谢谢耿总了！」 耿文扬见她欣然接纳，呵呵一笑道：「我还有个朋友在省城当律师，过两天他回来和你一起调查。」 「律师？」柳清见识过律师办事时的底气，很清楚他们通晓法律，有时候确实能镇住一些别有用心之徒，当下道：「那好啊，有律师相助我们查起来就更有底了。」 耿文扬指着耿文梅道：「我姐是我们集团监察部的总监，你有什么需求直接跟她联系就行。」 柳清跟耿文梅以前打过交道算是老相识，点头道：「我有耿姐的电话，有事会联系她的。」 酒宴散后，耿文扬提出来让大姐开车送一下柳清，被小姑娘婉言谢绝。由于甘若兰开着耿文扬的切诺基送甘望宗去了九仙镇，等柳清和耿文梅离去后，他只能搭辛容的车回家。 辛容把车开出酒店后突然道：「文扬，去我家吧？」 虽然大年初七，耿文扬被中云勾得**焚身，按捺不住跟辛容突破了彼此间正常的关系，但从那以后这家伙却再也没有碰过辛容。 浅尝辄止的行为搞得她总以为自己哪个地方做得不对而得罪了耿文扬，若不然为何突然对自己不管不问冷淡了起来？ 忍了两个多月后，趁着两个人独处的机会，辛容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引狼入室的邀请。 耿文扬一愣：「去你那儿？」 「嗯！」辛容侧脸瞧了他一眼道：「我让人确认过了，你媳妇住在九仙镇没有回来，你不用担心的。」 「啊？」耿文扬迟疑道：「这不好吧？万一我老婆查岗，我却不在家……」 辛容见他如此没心没肺地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眼睛一红忍不住流下泪来：「那我就送你回去。」 耿文扬敏感地注意到她的异样，很是歉意道：「对不起！那天我不该唐突你，是我错了！」 他这么一说，辛容直接哭出了声：「你……你不想要我了吗？」 「容姐……」耿文扬不得不安慰道：「那天是我色胆包天才干出了错事。我和兰兰感情很好，万一让她知道了咱俩的事，我没法交代啊！」 「那我呢？」辛容哭泣道：「你对我始乱终弃，就能交代得了吗？」 「这个……」耿文扬心道：「我占了容姐的便宜，现在又不要人家了，的确符合始乱终弃的定义。」 看着辛容哭泣的可怜模样，他忽地心头一动道：「罢了！老子本来就是个穿越者，老天肯定是不让我当一个普通人的。容姐对我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我要对他始乱终弃可就真不是个人了。」新 他一把握住方向盘上辛容冰凉的手道：「容儿，去你家吧！」 第313章 累死的牛 辛容买的房子位于化工厂宿舍区，是五楼的一套老式结构的三室无厅单元房。由于是在顶楼，免不了夏天热冬天冷的缺陷，另外还有房顶漏水的可能性，因此大伙在挑选房子时都不愿意要顶层住宅。 辛容把这套房子买下来以后，专门雇人在屋顶做了防水和隔热层，又对屋内各个房间进行了精心装修。朝南的一间作为卧室，另一间为书房兼客卧，朝北的一间作为会客室。 耿文扬是第一次来她家里做客，参观了一圈赞道：「嗯，真不错，是个温馨的小窝。」 辛容递给他一把钥匙道：「我这里以后也是你的家，你只要愿意，什么时候都可以来的。」 这把钥匙虽然小但却重若千斤，耿文扬只得硬着头皮接过来揣进了兜里。 两个人虽然已经有过了肌肤之亲，但此刻却彼此有些尴尬，不知道接下该做些什么为好。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一时间有些冷场。 耿文扬心道：「容姐虽然很迫切，但**这种事还是要男人主动才行的。」 想到此，他走近辛容，盯着她的脸庞细细欣赏。辛容被他看的不好意思起来，低下头羞涩道：「你看什么呢？」 耿文扬道：「容儿，现在我才发现，你也是很漂亮的。」 「呸！」辛容嗔道：「嫌我丑就直说，别找些花言巧语来骗我。」 耿文扬只觉好笑道：「你都主动把我领到家里来了还嫌弃我花言巧语，是不是有点太虚伪了？」 辛容被他说得无言以对，有心主动一点又怕被他鄙视，正在犹豫不决时早被耿文扬粗暴地一把搂在了怀里狠狠地亲了上去。 夏日时，海西山区经常性的突然降下暴风雨。在狂风、暴雨和闪电的蹂躏下，满山的林木花草有的折弯有的坚挺，有的连根拔起，有的纹丝不动。 瓢泼大雨润湿了整个山头以后汇集成小溪，小溪又汇集成小河。无数条小溪和小河汇集到一起，形成蓬勃而下的山洪。山洪裹挟着泥土、岩石和杂草植物一起冲下山来，用水分和营养滋润着山下的土地。 有道是久旱逢甘霖，许久没有沾过男人的辛容此时正沉醉在幸福的包围之中。骤雨初歇时，她已然是几近虚脱，双手紧紧抓住耿文扬哭诉道：「哎呀！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 耿文扬看着她布满红潮的柔润面庞，不禁感慨道：「女人还是需要男人不断地滋润才行啊。」 略微歇息后，耿文扬收拾利索就要离开。辛容挣扎着爬起身道：「你开我的车吧。」 「我开你的车干嘛？」耿文扬道：「要是被兰兰看见了我怎么解释？我可不会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挥了挥手柔声道：「你赶紧躺下吧，我走着回家就行，反正也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临走之时他提醒道：「明天早上别忘了去接我，记住了？」 走出化工厂宿舍大门，耿文扬回头瞧去，只见一排排的四五层楼房在夜色中静静伫立。 他暗暗叹气道：「得亏当时没被惠姐所诱惑，要不然现在有三个女人需要我照顾，还不得把我给烦死才怪呢。」 「女人有一个就足够。」耿文扬无奈道：「都怪我一时间**上脑干出了对不起兰兰的错事，现在想后悔也晚了，只能是尽量哄着容姐高兴罢了。」 等他走回到玉兰花园时，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切诺基越野车赫然停在院子里。 「糟糕！」他惊呼道：「我老婆怎么回来了？」 心下忐忑的他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回到家里，却见甘若兰正悠然自得地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咦？老婆，你怎么回来了？」耿文扬故作惊讶道。 看到 老公终于回来，甘若兰忙坐起身道：「我想你就回来了。老担心你一个人在家里闷得慌，所以就赶回来了。」 她跳下沙发搂住耿文扬道：「怎么？想我了吧？」 「嗯！」耿文扬用力地点头道：「很想你！」 「快去洗澡去！」甘若兰努了下嘴道：「今晚上咱们继续努力！」 「啊！？」耿文扬心里暗暗叫苦，但不得不按照老婆的指示乖乖地进了洗手间。 做了对不起老婆的事，耿文扬自觉心里有愧。虽然刚刚打过一场激烈的战斗，但好在年轻本钱十足，在他勠力拼搏之下，甘若兰依旧享受到了妻子该有的幸福。 第二天一早辛容接到他时不由惊诧道：「文扬，你怎么看上去这么疲惫啊？昨晚上没睡好吗？」 「昨晚上我老婆回来了。」耿文扬叫苦道：「一晚上你们俩折腾了我两趟。老话不是说嘛，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要不是我年轻经折腾，昨晚上你们俩非把我吸干榨净了活活累死不可。」 「噗哧！」辛容被他说的笑了起来：「我爸去九仙镇买东西，恰好看到你的车。他以为你去了九仙镇，赶紧打电话问我，我才知道甘若兰开车去了那儿。」 她大气道：「昨晚上的事怨我。我以为她不回来了，所以才……」 「唉！」耿文扬叹息道：「也不知道古代那些大户人家三妻四妾是怎么熬过来的。换做我的话，两个女人我都招架不了，更甭说七个女人了。真要是那样，我非早早地死在你们手里不可。」.c 辛容被他逗得笑意融融道：「你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行了，以后我不再逼你了就是。」 两天后孙浩匆匆赶回了栢城见到了耿文扬：「老耿，省城的工作我辞掉了，以后就专心给你卖命了。」 耿文扬热情道：「你回来了就好！当初咱们五个同学就剩你在外面单干，现在终于回来了，晚上我叫上他们几个好好聚一聚。」 「听你的安排。」孙浩道：「具体需要我做什么，你先给我说说。」 「是这样……」耿文扬道：「集团公司设有监察部，专门负责整个集团下属职工的贪腐违纪行为的调查和处理工作。我大姐是这个部的负责人，你来当副总监，专门负责公司内外的调查工作。」 孙浩听罢点头道：「这个工作我喜欢。你放心吧，我一定能把它干好的。」 「这个我一点也不担心。」耿文扬关心道：「你从省城回来。你对象怎么办？」 「对象？」孙浩扭捏道：「我还没对象呢。」 「啊？」耿文扬忽然灵光一闪，心道：「孙浩单身，不如把柳清介绍给他。两个人一个是记者一个是律师，在一起倒是挺般配。」 「对！就这么办！」耿文扬忽然有了主意，脸上顿时浮现出一阵得意地坏笑。 第314章 再聚首 当天晚上，耿文扬在新开业的集团公司宾馆设宴款待五位老同学及其家眷。除了孙浩是孤家寡人以外，耿文扬和妻子甘若兰、杜成栋和媳妇慕小静、赵劲松带着老婆陈雪、辛旭东领着女友王丽娟都是成双成对地出席。 别人都有佳人相伴，只有自己是个单帮。孙浩看的眼馋道：「伙计们，你们都有老婆了我还没有呢，你们可得帮着我找啊！」 耿文扬笑道：「没问题，在座的都是你的红娘，要不你先敬我们这些红娘一杯？」 孙浩委屈道：「就俺一个人单身，老耿你还专门欺负俺，太不仗义了！」 辛旭东好奇道：「老孙，你在省城呆了这么多年就没混上个老婆？」 「唉！」孙浩长叹道：「现在的女孩子认识了先问你单位能分房子吗。我那公司是个民营企业，哪来的房子分？所以人家就没有搭理我的了。」 王丽娟忽然插嘴道：「咱这里的女孩子结婚也是要房子的，没房子肯定结不了婚。」 辛旭东和王丽娟之所以一直没有结婚，一是因为十二万彩礼的事，二就是房子的原因。栢城市区如今依然没有房地产开发项目，因此买房子只能买私人平房，或者顶着别人的名字租人家的福利单元房。 王丽娟一家人认准了辛旭东是大老板，所以提出了十二万彩礼和一套房子的过分要求。只要十二万彩礼的话，辛旭东凑吧凑吧勉强能满足，但是房子却很难达到王丽娟要求的标准。 耿文扬结婚时，这娘们跟着辛旭东到玉兰花园新房里转了一圈，登时大开眼界，非闹着辛旭东也买上这样的一套房子才行。 玉兰花园是某银行的宿舍，房屋结构和小区环境自然非同一般。耿文扬也是沾了甘耀南的光才得以在这里买了套房子，要不然仅凭他自己的关系，那是断断买不到的。 连耿文扬都没有途径做到的事，辛旭东更是没有门路了。所以他和王丽娟的婚事一拖再拖，一直拖到了现在。 耿文扬见王丽娟又拿房子的事来打击孙浩的情绪，呵呵一笑道：「不就是房子吗？咱们有！」.. 孙浩纳闷道：「老耿，你的公司也分房子？」 「咱们不是国营企业，分房子是不可能的。」耿文扬道：「但是咱们公司在玉兰花园后面买了块地，准备盖成住宅楼以优惠价格卖给大家。」 辛旭东等人如今都在耿文扬公司里任职，听到此事顿时一个个瞪起眼来：「真的吗？公司要盖房子？」 耿文扬指着甘若兰道：「我媳妇现在是建房领导小组组长，详细问题可以问她。」 辛旭东急着结婚，对房子的事极为上心，迫不及待问道：「嫂子，房子什么时候能盖好啊？」 甘若兰大方介绍道：「水泥预制件厂区有一百二十亩地，咱们一期项目准备新建六层住宅六座，共有单元房二百八十八户。我们计划在下个月上旬开始动工，大约年底前建成。明年春节后大家就可以搬进去住了。」 六座四单元多层住宅仅需不到四十亩地即可布置下，厂区剩余面积还有八十亩可以用。但是有一件事甘若兰没有说，在六座楼之外还要建设一排私人别墅，其中一座供耿文扬家居住，还有一座则是给庄晓梦家准备的。 至于剩下的别墅，耿文扬暂时留下另有用途。 辛旭东等人均算得上是集团公司的中高层领导，按照二百八十八户计算的话应该能分到一个购买名额。 辛旭东忙道：「咱们自己的房子怎么个卖法？」 小区建设还没有开始，存在着不少不确定性的因素，因此甘若兰不好擅自定价，求助似的看向了丈夫。 耿文扬笑道：「咱们自己盖的房子，当然是尽量以成 本价卖给职工。我估计一平米最多不会超过六百块钱。」 一平米六百，一百平方米的房子就要花六万块钱。孙浩年薪六万，正好挣一年的钱可以买套房子。 他连忙道：「老耿，我能买吗？」 耿文扬看了他一眼道：「房子是卖给公司职工的。只要你是我们公司的职工都可以买。」 孙浩一听顿时高兴道：「太好了！嫂子，我要买一套！」 杜成栋和赵劲松跟着也叫道：「我们也要买！」 「好好好！」耿文扬连连摆手道：「大家都不要着急，两百多套房子在座的各位肯定有份！」 辛旭东兴奋地对王丽娟道：「丽丽，咱们终于有房子了，明年就可以结婚了！」 王丽娟白了他一眼，笑嘻嘻地冲耿文扬道：「耿总，我们家旭东可是你的发小，一直跟着你任劳任怨。你就不能看在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分给他一套房子吗？」 杜成栋和赵劲松听到此话立刻瞪起了眼。如果辛旭东能够不拿钱白分到房子，凭他们俩跟耿文扬的关系和做出的贡献也能够享受到此等待遇。 甘若兰见王丽娟竟然人心不足蛇吞象，几百块钱一平米的房子都嫌贵，光想着挤兑耿文扬白占便宜，霎时间脸上变了颜色。 耿文扬微微一笑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是民营企业，没有福利分房，想要房子只能拿钱买。」 王丽娟不死心道：「我是说我们家旭东给你出了那么大的力，现在又替你掌管着日进万金的门业公司，奖励给他一套房子不算过分吧？」 辛旭东是门业公司的总经理不假。但如果因为这个原因奖励给他一套房子的话，那其他公司的总经理肯定会有意见。而如果给所有二级公司总经理都奖励一套房子的话，他们的副手难免会有想法。 所以，从一开始耿文扬给建房小组定下的基调就是盖好了房子卖给职工，绝对没有白分白占的道理。 不过王丽娟拿着辛旭东的功劳来逼迫耿文扬让步，这就有点强人所难的味道了。 耿文扬是个顺毛驴，越逼他越坏事。他见王丽娟一而再，再而三的用男朋友的功绩做文章，而辛旭东却稳坐钓鱼台不发一言，心头不禁火起。 「旭东，你什么意见？」耿文扬沉声道。 好不容易逼得耿文扬主动询问自己男朋友，王丽娟偷偷地掐了辛旭东一把，只把他疼的差点掉泪。 「我……」在王丽娟杀人般的目光注视下，辛旭东不得不道：「丽丽说的有点道理。」 第315章 水流不腐（上） 辛旭东居然顺从王丽的娟的观点，当面向耿文扬索要起了不花钱的房子。耿文扬心里震怒，但脸上却表现的波澜不惊道：「免费的东西看上去不花钱，但往往却是最贵的。好了，我们不说房子了，大家共同举杯，欢迎孙浩加入到我们的大家庭里来！」 王丽娟见耿文扬说的话模棱两可，搞不清楚他是同意了还是不同意，于是又偷着掐了辛旭东两下，催着他继续发问。 辛旭东却了解耿文扬的脾气，见他甩开自己和女友，自顾自与其他同学碰杯喝酒，心知大事不妙，十之**这次真把老同学给彻底得罪了。 在自己的一再掐挠下，辛旭东仍然像个缩头乌龟般不敢出头。王丽娟气恼不已，阴着脸勉强坚持到了酒席散去。 俩人一出了酒店，王丽娟立刻忍不住撒起了泼：「辛旭东，我说你是不是傻？耿文扬已经被我逼到绝路上了，只要咱俩再加把劲，就能挤兑的他把房子白送给咱。你这家伙关键时刻怎么就熄火了呢？」 辛旭东鄙夷道：「我呸！你想得真美！」 「你敢骂我？」王丽娟怒不可遏道：「你想造反吗？」 「我不想造反！」辛旭东道：「所以我才没再说话，要不然今天晚上耿文扬就能撤了我的职。」 「啊！？」王丽娟一愣道：「不至于吧？你可是门业公司总经理，他撤了你谁帮他干呢？」 「有的是人想干。」辛旭东道：「要不是我是他发小，我二姐又跟他关系不一般，门业公司总经理的职位能轮得到我？」 他冷笑一声道：「今天桌上的赵劲松那小子，我们四个里面就他职位最低了。我敢说，前脚我被撤职，后脚他就能顶上。你信不信？」 如果辛旭东因为一套房子而丢掉了职位，那就意味着他彻底失去了高出一般人多多的收入，也没有了帮着她安排亲戚工作的权力。 孰轻孰重，王丽娟终于有了判断，禁不住捂住心口埋怨道：「这个耿文扬，怎么这么不讲人情？」 「行了！」辛旭东无奈道：「以后当着老耿的面少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他这家伙属炮仗的，说着就着。」 回家的路上，甘若兰也对王丽娟非常不满道：「文扬，王丽娟太不像话了，当着大伙的面逼着你想白要房子，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耿文扬哼了一声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女人贪得无厌，你看着吧，迟早会给辛旭东惹来更多的麻烦。」 「她要是挑拨你跟辛旭东的关系怎么办？」甘若兰担心道。 「怎么办？」耿文扬冷笑道：「那我就给他个教训，看看王丽娟会怎么反应？」 甘若兰没想到丈夫居然心狠如此，有些迟疑道：「可是他是你的铁哥们儿，又跟着你干了这么多年，而且辛容又是他姐姐，你……？」 「我给他教训是为了救他。」耿文扬道：「要不然他会在王丽娟的唆使下犯下大错的！」 丈夫所言极是，甘若兰叹息道：「娶妻当娶贤，王丽娟是长得不错，但是为人上嘛就差的太多了。」 耿文扬扭头看了妻子一眼道：「你也挺咸的，以后咱家就不用买盐了，饭菜淡了舔舔你就行。」 「什么？」甘若兰听得一头雾水，半晌儿才反应过来丈夫在调侃自己，气得捶了他几下道：「你才咸呢！你就是个咸猪！」 第二天上午，耿文扬带着孙浩来到电子科技公司，把他介绍给韩建国等一干公司管理人员。 韩建国明白孙浩是专门为了调查电子门锁技术外泄案件而来，于是把公司的情况详详细细介绍完后，又带着他围着偌大的厂区转了一圈，重点到涉及此案的几个车间看了一遍。 随后耿文扬和 韩建国又单独领着他来到科技实业公司锁具分厂借用的两个车间仔细走了一遍。 一大圈子转下来时间已经快到中午，韩建国指着办公楼后的餐厅道：「孙总，那是职工们吃饭的餐厅，我们公司和科技实业公司、门业公司的人都来这里吃饭。」 耿文扬忽然心头一动，暗道：「电子公司和锁具分厂的人在生产环节上并没有联系，那么日常唯一可能接触的场所就只有餐厅了。」 他似有所悟道：「去餐厅里瞧瞧。」 「啊？」韩建国有些愣神。孙浩第一次来电子公司，无论如何也得请他出去吃顿好的，怎么能在餐厅里将就呢？ 他正在纳闷间，孙浩也道：「对！餐厅是个最容易碰面交流的地方，得去看看。」 三人走进餐厅，只见偌大的空间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塑料桌椅，由于还不到下班时间，里面坐了寥寥无几少数几个偷着早来吃饭的职工。 「有人偷懒啊！」耿文扬笑道：「韩总，你们的管理有问题。」 韩建国脸上一阵热，赶紧道：「我这就去记下名字来进行处分！」 「算了！」耿文扬道：「今天我来不是为了整顿纪律，大事要紧！」 韩建国尴尬地跟着他俩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三人观察着餐厅里的人来人往，耿文扬忽然道：「那个老头是干什么的？」 韩建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农民打扮的干瘦老头推着一辆小推车来到柜台前，旁若无人般拿出一个不锈钢盆，把柜台上的鸡腿、炸鱼、肉丸子等肉食不断地挑到盆里去。 挑完肉食后，他又推着车来到荤菜柜台旁拿出一个个不锈钢桶往里面一勺勺的舀菜，简直跟在自家一样毫不见外。 韩建国看的也是稀里糊涂道：「哎呀，这老头是干嘛的？怎么拿东西跟不要钱似的？」 耿文扬怀疑道：「韩总，他不会是你亲戚吧？」 韩建国把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怎么会呢？我的亲戚哪能干这事？」 「去问一下，他是干嘛的？餐厅里的人怎么不管？」耿文扬略带怒火道。.. 韩建国不敢怠慢，赶紧起身来到柜台拽住一个服务员道：「小李，这老头干嘛的？你们怎么就让他这么个装法？不要钱吗？」 服务员小李委屈道：「韩总，不是我们不管，是我们不敢管。」 韩建国登时气得横眉竖目道：「怎么不敢管？他是我亲戚，还是你祖宗？」 小李赶忙解释道：「我跟他没关系。这老头姓王，是对面门业公司辛总经理的老丈人。」 「辛旭东的老丈人！？」韩建国暗自一惊。 小李继续说道：「这老头在开发区开了个快餐馆，一到了饭点就来餐厅拿现成的饭菜。一开始我们管过，结果被辛总找上门来骂了我们一通。你说，我们还怎么管？」 「啊？！」辛旭东竟然纵容老丈人公开揩公司的油，韩建国暗暗心惊道：「辛旭东这下算是作死作到了门上了。这要让文扬知道，还不得掀起一场滔天巨浪。」 第316章 水流不腐（下） 韩建国打听明白后回到耿文扬身边，迟疑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把实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耿文扬难以置信道：「辛旭东的老丈人？他开了家餐馆就把咱这里当成了厨房了？」 韩建国点头道：「大概就是这情况。」新 「你怎么不管？」耿文扬斥责道：「这家餐厅虽然是两个公司共用，但管理是在你这边。这么个纵容法，你的管理有问题。」 韩建国叫苦道：「耿总，餐厅是我管理不假，但结算是各算各的。我估计肯定是辛旭东那边替这个老头结账，要不然餐厅不赔死了。」 「你把餐厅经理给我叫过来。」耿文扬不信道：「我要问问他。」 韩建国知趣地没敢离开，生怕耿文扬怀疑他跟餐厅经理串供，而是冲小李喊道：「小李，把你们韩经理叫过来。」 「韩经理？」耿文扬猜测道：「他是你亲戚吧？」 韩建国擦了把额头上冒出的冷汗道：「是，他是我堂哥。不过他以前就是干餐厅的，把咱这儿管的挺好。」 「管的挺好还出现这种事？」耿文扬嘲笑道：「餐厅可是个肥差啊！」 韩建国很明白以自己的能力坐不到如此高的位子，如果惹恼了耿文扬，人家一句话便可以撤了他。又急又怕下，他脸上的汗是越来越多。 听到总经理找他，餐厅经理韩建树匆匆赶了过来。他虽然没见过耿文扬，但却在韩建国的相册里见识过，一眼就认出是董事长亲临检查，登时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耿总，您怎么来了？」韩建树点头哈腰道：「您要吃饭去小厅里吃吧，咱那边有小包间可以摆桌饭。」 耿文扬笑道：「韩经理，我不吃饭，想问你个事。」 韩建树道：「哦，您尽管问。」 「你看那个老头。」耿文扬指着收获满满准备离开的王丽娟父亲道：「他怎么从你们这里拿东西不交钱啊？」 「哦。您问他呀？」韩建树解释道：「他是对面门业公司辛总经理的老丈人。他从咱餐厅里拿东西的时候是不要钱，但是都是由辛总经理按月结算的，不会让他百拿。要是让他白拿，就他那个拿法，我们餐厅可就亏大发了。」 耿文扬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当即问道：「你听我的还是听辛旭东的？」 韩建树怔了一怔，见堂哥在旁不停地给自己使眼色，心下明白道：「那还用着说，当然是听您的了！这是您的公司，不听您的听谁的去？」 「那好！」耿文扬不容置疑道：「从现在起，再也不允许他从餐厅白拿白占，就是一个馒头一粒米饭也不行！明白了吗？」 「好的！」韩建树利落地答应道：「我安排人在门口守着，直接不让他进来就是。」 「行！」耿文扬警告道：「要是再让他进来，我就拿你是问。」 这段时间耿文扬一直忙于海西县的扶贫事宜，放松了对电子公司和门业公司的视察监管。不经意间，两个公司各自形成了亲戚朋友抱团而成的山头。 是人都喜欢抱团，是人也喜欢重用亲信，这是人性特点所致，完全避免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不加以监管任其发展下去，就会形成一个个大小不等的利益集团，从而绑架甚至影响到公司的利益。 瞧着耿文扬连饭也不吃，一脸平静地带着孙浩上车离去。韩建国心里直打鼓道：「这下完了，我这表弟肯定要下大力气整治我们两个公司了。」 孙浩一直没说话，上了车才道：「老耿，干部得动，只有把干部流动起来才能避免形成小团体。」 一语惊醒梦中人，耿文扬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中高层管理人员必须定期流动，要不然在一个地方 待的时间长了容易滋生**。」 他又叮嘱道：「你领头成立咨询处，需要的人员、装备和经费都跟我大姐提就行。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必须尽快成立起来展开调查工作。」 「好的。」孙浩说着，心里却道：「我这个咨询处，名字听着好听，其实就相当于老耿手里的东厂锦衣卫，干的都是秘密调查的行当。」 五一节刚过，耿文扬便做出决定，将门业公司总经理辛旭东调到贸易公司担任副总经理，把家具分厂的耿文斌调来门业公司做总经理。 同时杜成栋和韩建国做了交换，互相到对方公司担任一把手。贸易公司副总经理赵劲松则被调到科技实业公司担任了副职。另外还有一些公司中层做了换岗和轮岗的调整，对于一些不称职的管理人员则予以辞退和撤职的处理。 一番整顿下来，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气正风清再次焕发出了活力。孙浩主导的咨询处也初步组建起来，迅速投入到了泄密案的调查之中。 五月下旬小满节气这天，耿文扬再次坐着林荫大道来到了海州郊区的临海庄园。翟泛波召集五个发起人再一次来到观山望海楼的聚义厅，共同商量董事长和总经理人选的推举问题。 耿文扬已经说服了王福祥支持林云当选董事长一职，而作为回报，林云则答应任命他为总经理。 至于翟泛波和宗少立，这段时间也对林云做了不少工作。直到他们俩认为林云能够表态支持翟泛波担任董事长，方才召集众人开会研究此事。 当耿文扬走进聚义厅时，翟泛波和宗少立俨然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王福祥则摆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满不在乎的模样。林云却是笑眯眯地坐在一旁不声不响，似乎董事长的争夺跟她毫无关系。 翟泛波见五个发起人都已来全，当下开口道：「今天把大家叫来还是为了推选董事长的事宜。只有尽早确定下董事长的人选，我们新公司才能走上成立的正轨。」 他扫视了一遍在座的其余四个人，又跟宗少立和林云进行了一下眼神上的交流，随后宣布道：「我们现在开始推选董事长，请大家尽情发言，不要有任何的拘束。」 耿文扬心里暗骂他虚伪，但是却没有吱声，眼瞅着宗少立朗声道：「我还是上次的意思，推举翟总来做我们新公司的董事长。因为只有他来当这个掌舵人，我们新公司才有立足市场的可能。」 他说完后其余人等没有跟着接话，场面一时间冷了下来。翟泛波主动朝耿文扬道：「耿总，你来说两句？」 耿文扬笑道：「我最年轻，还是你们老同志先说吧。」 翟泛波暗骂他滑头，扭脸又冲王福祥道：「王总，你是什么意思？」 王福祥胖胖的脸庞嘿嘿一笑道：「我推举林云林总来做咱们的董事长！」 此话一出登时惊呆了翟泛波和宗少立。他们俩万万没有想到王福祥会转头推选林云，这就意味着两个人私下里是有勾结的。 翟泛波和宗少立心有灵犀地对视了一眼，心道：「糟糕！我们被林云这娘们耍了！」 第317章 水落石出（上） 王福祥正式提议由林云来担任新公司的董事长，林云笑盈盈道：「谢谢王总的推举，我虽然是个女人，但是在建筑行业干了这么多年，应该能干好董事长这个职位。」 翟泛波和宗少立见她如此表态，情知大势已去。但宗少立依然不死心道：「耿总，你是什么意见？还是支持王总来做董事长吗？」 假如耿文扬像上次一样支持王福祥，那么林云满打满算只能得到两票，翟泛波和宗少立依旧还有翻盘的可能。 可惜耿文扬兜头给了他一盆冷水，呵呵一笑道：「既然王总支持林总，那么我也只好勉为其难支持林总了。」 三比二，林云成功当选新公司的董事长。 翟泛波见事不可挽，很是光棍道：「那么接下来就请林董事长来主持会议。」 林云当仁不让道：「谢谢大家的厚爱！身为董事长我感觉责任重大，为了让咱们公司尽快揽到项目进入到盈利状态，我提议由王福祥来担任总经理一职。」 翟泛波和宗少立并未从事过建筑业，因此对负责日常管理工作的总经理职位并不感兴趣，也就没有发表反对意见。耿文扬自然是拍手赞同。 林云又道：「下面一个议题是讨论并确定新公司的名字。」 有道是人的名树的影。起一个响亮而又寓意深刻的名字不管是对个人还是公司来说都是一件影响深远的重要大事。有的老板为了给公司起上一个好名字，甚至不惜花费重金去找所谓的大师出主意。 在座众人中，王福祥、翟泛波和宗少立均是起家于草莽之间的粗人，文化水平有限。对他们来说，起个好听的名字那是抓破头皮也想不出来的难事。 而林云虽然是大学生出身，但可惜学的是结构专业，文化素养也不是太高。让她想出来个寓意深远的名字几乎是是不可能的。 耿文扬见众人一个个皱眉苦思，呵呵一笑道：「我倒是想出了一个名字。」 林云等人忙道：「快点说来听听。」 耿文扬缓声道：「咱们的公司在海州注册，不如叫做海州四海福祥建筑工程有限公司？这个名字即大气又带着祝福的意思，还跟王总的名字遥相呼应，大家觉得如何呢？」 「四海福祥？」王福祥抢先拍板道：「嗯，这个名字好！我喜欢！」 林云随后点头道：「行！这个名字听上去很有气势，我觉得可以。」 翟泛波和宗少立也觉得这个名字不错，当即颔首同意。 林云适时举起茶杯道：「那我们大家就一块儿举杯，预祝我们的四海福祥建筑公司一炮打响越来越红火！」 翟泛波和宗少立虽然在竞争董事长职位上着了林云的道而落败，但看在公司赶紧成立抓紧赚钱的份上并没有跟她过多计较。当然这份恩怨算是结下了，找个机会总是要报复回来的。 会议结束后，两个人便不再给林云留面子，搪塞了几句后果断拂袖离去。林云自知得罪了对方，陪着笑脸一直把两位大佬送到了楼下。 待翟泛波和宗少立走后，林云脸上的笑容瞬间而逝，暗自琢磨道：「这次彻底得罪了他们俩，以后想把公司的事务理顺，还是得指望王福祥和耿文扬。尤其是耿文扬，这家伙现在就是我们两派之间的天平和砝码。他倾向哪一方，哪一方就能得利，我可得好好笼络住他。」 说曹操，曹操到。她一回头，却见耿文扬走下楼来。林云忙迎上去道：「耿总，吃个饭再走吧。我还有些事想跟你商量呢。」 耿文扬笑道：「不了，家里还有一大堆事等着处理，公司的事麻烦你跟王总商量着定吧，我就不参与了。」 林云见留不住他，只能眼巴巴看着耿文扬钻进林荫大道扬长而 去。她暗自琢磨道：「耿文扬正值朝气蓬勃的年纪，最喜欢的应该是美女。下次我找几个知性美女来陪他，总有一个他会看中的。」 耿文扬哪里知道林云竟然打起了用美女来诱惑拉拢他的主意，坐进车里后便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心里面思量着仿冒产品的案子如何能获得突破。 林荫大道离开临海庄园不多会儿的功夫，忽然一辆桑塔纳擦着车身呼啸而过。开车的王霄义给吓了一跳，惊呼道：「怎么开的这么快？疯了吗？」 他的话音未落，又一辆桑塔纳闪电般超过林荫大道朝前面的那辆桑塔纳追去。 王霄义突然叫道：「哎呀，不对啊！」 耿文扬睁开眼道：「怎么了？」 王霄义指着前方道：「刚才过去的那辆桑塔纳好像是咱们公司的。」 「哦？」耿文扬往前面张望了一下道：「撵上去看看！」 「好的！」王霄义狠狠一脚踩下了油门，林荫大道的3.8升V6发动机顿时发出一阵轰鸣，汽车像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 追了没多会儿功夫，就见两辆桑塔纳别停在了路边。几个大汉从后面那辆桑塔纳上跳下来，举着砍刀棍棒猛砸前一辆桑塔纳的窗玻璃。 耿文扬见情形紧急，忙喊道：「靠边停车，下去帮忙！」 王霄义毫不犹豫一打把，林荫大道漂亮的一个侧边急停，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两辆桑塔纳身后。 王霄义下了车来到后备箱，伸手拿出两根文扬集团标志性的防身短钢棍，随手递给了耿文扬一根。 俩人钢棍在手，不约而同地悄然猛扑了上去。那几个歹徒忙着砸车抓人，完全没有料到背后会有援兵出现，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砸倒了两个。 剩下的两人察觉到情形不对，刚要回身抵抗时也被耿文扬和王霄义毫不留情地一棍一个放倒在地。.. 耿文扬抢到车旁往里面瞧去：「谁？谁在车里？」 砸碎的车玻璃后面露出了一张惊恐万状的俏脸，颤巍巍道：「耿总……是我！」 耿文扬这才看清楚，原来车里面坐的是电视台记者柳清。 「柳清！？怎么是你？」耿文扬诧异道。 柳清见自己的车被歹徒们包围，车玻璃也被砸碎，原以为这下肯定是逃不掉了。没想到紧要关头之际，耿文扬忽然从天而降麻利地打晕歹徒救出了自己，小姑娘心里瞬间塞满了他持棍而立英勇伟岸的高大形象。 「我们查到仿冒厂家在海州。」柳清又惊又喜地解释道：「所以跟到这儿，没想到被对方给察觉了，派出两辆车来围堵我们，这才……」 耿文扬闻言大惊道：「仿冒厂家的老窝在这里？」 「对！」柳清点头道：「就在前面的朱岛镇，他们的厂子就在那里。」 第318章 水落石出（下） 仿冒电子门锁的生产厂家竟然藏在海州朱岛镇，怪不得邵建华他们一直查不到呢，原来藏得如此之深。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耿文扬当机立断道：「咱们马上离开，回到栢城再说。」 他关心道：「你们的车还能开吗？」 「能！」开车的是摄像师傅，他探出头来道：「耿总，你放心吧，车能开！」 「走！赶紧走！」耿文扬担心后续追兵撵上来缠住他们，连声催促道：「你们先走，我们在后面掩护。」 两辆车先后离开路边驶入了公路。好在后面的追兵并没有出现，他们一前一后进入高速，全速向栢城市区而去。. 一直到下了高速回到栢城市区，柳清悬着的心才算是全部放下。耿文扬的车超过她们时做了个手势，柳清会意道：「刘师傅，跟着耿总的车。」 「我知道了！」摄像的刘师傅点了点头道：「估计是要咱们一起到他公司去碰碰头。」 「应该是。」柳清应和着，心里却突然升起一种期盼：「要是耿文扬还是单身那该多好啊！他即长得帅气还是文武双全的全才，而且是个多金的大老板，这样的男人真是完美的梦中情人。」 「唉！」她暗自遗憾道：「唯一可惜的就是他已经结了婚，也不知道那个甘若兰有什么魅力，怎么就吸引得他娶了她呢？我看着他老婆还不如我漂亮呢。」 两辆车先后来到位于站南惠民批发市场的文扬控股集团公司办公大楼。停下车后，耿文扬招呼道：「柳清，咱们上楼去谈。你们俩把东西拿好了，我再给你们换辆车。」 刘师傅见人家如此大方，笑呵呵地收拾好车里自己的东西，和柳清一起跟着耿文扬上了楼。 来到耿文扬的大办公室分宾主落座后，辛容赶忙帮着倒上热茶。耿文扬开门见山道：「柳清，把你们了解到的情况说一说吧。」 柳清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开口说道：「朱岛镇这个厂子是海州一个道上闻人开的。这个人在当地黑道上非常有名，外号叫做伟伟哥！」 「伟伟哥？」耿文扬纳闷道：「没听说过，他大名叫什么？」 柳清道：「他真名叫做石业伟，伟伟哥是他在道上的诨名。」 刘师傅插嘴道：「这个伟伟哥在海州当地势力很大，黑道白道都得给他几分面子，平时为人做事霸道的很。」 一个黑道上的地痞流氓竟然想到了偷窃别人的高新技术仿冒生产电子门锁，这个事怎么想也想不大通。 耿文扬疑问道：「他一个混社会的大哥怎么会突然来搞高科技电子产品？这里面得有人给他出主意，还得有专业人士来帮他才行。」 「你算是猜着了！」柳清笑道：「听说是咱们市一个姓刘的和一个姓丁的人帮着他上的。石业伟负责出钱，那俩人负责找技术找人，这才把厂子给建起来。」 「姓刘的和姓丁的？」 「对！」柳清道：「听说他们俩以前在家具厂当厂长。」 家具厂原厂长刘天维和副厂长丁书田曾经通过李玉芝找到耿文扬，想借钱来买下厂子。不过因为耿文扬没有上当，所以俩人最终没有得逞。 「难道是他们俩在搞鬼？」耿文扬心里暗道：「不会呀，他们俩是家具厂的，哪里懂得什么电子门锁？」 「一定是还有别人。」耿文扬思量道：「这俩家伙只是替别人出头，实际操作的应该另有其人。」 「但又会是谁呢？」他想来想去却想不出一点线索，只得道：「柳清，谢谢你们帮我找到罪魁祸首。这样吧，我代表公司给你们考虑点劳务费，一点心意请不要嫌少。」 他的话音刚落，辛容便拿着两个厚实的信封走 了进来。耿文扬把两个信封一人一个交到柳清和刘师傅手里道：「谢谢了！请收下！」 刘师傅接过来一摸，情知里面至少装了五千块钱，登时心里大喜，赶忙揣进了兜里。柳清把信封拿在手里有些迟疑不决道：「这个不大好吧？我又没帮上什么大忙。」 耿文扬见小姑娘还没有被社会彻底腐蚀，依然保持着年轻人的纯真，淡淡一笑道：「拿着吧！你们冒着生命危险替我去调查，那是多少钱也换不来的。」 打发走柳清后，耿文扬迅速把庄复晋、杜成栋和邵建华喊了来一起商量如何对付石业伟等人。 庄复晋道：「我们可以去法院告他们侵犯知识产权。」 耿文扬摇了摇头道：「那家厂子本来就不是正规生产，你要是告他们，这帮家伙就会换个地方重新生产，不会有用的。」 杜成栋道：「它在外地隔得远，咱们又不能打上门去，恐怕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邵建华犹豫道：「除非……我们大幅度降价，逼得他们卖不出产品去，那样的话他们就会不得不停止生产。」 「低价倾销？」耿文扬琢磨道：「这是个两败俱伤的打法，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用。因为市场价格一旦降下去，再想让它涨上来可就难了。」 众人想不出合适的办法，正在各自头疼时，孙浩兴冲冲推门而入道：「耿总，我把内鬼揪出来了！」 「哦？」正在烦恼不已的耿文扬赶紧问道：「是谁？是哪个王八蛋在搞鬼？」 孙浩把调查材料递给他道：「是制锁分厂厂长王文东和电子科技公司一车间技术员高冬至合伙倒卖图纸和资料。其中那个高冬至还去过对方公司进行了业务指导。」 「高冬至？」耿文扬一边看材料一边道：「这个名字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一旁的辛容道：「九二年电子科技公司和门业公司两帮职工在餐厅打群架，其中的主角之一就是高冬至。」 耿文扬忽然想起了他是谁，很是不解道：「我记得当时公司严肃处理了主动挑衅的李岩一伙人，还对高冬至进行了表扬，这家伙怎么能恩将仇报把公司的秘密卖给他人？」 孙浩轻蔑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家伙被王文东花了一千块钱就给买通了，毫无气节可言。」 耿文扬好奇道：「孙浩，你是怎么找出来这俩人的？」 孙浩有些不好意思道：「是高冬至的前女友方琪揭发的，是她提供了线索我才顺利调查清楚。」 「哦？」耿文扬甚为不解道：「方琪是他的女朋友，为什么要揭发他？」 「因为……」孙浩噗嗤一笑道：「高冬至这家伙被王文东拉下水后，还跟着他经常出入风月场所。小姑娘不愿意男朋友去那种肮脏的地方，对他进行多次规劝。高冬至已经入了迷哪里肯听，于是俩人大吵一顿后就分了手。后来我找到女孩子询问有关事项时，她就主动向我举报了前男友。」 女人的报复来得这么快这么狠。耿文扬深吸了口气道：「王文东和高冬至是我们的职工。海州的人咱们管不了，他们俩还是可以管一管的。」 第319章 街头遇袭（上） 内鬼揪出来以后，剩下的就是如何对付外敌了。只是海州不归栢城管辖，石业伟又是当地实力庞大的黑恶势力头子，如何应对是个头痛的难题。 琢磨来琢磨去，耿文扬能想到的只有低价倾销一条路可走。因为科技实业公司是大规模工业化生产，年产量已经达到了十万套。虽然今年由于锁具分厂拆迁，生产能力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但完成七八万套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而等到年底开发区新厂址建成之后，科技实业公司电子门锁的生产能力估计可以达到年产十五到二十万套的生产能力。 工业产品一旦进入成熟的大规模生产之后，成本就会随之下降，市场竞争力随之增强。如此大的产量一旦低价投放到市场，必然会挤压竞争方的利润空间，直至逼着对方无法获利而停产了事。 不过耿文扬只会用即将淘汰的老型号电子门锁大规模投放到市场进行倾销，新研制的型号需等待市场斗争结束以后再予投放。 石业伟投资的厂子，其产量最多只有年产一两万套门锁的能力，成本更是高上去很多。在科技实业公司大批量低价倾销下，他们生产的电子门锁每套只能勉强赚上个十几块钱，比起以往动辄一二百元的利润来说自然是天上地下。 石业伟投资建厂是为了赚钱的，可不像耿文扬一般考虑什么社会利益和百姓利益。眼见着市场风向突变，他立即找来刘天维和丁书田质问。.. 刘天维忐忑不安道：「石总，我估计是耿文扬那小子发现咱们的事了，这才把售价降到了赔本的地步。」 石业伟不解道：「大家做买卖为的就是挣钱，那姓耿的好好地放着钱不赚，为什么非要把价格搞得那么低？」 丁书田道：「耿文扬行事霸道，在佰城横行惯了。肯定是他知道了咱也生产门锁，怕咱们抢了他的市场，这才降下价来想搞垮我们。」 刘天维又道：「听说咱们的内线老王和小高都被他给送进派出所了，看来这家伙是铁了心跟咱们对着干了。」 上次记者来暗访被发现后，负责看场子的石业伟手下立即驱车追赶。只是没想到对方还埋伏有帮手，把石业伟的得力干将大开和他手下揍的不轻快，着实吃了把暗亏。 如今佰城文扬科技实业公司摆明了要跟他打对台，石业伟顿时凶性大发道：「跟我对着干，他姓耿的不配！」 他一指刘天维道：「老刘，明天我让小宝带些人去佰城教训一下耿文扬，你负责带路和认人。」 「我？」刘天维有些惧怕道：「我就跟耿文扬见过一面，不大认得他的。」 「那你给我找个认识他的。」石业伟不容质疑道：「要是找不到，你就去。」 「找得到！找得到！」刘天维忙道：「王文东有个徒弟在咱们厂，他以前在耿文扬手下干过，肯定认得他。」 「赶紧把他叫过来。」石业伟催促道：「明天你也得跟着去压阵，听明白了吗？」 刘天维哪敢当面顶撞石业伟，硬着头皮答应道：「好！我去，我一定去！」 时间已经是六月下旬，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下午下了班后，耿文扬开着切诺基和妻子一起往家赶。 甘若兰道：「文扬，这个周末我们再去山上住上几天吧。那个地方安静舒服，空气也好，能让人忘掉一切烦恼。」 前一阵文若院内部装修好以后，耿文扬带着甘若兰上山去住了几天，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耿文扬笑道：「那就是咱俩的家，什么时候想去都行。我想啊，这次把我爸妈和你爸妈都叫上，也让他们舒舒服服泡个温泉澡。」 「行啊！」甘若兰没想到丈夫居然连自己的爹妈也能顾及的到，不禁欣喜道： 「你想的真周到，连我爸妈都想到了。」 「你爸妈不也是我爸妈吗？」耿文扬只觉好笑道：「我可是他们的女婿，算是半个儿子的。」 「嗯，你这半个儿子当得不错！」甘若兰盈盈笑着刚夸了一句，一辆没有悬挂号牌的黑色桑塔纳忽然超过他们，猛地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前面。 耿文扬连忙一脚刹车狠狠地踩了下去。车身急停之下，坐在副驾驶的甘若兰身子前倾，差一点额头就撞到前挡风玻璃。 「哎呀！这人怎么开车的？」甘若兰火道：「怎么说刹车就刹车！」 耿文扬从后视镜里瞥见车后方也逼过来一辆白色桑塔纳，一白一黑两辆车正好将切诺基前后堵了个严丝合缝，想倒车都不可能了。 他心知大事不妙，扭头对妻子道：「你赶紧下车，找个地方躲起来。」 甘若兰毕竟是个女人，关键时刻反应不过来，还在那里死犟道：「啊？躲起来？为什么？他们别的咱们车，有什么可怕的？害怕的应该是他们。」 耿文扬来不及跟她解释，立时打开车门下了车。他正要去后备箱拿家伙防身，却见前后车上窜下来五六个壮汉，一个个手里拿着砍刀短棍，恶狠狠朝他扑了过来。 拿家伙是来不及了，耿文扬担心连累到妻子，干脆纵身一跃，向着马路对面跑去。 那些歹徒的目标是他，当下尾随着他急急追了上去。甘若兰下了车后依然拎不清状况，站在那里扯着嗓子喊道：「你们怎么不讲理呢？别了我们的车还要打人，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由于路上依然有车辆疾驰而过，因此那帮追兵或快或慢拉开了距离。耿文扬刚刚跨过中间隔离护栏，一个拿刀的壮汉跑的最快，紧跟着也跨过护栏追了上去。 眼瞅着越追越近，那壮汉兴奋地喊道：「小子，别跑了，你跑不掉的！」 耿文扬赤手空拳哪里敢有半分怠慢，掉头又往人行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里跑去。 人一多，不但阻挡奔跑路线而且还遮挡住了追兵的视线。耿文扬一边跑着一边侧脸观瞧，后面的追兵越来越少，能看到的只剩下了那个拿刀的壮汉。 跑到一家理发铺门口时，耿文扬突然一把抓过门侧竖着的一根拖把，转过头来将拖把当成长棍，照着壮汉脖颈横扫而去。 壮汉忙举起砍刀格挡，只听得「砰」的一声，那砍刀竟然砍进拖把杆里一时间拔不出来了。 耿文扬哪里容得他把砍刀再拔出来，当即顺势将刀身一压，垫步上前一个侧踹正踢在那家伙肋骨上。 「哎呀！」那壮汉躲无可躲，只能是硬生生挨了一脚，当即发出一声惨呼，丢掉砍刀捂着腰部疼的蹲在了地上。 耿文扬一击得手更是毫不客气，纵身上前照着他脸上狠狠就是一膝。 那壮汉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直挺挺躺倒在地，眼看着生死难料。 第320章 街头遇袭（下） 打倒了紧随其后的壮汉，耿文扬顺势把拖把杆上的砍刀拔下，又有一个歹徒举着短棍追了上来。他忙把砍刀撇到一边，举起拖把再次迎敌。 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歹徒手持短棍必须欺上前来方才够得着对方。而耿文扬依仗拖把的长度，远远地就可以戳到对手。 那歹徒连着往前冲了两次，都被耿文扬一拖把给捅了开来。眼瞅着又有两个歹徒冲了过来，耿文扬自知耽搁不的，忽然大喝一声举起拖把楼头便砸。 那歹徒忙举起短棍格挡，谁料想耿文扬这是个虚招，趁着对方腹下露出好大的空挡时变砸为捅，将拖把一掉头横捅了过去，猛地一下捅在了对方胸口上。 那歹徒只觉得心口一阵剧痛，当下一口气喘不上来，眼前一黑踉跄了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转瞬间又有两个歹徒追上前来，耿文扬毫不恋战扭头便跑。 两个歹徒挥舞着砍刀棒球棒吆喝着一路追了下去。耿文扬跑出去十几步远，突然转身急蹲，同时拖把闪电般向追来歹徒的腹部猛刺而出。正是那招有名的败中取胜绝招：「回马枪」。 追上来的歹徒哪里会想到他居然做出这等动作，一时间想停也停不住脚步，眼睁睁看着自己直挺挺撞到了拖把上，疼得他立刻丢掉砍刀捂着肚子躺倒在了地上。 后面拿棒球棒的家伙见状愣了一愣，耿文扬趁势起身，长啸一声纵身反扑了过来。 眼瞅着乱蓬蓬的拖把头朝自己脸上戳来，那家伙后退了一步，抡起棒球棒咣的一声竟然将拖把头砸出去老远，耿文扬手里只剩下了一根光秃秃的拖把杆。 原来拖把杆上被砍刀砍伤的部位吃不住劲，在棒球棒的猛力冲击下应声断了开来。 但是拖把杆断裂处参差不齐的新茬犹若锋利的尖刺，比起挨上一下只会疼的拖把头来更为要命，因为这玩意儿一旦扎到身上绝对会戳个口子流出血来。 耿文扬哈哈大笑道：「小子，纳命来！」 说罢，他突然一个马步前冲，挺棍为枪直勾勾猛刺了过来。枪速如虹，眨眼间便到了身前。那歹徒再想挥动棒球棒来格挡时已经晚了，哎呀一声被刺了个正着。 夏日时分人们穿着的衣物较少。那歹徒仅穿了件t恤衫，薄薄的一层布料根本挡不住新茬口的冲刺，拖把杆直刺入腹部，待到拔出时当即血如泉涌。 那歹徒不过二十左右，眼看着肚子上鲜血喷涌，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捂着肚子惨嚎着躺倒在地。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耿文扬已经打倒了四名追杀他的歹徒。后续追过来的两名歹徒眼见如此情形，一时间都有些胆怯，畏缩着不肯上前。 耿文扬顿时精神大振，挥舞着依旧滴答着鲜血的拖把杆，高声叫喊着反冲了过去。 俗话说得好，两军相遇勇者胜。眼见的耿文扬轻松收拾了四个同伴，接着又血棍在手犹如下山猛虎般直冲过来，剩下的两名歹徒登时胆寒，发了一声喊后扭头便跑。 两个家伙正没命逃跑间，忽然路边闪出一人，三下五除二将他们俩尽数放倒。耿文扬追到近前，才发现出手相助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师兄高兆林。 高兆林缓刑结束后由耿文扬安排进了贸易公司跑销售，总算有了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今日他下了班后骑着自行车回家，没曾想正好遇到歹徒们袭击耿文扬，当下赶紧丢下自行车跑过来帮忙。 可惜的是他晚了一步，赶到时耿文扬已经反客为主追得歹徒们掉过头来玩命逃跑了。 高兆林见状毫不犹豫，当下立刻出手将两个想逃跑的家伙全部打倒在地。 得！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石业伟派来的六名歹徒已然全军覆没。缩在车上观战的刘天维见状早已经吓破了胆，连 声催促司机道：「快！快走！」 一黑一白两辆桑塔纳顾不上同伴的死活，各自开足马力逃命去了。 耿文扬央求临近商铺的老板报了警，自己则跟高兆林一起把六名失去反抗能力的歹徒拖到了一起看押。 等城关派出所的民警赶到时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被袭击者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六名凶手则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生死不明，旁边还扔着几根砍刀和短棒。 重伤的两名歹徒被送往了医院进行紧急救治，另外四名轻伤者则被带到派出所接受审问。 六个歹徒全部是小宝手下的马仔，都是些平时欺软怕硬的地痞流氓。这帮人平生最怕的就是进派出所，见了警察后一个个乖乖地竹筒倒豆子把该知道的和不该知道的全部交待了个一清二楚。 刘天维趁乱逃脱后立即找了个地方给石业伟打电话报了信。石业伟当即让小宝马上去外省避风头，待这一阵子过去后再行回来。 小宝是石业伟的心腹手下，他指使歹徒袭击耿文扬，自然是受了老大的委托。石业伟居然胆大到对自己动手，耿文扬知道后立时火冒三丈。他本想让杨大胆出马给石业伟同样一个教训，可惜此刻的他正处在风口浪尖之上，这样做难免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因此不得不愤愤然作罢。 虽然不好动石业伟，但作为他手下的马仔和罪魁祸首之一的刘天维和丁书田却难逃厄运。半个月后，当两人坐车出差时被一辆迎面疾驰而来的大货车不小心撞到了路旁水沟里，差一点把命给丢掉。 在科技实业公司超低价海量供货打压下，朱镇的仿冒工厂几乎是赔钱生产，再加上替他管理工厂的刘天维和丁书田都成了废人，最终无心投资工业的石业伟干脆将工厂关闭了事，转头忙自己熟悉的夜总会生意去了。 当一切烟消云散时，时间来到了酷热难当的七月份。 俞虹放了暑假回到佰城后，甘若兰盛情邀请她来到山上幽静凉爽的文若居小院避暑纳凉。 两个闺蜜悠闲地泡在温泉池子里，俞虹由衷羡慕道：「兰兰，耿文扬竟然为了你专门建了这处山中别墅，你真是幸福呀！」 甘若兰笑了笑，有点遗憾道：「唉！文扬对我这么好，我肚子却一点也没有动静，真是让人着急。」 女人结了婚却生不出孩子，的确是一个巨大的遗憾。尤其是丈夫身价雄厚财产众多，如果没有孩子继承，且不是白白便宜了外人。 俞虹安慰道：「你今年才二十二岁，还早着呢，着什么急啊？」 甘若兰犯愁道：「我不着急也不行啊。公公婆婆老问，我爸妈也催着要，你说我不着急能行吗？」 「那会不会……」俞虹脸颊微红道：「是耿文扬有问题。」 「不可能的。」甘若兰长出口气道：「文扬去检查过，身体倍棒，那方面的能力很强。」 「哎，对了！」甘若兰瞧着闺蜜越发丰腴性感的身子道：「要不……你帮我跟他试试？」 第321章 林中旖旎（上） 听到甘若兰竟然说出要自己跟耿文扬试试能不能生出孩子，俞虹当然明白她是在试探自己，微微一笑道：「我倒是愿意跟你男人生孩子，但是耿文扬不一定愿意，要不你帮我说服他？」 甘若兰见俞虹依旧痴心不改，对自己的丈夫挚爱有加，不禁吃醋道：「他肯定会答应的。男人嘛，都是喜欢美女的。」 「你那男人可是个异数。」俞虹欣赏道：「就算是绝色美女，他也不一定会要的。」 「你怎么知道？」甘若兰怀疑道：「难不成你瞒着我试过他？」 俞虹丝毫不落下风回应道：「我倒想啊！要不今晚上你给我个机会，我替你考验一下他？」 甘若兰哪里会让俞虹真去试探自己的丈夫，要是假戏成真她且不是亏大发了，当下道：「今晚上就算了，我公婆在这儿不太方便。」 「那咱们俩可说好了。」俞虹步步为营道：「以后你一定要帮我找个机会，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甘若兰嘴上搪塞着，心里却道：「哼！小蹄子，想跟我抢老公，做你的美梦去吧！」 两个人斗嘴时，男主角却不在山上，耿文扬正在半山腰林场小学的中云家跟父女俩聊天。 今年林场小学换了年轻的校长，中书恒办理了内退手续后在家里无所事事。中云担心父亲在家里闲出病来，这才厚着脸皮再次找到耿文扬求他帮忙。 海西职业技校正需要文化课老师，耿文扬便抽空来到林场小学劝说中书恒下山。 「中叔，你去了学校享受每月一千元的工资待遇，您看行吗？」耿文扬询问道。 别看中书恒教了一辈子书，还曾经是林场小学的校长，但收入不过三四百元钱，即便是这几年多次涨了工资，总数勉强到了五百元。 而耿文扬开口便答应给他两倍的工资待遇，中书恒难免有些动心道：「小耿啊，我要是下了山，山上这些东西可就没人照顾了。」 中云急道：「爸，不就是些花花草草吗？不要就不要了吧。」 耿文扬笑道：「中叔，这些花草可以委托邻居们照顾。地里种的菜也可以给人家作为报酬。而且山下的学校也有空地，您还可以在那里开荒种地。」 中书恒又担心道：「我是林场的正式职工，擅自离开是不行的。」 「那好办。」耿文扬道：「既然您已经内退了，就跟场里说到儿子家帮着看孙子，我想领导们也会理解和同意的。」 中书恒眼前一亮，点头道：「小耿，你这个主意好！到我儿子家帮着看孙子，理由充分也不会引起别人的闲话。好，我就这么跟领导们说去。」 说服了中书恒后，耿文扬原本想马上离开回山上的文若居，中云却硬留住他道：「耿文扬，这都几点了？你吃了午饭再上山也不迟。」 中书恒也劝道：「是啊，小耿啊，你好久没在我们家吃饭了，这次就留下吧。」 耿文扬见父女俩非常热情，也不好太过无情，只得点头道：「那行吧，我就再尝尝云姐的手艺。」 时值夏初，蔬菜并不缺少，但由于没有冰箱，中云家依然没有肉食。好在中云厨艺精湛，切了些火腿肉做荤腥，好歹避免了又是一桌子的素菜。 吃过饭歇息以后，作为回报耿文扬邀请道：「云姐，我山上刚建了温泉浴室，你们要不要上去尝试一下？」 中云笑道：「我听说了，都说一个大老板有钱没处花，在瑶池边上建了几处别墅。原来说的就是你呀！」 耿文扬呵呵一笑道：「温泉洗浴怯病强身，对身体是有好处的。」 「我一个学医的你跟我说这个。」中云直笑道：「你不知道，温泉在我们林场是不稀罕 的，我们这里也有。」 「林场也有温泉？」耿文扬纳罕道：「我怎么没听说过？」 中书恒道：「林场里有好几处温泉，不过都比山上那个瑶池要小，所以外人不知道。」 他指着中云道：「小云经常去泡温泉的，因为她曾经……」 「爸！」中云厉声喝断道：「以前的事就别说了！」 中书恒吓了一跳，赶忙道：「哦，我不说了，不说了！」 耿文扬看的不禁猜测道：「这里面怕是有故事。中云曾经干什么了？为什么要经常泡温泉呢？难道跟兰兰一样体内有寒气不成？」 中云见父亲被自己说的唯唯诺诺，心下一疼道：「爸，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现在挺好的，就别提她了。」 「行！我以后不提她了，我再也不说了。」中书恒不住地点头道。 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中云顿觉心里憋闷，只想着到外面广阔的天地间走上一走，扭头对耿文扬道：「走，我带你去林场的温泉见识一下。」 「这个……」耿文扬正在犹豫时，中书恒撺掇道：「小耿，你去看看吧，那里的景色可美了。」 在父女俩的劝说下，耿文扬不好意思一走了之，只好跟着中云出了学校，沿着林场里面的弯弯曲曲小路往山上走去。 中云一边走一边指着对面的山峰道：「那边就是瑶池所在的山头，我们这边跟他们正好相对。」 耿文扬跟在她身后逶迤前行。中云今天穿着一件浅蓝色牛仔裤，勾勒的一双长腿曲线玲珑。耿文扬看在眼里暗自羡慕道：「云姐的这双大长腿完全可以媲美惠姐，不知道那个男人有福气拥有这双美丽的大长腿。」 他正在心里暗自悱恻时，忽听中云道：「看，那就是我常去的温泉。」 耿文扬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脚下是一个小山坳，山坳底部有一处比瑶池还要小上许多的袖珍水潭。水潭上笼罩着阵阵升腾而起的氤氲雾气，宛若人间仙境一般。 耿文扬暗自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真是令人惊叹！此间的景色不输瑶池，完全可以用小瑶池来形容。」 中云回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咬了咬嘴唇道：「走吧，我们下去。」 耿文扬见她神情有些怪异，但是也没往别处想，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慢慢下到了谷底。新 「云姐，这里的景色真美啊！」耿文扬打量着山谷四周深有感触道。 「嗯，是不错！」中云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到了他身后，声音颤抖道。 耿文扬听到她语气有异，疑惑地回身瞧去，登时惊得目瞪口呆！ 第322章 林中旖旎（下） 氤氲雾气中，中云竟然脱去外衣只剩下了贴身衣物。修长的四肢、凹凸有致的身材，无一不展示出女性的青春之美。她羞涩地笑了笑，在耿文扬目不转睛地注视下，犹若仙子般施施然走到水潭中坐了下来。 甘若兰能当着耿文扬的面脱去衣物到瑶池中坐浴，那是因为两个人本来就是情侣，自然不会感觉难堪。而中云今天能在耿文扬面前如此大方地更衣入潭，明显是不把他当做外人，另外别有几分挑逗的意思。 耿文扬心如明镜，虽然面对的是天姿国色，但自己的老婆此刻就在山上，他断不会背着她跟别的女人在这里卿卿你我。 只是中云的姿色着实太过出众，勾的耿文扬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死死盯着如梦如幻的潭中美女，暗自诧异道：「中云怎么跟兰兰一个路数，难道她也要用温泉水来疗养身体吗？」 一个绝色美女坐在雾气笼罩的温泉水里闭目养神，原本应该是一副完美的写意画面，但此时在耿文扬眼里却觉得有些诡异。 小山坳里人迹罕至，加上又是中午，附近更是连个人声都听不到。可怕的静谧之中只有偶尔的几声鸟雀鸣叫，才把人拉回到现实中来。 「你别怕！」中云闭着眼睛道：「我在借用温泉水驱寒，一会儿就好。」 耿文扬颤声道：「云姐，这是谁教你的法子？」 中云淡然道：「一个神仙，是他救了我的命，要不然我早死了。」 「啊？！」耿文扬更是诧异了。神仙？难不成在这深山野林之中真有神仙不成？ 「唉！」中云长叹一声道：「耿文扬，我们是好朋友，以后我能不能叫你文扬？」 耿文扬微微一愣道：「可以啊！」 中云微微一笑：「那你叫我书云行吗？」 「书云？」耿文扬不解道：「为什么？」 中云道：「我们家本来姓中书的，我的名字原本应该叫中书云。」 「中书云？」耿文扬忽然心头一震。他想起林云在海州开办的公司叫做「海州林中书云建筑工程公司」，其中正暗合了中书云三个字，难道是巧合不成？新 天底下巧合的事情虽然很多，但如此的巧合就不能用偶发事件来解释了。他忍不住问道：「云姐……哦，不！书云，你认识一个叫林云的女士吗？」 林云两字一出口，中云的身子登时一颤。她猛地睁开眸子急问道：「你怎么知道林云？你认识她？」 耿文扬见她如此神情，情知自己的猜测没错，赶忙解释道：「林云是我的一个合伙人，我们在海州……」 他的话未说完，中云便从水里倏地一下站了起来。耿文扬眼前一亮，忙侧头闭上眼提醒道：「姐，走光了！」 中云家境一般，远远比不上甘若兰的生活水准，因此也没有合身的泳衣可穿。所以当她猛地从温泉池里站起来时，在泉水里泡的浸湿的贴身衣物难免下行走位。 她胡乱拉了一下衣服，急声道：「你怎么会跟她合伙？」 耿文扬偷着瞄了一眼，见她勉强算是遮住了春光，忙好心拿起毛巾递过去道：「姐，你先擦干净身子穿上衣服，小心感冒。」 中云接过毛巾在身上匆匆擦了几把，略一犹豫道：「背过身子去，我要换衣服。」 「哦，好！」耿文扬赶紧转过身去。中云三下五除二换下湿漉漉的贴身衣物，又拿过地上的衣裤胡乱穿了上去。 「好了，可以转过来了。」 耿文扬答应着转身一瞧，一个秀发飘散唇红齿白浑身散发着少女馨香的仙子站在自己的跟前正眼巴巴地盯着他。 「姐……」 「又叫我姐！」中云不快道 ：「不是说好了吗，我叫你文扬，你叫我书云。」 「哦，是我错了！我又错了！」耿文扬连声道：「你跟林云什么关系呀？她是不是……你的母亲？」 耿文扬竟然能推测出林云是自己的妈妈。中云诧异之余点头道：「你猜得没错，她就是我妈。」 「啊！？」这次该轮到耿文扬吃惊了：「你妈怎么会离开你们？」 「这个事说来话长。」中云面带忧伤道：「文扬，我就问你，我都在你面前这个样子了，你……还不动心吗？」 「姐，不！书云……」耿文扬哭笑不得道：「你这么一个大美女在我眼底下这么个弄法，我能不动心吗？」 中云揪着自己的秀发羞涩道：「那你……怎么还无动于衷呢？」 耿文扬苦笑道：「书云，我有老婆了呀！」 中云咬了咬嘴唇道：「你可以跟她离了再娶我呀。」 「这个事是万万不可能的！」耿文扬态度坚决道：「我要是见异思迁抛弃兰兰娶了你，那下次再见了别的更漂亮的女人，说不定会为了她再抛弃你。」 「所以说……」耿文扬摇头道：「我不会为了你而离开兰兰的。」 中云见自己的一番精心谋划居然毫无收获，登时泄气道：「那我们回去吧。」 耿文扬道：「你还没说你妈妈的事呢。」 中云脸色一变道：「那是我家的私事，我只会说给自己的男人听。你是我的男人吗？」 中云的性子跟甘若兰截然不同，高傲之外还很有几分刚烈，远不及甘若兰温柔贴心委曲求全。虽然甘若兰有时候也闹倔强的小性子，但比起中云刚直不吃屈的性子来算是可人的多了。 「哦……我不是。」耿文扬坦然道。 「那不就得了！」中云一甩脸冷冷道：「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中云一直阴着脸，根本不跟耿文扬说半句话。好在耿文扬也很识趣，默默然跟在她身后回到了小学。 等耿文扬告别中书恒父女回到山上的文若居时，甘若兰和俞虹已经泡完温泉正坐在院子里喝下午茶。 「中午你怎么没回来吃饭？」甘若兰关心道：「我们等了你好一会儿呢。」 还是妻子最挂念自己，耿文扬笑了笑道：「中云和她爸爸非要留我吃饭，我推辞不过只好留下吃了。」 「中云做的饭是很好吃。」甘若兰上下打量了丈夫一番后撇嘴道：「晚上尝尝俞虹的手艺，她做的菜比中云还要好吃。」 俞虹脸红道：「没有，我只会做家常菜。」 「至少比我做得要好。」甘若兰鼓励她道：「晚上把你拿手的几个菜让他尝尝，免得他总以为只有中云会做饭。」 「哦，好的。」俞虹答应着，心里却道：「看样子兰兰是在吃中大夫的醋。不过中大夫确实是长得漂亮，不用说男人了，我们女人也觉得好看。」 第323章 断不了的缘分 七月中旬，闵德勇带着一批技术指导人员赶到了佰城，准备在电子科技公司新上台式计算机组装项目。 耿文扬安排杜成栋带人全面配合闵德勇的工作。闲暇之余他询问起闵惠最近的情况，闵德勇道：「闵惠总现在鹏城的生产基地坐镇主持工作，庄总在港岛联系零配件的供应。现在基地的生产已经比较顺畅，她除了工厂就在家里，生活两点一线简单得很。」 耿文扬又问起闵惠的感情生活来。闵德勇表情复杂道：「我妹妹一直是一个人独自生活，没有交过男朋友。小宋茜倒是结了婚，不过还是跟着她干。」 没想到数年过去，闵惠果真践行了她的诺言。她的余生只为耿文扬一个男人活着，再也不会接纳其他男人。 闵惠比耿文扬大上六岁，过了年就要三十了。女人一旦过了三十岁，随着年龄的增长，生育风险指数相对会上升一定的幅度，尤其是对于从未生育过的女人来说更是如此。 既然闵惠对他的感情如此坚持，耿文扬自然是感动不已。他忽然想到，若是自己一直不接纳闵惠，等她老去时身边连个可以依靠的亲人也没有。到时候如果他不出面，以闵德康凉薄的本性也不会管他的姐姐，闵惠只能一个人躺在冰凉的床上孤零零地离开人世。 一想到那种悲凉的画面，耿文扬心里便有些疼。他正在暗自嗟叹时，闵惠恰巧打来了电话：「文扬，我是闵惠。」 自从结了婚后，为了避免惹来媳妇的怨言，耿文扬跟闵惠的联系越来越少，即使偶尔联系也只限于工作方面，丝毫不涉及个人生活。 如今再一次听到闵惠曾经熟悉的声音，耿文扬那颗心忽然止不住地跳动起来：「惠姐，你好吗？」 闵惠敏锐地听出他语气上比以前热情的多了，心头一动道：「我挺好的，你呢？」 「我也挺好。」说完这句话，耿文扬不知道下面该说些什么，一时间陷入了无言的寂静。 闵惠主动打破尴尬道：「闵德勇带的人在你们那儿干的还行吗？」 「干的很好。」耿文扬如实相告道：「他们分头到各个工段手把手交给职工怎么操作，现在已经有试生产的机器通过调试。估计再过一个星期左右就可以投入大规模生产了。」 「那就好！」闵惠又道：「前一阵胥文杰炒股破了产，听说赔了个一干二净。他在港岛呆不下去，已经孤身一个人回老家了。」 胥文杰如今是个听上去有些陌生的名字，耿文扬想了想才道：「哦，是他呀！股市无常，输赢很正常。我怕你们陷进去，所以很早就要求你们不能进入股市。」 「股市是很挣钱，但是的有大心脏才行。」闵惠笑道：「其实我瞒着你也往股市投了点钱，不过是我自己的钱，跟公司没有关系。」 「哦？」耿文扬诧异道：「惠姐，你胆子还挺大的。」 「嘻嘻……」在耿文扬面前，闵惠卸下了所有伪装，巴不得跟他多说上几句体己话，当下道：「我挣了大概有个二十来万。后来看到行情起起伏伏捉摸不定，担心再赔进去，干脆一咬牙获利了结就不再炒了。」 在股市里暂时挣到钱不难，难的是从此获利了结不再涉及其中，否则挣的那点钱早晚都会再赔进去，到最后甚至连本金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从某种意义上说，股市也是个很考验个人见识、贪婪、意志和决心的地方。 「九月初庄晓梦结婚，你过来吗？」闵惠又问道。 庄晓梦在港岛找了个星州华人，据说是搞什么船运公司的。他们预定于九月八日在港岛举办盛大婚礼，邀请耿文扬到时参加。 耿文扬作为庄晓梦的发小和生意合作伙伴，拿到邀请后不好意思说不去。更何况他 还肩负着陪同庄复晋一同前往港岛的任务，因此即便不想去也得去。 「我去啊。」耿文扬道：「她给我发了请帖，我能不去吗？」.. 「那就好。」闵惠欣喜道：「到时候我们见了面可以好好聊聊。」 两个人絮絮叨叨聊了许久，放下电话后耿文扬暗道：「惠姐去了港岛这几年变化很大，格局和眼界提升了不少。如今她又有了港岛身份，以后我们就可以继续合作发财了。」 「等我拿到港岛身份就可以不受限制给你生孩子了，想生几个就生几个。」闵惠当初去港岛前的炙热告白犹若在耳边，他想起来不禁心下一热，暗自犹豫道：「下次去了，我是否该答应惠姐，跟她功德圆满呢？」 只是他已经背叛过妻子一次，若是再跟闵惠不清不楚，甘若兰知道了绝对会跟他一刀两断离婚了事。 当天晚上，甘若兰在洗手间望着验孕试纸上的一道红杠，满心失落道：「怎么又没怀上？难道真是我身子有问题，所以怀不上？」 看着妻子失魂落魄地从洗手间出来，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耿文扬纳闷道：「怎么了你？肚子不舒服吗？」 甘若兰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沮丧道：「还是没怀上。」 「没怀上就没怀上。」耿文扬赶紧凑到她身边搂住妻子安慰道：「咱们才二十出头，时间还早着呢。」 甘若兰委屈道：「人家就是想给你生个孩子嘛。怎么就生不出来呢！」 耿文扬笑道：「这个不能急的。有时候越着急越不容易怀上。你得放平心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了。」 「那我要是一直怀不上呢？」甘若兰担心道：「我不就成了不会下蛋的母鸡了吗？」 「你又不是属鸡的，怎么会成母鸡呢？」耿文扬搂紧了她道：「会有的，放心吧，就凭你老公这能力，肯定能给你种下种子的。」 甘若兰长出了口气道：「对！你说得对！每次你都弄得我那么痛快，我就不信一直怀不上。」 她起身拽着耿文扬道：「走！老公，我们继续努力去！」 最近甘若兰挑起的夫妻战争实在是太多太频繁，耿文扬有些招架不住，连连告饶道：「兰兰，今天就算了吧，我实在是有些累了。咱改成明天行吗？」 「明天？」甘若兰不甘心道：「明天就明天！不过明天你可不能再反悔。」 「好！好！我绝对不反悔。」耿文扬连声说着，心里道：「就这一个老婆我都招架不了，哪还有精力再去找别的女人去？」 有道是欲速则不达。有些事很是奇妙，越是着急越发的难以实现，而当你闲庭信步不以为然时，它反倒能不期而遇。 有时候这就叫做缘分。 第324章 走着瞧 七月二十六日到三十日是曹家街拆迁群众领取置换房屋钥匙的日期。耿文扬一大早便来到旧城改造公司，拿着置换协议领取自己应得的五套单元房钥匙。 轮到他时，工作人员查了一下登记表，随后拿过来三套钥匙道：「耿文扬置换房三套，请拿好钥匙在这里签个字。」 耿文扬诧异道：「同志，我应该是五套房的，协议上写的很明白，而且上个月选房时我也已经选好了。」 「哦，是这样。」工作人员解释道：「你选的有两套房子前面已经被人选过了，所以根据先来后到的原则只能给前面的人。」 耿文扬一听不乐意了：「那是你们的工作失误造成的，得给我补上两套啊。」 「是啊！是该补上两套。」那个工作人员笑道：「但是现在房子全部分配完了，没有多余的房子了。」 「那怎么办？」耿文扬质问道：「没有房子了你们得想办法啊，总不能让拆迁群众吃亏吧？」 「你怎么说话呢？」工作人员生气道：「又不是说不给你了，只是要晚点给。」 他指着后面排成长队的人群道：「你要是有意见就去反映，不要在这里闹事妨碍别人。」 后面排队的老百姓见耿文扬在这里唧唧歪歪地跟工作人员争执起来，纷纷责备道：「拿了钥匙赶紧走，我们还等着领呢。」 「是啊，分了三套房子还不满足，别在这里耽误我们的时间。」 耿文扬见工作人员竟然发动群众来指责他，淡淡一笑道：「行！你们跟我来这一套，咱们走着瞧。」 「让我们走着瞧是吧？」工作人员见他居然敢不服气，一把抓起三套钥匙有恃无恐道：「那这三套钥匙你也别想要了。」 「好！」耿文扬笑道：「那咱们就真的走着瞧吧。」 他一回到集团公司办公室就给孙浩打了个电话：「孙浩，你马上集中力量全方面调查市旧城改造公司贪腐情况。」 孙浩诧异道：「市旧城改造公司？」 「对！」耿文扬道：「把他们公司每个人都给我查清楚，一定要有确凿证据。」 「这个工作量可大了去了。」孙浩惊叹道：「我们又不是纪检监察部门，干嘛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 「有用！」耿文扬不容质疑道：「你马上去做，不惜任何代价，明白了吗？」 孙浩听他说的如此严重，当即答应道：「好的，我立刻着手安排。」 当天接待耿文扬的工作人员庄庆松向该项目小组的冯凯通报了对方拒绝接受房屋钥匙的事情。冯凯气愤道：「三套房子还嫌少，他不要咱要！」 冯凯吩咐道：「小庄，三套房子给你一套，我和老李一人一套。」 庄庆松有些担心道：「这样不好吧？万一人家再回来要呢？」 「他要就给他呀？」冯凯笑道：「我们把房子租出去，等钱赚回来再说吧。」 在冯凯的怂恿下，三个人见钱眼开，大着胆子把耿文扬的三套置换房私下里一分了事，全然没有顾忌由此会造成的严重后果。 在林云的奔波下，海州四海福祥建筑工程公司终于完成了注册，耿文扬如期缴付了自己承担的四百万入股资金。 公司办公地点设在了林云原公司所在的海州湾边那处写字楼内，其实就是原先的林中书云建筑工程公司摇身一变成为新的四海福祥公司。 为了让其他四位股东也在公司有一席之地，林云又将公司办公区域扩大了一千平方。耿文扬在此处也有了一处小小的办公室。 八月八日上午，海州四海福祥建筑工程公司举办了简单而又热闹的开业典礼。除了五位股东外，还有翟泛 波、宗少立和林云邀请来的一些海州建筑行业相熟人士前来捧场。 耿文扬在海州几乎没有生意，因此跟这些客人素不相识，除了礼节性地点头招呼外，只能是远远跟在后面充当看客。 林云做东招待来宾们吃午饭时，翟泛波领着一个中等个头的年轻人来到耿文扬跟前道：「耿总，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市建筑行业青年才俊石业伟！」 耿文扬一愣，只见面前的石业伟留着一个平板头，身材微胖衣着合体，从外表上看精明的很，完全不像是一个动辄打架斗殴的道上闻人。 两个人礼貌地握了握手。石业伟道：「久闻耿总的大名，今天见了面一看，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耿文扬见他话里带刺，呵呵一笑道：「我也是久闻石总的大名，前一阵还领教了石总的手段，确实是不简单呀。」 两个人说话间带上了些许火药味，翟泛波忙道：「两位，我知道你们前些日子闹了点小矛盾。其实冤家以解不宜结，看在我的面子上，能不能相逢一笑泯恩仇啊？」 石业伟皮笑肉不笑道：「我是想啊，可是耿总那边抓了我好几个兄弟，这个帐怎么算？」 耿文扬则冷笑道：「我做得好好的电子门锁生意，结果被人勾结内鬼给偷了去，损失了至少七八百万。这个债我问谁要去？」 翟泛波见俩人说着眼里已经冒出火来，赶忙劝解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两位都是少年英才，斗下去只会弄个两败俱伤，我看还是以和为贵。」 「看在翟总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石业伟猖狂道：「但是以后你在海州地盘上可要当心着点。」 耿文扬毫不示弱道：「我也劝你以后正大光明的做生意，别总想着偷人家的技术。」 两个人算是不欢而散，翟泛波偷偷地劝道：「耿总，这个石业伟现在海州地盘上势力很大。我们要想在建筑市场揽活干，还是得他点头才行啊。若不然，咱就是揽到活也干不下去的。」 翟泛波说的话虽然难听但却是事实。为了公司以后的买卖着想，耿文扬也只能是暂时低头。他叹了口气道：「那好吧。只要他不来惹我，我就不去招惹他。」 翟泛波笑道：「你放心，我帮过他一个大忙，我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只要他做的不是太过分，以后咱跟他井水不犯河水就是。」 耿文扬心道：「他这种人得志便猖狂，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善恶有报。照此发展下去，将来我们俩免不了还要有一番刀光剑影的较量。」 .. 第325章 夜谈（上） 由于跟石业伟发生过激烈的冲突，耿文扬不敢大意，打算当天下午便返回佰城。林云再三挽留他不得，只能让翟泛波出面劝说。 翟泛波见了耿文扬后拍着胸脯道：「耿总，你就放一百个心。来到了海州，我保你安然无恙。」 耿文扬道：「翟总，你不知道，我跟石业伟的矛盾很深的。」 「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翟泛波笑道：「他那个手下小宝不就是因为派人袭击你，才会被佰城公安给跨省抓捕了吗？」 耿文扬惊愕道：「翟总，你连这事都知道？」 翟泛波笑了笑道：「耿总，你是我的合伙人。他石业伟再不懂事也得给我个面子。所以你放心，在海州这个地盘上，我翟泛波保你平安无事。」 林云也劝道：「耿总，你要是实在不放心，今晚上就住到我家去。」 虽然林云的年纪足以做他的母亲，但是耿文扬依然不会唐突到住到别人家里去，尤其是女士的家里。他连连摆手道：「不！我不习惯住别人家里。」 林云笑道：「不用担心，不是真住在我家里。我说的是我家对门的房子。我买下来主要是招待亲戚朋友的，你可以住到那里去。」 原来如此！耿文扬想了想道：「也行吧，不过我们是两个人，还有个司机。」 「三室一厅的房子足够你们住的。」林云道：「里面设施齐全，保准让你们住的舒服。」 住宅小区总比人员复杂的宾馆来的安全。见他们俩如此热情，耿文扬只得答应道：「那好吧，我就打扰林总了。」 林云挽留耿文扬的主要原因是晚上还有一拨客人需要招待。五个发起人里面突然少了一个，会让来宾们心存疑虑，对公司下一步开展业务也会有所影响。。 好不容易走完过场，等耿文扬跟着林云回到她住的高档小区时，时间已经到了九点多钟。 林云住的是一栋五层带电梯单元房，四层一梯两户全部归她所有。她家对门的房子收拾得很是干净，里面确实如她所说设施齐备，堪称是一处家庭宾馆。 「你们歇息一下吧。」林云道：「明天早上我来请你们吃早饭。」 耿文扬想起一事，犹豫道：「呃……林总，我有个事想问您，不知道您方便吗？」 林云见他神情有异，略一踌躇道：「行啊，那跟我过来吧。」 耿文扬担心道：「不会影响你家里人吧？」 「我家里人？」林云微微一笑道：「我家里就我自己，没有别人。」 「啊？！」耿文扬不禁一惊，心道：「林云跟中书恒离婚时间应该不短了，难道这么长时间里她都是一个人独自熬过来的？」 自己一个孤身男子去人家独居女性的家里有些不妥，更何况又是深更半夜，耿文扬迟疑道：「要不咱就在这里说吧。」 林云笑道：「你比我儿子的年龄还要小，怕什么怕？走吧，去我那里说。」 耿文扬见她如此豁达，当下乖乖地跟着人家来到了对面。 林云家里的装修风格非常简洁，没有那么多纷繁复杂的线条和多余的饰物。 俩人分宾主落座后，林云直白道：「我就不给你倒茶了，有事就赶紧说吧。」 耿文扬琢磨了一会儿道：「林总，您和我妈妈差不多年纪，我就叫您一声林姨吧。」 林云见他突然跟自己攀起了关系，心下诧异道：「那……我就叫你文扬行吗？」 「行啊，怎么不行？」耿文扬道：「林姨，我想冒昧地问一句，您在海西县生活过是吗？」 「对啊！」林云神色如常道：「我不是说过吗，我在海西山区工作过一段时间。」 「那……」耿文扬小心试探道：「中云您认识吗？」 「中云！」林云一听到这个名字，登时坐直了身子惊奇道：「怎么？你认识中云？」 「嗯，我认识她。」耿文扬点了点头道：「林姨，我和中云不但认识，而且有很多的故事，您想听吗？」 林云跟中书恒离婚之后，闺女和儿子都不再认她做妈妈。即使中云考上大学去了省城之后，依然拒绝跟她相认。搞得她去了学校几次都失望而归，不得已只能躲在一边偷偷地看自己的闺女。 如今听到耿文扬说跟闺女认识，而且关系不是一般的熟。迫切想知道闺女现状的她当然想听他的讲述。 「我想听，你说吧，我听着呢。」林云强装笑颜道。 耿文扬清了清嗓子，把跟中云如何相识，如何说服她放弃自杀的念头，以及如何从废弃的七号矿井救出她来的事情一一娓娓道来。 耿文扬写过，讲起故事来自然是生动有趣引人入胜。不一会儿的功夫，林云便听了进去，随着他的讲述时而紧张、时而担心、时而愤怒、时而恐惧，百般变化都写在了脸上。. 尤其是当她听到闺女差一点就被玷污时，气得怒不可遏，忍不住怒吼道：「混蛋！敢欺负我闺女，真是该杀！」 耿文扬最后道：「前一阵我在海西林场见到中云，尝试着跟她提起您来，她好像仍然对您意见很大。」 林云百感交集道：「文扬，你还年轻，有些事不好理解。我当时想留在海州，可她爸爸死活不愿意离开林场。没法子，我们俩只好分手。」 「我当时唯一做错的……就是不该把孩子都留给她爸爸。」林云终于抑制不住感情，捂着啜泣道：「我亏待了我的孩子，不配当一个妈妈。」 对孩子来说被亲生母亲抛弃是一个巨大的伤痛，无论用什么物质都不能补偿的。林云当时能撇下老公和孩子毅然离去，心可谓是够狠够硬。 耿文扬小心翼翼道：「那您……这么多年来都是一个人过的？」 「不！不是！」林云擦了把眼泪道：「我那个时候已经三十多了，凑合着在海州找了个离了婚的男人组成了家庭。」 她叹息道：「半路夫妻不好做啊。过了有五六年吧，我们又离了，从此我就一个人过。好在我们俩没有孩子，离了婚就不用再有牵挂了。」 耿文扬不理解道：「您一个人生活，为什么还要这么拼命干呢？挣那么多钱也花不了啊。」 林云看了他一眼道：「我要留给我的孩子，就是小林和小云。」 「哦，看来您还是想着云姐他们。」耿文扬暗自感慨道、 林云踯躅道：「文扬，你救了小云那么多次，你们俩……？」 「没有！没有！」耿文扬明白她的意思，连连摆手道：「我学历太低，才是个初中毕业生，云姐看不上我的。」 「唉！小云这丫头！」林云叹息道：「英雄不问出处。你能干出这么大的一份事业，没学历又算得了什么呢？唉，可惜啊！」 耿文扬见她唉声叹气一脸的惋惜，心道：「你闺女当时是没看上我，但是现在总算看上了。不过只可惜我已经有了老婆，断不会为了贪图她的美色而去抛弃结发妻子。」 第326章 夜谈（下） 林云是个从事建筑行业多年的建筑设计师，算得上是高级知识分子。而耿文扬前世也是个设计院的工程师，因此两人在很多地方有共同语言。再加上俩人的心理年龄相差不多，因此聊起天来更是融洽得很。 林云越看越觉得耿文扬顺眼，心有遗憾道：「要是小云能嫁给耿文扬就好了。小耿这孩子待人诚恳温文尔雅，而且事业有成经济实力雄厚，小云嫁给他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俩人聊的时间长了，林云这才意识到怠慢了客人，赶紧忙着烧水沏茶。耿文扬见时间太晚，起身正要告辞，林云一把拽住他道：「别走！好不容易有个能陪我聊天的人，再陪我聊会儿。」 人一旦到了一定的高度后就很难找到合适的倾诉对象，作为穿越者的耿文扬对此更是深有体会，所以对林云不合常理的要求很能理解，点了点头道：「林姨，只要您不烦，我就陪着您聊个通宵。」.. 「那可是太好了。」林云欣喜道：「你等着我，我去换身衣裳。」 林云到卧室换了身休闲宽松的居家服，又给耿文扬和自己倒上热茶。两个人继续开始深夜聊天的话题。 当林云了解到耿文扬的发家史后，心里更是欣赏道：「文扬这孩子正是做老公的绝好人选，小云怎么就没抓住机会呢？还被那个什么吴阔添给骗了，真是可恶的很！」 耿文扬回忆起即将到来的基建热潮，对林云提醒道：「林姨，从经济运行的大势和发展方向看，未来三十年正是我们国家基建最火热的时候，不管是工业建设还是民用房地产建设都会是个很赚钱的行业。我们正好趁机好好地大赚上一笔。」 林云会心笑道：「太巧了！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等咱们的公司稳定发展一段时间后，我也打算成立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 两个人越聊越觉得投机，有那么一刹那间，林云恍惚间有些后悔：「我要是年轻上二十岁，死活也得嫁给文扬不可。像他这样有情有义的本色男人，现在可是太难找了。」 两人之间的年龄相差着二十多岁，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两代人。这个念头未免有些太过惊世骇俗，林云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红了起来。 凌晨四点多钟，林云实在是困得支撑不下去了，两人的聊天才算是不得不结束。 第二天在返回的路上，耿文扬一边打着盹一边思量道：「既然林姨对儿女心有愧疚，我何不如想办法让她和孩子重新和好，或许中叔也能跟她重叙旧缘。」 能让分开多年的一家人破镜重圆也是一件积德的大好事，他不禁有些心动。 回到栢城后，他顾不得身体疲惫，让王霄义直接把车开到了城东市经济开发区科技实业公司新厂址建设现场。 庄复晋得到消息后也驱车赶了过来，叫上负责基建的刘进军一起陪着他在厂区里转了一圈。 夏日雨水比较多，昨日一场大雨把建设场地彻底变成了满地黄泥巴的泥塘。 耿文扬和庄复晋穿着橡胶雨靴，踩着扑哧扑哧的黄泥汤边走边看。新厂区里的厂房基本建设完毕，工人们正在忙忙碌碌进行着内部的装饰作业。 「估计什么时候能够全部完工？」耿文扬扫视着厂区道。 「厂房下个月就可以完工了。」庄复晋道：「但是设备安装最快也得等到十月初才能完工。」 刘进军在旁补充道：「十月初可能不大行，因为需要安装的设备太多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安不完的。而且设备安装完后还要调试，这些都需要时间的。」 耿文扬扭头问道：「那最快什么时候能让工人搬过来？」 刘进军道：「最快的话……十一月初应该能行。」 「那好，就定在 十一月初！」耿文扬吩咐道：「庄总，你通知三个分厂做好准备，从十一月八日开始全部搬到新厂区来。」 「行，没问题！」庄复晋眉头微皱道。 回到场地临时办公区，耿文扬换下雨靴后道：「庄叔，咱们九月六号去港岛行吗？」 庄复晋笑道：「我又没去过港岛，不知道怎么走，听你的安排就是。」 「那好吧。」耿文扬顺势道：「咱们九月六号从海州坐飞机先到鹏城，再从鹏城的陆路口岸进港岛。」 庄复晋痛快道：「听你的，你让我怎么走我就怎么走。」 耿文扬原本打算带着妻子一起去港岛参加庄晓梦的婚礼，顺便玩上一趟。但甘若兰已经去过那里一次，对港岛并不怎么感兴趣，而且也不想见到丈夫的青梅竹马，所以死活不肯陪着他去。 没奈何，耿文扬只能是带着庄复晋在九月六日上午赶到海州机场，坐上了飞往鹏城的航班。 到达鹏城机场后，负责接机的当然是公司鹏城生产基地负责人兼副总经理闵惠女士。 自从1991年来到港岛以后，三年的时间里闵惠从内到外都有了巨大的变化，已经从一个三线城市小商贩出身、眼界浅薄局限性较大的土味女子成长为老辣干练、见识非凡、港味十足的职场丽人。 一同前来接机的还有鹏城生产基地副总经理闵德康。经过姐姐的一番调教，这家伙也变得务实了许多，见了面忙前忙后地帮着拿行李搬东西，俨然不是以前那个眼高手低的张狂青年了。 上了车后闵惠商量道：「文扬，咱们在鹏城住上一晚，明天一早再去港岛。你看行吗？」 「行啊。」耿文扬笑道：「在这里你是地主，我们俩都听你的安排。」 「什么地主不地主的？」闵惠莞尔一笑道：「你是我们的大老板，我们可得好好伺候着，千万得罪不起的。」 「惠姐又在开玩笑。」耿文扬正色道：「咱们这个公司你可是有股份的。我们是合伙人，不存在绝对的上下级关系。」 闵惠很明白，耿文扬这是在别人面前有意给自己长脸，会心一笑道：「文扬，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疼人。」 庄复晋见两个人似乎话里有话，心中暗道：「听说闵惠跟扬扬的关系非同一般，看样子传言不虚。其实闵惠不管是模样还是能力都配得上扬扬，只可惜嫁过人，还比他大那么多，人家扬扬当然是看不上了。」 他正在暗自揣摩时，汽车缓缓驶入了鹏城市区如潮般的车流之中。 第327章 文惠合一（上） 南国的夏天相对北方来说雨水更多也更为湿热一些，身上出了汗也不容易晾干，由此让人有种憋闷的感觉。 闵惠好心问道：「文扬，你们是住宾馆呢，还是住咱们自己的公寓？」 鹏城生产基地除了工人外还有不少管理人员，为了安置方便，闵惠干脆租下了一栋公寓楼供大伙集体居住。 「住公寓吧。」耿文扬道：「就住一晚上，能省则省。」 耿文扬依然秉承节俭为主的观念，闵惠淡然一笑道：「那行吧，其实咱们的公寓条件也不错，很干净的。」 到了生产基地公寓后，闵惠先让管理人员把耿文扬和庄复晋的房间安置好，又带着他们俩去食堂吃了顿简单而丰盛的午饭。 闵惠歉意道：「中午时间短来不及了，在食堂凑合一顿，等到了晚上再给你们接风洗尘。」 「自己人不用那么客气。」耿文扬伸手抓起一个馒头道：「在这里还能吃到馒头，我已经很满足了。」 闵惠见他还是像以前那样不怎么讲究，贴心道：「馒头和菜都是从咱那边请来的大师傅做的。我知道你不喜欢南方饭，所以特意叮嘱他准备的。」 闵惠一如既往地关心自己，耿文扬心有感触地看了她一眼。闵惠正好也看向他，两个人目光相碰，彼此会心一笑。 吃过饭后略微歇息了一会儿，闵惠又领着他们俩进到生产基地里参观了一圈。 鹏城的生产厂区大小跟栢城电子科技公司差不许多，功能划分和厂房结构也是多有类似的地方。不过由于地处南方，厂区里面的绿化做得很好。除了各种树木以外，随处可见不知名的花花草草点缀其中，让人有种身处花园的错觉。 「嗯，这里的景色真不错！」耿文扬不住地赞叹道：「简直可以说是个花园式工厂！」 闵惠笑道：「你说对了，我们就是花园式工厂。这是市里认定的，还发了牌子，可不是我们自夸啊。」 耿文扬扭头对庄复晋道：「庄叔，等回去了咱们也照着这个水平搞绿化，你看行吗？」 「行是行。」庄复晋苦笑道：「还有两个月天就冷了，现在种树种花恐怕来不及了，硬种下去也活不，只会白白地浪费钱。」 「也是。」耿文扬不无遗憾道：「要论天气，北方跟南方没法比啊！」 他又对闵惠道：「惠姐，我打算回去后定期组织干部职工来你这里轮流干上一段时间。一是学习一下先进的管理模式，二是开拓一下眼界，另外还可以进行管理人才交流。你看行吗？」 「行啊！」闵惠爽快答应道：「本来都是一个公司的，交流一下对双方都有好处。」 到了晚上，闵惠特意选了一处有名的粤菜馆子招待耿文扬和庄复晋。一起吃饭的除了闵惠外，还有闵德康一家三口。 耿文扬见闵德康携妻带子，不禁纳闷道：「惠姐，你弟媳妇是来探亲呢，还是闵德康把老婆孩子都弄来了？」 闵惠无奈道：「我爸妈都走了，家里就他一个亲人。两口子分开久了也不是个事，就让他把媳妇孩子都接来了。」 栢城是个传统而保守的三线小城市，生活水准肯定比不上开放特区鹏城。闵德康一家都搬过来，无疑是跟着她姐姐沾了大光。 闵惠忽然想起一事，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道：「文扬，我们这里下个月就要开通gs字通讯，估计栢城也快了。我给你买了部新式的gs机，你一定要收下。」 1994年粤省第一个建成全省gs讯网络，从而迈进了数字化通讯时代，而同时期的滨海还停留在模拟信号通讯网络上。.. 「那就谢谢惠姐了。」耿文扬正要伸手接过来，忽然旁边窜出一个四五 岁的小男孩，不由分说抢过盒子就要走。 闵惠忙一把拽住他道：「元元，这不是给你的，还给姑姑！」 原来这个小男孩是闵德康的儿子元元。只见他死死抱住盒子道：「我要看看！我要看看！」 闵惠好言哄劝道：「你看看行，但是东西不能给你。」 元元听到东西不给自己，登时生起气来，指着闵惠直叫道：「姑姑，我爸爸说了，你没有孩子，你的东西将来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有道是童言无忌。元元在家里听父母谈起姑姑时，经常说她没有孩子，财产早晚是他们俩人儿子的，所以在幼小的心灵中才形成了姑姑的东西都是属于自己的牢固观念。 今晚上看到闵惠手里的盒子花花绿绿非常漂亮，像极了高档玩具的包装盒，元元这才按捺不住冲过来直接进行抢夺。 闵惠听到侄子竟然说出这种伤人心的话来登时一愣，元元趁机抓起盒子转身就要跑。耿文扬眼疾手快，一把将盒子从小孩手里夺了过来。 元元见到手的盒子又飞了，顿时不乐意了，一屁股坐到地上搓着脚大哭大叫起来。闵德康的媳妇王美玲见状不妙，赶紧过来把儿子抱到房间外哄劝去了。 耿文扬见闵德康夫妇如此溺爱儿子，不禁摇了摇头。他拿起手里的盒子仔细一瞧，竟然是一部经典的诺基亚2110数字手机。 别看这部手机其貌不扬，功能也只有通话和短消息，电池通话时间也只有一百分钟左右，但是其价格却高达两万多块钱。对于普通人来说，手机依然是个昂贵的奢侈品。 耿文扬见闵惠面带悲楚，心知她被侄子的话勾起了伤心事，赶忙打开盒子拿出黑黝黝的手机道：「惠姐，这手机真好看，我喜欢！」 闵惠被侄子的童言无忌伤的很深。她当然知道小孩子什么也不懂，无心说的话其实是拜父母教育所赐。 「原来我弟弟和弟媳妇就等着吃我的绝户。」她自怨自艾道：「都怪文扬这个大傻瓜，我都主动倒贴了他都不愿要我，难道非逼得我上手段不成吗？」 耿文扬见她有些失魂落魄，暗暗叹了口气，心道：「闵德康啊闵德康，你姐姐对你这么好，你们竟然还私下里盘算着谋夺她的财产，你t还算个人嘛？」 酒宴进入尾声，闵德康正要下楼去开车，王美玲把他拉到一旁低声道：「德康，今天元元说错了话了。」 「哦，怎么说错话了？」闵德康不以为然道。 「是这么着……」王美玲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道：「你姐姐听了可能对咱们有意见了。」 「切！」闵德康不屑道：「她有意见又怎么了？她没孩子又没老公，将来财产不留给咱留给谁呢？」 第328章 文惠合一（中） 闵德康自以为姐姐的财产早晚都是自己和儿子的，但王美玲却不这么认为。 她理性分析道：「我看不一定。你姐姐跟耿文扬关系不一般。她要是做了耿文扬的情妇，迟早会有自己的孩子。到那个时候，人家的财产当然要留给自己的孩子，哪还会有咱们的份？」 「那怎么行？」闵德康一听急了眼：「我姐姐的财产只能是我的，别人休想得到。」 王美玲眼珠一转道：「你要是真这么想，那就得想法子不让你姐姐成为耿文扬的情妇。」 媳妇分析得有理有据，闵德康禁不住佩服道：「你说的对！不过他们俩想好的话，咱们没有办法阻拦啊！」 「怎么没有？」王美玲冷笑道：「耿文扬想要你姐姐早要了，何必等到现在？我看他们俩应该是郎无情妾有意。你只要看住你姐姐，别让她冲耿文扬发骚就行了。」 听到老婆竟然如此贬损自己的姐姐，闵德康有些不乐意道：「你怎么说话呢？好好的说话不行吗？什么叫发骚啊？这么难听！」 「好好好！不是发骚是勾引行了吧？」王美玲笑道：「不都是一个意思吗？」 她一指包厢道：「一会儿肯定要把他们送回到公寓去，你一定要抢着去送，这样你姐姐就没有机会了。」 闵德康觉得她有些小题大做，摇头道：「又不顺路，我才不去呢。咱们还是早点回家吧，管那些闲事干嘛？」 王美玲见丈夫依旧是烂泥扶不上墙头的做派，无奈地叹了口气。 吃完饭后，闵惠开车把耿文扬和庄复晋送到了公寓楼下。庄复晋下了车，耿文扬却端坐不动道：「庄叔，你先上去，我跟闵总有点事要说。」 庄复晋知趣地点头道：「哎！那我先上去了！」 看着他进了公寓后，闵惠道：「文扬，什么事你说吧。」 「去你家。」耿文扬毫不犹豫道：「到你家再说。」 「去我家？」闵惠满脑子的疑问，盯着耿文扬看了半晌儿，方才调转车头朝自己家而去。 闵惠的家位于鹏城郊区新建的一个住宅小区，一套位于三层的三室一厅的单元房。她的家里装饰的非常温馨，让人一进来就能感到家的温暖。 进了门后，耿文扬道：「厕所在哪里，我要洗澡！」 「啊！？」闵惠更是惊讶了，指着厕所的方向道：「在那儿。」 「你给我好准备衣服。」耿文扬说着三下五除二脱掉衣裤钻进了厕所。 闵惠看得云山雾罩，心道：「这家伙发的什么疯？难道是回心转意想要我了？」 「不大可能啊，他不是一直防着我吗？」她迷惑地摇了摇头，换下外衣洗完手后忙着找来了换洗衣物。 耿文扬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换上闵惠准备的贴身衣服，冲她道：「你也洗个吧。」 闵惠终于明白这家伙神神秘秘地想干什么了，不好意思道：「文扬……我……」 耿文扬见她神情犹豫，不禁诧异道：「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闵惠拿过外衣给他披上，扭捏道：「我那个刚走，身子还不利索呢。」 「啊！？」耿文扬顿时大失所望，泄气地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道：「唉！我还不容易想通了，你怎么还……唉！」 闵惠见他终于愿意接纳自己，满心欢喜地依偎到他怀里动情道：「文扬，你……总算肯要我了！」 「唉！」耿文扬轻轻地抚慰着她那乌黑柔顺的秀发道：「惠姐，我又不是铁石心肠，你对我是什么样我能不知道吗？」 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她脸颊一下道：「我不忍心看着你一个人孤零零地离开人世，宁愿做个渣男 也得要你啊！」 「文扬！」闵惠啜泣着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吻住了他。 五年前，为了救活上吊寻死的闵惠，耿文扬不得已的情况下，嘴对嘴做了人工呼吸。那次应该是他们俩第一次非正式的接吻。 如今两个人郎有情妾有意，吻在一起正如烈火烹油一发不可收拾。耿文扬的手自然也不安分起来。 许久之后，亲累了的两个人才恋恋不舍地分了开来。 「文扬……」闵惠羞涩道：「那次你用人工呼吸救我，其实我早醒了。」 耿文扬想起当时自己正忙着嘴对嘴人工呼吸时，抬眼却瞧见闵惠瞪着眼看着他的情形，不由笑道：「姐，你那是干嘛呢？想让我占你的便宜吗？」 「什么呀？」闵惠羞道：「我都要死了，就想着被你亲就亲吧。其实……我当时也很想跟你亲亲的。」 有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以闵惠当时的状态，她愿意被耿文扬亲吻和触摸身体，实际上是内心深处的真实反应。可以说，那个时候她心里已经有了耿文扬，只不过被道德的本分约束着而已。 耿文扬笑了笑搂紧了怀里的可怜人道：「惠姐，如果当时我娶了你，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了。」 闵惠莞尔道：「我配不上你的，你愿意我也不会愿意的。我可不想让别人笑话老牛吃嫩草。」.c 「对了！」她忽然道：「你以后别叫我惠姐了行不？」 耿文扬登时糊涂道：「那我叫你什么？」 「你叫我……」闵惠脸颊绯红道：「小惠儿！」 「小惠儿？」耿文扬低头瞧着闵惠娇羞不堪的可人样，呵呵一笑道：「小惠儿！」 「哎！」闵惠答应着欲语还羞道：「文扬，过两天我就可以服侍你了。」 来到这个世界的八年里，跟他最有缘分的一个女人，如今真真切切地在自己的怀里。耿文扬认真地点头道：「小惠儿，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闵惠幸福地偎在他怀里道：「文扬，我要给你生孩子。至少要生三个！」 耿文扬想起为了生孩子而发愁的甘若兰，忍不住苦笑道：「对，至少生三个，越多越好！」 闵惠听出他话语中有几分无奈的意思，有些诧异道：「怎么？你不乐意？」 「不是。」耿文扬只得把结婚一年，甘若兰仍然没有怀孕的事说了出来。 「哎呀！」闵惠担心道：「赶紧去医院看看呀。」 「她自己就是个大夫。」耿文扬道：「还有个神医姥爷。怀不上还是怀不上。」 闵惠思量道：「老话说得好，欲速则不达。我估计是心理原因。甘若兰太紧张太在乎这件事了，反而对受孕不太好。」 她好心建议道：「你回去劝劝她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说不定就会怀上的。」 耿文扬不由心头一动，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兰兰把怀孕这个事看的太重，每次都像是在完成任务，精神紧张下对怀孕确实不利。」 按理说甘若兰是耿文扬名正言顺的妻子，闵惠得把她视为情敌才对，没想到却主动帮她分析原因排忧解难，着实不容易的很。 「小惠儿，谢谢你！」耿文扬感激道。 闵惠莞尔道：「谢什么谢？我抢了她的老公，理所应当给她点补偿，省得她到时候埋怨我是个坏女人。」 「你没有抢她的老公。」耿文扬动情道：「其实若不是你主动离开，她的位置大概率会是你的。」 闵惠嫣然一笑道：「文扬，你越来越会哄人了！」 第329章 文惠合一（下） 第二天上午，闵惠带着耿文扬和庄复晋通关进入了港岛。坐上公司派来接人的车到达庄晓梦家后，庄复晋终于见到了分别已久的闺女。 热情寒暄后，庄晓梦道：「爸，今晚上你就住在我这儿。文扬，我给你安排好了宾馆，在我家旁边，一会儿直接去住就行。」 耿文扬道：「不用了，我到惠姐家去住。」 「哦？」庄晓梦微感诧异，但还是点头道：「那行吧，反正你愿意住哪儿都可以。」 众人坐在一起说了会儿话后，庄晓梦把耿文扬拽到了另一个房间，眉间含愁道：「文扬，现在有个麻烦事，你帮我出个主意。」 「麻烦事？」耿文扬仗义道：「什么事，你说就是。」 「我妈她……」庄晓梦难以启齿道：「她在这边跟那个律师结了婚，明天想让那家伙作为女方父亲出场。」 「啊！？」耿文扬义愤道：「你爸妈不是还没离婚吗？你妈怎么能在这边再结婚呢？」 「两边信息又不通，很多人这么干的。」庄晓梦急道：「关键是明天我不想让那家伙出面，省得我爸跟他们急眼，最后把婚礼给搞砸了。」 作为新娘的母亲，张敏华一家在港岛人多势众，自然不会把孤身一人前来的庄复晋看在眼里。如果她一意孤行，非要让现在的丈夫以新娘父亲的身份出席婚礼，除了当场发飙外庄复晋没有任何其他办法阻拦。 耿文扬只得实话实说道：「姐，要是在佰城，我可以让人把那家伙给教训一顿。但这里是港岛，我没有办法阻止你妈不合常理的想法。」 「那可怎么办呢？」庄晓梦愁容满面道：「我就怕我爸当时候受不了刺激，当场跟我妈他们呛呛起来。」 「这个嘛……」耿文扬想了想道：「那我劝劝庄叔，尽量让婚礼顺利完成。」 「那就拜托你了！」庄晓梦连连作揖道。 明日就要举行婚礼，庄晓梦还有很多事情要办。耿文扬趁机把庄复晋拉到一旁，旁敲侧击地把张敏华的企图给他透露了一点。 庄复晋叹道：「女人心海底针。女人要是变了心，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耿文扬规劝道：「庄叔，明天是晓梦姐大喜的日子。您能不能受点委屈，别跟张敏华他们一家一般见识？」 庄复晋大度道：「你放心吧，我也想明白了。明天张敏华愿意怎么闹她就怎么闹，我只要亲眼看着闺女嫁人就行了。」 说服了庄复晋后，耿文扬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他不愿意继续呆在庄晓梦家里充当多余的看客，于是叫上闵惠相伴着悄然离去。 「文扬，我们去哪儿？」下了楼，闵惠盈盈笑道。 耿文扬看了眼那张人间绝色的俏脸，淡然笑道：「小惠儿，我们出去到海边随便走走吧。我还没陪着你单独游玩过呢。」 闵惠会心笑道：「那好啊！我求之不得呢！」 两个人开上车直奔海边，寻了处安静的海湾，放下车后手拉着手沿着沙滩悠闲漫步。 闵惠忽道：「文扬，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耿文扬手打莲蓬看向海天之际道：「原本想后天，现在我打算住上几天再回去。」 「那我陪着你。」闵惠笑意融融道：「明天晚上我就可以跟你那个了。」 耿文扬扭头冲她一笑道：「惠姐，哦，不！小惠儿，我们一定要好好努力呀！」 「努力？」闵惠诧异道：「我们不是一直很努力的吗？」.. 耿文扬见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努力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闵惠纳闷道：「那还能是什么意思？」 「努力呀……」耿文扬用手刮了下她那笔直微翘的鼻子道：「是男女在一起想办法生孩子的意思。」 「哎呀！」闵惠脸红道：「怎么会成了这个意思？」 「没办法，都是给逼的。」耿文扬上下打量着她丰腴且不失苗条的身材道：「小惠儿，你这个身材按老话说，那就是腚大腰圆生孩子不难，所以肯定很好生养的。」 闵惠听他说的粗俗，嗔恼道：「你老婆怎么把你给逼成这样子了？干什么都先想到生孩子。」 「习惯了就好了！」耿文扬捡起一块小石子，用力抛向了远处的大海，眼瞅着它落入水中激起了微不足道的一点水花。 九月八日，庄晓梦的婚礼如期举行。耿文扬和闵惠作为娘家的亲戚朋友，跟在张敏华在港岛的那些亲戚身后旁观了整个婚礼热闹的过程。 虽然张敏华强硬地拉着律师老公坐到了父母位子上，把正牌新娘父亲庄复晋挤到了末位，但好歹庄复晋看在闺女的份上忍了这口气，顺利地完成了婚礼程序。 「小惠儿，今晚上我们也入洞房」眼瞅着新郎新娘拜天地，耿文扬凑到闵惠耳边道：「我也让你做新娘。」 闵惠听罢心里一荡，转脸往上瞧去，只见耿文扬眼睛里满是炽热的**。 「我很期待！」她面若桃花，冲着耿文扬娇媚一笑…… 婚礼结束后，两个人匆匆回到闵惠在港岛的那套小房。耿文扬简单洗漱完毕，坐在卧室里的床边静侯着闵惠卸妆洗漱。 「大白天的，我怎么这么性急？」耿文扬心道：「真是奇怪，在家里怎么没有这种突兀而大胆的念头，反倒来到外地突然间猴急如此，连晚上都等不及，难道是我犯了花痴不成？」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人到了陌生的环境更容易控制不住自己。因为周围都是不认识的人，不必再小心提防被人撞破的可能，从而更能激发人们偷情的**。 再加上他跟闵惠情义久远，如今好不容易突破各种束缚和障碍走到了一起，更能激发出男人渴求占有的**。 不多会儿的工夫，门外传来了轻盈的脚步声，眨眼间闵惠像只猫一般从门外钻了进来，一头扎进了耿文扬的怀里。 厚厚窗帘遮蔽住了外面的阳光，在昏暗的光线中，两个人炽热的目光交织在了一起。 「文扬，我要……」闵惠俏脸上满是妩媚道。 「惠姐……」耿文扬叫了声名字便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抱住她柔弱无骨的身子，低头吻了下去…… 第330章 文惠合一（续） 当翌日清晨到来时，早早醒来的耿文扬望着怀里熟睡的闵惠，回想起昨天疯狂的举动，心里非常满意道：「惠儿真是让我全身心得到了放松，甚至可以说几乎到达了癫狂的程度！得亏我现在正青春昂扬，否则还真架不住她美色的诱惑。」 在他的深情注视下，闵惠终于缓缓醒来。昨天的经历对她来说同样可以用「酣畅淋漓」四个字来形容，至今回想起来依然脚趾头都有些酥麻。 虽然闵惠结婚两年多，但邵正勇是有名的「快枪手」，每次最多持续两三分钟，因此她既没有怀孕，也从未体验过什么叫「做女人的乐趣」。 直到昨天下午，原本她以为耿文扬作为一个刚结婚不多久的年轻人应该毛手毛脚不解风情，需要她积极的主动引导才能达到两情相悦的地步。 万没想到的是，人家不但轻车熟路，而且极其懂得女人心理和生理的需求，轻而易举便把她带到了前所未有的……天堂！ 而且在夙愿得偿的刺激下，从下午一直到晚上，两个人反复缠绵多次，直到筋疲力尽后方才罢休。 做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只有经过了昨天，闵惠才真切体会到什么叫做如痴如醉，才懂得为什么有的女人会说快活得要死，才彻底明白书上读到过的……巅峰是个什么样的滋味。 「惠儿，你醒了。」耿文扬见她面色羞红似带桃花，不禁心动道：「姐，你真漂亮！」 「去你的！」闵惠羞道：「昨天我都快被你给弄死了！今天可千万不能再来了，要不然我就真见不得人了。」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乃是人生四大喜事。昨天夜里，他们俩难得遇上了其中的两个，情到深处时自然只顾着「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了。 闵惠醒来后至今手脚都使不上力气，真怕这个冤家不管不顾再来上一次，那可就彻底出不得门了。 「我又不是个色狼，哪能整天想着做那种事？」耿文扬贴心地扶起她道：「快去洗澡吧。洗完澡我们弄点饭吃，今天在家里好好歇歇。」.. 「嗯！」闵惠温顺地答应着下了床，却连站都站不稳当。耿文扬不得不扶着她走了好几步，方才觉得恢复了些气力。 洗完澡后，闵惠草草弄了些简单的早饭。两个人吃饭时，她由衷感叹道：「文扬，做你的女人，真好！」 耿文扬会心一笑道：「姐，你也让我很满意，我喜欢做你的男人。」 闵惠扑哧一笑道：「我勾引了你，还在这里说这种不要脸的话，也不怕老天爷怪罪下来用雷劈了咱。」 「老天也不会怪罪的。」耿文扬颇有深意道：「我救了你那么多次，这次更要救你！这是缘分，也是天意。」 闵惠幸福地眉眼弯弯道：「那你除了我之外，老天爷还让你救过哪一个姑娘啊？」 「还救过哪一个姑娘？」耿文扬脑海里迅速浮现出一个姿色更为出众的窈窕淑影来。 可惜那位姑娘性格刚烈，非逼着他离婚后方才愿意以身相许，而他是绝不会为了追逐美色抛弃妻子的。即使妻子一直不能生育，耿文扬也不会为此弃她而去另寻新欢。 闵惠敏感地觉察到了他的异样，莞尔一笑道：「怎么？你真的还救过别的姑娘？」 耿文扬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道：「是救过一个，而且你认识的。」 「啊？」闵惠诧异道：「我认识？不会是辛容吧？」 耿文扬一咧嘴道：「不是容姐。」 「那会是谁呢？」闵惠猜测道：「难道是你救的那个女学生俞虹？」 耿文扬脑门上登时满布黑线，把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俞虹是甘若兰的闺蜜，我之 所以帮她全都是老婆的意思，可没有那种心思。」 「俞虹也不是？」闵惠想了想道：「那我猜不出来了。你说吧，到底是谁？」 「是你住院时的那个大夫。」耿文扬如实道：「她叫中云！」 「哦！是她呀！」闵惠恍然大悟道：「她长得那么漂亮，跟仙女差不多，你看上她很正常。」 耿文扬赶忙撇清道：「惠姐，我没看上她，你可别瞎琢磨乱点鸳鸯谱。」 「你没看上人家还救她干嘛？」闵惠不解道：「我不相信。」 耿文扬只得把跟中云那些过往旧事跟她细细说了一遍。闵惠释然道：「原来是这样！」 她忽然幸灾乐祸道：「文扬，中大夫既然看上了你，我估计她早晚也会成为你的女人的。她那么漂亮，你可得悠着点啊。」 耿文扬叫屈道：「惠姐，你可冤枉我了！我虽然帮过她好几次，真没对她动过那方面的心思。我要是真有想法，不早就哄着她得手了，还用得着跟你说这些吗？」 耿文扬所说不无道理。他要是真想占中云的便宜，早就用花言巧语哄骗到姑娘最宝贵的东西了，何必推三阻四地假装什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在美***惑面前居然能不动心，而且是人间少有的绝色，还是在对方的主动示意下，这对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来说着实难能可贵的很。 「文扬，你要不是可怜我才跟我有了这种关系。」闵惠叹道：「那你就算得上是绝对的好男人。」 耿文扬心道：「我就是不跟惠姐发生纠葛，也已经和容姐破例了，无论如何也做不成钟情专一的绝对好男人。」 两个人正在长吁短叹间，闵惠突然想起一事道：「对了！庄晓梦说过，她结了婚就要跟着丈夫去星州定居。港岛这边的生意全部交给我负责，我压力很大的。」 「啊！？」耿文扬吃惊道：「她没跟我说过啊。」 「可能还没来得及吧。」闵惠求助道：「文扬，你可得帮帮我。这么大的一个公司让我自己负责，我心里没底的。」 一旦庄晓梦真去了星州，闵惠自己一个人在港岛确实孤掌难鸣。耿文扬琢磨道：「这样的话……我得给你派些帮手来。」 「是啊！」闵惠道：「鹏城那边可以交给我堂哥闵德勇负责，再让德康做他的助手，应该能应付得来。」 「不！」耿文扬断然否定道：「闵德康不能留在这里，必须把他调回到佰城去。」 「为什么！？」闵惠惊讶道：「德康在这边干得挺好，没出过岔子呀？」 耿文扬似有深意地看着自己的女人道：「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啊！」 第331章 结婚纪念日 耿文扬执意要把闵德康调回到佰城去，还说是为了她好。闵惠很是不解道：「文扬，为什么非要把德康调回去？难道你一直记恨着他以前做的那些荒唐事吗？」 「那怎么可能？」耿文扬直笑道：「我要是跟他一般见识，就不会让他来你这儿了。」 「那你怎么还非要把他弄回去？」 耿文扬凝视着她道：「我是为了你，也为了将来咱们的孩子。」.c 听到他提到孩子，闵惠脸颊飘红道：「咱们俩刚在一起，哪那么快就有孩子？」 「我是认真的。」耿文扬道：「闵德康两口子已经认定你会孤老终生。你死了以后，财产也归他们所有。但是一旦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你的财产根本不会有他们什么事。」 他冷笑道：「贪念作祟下，难保有的人会铤而走险。我不想让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身处危险之中。」 闵惠虽然有点伏地魔倾向，但自己的男人和孩子跟弟弟之间哪个更亲一些，她还是很明白的。 「那……好吧。」闵惠担心道：「你把德康弄走了，谁来替他呢？」 耿文扬道：「我打算让邵建华来帮你。他以前就是你的手下，你用着也趁手。」 「邵建华？」闵惠点了点头道：「嗯，他行，他来了肯定比德康要干的好。」 耿文扬又道：「不只是邵建华一个人，我让他带一批有文化的年轻干部来帮你，顺便让他们长长见识锻炼一下。」 背后有个强大的男人支持自己，女人总是能感到心安。闵惠温柔一笑道：「文扬，这辈子跟了你是我做出的最正确选择。」 为了好好陪一下闵惠，耿文扬又在港岛盘桓了两日，跟闵惠双宿双飞过得甚是畅快。 一直玩到了九月十二日，他才和庄复晋一起相伴着回到鹏城踏上了返程的飞机。 按理说闺女有了个好归宿，当爹的应该替她高兴才是。但庄复晋在港岛的这几天呆的实在是憋屈和乏味，因此一路上少言少语郁郁寡欢。 事关人家的家事，耿文扬也不好劝解，只能是想办法把话题往工作上引，好让他把注意力转移后忘却掉那些不快的记忆。 路上折腾了一天，晚上六点多钟他方才回到了家里。甘若兰早已经做好饭菜等着丈夫回来，听到敲门声急慌慌跑过去一把打开门道：「文扬，你可回来了！」 对于远行的人来说，家是最温暖的地方。耿文扬穿着外衣不好拥抱妻子，笑着对她道：「老婆，我想死你了！」 「我也想你。」甘若兰说着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道：「快去洗手换衣服，饭菜都是现成的，我们先吃饭吧。」 「嗯，好的。」虽然暂别了几日，但再见到妻子耿文扬却觉得她更加的美丽迷人，随口道：「老婆，你怎么变得又漂亮了？」 「呸！」甘若兰嗔道：「油嘴滑舌！我都成了黄脸婆了，净说好听的来糊弄我。」 夫妻俩说笑着坐到了餐桌旁，耿文扬见菜肴丰盛，桌上还摆着酒瓶和酒杯，不禁笑道：「老婆，你还给我搞的接风酒啊？」 甘若兰眉头微蹙道：「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今天什么日子？」耿文扬想了想道：「不是你的生日也不是爸妈的生日。呃……我不记的了！」 「今天是咱们俩结婚一周年纪念日！」甘若兰噘起小嘴道：「你怎么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忘了？该罚！」 耿文扬对什么生日纪念日的很少留意，反倒是甘若兰对此记忆深刻，时不时地来个庆祝仪式。 妻子有了意见，他只好佯作顿足捶胸道：「哎呀！真是不应该！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日子忘了呢？罚！该罚！」 他腆着脸笑眯眯道：「美女，今晚上就让我好好伺候你来赔罪吧？」 甘若兰见他在饭桌上说出如此下流的话来，不禁脸红道：「去！流氓！别瞎说八道了，快吃饭吧！」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吃过饭后，甘若兰又忙着去厨房刷洗碗筷收拾东西。等一切收拾干净后，她来到客厅，却发现丈夫已经斜靠在沙发上酣然入睡，嘴角还留有一丝笑意，似乎在梦到了美好的场景。 「唉！」甘若兰心疼地叹了口气，拿过一床薄毛巾被细心地给他披在了身上。 看着丈夫睡熟的面孔，甘若兰自言自语地念叨道：「我嫁给文扬一年了，肚子还是没有动静，难不成我真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吗？」 「你不是个母鸡。」耿文扬忽然睁开眼道：「你是属老鼠的，是只母老鼠。」 甘若兰吓了一跳，嗔道：「你醒了也不说一声，把我吓了一跳。」 耿文扬坐正了身子道：「兰兰，我想咱们俩怀不上的事，是不是因为太紧张太急于求成了。我觉得应该放松一些，别把应该舒舒服服的事搞得那么紧张。」 甘若兰低下头委屈道：「我也不想嘛。但是……」 「别说但是了！」耿文扬轻轻搂住妻子劝解道：「孩子是老天送给我们的礼物。这份珍贵的礼物只有到了时机老天爷才会赐给我们，强求是不行的。」 「可我没有信心啊。」甘若兰眼眶里噙满泪水道：「我怕生不出孩子来，你就不要我了！」 「不会的！」耿文扬把她紧紧搂在怀里道：「第一我们肯定能有自己的孩子；第二即使退一万步讲你怀不上，我也会跟你白头到老。」 「文扬……」甘若兰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放声哭泣道：「我想做你的女人！我想给你生孩子！」 「你看看你，怎么又哭了？」耿文扬伸手帮妻子擦拭着脸上的泪水道：「既然你这么不放心，干脆我们到里屋继续努力吧？」 甘若兰被他逗得扑哧一笑道：「你这个坏家伙，我都哭成这样了，你却想着干那种事，真是个没良心的！」 「好！我没良心！」耿文扬往沙发上舒服地一躺道：「那我就再睡上一小会儿吧。」 甘若兰脸颊绯红道：「别睡了！进去吧！」 耿文扬不禁笑道：「老婆，你还真是霸道呀！我说那事就是没良心，你说就行，太不讲道理了吧？」 「谁跟你讲道理？」甘若兰嗔怪道：「快走！」 「好好好！」耿文扬服气道：「走！咱们这就走！」 第332章 住房分配方案 中秋节当晚，耿文扬和甘若兰回到庄家巷陪着耿汇中夫妇过节。吃晚饭时，耿汇中道：「扬扬，街道上贴出告示来，咱们这一片也要拆迁了。」 「啊？！」耿文扬吃惊道：「不会吧？庄家巷这一片都是明清时期的老建筑，拆了且不可惜？再说了，这里还有敬园，难不成他们连敬园都给拆了？」 「听说是只留下敬园，其余的都拆掉。」耿汇中道：「说是要建设什么明清仿古建筑群。」 把原汁原味的老街巷拆掉，再花费巨资建设什么大型仿古建筑群，可谓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但是，资本不会无缘无故投入真金白银的，它们追求的肯定是利益的最大化。 保存原汁原味的老街巷不会给资本带来任何好处，只有拆掉了重建才能获取到商业利益。资本只会看重收益，才不会在乎什么文化历史的保护和传承。 如果有足够的利益诱惑，他们甚至连故宫和长城都有胆子拆掉。这绝不是危言耸听，要知道在绝对的利益下，资本是没有任何底线可言的。 「太可惜了。」耿文扬缓缓摇头道：「其实把这里稍微改造一下就是很好的明清古街巷，而且是非常正宗的那种。一旦拆掉，不论再搞什么仿古建筑也不是原来那个味道了。」 「是啊！」耿汇中惋惜道：「咱们小老百姓人微言轻，说了人家也不会听啊。」 在回家的路上，甘若兰好心提醒道：「文扬，庄家巷拆迁的事你可千万不要插手。」 「为什么？」耿文扬纳闷道：「把这片旧街巷保留下来不好吗？搞成像大理丽江那般的古城多好？」 「你不知道。」甘若兰用手一指北方道：「我听小姑说，这个投资商是从那边来的，背景大的吓人，咱们惹不起人家的。」 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耿文扬虽然有了一定的经济实力，但是却没有任何体制背景，对权贵来说依然如蚂蚁一般抬抬手就可以轻松碾死。 「可惜了……」耿文扬不是个愣头青。他很明白妻子所言极是，断不会冒着身死名灭的风险来保护这片老街巷。毕竟现实社会是靠实力说话的，实力不够却非要多管闲事那只会自取其辱。 「现在可惜的事多了去了，你管的过来吗？」甘若兰看的极为透彻道：「好人命不久，坏人活千年，几千年历史不都是这么过来的。所以说，别去硬充那好人。因为一旦你倒霉，老百姓也不会领情的，伤心的只会是你的亲人。」 「嗯，是啊！」耿文扬一边听着一边心里琢磨道：「这次拆迁恐怕还是旧城改造公司负责。有了上次糊弄老百姓的经验，加上又来了个极硬的后台，这帮人怕是会搞出些事端来。」 他跟旧城改造公司之间还有五套单元房的旧债未了，正好借次良机推波助澜以报私仇。虽然好人做不成，但当个坏人给对方找点麻烦他还是绰绰有余的。 甘若兰见他心不在焉，拍了他一下道：「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吱声？」 「啊？」耿文扬回过神来道：「什么话？刚才想事呢，走神了。」 甘若兰无奈道：「我是说，下个月底咱们公司第一期住宅项目差不多要完工了。你赶紧给起个名字，另外定一下怎么个分法。」 小区起个响亮的名字倒是好说，但是房子如何分配却是需要好好琢磨一下，免得因为考虑不周而把好心办成了坏事。 「你是怎么考虑的？有方案吗？」耿文扬知道老婆不会无的放矢，问这个问题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甘若兰道：「我是这么想的。房子还是职工掏钱购买，这个原则是不能变的。我让财务部门核算过，新房一平米成本大概在三百八十多块钱，再加上买地和配套设备的摊销费用，最多不会超过四 百元。」 九十年代初期，一平方米多层住宅造价大多在三四百元之间，当然这指的是毛坯房造价。如果是精装房，价格就不好说了，毕竟装修的档次不同，价格上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 「我认为售价定在五百多到六百多就可以。」甘若兰道：「根据楼层和位置的不同价格略有上下，大伙也能接受。」 「可以。」耿文扬同意道：「那么分配方式你是怎么考虑的。」 甘若兰胸有成竹道：「虽然职工是拿钱买房，但每个人的喜好不同，对房子的位置和楼层要求也不同。这样的话对他们来说，选房的次序就很重要了。」 「嗯！」耿文扬赞同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既然是掏钱买房，每个人当然是想买到自己心仪的房子。花了钱还买不到喜欢的位置，职工们难免会有意见的。因此必需让职工们觉得自己的钱花的值花到了妙处，这才能把好事办好让大家都感到满意。.. 「我的方案是这样的。」甘若兰细细说道：「企事业单位的福利分房是按照每个人的资历学历贡献等因素打分后，再根据得分多少排成次序轮番选房。我们可以借用这个思路。」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就按照公司资历、职务高低、毕业学历来打分。按照分数排好顺序后让职工们来选房。你看这个方案怎么样？」 耿文扬笑道：「咱们公司一级的领导学历可都很低呀，你别弄得他们给排在了后面，那可就事与愿违了。」 「你放心吧。」甘若兰颇为自信道：「这些事我都想到了。职务高低的权重比大一些，不会让他们给排了后面去的。」 耿文扬忽然道：「还有一个事我得提醒你。企事业单位福利分房的前提条件是必须结了婚的职工才有资格，未婚青年连申请的资格也没有。咱们这里面孙浩和辛旭东都还没登记呢，他们都算是未婚青年，可别给排除在外了。」 「哦，这个我还真没想那么多。」甘若兰醒悟道：「那我把已婚职工这一条要求去掉。」 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属于民营企业，自然不存在什么干部职工一视同仁的规矩。对他来说，管理层才是更重要的精英骨干，断断不能轻视。 至于普通职工就不在此列了，因为随时可以解聘和雇佣，并不属于不可或缺的人才支柱。 第333章 方向的抉择（上） 国庆节过后很快接着是寒露节气，庄晓梦带着新婚夫婿回家省亲。同时相伴而来的还有张敏华，以及她那个在港岛登记结婚的所谓律师丈夫。 耿文扬不愿看到张敏华小人得志便猖狂的丑恶嘴脸，所以寻了个借口躲开来没有出面，但是庄晓梦却抽空独自一人来到文扬控股集团找到了他。 「文扬，我这里有了点麻烦。」庄晓梦开门见山道。 耿文扬心道：「不是遇到麻烦的话，你可不会专程上门来找我。」 但他嘴上却道：「姐，有什么事你说就是。」 庄晓梦道：「咱们刚开始成立的栢城电子科技公司和港岛的科技有限公司虽然写的是我的名字，但实际上用的是我妈的钱。她那个律师搜集了转账证据后，逼着我同意他们接下来想干的事。」 「终究还是没逃过张敏华的魔爪。」耿文扬只得道：「你妈他们想干什么？」 「她想把两家公司合并后在港岛那边上市。」 「上市？」耿文扬诧异道：「你妈还知道公司上市这回事？厉害了！」 「我妈知道什么上市。」庄晓梦如实道：「是我妈的那个律师老公出的主意，还要求公司合并后股份改成归我妈所有。」 公司一旦在港岛上市，投资者手里的股权立马变成了有价证券，可以通过金融市场折现为巨额资金，正是一夜暴富的最佳捷径。 但是，耿文扬却不希望把自己的公司推向金融市场。因为一旦如此，公司就不会再归自己所有，还会存在着许多不可预测的变数。 不过好处是，自己也有可能瞬间变为千万甚至亿万富翁，极有可能踏入到各级各类的财富排行榜。 「姐，你是怎么想的？」耿文扬故意询问道。 「唉！」庄晓梦意兴阑珊道：「我结了婚就不想再操心这些事了。我妈要是死活非逼着我把股份给她的话，那就给她吧。」 假若让张敏华插手文晓梦扬公司，那绝对会引起一场地震。再加上那个所谓的律师老公出的歪主意，大概率会把职工们的心思搞乱，企业也免不了给搞垮。 耿文扬思量了一会儿道：「姐，你看这样行吗？鹏城的生产基地是咱们新成立的公司，跟你母亲的钱没有关系。你要是真不想干了，就把股份转给我和闵惠，我们继续往下做。」 庄晓梦想了想道：「可以。」 耿文扬见她答应，接着又道：「这边的门业公司是同样的情况，你可以把你的股份转给闵惠。她现在也是港岛身份，不会影响我们陆港合资的企业性质。」 「闵惠？」庄晓梦略一迟疑道：「行！」 「至于电子科技公司和港岛的公司……」耿文扬思量道：「我试着跟你妈谈一谈，要是能从她手里把这些股份买过来最好。实在不行的话，我也只能放弃了。」 「为什么？」庄晓梦不解道：「这里面可都是你的心血啊！」 「道不同不相为谋。」耿文扬道：「你妈和我不在一个思路上，将来免不了发生争执。干实业讲究一个和气生财，合伙人整天吵来吵去的就没什么意思了。」 「那倒也是。」庄晓梦又道：「我妈他们可能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谈，这次并不打算跟你说这事。但是我估计也快了，因为这是个发财的好机会，那个律师不会放过的。」 「那就让他来吧。」耿文扬道：「君子坦荡荡，小人戚戚焉。咱又没有把柄在他手里，就算是律师咱也不怕！」 庄晓梦走后，耿文扬立刻作出安排，趁着科技实业公司在市经济开发区的新厂区落成之际，把电子科技公司的磁卡门锁车间和计算机组装新车间全部搬迁到那边去，同时隶属关系也进行了变更。 另外他还把孙增瑞领导的技术研发部整体划归科技实业公司。又让耿文斌在门业公司厂区内新建一处职工食堂，待其建成投入使用后再用围墙将两个厂区彻底分割开。 霜降这天，闵惠上完厕所后拿起验孕试纸，盯着上面的两道红杠呆呆发愣，兀自难以相信道：「我怀孕了！？」 她跟邵正勇结婚数年，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邵正勇的爸妈急着抱孙子，言语里自然对她或明或暗的有些意见，搞得闵惠在邵家几乎抬不起头来。 如今终于怀了孕，闵惠暗自愤恨道：「老邵家总骂我是不下蛋的母鸡，原来根子不是出在我身上，是他们的那个宝贝儿子不中用！」 她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不禁笑起来：「文扬，你这家伙真是厉害。我们俩在一起就几天的功夫，你就给我肚子里种下了种子，让我圆了一个女人最本分的愿望。」 她转念又一想：「既然文扬能让我怀上，那么他跟甘若兰一直怀不上孩子的原因肯定出在女方身上。嫁给文扬这么好的老公却不能给他生孩子，甘若兰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机遇。」 终于圆了做母亲的梦想，闵惠心里异常的晴朗，感觉一整天都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下。 她正琢磨着找个合适的时机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耿文扬，没想到当天下午，他却主动给她打来了电话：「惠姐，有个事跟你商量一下。」 闵惠莞尔道：「文扬，你说。」 耿文扬听出她的话语里充满了温柔，微微诧异道：「是这样……」 他把庄晓梦打算移民星州后把这边的股份全部转给闵惠的事简要说了一遍，闵惠笑道：「庄晓梦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放心吧，交接的事我跟她商量着来就行。」 「门业公司这边的手续，到时候还得麻烦你过来一趟。」耿文扬道：「电子公司和港岛的公司得等我跟张敏华商量后再做决定。」 闵惠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假如张敏华死犟着非要公司不可，你就大方点给她就是。我在港岛可以再新建一个，不会耽误咱们的大事的。」 比起发小庄晓梦来，闵惠作为自己的女人自然是更值得信赖。耿文扬笑道：「惠儿，有你在那边我很放心的。」 「是吗？」闵惠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我也有个事想告诉你。」 「哦？什么事，你说！」耿文扬爽快道。 「我……」闵惠抑制不住喜悦道：「我怀孕了！」 「什么？」耿文扬一愣，随即道：「你怀孕了？」 「是啊！」闵惠开心笑道：「恭喜你要当爸爸了。」 耿文扬此时方才清醒过来，庄晓梦结婚时他跟闵惠的缠绵悱恻居然珠胎暗结有了孩子，简直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惠儿，谢谢你！」耿文扬感激道：「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闵惠拿着话筒柔情似水道：「我终于实现了自己的诺言，怀上了你的孩子。」 「文扬，我要给你生孩子！」闵惠深情倾诉道：「生了这一个再生下一个，至少要给你生上三个。」.c 三个孩子！？耿文扬心道：「别说三个了，你就是生上一个，要是让甘若兰知道了，还不得对我下狠手！」 第334章 方向的抉择（中） 进入十一月份后，栢城文晓梦扬电子科技公司职工中忽然传言四起。 有人煞有其事地说，公司准备在港岛包装上市。上市之后，公司所有员工都会分到数目不等的原始股。把这些原始股拿到证券市场折现后，每个人能白白得到十几到几十万不等的现金。 大伙正在高兴时，又有人说港岛出资方一直在推动公司上市事宜，但董事长耿文扬为了维护自己的个人利益，居然否定了公司上市提案，把大家伙的发财美梦戳了个粉碎。 有道是断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大家伙眼瞅着有十几到几十万的便宜可占，耿文扬却悍然断绝了大家的念想，真可谓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她也忍不了。 在有心人的鼓动下，小雪节气这天，各车间一百多名职工聚集在办公楼前，义愤填膺地要求耿文扬出面给大家一个说法，为什么要阻挡大伙的发财梦？ 电子科技公司是陆港合资的民营企业，换句话说是人家耿文扬和庄晓梦共同拥有的厂子，跟雇佣的职工有半毛钱的关系？ 难不成老板雇你来干活，这厂子就成了你的了？ 总经理杜成栋只觉得他们提出的要求简直是匪夷所思莫名其妙，不得不出面解释道：「各位同事，首先我们公司目前还没有到港岛上市的计划；其次，本公司股权归董事长和港资方所有，即便上市，股权也还是归他们两方，不存在分配股份的问题。」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职工跳出来叫道：「我们都是公司的一分子，公司上市当然得给我们原始股。」新 又一个职工喊道：「是啊！我来这个公司干了三年多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也得给我考虑点原始股吧？」 还有个职工不服道：「企业是我们大家干出来的，跟他耿文扬有毛球关系？他是投了点钱不假，但平时干活的是我们，不是他！他有什么资格不让我们上市？」 更有职工叫嚣道：「大家团结起来撵走耿文扬，我们的企业我们自己做主！」 杜成栋说服不了闹事的职工，只得打电话给耿文扬求救。耿文扬听罢直笑道：「这不是做白日梦吗？天底下哪有这等的好事？」 杜成栋道：「我也是觉得他们的想法不可思议，估计是有人在底下故意造谣生事。」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耿文扬不屑道：「你们公司有明确的规章制度，对这些人按照规章制度来处理即可。」 杜成栋担心道：「耿总，足足有一百多号人呢，不好处理啊！」 「一百多号人怕什么？」耿文扬道：「就算是全厂的人都开除掉，我们也能再招来工人。」 「但是……」他冷笑道：「在栢城地界上想找像咱们公司这么优厚的待遇，怕是很难找到第二家。」 「万一职工们不服管教，闹起事来怎么办？」杜成栋有些畏惧道：「一百多号人不好弄啊。」 「哼！」耿文扬轻蔑道：「碰上这种无理取闹的事，一旦退一步，以后就得步步相让，因为这帮人的贪念是无止境的。他们想在我这儿白白占便宜，那是找错地方了。」 耿文扬吩咐道：「凡是违反公司规章制度的一律进行严肃处理，凡是闹事违法的一概交由公安机关处理。你一定要铁面无私秉公处理，决不能姑息迁就。一旦开了坏头，我们以后就被动了，你听明白了吗？」 杜成栋见他态度如此强硬，只得道：「那好吧，我再去跟他们谈一谈。」 他来到聚集的人群中把公司的决定当众宣布后，那些由于贪念作祟而被蛊惑来的职工怕因此丢掉收入丰厚的工作机会，识趣地悄然散去。剩下的二三十个强硬分子在有心人的唆使下依旧堵住办公楼大门叫嚣个不停。 对于这些人杜成栋就不再搭理，反正根据公司的规章制度，无故旷工一天给予留厂察看处分，连续旷工两天就要被开除的。有种你们就继续闹腾，咱们看看最后谁先怂。 这帮人见没人理睬他们，人少势孤下越闹越没劲头，逐渐地又有人见势不妙偷偷跑掉，最后剩下了十几个人依然执着地在楼门口坚守不退。 第二天上班后，十几个人又跑了几个，还剩下七八个骨干分子蹲守在办公楼前继续闹腾。不过眼见得大伙对他们不理不睬，这帮人也意识到大事不妙，这次聚众闹事看样子是搞不下去了。 闹事的职工马上就要打退堂鼓时，背后指使者终于坐不住了，不得不亲自出面向杜成栋施加压力。 快到中午时分，王春霞忽然来到杜成栋办公室，义正言辞道：「杜总，职工们在楼下反应问题，你怎么不下楼去处理？自个儿躲在办公室里算什么事？」 杜成栋见她总算是忍不住跳将出来，呵呵一笑道：「我怎么没处理？我要是没处理，昨天楼下那一百多号人到哪里去了？」 王春霞嘴硬道：「现在楼下不是还有职工不肯走吗？你得下去处理啊。你不下去人家能愿意吗？」 「王总！」杜成栋脸色一变道：「我提醒你一下，作为总经理，我的职责首先是维护公司的正常生产秩序，而不是为了迁就少数几个职工的过分要求影响我的工作！」 王春霞见他不听道道，登时火大道：「我就问你下不下去？」 「对不起，我要工作了，请你离开。」杜成栋很沉得住气道。 「啪！」王春霞见他竟然不为所动，一怒之下拍了桌子。她一手指着杜成栋喝骂道：「姓杜的，你下不下去？你要是再不下去，老娘可就跟你不客气了！」 杜成栋见她终于撕破了面皮，把身子往椅背上舒舒服服一靠，用戏谑的眼神瞧着她道：「王春霞，我提醒你一下，我是这个公司的总经理，你不是！」 「那又怎么样？」王春霞悍然撒起泼来，掐着腰指着他鼻子道：「我姑是这个公司的大股东，以后就是她说了算。你小子这个总经理干不了几天了！」 杜成栋被她荒唐的言行逗得直笑道：「我就算干不了几天，现在仍然是总经理。现在我以总经理的身份命令你，马上从我办公室消失！」 「你……」王春霞见他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理屈词穷下跳着脚骂道：「你小子等着！等我姑把公司收回来，看我怎么治你！」 「好！我等着。」杜成栋笑嘻嘻道：「我就等着你来治我行不？」 第335章 方向的抉择（下） 按理说应该图穷而匕首见，但王春霞哪有那个耐性，还没等到图穷，直接一锤子买卖把底牌给亮了出来。 「原来王春霞她姑打算把公司给收购过去，所以才鼓动职工们闹事，好让老耿知难而退把自己的股份低价转让给她。」杜成栋暗自思量道：「我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老耿，让他好心里有个数。」 等王春霞发泄完情绪离开以后，杜成栋赶忙坐车来到集团公司向耿文扬一五一十做了汇报。 耿文扬听罢琢磨道：「老杜，如果我把股份全部转给张敏华，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杜成栋毫不犹豫道：「我当然是跟着你走。我这个总经理是你任命的，可以说没有你老耿也就没有我，我肯定是听你的。」 耿文扬会意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其余的管理层干部呢？他们会怎么选择？」 「这就不好说了。」杜成栋道：「我想只要你招呼一声，大部分人还是会跟着你走的。当然也有少部分人会留下来等着分原始股，好发上笔横财。」. 「哼！原始股？」耿文扬嗤笑道：「别人辛辛苦苦创办的企业，好不容易上了市，反而要倒过来给你分原始股，你觉得可能吗？」 「这不就是天上掉馅饼吗？」杜成栋异常清醒道：「根本是不可能的。」 「王春霞现在跳出来也算是个好事。」耿文扬道：「正好帮我们鉴别出哪些人是值得信赖的，哪些人是墙头草，还有哪些人是被敌人拉拢的人。挺好！」 杜成栋忍不住问道：「老耿，我有点不明白。」 「你说，怎么个不明白法？」耿文扬和颜悦色道。 「为什么你非要把电子公司卖给张敏华呢？」杜成栋不忿道：「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劲才把这个公司由小到大搞得红火起来，她来了就捡现成的，太不公平了吧？」 耿文扬笑了笑道：「这个事也在两可之间。要么是她把股份转让给我，要么是我把股份转让给她，就这两种结果。但是从王春霞的表现来看，张敏华对咱们公司可以说势在必得。」 他叹了口气道：「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下定决心非要买进她的股份，她肯定会漫天要价的。还不如反过来，我们好好地敲她一笔来的合适。你说呢？」 「也是。」杜成栋见他说得极有道理，不得不服气道。 耿文扬道：「你别灰心，没有了电子公司，我们还有科技实业公司。等这边交接完后，你就去科技实业公司那边干。我绝对不会亏待了你。」 「这个我很放心。」杜成栋叹气道：「我就是觉得电子公司有点太可惜了。」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耿文扬说服他道：「只要我们把管理和研发的人才留住，新公司会干的更好的。」 刚把杜成栋打发走，庄晓梦又打来电话道：「文扬，我妈提出来要求回购港岛公司你和惠姐的股份。」 耿文扬笑道：「可以啊！只要价钱合适，我可以把股份转让给她。」 「我妈说……」庄晓梦迟疑道：「你们开始投了多少钱就给你们多少钱。」 港岛文晓梦扬科技有限公司成立时一共募集了一千万港币资本，其中耿文扬掏了四百万，闵惠拿了一百五十万。但是运行这几年来，公司盈利颇多，仅账面上的流动资金就有一千八百余万，更别说还有近千万的应收款项和固定资产了。 「那怎么行？」耿文扬冷笑道：「要是你妈这么干，我和闵惠就不同意公司上市。别忘了，我们俩加起来的股份可是比你的多的。」 「我知道。」庄晓梦道：「既然你不同意，我再跟她说说吧。」 「还有……」她接着又道：「栢城那 家电子公司她也是这个意思。」 耿文扬道：「那更不可能。电子科技公司我是大股东，只要我不同意上市，她也不能强制。」 港岛文晓梦扬科技有限公司的主要业务是经营转口贸易，并没有实际的生产基地。鹏城的生产基地是新成立的公司，跟它之间没有隶属关系。 所以张敏华才想到了合并栢城文晓梦扬电子科技公司来充实它的账面实力，以便顺利通过上市审查。 一下午接连两件事搞得耿文扬有些头痛。既然电子科技公司有转让给张敏华的可能，它账上现有的流动资金自然是越少越好。 一想到账目资金的管理调度事宜，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通过暗门来到辛容的办公室，想听听她的建议。 耿文扬一边思虑一边推门而入，辛容并没有觉察到背后他的到来，手里拿着一个药瓶正在仔细地端详。 「你病了吗？」耿文扬说着一把抢过来药瓶定睛一瞧，竟然是瓶避孕药。 「快给我！」辛容万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登时又羞又恼，伸手夺过药瓶塞进了抽屉。 「容姐，你为什么吃这个东西？」耿文扬大惑不解道：「你不愿意给我生孩子？」 辛容见他如此责备自己，立时委屈地落泪道：「我怎么可能不愿意给你生孩子呢？我巴不得早早给你生个宝宝。」 「那你怎么还吃这玩意儿？」耿文扬有些生气道：「你没有生养，吃这东西对身体会有损害的。」 「我能不知道吗？」辛容低下头幽幽道：「我不是怕……」 「你怕什么？」耿文扬逼问道：「我一共只跟你在一起了两次，你到底在怕什么？」 辛容勇敢地抬起头望着他道：「我要是一旦怀了孕，肯定会生在甘若兰前头。万一生的是儿子，那不就成了长子不是嫡出吗？你将来怎么办？」 原来辛容宁愿自己主动吃药，也不想让自己为难！ 耿文扬心头一热，蛮横地打开抽屉抓起拿瓶药扔进了垃圾桶。 「怀就怀上吧。」耿文扬搂住她感激道：「如果真是怀上，那就是老天爷赐给咱的礼物，断断不能靠吃药来糟蹋身子啊！」 「文扬……」辛容依旧忐忑不安道：「我要是比甘若兰早怀上，你还要不要我？」 「要！当然要！」耿文扬笃定道：「你生的肯定不是我第一个孩子，你放心吧。」 「是吗？你就这么肯定？」辛容怀疑着暗自思量道：「怪不得文扬最近一直没有动我，原来他也在防着我比他老婆早一些怀孕。」 第336章 老婆要去米国过年 去年顾培腾从米国回来陪着父母过了一个春节后，今年突然改变了主意，写信来盛情邀请父母亲和妹妹一起去米国过年。只是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在信中他一个字也没有提耿文扬，就好像这个人跟他毫无关系一般。 过了年，顾炳铭就要年满五十五岁了，到了退居二线的时间点上。上个月他调到了市局担任调研员，难得多了几分空闲，因此甘芮非要拉着他一起去米国看儿子。 虽然顾培腾的信上只字未提耿文扬，但甘若兰却不敢忽视丈夫的意见。当天晚上回到家后，她小心翼翼地跟老公商量是否愿意一起去米国。 既然大舅哥不怎么愿意搭理自己，耿文扬也当然不想跟着妻子一家去米国自讨没趣，还不如一个人自由自在地留在佰城过年。 「你和爸妈去吧，我就不去了。」耿文扬道：「公司有一大堆事等着我拿主意。庄晓梦那边催着我退股，这边公司新盖的房子马上也要进行分配，你说我哪能离得开呀？」 建房领导小组的组长正是甘若兰，如今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她却当了甩手掌柜，全靠丈夫来收拾结尾的烦心事，心有歉意道：「对不起，老公！这事是我该负责的，不该没弄完就走的。」 「要不……」甘若兰心念一闪道：「我走之前争取把新房分配工作弄完，这样你也能轻松一些。」 「不！不急！」耿文扬道：「我打算把新房分配环节放到年后，等电子公司的事定下来以后再说。」 「为什么呢？」甘若兰不解道：「大家伙可是盼着早点分呢。」 「我知道啊！」耿文扬解释道：「房子盖起来是要分给咱们公司职工的。假如电子公司最后全成了张敏华的产业，咱又何必把房子分给她公司的人？」 甘若兰顿悟道：「哦！还真是呢！老公，你想的真远。」 「不远不行啊！」耿文扬冷笑道：「咱们费时费力，好不容易才弄了块地建成了这几座楼，当然是要分给我自己的手下，可不能白白便宜了外人。」 「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耿文扬体贴道：「咱们是两口子，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吗？你放心陪着爸妈去米国玩就行，公司的事我来处理。」 「老公，你真好！」甘若兰满面春光道：「今晚上奖励你一下。」 两口子正在柔情蜜意间，顾炳煌忽然打来电话道：「文扬，明天你有空吗？我有个事想跟你商量。」 顾炳煌极少主动找他帮忙，如今好不容易开一次口，耿文扬忙道：「什么事啊，小姑？」 顾炳煌迟疑了一下道：「庄家巷拆迁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啊！」耿文扬道：「我爸妈家不就住在那儿吗？」 「是这样……」顾炳煌道：「我爸和一帮文化界的老同志认为庄家巷是佰城仅存的明清时代建筑群，不应该一拆了之，反而去搞什么仿古商城，所以凑在一起去市里反映。」 庄家巷拆迁改造建设仿古商城工程列入了市级重点建设项目，投资方实力雄厚背景庞大，且能是几个退休老同志所能阻挡得了的？ 尽管耿文扬也认为把老街老巷拆掉再新建所谓的仿古商城不是一个合适的事情，但人世间的事不可能每一件都用正确和合适来评判，因为对于资本来说利益才是第一位，历史和文化的传承并不在它的考虑范围之内。 耿文扬好心劝道：「小姑，庄家巷仿古商城这个事最好别掺和，你还是劝劝爷爷吧。」 顾炳煌无奈道：「我知道。但是我爸这个人脾气很犟，认定了一个事就会非做下去不可，谁劝也不会听的。」 耿文扬心道：「你知道老爷子不听劝还来找***嘛？难道要我出面去跟老爷子商量？」 只听得顾炳煌接着说道：「这帮老爷子年纪太大了，整天在市里跑来跑去的，我担心他们的身体吃不消。你能不能派个车，再派几个人帮着给服务一下？」 耿文扬登时释然，原来是想让他出车出人给老爷子们行个方便。作为顾华忱的孙女婿，这种事对他来说理所应当推辞不得。新 他当即答应道：「没问题，小姑。正好我刚买了辆丰田面包车，再让顾珊去帮着照顾爷爷，你看行吗？」 虽然顾华忱带着一帮老同志奔走呼吁为的是公共利益，但却是私下里的个人行为。因而顾炳煌不好借用本单位的车，只能央求耿文扬这般的民营企业老板出手相助。 「那可是好。」顾炳煌满意道：「谢谢你了，文扬！」 「一家人还这么客气干嘛？」耿文扬笑道：「我们作为孙辈给爷爷服务不是应该的吗？」 放下电话后，甘若兰蹙眉道：「我爷爷又去市里反映了？」 「嗯！」耿文扬点了点头道：「爷爷他们这么大的年纪还肯出头，心里头想的只有保护历史古迹不被毁灭，个人荣辱基本置之度外了。」 顾华忱曾经做过多年的一中校长，学生遍布全国各地，儿女也很争气。因此他领着一帮子老同志出面，市里面怎么着也得给上个薄面，断不敢太过于轻视。 甘若兰询问道：「老公，你觉得爷爷他们能把庄家巷给保护下来吗？」 「我看很难！」耿文扬道：「据我所知，由于是商业地产项目，庄家巷拆迁是货币化补偿，一平米才补个六七百元。等商城建成以后，一平米怎么也得卖上个一千五六。整整一倍多的利润，你说资本会舍得放弃吗？」 「那是不会。」甘若兰思量道：「而且他们是要盖楼的，建筑面积肯定要比原来的平房多得多，这么说投资方是要挣大发了！」 自从甘若兰进入到文扬控股集团公司参与管理之后，逐渐接触和吸纳了很多现代化企业管理思路和概念，对投资项目的利润多寡已经相对比较敏感。 她不禁担心道：「文扬，你说……我爷爷挡人家的财路，会不会有危险呀？」 「这个应该不会吧？」耿文扬掂量道：「爷爷他们也只是去市里反映意见，又没有实质性的阻拦行为，我觉得不止于此。」 「那就好！」她又叮嘱道：「老公，我爷爷教了一辈子书，比较认死理。我陪着爸妈去了米国以后，麻烦你帮着小姑照应着他点。」 「你放心吧。」耿文扬道：「在佰城这个地盘上，还没有人敢对爷爷不敬的。毕竟一中的毕业生遍布全市，看在老校长的面子上也没人敢动他的。」 第337章 中云的秘密（上） 十二月七日，星期三，恰逢大雪节气。当天上午，耿文扬亲自开着别克林荫大道将妻子和岳父母一家三口送到了省城宁州王家村机场机场。新 直到甘若兰朝他挥挥手消失在安检入口，耿文扬才转身离开了机场大厅。坐进车里后，他踯躅了好一会儿，才决定去医科大学看望一下攻读硕士学位的中云。 他把林荫大道停在女生宿舍楼下，跑到传达室跟宿管大妈打听了一下，方才从同宿舍的同学口中得知中云上午还没有下课，于是便站在轿车旁耐心等待了起来。 耿文扬身高一米八多，如今被甘若兰打扮的浑身上下干净利索，再加上豪华轿车的衬托，俨然是一位又高又帅的成功小伙，勾引的女学生们路过时一个个眼睛里似乎放出光来。 等了没多会儿工夫，中云挎着书包，穿着一件干净整洁的米黄色呢绒大衣急匆匆走了过来。走到近前时，她方才注意到长身玉立的耿文扬笑嘻嘻地望着自己。 「你怎么来了？」中云满面惊喜道：「是专程来看我的吗？」 「是啊！」耿文扬点了点头道：「走吧，我请你吃饭。」 当着众多女同学的面，一个英俊潇洒的年轻帅哥邀请自己出去吃饭，对于医科大学的女大学生来说那是相当的有面子。 中云略带骄傲地答应道：「行啊。你稍等我会儿，我上去把书包放下。」 「行，你去吧。」耿文扬看着她窈窕的身影匆匆消失在了宿舍楼门洞处，暗自心道：「瞧书云见了我那高兴样，我要是但凡有点歪心思，绝对能把她给骗到手。」 中云回到宿舍还没来得及放下书包，两个舍友便急问道：「中云，底下那个男孩子是谁啊？」 中云胡乱搪塞道：「一个朋友。」 「朋友？」舍友们善意地开玩笑道：「是男朋友吧？长得那么帅，个子又高，还开着豪车，你找的这个男朋友条件很棒啊！」 中云只得道：「他不是我男朋友，只是一般朋友。」 舍友们哪里肯信，只当她是面皮薄不好意思承认罢了。 中云放下书包正要出门，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找出镜子简单整理了一下脸庞。 舍友们瞧出她认真在乎的样子，心理面更加笃定耿文扬肯定是中云不愿公开的男朋友，若不然她何必如此在意自己的形象？ 耿文扬带着中云来到溪园附近那家他和甘若兰常去的川菜馆子，找了个座位坐下后道：「这家馆子川菜做得很地道，你多选几个菜尝尝。」 中云拿起菜谱向往道：「上次咱们在河滨大酒店吃的那个酸菜鱼真不错，我还想再吃一次行吧？」 耿文扬听罢淡淡一笑道：「想吃就点，除了酸菜鱼再点点别的。」 中云家境勉强算是温饱。为了能让她上大学，大哥中林高考失利后便毅然到县长途运输公司当了一名学徒，每个月还把挣到的钱拿出一半来补贴妹妹，再加上父亲从微薄工资里省出来的钱，这才让中云在学校里过得不至于太过寒酸。 在她参加工作以后，还要从每月不多的收入里掏出六十块钱补贴给吴阔添，生活上自然是节俭的很。不客气的说，若不是偶尔能跟着科室的老同志们参加一两场酒局，从而得以品尝到少见的山珍海味牛羊鱼鲜，她会比现在要瘦的多。 「她终究是个没见过大世面的乡村姑娘。」耿文扬暗暗可怜道：「既然她妈妈那么有钱，我何不说服她们母女俩和好，对于中云姐的将来也是大有裨益的。」 中云拿着菜谱看了又看，面带为难道：「文扬，这里的菜很贵的，一道酸菜鱼要四十多呢。」 耿文扬笑道：「四十多还算贵？点！你照着喜欢的点就行，不要怕 花钱！」 中云犹豫了一会儿，狠狠心点了酸菜鱼、水煮肉片、麻婆豆腐和回锅肉四道经典川菜。耿文扬听罢暗觉好笑道：「怎么中云的口味跟兰兰的差不许多。」 「你怎么才点四个菜呀？」耿文扬鼓动道：「再点上两个肉菜。」 中云羞涩笑道：「这里的菜太贵了，就这四个菜比我以前一个月的工资还要多。你虽然有钱，那也得节俭着花，要不然有多少钱也会败光的。」 两个天仙般的女孩子都不是那种有钱便胡花乱花的庸俗之人。耿文扬暗自欣赏她的同时，心底里却有种遗憾：「云姐遇人不淑，要不是被吴阔添那小子给骗了，她现在也不至于还是形单影只一个人。」 饭菜上来之后两个人边吃边聊。耿文扬瞅准时机试探道：「书云，上次你妈妈的事没说完，这次能跟我说说吗？」 中云白了他一眼道：「看在你请我吃饭的份上，就跟你说说吧。」 「我妈……在我十岁时跟我爸离了婚。」中云放下筷子稳了稳情绪道：「我记得很清楚，她从家里走的那天，山上正好下起了大雪……」 在中云的讲述中，耿文扬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画面。林云把女儿哄睡后，拿起自己的包袱悄悄离开了家。等到十岁的中云从睡梦中醒来时，床边只剩下了唉声叹气的父亲和直抹眼泪的哥哥。 中云不相信母亲就此抛下她们而去，匆匆穿上外套和鞋子追出了门外。北风呼啸中，鹅毛大雪犹若蒲团般密密麻麻从天而降，十岁的中云哭着喊着一路追了下去。可是山高路滑风雪交加，很快中云便没了力气和体温，摇摇晃晃冻晕在了路旁。 得亏父亲和哥哥随后追了上来，这才把冻晕在地的她救回了家。 「我大病了一场，险些丢了性命。」中云絮叨道：「幸亏有个神医老爷爷来山上帮人看病，这才救了我一命。」 她睁开泪眼婆娑的眸子望着耿文扬可怜巴巴道：「文扬，我本该早就死了，都是那个神医老爷爷把我从死神手里给救了回来。后来又是你三番五次救了我。从识破吴阔添假面具的那个时候起，我就认为自己这条命是你的，我的身子……也是你的，所以我才想着嫁给你。」 耿文扬听得心神俱恸，颇为同情道：「书云，没想到……唉！你妈妈不该啊！」 中云抹了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来的眼泪道：「我妈当年那么绝情，你让我怎么原谅她？她有资格值得原谅吗？」 耿文扬听罢默然无语。一个母亲为了追求更为舒适的生活，决然抛弃了儿女和丈夫，确实是没有脸面来乞求对方的原谅。 有的错误可以原谅，但有的伤害却绝对不可以原谅的。 第338章 中云的秘密（下） 中云肯把心底隐藏最深的秘密告诉了耿文扬，自然是把他视为亲近的人。更何况人家连「命和身子都是你的」这种露骨的话都厚着脸皮说了出来，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耿文扬心知肚明，但却佯作懵懂少年茫然无知，对中云**裸的示爱似乎无动于衷。 中云见他依旧埋头于大快朵颐之间，忍不住问道：「文扬，你晚上住哪儿？」 「我啊？」耿文扬用手一指道：「当然是溪园雅筑自己的家了。」 中云咬了咬牙道：「今晚上我也住那儿行吗？」 姑娘这是豁出脸皮去不要了，大概率是要利用今晚单独相处的时机施展女性的魅力将他拿下。 耿文扬心若明镜，只要他点一下头，眼前的这位绝色美女马上就可以得手，但是他却绝不能这么做。因为中云不是辛容，更不是闵惠。 辛容是跟着他白手起家干起来的，已经形成了彼此间紧密相连的关系，而且还掌握着他很多财务上的秘密。为了保险起见，他才冒着被妻子察觉的风险接纳了她，为的就是避免辛容被别的男人俘获而泄露秘密，当然从感情上他也离不开她。 至于闵惠，跟他的感情更是要亲密一些，毕竟人家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断不是其他女人可以比得上的。不客气的说，当初那种情形下若是换成甘若兰，都不见得能拼着性命不要而替他挡住那凶狠的一棍。 如果不是忌惮闵惠嫁过人的瑕疵，耿文扬还真是有可能直接娶了她做妻子。毕竟六岁的年龄差距并不是太大的问题，而且闵惠还不三十岁，依然有旺盛的生育能力。 可惜耿文扬有点心理洁癖，不想自己娶的老婆是二手货，还是想找一个完璧之身的黄花大闺女，只能委屈闵惠当了自己的情妇。 好在人家不但心甘情愿，而且不争不抢不让他为难，还要给他生上三五个孩子方才罢休。如此的情分，耿文扬当然不能亏待了人家。 中云长得比闵惠还要漂亮，更有一种她没有的知性韵味，而且是货真价实的黄花大闺女，正是做妻子的绝佳选择。 如果不是甘若兰抢先一步戳破了彼此间的那层窗户纸，耿文扬跟中云之间还真是有可能发生点什么。但可惜她稍稍晚了一步，即便是上次在林场温泉精心策划的诱惑也没能勾得耿文扬入榖。 像中云这般的天姿国色，对男人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若不然会有那么多男人轮番打起了她的主意。 耿文扬是个心理和生理都很正常的男人，面对美若天仙的中云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心底里也想着将她占为己有。但是他非常明白，中云是个目的性很强的女孩子，性格上更是刚直不弯执拗的很。 如果今晚上他忍不住诱惑跟她越过雷池，回头就必须跟妻子离了婚再来娶她，否则她真能闹到甘若兰那里去争上个你死我活。 明知山有虎，耿文扬自然不会把自己置于两难之间，呵呵一笑道：「我们俩人孤男寡女在一起不大方便，还是把你送回学校去吧。」 中云见耿文扬不为所动，略一迟疑道：「我还有些话想对你说，就让我住一晚上吧。」 耿文扬不得不直言道：「书云，我不可能跟兰兰离婚的，你就别费心思了。」 中云脸色一沉道：「她有什么好？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不配做你的妻子。」 「啊？！」耿文扬见她说得如此直白，只得道：「书云，兰兰不是生不出来，我们还没想着要呢。」 「你骗谁呢？」中云冷笑道：「你爸妈亲口说的，你还在这里装没事人似的。」 「我爸妈亲口跟你说的？」耿文扬纳罕道：「你什么时候见的我爸妈？我怎么不知道？」 「你 呀，真是贵人多忘事。」中云伸手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道：「你忘了，我爸跟你爸现在是职校的同事，没事他们就在一起聊天拉家常。」 夏天时分，耿文扬专门到海西林场请中书恒去职校教授文化课程。中书恒到了职校后，跟耿汇中、俞忠诚等年龄想仿的几个老师傅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中云抽空去职校看望父亲时，从他口中得知结婚一年多甘若兰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惹得急于抱孙子的耿汇中夫妇私下里有了意见。 听完中云的叙述，耿文扬心里直叫苦道：「我这爹妈也真是，跟外人说什么自家儿媳妇怀不上孕，这不是给我找麻烦吗？」 中云趁机道：「文扬，你看这样行吗？我要是给你怀上了孩子，你就娶我，行不？」 「不行！」耿文扬坚定道：「这么做对你不公平，对兰兰更不公平。你还是赶紧再找个对象吧。」.. 耿文扬始终不为自己的威逼利诱而动心，中云很是失落道：「甘若兰上辈子做了什么？找了你这么好的一个男人，我嫉妒她！」 从餐厅里出来，神情落寞的中云拒绝了耿文扬送她回学校的好意，独自打了辆出租车悻悻然离去。 望着出租车消失在夜色之中，耿文扬长长地出了口气，感慨道：「色不迷人人自迷，在美色露骨的诱惑面前，想拒绝真是太难了！」 第二天中午，他刚刚回到集团总部，屁股还没坐稳当，辛容面带愁容过来道：「文扬，小东想去电子公司，你看行吗？」 辛旭东要去电子公司？耿文扬纳闷道：「你没跟他说，电子公司有可能卖给张敏华？他要是去了那里，以后就有可能不再是咱们公司的人了。」 「我跟他说了。」辛容犯愁道：「可是那个王丽娟给他灌了**汤，非要去那里不可，硬逼着我来找你求情。」 「又是王丽娟！」耿文扬叹了口气道：「旭东去那里倒是可以，正好把杜成栋给换下来。但是……」 他看了辛容一眼道：「新盖的房子他就没资格买了，我觉得这个事他最好慎重考虑一下。」 辛容无奈道：「那我再跟他说说看。不过他现在很听王丽娟的，我估计没什么用。」 耿文扬心道：「我刚从美色的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好歹是顶住了诱惑。但是辛旭东见的女人少，一个王丽娟就把他迷的不知道姓什么了。任由这种见识肤浅的女人牵着鼻子走，他早晚会吃大亏的。」 第339章 小人得志便猖狂 由庄晓梦作为中间人，经过多次协商谈判和讨价还价后，耿文扬和张敏华一方终于达成一致意见。 耿文扬在港岛文晓梦扬科技公司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张敏华方以一千万港币的价格予以收购。佰城文晓梦扬电子科技公司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则以八百万元的价格予以收购。 将两个公司的股权卖出之后，耿文扬获得了折合近两千万人民币的资金，手头登时宽裕了很多。 1995年元旦当天，耿文扬和张敏华在佰城文晓梦扬电子科技公司正式签署了股权转让协议。 协议签订完毕后，张敏华当场宣布由王春霞担任电子公司总经理、王尔刚为副总经理。刚调任来没多久的总经理辛旭东则被毫不留情地予以辞退。 任命宣读以后，王春霞红光满面地接受大伙们的道贺，那气势堪称唯我独尊不可一世。 王尔刚满脸堆笑地应付着众人的祝贺，心里暗道：「王春霞大字不识几个，见识更是短浅的很。让她来领导这么大的一个企业，真是拿自己的钱来开玩笑。」 耿文扬带着辛容坐上林荫大道早早离开了电子公司。路上辛容担心道：「小东被撤了职，不知道他能受得了吧？」 耿文扬冷笑一声道：「让他冷静一段时间最好！他现在没了职务，我倒想看看王丽娟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辛容不屑道：「还用说吗？小东挣不到钱了，王丽娟肯定不会再跟他了。他们俩怕是马上会分手的。」 「娶妻娶贤不娶色，老祖宗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耿文扬道：「你别不高兴啊，我觉得旭东离开王丽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或许换个女朋友，他才会找到真正的幸福。」 辛容猜测的一点没错。当天中午，辛旭东赶到百货大楼把被电子公司辞退的消息告诉她后，王丽娟顿时大发雷霆。 当着众人面，她指着辛旭东的鼻子骂道：「你是不是傻啊？让你去给张总送礼拉拉关系，你非死犟着不去。这倒好了，总经理的位子没了，工作也丢了，以后你拿什么来养活我？」 辛旭东嗫嚅道：「原本我就不想去的，是你非要我去。我要是还呆在科技实业公司的话，至少不会落个丢了工作的结果。」 「你还敢顶嘴！？」王丽娟怒不可遏道：「我找了你这样的废物点心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我再让姐姐找找老耿。」辛旭东小心道：「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他会给我个职位的。」 「呸！」王丽娟啐道：「你们全家都靠着你姐姐要不然耿文扬能用你这样的废物？」 「咱们俩算是完了。」王丽娟轻蔑地挥了挥手道：「你赶紧给我滚！」 听到王丽娟不但要分手，言语上还辱及自己的姐姐的人格和名誉，辛旭东登时急眼道：「你说什么呢？你说谁？我看你才！」 王丽娟没想到辛旭东竟敢还嘴，当下怒不可遏道：「老娘就算是那也比你姐姐强！你这个窝囊废，快给我滚！」 辛旭东嘴笨，自知说不过伶牙俐齿撒泼在行的柜台售货员，临走时愤愤然道：「王丽娟，你等着，老子肯定找个比你好的媳妇。」 「我呸！」王丽娟掐着腰咒骂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儿什么样。要不是看在你挣钱多的份上，老娘才不惜的搭理你呢！」 王丽娟一连串的口吐芬芳，直把辛旭东骂了个狗血喷头。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辛旭东拽了句常听耿文扬说的谚语，气呼呼地掉头离去，身后传来王丽娟扯着嗓子不停地咒骂声。 派司机开着公爵王轿车把张敏华送回宾馆后，王春霞马上召开管理层会议，商量下一步公司生产事宜。 原有 公司管理层中的大部分主要干部都跟着耿文扬离开了电子公司，能来参加会议的多是各部门的副手甚至老员工作为代表。 王春霞看着会议室里十几双看向自己的眼睛，心里暗自得意，冲大家伙道：「各位同事，我王春霞当了总经理绝不会亏待了大家。从这个月起，公司全体职工每个人涨百分之二十的工资。」 财务部代表杨霞忙道：「王总，咱们账上只剩下一百多万流动资金。每个人涨百分之二十工资的话，一年下来就得多支出大约**十万，这笔钱从哪里来呢？」 「从哪里来？」王春霞纳闷道：「从赚的钱里来呀！」 杨霞苦笑道：「王总，我们公司以前指望着电子门锁挣钱。现在电子门锁车间划走了，游戏机车间和卡带车间基本处于停产状态。新建的计算机车间也搬到东边去了，我们现在没有可以赚钱的项目了！」 「这个不用担心。」王春霞大大咧咧道：「我姑说了，以后还是生产游戏机和卡带。等她回到港岛，就把所需的图纸提供给咱们。」 杨霞见老板已有安排，只得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说话。 王春霞又道：「以后的日常生产管理由王尔刚副总全权负责，各部门有事的话直接向他汇报就行，不用再来找我。」 王尔刚见她公然把维持生产的大黑锅甩给了自己，有心把锅再甩回去，但想起耿文扬对自己的嘱托，暗自摇摇头强忍住了气。 耿文扬早已猜到张敏华会重用王春霞和王尔刚两个亲戚，只是没想到会让有头没脑子的王春霞当家作主，却让还算能干的王尔刚做了她的副手。 他对王尔刚叮嘱过，一定要想办法带领剩下的员工维持住正常生产。等到公司上市事宜尘埃落定，张敏华必定会裁撤佰城的电子公司。到了那个时候，他可以再次回到文扬控股集团麾下的公司工作。 但他现在的主要任务，则是帮着张敏华把电子公司稳定住，千万不能让它短时间内垮掉。要不然张敏华会认为是耿文扬在里面搞鬼，谈妥的收购款项也不会痛快支付。 有道是买卖不成仁义在。既然双方的买卖还算顺利，耿文扬自然不屑于给人家暗地里栽个刺埋颗雷，至少会让对方接收过去的公司还拥有继续生产的必备能力。 至于电子公司将来会不会发展成为自己的竞争对手，耿文扬心里还是非常有数的。 别看张敏华财大气粗，两千万的巨款说给就给了。其实她和律师丈夫主要通过金融市场来赚快钱，不可能在实体企业里投入过多的财力和精力。 只要两个公司完成上市事项，大概率她会将手里的股份逢高卖出，大大地赚上一笔后获利了结。 第340章 重磅礼物 1995年元旦的第二天，耿文扬像往常一样按照惯例召集集团公司下属的二级单位负责人到公司总部会议室召开1994年度总结会。 出席会议的人员比起去年来少了辛旭东和邵建华，但多了监察部副总监孙浩和门业公司总经理耿文斌。 辛旭东缺席是因为主动要求调去了电子科技公司。邵建华则是因为被调到鹏城充当闵惠的副手去了。 耿文扬特意向大伙介绍道：「这位是集团公司监察部副总孙浩，另外他还是信息咨询公司的总经理，专门负责公司内外的情报调查收集工作。」 众人一听顿时明了，原来这位孙浩相当于大明的锦衣卫指挥使、东西厂的厂公、大清的粘杆处统领，干的是见不得人的秘密调查工作。 这家伙来了以后，以后大伙的一举一动全部在人家的监视之下，但凡被抓住点把柄就会直接报到耿文梅那里去，再由这位黑脸女包公秉公处理，因此万万得罪不得。 耿文扬总结表扬了一番去年各公司的表现后道：「各位都知道，电子科技公司已经全部卖给了港岛投资方，以后跟咱们公司再也没任何关系了。」 作为电子科技公司第一任总经理，韩建国在底下听得黯然神伤。当年企业新建时厂区全部是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在大家伙的一起努力下，好不容易才把厂子建立起来并投入了正常生产。没想到仅仅过了三年的时间，厂子便卖与了旁人，着实让人感伤的很。 耿文扬继续说道：「以后电子门锁和计算机项目全部放在了科技实业公司。好在公司已经搬到了市经开区新厂址，两百多亩地的厂区足够使用，不会耽搁新项目的投产。」 庄复晋在下面越听越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越重，心道：「我得跟文扬说说，找个年轻的副手来帮我一下。听说辛旭东被张敏华一撤到底撵出了公司，让他来帮我一把最好。」 耿文扬又对甘茹道：「甘总，今年我们公司帮着瑶池村解决了六十多吨水果的销路难题，但是对于他们村一年六七十万斤的产量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甘茹点了点头道：「是啊，靠我们公司是消化不了这么大量的水果，还是得想别的办法。」 「这个事还得麻烦你动动脑筋想个法子。」耿文扬吩咐道：「要不然果贱伤农，会严重打击老百姓勤劳致富的积极性的。」 「好的，我好好琢磨一下。」甘茹虽然觉得很头痛，但只能无奈地点头答应。 耿文扬最后说道：「我们在玉兰花园北面新建的住宅小区已经完工，命名为若兰花园。从明天开始，集团公司所有报名购房的职工根据得分多少的顺序依次选房挑房。」 「由于建房领导小组组长因私出国，接下来选房挑房的事由辛总全权负责。」他扭头对辛容道：「辛总，辛苦你了！」 辛容莞尔一笑道：「我愿意为大家服务！」 杜成栋等人听到终于能选房分房了，一个个高兴地喜形于色，恨不能马上领到钥匙住进新房。.. 会议结束前，耿文扬笑嘻嘻道：「同志们，马上就要过年了，我呢给大伙准备开了一件小礼物，预祝大家新年快乐！」 众人见他神神秘秘的突然要送礼物，不禁纳闷道：「耿总会送什么礼物？以前可没有过先例啊！」 大家伙正在猜测时，只见辛容提着几个精美的纸袋走上去递给了耿文扬。 他举起一个纸袋道：「诸位，为了联系方便，我送你们每人一台诺基亚数字手机。」 话音刚落，众人禁不住发出一阵欢呼。 从1995年元旦起，滨海省正式开通gs字通讯系统。从此之后，数字手机迅速替代了汉显传呼，成为成功人士身份的一种 新象征。 不过，一台进口的数字手机动辄在一万元以上，普通人绝对是消费不起的，即便是这帮集团公司高级管理层也不舍得买这么贵的物件。 更不用说，通话一分钟的费用高达一块钱，简直是贵的离谱。打上两分钟电话一般人就可以吃顿饭了，韩建国等人也顶不住这么高的消费。 耿文扬接着又道：「手机每月的电话费公司报销两百元钱，超出部分你们就只能自己承担了。」 每人送了一部高达万元的昂贵手机，还负担每月两百元的电话费，有这么好的待遇谁不高兴？韩建国等人在底下兴奋地跃跃欲试，恨不得立马上去把手机拿到手里把玩一番。 从庄复晋开始，韩建国等人一个个轮番上台从耿文扬手里领取到了装有手机的精美包装袋。每个人领取时，耿文扬都会说上句鼓励的话，只把大伙的心烘的火热。 年度总结大会胜利闭幕后，庄复晋赶紧拉住耿文扬商量道：「耿总，听说辛旭东被电子公司那边辞退了，能不能让他来当我的副手？」 耿文扬想了想道：「庄总，可以是可以，但不知道辛旭东是不是愿意？」 「他当然愿意了。」辛容在旁忙道：「这几天呆在家里没事干可把他愁死了，求了我好几次帮忙替他说个情呢。」 「哦？」耿文扬微微笑道：「他想来咱这儿，王丽娟愿意吗？」 「王丽娟？」辛容哼了一声不屑道：「小东离开电子公司那天他们俩就分手了。那女的，纯粹是个目光短浅的势利眼。」 辛旭东跟王丽娟分了手，虽然对他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但同时也是一种解脱，说不定还是件大好的喜事。 耿文扬笑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王丽娟？这天底下好姑娘有的是，离了她王丽娟，旭东能找到更好的姑娘。」 「谁说不是呢。」辛容又试探道：「小东知道自己错了，能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耿文扬道：「他愿意的话来就是。我们是老伙计了，我能不让他来吗？」 听到耿文扬不计前嫌欣然应允，辛容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到了肚子里。庄复晋叮嘱她道：「辛总，你让辛旭东这两天就来吧。年前厂子里一堆的事，我都快忙不过来了。」 辛旭东从前曾经在科技实业公司干过很长一段时间，也当过庄复晋的副手，因此他的回归是很受欢迎的。 他们三个正说着话，耿文扬上衣口袋里突然想起了铃声。他赶忙伸手掏出诺基亚2110手机按下了接通按钮。 「喂！？」 「耿总，我是顾珊。」电话里传来顾珊惊慌的声音。 「顾珊，怎么了？」耿文扬听出她语气里的慌乱，不免有些诧异道。 顾珊急急火道：「耿总，拆迁队要砍掉庄家巷那颗大槐树，二爷爷跟他们理论，被他们给打了！」 「啊！？」竟然有人敢对顾华忱动手，耿文扬顿时大吃一惊。 第341章 大槐树劫难 庄家巷东口有一棵枝繁叶茂体型硕大的槐树，据说种植于清代，至今树龄已经高达百年以上。据庄复晋回忆，他小的时候大槐树就是现在的模样，没事时孩子们经常在树上爬来爬去地玩耍，成为他们童年里最鲜明的记忆。 这棵大槐树原本计划着移植到人民公园去，但此种处理方法必须等到春暖花开后方可实施，而且费用巨大。 敬园商城的建设项目由佰城旧城改造公司和公司共同出资成立的敬园商城有限公司经营。按照他们制定的项目工期，必须在三月份之前完成所有的拆迁工作，后续才能进行清理场地、隐蔽工程等工作。 因此，大槐树移植事项不免影响到了工期，还不如一伐了之来得痛快。 敬园商城的建设项目部负责人乔利勇便安排冯凯来负责此事。冯凯迅速雇佣来一帮子工人，打算趁着大晚上没人的时候，将大槐树彻底砍伐掉。 没想到他们开着车刚刚来到巷子口，拿出家伙什正准备砍树，被人家下夜班的居民碰个正着。 大槐树对于庄家巷的老百姓来说有着非同寻常的象征意义，冯凯这帮子家伙居然趁着夜黑人静偷着来伐树，人家且能放任不管？ 人家立刻跑到巷子里大吆小喝着喊来了人。男女老少一齐上阵，把冯凯等人逮了个正着。 第二天上午，顾华忱等人得到消息后迅速赶到现场了解情况，并对居民们的自发护树行为表示了支持。 得知冯凯等人被扣，乔利勇立时怒火中烧，迅速派遣了一帮地痞流氓组成的打手突袭了现场，把居民们打跑后救出了冯凯等人。 顾华忱由于年纪大了动作太过迟缓，见到对方气势汹汹冲将过来，还没来得及躲就被歹徒们推倒在地给摔了一跤。 耿文扬得到顾珊的报信后迅速驱车赶到了市立医院。等他来到病房时，顾炳辉和顾炳煌已经抢先一步来到了医院。 耿文扬忙询问道：「三叔，小姑，爷爷怎么样了？」 顾炳辉道：「被人给推了一跤，摔的不算厉害，没有骨折。」 人一旦上了年纪，最怕的就是跌跤。因为年龄大了以后骨头相对脆弱一些，猛地摔上一跤很可能导致骨折等严重的后果，厉害点连瘫痪都有可能。 三个人刚说了几句话，甘耀南陪着甘望宗闻讯来到医院探望亲家。趁着甘望宗和顾华忱聊天的功夫，甘耀南使了个眼色，顾炳辉和顾炳煌很默契地拉着耿文扬一起出了病房，在附近寻了个僻静的角落。 甘耀南直白道：「三哥，咱们仨你是头。这个事咱怎么办，你发话。只要你点头，我马上派人把那帮动手的家伙胳膊腿全都打折后丢到河里去喂王八。」 「冤有头债有主。」顾炳辉沉吟道：「要是光个旧城改造公司收拾起来很简单，但是北边的合作方来头太大，咱们惹不起啊！」 顾炳煌不服气道：「三哥，难道这个事咱就忍了？」 「不忍能怎么着？」顾炳辉道：「我问过派出所，抓的都是些小喽啰，根本不承认他们是受敬园商城的指使才打人的。咱们没凭没据，怎么找对方理论啊？」 耿文扬在旁看着，忽然间灵机一动，心里暗道：「怪不得小舅的公司叫做佰城耀南辉煌建筑工程公司，原来他们三个是一伙的，所以才从三个人的名字里取了耀南辉煌四个字。」 凭自己的分析发掘到对方的秘密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耿文扬心里暗自得意道：「小舅的公司能在佰城建筑行业横着走，恐怕离不开三叔和小姑对他的支持。当然，大舅和二舅肯定对他也有所照拂，否则不会干出动辄堵人家大门这么霸道的事来。」 「至于我的岳父大人……」耿文扬暗自摇头道：「他这么顽固的家 伙不会违反纪律故意偏袒小舅的。」 他正在兀自琢磨时，甘耀南忽然道：「文扬，你有什么好主意？」 「啊？我？」耿文扬愣了一愣，随即笑道：「其实……咱们要是想争这口气，不一定非要跟对方真刀明枪的对着干，可以采取穿插迂回的战术来取得我们想要的结果。」 顾炳辉不解道：「穿插迂回？文扬，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说明白点！」 「我的意思是……」耿文扬狡黠道：「既然敬园商城的投资方咱们惹不起，那就不要跟对方发生冲突。」 顾炳煌不屑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认怂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耿文扬道：「俗话说得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们在佰城的合作方是旧城改造公司。咱们只要抓住旧城改造公司的污点，对其进行毁灭性的打击。我想这个项目就没有办法按计划进行下去。」 顾炳辉等人面面相觑。甘耀南忍不住道：「怎么进行毁灭性打击？难道把他们一个个都弄死？那可是几十条人命，你小子胆子也忒大了！」 耿文扬冷笑道：「对于公职人员来说，剥夺他们的职业前途比杀死**的打击还要大。」 顾炳辉似有所悟道：「文扬，你是想……通过纪检监察来查他们？」 「这些人还用得着查吗？哪个人腚上不都沾着一坨屎。」耿文扬轻蔑道：「我手上有他们公司全部在职人员的***证据，就看三叔你敢不敢下手了！」 「全部在职人员？」顾炳煌不敢相信道：「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耿文扬道：「连他们公司的临时工都敢私占房屋用于出租获利，更不用说那些正式职工了。」 顾炳辉惊诧道：「文扬，你是怎么查到的这些事？」 「这点事还算事吗？」耿文扬呵呵一笑道：「三叔，你要想查谁，我马上可以帮你查个一清二楚。不客气的说，连他晚上起几次夜都能查的明明白白。」 顾炳辉惊骇道：「文扬，干这种事千万不能越界啊！要不然会惹来大祸的！」 「三叔，你放心吧。」耿文扬宽慰他道：「我知道哪些地方不能涉足，不会去触那个霉头的。」 顾炳辉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道：「回头你把那些所谓的证据给我一份，我先看看能不能用再说。」 「没问题。」耿文扬道：「我让他们给你一份全的。您要是觉得还需要补充哪个材料尽管开口，我马上安排人去弄。」 「这就够了！这就够了！」顾炳辉连声道：「你小子太大胆，这种事都敢干，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第342章 有容相伴（上） 四个人商量完毕后转头回到病房，甘望宗却对耿文扬道：「文扬，你跟我出来一下。」 自家的亲儿子在场，有事却要找关系相对远一些的外孙女婿？耿文扬不禁一愣，随口道：「哦！好的，姥爷！」 他乖乖地跟着甘望宗来到病房楼外，老头扭身冲他直问道：「文扬，我看你在瑶池村搞的那个旅游度假项目挺不错的。要是让你来搞庄家巷这一片的开发，你会怎么弄？」 「什么？」耿文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顿了一顿方才道：「姥爷，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甘望宗淡然道：「我是说，要是让你来负责庄家巷这一片的改造，你会怎么弄？」 「可是……」耿文扬迟疑道：「不是人家准备建仿古商城吗？」 「拆掉原汁原味的老物件，再花钱搞什么仿古商城，纯粹是劳民伤财。」甘望宗一脸鄙夷道：「有了点权势就不把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当回子事，这帮人该杀！」 耿文扬见他说得如此严肃，吓得没敢搭话。只听甘望宗又道：「这些事你都别管。我就问你，换你来搞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要是让我来负责这一片的改造。」耿文扬大胆直言道：「我就把以庄家巷为核心的这片老街巷打造成为佰州古城。」.c 「佰州古城？」听到这四个字，甘望宗不禁心头一动。 「对！」耿文扬讲解道：「保留原汁原味的老街巷，居民愿意搬走的我们把房子买下来。不愿意搬走的，我们无偿帮着修缮房屋和院落。本着修旧如旧的原则对这片街巷进行整修，除了修整房屋和院子外，还要敷设上下水管道，让古城片区即保留原有面貌还拥有现代化的卫生设施。」 他侃侃而谈道：「这样一来，佰州古城就可以成为栢城的一张旅游名片，而不是靠一个小小的敬园来吸引游客了。那个园子太小，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逛遍，是留不住游客的。」 甘望宗赞许道：「文扬，你说的真好！我敢说整个栢城市的干部都想不出你说的这种传统和现代相结合的改造方案来。」 「你做好准备。」老头说着扭身边走道：「接下来的片区改造工作就由你来负责吧。」 「姥爷……」耿文扬暗暗诧异道：「我姥爷是个大夫，又不是什么级别的领导，他怎么能把人家就要上马的项目否决呢？这老头，把事想得太简单了吧？」 敬园商城项目已经进入到了实质性的拆迁准备工作。投资方投入了巨资不说，还为此专门组建了运营公司，断没有停下来的道理。因此他并没有把甘望宗的话当回子事，回到公司后忙着处理新房分配事宜。 若兰花园的六座多层住宅楼已经全部建设完毕，共有单元房二百八十八户。申请购房的公司职工按照排分高低依次选择自己心仪的房子，选好后先签订购房合同再到财务部门缴付购房款即可。 甘若兰去了米国，耿文扬便让腾出空闲来的顾珊帮着辛容处理新房选购工作。 由于房子已经建成，办完手续后职工便可以搬入其中居住。虽然九十年代的单元房交付时一般都是原始的毛坯状态，但耿文扬特意安排若兰花园的房子在交付前必须粉刷好墙壁并且铺好地板砖，好让职工们省却这一块儿的费用。 忙忙碌碌中，时间悄然来到了除夕。陪着父母去耿家老宅吃过饭后，耿文扬又开上车把他们送回到庄家巷。 路上李玉芬忍不住叹息道：「人家小斌斌的孩子都已经三岁了，咱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呀？」 面对母亲的抱怨，耿文扬无从解释，只能报以默然无语。 耿汇中忙道：「扬扬还小着呢，着什么急呀？说不定明年就有孙子了呢。」 「扬 扬也不小了！」李玉芬道：「今年是他本命年，已经二十四了还小？」 耿文扬无奈道：「爸妈，你们会有孙子的，不用着急。」 送下父母后，耿文扬实在不愿回到冷冰冰的家里独自一个人过年。他坐在车里想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手机里传来辛容惊喜的声音：「文扬，过年好啊！」 耿文扬毫不客气道：「容儿，你现在哪儿？我想去你家里过年，行吗？」 辛容闻言登时大喜道：「行啊！我这就回去，咱们在家里见面。」 耿文扬道：「你是不是在你爸妈那儿？」 「嗯！」辛容扭头看了眼凑在一起看电视的父母和弟弟道：「你放心吧，我马上回去。」 「那就一会儿见。」耿文扬最后来了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辛容扣上手机，转身对父母道：「爸妈，我出去一趟，明天再过来。」 辛旭东不解风情道：「姐，这么晚了你就别出去了，在家里一块儿看春晚多好？」 「你们看吧。」辛容匆忙穿上衣服拿上自己的小包道：「我先走了，再见！」 母亲杨红娟见她匆匆忙忙跑出门去，很是不解道：「大过年的，容容这是干嘛去呀？她爹，你也不问问。」 辛长河看了眼家门道：「容容大了，肯定有她自己的事，你就别管了。」 「唉！」杨红娟叹了口气道：「是啊！过了年就二十五了，她还没找个婆家，真是让人愁的慌。」 辛长河和儿子对视了一眼，相互间知趣地点了点头。辛容如今是文扬控股集团公司的财务总监，整天跟在耿文扬身旁不离左右，看样子十之**要成为人家的女人。 虽然没有名分，但闺女如今的地位能给整个家庭带来实打实的好处，辛长河只能是低头默认。若不然，辛旭东作为已经离职的员工，怎么可能有资格从若兰花园买到新房子？ 而且年后他马上要去科技实业公司担任副总。耿文扬能对他如此照顾，绝不是仅仅因为以前的老伙计情分，更是看在辛容出面求情的面子上。 辛长河在职校干的如鱼得水，又是学校的副校长，可谓是里子和面子全部拿到了手。 如果不是闺女跟耿文扬关系不一般的缘由，这一切的一切他们家是根本得不到的。 「唉！只是委屈容容了！」辛长河心里感慨着又琢磨道：「小芳的日子现在过的很一般，我得想法子把她弄到学校里去，好让她的收入能往上提一提。」 第343章 有容相伴（中） 耿文扬来到化工厂宿舍时，辛容早已经在家里等候多时了。听到有人敲门，辛容忙打开门迎接道：「你来了！赶紧的，快进来坐下歇歇！」 「又不累，用不着歇！」耿文扬脱下外衣坐到沙发上，瞅着茶几上摆放的瓜子花生糖果糕点道：「这是给我准备的？」 辛容莞尔道：「我这里又没有外人来，肯定是给你准备的呀！」 「容儿……」耿文扬不由分说一把握住她冰凉的小手道：「要不是兰兰去了米国，这个时候我是没法陪你的，真是委屈你了！」 「你看你说的什么话呀？」辛容笑道：「能成为你的女人是我的幸运，哪有什么委屈的？」 她抽出手来拿过杯子倒了一杯热茶放到耿文扬面前道：「大过年的别说丧气话！我这里冷，来！喝杯茶暖暖身子！」 两个人一边喝茶吃瓜子零食一边聊着天。辛容道：「庄叔今晚上跟你爸妈一起过？」 「嗯，大概会是。」耿文扬点了点头道：「他家里就一个人，自己过太孤单。我爸妈一般会把他喊到家里来一块儿看春晚。」 「也是。」辛容鄙夷道：「那个张敏华太绝情，不配当人家的老婆。」 「环境变了，人心也会变的。」他瞥了眼辛容道：「容儿，我想跟你说句心里话。」 辛容眉眼弯弯道：「怎么突然想起说心里话了？难道也怕我变心，偷着去找别的男人吗？」 「不是！」耿文扬微微摇头道：「我是说……我当时太自私了，所以花言巧语占了你的身子，但却不能给你个说法。」 辛容听罢淡然一笑道：「文扬，你不是一个普通男人。那些像你这样有钱的大老板，哪个不是在外面花天酒地？那些相好跟走马灯似的隔一段时间换一个新的。而你除了妻子外，只有我一个女人。」 「哦，不！」她又姗然一笑道：「还有惠姐，我感觉你跟她之间应该有点瓜葛。」 耿文扬吓了一跳，万没想到辛容比甘若兰还要敏感，居然猜到了他跟闵惠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 「我说吧。」辛容见他脸色微变，呵呵一笑道：「惠姐肯定已经成了你的女人了，要不然你不会是这幅表情的。」 「文扬，你能告诉我吗？」辛容不服气道：「你是爱我多一些呢，还是更爱惠姐一些？」 耿文扬如实道：「当然是爱你多一些了。我之所以跟惠姐有了那种关系，主要是因为同情心作怪。」 耿文扬只得把闵德康一家图谋闵惠财产的事细细讲述了一遍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惠姐就这么一个人受委屈，心一软就接纳了她。」 辛容叹气道：「惠姐是太可怜了！她要是没个孩子，老了连个疼她的人都没有。」新 「容儿……」耿文扬愧疚道：「这辈子我欠你一个妻子的承诺。」 「你呀，就是顾虑太多！」辛容贴心地宽解道：「咱们俩是你情我愿的事，你在乎那么多干嘛？再说了，人这一辈子就活这么短时间，我能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就很很知足了。」 耿文扬释然道：「你能这么想我心里好受多了。要不然那边对不起兰兰，这边又对不起你，我这个渣男当的太难受了。」 「渣男？」辛容噗嗤一笑道：「你可不是渣男。你要是渣男，惠姐早被你弄到手了，我肯定也逃不掉。我们俩怕是早早就给你生了孩子，还用的着等到现在？」 「而且……」她嘻嘻笑道：「你绝对不会找甘若兰当老婆，大概率会找我的，因为我不敢阻止你出去寻欢作乐。」 辛容说的不无道理。耿文扬若是个花心大萝卜，自然会找一个弱势的妻子，方便自己出去招蜂引蝶纵意花丛。而辛容及其全 家正是依附于他才获得了改变生活水平甚至命运的机遇，因此断不会干涉老公逍遥自在的生活，最多抱怨上两句了事。 耿文扬没料到辛容居然看的如此明白。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和三观，绝不像游戏和里的nc一样无怨无悔地被主导者安排命运和结局。 「容姐，既然咱们俩说开了也好。」耿文扬道：「兰兰一直怀不上，我爸妈开始有意见了。我想……」 「不用说了。」辛容打断他的话道：「我愿意！我愿意和你生孩子！」 耿文扬惊喜道：「姐，你越来越让我惊奇了。我话还没说完，你就猜到我想说什么了。」 辛容站起身来到他身旁，不由分说一把将耿文扬搂在自己怀里道：「我不像你老婆那么矫情，有什么就说什么。既然想让我生孩子，我们也抓紧时间努力吧！」 **一刻值千金。既然辛容对自己敞开心扉，耿文扬也不再黏糊，站起身拦腰把她抱在怀里，大踏步走进了卧室。 久旱逢甘霖，润物细无声；山穷水复间，春暖花绽容。两个人欢愉一晚上的结局是，都受了凉感冒了！ 「阿嚏！」耿文扬刚从床上起来就被冻得打了个喷嚏道：「你这里太冷了，怎么也不点个炉子？」 辛容缩在被窝里委屈道：「我就一个人住，弄个暖水袋就挺舒服的，点炉子太麻烦了。」 「也是！」耿文扬找了张纸擦干净鼻涕道：「等去了若兰花园就好了，那边咱们有集中供暖。」 辛容却莞尔一笑道：「文扬，你是不是糊涂了？」 「我糊涂？」耿文扬一边穿着衣服一边不解道：「我怎么糊涂了？」 「要是住到那边去，邻居们都是同事。」辛容咯咯乐道：「你怎么好意思来找我呢？」 「也是。」耿文扬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假若辛容怀了孕，甘若兰第一个会想到是他的杰作，搞不好家里会弄个鸡飞狗跳。 「这可有点麻烦！」耿文扬拍了拍额头道：「得想个法子才行。」 辛容见他站在床前自言自语，不禁好奇道：「你在琢磨什么呢？」 耿文扬看了一眼脸色红润的她道：「你要是突然怀了孕，兰兰肯定会怀疑到我的。我得想个办法不让她起疑心。」 「你呀，有时候还真笨！」辛容笑道：「这有什么难的？我早想好了！」 「哦？」耿文扬大感意外道：「你快说说，有什么好办法？」 第344章 有容相伴（下） 辛容利索地穿好衣服下了床，伸手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道：「我先做饭去，等会儿再告诉你。」 耿文扬被她戳得一脸懵逼，心道：「容姐也学会对我动手动脚了，看来她在我面前算是彻底放开自己了。」 化工厂宿舍虽然没有集中供暖但却安装有管道煤气。辛容忙活着煎鸡蛋热馒头准备早饭。耿文扬闲来无事溜达到厨房，看到她正在炉子上煎藕合，不禁诧异道：「咦？你这儿有管道燃气？」 「是啊！」辛容骄傲道：「要不然我能费那么大的力气买这儿的房子。」 耿文扬又问道：「这是煤气还是天然气？」 「啊？！」辛容茫然道：「我不知道，这两个有区别吗？」 「当然有了！」耿文扬道：「煤气有毒，可以杀人于无形。天然气没有毒，泄漏了只会引起爆炸事故，但不会毒死人。」 「杀人于无形？」辛容不信道：「有这么厉害吗？」 「当然有。」耿文扬用力嗅了嗅道：「你这是煤气。煤气主要成分是一氧化碳，无色无味。人一旦吸到肺里就会抢先和血红蛋白结合，最后使人缺氧窒息而死。」 「那你还能闻得出来？」辛容顾盼巧笑道：「你刚才不是说煤气没有味道吗？」 「是没有味道。」耿文扬解释道：「为了防止中毒，在煤气中必须加上刺激性气味，为的就是一旦泄漏能够让人及时察觉。所以我才用力闻了闻。」 见自己的男人连煤气和天然气的区分都很清楚，辛容不禁佩服道：「文扬，你真厉害，连这个都懂。」 耿文扬心道：「老子堂堂的注册化工工程师，要是连个天然气和煤气都分不开，那真是白干了一辈子工程设计。」 辛容做了一锅西红柿鸡蛋汤，煎了不少馒头片和藕合，还有两个鸡蛋。她又端上一碟小咸菜道：「家里只有这点东西，凑合着吃吧。」 耿文扬满意道：「已经很不错了，挺丰盛的！」 他夹起一片煎馒头片咬了一口，不住地赞叹道：「嗯，真不错！又脆又软，比我老婆做的好多了。」 辛容忍不住笑道：「你就别夸我了，煎馒头片谁不会？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耿文扬直白道：「我说的是实话。兰兰每次煎馒头都搞得黑乎乎的咬不动，所以她很少做这个，早饭都是出去买。」 「那是煎过头了。」辛容解释道：「多练几次就好了，一开始谁也不会做的。」 耿文扬嘴里嚼着煎馒头片道：「对了！你刚才说你有办法不让兰兰起疑心，到底是什么办法？」 辛容笑了笑道：「我要是真怀了孕，远远地找个地方躲起来，她不就不知道了吗？」 耿文扬豁然点头道：「嗯，这到是个不错的法子。」 「干脆这样。」他心头一动道：「干脆你去四海福祥公司当个副总吧，反正是替我出面的闲职，轻轻松松地也好带孩子。」 辛容颦儿道：「不了！我去职校吧。我爸和我妈都在那儿，和他们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新 「那也行。」耿文扬又道：「不行把你姐姐也弄了去，省得你妈一个人伺候不了你。」 「我姐就算了。」辛容摆手道：「她刚生了孩子，哪有闲工夫照顾我？以她那性子，去了只会添乱子。」 「你要是真想帮我。」辛容眼神闪动道：「那就让我大堂姐来学校干个活算了。她跟我关系很好，孩子也大了，既有经验也有精力照顾我。」 「行！」耿文扬当即答应道：「正好郑群力去了贸易公司，他空出来的校长职位还是你来当吧。」 辛容在海西职业技校有百分之十的股份，原本 是耿文扬为了感谢她这么多年来无怨无悔的付出而特意照顾的。没曾想两个人终究有了亲密的关系，万一辛容将来真替他生了孩子的话，这点股份就算不得什么了。 耿文扬又嘱咐道：「去之前你把学校咱俩的股份占比改为五十五和四十五。」 「为什么？」辛容诧异道：「你就不怕给了这些股份后，万一我变心了怎么办？」 耿文扬笑着握住她的手道：「既然我选择相信你，你也不会对不起我的。」 「去！贫嘴！」辛容嗔道：「也就是我愿意相信你的甜言蜜语。」 俩人说笑了一阵后，辛容忽道：「对了，文扬！张敏华答应给咱的两千多万，现在只给了三分之二，还有六百万没有给，你可千万别忘了要催催她。」 「嗯，我会的。」耿文扬点头道：「六百万又不是个小数目，我不会忘的。」 辛容担心道：「她要是赖账不给了怎么办？」 耿文扬笑道：「电子公司在咱们的地盘上。她要是欠钱不给，我就把厂子强行收回来，看她能怎么办。」 张敏华在栢城人脉浅薄，若是惹急了耿文扬把厂子给强占回来，她还真是没有一点办法。 大年初一给亲戚们拜完年后，耿文扬按照惯例又来到师父杜高义家拜年。大过年的，众位师兄弟们好不容易能凑到一起，自然是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扬扬说个不停。 师兄高兆林两口子如今都在耿文扬麾下的公司挣口饭吃，对他自然毕恭毕敬的很。杜高义的孙子杜成英目前也在科技实业公司任职，对自己这个关门弟子更是高看一眼。 所以耿文扬刚一进门，杜高义便一把拉住他非要其坐到自己左手边。虽然师父是好意，只是当着诸多师兄的面，耿文扬哪里好意思坐到高位上去，只能是连声推脱。 他正在跟师父推辞间，恰好郑佰生走了进来，见状好奇道：「文扬，你们推来搡去的这是在干嘛？」 耿文扬见到他犹如见到救星一般，忙拽住他道：「师兄，你坐师父身边去。我是最小的师弟，哪能坐那儿？」 郑佰生顿时恍然大悟，呵呵笑道：「那行，咱们俩一块儿坐那儿行不？」 耿文扬见师兄愿意帮他解围，连声答应道：「那当然行！正好跟师兄好好聊一聊。」 「那咱们师兄弟就别瞎客气了！」郑佰生说着，一把拉住耿文扬，不由分说挨着坐到了杜高义的身旁。 第345章 师兄求教 杜高义的徒弟多是些工农子弟，如今栢城市的工矿企业不太景气，大家伙的日子都不怎么好过。而郑佰生是诸多师兄弟中唯一官面上的人物，大家当然是高看上一眼。 杜高义道：「佰生，你们县里的扶贫工作进展的可算顺利？」 郑佰生笑道：「进步很大，可以说取得了初步的胜利。」 他转身拍了拍耿文扬胳膊道：「文扬可是帮了我大忙。要不是他给了我大力的支持，我们县的扶贫工作干不到现在的地步。」 说把他抱起双拳拱手道：「在这里我谢谢小师弟了！」 高兆林趁机嚷嚷道：「要不是小师弟帮忙，我老高还是得到马路上去摆摊，哪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他站起身毕恭毕敬道：「师弟，我在这里谢过了！」 耿文扬忙起身给他们回礼道：「师兄不要这么客气！我们既然是师兄弟，帮个忙是应该的。」 其他师兄们在一旁看着高兆林感恩戴德的样子，纷纷心思活泛道：「既然老高能在小师弟手下谋份不错的差使，我们这些师兄们不也行吗？」 杜高义则高兴道：「看到你们师兄弟能够互帮互助，我这心里就踏实多了。」 从杜高义家出来后，郑佰生道：「文扬，去我家里坐坐吧。」新 师兄盛情邀请，耿文扬不敢不从，当下笑道：「行啊，正好想给嫂子拜个年呢。」 虽然已经是副县长，但郑佰生依然靠骑自行车出行。耿文扬把他的自行车塞进切诺基后备箱，开上车来到了郑柏生住的南关宿舍。 自从郑佰生当上副县长以后，逢年过节家里往往是来客盈门，就连八杆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也时不时地寻上门来混个脸熟。 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虽然副县长的级别并不算高，但在普通老百姓眼里已经算得上是大官，跟他沾亲带故的亲戚朋友顺理成章地想借此沾个光蹭点便宜赚。 尽管郑佰生对此心烦得很，但也不好冷着脸把人家拒之门外，只能是让妻子出面客客气气把来人招待好，省得在亲戚朋友里落的个不近人情的坏名声。 郑佰生领着耿文扬进了门，跟家里的客人们粗粗打了个招呼后躲进了卧室。 「文扬，今年是我在海西县扶贫的第四个年头。」在耿文扬面前，郑佰生丝毫不加掩饰道：「县里和市里的领导对我的工作表示了肯定。我能取得现在这个成绩，还真是得感谢老弟的大力支持。」 耿文扬笑道：「师兄，咱哥俩儿间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吧？」 郑佰生沉默了一小会儿后道：「老弟，我跟你透个消息，你帮我分析分析行吧？」 「啊？！」耿文扬一愣，随即道：「师兄，只要不牵扯到泄密，你说就是。」 「上级准备把我调到市发展计划委担任常务副主任，专门负责全市经济的发展规划和企业改革指导工作。」郑佰生迟疑道：「我担心自己干不好这个工作，所以……很有压力。」 「恭喜师兄！」耿文扬笑道：「这是个好事啊！说明上级领导肯定你的工作和能力，我相信你会干好的。」 「老弟……」郑佰生苦笑道：「你也知道我肚子里的墨水有限，就怕去了干不了啊！」 耿文扬鼓励道：「有道是学无止境，人这一辈子都必须不断的学习才行。不会我们可以学，不懂我们可以问，这没什么可以丢人的。既然上级认为你能胜任这个工作，肯定是做了一番调查研究的。关键时刻，千万不能怂啊！」 他继续说服道：「师兄，你从街道办主任到副县长是一个决定性的跨越，如果再能去市里任职，更是一个历史性的跨越！机遇就是挑战，挑战也是机遇，这么好的 机会千万不能放过啊！」 「是啊，我知道是个好机会。」郑佰生道：「就是有些担心干不好！」 「放心吧，师兄！」耿文扬只得尽力鼓劲道：「相信自己，你能干好的。当初你刚来海西县的时候，不也是处处掣肘很难开展工作吗？到了最后不还是想办法打开了局面，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也是……」郑栢生似有所悟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男子汉大丈夫怕他个鸟！」 「就是！」耿文扬趁机勉励道：「市发计委干的多是政策导向性工作，比起副县长繁杂的具体事来说要轻松多了。」 「不一定啊。」郑栢生摇头道：「现在各地都在想着法子搞国企改革，我身上的担子不会轻了。」 师兄弟俩聊了很久方才尽兴，耿文扬见天色已晚就要告辞离去。郑栢生极力挽留道：「文扬，留下吃个饭吧，吃了饭再走。」 耿文扬指了指门外道：「你还有一堆亲戚得招待呢，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郑栢生也明白今天时机不太凑巧，连声道：「那就等过了年，我得请你们两口子吃顿大餐。」 「那就一言为定！」耿文扬跟他熟络的很，用不着假意客气，笑呵呵跟张玉莹打了个招呼后匆匆离去。 当他回到玉兰花园自己家楼下时，隐约瞧见一个颀长苗条的身影正在自家楼门洞前踱来踱去，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耿文扬停好车走到楼门洞前一瞧，苦苦等待的女孩子居然是俞虹。 「咦？怎么是你？」耿文扬笑着打招呼道：「过年好啊！」 俞虹见自己终于等来了正主，释怀一笑道：「耿文扬，你好歹回来了，要不然可就麻烦了。」 耿文扬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呵呵笑道：「会有什么麻烦？我倒是想听听。」 俞虹得意道：「你媳妇临走前叮嘱我监视着你点，省得你不老实。你今晚上要是不回家，我就告诉她你夜不归宿。」 耿文扬大吃了一惊，心中暗道：「得亏俞虹是今天来抓我现形，要是换成昨天还真不好解释呢。」 但昨日是除夕，晚上耿文扬必须陪着父母过年，因此不在家也是情有可原。 但大年初一却不相同，如果自己再不回家的话的确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耿文扬苦着脸道：「原来你不是来给我拜年的，是来监视我的。」 俞虹扑哧一笑道：「看把你吓得。别担心，我就是逗你玩的。甘若兰虽然让我看着你点，我也不至于什么事都告诉她。」 俞虹明显话里有话，耿文扬顿时心里一颤。 第346章 俞虹告密（上） 俞虹专程上门来给自己拜年，耿文扬不可能不让人家进门，只能领着她进了自己的家门。 「你先坐。」耿文扬指着沙发道：「我去烧点水去。」 俞虹丝毫不见外道：「你别去了，我来吧！」.. 耿文扬哪里好意思让客人动手，赶忙道：「你坐着，我自己来就行！」 俞虹轻巧地从耿文扬身旁闪过，抢先一步进了厨房。 「呀！」她看到厨房水池里堆满了需要刷洗的碗筷，禁不住惊叫了一声道：「这么多脏碗脏筷子的，你怎么也不收拾一下？」 耿文扬挠头道：「我一个人过，不用那么讲究。」 「再一个人过，大过年的这不能把家里搞成这样啊？」俞虹说着，撸起袖子便开始收拾池子里的脏碗筷。她那双纤纤小手犹如魔术师般灵巧，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将全部碗筷清洗干净摞在了一旁。 「你晚上还没吃饭吧？」俞虹扭过身来笑盈盈道。 耿文扬不得不承认道：「嗯，是没吃。」 「那就我来做吧。」俞虹用手一指客厅道：「你去沙发上等着，一会儿就好。」 「这……」耿文扬有些犹豫。俞虹虽然是甘若兰的闺蜜，但怎么也算是自家的客人。让人家客人下厨房给自己做饭，于情于理都说不大通。 「别这呀哪呀的了。」俞虹爽快道：「咱俩还见什么外？你快出去等着吧！」 耿文扬无奈地被她赶出了厨房。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什么也不干就等着吃，略微犹豫了一下，赶紧拿过电壶来烧水冲茶。 俞虹的厨艺比甘若兰要强得多。别看家里没什么可吃的东西，她依旧做出了三菜一汤：清炒西兰花、白菜炒肉、凉拌鸡丝和肉丸子汤。 清冷的家里有了俞虹忙碌的身影后顿时变得温馨起来，似乎她就是自己的妻子一般。 「有了女人，一个家才能称之为家。」耿文扬心下感慨，禁不住夸赞道：「你的手真巧！将来谁娶了你谁沾光。」 「我谁也不嫁！」俞虹毫不犹豫道：「我说过的，这辈子只做你的女人！你愿意的话，今晚上就可以。」 「啊……这个……」耿文扬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直白，脑筋一转赶忙道：「我们先吃饭吧！」 俞虹毫不气馁道：「你怎么有贼心没贼胆？我心甘情愿，甘若兰又不在家，你担心个什么劲？」 耿文扬心道：「得！俞虹比云姐还强一点，虽然也极力引诱我，但却没逼着我离婚娶她。」 俞虹挺直了身子道：「你不是嫌弃我身材单薄吗？我现在可是比以前胖多了，你还不喜欢吗？」 「俞虹，咱先吃饭行吗？」耿文扬只得哀求道：「你是兰兰的好朋友，我不能背着兰兰做对不起她的事。」 「哼！」俞虹义愤道：「其实说起来，是甘若兰抢了我的心上人，你真以为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吗？」 「啊！？」耿文扬闻言不快道：「请不要说我妻子的坏话行吗？这是在我家！」 俞虹毫无惧色道：「你不知道吧？甘若兰是有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的，人家原本一直盼着嫁给他的。」 耿文扬大吃了一惊：「什……什么？青梅竹马的男朋友？」 「她没跟你说吧？」俞虹不屑道：「我就猜着她不会跟你说的。」 甘若兰在跟自己谈恋爱之前居然有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耿文扬还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信息。 他不免很有些好奇道：「你说的兰兰这个男朋友是个什么情况？」 「他叫江晓勇，是我们的初中同学。」俞虹说道：「人家是个学霸，当年是我们学校的第一名。」 学霸有什么了不起？耿文扬心中不服道：「穿越前老子也是学霸，读初中的时候那也是稳坐全校头把交椅的。」 只听俞虹继续讲述道：「那时候兰兰很崇拜他，初三上学期就跟江晓勇成为了男女朋友。」 耿文扬是个完美主义者，而且有些心理洁癖。因此听到妻子竟然瞒着他有过青梅竹马的前男友，这心里就有些不得劲。 「后来……」俞虹看了他一眼道：「江晓勇考上了一中，甘若兰去了中医学校，但两个人的联系依然很紧密。」 耿文扬忽然意识到了一个时间错误，疑问道：「不对啊！你跟兰兰是同班同学的话，她怎么从中医学校毕了业你还在读书呢？」 「哼！」俞虹撇嘴道：「甘若兰在中医学校就上了两年学，她能不比我早毕业吗？」 「两年？正常不是三年吗？」中医学校是初中中专，学制至少是三年。甘若兰学了短短的两年就能毕业，耿文扬不免有些惊诧。 「她爷爷是神医，她大舅是省中医的名医。」俞虹嫉妒道：「她去中医学校就是托的关系，两年就毕业还稀奇吗？她要是想的话，一年也能毕业。」 耿文扬被她打乱了思路，忙举手道：「等等！你先别说话，容我想一想。」 他定了定神后道：「我脑子有点乱。你先跟我说说江晓勇的事吧。」 「江晓勇也是个神人！」俞虹佩服道：「上了两年高中就提前参加了高考，而且人家还考真上了，去的是中科大化学系。」 读了两年高中就能考上大学，而且还是中科大，别看是老婆的前男友，这家伙的确不是寻常人。 耿文扬听她接着往下说道：「江晓勇在中科大上了两年学后又去了米国，这才跟甘若兰断了联系。」 江晓勇上大学的时候，甘若兰正跟着姥爷甘望宗在海西山区行医问药。两个人在迥异的环境下，时间长了难免会有隔阂和距离产生，分手也就在所难免了。 只是，当耿文扬跟甘若兰交往时，她跟江晓勇之间并没有断了联系，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没想到我竟然是老婆的备胎！」耿文扬浑身只觉得冷意袭人，心里暗道：「她为什么会选我当备胎呢？」 俞虹感激道：「高考时戴永斌让人找我的麻烦，要不是你挺身而出，我哪有现在的生活？」 耿文扬不得不道：「过去的事就别提了！」 「我说，我就要说！」俞虹涨红了脸道：「甘若兰是我的闺蜜，所以我就把对你的感激和爱慕之情都跟她说了。我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对你起了想法，背着我把你勾到了手。」 俞虹的话虽然有些偏激但却不无道理。耿文扬忽然想起1990年在省城溪园公园第一次偶遇到甘若兰时的情形：「照这么看来，兰兰那时候正在为她跟江晓勇之间的恋情发愁，这才独自一个人到公园里去散心。」 自己的老婆居然是别人的初恋，还把他当做了备胎。得知这个信息后，耿文扬的心里犹如吃了个苍蝇般恶心无比。 第347章 俞虹告密（下） 鼓起勇气彻底揭发了闺蜜过往情史的真面目，俞虹情绪有些激动道：「文扬，如果不是甘若兰横插一杠子，你现在应该是我的老公才对。」 耿文扬心知肚明，即使他跟甘若兰成不了夫妻也不会去找俞虹做妻子，大概率现在的老婆会是辛容或者中云，甚至仍然保持独身。 「俞虹，谢谢你跟我说这个事。」耿文扬感谢道：「但是兰兰现在是我的妻子，我不可能为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去抛弃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还是过好接下来的日子。」 俞虹见耿文扬依然执迷不悟，愤愤不平道：「我实话跟你说了吧。甘若兰这次去米国，除了见他哥哥外，还有一个目的……」 她咬了咬牙道：「就是为了去见以前的真爱江晓勇！」 耿文扬心头一震，愣了愣摇头道：「不会的，兰兰绝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 「你太天真了！」俞虹苦笑道：「在甘若兰眼里，你就是江晓勇的替代品，远不如人家他们俩感情深的。」 虽然俞虹一再挑拨，但耿文扬依旧相信自己的妻子，淡然道：「我们吃饭吧，不要再说兰兰了，行吗？」 俞虹见他不见棺材不落泪，一如既往地无原则信任甘若兰，嫉恨交加道：「你本来应该是我的！应该是我的男人！」 耿文扬见她走了极端，灵机一动安慰道：「俞虹，你真要是想让我喜欢你，那就不要哭哭啼啼的，争口气干出点成绩来，用事实来征服我！」 俞虹抬手擦了把眼泪道：「这可是你说的，我要是有了成就你就要我，不能反悔的！」 「嗯！」耿文扬点了点头哄着她道：「我不但会要你，还会帮你成就一番事业。当然，前提是你得争气，不能光为了点儿女私情整天在黑暗里琢磨来琢磨去。」 俞虹俏脸一红道：「那还不是你逼的？你要是但凡对我好一点，我也不会故意败坏你老婆的名誉。」 耿文扬颇为无奈道：「这是两码事，你就别说了。」 「嗯，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了。」俞虹乖巧道：「但是我提醒你，甘若兰真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纯洁，你得留点心。」 耿文扬淡淡一笑道：「你不是说一直想出国深造吗？有眉目了吗？」 「差不多有谱了。」俞虹又擦了把眼睛道：「明年拿到硕士学位，我导师答应帮我联系一家米国大学攻读博士。」 耿文扬瞧着她情真意切的不服输模样，心头不禁一软。 俞虹就像一棵石缝里钻出来的倔强小草，原本应该在风雨无情摧残下早早凋零。若不是自己路见不平仗义呵护，她短短不会圆了大学梦，大概率会沦落为戴永斌的玩物。 「因为我的穿越而彻底改变了惠姐、容儿和中云的命运。」耿文扬心道：「俞虹也是因为我施以援手才摆脱了被迫嫁给戴永斌的悲惨结局。难道由于我的干预改变了她的命运，所以我们俩之间早晚也会有情感上的纠葛不成？」 想到此他慷慨道：「你要是真出了国，费用算我的，我来负担你留学的花费。」 俞虹会心笑道：「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自己好心帮助她，俞虹居然还提出了条件。耿文扬只觉得不可思议道：「你说。」 俞虹脸颊绯红道：「我出国之前……你得要了我！」 「啊！？」耿文扬心下大骇，只能苦笑道：「妹子，你这是何苦呢？好像是我逼着你出卖色相拿来交换似的。」 「到外面去变数太多，我怕自己遇到意外。」俞虹眼神中透着决然道：「我不想让自己留有遗憾，走之前一定要把身子交给你。」 耿文扬担心她控制不住情绪而做出非理性的行为，也 担心自己在美***惑下不能自持，赶忙搪塞道：「那好！如果你能出国留学，我就答应你提出的条件。」 俞虹盈盈笑道：「那……初三能不能去我家吃顿饭？」 请耿文扬去家里吃饭是俞虹一直以来的梦想。虽然被耿文扬拒绝过多次，她已然痴心不改，今晚上借着机会又提了出来。 耿文扬略微想了一想道：「那好吧，初三中午我去你家做客。」 俞虹万没想到耿文扬会欣然应允，登时眉开眼笑道：「太好了！我爸妈一定会高兴的！」 吃过晚饭后，俞虹又细心地把厨房内外收拾干净，这才坐回沙发上喘了口气。 耿文扬见天色已晚，生怕她借机再行撩拨之事，于是婉言劝道：「时间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俞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吃了一惊道：「呀！怎么九点半多了？过的这么快？」 耿文扬从郑佰生家回来时已经接近七点钟，再加上做饭吃饭收拾厨房，得亏俞虹能干，否则这么短时间是干不完这么多活的。 俞虹穿好外衣，耿文扬拿上车钥匙正要陪着她出门下楼。俞虹却转身对他道：「你……亲我一下！」 「啊？」耿文扬一愣道：「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俞虹两只眼睛放出光来道：「今晚上我们俩都说开了，你还怕什么？」 耿文扬忽然想起几年前俞虹偷吻他那次的异样感受，心下不禁一动。望着眼前楚楚动人的高挑美女露出一副任君采撷的可怜模样，他暗暗有些按捺不住。 但想起妻子来，他当即狠下心来道：「不行！这是我家，我不能在家里乱来，那样对不起兰兰！」 「走吧！」耿文扬摈弃遐念道：「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在家里做出对不起兰兰的事。你赶紧走吧！」 俞虹见他意志如此顽固，浅浅一笑道：「那好吧，看在闺蜜的份上，我就给甘若兰一个面子。」.. 把俞虹送到矿山机械厂宿舍，她下了车依依不舍道：「文扬，记住了，初三一定要来我家啊！」 「嗯，我忘不了！」耿文扬点了点头，看着她窈窕的身影消失在了门洞里，方才一打方向盘掉头离去。 回去的路上，他暗自琢磨道：「兰兰去米国竟然还要跟前男友见面，这事情就有点麻烦，搞不好我头上的帽子已经有点绿色倾向了。」 尽管耿文扬心情不爽，但老婆远在几千里之外的异国他乡，他就是想管也鞭长莫及，只能是静待老婆回来后再做打算。 「兰兰啊兰兰！」耿文扬心里念叨道：「你可千万别给我戴绿帽子！」 第348章 命中的缘分 大年初二恰逢一个大晴天，阳光明媚，天空碧蓝如洗。海西山上的三清观复建后选在大年初二正式开门，迎接善男信女上香祈福。 中云在家里闲来无事，也跟着父亲来到修缮一新的道观里瞧热闹。 道观里除了正殿可以上香外，在偏殿还有天枢道长免费给人看相算卦。据说天枢道长看相算卦极准，因此老百姓在偏殿外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中云陪着父亲在道观里转了一圈。由于她是学西医出身，因此对佛道等宗教并不感兴趣，再加上新建的道观到处是现代化建筑材料的痕迹，更找不到什么特别之处。 中书恒还想在观里再转一会儿，中云不耐烦道：「爸，就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假道观，有什么可看的？我们走吧！」 她的话音刚落，只听身后有人道：「小姑娘，我们可不是假道观，乃是货真价实的全真道。」 中书恒父女回身看去，只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长背着手站在屋檐下笑眯眯望着他们，浑身上下一派仙风道骨。 「道长，我闺女胡言乱语，真是得罪了！」中书恒赶忙双手合十谢罪道。新 天枢道长呵呵一笑道：「这位老乡，我们是道观，不是寺庙。」 中书恒这才明白人家不是见钱眼开肥头大耳的和尚，忙抱拳拱手道：「道长，得罪了！」 天枢道长见中云面相异数，心道：「这个女娃的面相好生奇怪，按理说她早该去了奈何桥投胎换骨了，怎么还能存活在世上？真是奇哉怪也！」 中云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看个不停，不禁鄙夷道：「老道士，你这么大年纪了还盯着我看，不害臊吗？」 中书恒一听，忙拽了把女儿道：「别瞎说！天枢道长是得道之人，人家看肯定是有原因的。」 天枢道长听罢不禁乐道：「小姑娘，你父亲可比你有慧眼啊！」 中云不服气道：「你别瞎白活人。你要真有本事，那就露两手给我们看看。」 天枢道长哈哈笑道：「大道无为不争长短，本事不是用来显摆的。」 「那是用来干嘛的？」中云追问道。 「是用来度化有缘人的。」天枢道长又打量了她一番，从怀里掏出一把竹签道：「来，你抽上一签，我给你问卜一下。」 中云虽然不信，但却很好奇，伸出手来随便抽了一支签，只见上面写着：「大风起兮云飞扬。」 「大风起兮云飞扬。」中云念叨着暗自奇怪道：「这个老道士真是与众不同，签子上怎么写的是刘邦的《大风歌》？」 天枢道长听到中云口中念出「大风起兮云飞扬」这几个字登时吃了一惊，一把抢过签子仔细端看，连连摇头道：「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 中书恒关心闺女，忙问道：「道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天枢道长抬起头来，一双精目死死盯住中云道：「你认识一个名字里带有云或者扬的男人吗？」 中云自己占了一个云字，那么名字里带有扬的男人不是耿文扬又能是谁？中云脸色一红道：「嗯，是认识一个。」 「哦，这就是了！」天枢道长豁然道：「你记住了，他就是你这辈子的男人！千万不要放过了，否则你的性命难保！」 「啊！？」中云愕然道：「可是……人家已经结婚了。」 「那就坏了！」天枢道长皱眉道：「虽然说天机不可泄露，但是我给你一个忠告，尽可能地留在他身边。要不然……唉！你明白就好！」 中云是因为耿文扬的插手才很偶然地存活下来，后来又多次身处险境，全靠着耿文扬的无私庇护方才堪堪保得性命。 如果说中云是 系统中的异数，那么耿文扬就是一个功能强悍的病毒程序，可以帮着中云逃脱无处不在的系统剿杀。 尽管中云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却也琢磨出了一点味道：「难道说，正是因为文扬的存在，我才能活到现在？也是啊，只要我离开他，总是会遇到莫名其妙的危险，而且每次都是他救我于危难之中。」 俗话说得好：信则有，不信则无。一旦信了对方的话，中云对天枢道长的信任度迅速上升，恭敬询问道：「道长，除了嫁给他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天枢道长掐指一算道：「身在山中云深不知，这么说你名字里应该有云，那你找的那个男人名字里必然有扬字。」 老道长居然连自己的名字都能算的出来，中云深信不疑道：「道长，我的名字叫做中云，那个男人……他叫耿文扬。」 中云话音未落，天枢道长早已是惊得一脸诧异：「耿文扬！？」 「是啊！」中云奇怪道：「您认得他？」 天枢道长不禁一阵头痛，心里暗道：「小耿啊小耿，你果真惹来了一堆桃花债，这可如何是好？」 「修道之人不打诳语。」他叹了口气道：「耿文扬是我的一个小友，这处道观就是他帮我建的。」 三清观竟然是耿文扬的产业！ 中云忙请教道：「道长，既然我跟他注定有缘，您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呢？」 天枢道长心里直叫苦，但嘴上却道：「天机不可泄露，我刚才说的已经够多了，你自己领会吧。」 说罢，他一打拂尘转身匆匆离去。 中书恒纳闷道：「道长怎么没说完就走了？」 中云蕙质兰心已然参透了道长的意思，怅然若失道：「爸，人家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他说明白了？」中书恒一脑门子问号道：「我怎么没听明白？」 「走吧，我们回家吧。」中云拽着父亲回头朝山门外走去。 天枢道长躲在角落里望着他们父女俩的身影消失在了山门外，心里默念道：「文扬啊文扬，你小子还真是走起了桃花运。这么漂亮的女孩子都跟你注定有缘分，真是得悠着点，小心把原阳给耗光了。」 耿文扬来到甘望宗家给两位老人拜完年后，出了院门走到切诺基旁，正要掏出钥匙打开车门，却忍不住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咦？是谁在背后念叨我？」他一边抱怨着一边拿出纸巾擦着鼻涕道：「莫不是兰兰在米国想我了？」 他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在海西林场小学，一个身材颀长的姑娘正伫立在院子里眺望着周围茫茫的山峦叠嶂，心情惆怅道：「难道我跟耿文扬真的是断不开了吗？」 第349章 难道被绿了（上） 正月初五恰巧是立春时节，耿文扬开着别克林荫大道赶到省城宁州王家村机场，接上了从米国归来的甘若兰和顾炳铭夫妇。 十二月初出国，二月初方才返回，甘若兰一行人在米国足足玩了两个月的时间，几乎转遍了东南西北整个国家。 到国外见了世面的甘芮一路上没口子的夸赞米国先进繁华，对国内则是一连串的埋怨和鄙视。 耿文扬心道：「我的岳母大人有滑向公共知识分子的倾向。为什么文科类的教师这么容易就被国外浮华的表象所蒙骗，根本不考虑西方国家的富庶是建立在最初的血腥掠夺和积累之上，绝不是他们嘴里的所谓民住自由。」 顾炳铭见识到了米国的先进和强大后震撼不已，虽然不至于像妻子那般俯首跪拜，但也深深触及了以前牢固的观念。 「文扬，我看你就别再国内呆着了。」甘芮道：「把厂子该卖的都卖掉，带着兰兰去米国生活多好？」 耿文扬心念一动，暗道：「岳母说话从来不是无的放矢。她让我卖厂子去米国，里面怕是有隐情。」 「我在国内呆的就挺好。」他断然拒绝道：「我不喜欢西方文化，还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觉得亲切。」 「你就是太保守。」甘芮数落道：「小腾建议你去港岛上市你也不干。要是公司上了市，那得多赚多少钱啊！兰兰不也能跟着沾个光吗？」 耿文扬无奈道：「妈，我在咱们这儿干的挺好的，还不想换地方。」 见耿文扬不为所动，甘芮忍不住抱怨了一路。好不容易把顾炳铭夫妇送到了分局宿舍，他们一下车，耿文扬立刻如释重负般长长地出了口气。 甘若兰见状笑道：「怎么？烦我妈了？」 「不是。」耿文扬尴尬笑道：「我有点累了。」 甘若兰莞尔一笑道：「文扬，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耿文扬将车驶离宿舍大院道：「说来听听。」 「等到了家再说。」甘若兰狡黠道：「现在说不太好。」 「行啊！」耿文扬无所谓道：「什么好消息啊，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一会儿再告诉你。」甘若兰嬉笑道：「你听了绝对会高兴的。」 夫妻两人分开了两个多月，按理说见了面应该很高兴才对。但是被俞虹偷偷栽了一根刺后，再见到妻子后耿文扬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只能是强作笑颜予以应付。.. 俩人回到玉兰花园自己的家里。一进了门，甘若兰再也按捺不住相思之情，扑过来死死抱住了丈夫：「文扬，我怀孕了！」 耿文扬心头一震，骇然道：「你怀孕了！？」 「是啊！」甘若兰欣喜道：「我也没想到去了米国一趟竟然怀孕了，真是天意啊！」 「是啊，的确是天意！」耿文扬心道：「你出国了两个多月，回来告诉我怀孕了，那这孩子究竟是谁的呢？」 兀自高兴的甘若兰终于觉察到丈夫的异样，诧异道：「你怎么了？你不高兴吗？」 耿文扬苦笑道：「我高兴？***嘛高兴？」 「我怀孕了呀！」甘若兰道：「我出去一趟就怀孕了，你不觉得神奇吗？」 耿文扬忍不住道：「是很神奇。我又没跟着你出去，你怎么怀的孕？」 「啊？」甘若兰惊讶道：「你怀疑我不忠？」 「不是我怀疑。」耿文扬道：「我就问你，江晓勇是谁？」 听到丈夫居然能说出江晓勇的名字，甘若兰登时脸色大变：「你……你怎么知道江晓勇的？」 「哼！」耿文扬冷笑道：「若要人不知吗，除非己莫为。你这次去 米国，是不是见到江晓勇了？」 甘若兰听到丈夫连她跟江晓勇偷着见面的事情都了若指掌，顿时惊慌道：「不，我……」 「你什么你呀？」耿文扬逼问道：「我就问你，跟江晓勇见没见过面？」 「这个……」甘若兰回想起跟江晓勇重逢叙旧的场景，赶忙辩解道：「我是跟他见过面，但只是聊了会天，没有干别的。」 「你还想干别的？」耿文扬嗤笑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 「不！不是！」甘若兰见丈夫怀疑起了自己，急急辩白道：「文扬，我怀的是你的孩子！我对你是忠诚的。」 「我也希望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耿文扬无可奈何道：「但是你出去了两个多月，还跟旧情人见了面，你让我能不怀疑吗？」 甘若兰是独自一人去见的江晓勇。顾炳铭夫妇虽然知情，却也没当回子事，因此并未加以阻拦。如今丈夫起了疑心，她真是有点百口莫辩说不清楚了。 耿文扬见妻子默不吱声，只得追问道：「你跟他那个了吗？」 「没！没有！」甘若兰连连摆手道：「我可以向天发誓，绝对没有！」 「向天发誓这种话谁都可以说。」耿文扬异常冷静道：「其实不用承担任何后果的。」 「但是你跟他出去过夜，怎么让我相信你和他是清白的？」耿文扬试探着诈了妻子一句。 甘若兰闻言登时脸色煞白，双膝一软扑腾跪在了地上：「文扬，是我错了，我不该跟他出去过夜！但是我们俩真没做那种事，我们只是在一起聊了一晚上的天。」 自己的老婆居然偷偷地跟别的男人单独出去过夜，还腆着脸说仅仅是聊了一夜的天。 耿文扬气得怒火中烧，手指着她道：「你跟初恋情人出去过夜，一晚上什么也不干就只是说话，你说我能信吗？」 「我真什么也没干。」甘若兰苦苦哀求道：「老公，你就原谅我吧。」 「你让我怎么原谅你？」耿文扬怒目圆睁道：「你把我瞒的好苦啊！是不是想一直瞒到把孩子生下来为止？」 甘若兰慌张道：「不！老公，孩子的确是你的！我嫁给了你，不会再跟别的男人那个的。」 男女之事，除非抓个现行，否则是没有任何证据的。但是，如果甘若兰肚子里的孩子证明不是他的，那就说明她的确背叛了自己。 耿文扬思量了一会儿道：「口说无凭，等你生下了孩子，我跟他做个亲子鉴定。如果是我的孩子，我会养他。如果不是我的孩子，那咱们俩就一刀两断。」 「亲子鉴定？」甘若兰心里一颤道：「那好吧，鉴定就鉴定！肯定是你的孩子，不会是别人的。」 第350章 难道被绿了（下） 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虽然非常生气，但耿文扬毕竟是深爱自己妻子的，看不得她跪在地上卑微和可怜的样子。 他小心扶起甘若兰安慰道：「兰兰，只要你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咱们俩还是好好的。但是做了的话，那我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甘若兰羞愧道：「文扬，我没把跟江晓勇的事告诉你是我的错。但是我这次跟他真的只是叙旧，没有干别的。」 耿文扬长叹一声道：「我们结婚时你是处子之身，我相信你是清白的，但愿你不要骗我。」 「我不会骗你的。」甘若兰急道：「江晓勇现在做事娘娘们们的，我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耿文扬只能选择相信妻子，不过他依然指责道：「就算你跟他没什么，但你已经嫁了人，背着丈夫跟别的男人外出过夜怎么说都是不对的。」 「是我错了！」甘若兰愧疚道：「要不……我让俞虹来补偿你？你放心，她很愿意的。」 耿文扬气急而笑道：「怪不得大年初一俞虹就来查我的岗，原来是你指使的。」 「没有啊？」甘若兰诧异道：「我没让她来查你的岗。怎么？初一她来过咱家了？」 耿文扬心道：「你这个闺蜜把你都给卖了，你还想着把她弄到老公身边。兰兰还真是傻得可爱。」 甘若兰脑筋一转登时明白道：「文扬，你跟我说实话，江晓勇的事是不是俞虹告诉你的？」 耿文扬点了点头道：「除了她还能有谁？」 「这个小蹄子！」甘若兰愤然道：「我把她当知心朋友有什么说什么，没想到她竟然在背后捣鬼。」 「人家没有捣鬼好吧？」耿文扬道：「她要是不跟我说，我还一直被你蒙在鼓里呢。对我来说她就是功臣，所以我答应负担她去米国留学的费用。」 从感情上来说，俞虹的确是背叛了跟甘若兰的友谊。但是从耿文扬的角度来说却是醍醐灌顶的大救星，否则直到现在他都不可能知道妻子在米国背着他干出的那些出格事来。 在俞虹的谗言和妻子的辩解之间，耿文扬还是选择了暂时相信和原谅妻子。因为两个人从相识到现在已经有接近七年的时光，只要妻子没有实质性的出轨，他都可以原谅，毕竟他自己也做过对不起妻子的事情。 两个人算是重归于好，甘若兰自知有愧，做起家务来更是勤快，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弄了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 两口子吃饭时，耿文扬问道：「你怀孕多长时间了？」 甘若兰算了算道：「应该是我走之前跟你那几次怀上的，大概有两个月了。」 刚怀上孩子时最需要小心谨慎。耿文扬道：「以后费力气的活你就别干了，尤其是抬脚伸胳膊的事千万不能做，小心糟蹋了孩子。」 甘若兰见丈夫依然关心疼爱自己，心里甜蜜道：「嗯，我会注意的。」 耿文扬又忍不住问道：「你给我说实话，你跟那个江晓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他是青梅竹马的初恋吗？」 甘若兰不知道俞虹透露了多少自己的秘密，这其中又有多少添油加醋无中生有更不清楚，还不如自己彻底跟丈夫坦白来得好。 「我跟江晓勇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不假。」她承认道：「但他绝对不是我的初恋，我在你之前就没谈过恋爱。」 「哦？」耿文扬半信半疑道：「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 甘若兰笑道：「江晓勇这个人学习很好，又喜欢帮助人，所以我们女生跟他关系都不错。而且那个时候我和俞虹加上他总是三个人经常在一起，怎么可能单独跟他谈恋爱？」 「况且他的性格太黏糊。」甘 若兰撇嘴道：「有时候做事比我们女孩子还要细心，我是不可能看上他的。」 「那你怎么会跟他从小一起长大。」耿文扬依旧疑虑道：「关系不好到一定的程度，能一直在一起不烦吗？」 「哎呀！」甘若兰只得道：「他是我大娘的娘家外甥，跟我是亲戚，我得叫他哥哥的，当然是关系不一般了。」 「原来如此！」耿文扬心下释然道：「老婆，江晓勇这个事你该早告诉我。如果你早点告诉我，即使你偷着跟他见面，我也不会怀疑你不忠的。」 「是我错了！都是我错了！」甘若兰连声认错道：「我把他当哥哥看，就没想那么多，的确是我疏忽了。」 「那这孩子应该是我的了。」耿文扬盯着她的肚子道。 甘若兰嗔道：「当然是你的了！我走之前你可是很努力的。」 妻子怀孕是个大喜的好消息，吃过饭后耿文扬立刻拿起电话告诉了耿汇中夫妇。 耿汇中夫妇高兴之余也觉得有点不大对头。李玉芬道：「老头子，小甘出去玩了两个多月，一回来就说怀了孕，你说这孩子能是咱扬扬的吗？」 耿汇中叹气道：「是啊，是有些怪怪的，难不成会有蹊跷？」 李玉芬不忿道：「他们家一直瞧不起咱们，该不会是去外国乱来怀了孕，回来让咱儿子当冤大头吧？我可听说外国人很开放，男女见了面就能胡搞的，一点都不在乎。」 「不该啊。」耿汇中勉强劝说道：「真要这样，咱儿子也不会愿意的。我看你就别瞎操心了。」 「不行！」李玉芬气愤道：「不能他闺女在外面胡搞完了，回来让咱儿子当冤大头！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 耿汇中怕妻子惹事，赶忙劝道：「你可千万别乱来啊。咱儿子是个有主意的人，不会吃这种亏的。」 「那我也得提醒他一下。」李玉芬不放心道：「扬扬太老实，可不能让姓甘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本来甘若兰怀孕对于三家来说是个突如其来的大喜事，但她却是在出国期间怀上的孩子，无形中给本该高兴的大喜事蒙上了一层阴影。 所以当耿文扬带着妻子来看望父母时，尽管甘若兰拿来了专门从米国给老两口带回来的礼物，他们也只是应付了事，显得并不怎么热情。 甘若兰私下里对丈夫道：「文扬，我怀孕的事，你爸妈好像不大在意呢。」 以前着急盼望尽快抱上孙子的父母突然如此冷漠的态度，个中缘由耿文扬自然是心知肚明。 他极力安慰妻子道：「结婚怀孕生孩子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得让他们俩多在意啊？你现在保重身体最重要，就别管那么多了！」 甘若兰有孕之后便不再去公司，而是把精力放在了若兰花园新房的装修事宜上。虽然庄家巷的拆迁工作在年后突然停了下来，但耿文扬还是催着妻子把两套别墅尽快装修好，以便于老房子拆迁后父母能够搬过来居住。 当然，原先安排给庄晓梦的那套别墅现在归庄复晋所有，装修工作一并交给了甘若兰负责。 第351章 强拉入伙 正月初六当晚，甘耀南在宴宾楼设宴邀请耿文扬夫妇吃饭，言说共进晚餐的还有顾炳辉和顾炳煌兄妹。 甘若兰不解道：「咱们是晚辈，小舅怎么会突然请我们吃饭？还把三叔和小姑叫上？」 耿文扬道：「他们三个是一伙的，我估计是跟庄家巷拆迁的事有关。我没猜错的话，他们想拉我入伙一起干！」 「庄家巷拆迁？」甘若兰吃惊道：「小舅疯了吗？那帮人咱们是惹不起的！」 「你小舅没疯。」耿文扬道：「应该是你姥爷的主意。当时在医院里他问过我庄家巷项目的事，不过我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老头还真敢干。」 「我姥爷的主意？」甘若兰听到甘望宗出面发了话，登时轻松道：「那问题不大了。我姥爷要是愿意管，什么事都能办得成的。」 耿文扬不禁乐道：「咱姥爷只是个大夫，他说话人家能听吗？」 「你可别小瞧了我姥爷。」甘若兰道：「他是个大夫不假，但他的人情可大了去了。不客气的说，远远超出你我的想象。」 耿文扬丝毫不信道：「你就吹吧，反正吹牛不上税。」 今晚上来的都是血缘关系比较近的亲戚，因此大家没有按照宾主之分落座，耿文扬和甘若兰得以挨着坐到了一起。 顾炳辉首先发话道：「文扬，庄家巷片区拆迁改造项目现在由我们公司接手，你有兴趣一起干吗？」新 耀南辉煌公司居然果真把敬园商城的项目成功搅黄并且接手了过来，看来甘望宗的能量着实不小。 甘若兰得意地给丈夫使了个眼色。耿文扬哈哈一笑道：「三叔，我对民建项目不感兴趣。」 顾炳辉没想到他拒绝的如此干脆，愣了一愣如实道：「这个项目投资太大，我们一个公司拿不下来，想跟你一起合作，你看行吗？」 还没等耿文扬答话，甘耀南不乐意道：「文扬，你不是跟我爸说愿意承接这个项目吗？怎么到了真要干的时候，你小子反而打了退堂鼓呢？」 耿文扬笑道：「小舅，你先别着急呀，先听我把话说完行不？」 顾炳煌在旁打圆场道：「耀南，耐心点，听文扬把话说完。」 栢城耀南辉煌建筑工程公司虽然名气很响，但技术实力并不是太强。甘耀南为什么不顾风险，非要派手下小弟去强占各处的土方清运工程，就是因为复杂点的大工程他们实在是干不了。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公司的资金规模也不是很大，账上能用的流动资金不过千八百万而已。 而庄家巷片区的拆迁改造工程粗略估算至少要投资一个亿左右。即便是刨去贷款，自有资金也得有个两三千万才行。 这么大的一笔资金对耀南辉煌公司来说是个沉重的压力，三个股东一商量，第一时间想到了跟耿文扬合伙。 耿文扬缓缓解释道：「三叔、小舅、小姑！庄家巷片区的拆迁改造工程姥爷是问过我，我当时的建议是搞成一个佰州古城旅游景区，争取成为栢城市的一张靓丽名片。」 听到佰州古城四个字，顾炳辉等人顿时瞪起眼来。他们虽然知道耿文扬利用旧街巷打造风景区的初步想法，却不明白具体该如何操作。 耿文扬接下来又道：「但是我这人的人脉关系有限。如果让我来弄这个项目，都不知道该找谁去拜码头走关系，所以我才不想掺和这事。」 顾炳煌淡淡一笑道：「文扬，你不用担心，咱们肯定是要成立一个合伙公司。公司成立后，跑手续走关系的事交给我来办，你只要把钱准备好，再把具体运作的事办好就行。」 耿文扬见她大包大揽，想了一想道：「要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参与。」 「这就对了！」甘耀南拍案叫好道：「这才像是我们甘家的女婿！」 「耀南，你这话说错了。」顾炳辉当即驳斥道：「文扬是我们顾家的女婿，怎么成了你们甘家的？」 甘耀南自知说话不谨慎，咧嘴一笑道：「三哥，我说的没错呀！文扬是我们甘家的外甥女婿，简称为我们甘家的女婿。」 顾炳辉直笑道：「你小子尽是些歪理。」 耿文扬则关心道：「三叔，这个公司股本准备弄多少？咱们之间怎么个分法？」 顾炳辉道：「初步打算筹资两千万，咱们两家一家出一半，你看怎么样？」 「两千万？」耿文扬斟酌道：「有点少啊！」 「两千万还少？」甘耀南惊讶道：「文扬，你最多能拿出来多少？」 耿文扬思量道：「我公司账上现在有接近两个多亿的可用资金。不如我出三千万，你们出两千万，咱们凑个五千万怎么样？」 五千万！顾炳辉等人禁不住面面相觑。耿文扬这是得多有钱啊，张口就是五千万！ 顾炳煌实话实说道：「文扬，我们公司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一千万已经是上限了。」 合伙公司如果双方出资比例一样的话，将来遇到麻烦就会出现谁也说不服对方，谁也主导不了公司决策的尴尬事。耿文扬可不希望在公司成立之初就留下这么大的隐患，要干就要由他说了算。 「是这样啊。」他故作为难道：「要不我出两千万，你们出一千万，咱们凑个三千万本金怎么样？」 如果按照耿文扬给出的方案，公司大股东就变成了他，相应的公司主导权也会到他手里。 顾炳煌和甘耀南都看想了主事人顾炳辉，都等着他拿主意。 他琢磨了一会儿道：「文扬，你的实力比我们要大的多，眼光肯定也高的多。那就这样吧，我们同意你提出的方案，以后这个公司就由你来担任董事长。」 怪不得顾炳煌和甘耀南都甘愿听顾炳辉的指挥，人家果然有遇事决断的胆量和气魄。 耿文扬呵呵一笑道：「三叔，您放心，公司交到我手里保准赚钱。」 顾炳辉叮嘱道：「这样，公司成立后，明面上的事让你小姑去跑。暗地里那些烂事让耀南帮你解决。」 甘耀南尴尬道：「三哥，你太高看我了。栢城道上鼎鼎有名的文哥还用的着我去帮他镇场子？现在谁还敢来惹我们的文哥，那不是明摆着找死吗？」 顾炳辉诧异道：「是吗？文扬，你在道上这么厉害吗？」 耿文扬忙摆手道：「三叔，你别听小舅的，我又不是流氓无赖，跟黑恶势力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甘耀南笑道：「道上流传的那句话：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文哥打电话。说的是不是你？」 当年耿文扬的一个电话，就让杨展昭带人砸了祝晓琛苦心经营多年的夜总会。从此栢城道上便流传起了「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文哥打电话」的这句谚语。 在甘耀南的指证下，耿文扬即便是浑身有嘴也说不清了，只能是苦笑不语。 第352章 穿针引线（上） 四个人商量好了公司的股本构成，顾炳辉又提醒道：「文扬，敬园商城项目的收尾工作交给了旧城改造公司，我们要想拿到这块地的开发权还得跟他们协商交接才行。」 「只是……」他轻轻敲了敲桌子道：「前期他们在这个项目上投入了不少资金，项目移交肯定要补偿一部分钱的。不知道他们会问咱们要多少钱，万一狮子大开口，咱们也不能轻易吃这个哑巴亏，这事就不好谈下去了。」 耿文扬跟旧城改造公司素有积怨，恨不得将对方置于死地而后快，且肯痛痛快快地替他们擦腚，自然是要借此良机跟对方彻底清算一下旧账。 「三叔，上次我交给您的那些材料看过了吗？」耿文扬提醒道：「咱们手里拿着他们的短处，我就不信这帮人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顾炳辉赞许道：「有些事牵扯到纪律我不能说，但是这帮人应该猖狂不了几天了。」 耿文扬不屑道：「好好的一片明清古街巷差一点就毁在这帮人手里，他们花的那些钱是在造孽，就不该给他们一分钱的补偿。」 「文扬，公司成立后你就代表我们去跟他们协商。」顾炳辉叮嘱道：「大胆地跟他们交涉就是，跟这帮子**分子用不着多么客气。」 耿文扬点头道：「嗯！旧城改造公司还欠着我五套拆迁置换房，这次正好跟他们一块儿把账算清楚。」 「给还是要给一点的。」顾炳辉道：「这块地皮的拆迁改造手续在他们手里，不拿过来不行啊。」 「我先跟他们接触一下看看。」耿文扬道：「要是他们的胃口太大，咱们就真刀实枪地干上一场，绝不惯着他们。」 佰州古城的项目刚刚开始前期筹划，因此耿文扬并不着急，有的是时间细细琢磨。 回去的路上，甘若兰担心道：「文扬，三叔他们让你出头，会不会惹来麻烦啊？」 耿文扬很明白，妻子是担心再惹来像上次遭遇枪击那般危险的事情，于是安慰道：「你放心吧，这次不会的。」 他一边开车一边分析道：「敬园商城项目北边来的投资方已经收回成本撤走了资金，亏损全部给了市旧城改造公司。所以说接下来的我们的对手是旧城改造公司，不会再跟投资方打交道的。」 「那就好！」甘若兰摸着肚子道：「我可不希望孩子刚出生就没了爸爸。」 「这个事是个福及子孙后代的好事。」他感慨道：「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一旦拆掉就再也不会有了。既然这次有机会把这片老街巷保存下来，我就得把它们开发成一个响亮的城市名片，让它成为我们栢城的象征。」 自家男人的观念总是非常睿智和超前，甘若兰钦佩道：「老公，栢城的老百姓应该感谢你，要不然我们的子孙后代就看不到这片老街巷了。」 「唉！」耿文扬叹息道：「可惜去年市里为了建桥修路，把唯一留存的城东北耀武门给拆了。要是能把那块城门和城墙保留下来，更能体现出佰州古城几百年的韵味来。」. 栢城市里面留存的佰州古城墙始建于汉代，历经千年数毁数建。到了明代时，利用原有残存遗址翻建为青砖外包的夯土城墙。 城墙平均高十五到十八米，顶部宽为四到六米，周遭设有六个城门可供出入。城墙外面还设有防护用的瓮城、护城河和羊马墙等建筑，防御设施可谓齐备。 据历史记载，在解放战争之前，佰州古城从来没有被外部武力攻破过，因此被誉为打不开的金城。 只可惜这么一座防守体系完备的古城池，却在五十年代被大部分拆除，仅留下的耀武门也在去年因为妨碍交通施工而被夷为了平地。 在耿文扬穿越前的 那段历史中，栢城市几乎所有的老街巷都没逃过毁灭的命运。虽然城市里高楼林立，现代化的建筑鳞次栉比，但却割裂了与当地历史的联系，成为一座没有文化传承的冷冰冰钢筋混凝土堆砌物。 等到二十一世纪初，市里准备大张旗鼓地搞旅游开发时，却发现老街巷尽毁，已经没有一处可供开发的名胜古迹，最终只能靠临时搭建的人造景观来强充门面。 好在得益于耿文扬的穿越，庄家巷片区避免了在另一个时空被彻底毁灭的悲惨命运，帮栢城市保留下了唯一一处历史传承的明清时期古建筑群。 第二天上午，耿文扬正琢磨着佰州古城开发公司的合适人选时，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文扬吗？我是林云！」耿文扬接通手机，里面传来林云圆润浑厚的女中音。 「林姨，找我有事吗？」耿文扬跟林云一场彻夜攀谈后相知恨晚，如今已经几乎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彼此亲切的很。 林云道：「文扬，我马上就要到栢城了。这次来我就是想见见小林和小云，你能帮我联系一下他们吗？」 「啊！？」耿文扬吃了一惊，心道：「这么大的事，你来之前也不跟我通个气。事到临头了再让我去跟中林和中云做疏通工作，这不是故意难为人吗？」 林云也知道这个要求颇让人为难，不好意思解释道：「文扬，对不起，这个事让你为难了。我也是昨晚上睡不着觉，突然有的想法，你千万不要怪我。」 她犹豫了一下解释道：「我今年就五十岁了，已经进入到这辈子的下半场，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所以我不想在自己活着的时候留下遗憾，还是想跟孩子们相认，把自己攒下的财产留给他们。」 人到中年，尤其是刚刚踏入五十岁的行列时，难免会突然迸发出以前从未有过的想法和念头，做出一些此前从来不敢做的尝试。此乃人之常情，我等凡夫俗子概莫能免。 耿文扬只得道：「林姨，我先跟中云联系一下试试。她要是实在不愿意，我也没有办法。」 「麻烦你费心了，文扬。」林云乞求道：「你一定要想办法让我见到他们。」 耿文扬无奈道：「我只能说我会尽力。至于人家兄妹俩愿不愿意我就无能为力了。」 林云很明白耿文扬所说为实，连声道：「那就拜托你了，文扬！」 第353章 穿针引线（中） 挂断手机后，耿文扬思虑了良久后方才拿起桌上的电话打给了中林：「林哥，我是耿文扬。」 中林听到是大老板的电话，忙不迭应声道：「耿总，您怎么会给我打电话？真是太意外了！」 耿文扬搪塞了两句后道：「林哥，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中林痛快道：「有什么事您说就是！」 「是这样……」耿文扬小心翼翼道：「我认识你的母亲林云，她刚刚给我打来电话，想今天跟你们兄妹俩见个面，你看……？」 听到母亲的名字，中林沉默了许久才道：「耿总，跟我妈见上一面我倒是不怎么在意。只是……我妹妹脾气倔的很，她恐怕不会愿意。」 耿文扬无奈道：「那行吧，我到山上找她问问。」 「不用去山上。」中林道：「小云嫌山上太冷，今早上我刚把他们送回到职校去，您可以打学校的电话找他们。」 听到中云父女回到了海西职校，耿文扬登时大喜：「哦，是吗？那可是太好了，我这就打电话。」 他从架子上拿过来公司内部电话本，从里面查到海西文扬职校值班电话打了过去。值班人员听到是董事长的电话，赶忙道：「耿总，您稍等，我马上去找中老师，让他闺女给您回电话。」 等了不多会儿的工夫，中云果真把电话打了回来：「文扬，你怎么知道我来学校了？」 耿文扬道：「是林哥告诉我的。」 「你找我哥了？」中云只觉奇怪道：「这么急着找我，是有事吧？」 「对，是有点事。」耿文扬迟疑了一下终究道：「林云阿姨来我这里了。她想见一下你和林哥，你看行吗？」 中云听到母亲的名字立时火往上涌，情绪一上头就有点忍不住想朝耿文扬发火。 她刚要开口，忽然心头一动，暗道：「我跟文扬平时没有来往，如果想跟他更进一步发展感情，那就要创造更多相处的机会，以便增进彼此的了解。既然我妈求他来当中间人说合我们之间的关系，正好借此良机跟他多多接触。」 「我本来不想见她。」中云缓了口气道：「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跟她见一面。」 中云居然答应了跟林云见面。耿文扬心下大喜道：「那太好了！你在职校等着，我现在就带她过去。」 耿文扬又给中林打了个电话，让他也赶往职校一同会面，随后才打通了林云的手机：「林姨，我跟中云说好了，咱们一起去海西文扬职校跟他们兄妹俩见面。」 「海西文扬职校？」林云诧异道：「在什么地方？」 「县一中你知道吧？」耿文扬道：「那是我开的学校，就在县一中老校址。」 海西县第一中学的位置林云是知道的，她点头道：「那好吧，咱们就在海西文扬职校汇合。」 一个多小时后，耿文扬开着自己的切诺基赶到了海西文扬职校。还没到校门口，他就远远地瞧见林云那辆黑色凌志轿车停在大门左侧。 耿文扬把车停在校门口，下了车朝凌志轿车打招呼道：「林姨！」 林云从轿车后排打开车门探出身来，满面笑容道：「文扬，这次可算是麻烦你了！」 耿文扬体贴地扶着她下了车，呵呵笑道：「林姨，能让您跟儿女们忘记前嫌和好如初也是一大功德呀！」 「借你吉言。」林云略有些畏惧道：「但愿小云和小林能原谅我。」 有了耿文扬带路，凌志轿车顺利驶入海西文扬职校院内。值班人员已经按照他的吩咐准备好了学校小会议室。 耿文扬领着林云和她的秘书来到小会议室外，指着里面道：「林姨，中叔和林云兄妹在里 面等着，咱们就去吧。」 分别近二十年，能够再次见到前夫和孩子们，林云不免有些激动，身子微微发颤。一旁的女秘书施枝俏赶忙扶住她，相伴着一起走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的中书恒一家三口见耿文扬带着人进来，纷纷站起了身。 陌路夫妻久别重逢，林云和中书恒对面而视默默无语。 林云首先打破宁静道：「书恒，你老了！」 再次见到前妻，尽管对方气势优雅风韵犹存，显得自己垂垂老矣，但是中书恒倒也不怵，淡然一笑道：「是啊，这么多年过去能不老吗？」 他适时夸了一句道：「你倒不显老，看上去比以前更年轻了。」 林云不禁笑道：「书恒，你还是跟从前一样，很会哄我开心。」 中书恒有文人的傲气，落落大方道：「小林、小云，快来叫妈妈！」 中林走过来面无表情地喊了声：「妈！」 林云高兴地连声答应道：「唉！儿子，你好！」 中云不情愿地挪过来轻轻叫了声：「妈！」 「哎！小云，你出落成大姑娘了！」林云夸赞道：「长得真漂亮！比我年轻的时候还要漂亮。」 耿文扬见中云兄妹的反应并不积极，作为中间人只得劝说道：「坐下来吧！大伙坐下来说话！」 会议室中间桌子上已经摆上了水果和瓜子糖果等小零食，众人坐下后，值班人员又端来茶水给在座诸人一一倒上。 耿文扬见林云和中书恒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好，只要挑起话题道：「林姨，好不容易跟孩子们见面，您准备什么礼物了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林云忙道：「准备了！我带来了好多好东西给你们。」 她的话音刚落，施枝俏和司机拎着一堆大包小包走了进来。 林云把礼物一一摆到桌子上道：「老中，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们别嫌弃。」 中书恒看在耿文扬的面子上不好拒绝，点了点头道：「谢谢你，费心了！」 林云又道：「我在海州开了家建筑公司，投了四百万股份。我想把这四百万股份分给小林和小云，你看行吗？」. 曾经决然而去的母亲再次见面，一开口就答应给他们每人两百万股份，绝对是令人想不到的大手笔。 中林和中云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摇头道：「谢谢！我们现在过得还可以，不需要你的钱。」 林云见自己的儿女放着两百万的巨款不动心，竟然并不领情，不禁着急道：「孩子们，妈妈知道对不起你们，这就算我给你们的补偿吧！」 中云忍不住悲愤道：「补偿？我最需要妈妈的时候，你在哪里？你走的那天下着大雪，我瞒着爸爸偷偷下山追你，差一点就被冻死在雪地里。这些委屈多少钱能够补偿呢？」 林云听着女儿的哭诉，回想起当时自己的绝情登时羞惭不已，捂着脸啜泣道：「都是妈妈不对！我不该抛弃你们，是我错了！」 第354章 穿针引线（下） 尽管林云的忏悔情真意切，但失去的已经失去了，忏悔和物质补偿弥补不了中林兄妹感情上的深深伤害。 中书恒一家三口最终没有原谅林云，客客气气说了两句场面话后断然告辞而去。而林云带来的那些精美礼物也被他们弃之如草履般丢在一旁没有理会。 耿文扬见众人走后林云兀自在哭个不停，只得劝道：「林姨，感情的事不是一句两句话能够原谅的，我劝你还是细水长流从长计议吧。」 林云能够靠自己的能力独立创办林中书云建筑工程公司，还与耿文扬等人合伙当上了四海福祥建筑公司的董事长，正是说明她不是一个寻常女子，自然不会为情所困迷失自我。 她擦了把眼泪道：「文扬，谢谢你！要不是你肯帮我，我连孩子们的面都见不着，来了也是空跑一趟。」 耿文扬客气道：「林姨，咱们是自家人，您说这话就见外了。」 听到耿文扬说出自家人这三个字，林云不禁破涕为笑道：「文扬，你真会说话，让人觉得暖心。」 她一把拉过身旁的施枝俏介绍道：「这是我的秘书施枝俏。她毕业于海州师范学院，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 施枝俏身材修长形象靓丽，姿色并不比中云差。她盈盈笑着主动伸出手道：「耿总，认识您很高兴！」 耿文扬礼节性地跟她握了下手，心道：「林云怎么找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当秘书，无形中显得她老了许多。」 施枝俏瞧见耿文扬年轻帅气彬彬有礼，登时心下大喜：「林总的意思是让我争取能给耿总当情妇。我当时还以为他是个大腹便便油头滑面的老头呢，没想到竟然这么英俊帅气。给多金帅气的年轻小伙当情妇我一点也不亏，要是有机会能扶正且不是赚翻了？」 耿文扬自然不会知道林云和施枝俏暗中的计较，作为地主大方道：「林姨，快到中午了，咱们先去吃饭吧。」 林云缓了缓神道：「那就麻烦你了，文扬！」 在县城里寻了家还算可以的饭店草草饱餐了一顿，耿文扬把林云一行送上了高速。随后他又开车返回了职校，径直找到了中书恒父女。 中书恒以为他对自己的表现不甚满意，很是抱歉道：「耿总，孩子们不愿意原谅林云，我也没办法。对于我自己来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已经不在乎这件事了。」 耿文扬见中云在旁愤愤然斜了自己一眼，呵呵一笑道：「中叔，您误会了！林姨今天突然来找我，我不好意思推脱，只能带她来找你们。」 他看了眼中云道：「至于原谅不原谅她，那是你们自己家里的事，我一个外人不好插嘴。」 原来如此！中书恒松了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解释完此事的来龙去脉，耿文扬正待告辞回去，中云忽然道：「你别走，我有事找你。」 她拉着耿文扬来到操场，寻了个无人的角落质问道：「文扬，我妈真那么有钱吗？」 耿文扬看了她一眼道：「书云姐，林姨自己一个人干了这么多年，挣下的这份财产就是准备给你和你哥的。」 中云咬了咬嘴唇道：「她……真有四百万？」 中云自小穷的久了，听到有母亲四百万的股份可以无偿分给自己和哥哥，不免动了凡心。 父母留给孩子的资产合情合理，中云有所动心也是无可厚非。 耿文扬笑了笑道：「四百万只是我们合伙公司的股份，林姨还有其他不少房地产等资产。我估计她至少身家在六七百万之间。」 天上掉下来一个好几百万身家的母亲，中云高兴地有些头晕，迟疑道：「她……就没有别的子女了？」 耿文扬道：「林 姨后来的确是结过婚，但是很快又离了，而且没有子女。」 他认真道：「姐，你和林哥是林姨唯一的子女。如果你们俩不肯要她的财产，到最后只会便宜了外人。」 「我……」中云踯躅道：「我不是不想要。」 「我知道。」耿文扬贴心道：「你就是心里过不去那个坎。」 「其实人这一辈子都会做错事，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永远是对的。」他徐徐劝说道：「既然林姨知道自己错了，愿意用自己一生所得来补偿你们，即便你和林哥不肯原谅她，但这些财产我认为应该拿过来，因为这是你们理所应得。」 中云释然道：「文扬，你总是能说到我心里去。你说的没错，我想通了，我妈愿意给我的钱为什么不要？非得白白便宜了别人干吗？」 「是啊，姐，你终于想通了！」耿文扬欣然道：「你放心，我这就去跟林姨说，她的钱保准是你和林哥的，外人甭想占到便宜。」.. 「文扬，谢谢你！」中云感激道：「要不是你帮我解开这个心结，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转变观念。」 耿文扬却道：「姐，你今年就要毕业了，有什么打算吗？」 「有什么打算？」中云叹息道：「唉！我想留在省城，但可惜没有单位愿意接收我。」 耿文扬试探道：「我倒是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哦？你说，说来听听。」中云知道他见识非凡，往往能给出意想不到的好主意。 耿文扬道：「既然林姨在海州人脉深厚，不如让她帮帮忙把你弄进海州人民医院去。那个医院是海州最好的医院，你在那里应该能够学有所用。」 「这个主意好是好。」中云蹙眉犯愁道：「可是……我怎么好意思跟我妈说呢？」 「不用你说。」耿文扬自告奋勇道：「我来帮你传信，保准让你心想事成。」 「文扬，你有帮了我大忙。」中云一双美眸闪动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咱俩是什么关系？」耿文扬淡淡一笑道：「还用得着这么客气？」 中云脸上满是遗憾道：「对不起！我不可能做你的情妇，这是我做人的底线。除非你跟甘若兰离了婚，否则即使你碰巧占有了我的身子，我也不会成为你的情妇的。」 耿文扬愕然道：「云姐，你想哪儿去了？我又不是个色狼，怎么会占你的便宜？你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动坏心的。」 「我知道你不会。」中云心里愁云遍布道：「但是……老天注定让我成为你的女人啊！」 第355章 浪子回头金不换 第二天一早，来到公司后耿文扬便先行给林云打去了电话，把中云想托她帮忙入职海州人民医院的想法说了一遍。 一向对自己冷眼有加不理不睬的女儿忽然有事相求，林云正求之不得，忙不迭答应道：「没问题！文扬，你跟小云说，这个事包在我身上了，让她放心就是。」 耿文扬趁机劝道「林姨，等云姐夏天毕了业去了海州，你们母女俩就可以抽时间多多相处。接触的机会多了，关系会也会跟着慢慢缓和下来的。」 林云颔首道：「我会的。谢谢你了，文扬！」 耿文扬刚放下电话，王霄义敲门进来请示道：「耿总，胥文杰和他爸爸来了。他们想见您，您看……？」 一直闲赋在家养老的胥其英突然上门拜访，还带着辞职后自己闯天下的胥文杰。不消问，爷儿俩是来向他赔罪以便能够寻个养家糊口的差事。 耿文扬琢磨了一会儿道：「王主任，你觉得胥文杰还能用吗？」 王霄义是胥文杰的战友，正是由于他的推荐才得以来到耿文扬身边充当助手，因此这份恩情一直没有忘。 「胥文杰是一时糊涂才辞了职。」他小心翼翼替战友辩解道：「其实他人很不错，我觉得可以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胥文杰在港岛工作时通过炒股赚到了一定的钱财，以为自己掌握了一夜暴富的发财密码，这才悍然辞去公司职务投入到了汪洋股海之中。 但他却没有料到股海无边祸福难料，不到一年的功夫便把手里的钱亏了个一塌糊涂，还欠下了一屁股外债。最后不得不将公司关门了事，自己也偷偷溜回了老家躲了起来。 在家里啃了半年老后，他终究耐不住寂寞，这才央求父亲出面向耿文扬求情，争取能落得个差事。 看在以往的情分上，耿文扬不得不点头道：「那就让他们进来吧。」 王霄义见耿文扬慷然应允，急慌慌跑出去对候在走廊里等着听信的胥其英父子道：「胥叔，耿总答应见你们了，咱们赶紧进去吧。」 胥其英陪着小心道：「真是麻烦你了！」 胥文杰在后面瞧着父亲对王霄义低三下四的卑微样子，心里登时不是滋味。如果他不从公司辞职的话，以王霄义现在的职位肯定是要比他还要低的。 只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错了就是错了，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从头再来。 在王霄义的引领下，胥其英父子忐忑不安地走进了总裁办公室。 见他们俩进来，耿文扬当下站起身迎接道：「胥叔，好久不见了，您身子骨还好吧？」 「还行！还行！」胥其英说着把儿子拽到身前道：「文杰，快给耿总赔不是！」 胥文杰毫不犹豫，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低头认错道：「耿总，当初是我不知好歹猪油蒙了心才离开了咱们公司。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还请原谅我吧。」 耿文扬赶紧扶起他道：「哎呀，文杰，你这是唱的哪一出？要是来给我负荆请罪的话，也没见你背个棍子来啊。」 此言一出，严肃紧张的气氛登时烟消云散。胥文杰见耿文扬并未怪罪于他，十分知趣道：「耿总，我现在在家里没事可干，还请您给我个差事养家糊口。」 耿文扬大度道：「好说！俗话说得好：浪子回头金不换！您愿意回来工作那是再好不过了。」 胥其英见耿文扬不计前嫌接纳了儿子，当下感激道：「文杰，耿总给了你这次机会，你可千万不要再犯糊涂了。」 胥文杰羞惭道：「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耿文扬道：「文杰，这样吧，集团公司正在搞一个栢州古城项目，你先去那里帮忙吧。」 好不容易求得耿文扬给了机会，胥文杰哪里还有权力挑挑拣拣，赶忙答应道：「好的，谢谢耿总！」 将感恩戴德的胥氏父子送走后，耿文扬不禁颇多感慨：「没想到转了一圈，胥文杰又回到了。只可惜浪费掉的时光再也不会回来了。」.c 从胥文杰身上他又联想到了当年一起创业的闵惠，暗自思量道：「也不知道惠姐现在怎么样了？我这人光顾着自己快活了，也不关心一下怀了孕的惠姐，着实太不应该了。」 感念至此，他哪里还忍得住？立刻拿起电话打给了闵惠。 闵惠怀孕已经接近三个月，除了身体微微发胖外，肚子还没有明显隆起。她正在办公室里一边轻柔地抚摸着肚皮一边小声念叨着：「宝宝，你在里面过得好吗？妈妈好想早点见到你啊。」 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她又想起远在佰城的耿文扬，忍不住埋怨道：「你爸爸太不象话了，除了公事平时也不打个电话关心一下咱们娘儿俩，真是太没良心了！等你出来了一定要替妈妈出口气！」 她正在正在自怨自艾时，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闵惠随手接起来道：「喂，哪位？」 「是我！」话筒里传来耿文扬温柔的声音道：「惠姐，最近身体怎么样？」 闵惠噘起小嘴哼了一声道：「你才知道关心我呀，我还以为你把我们娘儿俩早就忘了呢。」 耿文扬暗叫一声惭愧，连忙哄劝道：「我怎么可能忘了你们呢？这不是打电话了吗？」 闵惠莞尔道：「口说无凭，行动第一。你要是真关心我们娘儿俩，那就赶紧飞过来看我们一次。」 「没问题！」耿文扬当即答应道：「正月十五我去跟你们一起过节。」 「这个没良心的总算没有忘了我！」闵惠心里一暖，叹了口气道：「算了！元宵节是个重要的日子，你到我这里来算什么？你老婆还不得刨根问底跟你闹啊？」 她顿了顿又道：「有你这份心就行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佰城陪你媳妇吧，省得后院起火不好收拾。」 闵惠如此通情达理，耿文扬不禁汗颜道：「惠儿，委屈你了！」 「呸！」闵惠嗔道：「自从下决心要跟了你，我就没觉得自己委屈。只要你隔三差五问候我们一句，我就知足了！」 耿文扬心下感动，长出了口气道：「刚才胥文杰和他爸爸来找我了。」 「胥文杰？」闵惠一愣，这个名字让她回想起许多美好的记忆，禁不住笑道：「他肯定是找你认错讨个工作。」 「对！你猜对了！」耿文扬心下佩服道：「我是个念旧的人。既然他认识到了错误，我也就原谅他了。」 闵惠会心一笑道：「你提到他我就想起那时候咱们俩一块儿搞批发市场的事来。」 「是啊！」耿文扬也陷入到了回忆之中：「那时候咱们真难啊……」 第356章 漫天要价（上） 为了把好事干好，耿文扬特意把杜成栋给调过来担任新成立的佰州古城开发公司总经理，又让胥文杰做他的助手。 杜姓是栢城的大姓，家族势力规模庞大盘根错节，有利于处理片区内各种复杂的关系。再加上他还曾经干过娱乐广场的总经理，对观光旅游等服务业并不陌生，应该能够胜任总经理的职位。 三月下旬春分时节，耿文扬带着杜成栋和胥文杰代表佰州古城开发公司与栢城市旧城改造公司进行了首次接触。 旧城改造公司出面的是敬园商城项目经理乔利勇和副经理冯凯。双方面和心不和，走过场似的握了握手勉强算是寒暄。 落座之后冯凯拿着一份文件道：「我们公司在敬园商城项目上已经投入了三千六百多万元，这笔钱你们公司必须给予补偿，否则我们不会把该片区开发手续移交给你们的。」 对方居然提出索要三千六百多万元，简直是腆着脸漫天要价。 耿文扬呵呵笑道：「乔总，你们公司在项目上的投入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不会对该片区进行拆迁改造，而是要保留原汁原味的古街巷原貌。所以说……」 他摇了摇头道：「你们搞的那些东西我们用不上，这一块儿我们是不会给钱的，最多是在拆迁补偿款上面帮你们承担一部分。」 冯凯一听登时不乐意道：「那怎么能行？既然你们想要项目，就得拿钱来换。不给钱想要项目，没门！」 杜成栋回怼道：「没门还有窗户呢。奉劝你别把话说死了。说死了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 乔利勇始终没有说话，此时方才开口道：「耿总，我也知道你们不可能全额补偿我们前期的投入，但是总得大差不大吧，不可能差的太多。」 耿文扬淡淡一笑道：「乔总，我还是刚才那句话，你们花在拆迁补偿上面的钱我们可以承担，其他的免谈！」 有道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由于双方在补偿资金问题上的差距太大，第一次接触不出意外地以不欢而散告终。 栢城市旧城改造公司在敬园商城项目上投入了两千多万元资金而无法收回，成为压在公司头上的一座沉重的大山，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公司日常运作甚至麾下正在进行的其他项目。 首次接触无果而终，乔利勇和冯凯立刻向刚刚升任的公司常务副总经理马增鑫作了汇报。 马增鑫皱眉道：「怎么又是这个耿文扬？我记得上次曹家街拆迁遇到的的钉子户好像就是他。」 「对，您说的没错。」冯凯插话道：「就是这个小子。」 「这小子又臭又硬不好对付啊。」马增鑫犯愁道：「咱们上次还欠着他五套拆迁房没给，这次怕是会挟私报复的。」 冯凯怂恿道：「马总，片区的手续在咱们手上，正好可以趁机狠狠地敲他一笔。」 「你懂什么？」马增鑫变色道：「交接这个事，他不着急咱们可很着急呀！」 他用力敲着桌子道：「压在这个项目上的两千多万全tnd成了死账，把咱们公司的流动资金全吃了个精光不说还欠下了几百万的外债。要是不赶紧把这笔钱收回来，咱们公司正在进行的那些项目就t黄了。」 冯凯心道：「项目黄了管我什么事？要是公司跟着黄了才好呢，我私下里占的那些房子就没人查了。」 马增鑫又追问道：「咱们公司在拆迁补偿上一共花了多少钱？」 乔利勇道：「应该支付给拆迁户一千九百八十多万，实际支付了九百七十余万。」 一千九百八十多万的拆迁款还剩下一千多万没有支付，怪不得年前老百姓三日两头的来旧城改造公司堵门闹事，原来是一半多的拆迁户没有拿到钱。 马增鑫吩咐道：「这样，你们想办法造个假，先让耿文扬把这一千九百八十万拆迁款给付了，其他的再想办法。」 乔利勇和冯凯对视了一眼答应道：「好的，我这就去办。」 敬园商城项目除了已经支付的九百七十余万拆迁补偿款外，再就是一部分拆迁工程费和项目组办公费，总共大约为一千八百余万。 但是公司还垫付给了投资方八百万的合作违约金，支出资金总额达到了两千六百余万，从而将公司账上的流动资金消耗一空。 如果能从耿文扬手里搞到一千九百八十万所谓的拆迁补偿款，旧城改造公司就能缓过劲来继续进行现有的项目，从而回笼更多的资金维持运行。 但冯凯却动起了不该动的心思：既然是领导许可的造假，何不多造一些留为己用？ 他忍不住私下里撺掇道：「乔经理，马总让咱做假账，咱可以多做一点。多要来的钱可以当做奖金给大伙分一分，毕竟咱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唾手可得的钱为何不取？乔利勇一时间贪心大动道：「嗯！资本家的钱不拿白不拿，这个事就交给你办吧。」 耿文扬等人回到集团公司后，杜成栋有些担心道：「耿总，要是旧城改造公司这帮人死咬着这个价不放怎么办？」 「他们会松口的。」耿文扬淡然道：「现在不同以往。我们有钱，他们需要钱。我们有时间，他们没时间。所以着急的是他们而不是我们，耐心点跟他们慢慢耗着就行。」 杜成栋笑道：「这样的话最好了，我倒要看看他们最后会露出什么嘴脸来？」 「哼！那还用着说，肯定是贪婪。」耿文扬不屑道：「别看他们一个个道貌岸然，其实都是些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家伙。你现在就安排人去做一个事。」.. 「什么事，您说！」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耿文扬细细叮嘱了一番。 杜成栋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我们要搞到第一手的资料，以防止对方搞鬼。」 「不是看不起他们，这帮人肯定会搞鬼的。」耿文扬轻蔑道：「不过他们遇上了我算是倒霉，这次非让他们一个个把吃下去的都吐出来不可！」 第357章 漫天要价（下）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半个月后正是清明时节，杜成栋和胥文杰再次来到旧城改造公司与其协商谈判片区手续交接事宜。城改公司出面的依然是乔利勇和冯凯。 简短寒暄后，乔利勇开门见山道：「杜总，上次咱们见面后，我回去把情况向上级领导作了汇报。我们领导考虑到这个项目还是尽快交接为好，所以决定你们只需要把我们公司支付给拆迁户的补偿款补上就行，其他款项就不需要考虑了。」 杜成栋听罢心下暗喜道：「咦，城改公司怎么突然转变态度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却了我们许多麻烦和精力。」.. 他笑了笑道：「乔总，你们能有这种积极的态度是最好了，对于我们双方下一步的友好合作也是大有好处的！」 乔利勇呵呵笑道：「是啊！我们公司也希望能跟贵方合作愉快。」 说罢，他冲冯凯使了个眼色。冯凯会意道：「杜总，敬园商城项目共需拆迁四万九千余平方老旧平房，实际拆迁了三万六千五百余平方，总计支出拆迁补偿款两千一百九十万元。」 听到两千一百九十万元这个数字，杜成栋心头一跳，暗道：「我还是把他们想的太善良了，以为他们终于回心转意愿意合作了呢，没想到是把我们公司当做冤大头了。」 这半个月来，按照耿文扬的指示，杜成栋召集人手对庄家巷片区的居民拆迁情况逐户进行了摸底式的全面调查，收集上来的数据跟冯凯所说相差甚大。种种详实的数据说明，城改公司这帮人死心不改，依旧准备利用片区手续交接环节攫取到巨额不当利益。 识破了对方的真面目，杜成栋并不着慌也不说破，呵呵一笑道：「冯总，两千一百九十万并不算太多，我们公司完全给得起。但是呢……」 他话锋一转道：「钱嘛，必须给的有凭有据。既然你们说拆迁户领取到了这些数额的款项，那么最好有实打实的证据。要不然你们空口说个数字我们就得给钱，这么做有点不大妥当，回头我也没法向董事长交代。」 乔利勇和冯凯早已经准备好了假造的收款花名册，当下胸有成竹道：「没问题，你顾虑的事我们能够理解。回头我们可以把拆迁户收到款项时签收的收据复印件给你们。你们也可以核算一下数目是否正确。」 杜成栋没想到对方胆子大到私造假收据，强作笑颜道：「可以，正好让我们公司的财务核对一下，省得大老板批评我没有对数据进行核实。」 双方第二次见面比第一次要融洽的多。在友好的气氛中，杜成栋和胥文杰提着一大堆收据复印件和拆迁户花名册离开了城改公司。 回去的路上，胥文杰好心提醒道：「杜总，小心这帮子人在收据上造假。」 「哼！」杜成栋冷笑道：「欲要其灭亡，先要其疯狂。城改公司这帮人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想把咱们当冤大头凭空落得些好处。我看这次他们要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大概率要被一锅端了。」 胥文杰吃惊道：「怎么？这帮子人都有问题？」 「耿总早派人把他们公司上上下下调查清楚了。」杜成栋不屑道：「今天那个乔利勇，不但私占了七套公房用于往外出租，而且还贪污受贿包养情妇，种种劣迹数不胜数啊。」 「他有这么大胆？」胥文杰吃惊道：「这t不是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给自己找麻烦吗？」 「人心不足蛇吞象。」杜成栋佩服道：「还是老耿说得对，最能毁掉一个人的就是贪念。」 听到贪念两个字，胥文杰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当年一时昏了头的辞职选择，不禁感叹道：「是啊，想把自己的贪念控制住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两个人回到公司后立即向耿文扬 做了详细汇报。耿文扬翻了翻带回来的那些收据复印件，忍不住轻蔑道：「这些人竟敢公然造假糊弄人，简直是猖狂到了极点。」 他举着几张收据呵呵笑道：「既然他们愚蠢到把证据直接送上门来，我们不举报他们也太不够意思了。」 杜成栋道：「是啊！也不知道这帮人是真蠢呢还是以为自己做的很高明，拿着这些收据找到当事人一一对证就能知道真伪，难不成人家那些拆迁户还会帮着他们圆谎不成？」 「他们不是蠢，而是太自己以为是了。」耿文扬把手里的几张收据丢到桌子上吩咐道：「老杜，你把这些证据规整好后立即送到市监察局去。他们正在搜集相应的证据，这些东西拿过去肯定会受欢迎的。」 「是！我这就去办！」杜成栋答应一声，将桌上的收据收纳到提包里匆匆告辞而去。 清明节后的第二天，耿文扬和甘若兰正式住进了若兰花园的联排别墅之中。为了安全起见，别墅装修完毕后又通风晾晒了大半个月，耿文扬才答应妻子迫不及待的入住请求。 别墅带有一个小小的院落，走入院子方才能够进到楼内。小楼一层是会客室和厨房，二层是卧室和书房，三楼则是杂物间和客卧。每层都设有一个卫生间，既能如厕也能洗澡，可谓是方便得很。 耿文扬原本想请父母同住，但耿汇中和李玉芬不愿惹得儿媳妇嫌弃，推脱再三后居然接受了庄复晋的邀请住进了隔壁别墅。 庄复晋孤家寡人一个，独自住在诺大别墅内确实孤单的很，这才盛情邀来耿汇中夫妇同住，免得楼内人气不旺。 耿文扬几次三番劝说不得，只能是眼睁睁看着父母住在了隔壁。好在两家仅隔着一堵矮墙，相互来往非常方便，还不至于让耿文扬白白落得个不孝的名声。 三层别墅只有夫妻两人，家里出奇的安静，一到了晚上甘若兰不由得有些胆怯，总是疑神疑鬼地说外面有莫名的响声。 耿文扬安慰妻子道：「不用怕，不会有事的。等你生了孩子，家里就热闹了。以后你就是想安静也静不下来了。」 甘若兰眼巴巴地乞求道：「老公，我想把山上的赛虎和赛豹接过来，你看行吗？」 联排别墅虽然有个院落，但是面积太小，对于在海西山上野惯了的赛虎和赛豹来说未免太过憋屈。 耿文扬把自己的担心一说，甘若兰笑道：「没事的。可以让它们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再送回山上去撒个欢。家里这么大，你不在的时候有它们俩陪着，我一个人不至于害怕。」 「那行吧。」妻子的请求，耿文扬不敢不重视，点头答应道：「明天我让老吕派个车把它们俩送过来。」 「老公，你真好！」甘若兰撒娇道：「还是你最疼我！」 第358章 小院易主 四月中旬时，杜成栋和胥文杰又到城改公司跟乔利勇等人再次进行了协商谈判，但由于双方的期望值相差甚大，一番唇枪舌战后依然是不欢而散。 杜成栋回来后进行了如实汇报，耿文扬安慰他道：「他们不着急，咱们更不着急。耐心等着吧，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等到什么时候。」 虽然项目交接进展缓慢，但耿文扬却没有丝毫懈怠，整天拿着地图和地方史志思量着栢州古城开发方案的各个细节。一有空闲，他便开上车来到庄家巷周围四处查看，不时深入群众家里了解街巷的历史和传说。 如果说史书是历史的记载，那么建筑则是历史传承中的无声见证者。那些历经风雨幸存下来的各色建筑，无一不是摆在我们眼前的历史烙印，甚至可以说是现代人可以亲手触摸到的鲜活历史。 游走在旧街巷之间，有时候会给人一种恍惚的错觉，似乎自己已然穿透了时光，看尽了街巷风云变换春去秋来的人间百年。 耿文扬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如果能在栢州古城区域内有上一所自己的经典四合院，那将是一个宴请宾客亲友聚会的完美场所。」 而他们家所在的四合院正是明清时代最经典的四合院结构，端的是个绝佳的选择。 院子里的三户人家中，张家已经把房子卖给了城改公司项目部；占比最大的庄复晋还没有同意拆迁协议，因此房产仍然在他手上。 只要跟城改公司办理完交接手续，张家的房子他可以再买回来。只是庄复晋继承的是祖业，怕是不会愿意把房产转让给他。 「看来我得找个机会跟庄叔好好谈上一谈。」耿文扬琢磨道：「一定要想办法说服他把房产给我，这样才能圆我的四合院梦想。」 五一劳动节这天，吃过晚饭后耿文扬特意来到庄复晋家做客。陪着庄复晋和父母看了会儿电视后，他对庄复晋道：「庄叔，我有点事想跟你说说。」 庄复晋一愣，这才明白耿文扬今天突然造访是有目的的。他想了想道：「不是公事的话你在这里说就行，反正你爸妈也不是外人。」 既然庄复晋不怕自己的爸妈旁听，耿文扬则是求之不得，当下笑了笑道：「庄叔，我想把老院子全部买下来改造成为一所明清时代民居博物馆，您看行不行？」 「啊！？」庄复晋暗吃一惊。老院子里的三间正房和后院绣楼都是归他所有，也是庄家祖辈留下来的遗产。 虽然他没有儿子，闺女又嫁到了海外，但让他亲手把祖宗家产卖与他人，实打实的说从心底里是不愿意的。 「文扬，这点房产是我爸留给我的唯一念想。」庄复晋勉强解释道：「我要是卖给了你，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耿文扬早已料到他会是如此反应，呵呵一笑道：「庄叔，您现在有了大别墅，老院子是不可能回去住了。要是卖给我的话，我会进行改造维护，让老院子焕发出当年的光辉形象，而不是现在破破烂烂的样子。」 耿汇中帮着儿子说话道：「老庄，你都住这么好的地方了，那个破平房干嘛舍不得？再说了，你又不可能回去住了，还留着它干嘛？不如卖给文扬搞成博物馆，至少还能把房子维护好。」 「这个……」庄复晋犹豫道：「我只有一个闺女，要是我死了，房子肯定是晓梦的。你问下晓梦吧，她要是同意我就同意。」 庄复晋说这话明显是不愿意的，只是碍于耿文扬的面子才把闺女拉过来当做挡箭牌。 耿文扬笑道：「庄叔，您要是实在不愿意，我们可以合伙搞博物馆。不过这个博物馆是免费的，挣不到什么钱，最多从景区管理处要点补助。」 庄复晋默生琢磨了一会儿，心里暗道：「要不是跟着文扬沾了光 ，这套别墅我不可能用成本价买下来。他想买我的四合院肯定是为了发扬传统文化。张家都能把房子低价卖给开发商，我把房子转让给文扬也不算背弃祖宗。」 「再说了，晓梦嫁到星州是不可能再回来了。」他心思百转道：「看样子以后还得靠着文扬养老，把房产给他也算是理所当然。」 想到此，庄复晋抬起头道：「文扬，你跟晓梦联系一下，只要她同意，我就把房子卖给你。」 耿文扬自信能够说服庄晓梦，当即点头道：「那行，我明天就联系晓梦姐。」 耿文扬是个急性子，第二天一早果真给庄晓梦打去了电话。 庄晓梦听完他的讲述后直接道：「那个破院子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卖给你好好收拾一下不更好吗？」 耿文扬笑道：「姐，我会让人把院子好好收拾一下，争取翻新到它最初的模样。」 「那可好。」庄晓梦道：「你就跟我爸说，我同意把房子转给你。不过你改造的时候多听听我爸的意见，据他说，他小时候咱们院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耿文扬道：「姐，等我把院子收拾好，欢迎你来做客。」 「好啊！」庄晓梦遐想道：「咱们俩自小在那个院子里长大，还真想看看院子收拾好后是个什么样子。」 得到庄晓梦的同意后，耿文扬转头又找到了庄复晋，告知了他闺女的意见。 庄复晋见闺女并无反对的意见，顺势答应道：「那行吧，文扬，你出个价，只要不太离谱我就卖给你。」 庄复晋所有的三间正房外加两层绣楼，总共大概接近四百个平方，如果按照城改公司拆迁补偿政策，大约需要二十四万元左右。 耿文扬想了想试探道：「庄叔，我出三十万，您看行吗？」 三十万！？庄复晋诧异道：「文扬，你可想好了，我那房子拿到市场上去是卖不到这个价的。」 「我知道。」耿文扬坦然道：「我们是老邻居又是老关系，这些钱里面不光是房子的钱，还有人情呢。」 耿文扬顾及彼此的情分，庄复晋也不能只看到钱。他心下感念道：「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能太贪了。这么着吧，咱就定下一口价二十八万，你看行吗？」 耿文扬当机立断道：「二十八万就二十八万，咱们爷儿俩一言为定！」 第359章 群策群力 尽管跟城改公司的交接工作一拖再拖，但耿文扬却不打算一直等待下去，因为若是等到交接完毕后再行开展后续工作，期间等待的时间就会白白浪费掉。 因此在交接工作开展前就要把本项目的前期准备工作尽量做好。 五一假期结束后，耿文扬迅速召集佰州古城开发公司一干人马商量初步的开发方案。前来开会的有公司总经理杜成栋、办公室主任胥文杰、基建部主任刘进军、财务部主任代雪。 耿文扬把一张庄家巷片区地图铺在会议桌上，指着图上的街巷道：「我们这个项目既然叫做栢州古城，那就要保持住现有街巷的原始面貌，能不动就不动。确实需要拆除改造的地方，一定要做到修旧如旧，千万不能大拆大建，明白了吗？」 刘进军一直在科技实业公司开发区新址负责现场的基建管理工作，这次被抽调来参与栢州古城项目的建设。 他大胆询问道：「耿总，我去现场看过，虽然那里是片老街巷，可是破坏得很严重，很多房子都是最近几年新盖的，跟老街巷显得不匹配。」 刘进军说的不无道理。庄家巷一代的民居不属于历史保护建筑，居民完全有权力对自家的房屋进行改造和翻新，因此很多老房老屋被改的面目全非。有的人家甚至直接拆除掉老旧平房建起了现代化结构的新房，在成片的土坯砖瓦房群落中显得很是扎眼。 耿文扬赞许道：「老人家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刘主任能够亲自到现场进行实地调查，这个工作态度值得表扬。」 刘进军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被董事长拔高到了值得表扬肯定的地步，不禁红着脸道：「我……我就是习惯了到现场看一看，所以才去的，反正也不远。」 「这种踏实的工作作风希望你保持下去。」耿文扬夸赞了一句接着道：「就像刘主任说的，片区里面有很多房屋都进行了或多或少的翻新改建，有的甚至失去了原有房屋的形制。所以我们这个项目叫做栢州古城改造项目，也就是说需要对片区内所有建筑物进行鉴别、维护、修缮和改造。」 耿文扬不厌其烦地把自己对该片区如何改造的初步想法细细讲了一遍。 片区内的所有新建现代化建构筑物一律进行改造。能够通过外部修饰来改变外形的予以保留，其余的统统进行拆除。 至于片区内留存下来的老旧房屋则全部进行内外修缮。比如很多人家把老房子的门窗改成了现代结构，这就需要统统改造回去。当然，即使改为了老式门窗，也不再用传统的窗户纸进行裱糊，而是用窗玻璃予以替代。 耿文扬最后道：「这是我的初步想法，也是你们下一步开展工作的原则。至于整个片区最后会改成什么样子，我们还需要全面摸底后再行决断。」 杜成栋点头道：「我明白了！明天就安排人开始全面普查，争取把每一栋建筑都摸排清楚。」 耿文扬又叮嘱道：「既然我们打算把这里开发成景区，那么就需要考虑到接待游客必须的停车场、公共厕所、餐厅宾馆和可供暂时休息的地方。只有把这些服务设施搞好才能留得住游客，进一步吸引来回头客。」 杜成栋等人听得连连点头道：「佰城不是一个旅游城市，有了我们这个景区后，希望能够改变外地人对我们的评价。」 代雪道：「敬园门票十五元，我们景区的门票价格怎么定？」新 敬园里面的景色虽然精美，但可惜面积太小，转遍整个园区最多一个小时足矣。栢州古城景区将其包括其中，如果门票价格太高，恐怕游客和敬园管理方都会有意见。 耿文扬道：「我们的栢州古城是个免费景区，游客和当地百姓可以自由出入。」 免费景 区？杜成栋等人听罢面面相觑。胥文杰忍不住道：「耿总，要是免费的话，我们怎么挣钱呢？」 耿文扬笑道：「这就是个学问了！收门票是最直接的一种营收方式，那些著名景点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我们是个新景点，没有任何名气，人家怎么会愿意掏钱进来玩？这就需要我们拿出新奇的噱头来打广告，吸引老百姓来咱这里游玩。」 他嘿嘿笑道：「据我所知，现在国内免费的景点很少。我们就可以用这个来当做噱头，帮我们把栢州古城的牌子打出去！」 「而且免费只是说不收门票，但是并不意味着我们不挣钱。」他又耐心解释道：「门票是不收了，但是景区内的大大小小院落房间都可以用于出租。租客们可以用来做各种买卖，当然是在我们允许的范围内。」 耿文扬最后鼓舞道：「只要我们景区的名头打出去，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游客前来游玩。有了游客就会带动消费，景区内的租客挣到了钱，我们就可以逐步提高房租，从而获取到一定的利润。」 杜成栋恍然大悟道：「耿总，您是把这里当成了变相的批发市场，那些游客就相当于来采购商品的商贩，我们则通过出租摊位来挣钱。我说得对不对？」 耿文扬点了点头道：「大概是这个意思。但景区跟批发市场还是不一样的，需要有景点来吸引游客。」 代雪出主意道：「我记得听老人说过，咱们这里曾经有栢州十景。我们不如在景区内把这十个景点给建起来，让每个景点位于一处街巷的尽头，这样才能吸引着游客在街巷里四处游玩。」 「好主意啊好主意！」耿文扬不禁竖起大拇指称赞道：「代主任这个点子好，应该给予奖励。」 代雪不好意思道：「我也是听了耿总的话灵机一动有的主意，还是耿总指的大方向起了作用。」 有了代雪的抛砖引玉，杜成栋等人也纷纷开启脑筋，你一言我一语提出了不少有趣的建议。 耿文扬最后总结道：「大家提出来的想法都很好。杜总，你把大家的建议归纳一下，到时候跟设计单位充分沟通，争取把思路落实到实际中去。」 「我明白！」杜成栋匆匆在笔记本上记下来道：「大家提出来的方案我都记下了，将来结合现场的摸排情况因地制宜，争取让游客在景区内步步是景处处是画，一定让他们来了就不想走才行。」 说罢他又叹息道：「可惜啊，城改公司现在还不愿意跟我们办理交接工作，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快了！」耿文扬胸有成竹道：「我们先把能想到的工作准备好。我想，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跟咱们办理交接手续的。」 第360章 死队友不死贫道 会议结束后，耿文扬刚刚回到办公室，辛容进来道：「文扬，有个叫李前海的人要求见你，说是有重要事项向你汇报。」 「李前海？」李前海目前是城改公司的中层干部，耿文扬不禁纳闷道：「他来找***什么？」 「不太清楚。」辛容道：「他自己说找你有重要的事，但是又不肯说明白是什么重要的事，所以我让保安把他挡在一楼，没让他上楼来。」新 李前海主动前来找他，还说有重要事情相告，这就有点意思了。耿文扬想了想道：「你让他上来吧，我倒想听听他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告诉我。」 「那好吧。」辛容迟疑道：「要不要让保安一起跟着上来？」 「不用！」耿文扬笑道：「就他那样的，来上三五个我也不怕。」 不一会儿的功夫，辛容领着点头哈腰的李前海来到了办公室。耿文扬招呼他坐到了沙发上，公事公办道：「李主任，你怎么有空来找我了？是不是那五套安置房可以给我了？」 李前海一脸惶恐道：「耿总，我今天是来向您认错的。」 「认错？」耿文扬被他弄得有些糊涂道：「不是，你有错来找***嘛？应该去找你的上级或者领导啊。」 「不！」李前海一脸虔诚道：「我就是来找您认错的。」 他一五一十地解释道：「去年应该分给您的五套安置房被马增鑫私占了两套，剩下的三套让冯凯分给了我和庄庆松。」 「马增鑫和冯凯我听说过。」耿文扬纳罕道：「这个庄庆松是谁？」 李前海赶忙道：「庄庆松就是那天给你办理领取钥匙手续的工作人员。你走了以后，他跟冯凯商量好分了你的房子，为了拉我下水还给了我一套。」 李前海凭白占了偌大便宜，大半年后突然来找耿文扬坦白认错，他的异常行为颇有些耐人寻味。 耿文扬沉思片刻道：「李主任，你说的这些事应该去找分管你们的上级纪检监察部门汇报才对。你来找我是个什么意思？」 「哦，是这样！」李前海道：「我已经主动向组织坦白了一切，并且把不当获利全额退还。我这次来找您是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高抬贵手放我一马行吗？」 今天李前海突如其来的出格表现，说明纪检监察机关已经开始对城改公司的***行为开始进行调查处理。 李前海作为其中的一份子，看到昔日的同事和领导们一个个受到党纪国法的严肃处理，他真的怕了，这才主动到纪检监察机关投案自首说明情况。 鉴于其犯的错误相对较轻，而且能主动自首交代情况，上级本着坦白从宽治病救人的原则对他进行了从轻发落。 虽然挨了处分，但好歹保住了工作。李前海后怕之余又担心耿文扬落井下石借机跟他清算后账，这才厚着脸皮找上门来求得原谅。 俗话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耿文扬虽然跟城改公司有恩怨未了，但却不涉及李前海，于是大度道：「李主任，你放心吧，我要找的人不是你，回去安心工作吧，以后别再犯错误了。」 李前海没想到这么容易过了关，很是感激道：「耿总，谢谢您大人有大量不跟我计较。以后有用的着我的地方，我李前海绝没二话。」 把感恩戴德的李前海送走后，辛容不解道：「城改公司的人不是向来都很牛气的吗？怎么这人见了你姿态这么低呀？」 「那是以前。」耿文扬哼了一声道：「现在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辛容更闹不明白了：「怎么个不一样法？」 耿文扬冷笑道：「现在他们这些人自身难保了，想牛也牛不起来了。」 听到耿文扬如此言辞凿凿，辛容更闹不明白了，心道：「文扬说他们自身难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把这些人都举报了？这么做未免有点太大胆了吧？」 俩人正说着话，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耿文扬伸手接起来道：「喂！？」 话筒里传来郑栢生熟悉的洪亮声音：「文扬，是我！」 四月中旬，郑栢生正式调到市发展计划委担任常务副主任，专门负责全市经济的发展规划和企业改革方案的研究指导工作，整日里忙着到各个企业调查走访。 听到是郑栢生，耿文扬故意道：「哦，是姓郑的副主任啊，您打来电话有什么指示吗？」 郑栢生见他开起了玩笑，忍不住笑道：「你这家伙，能不能嘴上留点德啊？我找你是有好消息。」 「好消息？」一听到好消息，耿文扬登时来了精神：「师兄，什么好消息啊？」 郑柏生道：「我也是刚刚知道，你被评为今年的全市十大杰出企业家了。」 「啥？」耿文扬好奇道：「师兄，是你推荐的我吧？」 「我是姓郑不假，但可惜是个副主任。」郑栢生原话回怼道：「我倒想推荐你，可惜没有资格啊！」 耿文扬纳闷道：「那我这个十大杰出企业家是怎么来的？该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是陆市长亲自点了你的将，你才有了这个荣誉。」郑栢生解释道：「老陆很看好你，你可不要让他失望啊。」 「陆市长？」 「对！就是四五年前你见过的矿北区陆孟勇区长。」郑栢生点明道：「他现在是分管工业的副市长，对你在经开区新建大型合资企业帮着市里解决下岗职工的再就业难题很是赞许。最近你又要开发栢州古城景区，陆市长对此也很欣赏，所以才把你推荐到了名单上。」 「哦，原来是这样啊。」耿文扬疑惑顿消，又问道：「这个需要我做什么工作呢？」 「什么都不需要。」郑栢生道：「你就等着通知去领奖就行。当然，要是在今年能帮着市里再解决一部分下岗职工的就业问题更好了。」 耿文扬想了想道：「栢州古城景区大概在今年底能够开门营业。这个景区面积很大，至少需要二三百职工。到时候我可以让公司优先录用各企业的下岗职工，你看这样行吗？」 「那是再好不过了！」郑栢生见他一点就通，高兴道：「找个机会我给陆市长汇报一下，也让他知道你很珍惜这次荣誉，以后会尽可能的回馈社会的。」 耿文扬禁不住暗自佩服道：「师兄不愧是官面上的人，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让我想拒绝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第361章 杯酒万元 当天晚上，喜迁新居的杜成栋特意在家里设宴，邀请当年几个老同学共同庆祝乔迁之喜。耿文扬、赵劲松和孙浩各自带着老婆和女友前来赴宴，只有辛旭东孤家寡人只身而来。 孙浩的女友是当年检举揭发自己男友高冬至偷窃公司秘密图纸的方琪。她也是当初引得门业公司和电子公司两帮人在餐厅斗殴的女主角。 方琪长得个子不高，但生的小巧玲珑甚是可爱，再加上长相甜美，笑起来眉眼弯弯惹人怜爱，勾得男人禁不住有一种保护**。 耿文扬见她甚有眼色，来了之后丝毫不见外，立刻帮着慕小静忙里忙外地收拾东西，心中暗道：「这个小姑娘很有心啊！」 老话说得好：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句谚语无情地揭示了现实生活中，男女之间为何结为夫妻的根本原因。 女人之所以嫁给现在的男人，说穿了为的就是两样东西：一个是能给她温饱生活的经济基础，另一个则是能让她精神愉悦的呵护体贴。 用书面语言讲的话，其实就是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二者缺一不可。两者之中，物质生活是基础，没有它就不可能有畅快的精神生活。精神生活则是相互间的依赖，缺了它夫妻很难在一起呆上几十年的枯燥时光。 男人年轻的时候，大多会遇到爱人或暗恋对象嫌贫爱富离他而去的悲惨遭遇，这种印刻在骨子里的悲伤往往历经一生也不能平复。 但其实这是女人原始本性驱使的选择，她们总是喜欢更强壮更富有更有前途的男人，因为只有如此她们及其后代才有活下去的最大可能。 比起车间技术员高冬至来，身为董事长好友、公司总管厂公的孙浩自然是优秀的多。更何况高冬至吃里扒外偷卖图纸，方琪可不愿意陪着他一起走向注定没有前途的死路。 权衡再三后，她这才大着胆子找到孙浩勇敢揭发了男友泄漏公司秘密的真相，并且借着难得相处的机会施展女性的魅力俘获了对方。 如今能跟着男友进入到公司最高管理层的社交生活中，方琪自然会小心再小心，争取能让男友的铁哥们尽快地接受自己。 杜成栋的儿子果果已经快到一岁。虽然还不太会走，但看到这么多陌生面孔来到自己的家，他兴奋地哇哇直叫，手舞足蹈着只想跟大伙好好玩耍上一番。 甘若兰看得眼馋道：「文扬，咱的孩子也会这么可爱吗？」 「会的。」耿文扬道：「我们俩的孩子肯定比果果更可爱。」 赵劲松的老婆陈雪关心道：「甘大夫，你预产期是几月份啊？」 甘若兰骄傲地抚摸着隆起的肚子道：「大夫说是九月上旬。」 陈雪掐着手指头算了一下道：「还有四个月，很快了！」 甘若兰瞧了眼她那微微隆起的小腹，笑道：「你呢，你几个月了？」 陈雪眼睛里闪烁着母性的光泽道：「我是年前怀上的，现在有四个多月了。」 两个女人交流着怀孕保养的窍门，耿文扬则对辛旭东道：「旭东，人家孙浩都有女朋友了，你怎么不赶紧再找一个？」 辛旭东神色黯淡道：「我又穷又丑，哪会有女孩子看得上？」 耿文扬直乐道：「男子汉大丈夫事业第一。你现在是科技实业公司副总经理，年薪在六万以上，相当于工薪阶层收入的十倍不止。你要是说自己是穷人，这天底下就没有富人了。」 慕小静恰巧端上一份菜来，立即附和道：「耿总说的是啊。辛总现在有房有车有钱，找个媳妇不很简单吗？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从学校给你介绍个女老师，条件包你满意。」 辛旭东涨红了脸道：「人家女老师看不上我的。」 耿文 扬恨其不争道：「旭东，你现在也是堂堂的企业副总，怎么就知道女老师看不上你？放心，让慕老师给你介绍个漂亮的校花，一定要把王丽娟给比下去。」 王丽娟是辛旭东心底的伤口，他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话来。 慕小静识趣道：「没问题！我们学校去年刚来了位英语老师，长得那个叫漂亮，可以说是天姿国色。等找个机会我安排你们俩见面。」 辛旭东没想到慕小静说到做到，红着脸嗫嚅道：「那……那就麻烦嫂子了。」 饭菜上全后，杜成栋作为主家开场道：「伙计们，今天请大伙来，主要是庆祝我家乔迁新居。当然，这都是托了老耿的福。要不是他给咱们哥儿几个这种赚大钱的机会，就凭咱们的本事是住不上这么好的房子的。」 赵劲松等人纷纷附和。孙浩道：「我在省城干的是听上去很神奇的律师行当，但是累死累活每个月也不会超过一千块钱。」 1995年栢城工薪阶层稍好点的收入仅在五百元左右，年纪轻轻的孙浩能在省城拿到一千元已经算得上是很不错了。 孙浩接着说道：「我来咱们公司，老耿张口就给了我六万年薪。说句实在话，当时听到这个数，我简直高兴地要蹦起来。」 耿文扬听他说的夸张，禁不住淡淡一笑。孙浩又道：「要不是老耿和我是老同学这层关系，他能给我这么好的待遇？所以说，今天我在这里谢谢老同学了！」 耿文扬哭笑不得道：「行了！咱们公司搞的是密薪制，规定的是不能互相打听收入。你今天说漏了嘴，得罚！」 方琪听到董事长要惩罚自己的男朋友，不由得紧张起来，暗自担心道：「孙浩好不容易才弄了个年薪六万，耿总不会罚他的钱吧？」 孙浩却明白耿文扬说的得罚是个什么意思，当即道：「没问题，一会儿我自罚三杯。」 耿文扬笑道：「行啊！去年你们部门侦破了公司图纸泄密案，我一直琢磨着该怎么奖励你们。既然你甘愿自罚三杯，那么你喝一杯酒我就给你们一万块钱的奖金，三杯一共三万块！」 孙浩一听顿时瞪起眼来：「这可是你说的，大家都听了吗？一杯酒一万块，不能反悔啊！」 说罢，他一把夺过酒瓶来，满一杯喝一杯，眨眼的功夫已然是三杯白酒下肚。新 「老耿，怎么样？哥们儿爽快吧？」孙浩举着空杯子自豪道。 「行行行！」耿文扬服气道：「方琪，赶紧扶他坐下吃点菜。」 孙浩却道：「别呀！我那三万块奖金怎么说啊？」 耿文扬敞亮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没问题，给你们部门三万块钱奖金由你分配。」 眼睁睁瞧着孙浩三杯白酒换来了三万块钱的奖金，杜成栋立刻来了精神：「老耿，我也能喝三杯！」 赵劲松急道：「我能喝四杯。」 辛旭东见状腾的站起身道：「我喝五杯没问题！」 耿文扬见大伙都来了劲头，只能是苦笑道：「完了，怎么捅了马蜂窝了？你们干嘛都跟着他学呀！」 第362章 冤有头债有主（上） 进入五月下旬后，随着南风劲吹天气渐热，人们纷纷换下厚实的冬装穿上了单衣。 小满节气这天，王尔刚突然找到了耿文扬，唉声叹气地诉苦道：「耿总，你还是让我回来吧，电子公司那边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自从耿文扬把电子科技公司转让给张敏华后，对那边的情况便不再关注，所以并不知道该公司的风云变化。 「怎么了？不是听说张敏华让你们生产新产品吗？」耿文扬好奇道：「怎么还不能呆了？」 「别提了！」王尔刚急火火的一吐为快下，耿文扬终于搞明白了电子科技公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去年春节前，刚刚升任总经理的王春霞为了收买人心，当众宣布将公司全体职工的公司收入上提百分之二十。 虽然说收入提高了大伙都高兴，但可惜电子公司账上的流动资金只有一百万出头，一下子工资支出上涨了百分之二十，每年就要多支出大约**十万。 更何况电子门锁车间和计算机组装车间调走以后，电子科技公司只剩下了游戏机车间和游戏卡车间，但是其生产的当家产品已经落伍，市场需求量并不大。 虽然这两个车间也能生产微波炉等小家电，可惜账上的流动资金有限，不能够把所有产品全部照应的到，只能先把资金投到游戏机生产上。 张敏华离开时，曾经信誓旦旦言说回到港岛后就会将最新型的游戏机图纸发给厂里进行生产，但回去后就没了消息。 而王春霞对管理企业一窍不通，总以为只要是生产就会有钱赚，因此三番五次催着王尔刚启动生产线。 几番解释无果下，王尔刚没奈何只能安排采购原料，让两个车间勉强投入到生产中。 但离开了贸易公司推广销售体系，电子公司生产出来的东西只能是自己想办法销售。再加上他们生产的产品已经落伍，组织了一帮职工出去搞推销却处处受阻，卖出去的产品寥寥无几。 一个四五百号人的厂子，仅仅每个月的工资支出就高达三十万元，另外还要腾出资金购买原材料，所以账面上的一百多万流动资金仅仅过了一个月便几乎消耗一空。 因此春节过后，电子科技公司账上的资金剩余无几，不用说维持生产，就连当月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无奈之下，王春霞只能找到张敏华求助，总算拿到了二十万的救命钱。 厂子维持不了正常生产只能停业，职工也只能每人发上一二百元的生活费。堪堪坚持到五月份后，公司所有账款全部消耗殆尽，企业运行费用和员工工资都没了着落。 王春霞见势不妙，干脆坐上公爵王轿车带着仅剩的一点资金躲起来再也不露面了。职工们拿不到应有的工资又找不到总经理，便把火气发到了副总经理王尔刚头上。 尽管王尔刚尽了全力安抚职工，但手头没有钱可发，说再多的话也没用。直到昨天，愤怒的职工忍不住对他抡起了拳头，王尔刚终于害了怕，这才来找耿文扬请求收留。 耿文扬已经从庄晓梦那里得到消息，张敏华两口子筹划的将公司上市的计划泡汤了。计划破灭之后，港岛公司她已经彻底解散了事，栢城这边的公司一时间顾不得打理，所以才被王春霞弄得一塌糊涂。 王尔刚是耿文扬从起家时就跟着干的老伙计，自然不会亏待了他。他当即拍板道：「王哥，我这里你愿意来我肯定接纳。这样吧，正好我组建了一个新公司，准备搞景区开发，你先去那里帮忙行吗？」 「行，没问题。」王尔刚答应道：「就是以后可别让我再当领导了，我就会做饭，其他都不懂啊。」 耿文扬笑道：「你放心。我们准备开发的这个景区也得设置餐厅。我 跟负责人说说，你去了那里只管后勤。你看行吧？」 「管后勤好，我只会管后勤。」王尔刚千恩万谢方才告辞离去。 他走了没多会儿功夫，辛容进来道：「文扬，门卫说来了一帮子电子科技公司的职工，吵着闹着非要见你。你看怎么办？」 「哦？」耿文扬心道：「王尔刚是我起家时的人马，怎么着也得给几分薄面。但是电子公司剩下的其他人就跟我没什么交情了，他们来找我算是什么事？」 对方找上门来，耿文扬不好避而不见。他琢磨了一会儿道：「容儿，你让他们选上两个代表上楼来，其他人就算了。」 「好的。」辛容答应了一声，又好心提醒道：「文扬，电子公司跟咱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可千万不要把别人的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耿文扬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明白，不会那么天真的。」 七八分钟后，辛容领着一男一女两个职工走进了办公室。男的耿文扬不认识，女的却有点印象，乃是以前财务部的出纳杨霞。 耿文扬跟他们简单打了个招呼，直接询问道：「杨霞，你们今天怎么有功夫来找我啊？」 杨霞道：「耿总，电子公司已经好几个月不发工资了，王春霞也找不到了。您看能不能重新把企业接受过来，我们还是想跟着您干。」 耿文扬呵呵笑道：「杨霞，你是从事财务工作的，应该知道我跟贵公司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杨霞迫不及待道：「您可以再把电子公司买回来呀。」 耿文扬只觉得她思维可笑，耐心解释道：「我现在手里有足够的生产企业，不需要花费资金购买电子公司。」 那个男职工见状开口道：「耿总，我们职工盼着您回去，您不能抛下我们不管啊。」 耿文扬淡淡一笑道：「言重了，我可当不起。当初我离开时，给了全体职工一个选择的机会，愿意跟我走的我绝不亏待，愿意留下来干的我绝不勉强。当时你们选择了留下来，现在倒过头来说我抛下我们不管，这未免有点太不仗义了吧？」新 「这个……」男职工被怼的哑口无言。杨霞忙道：「耿总，我们现在知道后悔了，请您务必帮帮我们。」 耿文扬一脸严肃道：「对不起了，电子公司的事情我无能为力，你们还是赶紧找到王春霞，让她想办法吧。」 「王春霞？」杨霞愤恨道：「这个熊娘们儿不但把账上的钱全部卷走，还把公爵王轿车也给开走了。我们现在找都找不到她，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冤有头债有主。」耿文扬趁机添油加醋道：「王春霞是解决这件事的关键，你们还是想办法尽快找到她吧。」 那个男职工义愤填膺道：「耿总说的对！我们必须找到王春霞！」 「王春霞躲起来了我们找不到。」杨霞灵机一动道：「那我们就去找开发区，逼着他帮我们找人去。」 「对！找开发区！」 两个人互相应和着告辞而去，耿文扬暗道：「四五百职工反映问题，这下子可够开发区喝一壶的了。」 第363章 冤有头债有主（下） 矿北区经济开发区主任周传江由于工作业绩突出，前年提拔到其他地市交流去了。现在的开发区主任是以前开发区办公室主任杨前进。 几百名职工簇拥到开发区来反映情况，杨前进接待并了解详情后愁的是一个头两个大。第一次遇到老板跑路职工讨薪的棘手问题，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为妙。 毫无头绪下，他只能是打电话向周传江求救。周传江给他一个建议，去找耿文扬寻求帮助，他应该有解决的法子。 于是第二天一早，杨前进来到文扬控股集团公司找到了耿文扬，进门就诉苦道：「耿总，你可把我害惨了！」 耿文扬笑道：「电子公司现在跟我没一点关系，我上哪儿害你去啊，杨主任！」 杨前进叫苦道：「你的一帮子前员工到我办公室去闹，搞得我中午饭也没吃上，能说跟你一点也没关系？」 「杨主任，你这就有点扣大帽子了。」耿文扬毫不示弱道：「我再说一遍，电子公司我已经全部卖给了港方投资商。既然不是我的企业，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杨前进见他油盐不进，只得放低姿态请教道：「耿总，电子公司虽然现在不是你的了，但是你对里面的情况肯定比我熟啊。这公司好几百职工到我们开发区讨要工资，你可得帮我出个主意，要不然我可就赖在你这儿不走了。」 耿文扬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不禁乐道：「杨主任，你是官我是民，你在我这儿耍赖，有点太欺负人了呀！」 「没办法，为了帮老百姓解决问题，我就豁出脸去不要了！」杨前进说着，往沙发上一靠闭目养神起来：「你不给办法我就真不走了！」 耿文扬呵呵笑道：「好吧！我服了你了！」 杨前进听到他服了软，忙坐起身睁开眼睛道：「怎么，有办法了？」 「我只是给你一个思路，具体的事还得靠你自己去办。」耿文扬道：「据我所知，电子公司总经理王春霞走时，不但卷走了账上所有的钱，还把公爵王轿车也开走了。只要是找到她，账上剩余的钱加上把轿车折现，加起来至少能凑够三十到四十万。」 他嘿嘿笑道：「有了这三四十万块钱，总能让职工们缓解一段时间。利用这段时间让王春霞联系港资方面处理善后事宜不就行了？」 「对啊！」杨前进茅塞顿开，连连颔首道：「对！找到王春霞是关键！我马上联系派出所，请他们帮着全面寻找王春霞！」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耿文扬直摇头道：「王春霞呀王春霞，你不想着怎么解决问题，总想着躲避。躲你能躲到哪里去？能躲到什么时候？还不是早晚被人找了出来承担责任？唉！」 杨前进找到派出所介入后，王春霞躲无可躲，很快便被找到。找到她后，不但卷走的钱如数奉还，公爵王轿车也被成功追了回来。 电子公司后续事情如何处理，耿文扬就顾不上关心了，他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佰州古城景区的开发之中。 五月二十二日，栢城市旧城改造公司和佰州古城开发公司正式完成了庄家巷片区拆迁改造手续交接工作。片区拆迁改造的所有手续和资料全部交到了开发公司手里。 「耿总，事情有点不大好办呀！」杜成栋等人整理完城改公司交接来的资料后，都觉得有些头痛，赶紧来向董事长汇报。 耿文扬不慌不忙道：「不好办就想办法办。说吧，什么事不好办？」 杜成栋递过来一份统计表道：「城改公司拆迁了片区内大约百分之七十的居民，剩下的百分之三十散居在各个街巷内，都是不好打交道的钉子户。他们等于把好干的干了，剩下的硬骨头都交给我们来啃了。」 耿文扬翻了翻统计表道： 「哼哼，这上面我也是钉子户之一呢。」 杜成栋尴尬道：「你是自己人，不算。」 「剩下的这些居民有些是不想搬的，有些是待价而沽等着合适了再搬的。」耿文扬思量道：「得分情况处理。你们有什么好建议吗？」 「这个片区的拆迁补偿标准太低了。」胥文杰道：「我们把拆迁补偿的价格提上去，他们可能就会愿意搬的。」 「不可以！」杜成栋忙道：「要是把价格提上去，以前的拆迁户都会回来找我们的。最后我们还得多付上一大笔钱，要不然这些人才不会答应呢。」 「对！老杜说的对！」耿文扬赞同道：「不患寡而患不均。为什么钉子户不容易成功？因为钉子户只想到逼着开发商多要点钱，但是却考虑不到开发商一旦多给了他，就会有成千上万的钉子户跟着来要钱。所以决不能答应钉子户的漫天要价，因为一个人的要价你能满足，但是广大拆迁户跟着有样学样你就给不起了。」新 「那怎么办？」胥文杰两手一摊道：「不能提价的话只能跟着城改公司学，用暴力和恐吓的手段撵走他们了。」 「对少数不讲理的泼皮破落户可以用这个手段。」耿文扬丝毫不避讳道：「但是对普通老百姓不行，得想个别的法子。」 「人都是有攀比心理的，笑人无妒人有也很常见。」他冷静分析道：「我们就利用人性的这个弱点来实现我们的目的。」 杜成栋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大眼瞪小眼都搞不明白老板是什么意思。 耿文扬哈哈一笑道：「你们附耳过来！我们这么……这么……这么着。」 众人恍然大悟，连声称赞道：「这个主意好！绝对能让他们起了贪心，还不得争着抢着跟咱们签协议。」 「既然是好主意，那就拜托杜总把这件事办好它。」耿文扬吩咐道。 杜成栋赶紧答应道：「是！这件事就交给我了，您就放宽心吧。」 当天晚上，耿文扬陪着妻子来到岳父母家吃饭。正吃着饭时，甘芮忽然道：「文扬，小腾还有几个月就要回国了。」 耿文扬头也不抬道：「哦，大哥要回来了。那可是好啊，以后爸妈想他随时都能见着了。」 甘芮看了眼丈夫，顾炳铭面带难色低下了头。老头子居然不肯为儿子出面，甘芮气呼呼道：「文扬，有个事想跟商量一下。」 耿文扬这才抬起头道：「妈，你说吧，什么事？」 甘芮顿了顿道：「小腾想在海州成立一家生物科技公司，主要是研发生物制剂和相关药品。」 「好啊！」耿文扬面不改色道：「大哥敢于创业是个好事。」 「嗯……」甘芮终究道：「小腾没有多少钱，你能不能帮帮他？」 「帮他？」耿文扬侧头看了眼妻子。甘若兰微微摇了摇螓首，他立时明白道：「怎么个帮他法？」 第364章 大舅哥还是得帮 甘芮见女婿并未拒绝，帮儿子拉赞助的事怕是有门，当下眉开眼笑道：「我听小腾说，他打算搞的这个公司主要是新型制剂的研发，投资比较大。你这样，借给他一千万开公司，等他挣了钱再还给你。」 「一千万！」耿文扬惊诧之下差一点咬到舌头，忙放下筷子道：「妈，您知道一千万是多少钱吗？」 「哎呀，不就是一千万吗？」甘芮不以为然道：「你都已经是亿万富翁了，给你大哥投个一千万算什么呀？」 丈母娘居然不把一千万当回子事。耿文扬苦笑道：「妈，我和三叔、小姑他们搞的这个佰州古城项目，他们三个一共才入股了一千万。您说一千万块钱算是多不多啊？」 甘芮毕了业就在学校里任教，一直没有走出象牙塔，所以对一千万元巨款的分量着实没有具体印象，只知道算是不少钱。 她见耿文扬似乎不大愿意，只得讨价还价道：「一千万你要是不愿意的话，五百万也行。五百万你总掏得起吧？」 耿文扬见她越说越不像话，嘿嘿一笑道：「妈，在商言商。既然是开公司做买卖，那投资者肯定会要求回报的。只要大哥给的利息足够合适，别说一千万，一个亿我也能给他拉了来。」 「自家人还要的什么利息？」甘芮不屑道：「难不成我借你点钱用还要给利息吗？真是的！」.. 眼见得丈母娘胡搅蛮缠起来，耿文扬只得再次埋头吃饭道：「您再跟大哥商量商量吧。没有回报，我是不会投资一分钱的。」 「你就是见钱眼开。」甘芮生气道：「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呀？」 甘若兰不得不替丈夫打抱不平道：「妈，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你，我哥是我哥。我哥问我们借钱让他自己出面，您替他借钱算是怎么回子事？」 「我……」甘芮正待辩解，顾炳铭在旁终于发话道：「兰兰说的对，小腾想怎么弄那是他自己的事，你不要替他出面。」 被丈夫和闺女一顿抢白，甘芮总算是偃旗息鼓，只是嘴里依旧不死心地嘟囔道：「自己的哥哥都不愿意帮，真是个没良心。」 为了维护家庭安定，丈母娘的话虽然刺耳却不能公然反驳。耿文扬只能把她的话当成耳旁风，自顾自地埋头吃自己的饭。 开车回去的路上，甘若兰忍不住问道：「老公，你为什么不愿意帮我哥哥投资？」 耿文扬冷笑一声道：「你哥哥去了米国三年，即没听说他有什么重大研究成果，也没听说他在国际公认的专业刊物上发表过什么重要文章。你说他学成这样，我敢给他投资吗？」 「也是啊……」甘若兰似有同感道。 「再说了。」耿文扬又道：「生物技术研究是个耗时耗力却不容易取得成果的活计。你哥哥开这种公司，那不得赔死啊？他赔了不要紧，我的钱可就收不回来了。你说我能轻易投资吗？」 「不对啊，我怎么听我哥哥说，国外有很多这种公司呢？」甘若兰不服道。 「是啊！你哥说的没错，国外是有很多研究生物技术的公司。」耿文扬承认道：「但是那些企业都是大型的跨国公司或者垄断公司。他们手里掌握着一些热门的生物制剂和专利，所以才有能力有意愿把大把的钱砸在搞研究上。」 「但是我们呢？」他轻蔑道：「不论是五百万还是一千万，投到这种研究中去只能算杯水车薪，起不到多大作用的。」 甘若兰蹙眉道：「那我哥怎么办？总不能花了我爸妈那么多钱出去读了三年书，回来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吧？要是这样的话，我爸妈的脸往哪儿放啊？」 「也是……」耿文扬琢磨了一会儿道：「你哥哥要是真喜欢研究的话，我看不如去高校 任职。那里有足够的条件支持他研究喜欢的东西。」 「高校？」甘若兰赞同道：「嗯，是个不错的地方。只是我哥哥不愿意回老家来，他想留在海州。」 「海州？」耿文扬脑筋一转道：「我在海州倒是有个朋友。明天我问问她，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甘若兰喜道：「要是能让我哥去海州大学，他肯定会很高兴的。」 「我试试吧。」耿文扬道：「你把你哥的毕业信息到时候给我。」 翌日上午，耿文扬给林云打去了电话：「林姨，我有个私事想请您帮个忙。」 林云笑道：「文扬，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还没有还情呢，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话。」 人家这么热情，耿文扬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的大舅子今年从米国大学毕业，学的是生物技术研究方向的硕士研究生。他想到大学里继续他的研究工作，所以想问问您有没有门路让他到海州大学任教。」 「海州大学？」林云思量了一会儿道：「我想想办法吧，但是不能保证一定能成。」 「那就麻烦您了！」找工作这种事谁也不敢轻易打包票，林云答应帮忙已经是给了他极大的面子了，耿文扬自然是非常感激。 六一儿童节当天，佰州古城开发有限公司工作人员在庄家巷挨家挨户发布了通知：为了预祝本公司接收庄家巷片区改造工作顺利进行，对现有居民采取签约奖励政策。 具体奖励措施为：从明天开始，前十名签约居民可以在拆迁补偿之外获得一万八千元的奖励，前二十名可以获得一万五千元，前五十名则为一万两千元，前一百名为一万元。按此顺序奖励金额依次往下递减，越早签约的居民收益越高。 1995年的一万元可不是笔小钱，几乎相当于普通工薪阶层一年半的收入。前十名的一万八千元奖励则比普通人两年的收入还要多出去一大块，老百姓们顿时瞪起眼来。 耿文扬的老邻居从他那里得到确定消息后首先大胆吃了螃蟹。当他签约后顺利拿到说好的一万八千元时，片区的居民立时炸了锅，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冲到签约点，争着抢着要跟开发公司签订拆迁协议。 没两天的功夫，片区内的剩余居民已经有百分之九十签订了拆迁协议，从而拿到了数额不等的奖励金额。 居民们得到了额外的实惠，自然是心满意足。开发公司解决了大量居民不愿拆迁的难题，也是轻松不少。 庄家巷拆迁片区内到处洋溢着你好我好大家好，一切皆大欢喜的祥和气氛。 第365章 敲诈信（上） 旧城改造公司窝案被查处后，善后工作组将被被冯凯等人贪污外租的安置房全部强行收回并发放给原房主。按照协议应该补偿给耿文扬的五套安置房终于物归原主。 六月二日端午节当天，耿文扬赶到旧城改造公司，从李前海手里领到了本就早该属于自己的五套安置房钥匙。 李前海抱歉道：「耿总，冯凯这帮家伙把您的房子私下里租给了别人，里面搞得乱七八糟。我让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您要是觉得不满意，我再安排人去打扫一遍。」 「不用了，谢谢！」耿文扬道：「我要是住的话肯定会重新装修一下的。」 拆迁安置房面积相对较小，耿文扬并不打算去住，至于如何处理这五套房子他还没有拿定主意，只能是暂且放在一边待将来用时再做打算。 不过，虽然他不把这五套房子放在心上，但却有人悄悄打起了小算盘。 接下来的整个六月份，耿文扬都泡在了佰州古城项目部里，跟杜成栋等人和建筑设计院的技术人员对片区改造方案进行了深入的探讨。 按照他的要求，整个佰州古城片区均要设置上下水管道，并且还要有供暖和空调设施。景区内所有的旱厕全部要改为现代化冲水式洁净厕所，而且要设置雨污分流系统。 利用景区地势南高北低的现状，在景区北部边缘新建一处池塘。景区内所有雨水管道汇集后送至该池塘，借用雨水作为池塘补水水源。而一旦遇到暴雨，池塘中溢出的水可以通过泄洪口和管道排入到佰河中，不至于造成洪涝灾害。 设计单位设计出图纸来，还得有施工单位组织力量实际干才行。开发公司的股东之一便是栢城耀南辉煌建筑工程公司，奔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景区所有的施工任务全部交给了它承担。 耿文扬从庄复晋手里买下来的老院子也需要进行维修改造，于是趁着六月底的空闲，带着耀南辉煌建筑公司一帮子人来到了庄家老宅。 「魏经理，这就是我的院子。」耿文扬指着院落大门道：「你们施工的时候注意一些，千万不要把门前这些青石台阶给弄坏了。」 耀南辉煌建筑公司佰州古城项目经理魏浩栋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门楼和台阶道：「哎呀耿总，你买的这处院子好！原汁原味的明清四合院门楼，这几块青石怕是得有上个几百年了。」 「您放心！」魏浩栋拍着胸脯保证道：「我会在院墙上开个便门，等施工完成后再把院墙堵上，不会对大门和台阶造成损伤的。」 耿文扬又带着他们走进院子，拿着庄复晋根据记忆画出的草图叮嘱道：「院子中央要设个花坛，那边墙角弄个小假山……」 魏浩栋一一点头记下来道：「耿总，这个院子能保存到现在可不容易。您放一百个心，我一定派最好的师傅来干这个活。」 「那我就把这个院子交给你了。」耿文扬道：「所有的花销跟开发公司结算即可，不用担心多花钱。」 「我明白！」魏浩栋识趣道：「来之前耀南总叮嘱过，您安排的活一定要放在首位。」 既然甘耀南已经对手下发了话，耿文扬也就务须多言。他又交代了几个注意事项后方才离开了院子。 他回到位于巷子口的项目部临时办公室，刚拿起杯子来喝了口水，胥文杰从外面进来道：「耿总，有您的一封信，辛总让我给您捎过来。」 「哦，谢谢！」耿文扬接过信来一瞧，只见信封上面收件人的位置写着文扬控股集团公司耿文扬先生收，但右下方的寄信人位置却是空白，没有任何落款。 「奇怪！」耿文扬心头一跳，只觉得手里这封信有些蹊跷。他用手捏了捏信封，里面硬邦邦的似乎夹杂着硬纸状物品。 「奇怪，什么人会给我寄这么奇怪的信？」他从信封端部小心翼翼撕了开来，将信封往桌子上一倒，居然从里面倒出几张照片和一张纸条。 耿文扬拿起照片来一看，登时一愣，却是前几天趁着甘若兰去海州接她哥哥的空，到化工厂宿舍辛容家跟她约会的照片。 照片虽然拍得很业余，但是清晰地抓拍到了他和辛容下了车后手拉着手进入楼洞的过程。 「有人跟踪我？」耿文扬倒不在乎自己和辛容在一起被人抓拍，而是暗自心惊道：「为了不惹人注意，我和容儿才去了化工厂宿舍。这个人怎么会抓拍的这么准？除非他一直跟踪我，觉得这是一个合适的时机才拍下了照片。」.. 他又拿起那张纸条，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铅笔字：要照片就拿一百万。 「这是想敲诈我呀。」耿文扬把纸条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上面除了这句话外再无其它字迹。 真是邪了门了！按理说如果是有人要敲诈他，那么就会在信里留下如何给对方钱财的方式，怎么会只写了敲诈的金额，却不写支付的途径和方法呢？ 耿文扬琢磨了半天也不得要领，暗自寻思道：「这家伙要么是蠢，要么就是笨，写信敲诈勒索怎么能不告诉对方如何交钱呢？这么看来，对方的第二封信应该很快会到来。」 他猜测的没错，第二天上午，辛容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文扬，又是你的信。昨天来了一封，今天又来了一封，你最近干什么了？怎么信件这么多？」 耿文扬哼了一声道：「这不但是给我的信，也是给你的信。」 「给我的信？」辛容惊讶道：「谁会给我写信？」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耿文扬冷笑道：「不过看了信，别吓坏了就行。」 他越是这么说，辛容越是好奇。撕开信笺封口，和昨日一样，几张照片和一张纸条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呀？」辛容拿起照片来一看，登时惊得花容色变：「呀！怎么是咱俩的照片？」 「还有敲诈信呢。」耿文扬捡起那张纸条瞧了一眼，只见上面依然用歪歪扭扭的铅笔字写道：底版拿一百万，明天晚上放到百货大楼西门口垃圾桶里。 辛容瞅了眼纸条，登时惊叫道：「呀！有人要敲诈你！」 「是有人想敲诈我。」耿文扬弹了一下纸条道：「但是我不打算搭理他。」 第366章 敲诈信（中） 耿文扬对敲诈者不屑一顾，辛容却很担心道：「文扬，你不给钱的话，万一他们把照片给了你媳妇，那可就麻烦了！」 「麻烦什么呀？」耿文扬笑道：「就这几张照片能说明什么问题？」 辛容急道：「说明咱俩关系不一般呀。你媳妇看到不就急眼了吗？」 「怎么就不一般了？」耿文扬不以为然道：「咱们俩是同事，在一起不很正常嘛？」 「可是……」辛容指着照片上两个人胳膊处道：「你看这都牵上手了。」 「哪里牵上手了？能看清楚吗？」照片上只拍到了辛容跟耿文扬相伴而行，两个人的胳膊并在一起，似乎像是握着手，但却没有细节证实。 耿文扬断然道：「我跟你一起出去走访慰问职工，被好事者偷拍了照片，借以敲诈勒索，不就是这么一回子事吗？」 辛容想了半晌儿才明白道：「是啊！咱们俩在一起不很正常嘛？照片拍就拍了吧，谁怕谁啊？」 耿文扬安慰她道：「这个事你就别管了，我来处理就行。」 打发走了辛容，耿文扬把孙浩叫过来道：「孙总，有个事帮我调查一下。」 耿文扬说着把两封信递给他道：「你看一下信就明白了。」 孙浩接过信来先后打开瞧了一番，嘿嘿冷笑道：「耿总，这帮不知道死活的家伙竟然敲诈到了你的头上？放心，我一定把这件事搞清楚。」 耿文扬提醒道：「信上提到的交钱时间和地点非常关键，你可以从这里着手把事情的真相搞个水落石出。」 「我明白。」孙浩把两封信揣进兜里道：「你放心吧，都交给我了。」 当天晚上，耿文扬又陪着妻子来到岳父家探望父母和刚从米国学成归来的大哥顾培腾。顾培腾的工作依然没有着落，整天呆在家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吃饭时甘芮忍不住问道：「文扬，我听兰兰说你不是在找人帮忙把小腾弄进海州大学吗？现在有准信了吗？」 耿文扬为难道：「妈，求人家的事不好天天问，不过听说是有眉目了，这两天就会给回信。」 「海州大学档次太低了。」顾培腾摇晃着脑袋不当回事道：「我去他们那里算是看得起他，要不然我就去浙大天大了。」 耿文扬闻言不快道：「那行吧，回头我就跟人家说你不愿去，这事算了吧。」 「哎，别呀！」顾培腾见他认了真，赶忙道：「我又没联系浙大天大，去海州大学也行啊！」 耿文扬见他急了眼，呵呵一笑道：「我觉得还是算了吧，省得委屈了你这米国留学生的身份。」 顾培腾听出妹夫是在揶揄他，也不着恼道：「我是没研究出什么东西来，但是人家江晓勇可厉害着呢。他在某著名期刊上都发表了十几篇文章了，还被米国某学院聘为了教授。将来我要是把他请来，绝对能研究出重大成果来。」 甘若兰听到提到了江晓勇，心道：「我哥真是嘴贱。文扬最不喜欢听到江晓勇的名字，他这家伙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哥，别说了。」甘若兰赶忙阻止道：「说你自己就行，提别人干嘛？」 顾培腾不了解妹妹的苦衷，仰着头不服道：「我说人家江晓勇又怎么了？他是咱大娘的亲戚，有什么不能说的？」 甘若兰急的直跺脚道：「行了！别说了！」 耿文扬见妻子着恼，生怕动了胎气，哈哈一笑道：「大哥，明天我帮你问问，说不定会有好消息。」 甘芮又想起一事道：「兰兰，你大哥都二十五六了还没有对象。你看看认识的有没有合适的姑娘给他介绍一下。」 「别！千万别！」顾培腾一 摆手道：「我不要相亲找对象，那样多俗啊。两个人为了结婚才认识，太俗了！」 「你都二十五六了还不着急？」甘芮责备儿子道：「不相亲你上哪儿找合适的姑娘去？」 「妈，你就别管了。」顾培腾不耐烦道：「我自己的老婆自己找，不用你们操心。」新 耿文扬在旁暗自心道：「顾培腾去了海州工作，自然要在海州找对象。岳母大人让兰兰在栢城给他介绍对象，且不是白白地浪费别人的感情？」 吃过晚饭临走之时，顾培腾拦住妹妹道：「兰兰，你把车借给我开两天。」 甘若兰看了眼丈夫尴尬道：「大哥，我的车是文扬刚给我买的，开了不到一个月，还没磨合好呢。」 「没磨合好不正好吗？」顾培腾厚着脸皮道：「正好我替你多开开，争取早一点磨合好。」 有了上次撞坏桑塔纳却不肯承担修理费用的教训，甘若兰哪里敢把车再借给大哥开，更何况还是丈夫刚给他买的崭新富康车。 「哥，你刚回来还是先别开车了。」甘若兰不客气地提醒道：「上次你撞坏的桑塔纳，修车花了七八千块钱呢。我刚开上的新车，自己还没开够呢，不能借给你。」 顾培腾听到妹妹提起以前的糗事，登时不乐意道：「不借就不借，说以前的事干嘛？」 好不容易才父母家里脱身，甘若兰捂着心口道：「哎呀，我的娘来！我哥现在就看上咱的车了，不给咱糟蹋上一辆不甘心啊。」 耿文扬笑话她道：「怕你哥怕成这样。你就不借给他，他能有啥呢么办法？还能逼着你借车不成？」 「我哥是不好意思的。」甘若兰道：「我妈就不一定了。她要是死咬着非要我借车，你说我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耿文扬坐进富康车内道：「上来吧，我来开车。」 「嗯。」甘若兰答应一声，甜蜜地坐到副驾驶座上，心里道：「还是我老公疼我。嫁了人后幸福不幸福，就得看老公和孩子争不争气了。」 两天之后，孙浩拿着一沓资料来到耿文扬办公室，一脸神秘道：「老耿，你知道偷拍讹诈你的人是谁吗？」 耿文扬直笑道：「我哪能知道呢？我要是知道是谁，还用派你去调查吗？」 孙浩嘿嘿一笑道：「这个人咱们俩都认识，而且还算是比较的熟悉。」 「哦？」耿文扬暗自一惊道：「是谁？到底是谁？」 第367章 敲诈信（下） 孙浩把那沓资料放到他面前道：「你看看吧，这就是那伙人的资料。」 耿文扬拿起来一瞅，登时吃了一惊：「怎么会是她？」 「哼哼！」孙浩哼了声道：「这就叫做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这娘们新找的男朋友外表看着是个大款，实际上却是个赌鬼，在外面欠下了几十万外债。他那豪车是借的，金表是冒牌货，就连脖子上的金链子也是假的，但是却成功骗取到了王丽娟的信任。」 耿文扬盯着面前资料上写着的王丽娟三个字，嘴里吐出来一句话道：「自作自受！」 用照片勒索敲诈耿文扬之事的确是王丽娟所为。当天晚上她来化工厂宿舍找亲戚借照相机准备出去玩耍，恰巧遇见耿文扬和辛容私会，这才临时起意拍下了两人的照片。 只是由于她不是专业摄影师，更不是专业偷拍师，因此拍的照片不很清晰，角度和画面也不太好。 不过有了这几张照片，她自认为抓住了耿文扬的把柄，这才跟男朋友贺正刚密谋后写信勒索耿文扬一百万巨款。 第一次写勒索信时，由于俩人文化有限，再加上太过紧张，居然忘记了在信上留下付款方式、地点和时间，搞得俩人把信寄出去后懊悔不已。 虽然第二次写的信信息齐备，但可惜耿文扬并没有上当。第二天深夜，贺正刚蒙上面部来到百货公司西门垃圾桶旁抠唆了半天也没找到钱。 他气急败坏下骂骂咧咧骑上自行车回了家，却没防备身后被咨询处的人给盯了个正着。摸清他的住处后，咨询处又在四处一打听，轻轻松松就把他和王丽娟的情况摸得门清。 「一对蠢货！」耿文扬立时下了定义。他把东西交给孙浩道：「你马上去派出所报案，就说我被人敲诈了，证据和线索都交给他们。明白了吗？」 「明白！」孙浩笑道：「派出所的同志肯定会满意的，因为这个案子太好破了。再加上敲诈勒索数额较大，保不准人家能立上个功呢。」 「那不更好吗？」耿文扬也跟着笑道：「也让派出所的同志跟着我沾个光。」 孙浩前脚刚走，辛容跟着进来道：「文扬，楼下有个老大爷找你，说是你的五姥爷。」 「啊！？」听到五姥爷这个词，耿文扬心里不禁一阵恶心。 自从曹家街搬到批发市场后，李培禄再也没有来骚扰过他。没想到几年之后，这老头又不打招呼找上门来。不消问，这次他肯定是嗅到了占便宜的味道，又想着来白占耿文扬的便宜了。 对于这种狗皮膏药似的亲戚，耿文扬连见都不会见的。他吩咐道：「你跟门卫说，我不认识他，让他该找谁找谁去。」 辛容虽然也烦李培禄，但好心提醒道：「文扬，他可是你的长辈，你不见的话不会挨骂吧？」 耿文扬哼了一声冷笑道：「我跟你说，十之**这老家伙不知道从哪儿得到消息能从我这里沾光了，所以才不知廉耻地找上门来。」 「你也别出面。」耿文扬叮嘱道：「就让门卫把他打发走。」 「好的。」辛容亲眼见识过李培禄的贪婪嘴脸，哪里愿意跟这种无赖打交道，当下打电话通知楼下保安，毫不客气地将李培禄赶出了集团公司办公大楼。 虽然过去了五年时光，但李培禄还是那个李培禄，知道有便宜可沾的话是绝不会放过的。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心变得更黑更硬更贪。 在耿文扬处吃了个闭门羹后，不甘心的他又跑到了日化公司，几番打听下才知道侄女李玉芬已经退休不在厂里了。 老头本想着再到庄家巷侄女家中一探究竟，但毕竟长了年纪，体力跟不上了。无奈之下，他只好歇了一阵后溜达着回到了小女 儿李玉芹家。 李玉芹嫁人生子后没有再跟着耿文扬干，而是自己开了家百货门市，一边当老板娘挣钱养家一边照顾孩子。 虽然李培禄隔三差五来她家里打秋风，但李玉芹已经不是当年被他呼来喝去的小姑娘，对自己这个爹的无理要求该拒绝就拒绝，绝不惯着他。因此渐渐的，李培禄对她也有了些许畏惧之感，不再敢狮子大开口想要什么就拿什么了。 李玉芹见自己的爹一大早跑出去，眼瞅着吃午饭了才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不禁纳罕道：「爹，你干什么去了？怎么累成这样？」 李培禄拿起桌上的杯子灌了几口水道：「我去批发市场找扬扬了，结果看门的没让我进去。」 「啊！？」李玉芹吓了一大跳，急道：「你去找人家扬扬干什么？」 李培禄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把脸上的汗道：「你不是说扬扬弄了五套安置房吗？我想着找找他给你大哥弄上一套。」 「啥？」李玉芹难以理解道：「爹，那房子是人家扬扬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人家怎么可能白给我大哥住呢？」 「你懂什么？」李培禄眨着精明的小眼睛道：「我又不问他要，我是借，让他把房子借给你大哥住。」 李玉芹更糊涂了：「我大哥在咱村里侍弄地，他要城里的房子干什么？」 「你呀，真是傻闺女！」李培禄嫌弃道：「我用你大哥的名头把房子借过来，转手就能租出去。听说城里面房租贵，一个月能挣上三五百块呢。三五百块可不少，这不是白得的吗？」新 李玉芹听罢被气得几乎无语，忍了忍气才道：「我说爹，你知道把房子租出去挣钱，人家扬扬就不知道吗？哦，人家把房子借给你租出去挣钱，人家难道傻吗？」 李培禄把脖子一梗道：「我是他姥爷，借他套房子是看得起他。他要是敢不借，我就去找我大哥教训他。」 李玉芹无奈道：「我说爹啊，你可千万别再去找事了。扬扬现在是大老板，人家会看不出你这点小心思？再说了，他现在是道上闻人，那些地痞流氓听到他的名字就害怕，你可千万别去招惹他。」 李培禄虽然贪心，但却胆子很小。听到耿文扬是道上的大哥，顿时胆怯道：「小芹，你别吓爹呀，扬扬真有那么厉害？」 李玉芹不屑道：「咱们村的大洪子你知道吧？」 大洪子是李培禄所在村子的一霸，乃是当地几个村子谁也惹不起的地痞无赖。李培禄焉能不知道他，心惊胆战道：「大洪子欺负你了？」 「他敢？」李玉芹霸气道：「那年大洪子欺负我三叔家的哥哥。扬扬知道后让人传的话，大洪子吓得第二天就拿着东西到我三叔家赔礼道歉了。你说他厉害不厉害？」 「扬扬真有这么厉害？」连大洪子都惹不起的人，李培禄哪里敢招惹，吓出来一身冷汗道：「那我以后不去找他了。」 「哎，这就对了。」李玉芹哄着他道：「你不去找扬扬，人家才不会管你呢。」 「那是！那是！」李培禄说着，又抬起胳膊来擦了几把脸上流下来的冷汗。 第368章 捐房助残 第二天上午，李玉芹骑着专门用来进货的三轮车来到文扬控股集团总部。 李玉芹自从生育之后一直在家照顾孩子，后来为了生计才在家门口开了个小百货店。新建的文扬控股集团办公大楼她从来没有来过，因此进到门厅后看见每一样东西都觉得新奇。 由于离开耿文扬下属企业时日已久，前台值班的服务员和保安并不认得她，因此严词拒绝了她要找董事长的突兀要求。 无可奈何下，李玉芹只得从前台打电话联系到了辛容，在她带路下这才进入办公楼见到了耿文扬。 「芹姨？你怎么来了？」耿文扬见到她惊喜道：「好久不见了，最近过得还好吧？」 联系到昨日李培禄突然上门找他，耿文扬能估计出今日李玉芹为何而来。热情地把她招呼到沙发上后，耿文扬直问道：「芹姨，你今天来肯定是找我有事吧？」 李玉芹点头道：「嗯！我爹昨天自作主张跑到这儿来找你。虽然没找到你，但终归是个麻烦。我是来跟你说一声，昨晚上我已经把他说服了，以后他不会再来麻烦你了。」 「哦？」耿文扬没想到李玉芹居然能说服李培禄，笑了笑道：「那就谢谢芹姨了。」 辛容跟李玉芹乃是曹家街时的老同事，因此留下来作陪。她见李玉芹体态臃肿穿着寒酸，脸上已然布满了风霜的印记，跟以前那个干净利索的年轻姑娘几乎判若两人，不禁有些怅然在胸。 从前朝夕相处的同事竟然落得如此落魄，辛容心里略略有些不忍。耿文扬瞧出她面带同情之色，淡淡一笑道：「芹姨，你那个小店买卖还行吧？」 「还凑付吧，怎么也比我对象那点死工资要强。」李玉芹道：「现在孩子大了，每天把他送到幼儿园后我就轻松多了，用不着整天围着他转了。」 耿文扬想了想道：「昨天你爸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啊？」 李玉芹犹豫了一会儿道：「文扬，我爹那个人你也知道，很喜欢贪小便宜。他是听我说你分到了五套安置房，想从你这里占点便宜，所以才来找你。」 原来是刚拿到的五套房子闹的。耿文扬呵呵一笑道：「芹姨，将来你有什么打算？」 「将来什么打算？」李玉芹登时一愣，辛容忙提醒道：「文扬是问你愿不愿意到这里来干。」 李玉芹操持自家的小百货店数年，算是饱尝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艰辛冷暖，自然是要比跟着耿文扬干苦的多了。 此刻听到耿文扬不计前嫌再次发出邀请，她急急道：「愿意！我当然愿意！」 「那就好！」耿文扬笑了笑道：「我在庄家巷那边搞了个佰州古城项目，你去那里帮着管管后勤吧。那边后勤现在是王尔刚在管着，你跟他是熟人，应该能相处的来。」 庄家巷离着李玉芹家并不远，又处于市中心繁华地带，她当然愿意去干。 耿文扬接着又道：「至于待遇吗……就跟王尔刚一样吧，年薪三万！」 年薪三万相当于每个月工资两千五百块钱。李玉芹的小店卖的最好的时候一个月也不过挣上千八百块，而她丈夫一月工资甚至还不到五百块。 耿文扬张口许给她的工资几乎相当于两口子收入的两倍，李玉芹欣喜若狂道：「扬扬，你对我真好！谢谢了，我愿意干！」 辛容陪着满心感激的李玉芹走后，耿文扬暗自思量道：「又是这五套房子惹来的麻烦。」 五套安置房大多数为六七十平方的小户型，又分散位于几座安置楼房的不同单元不同楼层，想利用起来着实有些难。 「怎么能把他们利用起来呢？」他正在费心思考时，顾炳煌突然打来了电话：「文扬，我调到市残联了，以后你找我 就打这个电话。」 顾炳煌原先在市团委工作，如今突然调到了残联，十之**是有了升迁。耿文扬笑道：「小姑，您是不是又高升了？」 顾炳煌言语中掩饰不住喜悦道：「什么高升啊？领导让我来残联当副手，说是帮着推进全社会对残疾人的关爱。」 「文扬啊，我刚来残联，你可要多多次支持啊！」顾炳煌毫不客气吩咐道。 耿文扬忽的灵机一动，大方道：「小姑，我肯定要支持帮扶残疾人的事业。」 他顿了顿道：「这样吧，我刚拿到五套安置房，就把它们捐赠给残联，作为残疾人免费使用的公寓吧。」 一口气捐出去五套房子，尤其是在买房不易的九十年代，真可谓是大手 顾炳煌又惊又喜道：「文扬，你说的是真的吗？」 「小姑，我跟你说过大话吗？」耿文扬笑道：「既然我说捐五套房，肯定是会捐的。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过去，当着你的面办理手续。」 「信！我信！」顾炳煌好心询问道：「这事你跟兰兰商量过吗？」 「哦……还没有呢。」耿文扬如实道：「不过我相信她会同意的。」 顾炳煌耐心劝说道：「文扬，我知道你是好心想帮我。但是五套房子不是个小事，我劝你还是跟兰兰商量好了再决定捐还是不捐。」 「那好吧。」耿文扬顺势答应道：「中午我回家跟兰兰说一说，看看她的意思。」 甘若兰的预产期在九月初，距离现在最多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因此耿文扬便让她待在家里休息，以免出什么意外。 当天中午下了班后，耿文扬开着车回到若兰花园小区。他把切诺基停在别墅前的停车位上，下了车刚进院门，两条黑影闪电般扑了过来，正是看家护院的赛虎和赛豹两条狼狗。 耿文扬生性怕狗，因此虽然跟赛虎和赛豹非常熟悉，但也不敢伸手摸他们，只是摆摆手算是打了个招呼，在它们俩左右簇拥下走进了房门。 赛虎和赛豹很懂规矩，知道室内不允许随便进入，从而乖巧地蹲在了入户门前。 甘若兰见丈夫突然回来吃饭，顿感稀奇道：「咦？你怎么回来了？」 耿文扬道：「有个事想跟你通个气，所以回来吃饭了。」 他瞅了眼饭桌道：「怎么？没准备我的饭？」 甘若兰笑道：「什么呀？多准备一双筷子的事，我再热几个馒头，很快就能好。」 耿文扬瞧着她挺着个大肚子在厨房里忙活，不禁心疼道：「老婆，我说让我爸妈过来照顾你，你就是不愿意。我看还是让他们过来住吧，你这样也太不方便了。」 「没事的。」甘若兰笑道：「咱爸妈帮着买菜就省我大事了。其他的我能干，就别麻烦他们了。」 耿文扬见她如此坚持，只得妥协道：「那好吧！不过临到预产期前得让他们过来，免得你突然要生搞个手忙脚乱。」 「行，我听你的。」甘若兰笑靥如花答应道。 第369章 闵惠生产（上） 夫妻俩吃饭时，耿文扬把自己准备向残联捐赠五套安置房的想法说了一遍。 甘若兰莞尔道：「反正那些房子咱也住不过来，捐给残疾人能帮他们解决实际困难挺好的，也算是给咱们还没出生的儿子积点德。」 妻子果然同意自己的想法。耿文扬笑道：「你怎么知道是儿子？也许是闺女呢。」 「肯定是儿子。」甘若兰笃定道：「我自己就是中医大夫，能够感觉出来。」 「隔皮猜瓜哪能猜的准呢？」耿文扬道：「不管是儿子还是闺女，只要是我的孩子我都会喜欢。」 甘若兰笑道：「你就别瞎担心了，肯定是你的种。」 耿文扬接着又道：「我这次突发奇想一次捐上五套房子，不仅仅是为了帮助小姑。市里给了我十大杰出企业家的荣誉，我怎么也得表示表示，要对得起这个荣誉呀。」 「反正咱家不缺钱花，你愿意怎么弄都行。」甘若兰大度道：「钱这个东西虽然好，但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与其让它躺在银行里睡大觉，还不如拿出来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在帮助别人这个事上我支持你！」 得到妻子许可后，耿文扬下午便把好消息告诉了顾炳煌，然后道：「小姑，你那边准备好后，我就去把捐赠手续给办了，你看行吗？」 顾炳煌内心暗喜道：「好啊！不过我刚来，很多事还没理顺好，要不过上半个月再说行吗？」 闵惠预产期在下个月上旬，耿文扬还要去鹏城伺候她生孩子，当下答应道：「行！正好我要去鹏城出差，大概七月下旬能回来，到时候咱们再商量。」 顾炳煌颔首道：「嗯，好吧，我等你回来给信就是。」 七月七日正是小暑节气，耿文扬把父母接到家中，叮嘱他们照顾好妻子后，从省城坐上飞机赶到了鹏城。因为是借着年中对账的名义出差，因此同行的还有集团公司财务总监辛容。 临走之前，耿文扬已经向辛容坦白此次去鹏城主要是为了照顾闵惠生产。辛容虽然知道闵惠已经成为了耿文扬的女人，却不知道她居然早早怀上了孩子，一时间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她比较有涵养，嘴上大度道：「闵姐无怨无悔跟了你这么多年，这次终于修成正果了。」 耿文扬瞧出她的脸上略有不快，握住她的小手安慰道：「要不是前一阵你吃了那么多避孕药，你不也早怀上了，还用的着嫉妒惠姐吗？」 辛容羞恼道：「我嫉妒她干嘛？我没有嫉妒她！」 耿文扬知道女人的心眼相对小一些，于是宽解道：「对，你没嫉妒她。要不我们趁着这次出差好好努力一番，争取让你也怀上孩子？」 甘若兰怀孕之后，耿文扬除了跟辛容偶尔放纵了那一次外，几乎是守身如玉。他正值精力充沛的年龄，自然是憋屈的不行。如今和辛容相伴着到鹏城出差，正是两人再续良缘的绝佳时刻。 辛容闻言心头一动，霸气地抱住他的胳膊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要是这次我怀不上，咱们就不回来，一直努力到我怀上为止。」 耿文扬原本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她却当了真，暗暗叫苦道：「兰兰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到预产期了，我不回去能行吗？唉！我自己造的孽只能是自己一个人承担了。」 飞机降落鹏城机场后，邵建华带着车前来接机。耿文扬见到他先问道：「闵总去了医院了吗？」 邵建华见辛容跟在一旁，不知道这些私密的事该不该让她听到，一时有些犹豫道：「哦，这个……？」 耿文扬忙道：「辛总知道这事，不用瞒着她，快说吧。」 「哦！」邵建华释怀道：「去医院了，大夫说预计生产就在这两天。」 「那我们先去医院。」耿文扬毫不犹豫道：「看到她平安无事我才能放心。」 董事长下了指示，邵建华不敢不听。车子开到妇幼保健院，众人来到三楼闵惠所在的病房。病房是个四人间，并排着放了四张病床，闵惠躺在最里面靠窗户的位置。 耿文扬当即不满意道：「怎么是四人间？为什么不住单人间？怕花钱吗？」 邵建华脸涨得通红道：「耿总，不是我们不愿意花钱。主要是这地方病房太紧张，花钱也住不进单间去。」 闵惠见邵建华受了难为，赶忙帮着解围道：「文扬，这事不怪邵总。咱们是外来户，在这边没什么关系，就是有钱也没处花呀。」 闵惠所言不虚。鹏城是个繁华的特区城市，可以说有钱人并不少见。而对于医院病床这种紧俏物资来说，不仅仅是有钱就能解决的，还得必须有关系有门路才行。 邵建华等人全部是外来人口，在鹏城经营时间还不算太长，认识的人脉相对较窄，因此在妇幼保健院搞不到一处单人间也很正常。 耿文扬敢作敢为，对邵建华道：「邵总，是我错怪你了！对不起！」 邵建华见自家老板勇于承认错误，赶紧知趣道：「耿总，我这就去想办法弄个人少的病房。」 「不用了！」闵惠喊住他道：「我是顺产，住不了几天的，别费那个功夫了。」 耿文扬好奇道：「你怎么知道自己是顺产？万一大夫说要剖呢？」 「不会的，我心里有数。」闵惠一脸祥和道：「我们家的女人生孩子都很容易，全都是顺产，还没听说有剖腹产的呢。」 闵惠的体型完全符合老话里说的腚大腰圆生孩子不难的标准，腰部是大髋骨形体，易于孩子生产。但甘若兰骨盆发育的相对较窄，将来生孩子十字**怕是要进行剖腹产。 闵惠见一群人围在床边有些纷乱，当下指挥道：「邵总，你先带着辛总去安排下住处。小宋，你也去外面歇一会儿。」 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宋茜很明白她跟耿文扬有体己话要说，立时答应着离开了病房。 辛容有些迟疑，耿文扬摆手吩咐道：「你跟着邵总先去把住的地方安置好。」 自己的男人兼老板发了话，辛容只得答应道：「哎，好的。」 眼看着邵建华和辛容出了病房，闵惠眉眼弯弯道：「文扬，辛容对你很关心呀。」 「哦！」耿文扬胡乱搪塞道：「她跟着我一块儿出来，当然会关心的。」.c 「哦，是吗？」闵惠眸子里闪着狡黠的光芒道：「我看她的眼神对你可不一般啊！」 第370章 闵惠生产（中） 闵惠比耿文扬整整大了六岁，今年已经三十有整。她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要孤零零的一个人走完，没想到眼瞅着就要跨过三十岁大关，上天垂青奖给了她一个久爱不得的男人，接着又怜悯地赐给了她一个即将出生的孩子。 因此她非常知足，远比甘若兰和辛容对耿文扬更有宽容之心。在她看来，正是眼前高大英俊的完美男人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和活下来的**。若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拯救自己，怕是早已经化为了一抔尘土。 「文扬……」闵惠感念之下伸手握住耿文扬的手，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你喜欢哪个女人就要了她。你要知道，不论是我还是辛容，如果没有你，我们过的都会很惨的。」 「惠姐！」耿文扬情知她说的是实话，反手握紧了她，一双眼睛盯在了那张有几分虚胖的熟悉脸庞上。 闵惠又轻声道：「我们都是因为你，这辈子才过得幸福的。你不要拿传统道德观来约束自己，因为你不是普通人，你是个英雄，大英雄！」 女人都会把自己深爱的男人看作是无所不能的英雄，有时候甚至加以无原则的崇拜，最终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幸亏耿文扬有自知之明，很明白自己不是什么所谓的英雄，只是一个钻了系统漏洞的附身灵魂而已，断断没有任意妄为的资本，更不可能无所顾忌地大肆乱搞男女关系。 「快躺下歇着吧，别胡思乱想了。」耿文扬柔声劝道。 闵惠顺从地倒在床上。耿文扬正要给她盖上被子，只听的闵惠捂着肚子道：「哎呀！不好！我要生了！」 「啊！？」耿文扬大惊失色，得亏他两世为人经历过妻子生产，连忙道：「你等着，我去叫大夫！」 他慌慌张张正要跑出门去，恰巧宋茜走了回来。耿文扬忙道：「小宋，快！闵惠要生了！」 宋茜急慌慌把值班大夫喊了过来。大夫检查了一番道：「已经临盆，马上送产房！」.. 耿文扬和宋茜跟着护士和大夫将闵惠推到产房外就不能再往里走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闵惠躺在床上被推了进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护士出来安慰他们道：「368号产妇是顺产，不用担心。」 耿文扬见门外只有自己和宋茜俩人，于是掏出电话让辛容和邵建华尽快回来帮忙。邵建华放下电话道：「辛总，我们得顺路买点奶粉还有奶瓶，要不然万一闵总不下奶可就饿着孩子了。」 辛容没有结婚更没有生过孩子，远不如养过孩子的邵建华懂得多，连连点头道：「行啊，你说买咱就买。」 两个人在医院旁边找了家母婴店，买了些奶粉奶瓶和尿不湿，装在袋子里匆匆忙忙赶到了产房外。 「文扬，闵姐怎么样了？」一见到耿文扬，辛容连忙问道。 耿文扬一指产房道：「到现在还没有信呢。」 邵建华把袋子交给宋茜，让她先把东西送回病房，又对耿文扬道：「耿总，闵总是顺产，比剖腹产简单多了，不用太过担心。」 「我知道。」耿文扬道：「要是剖腹产就送手术室去了，不会送到产房来。」 顺产虽然不需要动手术，但是分娩的过程漫长，在等待过程中令人感到非常煎熬。四个人轮流出去吃过饭后，又坐在一起没话找话聊着天，用以打发无聊的等待时间。 大约等到晚上十点多钟，护士突然抱着一个裹在被子里的婴儿出来道：「闵惠生了个儿子，他的家属呢？」 「我有儿子了！」耿文扬浑身一震，忙起身冲过去道：「我就是！我是闵惠的家属！」 护士亮出怀里沉睡的婴儿道：「来看看你的孩子，是个儿子！」 辛容看着婴儿那张皱巴 巴的小脸不禁失声道：「怎么这么难看呀？」 耿文扬盯着孩子道：「小孩刚出生，皮肤都是这个样子，过一阵就好了。」 护士抱着孩子去病房洗澡，耿文扬忙道：「小宋，你跟着，千万别丢了。」 「哎！」宋茜答应一声赶紧跟了上去。 又等了一小会儿功夫，一脸疲倦的闵惠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来。耿文扬忙凑上去道：「惠姐！」 闵惠紧张地四处张望道：「孩子呢？」 「护士抱着洗澡去了。」耿文扬安慰她道：「我让宋茜跟着，不会丢的。」 「文扬……」闵惠有气无力道：「我给你生了儿子……我说话算话的。」 「对！说话算数！」耿文扬安慰她道：「你一直是说话算数的。」 辛容看着耿文扬对闵惠虚怀问暖呵护备至，不禁暗自妒忌道：「闵惠能生儿子，我也能生。看来我得跟文扬抓点紧了。」 耿文扬推着病床上的闵惠回到病房时，恰好护士抱着洗完澡的孩子也回到了病房。 孩子终于交到了闵惠手里，她万分疼爱地抱着自己的儿子，心里百感交集道：「这就是我的儿子！他是我的骨血，也是我生命的延续。」 孩子出生后，最危险的一关就算过去。产妇恢复的快的话，明天就可以出院。闵惠抱着孩子当仁不让指挥道：「小宋留下，你们都回去吧。」 耿文扬坚持道：「我也留下。」 闵惠笑道：「你一个大男人留这儿干嘛？快回去歇着吧，明天再来看我和儿子。」 宋茜也劝道：「耿总，你跑了一天了，回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呢。」 奔波了一天，兴奋过后的确让人有些疲惫。耿文扬只得道：「那行，明早上我再来看你们娘儿俩。」 邵建华安排的住处是妇幼保健院附近的一家四星级酒店。下了车后，耿文扬便让邵建华早回去休息，自己和辛容相伴着来到了预定的房间。 「文扬，到我房间来吧？」来到客房门前，辛容眼睛里闪着光道。 耿文扬有些疲惫，迫切需要女性温柔的陪伴，当下二话不说跟着她进了门。 「你……还洗澡吗？」辛容其实早早把耿文扬的行李全部放到了自己房间。在她看来，他们俩出来用不着那么假情假意，住在一起是理所当然。 「不洗了，我累了，我要睡觉。」说着，耿文扬脱掉外衣裤，四仰八叉倒在床上，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打起了呼噜。 辛容心疼地给他盖上被子，坐在床边盯着他酣睡的样子默默念叨：「但愿我能在早点怀上文扬的孩子。」 第371章 闵惠生产（下） 顺产情况下，只要产妇和婴儿没什么大问题，一般第二天即可出院。医院再好也不如家里好，闵惠当即安排邵建华办理了出院手续，在众人小心呵护下抱着孩子回到了自己家里。 回到家后，闵惠便让邵建华回去休息，又安排宋茜出去买东西，只留下了耿文扬和辛容帮着照看孩子。 一番折腾下婴儿又饿了，立刻张着小嘴哇哇大哭起来，闵惠忙不迭解开衣服给他喂奶。耿文扬瞧着儿子大口大口地吸吮着母亲的乳汁，不由佩服道：「你说谁也没教他，他怎么知道吃妈妈的奶就能饱肚子？」 「这是人的本性。」闵惠笑道：「咱们不都是吃妈妈的奶长大的吗？」 辛容瞅着婴孩脸上一层淡淡的绒毛道：「他好可爱呀，像个洋娃娃。」 闵惠笑道：「妹子，你也赶紧生一个吧。这个小人可好玩了！」 辛容脸一红没好意思言语。耿文扬道：「三岁之前是很好玩，三岁之后就很烦人了。」 闵惠轻柔地戳了戳儿子粉嫩的小脸道：「我自己的孩子永远不会烦的。」 耿文扬想起后世那个梗：平时母慈子孝，一到了辅导作业就会鸡飞狗跳，心道：「你现在是不会烦他，等他大了就会烦的。」 闵惠突然想起一事道：「文扬，孩子名字起好了吗？我没去开出生证，就是想等你给了名字后再去。」 耿文扬道：「孩子就叫耿延宗吧。他是延字辈，而且是他们这一代第一个男孩，但愿将来能够延续祖宗的福泽。」. 「耿延宗？」闵惠道：「为什么不叫耿延祖呢？」 耿文扬笑了笑没有回答。辛容却很明白，耿延祖是耿汇中为长孙起的名字。闵惠的孩子属于私生子，是不能够上家谱的，所以不能够用延祖之名。 耿文扬给孩子取名延宗也算是侧面认可了他的长子身份，只可惜不是嫡长子。 闵惠又想了想道：「小名就叫哼哼吧，你看他没事就哼哼。」 「哼哼？」耿文扬赞许道：「这小名起得好。他是属猪的，正好叫哼哼。」 正在大口吃奶的哼哼听到爸妈在评论自己，不满地哼哼了两声。 耿文扬和闵惠相视而笑道：「小家伙有意见了！」 小哼哼吃饱了奶后又沉沉睡去。闵惠把孩子小心翼翼放到小床上，回身对耿文扬道：「文扬，你们过几天就回去吧，我这里不用你担心。」 耿文扬关心道：「家里就你一个人，怎么照顾孩子？」 闵惠笑道：「我大表姐明天从老家回来，她帮着我照顾孩子。本来预产期是在十二号左右，没想到小哼哼提前出来了，我让她早点过来就是。」 耿文扬毫不犹豫道：「那今天我来照顾你们娘儿俩。」 「不用了。」闵惠道：「小宋去买下奶的猪脚去了，一会儿她来帮着弄就行。」 「那怎么行？」耿文扬断然道：「这几天我就住在家里了。我是孩子的爸爸，照顾你们责无旁贷。」 闵惠见他如此坚持，扭头对辛容道：「妹子，委屈你了。」 辛容识趣道：「闵姐，我也留下照顾你。」 辛容虽然是好意，但她在这里属于外人，留下来着实有些不妥。耿文扬当即吩咐道：「你回宾馆吧，这里有我就行。」 「那好吧。」辛容虽然不情愿，但也不得不答应道：「我在宾馆等着你。」 辛容走后，耿文扬方才得以深情地搂住了闵惠，深深地亲了她一下道：「惠儿，谢谢你！」 闵惠莞尔道：「文扬，等我身体恢复了，我还要再给你生孩子。」 耿文扬忙道：「不急！先把哼哼照顾好再说。」 「哼哼一个人太孤单了。」闵惠瞅着沉睡中的儿子道：「我怎么也得给他生上两三个弟弟妹妹，省得让他自己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生活。」 孩子即是父母爱情的结晶，也是父母生命的延续，更是家族和民族赖以存世立足的根本。 耿文扬住在闵惠家里照顾了两天，直到大表姐从栢城赶来，他才依依不舍地告别母子俩踏上了返程的航班。 辗转回到栢城家中，见到挺着大肚子的妻子和父母，耿文扬暗道：「过不了俩月，我又要照顾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了。」 七月的最后一天正好是星期一，耿文扬带着辛容来到市残联参加个人住房的捐赠仪式。 出席捐赠仪式的除了市残联领导外，还特意邀请了副市长陆孟勇和市发展计划委常务副主任郑佰生。 陆孟勇对耿文扬大力支持市残联帮残助残工作给予了高度评价。郑佰生发言时更是对他不吝夸赞之词。 顾炳煌则代表市残联和所有残疾人朋友对耿文扬先生的无偿捐赠表示中心的感谢和祝福。 诸位领导讲完话后，在众位来宾和诸多媒体记者的见证下，耿文扬把象征五套房产的硕大钥匙模型转交给了市残联代表顾炳煌。 捐赠仪式一结束，耿文扬迅速被众多媒体记者包围。记者们一个个伸出话筒来争着对他进行采访。 耿文扬对各位记者谦虚道：「诸位媒体朋友们，前一阵市里给了我杰出企业家的荣誉，我深感自己取得的成绩还配不上这个称号。所以除了经营好企业，让职工们收入有保障外，我还要尽自己所能来回报社会服务百姓。」 他顿了顿扫视了一遍众人道：「我现在宣布，从今以后，我个人和文扬控股集团公司不但要关心和帮扶残疾人，将来更要扶危助困，大力救济全市的困难人群。这将是我和集团公司从今往后的服务社会的宗旨！」 耿文扬对着大家伙一顿侃侃而谈，惹得众多记者对他和他的文扬控股集团顿感兴趣，不住的提出相关和不相关的问题。 好不容易才从记者包围中脱身而出，耿文扬有些纳闷道：「咦？怎么没瞧见柳清的身影？以前类似这种采访，电视台不都是派她来吗？」 他瞧见以往经常跟柳清组团采访的摄像师刘师傅正和一个小姑娘说话，赶紧走过去问道：「刘师傅，怎么没见柳清啊？」 刘师傅见他提到柳清，不禁踌躇道：「呃……这个……」 那个小姑娘倒不含糊，笑眯眯道：「耿总，柳清违反了台里的纪律被开除了，现在是我跟刘师傅搭班。」 「开除了？」耿文扬吃惊道：「她犯了什么大错误啊？怎么会被开除呢？」 刘师傅面色为难没有作声，那个小姑娘朗声道：「柳清违反了采访纪律，给台里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开除她了。」 耿文扬心下一颤，暗道：「柳清被开除，莫非是为了帮我而得罪了什么人不成？」 第372章 施以援手（上） 夏天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刚刚举行捐赠仪式时还是艳阳高照，转眼间却是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新来的司机郭英华全神贯注盯着前方，不时地躲避路面上积水的坑洼处。林荫大道行至栢城大街时，坐在副驾驶上位子上的辛容忽然指着右前方道：「哎呀！这么大的雨，那个女孩子怎么连个伞也不打？」 耿文扬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纤弱的年轻女子推着一辆自行车，在倾盆而下的暴雨中孤独地顶着风雨无畏前行。.. 汽车超过那女孩子的一瞬间，耿文扬看清楚了她的脸，登时惊讶道：「咦？怎么是柳清？」 「柳清？」辛容回头看去，惊诧不已道：「还真是她呢！她怎么……」 「停车！」耿文扬一声断喝，郭英华吓得一哆嗦，赶紧打开转向灯把车稳稳当当地停靠在了路边。 耿文扬打开车门，抓起一把伞跳了下去，冲到柳清身旁道：「柳清，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不打个伞呢？」 柳清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前推车而行道：「我不用。」 耿文扬见她神情有异，忙一把抓住车把道：「你这样不行，会长病的。」 「长病正好。」眼睛里汩汩而出的泪水合着雨水从姑娘清瘦的脸上不住的流淌而下，她呜咽道：「我死了正好！」 辛容打着伞跟过来，见状诧异道：「她怎么了？」 「肯定是遇上事了。」耿文扬吩咐道：「你带着她坐到后排去，我来放她的自行车。」 辛容硬拽着死活不肯上车的柳清，好不容易才把她强行塞进了车里。耿文扬打开后备箱，尽可能地把柳清的坤车装了进去。等他坐到副驾驶位子上时，浑身已经被雨水浇了个透心凉。 「走，回公司。」耿文扬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吩咐道。 在不时闪过的闪电和疾风骤雨的洗礼下，林荫大道劈开一条水路，终于驶进了文扬控股集团总部大楼。 耿文扬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擦干了头发和脸。刚喝了杯热水暖暖身子，辛容进来道：「柳清安顿好了，我看她情绪不稳，让顾珊陪着她。」 「不就是丢了个工作吗，寻死觅活的至于吗？」耿文扬不满道：「工作没了再找就是，用得着作践自己吗？真长了病还是自个儿的爸妈心疼。」 辛容摇头道：「以前接触时，这个小姑娘挺爽利的，不该为了份工作想不开，怕是还有别的事。」 耿文扬想了想也觉得不大对劲，于是道：「柳清帮过我们，我们不能看着人家落难了袖手旁观。这样，你去给她弄点吃的，顺便聊聊天，看看到底是什么事让她这么个自暴自弃法。」 「好的，我这就去办。」辛容答应一声转身出了办公室。 下午时分，她方才回来道：「柳清吃过饭后就走了，小姑娘倔的很，我留不住就没敢强留。」 下午已是雨过天晴，柳清骑着自行车回家并无困难。耿文扬好奇道：「问明白了吗，她这是怎么了？」 「我问了。」辛容为难道：「小姑娘不肯说，只是说了声谢谢就走了。」 「哦？」耿文扬更加好奇了：「这么看来，怕是她们家的私事，所以才不好意思跟外人讲。」 「行了，这事你就别管了。」他把辛容打发走后，转头拿起桌上的电话打给了郑佰生。 「师兄，是这么一回事……」耿文扬把上午在大街上遇到冒雨而行的柳清之事说了一遍道：「你是他家的邻居，小姑娘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唉！」郑佰生叹了口气道：「柳清她爸爸前一阵生病住了院。据说是半夜发的病，当时要不是 她妈妈发现的及时，老柳这次怕是已经见了马克思了。」 「她爸长的什么病？怎么这么厉害？」耿文扬纳罕道。 「心脏病！老柳的老病根了，这次听说是急性心肌梗塞，差一点就没抢救过来。」郑佰生唉声叹气道。 心肌梗塞？原来是冠心病！ 耿文扬道：「那得赶紧做手术，晚了可不行。」 「是啊，最好是赶紧手术，听说是要放个什么架子。」郑佰生叹息道：「但是咱们市里的医院现在做不了这样的心脏手术，这得去首都或者省城的大医院才行。」 耿文扬登时明了，原来是需要在阻塞的冠状动脉内放入支架，撑开狭窄或阻塞的血管，使血管保持畅通。这种手术在后世属于常见的微创手术，但是在九十年代依然是少数医院掌握的高精尖技术。 郑佰生又道：「关键是老柳他们粮站现在效益很一般，拿不出那么多钱来让他去省城做手术，除非他自己承担。可是他们家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光一个支架就得三万多块钱，他家里怎么可能拿得出来？」 郑佰生还不知道柳清被电视台开除的事，还以为小姑娘是被钱愁的没了主意才失魂落魄用淋雨来糟践自己。 耿文扬给他打完电话后，又拨通了甘耀南妻子夏侯晶的电话：「小舅妈，我是耿文扬。」 夏侯晶没想到耿文扬会给自己打电话，惊诧道：「文扬，你给我打电话该不会是有事吧？」 耿文扬直接道：「是有点事想问问。」 他把上午偶遇柳清的事情简短一说，然后道：「小舅妈，我就想知道电视台为什么要开除柳清？」 夏侯晶道：「哦，是这个事啊！我听说好像是小柳暗访了某县一家造纸厂，搞了一个该厂偷排污水的即时新闻。但是呢，这个厂是咱们市造纸总厂刚收购的分厂。节目播出以后，造纸总厂领导不愿意了，找到我们电视台非说是给他们厂的声誉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领导们为了平息对方的怒气，就让小柳背了黑锅，把她开除了事。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耿文扬不解道：「柳清作为记者，揭露偷排污水损害环境的事件不是正应该的嘛？怎么还开除人家呢？」 夏侯晶笑道：「文扬，你太想当然了。市里的这些企业，尤其是大型企业，哪有不偷排废水的？要是让他们全部环保达标排放，这些企业怕是都要倒闭关门了事。」 耿文扬道：「环保不达标可以改造的。这些企业总不能说一套做一套，嘴上说着为环境保护做贡献，背地里却干着污染环境的腌臜事来。」 「是可以改造啊。」夏侯晶道：「可是这些老企业设施陈旧多有痼疾，让他们改造等于是要他们的命，肯定是不愿意的。」 「这个不是能不能改的事。」耿文扬断然道：「而是愿不愿意改的事。现在这些企业领导大多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断不会狠下心来花上大笔资金来进行改造的。」 第373章 施以援手（中） 柳清不是因为帮助文扬控股集团调查泄密案而被电视台开除，耿文扬心里还能好受一些。不过眼见得人家小姑娘落难，他要是不帮上一把心里总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他正在琢磨着怎么才能帮上人家姑娘一把时，林云突然打来了电话道：「文扬，你托我办的那件事有眉目了。」 耿文扬托林云想办法把大舅哥顾培腾弄到海州大学去当老师。本以为这件事很难办到，没想到这么快便有了回信。 他高兴道：「林姨，真是谢谢你费心了！」 林云笑道：「不用谢我。主要是你舅子哥的学历比较硬，米国知名大学的硕士研究生现在还是比较少见的，海州大学愿意录用他也是出于这种考虑。」 顾培腾能够沾自己学历的光至少说明岳父母这么多年来的心血没有白费。耿文扬感激道：「就算他学历再好，没有您的牵线搭桥也是白搭。等我去了海州一定请您吃饭。」 「你媳妇不是要生孩子了吗？你照顾她要紧，最近就不要过来了。」她叮嘱道：「你让你舅子哥下月十号前直接去学校人事处报到就行了，千万不要晚了。」 「哎，我记住了，不会晚的。」耿文扬千恩万谢挂断了电话。 他长出了口气后又赶紧给妻子打电话报喜。甘若兰喜出望外道：「太好了！终于不用整天听我哥唠叨了！我这就给我妈说去。」 耿文扬叮嘱道：「一定要让你哥记住了，下个月十号前去学校报到，不能晚了。」 「不就是下个月十号吗？」甘若兰调皮道：「我记住了！」 放下电话后，耿文扬站起身来到房间中间一边踱着步一边思索着如何妥善地帮助柳清。 寻思许久后他终于有了主意，按下铃把辛容喊过来道：「容儿，我决定设立一个企业宣传部，主要负责集团公司的内外部宣传事宜。我打算让柳清来担任这个部的部长，年薪暂定四万元，你看行吗？」.. 辛容回想起柳清大胆泼辣果断决绝的行事作风，点点头道：「小柳清见过世面，以前也是干记者的，她来管这行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只是……」 耿文扬纳闷道：「只是什么？」 辛容道：「她刚一来就被提拔到集团公司一个部部主管的位子上，就怕其他领导们有意见。」 「什么？」耿文扬只觉得莫名其妙道：「其他领导们有意见？谁有意见？」 辛容柔声劝道：「你先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耿文扬耐下性子来听她说道：「文扬，目前集团公司下属二级公司主管领导全部是你的亲朋好友。这些人跟你非亲既故，有的还是跟着你干出来的元老。他们虽然文化程度较低，但对你是很忠诚的，这是好事但是因此也带来了一个后果。」 她顿了顿接着道：「这些人从维护自己利益出发，从骨子里不愿意毫不相干的外人***来分享权力和利益。所以假若你突然任命柳清担任新部门的领导，我想这些人私底下会有怨言的，公事上也会找点不痛快。」 自己提拔的手下竟敢与自己的意愿做对，耿文扬有些恼怒道：「谁要是敢不配合，我就撤了他的职。」 「你这是气话，真到了事上是不能这么干的。」辛容劝说道：「比如说假若庄叔不配合，你还能把老头给撤了不成？」 庄复晋一直兢兢业业，可以说给耿文扬立下了汗马功劳，但凡有点错，他也不好意思批评老头，生怕把人家给委屈着。 「你说的也是。」耿文扬紧皱眉头道：「看来以后作出决定前真的多考虑考虑。」 辛容又道：「我们现在不同以往了。仅仅二级公司的正职就有八个，再加上总部各个部的负责人，整个集团公司得有 十几个二级正职。这些人难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抱团，成为一个能够左右你决定的力量。」 集团公司各级领导中，充塞着大量的耿家、李家、顾家、甘家的远近亲戚，另外还有老同学、老邻居等老朋友。如果算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那就只剩郑群力和吕秦了。 但吕秦是孙增瑞介绍来的朋友，算是孙增瑞线上的关系户，因此可以划到老同学老邻居行列中去。 这样算下来，只有郑群力是正儿八经毫无关系毫无背景的外来人口，因为介绍他来的邵建华已经调出集团公司去了鹏城。目前的他不折不扣地算是集团公司二级管理层里没有裙带关系的孤家寡人。 「这样下去可不行。」耿文扬不禁摇头道：「家族企业早晚要毁在内部关系的倾轧中，我们可不能重蹈覆辙。」 辛容道：「但是现在我们得考虑安抚人心，不能过于刺激他们。而且你要是硬让柳清来负责宣传部门，将来她的工作也不好做。」 耿文扬见她考虑的很长远，点了点头赞许道：「容姐，你现在的眼光可比以前强多了。」 「呸！」辛容嗔道：「嫌我以前傻就直说，用不着故意弄些花言巧语来夸我。」 耿文扬呵呵一笑道：「容姐，既然你能发现问题，肯定也有解决的办法对吧？」 辛容笑道：「办法当然有。其实很简单，别让柳清负责的部门太过显眼，大家伙只要没注意到就行了。」 耿文扬沉思道：「你的意思是把宣传口归到别的部门去？」 「对啊！」辛容道：「有这些老人替柳清扛着，谁也不敢欺负她。她的工作相对也好开展呀。」 「也是！」耿文扬思量道：「可是放在哪一个部门下面呢？」 辛容见他看自己，忙摆手道：「我们财务部门和宣传牵扯不到一块儿去，别弄我们这儿来。」 耿文扬脑筋一转道：「那就放到监察部下面，设置一个督查宣传处，专门负责公司内部明察暗访工作。」 辛容暗道：「得！文扬又设了一个东厂锦衣卫。」 他接着又吩咐道：「柳清是个小姑娘，我不好直接跟她接触，你帮我去跟她说吧。」 辛容名以上是集团公司财务总监，但其实还是耿文扬的贴身秘书及助手，很多事是通过她来具体执行的。 「行！」辛容毫不犹豫道：「我今天就去找她谈。」 第374章 施以援手（下） 傍晚时分，略微有点发烧的柳清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宿舍大院。她把自行车锁好后，正要转身进楼，忽听有人喊道：「柳清，等一下！」 柳清扭头循声望去，只见文扬控股集团公司的辛容从一辆别克轿车上下来，笑盈盈地冲她招手。 「辛总，你找我有事？」今上午人家无私地帮了自己，柳清是个感恩图报的姑娘，赶紧调整情绪笑脸相迎。新 辛容把车门关上，挎着坤包轻盈来到她身旁道：「你刚从医院回来？你爸的身体怎么样了？」 柳清的父亲柳解放是区粮食局下属企业干部，最近由于企业改制事宜操劳过重引发了心脏旧疾复发，不得不住进了医院。 市人民医院的大夫诊断后建议立即转院至省城或首都大医院进行手术。但九十年代中期区一级的粮油供销企业经营困难，拿不出钱来供其到上级医院手术，因此不得不拖了下来。 如果柳家家境富裕，也可以先行去省城或者首都医院做手术，过后再拿着单据找相关企业报销。但是一个心脏支架就要三万元，整台手术做下来怎么也得花费个四五万元的样子。 尽管柳家三口都是在职职工，但每个人月收入几百元的工资无论如何节俭也攒不出四五万元的巨款。 没奈何，柳解放只能先住在人民医院做保守治疗，只是效果不太明显，病情自然也不会好转。 柳清是个独生女，柳家又是外来户，所以找不到亲戚可以依靠，只能靠她和母亲一起跑前跑后地照顾父亲。 眼瞅着用钱的关键时刻，市电视台又突然对她做出了开除处分，瞬间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几乎精神崩溃。 上午柳清回家做饭的途中忽然下起了暴雨，忘记带雨具的她瞬间被淋成了落汤鸡。心神绝望下，她干脆下了车在大雨中散起了步，只想着能让狂风暴雨把她带走，从此再也不用承受这人世间的一切苦难和艰辛。 此刻听到辛容关心自己，小姑娘不免有些委屈道：「还凑付吧，大夫说……最好尽快手术。」 辛容见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暗暗叹了口气道：「我是来替耿总传话的，他想聘你来我们公司主管宣传事宜，年薪四万，你愿意来吗？」 有道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柳清绝没想到耿文扬会主动朝她伸出橄榄枝，还要重金聘她去自己公司任职。年薪四万块钱啊，正好可以负担自己父亲手术的费用。 在她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人家愿意伸出手来帮助她，这份情义可不是仅仅用一个谢字就能够还的清的。 「我愿意。」柳清当即表态道：「但是我得等我爸身体好了才能去上班。」 「这我明白。」辛容笑道：「你爸爸在人民医院哪个病房啊？你成了我们公司一员后，耿总肯定要去探望你爸爸的。」 「这个……」柳清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把父亲住院的病房号告诉了她。 辛容又拿出一个崭新的诺基亚手机盒子道：「这个手机是配给你的，公司每个月承担两百元电话费，多出来的你需要自己承担。」 「啊！？」柳清决然没有想到，耿文扬的公司居然给职工配备手机。以前在市电视台的时候，最多能给职工配上个数字传呼机就算不错了，手机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拿着吧！」辛容见小姑娘有点犹豫，随手将手机盒塞到她手里道：「明天上午耿总去医院探望你父亲，你有点准备。」 「啊？哦，好的！」柳清就像做梦一般，浑浑噩噩的看着辛容上了车，挥了挥手后开着车扬长而去。 她瞧着手里的手机盒子，自言自语道：「关键时刻只有耿文扬对我这么好，以后我可得好好地报答 他！」 辛容回到公司后立刻向耿文扬汇报道：「我把手机给柳清了，她愿意来咱这里上班。」 「那就好！」耿文扬颔首道：「我们难的时候人家帮了咱。现在人家遇到难处了，我们肯定不能袖手旁观的。人都得有良心！」 辛容却笑道：「文扬，我看柳清那小姑娘对你可是感恩戴德了，但凡你要是有点意思，她绝对会以身相许的。」 耿文扬知道她是在调侃自己，呵呵一笑道：「得了吧！你和兰兰就已经快把我吸干榨净了，再来个女的非把我熬死不可。我还想着多活几年呢。」 「人家那些大老板恨不得收了天下所有的美女。」辛容笑话他道：「你这倒好，两个女人就吃不消了，看来身体不行啊。」 耿文扬哈哈笑道：「那些人都是逢场作戏始乱终弃。我不一样，我对你们都是认真的，是要负一辈子责任的。」 辛容见他说得如此凝重，正要再调笑几句轻松气氛，却见辛旭东忽然敲门走了进来。耿文扬见他脸上尽是讨好之色，心头一动道：「辛旭东怕是有事来求我。」 虽然辛容在旁，但辛旭东并不忌讳自己的姐姐，眼巴巴望着耿文扬乞求道：「耿总，你能不能……签个谅解书，原谅一下王丽娟？」 耿文扬万没想到辛旭东居然会替抛弃自己而去的前女友求情，不禁愕然道：「旭东，你……？」 辛旭东忙道：「丽娟是被那个人骗了。她没有那么坏，是那个人逼着她拍的照片。也是那个人逼着她写信敲诈你的。」 辛容听得已然是怒火中烧，指着弟弟不留情面责骂道：「小东，你是不是傻？王丽娟那种女人都跟你分手了，你还来替她求情干嘛？」 「不是丽娟的错……」辛旭东依然是旧情不忘，还想着王丽娟当初的柔情蜜意，替她辩解道：「都是那个家伙逼着她干的。」 「行了你！」辛容毫不留情，披头盖脸唾骂道：「她跟你分手的时候都指着你鼻子骂上了，你还在这里替她说话，你有点志气行不行啊？」 耿文扬担心辛旭东脸面上过不去而跟姐姐翻脸，赶忙道：「旭东，王丽娟胆敢要挟我给他一百万，那就要付出代价。你不要再替她求情了，没用的。」 辛旭东不死心地嗫嚅道：「丽娟也是被蒙骗的，她不是个坏人。」 耿文扬见他如此执迷不悟，跟辛容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第375章 四家老人齐聚会（上） 翌日上午，耿文扬在辛容的陪同下来到人民医院心内科病房看望了柳清的父亲柳解放。除了拿来一些营养品外，耿文扬还带来了一个硕大的花篮，里面各色鲜花的清香顿时让人的精神为之一爽。 客气地寒暄攀谈了一会儿后，耿文扬道：「柳叔，您放心，过几天我就安排人陪着您去省城动手术。省立医院那边我有熟人，不用担心没有床位。另外公司会派车专程送您，您只管安心等着手术就行了。」 柳解放感激之余道：「耿总，以前经常听说您热心公益事业乐于助人，我还总是不信。这次我算是信了，您真是位古道热肠的好老板！」 常言道，将死之人其言也善。柳解放虽然还不至于将死之际，但重病在身却无人伸以援手，绝望之余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作为体制内的人，柳解放原本是瞧不起耿文扬的，经常跟闺女唱反调道：「他不就是个资本家吗？别看他现在有钱，到时候肯定要跟他拉清单的。他那些钱，最后属于谁还不一定呢。」 只是没想到，最后能够救自己的正是闺女常常挂在嘴边，自己反而瞧不起的大老板耿文扬。 耿文扬安慰他道：「柳叔，柳清是我们公司的员工，我作为老板给你们帮助是应该的，不要太放在心上。」 一番操作下来，柳家三口对他可谓感激涕零无以言表。耿文扬仅仅花了些许钱财，不但挣到了里子和面子，而且彻底收服了小姑娘柳清的心。 女人和男人不同，在利益和感情之间更倾向于感情。所以一旦一个女人对你有了好感和信赖，这份感情轻易是不会因为外界的威逼利诱而改变的。 耿文扬告辞离开时，柳清执意把他们送到了病房楼下。临别之时，耿文扬宽慰她道：「你爸爸看病的事都交给我了。就这两天，我安排车辆和人员陪着你们去省城。那边我已经联系好大夫，到了就有病床，手术也能安排上。」 柳清已然感动地热泪盈眶，抹着眼泪啜泣道：「耿总……您救了我爸爸……就是救了我们全家，我……」 「别哭了！」耿文扬从辛容手里拿过手帕递给柳清道：「坚强点，你爸爸会好起来的。」 「嗯！」柳清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点头道：「我相信您。」 「对了！」耿文扬最后道：「看病花的钱你不用担心，公司先行垫付，等你发了工资再还回来就行。」 「嗯！您放心，我一定会还的。」柳清眼含热泪保证道。 回去的路上，辛容忽然道：「文扬，你是不是看上柳清了？」 「什么？」耿文扬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容姐，你怎么还吃起小姑娘的醋来了？」 「我不是无缘无故吃醋的。」辛容道：「在最艰难的时候你帮了他们家，我看柳清的眼里已经全是你了。」 耿文扬摇了摇头道：「容姐，我又不是好色之徒，怎么可能见一个爱一个？我要是想要柳清，早就把她哄到手了，还用的着等到现在？」 「你说这话我倒是信。你要是好色，我早早就给你生了孩子了。」辛容担心道：「只是……我就怕小柳清不这么想啊。」 「小姑娘有点幻想也很正常。」耿文扬宽解她道：「但我不是一个见了女人就往上扑的主，不会被她迷惑的。」 他轻轻拍了拍辛容的胳膊道：「有了你和惠姐相伴已经足矣。再多我就没法向兰兰交代了。」 「但愿吧。」辛容蹙眉道：「我总觉得小柳清眼睛里有种特别的执着。」 当天晚上下班回到家中，负责照顾儿媳妇的耿汇中夫妇已经做好了晚饭，正等着儿子回来共进晚餐。 一家四口吃饭时，甘若兰道：「文扬，我爷爷听说你在海 西那边建了个温泉浴室，说是想去看看呢。」 「哦？」耿文扬大口嚼着馒头道：「去就是了。明天让顾珊带车陪着爷爷跑一趟。」 「嗯……」甘若兰又道：「我姥爷想带着姥姥也去。」 「那就一块儿。」耿文扬大方道：「面包车能坐十几个人呢。坐的开，没问题。」 李玉芬在旁听着，心下有些不快，暗道：「怎么老是他们顾家和甘家抢着沾我们扬扬的光。那个好地方，我们家的老人连听都没听说过呢。」 「扬扬！」李玉芬忍不住道：「你姥爷和姥姥还没去泡过温泉呢，你是不是也安排一下？」 耿汇中在旁不服气道：「就是！你爷爷和奶奶也没去过，他们可是咱耿家的长辈。」 耿文扬见妻子的话引起了父母的共鸣，赶紧道：「那好，明天我安排车接着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一块儿上山去。」 「他们年纪大了，得有个人照应着点。」耿汇中不放心道：「要不我陪着跑一趟吧。」新 耿文扬只得道：「爸，四个老人你一个人怎么照应过来？干脆明天你和我妈都去吧，我留下来照顾兰兰。」 耿汇中想了想道：「也行，反正最多两天就回来了，耽误不了事。」 耿文扬赶忙放下筷子打电话安排人和车。甘若兰瞧在眼里，心有不满道：「公婆这是嫌弃我们家沾光了。可那是我的爷爷和姥爷，沾点光不是理所应当的吗？非要攀的什么伴？」 两边一共是八个七十多的老头老太太，差不多快组成一个夕阳红旅行团了。耿文扬好不容易把人和车辆安排好，又打电话让吕秦和冯庆业多方照顾着点，这才得以回来继续吃饭。 耿汇中夫妇见儿子果真同意，兴奋地草草吃完饭，各自拿起电话打给了父母。 甘若兰悄悄撇嘴道：「文扬，你爸妈凑什么热闹？非要跟我爷爷姥爷一块儿去，就不能错开时间吗？」 耿文扬只得安抚妻子道：「人多了不热闹吗？再说了，正好请咱神医姥爷给我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瞧瞧身子骨。他们好好的不就省了咱们的事吗？」 甘若兰嘟着小嘴道：「我姥爷的出诊费可是很贵的。」 「对对对！很贵！」耿文扬笑道：「把我卖给你们家当诊疗费行吗？」 「去你的！」甘若兰被他逗得笑起来，抬起手来轻轻捶了他一下道：「你这家伙就知道胡搅蛮缠。」 耿文扬趁势捉住她的手臂道：「我不仅会胡搅蛮缠，还会甜言蜜语的。要不要我说两段给你听听？」 甘若兰最怕的就是丈夫在他耳边说那些羞死人的所谓情话。一听到那些令人耳红心跳的话语，她就会浑身酥软毫无气力，就像中了毒一般动弹不得。 「不要！求求你，不要！」甘若兰苦苦哀求着，惹得耿文扬忍不住哈哈大笑。 第376章 四家老人齐聚会（中） 翌日上午，耿汇中和李玉芬陪着耿鸿泰夫妇和李培元夫妇坐车来到了瑶池山上的文若居。几乎同时到达的还有顾炳铭和甘芮陪同的顾华忱夫妇和甘望宗老两口。 在门口热情招待的吕秦和冯庆业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毕竟这些老头老太太都是董事长的至亲长辈，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俩可是交代不起。 进到院里，如何分配住处登时成了个大难题。一帮子董事长的亲戚，吕秦和冯庆业谁也不敢得罪，一时间没了主意。 文若居中，三间正房最宽敞，条件也是最好。三间西厢房略微次之。三间东厢房改造成了温泉浴室不能住人。所以正厢六间房间正好能住下今天来的六对夫妇。 顾华忱是一中的老校长，甘望宗是中医院的名医，都属于德高望重的大家巨擘。 而耿鸿泰虽然上了八年私塾，但退休前不过是街道煤场一个出苦力拉地盘车的工人。李培元尽管在造纸总厂，却也只是个木匠。所以比起人家顾华忱和甘望宗来，他们俩无形中矮人一头。 甘芮素来瞧不起耿文扬一家人，于是自作主张安排道：「爸，咱们住正房。老耿，你们去住厢房。」 顾炳铭觉得有些不妥，正待出言阻止，却听李玉芬扯着嗓子道：「这是我们家扬扬的产业，该我们耿家住正房。」 甘芮万没想到李玉芬竟敢跟她打擂台，脸色不快道：「我爸和我公公都七十多了，住个正房怎么了？」 李玉芬老早就对狗眼看人低的甘芮有了成见，此刻忍不住回怼道：「我们两下里的老人也都七十多了，为什么住不得？」 「我爸是中医院的名医。」甘芮骄傲道：「我公公是一中的老校长，特级教师。你们比得上吗？」 「我……」李玉芬有心辩驳，但可惜自家老人的确比不上人家有文化，于是憋了半天道：「职业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们工人阶级是最伟大的。」 眼瞅着两个女人脸红脖子粗吵吵个不停，似乎马上就要动起手来。吕秦和冯庆业作为外人干着急却不好插手，耿汇中和顾炳铭赶紧过来各自拉住自家媳妇往回劝。 文若居和旅游度假村都是耿文扬的产业，如果非要弄个主客之分，那么耿家和李家应该是主人，顾家和甘家却是客人。 但耿鸿泰和李培元都是普通工人出身，没有管过事掌过舵，所以见此情形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为好。而顾华忱有知识分子独有的清高脾气，更是独善其身不愿多管哪怕一丁点的闲事。 甘望宗心知闺女做的有点过分，照这样发展下去必然会惹得外孙女婿有所不满。他见顾华忱闭目养神置身事外，只得上前一步道：「不要吵了，我和老顾住西厢房，正房让文扬的爷爷和姥爷住，就这么定了。」 听到父亲发了话，甘芮不敢不从，愤愤然道：「我们不跟你们一般见识，正房就让给你们住吧。」 李玉芬毫不示弱道：「正房就是该着我们耿家住的，你们想住还捞不着呢。」 「你说什么呢？你说谁捞不着？」甘芮一听登时来了脾气，又要扑上去跟李玉芬吵个上下。 顾炳铭赶紧拽住媳妇，硬拉着她进了西厢房。一旁的吕秦和冯庆业看得目瞪口呆，心道：「董事长的丈母娘真不是个善茬，也不知道平时耿总是怎么忍得下来这口气的？」.. 西厢房虽然面积略小，但陈设和装饰跟正房并无两样。甘芮住进来后依然气呼呼唠叨个不停，甘望宗在隔壁听着，心里总觉得不是太好。 「小芮太过要强，这次居然当着众多长辈的面跟文扬的妈妈公然吵起架来。这件事影响不好，得赶紧想法子进行补救。」他稍一琢磨，扭头对妻子岳姵娴道：「我去那边跟文扬的爷爷姥爷说几句话。」 岳姵娴也明白女儿任性闯了祸，好心道：「你去吧。还叫着顾校长吗？」 「先不叫他了，我自己去就行。」甘望宗想起顾华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清高处世态度，微微摇头道。 文若居院内有一个小厨房，吕秦安排工作人员正在那里忙活着准备午饭。他看到甘望宗从房间里出来，赶紧招呼道：「甘大夫，房间您还满意吗？」 「挺好！」甘望宗打量了他几眼道：「吕经理是不是胃有点旧毛病？」 吕秦闻言顿时大骇。他年轻时由于常在工地上跑，饮食多不规律，不幸落下了个胃痛的顽疾。虽然他去医院看过多次，但病情时好时坏一直没有去根，从而成为困扰他的一个心头之患。 如今甘望宗仅仅凭借看了自己几眼就能准确说出胃有毛病，真不愧是被誉为圣手神术的甘神医。 「甘神医，您看我这病还能治吗？」吕秦眼巴巴望着他道。 「能，怎么不能？」甘望宗道：「你把手伸过来，我看一下你的脉象。」 吕秦顺从地把两只胳膊伸了过去。甘望宗搭住他的手腕听了会儿脉象，然后淡淡一笑道：「不妨事，等会儿我给你开个方子，你抓上三服药吃了就没事了。」 吕秦惊喜道：「真的吗？三服药就能好？」 甘望宗笑道：「你也太性急了些。多年积累下的病灶，且是一两天就能好的？我这是先把你的表证控制住，再行缓缓去根。这种病急不得呀。」 「是，急不得，急不得。」吕秦此时已然被甘望宗的神医之术所折服，忙不迭应声道。 冯庆业在后面把过程全部看在了眼里，赶忙过来道：「甘大夫，您也帮我瞧瞧行吧？」 甘望宗连看他也不看道：「你的腰是老伤了，还影响到了两口子的关系，对吧？」 此言一出，冯庆业直接服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道：「神医，您就是老神仙！求求您救救我吧！」 冯庆业的腰是在领着乡亲们开山炸路时被飞石所伤，从此留下隐疾方事不举，惹得老婆极有意见，也成了他难以言表的苦衷。 甘望宗扶起他来慈祥道：「不要急，你这个病比吕经理的好治。我给你开个内服外贴的方子，三剂就能让你恢复到以前的雄风。」 冯庆业彻底服了气，连连作揖道：「老神仙，我真是服了您了！」 第377章 四家老人齐聚会（下） 折服了吕秦和冯庆业后，甘望宗又踱步来到正房。刚安顿好正坐在一起说话的耿李两家众人见受人尊敬的甘神医到来。纷纷站起身热情相迎。 耿汇中道：「甘大夫，谢谢您把正房让给我们住。」 甘望宗哈哈一笑道：「文扬的母亲说得对，这是你们耿家的产业，我们来了那就是客人，哪能跟主人抢正房呢？」 耿汇中尴尬笑道：「咱们都是亲戚，不分什么主客。」 「分还是要分的。」他看了眼耿鸿泰道：「耿老哥是不是腰膝有点不大舒服啊？」 佰城解放后，耿家没了经济来源，一大家子人连吃饭都成了问题。作为家里唯一的劳动力，素来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耿鸿泰不得不承担起养家的重任。 原本街道上急需有文化的人，想请他去街道办事处工作，但耿鸿泰对家里几百亩田产被分一事念念不忘。倔脾气一上来，他宁愿去煤场卖苦力也不愿去街道上当干部，白白错过了改变家庭命运的一次大好机遇。 佰城解放于1948年，如果耿鸿泰答应去街道办事处工作，就等于解放前参加革命的老干部，能享受到的待遇自然是煤场地盘车工人远远比不上的。 但时也命也，好歹老耿家被划成了城市贫民，没有影响到子女的就业。如果祖上的田产还在给划成地主成分的话，一家人的命运都会从此被改变。 煤场底盘车工人每天的劳动强度很大，对身体自然会造成习惯性的劳损，尤其是出力最大的腰部和膝盖往往会留下不可逆的损伤。 耿鸿泰干了几十年地板车工，身体不免留下了很多痼疾。每到了阴雨天，难免会感到腰膝酸痛，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吃不消。 听到甘望宗一眼看破了困扰自己多年的隐疾，耿鸿泰迫不及待问道：「甘大夫，我这个病还能治好吗？」 「只要你听我的就能。」甘望宗又对李培元道：「老李，你的肩膀和腰也不太好吧？」 甘望宗居然一眼就看出自己的哪儿不舒服。李培元睁大了眼睛道：「真是神了！我原先从不信大夫的话，这次见了甘大夫，我真信了。」 甘望宗拿着他俩一开场，耿汇中等人也纷纷说道：「甘大夫，您帮我看看。」 甘望宗呵呵一笑道：「大家别急，一个一个来，我保准都给大伙看好了，而且不收钱。」 最后这句话引得大伙哄堂大笑，纷纷感慨医者仁心，人家甘大夫的气度可比他闺女高着不止一个档次了。 甘望宗主动来耿家和李家这边一趟，成功化解了双方的结怨，还帮着众人诊治了旧有疾病，搞得大伙皆大欢喜。 甘芮吃了亏怒气难消，偷着给甘若兰打电话哭诉了一番，还让她转告女婿自己受了委屈。 甘若兰自知母亲做的有点过分，有心不跟丈夫说吧，又怕公婆那边再行告状把事情搞乱，只得一五一十跟耿文扬坦白。 耿文扬听罢直笑道：「咱两边的妈都挺强悍的，这次也让你妈知道知道，我妈可不是好欺负的，真打起来她不一定是对手。」 甘若兰担心道：「文扬，你是不是上山去看看？我怕真闹得不可开交翻了脸，以后还怎么相处？」 她低头看着自己隆起的大肚子道：「我这就要生了。两边爹妈要是起了矛盾，以后咱俩夹在中间可就难办了。」 耿文扬想了想道：「再等等吧！真要是闹大了，我爸妈肯定会打的电话的。现在没打电话，说明事情还在可控的范围内，并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在甘望宗的主动示好下，四家老人在一起倒是相处的很是愉快，只有甘芮冷着脸不愿搭理耿李两家，顾炳铭反倒跟耿汇中等人迅速打成了一片。 等晚上两个人单独相处时，甘芮不禁埋怨道：「我说你是不是缺心眼啊？那家人都把我们赶到厢房来了，你还上赶着巴结人家，别那么贱行吧？」 顾炳铭见妻子仍然放不下小节，好心劝道：「小芮，这里是人家文扬开的，他爸妈当然是主家了。正房是人家让咱住，咱才能住的，怎么能不分主客跟人家抢呢？」 「就他们那家人，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烂货。」甘芮愤愤不平道：「跟他们做亲戚，简直是玷污了我的身份。」 顾炳铭无奈道：「人家再上不了台面，但是人家养的儿子行啊，你看给爹妈挣了多大脸啊？再瞧瞧你儿子，能有人家文扬的一半就烧高香了。」 「你说什么呢？」顾培腾是甘芮心中的禁脔，听到丈夫看低自己的儿子，她忍不住咆哮道：「我儿子是米国大学的硕士研究生。他儿子呢？才是个初中毕业生，说实在的，连给我儿子提鞋都不配！」 「好！好！好！」顾炳铭服气道：「你儿子行！就是毕了业找工作还得靠人家初中毕业的儿子，你说有脸没脸呢？」 顾培腾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是甘芮最大的痛。此时听到丈夫当场提出来，登时把她气得暴跳如雷，扑上前来对他就是一阵连掐带拧，直把顾炳铭疼的求饶道：「你这是袭警！袭警了！」 岳姵娴听到隔壁女儿和女婿的打闹，不禁担心道：「她爹，你不过去劝劝？」 甘望宗看了眼隔壁道：「小顾要是连小芮都治不了，那他连个警察也当不好。儿女的事咱别管，听着就行了。」 「那好吧，唉！」岳姵娴叹了口气，依然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一行人在山上足足呆了两天后，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文若居。回到若兰花园后，耿文扬问道：「爸妈，去山上玩的还行吧？」.. 「嗯，可好了，那地方真好！」耿汇中赞叹道：「你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呆的都不想走了，还想着多住几天呢。」 耿文扬见父母不像是在说客套话，嘻嘻一笑道：「以后有的是机会。那个……两边老人相处的还行吧？」 「挺好！」耿汇中竖起大拇指道：「兰兰的姥爷真是个好人！不但帮我们看好了病，还给你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瞧了一边。每个人身上的毛病都给了方子，这下子你爷爷他们能多活好几年了。」 耿文扬见父母没有提跟甘芮发生矛盾的事，心道：「看来十之**是兰兰的姥爷在其中起了作用，把双方的龌龊化解于无形了。」 第378章 大舅哥看中了云（上） 八月八日，耿文扬亲自开车带着顾炳铭夫妇和顾培腾一起前往海州。 本来耿文扬以为帮着顾培腾找好工作后，让他自己到时间去学校报到即可。但没有想到的是，甘芮死活要亲自送儿子去学校，而且还要耿文扬专门派车接送，说是不能丢了儿子米国留学生的身份。 无奈之下，耿文扬只得亲自开车拉着岳父母一家三口前往海州。此次海州之行除了送大舅子就职报到以外，他还想顺路宴请林云，感谢她帮着找工作的情分。 到达海州大学以后，顾炳铭夫妇跟着儿子去办理报到手续，耿文扬则趁机给林云打去了电话：「林姨，我是耿文扬。」 林云笑道：「文扬，找我有事？」 「对！我找你有要事！」耿文扬故意开玩笑道：「我到海州了，中午想请你吃大餐。」 林云直笑道：「你到海州了不来我这边，怎么跟我这么客气起来了？」 「我今天是送大舅哥来学校报到。」耿文扬解释道：「我岳父母也跟着来了。我想他们在场正好请你吃饭，让他们也有机会感谢你帮这个大忙。」 「嗨，小事一桩，还用得着什么感谢？」林云道：「吃饭就算了吧。」 耿文扬早已猜到她不会在意此事，淡然一笑道：「林姨，我是想借着这次机会把中云姐也叫上，给你们娘儿俩创造个见面的机会。」 「哦！」听到女儿能参加，林云登时瞪起了眼，满口答应道：「那行，你定好了酒店告诉我，下了班我直接过去。」 「好的，一会儿我再打给你。」耿文扬挂断电话又给中云打了个传呼。 等了不多会儿的功夫，中云果真打回来了电话。耿文扬把自己的想法一说，中云当即拒绝道：「不！我不想见她！」 耿文扬笑道：「书云，林姨挣下的那上千万资产，你和中林哥不要的话可就会白白便宜了旁人。你妈妈为了赎罪给你们俩辛辛苦苦攒下的钱，为什么不要呢？」 「我恨她！」中云咬牙道。 「既然你恨她，那更得要了。」耿文扬循循善诱道：「她做为你们的母亲，因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耿文扬苦苦劝了半天后，中云方才态度有些动摇：「那……我只吃饭，不想跟她交流。」 「行啊，你能来吃饭就行。」耿文扬道：「我也是好长时间没见你了，所以才一块儿叫上你。」 耿文扬多次救她于危难之时，尽管人家不肯休妻娶她，但这份情谊中云却不能惘然不顾。 中午时分，在海州大学附近的一家中档饭店，耿文扬要了个相对宽敞的八人间，准备宴请林云母女吃个便饭。 趁着林云母女未到，耿文扬叮嘱顾家人道：「大哥，我找的这位林总在海州人脉宽广。你要是想留在海州发展，还得跟人家尽量搞好关系才行。」 「我知道了。」顾培腾不以为然道：「我在学校里又不出来，估计将来也不会麻烦她。」 甘芮见儿子不把耿文扬介绍的关系当回子事，好心规劝道：「小腾，文扬说的对。既然人家林总能把你办进海州大学，以后想有所进步恐怕还得求着人家，你可千万别不当回事。」 「妈，我知道了！」母亲的话顾培腾总算能听进去一些，点头搪塞道：「你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中午时分，林云首先到达。耿文扬给双方做了介绍后，顾炳铭夫妇发自内心地表达了感激之情。顾培腾则仍然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超然样子，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感谢的场面话。 林云对顾炳铭一家三口并不感兴趣，她最想见的是自己的闺女。左右一瞧并没有中云的身影，林云忙道：「文扬，小云还来吗？」 「来！」耿文扬道：「书云不像您，她得等到下班点到了才能出来，咱们再等一会儿吧。」 趁着中云还没来的空当，顾炳铭夫妇主动热情地跟林云攀谈，明里暗里希望她照顾着自己儿子点。 林云笑道：「做父母的没有不关心自己孩子的，我作为一个母亲很能理解。但是呢，孩子大了终归有他自己的天地，还得放手让他们自己去闯荡。」 她指着耿文扬道：「你看文扬就不错。他的爸妈都是普通工人，全靠着自己的本事白手起家干倒现在这么大的事业。不客气的讲，如果换成我也干不到现在这个地步。」 顾炳铭夫妇没想到人家对耿文扬如此夸赞和欣赏，一时间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 夫妻俩正在冥思苦想找话题时，一个绝色美女翩然而至，见了耿文扬嫣然一笑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顾培腾见到眼前羞花闭月国色天香的美女，登时看直了眼，心里直叫道：「我的个乖乖！这是仙女吗？我是不是看花了眼？」 耿文扬忙给介绍道：「这位是中云中大夫，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林总的女儿。」 顾炳铭夫妇这才明白突然而至绝色美女的身份，没口子夸奖道：「林总，您生了个好女儿呀！」 林云脸上带着笑，心里却直叫苦道：「她是我闺女不假，只可惜不愿意叫我妈呀！」 又把顾炳铭一家三口介绍给中云后，安排座次时耿文扬有意把中云安排在了林云身边。碍于外人在场，中云忍着性子没有发作，跟母亲紧挨着坐在了一起。 宴席开始后，耿文扬首先举杯感谢林云的帮忙。林云笑道：「文扬是我的忘年交，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帮个小忙不算什么。」 耿文扬正待说几句客套话，顾培腾却抢过话来道：「林总，谢谢您给了我在大学当老师的机会。我先干为敬，谢了！」 说罢，他一仰脖痛快地喝干了杯中之酒。 林云见他冒然抢戏，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加以理睬，而是继续端着酒杯等着耿文扬说话。 顾培腾向来喜欢不按常理出牌，耿文扬见怪不怪已经习惯，趁机举起酒杯道：「我还要开车，只能以水代酒，大家一起干了吧！」新 林云饭后也要开车，中云则需要继续上班，因此，母女俩人均没有喝酒，杯子里倒的都是白开水。 耿文扬正待领第二个酒，顾培腾却兀自举着酒杯来到中云身旁道：「钟小姐，我是顾培腾，毕业于米国维斯亢行大学，生物技术硕士学位。这次很高兴认识你，希望以后能多多交往。」 第379章 大舅哥看中了云（下） 中云性情孤傲，类似顾培腾这种献殷勤的男人见得太多，当下丝毫没有当回子事，只是淡淡道：「哦，我知道了。」 顾培腾满脸堆笑着举起酒杯道：「钟小姐，我们喝一杯吧？」 中云瞥了眼他道：「我还要上班，不能喝酒，你还是坐回去吧。」 在座的众人都看得出来中云对顾培腾并不感冒，但他依然坚持道：「就喝一杯吧，白开水也行啊。」 中云的脾气犟得很，一旦她不喜欢做的事，外人怎么央求都是白搭，断断不会在乎对方的所谓面子。 耿文扬见顾培腾有些强人所难的意思，而中云又是个油盐不进的主，赶紧帮忙解围道：「大哥，我这还没进行完呢。等我领完三个酒，你再单独敬行吧？」 顾炳铭借机给儿子个台阶道：「就是！小腾，你坐回去，听文扬的安排。」 众目睽睽下，顾培腾着实碰了一鼻子灰，不情愿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林云替自己闺女打抱不平道：「顾老师，小云下午还要上班。医院管得严，你就不用客气了。」 顾培腾再笨也能听出人家话里的意思，讪讪道：「我就是想表示一下感谢，没别的意思。」 耿文扬暗自好笑道：「我这个大舅哥要不是看上了中云的美色想跟她交往，就把我的耿字倒着写。」 有了顾培腾冒失唐突佳人的举动，林云母女都对顾家人有了意见。酒过三巡后又呆了不长的时间，林云抱歉道：「不好意思，下午我还有个客户要见，只能先行一步了。」 她扭头又对中云道：「小云，一块走我送你吧。」 中云正在琢磨这个什么样的借口离开时，母亲却适时送来了助攻，当下趁势答应道：「好啊！谢谢妈了！」 时隔多年后，林云再一次听到女儿叫她妈，顿时高兴的几乎不能自已，连声道：「不用谢，应该的！」 耿文扬当然明白人家母女俩半道离开是托了顾培腾的福，于是也没有挽留，而是叮嘱道：「林姨，你送一下书云吧。她离着单位远，千万别迟到了。」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林云兴高采烈道。 中云母女走后，顾培腾火气上来，猛地把酒杯往桌上一摔道：「我堂堂的米国硕士研究生，难道还配不上医院的一个小大夫？真是不识抬举！」 顾炳铭见儿子接连失态，冷眼怒叱道：「摔打给谁看呢？那个中大夫也是硕士研究生，人家学历不比你的低。」 甘芮也看上了中云不似人间的绝色，低声道：「炳铭，你认得这个中大夫？」 「我当然认得。」顾炳铭一指耿文扬道：「文扬是她的救命恩人。那次文扬为了救她，差点把命都给丢了。」 「哦？」甘芮更感兴趣道：「文扬，你跟这个中大夫很熟吗？」 耿文扬一咧嘴道：「还行吧，关系凑凑付付。」 「她结婚了吗？」甘芮此话一出，耿文扬暗道不妙：「糟糕！我丈母娘怕是看上了中云，想让她当自己的儿媳妇。」 「没呢。」耿文扬不得不实话实说道：「据我所知她现在还是单身。」 「太好了！」甘芮喜不自胜道：「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才配得上我家小腾，就选她当我们家媳妇了。」 顾炳铭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老婆道：「你是不是搞错了？没见人家中大夫对咱小腾不敢兴趣吗？」 「那是他们俩还没认识。」甘芮颇为自信道：「就凭我儿子的素质，俘虏她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她冲耿文扬吩咐道：「文扬，你哥跟中云的事就交给你了，一定要把它给办成了。」 耿文扬苦笑道：「妈，感情的事我 做不了主，还是让大哥自己去想办法吧。」 顾培腾在米国有过数个女朋友，自认为对女性很有吸引力，只要能跟中云接触，应该在短时间内就能拿下，当即连连摆手道：「不用小耿帮忙，我自己的事自己去办。」 耿文扬见他很是自信，马上接口道：「就是，个人感情的事还是得我哥自己努力啊！」 晚上送下岳父母回到家时，耿文扬跟妻子提及了今天他哥哥办出的糗事。甘若兰无奈笑道：「我哥那人被我妈妈惯坏了，自我感觉很良好，总以为大家伙都比他矮上一头。我看这次他得被中云姐好好教训一顿。」 「好好教训一顿我看也挺好。」耿文扬哼了一声道：「省得你哥像个不吃五谷杂粮的化外之人，一点人情世故都不知道。」 「我就有点担心……」甘若兰皱眉道：「我哥一旦追不上中云姐，我妈会来逼着你去帮他。」 耿文扬扑哧一声笑道：「中云姐那么漂亮的女孩子，我帮他追还不如自己追呢。」 「什么？！」甘若兰闻言怒目而视道：「你再说一遍。」 耿文扬这才明白自己一时失语，忙脸上堆笑讨好道：「我说着玩的，你当的什么真啊？」 甘若兰嘟着小嘴捂着大肚子道：「耿文扬，你可得有点良心。我现在还给你怀着孩子呢，你可不能喜新厌旧见异思迁。」 「不会的。」耿文扬心里叫苦不迭，嘴上却甜言蜜语道：「我最爱我的兰兰，其他的女人我谁也不爱。」 「哼！」甘若兰气呼呼道：「你要是敢跟中云姐有私情，我就带着孩子远走高飞再也不见你。」 「不会的，我跟中云绝对不会有你想的那种关系。」耿文扬举手发誓道：「我要是瞒着兰兰跟中云有私情，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快呸呸呸！」听到丈夫发出如此毒誓，甘若兰急道：「你发这么毒的誓干嘛？你要是死了，让我们娘儿俩靠谁去？」 「好好好！」耿文扬笑着呸了一阵道：「我要活得好好的，这辈子一定要跟兰兰白头到老。」 「这还差不多。」甘若兰转怒为喜道：「其实我也知道你不会抛弃我去喜欢中云姐。只是她太漂亮了，我不担心不行啊。」.. 耿文扬好生哄着妻子道：「既然你都相信我，那就别胡思乱想了。干脆你多帮着大哥出出主意，让他娶了中云姐不就得了。」 「我大哥……唉！」甘若兰叹了口气道：「中云姐是看不上他的。」 耿文扬故意道：「说不定会有万一呢。」 「哼！」甘若兰讥笑道：「中云姐要是瞎了眼嫁给了我哥，那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那个上。」 第380章 出生（上） 九月九日正是中秋佳节，耿文扬陪着妻子和父母及庄复晋一起在家里共进晚餐，庆祝阖家团圆的传统佳节。 席间庄复晋关心道：「小甘快到预产期了吧？」 甘若兰摸着肚子犯愁道：「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就是没什么动静。」 「哎呀！」庄复晋好心道：「那最好去医院看看，光在家里等着可不行。」 耿文扬当机立断道：「明天我和你去妇幼保健院检查一下。」 「不用吧？」李玉芬道：「老话说得好：瓜熟蒂落。孩子没动静，那肯定是还不到生的时候。」 耿文扬是过来人，深知父母以前的生育经验并不是完全正确，坚持道：「还是去检查一下放心，省得在家里胡猜八猜。」 女人生孩子说简单很简单，说很难也确实是挺难的。所以生孩子这个事因人而异一人一个样，不能一概而论，更不能疏忽大意。 耿汇中支持道：「还是去检查检查吧，早发现问题总比晚发现好。」 午夜时分，耿文扬正在酣睡之中，甘若兰忽然大力摇晃他道：「文扬，快起来！快起来！」 耿文扬一个激灵坐起身道：「怎么了？」 甘若兰道：「我肚子突然疼，不知道是不是要生了？」 「啊！？」耿文扬一惊，忙道：「你等着，我把爸妈喊起来，咱们马上去医院。」 他先去楼上喊醒了耿汇中夫妇，又急慌慌收拾好该拿的东西，这才搀着妻子慢慢走到楼下坐上了车。 来到妇幼保健院胡乱停下车后，他和父母一起护着甘若兰来到急诊。值班大夫了解完情况后迅速找来了一张病床，让甘若兰躺在上面，由家属推到后面的产房找专业产科大夫诊治。 在护士的帮忙下，一番折腾后总算从产房里找到了一个值班大夫。甘若兰见对方是个男大夫，有些不乐意道：「文扬，能找个女大夫吗？」 事急从权，哪里还顾得上男女之分？耿文扬劝道：「这个点只有男大夫。别害怕，我陪着你。」 产科大夫检查了一番道：「现在还没有生产的迹象。但是你的孩子脐带绕颈三圈半，而且又过了预产期好几天了，我个人建议还是尽早剖了吧。」 耿文扬毫不犹豫道：「那行，那就赶紧剖吧！」 产科大夫笑道：「想剖也不是说剖就剖的。你先住上院，最快也得等到后天才能做手术，因为明天的手术都排满了。」 耿文扬果断道：「那麻烦您开个住院票，我们现在就办住院手续。」 办好手续交完钱，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钟。耿文扬扶着妻子来到病房楼八楼，却见病房通往楼梯的大门已经上锁，护士们正在护士站趁空小憩。 为了老婆，耿文扬已经顾不上斯文，抡起拳头咣咣砸了几下门方才把沉醉在梦乡里的小护士们砸醒。 又经过登记等手续后，甘若兰终于被安排到了六号病房的三床。新 六号病房能人能够容纳四张病床，现在里面仅有一个产妇待产，因此显得很是安静。 把妻子安顿好后，耿文扬想了想道：「爸妈，兰兰现在没事，你们俩先回去歇着吧，等做手术那天再来就行。」 碍于亲家母事事多，耿汇中怕儿子受难为，好心提醒道：「小甘住了院，最好给你丈人丈母娘打个电话，省得人家怪咱们不给通气。」 耿文扬点头道：「我会的。现在太晚了，等明天一早我再给他们打电话。」 送走父母后，耿文扬又回到病房陪伴妻子。甘若兰拉住他的手小声道：「老公，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不用害怕。」耿文扬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 「动手术前要打麻药的，一点也觉不着疼。」 「不是。」甘若兰道：「我怕生的孩孩有问题。」 「不会的。」耿文扬只得搂住妻子道：「咱们俩又没干过什么缺德事，孩子不会有问题的。」 「嗯。」甘若兰缩在丈夫怀里道：「他怎么又踢我了！」 「你快躺下吧。」耿文扬明白是怎么回事，宽慰道：「你坐着孩子受挤压，他当然不愿意了。」 「这个小家伙，在肚子里就不安分。」甘若兰噘嘴道：「出来了我一定狠狠揍他一顿。」 耿文扬心道：「等到真生出来，粉嘟嘟的一个小娃娃，你爱他还爱不够呢，可不会舍得打一下。当然，等到他大了会顶嘴惹祸的时候，你肯定会狠下心来打孩子的。」 上午九点多钟，得到消息的顾炳铭夫妇匆匆赶到了妇幼保健院。来到病房见到闺女安然无恙，夫妻两人才算把心放下。 耿文扬介绍道：「大夫刚才过来说，明天早上安排手术。」 甘芮不乐意道：「剖腹产对身体有伤害，我看还是等着顺产比较好。」 耿文扬不得不解释道：「大夫说孩子脐带绕颈，最好是剖腹产。」 「脐带绕颈既要剖腹产吗？我看不一定吧？」甘芮不服气道：「剖腹产会留下疤的，身体也会泄了元气，恢复起来要慢得多。」 丈母娘就像个斗鸡一般，见了耿家的人就要争吵上一番。耿文扬无奈地看向了妻子，甘若兰劝道：「妈！我也是大夫，但是在生孩子这件事上，还是得听妇产科大夫的意见。我们不能自作主张啊。」 甘芮搂着闺女真情流露道：「妈妈知道，但是妈担心……进了手术室，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爸可怎么办呀？」 甘若兰只得宽慰道：「没事的，妈！现在剖腹产手术很常见，不是什么大手术，恢复起来很快的。」 母女俩絮絮叨叨又说了好久的体己话，甘芮这才情绪稳定道：「明天早上我和你爸早早的过来，你一定要等着我们来了再进手术室。」 甘若兰笑着答应道：「行，我一定等你们来了再生孩子！」 还不容易把顾炳铭夫妇劝走，耿文扬感慨道：「你妈还是很心疼你的。」 「废话！」甘若兰嗔道：「我是我妈不足月早产的，差一点就没命了，我妈当然是心疼我了。」 「老公……」她忽然拉住耿文扬悄声道：「要是万一我下不了手术台，你千万不能娶俞虹。这小丫头心思太重，我怕你着了她的道。」 「胡说八道什么呀？」耿文扬嫌弃道：「赶紧呸呸呸！别胡思乱想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甘若兰却幽幽道：「我要是真没了，你还是娶中云姐吧。她是大学生，又是学医的，陪着你到老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耿文扬横眉立目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可真急了！把话都收回去！」 「人家担心你吗……」甘若兰委屈道：「我不想把你一个人留在这个世上孤单单的生活。」 「不会的。」耿文扬搂紧了妻子道：「孩子会顺顺利利生下来，我们俩也会白头到老的，别胡想八想了。」 但他心里却道：「前提是孩子得是我的。一旦证明孩子不是我的，我也只能是狠下心来跟你一刀两断。」 第381章 出生（中） 九月十一日上午，除了耿文扬和耿汇中夫妇及顾炳铭两口子外，耿汇全、顾炳煌、甘耀南和辛容不约而同来到妇幼保健院帮忙。 在众人的注视下，甘若兰躺在病床上被推入手术室。耿文扬被护士叫进去签署了一份免责协议，随即又被赶了出来。 甘芮忙问道：「文扬，你怎么又出来了？」 耿文扬只得解释道：「妈，她是叫我进去签了个免责协议。手术室是不会让我进去的。」 「免责协议？」甘芮急道：「他们怎么能免责呢？出了事他们得负责的。」 甘耀南忙安抚道：「姐，做手术都是这样子，都要签个免责协议。不用担心，不要紧的。」 耿文扬趁机对李玉芬道：「妈，一会儿孩子抱出来肯定要先去洗澡。到时候你就负责跟着孩子，千万不能跟丢了。」 李玉芬紧张地答应道：「那是我孙子，我丢了也不能把他给丢了。」 耿汇中自告奋勇道：「我陪着你妈一块儿跟着吧。她遇到事容易慌慌，还是我跟着比较保险。」 在场的人手足够使用，耿文扬点头道：「那行，孩子就交给你们俩了。」 手术室外还有另外两家亲属同时在焦急地等待。大家伙很少说话，把精力全部放在了手术室的大门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突然一开，一个护士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走出来。门外众人纷纷站起身争先恐后般簇拥了过去，却听那个护士道：「xxx的家属呢？」 挤在前面的一个男人应声道：「在这儿呢！我是！」 护士把怀里的孩子亮给他道：「生了个闺女！」 那帮家属喜形于色，男人正要伸手接过孩子，护士却道：「洗完澡才能给产妇呢，等着吧。」 说罢，护士抱着孩子匆匆朝病房走去。耿文扬趁机对母亲道：「妈，你看到了吗？洗完澡孩子才能给咱，你们的任务是跟着护士别弄混了孩子。」 李玉芬深感肩上责任重大，机械地点头道：「哦，我明白了！」 又等了一会儿，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一个胖胖的护士抱着孩子走了出来。耿文扬等人赶紧扑上前去，只听那个胖护士道：「xx的家属呢？」 耿文扬顿时泄气，心道：「怎么还没轮到我们？」 第二家还是个闺女，不过护士又道：「产妇子宫打开后发现里面有些小瘤子，大夫们正在处理，可能需要的时间多一些，你们多等会吧。」 护士的话勾得耿文扬等人的心立刻揪了起来。甘若兰进去了这么长时间，难道会有什么变故不成？ 「炳铭！」甘芮抓住丈夫的胳膊担心道：「兰兰怎么还不出来啊？」 「不会有事的，再等会儿吧。」顾炳铭强自镇定道。 耿文扬也有些担心。坐不住的他本想起来走上一走，但又怕引得其他人更加担心，只能是勉强支撑着硬硬坚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玉芬忽道：「呀！你听，兰兰生了！是个男孩！」 耿文扬凝神静听，却听不到任何动静，忍不住责怪道：「妈，你乱说啥呀？哪里生了？」 「真生了！」李玉芬站起来侧耳道：「我听到我孙子哭了，是个男孩没问题。」 众人屏息倾听，只可惜都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大家只以为李玉芬关心太过而产生了幻听，但她却坚持道：「我没骗你们，真生了，是个男孩！」 耿文扬正待劝母亲坐下，却见手术室大门一开，一个年轻的女护士抱着孩子走出来道：「甘若兰的家属在吗？」 耿文扬登时大骇道：「我妈没听错，兰兰是真的生了！不过这也太神奇了，根本不符 合科学规律啊。」 耿汇中见儿子发愣，赶紧拽了他一把道：「愣着干什么？快过去呀！」 耿文扬赶忙三步并作两步扑到护士跟前，只听她道：「甘若兰生了个男孩！」 耿文扬见襁褓中的儿子皱皱巴巴的小脸露出一副很不乐意的样子，好像是不愿意离开妈妈温暖而安全的怀抱，对突然来到这个冰冷的世界上很有些意见。 护士抱着孩子去病房楼洗澡，耿汇中赶紧拉着看呆了的妻子跟了上去。耿文扬则有些发懵，暗自道：「我又有了个儿子，这次是兰兰生的，应该是我的嫡子。」 虽然孩子已经平安降生，但是甘若兰依旧在手术室里没有出来。甘芮急得不住地往大门里面张望道：「兰兰怎么还不出来呀？不是生完孩子了吗？」新 耿文扬安慰她道：「妈，大夫还得做一些刀口处理，所以兰兰出来的晚。」 甘芮垂泪道：「耿文扬，我闺女为了给你生孩子可是硬生生挨了一刀。你得对得起她，不能丧良心。」 耿文扬苦笑道：「妈，我会疼兰兰的，你放心就是。」 又等了好一会儿功夫，甘若兰才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来。耿文扬忙迎上去道：「老婆，你觉得怎么样？」 甘若兰有气无力道：「孩子呢？」 「护士抱着洗澡去了。」耿文扬宽慰道：「有我爸妈跟着，不会有事的。」 「嗯，那就好！」甘若兰闭上眼睛道：「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不能睡！」护士吩咐道：「你跟她说着话点，先别让她睡。」 「哦！」耿文扬等人赶紧七嘴八舌跟甘若兰说起话来，搞得她想睡也没法入睡。 直到把甘若兰推到病房全部安置好，护士才叮嘱道：「三天内不允许病人下床。家属一定要看好了，压住刀口的盐袋千万不能动，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耿文扬忙不迭答应道。 不一会儿工夫，孩子洗完澡送回到了母亲身边。耿文扬看着儿子道：「爸妈，他长得像我吗？」 「像！怎么不像？」李玉芬笃定道：「你刚出生时也是这个样，他跟你那时候一模一样。」 耿汇中也道：「对！你出生时就是这个样，要不然能是爷儿俩？」 耿文扬暗自松了口气道：「看来兰兰没有背叛我，她生的的确是我的孩子。」 病房里容纳不下太多的人，顾炳煌等亲戚们稀罕完孩子后纷纷离去。耿文扬对甘芮道：「妈，你们分成两拨，一家负责白天，一家负责晚上，你看行吗？」 甘芮道：「我们负责晚上吧。看着闺女我才能睡得着。」 「那行！」他又回身对耿汇中道：「爸，你回去做饭吧，只做我跟妈的就行，兰兰现在还不能吃饭。」 耿汇中赶忙道：「好，我这就回去弄去。」 安排好了一切，耿文扬这才得以坐到妻子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第382章 出生（下） 刚出生的小孩基本没有任何忍耐性可言，饿了会哭，渴了也会哭，烦了冷了更是要哭，所有的需求都会用哭来表达。 耿文扬刚和妻子说了没几句话，一旁躺着独自睡觉的儿子就张着小嘴号啕大哭起来。 「是不是饿了？」李玉芬赶紧把孩子抱给甘若兰。耿文扬帮着把床头给摇了起来，方便妻子坐起身抱着孩子。 因为是剖腹产，所以母亲不可能立刻产生乳汁。孩子趴在母亲怀里嘬了半天却吃不到奶汁，立刻张牙舞爪地哭得更厉害了。 「哎呀我的个小祖宗！哭声这么大，将来脾气肯定小不了。」李玉芬怜爱道：「我冲些奶粉给他喝吧，你看把孩子给急的。」 她手忙脚乱地打开奶粉袋往奶瓶里挑了几勺奶粉，又加进热水冲匀。但是暖瓶中刚打来的开水太热，一时半会儿凉不下来。耿文扬情急生智，打了盆冷水给奶瓶水浴降温，这才把奶汁的温度给降了下来。 甘若兰试了试奶汁温度，小心翼翼送到儿子嘴边。孩子闻到奶粉的香味，当即一口含住奶瓶大口吮吸起来。 「这么个吃法看来是真饿了。」耿文扬笑道：「可惜，来到人世间第一口喝的是奶牛妈妈的奶，不是自己亲妈的奶啊！」 「去你的！」甘若兰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回头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道：「宝贝，不管吃谁的奶，你都是妈妈的好儿子！」 「对了。」她扭头问道：「孩子的名字取好了吗？」.. 耿文扬道：「取好了。他是延字辈，我爸给取得名字叫耿延祖，意思是延续祖宗的福泽。」 「耿延祖？」甘若兰心道：「这名字真土！」 虽然她认为耿汇中取得名字太土，但爷爷给孙子取名字是佰城约定俗成的习惯。如果没有充分的理由，她也不好公然拒绝。 「既然你爸给取了大名，小名就让我爸来起吧？」甘若兰商量道。 李玉芬已经给孙子起好了小名壮壮。妻子此时又提出来让岳父来取小名，耿文扬为难地看了眼母亲。 李玉芬尽管心里不乐意，但嘴上却道：「那就让壮壮的姥爷起吧。」 甘若兰听到壮壮两个字，方才明白婆婆已经给孩子取好了小名。孩子小名叫壮壮寓意不错，她琢磨了一会儿道：「妈，壮壮这个小名就挺好的，就叫壮壮吧。」 听到妻子同意采用母亲起早贪黑才想出来的名字，耿文扬暗自松了口气，心道：「给孩子取个名字那也是暗藏刀光剑影，两家的爹妈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傍晚时分，顾炳铭和甘芮来到医院替班。除了带来做好的晚饭外，甘芮还给外孙子做了一双小巧可爱的手套。 甘若兰纳闷道：「妈，现在又不冷，你做手套干嘛？」 耿文扬却很明白道：「这是为了防止孩子乱舞扎抓到自己。等壮壮长了指甲就用的上了。」 「壮壮？」甘芮听到这个名字登时不快道：「不是说好了孩子的小名我们来起吗？怎么又叫壮壮了？」 甘若兰忙道：「妈，你们取的什么小名啊？」 甘芮慈祥地看着沉睡中的外孙道：「宝宝属猪，又长得这么壮实，就叫他胖胖吧。」 「胖胖？」耿文扬差点笑出声来，心道：「叫胖胖还不如我妈起的壮壮好听呢。这也太俗气了吧？」 甘若兰不得不劝说道：「妈，你刚才说孩子长得壮实，我看还是叫壮壮比较好。」 她摸了摸儿子的小身体道：「胖了不一定健康，但壮实肯定会少长病的。叫壮壮比叫胖胖好多了。」 顾炳铭在旁附和道：「对啊！壮壮听着多有气势，孩子身子壮实了以后少长病。」 听到 丈夫和闺女都喜欢孩子叫壮壮，甘芮迟疑了一会儿道：「为了我外孙子将来少长病，那就叫壮壮吧。」 听到岳母总算同意了孩子小名叫壮壮，耿文扬暗自长出了口气道：「壮壮是岳父母家第一个孙辈，看样子他们真是很疼爱我的儿子。」 吃饱了饭后，壮壮开始逐渐排出胎便，而且陆陆续续排出的胎便居然是墨绿色粘稠状。 甘芮担心道：「哎呀，壮壮怎么拉绿屎？他是不是长病了？」 耿文扬两世为人已经照顾过两次孩子，经验上并不比甘芮差，当下解释道：「妈，没事的，孩子的胎便就是这样子。」 甘芮摇头道：「我生小腾和兰兰时候记得不是这个样子。」 「就是这样。」顾炳铭在旁道：「那时候你又不洗尿布，你怎么知道呢？小孩的胎便就是这个颜色，很正常！」 李玉芬和甘芮给孩子准备的传统尿布足够多，因此并不耽搁壮壮随拉随换。换下来的尿布耿文扬打包后准备带回家，顾炳铭却抢过来道：「给我吧！我现在就回家洗去，等着你洗啥都晚了。」 「爸，这……？」自己儿子拉粑粑污染的尿布竟然让岳父去洗，耿文扬很有些不好意思。 顾炳铭不由分说打好包拿着就走，临走时还道：「等壮壮长大了，一定要跟他说，他姥爷我给他洗过尿布，而且是沾着脏粑粑的尿布。」 壮壮作为耿家和顾家的第一个孙辈，真真切切受到了双方父母的格外疼爱，即便是瞧着耿家不顺眼的甘芮，抱起外孙来也是眉开眼笑满心欢喜疼爱的很。 住了五天院后，甘若兰终于可以出院，抱着孩子回到了自己家里。为了伺候好给老耿家传宗接代的有功之臣，耿汇中和李玉芬不吝余力地悉心照顾，一眨眼孩子已经到了满月。 过了满月，甘若兰便带着孩子回到娘家将养身子，耿文扬终于也能稍微歇息喘上口气了。 十月十二号，耿文扬终于又能正常上班了。来到办公室不多会儿的功夫，辛容领着柳清走了进来。 八月份，柳解放在省立医院成功进行了支架手术。柳清把父亲安顿好后，九月中旬如约来到文扬控股集团公司报到。 由于耿文扬忙着在家里照顾老婆孩子，辛容只得暂时把她安置在集团公司办公室工作。等到大老板一上班，立刻带着她来见耿文扬。 近来光顾着忙活家里的事，耿文扬已经把柳清入职忘的一干二净，此刻见辛容领着她进来，方才记起来还有这么一回子事。 第383章 名垂校史（上） 耿文扬琢磨了一会儿，瞧了瞧辛容，又看了看柳清，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两个女孩见他左顾右盼就是不说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互相对视了一眼后，辛容只得问道：「文扬，怎么安排柳清，你倒是说话啊！」 目前辛容不但是集团公司财务总监，还是集团公司办公室的主任，以及耿文扬的贴身秘书，一人兼三职着实忙得很，需要帮她找个助手分担一部分工作。 他又想了会儿才道：「辛总，既然柳清已经在办公室工作，就让她继续在你手下干吧。」 辛容见他突然改变了主意，不禁诧异道：「啊？！」 耿文扬接着又道：「让她担任办公室副主任，排名在王霄义后面，专门分管公司宣传工作。」 「至于待遇嘛……」他瞧着柳清略带紧张的面孔笑道：「还是年薪四万。」 柳清见他说话算话，答应过的年薪待遇并没有矢口不认，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耿文扬又道：「柳清，我们公司的规章制度你先熟悉一下。另外你的任务除了公司宣传工作外，还要协助辛总处理一些办公室日常事务，你明白吗？」 柳清莞尔一笑道：「我明白了，耿总！」 耿文扬又对辛容道：「你让人事部拟定一个柳清的任职文件，我审核过后，发到公司各个部门。」 「好的。」辛容答应了一声，转身冲柳清使了个眼色道：「走吧。」 她们俩前脚刚走，杜成栋、辛旭东和孙浩兴冲冲地闯了进来。 耿文扬见他们三个面露兴奋之色，不禁纳闷道：「怎么了你们？遇到什么高兴的事了？」 「耿总，我们三个商量了个事，想请你拿主意。」杜成栋搓着手说道。 耿文扬见他们三个神情有些不大对头，左瞧右瞧后道：「到底是什么事？快说吧！」 杜成栋道：「孙浩，你来说。」 「你说就行了，干嘛非要我说？」孙浩埋怨了一句后还是忍不住道：「老耿，国庆节的时候，我在人民公园碰到了咱初中班主任郭老师。她听说你成了文扬集团公司的大老板，就问我能不能给学校搞点捐赠，这样咱也能留名校史。」 孙浩脸上露出止不住的兴奋道：「老耿，我觉得这是咱在母校扬名立万的好机会，所以就跟旭东他们俩商量了一下。」 杜成栋接过话头来道：「我和旭东都同意孙浩的想法，大事呢，拿主意还得你来拿。」 「捐赠？」耿文扬瞧着三人脸上渴求的神色，忽然心头一动。 人都是希望得到别人的尊重和承认，这也是人社会化属性的需求之一。 耿文扬和杜成栋等人在学校时属于被老师们忽视的下游学生，也就是可有可无的学渣。如今哥儿几个跟着耿文扬也算是在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是希望重新获得老师们和学校的认可，所以才有了捐赠的念头。 搞明白了事情的来由，耿文扬笑了笑道：「行是行，反正咱们现在有钱，捐个百八十万没什么问题。」 杜成栋等人听得直咂舌，心道：「老耿真是财大气粗，张口就是一百万，我们可出不起这么多钱。」 只听耿文扬又道：「但是直接捐钱有点太俗，最好是给学校捐点急需的东西。」 杜成栋三人面面相觑道：「急需的东西？」 「对啊！」耿文扬道：「比如说计算机。现在学校都搞什么微机化教育，时兴搞个微机教室。我听说一中有微机室，但机器大多是286和386，很少有最新的486和586。」新 他扫视了三人一眼道：「我们自己的科技实业公司就生产计算机，不如咱们几个一起出钱买上他五十台5 86计算机捐赠给学校。你们觉得怎么样啊？」 「五十台计算机？」三个人登时傻了眼，忐忑不安道：「那得多少钱啊？」 「我们买当然只收成本价。」耿文扬竖起一根手指头道：「大约一万块钱一台！」 一万块钱一台计算机的话，五十台就需要掏五十万。文扬控股集团公司一共有五个同班同学，分摊到每个人身上至少是十万块钱。 1995年的十万块钱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巨款，普通工薪阶层职工需要不吃不喝攒上十几年才行。即便耿文扬给杜成栋等人的待遇非常优厚，一下子拿出这么大的一笔钱，几个人也是面有难色。 耿文扬淡淡一笑道：「我出三十万，剩下的二十万你们每个人出五万块钱就行了。」 五万块钱等于是十万元折半，几乎相当于几个人的年薪，掏起来也是心疼得很。 辛旭东忍不住问道：「老耿，这个钱能不能公司出？」 公司出钱众人留名，什么代价也不用付出就能白白地得到一个好名声，真是一番好算计！ 耿文扬直笑道：「那就不是咱们一起捐赠了，而是我自己的个人行为。」 「这……」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耿文扬摇了摇头道：「那就捐赠四十台计算机，我出三十万，你们四个人负担十万。」 十万块钱分到四个人头上，每个人只需要出两万五千元，这笔钱他们咬咬牙还能拿的出来。 「行！」杜成栋答应道：「那我们就等于跟着你又沾光了。」 耿文扬大度道：「咱们哥几儿个还用得着分的那么清吗？别计较了，老杜，你负责跟学校联系办理此事。」 「好！好的！」杜成栋满口答应道。 十月十八日，农历闰八月二十四，恰逢秋高气爽万里无云，端的是个喜庆的好日子。 上午十点十八分，佰州古城风景区举办了开业典礼。 在震天响的鞭炮和锣鼓声中，在董事长耿文扬和总经理杜成栋陪同下特邀嘉宾陆孟勇亲手剪彩，并且当众宣布道：「佰州古城风景区正式开门迎客！」 典礼仪式结束后，耿文扬又陪着陆孟勇等来宾沿着景区主要道路缓步参观。 陆孟勇见庄家巷尽可能地保留住了明清时代的原始面貌，服务人员等也尽是明朝汉服，人在其中颇有种穿越回大明王朝的错觉。 「文扬，搞得不错呀！」陆孟勇欣赏道：「保留住旧街巷才能让子孙后代亲眼见到活着的历史，这相当于为栢城人民留下了一份历史的记忆。」 耿文扬道：「陆叔，建筑是历史和文化的传承。而且老建筑都是唯一性的，一旦拆掉就再也不可能恢复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建筑的留存就是历史的铭记，毁掉老建筑就等于毁掉我们自己的历史。」 「说得好！」陆孟勇赞许道：「文扬，你真的很不错！」 第384章 名垂校史（下） 十月下旬霜降节气，耿文扬、辛旭东、杜成栋、赵劲松和孙浩一起来到了他们共同的母校栢城第五中学参加计算机捐赠仪式。 为了报答母校的培育之恩，耿文扬协同四位同学一起，以他们个人的名义向母校捐赠四十台586计算机。按照市场价每台两万五千元计算，本次捐赠价值高达一百万元。 栢城五中作为市区名气不显的一所普通初级中学，能有校友愿意大手笔捐赠价值百万元的四十台最新款先进计算机，这可是学校有史以来从未遇到过的破天荒大喜事。 校长宣宝玉亲自出席捐赠仪式，代表学校对五位校友回馈母校的慷慨捐赠行为进行了大力的表扬和感谢。 耿文扬安排杜成栋代表五个伙伴发表了捐赠感言。他简单介绍了几个人的经历外，重点描绘了耿文扬白手起家直至创建实力雄厚的文扬控股集团公司的艰难历程和伟大成就。 最后他说道：「我们耿总常常教育我们的一句话就是：不要放弃自己，你就会成功！这句话我同样送给现场的同学们，希望你们也不要放弃自己。不管你现在的学习成绩是好还是坏，只要从此时此刻开始努力，我相信不久的将来你也能实现自己想要达到的目标！」 在场的老师和学生们听罢顿时发出一阵阵欢呼和鼓掌。 有道是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耿文扬等人在校时属于学习中下游的差生，但依然凭借自己的努力过上了体面的生活。在他们榜样力量的感染下，不少本已经放弃自己的学生重新拾起了读书的信心和**，从而改变了自己和家庭的命运，也为推动社会的进步贡献了一份自己的力量。 与此同时，耿文扬等人的名字也被清晰地记载在了栢城市第五中学的校志之中。杜成栋、辛旭东等人也算是心愿以偿得以名垂校史了。 捐赠仪式结束后，耿文扬并未回集团公司，而是坐上车直接赶到了海西县九仙镇工业园区的扬茹药材公司。 甘茹和程德全得到消息后专门在办公楼门口迎接。耿文扬下了车后并未上楼，而是道：「甘总，我们还是先去场地看一看。」 甘茹道：「行啊，这边走。」 三个人来到厂区预留的空地驻足观望。耿文扬估量了一会儿道：「甘总，我们要想上果汁项目，就得加大存储能力。我想在这里再盖上三个冷库，另外新建两个车间，一个用于果汁生产，另一个留给将来的罐头生产线。」 甘茹同意道：「嗯，最近我跟程总咨询了多个设备生产商，他们给出的建议方案跟你说的差不许多。」 程德全担心道：「耿总，现在市场上已经有很多种饮料，万一我们生产的果汁卖不出去怎么办？」 「我们产的是鲜榨果汁，而且开始的生产能力只有五百吨。」耿文扬颇为自信道：「我们针对的是本地市场，各种成本是最低的，应该能顶得住大品牌的挤压。」 「可是……」程德全大着胆子道：「我听甘总说，这个项目挣不到多少钱。那我们干嘛要费这么大劲上果汁项目呢？我不明白。」 耿文扬笑道：「这个项目本来就不是为了赚钱的。」 他指着远处的群山道：「整个海西山区每年各种水果产量多达几千甚至上万吨，但是由于不可能及时卖得出去，再加上当地储存条件有限，不少水果只能眼看着烂在树上。」 「有了我们这条果汁生产线，每年我们可以帮着当地消化九百多吨水果。」耿文扬解释道：「所以咱们新上这个项目不仅是为了赚钱，还有利于解决当地的民生问题。」 程德全佩服道：「我明白了！耿总，您莫怪我，我想不了那么远。」 「我没怪你。」耿文扬笑道：「再说了，果汁项目我们不是不赚钱 ，只是赚的不如药材利润高而已。等将来我们的生产能力上去了，再把牌子打出去，赚取的利润就会比现在要高的多了。」 勘察完现场吃过午饭后，耿文扬又跟甘芮和程德全深入讨论了果汁项目的一些细节问题。傍晚时分，他才又匆匆返回了佰城。 进入十一月下旬后，一场强劲的西伯利亚寒流不约而至席卷了滨海全省。寒流带来剧烈降温的同时，还带来了纷纷扬扬的大雪。 十二月的第一个周日，从早上起雪就没有停过，道路上早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耿文扬开着切诺基小心翼翼碾过冰雪，慢慢开到了集团公司。.. 趁着元旦前闲事较少的空挡，耿文扬在办公室里冥思苦想着怎么才能把海西文扬职业学校的名声在全省范围内打出去，争取吸引到更多的学生前来学习职业技能。 他把负责公司对外宣传事务的柳清喊过来道：「柳主任，我上次交给你的任务你琢磨的怎么样了？」 柳清低头想了想道：「我觉得还是得做广告，最好是能在省台黄金时段播出广告，那样的效果是最好。」 「这个我知道。」耿文扬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道：「可是得有好记又醒目的宣传词才行，这个你想出来了吗？」 「这个还没有。」柳清抱歉道：「我正在努力构思。」 一句醒目的宣传语是成就一个广告成功的关键所在。有时候甚至人们早已忘记了广告什么样子，但是那句宣传语依然在百姓中口口传颂。 耿文扬提醒她道：「我们职校目前实力最强的是烹饪专业，另外计算机和电子专业的实力也比较强。你可以在这几个方面多做做文章。」 「哦！」柳清忍不住挠头道：「我再回去好好想想。」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好的点子催是催不出来的，只能是机缘巧合下方能得到。耿文扬自知急不得，只能耐着性子道：「沉住气，你一定能想出来的。」 柳清冲他苦涩一笑道：「耿总，我压力很大呀！」 「困难像弹簧，你弱它就强。」耿文扬极力打气道：「把你的头脑充分调动起来，说不定哪一天主意就会有的。」 「那好吧，但愿像你说的那样。」柳清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若仅以才气而论，在集团公司里耿文扬若是自谦为第二，恐怕没有人能够占的第一名。所以他并没有完全指望柳清能想出好主意来，而是自己也动起了脑筋。 「这句广告词不但要朗朗上口，而且必须有海西文扬的字样，还要有烹饪计算机等关键词。」他把后背靠在椅子上，嘴里念叨着：「要掌大厨神刀，就来文扬职校。嗯，这一句还算凑付。」 耿文扬正在自言自语时，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随手接起来道：「喂，哪位？」 「文扬，我是庄晓梦。」话筒里居然传来了远在星州庄晓梦的声音。不过，她的声音比较低沉，似乎掺杂着一丝伤心的味道。 第385章 晓梦求助 「咦？晓梦姐，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耿文扬礼貌地笑道：「在星州过得怎么样？是不是跟以前大户人家的少奶奶一样闲得无聊？」.. 电话里的庄晓梦却声音悲切道：「文扬，我……我离婚了！」 「啊！？」耿文扬大吃一惊，赶紧坐正了身子道：「怎么了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庄晓梦啜泣道：「他们家规矩太多。我那婆婆还故意难为人，说是非要把我降住不可。我可是生在新时代，长在红旗下，哪能白白受她的欺负？」 解放后，国内女性的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有代表性的响亮口号就是妇女能顶半边天。所以庄晓梦等新一代华夏女性断不会屈从于已经丢进垃圾桶的旧社会婆媳关系，遇到有意压迫时自然会毫不犹豫地奋力反抗。 她嫁的这家人是张氏家族的世交，秉承的依然是只要是媳妇进了门一切由婆婆说了算的老旧婆媳关系。 庄晓梦从小接受的是女性解放的观念，哪里会轻而易举地被一个八杆子打不折的老娘们降服？ 两下里几番交手后，她的婆婆才知道儿媳妇是个厉害角色，绝不会任其肆意欺辱。 婆婆镇不住儿媳妇，于是喊来儿子作为帮凶。庄晓梦的丈夫也是个拎不清的家伙，义无反顾站在母亲一边对妻子进行无情地打压。 折腾来折腾去，最后双方折腾的实在累了，只能是一拍两散了事。 耿文扬同情道：「姐，那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庄晓梦话锋一转道：「我觉得星州比港岛好，我决定留在这儿不回港岛了。」 庄晓梦结了婚后，为了能去了星州之后省心，已经把港岛、鹏城和栢城的公司全部转给了母亲和闵惠。如今她要留在星州，那就要另寻一个赚钱的途径。 耿文扬猜了个**不离十，呵呵一笑道：「姐，你是不是又想跟我一起做买卖了？」 「哎呀！」庄晓梦惊奇道：「你行啊你，猜得这么准。你说的没错，你姐姐我虽然现在手头有点闲钱，但总不能一直坐吃山空，得想点法子赚点钱花花。」 耿文扬笑道：「没问题，你需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说吧，你想做什么买卖？」 「这个我还没想好呢。」庄晓梦转悲为喜道：「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说。」 「那好吧，我等你的消息。」耿文扬说着心里暗忖道：「庄晓梦在星州缺少人手，要是让我帮忙，趁此机会派几个人过去拓展商业版图且不是正好？」 庄晓梦离婚的消息太过突然，耿文扬正在琢磨和消化时，吕秦和冯庆业登门而来。耿文扬见到他俩时开玩笑道：「我说老冯，你也太心急了吧？我不是已经答应了帮你们村多卖点苹果吗，怎么还要上门来找我？」 冯庆业憨厚笑道：「耿总，不急不行啊，乡亲们打下来的苹果还都堆在家里等着卖呢。我没有其他门路只能来求你帮忙了。」 耿文扬把他俩让到了沙发上，一边安排辛容端茶倒水一边解释道：「吕总没告诉你吗？我们集团公司最后决定从你们村里一次性购买十五万斤苹果。这下你总该可满意了吧？」 冯庆业叫苦道：「耿总，十五万斤太少了，今年光我们村的苹果就收了三十多万斤，再加上周围几个村子，怎么也得有个五六十万斤。」 「五六十万斤？」耿文扬迟疑了一下道：「有这么多吗？我记得你说过你们几个村的瓜果梨桃加在一起才有个五六十万斤，怎么成了苹果五六十万斤了？」 「真是五六十万斤，我没有骗您。」冯庆业道：「我们前几年种的苹果、桃子、杏和梨大概能产个五六十万斤，这是没错的。但是架不住老百姓们都想着发家致富，所以 种果树的积极性很高。再加上有了水库就有了水，所以这两年的果子产量翻着倍上涨，到现在光苹果大数上算就有五六十万斤了。」 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现有职工两千余人，按照每人采购五十斤苹果算起，总数大概需要十多万斤。为了多帮瑶池村乡亲们消化一些水果积存，耿文扬大手一挥把采购数量定为了十五万斤。 「哎呀，五六十万斤？太多了！」耿文扬皱着眉头想了半天道：「这样吧，我们公司再采购十万斤苹果。」 吕秦见耿文扬张口又答应要下十万斤苹果，不禁有些着急，刚要开口说话，却听他道：「剩下的我就无能为力了，你再想想别的法子吧。」 冯庆业此行没有白跑，一口气卖掉了几乎一半的苹果产量，高兴的他呵呵直乐道：「谢谢！谢谢耿总！」 耿文扬沉了沉道：「我说老冯，你也得劝劝村里的老百姓。不能光想着多种果树，还得选择卖相好口感好的好品种才行啊。你们种的那苹果，说实在的，口感的确不怎么样。」 冯庆业叹气道：「耿总，不瞒您说，这事我在村里说了不下一百遍了。但是吧，好品种的果树扦插枝条卖得贵。自己弄着扦插还不容易活，所以大家伙还是喜欢侍弄以前熟悉的品种。」 耿文扬点明道：「这个还是小农意识在作怪。只看眼前短期利益，不想着做长远打算。」 「是啊。」冯庆业承认道：「老百姓就这样。有时候我说多了人家还嫌我多管闲事。在村里啊，好人难当啊！」 「但是老这样下去不行啊。」耿文扬道：「你看人家半山村，很多农户就改成了新引进的国外品种。今年收的苹果就很好卖，不用求爷爷告奶奶，早早的就卖光了。」 他又劝说道：「你们村有我帮着兜底，所以老百姓不急着改，也没有改的意识。但是我已经帮了你们三年了，不客气的说，职工们吃你们的苹果都吃出意见来了。你总不能让我花了钱还挨顿骂吧？」 吕秦在旁附和道：「是啊！职工们不了解内情，还以为耿总帮关系户摊销任务，才分给大伙这种不大好吃的苹果。我们公司真是花了钱还落不得一个好名声啊。」 冯庆业有些汗颜道：「耿总，今天我回去就召集大伙开会，把形式和面临的问题一一摆出来，想尽办法也得说服大伙明年一定要试着改种新品种。」 耿文扬笑着鼓舞他道：「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第386章 怎么又被堵门 总算把冯庆业打发走后，吕秦又悄悄折回来道：「耿总，前些日子咱们不是从半山村买了五万斤苹果了，怎么这次又从老冯这儿买了二十五万斤？这么多苹果，光靠咱们公司这几千人可吃不了啊！」 耿文扬淡淡一笑道：「老吕，你别急。这二十五万斤苹果只有五万斤要拉到市里来，其余的二十万斤直接运到药材公司今年新建的冷库储存起来就行了。」 「储存起来？」吕秦只感到莫名其妙道：「这些苹果品种一般，存到明年春天也卖不出好价钱来的。」 耿文扬呵呵笑道：「本来我们也没打算卖。」 「那存下这么多苹果干什么呢？」吕秦不解道：「除非做罐头。」 「哎！你说对了一半！」耿文扬笑道：「我们是要用它来加工成别的产品，但不是罐头，而是果汁。」 「果汁？」 「对！」耿文扬道：「我已经安排甘总利用今冬明春的时间上一套年产五百吨鲜榨果汁生产线，大概能消耗掉一百六七十万斤各种水果。」 他顿了顿道：「等到生产线建成以后，靠着海西山区产出的水果，我们不愁原料，还能帮着老百姓发家致富。」 「哦，原来是这样！」吕秦恍然大悟。 耿文扬又道：「你刚才说的罐头我们后续也会上相应的生产线。但是现在不能，还是先上果汁来得简单一些。」 「至于我让老冯去改善果树品种，也是故意逼他一下。省得他总以为咱们能帮着托底，时间长了工作的积极性就没了。」耿文扬冷笑道：「人不逼到一定的份上是不会豁出去干的。」 「那我就放心了。」吕秦道：「整个海西山区每年水果产量不得有个几千上万吨的。真要是用来做果汁罐头，瑶池村那点产量确实不算什么。」 耿文扬又叮嘱他道：「老吕，瑶池风景区现在还是赔钱的。但是你不能因为游客少就松懈，管理上一定要到位。要不然一旦管理松懈设施老化，等到将来能挣钱的时候，景区就不一定能吸引游客了。」 吕秦赶忙答应道：「是！耿总，我回去后就加强管理，决不允许磨洋工成为职工们的习惯。」 「今年元旦前后，我会组织集团公司先进员工分批去你们那里疗养休息。」耿文扬提醒他道：「你们一定要想办法接待好，至少让大伙回来了还想去。」 「我明白了，耿总！」吕秦会意道：「不会让您失望的！」 临走之前他欲言又止，但略一踯躅终究没有说出口，毅然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虽然耿文扬觉得他神情举止上有点奇怪，但属下不肯张嘴必有难言之隐，他也不好强行拽住人家弄个刨根问底。 当天下午上班后不多久，柳清拿着几张纸兴冲冲进来道：「耿总，我想出了几个好句子，您看看那能不能用。」 「好啊。」耿文扬道：「你念出来我听听。」 柳清清了清嗓子，有板有眼道：「要想成为电脑王，佰城海西有文扬。」 哎，你别说，柳清想出的这句广告词颇有后世广为传诵的那句有关挖掘机名句的神韵。 「嗯！」耿文扬禁不住点了点头道：「有那个熟悉的味道了。」 「熟悉的味道？」柳清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一时间愣住了。 耿文扬笑道：「你接着往下说。」 柳清又念道：「文扬职校，最新电脑，食宿皆有，工作也包。」 耿文扬笑道：「这句顺口溜也算不错，可以放到纸版文案上。」 连续打响了两炮，柳清受到莫大的鼓舞，随后把想出的一批广告宣传语一一道来。耿文扬一边听一边点评，给出了很多中肯的建议。 两个人正配合默契时，辛容忽然走进来道：「耿总，有人堵了集团公司大门。」 「啊？！」耿文扬听罢登时一愣。 文扬控股集团公司已经不是刚开始起家时谁都可以上门欺负的小鱼小虾了，如今也算得上是佰城市数的着的民营企业，是哪个不长眼的胆敢前来堵门？ 辛容又道：「据说是承揽瑶池度假村工程的一家建筑公司，他们堵门的理由是咱们公司欠他们一百多万工程款拖了一年多还没有结清，所以才来讨要。」 「胡说八道！」耿文扬冷笑道：「瑶池度假村的工程款早都结清了，剩下没给的是因为施工质量不合格扣下的质量保证金。怎么？干得不好还不让扣钱了？」.. 他一指辛容吩咐道：「让王霄义带联防队清了他们。你跟王霄义说，这些人要是敢跟咱来横的，让他不要客气，照着往死里整就是！」 「好吧。」辛容答应一声出去安排了。 柳清心惊胆颤道：「耿总，打人是犯法的。」 耿文扬明白她见识到的黑暗面太少，淡淡一笑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跟愿意讲道理的人你才能讲道理。跟那些不愿意讲道理的人，你就是讲破天也没有用的。对于这些不讲理的人来说，没有比拳头这种语言更好用的了。」 「那也不能动不动就打人啊？」小姑娘心存恻隐道：「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我就不信这个世界上有毫不讲理的人。」 耿文扬心里暗笑道：「不讲理的人我见得多了！你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要是碰上这种人，非让人家把便宜占尽了不可。」 俩人正在说话时，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和谩骂声。柳清脸色大变，耿文扬却泰然处之道：「不管他有没有理，即使他有天大的委屈，那也不能来堵我的门。堵我的门就是打我的脸，我要是这种气都能咽得下去，那以后就甭在佰城地界上混了。」 又过了不一会儿的功夫，王霄义进来报告道：「耿总，堵门的那帮家伙全都收拾停当了。他们带头的我给弄来了，您看怎么处理？」 耿文扬头也不抬道：「把他们都敲晕了装麻袋扔到河里去。」 「不！不要！」柳清吓得惊叫道。 耿文扬看了她一眼道：「看在柳主任的面子上留他们一条狗命。胳膊腿打断扔到大马路上去。」 「是！」王霄义明白耿文扬是在故意吓唬门外闹事者的头头，佯作立刻执行道：「我这就去安排人做了他们。」 柳清闻言惊慌失措，站起身拽住王霄义哀求道：「不要！不要打断人家的胳膊腿。」 王霄义心里偷着直乐，嘴上却道：「柳主任，请注意你的言行，你到底是哪边的？」 「我……我……」柳清张口结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 第387章 祸起亲戚（上） 耿文扬和王霄义一唱一和间把柳清吓得不轻，但门外被押来的壮汉却毫无惧色，大声怒吼道：「不用吓唬老子，要杀要刮任凭你们，老子但凡皱上一点眉头就不姓邹！但是我想问问，你们欠了钱不给难道还有理了不成？」 耿文扬一听心道：「咦？这人有点意思，连死都不怕，看来胆量不小。」 他朝王霄义使了个眼色道：「去把他弄进来！」 王霄义答应一声出了办公室。耿文扬趁机对柳清道：「你先回去吧，等我叫你的时候再过来。」 柳清心有不忍，但又不敢再说话，嘟着小嘴答应道：「嗯！」 柳清出门后，王霄义和两个保安挟持着一个一米八多的大汉推了进来。大汉浓眉方脸，见到耿文扬后呸了一声道：「欠我们钱还欺负人，你就是个地痞流氓！」 王霄义见他对着大老板满嘴喷粪，抬起手来就想给他两个耳刮子。耿文扬忙道：「别！让他说！」 他指着那个大汉道：「我跟你说，老子就是文扬集团的大老板耿文扬。你说我们公司没给你钱，有证据吗？你要是没有证据胡说八道，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那大汉粗中有细，他来文扬控股集团总部大楼闹腾的目的就是为了能见到耿文扬。如今得偿所愿见到了正主，他自然是毫无保留地有嘛说嘛：「当然有证据！我这里收集了所有的付款清单和转账单据，不信你可以自己看。」 耿文扬打量了一番，见他浑身上下并未有可以存放单据的挎包和口袋，不禁怀疑道：「你说的证据在哪儿？」 那大汉朝自己怀里噘了下嘴道：「在我怀里！」 王霄义伸手往他怀里摸去，果真掏出了一份黏贴有各种单据的文件。 耿文扬接过来打眼一瞧，登时倒吸了口冷气，赶忙按下了铃声按钮。辛容闻讯过来道：「怎么了，耿总？」 「辛总，你看看这份清单。」耿文扬指着桌上的文件道：「给l建筑工程公司的账款不是一年前就付清了吗？」 「是啊！早都付清了！对方连发票都开了。」辛容诧异地拿过文件来细细查看，不禁惊诧道：「咦？还真是奇了怪了，总数怎么少了一百多万？你等着。」 她匆匆跑出去找来原始记录，一一比对后道：「这上面少了两笔付款。」 「少了两笔？」 「对啊！」辛容指着清单上的付款列表道：「你看，财务部清单上记的很清楚，有一笔是四十五万，还有一笔是六十六万。但是在这张表上面都没有。」 瑶池仙境旅游度假风景区的工程款项是由总公司拨付下来后，再由瑶池度假公司支付给工程方。如果真如大汉所说施工单位l公司还有一百多万应付款项没有拿到，那么这些钱又会去了哪里？ 有道是家丑不能外扬，当着大汉的面，耿文扬不能问得太多，当即道：「先把这个邹……」 那大汉识趣道：「耿总，我是l公司负责瑶池项目的邹士强。」 「哦，邹经理。」耿文扬客气道：「刚才委屈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邹士强今天带人来堵门，为的就是能见到耿文扬好当面向他反映情况，挨顿揍吃点苦头倒不怎么在意，咧嘴一笑道：「耿总，我做的也有不对的地方，请您多多包涵。」 耿文扬听罢不禁暗自诧异：「这个邹士强面粗心细，他可能料到只有通过堵门这种极端的方式才能直接见到我。这伙计有胆有识，还真是个人才。」 有了惜才之意，耿文扬对王霄义吩咐道：「好好招待邹经理他们，一定要照顾好了。」 王霄义会意道：「我明白，您放心吧。」 几个人前脚刚离开办公室， 耿文扬扭头就对辛容道：「马上通知吕秦立刻到我这里来！」 辛容见他脸有怒色，好心劝道：「文扬，我觉得这个事可能跟吕总没大有关系。」 「哦？怎么讲？」耿文扬纳罕道。 「你想啊，这笔钱是在公司账上的。」辛容细细解释道：「如果吕总他们敢私自挪用，公司财务能答应吗？掌管瑶池公司财务的可是你姐姐，他们是不敢明着乱来的。」 瑶池仙境旅游度假公司和扬茹药材有限公司的财务总管都是耿文扬的堂姐耿文燕，她也是耿文梅的亲妹妹。吕秦等人就是给他们个胆子，也不敢在耿文燕眼皮子底下公然挪用公司款项。 耿文扬如梦方醒道：「照你这么说，问题出在我姐姐身上？」 「我只是猜测，可不敢打包票。」辛容虽然是耿文扬最贴心的助手，却也不敢胡言乱语离间人家姐弟间的关系。 耿文扬闭目沉思了好一会儿才道：「还是先把吕秦叫来，问明白了情况再做打算。」 「那外面那些人呢？」辛容踌躇道：「让他们一直等下去？」 内部调查不可能短时间得出结果，因此今天是无法给邹士强一个满意的答复了，只能是把他们打发回去等消息。 耿文扬紧皱眉头道：「这样吧。你替我出面，每个人给上一千块钱压压惊。跟他们说，等我把事情调查清楚后会给他们一个答复的。」 「行啊，交给我吧。」辛容毫不犹豫答应道。 当辛容在王霄义陪同下来到会议室把耿文扬的意思传达给邹士强等人后，又拿出一沓信封挨个分发给众人。 邹士强带来的人听到有一千块钱可拿，一个个乐呵呵地接过信封居然还说了声谢谢，搞得辛容几乎无语。 当她把装有一千块钱的信封发给邹士强时，他却拒绝接纳：「这个事是我冒犯在先，怪不得耿总霹雳手段。要是换我，我也会这么做。所以这个钱我不能要，麻烦你还给耿总吧。」 辛容见他说的有理有据，于是也没有强求，而是把其他人的钱发完后立刻回来告知了耿文扬。 「哦。这个人有点意思。」耿文扬不禁好笑道：「看来他是想给我留个好印象，以后能来咱们公司谋个差事。」 辛容佩服道：「这个邹士强心思够深的。」 「恐怕他也是被逼的。」耿文扬道：「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我想他怕是早就想来咱们这里干了，这才瞅准了机会尽可能地自我表现一下，好让我对他有所欣赏。」 「先别管他了。」耿文扬道：「我们先把内部的事情处理好再说。」 「嗯！」辛容附和道：「我已经给吕总打了电话，估计傍晚时分就能到了。」 耿文扬长出了口气道：「我等着他，这件事不搞清楚，我连觉都睡不好的。」 第388章 祸起亲戚（下） 傍晚时分，吕秦急急火火赶到了集团公司总部。一见了面，耿文扬便质问道：「吕总，l公司的工程款拖了一年多还没结清，有没有这回事啊？」 吕秦承认道：「耿总，是有这回事。」 「不对啊！」耿文扬当面点明道：「总公司拨给你们的款项里有这笔钱的，怎么人家反倒没收到？你给我解释清楚，这笔钱到底哪儿去了？」 吕秦心地坦荡道：「耿总，说实在的，我这个所谓的总经理当的太过憋屈。掌管公司财务的耿总，也就是您的姐姐，财务上的很多事根本不跟我通气，我也不知道钱花到哪里去了。l公司工程款的事我专门问过她，但人家爱答不理的，你说我有什么办法？」 文扬控股集团公司对下属二级公司的财务管理实行的是派驻制。每个公司的财务部门只对集团公司财务部负责，二级公司对他们是没有约束力的。 再加上各公司财务总管多是耿文扬的故旧亲朋，因此各公司负责人更不敢招惹，只能是好声好气地商量着来。 不过，自从集团公司监察部成立以后，各级财务部门不仅受集团公司财务部直接领导，还要定期接受监察部审查监督，按理说不该出现二级公司财务部门私自截留挪用一百多万应付账款的事件。 耿文扬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集团公司监察部总负责人耿文梅正是耿文燕的亲姐姐，莫非因为这个缘故而徇私枉法不成？ 一个事牵连到了自己的两个堂姐，耿文扬只觉得头痛如裂。他把吕秦打发走后，捂着脑袋瘫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c 辛容把办公室的门反锁住后，来到他身后帮着按揉头部予以放松。 耿文扬长出了口气道：「容儿，你说这件事我该怎么处理？」 「秉公处理！」辛容当机立断道：「当断不断必留后患。她们俩是你的堂姐，你要是不赶紧把这事利利索索的处理掉，其他人就会有样学样，公司制度可就名存实亡了。」 「是啊！」耿文扬沉思了许久后道：「你去监察部行吗？」 「行啊！」辛容爽快道：「你需要***嘛我就干嘛。」 「容儿，辛苦你了！」耿文扬伸手握住她的胳膊感激道。 「其实各公司派驻的财务总管不一定非要是你的亲戚朋友。」辛容劝说道：「有了现在这套财务制度和监督体制，不是你亲戚的人反倒更好管理。」 「你说得对。」耿文扬道：「这件事给了我教训，也给了启发。从明年起，职校开设财会专业，由你负责挑选老师前去任教。其中的优秀毕业生吸纳到公司里来作为补充，你看怎么样？」 「我看挺好的。」辛容赞同道：「另外职校的机械、计算机和电子专业的优秀毕业生可以直接招收到科技实业公司上班。这样一来，我们就不需要对他们进行上岗前的培训了。」 「哎！你这个想法妙极了！」耿文扬倏地一下坐直了身子道：「你还真是个好参谋，我把你留在身边真是留对了。」 辛容莞尔一笑道：「我走了，财务部谁来负责呢？」 「这个嘛……？」耿文扬琢磨了一番后道：「让你同学陈素英来干吧。」 辛容笑道：「她可是我同学，你就不怕我们俩合起伙来把你给架空了？」 耿文扬笑着揽住了她依然轻盈的腰肢道：「我信任你，你也不要辜负我。」 辛容嗔道：「呸！谁辜负你了？」 主意既定，耿文扬立马让辛容把大姐耿文梅喊了过来。虽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但耿文扬提前下了指示，要求集团各部门延时下班，所以办公楼内众人皆在。 自从得知l公司的人堵了集团公司大门，耿文梅就有些坐卧 不安。她当然明白l公司的人为什么会堵集团公司大门，正是因为亲妹妹挪用了本该早就支付给对方的工程款项，才逼得对方不得不走上了这招险祺。 当她接到辛容的电话后几乎整个人都不好了。集团公司监察部负有监督检查集团下属所有部门清正廉洁的职责，如今瑶池度假公司出了这档子大事，无论如何她也解释不过去。 耿文梅心情忐忑地来到董事长办公室，耿文扬把她让到沙发上直言道：「大姐，今天的事你听说了吗？」 耿文梅很明白自己躲是躲不过去了，只得承认道：「听别人说了。」 耿文扬停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没有什么需要向我解释的吗？」 耿文梅听他如此说话，情知妹妹做下的丑事已然败露，只得坦白道：「燕子挪用公司款项的事我后来知道了，催着她赶紧把钱补上，但她就是不听，我也没有办法。」 耿文扬神色平常道：「大姐，你失职啊！我之所以让你当监察部总监，就是信任你会秉公无私。没想到你辜负了我的信任啊！」 耿文梅惭愧道：「文扬，是我做错了，你怎么处理都行。只是……求你别把燕子送进去就行。」 耿文扬叹了口气道：「燕姐把钱弄到哪里去了？」 「哼！她能弄到哪里去？」耿文梅道：「还不是把钱给了李岩，去做他们所谓的买卖吗？」 李岩是耿文梅和耿文燕的表弟，几年前正是仗着两个表姐的撑腰，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调戏高冬至的女朋友方琪，由此引起了电子公司和门业公司两个单位工人们的群殴事件。 这家伙被公司开除后又蛊惑耿文燕搞了个贸易公司，私下里倒腾文扬集团公司生产的电子门锁和防盗门室内门，着实小赚了一笔。 赚了钱后，他也想学着耿文扬搞实业发上个大财。于是跟耿文燕凑了笔钱，从破产倒闭的钢窗厂租了两个闲置的车间，又购买了一批相关设备后，招兵买马开始生产仿冒文晓梦扬门业公司的防盗门产品。 但可惜干实业比倒腾东西要复杂得多，看着别人赚钱容易，但自己一上手却发现不是那回事。 忙活了一年多下来，不但钱没有赚到，还赔进去了几十万本金。无奈之下，李岩这才央求耿文燕打起了截留挪用公司账款的主意。 搞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耿文扬果断决策道：「大姐，你带头新成立个企业宣传部吧。你当部门总管，柳清做你的助手。」 耿文梅很清楚事情一旦败露，自己的职位必定不保，但没有想到堂弟如此讲情义，仅仅是让她换了个岗位而已。 「扬扬……姐姐对不起你啊！」她忍不住垂泪自责道。 第389章 妻子的苦闷 虽然耿文梅姐妹俩辜负了自己对她们的信任，但亲戚毕竟是亲戚，耿文扬无论如何也不能亲手把自己的堂姐给送到监狱里去。 他思量一番后道：「大姐，你帮我转话给燕姐，只要她能在半年内把挪用的资金补上，我就不追究她的责任了。当然，犯了这种原则性错误我不能让她继续留在公司。你让她主动打报告辞职吧，这样彼此还能留点脸面。」 「好吧。」耿文梅知道堂弟如此处理已经是高抬贵手了，很是知趣道：「你别管了，我来跟她说就行。」 跟耿文梅谈完话后，耿文扬又吩咐辛容选派几位业务过硬、人品可靠的财务部成员分别担任耿文燕掌管瑶池公司、药材公司和文扬职校的财务财务主管。 当一切处理停当回到自己家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耿文扬进门时，甘若兰正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有些不耐烦地哄着死活不睡的儿子玩耍。 「壮壮还没睡呀？」耿文扬脱下外衣道。 甘若兰抱着孩子向丈夫诉苦道：「你这个宝贝疙瘩，白天睡晚上玩，越到了晚上精神头越足。我看呢，指不定哪天就能把我给熬死。」 耿文扬洗过手后接过孩子来抱在怀里，壮壮看到不是妈妈抱着自己，登时不乐意了，立刻咧着小嘴哇哇大哭起来。 「哎呀，我的个亲娘来！」甘若兰绝望地哭天抢地道：「喘口气都不行，还让我活不活了？」 「像他这么大的孩子就是喜欢妈妈。」耿文扬赶紧把手里的烫手山芋还给了妻子，好心劝解道：「等再大点就会找爸爸了。」 「赶紧的吧。」甘若兰一边哼着不知名的曲子哄着孩子一边埋怨道：「我就怕等不到那一天了。」 「等得到！」耿文扬笑道：「一定等得到。」 甘若兰这才想起道：「今天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嗨！别提了！」耿文扬把当天发生的几个事简短一说，甘若兰顿时感兴趣道：「庄晓梦离婚了？」 「对啊！」耿文扬没想到妻子会如此八卦，对人家离婚的事这么感兴趣，无奈道：「这种事又不是什么好事，我骗你干嘛？」 「不！我不是这意思。」甘若兰抱得累了，只得把儿子放回到小床里任他哭闹，回头对丈夫道：「我是说，你真要在星州弄公司的话，干脆让我负责吧。」 「你？」耿文扬纳闷道：「你去那里干嘛？」 「我喜欢那个地方嘛。」甘若兰向往道：「整个城市就是一个大花园，环境可美了。咱这边根本没法跟人家比。」 耿文扬不屑道：「城市就是国家，国家就是城市。一丁点大的地方有什么意思？」 「我不管，我反正喜欢。」甘若兰兴奋道：「说好了啊，你要是跟庄晓梦合伙做买卖，我去那里当你的代表。」 耿文扬不解道：「你要是去了星州，我和孩子怎么办？」 「孩子……我当然要带着去的。」甘若兰看着他道：「至于你嘛……我就不管了。」 「不管了？」耿文扬大感意外道：「你就不怕我找俞虹当小三？」 「哼！你敢？」甘若兰嘟着小嘴道：「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要是敢找她，我就跟你彻底一刀两断。」 耿文扬无法理解妻子意图远走星州的匪夷所思想法。她难道不知道，那样的话会导致夫妻两地分居，时间长了必然产生隔阂，从而给不怀好意者以可乘之机。 他本想劝阻，但一想到妻子向来是个极有脾气的小犟牛，除非碰个头破血流，否则不会轻易改变想法，只得无奈道：「我不建议你去星州。但是你坚持去的话我绝不阻拦。」 「我就要去！」甘若兰目光如炬道：「我喜欢那里的 一切。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去了我绝不会后悔的。」 耿文扬见她不听劝阻一意孤行，叹了口气道：「庄晓梦还没拿定主意呢，到时候再说吧。」 自从有了孩子后，甘若兰的脾气越来越大，而耐心却相对日渐稀少，跟以前那个善解人意温婉贤淑的妻子几乎是判若两人。 而她执意想去星州的念头不免让耿文扬多了几分猜疑：「莫非孩子真不是我的，她才想去星州。一来可以躲开我，省得将来露馅；二来能跟女干夫日夜相伴，而且花的还是我的钱。」 壮壮躺在床上见长时间没人理睬他，登时大哭大闹起来。甘若兰见状烦躁地冲儿子咆哮道：「哭哭哭，就知道哭！再哭我就掐死你，你信不信？」 瞧着妻子狂躁暴怒的可怕模样，耿文扬忽然心头一动：「糟了！我这老婆怕是得了产后抑郁症！怪不得想去星州呢，她这是想着逃避现实。」 甘若兰从小被长辈和父母倍加呵护，虽然到条件艰苦的九仙镇和瑶池乡帮老百姓巡诊问药，但相对并没有吃过什么真正的苦头。 孩子满月前，由耿汇中夫妇在家里帮着照看孩子。满月后又去娘家，也有顾炳铭夫妇帮着照应，她相对省却了不少气力。.. 但是最近这一个月来，甘若兰自己在家照看孩子，付出的心血和劳累就比以前要多得多了。长时间没人帮忙下，整日整夜地照管孩子，小公主不烦了恼了才怪呢。 耿文扬忙把儿子抱在了怀里，瞧了瞧道：「孩子可能是饿了，你去冲点奶粉。」 壮壮出生后，甘若兰乳汁极其不足，孩子基本是靠着吃奶粉长大的，因此她早早的便断了奶。 「吃吃吃，就知道吃！」甘若兰跳着脚暴躁道：「每天除了吃就是哭，他还会点什么？」 耿文扬只得耐心劝解道：「兰兰，以前没有孩子的时候你盼着早点有，现在有了壮壮你又烦，这不对呀。孩子嘛，当然是动不动就哭闹。因为他不会说话，只能用哭来表达自己的需求。」 他见妻子渐趋平静，又劝道：「你是他妈妈，你不疼他，谁来疼他？」 甘若兰稳住情绪，长叹一声道：「对不起，文扬！我看不到头，所以心里烦得很。」 耿文扬笑道：「怎么会不到头呢？壮壮长得很快的，等他会说话能跟你交流了，你就会感觉到另一种幸福的。」 她深吸了口气，走过来要过孩子去道：「壮壮，都是妈妈不好！妈妈不该朝你发脾气的。」 见妻子终于恢复了平日慈母贤妻的温柔状态，耿文扬笑着摇了摇头，赶紧忙着给儿子冲奶粉去了。 第390章 女人跟女人不一样（上） 十二月二十日是耿文扬孩子的百日，他在宴宾楼定了个足以容纳二十人的包厢，中午宴请耿家和李家的亲戚，晚上则是顾家和甘家的男女老少。 耿家和李家的亲戚见到孩子都说长得像耿文扬。顾家和甘家相熟的亲人则一致认为壮壮像他妈妈。 甘若兰抱着孩子聆听着众人或真心或假意的赞许吹捧，暗自骄傲道：「不管你们怎么说，但这是我的儿子，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可得好好地爱护他，再也不能冲他发脾气了。」 耿文扬担心妻子一个人住在家里没人交流太过孤独，于是建议道：「兰兰，要不让俞虹来家里陪着你？」 甘若兰听到俞虹的名字脸色一变道：「不！叫她来干嘛？万一她一嫉妒再害了我儿子怎么办？」 「人家害你儿子干嘛？」耿文扬见妻子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又犯起了被害妄想症，只得道：「那让顾珊来陪着你。她是你堂妹，总该没问题吧？」 「再是堂妹也是外人。」甘若兰道：「你别管了，我让我爸妈来吧，反正他们俩都退休了，在家里闲着没事干。」 听到岳父母要来家里住，耿文扬禁不住犯起了嘀咕：「我那老丈母娘最近光说他儿子看上了中云，让我帮着牵线搭桥。这要是来我们家住下，还不得三日两头地唠叨个不休啊？唉，愁人啊！」 为了避开丈母娘的烦扰，耿文扬寻了个借口，几天后以视察港岛和鹏城公司的名义匆匆坐上飞机赶往了港岛。 飞机在港岛机场落地后，闵惠开着车在候机楼外接上了他。 「孩子呢？」耿文扬扭头看了眼后座空无一人，不禁纳闷道。 「我大表姐在家看着呢。」闵惠莞尔道：「怎么？有了孩子就光想着他，把我全忘了？」 「哪能呢？」见到满面喜悦的闵惠，耿文扬忽然有种错觉，比起最近情绪多变暴躁不安的甘若兰来，一心爱他矢志不渝的闵惠才更像一个每时每刻都为自己着想的妻子。 「怎么了你？」闵惠见他傻愣愣地盯着自己，不禁诧异道。 「啊？没事！」耿文扬不好对她公然讲妻子的坏话，只能是胡乱搪塞着低下了头。 闵惠是从街头摆摊一步步干起来的，极其善于察言观色揣摩别人的心思。他见耿文扬似有难言之隐，心道：「肯定是文扬家里遇到了什么烦心事，要不然他不会用那种眼光看我。」 「会是什么烦心事呢？」她不禁脑洞大开猜测道：「难道是甘若兰招蜂引蝶给他带了绿帽子？不至于吧，有了文扬这么好的男人，甘若兰还去招惹别的男人干嘛？应该不会！」 尽管闵惠心下联想丰富，但耿文扬不愿意说的事，她是断断不会主动去问的。男人都有不方便让外人知晓的秘密，闵惠才不会傻到揪住自己的男人不放，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不可。 俩人来到闵惠租住的公寓。时隔五个月之后，耿文扬再次见到了自己的儿子耿延宗。 可惜哼哼只有不到半岁，还记不住爸爸长得什么样子，只会对妈妈的怀抱感兴趣。耿文扬抱了他不一会儿的功夫，人家已经是嚎啕大哭着非要找妈妈了。 大表姐知道耿文扬和闵惠有体己话要说，见孩子哭闹便哄劝着抱到了另一个房间。 孩子一走，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耿文扬忍不住挪到闵惠身旁，握住她的手道：「惠姐！」.. 闵惠嫣然一笑靠在了他怀里，轻声道：「文扬，晚上我可以陪你了。」 「是吗？」耿文扬嗅了嗅她的秀发中的味道，颇为感慨道：「惠姐，你身上的味道让我感到莫名的安宁。」 闵惠笑着把头靠在他胸膛上道：「我还会让你感到疯狂的！」 耿文扬和闵惠数月未见，彼此间有许多话语想要给对方倾诉。当耿文扬把庄晓梦离婚的消息告诉她时，闵惠不禁惊讶道：「庄晓梦离了婚？怎么可能？」 「你不也离过婚吗？」耿文扬道：「怎么不可能啊？」 闵惠见他旧事重提，略有不快道：「邵正勇能跟庄晓梦的老公比吗？他俩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你这话是不对的。」耿文扬道：「夫妻俩好不好关键在他们俩，跟有没有钱关系不大。当然，有钱那是更好，但有钱并不一定就能幸福。」 闵惠挂心道：「庄晓梦要是离了婚，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她可是已经把这边的股份全撤了呀。」 「她当时有点想当然了。」耿文扬道：「这不又找到我，想着在一块儿做买卖挣钱。」 庄晓梦和耿文扬是自小一块儿长大的青梅竹马。尽管两个人阴差阳错最终没有成为夫妻，但庄晓梦对耿文扬的信任和依赖超出了一般的朋友关系。 如今孤身一人独在星州的庄晓梦，投靠港岛的母亲是不可能的了，能够指望的也只有耿文扬了。 闵惠揣摩道：「你打算派谁去星州协助庄晓梦？」 「派谁去？」耿文扬苦笑道：「我老婆坚持着非要去，搞得我最近很是头疼。」 「你老婆？」闵惠吃惊道：「她去哪儿干嘛？」 「她说她很喜欢星州的环境，打算呆上一段时间加入星州国籍。」耿文扬叹气道：「自从有了孩子，兰兰脾气暴躁了很多。前一阵甚至当着我的面朝着孩子怒吼，好在最近不大犯了，我估计她可能是得了产后忧郁症。」 闵惠脑筋一转道：「文扬，我要是你老婆，死死的抓住你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放开你不管，自个儿跑到那么远的星州去？万一我不在的时候，别的女人趁虚而入勾引你怎么办？甘若兰就这么放心吗？」 「我估计当时她是被孩子弄得太烦了，才想着跑到星州去逃避。」耿文扬琢磨道：「最近我看她情绪还算正常，也许就不会死犟着去星州了」 闵惠思量了一会儿分析道：「我觉得呀，你老婆没吃过什么苦，把养孩子这个事看的太简单了。你看啊，生孩子之前她有优秀的老公，优越的生活条件，可以说是人生赢家，平常尽情享福就是了，基本没什么愁心事。」 「但是生了孩子可就不一样了。」闵惠笑道：「吃喝拉撒睡，哪一样会离开妈妈？甚至可以说孩子基本上是挂在妈妈身上的一个小秤砣，一拿开他就会不愿意的。」 第391章 女人跟女人不一样（下） 人与人是不同的。女人跟女人也是不一样，有时候甚至有着鸿沟般巨大的差别。 「你也是一个人养孩子，为什么就没事。」耿文扬冲闵惠好奇道：「而她就受不了呢？」 闵惠微微一笑道：「我跟她是没法比的。我吃的那些苦她都没有经历过。比起以前遇到的那些难处来，自己孩子带来的小烦恼又算得了什么呢？我反正不觉得养孩子是个难事，反倒是一种旁人体会不到的幸福。」 老话说得好，女人心海底针。揣摩女人的心思是人世间最难的事情之一。尽管闵惠也是女人，却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甘若兰会忍心朝着自己的孩子发火泄怒。那本不该是一个妈妈能做出来的事。 当天晚上，耿文扬跟闵惠重温旧梦尽享齐人之福。酣畅淋漓之际，闵惠忍不住直叫道：「文扬，我爱死你了！我还要给你生儿子！」 闻听此言，耿文扬吓得一哆嗦，差点就给吓出病来。他哭笑不得道：「惠姐，关键时刻你能不能不提生孩子的事？万一把我吓出病来可就麻烦了！」 「我就是要给你生孩子。」闵惠面色红润道：「甘若兰好不容易才给你生了一个还嫌麻烦。我不嫌麻烦，怎么也得给你生上三个，一定要让你家人丁兴旺。」 「三个！」耿文扬直叫苦道：「惠姐，一个孩子就够人受的了，三个你怎么养啊？」 「这是我的事，你别管了，我愿意养！」闵惠亟不可待道：「继续努力！加油！」 常言道：幸福的女人往往离不开男人的滋润。女性一旦过了三十五岁，随着内分泌系统的衰减，皮肤日渐晦涩，体态也渐渐走形，弄不好就会成为人们口中常说的黄脸婆。 但是生活幸福的女人，由于丈夫的呵护和照顾，身心得到极大的满足，往往能把衰老的年龄往后推迟。 闵惠今年刚刚过了三十岁，眼瞅着距离三十五岁大关还有不到四年的时光，因此她有些着急，恨不得利用仅剩的一段宝贵生育期再给心爱的男人多生上几个孩子。 幸福的暴风骤雨过后，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继续说起了说不完的悄悄话。 耿文扬忽然想起即将到来的金融风暴，赶紧问道：「小惠儿，最近你还炒股吗？」 闵惠笑道：「怎么问起这个来了？我是投了点钱，但不是太多。」 「尽快的获利了结。」耿文扬告诫道：「最近这两年金融市场会有大的波动，股市也会大起大落，会有很多人赔个倾家荡产的。」 耿文扬的话闵惠向来非常重视，当即点头道：「那我马上把手里的股票都卖掉，反正已经是赚钱了，总比赔钱的要好。」 「另外房地产也就是这里说的物业也不要买。」耿文扬道：「你要是很想买的话就买鹏城的，那里的房价将来会高到你想象不到的价钱。」 「想象不到的价钱？」闵惠莞尔笑道：「现在鹏城稍偏点地区的房价大概在四五千之间，再高能高到哪里去？难道能到一万以上？」 「一万以上？」耿文扬不屑道：「你估计得太少了，再大胆点！」 闵惠思量道：「一万以上还少？那……两万以上？」 「低了！再大胆点！」耿文扬呵呵直笑道。 闵惠不可思议道：「两万以上还低？那么高的房价谁会买啊？谁又买得起呢？」 「会有人买的，也会买得起。」耿文扬怂恿道：「你继续往下猜啊。」 「这让人怎么猜？」闵惠咬了咬牙道：「三万！一平方米三万块钱，已经是天价了呀。」 耿文扬冲她摆了个六的手势道：「最多二十年，鹏城的房价最高能到六七万以上，这还不包括市中心繁华地段。」 「一平米 六七万！？」闵惠直接吓傻了：「我的个乖乖！要是我现在买上十套一百平米的房子，二十年后就能赚到五六千万元！这也有点太容易了吧？」 耿文扬道：「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现在你买上十套一百平米的房子，也得花上个五六百万。一般人哪有这么多钱？」 闵惠已经大为心动道：「文扬，真要是找你说的房价会涨到那么高，十套房子我虽然买不起，但是三两套我还是买得起的。」 耿文扬忽然心头一动道：「这样，我回去让辛容打给你六百万，你找个合适的小区买上它十套房子，都放在你的名下，算作我给孩子的礼物。」 闵惠见他如此关心自己，幸福地笑道：「我要五套就行，剩下的五套还是用你的名字吧，将来你也能赚上一笔。」 闵惠不但不贪心，而且时刻为自己着想，耿文扬大为感动道：「那好吧，咱们俩一人一半。」 在港岛呆了两天后，闵惠又陪着耿文扬过关来到鹏城生产基地视察。 鹏城公司的总经理如今由邵建华担任。他带着耿文扬围着厂区转了一圈后道：「耿总，鹏城这边主要是组装台式机。我个人感觉这种买来零部件组装的生产方式容易被别人模仿，不可能维持长久的盈利模式，还是得有自己的东西才行。」 耿文扬赞许道：「邵总，不错啊，你能有这种见识说明是动了脑筋的。」 他瞭望着偌大厂区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想在佰城设立一个高科技研发中心，专门研究最新的超大规模集成电路技术。但是现在……」 他两手一摊道：「我们没有足够的人才，也没有足够的资金，所以只能先从简单的组装工艺做起。至于后续从哪里入手，你也可以打开思路多提建议。」 邵建华道：「我觉得芯片研究的确是太难了，我们现在还没有条件。但是可以先从配套的小东西做起，比如说鼠标、键盘，接下来再做声卡、显卡、内存等复杂点的部件。一步一步来，等我们技术力量足够了，就可以开始芯片研究。」 邵建华来到鹏城后搜集了大量现代电子技术相关书籍和资料进行了投入式的疯狂学习，对国内外计算机相关技术的发展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从而也有了对企业发展的初步构思。 耿文扬点了点头道：「邵总，大胆的想，大胆的干！我支持你尝试着趟出一条路子来。」 三个人正在畅想未来时，耿文扬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按下通话键道：「喂？哪位？」 手机里传来林云颇有磁性的声音：「文扬，是我。」 「林姨？」耿文扬笑道：「您找我有事吗？」 林云道：「后天你能来海州一趟吗？咱们公司的几个股东开个碰头会，一是把今年的经营业绩汇报一下，再就是有个项目需要我们一块儿商量。」 「后天？」耿文扬迟疑道：「我现在鹏城，去海州只能坐飞机去，得麻烦你派辆车来接我。」 「你来就是。」林云不以为然道：「我让人去机场接你。」 扣上电话后，耿文扬对邵建华吩咐道：「帮我买张后天去海州的机票。」 「好的。」邵建华答应道：「我马上安排人去办。」 第392章 知难而上 四海福祥建筑工程公司已经成立了接近两年的时间，今年算是正式运营的第一个整年头。耿文扬到达海州机场后，负责迎接他的居然是林云身边那个美艳绝伦的女秘书施枝俏。新 耿文扬坐进凌志车后，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施枝俏回过头来眉眼含笑道：「耿总，其他股东都到齐了，大家都等着您的到来。」 耿文扬见她说话间顾盼生辉，那双灵动的眸子闪烁时堪称勾人魂魄，心里登时一紧：「林云怎么会派她来接我？难道其中有什么奥妙不成？」 耿文扬起了疑心，便不再跟施枝俏搭讪，而是闭目养神佯作假寐。路上施枝俏故意挑起了几次话题都被他装睡蒙了过去，有惊无险地赶到了公司所在的写字楼。 会议室内翟泛波、宗少立等人早已到场等待多时，耿文扬跟众人一一打过招呼后找到自己座位坐了下来。主持会议的林云见众人终于到齐，先把今年完成的营收业绩一一汇报。 「到目前为止，本年度公司营业收入三千七百万元，纯利润三百二十万元。」林云顿了顿道：「今年纯利润的分配方案，我们想请各位股东发表一下各自的意见。」 翟泛波首先道：「这还用着说吗？把钱分了了事。」 宗少立支持道：「对！既然咱们当初成立这家公司是为了挣钱，那么挣了钱肯定是要分给大伙的，对不对呀？」 林云笑道：「分是一定要分的。不过今年是公司正常运行的第一个整年头，我的建议是拿出二百万来进行分配，剩下的钱作为公司备用资金。大家看行不行啊？」 林云的意见十之**是跟王福祥事先通过气商量好的，所以现在就要看剩余的三个股东意见如何。 翟泛波道：「两百万已经是一半还多了，我看也行吧，总不能把钱全给分了。」 随后宗少立和耿文扬也对此方案表示了赞成。林云顺势道：「那我们本年度分红方案就按总额两百万进行。」 分红总额两百万，按照耿文扬占股百分之二十计算，拿到手的资金高达四十万元，回报率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众位股东各自拿到了真金白银自然是喜气洋洋。林云趁机接着又道：「还有件大事需要跟诸位商量。」 她环视众人道：「海州大学明年需要新建四座教学楼，这个项目很不错，我想把它拿下来。」 「大学有钱，这种项目的确不错。」翟泛波首肯道。 「但是呢……」林云为难道：「听说石业伟手下的建筑公司也看中了这个项目，所以说如果我们想拿下这个项目，就要跟石业伟进行竞争。」 众人听到石业伟的名字无不变色，只听林云又道：「大学的基建项目一般要走公开招投标。如果大家觉得我们有信心顶住压力接下这个项目，我就安排人员准备投标资料。如果没有的话，那就算了，省得白白浪费精力。」 翟泛波和宗少立对视了一眼，各自摇了摇头。耿文扬道：「翟总，上次您不是说跟石业伟关系不错嘛。要不您给他打个招呼，这个项目让给我们干算了。」 翟泛波呵呵一笑道：「老弟，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他是曾经欠过我一个人情，但是前一阵已经还了。说句不好听的，即便他没还，像这种挣钱的基建项目他是不会轻易让给咱们的。」 宗少立补充道：「耿老弟，你不是我们海州人，不知道石业伟这家伙在我们这儿多霸道。这么说吧，只要是他看上的项目，你愿意得给他，不愿意也得给他，要不然就会给你找麻烦。」 事不可为何必强为之？耿文扬直言道：「既然两位老总都这么说，那咱们就别干了，因为这家伙咱们得罪不起啊。」 林云不舍 道：「可是这个项目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项目。大学里面有咱们的关系，工程款项支付上不会找咱的麻烦，而且利润也很可观。说实话，就这么着轻易放弃掉，我有些不甘心呀。」 好项目却有恶人当道，何去何从？一时间谁也拿不定主意。 王福祥大大咧咧道：「道上的闻人我见的多了。有句老话说的好，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干我们这一行的难免跟道上各种各样的狠人打交道，要是整天怕这怕那的，咱们这活就别干了。」 「王总说的极是。」林云附和道：「去年有一个住宅楼工程，咱们也是跟石业伟竞争得来的。后来是有些小流氓前来捣乱，最后都被王经理的人给打跑了。所以说……」 她看了眼翟泛波和宗少立道：「石业伟也不是我们碰都不敢碰的人。」 翟泛波好心提醒道：「林总，教学楼建设工地肯定在海州大学里面，外人不方便进去，安全是没有问题的。但是石业伟这家伙手段向来卑劣，如果他发现没法骚扰我们的建设进度，就会对我们个人进行威胁和攻击。到了那个时候，再想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听到个人安危可能会受到威胁，林云不禁有些犹豫。王福祥却道：「林总别怕，这个项目我来负责。他石业伟要是想找麻烦，让他来找我，我不怕他！」 王福祥目前是四海福祥公司的总经理，石业伟真要找麻烦的话第一个肯定会报复他的，再往后才会轮到林云。 耿文扬建议道：「我觉得咱们可以先礼后兵。翟总跟石业伟认识，麻烦你先跟他打个招呼。如果将来这个项目真是咱们中标，他再来找麻烦也是他理亏，我们采取手段进行反制也是理所当然。」 翟泛波摸了摸额头道：「我试试吧。不过我估计这小子不会给咱们好脸色的。」 王福祥在建设行业摸爬滚打多年，为了争项目真枪实刀也干过不少架，手下有一帮颇具战斗力的老少爷们，因此并不怵什么海州大哥石业伟。 他拍着胸脯道：「一切都交给我，各位老板放心就是。咱老王也是见过世面的，要是姓石的胆敢打架，让他放马过来就是，我不怕他！」 耿文扬怕他粗心坏事，赶紧告诫道：「老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石业伟真要对付你绝对不会明着来的，大概率会使暗招，我觉得你还是当心点的为好。」 「老弟，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王福祥满不在乎道：「当年我带着村里乡亲们出来干的时候可以说什么也没有，不也干到现在了吗？只要咱不怕他，看他能有什么办法。」 第393章 温柔的陷阱 会议结束以后，众人又到附近一家新开的高档次酒店吃了顿丰盛的海鲜大宴。 林云趁空问道：「文扬，晚上你打算住哪儿？」 耿文扬道：「哪儿都行。」 林云试探道：「那就还住在我家对门，你看行吗？」 耿文扬对上次住过的地方比较满意，点头道：「行啊，那就麻烦林姨了。」 林云嘿嘿一笑道：「不麻烦，这次包你满意。」 凌志车把他们俩送到了林云居住的小区，下车时耿文扬惊诧地发现施枝俏也跟着走了下来，不禁纳罕道：「这么晚了，林云的这个妖艳女秘书怎么还跟着上楼？」 三人来到楼上，林云吩咐道：「小施，开门。」 施枝俏答应着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扭身嫣然一笑道：「耿总，这边请。」 耿文扬不觉有异，迈步走进了入户门，却听背后的林云道：「小施，晚上照顾好耿总。」 施枝俏笑盈盈道：「好的，林总！」 耿文扬暗自纳闷道：「什么意思？我又没喝醉，不需要施枝俏来照顾。」 他回身一瞧，但见施枝俏也跟着进了门，还反手把防盗门给带了过来。 耿文扬暗道不妙，这哪里是来照顾他的，分明是个设计好的桃色陷阱。.. 他正要说话，却见施枝俏按开客厅的灯光，脸上堆满笑道：「耿总，今晚上我来陪您。」 一瞬间，耿文扬的脑海里转了好几个念头。不消问，林云派施枝俏来***他必有所图。只是他好心帮着林云跟子女相认，她怎么能恩将仇报而设计害他？且不是让人心寒的很？ 林云在门外并没有马上离开。她趴在门上侧耳倾听，见里面没了动静，暗暗得意道：「人不风流枉少年，文扬还是年轻啊，小施这么漂亮，终究抵不住美色的诱惑。」 施枝俏见耿文扬并没有露出色迷迷的神情，只得主动拉住他的手嫣然一笑道：「耿总，**难得，我们到里屋去吧？」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耿文扬暗暗有些着急。虽然对付眼前的美女易如反掌，但是只要人家张嘴一吆喝，他就会平白无故落得个图谋不轨的名头。 这可怎么办是好？ 关键时刻，耿文扬忽然灵机一动，用手一指洗手间道：「施小姐，我这人有点洁癖，你先去洗澡好吗？」 施枝俏本以为凭借自己的美色，对方早已经猴急地恨不能立刻跟她入洞房，没想到还会要她先洗澡？ 「我身子是干净的。」施枝俏莞尔一笑道：「不过你要是喜欢，我现在就去洗。」 「洗吧。」耿文扬稳住心神道：「你洗完了我还要洗。」 「那好吧。」施枝俏冲他抛了个媚眼，嗲声嗲气道：「我洗好了在床上等你啊。」 「好！等我，等我……」耿文扬看着她扭动着杨柳般的腰肢一步三摇走向了洗手间，不禁喘了几口粗气道：「也就是我能抵得住如此诱惑，换别人怕是早就恶狠狠扑上去了。」 如果耿文扬此时偷偷溜走完全来得及，但是他却不愿意这么干。因为这样以来，今后自己就有把柄握在了林云手里，在她面前也很难抬得起头来。 忽然间他脑海里一亮，暗道：「有了！海州不正好有我的一个大救星在吗？找她来救我且不是正好？」 想到此，耿文扬立刻蹑手蹑脚躲进阳台，掏出手机急急打了个传呼。不一会儿的功夫，电话打了回来，他低声道：「姐，快来你妈家对门救我！」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又把详细地址复述了一遍，这才长出一口气后挂断了电话。 施枝俏在洗手间里一边洗着澡一边唱 着歌，耿文扬心里暗骂道：「你以为仅凭张漂亮的脸蛋就能把老子迷得神魂颠倒吗？你也太小瞧人了，老子还就不上你这个当。」 洗手间传来的哗啦哗啦流水声就像催命符一样敲打着耿文扬的心脏，他默默念叨着：「姐，你倒是快点呀！再晚的话，老子可就要被迫辣手摧花了。」 过了有二十多分钟，施枝俏终于洗完了澡。她故意来到客厅甩着湿漉漉的头发冲耿文扬道：「该你了，快点！」 耿文扬见她玲珑有致的曼妙身材裹在浴巾里若隐若现，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道：「你先上床，我马上过去。」 「快点来呀！」施枝俏一番搔首弄耳后飘然而去，耿文扬则急得直跺脚道：「我的个姐姐哎，你怎么还不来啊！」 他正在焦急无奈时，总算听到了救命般的门铃声响。 「谁？是谁敲门？」施枝俏反应的比耿文扬还快，没等他去开门，那娘们已经从卧室里冲了出来。 耿文扬顾不上解释，当机立断打开了门。只见一道靓丽的人影倏地闪了进来，非是旁人正是林云的女儿中云。 中云见施枝俏裹着浴巾瞠目结舌望着自己，气得哼了一声道：「滚屋里去！」 施枝俏当然知道对面之人乃是大老板的闺女，情知招惹不起，当下唯唯诺诺退回了卧室。 中云又看了眼旁边手足无措的耿文扬，没好气道：「你跟她睡了？」 耿文扬叫起撞天屈道：「没有！绝对没有！我这不是衣裳好好的吗？」 「还算你明智。」中云一把拉住他道：「走！跟我去找林云！问问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是你妈妈呀。」耿文扬抓起沙发上自己的背包跟着她走出门来劝道：「这么晚了，就别找她了。」 「不！就找！」中云毫不客气，抬起胳膊咣咣地砸了几下门。 林云刚刚睡下，听到砸门声赶紧起身颤声问道：「谁呀？谁在外面？」 「我！中云！」中云没好气道：「你快开门！」 「小云？」半夜三更的，闺女突然造访，林云不禁有些愕然，但她脑筋转的快，忽然又明白了些什么：「糟糕！我让施枝俏***文扬，他这是把小云招了来替自己解围的。」 「这个耿文扬，你不愿意就算了，把我闺女叫来干什么？」林云埋怨着下了床，趿上拖鞋来到门前打开了防盗门。 「小云！」林云一脸喜色道：「你怎么来了？」 中云阴着脸道：「以后不要对文扬用这种下三滥手段，他是我的男人，我不允许别人伤害他。」 此话一出，林云和耿文扬都惊得瞠目结舌。 「不是……」林云指着耿文扬愕然道：「小云，他结婚了呀？」 「他结了婚也是我的男人。」中云挽住耿文扬的胳膊霸气道：「我不允许别的女人算计他。」 林云这才明白耿文扬在女儿心目中的地位，忙辩解道：「我没有算计文扬。小施是自愿的，她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姑娘呢。」 「呸！」中云怒骂道：「收起你那套小心思。你想干什么我不知道吗？」 她转身拽住耿文扬道：「文扬，走！我们走！」 「小云！」林云眼睁睁看着女儿拉着耿文扬下了楼，心里暗自后悔道：「我要是知道小云这么喜欢文扬，何必用小施来拴住他呢？」 「唉！这事我算是办错了！」 第394章 深夜护花（上） 好不容易逃出温柔的陷阱，耿文扬依然心有余悸，忍不住回头望去。中云嫌弃道：「看什么看？你要是后悔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耿文扬苦笑道：「姐，我要是后悔还能急火火地把你给叫了来？我这是庆幸自己没掉进去，有些后怕呢。」 中云嘲笑他道：「我妈还挺看重你呀，舍得下这么大的本钱。施枝俏可是她从大学里精挑细选出来花大价钱培养的，就这么白白便宜你了。」 「你妈还是太小瞧我了。」耿文扬不禁骄傲道：「想用美色来诱惑我耿文扬，简直是白日做梦。」 说话间两个人走出了小区大门，中云秀眉微皱道：「晚上你打算去哪儿住？」 「随便找个酒店吧。」耿文扬道：「反正是将就一夜，干净点就行。」 中云咬了咬牙道：「要不……你去我那儿吧。」 「你那儿？」耿文扬诧异道：「你们医院的单身宿舍让住外人吗？」 「不是单身宿舍。」中云道：「我妈在医院附近给我买了套房子，三室一厅足够大，我们俩人住没问题。」 原来中云已经开始接受母亲赠与的财物，看来她终于开窍，愿意享受来自母亲的物质帮助了。 林云所住的小区比较偏僻，离着主干道较远，因此两个人等了半天也没见一辆出租车路过。别说红色的夏利车，就连满大街常见的黄面的也没见着一辆。 耿文扬建议道：「云姐，我们走到大路上再打车吧？」 中云点了点头，又不乐意道：「不是早跟你说了吗？别叫我云姐！」 耿文扬笑道：「云姐叫着亲切，书云不大顺口。」 中云见他如此坚持，只得道：「那行吧，你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两个人沿着路边相伴而行。中云的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时不时地触碰到耿文扬的手。但每次触碰时，耿文扬都很知趣地躲了开来。 中云见他不识抬举，忍不住嘟着小嘴道：「怎么？嫌我手脏？」 「不是！」耿文扬笑道：「姐，我是有妇之夫啊！怎么能跟其他女性公然在大街上手拉手呢？」 「我刚救了你，你就这么对我？真没良心！」中云嗔道：「你拉不拉？你要是再不拉，以后我永远不会帮你。」 「好好！我拉！我拉还不行吗？」跟眼前这位绝色美女手拉手耿文扬求之不得，但是由此带来的严重后果却是他不能承担的，所以才佯作不解风情。 如今人家发出了最后通牒，耿文扬即便是不情愿，也只能乖乖地握住了那只温良的小手。 在自己的威逼利诱下，对方终于肯低下了头。借着夜色的掩护，中云禁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两个人手拉着手一路前行，眼瞅着拐个弯就要进入主路，忽然一辆小面包车呼啸而至，嘎的一声急停在了两人前面不远处。 耿文扬心头一动，一种危险来临前的直觉油然而生。他低声提醒中云道：「可能不是好人，小心一点。」 比起甘若兰、俞虹和辛容等女孩子来，经历过社会磨练的中云胆子相对大了许多。她嗯了一声，悄悄从包里掏出一把防身用的十字花螺丝刀藏在了袖子里。 只见那辆小面包车车门一开，从副驾驶和后排座位跳下来三个身着绿色军大衣的年轻人，每个人的胳膊上似乎还带着一个红袖箍。 三个人气势汹汹走上前来，耿文扬忙前先一步挡在了中云身前。 「哎，干嘛的？」为首的一个矮胖男子用手指着他俩厉声喝道。 耿文扬笑道：「我们想去那边的大街上打辆出租车。」 「哦，打出租？」矮胖男子打量了他 两眼，又盯上了中云道：「小妞长得这么漂亮，大晚上的出来压马路，就不怕遇到坏人吗？」 中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并未说话。耿文扬打着哈哈道：「我们这不是想打辆出租吗。这边打不着，就想去大街上看看。」 那胖子又看了他两眼道：「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 「对！我不是咱这儿的。」耿文扬应和道。 「不是本地的？」胖子又指着中云道：「小妞，你呢？你是我们当地的吗？」 中云忍不住气道：「不是你们当地的就不能在这儿走吗？」 「吆喝！」那矮胖子听罢咧嘴大笑道：「我就说嘛，你们俩保准有问题，没想到还真是有问题。」 耿文扬见他无所顾忌的模样，又联想起前世听说过的九十年代那些荒唐的治安事件，不禁悄悄起了戒心。 那胖子一抬胳膊，指着上面的红袖箍道：「看到了吗？我们是这一片的治安联防。」 耿文扬暗吸了口凉气，心道：「果然被我猜中了，他们是本地联防队的，晚上出来是为了抓赌抓票发个小财。」 他笑嘻嘻道：「原来是联防的同志，晚上还出来巡逻真是辛苦了。」 「谁跟你是同志啊？」那胖子一甩脸色道：「我问你，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我……」中云刚要开口，耿文扬抢先道：「我们是两口子，这是我爱人。」 「两口子？」矮胖子眼珠滴溜溜乱转，忽然道：「既然你们是两口子，把结婚证拿出来给我瞧瞧。」.. 夫妻俩外出旅游哪有带着结婚证的？这家伙明摆着是故意难为人，十之**是因为看中了中云的美色。 中云气得怒斥道：「谁出来还带着结婚证啊？你这不是故意难为人吗？」 矮胖子被她卷了一顿却不怒反喜道：「对了，我就是故意难为你们。」 「你……」中云脸涨得通红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那矮胖子从腰间抽出一根橡胶棒，指着他俩白活道：「我怀疑你们俩卖yn票昌，马上跟我去治安室走一趟。」 有道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个死胖子果然打上了中云的主意。不消问，一旦跟着他们去了治安室，大概率中云会被他们轮番玷污。 耿文扬前世读过诸多这种案件，怎么会让中云落入到这帮有牌照的无赖手里，当下呵呵一笑道：「同志，我们要是不去呢？」 「不去？」那矮胖子脸色一变招呼道：「哥儿几个，这俩人涉嫌卖yn票昌，把他们弄到队里去。」 说话间，其余两个联防左右夹击一拥而上，就要将耿文扬和中云抓住后强行扭送到联防队去。 第395章 深夜护花（下） 矮胖子发话时，耿文扬早已做好了准备。待他话音未落之际，耿文扬突然往前迈了一步，随即右脚像弹簧般迅猛踢了出去。 在夜色遮掩下，高不过膝的弹腿堪称神出鬼没令人难防。矮胖子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啊！」，便被耿文扬一个正弹腿狠狠地踢在了裆部。 黑暗中只听得那矮胖子撕心裂肺般惨叫了一声，双手捂着裆部扑倒在地抽搐个不停。 左右扑上来的联防队员见状登时一愣，耿文扬哪里容得他们一起逼上前来，当下丢下左边队员，先朝右侧队员猛扑了过去。 那队员见对方竟然主动扑了过来，一时间吓得慌了，手脚忙乱中不知所措。耿文扬跟他毫不客气，左手一个虚招吸引他的注意力，随即右手摆拳硬生生砸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那队员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即直挺挺栽倒在地，眼见着生死不明。 剩下的那个队员见此情形登时吓破了胆，下意识大叫了一声「妈呀！」，当下如丧家之犬般掉头就跑，连面包车也顾不上要了。 中云在后面看得呆了，心道：「文扬还是像从前一样身手敏捷动作凶狠，真不愧是配得上我中云的男人！」 跑了一个联防，耿文扬担心他喊来伙伴进行围攻，当即转身拉住中云匆匆便走。 两人疾走到大街上，挥手拦了辆黄面的赶紧钻了进去。 「师傅，去海医小区。」中云一上车先说出了目的地。 「好的，海医小区，我知道在哪儿！」司机师傅说着一踩油门，黄面的嗡嗡叫着疾驰而去。 海医小区是海州人民医院新建的住宅小区。林云通过关系在这里为女儿购买了一套三室一厅的单元房，算是对这么多年来母亲失位的一份补偿。 两个人进了门，中云打开灯，指着北面的客卧道：「你睡那间吧。」 「嗯，好的。」耿文扬担心她再起诱惑之心，低着头不敢多言，匆匆钻进了那间客卧。 中云见他一副赶紧逃跑的糗样，心里只觉好笑道：「文扬啊文扬，既然天枢道长算过，你早晚都会是我的男人。我还用得着像以前那样死皮赖脸地诱惑你吗？别净想好事了！」 耿文扬进了屋子后马上关门上锁，心里暗道：「兰兰给我生了孩子，还因此得了产后抑郁，我可不能昧着良心对不起她。而且惠姐也给我生了孩子，再加上整天陪在身边的容儿，三个女人我已经招架不过来了。要是再来上个女人我就甭想干别的了，只能把精力全耗在她们身上。所以即便中云姐再主动，我也得抵住诱惑坚守本心。」 好在一夜平安无事，他难得睡了个好觉。早上起来时，中云已经做好了香甜可口的早饭等着他来吃了。 「云姐，你起得真早啊！」耿文扬打招呼道：「对不起，我起来晚了。」 中云莞尔道：「我叫了你两次。看你一直没有醒，估计是昨晚上太累了，所以就没再叫你。」 耿文扬暗自嘀咕道：「昨晚上我又没干什么事，累的什么累？听你的说法，好像我偷着干了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中云又道：「我请了假了，今天在家陪着你。」 耿文扬只得道：「谢谢了，云姐。我今天打算回去，来接我的车大概十点钟左右能到。」 好不容易能跟耿文扬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他却要马上就走。中云心有不舍道：「不能呆上一天再走吗？」 「不了！」耿文扬道：「我是先去的鹏城，又从那边来的海州。离开家好几天了，得赶紧回家看孩子去。」 听到耿文扬说起孩子，中云暗生羡慕道：「小甘……生了孩子挺好吧？」 「她最近不太好。」耿文扬把甘若兰产后抑 郁的事情简短说了一遍。中云蹙眉道：「产后抑郁最主要的原因是没人跟她分担每天的操劳，再加上心里憋屈沟通少，自然就产生抑郁了。」 耿文扬主动承认道：「是我的不对，忽视了对兰兰和孩子的照顾。但我已经把岳父母接到家里去了，有他们俩帮忙，兰兰应该能轻松不少。」 中云妒忌道：「你这么爱你的老婆，甘若兰不知道烧了几辈子香换来的。」 「我可不是什么绝佳好男人。」耿文扬心里暗道：「已经做过对不起兰兰的事了。要是被她知道了，绝对会跟我一刀两断的。」 只是这些话不能跟中云讲。他适时岔开话题道：「云姐，最近没遇到合适的青年才俊？」 中云孤傲地哼了一声道：「跟我献殷勤的有好几个，但是我都没看上。」 「为什么呢？」耿文扬故意询问道：「能进海州人民医院当大夫可不容易，至少得是硕士研究生毕业，还得是省级以上医学类高校才行。而且进了人民医院就意味着前途无量，这么好的条件你还看不上？」 「我就是没看上。」中云道：「净些文绉绉的知识分子，中看不中用。」 大夫可是知识分子里面的翘楚职业，身为大夫的中云连同行精英都看不上，也不知道他想找个什么样的优秀人才做伴侣。 耿文扬见她走了极端，好心道：「知识分子比拼的是文化和专业技术，可不是中看不中用，能耐大着呢。」 「反正我看不上。」她盯着耿文扬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耿文扬一咧嘴，赶紧道：「云姐，兰兰的大哥，就是我的大舅子，他最近找过你吗？」 「哼！」中云不屑道：「你说的是海州大学那个顾培腾吧？」 「对！」耿文扬点头道：「他是叫顾培腾！」 「他给我写了一堆所谓的情书。」中云做了个手势道：「全让我丢到垃圾桶里了，连看我也没看。」 大舅哥费尽心血写就的情书居然落得被丢入垃圾堆的悲惨结局，耿文扬只觉好笑道：「那他就没来找过你？」 「别提了！他来了！」中云道：「你那个大舅哥脸皮真厚。我上着班来找我。我说没空，这家伙说可以等。」.. 大舅哥的泡妞毅力可嘉。耿文扬关心道：「那你就答应他了？」 「呸！」中云唾弃道：「死缠烂打的招数对我没用，我直接喊来保安把他撵出去了。搞了两次后，他再来的时候保安都认识他了，连进门都不让他进。」 耿文扬心里暗道糟糕。大舅哥追妞不顺，如果岳母大人知道后，极有可能向他施压。逼着他帮忙满足大舅哥一吻芳泽的渴求。 「我这次回去前，一定要琢磨好怎么样搪塞岳母大人的非分要求。」耿文扬不禁头痛道。 第396章 难忘的1995 随着时间脚步的行进，1995年终于走到了尽头，新的一年1996悄然而至。 元旦当天，返回佰城的耿文扬在集团公司会议室按惯例召开1995年度集团公司总结大会。 一年过去后，出席会议的各位二级部门负责人相应发生了变化。其中庄复晋由于年龄增大精力不足，主动提出了辞去科技实业公司总经理职务的请求。 科技实业公司是文扬控股集团公司最赚钱的一个分公司，耿文扬自然非常重视。他琢磨来琢磨去，实在没有合适人选的情况下只能是把韩建国重新调回去担任科技实业公司总经理。他离开后的批发市场则交给了赵劲松管理。 自从郑群力调回贸易公司去后，海西文扬职业技校便没有再任命校长，只是提拔了季广通担任常务副校长。因此今天由他暂时代表海西文扬职校参加集团公司的年度总结大会。 耿文梅担任新成立的企业宣传部总监后，监察部则由辛容直接掌管，财务部总监换成了新面孔陈素英。 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目前拥有三个生产单位：科技实业公司、门业公司和药材公司；两个风景旅游区：瑶池景区和栢州古城景区；另外还有一个批发市场、一个贸易公司和一所职业技校。 耿文扬先把各个二级单位去年的表现点评了一番，然后又针对性的分别提出了今年的目标。他重点说道：「今年职业技校的建设一定要加强，并且要与科技实业公司、门业公司和药材公司等单位对接。按照专业对口的原则，把表现优秀的毕业生尽可能地吸纳到相关企业中去。」 科技实业公司现有的电子门锁和台式计算机生产线正好对接海西文扬职业职校中的机械加工专业、电子工程专业和计算机专业。门业公司则对应需要职校机械和电气专业毕业生。至于药材公司，由于装备有自动化生产设备，也需要精通机械电子等专业的技术人员。 「职校烹饪专业学生可以推荐到集团公司宾馆、各单位食堂和餐厅。」耿文扬又说道：「汽车修理专业的学生可以去各个公司维护车辆运行。」 学生们之所以肯花钱进入职业技校，就是为了学会本事聊以谋生。如果能将海西文扬职校跟集团公司各个单位对接起来，那么就能保证学校优秀的毕业生毕业即就业，不用再自己费力到社会上寻找工作。 这样一来，既能吸引大批的学生前来职校就读学习，还能保障各个二级单位的人才需求，正是两全其美各取所需的双赢方案。 季广通在下面听着既有些高兴又感到肩上多了份沉重的压力。他现在还只是常务副校长，要想把其中的副字去掉，那就要干出一番能让领导肯定的成就来，才能得到欣赏并提拔。 耿文扬又对吕秦道：「吕总，借着过年善男信女们烧香祈福的时机，请天枢道长再去主持几场法事，把三清观的名声打出去。」 吕秦果断道：「明白！」 耿文扬再对杜成栋叮嘱道：「今年是栢州古城景区第一个春节，要尽可能地多组织一些热热闹闹的民俗活动，把老百姓都吸引过去。」 「另外呢，还要准备一些像年画、布老虎、泥娃娃等的土特产工艺品。」他接着补充道：「还可以办个类似于年货大会的活动，具体你们自己商量着定，但原则是头炮一定要打响，决不能蔫了。」 事关景区成败大事，杜成栋紧锁眉头在本子上飞快地记了下来。 耿文扬最后总结道：「我们集团公司去年发展顺利，成功开辟了栢州古城风景区，既保留了有历史意义的古街巷，又新增了一个创收单位。今年我希望在座的各位殚精竭虑兢兢业业，让我们的公司再上一个新台阶。」 年度总结大会圆满结束后，耿文扬又请所有与会 人员在集团公司宾馆餐厅共进午餐。 晚上回到家后，吃饭时甘芮忍不住道：「文扬，上次咱们去海州请你认识的那个林云吃饭时，她的闺女不是也在场吗？」 担心的终究来了！耿文扬打着哈哈道：「是啊，妈！」 甘芮满眼里是希望道：「你大哥看上她了，你能不能帮着说个媒啊？」 「这个……」耿文扬道：「当时我大哥不是说他的事自己来办吗？我一个外人不好插手吧？」 「你大哥那个人你也知道。」甘芮满脸堆笑道：「他性格内向不善言辞，喜欢人家又不好意思说，你就帮着说说吧。」 耿文扬心道：「我大舅哥给中云写了几十封情书，还上单位骚扰人家，最后弄得保安都不让他进门了，这还能叫性格内向不善言辞？」 按照顾培腾干出的那些荒唐事，他要是算作不善言辞，那耿文扬就得是不大会说话的闷葫芦了。 顾炳铭见妻子为难女婿，抱打不平道：「感情上的事还是让小腾自己处理吧。他又不是不认识中大夫，还用得着文扬再去掺和干嘛？」 「你懂什么？」甘芮叱责丈夫道：「文扬帮着小腾多说几句好话，不是能让人家姑娘更有好感吗？」 母亲的反应都在丈夫的估计范围内。甘若兰不得不插话道：「妈，中大夫是我的好朋友，我去帮大哥说吧，别让文扬为难了。」 甘芮不信道：「你跟中大夫是好朋友？我怎么没听你说过？我看呢，还是让文扬去说比较保险，毕竟他认识女孩的妈妈，说起话来分量重一些。」 甘若兰无奈地看了丈夫一眼，耿文扬勉强笑道：「好吧，我去跟人家说说，但是不能保证有用啊。」 听到女婿答应帮忙，甘芮登时眉开眼笑道：「文扬，你就跟中大夫说，今年过年跟着小腾来我家过，我绝对招待的她满意。」 这个要求着实有些难为人。耿文扬尴尬笑道：「妈，这种事我没法说，还是让大哥自己跟人家说去吧。」 「你看看你，推三阻四的，一点儿也不痛快。」甘芮揭起老底道：「按理说小腾没结婚，兰兰作为妹妹就不能结婚。我同意你们俩结婚已经是破例了，让你帮你大哥个忙，怎么还这么个黏糊法？」. 感情上的事怎么能勉强呢？顾培腾又不是皇亲国戚豪门贵胄之子，即便是他看上了人家姑娘，人家也不可能上赶着巴结。 丈母娘把她自己的宝贝儿子想的太好了！ 第397章 见招拆招（上） 壮壮已经出生接近三个月，依然是奶胖状态。大大的一张脸几乎占去了身子的二分之一，胳膊腿粗的像藕瓜般一骨节一骨节，活脱脱一个年画上的胖娃娃。 甘若兰的乳汁极其不足，不到三个月便早早断了奶，孩子现在全凭吃奶粉暂且充饥。 妻子哄着孩子玩耍，耿文扬趁机冲好奶粉，又试了试水温才递给了她。壮壮早已经饿的有些不耐烦，要是再不给他吃的就要哇哇大哭起来。所以刚含上奶嘴他便大口大口地吮吸着，还兴奋地手舞足蹈。 「我爸妈说下个星期就回去收拾家。」甘若兰望着大快朵颐的儿子道：「准备迎接我哥回来过年。」 「回去就回去吧。」耿文扬搂着妻子看着自己的儿子道：「学校那边正好放假了，我让我爸妈回来照顾你。」 他瞧见妻子脸上明显的憔悴之色，心疼道：「等孩子大点了，咱们去马代度假去。」 「马代？」甘若兰好奇道：「那儿景色好吗？」 「海天一色的天竺洋岛国，能不美吗？」耿文扬道：「绝对让你去了不想回来。」 甘若兰却道：「你真得要帮我哥哥去追云姐？」 「哼！」耿文扬轻蔑道：「就你哥哥那种眼高手低的人，中云怎么可能看的上呢？我只是搪塞你妈罢了。」 「我想也是。」甘若兰松了口气道：「云姐眼光那么高，你要是去跟她说我哥，肯定会碰个硬钉子的。」 「你哥的事让他自己去处理吧。」耿文扬笑嘻嘻盯着正在吃奶的儿子道：「这小子最近越长越胖了。」 甘若兰嘟着小嘴道：「那你还去做亲子鉴定吗？」 「做什么做？」耿文扬冲着儿子直笑道：「他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不是我的孩子又是谁的？」 甘若兰长出了口气，心下暗道：「万幸在米国我没有跟江晓勇突破底线，否则就没有现在温馨的家庭生活了。看来今后跟江晓勇必须保持距离，要不然惹得老公猜忌就麻烦了。」 1996年的春节在二月中旬。腊月二十三小年时，耿文扬正在家里跟父母妻儿一起包饺子下饺子团团圆圆过节，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来一看，居然是个陌生的海州号码。 「海州的电话会是谁的呢？」耿文扬好奇地接通了电话，只听里面的人不客气地问道：「你是耿文扬吗？」 这人的语气太过生硬，只让人觉得不快。不过耿文扬立刻判断出打来电话的人极有可能来自公安系统，因为他话语里带有一种熟悉的威严，正如老丈人当年对他看不顺眼时的态度一样。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耿文扬客气道。 那人又问道：「你认识王福祥吗？」 「王福祥？」耿文扬暗吃一惊，但不得不承认道：「我认识，他是我的朋友。」 「王福祥涉嫌票昌，被我们派出所拘留了。」那人冷冰冰道：「你来交罚款领人吧。」 「啊……？」一家人正在热热闹闹地过小年，他却要跑到几百公里外的海州替王福祥擦屁股，耿文扬心里自然是一百个不乐意。不过既然人家找上他，作为朋友不闻不问确实说不过去，他只得道：「好的！请问你是哪个派出所啊？」 问明白了派出所的地址，耿文扬又道：「警官，我在佰城市，现在赶过去的话怎么也得十点多钟才能到，您看能行吗？」 「来就是，我们有值班的。」对方倒不客气，只是让他赶紧去。 耿文扬挂断电话后忽然想起了林云，心道：「王福祥明知道林云身在海州，为什么却把我报给派出所？这家伙明摆着不让我过好小年。」 正在往桌上端饺子的甘若兰见丈 夫拿着手机兀自发愣，不禁好奇道：「文扬，谁的电话？」 耿文扬唉了一声道：「王福祥票昌，被海州公安给抓了，让我过去领人。」 「啊！？」甘若兰也变色道：「他怎么让你去呢？找个别人不行吗？你隔着这么远怎么帮他？」 妻子的话不无道理，耿文扬却心头一动：「不对啊！老王办事虽然有些取巧，但却从来不办离谱的事。难道他报我的名字是有意为之，他有难言之苦。」 王福祥虽然是个好色之人，有了钱发了财后更是如此。但他跟耿文扬一样嫌弃风月场所的女人不干净，所以宁愿自己养小蜜也不会去外面胡搞八搞。 那年王福祥意图用来勾引耿文扬的两个姑娘最后都成了他的情妇。此外耿文扬知道的至少还有四五个各色妇女是他的相好，至于不知道的那就更多了。 有了这么多的情妇和相好，王福祥怎么可能去外面票昌？今晚上的事的确蹊跷的很。 「不行！我得去！」耿文扬回身抓过外衣道：「兰兰，你陪着爸妈吃饭吧，我去海州一趟。」 李玉芬急道：「水饺都上来了，吃了再去吧。」 「那我先吃上几个。」耿文扬胡乱往嘴里塞了几个水饺，然后一边嚼一边打了几个电话，又吃了几个水饺喝了口饺子汤后这才匆匆下了楼。 不一会儿的功夫，司机郭英华开着林荫大道赶到了若兰花园，一同来的还有集团公司安保部总监姚大奈。 「不好意思，让你们没过好节就要出差。」耿文扬上了车抱歉道。 郭英华赶紧道：「耿总，您客气了。我当司机的就是二十四小时为您服务的。您放心，今晚上我没有喝酒。」 姚大奈一张嘴全是酒气道：「不好意思，我跟几个师兄弟喝了两杯。不过老耿你放心，一打起架来酒就全醒了。」 耿文扬道：「今晚上咱们去海州是从派出所领个人出来。我怀疑这伙计是被人做了套给弄进去的，很有可能对方还设了陷阱等着我去钻，所以才把你们俩叫来。」 姚大奈满不在乎道：「老耿，你放宽心，管它龙潭虎穴，我姚大奈陪着你一起闯。」 「但愿我是想多了。」耿文扬道：「不过这种事还是小心点为好。」 别克林荫大道在朦胧夜色中疾驰而行。不多会儿的工夫，姚大奈已经靠在副驾驶椅背上打着呼噜呼呼大睡。 耿文扬则毫无睡意，心里琢磨道：「我该不该给林云打个电话呢？」 琢磨来琢磨去，为了保险起见他终究还是给林云打去了电话 第398章 见招拆招（中） 耿文扬思量再三，最后还是决定打个电话给林云通通气。电话接通后，林云笑道：「文扬，怎么今天给我打电话？」 上次林云派施枝俏***耿文扬事败后，她亲自赶到佰城认错赔罪。耿文扬看在两人合作还算愉快，今后建筑公司还需要人家打理的份上大度原谅了她。 林云感激之余心道：「要是文扬能成为我女婿多好！那样的话，将来我的一切都可以放心地交给他来打理，小云也能跟着他幸福一生。只是可惜人家已经结了婚了。」 两人之间的梁子消除后，今晚小年时节，中云又来家里陪着她过节，把林云高兴地几乎不能自已。 因此晚饭后突然接到耿文扬的电话，她还以为人家是来给她祝贺节日的。 耿文扬直言道：「林姨，出事了！」 林云一惊道：「啊？出了什么事？」 耿文扬把王福祥被弄进派出所的事简单说了一遍，然后道：「林姨，我觉得老王舍近求远把我的名字告诉公安，这里面怕是有事，所以给你打个电话商量一下怎么办。」 林云想了想道：「文扬，你不要急，我先打个电话了解一下情况。」 耿文扬的目的正是如此。林云在海州经营多年人脉宽厚，让她先找关系了解一下王福祥到底是怎么进去的，他们好据此选择对策。 大约二十分钟后，林云打回电话道：「文扬，我问过了，这次人家派出所是接到了群众举报才去抓的王福祥。王福祥一直说自己是来按摩的，没有干那种事。但是给他按摩的女孩子承认了，他再否认也白搭。」 扫黄打非这种事，只要抓获的女方承认事实，男方再否认也是没用，甚至人家会认为你在狡辩。好在据说王福祥还没开始办事，情节比较轻微，所以只能以票昌未遂来进行处罚。 耿文扬脑洞大开道：「林姨，王福祥有了这个污点，会不会影响年后海州大学教学楼项目的投标？」 「这个嘛……」林云皱眉道：「还真说不准。」 耿文扬果断道：「等我接到王福祥，把事情问明白，再跟你商量。」 「好！」林云也很痛快，叮嘱道：「你路上小心点。如果真是有人想搞咱们，当心他们有后手。」 「你放心吧，我带人来的。」耿文扬打完电话后，冲前面的郭英华吩咐道：「去了以后机灵点，你千万不要离开车，明白了吗？」 「明白了。」郭英华答应道：「耿总放心吧，我是当兵出身，来上三五个蟊贼我也不怕。」 「好！有胆量！」耿文扬适时鼓劲道：「你跟姚大奈今晚上一人两千辛苦费，回去后找财务部领取。」 晚上陪着老总出趟差就能白拿两千大元，郭英华顿时喜不自胜道：「谢谢耿总！」 听到给钱，姚大奈立刻醒来，回头嬉笑道：「两千块？这么多？有我的吗？」 耿文扬道：「有！还能少了你的吗？」 「太棒了！」姚大奈直乐道：「虽然没吃上小年的饺子，但是能挣上两千块钱，这趟差事值了！」 大约两个小时后，轿车来到了当地派出所。耿文扬下了车叮嘱道：「你们俩留在车上，注意周围动静，一定要保护好车辆，因为这是咱们撤退的最后手段。」 「我明白。」姚大奈道：「小郭留在车上，我下来转悠。」 嘱咐好俩人后，耿文扬迈开大步走进了派出所。跟当值警察一番交涉后，终于交上钱办妥了手续，随后见到了精神萎靡缩头缩脑的王福祥。 耿文扬领着他出了派出所，王福祥低声道：「老弟，咱们快走！这事不对头。」 耿文扬沉着道：「我早料到了，要不然你老兄不会留我 的名字。」 「嘿嘿！」王福祥厚着脸皮道：「我认识的人里面数你老弟最能打，所以呀叫你来最保险。」 「先上车，上了车再说。」耿文扬护着他钻进车内，又冲姚大奈招呼道：「大奈，走！」 两个人上车后，郭英华一脚踩下油门，林荫大道怒吼着窜了出去。 王福祥没有准备，一下子被掀倒在了靠背上。车子刚刚走出去不远，一辆白色桑塔纳忽然一个掉头横停在了路上，把道路堵了个满满当当。.. 姚大奈急声提醒道：「小心！」 眼瞅着两辆车就要撞上，郭英华正要急踩刹车，却听耿文扬怒吼道：「撞过去！」 「撞过去？」郭英华不禁一愣，耿文扬厉声道：「别停车，撞开它！」 郭英华这下子算是明白了，当下不再犹豫，狠狠地一脚油门踩下去，林荫大道吼叫着撞向了挡路的桑塔纳。 比起宽大厚实的林荫大道来，桑塔纳相对单薄许多。只听得咣的一声，挡路的桑塔纳被撞得连转了两个圈才停了下来。等车上的人明白过来时，林荫大道早已经突破封锁冲出了包围圈。 「CO！」后面追上来一辆奥迪，从车上跳下来一个光头男子望着林荫大道消失的背影咒骂道：「真TD，怎么跑得这么快？」 桑塔纳上下来的一个年轻人凑到他跟前道：「宝哥，这家伙跑了，怎么给伟伟哥交代？」 「去ND！」叫宝哥的光头伸手扇了年轻人一个耳光道：「要不是你们没拦住，我还用得着去找伟伟挨骂？」 「宝哥，我错了！」挨打的年轻人捂着脸点头哈腰哀求道：「宝哥，我知道错了！」 「小柱子，我告诉你！」宝哥点指着年轻人教训道：「这次我替你扛了，下次你自己跟伟伟哥解释去吧。」 林荫大道冲出包围圈后一路疾驰，耿文扬往车后瞧了又瞧，见始终没有追兵这才放下心来。 「老王，我们先去林总家。」耿文扬道：「咱们把事商量清楚了你再回自己家。」 「好！」王福祥点着头答应道：「老弟，我听你的安排。」 耿文扬冲前面开车的郭英华道：「小郭，去我给你说的那个小区。」 刚才在来的路上，耿文扬已经把林云住的小区位置详细描述给了郭英华。汽车兵出身的他很快就从地图上标记出了那个位置，并且深深地印刻在了脑海里。 此刻听到大老板做出了指示，他立即点头示意道：「明白了，耿总！您放心吧，我知道路。」 耿文扬为了保险起见，又掏出手机给林云打去了电话。 第399章 见招拆招（下） 林荫大道果真足够结实，硬生生撞开了挡路的桑塔纳却依然能够行使如常。轿车来到林云住的楼下后，耿文扬让郭英华和姚大奈仍旧留在车上，自己则拉着王福祥上了楼。 林云在家里早已经焦急地等待多时了。见他们俩终于回来，她赶紧开门让进了屋。 「快坐下先喝口水。」林云招呼道：「缓口气慢慢说。」 从被带到派出所一直到现在，王福祥一口水都没捞着喝，早已经渴的嗓子冒烟。当下他也不再客气，抓起茶碗咕咚咚一口气喝干净了里面的茶水。 林云又帮着倒上了一杯香茶，王福祥想也没想立即端起来就要喝。她赶忙提醒道：「老王，小心烫。」 茶碗端到了嘴边，王福祥才知道真的是烫，讪讪地放下道：「今晚上我可是倒大霉了！要不是耿老弟仗义相救，我怕是要在里面吃些苦头。」 耿文扬赶路赶的也有些渴，他喝了口茶道：「老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们详细说说。」 「唉！这事说来话长。」王福祥一拍大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讲了一遍。 原来几个月前王福祥在路边买早饭时偶尔认识了卖早点的杨兰母女。老王生性嘴碎好打听事，一番攀谈下俩人居然还是佰城老乡，于是乎便开始时常照顾对方的生意。 一来二去俩人熟了，王福祥可怜对方孤女寡母生活不易，就在生活上予以了必要的帮助。除了帮着杨兰找了个新住处外还帮她弄了个像样的门头，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提心吊胆的充当街边流动商贩。 郎有恩妾有意，不出意外，感激之情作祟下杨兰半推半就成了老王的情妇。 耿文扬听罢佩服道：「老王，你这体格还真行啊！老的少的香的臭的，只要是女人不管什么样的都肯要。那杨兰的年纪应该不小了吧？你怎么还能看得上？」 「她这个……」王福祥红着脸道：「杨兰的确不年轻了，跟我差不多大。但是……她长得像我喜欢上的第一个女孩子，所以就……」 没想到王福祥居然还是个情种，偌大年纪了还念念不忘以前的初恋。耿文扬听得直乐道：「老王，既然你们俩是相好，怎么会变成票昌呢？」 「嘿，别提了！」王福祥满脸不忿道：「今晚上我去了她那儿她就要跟我亲热。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我觉得有点不大对劲。正跟她掰扯着呢警察就进来了。」 「咦？」耿文扬好奇道：「你们俩亲热还开着门啊？」 「没开门！这种事怎么能开门呢？」王福祥跺脚道：「是她闺女开的门，警察才进来的。」 「闺女带着警察来抓她妈出卖色相？」耿文扬难以置信道：「这怎么可能呢？」 「我也是纳闷啊！」王福祥道：「当时看到警察来了我一点也不害怕。说实话，我跟我相好的约会，并不违反法律，有什么可怕的？」 耿文扬琢磨道：「那就是警察硬说你们在做钱色交易了？」 「唉，那倒不是！」王福祥叹气道：「是杨兰自己主动承认在跟***那个，我呢则是她的一个客户。」 「啊？！」耿文扬和林云都是大吃一惊。要说闺女为了利益出卖母亲倒有可能，但是杨兰无中生有自己承认在出卖色相，那就有些不大正常了。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诬陷我。」王福祥沮丧道：「当时我跟你们一样不能理解，稀里糊涂就给拉到派出所去了。」 他停了停又说道：「但是呢，在路上我就觉得不大对劲，这个事透着邪乎。你说杨兰诬陷我什么好处也得不到不说，还会断了我们俩的来往，对她来说反倒是个坏事。」 对自己不利的事情还要去做，杨兰的所做所为的确不大合理，没法 从常人的角度作出解释。 王福祥继续说道：「所以我就留了个心眼，当警察问我联系人时我就说了老耿的名字。因为我知道老耿本事大，遇上事能处理得了。」 耿文扬心道：「我本事大就得来替你擦屁股？真是谢谢你了！」 林云思量道：「这个事真奇了怪了。照你这么说，杨兰也得进去。你说她这是图的什么呢？」 耿文扬分析道：「我带着老王出来的时候，有车辆意图逼停我们，这明显是守株待兔引蛇上钩。我想背后策划这个事的人绝对筹划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继续剖析道：「对方想对付老王，跟踪他已经好久了，把他的生活规律摸了个一清二楚。」 王福祥忽然道：「哎，你别说，最近还真是有不三不四的人老跟着我。其中一个我还认识，是石业伟手下的一个马仔，好像叫什么柱子哥。」 「石业伟？」耿文扬豁然开朗道：「那就说得通了。今晚上发生的这一切，大概率是石业伟为了海州大学教学楼项目，故意给老王抹黑料。为的就是投标时败坏咱们公司的名誉，让咱们中不了标。」 「不至于吧？」王福祥难以置信道：「我跟石业伟也算是有点交情，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在绝对利益面前不讲感情。」耿文扬道：「我估计是石业伟派人跟踪摸清你的日常生活习惯后，又逼迫杨兰诬陷的你。」 石业伟是海州黑道上的大哥，他派人威逼利诱身处异乡势单力孤的杨兰母女还不是轻而易举？即便杨兰不想听他的，为了闺女的安危也不得不屈服。 经过耿文扬一番剖丝抽茧的分析，事情的来龙去脉毕露无疑。林云赞许道：「文扬分析的对头，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那我找杨兰去。」王福祥气愤道：「我帮了她们母女，她竟然还害我，还有没有良心啊？」 「越漂亮的女人越会说谎。」耿文扬感叹道：「对女人的话不能轻信。」 林云不快道：「文扬，你说什么呢？我说的话你也不信？」 忘记了眼前就有一位气质温婉的女性，耿文扬呵呵一笑道：「林姨，我说的难道错了吗？前一阵的事你还没忘记吧？」 林云想起前一阵意图让施枝俏勾引他的糗事，不禁难堪道：「我……我那事也不是想害你，再说了……」 「你就别解释了。」耿文扬大度道：「咱们还是赶紧商量一下怎么处理这件事吧？」 第400章 见招拆招（续） 好心助人却换来了一场羁押之灾，王福祥心里如何能平静，气愤难抑道：「明天我去找杨兰问个明白，她为什么要诬陷我？良心让狗吃了吗？」 耿文扬却给了他当头一棒道：「别看杨兰告发了你，她也会被拘留劳教的。你明天是见不着她的。而且……」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王福祥急道：「老弟，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藏着掖着了，有话赶紧说吧。」 耿文扬淡淡一笑道：「如果我是石业伟，断不会让你见到杨兰，即便连她闺女也不会让你见到。」 「啊？！」王福祥惊诧道：「不至于吧？」 「有道是杀人灭口，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耿文扬冷笑道：「虽然石业伟不至于为了这点屁事去杀人，不过把人给藏起来不让你见到还是能做出来的。」 耿文扬所说并非全无可能。只要石业伟把杨兰和她闺女找个地方软禁起来，等到海州大学教学楼项目投标完成以后再放出来，即便王福祥找到他们澄清罪名也就无济于事了。 林云和王福祥都是经商多年的人精，当下一想便明白了这个道理。王福祥不甘心道：「难道我们就这样放弃海州大学的教学楼项目了？」 林云叹息道：「不放弃能怎么样？投标也是白费功夫。」 耿文扬忽然嘻嘻一笑道：「其实我们还是有补救办法的。」 「哦？」王福祥急急催促道：「老弟，有什么主意快说吧！」 耿文扬看了眼林云道：「林姨，明天公司发个文，就说由于王福祥同志个人原因，免去其总经理的职务，改由林云董事长兼任。」 此话一出，林云和王福祥恍然大悟：「对啊！尽管对方抓住了王福祥被公安机关处罚的短处，但是只要换个人当总经理，对方有针对性的泼粪抹黑阴谋就会被瞬间化解。」 耿文扬接着提醒道：「但是这样一来，石业伟就会把矛头对准了林姨，接下来你可要当心点了。」 林云闻言眉头一皱，想了想道：「不怕！施枝俏专门练过散打搏击，以后我不管去哪儿都带着她，应该能应付过来。」 听到施枝俏练过散打搏击，耿文扬不禁诧异道：「林姨，施枝俏不是毕业于海州师范学院吗？怎么会去练散打？」 「她是体育生，是练长跑出身。」林云解释道：「小姑娘家里很穷，我去学院助学时看上了她，打算让她跟着***，所以才花钱让她去学的散打搏击。」 怪不得林云指派施枝俏来***自己，原来小姑娘是她在大学里就开始培养的贴身心腹，所以才对林云安排的任务言听计从。 耿文扬想了想道：「林姨，如果……我是说如果，为了这个项目跟石业伟结仇不是很明智，我们也可以暂时放弃。」 「不行！」林云和王福祥几乎异口同声道。 耿文扬对他俩不约而同给予了反对，很是惊奇道：「为什么？」 林云神色凝重道：「海州建筑市场只要有项目，石业伟都会掺合进来的。咱们要是怕了他，以后就只能从他手里分包项目。等于是他什么也不干轻松拿大头，我们负责实施项目却只能拿点剩下的汤汤水水。」 王福祥补充道：「石业伟这个家伙就是靠抢项目再分包发的财。要不然就他一个黑道上的流氓混混，懂得什么建筑工程？别嫌我瞧不起他，说实话，他懂个屁！」 林云不愧是在海州建筑市场摸爬滚打多年的女强人，当场拍板道：「海州大学的项目咱们干定了！就按文扬的建议，先委屈老王一段时间，等我们项目中了标你再恢复原职。」 王福祥笑道：「我好说，只要能把项目揽过来就算是替我出了这口恶气。林总，这段时间需要我做什么您尽 管说就是，我老王绝无二话。」 三个人把事情商量定，时间已经到了午夜。林云客气道：「太晚了，要不你们俩先住我这儿？」 王福祥豪气道：「不了！我欠耿老弟一个人情，今晚上一定要到我那儿去住。」 半夜三更，楼下还有自己的两个手下，耿文扬也不好意思麻烦林云，当即答应道：「好吧，正好把老王送回去。」 两个人跟林云告辞后下了楼，王福祥道：「老弟，你帮了我，我绝不会亏待你。一会儿到我住的那地儿，我有个好礼物送给你。」 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耿文扬忍不住道：「你不会又跟我来以前那一套吧？」 前些年王福祥为了让耿文扬帮他竞争董事长位子，花重金买通了两个美女大学生送给耿文扬，被他当场拒绝，大大地丢了一回面子。 如今旧事重提，王福祥不禁汗颜道：「老弟，开玩笑了，我能老弄那些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吗？这回啊，真是个好礼物。老哥我买来了还没来得及用，一咬牙送给你了，就换你这辆林荫大道。」. 耿文扬见他神神秘秘的，搞不清这老哥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只能是等到谜底揭开时再看了。 王福祥并没领着耿文扬一行人回到他家，而是来到了海州一所著名的五星级酒店。 他的亲弟弟王福瑞早已经在大堂等候多时了。王福祥道：「老弟，三个房间我已经给你开好了，你们尽管住就行，一切花销都算我的。」 他又伸手问弟弟要过一串钥匙递给耿文扬道：「这是我给你的礼物，刚进口的全新林肯大陆轿车，v8发动机，今年的最新款。」 九十年代国外豪华轿车进口的很少，大多是通过走私等非正规渠道进入到内地。虽然林肯大陆轿车的确是个不错的礼物，但耿文扬依然怀疑道：「老王，你这轿车来路正吗？」 「你看看你，忒谨慎了！」王福祥领着他来到酒店外停车场，指着咖啡色林肯轿车道：「海关扣押的走私货，正规拍卖渠道来的，全套手续都有。」 「福瑞，把手续给耿总，省得他以为咱又骗他。」王福祥指挥着弟弟把装在袋子里的车辆全套手续交给了耿文扬。 耿文扬随手给了郭英华道：「小郭，你看一下行不行？」 郭英华除了给耿文扬开车外，还管着公司车辆挂牌业务，对车辆手续这一块相对比较熟悉。 他接过手续来后仔细翻了一遍，随后点头道：「耿总，手续是全的，可以上牌。」 全新的林肯大陆轿车当然要比别克林荫大道档次高上去一些。耿文扬小年夜的晚上跑了两百多公里来帮他解围，王福祥给点报酬也是理所应当。 他呵呵笑了笑道：「老王，这次占了你的便宜了。」 王福祥见他肯接受自己的礼物，哈哈一笑道：「老弟，你帮了我大忙，这算什么？以后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话。」 第二天上午，耿文扬坐上新换的林肯大陆轿车返回了佰城。郭英华开上了崭新的米国产豪华轿车，心里自然是美滋滋的。不过新车还没有过磨合期，他不敢开的太快，一路时速八十公里回到了佰城。 第401章 鼠年春节（上） 1996年是鼠年，也是甘若兰的本命年。她早早为自己准备好了红袜子、红内衣和红腰带，除夕一到便全身披挂上阵。 壮壮只有五个多月大，还不能凭自己的力气坐起来，但已经可以熟练地在床上滚来滚去，逗得耿汇中夫妇哈哈大笑。 甘若兰见公婆无缘无故就被孩子搞得一阵一阵发笑，忍不住对丈夫抱怨道：「你爸妈是怎么了？不就是孩子翻个身吗？有什么可笑的？怎么笑起来没完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耿文扬笑道：「这就叫隔辈亲。别看咱儿子只是翻了个身，我爸妈看着就很高兴，就很骄傲。因为这是他们的亲孙子，是他们血脉的延续。所以说老人帮着看孩子有时候是个福气，因为孩子能给他们带来欢乐从而延缓衰老。」 「等咱们有了孙子也会这样的。」耿文扬感慨道：「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会明白了。」 「你又没养过孙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甘若兰嗔道：「等咱儿子有了孩子，我才不会这么傻笑呢。」 耿文扬道：「你别嘴硬，到时候我看你傻笑不傻笑。」 过了除夕是大年初一，耿文扬开上崭新的林肯大陆轿车带着父母妻儿走亲访友，那是倍儿有面子。 当天下午，他像往年一样来给师父拜年。陪着师父和一帮子师兄们胡吹海捧了一阵子后，又拉着郑栢生来到市级宿舍大院的新家。 新家的地址大多数亲戚并不知晓，因此郑栢生难得过了个清闲年。 师兄弟俩人来到家里，一个人在家的张玉莹赶忙招呼道：「呀！文扬来了，快些坐！」 耿文扬给她拜了个年后道：「嫂子，今年可算是清闲了。」 张玉莹笑道：「是啊！栢生不干县长了，亲戚们也就不来找他了，我也正好歇一歇。」 普通老百姓只知道县长是个有权有势的大官，而市发展计划委员会主任就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了，反正大概可能不如县长的官大。官小了权力就小，沾不着什么光的情况下自然而然人家就不愿意来了。 耿文扬见孩子们不在家，关心道：「浩然和雯雯都没在家呀？」 郑浩然是郑栢生的儿子，今年正在滨海大学读大三。郑雯则是他的闺女，今年在一中上高三。 「都跟着同学出去玩去了。」张玉莹给他端过一杯热茶来道：「文扬，浩然明年就要毕业了。他要是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能不能去你那儿呀？」 「没问题。」耿文扬慷慨道：「这还不是嫂子一句话的事吗？我一定安排好！」 「不过……」耿文扬道：「既然浩然在省城上学，最好是留在省城，毕竟省城比咱们这儿还是要繁华的多啊。」 「我们也想让他留在省城。」郑栢生接过话头来道：「关键是他自己得有那个本事才行。」 耿文扬心道：「我记得明年六月份滨海省将首次公开招考公务员，而且允许应届毕业生报名参加。郑浩然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报名试试。」 不过这个消息现在他还不能说，否则如此重要的人事政策还没有经过领导们的商量和讨论就被他给知晓，且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估计即便他告诉郑栢生，人家也得怀疑自己的小师弟莫非有预知未来的超能力，要不然怎么可能知道还没有被敲定的事情？ 寒暄几句后，郑栢生直言相告道：「文扬，现在国有企业普遍经营困难，有些厂子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了，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耿文扬笑道：「师兄，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就是个民营企业主，国有企业的事知道的不多，实在是没法帮你啊。」 「你小子还跟我来这一套？」郑栢生哪里肯信他说的话，忍不住吐 槽道：「以前我去县里的时候，你不是很多主意吗？怎么现在倒谦虚起来了？」.. 耿文扬叫苦道：「师兄，我没有骗你，那些大企业的事我真不懂！你要是问怎么帮粮店那些下岗职工再就业，我还能说道说道，其他的我真的不懂。」 「哦？」郑栢生颇感兴趣道：「你要是能帮着把粮店那些人安置好也行啊，我给你头功一件。」 「粮店那些人好安排。」耿文扬大言不惭道：「老话说的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些职工靠着粮食局，当然得从粮油系统找饭吃。」 「你说说看，怎么个吃法？」郑栢生听到他有了具体的主意，顿时瞪起了眼。 耿文扬回想起后世那些不胜枚举的经典成功案例，不慌不忙道：「据我所知，整个佰城区有大约二三十个粮店，三百多名职工。」 郑栢生愕然道：「有这么多吗？具体数目我还真是没记住。」 「这个数字我是从柳清她爸爸那里得来的，应该不会错。」耿文扬继续说道：「这些粮店遍布城区的大街小巷，而且正好能覆盖住所分配的区域。」 他顿了顿道：「我想，既然粮店原先属于粮油系统，那么即便改革也得利用这个有利条件。」 郑栢生听得入神道：「具体怎么个利用法？」 「把粮店改成快餐店。」耿文扬一语惊醒梦中人道：「职工全部就地改为快餐店员工。而且这些快餐店不是各自为政，而是要同一组合起来成为连锁快餐。」 「连锁快餐？」郑栢生听到这个新词不由得一愣。 「对！」耿文扬解释道：「比如说吧，这个连锁快餐店叫做文扬快餐，那么所有粮店改造后都是它下属的连锁分店。所有分店的粮油等原材料全部由总店统一配送，而且菜品熟食的种类和制作标准也统一由总店制定。」 耿文扬所说的连锁统一配送理念太过超前，郑栢生一时半会儿理解不了。 耿文扬接着道：「我在海西县有个职业技校，里面有烹饪专业，可以让粮店职工们去那儿学习烹饪技术，学费给予最大优惠。」 郑栢生琢磨了半天才道：「文扬，要是要你来投资这个什么联锁快餐店，你愿意吗？」 耿文扬苦笑道：「师兄，餐饮业太耗费精力，我现在还没有兴趣去搞那个。」 「哦？」郑栢生脑筋一转，心里暗道：「我先跟粮食局的同志沟通一下。他们要是觉得这个方案可行，还是得找文扬来投资拿总才能放心的下。」 第402章 鼠年春节（下） 虽然解决了粮店职工分流问题，但郑栢生还是想从耿文扬这里得到如何解决国有企业经营困难的思路和钥匙，于是继续逼问道：「文扬，你说你不了解大型国企，这个的确是事实。但是你自己的文扬集团公司规模也算可以了，不比大型国企实力差。」 他皱着眉头道：「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同样的企业，国有的时候经营困难濒临倒闭，但一转到了个人手立马就能红火起来，我真是不能理解。」 耿文扬见师兄死缠着自己不放，只得无奈道：「师兄，这还用着问吗？两者的负担不一样啊！经营情况当然是天差地别了。」 「负担不一样？」 「对啊！」耿文扬点明道：「我们民营企业不需要养那么多闲人和退休职工，也不需要负担职工的医疗费，仅仅这两块对于国有企业来说就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你让一个背着沉重历史包袱的人和另一个一身轻松上阵的人比赛谁跑得快，你说这比赛还用得着比吗？」 「嗯，是这个理。」郑栢生又请教道：「l省有的地方把县里的企业全部卖给个人了，甚至连县医院也卖了。你觉得这个法子怎么样？」 耿文扬当然知道这些历史典故，呵呵一笑道：「师兄，我说的话只是个人观点，你可千万不要往外说，要不然招来麻烦可不要怪我。」 「我不会往外说的。」郑栢生催促道：「你快点说吧。」 耿文扬冷笑一声道：「我认为，县里把企业一股脑的全部卖掉并不是一种妥当的行为。」 「什么？」郑栢生诧异道：「可是人家的观念是只做裁判员，不做运动员，不能既做裁判员又当运动员。。」 「这种观点就是扯淡！」耿文扬不屑道：「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是以公有制经济为主体。如果我们放弃了公有制为主体的经济结构，以资本追求最大利益的尿性来说，越到了关键时刻越会掉链子。为了获取到足够大的利润，资本都有可能作出跟国家和人民的利益背道而驰的事情来，甚至连卖国求荣都在所不惜。」 「卖掉亏损企业还能找个借口，但是把最重要的公共设施医院给卖掉，这是最不负责任的表现。」耿文扬道：「我就问你，把人民群众的健康权和生命权交到资本的手里，你能放心的下吗？」 「要我是不会同意的。」郑栢生不禁好笑道：「不过……文扬，你别忘了，你自己也算是个资本家呀。」 「是啊，所以我对资本的贪婪性认识的非常深刻。」耿文扬不吝自夸道：「但是像我这样有家国情怀的民营企业家为数不多啊。不客气地讲，整个佰城市独我一份，再没有第二个。至于滨海省，哼哼，那也不一定有。」 他又举例道：「我给你这么说吧。从资本的贪婪性出发，假如市里的医院都是我的，那么为了获取到最大利益，我就希望全市的老百姓都长病才好呢，那样的话才会给我带来最大的利润。」 「你以为我说的话是危言耸听吗？」他轻蔑道：「在西方血淋淋的发展历史上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了，历史往往会一次又一次地重复上演的。」 郑栢生回味着他的话又道：「那……怎么样才能让国有企业好起来呢？」 「很简单！」耿文扬认真道：「帮他们卸掉历史包袱轻装上阵，国有企业绝不会比民营差的。」 「卸掉历史包袱轻装上阵？」郑栢生嘴里反复念叨着，耿文扬趁机建议道：「具体办法就是尽快建立起社会福利体系，把企业承担的社会职能剥离开来，帮他们卸掉包袱减轻压力。」 「是啊！尽快建立社会福利体系！」郑栢生叹息道：「可是这个事说起来容易办起来很难啊，牵扯到的方方面面太多了。」 他兀自琢磨了一会儿道：「文 扬，市里今年还要卖掉第三服装厂等一批亏损破产企业，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关注一下。」 「哦？行啊！到时候麻烦师兄早给我个信。」九十年代收购破产倒闭企业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因为即便企业固定资产不值几个钱，但是那块地皮将来是要值大钱的。 这么好的赚钱机会，耿文扬知道了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肯定要分上一杯羹的。趁着家里没有外人，在郑栢生的强行挽留下，耿文扬难得陪着师兄吃了顿愉快的晚饭。 回去的路上正好路过栢州古城景区，耿文扬透过车窗看到那边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心下感慨道：「佰城老百姓能去的休闲玩耍地方太少了，古城景区一开。大家伙自然而然会来瞧个稀奇。」 第二天是正月初二，按照佰城的规矩是要去丈母娘家拜年的。耿文扬和妻儿来到顾炳铭家时，刚一进门顾培腾便迎上来道：「文扬，你的车借我开一下，我出去找个同学。」 为了防止大舅哥把自己的林肯新车搞坏，耿文扬今天特意开的是那辆平时用的切诺基，爽快地把钥匙递给他道：「大哥，你开就是，油是满的。」 「哎，好来！」顾培腾欢天喜地接过钥匙，甘芮忙道：「小腾，中午记得回来吃饭。」 「不了，妈！你们吃你们的吧。」顾培腾一摆手匆匆下了楼。 耿文扬和抱着孩子的甘若兰心有灵犀地对视了一眼，当下会心一笑。新 甘芮急急把孩子抱过来道：「壮壮啊，想姥姥了吧？让姥姥看看胖了没胖？」 说着，甘芮乐呵呵地抱着孩子进了自己的屋子，逗着他玩耍去了。耿文扬忍不住笑道：「在你妈眼里，咱儿子是最重要的，咱俩就是多余的附属品。」 「行了你。」甘若兰脱下外衣道：「能让你进门就不错了，还嘀咕啥？」 「你负责帮我妈看着孩子点。」她吩咐丈夫道：「我去帮咱爸做饭。」 在顾炳铭是家里做饭的主力，只要他在家甘芮基本上不下厨房。耿文扬家正好相反，所以甘若兰抢着帮忙并不让他为难。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午饭时，甘芮忽道：「文扬，你哥这次回来说他不想追中大夫了。你让那个林总帮帮忙再给他介绍几个对象吧。」 顾培腾在中云那里三番五次碰了钉子后终于死了心，不得不把目标转向了别的姑娘。只不过他的眼光忒高，同事们帮着介绍了几个女孩子都没看上，弄得大家伙有了意见，也就不再多费那心思了。 尽管耿文扬也不愿凑这个热闹，但是丈母娘发了话不敢不听，无奈地答应道：「好的，妈！我跟人家说说看。」 第403章 再见晓梦姐（上） 庄晓梦离婚后恢复了自由身，完全没有了羁绊，除夕和初一初二在港岛陪着母亲，初三又飞到佰城来陪着庄复晋过年。当然，她这次回来更重要的任务是跟耿文扬商量好合作的项目。 初三一早，耿文扬收拾停当准备去省城接机。甘若兰关心道：「文扬，你自己去吗？」 「大过年的让人家小郭歇歇吧，省城又不远，我自己去就行。」耿文扬体贴道：「庄叔说了，晚上咱们都去他家吃饭，他请客。」 耿文扬和庄晓梦是自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虽然两个人最终没能走到一起，但甘若兰依旧忌惮俩人的关系，生怕他们借此良机旧情重燃。 「你就不能再带个人去吗？」甘若兰故意道：「一个人在路上我不大放心啊。」 耿文扬且能不知道妻子的小心眼，眼珠一转道：「要不我把辛容喊上？反正她们俩也认识，路上还能陪着说说话。」 一听到辛容的名字，甘若兰顿时瞪起眼来道：「不行！还是你一个人去吧。」 「这不就结了。」耿文扬笑道：「要是孩子再大点，你陪着我去最好了。」 上午十一点多钟，耿文扬终于在省城王家村机场接到了相别日久的庄晓梦。 庄晓梦穿着一身淡黄色时尚大衣，身材比姑娘时丰腴了一些，显得更为成熟性感。耿文扬看在眼里虽然不觉的什么，但是那个深藏的灵魂却不安分地活跃起来。 耿文扬很明白这是自己占据的主体对这颗青梅的渴求，深吸了口气安慰道：「伙计，很抱歉我没能帮你得到晓梦姐。虽然你很想得到她，但是我已经有了老婆，实在是帮不了你这个忙了！」 深藏的灵魂闻言不禁一阵悸动，耿文扬只得道：「那好！要是晓梦姐主动有这个意思，我就委屈一下水到渠成帮你圆了这个梦行吧？」 躁动的暗藏灵魂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时，庄晓梦已然来到他的跟前，笑着打招呼道：「文扬，你好吗？」 「好，好着呢！」耿文扬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道：「姐，咱先去市里面吃顿饭，稍微歇息一会儿再往回赶。」 「行，听你的。」庄晓梦笑盈盈道：「你孩子会说话了吗？」 「三翻六坐八爬爬。」耿文扬道：「他现在连坐还不会呢，哪会说话？」 「有了孩子就有了希望。」庄晓梦的眼神一暗道：「你都有孩子了，我还没有呢。」 耿文扬只得宽解道：「姐，你还年轻呢。会有孩子的，一定会有的。」 耿文扬领着她来到停车场自己的林肯车旁，庄晓梦惊诧道：「呀！你又买新车了！还是大林肯！」 「这车不是我买的。」耿文扬笑着解释道：「是我帮了一个朋友的忙，他用这辆车换的我那辆别克林荫大道。」 「那你沾光了。」庄晓梦欣赏着豪车道：「这车可比你那辆别克档次高一些。」 「档次再高也是辆车。」耿文扬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冲她一招手道：「姐，上车！」 耿文扬带着她又来到了溪园雅筑附近那家熟悉的川菜馆子。不出意外的是，这里做的川菜甚合庄晓梦的口味，吃的她大汗淋漓直呼痛快。 「文扬，这么好的地方你怎么不早点带我来？」她嗔怪道：「这顿饭吃得真过瘾！」 耿文扬道：「姐，你也没跟我说喜欢吃川菜呀。你要是早说的话，咱们在佰城也能吃到正宗川菜馆子，还用得着非到这里来吗？」 「也是，这个的确不怪你。」庄晓梦拿出纸巾擦着脸上的香汗道：「文扬，我想好了，这次咱们俩合作的项目是服装。」 「服装？」 「对！」庄晓梦解释道：「我负责设计服装款式和 销售，你在佰城建个服装厂负责生产。你看怎么样？」 「服装厂？」耿文扬忽然想起郑栢生前天提到的濒临破产企业市第三服装厂，心道：「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我把第三服装厂买下来，简单整顿一下就可以恢复生产。」 「行，没问题。」耿文扬道：「服装企业是劳动密集型企业，可以帮助市里解决大量的下岗待业人口，手续办起来要顺畅得多。」 「是吗？」庄晓梦闻言大喜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两个人吃晚饭走出餐厅后，耿文扬正要开上车就走，庄晓梦见时间尚早，指着溪园道：「文扬，咱们进去溜达一圈消化消化食吧？溪园我还没进去过呢。」 庄晓梦对溪园神往已久，既然来了一趟自然要进去转上一圈。耿文扬体贴地点头应允道：「好啊！」 进了公园后，俩人肩并肩沿着小径于路而行，边走边欣赏着溪园里的泉水溪流湖光美景。 堪堪来到湖边一处小湾，庄晓梦忽然道：「文扬，我现在离了婚一个人生活，爸妈都指望不上了，只有你是我唯一的依靠。这次合作我投的是自己的所有本钱，所以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你千万不要不当回子事，一定要帮帮我。」 耿文扬见她面带愁色，赶忙安慰道：「姐，咱们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现在你有了难处，我不会不管的。你说的这个服装项目我一定帮你弄成，你放宽心就是。」 「文扬……」庄晓梦感动道：「要早知道是现在这个样子，当初我应该……直接嫁给你的。」 此话一出，耿文扬尴尬笑道：「姐，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还是向前看吧。」 「唉！」庄晓梦叹了口气停下脚步，仰起头盯着耿文扬道：「我现在手里只有不到一百万米金，你能投进来多少呢？」 耿文扬想了想道：「姐，我投个三四千万没问题。」 三四千万人民币大约相当于四百万米金，庄晓梦登时松开了口气道：「你要是真能投这么多我就放心了。」 耿文扬见庄晓梦依旧担心他的实力，当即宽慰她道：「姐，这几年我手下的企业发展的还算可以，三四千万不够的话我还能再投个两三千万，所以在钱上你不用太过担心。」 庄晓梦万没想到耿文扬的实力如今已经膨胀如斯，假如自己这个发小真有如此巨大的财力，她筹划的服装项目根本不用担心资金不足了。 心头最大的担忧立刻烟消云散，庄晓梦禁不住长出了口气，这才算是放松身心沿着湖边小径缓步而行，时不时地对着耿文扬莞尔一笑。 「文扬……」庄晓梦又想起一事道：「我妈在她那个律师老公的怂恿下，几乎把所有资产全部变现投进了股市中，我很有些替她担心啊。」 耿文扬想起明年即将到来的金融风暴，淡淡一笑道：「有句话说的好：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你把做闺女的本分尽到就行了，至于接下来的事是好是坏，那就要看你妈自己的造化了。」. 他说的这段话似有所指，庄晓梦不禁怀疑道：「怎么？我妈会赔个精光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耿文扬想起当初他在庄晓梦家绣楼上对张勇说过的那句名言，于是缓缓道：「t-e-r-n-t-e。最后什么结果，谁又能知道呢？」 庄晓梦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心里一沉道：「难道这次我妈妈投进去的钱都要彻底完蛋了？」 第404章 再见晓梦姐（下） 当天晚上回到佰城后，庄复晋亲自下厨做了一桌丰盛可口的饭菜，招待闺女的同时还有耿文扬一家五口。 庄晓梦对耿文扬的儿子很感兴趣，抱在怀里不舍得撒手。壮壮也很给她面子，既不哭也不闹，冲着庄晓梦只是咧着嘴呵呵直笑。 甘若兰见她这么喜欢自己的孩子，试探着道：「庄姐，你这么喜欢壮壮，干脆当他的干妈吧？」 「干妈？好啊！」庄晓梦欣喜道：「那我得给***儿子压岁钱。」. 说着她从身后的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红包直接塞到了壮壮手里。壮壮以为是个玩具，费力地用小手抓住红包胡乱舞扎。甘若兰怕他往嘴里放，忙从儿子手里拿过红包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吃完饭回到家里，甘若兰好奇地打开红包一看，里面居然是六百米金。1996年时的六百米金几乎相当于六千元人民币，绝对算得上是极其丰厚的红包。 「文扬，庄晓梦给了咱儿子六百米金。」甘若兰惊讶道：「这也给的太多了吧？」 「她愿意给你就拿着。她是孩子的干妈，多给点不应该吗？」耿文扬心道：「这是我用帮她干成服装项目的承诺换来的，多少钱也不算多。」 「我跟庄晓梦约好了，明天上午咱们两家一起去栢州古城。」耿文扬吩咐道：「我开林肯拉着庄晓梦和庄叔。你开切诺基拉着爸妈。」 「天这么冷，别带孩子去了。以后等天暖和点，咱们一家三口再去行吧？」甘若兰心疼儿子道。 见妻子不愿凑热闹，耿文扬只得道：「那行吧，你在家看孩子，我拉着他们去，正好一车五个人。」 第二天上午，耿文扬开上林肯轿车拉着庄晓梦父女和耿汇中夫妇一起来到了栢州古城景区。 开放式景区不需要购置门票。五个人相伴而行，耿文扬走在最前面充当导游。 庄复晋见庄家巷恢复了他儿时记忆中的状态，不禁感慨道：「文扬，这地方确实修得不错，有以前那个老味道。」 「是吗？」耿文扬笑道：「庄叔，咱们接着往前走，前面还有更好玩的。」 五个人沿着街巷走马观景，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以前居住过的老宅院。庄复晋见院子的门楼修葺一新，大门上悬挂着一处匾额，上面写着庄宅两个大字。 「庄宅？」庄复晋笑道：「文扬，这是你让人写上的吧？」 「没错，是我让人写的。」耿文扬笑着掏出钥匙打开大门，朝里面做了个手势道：「庄叔，里面请。」 庄复晋诧异道：「文扬，你该不会把里面重新收拾了吧？」 「您进去一看就知道了。」耿文扬笑着把他们几个让了进去，又回身关上大门插上了门栓。 从前老旧的四合院如今已经焕然一新，门窗重新刷了新漆外，柱子门楣横梁处雕梁画柱恢复了原貌。 「哎呀，这就是我小时候的样子。」庄复晋指着彩画叫嚷道：「我小时候院子就是这个样子。」 耿文扬道：「庄叔，爸妈，这是我的院子，你们随便转。」 庄复晋拉着闺女去了正房查看，耿汇中和李玉芬则进了居住多年的西厢房。众人见屋里面电灯电话家具被褥一应俱全，甚至还有暖气空调等采暖乘凉设施，俨然是可以居住的现代化居室。 「文扬，这房子可以住人啊！」庄复晋走出屋子来喊道：「今晚上我就住在这儿了。」 耿文扬笑道：「庄叔，锅炉房还没弄好，暖气只是个摆设，还没有呢。等有了暖气你再来住。」 庄晓梦则关心道：「文扬，厕所你一定也改了吧？」 耿文扬拉着她来到后院，指着墙角一侧新建的现代化洗手间道：「姐 ，你看，这儿还能洗澡呢。」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改。」庄晓梦佩服道：「以前你在曹家街弄得那个房子就很不错，这边肯定也不会差了。」 耿文扬又指着对面墙角道：「那边还设了一个小厨房，可以在这里举办私人宴会，绝对拉风的很。」 「你的想象力真够可以的。」庄晓梦环视着院子道：「老院子让你这么一改，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耿汇中从以前的家里出来，喜不自胜道：「哎呀！现在这地方住着可比以前舒服多了。扬扬，等天暖和了我和你妈来这里住上一阵子。」 「行是行，不过这里现在是景区，白天人多太吵，偶尔来转上一圈就行了。」耿文扬道：「住就算了。这里再好也不如若兰花园那边好。」 庄晓梦瞧着后院绣楼道：「爸，我和扬扬去楼上转转。」 「去吧！去吧！」庄复晋仿佛回到了八年前的时光，自己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生活在这个院子里，夫妻恩爱邻里相帮。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温馨舒坦。 耿文扬跟着庄晓梦来到绣楼上，她打开窗子眺望了一阵远处，回头瞧见楼板上依然放着自己喜欢的躺椅，不禁欣喜道：「呀！我的椅子还在！」 耿文扬笑道：「姐，我专门叮嘱他们保管好的。」 庄晓梦忍不住躺在上面晃悠了几下，忽然莞尔一笑道：「文扬，我真想让时光倒流。最好是回到87年，你找我一起写那个时候。」 耿文扬瞥了眼躺椅上丰腴性感的娇躯道：「姐，现在不也挺好吗？我们俩可比那个时候有钱多了。」 「是啊！我们是有钱了。」她仰望着房顶道：「可是再也没有那时候无忧无虑的欢乐了。」 「姐，这儿太冷了。」耿文扬见她自怨自艾，好心劝解道：「我们还是赶紧下去吧。」 「嗯！」庄晓梦闭上眸子答应道：「文扬，我们一定要把服装生意做成它。这次没有我妈在里面捣乱，希望你能帮我把生意尽量地做大，我的下半辈子就指望它了。」 服装畅销与否全在于款式和面料，只要庄晓梦那边设计水平过关，耿文扬相信自己这边的生产也不会拖后腿。 「姐，你放心吧。」他颇为自信道：「你回去后把服装设计这一块搞定它，生产企业我会想办法弄起来的。咱们俩一起努力，这个事一定能成。」 「对！」庄晓梦睁开眼睛从躺椅上站起来道：「我们俩齐心合力，把服装项目办的跟电子厂一样赚到大钱。」 第405章 连锁快餐（上） 正月初八上午，耿文扬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拧着眉毛捧着书仔细，认认真真地学习相关服装生产知识。 有道是预则立，不预则废。耿文扬以前从未接触过服装生产行业，几乎可以说对此一无所知。既然接下来要进入到这个行业，那就要掌握一定的行业规矩和窍门才行，否则投进去的几百上千万真金白银稍不留神就有可能打了水漂。 尽管站南惠民批发市场有佰城附近规模最大的服装专业批发市场，但卖服装和生产服装却是两回子事，不能一概而论。所以想进入到服装生产行业，作为新兵的他只能是从头开始学习。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为了早日摸到服装生产的精髓之处，没法子，他只能临时抱佛脚拿着相关专业书籍现学现卖。 他正看书看的头晕脑胀时，郑栢生突然打来电话道：「文扬，你现在有空吗？」 耿文扬放下手里的书，腾出一只手来揉了揉太阳穴道：「什么事啊，师兄？有事你说就是。」 「我现在市粮食局。」郑栢生道：「我跟粮食局的同志说起你提到的把粮店改成快餐连锁店的想法来，大家都觉得可行性很高，想请你过来一起讨论一下，你看行吗？」 粮店改成快餐连锁店的主意虽然好，但是耿文扬并没有深入涉足过餐饮行业，最多只有搞过集团公司宾馆和餐厅的经验，所以对进入餐饮行业并不感兴趣，更没想过通过它挣大钱。 耿文扬直叫苦道：「师兄，我那只是个想法，具体怎么弄我也不知道。你们商量着办吧，我就不瞎掺和了。」 实际上，市粮食局下属的各区县粮油副食品供应店也有试着改成早餐店和饭店的。但是由于缺乏资金投入，少部分店面能够勉强维持收支平衡，更多的却是越干越亏损，最后关门了事。 郑栢生瞅了眼一脸期盼的市粮食局王国栋和佰城区粮油副食品总店经理柳解放，只得再劝道：「文扬，市区三十多家粮店足有三百多职工，现在大家伙连工资都挣不出来。你要是不肯帮忙，他们只能是下岗了。」 「三百多职工就是三百多个家庭。」他苦苦相劝道：「涉及到一千多群众的切身利益，你能不能帮帮他们？」 「哎呀！」耿文扬服气道：「师兄，本来是你们的事，怎么说着说着反倒成了我的责任和义务了？照你这说法，好像我不帮忙就是个见死不救的葛朗台一样。」 郑栢生诚恳道：「文扬，粮油系统缺乏资金，他们就算想改成快餐店也没有钱啊，所以还得你帮着干才行啊。」 「好吧。」师兄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耿文扬不好意思不答应，无奈道：「上午我过不去，下午我去找你吧。」 「那行，咱们一言为定。」郑栢生道：「下午咱们在市粮食局王国栋局长这里见面。」 扣上电话后，耿文扬把辛容喊过来问道：「辛总，咱们公司对餐饮行业比较熟悉的有谁？」 「餐饮行业？」辛容笑道：「那就是我爸了。」 「我说的不是厨师。」耿文扬解释道：「我的意思是经营和管理上比较熟悉的人。」 「要说经营和管理的话……」辛容想了想道：「咱们北边餐厅的瞿经理水平还可以，听说以前还在国营饭店当过小领导。」 集团公司所在办公楼的北侧是宾馆大楼，其一层和二层都是餐厅，一部分对内一部分对外。 负责宾馆餐饮业管理的是公开招聘来的瞿毅军。在他的管理下餐厅运转还算流畅，保障了公司内外招待任务的同时还给公司带来了不少意料之外的不菲收益。 「嗯，瞿毅军管得还行。」耿文扬解释道：「刚才市发计委郑主任给我打电话，想邀请咱们跟粮食局一起把市区的粮店改 成快餐连锁店。所以我得从公司找一个懂餐饮管理的人。」 「粮店改成快餐连锁店？」辛容蹙眉道：「这种项目费力不说还挣不来几个钱，咱们何必去掺和呢？」 「我也不想啊。」耿文扬叹道：「但是我师兄的面子不给不行，再者说关系到解决三百多困难职工的生活问题，我不帮说不过去啊。」 「那我把瞿经理叫来，咱们内部先商量一下。」辛容建议道。 耿文扬点头道：「行，你把他叫来吧。」 瞿毅军也是厨师出身，后来才走上了管理岗位。应聘到集团公司总部餐厅后，他竭尽所能把餐厅管理的井井有条，收入自然也跟着翻了好几个跟头。 听到董事长召唤，他赶紧放下手头工作赶了过来。耿文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说，他当即表态道：「耿总，您让***什么我就干什么。只要有足够的资金，粮店改成快餐店的活不难干，我认为能干好的。」 耿文扬对他的表态很是满意，点了点头道：「嗯，不错！这样吧，要是这个项目干成了，你来当快餐公司的总经理。」 「我？」瞿毅军暗自一惊，赶忙道：「谢谢耿总的信任，我一定把您交给的工作干好。」 当天下午，耿文扬带着瞿毅军如约来到市粮食局，见到了郑栢生、王国栋和柳解放。 简单寒暄后，郑栢生道：「文扬，咱们真要是往下干的话，你把你的想法说说。」 耿文扬笑了笑道：「想把粮店改成快餐店，首先要成立一家合作的餐饮公司，然后把所有粮店归纳到这个公司旗下，然后再开展改造工作。」 「至于餐饮公司的出资多少和股份占比。」耿文扬看着郑柏生等人道：「那就要看你们的诚意了。」 王国栋插话道：「耿总，我们想先拿佰城区的二十多家粮店来进行试点，市区其他粮店暂时不参与。」 「这个看你们的意思。」耿文扬无所谓道：「分店多了有多的干法，少了有少的干法。」 王国栋想了想道：「耿总，我们二百多粮店职工参加进来，他们能不能给点股份？」 「可以啊。」耿文扬敞亮道：「只要愿意掏钱都可以参与。」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王国栋眨着小眼睛道：「我的意思是，我们这些职工就是一笔宝贵的人力财富，他们加入到公司里来应该得到一些股份的。」 耿文扬被他天马行空的想法直接惊得呆了。怎么着？原本让这帮人头痛的下岗职工再就业问题，到了耿文扬这里忽然摇身一变反倒成了财富？还要他白送给这些人宝贵的股份？ 开什么国际玩笑？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耿文扬忍不住呵呵直笑道：「王局长，既然你们有这么大一笔财富，那还用得着叫我来投资吗？」 他站起身冷笑道：「你们还是自己想办法吧，再见！」 说罢他转身就走，郑栢生急忙拦阻道：「别！文扬，你别走！」 第406章 连锁快餐（下） 王国栋意图空手套白狼从耿文扬身上白白争取些利益，无异于把对方当成了投资上的白痴，气的耿文扬当场就要佛袖而去。 柳解放原本就觉得王国栋的小算计太不现实，此时见耿文扬甩手就要离去，赶紧拉住他劝说道：「耿总，那只是王局长的个人想法，不算数的。」 郑栢生恶狠狠瞪了王国栋一眼，他只得辩解道：「我只是随口一说，耿总千万别当真。」 耿文扬又被拉回到座位上，王国栋客客气气道：「耿总打算投多少钱呢？」 「这就要看你们怎么打算的了。」耿文扬道：「你们是主导方，你们先说说准备投多少钱？」 「这个……」王国栋为难地看了眼郑栢生道：「我们……没有钱可投。」 「啊！？」耿文扬只觉好笑道：「那你们的意思是这个公司是我自己投资了？」 「不是这个意思。」郑栢生见王国栋说话说不到点子上，只好补充道：「市粮食局是这么打算的。以柳经理的佰城区粮油副食品总店作为合作方，把各粮店房产折价后作为合作资金，其余需要的资金由你们提供。你看这个方案可行吗？」 耿文扬琢磨了一会儿道：「行是行，但是公司成立后，粮店的房产就归公司所有了，跟粮食局就没有任何关系了，这一点你们要考虑清楚。」 「这个没有问题。」柳解放恨不得马上给手底下的职工们找到一条活路，迫不及待道：「局里已经请示过上级领导了，可以采用这种方法。」 「那好吧。」耿文扬道：「等你们各粮店房产估出价格来，我们再商量总投资的事。」. 虽然佰城区有二十多处粮店，但有的粮店房产并不属于自己，而是租的房子。即便有自己房产的粮店也多是年久失修的土坯砖瓦平房，实际上值不了几个钱。 郑栢生道：「这样吧，粮食局和文扬集团公司各指定一个联系人，以后的事就由两位联系人商量着办，你们看怎么样？」 耿文扬颔首道：「行啊，我们公司的联系人就是这位瞿毅军瞿经理。」 王国栋当场拍板道：「我们粮食局的联系人就让老柳当吧，反正以后都是他们佰城区粮油副食品店的事了。」 双方第一次见面能商量定的事确实不多。在回去的路上，瞿毅军请示道：「耿总，这个项目是以咱们为主，还是以粮食局为主？」 耿文扬道：「从今天这个情况看，粮食局不舍得投钱，以后肯定要以咱们为主。咱们可不能让投进去的钱被这些人给白白糟蹋了。」 「我明白了！」瞿毅军道：「以我们为主跟粮食局进行合作。」 「没错！」耿文扬叮嘱道：「虽然我们是民营企业，但是不要怕他们。他们要是有办法就不会来求咱们了，所以说咱们要有底气。他们要是不想玩咱还不稀罕跟他们玩呢。」 瞿毅军听到董事长说的有趣，禁不住笑道：「耿总，您放心，只要以咱们为主，粮食局那边翻不起多大浪来。」 耿文扬又叮嘱道：「瞿经理，这个项目咱们公司之所以愿意跟他们合作，主要是为了解决三百多下岗职工的再就业问题。三百多人就是三百多个家庭，帮助他们解决生活困难是个功德无量的事啊。」 「我明白，耿总！」瞿毅军奉承道：「市里面的企业家，也就是您真心为我们工人着想，比有些领导和官员都要强的多。」 耿文扬笑了笑道：「瞿经理，我要的是你能干实事，这些好听的话不说也罢。」 董事长年纪轻轻居然如此清醒！瞿毅军心里一凛，忙正色道：「我懂了，耿总！」 粮店房产估价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完成的。耿文扬不能把精力全放在还没 有影的项目上面，依然闷着头研究服装产业的信息和资料。 柳清进来向他汇报电视台做广告的事项，说完之后她略一犹豫，终究还是大着胆子道：「耿总，谢谢你帮我父亲。」 「啊？」耿文扬一愣，随即笑道：「哦，你说的是合作开快餐店的事吧？」 「对！」柳清笑道：「我爸这几天可高兴了，这两年我就没见他这么高兴过。他真是为底下几百名职工生活有了奔头才高兴的。」 耿文扬合上手里的书道：「这么说来，你爸爸是个负责任的好人。」 「不！」柳清摇头道：「好人是你。如果你不伸手帮忙，凭我爸的本事办不了这事。」 耿文扬笑了笑道：「其实是发计委的郑主任找的我。他是我师兄，他找我帮忙我不能不给他面子，这才答应跟你爸他们单位合作搞这个快餐项目。」 他打量了一番柳清道：「怎么？你对这个项目感兴趣？」 「不！」柳清忙摆手道：「我不感兴趣。我爸他们那行我不懂的。」 「我猜着也是。」耿文扬吩咐道：「现在企业宣传部是集团公司的主要部门之一，你要加把劲，帮我大姐把部门工作干好，争取早日上一个新台阶。」 「哎！我一定努力！」柳清笑盈盈答应道。 她前脚出去时，辛容刚好进来。看到小姑娘脸上带着笑，辛容不禁好奇道：「小柳这是怎么了？你又给她什么好处了，看把小姑娘给高兴的，嘴都闭不上了。」 「我能给她什么好处？」耿文扬道：「就是夸了她几句，说了点勉励的话。」 他看到辛容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赶忙岔开话题道：「怎么，有事跟我说？」 「对！」辛容脸色一沉道：「监察部收到了举报信，举报门业公司原料仓库主管于勤奋伪造临时工花名册吃空额，还偷着倒卖钢板等原材料。」 「还有这种事？」耿文扬难以置信道：「胆子也太大了吧？」 辛容又道：「这个于勤奋刚刚当了半年原料仓库主管，查实的贪污私卖款项就有五万多元，简直是触目惊心。」 「上任半年胆子就这么大。」耿文扬翻着材料道：「看来是有后台啊！」 辛容点头道：「你猜得没错，他的后台就是你。」 「我？」耿文扬愕然道：「我不认识这个人啊！我怎么可能是他的后台呢？」 辛容解释道：「于勤奋是你大娘的亲侄子，你大哥的大表哥，你说他的后台是不是你啊？」 原来是大哥耿文斌的亲戚！ 耿文扬当机立断道：「管他是谁的亲戚！就算是我的亲戚，只要是违反了公司的规章制度，你尽管严格处理就是。」 「那这个于勤奋怎么办？」既然跟耿文扬拐弯抹角的是亲戚，辛容只能请示道。 「开除！连同证据一起送交公安机关处理！」耿文扬毫不犹豫拍板道：「以他为反面典型在公司内部进行大力宣传，好起到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效果。」 第407章 绑架疑云（上） 虚报人头吃空饷这事在很多单位并不稀奇，有的甚至成为车间主任或者班组长级别小领导的敛财之道。 至于倒卖公司原材料的事更是常见，不但仓库主管可以偷着干，就连车间主任也可以利用多报少用的方式进行偷拿挤占。在有些企业，仓库和车间领导以此牟利几乎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为了在公司内部杜绝这种歪风劣习，必须树立典型杀一儆百，方能震慑住那些蠢蠢欲动的贪婪之心。 虽然于勤奋是耿家拐弯抹角的亲戚，但对耿文扬来说几乎就是外人，自然要拿他祭旗以儆效尤。至于大娘和堂哥那边会有什么反应他就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几日后耿汇中找到儿子道：「扬扬，你大娘找我了。要我帮她娘家侄子说上句好话，被我给拒绝了。」 自己今世的便宜父亲在家族中向来是个没有脾气的老好人，如今竟然敢公然拒绝大嫂亲自提出的要求，耿文扬不禁诧异道：「爸，你是怎么跟大娘说的？」 耿汇中道：「我就说他侄子干的那些事放在国有企业的确不算什么。但这是扬扬自己的企业，你占公司的光就等于拆我儿子的台。你让我跟我儿子说什么好呢？」 「哎呀！」耿文扬没想到父亲能说出如此明智的话来，呵呵一笑道：「爸，你行啊，说得有理有情。我大娘估计也不好说什么。」 「她呀，听了我的话又唠叨了一阵。」耿汇中道：「我反正就是一句话，在我儿子那里捣乱就等于拆他的台，我当爹的绝对不答应。后来她就不高兴地挂上电话了。」 耿文扬冷笑道：「爸，你做得对。她的娘家侄子又不是我妈的娘家侄子，跟我有什么关系？要不是看在我大爷和堂哥的面子上，这种人我连用都不会用的。」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我呸！」耿文扬愤愤然骂了一句道。 于勤奋被公安机关处理后，企业宣传部专门拍了一部短片，将该事件的前因后果细细展示了一遍，最后又加上了公司相关规章制度和警示语言。 该宣传短片在集团公司各个单位轮番播放，班组长及以上管理层定期收看，对部分心怀贪念的中下级干部起到了一定的警示和教育作用。 元宵节过后，海州大学教学楼项目进入了招投标阶段，四海福祥建筑工程公司缴纳投标保证金后正式参与了投标。 数日之后，林云带着一干公司职员加班到深夜，好不容易才算完成技术和商务投标书。当疲惫不堪的她坐车返回住所时，半路上突然遭到了不明身份人员的拦截。 得亏贴身护卫的施枝俏行事果断，干净利索地打倒了两个拦路男子后强行冲破了阻挡，这才得以安全返回了住处。 耿文扬得到消息后立即判断这是石业伟使出的卑鄙手段。只可惜没有证据。林云报案后也只抓到几个不重要的小喽啰，即便连柱子这种小头目都没有牵连到。 耿文扬很是担心，专门给林云打电话道：「林姨，如果最后是我们中标，无异于公开打石业伟的脸。恼羞成怒下，他极有可能做出没有底线的事来。所以最近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小心，晚上尽量不要出门。」.. 经过上次拦路事件后，林云也给吓得不轻，连连点头道：「文扬，我听你的，反正还有两天就要开标，这段时间我就呆在家里哪里也不去了。」 耿文扬又安慰了她几句后方才扣上电话。林云对施枝俏叮嘱道：「小施，我们这两天就呆在家里，哪儿也不去。」 施枝俏道：「林总您放心吧，有我在，谁也不敢对您怎么样。」 两个人正说着话，林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按下通话键，手机里却传来女儿惊慌的声音：「妈……」 「小云！」林云 急声道：「你怎么了，小云？」 手机里安静了一会儿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林总经理，你要是还要你闺女的命，明天马上撤销投标。要不然，嘿嘿，你闺女可是个大美人呀！」 「你不要动我的闺女！我什么都答应你！」林云崩溃道：「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明天马上撤销投标。」男人厉声威胁道：「另外不要报警，要不然就等着收尸吧！」 对方挂断了电话，林云再也坚持不住摊倒在了沙发上，有气无力道：「快！小施，通知海州大学，我们……我们撤标！」 施枝俏却道：「林姨，这事还不知道是真是假，我们不能急着下结论。」 有道是关心则乱。听到女儿被人威胁到生命安全，林云已经方寸大乱：「那……那你说怎么办？」 施枝俏断然道：「王福祥指望不上，马上给耿文扬打电话，让他拿个主意！」 「文扬？对！找他！」林云双手哆嗦着拿起手机道：「小云跟他关系很好，他不会不管的。」 耿文扬正在家哄着孩子准备睡觉，听到手机响赶紧接了起来：「喂？哪位？」 「文扬，我是林云！」林云急急火火道：「刚才我接到电话，说是他们绑了小云，威胁咱们放弃投标。」 「什么？」耿文扬心里一惊，没想到石业伟手下这帮人为了争到建设项目居然胆子大到了绑架人质的地步，简直是无法无天！ 但他转念又一想觉得有些不大可能。虽然双方争抢一个项目的确在利益上有所冲突，但是还没有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怎么可能采用绑架威胁等极端手段来威逼对方放弃投标？ 这样干的话且不是主动将自己置于了违法犯罪的不利位置上？ 不对！这事情有点蹊跷！ 「林姨，你先联系一下云姐。」耿文扬建议道：「说不定他们只是吓唬你，其实云姐并没有事。」 「怎么可能呢？」林云泣道：「我都听到小云哭了，还叫我妈妈。」 「听我的，先联系一下云姐，确定一下她是不是真被绑架了。」耿文扬努力劝说道：「你要是心慌的话，让施枝俏帮忙！我呢现在就往你那边赶。」 在耿文扬反复劝说下林云终于同意先联系一下女儿。他扣上电话对妻子道：「兰兰，云姐出事了，我得马上赶到海州去。」 甘若兰心惊胆战道：「你别一个人去，多带上几个人。」 「人多了也没用。」耿文扬一边穿衣服收拾东西一边道：「我叫上姚大奈就行。」 甘若兰抱着儿子眼睁睁看着丈夫换上衣服收拾好东西匆匆出了门，心里默默祈祷道：「老天爷，求求你保佑我的老公平安无事！」 第408章 绑架疑云（下） 午夜时分，耿文扬带着人匆匆赶到了中云所在的小区。万幸的是，中云被绑架只是虚惊一场。对方只是虚张声势进行了恐吓，其实中云并没有出什么意外，安安全全的呆在自己家里。.. 他赶到中云家时，林云正死死攥着闺女的手抹着眼泪哭泣。 中云见耿文扬为了自己的安危连夜跑了几百里路，不禁心疼道：「文扬，你先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不就行了，何必跑这么远？」 耿文扬看了眼脸上挂泪的林云，心道：「你妈把事情说的那么恐怖，我不来一趟能行吗？」 虽然今晚对方只是以吓唬人为目的虚晃一枪，但耿文扬依然不敢大意，好心劝说道：「林姨，既然对方已经知道中云姐是你的软肋，我建议最近这段时间让中云姐先躲一躲，省得真出了意外后悔莫及。」 「对！文扬说的对！」林云拉住女儿手道：「小云，听妈的劝，先回海西去躲一躲吧。」 中云原本不以为然，不相信有人居然胆敢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公然绑架妇女胁迫别人。但母亲和耿文扬对此事如此重视，让她不得不多考虑了几分。 「那好吧。」中云最后同意道：「我跟院里请个假回去找我爸爸，这总行了吧？」 耿文扬道：「正好明天我回去的时候捎上你，省得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 中云见他如此关心自己，暗自叹了口气道：「好吧，我跟着你回去。」 一切商量停当后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林云生怕闺女再出危险，连声劝道：「小云，跟着妈去住吧，你自己在这里我不放心啊。」 中云拒绝道：「妈，今晚上有文扬陪着我，你不用担心的。」 耿文扬是个有妇之夫，而中云则是个货真价实的黄花大闺女。作为母亲的林云怎能愿意眼睁睁看着女儿的清誉被耿文扬玷污，当即不乐意道：「文扬已经结了婚，而你还是个姑娘家，你们俩住在一起像什么话？」 耿文扬在旁很是识趣道：「云姐，你跟着林姨去住吧。我们在附近找个酒店将就一晚上就行。」 人家为了自己连夜跑了几百里路，中云且能让耿文扬住到外面去？当下断然道：「不行！你就住我这儿，我不怕外人说闲话。」 林云见闺女执迷不悟，急的正要再劝。施枝俏却看出了端倪，拉了她一把道：「林总，云姐跟耿总是老相识了，他们以前肯定是在一起住过的。」 林云忽然想起耿文扬说过的那些事，又想起上次女儿为了他跟自己差点翻脸的情形，心里登时明了：「原来是小云看上了文扬！可是他已经有老婆了，我的闺女怎么能做人家的情妇呢？」 耿文扬很明白中云性格执拗偏激，她认定的事一般是不会轻易改变的。而林云当老板多年，也形成了一言九鼎不容忤逆的霸道风格。都属于犟脾气的娘儿俩意见不一，还真有可能为了他而当着大家伙的面吵吵起来。 没法子，身为焦点人物他只能开口劝解道：「林姨，要不今晚上你也住下？三个房间足够咱们仨住的。」 只要自己在场看着，耿文扬就甭想占女儿的便宜。林云当机立断道：「小施，你回去住吧，我留在这儿。」 耿文扬也回身对姚大奈道：「大奈，你跟小郭到附近找个好点的酒店住。」 姚大奈很有眼色道：「我们你就别管了，有事招呼一声就行。」 众人陆续离去后，耿文扬看了看大眼瞪小眼的一对母女，试探着商量道：「林姨，云姐，时间不早了，咱们就赶紧休息吧？」 被母亲这么一折腾，中云哪有情绪睡觉，当下喊住耿文扬道：「文扬，我不想睡觉，你陪着我说会儿话。」 耿文扬为难地看了眼林云。 她呵呵一笑道：「正好，我也想跟文扬聊会儿天。」 虽然困得上眼皮直碰下眼皮，但耿文扬也只能是强打精神陪着母女俩坐下说话打发时间。 林云心有余悸道：「多亏了小施在我身边，知道消息后立马要我给你打电话，说只有你才能帮上忙。要是我自个儿一个人住，怕是吓得连电话都打不出去了。」 虽然跟施枝俏有过尴尬的过往，但耿文扬听到她行事如此果断，不由得眼前一亮，忙问道：「林姨，施枝俏家里什么情况？」 「她呀？这孩子可是个苦命人！」林云叹道：「她家是海州山区的，自小没了爸，妈妈又扔下她改嫁到了别的村，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 中云虽然自小被母亲抛弃，但毕竟还有父亲和哥哥的呵护，比起无依无靠的施枝俏来算是幸运的多。她听到施枝俏居然有如此可怜的身世，不由得感同身受顿生怜悯。 「当时我到师范学院搞捐资助学活动。」林云回忆道：「我瞧见一个黑不溜秋的瘦弱小姑娘站在学生中间，穿的竟然还是摞补丁的旧衣服。在那一霎那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想起我的女儿来，所以就认准了小施进行定向捐助。」 林云跟施枝俏之间居然还有如此渊源，耿文扬心里的主意更加笃定，耐心听着林云继续讲述。 「大学四年我供了小施四年生活费用。」林云欣慰道：「她也是个懂事的孩子，毕了业就非要到我这里来工作，还认我当妈妈。」 施枝俏在海州孤独无依，想找个好工作也没有门路。跟捐赠人搞好关系后，她不但能得到宝贵的工作机会，还能偿还一部分人家培养自己的人情，真可谓是一举两得都不耽搁。 「这是个聪明而且懂得感恩的姑娘。」耿文扬对施枝俏的看法大为改观，心道：「施枝俏因为林云而改变了自己的命运，相应的也回报给林云改变了她的命运。为了报恩，甚至可以为她而牺牲自己的清白。」 但耿文扬还是有点不放心，小心问道：「林姨，小施在公司里是专门负责公关任务的吗？」 「她是我的秘书，负责哪门子公关呀？」林云只觉好笑道。 「哦？那就好！」耿文扬心里暗道：「只要施枝俏不是林云专门用来向重要客户出卖色相的就行，我想的那个事就有可能成功。」 林云见他如此反应，忽然想明白了他指的是那天那件糗事，不禁尴尬道：「文扬，施枝俏仍然是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你可不要对人家另眼相看啊。」 中云在旁听着忍不住撇了下嘴，心道：「谁还不是清白的姑娘了？就凭施枝俏***文扬那次的风骚样子，我就不信她能是个纯洁的姑娘。」 第409章 母女夜谈 打听清楚了施枝俏的底细，耿文扬嘿嘿笑道：「林姨，我有个想法。你看能不能把施枝俏介绍给我大舅哥？我觉得他们俩一个郎才一个女貌，还是挺般配的。」 顾培腾虽然行事孤傲不大着调，但家境良好学历优秀，又是海州大学在编教师，可谓是工作稳定的高级知识分子。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施枝俏能嫁给他的话不失是一个极好的归宿。 「嗯，你这个建议不错！」林云欣然同意道：「小施大概会愿意的，就是不知道你大舅哥愿不愿意。」 「愿不愿意的让他们俩见了面自己谈去吧。」耿文扬笑道：「咱们只能当媒人，不可能保证必须介绍成功啊。」 「你说的也是。」林云点头道：「等明天我问问小施，她要是同意，咱们就安排他们两个见面。」 耿文扬道：「等我回去也问问大舅哥的意见。」 林云母女好不容易凑在一起秉烛夜谈，兴致相对较浓。但耿文扬连夜奔波几百里路已是疲惫有加，不知不觉间竟靠在沙发上打起了盹。 「文扬……」林云见他几乎睡了过去，正要叫醒他去屋里床上歇息，中云却摆手道：「妈，别叫他！他好不容易睡着，就让他好好睡上一觉吧。」 说着，中云拿来一床被子给耿文扬贴心地盖上，又轻柔地扶着他缓缓躺在了沙发上，还帮他脱掉鞋子盖住了脚。 林云看在眼里很不是滋味道：「小云，文扬已经有老婆了，还刚刚有了孩子，你和他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中云坐回自己的位置，满眼温柔地望着酣睡中的耿文扬道：「妈，文扬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男人。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女儿对耿文扬竟然深爱如此！林云不快道：「小云，天底下比他好的男人多了去了，你又何必非要挂着一个有妇之夫？」 中云摇摇头道：「妈，如果有个男人在你身处危险时不顾生死救了你，你会怎么样？」 林云明白她指的是耿文扬，故意满不在乎道：「这有什么？想办法以后报答他就是，难道还非要以身相许吗？那要是将来再有人救我，难道我再许上一次？」 中云幽幽道：「可是文扬不顾危险救了我三次，你说我该用什么来报答？」. 「啊？三次！」林云难以置信道：「不就是那个姓景的老流氓绑架你的那次吗？怎么可能是三次？」 「我没有骗你，确实是三次。」中云把过往详情回忆了一遍道：「妈，要不是文扬，我至少死了三次了，你说我不跟他跟谁去？」 林云这才明白自己的闺女全是靠着耿文扬一次又一次的庇护方才安稳地存活下来。她羞愧道：「小云，可惜啊，你要是当时能先抢到文扬就好了。」 「我当时太傻了！」中云颇为后悔道：「放着文扬这么好的男人不要，反而去迷恋吴阔添那个畜生！我还嫌弃文扬的学历低配不上自己。唉！其实是我自己眼瞎啊！」 找对象这事极其看重缘分。男女之间看对了眼，如果不赶紧占上位子，极有可能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因为当你还想着挑上一挑时，后来者怕是已经迫不及待占住位子了。 等你挑了一圈觉得还是原先的这个好再回头时，人家早已是名花或者名草有主了！ 林云跟着闺女感叹时忽然心头一动：「咦？小云要是跟文扬好上了，我不就是他的丈母娘吗？虽然我这个丈母娘不是明面上的，他也得叫我妈不是？」 耿文扬若是成了林云暗地里的女婿，虽然她的女儿会吃大亏，但是在公司里她的势力无形中大了一倍。若是将来林云把股权转给闺女，有耿文扬的大力支持，也不用担心其他股东合起伙来欺负于她。 只是自己好 好的一个医生女儿却心甘情愿地给人家当小，无论如何也让她心里很不得劲。 「妈，我的事你就别管了。」中云怕母亲生气后找耿文扬的麻烦，悉心解释道：「我原本是想逼着文扬离婚后来娶我，但他死活不同意，所以我们俩现在还是清白的。」 「而且我跟他媳妇还是好朋友。」中云略有愧色道：「我跟他之间有些事不能做的太过了，要不然我会遭报应的。」 「你都逼着人家离婚娶你了，做的还能叫不过分？」林云心里暗忖着，嘴上却劝道：「小云，还是再找找吧，说不定会有合适的呢。我想文扬也不愿意你当他小三的。」 中云知道母亲不能理解自己有悖于常理的荒唐念头，只得搪塞道：「那行吧，妈！看看再说吧。」 翌日清晨，耿文扬带着中云踏上了返程之路。先把中云送回到海西县文扬职业技校，又折返掉头赶回了栢城市区。 当天晚上耿文扬下班回到家里，吃饭时跟妻子提起了把施枝俏介绍给顾培腾的打算。 甘若兰好奇道：「你说的这个施枝俏长的什么样啊？」 「长得挺好看的。」耿文扬回忆道：「她毕业于师范学院体育系，据说是练长跑的，身体素质非常好，身材也很棒。」 「学体育的？」甘若兰担心道：「我哥对未来的老婆要求很高的。她一个体育生我哥真还不一定能看上。」 「管他能看上看不上的。」耿文扬提醒她道：「让他们俩自己看着办去吧，我们只要介绍了就完成你妈交给的任务了。」 「也是啊。」甘若兰把壮壮放到嘴里的小手轻轻拿出来道：「这小子光吃手，一不注意就把手放到嘴里，怎么管也管不住，气死我了。」 「孩子吃手可能是饿了，还有可能是让自己有一种安全感。」耿文扬道：「给他买个含着玩的奶嘴，总比吃手要干净。」 壮壮趁着爸妈说话的功夫又把小手习惯性地放进了嘴里。耿文扬赶忙指着儿子告状道：「老婆，他又吃手了！」 「真是的，我叫你再吃手！」甘若兰抓过儿子的小手来装腔作势地轻轻打了两下。壮壮顿时不乐意了，小嘴一咧哇哇哭了起来。 「哎呀我的个小祖宗啊！」甘若兰服气道：「别哭了，你愿意吃就吃吧，我不管了。」 壮壮似乎听懂了妈妈的语言，得意地把手再次放进了嘴里，还嘿嘿地笑了起来。 耿文扬佩服道：「这小子，别看不会说话，其实什么事都懂。」 第410章 电子公司物归原主 三月二十日恰逢二月二龙抬头，按照习俗丛这一天起人们就可以光顾理发店修剪自己长了一个多月的头发了。 耿文扬刚到办公室坐了没一会儿，矿北区经济开发区主任杨前进忽然登门拜访。见了面简单寒暄后，他直说来意道：「耿总，电子公司现在已经倒闭半年多了，剩下四百多职工没地方安置，三日两头地来找我解决问题。你看能不能帮帮老哥我把厂子给买下来？」 把港岛和栢城两个公司整合包装上市的企图失败后，张敏华彻底放弃了如同鸡肋的栢城电子公司，任其破产倒闭了事。 被抛弃的四五百职工中少数有本事有门路的人早已自寻出路，剩下的四百多人找不到满意的工作岗位，于是便把矛头对准了矿北经开区，时不时地来给杨前进找点麻烦，搞得他头痛不已。 杨前进先后询问了数家企业，人家都不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无奈之下，他只能本着解铃还须系铃人的原则再次来找耿文扬。 耿文扬手下的科技实业公司如今已经是超负荷生产状态，急需扩大生产规模，而再次收购电子公司不失是个最简捷的法子。 「我现在也很难啊。」在商言商，耿文扬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来道：「粮食局那边要和我合作搞连锁餐厅，市里准备破产倒闭的企业里面我也想收购上一两家，所以手头的资金很紧张呀。」 杨前进明白他是在借机压价，但电子公司如同一个捧在手里的烫手山芋，他急着赶紧解决了事，于是畅快道：「我们这边不需要很多资金，只要你掏一百二十万，港方就愿意把厂子整体转让。」 「港岛的张敏华还欠我一百五十万没给呢。」耿文扬道：「我吃点亏，要不就拿电子公司抵了这一百五十万吧。」 杨前进说的这一百二十万是用来偿还电子公司破产清算后尚存的内外债务。如果用张敏华拖欠耿文扬的一百五十万抵消收购款项，他们两个人倒是愿意了，但是内外债务的债主们没有拿到钱还是会不满意的。 而且一旦如此操作以后，厂子归了耿文扬，张敏华那边也摆脱了烂尾企业，没人管的债主们要不到钱最后还是会来经开区逼他做主的。 「这个恐怕不行。」杨前进摇头道：「这笔钱是来还债的，不能就这么抵没了。你说的这个法子不行。」 耿文扬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但现在还不能对杨前进明说，哈哈一笑道：「杨主任，我看这么着吧。你先回去，我在海外找一个合作伙伴一起出钱把厂子给买下来，这样子不就有钱了吗？」 杨前进一听登时颔首道：「哎，这倒是个好办法！而且这样一来你们企业还是中外合资，税收上会有很大优惠的。」 等杨前进走后，耿文扬赶紧给庄晓梦打去了电话，把电子公司的事情介绍了一遍道：「姐，不如我们俩再合作上一次？」 庄晓梦离了婚后失去了依靠，自身的财力有限，因此对投资项目有些犹豫不决。 耿文扬明白她的难处，好心建议道：「你妈还欠着我一百五十万没给。你把这一百五十万要来，就算你投的钱了。姐，你看这样行吗？」 张敏华虽然又找了老公，但是却没有孩子。到目前为止，庄晓梦依然是她唯一的子女。因此看在母女关系上，这笔钱大概率能要出来。 「那我试试吧。」庄晓梦放下电话后叹了口气，心道：「文扬要是我老公就好了。他要是我男人，我就再也不用殚精竭虑去赚钱了，光想着法子照顾好他和家里人就行了。」 1996年的港岛股市形势一片大好，张敏华夫妇的资产一路上涨，高兴的俩人晚上做梦都会笑。 当接到闺女的电话时，张敏华不屑一顾道：「晓梦，你还做什么电子公司？ 把钱投过来跟我一起炒股多好？保你赚个好十几倍。」 庄晓梦只剩下自己的压箱底本钱，哪里敢轻易投到涨跌不定的股市里，耐心说服道：「妈，我现在一个人过，只能跟文扬合伙赚个辛苦钱。你能不能把欠他的一百五十万还上，这样我们就能买下电子公司继续往下干了。」.. 张敏华现在财大气粗，已经不把一百五十万放在眼里，满口答应道：「不就是一百五十万吗？你告诉扬扬，我还给他就是。你们俩啊还是老脑筋，干实业哪有炒股来钱快？纯粹是自己找罪受！」 有了钱就有了希望，庄晓梦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耿文扬。他当即道：「姐，这一百五十万就算你入股的资金，我再添点，凑个一千万作为电子公司的启动资金。」 庄晓梦很明白这是耿文扬看在往日情分上白给她的股份，心下感激道：「谢谢你了，文扬！」 「姐，我们俩还用的着说谢谢吗？你太见外了。」耿文扬放下电话暗自心道：「有了晓梦姐星洲的身份，每年可以为企业省下好几百万的税收，给她的一百五十万股份真不是白给的。」 钱的问题解决以后，接下来就是人事安排的事了。耿文扬打算把辛旭东再派到电子公司担任总经理，财务主管就由杨霞担任。她早已经投靠了耿文扬，经受住了各种考验后，现在是人在曹营心在汉的内部线人。 耿文扬迅速把辛旭东叫到办公室，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他。 辛旭东有些担心道：「老耿，电子公司现在已经没有热销的拳头产品了，我们拿过来也不好弄啊？」 「这个你不用担心。」耿文扬宽慰他道：「产品的事我已经想好了。科技实业公司的乔常江到你这边来担任总工和技术中心负责人。他是本科出身，又是孙总最欣赏的徒弟，负责你这边的新产品研发应该没什么问题。」 辛旭东还是不放心道：「那一开始生产什么呢？还是游戏机吗？」 「纯粹的游戏机现在不好卖了。」耿文扬拿出一份资料递给他道：「以前是挣孩子的钱，现在我们得转变思路改成挣家长的钱才行。」 辛旭东接过资料来一瞧，乃是最近几年颇为流行的学习机技术资料。他不禁诧异道：「学习机？」 「对！」耿文扬道：「我们这种学习机跟市场上流行款式有很大的不同，再配上相应的学习卡带，应该能得到家长们的喜欢。」 「当然，学习机只是个过渡。」耿文扬提醒他道：「这个东西是为了培养和锻炼生产队伍用的，下一步我们生产的主打产品还是台式机和笔记本电脑。」 「笔记本电脑？」辛旭东愕然道：「那么精贵的东西我们能生产吗？」 「能！怎么不能？」耿文扬道：「今年你的任务是先生产学习机，明年开始组装台式机，后年生产笔记本电脑……」 辛旭东听得暗自佩服道：「老耿真是敢想敢干，这么个搞下去他不得成了亿万富翁啊？」 第411章 观念碰撞 四月中旬时，栢城区二十多家粮油副食品店的房产估价工作终于完成。瞿毅军和柳解放带着账册找到耿文扬进行汇报。 「整个栢城区共有二十六家粮油副食品店。」柳解放对着名册念道：「其中有五家是租赁房屋，剩下的二十一家都是粮食局名下财产，估价总计大约一百五十万元。」 二十一家粮油副食品店的房产估价总值仅为一百五十万元，看来各粮店面积都不是太大，房子也是不值钱的老旧平房。 柳解放汇报完毕后说道：「耿总，我们王国栋局长说了，快餐公司的成败在于贵方，所以合资公司的总股本大小和出资比例由您定。」 王国栋忽然变得如此通情达理，估计是郑佰生给他说明白了此事成败的利害关系后，便想着赶紧让耿文扬把粮店二百多口子人接收过去，从此彻底甩掉这个烦人的大累赘。 耿文扬思量了一会儿道：「柳经理，这个事你可以做主吗？」 柳解放毫不犹豫道：「可以！以后就由我代表粮食局跟贵方长期合作。需要决策的事情由我来拍板即可，不必再事事请示领导。」 「那就这样……」耿文扬想了想道：「快餐公司总股本五百万元，你们粮食局出一百五十万，我们公司出三百五十万。」 「可以。」柳解放点头道：「我们商量的也是这个意思，总投资至少五百万。」 耿文扬接着又道：「公司的名字吗……就叫做良优永盛快餐连锁公司。良优代表粮油，意思是我们是从粮油副食品供应店转过来的。永盛的意思是永远兴盛，算是对公司前景的良好祝愿吧。」. 柳解放听他说的有理有据，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名字，琢磨了一会儿同意道：「这个名字可以。」 耿文扬又道：「瞿毅军当总经理，柳经理当副总经理，其余的管理层人选你们俩列个名单给我。另外你们俩先去注册公司，法人谁来当都行，你们俩商量着办。至于后面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快餐公司由粮食局和文扬控股集团公司合作组建，大股东一方派人担任总经理，另一方代表担任副总经理，如此安排倒也合理。 又嘱咐了一番其他事项后，瞿毅军和柳解放方才相伴着告辞离去。 望着俩人离去的背影，耿文扬暗道：「柳解放习惯了粮油系统大国有的作风，恐怕在工作中会跟瞿毅军发生矛盾。不过这种事确实难以避免，一个是国有一个是民营，在一起做事不发生矛盾那是不可能的，只能是将矛盾尽量化解而已。」 不出耿文扬的所料，公司注册完没多久，瞿毅军就跟柳解放为了门店装修的方案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俩人争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能说服谁，没法子两个人只能齐齐来到耿文扬跟前要他评个对错。 看着眼前两个互相不服气的中年男人，耿文扬不禁好笑道：「我说你们俩也是大领导了，怎么能为了个小事吵成这样？」 柳解放忍不住诉说道：「耿总，我们公司刚成立，钱肯定要花在刀刃上。我认为除了必要的花销外，有些花里胡哨的事能省则省。」 瞿毅军虽然不同意他的观点，但是在耿文扬面前不敢擅自发言，乖乖地看着柳解放唾沫星子乱飞抒发着自己的观点。 「门店装修那就是给别人看的，当然是越简单越好。」柳解放指着瞿毅军愤怒道：「瞿经理竟然要精装修，还要求外面弄得富丽堂皇越豪华越好，这不是瞎糟蹋钱吗？」 耿文扬见瞿毅军憋红了脸一言不发，呵呵一笑道：「瞿经理，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瞿毅军这才开口道：「耿总，我们虽然是快餐店，但店面装修标准不能太低了，必须让老百姓明显觉出我们跟那些小打小闹的个体户餐馆是有着 本质上不同的，这样才能吸引来顾客。」 「酒香不怕巷子深。」柳解放坚持己见道：「只要我们把饭做好它，自然会有人来吃的，不会在乎你装修的好孬。」 等俩人把话说完了，耿文扬才道：「我同意瞿经理的观点。我们的快餐店必须显示出与众不同的风格来，那就是干净、卫生、阳光、热情，而这些特点跟就餐环境是息息相关的。」 他见柳解放想出言反对，忙摆手道：「柳经理，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他指着自己道：「拿我来说吧，我决定是否到一个陌生的饭店里吃饭，首先看的是他的店面外表，再走进去看里面的环境和装饰，其次才是看菜品和服务。」 「如果第一项和第二项都不过关。」他笑嘻嘻道：「我肯定没耐心去品尝他家里的菜。从这一点上说，店面装修是必然的，也是必须的。」 耿文扬说的合情合理，柳解放虽然不很同意，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因此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你们俩回去再商量一下吧。」耿文扬一锤定音道：「装修是必须的，但装修风格可以亲民一些，不必太过奢华。」 两个人走了没多会功夫，柳清敲门进来眼神飘忽不定道：「耿总，我爸……他是个老脑筋，脾气还犟得很，您可千万别干他一般见识。」 柳清怎么会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耿文扬不禁诧异道：「怎么？你躲在门外偷听了？」 「不！没有！」柳清赶紧摆手澄清道：「我是昨晚上听我爸唠叨的，他说今天要跟瞿经理来您这里对质，所以我……」 原来柳清知道父亲今天要来耿文扬这里跟瞿毅军吵架，所以才跟着过来帮爸爸灭火，生怕惹得大老板因此迁怒于自己父亲。 搞清楚了小姑娘的目的，耿文扬呵呵一笑道：「你想多了，没事的。你爸这种作风正好说明他工作认真负责，不想让公司的钱没落到实处，所以才坚持他的观点。」 柳清趁机建议道：「耿总，快餐公司不但要有好的门脸，而且也需要宣传。我们企宣部可以此为主题在报纸电台电视台上多打打广告，让老百姓尽快地接纳和熟悉我们的快餐店。」 「你这个想法挺好。」耿文扬赞许道：「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生活节奏明显加快。对工薪阶层来说，早饭午饭靠自己做着吃，时间成本会越来越大的。所以快餐店是将来快节奏社会必不可少的服务行业之一。」 「你跟文梅总说，这个项目的宣传任务就交给你了。」耿文扬吩咐道：「但是你不能骄傲，得把好事办好才行。」 柳清万没想到耿文扬会如此器重自己，立时喜笑颜开道：「耿总，您放心，我一定会把好事办好的。」 第412章 被出卖了 壮壮是耿汇中夫妇的长孙，也是唯一的孙子。而对顾炳铭两口子来说，他是家里的第一个孙辈。虽然只是外孙，但是壮壮沾了唯一婴孩的光，深得姥姥姥爷的喜爱。 两下老人都喜欢孩子，因此不免争着抢着要来照顾。耿文扬跟妻子商量后决定两边老人各照顾一个星期轮流替换。 这个星期轮到了顾炳铭夫妇。晚上回到家吃饭时，甘芮抱着外孙面带喜色道：「文扬，你哥跟你介绍的那个施枝俏好上了呢。」 「是吗？」耿文扬高兴道：「大哥终于找到看得上眼的人了，爸妈也能盼着抱孙子了。」 甘芮瞅着怀里的外孙慈爱道：「那还早着呢，我得先把我们的小壮壮看大了才行。」 上个月底时，在耿文扬和林云的撮合下，顾培腾终于跟施枝俏见了面。耿文扬原本以为眼光高傲的大舅哥根本看不上体育生出身的施枝俏，没想到人家俩人一见钟情后感情迅速升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耿文扬感慨道：「施枝俏没有父母的疼爱，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她要是真能嫁到咱们家里来，至少下半辈子有人疼了。对她来说算是一个很不错的归宿。」 「她可是厉害着呢。」甘芮佩服道：「别看才跟你大哥认识了半个多月，已经把小腾调教的比以前好了很多很多了。」 甘若兰在旁道：「前几天，我哥第一次主动给咱妈打电话，竟然关心起我爸妈的身子骨来。搞得咱妈感动地都哭了呢。」 「是吗？」耿文扬纳罕道：「施枝俏还有这种本事？」 人是个奇怪的动物，越是缺乏的东西越是渴求。施枝俏无父无母，自然是羡慕男朋友父母双全，而且对他非常疼爱。 当她听到男朋友对自己父母漠不关心时立即给予了必要的教育。当然这种教育包括但不限于言语说教，有时候说的急了也会上一点必要的拳脚课程。 在女朋友的苦心调教下，顾培腾总算是体会到了父母培养自己的不易，深深后悔自己以前做出的那些不着调行为，这才有了后来主动给父母打电话问候的补救行动。 甘若兰舒心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可能我哥这辈子只有施枝俏能管住他。」新 吃过饭后，甘若兰抱着孩子回屋哄着他睡觉。临进门前，她忽然扭头对收拾碗筷的丈夫道：「文扬，你来一下，我问你点事。」 「哦，来了！」耿文扬忙放下手里的碗筷，匆匆跟着进了自己的房间。 甘若兰把孩子放到床上，拿过一个玩耍的小皮球扔给了他。趁着儿子玩耍之际，她脸色忽变道：「你是不是跟中云姐睡过了？」 「什么？」耿文扬一愣，莫名其妙道：「怎么可能？你听谁说的？」 甘若兰潸然垂泪道：「你别管我听谁说的，我就问你有没有这回事？」 耿文扬背着妻子跟别的女人发生关系是真的，但却不是中云，因此很沉得住气道：「没有的事！我跟中云姐怎么会发生那种事？」 「怎么不可能？」甘若兰丝毫不信道：「你救了她那么多次，要是我，早就以身相许了。」 「不是……」耿文扬忙解释道：「那我还救过俞虹和柳清呢，难道都要跟我以身相许吗？」 「俞虹早就喜欢你了。只要你愿意，那丫头肯定会不要脸的。」甘若兰抹着眼泪道：「小柳清也难说，看你的眼神也不大对劲。」 耿文扬见越解释越麻烦，赶忙道：「老婆，你说我跟云姐好上了总得有证据吧？不能光信那些胡说八道啊？」 「施枝俏说的话能有假吗？」甘若兰愤然道：「她跟我哥说，那天晚上你去了海州后就住在中云姐家了。 人家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 没想到是施枝俏出卖了自己！耿文扬愤怒道：「我好心帮她介绍对象，施枝俏怎么能信口开河诬陷我？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她要是嫁给了我哥就是我嫂子。」甘若兰眼睛里噙着泪水道：「我嫂子检举揭发你叫做大义灭亲，是值得提倡和表扬的。」 大义灭亲还值得提倡的话，那真是罔顾人伦扭曲亲情了。 耿文扬无奈道：「我真跟云姐没什么，那天晚上我的确是在她家不假，但是还有她妈妈在场。」 「她妈妈也在场？」甘若兰诧异道。 「是啊！」耿文扬辩解道：「本来就是人家娘儿俩想聊天，但是相互间又有些龌龊，所以才让我留下当个缓冲的中间人。」 「你也不想想。」耿文扬提醒道：「林云能眼睁睁看着我跟他闺女有那种关系？我是个有妇之夫，她妈能让闺女跟个有妇之夫不清不楚吗？」 丈夫说的有理有据，甘若兰渐渐相信了他。耿文扬见她终于平静下来，佯做愤怒道：「下次我见了施枝俏一定要问问她，跟我大舅哥说这些事到底是何居心？」 「别！别问！」甘若兰忙道：「施枝俏说的这些话我哥只告诉了我，没跟我爸妈说，你千万别去找人家。」 「哼！」耿文扬搂住妻子道：「想挑拨我们的夫妻关系，甭想！」 「呸！」甘若兰嗔道：「只要是你别对不起我，我才不信那些鬼话呢。」 壮壮已经有七个多月大，父母说话时他自己在床上爬来爬去的兀自玩耍。但玩的时间长了父母依旧不理睬自己，他不禁生了气，坐在床上啊啊的大声叫喊起来。 耿文扬和妻子会心地相视一笑。甘若兰故意逗儿子道：「小小孩丫的，你叫什么叫？」 壮壮手里抓着那个小皮球递到妈妈跟前道：「啊！」 「又要我陪着他玩！」甘若兰无奈地接过皮球，一扬手扔到了床的另一头。壮壮见状高兴地撅着小屁股手脚并用爬了过去，抓到小皮球后有乐呵呵地爬了回来，像个战胜的将军般把皮球递到了母亲手里。 「和个小狗似的没完没了。」甘若兰看着一脸期盼的儿子直摇头。 「小孩就是这样，通过不断的重复才学会各种动作。」耿文扬拍了拍手道：「儿子，到爸爸这边来！」 壮壮听到爸爸的呼唤，立刻丢下妈妈和小皮球，兴高采烈地横冲直撞爬了过来。 耿文扬一把将他抱在怀里，盯着儿子欣喜道：「这家伙又胖了很多。」 「是啊，又沉了。」甘若兰叹息道：「我什么时候能把他放在家里上班去呀？整天待在家里陪着他，我都快烦死了。」 妻子从小被父母和长辈呵护，没有吃过太多苦头，就连上学也比别人轻松许多，因此承受压力的能力略有不足。 「得想办法给兰兰找点事干。」耿文扬暗道：「省得她呆在家里，没事老瞎琢磨。」 第413章 重振旗鼓 壮壮毕竟太小，玩了不一会儿功夫就累了，打了几个哈欠后爬到妈妈怀里倒头便睡。甘若兰轻轻哼着儿歌，温柔地哄着孩子进入了梦乡。 「你老待在家里也不是个事。」耿文扬试探着商量道：「正好天也暖和了，要不你带着孩子去海西县散散心？」 「不去！」甘若兰断然道：「要是我走了，万一有女人勾引你怎么办？」 「你想多了，哪有那么多女人勾引我呀？」耿文扬辩白道：「再说你老公也不是个花心大萝卜，她们勾引我，我也不会上当的。」 甘若兰抱着孩子沉默了一会儿道：「文扬，我知道早晚你会在外面有女人……」 「不！不会的！」耿文扬赶紧否认道。 「你听我说完。」甘若兰咬了咬嘴唇道：「不管将来怎么样，你都不能背着我跟俞虹和中云有那种关系。」 「你要是跟她们俩有了那种关系。」她眼里冒着火道：「我就带着孩子找个地方藏起来，这辈子让你再也不见不到我们！」 听到妻子说出如此重的话来，耿文扬不禁心头一震。万幸的是，妻子说的不是闵惠和辛容，要不然他还真没办法答应！ 耿文扬忙不迭应声道：「老婆，你放心，我可以发誓：我要是跟俞虹和中云有了私情，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甘若兰见丈夫发起了毒誓，急的连忙嗔道：「谁让你发这么毒的誓呀？快点呸呸呸！」 终归是自己的老婆最疼自己！耿文扬笑着道：「呸！呸！呸！」 甘若兰不乐意道：「发这么毒的誓干嘛？万一你真出了事，还不是我和孩子伤心吗？以后别这么傻了，听到了吗？」 「嗯，好的。」耿文扬道：「明天你和爸妈去海西职校住上一阵吧。那里是个学校，有体育场，可以让壮壮长长见识。」 「嗯，也行！」甘若兰道：「那我把赛虎和赛豹也带上，让它俩也能撒个欢。」 「没问题。」耿文扬大包大揽道：「明天我让王霄义给你派车来。」 「我们不在家你怎么吃饭呢？」甘若兰关心道。 「你和孩子都不在家，我就住在公司不回来了。」耿文扬道：「在那里有吃有喝有地方睡觉，就不用来回的折腾了。」 「那也行吧。」甘若兰本想警告丈夫离着辛容远点，但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她很明白，尽管辛容跟丈夫的关系过于亲密，但却是有她深厚的历史渊源，想拦是拦不住的。因此这口闷气只能是暂且忍下，等以后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跟丈夫算旧账。 翌日清晨上班以后，耿文扬先把王霄义叫来，叮嘱他派车送老婆孩子和岳父母去海西县职校，另外再派辆小货车把赛虎和赛豹装在笼子里一起送过去。 虽然赛虎和赛豹的年龄在狗里面已经算的上是高龄，但甘若兰跟它们俩的感情极为深厚，肯定是要把它们俩养在身边终老一生的。 接着他又打电话给季广通，吩咐他招待好妻子一行。季广通听到董事长夫人带着孩子和爸妈要到学校里来住上几天，当即满口答应道：「耿总，您放心，我一定把您夫人和家里人招待好，绝对让他们满意。」 安排好妻儿后，耿文扬顾不得休息，趁空坐上车来到了重新开始恢复生产的电子公司视察。电子公司大门旁已经竖起了新牌子，上面写道：中星合资栢城文晓梦扬电子有限公司。 辛旭东得到消息后带着公司一干管理层来到办公楼下迎接。耿文扬下了车后跟他们一一握手寒暄。 公司副总经理兼财务总管杨霞、总工程师乔常江、后勤总管王尔刚都是熟面孔，另外还有几位从其它单位调过来的管理人员。 一一打 过招呼后，辛旭东请示道：「耿总，是上去到会议室坐坐呢？还是先去厂区转一圈？」 来自己麾下的公司视察时，耿文扬都喜欢先看再谈，于是道：「先转一圈吧，看看厂里是个什么状况。」 辛旭东赶忙在前领路道：「那咱们这边走，从东到西正好转一圈回来。」 一行人沿着厂区环形消防道边走边看。重新收购电子公司后，耿文扬从科技实业公司调来了一批忠诚且技术过硬的班组长充当各个工序的骨干。 为了充实员工数量，他又从社会招聘了三百多青年员工，再加上原有的四百多人，电子公司目前有八百多名在职职工，初步恢复到了从前兴盛时的状态。 「一车间和二车间现在已经满是负荷生产。」辛旭东指着车间方向道：「三车间和四车间正在调试和熟悉设备，估计再有一个月的功夫也能投入生产。五车间和六车间正在安装设备，估计下个月就能调试了。」 一车间和二车间是原有的游戏机车间和游戏卡带车间。三车间和四车间则是计算机组装车间。耿文扬打算等电子公司这边生产顺畅之后，把科技实业公司那边的计算机生产部分全部搬到这边来，并且增加两个生产车间将生产能力扩大一倍。 耿文扬环顾了一遍厂区道：「六个车间建起来，再加上仓库、公用工程和办公楼，这个厂区基本上已经满了。」 「是啊，现在是没有空地了。」辛旭东点头附和道。.c 「还不够，我们还得往外扩建才行。」他看了眼东边道：「东边那块地足有两百多亩，你联系一下开发区把它买下来，以后作为我们的新厂区。」 「好的！」辛旭东心下暗喜，忙不迭答应道。 「还有个问题。」耿文扬道：「现在的职工大部分是本市的，不用咱们操心住的地方。但是再过上几年外地职工来的多了，我们就的考虑找个地方搞几栋单身宿舍才行。」 「单身宿舍？」辛旭东道：「现在厂里就有啊，有单身宿舍的。」 耿文扬笑道：「你那单身宿舍能住几个人啊？」 「不少呢。」辛旭东算了算道：「能住个二百多人。」 「二百多人？」耿文扬叹了口气道：「将来我们至少有上个两三千人的规模，你这二百多人够住的吗？」 「两三千人？」辛旭东惊骇道：「真要是有两三千职工，那我们得算是大型企业了。」 「我们本来就是奔着现代化大型电子生产企业这个目标去的。」耿文扬提醒他道：「旭东，你已经摔过一次跤了，这次可不能再摔上一次。」 辛旭东很明白他指的是上次自己选择站队错误的事，连忙表态道：「这次不会了，你指到哪儿***到哪儿，绝没二话。」 耿文扬笑了笑道：「那你先办两件事，一是买下旁边的地，二是规划两座二十层以上的单身公寓楼。两座楼要求至少能容纳六百间单身宿舍，而且每个房间都要有厕所和淋浴设施。」 董事长提出的要求如此之高，辛旭东只能是咬牙答应道：「好的，我马上去办。」 第414章 关键指点 五一节放假前的一天，瞿毅军和柳解放再次来到耿文扬办公室进行汇报。 瞿毅军拿出一份设计方案递过来道：「耿总，这是请装修公司做的几个门面装修方案，您看哪一个比较好呢？」 耿文扬拿着设计方案一一仔细看过后道：「这个红色的吧。大红色设计方案大气敞亮鲜艳醒目，能够引起顾客的注意。我觉得这个比较好！」 瞿毅军笑道：「我们俩也觉着红色的这个设计方案比较好。」 「那就按这个红色设计方案进行装修。」耿文扬当即拍板道。 瞿毅军又请示道：「那我们是全部店面一起装修，还是先搞一个试点一下看看效果再说。」 耿文扬琢磨了一会儿道：「为了保险起见，你们俩先从这二十多个店里面找一个面积比较大的作为总店，将来你们的办公地点也设在此处。总店先进行装修和运作，总结经验和教训后再推广到其他店面。」 瞿毅军和柳解放连连称是。耿文扬又关心道：「快餐关键在于一个快字上，所以选择菜品就很重要。你们定下菜品的选择了吗？」 菜品选择？瞿毅军和柳解放根本没想到还要研究菜品选择，一时间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瞿毅军是干餐饮出身，有些迷惑不解道：「您是说我们还得给顾客提供菜单？快餐不是咱们做什么菜就卖什么菜吗？要是弄上菜单现订现做，那就快不起来了。」 耿文扬淡然一笑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你们定好做哪些菜卖给顾客了吗？」 瞿毅军还是不解道：「卖的菜不就是有什么做什么吗？还需要定下来吗？」 耿文扬见他始终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只得细细解释道：「做快餐也必须把卖的菜品确定下来，春夏秋冬随着季节变化卖的菜略微有所不同，但总体上大差不差。这样的做的好处是，买菜的好买，做菜的也好做，成本就能降下来。」 瞿毅军和柳解放顿时恍然大悟道：「没有，这个还没有商量。」 「那……我先把自己的想法说说。」耿文扬道：「对与不对的给你们做个参考吧。」 瞿毅军和柳解放赶紧拿出笔来准备记录，只听耿文扬道：「既然是快餐，咱们的菜就以大路菜为主。其中高档菜要少而精，低档菜的品种也要少，但供应的量必须大。至于中档菜嘛当然是主力，品种和数量都要多才行。」 他见瞿毅军和柳解放脸上有困惑之色，又耐心讲解道：「高档菜吃的人少，所以种类和数量都不能做的太多，省得卖不出去浪费。」 这个意思瞿毅军和柳解放能听得懂，赶紧点了下头。耿文扬继续说道：「咱们的老百姓过惯了苦日子，大多数时候能将就着吃饱饭就行。如果没有低档菜，他有可能买一个菜甚至不买就能对付着吃上一顿。有了低档菜他就可能多点上一个。」 他叹了口气道：「低档菜虽然价钱低，但是薄利多销，吃的人多了利润自然就会上去。而且低档菜便宜，一份菜的量就要比中高档多上一些，老百姓就会觉得实惠。」 「另外低档菜多是些白菜萝卜豆芽一类的季节大路菜。」耿文扬又叮嘱道：「炒的时候千万不能清炒，一定要放上些肥肉片子和辣椒，让菜里有点油水和滋味。这样大伙吃的时候才有胃口，下次还会来咱这儿吃。」 瞿毅军和柳解放听着他对顾客心理的分析都感到非常震惊。耿文扬居然把人性把握的如此精确，没有几十年的人生经历恐怕是很难悟出此类世间真谛的。 耿文扬接着说道：「除了炒菜外，每个店的柜台上还要有排骨、酱鸡腿和红烧肉等类似的肉食。如果客人买的是米饭，服务员就要主动问他浇不浇汤。」 「浇汤？ 」瞿毅军和柳解放听得有些糊涂。 「就是往米饭上浇上一小勺红烧肉或者排骨的肉汤。」耿文扬道：「你别小看这一小勺肉汤，有些人就会为了这一勺肉汤来咱们这里吃饭的。」 红烧肉或者排骨里面的肉汤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颇有油水和营养的肉汤，既解馋也解饿。对于穷苦老百姓来说，肉汤浇到米饭上那就是一顿美味。 「这个肉汤是免费的。」耿文扬强调道：「也是我们店里用来招揽回头客的特色，决不能掺假减料，明白了吗？」 瞿毅军迟疑道：「耿总，这么一来怕是有些人为了沾光只会吃米饭，我们就挣不了几个钱了。」 「吃顿饭连个菜都不舍得买的人，你还能忍心挣他的钱吗？」耿文扬敦敦教导道：「我们开饭店的虽然不能兼济天下，但是管个饱饭还是可以做到的。人家都沦落到空口吃米饭了，咱也就别难为人家了，他愿意沾光就让他沾吧。」 瞿毅军惭愧道：「我懂了，董事长！」 柳解放插话道：「耿总，咱们这儿的人更喜欢吃馒头。吃馒头怎么给他浇肉汤？」 「那就给他个小碟。」耿文扬道：「一小碟汤足够他省着吃两个馒头了。」 他忽然又想起一事道：「店里还要有免费粥。只要进来咱店吃饭的客人，愿意喝多少就喝多少，不限量。」 瞿毅军为难道：「耿总，这么一弄会有很多人不吃饭光来喝粥的。」 「这个好解决，你们俩自己想办法。」耿文扬道：「但是免费粥一定要有。」 柳解放担心道：「要是有人买了饭后拿着桶来接怎么办？不好管啊！」 柳解放所担心的事并不是空穴来风，类似惊掉人下巴的事在快餐店里真实发生过，还不只是一家。对于喜欢占小便宜的人来说，免费粥正是他们大力发掘的宝藏，甚至有的人光靠喝粥就能管顿饭。 耿文扬道：「事先讲明白，不行就贴上个醒目的标签，告诉大家只能在店里吃饭时喝，不能接回家去喝。」 「那行吧。」柳解放心道：「就目前老百姓的觉悟来说，一旦推出免费粥肯定会招来一大波想占便宜的人。到时候恐怕事与愿违，好心不一定能得到好报。」 耿文扬最后说道：「我刚才说的这些有对的也有错的，有合适的也有不合适的。你们自己要分辨采纳，不要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明白了吗？」 瞿毅军哪里敢轻易说个不字，赶忙颔首道：「明白了，耿总！」 柳解放钦佩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没想到耿总对快餐业这么有研究，你说的这些要点我真是开了眼界了。谢谢！」 第415章 收服枝俏 五一节当天，耿文扬开着公司的丰田面包车，带着妻子和孩子以及双方父母一共七口人赶到了海州郊区那处临海庄园。顾培腾和施之俏早早地驱车赶到那里与之会合。 整个假期，大家伙聚在偌大庄园里尽情地休闲游玩，可以去海边垂钓散步游泳，也可以去花园里赏花观景，反正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耿文扬抽了空找到施之俏责问道：「小施，我好心帮你介绍对象，你怎么还败坏我的名声？」 施之俏眨着眸子狡黠道：「耿总，我要是嫁给了培腾，你可就得叫我嫂子了。叫小施不大合适吧？」 「你……」耿文扬气急败坏道：「你这不是还没嫁过来吗？」 「我早晚要嫁过来的。」施之俏嘻嘻一笑道：「我要是成了顾家的媳妇当然得帮着我小姑子了。再说了，你那次的确住在中云家了，难道我说谎了吗？」 「你没说谎，但是你得把事情说清楚呀。」耿文扬不快道：「我是住在中云家了，但是还有她妈妈在场，你怎么不说清楚呢？」 「被媳妇骂了是吧？」施之俏笑道：「耿总，实话对你说，当时我是说清楚了的。但是培腾关心的是他妹妹，当然会挑着话信了，你说是吧？」 施之俏将来真要是嫁给顾培腾，那就是甘若兰的亲嫂子，耿文扬也得跟着矮上半档。更可怕的是，施之俏作为顾家的媳妇是自己人，而他这个女婿反倒成了外人。.. 到时候假如两个人对质的话，顾家人会相信谁不言而喻。 施之俏见他沉默不语，不禁乐道：「耿总，你有胆子背着老婆找美女，怎么没胆子承认了呢？」 耿文扬脸色一变道：「施之俏，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胡言乱语败坏我们夫妻关系，我就把你勾引我的事告诉顾培腾。我看他还爱你吧？」 「不！不要！」施之俏吓得花容色变道：「耿总，求求你，不要告诉培腾！」 一旦顾培腾知道自己的未婚妻是个老板用来***别人的女公关，绝对会跟她一刀两断。耿文扬一下子拿住了她的七寸，施之俏只得俯首称臣认输了事。 「你以后在顾家老老实实地相夫教子。」耿文扬教训她道：「要是敢有什么花花肠子，我就让你身败名裂。」 施之俏规规矩矩道：「耿总，我听你的，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彻底收服了施之俏后，耿文扬悬着的一颗心方才落到肚子里。虽然可以求助林云对付施之俏，但自家人的事还是在内部解决为妙，毕竟将来他还是要喊人家嫂子的。 「你的身世够可怜的。」耿文扬本着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原则安慰她道：「我岳父母都是忠厚善良的人，只要你好好的对他们，他们就会把你当自己闺女来疼的。你能有这么一个温暖的归宿，我也是很高兴的，要不然我不会把你介绍给兰兰大哥的。」 「谢谢耿总！」施之俏感激道：「我那天真没故意说您的坏话，只是话赶话说漏了嘴，以后这种错我再也不会犯了，您放心就是。」 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丈夫的人影，甘若兰抱着孩子四处找寻，不小心瞧见耿文扬跟施枝俏在角落里说着什么。她识趣地躲在一旁留心观察，只见丈夫把施枝俏凶狠地教训了一顿后，俩人才分开来各奔东西。 「咦？」甘若兰不禁好奇道：「文扬跟施枝俏躲在这里干什么？他怎么对人家这么凶？该不会因为那次的事，这家伙故意找茬凶人家吧？」 虽然觉得奇怪，但她明智地没有闯过去多管闲事，而是眼瞅着丈夫快步朝自己这边走来。 「文扬！」当耿文扬快要走到跟前时，甘若兰抢先打招呼道。 耿文扬闻声抬起头来瞧见是妻子和儿子，登时吃惊道：「咦 ？你们俩怎么到这边来了？」 「瞧不见你，儿子闹着要找爸爸。」甘若兰把孩子递给他道：「你刚才跟施之俏说什么了？」 自己跟施之俏私会竟然被妻子撞破，耿文扬心里直呼倒霉，嘴上却道：「没什么，就是问了点公司的事。」 施之俏如今是四海福祥公司董事长办公室主任，耿文扬作为五个大股东之一找她询问工作，这理由也算说得过去。 「你们俩没说别的？」甘若兰怀疑道：「我怎么看着你对人家很凶啊。」 「我们俩能说什么别的？」耿文扬几近无语道：「我是她的老板，不凶点能行吗？」 「人家将来很可能是我嫂子。」甘若兰撇嘴道：「看在我哥的面子上，你就不能对人家客气点？」 「革名不是请客吃饭。」耿文扬故作严肃道：「工作也一样，容不得有半点懈怠。」 丈夫的解释大面上还算可以，甘若兰没有死缠烂打刨根问底，而是选择了相信自己的男人。不过她心里暗道：「肯定是文扬不满意施之俏跟我大哥透露他的行踪，找机会警告人家去了。」 有了施之俏做内应，甘若兰就能实时了解到中云母女的动向，从而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丈夫落入其桃色陷阱的可能性。 「文扬万万没有想到，他把施之俏介绍给我大哥，本想做个好人结果最后倒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甘若兰暗自得意道：「看来老天爷都在帮着我阻止别的女人勾引我老公。」 她看着前面哄得儿子哈哈大笑的丈夫，心里暗下决心道：「我的男人只能是我的，谁也不能从我手里把他抢了去。」 一个半月后，位于院校路的良优永盛快餐总店装修完毕正式开门试营业。 上午十点十八分，郑栢生、王国栋和耿文扬出席了总店简单而又隆重的开业仪式。在开业仪式上，良优永盛快餐公司总经理瞿毅军宣布，总店开业后三天内所有菜品实行半价优惠。 老百姓只花一半的价钱就能在良优永盛快餐店内吃一顿丰盛的饭菜，可谓是相当的实惠。只是佰城市是三线城市，远不如一二线大城市那般现代快节奏生活。老百姓还是宁愿费时费力自己在家里做着吃，也不肯花上几个钱来快餐店解决吃饭问题。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第一批来店里吃螃蟹的人很快便算清楚了小账。与其洗菜做菜刷盘子刷碗在家里忙活一顿饭，还不如到干净整洁卫生实惠的良优永盛快餐店里吃上一顿合适。 毕竟在这里吃饱了把碗筷一放就可以扬长而去，用不着再自己动手收拾，相对轻松了很多。 渐渐的，来良优永盛快餐总店吃饭的顾客越来越多，生意也日渐兴隆。本着趁热打铁的原则，良优永盛快餐公司下属的其他快餐店陆续开业，不知不觉中改变了佰城老百姓的饮食和生活习惯。 但是很快，少数喜欢占小便宜的人不可避免地盯上了店里摆放的大桶免费粥，由此引起了一连串不可思议的故事。 第416章 贪小便宜惹大祸（一） 良优永盛快餐店的免费粥一推出便吸引来了大批量的顾客。有好事者精心计算过，自己在家里煮一锅粥，费水费米还费时费力，有时候还剩下一些喝不了的不得不倒掉了事。 但是在良优永盛快餐店里喝免费粥不仅省却了自己动手的麻烦，而且量大管够还不花钱。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谁会拒绝去做？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贪小便宜的人便打上了店里免费粥的主意。于是就有人趁着管理人员不注意的空当，进了店不管不顾直奔粥桶，拿出随身携带的大锅小桶就开始盛粥。 当负责管理的店员发现后进行劝阻时，这些人哪里肯放弃眼前到手的便宜，对着店员破口大骂，嫌弃人家多管闲事；有的甚至动手推搡店员，声称既然是免费粥那就能随便喝，要不就别免费等等云云。 瞿毅军赶紧把情况汇报给了耿文扬。他方才意识到自己把九十年代人们的道德水准想得太高了，完全忘记了一碗粥在三十年前后两个时代人们眼里的价值差距。 耿文扬不得不对瞿毅军吩咐道：「从明天开始，免费粥取消吧，要不然早晚会闹出事来。」 「是，耿总！」瞿毅军气愤道：「不吃饭光来打粥的那些人白喝咱的粥不说，竟然还理直气壮地骂人打人，一点也没有感激之心，纯粹是群白眼狼。」 当天中午是最后一次免费粥。当两个店员刚刚把冒着热气的粥桶费力抬到摆放的位置，还没来得及盖上桶盖，一个身着白色汗衫的中年男子嗖的一下从门外窜进来。 在两个店员的注视下，那家伙拿出随身携带的两个暖水瓶就要盛粥。女店员刘蓉莉赶忙阻止道：「同志，我们店里有规定，免费粥只能在店里喝，不能外带。」 那男人斜楞了刘蓉莉一眼，恶狠狠警告道：「真是多管闲事！这店又不是你开的，管那么多闲事干吗？」 刘蓉莉见他不听劝告执意要盛粥，连忙伸手挡住粥桶龙头道：「同志，免费粥不能外带，请你遵守规定。」 「规定算个屁！」那男人一脸阴骘道：「把手拿开，别挡我接粥。」 刘蓉莉见他挡住了后面几个拿碗来盛粥的顾客，好心劝道：「同志，你想喝粥去前面拿碗盛，用暖水瓶盛是不行的。」 那男人见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抬起手指着娇小的刘蓉莉鼻子怒喝道：「你是不是想找茬？」 刘蓉莉毫无惧色道：「我是在执行店里的规定！既然你是来吃饭的顾客，那请你遵守我们店的规定。」 后面几个顾客见前面的这家伙没事找事，纷纷指责道：「喝粥拿碗喝去。拎着暖瓶来接粥，你把这儿当自个儿家了吧？」 「就是，占便宜没个够了！」 「你以为这是国营饭店啊，有便宜大家赚？」 刘蓉莉见大家伙都支持自己，趁势劝道：「你还是去拿碗吧，别在这儿挡着后面顾客盛粥。」 那男人向来横贯了，哪里受过此等委屈，当下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伸出手来把粥桶往刘蓉莉那边一推道：「不让我喝，你们谁也别想着喝了！」 粥桶一倒，刚烧开的滚烫热粥顿时倾盆而下。事发太过突然，刘蓉莉根本躲避不及，那一桶冒着热气的滚烫白粥几乎尽数泼在了她的腿上。 时间已是炎热的夏季，店员们穿的是单衣单裤的套装，滚烫的热粥泼到腿上可想是个什么样的滋味。 刘蓉莉疼的跳着脚哇哇大叫。推倒粥桶的男人幸灾乐祸道：「叫你不让我盛粥，活该烫死你！疼死你！」 旁边另一个店员见此情形登时傻了眼，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后面顾客里有一个老大爷见多识广，二话不说抄起地上准备用来冲刷地板的一桶凉水刷的一下倒在 了刘蓉莉身上，接着对吓傻了的那个店员道：「快去接凉水！」 前台经理此时闻声跑过来道：「扶着刘蓉莉直接去后厨，拿自来水冲。」 两个人赶紧扶起刘蓉莉快步向后厨走去。始作俑者见势不妙，趁着大伙还没来得及注意到他，忙不迭悄悄地溜之乎也。 刘蓉莉被紧急送到医院后诊断为腰部以下大面积烫伤。可怜的女人备受痛苦的煎熬却还找不到施暴者，因为那家伙早跑没影了，找都找不到。 当瞿毅军和柳解放匆匆赶到集团公司向耿文扬汇报后，他沉思了片刻道：「报警，让派出所来处理。」 「报警？」瞿毅军和柳解放面面相觑道：「耿总，这种小纠纷派出所会管吗？」 「小纠纷？」耿文扬冷笑道：「这怎么能是小纠纷呢？这是故意伤害，明白吗？」 「故意伤害？」瞿毅军迟疑道：「耿总，类似顾客殴打伤害服务员的事在餐饮行业很常见。大家一般都不报警的，因为事情一旦闹大了会影响店里的买卖的，还不如自己花点钱买个平安了事。」.. 「这种恶人居然做出丧尽天良的事来，我们要是不为职工们出头，大家伙会心凉的。」耿文扬责备道：「人一旦心凉了，血就不会再热了。这件事我们要是做不好，整个公司以后就会陷入到巨大的麻烦之中。」 「职工是在工作期间受的伤害，我们必须为她做主！」耿文扬吩咐道：「店里不是有监控录像吗？把原始录像提供给派出所，请他们为受伤职工主持公道。」 瞿毅军有些犹豫，柳解放忙开口劝道：「耿总，我知道您是好意。但是就怕职工家属不领情，反倒把责任一股脑推到咱们身上。要是这家人把所有事都赖到咱们身上，那以后可就麻烦了。」 「这是两码事。」耿文扬解释道：「我们替职工做主，不是说我们替施暴者兜底，而是帮着受伤职工出面讨个说法。至于咱们公司应尽的义务，那是不能逃避的。」 瞿毅军总觉得类似今天发生的事再小不过，以公司的名义给上几个钱把刘蓉莉打发走最省事。反正不是公司让你受的伤，该找谁就找谁去，跟公司无关。 耿文扬见俩人面有不服之色，心头一动道：「一会儿你们俩跟着我去医院，探望一下受伤的职工。」 「不行！千万别去！」瞿毅军忙阻止道：「我们出面就行，您可千万不能去！」 柳解放也劝道：「是啊，耿总，您可去不得！您要是去了，显得责任好像在咱们这一边，这事就说不清楚了。」 「那你们俩就代表公司去探望一下。」耿文扬顺势道：「表示一下公司对职工的关怀和支持。」 「那好吧。」瞿毅军和柳解放对视了一眼，心道：「耿总对普通职工太过重视，其实大可不必如此。」 第417章 贪小便宜惹大祸（二） 刘蓉莉下肢被大面积烫伤，治疗起来相对比较麻烦，住院时间短不了，费用自然也会很高。 瞿毅军请示道：「耿总，刘蓉莉的医疗费用怎么办？」 「当然得由肇事者赔偿。」耿文扬道：「但人家是在工作期间为了维护店里的秩序才受的伤，暂时由公司垫付医疗费吧。」 「可是……」瞿毅军踯躅道：「这笔钱不会是小钱，我问过大夫，粗略估计至少得十万左右。」 「十万块钱又怎么样？」耿文扬提醒他道：「人家是为了工作才受的伤，我们虽然给职工买了意外伤害险和医疗保险，但是理赔需要一个过程。现在治病是最紧要最迫切的任务，这个钱咱们得拿。」 「你们听过千金买马的故事吗？」耿文扬道：「刘蓉莉为了维护公司的利益而受到了伤害，那我们公司就必须竭尽全力保护她的利益不受到损害。这样才能让大伙知道勇于维护公司利益的人不会吃亏，才会在以后的工作中处处为集体的利益着想。」 瞿毅军和柳解放虽然认为给一个普通职工花这么多钱太过不值，但董事长作出了指示，他们俩不敢不听，只能是不折不扣的执行。 俩人临走时，耿文扬又叮嘱道：「你们跟刘蓉莉和她家属说，让他们放心，住院治病期间工资照发，一切待遇不变。」 柳解放不禁感动道：「耿总，您对职工这么好，我想大伙会感激的。」 「职工们对得起自己的工作就是对的起公司。」耿文扬感慨道：「我们也不能对不起人家呀。」 良优永盛快餐公司报警后，派出所根据提交的录像证据和在场职工的指证立即开展侦破工作。没过两天的时间，此案便告破获，肇事施暴者田许财被抓获归案。 没曾想的是，田许财被抓获的第二天一早，二十多口子田家男女老少堵住了良优永盛快餐总店大门，打着横幅声言快餐店是黑恶势力，仗着有钱有势欺负老实人。 这帮子人堵了大门以后，来吃饭的顾客哪里敢进来？纷纷绕道而走，店里的营业额瞬间降为了零。 瞿毅军和柳解放出面沟通无果后，只能再次来向耿文扬汇报。 耿文扬见瞿毅军脸上有抓痕，柳解放嘴角也肿了起来，不禁诧异道：「怎么？那帮人打你俩了？」 「嗨！」瞿毅军气得吐槽道：「姓田的那家人纯粹就是泼皮无赖。我和柳经理出面跟他们沟通，二话不说上来就和我们拉扯，还说我们俩是来殴打他们的。结果就把我们俩给挠成这个样子了。」 柳解放随后把田许财一家人的情况简短介绍了一下。 原来田许财在家里排行第七，外号叫做田老七。他上面还有三个姐姐和两个哥哥，所以家族庞大人口众多。 仗着家里人多，田老七平时为人做事一向蛮横霸道，乃是院校路一片有名的无赖。谁家要是敢惹了他，往往招致田氏兄弟姊妹的共同出面报复。二三十口子人往你家门口一站，一般人家看到惹不起只能认怂赔罪了事。 田老七仗着家里人多势众，在院校路片区可谓是横着走。大家伙平时都躲着他，不敢轻易招惹。.. 这次田老七只是因为打点免费粥就给抓了起来，田氏家族且肯愿意，自然是又聚集到一起来找良优永盛快餐总店讨个说法。 自从1988年开办游戏厅算起，耿文扬麾下的企业被堵过不止一次门。对他来说堵门已经是不算什么意外的小意思了，听罢冷笑道：「他们堵门，你们没报警吗？」 「报了！」瞿毅军叫苦道：「警察来了也拿他们没办法。这帮子人根本不要脸，大姑娘小媳妇的当着大伙的面就敢脱衣裳，还诬陷咱们店里的职工对她们耍流氓。」 事实证明 ，一旦女人不要脸了，任何惊掉下巴的事都可以堂而皇之做得出来的。而这一切恰恰说明这家人的确是毫无底线的无赖。 无赖之所以能够横行于社会而无人敢惹，主要是因为他们能够游走在法律边缘找人麻烦，而对方却很难用相应的法律来进行制裁。所以无赖才能够大大咧咧地才用无赖的行径获取到想要得到的利益。 无赖最擅长采用在法律边缘试探的行为逼的对手无计可施。一旦对方被逼急了采取了暴力手段进行回击，他们就可以趁势占据道德和法律的高地大喊冤枉，从施暴者的角色瞬间转换为被害者。 「不要跟她们发生当面肢体冲突。」耿文扬道：「每天留好证据，将来我们会跟着家人算总账的。」 「可是现在怎么办？」瞿毅军焦急道：「他们堵着门，咱们没法开张，每天损失两千多营业额呢。」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全部算在这家人头上。」耿文扬道：「告诉大伙别着急，这期间的工资照发，大家伙就当看个热闹吧。」 良优永盛快餐总店正常营业了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好不容易经营上有点起色，却突然遇到这档子倒霉事，瞿毅军心里难免有些不甘心。 耿文扬此时方才理解了为什么餐饮行业在遇到少数讹诈碰瓷事件时，宁愿掏钱息事宁人，也不愿跟对方打官司分个对错。 因为餐饮行业实在是耽搁不起做生意，即便不考虑每天职工的薪酬和原材料消耗，仅仅房租一项就是个巨大的压力。所以各餐厅的老板们本着两害相权取其轻的原则选择吃点亏了事。毕竟老祖宗说过，吃亏是福啊！ 但耿文扬跟一般餐饮行业从业者不同，他手下有着众多企业作为依仗，并不是靠着快餐店发财，所以有足够的财力跟对方玩下去。 俗话说得好：不争馒头争口气。耿文扬这次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替自己的职工出了这口恶气，让那些为非作歹欺压良善的坏人恶有恶报。 「田家人堵门惹事，好像是谁也惹不起他们。」耿文扬轻蔑道：「既然想跟我玩，那我就好好地陪着他们家玩上一玩。虽然这件事是他们挑起来的，但是什么时候结束就由不得他们说了算了。既然跟我玩，我就跟他们家玩个不死不休，看看到最后谁输得起。」 柳解放刚从体制内出来，还不能理解耿文扬一怒之下的可怕。但瞿毅军身在集团公司，早已听说过董事长诸多传奇的故事，此时心里替田家人感到可怜：「这家人算是欺负人欺负到了铁板上，我们老大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老田家闹得越厉害，下场会越惨。」 第418章 贪小便宜惹大祸（三） 田家的人死死堵住了良优永盛快餐总店，使其无法正常营业，自以为占据了上风，早晚店里的人会坚持不下去来求他们高抬贵手放过自己。 没曾想门店不营业，职工照常有工资可拿，而且还不用干活。他们每天的任务就是呆在店里防止对方冲进来搞破坏即可。 整天白拿着钱悠闲自在地看着外面田家人风吹日晒，店员们甭提多带劲了，一个个精神头十足地当起了看客。 时间长了，外面吃风喝气的田家人心里没了底，暗自纳闷道：「快餐店这帮人是不是被我们吓傻了？怎么堵了这么长时间的门，还不出来跟我们谈判？难道他们就不想着挣钱了吗？」 田家兄弟姊妹七个人，除了被收押在拘留所的老七田许财和外嫁的大姐外，其余人等都参与了此次堵门闹事。 大哥田许福商量道：「他这店里不搭理咱，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呢？」 二哥田许禄哼了一声道：「还能怎么办？堵着，一直堵下去，我就不信他们就这么永远不开门了。」 三哥田许寿为难道：「这么一直堵下去不是个事啊！咱们还得上班挣钱呢。整天耗在这里，我跟我媳妇已经被扣了好多钱了。」 另外两个姐姐趁机宣布道：「明天我们就来不了了。家里的公婆和孩子需要照顾，我们不能总靠在这儿，家里那口子早就不愿意了。」 六家走了两家还剩下四家。田许寿脑筋转的快，趁机诉苦道：「大哥二哥，我明天和媳妇也得上班去，要不然这个月工资就被扣光了，全家只能喝西北风了。」 眼见着家里人被对方耗得纷纷起了异心，田许福和田许禄却毫无办法，只剩下相对无言。 一家人正在说话时，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家沿着路边慢悠悠走了过来。他来到良优永盛快餐总店门前正要进店，田许寿赶忙吆喝道：「哎！老头，你眼瞎呀？没看着我们这么多人挡在这儿吗？」 来人正是耿文扬的忘年好友袁天舒，也就是海西山上三清观的天枢道长。他从杜高义那里听闻小友开了家新颖的快餐店，好奇之余便想来瞧瞧新鲜，于是自个儿坐上公交车赶到了院校路总店。 虽然田家人聚集在店门外，袁天舒还以为是来吃饭的群众，所以并没有多加注意，结果被田许寿拦住去路喝骂了一顿。 「怎么？这店不让进去吃饭？」袁天舒说着抬起头看了田许寿一眼，登时大吃了一惊。 田许寿蛮横道：「他店里是让人进去吃的，但是我们不让！识相点赶紧走，别自个儿找不痛快。」 袁天舒又打量了他两眼，越看越是心惊。他嘿嘿一笑道：「同志，你不让进去吃那我就回去。我回去总可以吧？」 大哥田许福见三弟拦住了一个七十多的老头，生怕他一激动打了人家闹出事来，赶忙过来道：「你快走吧，走了就没事了。」 袁天舒见到田许福的面相更是吃了一惊，又粗粗扫视了一遍现场的田家众人，不禁暗自骇然道：「怎么回事？这些人怎么眉间都有煞气，难道统统命不久矣？」 二十多口子里面就有十几个人面带濒死之气，袁天舒看得惊诧不已，赶紧收起神目低头离去。 「一个老头子你跟他置什么气？」田许福教训三弟道：「万一他一下子躺在这儿，咱不是自找麻烦吗？」 田许寿委屈道：「我又没动他，你说***嘛？」 眼瞅着哥儿俩就要拌起嘴来，田许禄忙打圆场道：「三弟，大哥也是为了咱们好，都别计较了，少说两句吧。」 袁天舒匆匆走到角落处，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望着田家众人方向虚空捻来掐指一算，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帮人竟然是一群找死的鬼，那就怪不得 了！」 回到家里后，袁天舒兀自放不下心，抬手给耿文扬打了个电话道：「文扬，刚才我去你新开的快餐店想尝尝鲜来，没想到被一帮子人给挡在外面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惹着人家了？」 耿文扬大呼冤枉道：「袁叔，根本不是我们惹得他们，是这么一回子事……」 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一讲。袁天舒释然道：「原来是这样。」 耿文扬又道：「袁叔您先别着急，这两天我就想办法把他们撵走。到时候您就可以去我店里吃饭了。」 「文扬，这些人用不着你去撵。」袁天舒笑道：「善恶有报，大道天成。作孽多了，这些人会有报应的，你等着瞧好就是。」 「啊？」耿文扬心道：「我是个唯物主义者，才不会相信袁叔信口开河忽悠人的这一套所谓的道法自然呢。」 「你别不信。」袁天舒听出他不大相信，很有底气道：「最多三天，事情就会有变化，我劝你还是等等看的为好。」 耿文扬忽然想起前几年老头替侯文学算命的事来，暗自怀疑道：「不会吧？难道袁叔真能看出什么天机不成？这有点太不可思议了吧？没有任何科学道理呀？」 当天晚上，田家三兄弟齐聚到内燃机厂宿舍一起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当然还叫上了田许财的老婆一块儿参与。 田家四兄弟里面，田许禄和田许寿都是内燃机厂职工，而且是上下楼邻居，因此把四户人家全部喊到此处进行商议。 田许禄道：「我们在他们店门口光这样等下不是个办法。」 「那我们怎么办？」田许寿噘了下嘴道：「难道咱还能打进去砸了人家的店吗？」 「这个可不行！」大哥田许福忙劝阻道：「咱们在门外堵着不干别的，警察不好怎么着咱们。但是要闯进去砸人家的店，警察肯定会抓咱们的。这种不占理的事咱们千万不能做！」 田许禄眼珠一转道：「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逼着他们跟咱们谈判。」新 「哦，老二，你快说说是什么办法！」田许福颇感兴致地催促道。 「我对象有个亲戚在佰城日报社当领导。」田许禄眨着小眼睛道：「我们可以请他帮忙在报纸上写一篇为民伸冤的报道。这么一来，粮食局肯定会逼着快餐店向咱们低头的。」 「哎，你别说，老二这个办法好！」田许福拍着大腿道：「那些当官的最怕报纸。只要报纸为咱们说话，他们就得掂量着办。」 哥儿三个加上田许财的老婆一致同意，凑钱请田许禄的亲戚在报纸上刊文伸冤，从而对快餐店施加压力。 四个人聊到深夜已是人困马乏疲惫不堪，陪着招待亲戚的田许禄媳妇困得睁不开眼，冲男人说了句：「炉子上烧着水，你别忘了关煤气。」 说罢，她揉着惺忪睡眼去里屋睡觉去了。 田许禄哥儿几个也感到睡意盎然，只好说道：「先睡吧，明天起来再商量。」 几个人起身后各自回房睡觉。田许禄早忘记了老婆的叮嘱，进了屋倒头便睡。田许福和田许财的老婆借住在另外两间卧室，田许寿则出了门径直回到楼上自己的家去了。 众人各自散去，却独独忘记了炉子上正在烧着的水…… 第419章 贪小便宜惹大祸（四） 翌日上午，耿文扬带着辛容和王霄义，在瞿毅军和柳解放的陪同下来到人民医院看望被歹人故意烫伤的职工刘蓉莉。 刘蓉莉住的是一个三人病房，她的丈夫马正祥和上初中的儿子马健围在床边照看着她。耿文扬一行人进了病房后把带来的营养品和水果放到床边，又在窗台摆上了一大捧五颜六色的鲜花。 耿文扬安慰了刘蓉莉一家人几句后，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道：「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请你们收下。」 马正祥万没想到年轻的老板如此仗义，有些不好意思道：「耿总，我们怎么能要你的钱？」 「拿着，这钱得要！」耿文扬把信封硬塞到他手里，然后说道：「刘蓉莉同志为了维护公司的利益勇于跟不法分子作坚决的斗争，这份责任心必须表扬。」 他感慨道：「刘蓉莉同志是为公司受的伤，我作为公司的董事长，当然要为我们自己的职工出头撑腰。你们放心，刘蓉莉同志在住院治疗期间的工资照发，一切待遇不变。我们公司虽然是民营公司，但是以弘扬社会正气为己任，绝不会让尽职尽责的职工流了血还要再流泪。」 马正祥摸着信封里足有五六千块钱，心下感动道：「老婆能碰上这样的好老板，真是值了！」 耿文扬又关心地问了几句刘蓉莉的病情，这才告辞离开。众人刚走到楼梯口，刘蓉莉的儿子马健突然跑着追了上来。 他跑到跟前急急问道：「耿叔，烫我妈的那个人抓住了吗？」 一个十五岁的中学生居然询问凶手的情况，耿文扬微感诧异道：「抓住了，已经拘留在派出所了。」 「那他们家住在哪儿您知道吗？」马健眼睛闪烁着仇恨的光芒道。 耿文扬有些担心道：「你问他家住在哪儿干什么？」 马健咬牙切齿道：「他把我妈烫成这样，我要替我妈报仇！虽然我打不过他，但我可以报复他的孩子！我要把他孩子的腿也烫个稀巴烂！」 这孩子有血性更有孝心！但仇恨容易让他走上邪路！ 耿文扬好心宽慰道：「小马，烫伤你妈妈的凶手会受到法律的严惩，不用你自己去报私仇。你现在的任务是照顾好妈妈，还要好好学习，争取考上一中再考上大学。那样有了出息，才是对你妈妈的最大回报。」 「我……」 「这样吧，咱们俩打个赌！」耿文扬耐心说服道：「马上要期末考试了，你要是能考进全班前十，我就奖励给你一千块钱。要是能进入全班前五，我就给你涨到两千。全班第一的话就是三千！」 马健平日里学习成绩在班里稳居前三名，努努力拿到第一的话就能挣到三千块钱。他知道父母亲一个月的收入加起来还不到一千块，考到全班第一就意味着给家里额外挣到三个多月的收入。 「耿叔，你不是在骗我吧？」马健有些不敢相信道。 「你是小孩，我能骗你吗？」耿文扬豪迈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话不算话，那还能叫男人吗？」 马健伸出手道：「那你敢跟我拉钩吗？」 「敢！怎么不敢？」耿文大方地伸出手，用自己的小拇指勾住了马健的小拇指用力拉了拉。 马健念叨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要！谁说谎谁是小狗！」 「好！我要是说谎，我就是小狗！」耿文扬坦然道。 看着马健心满意足的离去，瞿毅军叹道：「刘蓉莉这个儿子真给他妈妈长脸。有这么孝顺疼妈的儿子，谁也别想着欺负她。」 「常言道，莫欺少年穷！」耿文扬则道：「孩子是每个家庭的希望，也是为人父母任劳任怨的动力所在。」 柳解放深有同 感道：「耿总说的是啊！要不是为了孩子，我们当父母的干嘛要拼命挣钱呢？」 回到办公室不多会的功夫，瞿毅军忽然打来电话道：「耿总，今早上田家那帮人竟然没来店里堵门，不知道是怎么回子事。」 「没来堵门不是好事吗？」耿文扬笑道：「你们赶紧收拾收拾，正常营业不就行了？」 「对！您说的对！」瞿毅军道：「不管他们还来不来，咱先把钱挣到再说。」 放下电话后，耿文扬暗自纳闷道：「老田家的人难道是想通了？怎么会突然撤了兵？真是有点莫名其妙。」 一直到了晚上，耿文扬回到家里吃过饭正哄着儿子玩耍，瞿毅军匆匆打来电话激动道：「耿总，出大事了！」 耿文扬听到他声音里充塞着惊恐，有些不快道：「慌什么？出了什么事慢慢说。」 「老田家……」瞿毅军喘了口气道：「他们家的人几乎全死了。」 「啊！？」耿文扬大吃一惊道：「怎么回事？怎么会全死了呢？」 「现在还不太清楚。」瞿毅军道：「我也是刚刚听说。好像是煤气泄露，全家人中了毒。后来进去的人不小心引起了爆炸，把上一层的楼板都炸塌了！」 瞿毅军了解到的只是皮毛。其实今天早上田许寿起了床后，下楼来敲二哥家的门，却怎么敲也敲不开。 田许寿感到情况不大对劲，赶紧拿来备用钥匙打开了门，这才发现屋里面充满了呛鼻子的煤气味。 「糟糕！煤气泄漏！」惊慌之下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赶紧跑到厨房关上了煤气阀门，随后下意识地按下了灶台上抽油烟机的开关。 只听得一声轰的巨响！屋内已经达到爆炸极限的煤气和空气混合物，在抽油烟机开关闭合的一瞬间发生了爆燃。 爆燃产生的巨大的冲击波不但把田许寿抛出了窗外，还把上层预制板构成的楼板炸塌，从而将正在吃早饭的田许寿老婆孩子硬生生拍到了天花板上。.. 等救援人员赶到后把他们几家人抢救出来，已经为时已晚。在中毒和爆燃的轮番攻击下，四家十几口子人活下来的没有几个。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老天也终于开了眼了！」耿文扬唏嘘道：「这件事也给我们一个警醒。你马上通知各个快餐店，对燃气系统一定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能出现泄漏事故。」 瞿毅军根本没把田家的事故跟快餐店的经营联系到一起，此时恍然大悟道：「对啊！咱们快餐店用的可都是罐装液化气，一旦泄漏可了不得！必须得小心点。」 他忙不迭答应道：「耿总，我这就发通知，各店马上开展燃气安全大检查！」 第420章 吻别 「热粥事件」最终以田许财故意伤害罪成立，判处数年有期徒刑并赔偿被害人损失的结果而告结束。 虽然田许财家并没有足够的财力赔偿刘蓉莉数万元的治疗费用和伤残后的生活费用，但他终究为自己无法无天肆意妄为的行为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六月底俞虹放假回到佰城后，当天便邀请耿文扬共进晚餐。他琢磨良久后向妻子请示道：「今晚上俞虹请我吃饭，你说我是去呢还是不去，听你的意见。」 甘若兰不乐意道：「你既然都问我了，肯定是想去的。」 耿文大呼冤枉道：「我要是想去还跟你说个什么劲呢？肯定会瞒着你的。我跟你说的意思就是摆明态度，跟俞虹来往的一切事宜都以你的决定为主，省得她在咱们夫妻之间制造不必要的矛盾。」 自己的丈夫终究不是一个喜欢在外面沾花惹草的人。甘若兰心下舒服道：「那好吧，既然她这么热情邀请你，你就去吧。」 「不过……」甘若兰提醒他道：「千万不能酒后乱性，要不然我可是说到做到的。」 「你放心吧，我不会的。」耿文扬说着心里道：「我要是真跟俞虹上了床，你也看不出来啊？没证据你怎么来指责我呢？兰兰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俞虹请客的地方是一家新开业的江浙菜馆。她专门点了香酥鸭、虾爆鳝、金牌扣肉、西湖脆藕等几道独具特色的江浙名菜让耿文扬尝鲜。 耿文扬大概估算了一下，俞虹点的这几道菜大概得有二百块钱左右，忍不住商量道：「你点的菜有点多吧？」 俞虹姗然一笑道：「你不知道，江浙菜的量少，点这几个菜不算多的。」 她想了想又解释道：「我知道你嫌弃我乱花钱。其实我爸妈在学校里挣的都不少，再加上你每个月给我的伍佰元，我在学校里过得还算可以的。」 「那就好！」耿文扬道：「趁着年轻多享受一下生活也是应该的。」 俞虹笑***地望着眼前自己欣赏的男人，憧憬着跟他**一度时的幸福和美满。耿文扬却大煞风景道：「我来的时候跟兰兰打了招呼，她知道今晚上我出来是跟你吃饭。」 「甘若兰知道又能怎么样？」俞虹不以为然道：「要不是她横插一杠子，现在你的老婆应该是我。谁欠谁的她自己心里有数，我不信她有脸来干涉咱们俩来往。」 妻子的警告犹在耳边，耿文扬哪里敢肆意妄为，呵呵一笑道：「你什么时候去米国呀？」 「大约九月份吧。」俞虹莞尔一笑道：「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临走之前……」 她低下头羞涩道：「要了我的身子！」 这姑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耿文扬愁得直咧嘴道：「这个嘛……恐怕不行！」 「怎么？你想说话不算数？」俞虹双眼一瞪道。 耿文扬早想好了说辞，淡淡一笑道：「我说话向来是算数的。但是我觉得在你出国之前，跟你做那种事是一种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 「为什么呢？」俞虹挺直了胸膛道：「我是自愿的，绝不会找你的麻烦。」 「我知道。」耿文扬耐心劝说道：「到米国留学存在着很多未知数，因此去之前必须把身体和心理都调节好。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做那种事会打乱你的身体调节，不利于你即将面对的未知生活。所以说，为了你的健康，我不能只顾自己快活。」 心爱的男人说得有鼻子有眼，俞虹呆了半晌儿终于道：「那等我中间回来，你一定要遵守承诺。」 「行，到那个时候我肯定会迫不及待的。」耿文扬糊弄她道：「不用你说，我都会主动的。」 好不容易把俞虹的旖念给压下，耿文扬赶忙转移 话题道：「我准备将来搞一个高科技研发中心，专门研究世界前沿电子技术。等你学成归来，你来帮我主持这个研发中心的工作，你看行吗？」 「嗯，只要你需要，让我做什么都行。」俞虹点头道：「到时候我争取多拉几个人过来，一定帮你把这个研发中心给撑起来。」 耿文扬见火候已到，举起酒杯道：「祝你一路平安，学业有成！」 「谢谢！」俞虹拿起酒杯碰了一下道：「也祝我们俩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两个人吃了一顿愉快的晚餐。耿文扬开上车把她送回到矿山机械厂宿舍大院。到了楼下俞虹却不下车，扭头对他道：「文扬，我知道你为了甘若兰避着我。」 耿文扬忙道：「没有！我没有……」 「你别骗我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俞虹忽而垂泪道：「我知道，你肯定认为我是一个很有心机的女人，为了勾引你而去说甘若兰的坏话。」 甘若兰去米国期间，俞虹确实说过妻子的坏话，耿文扬无法否认，只得默然不语。 俞虹又道：「我知道比不过甘若兰，也不可能把你从她身边抢过来。但是……」 她望着耿文扬两眼含泪道：「我对你是真心的，没有骗你。」 耿文扬无奈搪塞道：「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家吧。」 俞虹心有不甘道：「你不要我，我认了！但是，你想让我下车的话，必须亲亲我。」 「啊？」耿文扬心道：「时间太晚了，得赶紧把她哄下车去。兰兰只要求我不跟她发生那种关系，亲上一口应该不算过分吧？」 想到此，他干脆伸手揽过俞虹的身子，在她嘴唇上浅浅一吻。不料俞虹突然搂住他的脖子，深深地吻住了他。耿文扬反应不及，等明白过来时已然是香津入口挡不住了。 俞虹身材本来就比甘若兰修长，如今增肥之后几乎软弱无骨，像一条美女蛇般死死缠住了耿文扬。.. 缠绵悱恻之际，他好歹还能控制住自己，好不容易才抑制住了不安分的双手探寻曲线玲珑的**，用力一把推开俞虹道：「行了！再下去我就忍不住了！」 俞虹媚眼如丝道：「那就别忍了！我家里没人，咱们上去吧？」 「打住！」得亏耿文扬的意志坚强，一摆手道：「你赶紧下去吧，我要走了！」 眼看就要得手，却在关键时刻功亏一篑。俞虹颇为遗憾道：「那我走了，再见！」 「再见！」耿文扬用眼角的余光瞧着她身形落寞地消失在了楼门洞里。 第421章 计划不如变化 耿文扬开车回到若兰花园后，先在停车场对着后视镜把嘴上残留的口红印记擦干净，这才下车回到家里。 见丈夫回来，甘若兰有心询问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是迟疑道：「你……？」 耿文扬换下衣服洗干净手后，抱起坐在地上玩耍的儿子对妻子道：「放心，我没跟她那个。你老公还是谨遵你的懿旨的。」 甘若兰心下一松，嗔道：「谁问你那个了？我是想问问你们晚上吃的什么菜？」 「吃的什么菜？」耿文扬很明白妻子是在顾左右而言他，呵呵一笑道：「吃的江浙菜，寡淡无味没什么意思。」 夫妻俩人光顾着自己说话，不免冷落了孩子。壮壮见爸爸不理睬自己，急得朝妈妈伸出两只小手道：「妈妈……」 甘若兰听到儿子叫妈妈，登时惊得呆住了。壮壮见妈妈依然不理自己，急得连声道：「妈妈……妈妈！」 「哎呀！」甘若兰欣喜若狂道：「我儿子会叫妈妈了！」 耿文扬赶紧把孩子交给妻子，呵呵笑道：「也到了该会说话的时候了。」 甘若兰抱住自己的儿子亲个不够，嫌弃丈夫道：「还是我孩子疼我，比你强多了！」 壮壮被妈妈亲的咯咯直笑。耿文扬笑道：「我说吧。等他会跟你交流了，就是你的开心果，从早到晚都会逗得你笑的。」 「去！」甘若兰笑嘻嘻盯着儿子道：「宝贝儿，还是你跟妈妈好，比你爸爸好多了！」 妻子不再关心俞虹的威胁，耿文扬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进入七月份之后，气温升高酷热难耐，就连午夜都让人感到闷热无比难以入睡。 七月二十二日恰逢大暑节气，耿文扬正在办公室里跟辛容商量几个违纪干部的处理方案，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来一听，却是师兄郑栢生。 郑栢生道：「文扬，你关心的服装三厂转让的事有点变化。今天厂里的职工来我们这里闹了，说是要求自主经营。领导指示必须重视职工们的意见，要求妥善处理服装三厂改革方案。」 耿文扬大度道：「师兄，没事。收购不了服装厂我就自己开上一个，决不让你为难。」 「唉！」郑栢生叹气道：「厂子欠着六百多万外债。厂里这帮职工想着把厂子买下来自己经营，但是又不想还外债。你说这让我们工作组怎么能答应呢？」 「哦？那你们最好弄明白到底是谁不愿意？」耿文扬点明道：「是职工不愿意，还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裹挟着职工逼着他们不愿意。」 「哼！」郑栢生哼了一声道：「说是职工们不愿意，其实是以前厂里那帮管理层想着空手套白狼把厂子给占过来，这才鼓动职工们闹腾。」 「那这个事可就麻烦了。」耿文扬思量道：「这帮管理层要是跟你们对着干，不管是我还是别人，就算是买下厂子来怕是也不能正常运行。」 「是啊。」郑栢生道：「两千多人的大厂，想一分钱不花就白占了去，这帮人的胃口够大的！」 又闲聊了几句扣上电话后，辛容关心道：「怎么了？」 「收购服装三厂的事看样子要黄。」耿文扬道：「你联系一下城关街办，前一阵他们不是想把街办服装厂卖掉吗？」 「可那是个只有一二百人的街办小厂啊。」辛容道：「技术水平和生产规模比起服装三来差远了。」 「差远了也总比没有强。」耿文扬道：「城关街办服装厂负责人是兰兰小舅妈的姐姐夏侯虹。虽然是拐弯抹角的亲戚，也算是有点关系，比起外人来更容易跟咱们把心往一块儿使。」 城关街办服装厂并不是一个濒临破产的亏损企业，在夏 侯虹的管理下经营状况良好，每年能够给街办带来几十万的利税收益。但服装厂所在的东大街三角地带明年面临着棚户区改造拆迁，街道办即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也没有足够的资金将厂子整体搬迁，衡量再三下干脆直接打包卖掉了事。 城关街办服装厂的厂区及建筑物均不属于自己，因此固定资产只有各种机器设备，再就是剩下的一些原材料，所以收购价格不会太高。 辛容忽然笑道：「文扬，我现在只管监察部，不管财务部了。你怎么还把跟财务有关的事项安排给我？」新 耿文扬坦然道：「我正打算给你一个集团公司副总的名头，以后你就可以用这个名义跟外面打交道了。」 集团公司副总经理的职务相当于仅低于耿文扬的二把手，辛容不免受宠若惊道：「这个我有点当不起吧？」 耿文扬笑道：「先别高兴的太早了，我老婆是第一副总经理，你是第二。」 辛容大为失望道：「还有你老婆呀？」 「我老婆在家里闲的没事。」耿文扬解释道：「我总得给她找点事干。再说了，我们两口子不分彼此，她来当集团公司二号人物最合适。」 辛容关心道：「那以后你想让她管什么呢？」 耿文扬淡淡一笑道：「不能让她太操心了，就负责管工会吧。如果她愿意的话，可以再把宣传这一块管上。」 甘若兰在海西山区自由散漫惯了，是不可能天天待在公司里老老实实坐班的。让她管工会和宣传最为合适，因为下面有顾珊和耿文梅替她处理日常事务，根本用不着操太多的心。 耿文扬对妻子如此呵护备至，辛容暗生醋意道：「文扬，你好久没碰我了，我也想早点给你生个孩子。」 「容姐，现在我们手头这么多事，你说我离得开你吗？」耿文扬耐心劝说道：「你要是怀了孕找谁来代替呢？」 辛容其实相当于耿文扬的贴身女秘书和女助手，如果她离职的话，整个集团公司还真是选不出一个合适的替代人选来。 虽然消息一传出会有大批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前来应聘，但是耿文扬对秘书和助手要求的可不仅是长得漂亮，更注重智慧、格局、内涵和眼光，最为关键的是眼缘，因为不能让他瞧着就烦。 辛容琢磨来琢磨去，忽然灵机一动道：「哎！我看小柳清挺合适！她来了以后成长的很快，我走了以后她可以来替代我。」 「小柳清？」耿文扬思量了一会儿道：「嗯，这姑娘干过记者，见多识广格局也不一般，要是在克服掉小女孩的天真幻想，的确是个合适的人选。」 俩人正说着话，桌上的电话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这次打来电话的不是郑栢生，而是依旧躲在海西文扬职校逍遥自在的中云。 「姐，找我有事？」耿文扬有些纳闷道。 「文扬，是这样。」中云犹豫道：「这个周末我有个大学同学要结婚，你能不能陪着我去呀？」 「啊？！」耿文扬心道：「你大学同学结婚，我陪着去算什么？男朋友还是老公？这要是碰巧被兰兰给知道了，还不得跟我寻死觅活地吵上一顿啊？」 第422章 冒牌男友（上） 中云想要他陪着一起去省城参加同学的婚礼，耿文扬作为有妇之夫哪里敢答应，嘿嘿笑着搪塞道：「云姐，你同学结婚我跟着去算什么？」 「当然是假装我男朋友了！」中云倒也爽快，直言不讳道：「我同学在省立医院工作，他请的同学里面有吴阔添。我不想被这家伙瞧不起，所以得找个人冒充我男朋友。」 今年中云已经芳龄二十八了，但却依然没有归宿。若是在婚宴上碰到为人卑劣的前男友，十之**会遭到对方针对性的攻击和嘲笑，所以她才想着找个冒牌货来充作挡箭牌。 「这个……」耿文扬左右为难道：「云姐，我实在是不方便，你能不能再找找别人？」 中云没想到他居然推三阻四地不肯答应，登时火起道：「耿文扬，当初你遇到难事的时候，我可是二话不说就去帮忙的。怎么轮到我求你了，婆婆妈妈的净些事啊？」 「我只是不想被吴阔添瞧不起！」中云忍不住落泪道：「我都快三十了还没有嫁人，他肯定会借机挖苦我的。你就忍心看着我在同学们面前丢人吗？」 耿文扬忽然想起中云讲过的当年吴阔添干出的那些糟烂往事，又联想到这家伙有可能露出的丑恶嘴脸，不禁心下一软道：「行吧！姐，我陪你去！我陪你去还不行吗？」 听到耿文扬终于应允，中云破涕为笑道：「这还差不多！周末早上你来学校接我。」 扣上电话后，耿文扬心里犯愁道：「这事跟不跟兰兰说呢？要是跟她说了，兰兰会不会生气呢？」 辛容见他打完电话后满脸愁云，忍不住问道：「文扬，中大夫找你什么事啊？」.. 「唉！别提了！」耿文扬泄气道：「她要我周末陪着她去省城参加同学婚礼，还要我冒充她的男朋友。」 辛容不怒反喜道：「我就知道中大夫看上你了，果不其然啊！」 「容姐，你就别笑话我了。」耿文扬叫苦道：「快帮我想想办法呀！这事我该不该跟兰兰说啊？」 辛容想了想道：「我建议你跟你老婆实话实说。省城离咱们这儿不远，婚礼参加的人又多，保不准会有认识你的。要是你瞒着甘若兰去的话，一旦被她知道了，醋坛子肯定会被打翻的。」 她好心提醒道：「真到了那个时候，事情就不好办了。说句不好听的，即便你跟中大夫没什么瓜葛，无论怎么解释她也不会信的。」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有时候说了的确要比不说好。 「那就听你的。」耿文扬思量道：「等晚上回去请示了我老婆再说。」 辛容心道：「文扬现在有钱有才又很帅，还不知道有多少怀春少女暗地里喜欢他呢。甘若兰作为他的老婆，想看住丈夫的难度着实有点大呀！」 晚上回到家，等吃过晚饭后，耿文扬小心翼翼地对妻子提及了此事。甘若兰毫不犹豫道：「不行！你是我老公，怎么能去给别人当男朋友？就是假冒的也不行！坚决不行！」 耿文扬很明白妻子是个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之人，呵呵一笑道：「是啊！我也是这么跟她说的。她说吴阔添会借机嘲笑她。我就说吴阔添再欺负你那也是你的个人私事，跟我无关。我不能为了你惹得我老婆生气。」 「吴阔添？」甘若兰似有所悟道：「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哦，他呀！」耿文扬佯作不以为然道：「就是欺骗中云，哄着她出钱供其读研究生的那个前男友。」 「啊？！是他！」 「对啊！」耿文扬道：「这家伙现在混的可好了，不但是省立医院的青年骨干，还娶了领导的闺女当老婆，估计这次会当着众多同学的面把中云好好恶心一次。」 「人家都结了婚有了孩子了，中云还没找到对象呢。」耿文扬拉着长音道：「这说明人家吴阔添当年的选择是正确的，中云被抛弃那也是活该！」 「你说什么呢？」甘若兰终于忍不住道：「中云姐是咱俩的朋友，你怎么还能站在吴阔添那个渣男那边。」 「我只不过说了个事实啊！」耿文扬故作无辜道：「中云现在的确是没找到老公，人家吴阔添怎么说她都是正说。」 「这个渣男！」甘若兰义愤填膺道：「抛弃了中云姐还要笑话她，简直不是个人！」 「那是中云的事，跟咱们无关。」耿文扬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咱就别多管闲事了！」 「不行！一想起渣男那幅得意样，我就心里不得劲。」甘若兰咬了咬嘴唇道：「你还是陪着中云姐去吧。」 「不过……」她警告丈夫道：「你要记住你是有老婆的人，这次陪她去就是演场戏，千万不能当了真。」 「不会的。」耿文扬见妻子上当，呵呵一笑道：「当天去当天回，我还当的什么真？」 数日后的星期天上午，耿文扬开着林肯轿车来到海西文扬职业技校门外接到了一身浅蓝色连衣裙的中云。 中云身材本来就好，在合体连衣裙的衬托下更是凹凸有致美妙绝伦。耿文扬看得咽了口唾沫，忍不住夸赞道：「云姐，你今天打扮的真美，像个仙女。」 中云嫣然一笑道：「仙女有什么用？我都倒贴了，有人还不喜欢呢。」 「咳咳！」耿文扬明白她说的正是自己，尴尬的笑了笑后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道：「云姐，我给你带了个小礼物。」 「什么呀？」中云接过来一瞧，登时惊讶道：「摩托罗拉手机！？」 耿文扬带给她的是一部摩托罗拉8200c型下翻盖手机。这部手机是第一款掌中宝，可以用一只手实现翻盖和接听动作，比起以往大块头的砖型手机来说是个巨大的进步。 「上次你帮了我，我一直没想好给你个什么礼物。」耿文扬解释道：「最近我想到了，不如给你买部手机好及时联系。」 他指着手机盒子道：「里面有卡，插上就能用。你今天就用上。让吴阔添好好看看，离开了他，你活得更好。」 「谢谢你，文扬！」中云抬手理了把垂下来的秀发，按捺住激动的心脏，轻轻打开盒子拿出了那部通体黝黑泛着亮光的崭新翻盖手机。 「你随便打就行，不用担心话费。」耿文扬又道：「我已经跟林姨说好了，你的这个电话号码她来交费。」 中云手里拿着新颖现代的摩托罗拉手机，心里已然是五味俱全，暗自后悔道：「我当年有眼不识明珠，居然因为嫌弃文扬学历低而看不上人家，其实学历低的人应该是我。是我认人识人的学历太低了，误把垃圾当成了宝贝，反而把真正的宝贝视若无物，白白错过了天赐的美好因缘。」 第423章 冒牌男友（中） 本周末结婚的中云同学名叫刘少磊，是她的大学本科同学，在首都攻读完研究生后入职到滨海省立医院，如今是医院胸外科的大夫。 耿文扬和中云赶到婚礼举办的酒店后被安排到了同学一桌上。他们俩来到放有新郎同学标签的那桌时，桌边已经就坐了五六个俊男靓女。见到中云现身，同学们纷纷站起身热情地跟她打着招呼。 有同学好奇道：「中云，这位帅哥是谁？给介绍一下吧！」 中云略显羞涩道：「他……他是我男朋友！」 耿文扬则大大方方自我介绍道：「各位同学好，我是中云的男朋友，我叫耿文扬！」 有同学佩服道：「耿文扬，你好厉害呀！把我们班花给娶到了！」 另一个同学道：「且只是班花，中云那时候在学校里绝对属于校花！」 众人正在你一言我一语地吹捧中云的美貌时，却见一个胖乎乎的中等个男子带着一个同样胖乎乎的女伴走了过来。 「吴阔添！」一个男同学指着他激动道：「吴处长，您怎么有空大架光临呢？」 耿文扬心下了然，原来这个胖子就是吴阔添！那么他身后这个胖胖的姑娘就是他媳妇了？ 吴阔添抬手捶了说话的男同学一拳道：「大刚，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才是个科长，还不是处长呢。」.. 那个叫大刚的男同学道：「你现在就是科长了，处长还不是早晚的事？」 吴阔添带着老婆一亮相，在座众人的注意力迅速转向了他。耿文扬明显觉察到中云的身子在颤抖，赶忙握住她的手悄声安慰道：「有我呢，你别怕！」 中云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般一下子握紧了他的手，颤声道：「文扬，谢谢你！」 吴阔添早就注意到了脸色苍白的中云，跟众人打过招呼后冲她微微一笑道：「中云，你好啊！」 中云望着眼前欺骗并深深伤害过自己的前男友，想说句硬气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耿文扬瞧了瞧她紧张的面孔，主动朝吴阔添呵呵一笑道：「中云现在是海州人民医院外科骨干，她过得挺好。」 「哦，海州人民医院？」吴阔添不以为然道：「在市级人民医院里水平还算凑付吧。」 耿文扬虽然不是医学行业人士，但却知道在老百姓心目中，海州人民医院的名气和水平不比省立医院差，淡然笑道：「在我们海州老百姓眼里，人民医院是最好的医院，不比你们这里的省立医院差。」 「哦？」吴阔添见他竟敢公然反驳自己，面带轻蔑道：「你是中云什么人啊？也在海州人民医院吗？」 耿文扬故意伸出手臂搂住中云颤抖的娇躯，大大方方道：「中云是我女朋友，我在海州开了家建筑公司。」 「哦，建筑公司？」吴阔添不屑道：「说句不好听的，现在所谓的建筑公司老板其实就是个包工头！」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如此打脸的嘲讽话语简直是在**裸的挑衅！ 耿文扬却丝毫不恼道：「好啊！要是按照你这个理论，那你不就相当于走街串巷坑蒙拐骗的蒙古大夫了？」 吴阔添脸色一变道：「我们在座的这些医生，哪个不是经过多年苦读才培养出来的医学精英，你一个包工头能比得上吗？」 「哈哈！」耿文扬忍不住乐道：「我们搞建筑的，不管是建筑结构，还是电气给排水和暖通，哪个工程师不也是经过好几年专业学习和实践才成长起来的。你以为就你们大夫懂技术吗？那你给我说说伯努利方程是个什么东西？力学三大定律是什么？泊松比又是个什么概念？」 吴阔添哪里懂得什么叫做伯努利方程，登时愕然道：「这……这不是我们专业需要掌握的知识 。」 「对啊！」耿文扬步步紧逼道：「我没说你们大夫需要掌握这些只是，但是我要告诉你，我们做建筑也是要靠技术的，绝不是你想干就能干的！所以隔行如隔山，千万不要瞧不起人！」 耿文扬一番铮铮话语直接把吴阔添驳的哑口无言。大刚生怕吴阔添脸上不好看，赶紧打圆场道：「老吴现在是省立医院最年轻的科级干部，今年还有希望提拔为副处，人家以后就是咱们同学里面最有出息的人了！」 听到这些夸奖的话，吴阔添的脸上才有了些许人色。大刚趁机又吹嘘道：「咱们有几个同学虽然也在省立医院，但是都没人家老吴混的好。不瞒大伙说，人家现在已经用上大哥大了，而且是能装进口袋里的大哥大！在座的哥几位，我就问你们谁有大哥大啊？有吗？都没有吧？」 1996年的时候，即便在省城宁州，拥有自己手机的人也是并不多见。对于已经算得上高薪的医生来说，在座的众人月收入大多也不过才两三千块钱，有的甚至更少。 因此买上一部价值万元的手机对他们而言也是笔不菲的支出，轻易是舍不得下决心的。更何况打上或者接听一分钟电话就要花上六七毛钱，还要支付每月四五十元的月租费，所以一般人是舍不得化这个冤枉钱来装逼的。 「老吴，把你手机拿出来给大伙长长眼！」大刚不住地撺掇道。 吴阔添有些得意地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部下翻盖手机。他正要显摆一下，却听耿文扬道：「云姐，你不是也买了部手机吗？我怎么看着跟他这部有点像啊？」 中云一眼就瞧出吴阔添手里的手机远不如耿文扬给自己的精致，当下会意地从坤包里拿出手机道：「我这个跟他那个不大一样呢。」 「哎呀！中云，你也有手机了？」旁边一个女同学惊呼着拿过手机去仔细把玩道：「哎呀，中云的手机是最新的8200c呢！」 耿文扬见在座的大夫们有些茫然，借机解释道：「吴大夫手里那部是即将淘汰的模拟信号手机。中云这部是最新的数字信号手机，两者之间差着一个时代呢。」 「是吗？」众人迅速把目光聚焦在了中云的手机上，瞬间把吴阔添晾在了一旁。 他尴尬地笑了笑，识趣地把手机又揣回到了怀里。 一帮子同学逐一欣赏着中云的手机，啧啧感叹外有些不解道：「中云，你这么有钱啊？」 中云骄傲道：「这是我男朋友给我买的，话费也是他替我交，我只管着打就行。」 「哎呀，你男朋友真好啊！」大家伙说着纷纷看向了耿文扬。 第424章 冒牌男友（下） 在耿文扬神助攻的帮助下，中云在同学跟前赚足了脸面。尤其是看到吴阔添吃了瘪神情落寞的可怜样，她心里甭提多高兴了。 趁着婚礼仪式还没有举行，耿文扬抓紧去了趟洗手间。等他从里面出来时，忽听有人喊道：「文扬，是你吗？」 耿文扬急急循声望去，叫他的居然是甘若兰大伯顾炳谦的夫人鲁玉秀，也是省立医院著名的胸外科专家。 「哎，大娘，真巧啊，您也来参加婚礼？」耿文扬赶紧走过去打招呼道。 鲁玉秀笑道：「新郎刘少磊是我们一个科室的同事，还是我的学生，我不来能行吗？」 耿文扬顿时了然。原来新郎跟鲁玉秀还有这么一层亲密的关系，自己却忘记了人家是省立医院著名专家的背景。 「你们坐在那个桌呀？」鲁玉秀好奇道：「兰兰和孩子都来了吗？」.. 「这个嘛……」耿文扬迟疑了一会儿，低声道：「大娘，我这次来是帮兰兰的闺蜜假扮她男朋友的，所以兰兰和孩子没有来。」 「啊？！」男朋友还有假扮的？鲁玉秀有些怀疑道：「兰兰知道这事吗？」 耿文扬暗自庆幸征得了老婆的同意，要不然被人家大娘撞见可就漏了大馅了。他赶忙解释道：「是她要我来的。要不然我哪敢假扮人家男朋友？」 假扮别人男朋友的事还是第一次遇到。鲁玉秀不禁童心大起道：「那一会儿我过去给你敬杯酒，帮你长长脸。」 「啊！？这个……？」耿文扬有些迟疑。鲁玉秀却道：「你坐哪桌啊？」 「跟兰兰闺蜜的大学同学坐在一起。」耿文扬道：「有一个好像是你们医院最年轻的处长，叫什么吴阔添！」 「吴阔添？」鲁玉秀脸上满是鄙夷道：「他算什么处长？今年刚爬上医务处的副科长，离着处长还早着呢。」 耿文扬见她不待见吴阔添，心下大喜道：「这家伙是兰兰闺蜜的前男友，当初为了攀高枝抛弃了人家姑娘，所以我才来帮人家女孩子假扮男朋友，省得被他瞧不起。」 「嗯，像他这种人能干出这事不稀奇。」鲁玉秀轻蔑道：「不好好钻研业务，整天蝇营狗苟，白白浪费了大学里读的那些书。」 她叮嘱道：「一会儿我去你那桌敬杯酒，就叫你耿总，行吧？」 「哎呀，那可折杀我了。」耿文扬忙谦逊道：「我可当不起。」 「当得起。」鲁玉秀笑道：「就凭你这幅侠义心肠就当得起。」 有了鲁玉秀的援手，耿文扬心里更有底，迈着大步回到中云身旁。听她悄声道：「文扬，他们商量着一会儿给院里领导们敬酒去，咱们就别去了。」 「不急。」耿文扬伏在她耳边道：「院里的大专家会来给咱们敬酒的，你等着就是。」 「省立医院的大专家来给咱们敬酒？」中云惊得不知所以道：「不可能吧？人家认得咱是谁啊？」 「你等着就是。」耿文扬胸有成竹道：「你是我女朋呀，所以他们必须来认识认识。」 「啊！？」中云更是惊愕，心下暗道：「没听说文扬认得省立医院里的人啊？怎么会有人来敬酒？」 婚礼仪式开始后，鲁玉秀作为证婚人当众宣读了结婚证并颁发给了新婚夫妇。 吴阔添忽然道：「等会儿咱们一块儿去给鲁教授她们那桌的领导敬杯酒。」 有人带头给医院领导敬酒，大刚等人自然是求之不得顺势应允。 耿文扬和中云不是省立医院的职工，因此用不着特意去巴结领导，只是冷眼旁观吴阔添等人蠢蠢欲动的热议。 婚礼仪式结束以后，新郎新娘逐一给各桌来宾敬酒。该走的程序都 完成以后，吴阔添见时机已到，站起身提议道：「走吧，咱们去包间给领导们敬杯酒。」 众人见他带头纷纷站起身来，稀里哗啦一阵椅子挪动的声响中有人忽然惊叫道：「哎呀！鲁教授他们过来给咱们敬酒了！」 「是吗？」 「怎么会？」 「真的吗？」 众人正在惊诧和期望间，只见鲁玉秀协同一个中年男子一同来到了桌旁，举起酒杯道：「我跟王主任代表我们科室来给大家敬酒了！」 鲁玉秀虽然不是领导，但却是省立医院资历极深的科室带头人、著名胸外科专家，因此在坐的诸位年轻人根本不敢轻视，一个个举起酒杯先干为敬。 资深专家级人物能主动来给自己敬酒，桌上的省立医院一众年轻人顿觉倍有面子。 鲁玉秀浅浅品了口酒后，又挤到桌旁冲耿文扬道：「耿总，你也来参加婚宴？」 耿文扬忙站起身道：「鲁教授，我是陪着女朋友来的。」 他指着中云介绍道：「这是我女朋友，滨海医科大学毕业的中云！」 中云跟鲁玉秀见过几面，赶紧点头致意道：「鲁老师，我是研九二的中云。」 鲁玉秀见耿文扬是来为中云充当男朋友，不由惊诧道：「哎呀呀！耿总啊，你很有眼光啊！中云可是我们哪一届学生里的校花，没想到被你给摘了去了。」 吴阔添等人见鲁玉秀竟然认得耿文扬，一个个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 鲁玉秀趁机夸赞道：「你们不知道他是谁吧？」 众人摇了摇头，吴阔添道：「他刚才自己说在海州开了家建筑公司。」 鲁玉秀哈哈一笑道：「你们面前这个小伙子别看年轻，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亿万富翁。滨海文扬集团公司就是他的。」 此话一出吴阔添等人登时大惊失色。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如今在省内也是颇有名声，尤其是省电视台在黄金时段连续播出了集团公司下属海西文扬职校的广告，搞得公司大名更是广为人知。 耿文扬见她故作玄虚把自己夸成了一朵花，只能是笑笑了之。 吴阔添却是大为震骇，暗自心道：「中云仗着有几份姿色竟把滨海文扬集团公司的老板勾到了手，这辈子不用愁没钱花了！」 被自己欺骗后狠心抛弃的前女友摇身一变成了亿万富翁的伴侣，人世间的荣华富贵就在她的眼前，似乎唾手可得。 两相对照今非昔比，吴阔添心里已然是五味俱全。 其他同学见状纷纷动起了心思。等鲁玉秀等人走后，便有人按捺不住性子，向耿文扬索要起联系方式来。 耿文扬笑道：「诸位同学，你们如果有事找我可以通过中云。她是你们的同学，肯定留有联系方式。我的呢就不必了。」 他随口的一句话又把偌大面子留给了中云，简直是贴心又暖心的极品男友。 第425章 忘掉垃圾人 婚礼结束后，耿文扬开上车带着中云踏上了返程之路。 中云坐在副驾驶坐上，回想起刚才同学们那一张张或羡慕或妒忌或吃惊的嘴脸，不禁有种荣华如同过眼云烟转瞬即逝的感触。 「文扬，谢谢你！」她轻启朱唇道：「要不是你，我今天都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吴阔添。」 耿文扬笑了笑道：「姐，其实你不用在乎他的。」 「为什么？」中云不解道：「你看他今天又是手机又是处长的，很明显是在朝我故意显摆。」 「那又怎么样？」耿文扬轻笑道：「日子是给自己过的，而不是给别人看的。他有手机也罢，是个处长也罢，对你没什么影响，最多借这个机会显摆一下，从而满足他那可怜的虚荣心罢了。」 他继续说道：「对我们个人来说，幸不幸福快不快活主要取决于我们自己的心境。很多人富甲天下却过的并不快乐，有的人两手空空也能怡然自得。别人的烦恼我们无法理解，别人的快乐我们也不能体会！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所以说……」耿文扬扭头对她道：「我认为幸福快乐是自己的一种内心感受。姐，放下他吧。他只是你人生中遇到的一个垃圾，丢掉他，不要让他一直影响你往后余生的心情。」 「可他是人不是垃圾。」中云蹙眉道：「我丢不下啊！」 俩人正说话间，前面一辆雪铁龙磨磨蹭蹭开的速度较慢，逼得耿文扬不得不踩下刹车降低了车速。他见左右两侧车道都有车辆疾驰而过，下意识地按了下喇叭提醒对方加快车速。 没想到这声喇叭按下去不但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反倒有了反作用。那辆雪铁龙忽然刹车灯亮起，速度减得更慢了。 「这人有病吧？」中云被急刹车晃了一下，很是不满道：「前面又没有车，他不赶紧开，刹的哪门子车呀？」 耿文扬笑道：「姐，我刚说到垃圾，咱们就碰到了一个垃圾人。真是太凑巧了！」 「垃圾人？」中云被他新奇的概念惊呆了：「人还能是垃圾？」 耿文扬看着前车走走停停不断地急踩刹车，呵呵一笑道：「你看，就像前面这位，本来他开的慢影响到了后面大家伙的行车速度。但是呢，他不认为是自己的错，反倒觉得他在路上愿意怎么走就怎么走，谁也管不着。」 他哼了一声道：「天老大他老二，我刚才鸣了下笛肯定是惹恼了这位仁兄。他立马就给咱们找麻烦，非得惹出点事来不可。」 说话间，耿文扬趁着右侧没车的空，等到前车再次故意急踩刹车时猛地一打方向盘，林肯车一个急转挪到了相邻的车道。 还不等前面的雪铁龙反应过来，耿文扬一脚油门踩下，林肯车轰鸣着从它身旁一闪而过。 两车相错的一煞那，中云瞅见雪铁龙驾驶员透过降下的车窗破口大骂道：「开个好车就了不起了？老子就不快开，你管的着吗？……」. 「看到了吗？这就是垃圾人！」耿文扬不屑道：「这种人满肚子的负面情绪。他自己过得不痛快，就要迁怒于人把这种不痛快传染给别人，让别人过的也不痛快。」 他喟然叹道：「要是我被他影响了，轻者跟他对骂，重则再去别他的车甚至拦住教训一顿。但是这么一来，我也会被他的负面情绪所传染，今天甚至明天都不会过得快活。」 「所以说我们必须远离垃圾人，别被他的垃圾情绪所感染。。」耿文扬从后视镜看到那辆雪铁龙奋力追了上来，冷笑一声道：「这家伙还缠上咱了，真是自不量力！」 耿文扬稍稍用力踩下油门，在轰鸣的发动机响声中把那辆雪铁龙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像这种垃圾人……」他一指后面轻 蔑道：「我们不但要及时扔掉，还要尽快地忘掉，要不然肯定会影响心情的。」 中云似有所悟，但更惊讶于耿文扬对人世间清醒的认识：「我比他大着两岁，但是在见识上好像他反倒比我大着许多岁。」 「或许文扬说得对。」她心有所触道：「我不该把吴阔添当回子事，应该尽快的忘掉他，投入到新的生活里去。」 车开上高速以后，耿文扬忽然笑道：「云姐，其实我觉得用豪车名表甚至手机来显摆自己过的好是一种很l的行为。我过的好为什么非要让别人知道呢？在大庭广众之下显摆自己过的好，除了招来不必要的羡慕嫉妒恨外，没有任何好的效果，全是些负面作用。」 「那你为什么要买豪车？」中云不服气道：「还不是你喜欢？」 「对啊，我喜欢！」耿文扬直白道：「我喜欢豪车买来开着玩就是了，何必让天下人都知道呢？我的快乐只喜欢自己一个人偷偷的享受，用不着跟别人共享。」 耿文扬的观念与众不同，中云确实不能理解，踯躅道：「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但是我呢，现在理解不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耿文扬道：「姐，这很正常，因为你还没有经历过。等你真正经历过了，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这家伙张口就来上几句诗词成语，真不愧是写过的人。中云琢磨了一会儿，幽幽道：「但愿吧。」 「云姐，还是把你送回海西吗？」耿文扬道：「海州大学教学楼项目咱们已经拿下来了，我觉的你可以回去上班了。」 海州大学教学楼项目一旦花落有主，石业伟等人再采取卑鄙手段威胁林云已然没了用处，因此中云也就转危为安，不用再诚惶诚恐地东躲西藏。 「你还是把我送回职校吧。」中云思量道：「我的行李都在我爸那儿，就是走也得跟他说一声。」 「那行，我送你回职校。」 先到海西县送下中云后，耿文扬又开车返回了市区的家中。见到妻子时他开玩笑道：「怎么样，你老公说话算话，当天去当天回。」 「得了吧你！」甘若兰狡黠道：「今天有人给我报信了，说是你背着我找了个天仙美女当小情。」 耿文扬心知肚明，嘻嘻笑道：「肯定是大娘告诉你的！我在婚宴上碰到她了，人家还帮着我长脸了呢。」 「哦！是吗？」甘若兰颇有兴致道：「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耿文扬知道妻子困在家中照顾孩子，很喜欢听外面发生的逸闻趣事，于是故作夸张道：「闲言碎语不要讲，单讲那好汉耿大郎……」 「去你的！」甘若兰笑着嗔道：「还耿大郎，你怎么不说自己是武大郎呀？你要是耿大郎，我就是甘金莲，谁怕谁啊？」 耿文扬见妻子巧笑间顾盼生辉，别有一番迷人的韵味，不禁脱口而出道：「老婆，你真美！晚上……咱们共度良宵吧？」 丈夫居然当着孩子的面说出共度良宵这种不要脸的话来，甘若兰羞的面红耳赤道：「呸！当着孩子的面说这话，你真是个花心大萝卜！」 第426章 申城购房（一） 晚上等孩子睡着以后，耿文扬跟妻子商量道：「兰兰，我打算下个月去申城杭城金陵那边走一趟，看看各地的房价买上他几套房子。」 「你买那么多房子干嘛？」甘若兰不解道：「咱又不去住，不是白瞎了钱吗？」 耿文扬帮她分析道：「你看啊，福利分房已经走到了尽头，下一步极有可能采用货币化分房，就是给职工多发点钱，让大伙到市场上去买房子。」 「我怎么没听说要取消福利分房？」甘若兰道：「就是取消，也不用去那么远的地方买房子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耿文扬笑道：「我的意思是说，一旦福利分房取消，房价尤其是大城市的房价会突飞猛进涨到很高的。」 甘若兰恍然大悟道：「你是想趁着房子便宜低买高卖？」 「对！大概是这个意思吧。」耿文扬道：「另外这些城市都是旅游名城，以后我们去了住自己的房子就行了，不用再住宾馆了。」.. 「去申城那边买房子？」甘若兰灵机一动道：「那我们为什么不去首都买呢？」 「首都也要买的。」耿文扬耐心说道：「先去南边买，再去北边买，你看中哪个城市我们就买哪里的。」 「哎呀，这倒是个好主意！」甘若兰畅想道：「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带着孩子到处去玩了，还能住在自己的家里，总比住宾馆要方便的多。」 耿文扬见她动了心，于是商量道：「那你和孩子跟着我一起去？」 看房子买房子是女人本性最喜欢做的事之一，但壮壮还不到一周岁，还不适合长时间的外出旅游。 甘若兰思虑片刻后道：「明年春天吧，今年孩子太小，带着出去不方便。」 「那好吧。」耿文扬想了想道：「那我先去申城吧。最近我准备在那里搞一个金融投资公司，先得去弄个办公场所。」 「金融投资公司？」 「就是从事股票交易的公司。」耿文扬道：「我准备把公司一部分闲置资金转到股市里面去。」 「你不是一直反对炒股吗？怎么又……？」甘若兰纳闷道。 耿文扬前世对股市行情的了解是在2008年左右及以后，所以对九十年代国内股票市场的行情一无所知，因此才不允许亲近之人把钱投到股市中去。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耿文扬对接下来的股票市场走向会越来越熟悉，有着穿越者作弊身份的他轻轻松松搞个几十甚至几百倍的获利也是有可能的。 更何况接下来要踏入的高新技术研发产业堪称是座吞金兽，没有雄厚的连续资金来源作为支持是远远不行的。 古语云：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既然有穿越者通晓未来的作弊能力，他又何必拒绝唾手可得的巨额财富呢？有了这笔财富，他可以干更多想干的事，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但这些话他不能跟妻子直说，只能含糊解释道：「我说的投资公司不是现在就搞，是为将来做准备。」 「怎么说都是你有理。」甘若兰嗔道：「反正是你挣来的钱，你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吧。」 既然妻子不愿意陪着他去，耿文扬便按照原计划准备带着辛容作伴一起前往。当第二天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辛容时，她的反应跟甘若兰几乎是一模一样。 耿文扬将昨晚上对妻子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后道：「容姐，兰兰看不到赚钱的机会情有可原，因为她不是干这一行的。你也看不出来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辛容惭愧道：「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没再往高的地方想。」 由于受到家庭和教育的限制，辛容的眼光和格局的确比较有限，如今已经影响到她充当耿文扬 助手和贴身秘书的职位了。 耿文扬琢磨了一番后道：「容姐，这次我带你去申城，一是购置房产，二是你找家比较好的财经类大学去深造一下。你看怎么样？」 「啊！？」辛容迟疑道：「我不愿离开你。」 「你不想离开我就得去深造。」耿文扬毫不客气教训她道：「你要是一直不求上进，早晚会跟不上我的步子。真到了那个时候，你再后悔就晚了。」 辛容情知耿文扬所说不假，以她的能力坐到现在这个位子上着实有点勉为其难。若不是耿文扬看在昔日情分和两人特殊关系上，恐怕她早已被别的新人取代，轮换到其他岗位去了。 「文扬，求求你别赶我走！」辛容甚至辛家如今的富足生活全拜耿文扬所赐，因此断断离不开他。她以为人家已经厌烦了自己，不由得心里一紧，抓住他的手苦苦哀求道：「你让我去学我就去，千万别不要我了！」 「你想多了！」耿文扬安慰她道：「我这次去申城，就是打算在那里成立一家金融投资公司，专门从事股票市场交易。」 他一指辛容道：「这家公司就交给你来打理，以后就由你来常驻申城吧。」 申城在未来会成为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但现在也是国内最繁华的城市之一。能够长驻申城对女孩子们来说绝对是一个极佳的选择。 可是辛容很明白自己的一切来自于耿文扬，哪里肯离开他半步？当即不乐意道：「我不想去申城，还是想回来陪着你。」 耿文扬只得透底道：「容姐，如果你想有个咱们俩的结晶，那么就必须去申城，因为我不想因此而影响到夫妻关系。」 辛容此时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耿文扬考虑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有个相对秘密的地方怀孕生子，从而免得被甘若兰等人知晓后跟他闹腾。 「那好吧，我愿意去申城。」在陪伴和生子之间辛容迅速做出了选择。能给耿文扬生个孩子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既然现在看到了曙光，她又如何能拒绝的了呢？ 耿文扬猜到她会同意，会心一笑道：「容姐，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理解我的苦衷。但是等你去了申城住的时间长了，我估计你会庆幸自己做出的选择。」 辛容心头一动，抬起头看着他道：「文扬，我相信你不会亏待我的。」 她咬了咬牙又道：「就算是你亏待了我，我也心甘情愿！」 「放心吧，容姐！」耿文扬握住她的手宽慰道：「你会走上一个新的舞台，看到另一番不曾见过的光景。到那个时候，你手里支配的钱财就不能用万来计数了，至少是亿，甚至是十亿百亿。」 「亿？十亿百亿？」辛容直接惊得呆了：「我的个天老爷！真要是有那么多钱，且不是能富可敌国了？」 第427章 申城购房（二） 八月上旬立秋节气当天，上午九点多钟，耿文扬和辛容从海州机场坐上了飞往申城的航班。一个多小时后，飞机平稳地降落在了申城红桥机场。 「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坐上出租车后，耿文扬对辛容道：「故地重游，咱们俩可得好好逛上一逛。」 辛容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道：「一晃八年过去了，时间过得这么快，真是有点不敢相信。」 她回过头来冲耿文扬笑道：「我第一次跟你来这儿的时候才十九岁，还是个小姑娘呢。但是现在……唉！都快三十了！」 从1988到1996年，八年的时光一闪而过。辛容若不是因为耿文扬而误了青春，现在人家的孩子怕是都会打酱油了。 耿文扬心下愧疚，伸手握紧她的小手道：「姐，都怪我！你放心，今晚上咱们就开始努力！」 辛容当然明白他说的努力是什么意思，脸上一红羞涩道：「当着外人，瞎说什么呀？我还要上学呢，现在急不得！」 看来前些时候的长谈起了作用，辛容清醒地认识到了自己的短处，迫切地盼望着进入大学后能够学习深造。 俩人入住了浦江之畔的浦江大酒店。在前台开房间时辛容直接对服务员道：「开一间标准间。」 「不！」耿文扬忙阻止道：「开两个标准间！」 辛容瞥了眼当日房价牌，不由心疼道：「五百多块钱一间呢，咱们俩住一间不就行了？」 「不行！」耿文扬摇头道：「咱们俩一起出差就应该开两间，要不然回去报销会被怀疑的。」 「文扬也太过谨慎了。」辛容心疼地暗自滴血道：「一晚上就白瞎五百多，住上三天一千五六百块钱就没了。唉！」 正如辛容预料的那样，尽管开了两间标准间，耿文扬其实还是要跟她住在一起。进了房间后，辛容按照惯例拿出消毒液对房间各处细心地进行清理打扫。 耿文扬在旁边看着，忍不住称赞道：「容姐，还是你贤惠。我跟甘若兰出去，卫生消毒都是要我亲自动手的。」 「我没法跟你媳妇比的。」辛容一边忙活着一边牢骚道：「人家从小娇生惯养没吃过什么苦，我呢？就是个穷人家的苦孩子，生下来就是要伺候人的。」 耿文扬呵呵笑道：「那你现在伺候我愿不愿意啊？」 「愿意，我哪敢不愿意呀？」处理完卫生后，辛容把抹布洗干净晾到一旁又擦干了手，这才回到床前对耿文扬款款做了个万福道：「大爷，我来伺候您了，请您尽管吩咐！」 耿文扬被她逗得嘻嘻直笑道：「容姐，你现在越来越会演戏了！」 嬉闹一阵后辛容关心道：「文扬，下午咱干什么？」 耿文扬从包里拿出地图摊开在床上道：「申城现在的房价，市区繁华地带大概在六千到一万之间。」 「六千到一万？」辛容吓了一跳道：「这么高谁买呀？」 「一万多主要是商铺。」耿文扬道：「大部分在六七千之间。」新 前年文扬控股集团公司自己建的若兰花园售房价仅为六百多元一平方米，而申城房价却已经涨到了十倍以上。两者之间的差距足以让人瞠目结舌。 「六七千也很高了。」辛容只觉不可思议道：「这么贵谁买的起啊？」 「买得起的大有人在！」耿文扬指着地图右下角道：「我们不在市区买，去敏杭区。那里现在还是郊区，但是很快也会成为市区的。」 辛容揣测道：「郊区的话应该能便宜一点吧？」 「嗯，大概有个两三千吧。」耿文扬道：「还要买上一处写字楼，最好跟住宅小区挨着方便上下班。」 辛容疑惑道：「还要买写字楼？」 「买！」耿文扬霸气道：「我跟你说吧，现在的申城房价基本都是白菜价，不出二十年能涨到好几万甚至十几万一平。现在买绝对合适！」 一平方米涨到几万甚至十几万，辛容哪里肯信？不过她转念一想，耿文扬以前预料过的事情从来没有失误过，不由得骇然道：「真要是这么贵，咱们不是要发大财了吗？」 「那是肯定的。」耿文扬道：「我想咱们这次先看不买，等你来这里上学熟悉环境后咱们再买。」 「也行。」辛容颔首道。 「但是得在市区先买上两套。」耿文扬道：「好方便你住啊。」 男人对自己如此体贴，辛容心里甜蜜道：「那用谁的名字呢？」 「一套用你的，一套用我的。」耿文扬道：「捡着高档点的小区买。」 「高档点的小区？」涉及到给自己买房子，辛容立刻感兴趣起来，下楼出了酒店到路边买了几份报纸拿回来后仔细查看。 「文扬，酒店旁边有个浦江世家小区，我看挺合适。」辛容指着报纸上的广告道。 耿文扬接过报纸来看了眼道：「嗯，一平米均价五千六，不算贵。」 辛容催促道：「走吧，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 「这都快中午了。」耿文扬看了眼手表道：「还是吃了饭再去吧。」 女人一旦想买东西的**上来那就什么也顾不得了。辛容迫不及待道：「看完了再吃也行啊，我又不饿。」 「好吧！好吧！」耿文扬暗暗叫苦，却又不得不陪着她下了楼来到了不远处的浦江世家小区售楼处。 九十年代中期，申城的楼市还没有火爆到一房难求的场面，因此售楼处里空荡荡并没有几个人。 他们俩一进入售楼处大门，立刻有一位衣着板正的售楼先生迎上前来招呼道：「先生您好！」 耿文扬坦然道：「我们来看看房子。」 售楼先生名叫李广，热情地引领着他们俩来到小区沙盘前介绍道：「我们小区目前在售的是五号楼和六号楼，都是六层楼房，有三室户和两室户两种户型。」 耿文扬道：「有三室两厅两卫的户型吗？」 「三室两厅两卫？」 「对！就是有两个卫生间！」耿文扬解释道。 一套住宅还用的着设上两个卫生间？李广愣了愣道：「先生，我们有三室两厅的户型，但是只有一个卫生间。」 「一个卫生间？」耿文扬心道：「看来两卫户型现在还没有流行起来。也罢，一个卫生间就一个吧，反正也能用。」 第428章 申城购房（三） 五号楼和六号楼在售的三室户型建筑面积大约为一百零几平方，两室户则为八十余平方。 耿文扬指着六号楼道：「你们六号楼三室户大概多少钱呀？」 李广殷勤道：「六楼八千二一平方，但是赠送阁楼，平均算下来不到五千。」 没有安装电梯的多层住宅，全靠爬楼梯的话六楼着实有点高，因此售价相对是比较便宜的。采用免费赠送阁楼的方式把六楼的房价涨上去，的确是一个促销的好手段。 「我不要六楼。」耿文扬直接点明道：「你给我说说三楼和四楼怎么卖。」 「三楼的话是五千三百六，四楼是五千二百二。」李广逐一介绍道。 耿文扬琢磨了一会儿道：「我要三套房子，两套在六号楼，一套在五号楼，全都要四楼。我们当场付全款，你给我个实在价。」 全款购买三套房子！？这俩人看着也不像有钱的，怎么可能一出手就是三套房子？那可是得花一百五六十万呀！竟然还要一次性付清？ 我的个乖乖！这俩人是真有钱啊！ 李广惊得有点呆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踯躅道：「先生，您刚才说……要买三套房子？」 「对！」耿文扬见他有点不相信的样子，呵呵一笑道：「你赶紧去请示一下你们领导吧，看看能给我们多少优惠？要是合适的话，今天我们就定下来。」.. 眼瞅着就要吃中午饭，没想到却来了两个年轻的大客户。李广欣喜若狂，连声道：「哎！您等着，我马上去请示领导！」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最终双方商定以九二折的大幅度优惠价格出售五号楼二单元和六号楼二单元四层共计三套三室户型住宅，总房价高达一百四十七万多元。 签完购房合同付清房款后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钟，李广点头哈腰地把耿文扬和辛容恭送出售楼处。耿文扬笑道：「过一段时间我们来验房收房，你可要做好准备啊！」 「哎！先生，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李广拍着胸脯道：「我们都这里是现房，您收了房就能住，这个我敢保证。」 短短的三个多小时内就从申城买了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辛容犹如在做梦一般有些恍惚。 耿文扬拉着她走出去老远后才笑着提醒道：「容姐，该醒醒了，还在做梦呢？」 辛容长出了口气道：「一百五十万呀，你就这么花出去了？还给我买了套房子，真有点不大敢相信。」 「走吧！」耿文扬拉着她的手道：「别胡思乱想了，房子是真的！我们赶紧找个地方吃一顿吧，我可是真饿了！」 「哦！好好好！」辛容如梦方醒，这才回过神来陪着耿文扬找寻饭馆去了。 当天晚上，久未有肌肤之亲的两个人总算是放飞了自我，彻底疯狂了一把。 春意消散之后，辛容脸色红润意犹未尽道：「文扬，你说实话，你是什么时候对我有感觉的？」 「啥？什么感觉啊？」耿文扬大惑不解道。 「就是……」辛容略带羞涩道：「觉得……觉得我有女人味。」 「哦！」耿文扬恍然大悟，辛容是想问自己是什么时候察觉到她有了女性的魅力。 「这个嘛……」耿文扬脑海里迅速浮现出一个青春焕发的十九岁姑娘，站在那里抬手擦着脸上渗出的殷殷汗水，被汗水浸湿衬衣隐约勾勒出了少女美丽的曲线。 耿文扬呵呵笑道：「容姐，我说实话你可不要打我！」 「你说吧，我打你干嘛？」辛容忽闪着大眼睛道：「我都已经是你的女人了，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啊？」 「嘿嘿！」耿文扬坏笑道：「就是那次旭东被钢窗长保卫科扣 住，你跑到印刷厂来找我。当时你跑得满身大汗，上衣贴到身上，我就看着动心了！」 「啊！」辛容惊讶道：「那个时候你才多大呀？」 「十七岁，不小了！」耿文扬道：「我当时想，这个姐姐身材真好。要是能娶了她，在那方面绝对很幸福。」 辛容这才明白他刚才为什么说不要打他，又羞又愤下锤了他一拳道：「你这个大流氓！那么小就对我起了坏心眼，怪不得搞得我现在也没结婚。」 耿文扬故作痛苦道：「不是说好了吗不能打人？」 「小小年纪就知道打你姐姐的主意。」辛容霸气道：「我呸！像你这种小流氓就该打！」 耿文扬嘿嘿乐道：「姐，你不知道，当时你坐在我后面搂着我。我这个心里啊，像揣了个小白兔似的扑腾扑腾乱跳。因为啊，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女孩子搂着。」 他枕着手臂回忆道：「我记得走在路上的时候，你的身子时不时地会贴住我。你不知道，你贴住我的时候，那种说不出的触电般感觉以后再也没有遇到过。」 辛容这才明白自己十九岁的时候已经被他在想象中给意那个了，羞得又锤了他两拳。耿文扬趁势捉住她的手道：「姐，一想起从前，我感觉自己又想要了！」 辛容面带桃花道：「呸！流氓，你真是个大流氓！」 「对！我就是个大流氓！」耿文扬哈哈笑道：「你现在才知道，已经晚了！」 两个人在嬉笑中忍不住再一次**一刻，尽情欢愉中似乎又回到了八年前的青春时光。只可惜辛容已经告别了青春靓丽，好在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不至于像其他同龄女性一样把少女的灵气消耗在了无尽的生活琐事中。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两个人又先后转了几个大学，从某财经大学社会教育部报了两年制的投资类业余大专班。 他们俩又在申城盘桓了两日后方才坐火车返回了佰城。时隔八年后，再一次坐上返回故乡的列车，两个人不禁有些唏嘘不已。 八年前两个人坐的是硬卧，那也是辛容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乘坐硬卧。耿文扬清晰地记得，当辛容走进硬卧车厢时大开眼界道：「坐火车还能睡觉？」 而八年后，两个人又一次相伴着乘坐火车回家。不过这一次他们坐的是条件相对较好的软卧，跟人多嘈杂的硬卧相比确实是安静的多了。 「我真想回到过去！」辛容靠在耿文扬身上幽幽道：「如果我回到过去，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得把你拿下，不给甘若兰留上哪怕是一丁点的机会。」 耿文扬心道：「你要是真能回到过去，看上的可不一定就是我了。因为在你穿越的那个时空里，耿文扬很有可能并不是我。」 第429章 初涉服装业（上） 九月初辛容就要去申城某财经大学学习深造，因此借着八月份剩下的日子赶紧结束掉手头能够完成的工作，其它做不完的事项则全权移交给新接任的董事长秘书柳清。新 但是她的控股集团公司副总经理的职务并没有取消，在入校学习期间依然享有与之相配的工资薪酬待遇。 目前她负责的工作中最重要的就是与城关街办商谈收购服装厂事宜。经过多次接触及谈判后，城关街办最终将转让价格降到了六十五万，双方以此达成了企业收购转让协议。 八月二十三日正值处暑节气，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跟城关街办正式签署了街道服装厂收购转让协议。 当天晚上，耿文扬在宴宾楼设宴款待街道服装厂负责人夏侯虹和总工程师王闿。一起作陪的还有耿文扬的妻子甘若兰、小舅妈夏侯晶和副总辛容。 有夏侯晶在里面穿针引线，耿文扬跟夏侯虹很快熟稔起来，毕竟大家都是拐弯抹角的亲戚。 熟悉了以后，夏侯虹直言不讳道：「文扬，你买我们厂子算是买着了。别看你掏了六十多万，等厂子搬完了，一年就能给你挣回来。」 耿文扬好奇道：「虹姨，既然服装厂这么赚钱，你们为什么不自己买下来干？」 夏侯虹叹道：「我也想啊！原先还计划着组织全厂职工凑钱把厂子给买下来。但是厂子要搬迁，买地盖厂房都要花钱。这些钱靠我们这些职工就凑不齐了，所以只能想想得了。」 耿文扬趁机请教道：「虹姨，假如你是服装三的厂长，你能想出办法把厂子给买下来吗？」 「你是说服装三的牛铁力吧？」夏侯虹笑道：「这一阵子他们厂闹的挺厉害。但是不管他们怎么闹，我们干这一行的都明白他是打的什么主意。他搞的那点事咱们一眼就能看明白。」 「哦？」耿文扬颇感兴趣道：「虹姨，你给我们讲讲。」 夏侯虹淡然道：「你也是干企业的，而且干得这么大，他那点小伎俩还能瞒得了你？」 耿文扬不禁乐道：「虹姨，我只能猜出一二，肯定不如你这专业人士看的明白。」 「你就谦虚吧。」夏侯虹道：「其实这事说出来也很简单。服装三那么红火的企业，怎么这两年说不行就不行了？这不是很奇怪吗？」 夏侯晶道：「姐，该不会是市场的原因吧？最近倒闭的服装厂可不少呢。」 「市场的原因也是一部分，但主要是经营上的失误造成的。」夏侯虹道：「别的不说，老牛这几年大搞基础建设，在开发区新征了几百亩地说是要建新厂区。可是那些厂房办公楼建到一半都停了下来，投进去的几百万全成了死钱，企业挣得再多也架不住这个花法吧？」 耿文扬补充道：「据我所知，服装三最近连续开发的几款服装在市场上销售情况都不怎么样。厂里积压了大量的产品，白白赔进去好几百万呢。」 「是啊！」夏侯虹叹息道：「进的少出的多，没两年的工夫企业可不就不行了。」 甘若兰难以理解道：「他这么做对自己也没有好处啊？企业不行了，他的收入也会受到影响。」 「没错！」夏侯虹笑道：「但是跟把厂子变成自己的这个大目标比起来，个人收入上吃点亏也没什么。」 「我还是不明白。」甘若兰摇头道：「这么做厂子就能变成他自己的了？」 耿文扬解释道：「企业盈利很好的时候整体资产价值肯定很高，他就是想买也买不下来，而且上级也不会把这么好的赚钱企业卖掉。」 「对！文扬分析的对。」夏侯虹赞许道：「只有把企业掏空搞垮，搞成资不抵债，逼着上级进行破产甩卖，他们才有机会把厂子变成自己 的。」 「这里面有个他们很容易钻的空子。」耿文扬道：「按理说破产后的企业转让收购的时候可以采取竞拍，谁出的价格高厂子归谁。」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呢，上级为了维护现有职工的利益，往往采用职工有优先购买权的办法，而且价格极低。这样一来别有用心者把企业弄垮后就可以再鼓动职工们闹事，从而用最小的成本把厂子买下来归自己所有。」 「他们这么干就没人查他吗？」甘若兰不解道。 耿文扬笑道：「人家又没有搞***，而且所有的决策都是通过集体决议才定下来的，你能查谁去？」 「老牛在表面上是很清廉。」夏侯虹道：「现在每天还自个儿骑着自行车上班。但是呢，我不认为他一点也没毛病，要不然他哪里来的钱买厂子？靠那点工资是不可能的。」 涉及到国有资产流失的事，耿文扬不想谈得太多，省得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他适时转移话题道：「虹姨，老厂子的生产我现在不插手，全部交给你们来负责。这段时间获取的利润也不用上交，你们给职工多发点福利即可。」 耿文扬这番表态明显是看在夏侯晶的面子上给夏侯虹方便。她识趣道：「文扬，你放心吧，我会把厂子管好的。」 「至于新厂区，我倒是有了个大胆的主意！」耿文扬脑筋活泛道：「虹姨，既然服装三这么困难，要是我提出来把他们在开发区建了一半的新厂区买下来，你说他们会同意吗？」 夏侯虹呵呵笑道：「文扬，你这招够毒的。老牛要是不肯卖，就说明企业还有钱。他要是卖又不舍得，但是上级部门会催着他卖掉，好用来缓解企业面临的困难。你这是让他两头为难啊！」 「想吃免费的大餐总得付出点代价。」耿文扬冷笑道：「他只是没想到我会半路劫胡，辛辛苦苦筹划的新厂区到头来便宜了我耿某人。」 「你可得小心点。」夏侯虹好心提醒道：「老牛也是个狠人。他背后很可能还有能人撑腰，要不然他没这么大胆子。你断了人家准备好的发财路，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谁怕谁啊？」耿文扬轻蔑道：「他既然想白吃白占，就得有冒风险的意识。他光想着兵行险招了，我为何不能借机沾个光呢？」 「再说了……」他冷笑一声道：「老牛要是跟我来明的，咱有人。要是来暗的咱也有人，怕他个锤子！」 说话间耿文扬难免露出些许王霸之气。夏侯虹暗暗佩服道：「文扬能白手起家干到现在偌大的事业，还真不是个一般人！」 第430章 初涉服装业（下） 在回去的路上，甘若兰忽然问道：「文扬，辛姐姐去了申城，以后谁来当你的秘书？」 耿文扬一边开车一边道：「哦，早就定好了，让柳清来干。辛容跟她正在做交接呢。」 「柳清？」甘若兰闻言不乐意道：「你就不能选个男秘书吗？为什么非要弄个小姑娘？」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耿文扬道：「小柳清干过记者，没那多小事事，比一般女孩子强。」 「不行！」好不容易才把辛容盼走，甘若兰可不想再给自己找个潜在的情敌，断然反对道：「我不同意让柳清做你秘书。」 「你这又是犯得哪门子神经啊？」耿文扬有点心烦道：「我跟小柳清清清白白的，你担的什么心啊？」 「不行！我就会是不愿意！」甘若兰执拗道：「你必须换个男秘书！」 「已经定下的事我不会再改。」耿文扬脸色一沉道：「你别总往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上想，多往好处想想。」 甘若兰见丈夫变了脸色，情知他的主意已定，轻易是不会改变的，气恼之下啜泣道：「是不是我生了孩子，你就不爱我了？」 耿文扬脸色冷峻道：「我警告你，别用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一套啊。我现在每天忙的头晕脑涨的，哪有闲工夫来哄你？你要是真闲的没事，那就来公司上班出上份力。」 甘若兰自由散漫惯了，哪里愿意去办公室坐班受罪？嘟起小嘴道：「我还要看孩子呢。我去了谁看孩子？」 「壮壮已经快一岁了。」耿文扬道：「不需要你天天陪着，让我妈看着就行。」 甘若兰想起集团公司办公室里那种枯燥乏味劳心劳力的工作就发怵，嘟囔着道：「我不去上班，我要在家里陪着宝宝。」 「那你就少管闲事，多操心一下孩子。」耿文扬叹了口气道。 「你又叹气！」甘若兰委屈道：「肯定是烦我了，不喜欢我了！」 耿文扬无奈道：「我不是烦你，我是心累。」 虽然妻子无缘无故耍起了小性，但主要是因为闷在家里照顾孩子所致，耿文扬倒没有因此而对她感到厌烦。只是如何才能让甘若兰走出囿于自我的困境，需要他好好动上一番脑筋才行。 他忽的灵机一动道：「要不等着容姐去了申城，你就跟着我每天来公司上班。去了公司后，你就跟小柳清都在我隔壁办公室办公，随时随地可以监督我，也可以督促她。」 哎，你别说，这个主意挺好！甘若兰眼睛一亮道：「好！这个活我愿意干！」 身为集团公司的副总经理居然干起了秘书的活，妻子如此惫懒懈怠毫无追求，耿文扬也是无可奈何。 回到家后，耿文扬立刻给郑栢生打了个电话，把自己想收购服装三厂在市开发区建了一半的新厂区想法说了一遍。 郑栢生拍案叫绝道：「哎呀！文扬，你要是能把服装三的新厂区给买下来，那可是帮我们解决大难题了。」 他兴奋道：「卖掉烂尾的新厂区，服装三不但摆脱了一个大累赘，而且有了这笔钱后就可以再重新安排生产了。这真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啊！」 耿文扬适时提醒道：「师兄，你先别高兴的太早。我估计服装三不一定愿意卖掉新厂区的。」 「不可能！」郑栢生道：「厂里现在最难的就是没有足够的流动资金来重新启动生产。新厂区怎么也能卖上个几百万，完全足够复产需要的资金。有了钱厂子就可以开工，他牛老三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如果站在企业的角度上，这么想是没问题的。」耿文扬含蓄道：「就怕有些人屁股坐歪了，心里想的根本不是企业的利益，而是自己的那套小九九。」 郑栢生沉默了半天才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管他牛老三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只要他坐在这个位子上，就得为企业的生存负责。」 该说的话耿文扬已经说了，至于效果如何他就管不了了。反正从服装三厂手里买下开发区即将建成的新厂区是个不错的买卖，耿文扬轻易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 第二天上午，他带着辛容和陈素英、耿文梅、王霄义等一干集团公司各部门负责人来到新收购的城关街办服装厂进行视察。夏侯虹和王闿带着厂里的管理人员和职工代表簇拥在厂门口热烈欢迎。.. 简单寒暄后，夏侯虹领着他们现在厂区里转了一圈，按顺序参观了仓储、整料、裁剪、缝制、成衣、熨烫、包装等车间和工序。 耿文扬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服装制造业，借机请教道：「夏总，咱们厂子主要生产什么款式的衣服？」 夏侯虹道：「我们是个小厂，铺的面不能太大，所以主打产品是西装，再就是每到夏天都会赶制一批好卖的体恤衫。」 「西装？」耿文扬好奇道：「款式是你们自己设计的吗？」 夏侯虹笑道：「我们这么一丁点的厂子哪里养得起设计师啊？我们厂里的西装都是托王总工的同学设计的。」 一旁的王闿忙道：「我同学是呢绒服装厂的首席艺术设计师，他们厂接的单子忙不过来，就分给我们一些。最近这几年我们厂都指望着他们厂给饭吃，所以图纸也不是白给的。」 原来是这样！耿文扬思量道：「等我们搬到新厂子以后，生产能力肯定会大幅度增长，恐怕就不能再指望着靠别人给活干了。」 「这个你放心。」夏侯虹颇有信心道：「真到那个时候，咱们肯定要自己创牌子打名气。当然，跟人家呢绒服装厂的合作也不能断了，总归是条赚钱的门路呀。」 「也是。」围着厂子转了一圈后，耿文扬总算对服装生产有了初步的真实印象，心里暗道：「果然不出所料，服装生产并不是一个技术含量很高的产业。它的成功诀窍在于服装款式的新颖与否，以及生产成本管理上。」 双方回到会议室座谈时，耿文扬把收购后准备把厂子做大做强的宏伟蓝图大大地吹嘘了一番。在座的服装厂众人听得热血沸腾，尤其是听到薪酬工资将会大幅度提高时，一个个高兴地把笑意写在了脸上。 说到最后，耿文扬道：「为了庆祝城关街办服装厂顺利成为文扬控股集团公司一员，我宣布，厂里的每一位员工都会拿到一千元的纪念红包！」 大老板一句话，每个人白得了一千元！服装厂众人登时乐不可支，纷纷用力地鼓起掌来！ 夏侯虹心道：「真是好手段！文扬用了一千元就把大伙的心给收买了。这钱花的真值！」 第431章 狂是有资本的（上） 一个星期以后，辛容收拾好行囊坐火车去了申城。一同前往的还有王霄义带领的一干公司建施水电暖工人。他们的任务是帮着验收浦江世家小区买下的那三套单元房。 当天清晨，柳清早早来到集团公司董事长办公室相邻的那间偌大秘书室，脑子里回忆着辛容临走前的叮嘱，手脚利落地收拾好耿文扬办公室的卫生，这才从暗门回到了自己房间。 她坐到位子上扭头看了眼对面，那里新设了一张宽大的办公桌，据说是为董事长夫人准备的。 一想到大老板的老婆天天瞅着自己，柳清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紧张。但很快她便释怀道：「我跟耿文扬又没有见不得人的事情，他老婆来了我也不怕。」 壮壮接近快一岁了，已经能够扶着东西站住，但还是不会走。除了会叫爸爸妈妈外，他现在还知道了自己叫壮壮，所以时不时地重复着大声喊叫道：「壮壮……哎！」 「壮壮……哎！」 「壮壮……哎！」 在自问自答中，孩子俨然获取到了极大的身份认可乐趣，每次喊完自己答应后都乐得眉开眼笑不能自已。 耿文扬和妻子离开家时，李玉芬抱着孙子送到家门口。看着不断挥舞着小手并喊叫着妈妈的儿子，甘若兰心有不忍，犹豫着是否该去公司陪着丈夫。 「走吧！」耿文扬见妻子犹犹豫豫，明白她犯了女人心软的毛病，拽了她一把劝道：「晚上回来再哄着儿子玩就是。」 甘若兰咬了咬牙，硬下心肠扭头跟在丈夫身后出了门。 来到公司后，一进办公室柳清赶紧打招呼道：「甘总好！」 甘若兰见小姑娘一脸的恭敬，淡淡一笑道：「柳清，我们俩之间不用叫的那么生分。平时你叫我兰姐就行。」 「这……」虽然董事长夫人显得平易近人，但柳清终究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甘若兰笑道：「以后咱们俩整天在一起，叫我甘总多难听。听我的，你就叫我兰姐！」 柳清讪笑着大胆道：「兰……兰姐！」 「哎！这就对了！」甘若兰夸了她一句，回身坐到专门准备的宽大老板椅上，望着桌上的计算机新奇道：「呀！这里还有电脑啊！」 柳清忙道：「这是办公用的，集团公司办公楼上每个人都有。」 甘若兰迟疑道：「这东西怎么用？从哪儿打开？」 董事长的夫人居然不会用电脑？连打开电源都不会？柳清忍住内心的好笑，帮着她按开电源，又指着桌上的鼠标道：「兰姐，你用这个鼠标操作桌面上的箭头就行。」 「鼠标我知道。」甘若兰在家里见丈夫用过，只是她自己从来没有兴趣摆弄计算机，所以对此几乎一无所知。 在柳清的耐心教导下，甘若兰很快掌握了鼠标的用法。她们俩正聊得热切时，却听铃声响起，接着喇叭里传来耿文扬的声音道：「小柳，快过来帮忙倒茶！」 「坏了！」柳清赶忙丢下甘若兰，三步并作两步打开暗门来到了耿文扬的办公室。 董事长办公室里已然坐了三位客人。其中一位她认得，正是以前的邻居郑栢生。另外两位正襟危坐的中年男子身上都带有体制内领导特有的官气，看样子职务都不低。 柳清忙着倒茶的功夫，只听耿文扬道：「郎局长、牛总！我们公司对服装三厂在开发区闲置的新厂区很感兴趣。你们要是有诚意的话就开个价，只要价格合适我们就买下来。」 在座的三位来客中除了郑栢生以外，一位是市纺织局领导郎玉祥，另一位则是佰城市第三服装厂的总经理牛铁力。 今日郑栢生作为介绍人，带着郎玉祥和牛铁力上门洽谈服装三 厂在开发区闲置厂区的转让事宜。 郎玉祥看了眼牛铁力道：「耿总，服装三厂新厂区那块地我们局跟厂里商量过了，原则上是可以转让的。至于价格嘛，你们两家谈妥就行。」 耿文扬笑道：「那可是好！」 郎玉祥见牛铁力坐在一边默然不语毫无反应，只得提醒道：「老牛，你那块地想怎么卖，跟人家耿总说说吧。」 牛铁力嘿嘿一笑道：「我们在开发区的新厂子大小有两百七十亩地，目前厂区里的锅炉房、办公楼、倒班宿舍基本完工，六个仓库和五座厂房建了大概一半。」 耿文扬听着，心里却道：「这个姓牛的家伙净扯谎。我又不是没去他们新厂区看过，锅炉房、办公楼和倒班宿舍就起了个空架子，剩下的全是一片荒野，哪还有什么地上建筑物？光天化日下想哄我说基本完工了，真把我当三岁小孩子了吗？」新 牛铁力继续白活道：「我们当初征这片地的时候每亩是五千六百元，总共花了接近一百五十多万块钱。现在开发区的地可贵多了，据我了解一亩怎么也得七八千块钱。」 他说的开发区征地价格倒是大差不差。耿文扬点头道：「差不多是这个价。」 牛铁力得意道：「所以这片地不用以前的价格，得用现在的地价转让。」 按照每亩地把八千元计算，两百七十亩地总共价值两百一十多万。服装三厂什么也没干，新厂区平地涨了六十多万块钱，而且这钱几乎相当于是白捡的。 土地价格跟房价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涨跌不一。牛铁力要求采求用现在的地价进行交易也说得过去。 「可以。」耿文扬道：「这个我能理解。」 牛铁力见初次试探成功获利，哈哈一笑道：「说完了土地，咱们接着说建筑。基本建成的锅炉房、办公楼和倒班宿舍七千平方，按照每平米成本七百元计算，大概是接近五百万。厂房和仓库加起来也有个八千多平方，那个造价低，按照五百元计算也得四百多万。」 他数着手指头道：「这两下加起来怎么也有个一千万以上。考虑到这些建筑物还没有最后建成，我给你打个六折，你给六百万就行了。」 建筑物折算六百万，土地转让费两百一十万，耿文扬想买下新厂区，总共得拿出至少八百万真金白银来！ 郑栢生和郎玉祥见他狮子大开口居然提出了八百万的高额价格，一时间惊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郎玉祥忍不住道：「老牛，你这个价跟咱们在局里商量的怎么不一样啊？」 牛铁力脸色一变道：「为了建设新厂区，我们厂投进去了几百万珍贵资金。如果我不按它的实际价值要价，那就涉嫌流失国有资产。这个罪名我可当不起啊！」 听到他扣上了国有资产流失的大帽子，郎玉祥明智地闭上了嘴。 第432章 狂是有资本的（下） 耿文扬早就料到牛铁力不会痛痛快快地把新厂区转让给他，肯定会在里面搞些幺蛾子，只是没想到他的胃口这么大，一个破败的烂尾工程竟然敢要八百万。说句不好听的，简直是在抢钱！ 他呵呵一笑道：「牛总，你们那个新厂区我去看过。锅炉房、办公楼和倒班宿舍只起了几个柱子，其他厂房和仓库也只是完成了地下基础，跟你说的不一样啊。」 「啊……这个……」牛铁力脸皮厚的很，恬不知耻道：「我说的没错呀。办公楼和宿舍楼已经起了柱子，到时候把墙一垒不就结了。至于厂房和仓库，主要工程就是基础。做好了基础后，把柱子一搭活就完了。」 耿文扬笑着摇头道：「牛总，我也搞过不少建筑工程，你那新厂区离着完工还早着呢。」 牛铁力见哄不了他，阴着脸道：「耿总，既然你说我说的不对，那你出个价吧。」 郑栢生和郎玉祥立刻把目光盯在了耿文扬身上。他不慌不忙道：「两百一十万的土地转让费我认了，但是地上建筑物……我最多给个一百万，总价三百一十万。」. 三百一十万还不到牛铁力要价的一半。他把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道：「三百一十万？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不行！绝对不行！」 服装三厂不能尽快恢复生产，压力最大的就是纺织局。耿文扬愿意收购服装厂新厂区犹如一道阳光，给纺织局带来了解决服装三厂重新开工问题的钥匙。 郎玉祥等局领导很重视这次宝贵的机会，事先跟牛铁力等企业管理层人员多次沟通，要求他们尽量把握住这次新厂区转让的机遇，想办法尽快让企业恢复生产。 只可惜牛铁力等企业管理层一干人马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初心和使命，心里面想的只有怎么样才能好尽快搞垮国有企业，破产转制后归他们自己所有。 由于纺织局跟服装三厂的追求目标不同，所以两者对耿文扬收购新厂区这件事的态度自然是迥然而异。 郎玉祥不得不开口劝道：「老牛，新厂区现在是你们企业的一个大累赘。要是能把它卖给耿总，不但能甩掉这个包袱，而且还能获得宝贵的几百万资金，我们就能接下来恢复生产了。这种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事情，我们何乐而不为呢？」 牛铁力假装糊涂道：「郎局，我不是不想卖，我是不想赔本卖。我们投了那么多钱建成的新厂区，总不能为了点钱贱卖了吧？如果这样做的话，我们身为领导干部，那是不称职的行为。」 郎玉祥见他给自己戴起了高帽，心里暗骂道：「牛铁力啊牛铁力！你自己打的什么小九九，真以为我们不知道吗？把我们都当傻子了！」 郑栢生见牛铁力死活不松口，只得跟耿文扬商量道：「耿总，你这边能再提点价吗？」 耿文扬略略想了想道：「行！看在两位领导都有诚意的份上，我可以把收购价格提高到三百八十万！」 「三百八十万？」牛铁力鄙夷道：「耿总，憋了半天才涨了七十万，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啊？」 耿文扬反唇相讥道：「牛总，不值钱的东西你敢要八百万，你能不能有点良心？」 牛铁力没想到他居然公然反击，脸色一沉道：「耿总，说话客气点！」 耿文扬毫不示弱道：「牛总，做人要实诚点。」 眼瞅着两个人就要当面掐起来，郎玉祥赶忙打圆场道：「好了！好了！既然你们双方在价格上分歧较大，我建议各自先冷静一下，过一段时间再谈。」 牛铁力不忿道：「年纪轻轻不知道天高地厚。」 耿文扬嬉笑道：「老牛拉磨焉能知宿命所归。」 「年轻人……」牛铁力按捺不住点指着他告诫道：「我劝你不 要太狂了！」 「哼！」耿文扬双手在胸前一叉，针锋相对道：「老子狂是有资本的！再说了，不狂还能叫年轻人吗？」 郑栢生和郎玉祥见俩人再说下去怕是要动起手来，赶忙一个劝耿文扬，另一个拉着牛铁力硬生生拽出了门。 好不容易三个人才各自离去，一直在隔壁旁听的甘若兰和柳清气愤地走进来道：「那个姓牛的太不象话了。他根本不像是来谈生意的，就像是专门来找茬打仗的。」 耿文扬摸着下巴琢磨道：「你说对了，这家伙就是诚心来捣乱的。」 「诚心来捣乱的？」甘若兰和柳清不解地对视了一眼，忍不住又问道：「那他不来不就得了？来了又故意捣乱，他这是想干什么？」 「因为他想到的东西不想给咱们。」耿文扬冷笑一声道：「这家伙想通过自己的操作，一分钱不掏就从纺织局手里白拿到服装三厂的所有权。」 「啊！？」甘若兰回想起那天晚上大伙说的话，不禁吃惊道：「这个人胆子也太大了吧？身为企业领导却想着把国有资产变成自己的，他不怕受到党纪国法的严惩吗？」 「人心不足蛇吞象，在利益的诱惑面前他早就把什么都忘了。」耿文扬道：「对这种隐藏极深的贪腐分子我们不用客气。他不想卖的东西我偏要买，看看到底我们俩谁能棋高一着。」 说罢他抓起电话打给了新任集团公司监察部总监孙浩。柳清见状，乖巧地把茶几上的茶杯等利索地收拾干净。甘若兰也识趣地悄悄退了回去。 孙浩到来后，耿文扬当即吩咐道：「马上调集人手全方面调查服装三厂的牛铁力及其同伙的一举一动，明白了吗？」 孙浩诧异道：「服装三厂牛铁力？」 「对！就是他！」耿文扬补充道：「他目前是服装三厂总经理。」 「耿总……」学法律出身的孙浩深知此举有些不妥，不禁迟疑道：「我们调查外单位的人，是不是手伸的太长了？这样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的。」 「让你做你就去做。」耿文扬脸色冷峻道：「你要是不愿意去做，我就换别人来做。」 作为老同学，耿文扬很少对孙浩等几个昔日好友说重话。今天他突然说出如此严峻的话语来，很明显是对他的态度不满意。 孙浩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答应道：「没问题，我马上带人去调查。」 耿文扬见他答应，脸色一缓道：「重点调查牛铁力，一定要把他的关系网查个清楚。明白了吗？」 「明白了！」孙浩点头道：「就算他有七大姑八大姨，我也查他个清清楚楚！」 第433章 各思良策 牛铁力自顾自地一番强硬挑衅的态度把新厂区收购谈判成功搅黄。出了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办公大楼，他悠然自得坐上服装三厂的皇冠轿车扬长而去，留下了脸色铁青的郎玉祥和神情凝重的郑栢生。 「这个牛铁力，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郎玉祥恼怒道：「来之前说得好好的，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事搞成，弄到资金后好让厂子里重新开始生产。怎么事到临头，这家伙跟中了邪似的净跟人家耿总抬杠。照他这个做派，今天这事能成才怪呢。」 「今天这件事证明老牛这家伙跟咱们不是一条心啊。」郑栢生似有所悟道：「他恐怕不想让服装三恢复元气。」 「我看也是。」郎玉祥附和道：「这家伙最近是有些不大对头。」 「你们局就不能把老牛给换下来？」郑栢生询问道：「换个会干事的同志上去？」 「服装三让老牛这帮子人搞成现在这个地步，谁接替他谁就要替他擦腚。」郎玉祥叹道：「出力不讨好帮人担责任的活谁愿意干啊？」 「有老牛在，服装三想重新恢复生产我看难。」郑栢生直言不讳道：「耿总是我找的关系，不行就想想办法硬逼着老牛答应。」 「那可不行。」郎玉祥道：「老牛这家伙鬼的很。你没听他说吗？他不愿意降价是为了避免国有资产流失。扣上了这顶大帽子，谁敢让他降价谁就有故意流失国有资产的嫌疑。你说咱们敢吗？」 「这老家伙，鬼点子忒多。」郑栢生忿忿道：「我就不信咱们治不了他。」 两个人商量了半天也没想出对付牛铁力的好法子来，只能是悻悻然各自打道回府。 郑栢生回到办公室后总觉着心意难平，当天下午又给耿文扬打去了电话，询问他有什么好法子让牛铁力服软。 耿文扬笑道：「师兄，你这么做可是违反纪律的。」 「怎么呢？」郑栢生疑惑道：「我费尽心思帮着服装三筹集复产资金，怎么就违反纪律了？」 「我是新厂区的买家。」耿文扬提醒他道：「你作为服装三厂的上级领导，竟然私下里跟我商量收购的事，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内外勾结贱卖国有资产啊。」 郑栢生笑道：「你小子净吓唬我。我又不是服装三厂的直接上级，算的哪门子的内外勾结？再说了，我就是想贱卖服装三也没有那个权力。我帮你是为了公益而不是私利，你就别瞎琢磨了。」 耿文扬笑道：「好，那是我说错了行不？」 「老牛那家伙现在是漫天要价。」郑栢生商议道：「我就想问问，你有什么好法子能让他把价格降下来？」 耿文扬道：「其实办法很好找，关键是他不一定愿意去做。」 「哦？」郑栢生颇感兴致道：「你先说说是什么法子。要是真好，我来想办法说服他。」 耿文扬道：「现在不就是他要的价和我认为值的那个价相差较大吗？只要把价格谈妥了，这事就成了一大半。」 「对啊！」郑栢生道：「关键是你们两家谈不妥呀。」 耿文扬道：「建委底下有专门的工程造价单位，可以让他们对新厂区现有建筑的进度进行评估。他们估出来的造价就要比牛铁力瞎要的可靠的多。」 「咦？这倒是个好办法！」郑栢生忍不住赞叹道。 耿文扬又道：「而且有了这份造价评估文件，纺织局也不用担心有什么故意流失国有资产的风险。牛铁力他们也没了漫天要价的本钱。」 「文扬，你出的这个主意好！」郑栢生连连称赞道：「我这就找郎局商量这个事，看他牛铁力还有什么话说。」 放下电话后，耿文扬暗自思量道：「牛铁力虽然想把厂子 变成自己的，但是现在他还得接受纺织局的领导，无论如何也不敢公开跟上级主管部门翻脸。」 他正在兀自琢磨时，牛铁力回到厂里后也迅速召集了诸位手下一起商量对策。 分管生产的副厂长仓永强道：「新厂区是我们下一步扩大生产用的，决不能卖给外人。等我们把厂子拿到手，马上把新厂区建起来。两个厂区一起生产，我们挣的钱可就海了去了。」 分管销售的副厂长赵云峰道：「我们厂停产了大半年了，以前的老客户流失了不少。我想，咱们是不是先恢复生产拉回一些老客户来？要不然等老客户跑光了，以后咱们自己干的时候可就不好往外卖了。」 「这也是个麻烦事。」牛铁力犯愁道：「厂子一直停着确实不是个办法，云峰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仓永强建议道：「纺织局那边催得紧，我看可以先试着恢复一两个车间的生产，赚些钱的同时还能糊弄一下上级，省得他们光盯着咱们。」 牛铁力皱眉道：「我现在还有个事比较担心。」 他看了看在座的几个心腹后道：「姓耿的那小子想买咱的新厂区肯定是打算进入服装行业。要是他……动起了买下咱们厂的心思，万一局里那帮领导点头同意就麻烦了。」 「姓耿的那小子实力不一般，局里那帮混蛋为了甩掉累赘，真有可能就把咱们厂卖给他了事。」牛铁力牵挂道：「真到了那个时候，咱们的算盘可就全落了空了。」 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安保部主任袁玄松忽然道：「牛总，那姓耿的再有钱也是个人。你要是同意的话，我带人去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 袁玄松是牛铁力的侄女婿，数年前从北关联防队调到服装三厂保卫科，从而拥有了正规职工编制。这两年在牛铁力的大力提拔下，从一个普通保安逐级成长为安保部主任，也就是以前的保卫科长。 牛铁力明白他的这个侄女婿是混社会出身，在道上有些许名声，也有很多狐朋狗友。这家伙别的本事没有，打人整人欺负人的法子却有的是，堪称是主人手里合格的鹰犬。 「嗯！」牛铁力点了点头道：「玄松说的也是个法子。」 赵云峰恨恨道：「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姓耿的想抢咱们的买卖，那还跟他客气啥？我看要弄就要下狠手，要不然他不会怕的。」 「不行！」牛铁力毕竟还有几分理智，断然拒绝道：「打他一顿吓唬吓唬他还是可以的，但是决不能伤他性命。要不然公安局那帮人可不是吃素的，真要是找上咱，那可就麻烦了！」 第434章 保媒拉纤（上） 一天的工作下来，亲身体会后的甘若兰终于知道自己的丈夫到底有多忙。整个文扬控股集团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多如牛毛，虽然不必事事请示于他，但从早到晚前来汇报签字的人络绎不绝，几乎没有给他留上多少空闲的时候。 下午下班时，甘若兰主动提出她来开车，好让丈夫借机多休息一会儿。仅仅一天的体验就让妻子恢复到了以前温柔体贴的状态，耿文扬会心一笑道：「不用了，还是我开吧，正好换换脑子。」 回去的路上，耿文扬道：「下午我师父打了个电话。」 「哦？你师父？」甘若兰知道丈夫的师父是本地武学宗师杜高义，不免好奇道：「他找你干嘛？」 耿文扬呵呵一笑道：「你猜！」 「这让我怎么猜？」甘若兰莞尔一笑道：「难不成还能让你去帮他打架吗？」 妻子笑起来眉眼弯弯让人心旷神怡，耿文扬情不自禁赞道：「老婆，你现在这个样子真好看！」 「呸！」甘若兰嗔道：「就会说花言巧语来骗我，我再好看也不如你的中云姐好看。」 耿文扬禁不住哈哈笑道：「原来你还有自知之明啊！」 丈夫居然敢当面调戏她，甘若兰又羞又恼，伸手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疼的耿文扬直叫道：「我开车呢！你想让咱俩都玩完呀？」 「谁叫你笑话我！」甘若兰意识到自己做的不对，赶紧撤回手道：「我是不如中云长的好看。但我是你老婆，她不是。她想嫁给你那得等下辈子了。指望着我放手，没门！」 耿文扬笑道：「老婆，我为什么选你不选别人？就是因为你是个真性情的女汉子，跟我在一起没那多小事事。当然，有了孩子后你的小事事是比以前多多了，这点我没说错吧？」 「那也不能怪我呀。」甘若兰嘟着小嘴委屈道：「那一阵我整天和孩子在家里，呆的我都快烦死了！心里有火只能朝你发了，总不能朝着孩子发吧？」 「对不起，老公！」甘若兰趁机承认错误道：「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忙这么累。今天我才明白为什么你要辛容姐当你的秘书，因为她能帮你处理一些事。相比起来小柳清就差点，我看她还没摆正自己的位置呢。」 「你明白就好！」耿文扬一拍脑袋道：「哎呀！让你把话题给岔远了，刚才我说的什么来着？」 甘若兰扑哧一笑道：「说你师父给你打电话。」 「哦！对！」耿文扬道：「我师父说，让我帮他孙子介绍个对象。他孙子性格太内向，下班回到家哪里也不去，到现在还没个对象。所以想让我帮忙，给他孙子找个合适的对象。」 「他孙子？」甘若兰疑惑道：「他孙子是谁啊？你认识吗？」 「当然认识。」耿文扬道：「他叫杜成英，今年二十三了，毕业于省机械学校。小伙子现在科技实业公司二姨夫手下当技术员，听庄叔说干的很不错。」 「那他长的怎么样？」甘若兰关心道：「爸妈是干什么的？」 「他爸妈……」耿文扬迟疑道：「我记不太清楚了，好像都是厂里的工人。小伙子长得倒不错，接近一米八的个子，模样也很周正。」 甘若兰思量道：「他在二姨夫手下干，工作倒是不错，收入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可惜他不是大学生，想找的话只能找中专或者高职毕业的。」 「你可别瞧不起中专生。」耿文扬道：「小杜考中专那会儿才是1990年。那个时候考中专不比考大学差，很多学习好的学生宁愿考中专也不报高中的。」 **十年代，考上中专不但能吃上商品粮，而且毕了业还是干部身份，所以很多成绩优异的学生都会优先选择报考中专。因为那个年代的大学 录取率很低，上了三年高中不一定能考上大学，还不如趁年轻考个中专早早毕了业挣钱合适。 「而且小杜还是很追求上进的。」耿文扬道：「自己花钱读的电大专科，听说还要继续读本科呢。」 「那也不是正规大学生。」甘若兰摇头道：「大学毕业的女孩子是看不上他的。」 甘若兰受到母亲的影响，对于非大学学历的毕业生有着根深蒂固的成见，却忘记了她也是个省中医学校毕业的中专生。 耿文扬忽然灵机一动道：「哎！你说我把小柳清介绍给他行吧？柳清才是个大专，应该不会看不上人家吧？」 把柳清介绍给杜成英，假如俩人能成的话就可以消除掉她对自己的威胁。甘若兰心念一闪道：「好是好，他们俩倒是差不多大，只不过就怕柳清看不上小杜。」 「这可不一定。」耿文扬道：「感情这事跟学历关系不大，关键在于人。你的学历就比我高，不也看上我了吗？」 「去！」甘若兰啐道：「我就是上了你的当，要不然我才看不上你呢！」 耿文扬笑了笑道：「事不宜迟，明天我就跟柳清和小杜说这事。他们要是愿意，明天晚上安排见面。」 「你也太急了吧？」甘若兰直笑道：「怎么也得留点时间让人家考虑一下。」 「没见面还考虑什么？」耿文扬断然道：「先让他们俩见了面再说。咱只负责介绍他俩认识，至于成与不成咱管不着了。」 耿文扬行事果断性子又急，第二天上午上了班就把柳清单独叫过来说起了此事。 柳清听到对方只是个机械学校毕业的中专生，又在科技实业公司当技术员，心下不乐意道：「我怎么也是艺术学院毕业的大专生，耿总怎么给我介绍了个学历比我还低的对象？而且他还是底下二级公司的技术员，比起我的职务来差的远了。」 她有心不答应，但又听到耿文扬说是他师父的孙子，心道：「耿总第一次给我做媒，不答应的话未免太不给面子。干脆我答应去就是，至于看不看得上那就由着姑奶奶我说了算了。」 柳清应允后，耿文扬又给杜成英打去了电话。杜成英听到他介绍的是集团公司办公室的副主任柳清，吓得连连拒绝道：「耿叔，我是个小工人，柳主任怎么会看的上我？我还是别去了，省得被她笑话。」 「谁说你是工人了？」耿文扬道：「你不是已经提拔为科技实业公司技术部项目组长了吗？职务上不比她差多少，有点男子汉气魄行吧？」.. 「耿叔，我……？」杜成英很明白他这个所谓的项目组长只不过是领着大伙干活的临时名头，跟人家柳清货真价实的副主任没法比，很是畏难道：「她看不上我的。」 「你没去怎么知道？」耿文扬命令道：「今晚上六点钟，敬园饭店不见不散！」 「那好吧。」杜成英不敢不答应，只得无奈道：「我记住了！」 第435章 保媒拉纤（下） 当天下了班后，柳清跟着耿文扬和甘若兰坐车来到了敬园饭店。杜成英下班后骑着自行车先回家换了身衣裳，又匆匆赶了过来。 俩人见面后，耿文扬帮着做了彼此介绍。柳清见杜成英虽然也是一表人才，但比起耿文扬来显得青涩许多。而且由于性格内向的缘故，杜成英在陌生人面前放不大开，唯唯诺诺的样子让小姑娘很有些瞧不起。 耿文扬和甘若兰尽力地在俩人之间插科打诨挑起话题，但饭桌上的气氛依然冷清的可怕。甘若兰瞧了眼少言寡语木讷内向的杜成英，扭头对丈夫微微地摇了摇头。 耿文扬也没想到杜成英的表现会如此差劲，暗暗叹了口气道：「一会儿小杜送柳清回家，我们就不管了。」 柳清忙道：「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杜成英终于开口道：「我送你吧，我有自行车。」 这家伙竟然要用自行车送我？柳清被他逗得差一点就笑出声来，摆手拒绝道：「我家离的不远，走回去就行。」 耿文扬只得尽力帮忙道：「柳清，晚上一个女孩子不太安全，还是让小杜送你吧。」 老板发了话，柳清只能答应道：「行吧！」 草草结束晚饭后，四个人出了饭店来到院子里。耿文扬叮嘱道：「小杜，你一定要把柳清安全送回家。」 杜成英闷声道：「嗯！」 「今天的做媒彻底失败了！」耿文扬暗下结论，正待和妻子往停车处走去，却见大门口呼啦啦跑进来七八个人影，一个个举着棍棒吆喝着朝他们猛冲过来。 杜成英从小练武，首先反应过来这帮人来者不善，像是专门冲着他们来的，急声告警道：「耿总，你们快进去躲躲！我来挡住他们！」 耿文扬见对方来势汹汹，而甘若兰和柳清却愣在原地不知所以，急忙一手抓住妻子，另一手拽住柳清，不由分说硬拉着俩女人匆匆躲进了饭店。 三人惊魂未定再回头看时，但见杜成英一个人赤手空拳朝着冲进来的人群迈着坚定的步伐迎了上去。 当先一人冲到跟前正要举棍兜头便砸时，他却如出笼的猛虎般一个箭步抢入其怀，紧接着一招仙人拱手狠狠地正捣在对方嘴巴上。 那家伙惨叫一声，捂着鲜血直流的嘴巴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杜成英趁机夺过其手里的短棍回身便走。那帮歹徒的注意力全被他吸引了过去，大呼小叫着在院子绕着圈追赶着他。 耿文扬很明白杜成英是在施展以一对多的游走战术，通过撤退和逃跑拉开对方成员追逐的距离，以便于分而斗之将对方各个击破。 但对方有七八个人，加上院子又小空间有限，早晚杜成英会被对方彻底堵住从而惨遭群殴。耿文扬急急左右一瞧，从门边的便民服务台上伸手抢了根木质拐棍转头冲出了门外。.c 杜成英此刻又打倒了两名歹徒，正被剩下的四五个家伙逼到墙角奋力厮打。 耿文扬犹若一只出击的黑豹般悄无声息摸到了众人身后，手持拐棍抡圆了直砸对方后脑。 这帮家伙只顾着报复攻击杜成英了，哪里想到会有人从他们背后偷袭。当下哎呀！哎呀！叫了两声，两个歹徒不出意外捂着脑袋躺在了地上。 剩下的三个家伙还没搞明白出了什么事，早已被杜成英和耿文扬前后夹击统统打倒在地。仅仅用了七八分钟的时间，冲进院子袭击他们的八个歹徒已然是全军覆没。 「小杜，你没事吧？」耿文扬关心道。 「我没事！」杜成英忙问道：「耿叔，你没受伤吧？」 不一会儿工夫，甘若兰和柳清从饭店里急火火跑过来道：「你们俩没事吧？」 「我们俩好着呢。」耿文扬道：「你们报警了吗？」 「已经打了电话了。」甘若兰惊慌道：「警察应该快来了！」 有道是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危难之际才见侠之大者。 今晚上杜成英挺身而出独战群凶的英勇行为让柳清彻底改变了对他的观感。当她遇到危险时，正是杜成英踏着七彩祥云从天而降拯救了她。这不正是她苦苦寻觅的心中那理想夫婿吗？ 小姑娘凑过去惊喜交加道：「杜成英，你怎么这么厉害？你就不怕他们打你吗？」 杜成英憨憨道：「我从小跟着我爸我爷爷练功夫，这几个小贼不算什么。」 耿文扬趁机助攻道：「小杜的拳脚功夫厉害，在工作上也很厉害。人家现在是技术部研发小组负责人，新开发了好几种高级锁芯。」 杜成英脸红道：「不！我只负责锁芯的精加工，工艺设计还是丁总最后拿主意。」 众人说话间，派出所的民警驱车赶了过来。领队的民警看到院子里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人，不由得惊叹道：「哎呀！这阵仗可不小！」 跟着民警回到派出所做完笔录后，耿文扬等人方才得以离开。临分手前，他叮嘱道：「时间太晚了，小杜一定要把柳清送回家。」 「放心吧，我把柳主任送到楼门口再回家。」杜成英推着自己的大金鹿自行车保证道。 柳清却嗔道：「别叫我柳主任，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杜成英怔了怔道：「那好吧！柳清，我骑车送你回家行吧？」 「行啊！」柳清答应着一扭身坐到了大金鹿的后座上。杜成英朝耿文扬夫妇挥手打了个招呼，用力蹬着自行车渐行渐远。 「这俩人看来是有门啊！」耿文扬望着消失在夜色里的两个年轻人道。 甘若兰抓住他的手故意问道：「耿文扬，你能送我回家吗？」 耿文扬低头瞧了眼满脸古灵精怪的妻子道：「好啊！不过千万不能让你爸妈瞧见，要不然会骂我的。」 夫妻俩人心有灵犀，不约而同相视一笑。 甘若兰道：「你看人家小杜，骑自行车送柳清回家。我想万一他们俩成了，今晚将会成为俩人永久难忘的记忆。」 耿文扬叹道：「唉！可惜，我们俩不是相亲认识的，要不然也会有像他们一样有这么美好的一天。」 「咱们俩第一次见面不也很有意义吗？」甘若兰眨着大眼睛道：「我记得那晚上咱们聊的是汉城奥运会。当时大家伙对金牌数都很乐观，只有你看法跟我们不一样。」 她笑盈盈道：「我当时还觉得你这个人太悲观，没想到后来全让你给说中了。我当时就很惊讶，你怎么就能猜到结果呢？」 八年前两人在偶然的机缘下相遇相识，历经波折才结为了夫妻。此时回忆起甜蜜的过去，耿文扬握紧了妻子的手情不自禁道：「兰兰，我爱你！」 「我也爱你，文扬！」甘若兰脸颊含羞说着，眼睛里已然是充满了爱情的光芒。 第436章 牛仔裤 当天晚上袭击耿文扬等人的是混迹在东关的一帮小流氓，为首的地痞外号叫做大欢。不过当时这小子没有露面，而是远远地躲在后面看热闹。 毕竟在佰城，文哥的名头绝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被耿文扬知道背后是他在搞鬼，到时候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新 「大欢那小子跑了！」第二天上午，杨展昭给耿文扬打电话道：「连他相好的都给丢下不管了，不知道这小子跑哪儿去了。」 耿文扬吩咐道：「大胆，我跟大欢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毫无瓜葛，他肯定是受人指使才叫人袭击的我。你一定要找到他，问明白背后指使者到底是谁。」 「这你放心吧。」杨展昭道：「在佰城敢打你文哥的黑棍，大欢这小子我看是活的不耐烦了。」 「他就交给你了。」耿文扬道：「我关心的是幕后黑手是谁，这是问题的关键。」 把找人的事交给杨展昭后，耿文扬又琢磨了好久，心道：「最近跟我有矛盾纠纷的就是服装三厂的牛铁力了。难不成是他雇人报复我？为的就是让我知难而退，不再打新厂区的主意？」 但他转念又一想道：「不至于啊！买卖上的事必须是双方都情愿才行，他不愿意我也不可能逼着他卖呀，又何必出此容易授人以柄的下作手段？再说了，老牛是正规大国企的领导，怎么可能跟混迹街头的地痞流氓勾结到一块儿？这么做且不是自降身份毫无底线了？」 想了半天他也想不明白牛铁力为什么会冒这么大的风险雇人来搞自己。只是除了牛铁力之外，最近跟他有矛盾的并无他人，因此嫌疑最大的还是这家伙。 时间一晃过去了大半个月，九月下旬中秋节前，庄晓梦再一次从星州来到佰城。俩人见面后，耿文扬先领着她参观了夏侯虹管理的城关街办服装厂，又把最近这一段时间的工作成绩细细跟她说了一遍。 庄晓梦吃惊道：「文扬，你还真行啊，这么快就把厂子给弄起来了？」 「可惜只是个小型的街道服装厂。」耿文扬惋惜道：「原先计划的收购服装三厂的想法泡汤了。」 「小有小的好处。」庄晓梦本钱少胆子也小，思量道：「咱们先从小厂开始，干的熟了再扩大生产也来得及。」 耿文扬试探着问道：「姐，服装厂你能投多少钱？」 庄晓梦迟疑道：「星州那边我还得留点钱，所以这边……我只能投个五百万吧。」 「五百万？」耿文扬想了想道：「那我投上个一千五百万，咱们凑个整数两千万，你看行吗？」 虽然服装行业的设备投资不算太大，但是购买原材料和产品暂存期间的积压资金却是不小的一笔钱，因此投入的本金不能太少。 听到耿文扬一出手便是一千五百万，庄晓梦松了口气道：「文扬，你可比以前实力大多了。」 耿文扬笑道：「姐，你不用担心资金不足。今年年底，电子公司那边结算完，你能拿到不小的一笔分红呢。」 重新成立的电子公司总股本一千万元，其中庄晓梦算作出资一百五十万，剩下的都属于耿文扬。虽然只占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但是今年电子公司恢复生产后新推出的学习机产品很受市场欢迎，利润相当可观，因此摊到她头上的分红也是不小的一笔钱。 「是吗？那可是太好了！」庄晓梦如今坐吃山空，手里仅有的一点本钱花一块少一块，但却没有任何进项。今年能从电子公司凭空拿到数额可观的分红，对她来说绝对是个振奋精神的大好消息。 耿文扬又问道：「姐，现在我们有服装厂了，你打算生产什么类型的服装？」 庄晓梦毫不犹豫道：「星州最近这些年主要生产牛仔裤，然后卖到欧美去 。我想我们也生产牛仔裤，除了内销外全部卖到欧洲。我在那边有几个关系户，可以充当代理商。」 「牛仔裤？」耿文扬诧异道：「这东西工艺不复杂吧？」 「生产工艺不是很复杂，成本也不高。」庄晓梦道：「主要是款式设计要跟的上潮流。」 耿文扬没有接触过牛仔裤的生产，疑惑道：「这个东西挣钱吗？」 庄晓梦笑道：「一条牛仔裤大概能挣上个五六块钱吧，出厂价一般在三四十元左右。批发商拿到手能卖五六十块钱，到了零售商那里能卖到八十以上。当然牌子越响，价格越贵，利润也越高。」 「一条牛仔裤才能挣个五六块钱？」耿文扬颇为失望道：「那也没什么赚头啊？」 庄晓梦板着手指头计算道：「一条裤子赚个五六块钱，十条就能赚五六十块钱。那么一百条就是五六百，一千条就是五六千。」 「一万条不过才五六万。」耿文扬道：「比起咱们的学习机、计算机等电子产品的盈利能力来说差得远了。」 「你不能这么算啊！」庄晓梦提醒他道：「服装生产必须规模化才能产生足够的利润。咱们的服装厂怎么着一年也得至少生产一百万条裤子，那不就能赚到五六百万吗？」 「当然，现在你这个厂是达不到一百万条裤子的生产规模。」她算计道：「我估计目前能生产个二三十万条应该问题不大。」 年产三十万条牛仔裤大概能够赚到一百六十万。虽然盈利水平远低于新兴电子产品，但是服装生产业需要雇佣大量劳动者，从而能惠及更多身无一技之长的普通百姓。 考虑到服装企业能够显而易见地迅速消化掉大批的下岗工人，耿文扬最终决定还是要把新建大型服装企业的计划执行下去。 他跟庄晓梦商议道：「牛仔裤必须规模上去以后才能挣大钱。目前街道服装厂生产的西装是要比牛仔裤赚钱的。我看不如先维持西装生产，等新厂区建起来以后再生产牛仔裤。你看怎么样？」 一个服装厂若要转产新款式衣服，难免会有个熟悉及摸索的过程。这段时间会导致生产效率下降，从而影响到厂子的盈利。 「也行吧。」庄晓梦想了想道：「我那边的公司刚刚搞好，目前也是在摸索当中。我先找个厂子代工一批样品，等市场认可了再扩大生产也不迟。」 第437章 买下新厂区 「对了！」庄晓梦忽然想起一事，赶紧问道：「星州的公司你打算投多少钱？」 耿文扬大方道：「你需要我投多少我就投多少。」 庄晓梦琢磨道：「我投了六十万米金，要不你投四十万吧？」 四十万米金相当于国内三百六十多万元，对于财大气粗的耿文扬来说并不算的什么。他当即答应道：「没问题，四十万就四十万！」 「那你还派代表常驻星州吗？」 庄晓梦的话让他想起妻子前一阵的梦想，不禁呵呵一笑道：「我老婆喜欢你们那里的风光。给你们投的钱就以她的名义吧，这样她也好有借口时不时地去你们那边溜达上一圈。」 「你老婆？」庄晓梦不禁莞尔道：「好啊！没想到你这么疼你的老婆，连投资都肯以她的名义。」 「我的钱不就是我老婆的吗？」耿文扬坦然道：「我们既然是夫妻，财产当然是共有的，这很正常。」 青梅竹马的发小对妻子如此体贴疼爱，庄晓梦忍不住暗生妒忌。 中秋节过后，郎玉祥叫上郑栢生，带着牛铁力又来到了文扬控股集团公司。 见了面后，郎玉祥看着笔记本直言道：「耿总，我们纺织局委托了建委下属的造价咨询单位对开发区新厂现有建设状况进行了造价评估。」 耿文扬静静地听他说道：「经过论证评估，该厂区已建工程造价约为两百二十万，加上土地价值两百一十万，总共价值是四百三十万。」 比起上次牛铁力漫天要价的八百万，四百三十万已经算得上是良心价。介绍完情况后，他放下本子询问道：「耿总，你看这个价行吗？」 耿文扬淡淡一笑道：「郎局长，咨询单位评估的这个价格我倒是相信是真的。不过，我们买下新厂区是要重新进行规划的，所以里面好多土建工程是用不上的。」 郎玉祥诧异道：「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我的意思是……」耿文扬笑了笑道：「照着你说的这个评估价格买下来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不能花钱买一堆没用的东西。」 郎玉祥暗骂他是女干商，但又不得不问道：「耿总，你就直说吧，你们认为给多少钱合适呢？」 耿文扬脸色平静道：「我呢还是认为给个三百八十来万就算可以了。」 「你……」 原本牛铁力是不打算出卖新厂区的，但是迫于纺织局那边的压力太大，最后不得不点头答应。 此时见耿文扬得寸进尺，颇有些贪得无厌的恶心样，他不由得怒道：「我跟你小子说实话，要不是郎局长催着，我才不愿意把那么好的厂区卖给你呢！我劝你不要太贪心！」 郑栢生在旁不得不开口劝道：「文扬，郎局长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你看能不能也让上一步？收购新厂区这个事要是谈妥了，对你们两家都是有好处的。」 师兄说了话，耿文扬不能不给面子，呵呵一笑道：「既然郑主任发了话，那我还是要听的。这样吧，既然咨询单位已经给出了评估结论，我也不能让郎局长担上贱卖国有资产的罪名。我就吃点亏，一口价四百三十万！」 耿文扬终于接受了四百三十万的报价，郎玉祥长舒了口气道：「既然耿总同意，新厂区转让价格就定为四百三十万！」 谈妥了价格后双方趁热打铁又共同起草了转让协议，根据各方的意见审查修改后最终签署了事。 郎玉祥等人走后，当天下午耿文扬便把夏侯虹和王闿叫到集团公司一起商量新厂区改造方案。 夏侯虹看完服装三厂原始版总图布置后建议道：「耿总，服装三厂原本的总图布置我看还是可以的。厂前区、生活区、公用工程区、仓储 区和生产区按照功能分区域布置，将厂区空间充分利用起来，这个方案还是很不错的。」 王闿同意道：「他这个设计是按照三四千人的生产规模制定的。而且各个建筑物隐蔽工程基本施工完毕，省去了土方挖掘和地基处理，地上部分建起来速度就快多了。」 他们俩的看法跟耿文扬不谋而合。服装三厂新厂区的厂前区办公楼主体已经建了个**不离十，剩下的工程就是墙面屋顶施工和内部装修。 生活区的倒班宿舍大概也是这个情况。公用工程区的锅炉房和软水站不需要装修，把维护结构补充上即可。 而仓储区和生产区的仓库和车间只完工了基础，地面以上结构并没有任何进展。 耿文扬道：「仓库和车间都采用轻钢结构，这要比他们原先设计的混凝土厂房好施工，工期也会短上很多。」 「轻钢结构？」王闿想起去过的呢绒服装厂，思量着道：「我同学在的呢绒服装厂生产车间也是用的轻钢结构，好像是什么拱形屋面，据说有很多好处和优点。」 夏侯虹不懂什么叫拱形屋面，但耿文扬却非常熟悉，摇了摇头道：「拱形屋面不能用。」 「为什么？」王闿不解道：「我同学他们厂都是用的这种屋面，我看着挺好看的，而且内部空间也大。」 「拱形屋面天生有外张力。」耿文扬把一张纸卷起来解释道：「必须靠柱子把屋面夹住，时间长了容易导致立柱朝外倾斜。」 耿文扬的举例浅显易懂，王闿恍然道：「既然有这个缺点，那他们为什么还用？」 「因为拱形屋面有它的优点。」耿文扬细细解释道：「比如说一体成型部件少，以后维修方便。还有造价低安装方便，比其他结构屋面施工快。」 任何事物都有着两面性，拱形屋面也不例外。它有显著的优点，也有与生俱来的缺点，因此选择与否要看企业更注重哪个方面。 「还是采用常规的双梯板坡形屋面。」耿文扬道：「虽然要麻烦一点，但也比混凝土屋面快。」 城关街办服装厂没有基建人才也没有基建经验，如果耿文扬把新厂区建设任务交给他们，恐怕难以应付。 王闿为难的看了眼夏侯虹。她犹豫了一下道：「耿总，我们厂是个小厂，没搞过基础建设，所以……」 耿文扬笑道：「你们不用担心，新厂区的建设用不着你们俩操心。」.. 此话一出，夏侯虹和王闿都禁不住松了口气。只听耿文扬继续说道：「我们集团公司前一阵新组建了基建工程部，专门把吕秦吕总调回来担任总监。他在基建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而且还教出了好几个不错的徒弟，新厂区的建设任务会交给他来负责的。」 不用操心新厂区工程建设的管理，夏侯虹和王凯的心里轻松了不少。但一想到工程完成后，还是需要他们俩来协调组建新的管理和生产队伍，俩人只觉得肩上的担子颇有几分重量。 第438章 蛇蝎毒计 卖掉了自己本来不想卖的新厂区，牛铁力心里犹如吃了个苍蝇般着实很不痛快。回到厂里后，他马上召集仓永强、赵云峰、袁玄松等一干心腹手下开会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把新厂区转让价格说了一遍后皱眉道：「tnnd！凭空多了四百三十万，这笔钱局里肯定看得很紧，咱们要是不把它用在恢复生产上还真不好交代。」 有了新厂区转让来的四百三十万真金白银，服装三厂就没有任何理由继续停摆下去。不过一旦厂子重新投入生产就有可能恢复元气，这就跟牛铁力等人想办法搞垮自己厂子的初衷大相违背。他们怎么着也得想个绝妙的法子让企业继续拉垮下去。 怎么办？几个人愁眉苦脸却想不出个合适的办法。 仓永强眼珠一转道：「四百三十万可不是笔小钱。我们要是能想个法子把它给弄到手就好了。」 赵云峰嘲讽道：「你疯了吧？这笔钱是局里让咱们厂恢复生产用的，只能用来买原材料。你敢打它的主意，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牛铁力却道：「永强说的有道理。咱们费这么多心思不都是为了搞钱吗？即便将来咱们如愿以偿把厂子弄到手，还是需要一大笔启动资金才行。要是能把这笔款子给昧下来，我们不就有钱了吗？」 在纺织局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四百三十万巨款搞到自己的腰包里，堪称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艰巨任务。 几个人飞速地动着脑筋，但一时半会儿却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一直沉默不语的财务科长许盈忽然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 几个人的目光迅速注视到了她的身上。牛铁力忙道：「小许，快说说，你有什么好主意？」 许盈是牛铁力的三弟媳妇，亲戚关系加上掌管财务的重要位子，可谓是心腹中的心腹。她提出的建议，牛铁力不敢不重视。 「大哥，你跟做进出口买卖的邱总不是很熟吗？」许盈缓缓道：「可以找他帮忙做一个假合同，把违约金提的高一些。一旦我们不能如期完成生产任务，这笔钱不就可以作为赔偿金付给邱总吗？」 内外勾结利用假合同真违约的办法来套取出巨额复产资金，这倒是一个极其巧妙和隐蔽的法子！ 「妙啊！」赵云峰忍不住拍案叫绝道：「这个办法好！局里不是让咱们恢复生产吗？咱们就正儿八经地重新组织职工开始生产。但是呢，生产的速度满足不了合同要求就怪不得咱们了。至于赔钱给人家那是合同里面规定好了的，咱们作为正规企业只能是按照约定付钱了事。」 「可是……」仓永强迟疑道：「邱洪祥不会白帮咱们忙的，肯定会要上一笔辛苦费。而且要恢复生产就得去买原料，这也得花上一大笔钱。」 「舍不得孩子套不的狼。」牛铁力断然道：「想着一分钱不花就能把四百多万搞到手是不可能的，总是要付出一定成本的。」 他琢磨道：「咱们能想办法搞到七成就很不错了，有些钱该花还得花的！」 四百三十万的百分之七十是三百零一万。即使将来他们没能把服装三厂成功改制为民营企业，有了这笔钱估计也能逍遥快活一辈子了。.. 「我跟老邱联系一下，找个机会见面聊一聊。」牛铁力道：「看看他愿不愿意帮忙。」 「大哥，邱总会帮忙的。」许盈狡黠一笑道：「他那个人眼里只有钱。跟咱们合作，不用费力气就能得些好处费，他一定会帮忙的。」 服装三厂的一众蛀虫私下里商量好了如何从企业身上合理地扒下一层皮来后，立刻动手联系进出口商人邱洪祥。这家伙正是当年跟庄复晋公开竞标市家具厂的小日子国株式会社代理人。 两帮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很快签署了订购五万套西装的商业合同。合同额两千万元人民币，违约赔偿金为百分之二十，正好是四百万元。 服装三厂复产后的第一笔合同金额就达到了两千万之巨，着实令纺织局诸位领导感到高兴。他们似乎看到了濒临破产的服装三厂涅槃重生后再次走向辉煌的美景就在不远的前方。 一晃到了十月一国庆节，顾培腾和施枝俏在栢城举办了隆重而又热闹的婚礼，两个人从此正式结为夫妻。 林云作为施枝俏的长辈，带着女儿中云一起参加了婚礼。作为朋友，当天晚上耿文扬夫妇在集团公司宾馆专门设宴款待林云母女。 壮壮已经开始歪歪扭扭地学着走路，在甘若兰的教导下咿咿呀呀地喊起了阿姨。 中云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见到粉雕玉琢般的壮壮后稀罕的不得了，搂在怀里瞧个不够。壮壮也很给面子，即没哭也没闹，只是嘻嘻嘻被她逗得笑个不停。 林云瞅着女儿跟壮壮腻歪不已，不禁羡慕道：「文扬，你儿子长得真好看，眉清目秀的像个洋娃娃。」 耿文扬笑道：「儿子随妈，我儿子长的好看，那是因为我有个漂亮的老婆！」 甘若兰闻言羞的脸颊绯红，嗔道：「别胡说八道，我长得可不好看。」 耿文扬趁势道：「在我眼里，你就是天底下最漂亮的美女。」 眼瞅着耿文扬在她跟前故意跟妻子秀恩爱，林云暗生遗憾道：「要是小云能跟文扬早早地好上，现在他们的孩子大概也有这么大了！我也能抱上自己的外孙子了！唉，可惜了！」 甘若兰则笑道：「林姨，施枝俏现在是我嫂子了。您是她的长辈，那也是我的长辈，按理说壮壮可以叫您姥姥的。」 施枝俏把林云视为有再生之恩的养母，那么作为她亲外甥的壮壮的确可以叫林云为姥姥。 林云哈哈一笑道：「哎呀！这么说起来还真是呢，小壮壮可以叫我姥姥。」 甘若兰赶紧朝儿子道：「壮壮，叫姥姥！」 壮壮虽然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他喊对面不认识的阿姨叫姥姥，但依然乖乖地奶声奶气喊了声：「姥姥！」 「哎！」林云笑逐颜开道：「文扬，你的这个宝贝儿子可真是个逗大家开心的大宝贝啊！」 耿文扬笑着捧场道：「是啊！我儿子跟他妈妈一样，很有人缘。我想，他将来一定比我更会来事的。」 第439章 假手旁人 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查和分析，十月一假期结束后，孙浩拿着一摞资料来到了耿文扬的办公室。 「老耿，这是你要的服装三厂牛铁力及其同伙的调查资料。」孙浩把那摞文件交给他道：「这家伙还牵扯到几个上级领导，我怕招来麻烦就没有再往下调查。」 耿文扬翻看着文件道：「这些就足够了。我让你调查他是为了方便跟他过招，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至于反腐的事由纪检部门负责，跟咱们无关。咱们一个民营企业总不能抢了纪检部门的活？」 牛铁力纠集众多心腹图谋将服装三厂改制为私有的计划在三年前便已经开始布局。这些年来，他们为了掏空企业费尽心思，内外勾结干了很多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当看到最后牛铁力跟小日子国代理商邱洪祥沆瀣一气蛇鼠一窝的资料时，耿文扬忍不住骂道：「这个牛老三把自己的誓言和初心都给狗吃了吗？竟然跟汉女干内外勾结侵吞国有资产，真是该杀！」 孙浩担心他意气行事，忙提醒道：「这些调查材料来路不正，所以只能作为线索，不能当做证据。因此我们不好直接提供给纪检监察部门，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是啊！」耿文扬扶着额头道：「我们不方便出面，得想个稳当的法子把东西交到纪检部门手里去，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帮蛀虫轻易得手啊！」 手里有线索却不能光明正大地提供，孙浩能够理解他的心情，灵机一动道：「老耿，我们可以假借旁人之手把材料交到纪检部门，这样既能揭开牛铁力等人的丑恶行径，又不至于暴露我们自己。」 「假借别人之手？」耿文扬思量道：「找谁合适呢？」 「这个事急不得。」孙浩劝道：「我再安排人去打听一下。服装三厂总会有维护集体利益的正义职工，我想他们会喜欢这份材料的。」 「目前来看只能按你说的这么办了。」耿文扬喟然道：「这帮蛀虫太过可恨。他们想通过改制白白得到这么大的一个厂子，老子还就是不能让他们得逞，非跟他们斗上一斗不可。」 孙浩忽然一拍脑袋道：「哎呀！我突然想起找谁来了。」 耿文扬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不禁埋怨道：「你咋呼什么呀？差点把我给吓死。」 孙浩颇为神秘道：「老耿，你猜我想到谁了？」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想到谁我哪儿知道？」耿文扬催促道：「快说吧，到底是谁？」 「咱们初中的班花郭晓菁你还记得吧？」孙浩面带兴奋道：「她爸是以前的服装三厂副厂长，后来因为犯了错误撤了职。她跟着在厂里倒了霉，从财务科发配到车间里当了工人，据说现在过得很惨。」 「郭晓菁？」耿文扬努力回忆着郭晓菁是谁，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了一个面若银盘眉清目秀，说起话来喜欢笑的阳光女孩。 「你知道当时是谁举报的他爸吗？」孙浩满脸得意道：「就是现任厂长牛铁力指示别人干的。」 耿文扬纳罕道：「牛铁力为什么要举报郭晓菁的爸爸？」 「因为当时他们两个都是副厂长，共同竞争厂长的位子。」孙浩侃侃而谈道：「但可惜，牛铁力派人实名举报郭保旗，就是郭晓菁的爸爸收受供货商的贿赂，从而导致了她爸爸不但没竞选上厂长的宝座，连副厂长的位子也没保住，最后只能在工会当了个小干部。」 耿文扬好奇道：「那她爸爸到底收没收贿赂？」 「只要失去了厂长的竞争资格，收没收贿赂有那么重要吗？」孙浩冷笑道：「当然，最后的调查还是还了郭保旗一个清白。但可惜一切都晚了，厂长的宝座已经成了人家牛铁力的了，还了清白有什么用呢？」 一个厂长位置的竞争竟然有如此激烈的刀光剑影，耿文扬倒吸了口凉气道：「这么说来，郭保旗跟牛铁力是死对头了。」 「那绝对是啊！」孙浩道：「所以只要我把这些材料交到郭保旗手里，他肯定会拿到纪检部门去告发的。」 耿文扬想了想道：「不急！我们先跟郭晓菁接触一下，探探她的口风再说。」 「行啊！」孙浩道：「不过郭晓菁已经不是上学时的那个样子了。她爸出事那年，她谈了个税务局的对象正准备结婚。没想到郭保旗一出事，人家男方那边马上就跟她拜拜了。」 「她因此受了重大刺激。」孙浩遗憾道：「从此变得郁郁寡欢不爱说话，人也显得老了很多。」 耿文扬推测道：「那说明她的对象爱的并不是她这个人，而是他爸爸的厂长位子。」 「也有可能吧。」孙浩分析道：「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人家男方不愿意因为她家而影响自己的仕途。」 「你说的有道理。」耿文扬叹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夫妻都能如此薄情，更不用说恋人了。爱的死去活来时说的那些海誓山盟根本经不起任何考验，就是一种欺骗对方的精神陶醉术而已。」 耿文扬想了想道：「这样吧，你安排个初中同学聚会。除了咱们五个外，你再叫上两三个女同学陪着郭晓菁一起来。借着这个机会，我跟她谈谈看。」 「好啊！」孙浩笑道：「你现在是咱们班最有出息的人，同学们都以认识你为荣。我要是喊女同学来，她们肯定会愿意的，说不定还会对你有想法呢。」 「哎哎！别胡说八道啊！」耿文扬指了指隔壁道：「我老婆可就在那边听着呢。」 孙浩吐了下舌头道：「人家慈禧弄得那叫垂帘听政，我看嫂子搞的应该叫做隔门听政。」 「行了，你呀赶紧办正事去吧。」耿文扬把他打发走后，心里暗暗琢磨道：「假如郭晓菁她爸能联系到足够多的职工，我就可以像孙悟空收拾铁扇公主一样钻到服装三厂的肚子里闹腾一番，让牛铁力等人的如意算盘全部落空。」 当前最紧迫的任务是如何避免牛铁力跟邱洪祥秘密制定的阴谋得逞，如果能借此机会再给他们来上重重的一击，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耿文扬集中精力默默地思考着，一时间几乎忘却了外界的一切烦扰。 第440章 班花郭晓菁（上） 几天后正是寒露节气，当天晚上耿文扬在敬园饭店设宴召集相熟的初中同学聚会。除了辛旭东、孙浩等人外，还邀请了化肥厂的齐春燕、日化厂的尤晓丽、在河滨大酒店当服务员的吕静和服装三厂的郭晓菁。 今晚上来的四个女同学当年都是学习成绩不怎么样的学生，所以毕业后分别进入了技校和职高，学成后又去了各个工矿企业。 女孩子进入社会后最现实的目标便是嫁人生子。因此除了郭晓菁外，其余三个女同学都已经结了婚生了娃，完成了女人一生该有的全部角色。 尽管生了孩子后身材胖的走了型，但是听到班里最有出息的大款男同学请吃饭，几个女同学还是尽可能地打扮了一下。穿上日常不舍得穿的能露脸的衣裳，脸上则尽量涂抹上廉价的护肤品和化妆品，一番打扮之后，三个女同学勉强算是还能拿的出门见人。新 四个女孩子里面只有郭晓菁是素颜出面，穿的也是普普通通的半新浅红色羽绒服，但身材几乎没有变形的她却依然是女生中最耀眼的那朵花。 上学时耿文扬跟班里的女生交往极少，因此对她们四个几乎没什么印象，见了面也只是走过场似的打了个招呼。 但辛旭东见到郭晓菁后神情跟平时就有些大不一样。 初中时，他跟耿文扬一样属于坐在教室最后排被老师和女同学们遗忘的群体，但却不妨碍他对清秀靓丽温婉大方的郭晓菁产生了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只不过幻想终归是幻想，距离现实遥远的很，几乎没有实现的可能。因此初中毕业后，乖乖去了小铁厂当临时工的辛旭东很明智地彻底放弃了对郭晓菁的痴念。 对当时一无是处的他来说，能找到个进城打工的农村姑娘共度一生就算很不错的结果了。城市里的女孩子大概率是看不上他一个没有房子和医疗养老保障的临时工的。 在城关印刷厂上班的耿文扬借着老邻居庄复晋的照应还有希望补个正式工编制，然后凭此身份和家里传下来的老屋就可以追求跟弟弟一样没有正式工作的辛容，甚至极有可能最终抱得美人归。 但辛旭东就没有这样的运气了。毫无人脉和关系的他只能是凭借着自己的手艺和力气在小铁厂混口饭吃。如果没有耿文扬穿越搅局，十之**他会在九十年代的下岗大潮中失去工作，只能靠着打短工和卖苦力维持自己和家庭的温饱生活。 如果命运多舛再遇到疑难重病，恐怕他将会因病致贫最终在穷困潦倒中了却余生。 好在这一切悲剧都随着耿文扬的穿越而烟消云散。辛旭东和他的姐姐，甚至全家人都跟着沾光，过上了前所未有的富裕生活。 而他则坐上了中星合资文晓梦扬电子有限公司总经理的宝座，年收入更是达到了让人羡慕的六位数。 俗话说得好，钱是男人的胆。有了钱，男人便有了底气，从而有能力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变为现实。 今晚上再次见到魂牵梦绕的初恋女神，事业有成腰包充实的他不禁泛起了别样心思。再加上郭晓菁已经全然没有了上学时清高自傲的女神光环，俨然一副需要男人怜惜呵护的孱弱女子模样，勾得他不由得起了保护之心。 今天在座的都是以前的老同学，耿文扬作为今天晚宴的东家，说了几句同学聚会大家随便的场面话后便进入了在座诸人各自发挥的自由环节。 近半年来，吕静在河滨大酒店过得不是很痛快。班组长常常找她麻烦变着花样扣钱不说，新上任的大胖子部门经理还时不时给她暗示，企图占她的便宜。 吕静的对象在棉纺四厂当技术员，企业效益不好的情况下几乎发不出工资来，所以一家三口全部指望着她的那点工资过活。 为了拿到 工资就不能失去工作。要想保住工作就得屈从于班组长的欺压和部门经理的骚扰，因此吕静这段时间过得很是憋屈。 如今有缘见到了名声显赫身家厚实的昔日老同学，她不禁动起了投奔到耿文扬麾下换个好一点工作的念头。 趁着众人全都放开的时机，吕静抢先端着酒杯来到耿文扬身边道：「耿文扬，我敬你一杯。」 经过多年执掌麾下诸多公司的磨炼，耿文扬已然有了一副识人辨人的慧眼。他见吕静眼神里难以遮掩地散发着卑微和乞求的目光，心里一动道：「吕静肯定是碰上难事了，想找我帮忙却不好意思开口。」 既然是老同学，耿文扬自然不会看着人家遇到难处而袖手旁观，碰了杯酒后爽快道：「吕静，我们是老同学，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孙浩在旁道：「吕静，我跟你说，老耿现在可不是一般人。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就跟他说文哥是我同学，看他还敢猖狂不？」 「别听他胡说八道。」耿文扬拍了孙浩一下道：「我说的是真的。你要是想找我帮忙，现在就可以说，不用客气。」 「是吗？这个……」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求人的话来，吕静难免有些犹豫。 耿文扬见状贴心道：「我给你张名片，你想说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他从外衣口袋里掏出名片夹，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张精美的名片递给了吕静。她刚刚接过手还没来得及看，尤晓丽就叫嚷道：「耿文扬，有名片也给我一张行吗？」 「行！怎么不行？」耿文扬干脆大方地再抽出三张名片，依次递给了尤晓丽等人。 「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郭晓菁拿到名片后低声念道。 耿文扬一摆手吩咐道：「我说你们几个也给女同学们留个名片吧。人家想找咱的时候也好找啊。」 辛旭东等人都是跟着耿文扬沾光的属下，听到老大发话后赶紧各自拿出名片四处分发。 郭晓菁见他们名片上印的头衔要么是总经理，要么是总监，不禁羡慕道：「哎呀，你们都当上大领导了。」 辛旭东等人对视了一眼后，他实话实说道：「什么领导？我们都是跟着老耿混口饭吃。要不是他，我们这些人跟你们差不多的。」 在座的女同学听到此话后心念纷动，暗自道：「辛旭东他们几个能跟着耿文扬过上人模狗样的好日子，我们不也能吗？都是老同学，谁又比谁矮上一等呢？」 第441章 班花郭晓菁（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耿文扬见时机已到，佯做随意道：「郭晓菁，你们服装三现在怎么样了？以前听说是个效益很好的企业。」 郭晓菁听他问起自己所在工厂的现状，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唉！现在不行了！」 「怎么呢？」耿文扬明知故问道：「据我所知，服装行业现在的生意都挺好啊，怎么会不行了呢？」 「前几年换了个新厂长。」郭晓菁蹙眉道：「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到处搞基建上项目大把地花钱。而厂里生产的几款衣服却卖不出去，积压了好几百万资金。」 她十分惋惜道：「进的少出的多，厂子渐渐地就支持不住了，从去年到现在停产了快一年了。据说最近把新厂区卖给你们回笼了一笔资金，又跟出口商签订了好几千万的合同，很快就会重新投入生产呢。」 「那就好。」耿文扬笑道：「厂子能重新生产就是个好事，你们肯定能恢复元气的。」 「那可不一定。」郭晓菁道：「我听我爸说，厂里跟进出口商签的合同很不合理。合同额高达两千万的五万套西服，要求我们在两个月内生产出来交货，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耿文扬道：「两千万买五万套西服，平均下来那就是一套西服四百块。你们厂里能赚多少呢？」 郭晓菁道：「西服成本里面布料占比是最高的，大约在百分之六十左右。再就是加工费、辅料费等等。总的来说，一套四百块钱的西服，厂里能赚个一百多吧。」 耿文扬点头道：「那这笔买卖可以啊，干下来的话你们厂能赚到五百多万呢！」 「是啊，关键是那得能干完才行啊。」郭晓菁道：「要是干不完，我们厂就得赔百分之二十的违约金，折算下来得有四百万呢！」 「不会吧？」耿文扬道：「要是干不完，你们厂还跟人家签合同干嘛？难道主动想着倒贴赔给人家钱吗？」 「这种事不是没可能。」郭晓菁不屑道：「牛铁力上台后又不是没干过，而且不止一次了。」 耿文扬看了眼孙浩，心道：「怪不得老牛会想出通过签署合同赔违约金的法子来贪墨资金，原来他以前就这么搞过，是个暗箱操作的老手！」 郭晓菁继续说道：「牛铁力真要是想挣这份钱，至少得买足布料辅料吧？成本一千五百万的衣服，至少得准备七百多万的布料。厂里面现在拿得出来这么多钱吗？这不是明摆着，这帮家伙一开始就按照赔钱来打算的。」 耿文扬毕竟是刚刚涉足服装业，里面有些暗藏的道道并不是很明白。此时听郭晓菁这么一解释，他暗自惊诧道：「乖乖！牛老三的招数不高明啊，连郭晓菁都能看得出来，更不用说那些行业老手了。」 「行啊，郭晓菁！」耿文扬不吝夸奖道：「你现在的眼光和格局够高的，一眼就能看出牛铁力的花招来。」 「不是，我没那么厉害！」郭晓菁羞涩道：「我是听我爸说的。他整天在家里唠叨这些事，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所以就记住了。」.. 耿文扬暗暗惊诧道：「看来郭保旗有两把刷子的，要不然能一眼就看穿牛铁力的小伎俩，这得有真本事才行啊。」 「你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为什么不去纺织局告他们呢？」孙浩忍不住问道：「把这帮故意掏空企业的坏蛋告倒，你们厂才能有救啊！」 郭晓菁沮丧道：「怎么告？你说他合同签的有问题？人家就会说没问题，缺钱可以借，缺人可以雇，这些事都不是问题。」 「那赔偿金呢？」孙浩道：「百分之二十的赔偿金怎么解释？」 「哪个更好解释了。」郭晓菁道：「只要按时完成合同，无论赔偿金多少都是个摆设。再说了，人家肯 给你这么大的合同，当然得把违约金提高点，要不然你真违约了怎么办？」 耿文扬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赶忙道：「两千万的合同，定金不能少于百分之十，也就是两百万。这笔钱对方给了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郭晓菁摇头道：「合同的事还是通过老关系知道的。现在的财务科被牛铁力的弟媳妇把持着，外人很难打听到具体的内情。」 耿文扬朝孙浩使了个眼色，他会意道：「郭晓菁，借一步说话行吗？」 「啊？」郭晓菁虽然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跟着耿文扬和孙浩来到了隔壁的房间。走进包间后郭晓菁才明白，原来耿文扬早已经把隔壁也包了下来。看来他们俩是有备而来，就是为了能跟她单独谈话。 「郭晓菁，不瞒你说。」耿文扬直言不讳道：「我们在跟牛铁力谈判新厂区转让期间做了一些调查，搜集到了一些材料。」 孙浩接着道：「这些材料都跟牛铁力一伙人掏空企业侵吞国有资产有关，放在我们手里没有用，但对你们来说可能会用的上。」 郭晓菁听到他们手里有牛铁力侵吞国有资产的材料，欣喜道：「是吗？那可是太好了！我爸他们一直想着扳倒牛铁力为首的这帮蛀虫，可就是搜集到的材料不够多。你们要是能把东西给我，我们就可以去纺织局甚至市里告倒他们！」 耿文扬比她要冷静的多，好心劝道：「你先冷静一下。孙浩可以把这些材料给你，这是没问题的。但是，一旦牛铁力知道你们在告他，这家伙狗急跳墙能干出什么事来咱们就不知道了。你明白吗？」 「我明白！」郭晓菁咬牙切齿道：「牛老三把我爸害得那么惨，还毁了我的幸福。我们家跟他势不两立，才不会怕他呢。」 耿文扬见她态度如此坚决，点了点头道：「那好吧。孙浩，你把东西现在就给郭晓菁，另外让辛旭东一会儿送她回家，明白了吗？」 「嗯，好的！」孙浩一边答应着一边心里道：「看来老耿瞧出了辛旭东对郭晓菁有意思，所以才故意成全他们。」 辛旭东至今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依然是孤身一人。他跟郭晓菁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又是知根知底的老同学，假如能够再续前缘也算是个美满的结局。 酒席散去后，耿文扬望着辛旭东开着辛容的那辆别克世纪带着郭晓菁消失在了夜色中，暗自心道：「旭东，我可给你创造机会了。成不成就看你自己争不争气了。」 第442章 郭晓菁的心思（上） 1996年时，栢城能有私家车的人绝对属于凤毛麟角，而辛旭东开的还是辆进口的别克轿车，凡此种种令郭晓菁震惊不已。 昔年自己连正眼都不愿意瞧的边角料男生如今俨然成为了有车有房有事业的成功男士，而自己却变成落魄的凤凰不如鸡的服装厂女工了。两个人天翻地覆的地位变化让郭晓菁的心态瞬间发生了质变。 「这车是你自己买的吗？」她小心翼翼问道。 「不是。」辛旭东倒不撒谎，如实相告道：「这车是老耿的，他给了我姐姐。我姐去了申城进修，就把车临时给我开了。」 他接着解释道：「我自己有辆红色夏利，也是老耿给我的。」 郭晓菁见他开口一个老耿，闭口一个老耿，不禁好奇道：「耿文扬对你这么好啊！」 「我们是老伙计了！」辛旭东忍不住自夸道：「我从八八年就跟着他干，到现在没功劳也有苦劳。他怎么也不能亏待了我。」 他接着道：「再加上老耿这人很念旧情，对我们这些老同学很够意思。说实话，这几年我办过不少错事和糊涂事。要不是他看在旧情面的份上原谅了我，嘿嘿，我现在恐怕过的很惨。」 郭晓菁听到耿文扬连车都肯给辛旭东的姐姐，忍不住揣测道：「你姐姐该不会就是耿文扬的对象吧？」 辛旭东臊了个大红脸，连连否认道：「不是！那怎么可能？我姐姐跟我一样，从开始就帮着他干活，所以才对我们这么好。」 「哦！？」郭晓菁似有所悟，但其实她心里根本不相信。一辆进口轿车动辄几十万，耿文扬怎么可能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无偿转给别人，尤其是女人？除非这个女人跟他感情极深。 而男女不是亲戚的话，感情极深就只能是那个方面的关系了。 她又颇有兴致问道：「耿文扬为什么非要买我们的新厂区？他自己重新征块地不行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辛旭东实话实说道：「我现在负责管着电子公司，其他的事不用***心。」 「电子公司？」 「就是矿北开发区的中星合资文晓梦扬电子有限公司。」辛旭东解释道：「主要生产学习机、计算机等高科技电子产品。」 中星合资文晓梦扬电子有限公司在栢城市民中名声极高，老百姓都知道那是一个待遇很好的中外合资企业，能到里面有份工作绝对是个好差事。 郭晓菁不禁惊讶道：「那个公司是耿文扬的？」 「是啊！」辛旭东满不在乎道：「他手底下的公司多着呢，资产上亿都不止。」 郭晓菁忍不住心动道：「那你……能不能跟他说说……让我到你们公司去上班？我学财会出身，出纳和会计都能干！」 「这个倒没问题。」辛旭东满口子答应道：「回头我跟他说一声就行。」 「不过……」他好心提醒道：「我们是民营企业，没有国企的那些福利，也没有房子分，你可得想好了。」 郭晓菁冷笑道：「我们都好几个月没发工资了，国企身份有什么用？」 「听说你们不是要复产了吗？」 郭晓菁咬了咬嘴唇道：「就算是重新开始生产，我也要在车间里搬匹布。那个活我是真不想干了。」 「搬匹布？」辛旭东诧异道：「这种累活还能让你们女孩子干？」 感受到老同学真诚的同情和不满，郭晓菁深藏在心底的委屈终于再也抑制不住，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 「不干怎么行？……不干……没有工资啊！」她啜泣道：「关键是……他们还欺负我……呜呜。」 曾经的女神竟然被人欺辱至此，当着自己的面居然恸 哭不止。辛旭东登时勃然大怒，厉声道：「是谁欺负你了？跟我说，我去教训他去！」 终于有个男人愿意挺身而出保护自己，一时间郭晓菁哭得更伤心了，泪若雨下道：「牛铁力那么多狗腿子都欺负我，你能打的过来吗？」 「能！」辛旭东豪气万丈道：「老子手下有**百职工。想打架的话至少能拉出一二百号人来，还怕他个牛铁力不成？」 在学校里求学时，男孩子的魅力主要靠自己的外形内在条件和学习成绩。但参加工作进入社会以后，个人的魅力则取决于自己的社会地位和经济实力。 老话说得好：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其实说的就是这个朴素而又现实的道理。 如今的辛旭东，事业有成收入颇丰，还是中外合资企业的总经理，可谓是栢城市同龄的年轻人里面的佼佼者。 而沦落为服装厂车间搬运女工的郭晓菁除了尚可的姿色外几乎丧失掉了学生时代的一切优点，因此辛旭东自然而然成为了她解决自身困境的机遇和依靠。 想通了这一点，郭晓菁看向他的眼神立时变得热切起来：「你……结婚了吗？」 「没有！」辛旭东叹气道：「我长得太黑了，女孩子看不上我，所以一直没找上对象。」 郭晓菁心里一喜，暗道：「正好！耿文扬已经结婚生子，我是甭想有念头了。但辛旭东是他的铁哥们，要是能嫁给他肯定会改变我下半辈子的命运。」.. 辛旭东当然不知道曾经高不可攀的女神反而惦记上了他，规规矩矩地把郭晓菁送回到服装三厂家属院，互相道了声再见后方才开车离去。 望着别克世纪轿车的背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郭晓菁转身正要走进家属院，路过的几个邻居好奇问道：「小菁，那是谁啊？」 「我男朋友！」郭晓菁很是骄傲道。 「男朋友？」一个邻居感兴趣道：「他是干什么的？怎么开那么高级的轿子？我看着像大别克！」 郭晓菁故意显摆道：「他没什么本事，就是矿北区那边电子公司的老总。」 「矿北区的电子公司？」那邻居登时羡慕道：「哎呀呀！那可是个好单位，听说还是中外合资的，一年能挣上好几万呢！」 对于月收入仅有五六百元的栢城普通职工来说，年收入好几万绝对是难以想象的高薪。怪不得人家能开上进口的大别克呢，原来人家是拿着几万高薪的大老板。 在邻居们或羡慕或嫉妒甚至怨恨的目光注视下，郭晓菁迈着告别许久的轻盈步子欢快地走进了宿舍大院。 第443章 郭晓菁的心思（下） 郭晓菁的家位于宿舍大院中间的黄金地段，那里有一座专门设计的大户型宿舍楼，住的是厂里面曾经和现任的厂级领导，被工人们戏称为「厂长楼」。 郭保旗虽然被免去了副厂长职务，但房子是之前分的，总不能再要回去。即便牛铁力当上厂长以后，也做不出把郭家人硬赶出厂长楼的无底线绝情事来。因此郭家人得以依旧住在楼内，保留住了仅存的颜面。 郭晓菁回到家时，父亲正在书房里看书，母亲则在客厅里看电视。郭保旗毕业于省纺织工业学校，从学生起一直很喜欢看书，所以只要家里没事就待在书房，被妻子戏称为酱油瓶子倒了都不扶一下的书呆子。 「爸，我回来了。」郭晓菁来到书房跟父亲打招呼道。 郭保旗放下手里的书道：「回来的这么晚？看来玩的很尽兴。」 「嗯！」郭晓菁把手里的材料递给他道：「耿文扬给了我这个，您看看吧。」 「什么东西？」郭保旗疑惑地接过来一瞧，顿时惊讶道：「咦？他怎么会有这种材料？」 郭晓菁把她跟耿文扬和孙浩谈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叙述了一遍，然后道：「爸，耿文扬说可以帮我们扳倒牛铁力，有需要帮忙的可以找他。」 郭保旗翻看着眼前的材料道：「私人老板的话不可信。信他们无异于与虎谋皮，早晚会掉到坑里去。」 「可是……」 「别可是了。」他把材料粗粗翻了一遍后道：「没什么新鲜的玩意儿，都是我们已经掌握的东西。这份材料对我们来说几乎是一钱不值。」 郭晓菁见父亲把耿文扬给自己的材料说的一无是处，忍不住问道：「爸，耿文扬能够买下新厂区，说明他的实力不一般的。我们跟他合作的话可以尽快扳倒牛铁力等一伙人，你怎么就不愿意呢？」 「孩子，你太年轻了。」郭保旗轻蔑道：「私人老板的钱能白花吗？他肯定是有目标的。我没猜错的话，你这个老同学大概是看上咱们厂子了，想借着老牛的事把厂子给买下来。」 「那又怎么样？」郭晓菁道：「耿文扬手底下的企业都干的很好。要是咱厂归了他，说不定能干的更好呢。」. 「咱们堂堂的大国企，且能让他一个私人小老板给吞了？」郭保旗不忿道：「这家伙跟老牛一样，都是想把咱们厂子变成个人所有。我作为厂子的领导，是坚决不会让他的企图得逞的。」 「爸，你已经不是副厂长了。」郭晓菁无奈提醒道：「与其眼看着牛铁力把厂子变成他自己的，还不如让耿文扬来收购了呢。」 「不行！坚决不行！」郭保旗怒道：「只要厂子不倒，咱们就是有身份的人，跟那些今天挣明天吃的个体户是不一样的。」 郭晓菁见父亲如此固执，只得道：「你怎么想我管不着了，但是我不想在车间干了。我想到耿文扬的公司干去。」 「什么？」郭保旗大怒道：「你疯了吗？你现在是国有企业正式职工，医疗退休住房都有保障，可以说是铁饭碗。」 「什么铁饭碗？」郭晓菁鄙夷道：「连工资都发不出来，铁饭碗也不能当饭吃。」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郭保旗痛心疾首道：「困难是暂时的。等我们把牛铁力一伙小人赶走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不要被一时的困难吓倒，总要往前看的。」 郭晓菁只得诉苦道：「爸，抗匹布那活你也干不了吧？我一个女孩子家，你忍心让我去干那么重的活吗？」 「他这个……？」郭保旗被闺女驳斥的哑口无言，最后讪讪道：「那也不能丢掉铁饭碗啊。你要是辞了职，以后想捧铁饭碗也捧不上了。」 郭晓菁态度坚定道：「我决定了，后天我不 去厂里复工，我要到耿文扬公司去谋份差事。」 父女俩谈了个不欢而散。第二天一早，主意已定的郭晓菁骑上自行车来到了文扬控股集团公司总部大楼，跟前台接待人员说要找耿文扬。 前台接待人员不禁大为诧异：「刚才来了一个女的说是耿总的初中同学，怎么又来了个女的说自己是耿总的初中同学？难不成耿总的初中女同学都集中在今天来找他吗？」 当郭晓菁由柳清带着来到耿文扬办公室时，却惊讶地发现吕静也在这里。 「咦？你怎么来了？」郭晓菁忍不住问道。 吕静不好意思道：「我来找耿文扬帮个忙。」 「你找他帮什么忙？」郭晓菁狐疑道：「该不会是你想换工作吧？」 吕静见她猜对了自己来的意图，只好承认道：「嗯，是想让耿文扬帮忙安排个工作。」 昨晚上吕静回到家后，跟丈夫商量了一夜，最后决定与其在河滨大酒店窝窝囊囊地当服务员，还不如来老同学手下谋个工作干来的舒坦。 因此今天一大早，她就匆匆找到耿文扬，一把鼻子一把泪地将自己遭受到的委屈哭诉了一遍，乞求老同学能帮她一把。 昨天晚上耿文扬就观察到吕静对自己有事相求，今天果然不出所料径直找上门来。 当听到她在河滨大酒店受到的那些委屈确实是太过欺负人，同情之余他当场拍板道：「吕静，你是我老同学。你现在有了难处，我不能袖手旁观。这样吧，对面楼上是我们集团的宾馆，你先去那里干怎么样？」 为了让吕静安心，他接着又道：「你放心，去那里没人敢欺负你，待遇也一切从优安排。」 仍然干自己熟悉的活当然是最好，吕静高兴道：「谢谢你了，老同学！」 刚把吕静的事安排好，没想到郭晓菁又登门拜访，而且也是想让他帮忙给安排个事干。 当着吕静的面不好跟郭晓菁商量工作上安排的事。因为吕静去了集团公司宾馆当服务员，而郭晓菁一旦安排的工作比她好，都是老同学待遇却不一样，难免会招致另一方的不满和嫉妒。 那样一来，本来的施恩帮扶就会变成嫉恨之仇，所以有些事情还是要避一避嫌，私下里商量的好。 耿文扬眼珠一转道：「郭晓菁，我这里目前还没有空余的岗位。这样吧，你去找辛旭东，就说我说的，让他看看公司里有没有适合你的岗位。」 「辛旭东？」郭晓菁一愣，心道：「去找辛旭东更好，听说他那里待遇非常高，我去了还能多赚点钱。」 「好吧。」她痛快答应道：「我这就去找辛旭东问一问。」 第444章 作壁上观 打发走了郭晓菁和吕静后，耿文扬赶紧给辛旭东打了个电话吩咐道：「旭东，刚才郭晓菁来找我想安排个工作，我让她去找你了。她是学财会的，你就把她安排到财务上去，但是要说这是你的意思，明白了吗？」 辛旭东跟着他干了这么多年，早就被他骂的开了窍，当下感激道：「老耿，谢谢你！要是我真追上了郭晓菁，我一定好好谢谢你！」 「行了！」耿文扬直笑道：「咱俩还谁跟谁啊？废的什么话？」 辛旭东千恩万谢地放下电话，兴奋地站起身直搓手道：「哎呀！我要是能把郭晓菁娶来当老婆，少活上三年也行啊！她可是我的梦中女神，完美的我都不敢接近。」 曾经触不可及的女神如今却要低眉顺眼地来求自己，无疑给了辛旭东莫大的满足感：「她那么漂亮，不知道牵着手会是什么样的心动感受？我的个亲娘来！我快活的要飞起来了！」 耿文扬把偌大人情白送给了辛旭东，就是想成人之美撮合俩人的好事。既然人已经交给了辛旭东处理，材料也转交到了郭保旗手里，接下来的事就只能顺其自然，耿文扬也无暇在这上面多操心了。 他现在最迫切的任务是集中人力物力，利用本年度仅剩的两个半月时间，再加上明年前三个月圆满完成新厂区的建筑工程。 土建工程完成以后再用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安装和调试设备，争取在明年六月份举行中星合资文晓梦扬服装有限公司开业典礼仪式，从而正式进入到服装生产行业。 至于牛铁力和郭保旗两帮人之间的争斗那就要看两人彼此的手段高低如何了。 原本耿文扬还想助郭保旗一方一臂之力，后来从辛旭东那里得到人家并不把他视为盟友的消息后彻底打消了念头，很是不屑道：「郭保旗当副厂长的时候就斗不过人家牛铁力，现在小兵一个还想着跟人家掰腕子，真是自不量力。」 辛旭东则义愤道：「咱们可以说是想无偿帮助他，结果人家不念咱的情不说，还看不起咱们的身份。唉！也不知道郭保旗是怎么想的。」 有道是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郭保旗囿于国有企业正规职工的身份，对耿文扬主动伸过来的橄榄枝故作视而不见，几乎注定了他的悲惨结局。 耿文扬叹道：「既然人家不待见咱们，那我们就作壁上观，看看服装三厂这两帮人斗到最后到底会鹿死谁手？」 两个月后，服装三厂不出意外没有按时交付五万套西装，被邱洪祥以违反合同约定为由告上了法院。郭保旗等人趁机发难，带着诸多材料来到监察局实名举报了牛铁力等人。 这边被合同方告上法院，那边厂长又被调查，一时间服装三厂风云变幻热闹不已。与此同时，经过两个月的不懈追求，郭晓菁终于跟辛旭东成为了男女朋友。这家伙总算完成了征服女神的夙愿梦想。 元旦前夕，耿文扬再次坐飞机来到港岛，视察文扬惠民科技有限公司的年度经营情况。视察完公司后，当天晚上他自然而然地住到了闵惠家里。 一岁三个月的哼哼已经走的很稳当，自己在屋子里到处游逛着玩他的小汽车。由于跟耿文扬见面时间不多，所以对他并没有什么感情，喊了几声爸爸后便自顾自地玩耍去了。 耿文扬并没有生孩子的气，而是叹息道：「惠姐，孩子不认我是因为我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都是我的不对！」 「文扬，你想那么多干嘛？。」闵惠笑着劝解道：「哼哼是我非要生下来的，照顾他也是我的责任和义务，你用不着操心更用不着自责。」 她眼睛里充满着爱意盯着孩子道：「我原本以为这辈子就一个人孤孤单单结束算了，没想到老天爷可怜我，让你送来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宝贝。 」 「我有了孩子，老了就会有人陪着我照顾我疼我，这就足够了！」闵惠抓住他的手感激道：「文扬，我已经很知足了，真的！」 「惠姐……」耿文扬也握住她的双手，情不自禁道：「从八七年我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已经过了九年了。九年的时光一眨眼就过去了，真快！」 「是啊！」闵惠忍不住靠在耿文扬怀里回忆道：「那时候我还是个靠着摆摊求个温饱的个体书贩，辛辛苦苦挣不了几个钱不说，还被曹宇东这种人骚扰。唉！」 耿文扬禁不住搂紧了她道：「要是邵正勇好好的不赌钱的话，你们可能会共度一生。我们俩也不可能像现在这个样子。」 「哼！」闵惠不屑道：「我跟你说实话吧。邵正勇本来就是一个好色贪赌的家伙。他在外面出车的时候就不老实，跟着别人耍脏女人，差一点把脏病传给我，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吗？」 「啊？」耿文扬大吃一惊道：「还有这种事？」 闵惠知道耿文扬有洁癖，赶紧安慰道：「你放心，我跟你那个之前去医院做过检查，没事的。」 她怕耿文扬不相信，忙打开抽屉拿出化验报告道：「你看，这是我上个月的验血报告，全是阴性。你放心吧。」 耿文扬心道：「得亏以前我经受住了惠姐好几次诱惑，要不然还真不好说呢。」 「文扬，听说邵正勇年后就要放出来了。」闵惠担心道：「他要是再来找我怎么办呢？」 「哼！」耿文扬轻蔑道：「你在港岛，他到哪儿找你去？就算你去了鹏城，他也找不到的。不用担心！」 闵惠却依旧不放心道：「他以前跑过鹏城这条线，对这边还是比较熟悉的。我觉得还是小心点为好。」 女人天生胆小，容易忧虑一些不大可能发生的事情。耿文扬安慰她道：「你不用怕，我让人给他弄个活看住他，不让他来这边找你不就行了。」.. 「嗯！」闵惠把头靠在他身上幽幽道：「还是有个男人可以依靠比较好啊！」 夜深人静，哼哼被闵惠表姐抱走之后。她披散开头发，尽情展示着生育后依然凹凸有致的身材，一双眸子闪着妩媚之光道：「文扬，来吧！再给我种颗种子，我还要给你再生一个哼哼。」 甘若兰生完孩子后身材胖的有点走形，但闵惠却几乎没什么变化，甚至由于生养孩子的缘故，她的身形显得更加丰腴和性感了一些。 「惠姐……」闵惠的那双大长腿在眼前晃荡，耿文扬看得是心头火起口干舌燥，咽了口唾沫道：「你是想迷死我不赔命吗？」 闵惠魅惑一笑道：「赔！我当然会赔！我再给你生个儿子，就算赔给你了！」 「那就来吧，谁怕谁啊！」耿文扬一咬牙，奋不顾身地冲入那火热的**之海中…… 第445章 迎接1997（上） 耿文扬陪着闵惠和孩子在港岛盘桓了两日后，俩人又来到鹏城视察了这边的生产基地和高科技研发中心。 经过一年的建设，鹏城研发中心俨然初具规模，先后重金招聘了十多位名牌院校硕博研究生来此任职。 邵建华领着他俩一边参观厂区一边介绍道：「现在我们生产基地已经具备了鼠标、键盘、电源的生产能力。声卡已经研发出样品，估计明年就可以投入正式生产。除此之外，我们正在攻克显卡和主板的生产工艺，一旦获得突破就可以投入到生产中。」 耿文扬没想到邵建华居然把研发中心搞得如此有声有色，当下夸赞道：「邵总干得不错，该奖！」 他转头冲闵惠道：「我认为该给邵总发个研发进步奖，你看怎么样？」 闵惠笑道：「好啊！反正今年咱们赚得不少，要不……额外奖励邵总十万块钱吧！」 邵建华万万没有想到，耿文扬来基地转上一趟，结果自己却白得了十万块钱，乐得喜不自胜道：「谢谢！谢谢耿总！谢谢闵总！」 耿文扬又道：「去年我们把栢城电子公司再次收入囊下，以后鹏城这边可以让他们分担一些生产任务。」 邵建华道：「我明白。等声卡能够正常生产后，我把生产任务交给佰城公司。」 「很好！」耿文扬道：「我打算在栢城那边也成立一个高新科技研发中心，到时候还得麻烦你们这边给予支持。」 「没问题。」闵惠发话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邵总全力支持就是。」 邵建华很清楚闵惠跟耿文扬的关系不是夫妻胜似夫妻，笑着颔首道：「放心吧闵总，我会全力配合的。」 1997年元旦上午，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按照往常的惯例在总部大会议室召开了年度总结大会。 出席本次大会的除了集团公司总经理、副总经理、各二级单位负责人外，还有集团公司各部门的正职。 排名第一的副总经理甘若兰是第一次参加此种会议，坐在主/席台上不免感到有些紧张。排名第二的副总经理辛容昨晚上才从申城匆匆赶回来，如今坐在耿文扬右侧略微有些困意。 二级单位负责人中，中星合资文晓梦扬服装有限公司总经理夏侯虹、良友长盛快餐连锁公司的瞿毅军和瑶池仙境旅游度假公司新任总经理程德全是第一次参加年度总结大会。集团公司总部各部门负责人里面，首次参加会议的只有耿文扬的秘书柳清。.. 接替辛容监察部总监职务的孙浩，以前是列席会议，这次则是代表监察部正式出席大会。 耿文扬先把集团公司去年的经营情况简单说了一遍，然后对各个二级公司逐一点评，最后又提出了相应的期望和要求。 他首先对韩建国道：「科技实业公司目前主要生产电子门锁和家具产品，今年完成生产任务的同时也加快电子门锁的更新换代，另外家具的种类和产量必须提高，因为接下来家居产品的市场需求将会越来越旺盛，我们不能错过这么好的赚钱机会。」 随后他又对辛旭东道：「电子公司目前还是以学习机和计算机生产为主，下一步鹏城那边会把声卡的生产任务交给你们，希望到时候你们能组织好力量顺利投产。」 辛旭东赶紧在自己笔记本上记下来，心里不免感到重任在肩颇有些压力。 二级公司一一点评后，耿文扬先把夏侯虹介绍给大伙，然后又叮嘱道：「夏总，服装公司新厂区计划在今年三月份完成全部土建施工任务，用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安装和调试设备，争取在六月份正式开业。」 夏侯虹听着不住的点头。耿文扬继续说道：「设备采购这一块全部由你和王总负责，由集团公司财务部和监 察部配合你们进行公开招标，但是必须要求投标单位在三月底之前提供全部采购设备，不能因此影响到我们的开业计划。」 他最后说道：「至于开业前的原辅料采购，咱们就按照上次商量的以西服和牛仔裤为主，以后有了变化再行增减。」 叮嘱完夏侯虹，耿文扬又对瞿毅军道：「快餐公司今年干得不错，虽然时间不长，但每个店都进入了正常运行，瞿总功不可没。」 瞿毅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耿文扬接着道：「现在市区有二十多家门店，这个数量还不够，远远满足不了人民群众吃饭的需求。你们今年的任务就是扩大覆盖范围，不管是租房还是买房，一定要把我们门店的数量搞上去。第一步先搞到三十家以上，明年要增加到五十家。」 三十家以上？瞿毅军听得脑门直冒汗，心道：「我们现在才有二十来家门店。要是想开到三十家以上，那就需要再增加至少十个门店。」 十个门店都需要完成选址、租房、招人、购置设备和家具、办理相关开业手续等等一系列工作，加在一起可不是个轻松的活计。 尽管任务艰巨，但董事长交代下来的事情必须办成，否则自己坐的位置怕是不保。瞿毅军哪里敢怠慢，当下就开始琢磨回去后调集哪些人手立即开展工作。 会议结束后，按照以往的惯例，全体与会人员来到二楼餐厅享用丰盛的自助餐。 耿文扬陪着甘若兰盛好饭菜，选了张靠窗子的位子坐了下来。甘若兰注意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有意躲开他们的位置，微微一笑道：「文扬，公司的同事都很怕你呀。」 耿文扬笑道：「我是执掌整个集团公司船舵的董事长，大伙对我有些畏惧也很正常。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属下对领导有所畏惧更好开展工作。要是属下和领导没有界限打成一片，看上去好像领导很亲民没架子，但对工作安排却不一定有利。」 甘若兰若有所思，又想起一事道：「我不喜欢担这个副总经理的名头，你还是让别人来当吧。」 「我也不想让你进来掺和。」耿文扬道：「可惜现在没有合适人选，只能暂时由你来充数了。」 他继续说道：「下午准备开个会，我打算提拔一名总工程师负责技术研发和管理，再提起几名副总经理来分管生产单位、服务单位和物流销售单位，这么一来我就能腾出空来有更多时间陪陪你了。」 单靠一个人掌管偌大的集团公司确实太过耗费精力。甘若兰深有感触道：「是啊！你也不能太累了，也要学会享受生活。」 第446章 迎接1997（下） 午餐结束后，耿文扬让柳清通知韩建国、杜成栋和郑群力留下，说是下午有重要会议需要他们参加，并且有要事相商。 三个人不知道耿文扬留下他们做什么，心里不免有些忐忑。不过回想起这一年来三人勤勤恳恳并没有出什么大错，下午的会应该不是坏事。 下午会议在董事长办公室隔壁的小会议室举行。参加会议的有耿文扬、甘若兰、辛容、韩建国、杜成栋、郑群力和柳清。 耿文扬对韩建国三人开门见山道：「集团公司目前下属有十一个二级公司，将来随着业务范围的扩大还会增加。这么多二级公司靠我一个人是管不过来的，所以我想把你们三个提升为集团公司副总经理，各自负责掌管数目不等的二级公司，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韩建国、杜成栋和郑群力闻言大喜。成为副总经理意味着他们进入了集团公司决策层，堪称是内部身份的决定性改变。 韩建国首先表态道：「我没什么意见。」 杜成栋接着道：「这差事我愿意干！」 郑群力抑制住内心狂热的喜悦道：「我坚决服从董事长的安排。」 「那好！」耿文扬随后宣布道：「电子公司、门业公司、科技实业公司和即将成立的服装公司由韩建国统一管理。古城公司、瑶池公司和快餐公司由杜成栋负责管理。惠民公司和贸易公司交给郑群力管理。听明白了吗？」 韩建国等人激动地回应道：「听明白了！」 耿文扬又道：「药材公司由甘总负责，职校直属领导是辛总。」 海西县杨茹药材公司现在由甘若兰的二姨甘茹掌管，再加上甘若兰在其中也有股份，所以交给她来牵头最合适不过。 辛容在海西文扬职业技校占有百分之十的股份，因此由她来主管顺理成章。 他顿了顿道：「以后就由我们在座的诸位组成集团公司决策层，定期或不定期地召开常务会议。希望你们能竭尽所能献言献策，帮助我分担决策压力。」 集团公司决策层目前有一正五副六个人，还缺一位掌管技术研发和应用的总工程师。孙增瑞已经接近退休年龄，精力和眼界不足以担任总工的角色，这个位置只能是暂时空缺。 下午的会议较短，结束以后耿文扬把辛容单独叫到办公室询问学习和房子装修情况。 「三套房子都已经装修好了。」辛容端坐在沙发上规规矩矩汇报道：「其中两套的家具家电都配齐了，随时可以入住。」 柳清冲好茶给她端过一杯来道：「辛总，请喝茶。」 「谢谢！」辛容道了声谢，眼瞅着柳清身子一闪消失在了暗门处。 耿文扬嘱咐道：「最近这段时间你先把精力放在学习上，等到毕业以后你主要负责金融方面的投资。」 他思量道：「你可以在今年合适的时候成立一家金融投资公司，我会从集团公司拨付给你一部分资金。至于买那些股票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另外……」他继续说道：「你也可以用自己的名义在证券公司开个户头，跟着公司的买卖节奏赚上点外快。」 「嗯，好的。」辛容答应道。 耿文扬接着道：「另外你注意申城的房地产，争取买上一两座住宅楼，简单装修后用来出租。」 「一两座住宅楼？」辛容诧异道：「那需要很多钱的。」 「不！」耿文扬见她误解，笑着解释道：「咱们不在市区买，市区当然很贵了。我们到上次说过的敏杭区去买，他们那里房价便宜，一般在两千元上下。」 「那个地方？」辛容怀疑道：「那里是郊区，很偏的。买了会有人租吗？」 「会的。 」耿文扬笃定道：「肯定不愁租。」 随后他吩咐道：「你回去后先到敏杭区打听一下，看看哪个小区合适，等过了年后我们买上他一两座楼，以后就靠收房租来赚钱。」.. 辛容道：「嗯，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申城那边的房租还是比较贵的，放在栢城那是不敢想象的。」 两个人又聊了会儿申城房地产事项。辛容跟他分开接近三个月的时光，心里思念的很，脸上不免露出渴求的神态。 耿文扬心知肚明，笑了笑道：「我们今天就聊到这儿，你先回去吧。等年后我争取抽空去申城一趟，咱们把刚才说的房子买下来。」 「嗯，我听你的。」人家的正牌老婆就在隔壁盯着，辛容虽然心里火热，但却丝毫不敢造次。 辛容走后，柳清进来整理打扫茶杯茶几。甘若兰趁机问道：「文扬，你又要去申城买房子？」 「对！」耿文扬解释道：「敏杭区现在是郊区，房价很便宜，只有两千多。但是随着经济的发展，那里很快就会成为市区，房价也会扶摇直上涨到四五万七八万的样子。」 「两千多涨到七八万？！」甘若兰震惊道：「真要是这样，咱们现在买房子且不是要赚大发了？」 「对啊！」耿文扬笑道：「既然咱们知道买房子要赚大钱，而且又有能力，你为什么放着这个好机会不把握住呢？」 「这么赚钱的机会当然要把握住。」甘若兰双眼圆睁道：「就算二十万一套，买上一百套咱也买得起。」 柳清在旁听着，惊得瞠目结舌道：「买一百套房子？还是在申城！耿总家真有钱啊！」 耿文扬趁机商议道：「申城的房价一天一个样，我准备过了年后跑上一趟，买上一两座楼，大约百十套房子。你看行吗？」 「行啊！你去吧！」丈夫此去申城是为了买房挣钱，甘若兰且能不答应？自然是恨不得他立马出发。 当天晚上，耿文扬寻了个借口晚点回家，却打了个出租车悄悄来到化工厂辛容那套小单元房。 门一开，早已等得不耐烦的辛容不由分说一把将他拉进了屋内。门一关她立刻抱住耿文扬道：「文扬，想死我了！你这没良心的，要活活想死我啊！」 耿文扬苦笑着安慰她道：「容姐，想跟我好就得有所牺牲，因为咱们俩在一起毕竟有悖于传统道德，是要被大家唾弃和谩骂的。」 「我不管！」辛容死死抱住他道：「我这辈子就是要和你好，就算是身败名裂臭名远扬也在所不惜。」 「唉！你又何苦把自己说的这么不堪呢？」耿文扬叹了口气，轻轻揽住了她。 第447章 绑架案（上） 元旦过后的第二天，上午刚一上班，辛旭东带着郭保旗父女来到了耿文扬的办公室。郭晓菁是耿文扬正牌子的初中同班同学，因此他热情地把郭家父女招呼到沙发上就座。 柳清帮着倒上茶水，寒暄几句后耿文扬直言道：「郭叔，郭晓菁是我老同学，您有什么事直说就行，不用不好意思。」 郭保旗看了眼闺女道：「耿总，实不相瞒，今天我是来向您求助的。」 耿文扬笑道：「您说，我听着呢。」 郭保旗想起两个月前自己瞧不起耿文扬的那些话语，老脸不禁一红道：「耿总，是这样，上个月我带着材料到纺织局举报牛铁力等一干人内外勾结导致国有资产流失的罪行。上级随后对牛铁力进行了谈话，但这家伙把罪状推的一干二净，而且还拿出了证据。」 「哦？他还有证据？」耿文扬不禁好奇道。 「对啊！」郭保旗不忿道：「这样一弄，不但没把他告倒，反倒让局里认为我是在没事找事污蔑干实事的同志，搞得我里外不是人了。」 「他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是清白的？」耿文扬越发感兴趣道。 「就是合同方打过来的两百万定金转账证明。」郭保旗道：「还有购置原辅材料的发票和账目清单。」 郭晓菁补充道：「牛铁力有了这些证据，就能说明不是他在里面搞鬼，只是因为我们厂生产能力不够才违约的。」 「那就奇了怪了！」耿文扬纳闷道：「这么说老牛费了半天劲，结果把好不容易弄来的四百万赔进去不说，还白费了采购原辅材料的钱。他这么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 郭保旗诉苦道：「他能有什么好处咱不知道。但是这家伙居然跟职工们说，就是因为我在里面捣乱才导致了厂子违约赔钱，弄得厂里职工都对我不满，昨晚上竟然有人砸了我家的玻璃。」 利用谣言离间群众之间的关系，最好让他们互相争斗，从而把指向自己的矛头化为乌有。牛铁力耍的这个手段厉害啊！ 郭晓菁焦急道：「耿文扬，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听说有人要教训我爸多管闲事，吓得我们现在都不敢回家住了。」 「好办法……？」耿文扬思量道：「牛铁力在厂子里位高权重又掌握了话语权。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你们想要扳倒他，难啊！」 跟无赖打交道，若想战胜他，那就只有比他还要无赖才行。那么跟聪明人打交道，就只有比他更聪明更有手腕才能取得胜利，否则肯定会一败涂地。 郭晓菁恨恨道：「财务科被他弟媳妇许盈把持着，要不然我们早就查清账目，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给他翻盘的机会了。」 「财务科……」耿文扬忽然灵机一动道：「有没有可能……两百万定金的转账证明是假的？」 「我看过的，不是假的。」郭晓菁肯定道：「是银行出的证明，怎么能是假的呢？」 耿文扬笑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这笔钱是从合同方那里转来的不假，但是它到底是谁的钱可不一定啊。也许……可能……哈哈，是吧？」 郭晓菁听罢茅塞顿开道：「你是说这笔钱有可能不是合同方的，而是我们厂自己的钱，只不过是从合同方手里转了一圈又回来的？」 「我只是猜测。」耿文扬淡淡一笑道：「或许猜错了也不一定。」 「以牛铁力那帮人的做派，他们是能够干出这种事的！」郭晓菁气愤地握紧拳头道：「用我们厂自己的钱来坑自己，这帮人真是丧尽天良！」 郭保旗在旁感慨道：「纸上得来终觉浅，事非亲历不知难。耿总，你一眼就看出了关键所在，我彻底服了你了！」 耿文扬正色道：「郭叔，君子爱 财取之有道。牛铁力等人身为国企管理人员，却采用卑劣的手段跟外人勾结侵吞国有资产。我身为一个华夏子民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一定会帮助你们把他们这伙蟊贼一网打尽！」 他一指辛旭东道：「辛总是我和郭晓菁的老同学，又是我手下的得力干将，以后就由他负责给你们提供帮助。有什么需要和帮忙的，你尽管跟他说就是。」 辛旭东听到耿文扬又给了他一个偌大的人情，赶紧挺直了身子正儿八经道：「我跟牛铁力不共戴天！一定帮你们把他搞倒！」 耿文扬哈哈一笑道：「旭东，你应该说你跟罪恶不共戴天才对！」 辛旭东一愣，迟疑道：「我跟罪恶不共戴天？」 郭晓菁莞尔一笑道：「耿文扬跟你开玩笑呢！你怎么还当真了？真傻！」 辛旭东这才明白过来，摸着脑袋憨笑道：「牛铁力侵吞国有资产就是在犯罪，我说我跟罪恶不共戴天也是对的。」 耿文扬呵呵一笑道：「对！旭东的解释也对！」 郭家父女见辛旭东跟耿文扬的关系确实非同一般，不由心下暗喜。有了辛旭东这位实力雄厚的外援，他们就更有底气跟牛铁力等人坚决干到底。 昨晚家里的窗玻璃被砸碎了数块，全家人因此而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为了保险起见，郭保旗决定全家搬回到郭家街老宅去住。那里是栢城郭氏族人聚居的地方，有亲朋好友相助，不用担心坏人来捣乱和欺负他们。新 辛旭东开着车把郭氏父女俩送到郭家街路口。郭晓菁下车后贴心道：「你回去吧，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辛旭东心里一暖，也叮嘱她道：「你和叔叔也要注意安全。」 两个人挥手告别，辛旭东开出去一百多米后，忽然从后视镜里看到一辆小面包车疾驰到沿着路边缓缓而行的郭家父女身旁，车子一停从里面窜出来两个彪形大汉。 「咦？」辛旭东暗觉不妙，赶紧一脚踩住刹车。他再扭头看时，却见郭晓菁被连个大汉抓住手脚抬起来硬生生塞进了面包车里。 「糟糕！」辛旭东顾不上掉头往回赶，打开车门下了车狂奔而去。 但可惜他的反应还是慢了一点，只能是眼睁睁看着面包车关上门呼啸而去。 「小菁！小菁啊！」郭保旗被人家一把推倒在地摔得不轻。被赶到的辛旭东扶起来后，他朝着面包车消失的方向挣扎着大喊大叫道：「还我闺女！还我闺女啊！」 第448章 绑架案（中） 当辛旭东打电话把郭晓菁被歹人绑架的消息告诉耿文扬后，他当机立断道：「旭东，马上报警！」 辛旭东迟疑道：「可是那些人跟郭叔说不准报警，要不然他们就要弄死小菁。」 有道是关心则乱，郭晓菁是郭保旗的亲闺女，也辛旭东的女朋友。他们俩为了保证郭晓菁的人身安全，自然是人家说什么都会乖乖地照着做的。 耿文扬却毫不犹豫道：「那更要报警了，要不然他们绑了郭晓菁去，且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那样的话，你们想要她回来，只能指望歹徒们发善心了。」 辛旭东幡然醒悟，赶忙道：「我这就打电话报警！」 看到辛旭东要打电话报警，郭保旗毅然阻拦道：「不！你不能报警！报了警小菁就没命了！」 「郭叔！」辛旭东无奈劝说道：「不报警小菁才会危险呢。」 他苦口婆心地劝说了半天，方才说服郭保旗同意报警。但是等到警方接到报警赶到时，事情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之多。郭保旗成功地把追击拦截歹徒的宝贵时间完全给耽搁了。 歹徒绑架人质肯定是有所图，要么为了勒索赎金，要么为了要挟对方做一些原本不肯做的事情。只是这一次光天化日之下，歹徒强行绑走郭晓菁所为何事，众人尚且不知。 栢城社会治安相对良好，大白天公然绑架人质的恶性案件还是比较少见。接到报警后，市区两级公安机关非常重视，立即调派了精锐干警组成专案组予以侦破。 只是奇怪的是，大家伙苦等了整整一下午，一直到了晚上依旧没有收到绑匪的任何消息。 郭保旗等人自然是异常的焦急，但没想到的是，绑架郭晓菁的人也陷入了茫然和不解之中。 指使绑架郭晓菁的非是旁人，正是牛铁力的侄女婿袁玄松。去年八月底耿文扬和杜成英等人在敬园饭店被人袭击也是他的手笔。正是他花重金买通了东关地痞流氓大欢，这才派出手下悍然偷袭了耿文扬等人。 此次绑架郭晓菁乃是他亲自开着车指挥策划的行动。根本目的是为了逼迫郭保旗放弃继续检举揭发的意图，从而避免影响他们把服装三厂变为私有的图谋。 只是绑架人质是个高风险高智商的行动。虽然在郭保旗神助攻下，他们的粗鄙绑架行为侥幸得逞，但是如何传达自己的意愿却成了个大问题。 原本袁玄松计划的是绑架成功后打电话威胁对方。郭保旗为了保住闺女的性命必然不会再行检举揭发之事，也不敢报警。 没想到的是，这帮家伙明明已经跟踪到了郭家街，却还不知道郭保旗一家被他们给吓得搬回老宅居住。所以任凭他们按烂了按键，这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 「嘿！」袁玄松气恼道：「这个郭保旗，难道连自个儿闺女的命都不要了？电话都不愿接，他真以为咱们不敢撕票吗？」 他的一个手下曲强道：「松哥，我看他闺女长的怪好看的，要不咱们干脆玩玩她算了？」 袁玄松瞧了眼蒙着脸缩在墙角惊恐万状的郭晓菁，心下色心顿起，面露得意之色道：「再等等。要是电话还打不通，咱们哥仨就要了这小妞。」 他的另一个手下逄军伸手在郭晓菁身上摸了几把道：「松哥，这小妞很正点，xxx绝对很爽！」 「别着急。」袁玄松阴阴笑道：「他爹要是再不接电话，今晚上咱们哥仨都当他家的姑爷，好好享受享受他们家的黄花大闺女。」 「嘿嘿嘿！」两个手下盯着面容姣好身材不错的郭晓菁，如同饿狼般馋的忍不住流下了口水。 辛旭东陪着郭保旗干等了一个下午，心焦火热之下只能打电话向耿文扬求助。 耿文扬略一思 索道：「郭晓菁家里派人去看了吗？」 「她家里？」辛旭东纳闷道：「去她家看什么？」 「你怎么这么笨啊！」耿文扬急道：「郭晓菁家里有电话，绑匪肯定会给他们打电话的。郭保旗住在老宅的话，绑匪们怎么跟他联系？」 「哦，也是啊！」辛旭东恍然大悟，连忙道：「那我马上跟郭叔说，我们赶紧回到服装三宿舍大院去。」 「行啊！你赶紧吧。」耿文扬放下电话，暗自心道：「郭保旗一家三口都在服装三厂上班。厂里据说已经好几个月没发工资了，即使他以前当过副厂长，现在也是穷得很。绑匪绑人之前肯定要打听消息，看来他们绑架郭晓菁并不是为了钱。」 绑架他人是重罪，一般会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严重点的甚至无期直至死刑。即使情节轻微，也要判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绝不是闹着玩的。 冒着如此重的刑罚，这帮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绑人，这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只是如果不是为了勒索钱财，这帮人又为何顶着如此大的风险绑架人质呢？ 耿文扬灵机一动：「难道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以此来威胁郭保旗？」 他转念又一想道：「不会的。通过绑架郭晓菁来威胁郭保旗屈从于某种目的，这种伎俩未免太过可笑。因为一旦郭保旗顶住压力报警，逼迫郭保旗屈从的目标要求就会让幕后指使者全部暴露，这种手段未免也太过小儿科了！」 虽然他认为绑匪不至于如此幼稚，但当辛旭东带着郭保旗匆匆返回服装三厂家属院时，家里的电话果真很快响起。 郭保旗在辛旭东和干警们的注视下，颤巍巍接起电话道：「喂……」 话筒里传来对方不耐烦的声音：「郭保旗，你怎么才接电话？你闺女不要了？」 「我刚从老宅那边回来，不知道你们往这边打电话。」郭保旗慌张道：「我闺女怎么样了？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袁玄松心下一松，暗道：「原来这老小子是住到别处去了，这才没有接电话。我还以为他不要闺女了呢。」 「郭保旗，我警告你……」袁玄松扯着嗓子道：「以后不要再到处说牛总的坏话了，要不然我就搞死你闺女。」 「啊？！」郭保旗这才明白，这帮人绑架郭晓菁是为了威逼自己放弃举报牛铁力的计划。 他正在不知道跟如何回答时，专案干警忙朝他做了个手势。 郭保旗心领神会道：「好的，只要你们保证我闺女的安全，我就不再举报牛铁力。」 第449章 绑架案（下） 袁玄松得到了郭保旗的保证后，立刻得意洋洋地给牛铁力打电话请功邀赏。牛铁力得知他擅自行动绑架了郭保旗的闺女，还打电话逼迫对方答应不再举报自己侵吞国有资产的阴谋后，差点没把鼻子给气歪了。 「我说你是不是傻？」牛铁力气得破口大骂道：「你绑人家的闺女做嘛？」 「我这不是想逼着他不再找您麻烦吗？」袁玄松委屈道：「我都是为了您才这么干的。」 「我呸！」牛铁力怒骂道：「你这是害我，知道吧？」 「叔，我害您干吗？我是想帮您」袁玄松辩白道：「郭保旗像块臭狗屎一样光给您找麻烦，不给他来点厉害的，这家伙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我才……」 「郭保旗告我是不假，但他没有证据。」牛铁力恨其不争道：「你这么一弄可倒好了，人家要是报了警，就等于咱们生生地把证据送到了人家手上。真到了那个时候，我tnd黄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听我的，赶紧把老郭的闺女放了。」牛铁力急声道：「然后你买张票到南方去躲一躲，等这阵风过去再回来。」 「我……」袁玄松一片好心却换来了一顿臭骂，他心有不甘道：「他闺女在我手上，我不信他敢报警。除非他不想要自个儿闺女命了。」 「你不信的事多了去了！」牛铁力催促道：「听我的，赶紧走！」 袁玄松初中没毕业便辍学到社会上跟着所谓的大哥鬼混。父母怕他犯下案子关进监狱，这才花钱托关系把他送进了北关联防队，跟景天信、曹宇东等人成了同事，因此他为人阴骘行事残暴，笃信武力能够摆平一切。 上次他指使大欢派手下晚上偷袭耿文扬等人，结果被打了个落花流水，搞得他自觉很没面子。为了挽回自己的脸面，他才背着牛铁力擅自策划并实施了此次绑架行动。 所以对他来说，搞搞道上那套简单的打打杀杀还行。真要是遇上大事，他在为人处事上的局限性便毕露无疑，根本想不到擅自行动的后果会是什么。 本想着自己做主办件大事来讨好牛铁力，没想到却被对方劈头盖脸怒骂了一顿。袁玄松气愤难抑，在地上转了几圈后盯上了缩在墙角姿色俱佳的郭晓菁。 「老子既然把她绑来了，玩一玩又何妨？就当给我的酬劳了！」想到此，他一摆手道：「你们俩先出去！」 曲强和另一个手下逄军相视一笑，心道：「等松哥玩够了就轮到我们了。」 等两个手下走后，袁玄松来到墙角，伸出手一把扯掉了郭晓菁脸上的眼罩。 郭晓菁眨了眨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立时认出了眼前之人正是牛铁力的侄女婿、厂保卫科长袁玄松，厉声怒喝道：「袁玄松，果真是你！我听着声音就像你！」 「是我又怎么样？」袁玄松破罐子破摔道：「你都被我弄到这儿了，还想活着出去吗？」 郭晓菁作为曾经副厂长的女儿是见过世面的，当下毫无惧色道：「袁玄松，我警告你，杀了我你也活不成。」 「活不成就活不成！」袁玄松露出了丑恶嘴脸道：「但是在我活不成之前，老子要尝尝副厂长的大小姐是个什么滋味。」 「你……你敢！」郭晓菁指着他警告道：「你要是敢过来，我就跟你拼命！」 「拼命？」袁玄松哈哈大笑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烈性女子。你不知道，女人越是不愿意，征服起来越是有意思。」 他张开双臂Yin笑道：「小乖乖，我来了！」 说着他便朝着墙角的郭晓菁扑了过去。郭晓菁哪里肯束手就擒，自然是拼尽全力跟他扭打撕扯。 两个人正在拉扯间，忽听袁玄松惨叫了一声。只见他放 开郭晓菁起身后退了几步，急急抬起右手仔细查看，手背上赫然多了两排深深的牙印。原来是郭晓菁情急之下，狠狠地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 「你这臭娘们怎么咬人呢？」袁玄松疼的呲牙咧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可要动粗了！」 「呸！」郭晓菁气喘吁吁地倒在地上，披头散发怒骂道：「你就是个畜生！禽兽！」 袁玄松揉了揉手，满脸狞笑道：「你这个臭丫头，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罢他像头恶狼般再次扑了上去。 刚才厮打时，郭晓菁已经耗尽了大半气力，如今再次跟疯了般的袁玄松扭打在一起，很快便没了气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撕扯着自己的衣服。.c 「辛旭东，你这个混蛋！」郭晓菁绝望地暗骂道：「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吗？你跑到哪里去了？快来保护我呀！」 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已然筋疲力竭的郭晓菁如同待宰的羔羊般被袁玄松粗暴地扯去了外衣。无力反抗的她只能绝望地闭上双眼等待着屈辱的那一刻到来。 曾经高不可攀的厂长大小姐马上要成为自己身下之臣，任由自己蹂躏摧残，袁玄松得意洋洋道：「郭小姐，当我的女人不会吃亏的，待会儿我一定让你***。」 志得意满之下，他忍不住伊呀呀的哼起俚曲来。在门外偷听的曲强和另一个手下逄军不禁乐道：「松哥唱起小曲来了，看来耍的不孬。」 两个家伙只注意屋内动静了，根本没留意身后的房门被悄悄打开，几名公安干警无声无息地摸了上来。 屋内传来郭晓菁的一声尖叫，曲强兴奋道：「哎，重点来了！」 两个家伙把耳朵紧贴到门上，正期望着听上一场热血春剧，忽觉脖子上一冷，接着有人怒喝道：「不许动！」 屋里的袁玄松正跟郭晓菁做着最后的厮打。他已经被疯了般的姑娘挠的脸上开了花，气急之下抡起拳头对着女孩一阵猛击。郭晓菁惨叫着竟被活活打晕过去。 「臭娘们敢挠我！」袁玄松一边扯着女孩子的贴身衣物一边喊叫道：「老子今天就让兄弟们玩个够！」 他正待发狂之际，突然被人从背后猛力勒住脖子按在了地上，接着双手反绑后被冷冰冰的铐子拷在了一起。 有道是反派死于话多。在被捕的一煞那间，袁玄松不禁后悔道：「我tnd说那么多废话干吗？直接干不就得了！唉！现在后悔一切都晚了！」 第450章 绑架案（续） 绑架郭晓菁的三人尽数落网，她也被成功救出。万幸的是警方出击及时，她并没有被袁玄松所玷污。得知闺女被警方解救，由救护车送到医院的消息后，辛旭东陪着郭保旗夫妇匆匆赶了过去。 第二天上午，耿文扬闻讯后也驱车来到医院探望老同学郭晓菁。 郭保旗一见到他便激动道：「耿总，牛老三那家伙竟然派人绑架我闺女，我这次一定要跟他斗个鱼死网破！」 耿文扬见郭晓菁面无人色需要休息，忙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拉着郭保旗和辛旭东一起来到病房外，冷静地分析道：「郭叔，绑架郭晓菁是一起刑事案。如果参与此案的歹徒不承认是受到牛铁力的指示才干的此事，他是不会受到牵连的。」 「怎么能不是他呢？肯定是他干的！」郭保旗爱女心切，一时间情绪崩溃道：「主谋袁玄松是他的侄女婿，又是厂保卫科长。没有他的指示，这家伙绑我女儿干嘛？」 耿文扬宽解他道：「郭叔，你先冷静一下。刑事案件必须有确凿的证据。如果没有可靠的证据，牛铁力是不会牵扯到这个案子里来的。」 辛旭东在旁劝道：「是啊，叔！耿总说的对啊！没有证据的话，人家公安是不会乱抓人的。」 「肯定是他，要不然不会威胁我放弃举报。」郭保旗愤愤不平道：「我就不信找不到证据告倒他。」 耿文扬趁机劝说道：「不管是刑事案，还是渎职贪污案，证据是最重要的。如果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牛铁力参与了绑架案，或者能证明他跟邱洪祥之间有勾结，那么我们就能扳倒他。」 一番话惊醒了处于愤怒之中的郭保旗。他沉思了一会儿后道：「耿总，你能不能借给我点钱？我想去找人帮忙。」 对于现实社会的人来说，看的着摸的到的实惠才是真的实惠。什么感情友谊，还不如给上几千几百块钱来的实在。 耿文扬明白他是想拿钱去买证据，呵呵一笑道：「郭叔，我让旭东跟着你。需要花钱的时候，让他来掏就行，你不用客气。」 「这……？」郭保旗看了眼辛旭东，终究点了点头道：「那好吧。」 三个人正说着话，郭保旗的妻子走出来道：「老郭，刚才护士来让咱们交钱去。她说再不交钱的话就没法下明天的药单子了。」.. 「让咱们交钱？」郭保旗愤怒道：「我们是受害者，钱得让凶手来交才对，怎么能问咱们要？」 「这……」郭妻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个书呆子，总是由着书生意气做些不着调的事，关键时刻往往靠不大住。无奈之下，她只得转头对辛旭东道：「辛总，你看……能不能帮帮忙？」 辛旭东笑了笑道：「阿姨，您放心吧，我这就去住院部交钱。以后钱上的事都交给我了，您只管照顾好小菁就行。」 「好孩子，谢谢你！」郭妻感激道：「这钱就算我们家借你的，以后一定还你。」 辛旭东直笑道：「不急，阿姨。这点钱不算什么。」 郭晓菁出事之后，辛旭东忙着跑前跑后照应着，干起具体事情来远比郭保旗要有眼色的多。二者鲜明对比下，郭妻心里的天平不免发生了倾斜，对辛旭东的好感越来越深。 耿文扬也明白郭保旗属于眼高手低的书生型领导。这种人做起事来往往用最理想的假设来制定计划，但实际上却屡屡遭到失败。因此指望他们干成事，必须帮着给出一条明确的行动纲领来。 辛旭东忙着去住院部交钱后，耿文扬趁机启发郭保旗道：「郭叔，如果牛铁力没有参与这次的绑架案，我认为扳倒他的关键，就是找到他跟邱洪祥交易中内外勾结的证据。」 「跟邱洪祥交易中内外勾结的证据？」郭 保旗似有所悟道。 「对！」耿文扬循循善诱道：「就象我昨天说过的那个例子：如果我们能证明邱洪祥转来的那两百万定金本来就是厂里的资金，不过是在他手里转了一圈罢了。那样的话，合同是无效的，厂里不但不需要赔偿对方，反而可以向对方索赔。因为没交定金是他们违约，要承担违约引起的一切后果。」 「而且这样一来，牛铁力跟邱洪祥内外勾结的证据确定无疑。」耿文扬笑道：「把这些材料报到纺织局甚至监察局去，我想他们不会放过牛铁力的。」 「你说的有道理。」郭保旗恍然大悟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点醒了郭保旗后，耿文扬便不再深入掺和他跟牛铁力之间的恩怨情仇。从医院回到家时，儿子正拿着一架小风车在客厅风风火火地跑来跑去。 见到爸爸回来，壮壮停下脚步煞有其事地叫了声：「爸爸！」 「哎！儿子！」耿文扬笑着打了个招呼，回身去洗手间洗干净手，又换下外衣外裤，这才来到客厅陪着孩子玩耍。 陪着儿子玩了会儿遥控小汽车，耿文扬没有瞧见岳父母的身影，不禁好奇道：「你爸妈呢？」 甘若兰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上的节目道：「我嫂子怀孕了，他们俩下午就坐火车去海州了。」 「啊？！」耿文扬惊诧道：「施枝俏怀孕了？」 「是啊！」甘若兰从茶几上盘子里丢给他一个洗好的苹果道：「我哥结婚三个多月了，我嫂子怀孕不很正常吗？」 「是很正常。」耿文扬道：「我只是觉得有点太早了。」 「不早了！」甘若兰白了他一眼道：「我哥今年都二十八了，等孩子生出来就快三十了。三十才有孩子还算早吗？」 去年壮壮出生时，耿文扬不过才二十五岁，属于当爹当的早的。顾培腾读完书已经二十七岁，如果不是在耿文扬的帮忙下今年结的婚，恐怕要孩子得三十以后了。 好在体育生出身的施枝俏身体倍棒，仅仅结婚两个月便怀上了孩子，也算是给顾炳铭夫妇了一个巨大的新春礼物。 「我妈说过年他们就在海州照顾我嫂子，不回来了。」甘若兰略有情绪道：「年初二不用去给他们拜年了。」 「不！」耿文扬断然否定道：「得去！爸妈在海州，咱们更要去拜年。」 他抱住儿子笑道：「反正又离得不远。咱们带着孩子开车去，给你爸妈一个惊喜。」 甘若兰想了想道：「也行！反正过年呆在家里也没什么意思，去我哥那儿正好散散心。」 第451章 97春节（上） 1997年的春节在二月初，而且没有年三十，腊月二十九便是除夕。当天晚上，耿文扬一家五口喊上庄复晋一起吃过丰盛的晚饭后，接着又一块儿热热闹闹地观看春节联欢晚会。 但可惜的是，丁丑年的春晚节目质量非常一般，可谓是乏善可陈，看的大伙提不起什么兴趣来。 庄复晋寻了个空提醒耿文扬道：「扬扬，后天下午晓梦从港岛坐飞机到海州，还得麻烦你派车去接一下。」 耿文扬笑道：「庄叔，咱们两家用不着这么客气。正好我岳父母去了海州看我大舅子去了，初二我得去那里给他们拜年，顺路接晓梦姐回来就是。」 「哎，那可是好！」庄复晋高兴道：「顺路好啊，至少用不着专门跑一趟。」 自从庄晓梦离婚后，逢年过节都要回到佰城来陪着庄复晋一起过，当然顺便还要跟耿文扬交流生意上的一些事情。 来往多了以后，壮壮渐渐喜欢上了经常送给自己新奇玩具的庄干妈，每次见到她都很兴奋，有时候甚至表现的比对自己的亲妈都要亲，弄得甘若兰颇有微词。 好在庄晓梦比较会做人，每次从星州和港岛回来都会带一些名牌化妆品或者时尚衣服等新奇玩意儿作为礼物送给甘若兰，搞得她也不好意思有什么意见，只能是勉强跟丈夫的这个青梅竹马做起了朋友。 正月初一一大早，耿文扬开上林肯轿车带着父母按惯例走亲访友，赚足了眼球和面子。 下午他像往年一样来到师父杜高义家拜年。杜成英知道每年这个时间耿文扬都会来家里给自己的爷爷拜年，因此特意带着女朋友柳清转完亲戚后早早回到爷爷家恭候着大老板的到来。 耿文扬如今是杜高义和徒弟们眼中最尊贵的客人之一，因此杜高义左手旁的主客位子一直空着谁也不肯坐。大家伙识趣地专门留出空位子等他来坐。 经过去年的教训，耿文扬也多了个心眼，在院门外等到师兄郑栢生来了以后才一起进了院子。 郑栢生作为正儿八经的领导，自然要坐到主客位子上，耿文扬则只能委屈坐在了他的下手。 大家寒暄了几句后，杜高义道：「文扬，我得多谢你帮我们家找了这么好的一个孙媳妇。人家小柳人长得漂亮不说，家庭好学历也高，说实话我家梁梁配不上人家呀！」 角落里的柳清忙替男朋友打抱不平道：「爷爷，我就喜欢成英这样的顶天立地男子汉。」 杜成英见自己的女朋友不懂规矩，在爷爷说话时竟然乱插话，生怕惹得自己爷爷不高兴，赶紧偷偷拽了她一下。 柳清不快道：「你拽***什么？我就是觉得你好嘛，说说还不行吗？」 大家伙见她如此率真，忍不住哄堂大笑。杜高义担心姑娘脸皮薄面子上不好看，赶紧说道：「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只要你喜欢成英，我们家里的事什么都好说。」 耿文扬趁机夸赞道：「师父，他们两个在我们公司都表现的很优秀。成英去年跟同事们一起获得了两项发明专利，小柳清也在报纸刊物上发表了六七篇文章。两个人都是青年才俊，将来前途无量。」 无论什么人夸奖，都不如自家大老板的赞许最让人感到高兴。杜成英还在愣神时，柳清赶紧拽了他一把，冲着耿文扬笑盈盈道：「耿总，谢谢您给了我们这么高的评价。我们俩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将来会更努力的。」 杜成英终于反应过来，憨憨笑道：「对！我们一定好好干！」 耿文扬微微一笑道：「你们俩什么时候结婚啊？」 柳清万没想到他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如此私密的问题，小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杜成英则挠着头喃喃道：「我们……我们争取今年吧。」. . 「年龄够了就早点结婚吧。」耿文扬笑道：「我师父也能早一点见到重孙子，正好来个四世同堂。」 说到生孩子，小柳清的脸更红了。杜成英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是嘿嘿直笑。 山南海北闲聊了一会儿后，郑栢生朝耿文扬使了个眼色，他会意地跟着师兄一起告辞而去。 出了院门，郑柏生道：「文扬，去我那里坐会儿？」 耿文扬笑道：「好啊！我还没给嫂子拜年呢。」 郑栢生依然骑着他那辆虽然老旧但保养得当的大金鹿自行车。耿文扬把它放进林肯轿车宽大后备箱里，带着郑栢生来到位于市级宿舍大院的家。 郑栢生的对象张玉莹依旧一个人在家。耿文扬抢先向她拜了个年，随即被张玉莹热情地让到了沙发上。 耿文扬主动问道：「浩然今年毕业吧？工作有着落了吗？」 「嗨！别提了！」郑栢生叹气道：「前些日子你告诉我咱们省今年会公开招考公务员的消息，我就赶紧打听了一下，还真是你说的那样。」 张玉莹在旁道：「是啊！咱们省第一次公开招考公务员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对啊！」郑栢生拍着大腿道：「可我那个儿子死活不愿意去政府部门，非要去搞什么技术，结果自己从省冶金设计院找了个工作。唉！」 张玉莹跟着吐槽道：「据说省冶金设计院已经改成了自收自支的企业单位，不再是事业编制了。你说浩然这孩子，放着考公务员这么好的机会不珍惜，非要去干什么技术，简直快把我们两口子给气死了。」 耿文扬呵呵一笑道：「老话不是说吗：儿大不由娘啊！既然浩然想干技术工作，你就是强迫他去考也不一定考得上，还不如依着孩子干他想干的事呢。」 「我和你嫂子跟他谈了很多次。」郑栢生诉苦道：「可惜白搭，人家自己很有主意，死活非要去冶金设计院，搞得我们俩也没有办法了。」 耿文扬只得劝道：「省冶金设计院也算是个不错的好单位。或许浩然去了能干出一番事业来呢。」 「但愿吧。」郑栢生无奈道：「就怕他以后后悔啊！」 说完了孩子，耿文扬又关心道：「师兄，服装三厂的牛铁力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你说他呀？」郑栢生冷笑一声道：「年前的绑架案差一点就把他给弄进去，好歹没被牵连上。要不然这家伙，年都得在里面过。」 「哦？」耿文扬两眼放光道：「快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子事？」 免费. 第452章 97春节（中） 绑架郭晓菁的案件被成功破获后，袁玄松等三名绑匪悉数落网。在随后的审讯中，主犯袁玄松承认自己是主谋，跟厂长牛铁力并没有任何关系。 但警方在取证过程中发现了绑架期间袁玄松与牛铁力通过电话的铁证，于是将牛铁力请来进行相关问询。 在确凿的证据下，牛铁力不得不承认他跟袁玄松确实是通过电话。但是他辨白自己得到消息后极力规劝对方放弃绑架的违法犯罪行为，并且督促其赶紧将人质郭晓菁释放等云云。 他还辩解自己正要向警方汇报情况时，此案已经迅速告破，于是为了避免惹来麻烦，这才没有主动告知此等情况。 郑栢生最后说道：「牛铁力这家伙很幸运，袁玄松一力把所有事情全部扛了过去，要不然他也得蹲上几年大牢。」 耿文扬关心道：「那牛铁力就这么没事了？跟外人勾结侵吞国有资产的嫌疑上级总得查清楚吧？原则不是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吗？」 「这个事吗……」郑栢生呵呵一笑道：「碍于纪律，我就不能跟你说了。」 「好吧。」耿文扬也知道郑栢生他们规矩很多，师兄又是一个极其有纪律意识的人，对他来说问还不如不问。 郑栢生又道：「文扬，这两年市里企业的经营形势好的不多。棉纺类厂子都在亏损，看样子今年又得倒闭上几家。」 他摸着额头犯愁道：「棉纺厂、织布厂、印染厂、服装厂，还有床单厂、毛纺厂等等，这些个相关厂子都是劳动密集型企业，哪个不得有上几千职工。这么多职工一旦下岗，我们压力很大啊！」 耿文扬帮他出主意道：「你说的这些棉纺类企业在生产上都有上下游关系。我建议趁着大伙都还能勉强坚持的机会，以一两个实力还算可以的企业为龙头进行整合。这么一来既能够精简企业原料供应和产品销售的环节，还能精兵简政减少吃闲饭的管理人员，从而降低企业的生产成本，提高他们的竞争力，省得他们被市场各个击破。」 「你说的这个主意好是好。」郑栢生叹息道：「可是真正实施起来很难啊。」 整合企业牵扯到方方面面的利益和关系，可不是一件嘴上说说就能做到的容易事，里面需要解决的内外矛盾多如牛毛。 耿文扬收购过大大小小多家企业，对此深有感受，于是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以现在的状况等下去，这些企业大部分只有死路一条。如果大家联合起来，还可能跟外省那些乡镇企业斗上一斗。何去何从，只有你们自己拿主意了。」 郑栢生试探道：「文扬，你有没有兴趣……收购上一两家棉纺厂或者织布厂？」 耿文扬把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道：「没！没！没！我可没这个兴趣！」 「你不是去年收购了城关服装厂，又买了服装三的新厂区。」郑栢生劝说道：「要是收购上一两家棉纺织布印染类企业，你不就能把产业链全都搞顺了吗？」 耿文扬苦笑道：「师兄，我只是想搞个终端服装生产企业赚个快钱，对上游原材料厂子真是没有一丁点兴趣。你还是别打我的主意了，再想想别的法子吧。」 郑栢生见他态度如此坚决，纵使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罢了这个念头。 第二天是大年初二，正是佰城已婚妇女走娘家拜年的日子。当天一大早，耿文扬开上林肯大陆轿车拉着老婆孩子赶往了海州。 九十年代中后期，拥有私家车的老百姓并不是太多，因此高速公路上车流稀少，远没有后世春节长假期间拥堵如斯的壮观场景。 仅仅用了两个小时，一家三口一路顺畅来到了海州大学第三教职工宿舍。顾培腾非常幸运，原本需要排队 等福利分房的他得益于学校刚刚实施的向国外留学人才倾斜的政策，难的分到了一套六十余平方的两室单元房。 不过有些可惜的是，这套两室户单元房是离职教师交还的八十年代老房子，依然是两室无厅的老式设计，空间利用上很是浪费。 两间朝南的卧室，一间供顾培腾夫妻居住，另一间则住着顾炳铭两口子，家里不免显得有些拥堵。 好在施枝俏没有爸妈，因此把顾炳铭和甘芮视为了亲爹亲妈，从而避免了最容易发生矛盾的婆媳关系。 施枝俏刚刚怀孕不过月余，身材依旧并没有显怀。但顾炳铭夫妇盼了多年终于盼来了孙子，因此对她格外重视，小心翼翼地处处呵护。 所以当壮壮见到舅妈，喊叫着跑过去的时候，却被甘芮不由分说一把拽住，厉声喝止道：「你别过去！别吓着你舅妈！」 壮壮还是小孩子，不懂得姥姥为什么对自己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委屈地躲到妈妈怀抱里呜咽起来。 甘若兰自然是疼儿子，有些不满道：「妈，你吆喝什么呢？看把壮壮给吓得。」 外孙毕竟是外人，比起自家孙子来那是不值一提。甘芮理直气壮道：「小孩子不知道轻重，万一撞到小施出了事怎么办？」 施枝俏倒不在乎，冲着壮壮张开手臂道：「壮壮！来，到舅妈这边来！我哄着你玩！」 壮壮心有余悸地瞧了眼甘芮，看到她阴着脸不乐意的样子，小声问妈妈道：「妈妈……？」 「去吧！」甘若兰心疼道：「慢点走过去，别撞到舅妈。」 小孩子不明白大人的意思，壮壮便按照妈妈的嘱托，一步一步地慢悠悠走到了施枝俏跟前。 耿文扬看得很有些不快，嘴上虽然不好说什么，心里却道：「我这丈母娘见要有自个儿的孙子就不待见我儿子了。这脸变得也太快了，对壮壮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 他瞧着家里连个吃饭的地方也没有，而且从甘芮的神色上也没看出有留他们吃午饭的热情，心念一转道：「妈，我们呆一会儿就走，这里有个朋友请我们中午吃饭。」 「哦？是吗？」甘芮闻言大喜。她正犯愁如何招待闺女一家，听到女婿中午还有应酬，不禁心下一松道：「那行吧，那我就不留你们吃饭了。」 闺女和女婿带着外孙跑了几百里路来给自己拜年，自己却连顿午饭也不管。顾炳铭心里过意不去，商量道：「大过年的，还是在家里吃吧？」 甘芮见丈夫多嘴，扭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甘若兰瞧在眼里，心头犹如浇了盆凉水般寒意透骨。 免费. 第453章 97春节（下） 耿文扬带着脸色阴沉的妻子和懵懂无知的儿子坐到车上。甘若兰忽道：「文扬，我们回家吧。」 壮壮不解地看了眼母亲道：「妈妈，这这……？」 耿文扬扭头笑道：「咱们刚到，干吗急着回去？下午还要去机场接晓梦姐，现在就回去可不行。」 「我妈都不留咱们，这儿还有什么意思？」甘若兰意兴阑珊道：「我想回咱自己家了。」 耿文扬沉吟道：「林姨在海州自己过的年，咱们去她那里陪着她坐坐，吃了饭去机场接上晓梦姐咱们就回去。」 林云是中云的母亲，沾了闺女的光惹得甘若兰有些妒意，不禁嘟起小嘴道：「去她家干嘛？」 「晓梦姐下午才到。」耿文扬笑道：「不如顺路去林姨家拜个年，咱们也有个地方落落脚不是？」 现在仅仅才十点多钟，距离下午庄晓梦乘坐的航班到达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光呆在车上等不是个办法。甘若兰知道丈夫跟林云是商业合作伙伴，关系搞好了对双方都是有好处的，于是点头道：「那行吧。不过人家在家吗？欢不欢迎咱？」 耿文扬从怀里掏出手机笑道：「打个电话问问不就知道了，省得咱们再白跑一趟。」 说罢他拨通了林云的电话。电话一接通，林云便爽快道：「文扬，过年好啊！今天是初二，我又不是你丈母娘，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耿文扬呵呵道：「林姨，我儿子叫你姥姥，给你拜年不是应该的吗？」 他孩子喊我姥姥，我就是他丈母娘了？这个道理未免有些牵强附会。林云忍不住嗔道：「你这家伙，怎么说都有理。」 「我可不只是说。」耿文扬道：「我们一家三口就在海州，想过去给你拜年，顺便讨顿饭吃，不知道行不行啊？」 「啊！？」林云诧异道：「来我家吃饭？」 「是啊！」耿文扬直言道：「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哎，别！别！别！」林云一个人独自在家，正盼着有人来跟她做伴热闹一些，连忙道：「方便！方便着呢！我备下了一大堆好吃的，原本准备招待小云的，她没在这里过年就便宜你了。」 耿文扬笑道：「那我就沾你和云姐的光了。」 扣上电话后，林云琢磨道：「文扬的孩子要来。既然壮壮叫我姥姥，那这个姥姥不能白叫了，即便看在文扬的面子上我也得给孩子个压岁钱。」 「给多少钱合适呢？」她有些犯愁道：「要真是小云的孩子，我给多少钱都不心疼。但这是文扬的孩子，给少了不好看，给多了又不是那回子事。」 思来想去后，她终于决定道：「算了！六六大顺，我就给孩子包个六百块钱的红包吧。」 不一会儿的功夫，耿文扬一家三口如约登门拜年，还带来了大包小包的礼物。 林云惊喜道：「文扬，你来就来吧，怎么还拿这么多东西？」 耿文扬道：「林姨，我来你这里吃饭总不能空着手吧？这点东西算什么？在你这里吃顿饭就全吃回去了。」 甘若兰见丈夫说的如此直白，忍不住偷偷捅了他一下。林云看在眼里笑道：「小甘，没事的，文扬跟我开这种玩笑我已经习惯了。」 她伸手把壮壮喊过来，从兜里拿出一个红包递给他道：「壮壮，这是姥姥给你的压岁钱。你拿着，拿好了！」 壮壮不知道该不该要眼前精致的红包包，躲闪着看向妈妈道：「妈妈，这这……？」 「姥姥给你就拿着吧。」甘若兰提醒儿子道：「谢谢姥姥！」 壮壮喜笑颜开地接过红包，好奇地拿在手里看来看去，嘴里嘟囔道：「谢谢……姥姥！」 「乖！不用谢！」林云看着虎头虎脑可爱至极的壮壮，忽然想起自己的闺女，也不知道她将来会生个什么样的宝宝。 别看林云是商海的女强人，但厨艺却很不错，在甘若兰的协助下不怎么费劲便做出了一桌丰盛的海鲜大宴。 耿文扬暗自心道：「怪不得云姐做饭做的好吃，原来是遗传了她妈妈的厨艺基因。」 吃饭时耿文扬有意问道：「林姨，云姐和林哥没来看你吗？」 林云笑道：「托你的福，小云答应初五带着小林一家人来这里看我。」 「初五？那就是大后天！」耿文扬纳闷道：「今天来多好啊？为什么非要等到大后天？」 林云感慨道：「大后天能来就不错了！孩子们有孩子们的难处，他们能来看我，我已经很知足了。」 「我们今天把好吃的都吃光了，大后天云姐他们来了可就没得吃了。」耿文扬佯作夸张道：「她该不会怪我吧？」 「你放心大胆的吃就行。」林云笑道：「我存了两个冰箱呢，绝对够吃的。」 全仗着耿文扬穿针引线苦心劝导，中云才肯认下她这个不称职的妈妈，因此林云对他万分感激，要不然也不会把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女秘书主动送给他当情妇。 这份情谊是用多少名贵海鲜也换不来的，林云心里有数的很。 吃过午饭后，耿文扬一家陪着她又聊了会儿天，看看时间不早这才告辞离去。在去机场的路上，甘若兰道：「文扬，林姨给了壮壮六百块钱红包，是不是有点多了？」 「不多！」耿文扬解释道：「要不是我帮忙，她跟闺女儿子不可能相认，这辈子怕是要孤老终生。」 甘若兰忽然心念一闪道：「呀！你这是好心办了坏事啊！」 「怎么呢？」耿文扬纳罕道：「我帮他们母子之间消除误会，重新成为一家人，怎么还办了坏事呢？」 「我是说啊。」甘若兰怀里抱着已然呼呼大睡的儿子道：「要是你不掺和这个事的话，林姨的财产大概率会留给我嫂子施枝俏的。让你这么一搅合，该人家得的财产突然没了影，你说她会不会记恨你？」 「哎呀，这个我还真没往那方面想。」耿文扬思量道：「施枝俏真要是为了这件事跟我记仇，我也没任何办法。」 甘若兰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分析道：「我嫂子倒是个敞亮人，比我哥强多了，但是架不住我妈在那儿。万一她拱起火来，我哥两口子可能会不大乐意。」.. 「这钱呀，该是谁的早晚会是谁的。」耿文扬冷笑道：「要是贪心作祟拿了不该拿的钱，我想老天爷会给予惩罚的。」 「说是这么说。」甘若兰很是担心道：「就怕我妈和我哥不这么想啊！」 免费. 第454章 坠入云中（上） 陪着庄晓梦玩了两天后，正月初五上午，耿文扬开着自己的切诺基来到了海西山上的瑶池旅游度假村微服私访视察工作。 时值春节假期，除了温泉浴室外，度假村内所有的景点一律免费开放。但山上的村民和百姓已经习惯了此处的山山水水，因此即便免费，人家也不愿意进到景区内玩耍。 不过有一处地方例外，几乎每天都被山上山下来的群众围得水泄不通。那就是海西山上远近有名的道观：三清观。 耿文扬并不喜欢搞什么特殊，规规矩矩把车停在入口处的停车场内，然后信步由缰沿着山路缓缓而行。当他来到三清观外时，山门外已然沸沸扬扬满眼全是前来祈福许愿的善男信女。 他站在山门外瞧了一阵后，方才随着缓慢的人群踱步进入了道观。进了山门正要往前走，看门的年轻道士忽然叫住他道：「耿总，这边来，我家师父有请。」 耿文扬愕然道：「你认识我？」 道士淡淡一笑道：「耿总，您这样的大人物我怎么能不认识呢？」 既然天枢道长有请，耿文扬自然却之不恭，跟着那道士转了几个弯来到了后院一间偏房内。天枢道长正悠然自得地在里面品茶读书。 「师父，耿总请来了！」那道士对天枢道长恭敬行礼道。 「你去吧。」天枢道长挥了挥手把他打发走，然后冲耿文扬热情道：「文扬，来！今天就陪着我品茶论道吧。」 耿文扬笑着坐到他对面，很是好奇道：「袁叔，你是怎么知道我会来的？难不成是掐指算出来的？」 「嘿！掐指算出来的？你真是高看我了！」袁天舒直笑道：「你的车子一进度假村，安保那边就喊上了：「董事长来了，各部门注意呀！」。我们这里也连着安保通讯系统，他们在对讲机里这么个喊法我能不知道吗？」 耿文扬不禁汗颜道：「我本想着来这里微服私访一下，没想到一来就漏了馅了，这下子私访不成了。」 「当保安必备的本事就是记车号。」袁天舒呵呵笑道：「他们即便不认识你这个人，但必须认识你的车号。所以你的车一进山，大家伙也就全都知道了。」 自己要求属下必须具备的能力，到最后反而用在了自己身上，从某种意义上可谓是咎由自取。 耿文扬哭笑不得道：「袁叔，看来我以后来这儿必须得换辆车了。」 袁天舒微微一笑道：「文扬，我正想跟你说个事呢，没想到你正好来了，我就不用再单独去找你了。」 「什么事？袁叔你说就是。」耿文扬赶忙道。 「是这样……」袁天舒道：「去年春节，我在道观里遇到了一个非常美貌的女孩子。」 耿文扬心里一跳，暗道：「不会吧？袁叔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对美女感起兴趣来了？难不成想找个姑娘共同研修阴阳双修的回春术不成？」 袁天舒并不知道他在心里鄙夷自己，继续说道：「我看那女孩子面相异于常人，就帮她算了一命。结果没想到……」 他看了耿文扬一眼道：「她居然命中注定是你的女人。」 「啊？！」耿文扬大惊失色道：「袁叔，咱不带哄人的行不？我结了婚了，有老婆还有孩子，你让我怎么跟别的女人命中注定啊？难道当渣男背叛老婆不成？」 袁天舒嘿嘿笑道：「我没有哄你。那个女孩本应该早就投胎转世的，但是却仍然活在世上，就是因为你的缘故。」 「啊！？」耿文扬再一次惊诧道：「您还能看出这个来？」 「废话！」袁天舒抓起手边的拂尘轻轻打了他脑袋一下道：「你叔我是修道之人，要是连个面相都看不明白，那且不是白活了吗？」 「不是……」耿文扬道：「相面不是封建迷信吗？再说看看脸就能知道过去未来之事，这也没有一点科学道理啊？」 袁天舒哼了一声道：「命是定数，运是变数。那姑娘应该早去了奈何桥了，却还活生生站在我的跟前。你说这是定数呢还是变数？」 什么定数变数的，耿文扬哪里搞的明白？一脸茫然道：「我哪儿知道？我又不修道。」 「就是你改变了她的命数和运数！」袁天舒一指耿文扬道：「但是你救了她的同时也变相地害了她。」 耿文扬被他说的有些糊涂：「袁叔，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您说的是谁啊？是我老婆吗？」 「不是！」袁天舒毫不犹豫道：「小甘跟你结为夫妻生了孩子后已经完全改变了她的命和运，不是她。」 「那会是谁呢？」耿文扬猜测道：「长得很漂亮？我认识的女孩子都长得很漂亮，猜不出是谁来。」 「故意跟我装糊涂是吧？」袁天舒哼了一声道：「名字里带个云的姑娘，长得跟个天仙似的，难道你不认识？」 「啊？！」耿文扬大惊失色道：「袁叔，你说的是中云吧？」 「不错！」袁天舒道：「我算着她最近有一场大劫数。你要是不帮她，大概率这姑娘会丢了性命。」 牵扯到中云的生命安全，耿文扬自然要帮，急忙道：「袁叔，你说，我怎么才能帮她？」 「跟她生个孩子，打乱她的命数，老天就不会再来收她了。」 袁天舒的话让耿文扬直咧嘴道：「袁叔，我有老婆了！」. 「我知道。」袁天舒毫不在意道：「你又不是普通人，不必囿于凡人的道德。」 凡人的道德？耿文扬心道：「我又不是什么神仙术士，就是凡夫俗子一个，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袁天舒见他丝毫不信，叹了口气道：「你要是还不改变对她的态度，恐怕这姑娘活不过正月十五。」 「你别吓我呀，袁叔！」耿文扬慌忙道：「你说的这些话有什么科学道理吗？或者说给个能说服我的理由也行啊。」 袁天舒盯紧了他道：「文扬，不瞒你说，我早看出来了，你是这个世界的异数，所以才使得中云姑娘幸运地存活下来。当然，小甘也是得益于此，否则她也活不到现在。」 「不是……！」耿文扬惊骇道：「袁叔，你说我老婆是因为我才活到现在？」 「正是！」袁天舒缓缓道：「如果不是因为你带来的运势变化，小甘在几年前就应该遭遇不测了。」 「不！不可能！」耿文扬哪里肯信超乎科学之外的道家玄学，把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坚决否认。 本站网站:et 第455章 坠入云中（中） 当耿文扬离开三清观时，脑袋里全是被袁天舒灌输的命啊运啊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中云的命是我救的，所以我必须跟她发生某种关系，才能让她平安无事。这话听起来简直是不可思议嘛？要是跟中云说了，她肯定认为我是在花言巧语想占她便宜。」.c 他冷笑一声兀自不信道：「老子是唯物主义者，才不信袁叔说的那些玄玄乎乎的东西呢。真要是他说的那么神，这世界就没法用科学道理来解释了。」 但是他转念又一想道：「事关中云的生命安危，还是要宁信其有不信其无，慎重点的为好。」 想到此，他终究放心不下，拿出手机拨通了中云的电话。 中云开着母亲给她买的桑塔纳轿车，带着大哥中林一家三口赶到海州，正陪着林云有说有笑地准备着午饭。 她接起电话道：「文扬，你好啊！」 耿文扬开门见山道：「云姐，你到海州了吗？」 「到了！」中云看了眼眉开眼笑的母亲道：「我妈说起你了，说你大前天带着孩子来陪她过的大年初二，她很高兴。」 「嗯，那就好。」耿文扬关心道：「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下午吧，下午往回走。」中云见他问得仔细，不由纳闷道：「怎么？你找我有事？」 「没什么事。」耿文扬心念一闪道：「现在天黑得早，晚上开车不安全。你刚拿驾照没多久，要是时间晚了，我建议你们住上一晚再走。」 「有那个必要吗？」中云感觉他今天有些奇怪，说起话来婆婆妈妈，远不如以前干净利索。 耿文扬的脑海里猛然浮现出一幅惨烈的画面：中云开的车在高速上被两辆大货车前后猛烈夹击。车辆在剧烈的撞击下支离破碎，那个美丽绝伦的人儿也在挤压和撕裂中香消玉殒。 所谓人世间的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活生生毁灭给人看！ 在机缘巧合下，耿文扬曾经救过中云多次，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出悲剧在现实世界中上演。 「不！不能这样！」他赶紧道：「云姐，你听我的，下午就不要回来了。明天再回来行吗？」 「这个……？」中云迟疑道：「我嫂子明天还有同事聚会，今晚上必须回去。」 必须说服她嫂子放弃晚上赶路！耿文扬想了想道：「云姐，你就跟大嫂说，晚上走高速太不安全，万一出个事故，一家人可就麻烦了。」 中云终于忍不住道：「文扬，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非要我明天走？」 耿文扬一是担心说出道长的话后吓着她，二来如此玄乎的事也没法作出合理的解释，只得道：「你要是下午走也行，但必须两点之前出发，这样的话到咱们这儿还不至于黑天。」 中云越听越觉得奇怪，犹豫道：「行吧，我跟我嫂子商量一下再说。」 听中云话里的意思，迫于中林媳妇的要求，恐怕十之**她还是会走夜路。 怎么办？耿文扬冥思苦想中忽然灵机一动：「对啊！我带车去接她回来不就行了？」 主意既定，他马上打电话给郭英华，让他把林肯大陆轿车准备好，等耿文扬回到集团公司后立即出发前往海州。 急急回到公司坐上小郭的车后，他趁空给妻子打了个电话，说是四海福祥公司突然通知要在海州开会，所以不得不临时赶过去云云。 甘若兰倒没觉察出丈夫的异样，只是叮嘱道：「路上小心点，要是很晚的话就等明天再回来，千万别走夜路。」 「好的，你和孩子在家里也小心点。」耿文扬嘱咐道：「睡觉前把门窗关好。」 郭英华听到董事长如此细致地 关心妻子，不由羡慕道：「耿总，您真是个疼老婆的模范丈夫。」 耿文扬暗自好笑道：「小郭要是知道我去海州是背着老婆救别的女人，他该不会把我归纳到渣男一类里去吧？」 一路无话顺利到达海州后，耿文扬为了避免引起林云的怀疑，特意跟中云约好在高速口汇合。 下午四点多钟，中云开着一辆崭新的咖啡色桑塔纳轿车如约来到了高速入口。耿文扬并不多说废话，只是对中林解释道：「林哥，我跟中云在海州有事要办，你们坐我的车回家行吧？」 中林要求不高，只要有车坐就行，能换辆更加宽大舒适的林肯大轿车且不是更好？ 等郭英华带着中林一家三口离去后，中云笑吟吟看着耿文扬道：「文扬，为了我你竟然跑这么远，小甘不会吃醋吗？」 好心没有换来好报，耿文扬不禁一阵头痛道：「姐，我为了你才大老远的跑过来，你怎么还不知我情呢？」 「知你情？我怎么不知你的情？」中云直笑道：「我就问你，你不让我回海西，那晚上咱们住哪儿呢？」 「啊……这个……」耿文扬想了想道：「不行住你家去？」 「住我家？」中云呵呵乐道：「咱们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你就不怕我吃了你？也不怕你媳妇知道了跟你闹吗？」 耿文扬心道：「要是按照袁叔的说法，你吃了我还真是对你有好处呢。」 「云姐……」耿文扬正色道：「我救过你不止一次，所以不希望你这么美丽的姑娘还没有开花结果就落得个枯萎凋零的结局。那样的话，我以前做出的所有努力全都白费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中云瞧着他认真的模样，心里一软道：「我明白了！走吧，咱们回家。」 这姑娘素来执拗刚强的性子总算有了改变。耿文扬松了口气，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位子上。 中云开着车沿着主干道往海州医院宿舍方向驶去。耿文扬略感疲累，忍不住靠在椅背上打起了盹。 中云开上车时间不长，因此符合「女魔头」的一切特点，慢悠悠不急不躁地开着桑塔纳于路缓行。 走到一处十字路口时，她见绿灯行将变为红灯，条件反射下一脚踩住刹车准备停车等待。 正在似睡非睡间的耿文扬忽然心头一跳，一种熟悉的危险来临前的预感登时席卷全身！ 「糟糕！要出事！」他赶紧坐直身子回头望去，却见一辆公交车如同脱缰野马般直直冲着他们撞将过来！ 「不好！」眼瞅着公交车闪电般呼啸而至，耿文扬暗暗叫苦道：「完了！这下子算是完犊子了！」 本站网站:et 第456章 坠入云中（下） 眼瞅着公交车就要撞将过来，耿文扬可不会坐以待毙。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抓住中云的手断喝道：「姐，挂挡踩油门，咱们走！」 中云不由得一愣：「前面是红灯啊！」 「快走！」耿文扬握紧了她按在档把上的手一下子推到一档，厉声道：「听我的，快！踩油门！」 中云性格坚毅，比起遇事慌张的甘若兰来果断冷静的多。她知道耿文扬不会无缘无故得发疯，当下毫不犹豫挂上一档，松开刹车一脚踩下了油门。 桑塔纳往前一冲，耿文扬再回头看时，那辆公交车俨然已经冲到了跟前。而刚挂上一档的桑塔纳无论再怎么踩油门，速度也不可能快的过飞驰而来的公交。 来不及了！耿文扬情急生智，伸手抓住方向盘往右拼命一拽，车身转了个弯立时拐向了右侧。 桑塔纳刚刚离开原车道，犹如下山猛虎般的公交车便擦着其尾部呼啸而过，几乎差一丝丝就要撞上。 那辆公交车冲过斑马线，把绿灯放行的众多车辆撞了个人仰马翻，最后借着余劲直直冲入对向车道等红灯的车辆中，杀出一条血路后方才堪堪停住。 眼睁睁看着惨剧在跟前发生，中云直接看的呆了，耿文扬忙提醒道：「看路！升挡！」 中云这才回过神来，浑身颤抖道：「文扬，我们差一点就被撞死了！就差一点点！」 「有我在，你死不了！」耿文扬盯紧了前方道：「先开车！注意力集中，有话回到家后再说。」 「嗯！」中云答应着，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她似乎明白了耿文扬为什么急急火火地来找她，那是因为围绕在她身边的那种神秘力量又一次想把她拖入到黑暗之中。新 未解之谜最是令人惧怕。中云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心生畏惧也就难以避免了。 在耿文扬的一再提醒和帮助下，她总算把车平安开到了海医小区。停好车进了家门，中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一转身扑到耿文扬怀里放声痛哭。 「好了！好了！没事了！」耿文扬搂着她柔声安慰道。 郁积已久的情绪终于可以宣泄，中云把头埋在耿文扬怀里恸哭不止，哗哗而下的眼泪已经打湿了他的衬衣。 过了好一会儿后，中云方才控制住了情绪，抬起头看着耿文扬可怜巴巴道：「对不起，把你衣服弄湿了。」 「衣服湿了晾干就行，人要是没了可就再也见不到了。」耿文扬脱口说出一句偈语，中云动情道：「是啊！文扬，我们差一点就……」 耿文扬担心再勾的她大哭一场，那可就不好哄了，赶紧道：「姐，咱们坐下说吧，我实在是有些累了。」 「嗯！」中云此时方才醒悟这是自己的家，赶紧招呼道：「你坐，我去冲茶。」 中云到里屋换下外衣，仅穿了件玫瑰红色羊绒衫和一条浅灰色运动裤，勾勒出曲线玲珑的爆火身材，看的耿文扬不免有些呼吸急促。 他想起天枢道长的凿凿真言，深吸了口气暗道：「我曾经答应过兰兰跟中云姐要划清界限，而袁叔又说想救她就得要了她，甚至跟她生出孩子来。两相矛盾下我该如何选择呢？」 望着中云忙忙碌碌的倩影，他终究下决心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反正我和中云姐是天注定的孽缘，这辈子看样是分不开了，就让兰兰把火气发到我身上吧。」 中云冲好热茶，给耿文扬倒了一杯，又叮嘱道：「慢点喝，烫！」 被女人关心的感觉很好！被绝色美女关心的感觉更妙！ 耿文扬笑了笑道：「谢谢你，云姐！」 中云又拿来一些糖果和小点心，然后坐下来 道：「文扬，你怎么知道我会遇到危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耿文扬略略沉了沉道：「云姐，有些事我说出来可能比较玄乎，你信也罢不信也罢，千万不能生气行吗？」 中云心里一惊，勉强笑了笑道：「行，你说吧。」 「海西山上三清观的天枢道长是我的一个长辈。」耿文扬观察着她的神色缓缓道：「他跟我说……当年我救你的时候，其实原本你是该跳下去的。」 他停了停，见中云并没有生气，于是继续说道：「但是我救了你，从而改变了你的命运，同时也影响到了现实世界在某些细节上的正常运行。」 中云回想起那年自己万念俱灰打算跳楼寻死时的场景，不由失声道：「你的意思是我现在不该活着？」 耿文扬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把天枢道长的原话复述了一遍，最后说道：「所以说要想让你平安无事，那么就必须留在我身边。」 中云长出了口气道：「说了半天，不就是想让我做你的女人吗？」 「姐，我不是这个意思……」耿文扬赶忙辩解道。 「你不要说了。」中云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不可能抛弃小甘和孩子来娶我。」 「嗯，我不会跟我妻子离婚的。」耿文扬点头道：「为了你也不行。」 中云抬起头，挑衅般瞧着他道：「我就问你，是不是咱俩有了那种关系，我就会没事了？」 「这个……」耿文扬厚着脸皮道：「道长说……最好再有个孩子。」 「噗哧！」中云不禁笑道：「文扬，天枢道长是不是故弄玄虚，为的就是帮着你泡我啊？」 如果按照逻辑推理下来，天枢道长还真是有这种嫌疑。耿文扬不禁汗颜道：「姐，我只是把自己知道和分析出来的事情跟你说清楚。至于你自己怎么想，由你自己来决定。」 「我呀……」中云眉头一挑忽的嘻嘻笑道：「既然你是我的解药，那我肯定不会放过你了！」 「啊？！」中云忽阴忽晴的态度让耿文扬大为惊讶：「这姐姐怎么不按照套路来啊？」 中云素来行事果敢，当即站起身拽起耿文扬道：「既然都说开了，那咱们俩还瞎耽误什么功夫？走吧，赶紧的！」 「ht！」耿文扬被她的直爽和大胆惊得瞠目结舌，稀里糊涂地就被人家拉拽进了里屋。 当风浪终于停歇时，一个磁性而慵懒的声音浮出水面：「文扬，这种事这么快活，你怎么不早说呢？」 耿文扬一时间惊愕无语，心里暗道：「云姐看上去温婉贤淑，没想到实际上却是个泼辣大胆的女子，比兰兰她们热情奔放的多了！」 只是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他想逃已然逃不掉了，只能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本站网站:et 第457章 筹备房地产公司（上） 翌日清晨，当耿文扬醒来时，却见身边一直纠缠着自己的中云早已不见了踪影。 「不会吧？」刚睡醒的他有些懵圈，搞不清昨夜是真实发生的事实，还是仅仅做了个旖旎的春梦。 当他穿上衣服来到客厅时，正瞧见中云面色红润地哼着小曲在餐桌上摆好了早饭。 「咦？你醒了！」中云见到他喜笑颜开道：「快去洗把脸来吃饭。」 「原来昨天的事都是真的！」耿文扬不禁笑道：「云姐，你怎么这么高兴啊？」 中云白了他一眼道：「明知故问，讨厌！」 这个姐姐还是一如既往的有脾气有个性。耿文扬呵呵一笑，转头来到洗手间准备洗漱，却发现洗手盘架子上已经摆上了崭新的牙缸、牙刷和毛巾。 他心里一暖：「看来云姐确实是爱我的，连这些小细节都能想到。」 两个人吃早饭时，中云犹犹豫豫道：「文扬，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今天下午吧。」耿文扬道：「下午我让小郭来接我就行。明天就要上班了，你也别回去了，省得来回跑。」 中云有些不乐意道：「你就不能多陪我几天吗？人家想跟你在一起的。」 耿文扬停下筷子，顿了顿道：「云姐，对不起，我得回去陪兰兰和孩子，请你体谅。」 中云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但初尝幸福的她哪里舍得放情郎离开，噘着小嘴道：「原本你应该是我的。要是你第一次救我的时候，我就跟你好上，哪会有甘若兰什么事？」 见她突然吃起了醋，耿文扬只得劝解道：「云姐，我会想办法常来看你的。别闹小脾气了，行吗？」 中云毕竟比甘若兰大上几岁，虽然发了几句牢骚，但是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文扬，我今年都二十八了。」 她眼巴巴盯着情郎哀求道：「都说女人过了三十就不好生养了，今年无论如何你也得让我怀上。」 「唉！」耿文扬犯愁道：「你要是怀了孕，怎么跟林姨解释呢？」 「我的事用不着她管。」中云倔强道：「小的时候她没管我，现在更没资格管。」 「那好吧。」耿文扬思量道：「你别着急，我心里有数。」.. 他忽然叹息道：「我以前跟兰兰发过誓，要是跟你有了私情，必定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他看了眼中云苦笑道：「现在我违背了自己的誓言，恐怕真的要不得好死了。」 中云急道：「不会的！是我诱惑了你，你才犯的错误。老天爷要是降罪，那就惩罚我好了，跟你没有关系。」 她忽的垂泪道：「我其实很明白，老天爷之所以把你给了小甘，是因为她在山上真的为老百姓做了很多事。而我……却自私的很！」 耿文扬见她认识的如此深刻，正要开口劝上几句，却听她又道：「我决定了！过一阵我就辞职回山上的卫生院，我要为自己以前的自私自利赎罪！」 在这一瞬间，耿文扬只觉得眼前的中云更加的迷人和美丽了。而这种美丽绝不仅仅是单纯的外表，而是发自内心更为高尚的纯洁之美。 亲眼见证一个美丽的灵魂浴火重生是件很幸运和高兴的事。 耿文扬会心笑道：「云姐，其实你不用辞职的。海西山区属于困难地区，你向院里申请借调过去支援当地医疗事业就行。这样一来，也不至于白白浪费了林姨的一片苦心。」 自家男人的话，中云当然是要听的，当下点了点头道：「那好吧，我听你的。」 耿文扬见她听得进去自己的意见，笑着又建议道：「其实你借调到林场医院最好。你从小在林场长大，对那儿非常熟 悉，跟同事们的关系也好相处。」 中云回想起林场医院领导曾经非常恳切地挽留自己，只可惜自己那时候追逐的依然是繁华富庶的生活，哪里肯留在鸟不拉屎的林场消磨青春。 「文扬，怪不得你选甘若兰做妻子呢，我是比她差远了。」中云惭愧道。 耿文扬忙安慰道：「云姐，人无完人。兰兰有她的优点，也有她的弱点，你也是。所以不必太过自责，走好以后的路才是要紧。」 中云听着不住地点头，心下暗喜道：「虽然文扬不是我光明正大的老公，但是这个男人我是选对了，以后可得牢牢地把他拴住，万万不能失去了他。」 吃过晚饭，耿文扬正待跟中云商议到哪里去散散心时，林云却突然打来了电话道：「文扬，你能不能今天来海州一趟？咱们几个股东碰碰头商量个事。」 不会这么巧吧？昨天耿文扬跟妻子撒谎说来海州开会，没想到今天林云果真要他来此开会。 「可以。」耿文扬当机立断道：「什么时间？在哪儿开？」 林云道：「下午两点，在咱们公司会议室。」 「好的！」耿文扬答应道：「我一定准时到达。」 「怎么了？我妈找你什么事？」他一扣上电话，中云急切地关心道。 耿文扬安慰她道：「没事，是公司今天下午要开会。」 中云松了口气道：「那我送你过去吧？」 「不，你别送！」占了人家闺女的便宜，是万万不能让林云知道的，否则怕是逃不掉一顿责骂。 以前林云跟他不过是相处愉快的生意合作伙伴，如今却变成了自己的准丈母娘。因此即使人家责骂他，他也不能还嘴，只能是默默承受。 所以他跟中云的事尽量不要让林云知晓，瞒的越久越好。 「我让小郭下午来接我就行。」耿文扬道：「你在家好好休息，晚上我过来陪你。」 听到耿文扬还能再留一晚上，中云不禁心花怒放，面露喜色道：「你晚上回来吃饭吗？我给你准备下。」 「现在还不知道呢。」耿文扬思量道：「得看看开什么会，能开多长时间。到时候我会提前给你打电话的。」 中云抑制住喜悦的心情，故作镇定道：「你先忙你的，我反正没什么事，在家里等着你就是。」 「嗯。」耿文扬没有注意到她暗自喜悦的神态，而是兀自琢磨道：「林云突然叫我开会，究竟是什么事呢？难道还是跟石业伟竞争投标项目有关？」 本站网站:et 第458章 筹备房地产公司（中） 当天下午，四海福祥建筑工程公司的五个股东齐聚在公司大会议室。主持会议的林云开门见山道：「大过年的突然把大家喊过来，是因为有件要紧事需要我们一起商量。」 她缓了一缓接着说道：「我有个朋友在电视机厂，他们在市区北部买了一百亩地，打算找家有资质的企业合作建住宅楼。其中五十亩地是给本厂职工盖福利房用的，剩下的地可以盖成商品房向外出售获取利润。」 她看了眼四位股东道：「我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所以大家叫来一起商量一下，我们是不是成立一家房地产公司接下这个项目来。」 四海福祥建筑工程公司主要从事工业和民用建筑工程及其相关配套设施的设计和施工，并没有房地产开发的资质。如果新注册成立一家房地产公司，在座的诸位股东肯定要再次大出血。 宗少立首先反对道：「咱们成立这家公司的初衷是为了从建筑行业赚点钱。搞建筑只要把房子盖起来就行了，其他事不用操心，但是做房地产就得还要把它卖出去。」 他摇了摇头道：「房地产尤其是住宅项目，现在根本卖不出去，砸在手里倒闭的大有人在。我看咱们还是不要趟这趟混水了吧。」 王福祥晃着肥硕的脖子道：「我不这么认为。」 他板着指头算计道：「就拿住宅楼项目来说吧。咱们一平方才报个五六百块钱左右，但是房地产商往外卖的价格却在两千上下，好的地段甚至三四千都有。」 「大头都让他们给赚走了。」他一脸惋惜道：「咱们就是挣个辛苦钱。」 接着他又说道：「而且搞房地产咱们是甲方，用不着再去当整天装孙子挨骂还要不到钱的乙方了。」 翟泛波此时发话道：「我同意林总的意见，咱们可以借这个机会进入房地产行业。福利分房看样子是要结束了，以后老百姓想买房子只能拿钱去市场上买，房价肯定会涨的。我们现在进入这个行业正是好时候。」 宗少立提醒他道：「翟总，房地产多是资金密集型项目，需要有足够雄厚的资金呀。」 「资金上的事不用担心。」林云适时道：「房地产项目主要通过贷款来解决资金不足的难题，只要我们有土地就能贷下款来。」 作为穿越者，耿文扬当然知道未来将有一段房地产的黄金时代，他自然不会白白错过即将到来的挣大钱好机会。 「我支持林总的意见。」耿文扬道：「正好对方手里有地，我们跟其合作首先省去了拿地环节，确实是进入该行业的绝佳良机。」 宗少立见大家伙纷纷发言反对他的意见，只好闭上嘴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林云见状道：「那好吧，我们大家一起举手表决。」 五个人中有四个人举起了手表示同意，只有宗少立依旧倔强地坚持自己的意见。但本着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他的坚持只能是表达自己不服气的态度，对事情的进展已经没有了任何影响。 「四票同意，一票反对。」林云宣布道：「成立房地产公司的提案通过。」 翟泛波关心道：「林总，新成立的房地产公司怎么个注资法呢？」 虽然房地产项目拿到地后可以通过贷款来解决资金不足问题，但项目启动阶段还是得靠公司的自筹资金，因此需要五个股东再次注资。 「我是这么想的。」林云道：「房地产是个资金决定成败的行业，所以我认为新公司的资本金不能太少。」 她看了看大家伙的神态后道：「我的初步想法是，咱们五个人每人出资六百万，一共募集三千万资金。」 每人出六百万！？翟泛波和宗少立惊得面面相觑道：「林总，这也太多了吧？建筑公司 咱们每个人出的四百万还没有回本呢，这要是再掏上六百万，我们是吃不消的。」 王福祥满不在乎道：「说实话我也没有钱。但是呢，我很看好成立房地产公司，所以即使没有钱，我也要投。」 宗少立不解道：「老王，你没钱投个什么劲？」 「我可以借啊！」王福祥颇有底气道：「我老王别的本事没有，铁哥们还是有几个的，问他们每个人借上三五十万绝对没问题。」 翟泛波有些犯愁道：「六百万实在是太多了，我最多只能出两百万。」 「你出两百万？」宗少立咬了咬牙道：「那我也出两百万。」 林云面色如水道：「王总，你能出多少钱？」 王福祥举起手做了个六的手势道：「俺老王砸锅卖铁也要凑够六百万。」 有了王福祥倾力支持，林云暗暗松了口气，转头又问耿文扬道：「耿总，你呢？」 耿文扬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头道：「翟总和宗总空出的那六百万都归我了，我出一千四百万！」 一千四百万！！！ 此话一出，翟泛波和宗少立的脸上立刻变了颜色。 翟泛波吃惊道：「耿总，一千四百万可不是个小数目，你最好是想明白了再定。」 耿文扬淡淡一笑道：「翟总、宗总，你们俩都比我大，我就叫你们一声大哥。我可以这么给你们说，别看现在房地产市场不怎么景气，但是五年后随着福利分房的结束和棚改政策的实施，整个房地产市场必将迎来一波上涨**。」 他故作沉思道：「最多十年后，咱们这里的房价少说也会涨到一万块钱以上。你们信不信？」 「一万块钱以上？」宗少立丝毫不信道：「根本不可能！一万块钱以上的房子谁买得起？别说一万块钱了，就是三千多的房子现在买得起的人也不多见。」 「社会是发展的，我们得往前看。」耿文扬道：「反正我是认为房价会大涨，咱们投的钱绝对不会亏的。」 翟泛波琢磨了一会儿道：「耿总说的有道理。这样吧，我想办法再筹集点资金，投个五百万吧。」.. 翟泛波改变主意增加了投资，林云又向宗少立问道：「宗总，你呢？」 宗少立脸上阴晴不定，踯躅了好半天才道：「我最多投个三百万，再多就没有了。」 翟泛波和宗少立一个投五百万，一个投三百万，加起来总共八百万，距离每个人头上分到的六百万还差着四百万。 耿文扬大方道：「这样吧，我投个一千万，公司总筹集资金数目不变。」 本站网站:et 第459章 筹备房地产公司（下） 计划新成立的四海福祥房地产开发公司总股本三千万中，耿文扬出的钱就占了三分之一，从而成为出资比例最大的股东。 耿文扬成了公司最大的股东，话语权相对更为重要。林云心思微动，小心翼翼询问道：「耿总，现在你是房地产公司最大的股东。要不……接下来的会议由你来主持吧？」 耿文扬很明白她是在试探自己，呵呵一笑道：「林总，还是你继续主持吧。我的关注点主要在栢城，海州这边实在是顾不上。等将来栢城那边成立分公司的时候，我可以多帮帮忙。」 听到耿文扬如此表态，林云不禁心下一喜道：「那我们继续往下进行。」 她踌躇了一下道：「接下来是确定新公司董事长和总经理的人选。」 她的话音刚落，大家伙把目光迅速集中到了耿文扬身上。他是房地产开发公司的第一大股东，如果他想干董事长，那是无可厚非，其他人也不好提出明确的反对意见。 王福祥投桃报李，抢先表态道：「我支持耿总担任新公司董事长。」 房地产开发公司一共是三千万股本，耿文扬和王福祥加起来高达一千六百万，已经超过了总股本的一半。按照股份占比来说，董事长的职位非耿文扬莫属。 林云欠着耿文扬莫大人情，此刻也不得不开口道：「我也支持耿总当我们的新董事长。」 他们两个一表态，董事长人选一事可谓大局已定。翟泛波很识时务道：「耿总来当董事长那是最好！」 宗少立直接道：「我也同意！」 既然大家伙都支持自己，耿文扬也不再矫情，点了点头道：「那好，承蒙大家伙的支持，我就来当新公司的这个董事长。」 林云趁机商量道：「耿总，请你指定一位总经理人选。」 耿文扬道：「王总现在是建筑公司的总经理，不好再兼管房地产公司。我提议由林总担任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大家觉的怎么样？」 房地产开发公司本来就是在林云的提议下新成立的，由她来担任管理公司日常事务的总经理那是最合适不过。 耿文扬又道：「既然房地产公司是新成立的公司，那么就要跟建筑工程公司分开办公。我建议由林总选一个合适的地方给房地产公司搞一个办公场所。」 林云道：「这个好办！楼下正在出租，我们就把十九楼租下来作为房地产公司办公地点。」 「等将来我们挣了钱。」耿文扬给大伙画了个目标道：「我们一定要拥有自己的办公大楼。」 最后他又跟诸位股东说道：「咱们每个人答应的出资金额都不是一个小数，我看给大伙两个星期的准备时间，这个月二十四号各位把资金准备好。」 翟泛波等人纷纷点头。耿文扬又对林云道：「林总，公司注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什么时候缴付注册资金，由你来通知大家。」 「好的，没问题！」林云痛快答应道。 会议结束后，耿文扬跟着林云来到她的办公室单独碰头，商量接下来公司各项事务的具体安排。 两人坐定后，耿文扬明确提出要求道：「林姨，我会派一名副总和一名财务总管来公司任职，希望你能理解。」 耿文扬作为董事长，肯定是要在公司安插自己的眼线和亲信的。这一点林云非常理解，当即点头应允。 见她同意，耿文扬又道：「公司的日常事务我不干涉，全部由你来管理和决定。但是，遇到重大投资事项，我希望你能事先跟我通气。」 林云答应道：「遇到这种情况向你汇报是应该的，我肯定不会擅自做主，你放心就是。」 「那好！」他笑了笑道：「林姨，你看 着吧，咱们肯定会发大财的。」 林云虽然预测到了将来房地产市场会大火，但是却想象不到究竟会有多么火爆，不禁有些怀疑道：「文扬，你就这么肯定？」 「我当然肯定。」耿文扬笑道：「而且我敢向你保证，二十年之后，你的净资产至少能翻上三番。」 林云虽然在四海福祥建筑工程公司和房产开发公司一共投入了一千万巨额资金，但实际上其中的大部分是借款和抵押贷款，她自己拥有的钱连一半都不到。 如果真能像耿文扬所说投入的资金翻上三番，她不但能还清所有外债欠款，而且还能狠狠地赚上一笔。将来把这笔巨款留给两个孩子也算是能够救赎她犯下的罪过了。 「借你吉言。」林云向往道：「要是真发了大财，我这辈子也没算白活。」 当天晚上，耿文扬让郭英华就近找了个宾馆过夜，自己则又回到了海医小区中云家里。 见到他果真回来，中云喜形于色道：「文扬，今天累吧？」 「不累！」耿文扬笑道：「我们开了个会，根据你妈妈的提议新成立了一家房地产公司。」 「房地产公司？」中云惊讶道：「你们要搞房地产啊？」 「对！」耿文扬道：「估计五年后房地产市场会逐渐趋于火爆，市场热度能持续个十五六年左右。」 中云对房地产不怎么关心，她关心的只是眼前这个男人，数次从危难中拯救了她的性命，又把自己从少女变成少妇的这个男人。 「你饿了吧？」中云满眼期望道：「我已经做好饭了，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俗话说得好，老婆孩子热炕头。对于男人来说，幸福有时候很简单，那就是不管他们走到哪里，总有一个心爱的女人在家里一直等着他，盼着他平安归来。 耿文扬心里一阵温暖：「是有点饿了，那就开饭吧。」 中云做饭的口味很合耿文扬的胃口。他大快朵颐之际道：「云姐，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林场？」 「明天一上班我就跟院领导打招呼。」中云坚决道：「你放心，我已经这次下定了决心，回到林场后不会比你的兰兰差的。」.. 耿文扬关心道：「你回去住哪儿呢？」 「我家呀！」中云忍俊不住道：「我爸虽然去了职校，但是我们家又没搬，还在小学里呢。」 「哦，对！」耿文扬恍然大悟道：「我把你们以前的家给忘了。」 两个人正在边吃边聊时，耿文扬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起来一听，脸色顿时严肃下来。 本站网站:et 第460章 打脸（上） 耿文扬正跟中云共进晚餐时，杜成栋忽然打来电话急火火道：「耿总，出事了！」 耿文扬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出事了」这三个字，更何况今天是大年初六，突然听到这三个字让他心里很是不得劲。 「慌什么？出了什么事你慢慢说。」耿文扬提高了嗓门道。 「是！」杜成栋略有些惊慌道：「旭东被服装三的人给打了。」 「什么？」服装三厂的人居然敢殴打辛旭东，这不是明摆着硬生生打耿文扬的脸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耿文扬怒道。 原来绑架案破获之后，辛旭东跟郭晓菁的感情进展非常迅速，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 今天是大年初六，辛旭东开着别克世纪来到服装三厂宿舍女朋友家吃饭。没曾想刚停下车，有人就过来说他的车轧坏了埋在地下的自来水管道，让他拿出钱来修理。 辛旭东开的是辆轿车，宿舍区内全部是硬化路面，怎么可能把埋在地下的自来水管子给轧坏？对方明显是没事找事故意找茬。 既然明白了对方是在肆意寻衅，跟着耿文扬闯荡江湖多年的辛旭东哪里肯白白吃亏，当下跟对方吵吵着推搡起来。 等郭保旗父女闻讯赶下楼来时，服装三厂保卫科一干人马仗着人多势众强行把辛旭东带进了办公室。随后里面会发生什么事，在场的人即使不说也都很明白。 郭晓菁见势头不对，这帮人在里面还不得把辛旭东给打坏了？到处求助无门下，她这才急急给杜成栋打去了电话。 「保卫科？」 「对！就是厂子保卫科的人。」杜成栋道：「我估计这帮人是受了牛铁力的指使，今天故意针对旭东找的茬，要不然怎么会突然出这等蹊跷事？」 辛旭东再次被保卫科的人扣押，令耿文扬不由回想起九年前钢窗厂的那一幕。不过今非昔比，当年他们俩都是四处讨生活的临时工，如今的辛旭东已经是掌管着千名职工的企业老总，而他更是身家上亿的知名企业家了。 服装三厂的人没事找事故意欺负到了门上，真可谓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她也忍不了。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耿文扬怒骂道：「既然敢惹老子，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实力！」 杜成栋忙道：「耿总，你说吧，咱们怎么干？」 耿文扬下令道：「你马上让姚大奈集合安保部所有人员到服装三抢人！」 他冷笑一声道：「你就跟姚大奈说，今天晚上所有参与行动的队员一人补助三百，冲锋在前的再奖五百。表现突出的单独奖励一千！明白了吗？」 有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耿文扬给出这么高金额的奖励，安保队那些小伙子还不得嗷嗷叫着把服装三厂保卫科砸个稀巴烂？ 杜成栋心头一凛，耿文扬这是真怒了，集团公司安保部下面管辖着一百多人的直属安保队伍，这帮子人要是全拉出来绝对是一支令人生畏的精悍力量。 按照每人三百元酬劳计算，出动近一百多保安队员至少要花费三四万元。今晚上一次行动就要花费好几万块钱，杜成栋不由得咋舌道：「耿总，是不是……选上十几个人？让大家都去的话，费用太高！」 「人家都欺负到咱头上了。你tnd还在琢磨着少花钱。」耿文扬当头怒喝道：「我就是要他牛铁力知道老子是不好惹的。旭东是我铁哥们儿，打了他就是打我的脸，牛老三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让工程部派车把服装三的工厂大门和宿舍区都给我堵上。」耿文扬冷峻道：「要是牛铁力还不服输，就让工程部开几辆推土机过去，把那个什么保卫科的办公室给我推平它！大门也给我拆了！ 我看他能头铁到什么时候。」 「好！我马上安排！」杜成栋忙不迭答应道。新 当天晚上风云变幻，刚刚还洋洋得意不可一世的服装三厂保卫科，转瞬间便被外面冲进来的一伙人打了个落花流水。 这帮人训练有素下手狠毒，俨然是奔着要他们的命来的。这下子可把保卫科众人给吓傻了。 这帮子人大多是各车间的刺头和街头无所事事的流氓小混混出身，平日里跟着袁玄松在厂里耀武扬威欺男霸女甚是威风。虽然前一阵袁玄松犯事被抓了进去，但是牛铁力还没有倒，因此这帮子家伙得以继续充当着他的打手和走狗。 但是这一次，他们终于明白确确实实遇上了狠人。当看到素有凶名的姚大奈出面时，他们终于害了怕，一个个服软求饶道：「姚大爷，饶了我们吧！是牛总让我们这么干的，我们也不想啊！」 姚大奈轻蔑道：「现在后悔，晚了！」 「姚大爷饶命啊！饶命啊！」保卫科众人又是一阵求饶。 「你们想活命也容易。」姚大奈循循善诱道：「把你们的幕后指使者跟警察说明白就行。你们愿意吗？」 「愿意！」「我们愿意！」 活命跟效忠牛铁力哪一个重要，一瞬间众人便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当牛铁力得知有人悍然袭击保卫科后，急忙喊上仓永强和赵云峰出了门想去厂里看看情况。 那曾想三人来到宿舍大院门口，却发现大门被两辆自卸卡车堵了个严严实实，外面似乎还有不少人高声吆喝着：「交出牛铁力！严惩不贷！」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这么多人？」牛铁力让仓永强搬了个梯子，爬上墙头一看。我的个乖乖！院墙外足足围了一百多口子人！ 仓永强从上面下来后胆战心惊道：「牛总，外面足有一百多号人。他们要是冲进来，咱们可挡不住。」 「保卫科呢？」牛铁力忙里着慌道：「保卫科的人呢？」 刚打完电话的赵云峰颤声道：「都完了！说是被一锅端了。」 「啊？！」牛铁力惊得目瞪口呆。他终于明白自己惹到了不好惹的人。今晚上的事正是他自取灭亡的开始。 「赶紧给李所长打电话。」牛铁力咆哮道：「让他把外面的人都抓起来！」 「牛总！」赵云峰不得不提醒他道：「刚才人家郭保旗报警的时候，李所长可是说厂内纠纷自行解决，不需要他们到场的。」 「那是刚才！」牛铁力跟李所长是拜把儿的兄弟，关键时刻只能指望他拉自己一把：「现在他必须来！不来也得来！」 本站网站:et 第461章 打脸（下） 服装三厂保卫科众人携私报复将辛旭东打成了重伤。根据医生的诊断：他的脾脏破裂、身上多处挫裂伤，一条胳膊也被打断，可见保卫科这帮人渣当时对他下手有多狠。 从医院传来消息后，杜成栋当即气得怒火中烧，立刻让人开着推土机和铲车将服装三厂工厂大门和保卫科所在的二层小楼彻底推平。 还没等李所长带人赶到，佰城分局副局长郎玉昆接到群众报警后迅速带着十几名警力及时到达现场。从杜成栋手里接收了所有的人证物证后，他指挥民警们将一众嫌疑人统统带回局里进行调查处理。 牛铁力闻讯后赶紧给李所长打电话，要他无论如何也得把被抓的保卫科众人从郎玉昆手里给抢下来。 佰城分局新任副局长郎玉昆向来铁面无私，乃是佰城公安系统有名的黑脸包公。李所长唯恐避之不及，哪里敢轻易招惹这尊煞神，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押着一众嫌疑人扬长而去。 第二天上午，当耿文扬赶回佰城市时，市纪委和监察局正式宣布对牛铁力等人内外勾结侵吞国有资产一案进行调查。而分局这边也做出了牛铁力涉嫌指使他人故意寻衅滋事殴打群众以至重伤一事予以立案侦查。 横行服装三厂近十年的牛铁力等一伙人彻底宣告完蛋。消息传来后，服装三宿舍大院立刻四处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甚至还有不少职工和家属在院子里敲锣打鼓扭起了秧歌。 到达佰城下了高速后，耿文扬先去人民医院看望了受伤住院的辛旭东。 除了行动不便的母亲杨红霞外，辛旭东的爸爸辛长河、姐姐辛芳和辛容都来到医院照看他，另外还有准当事人：他的女朋友郭晓菁。 辛旭东刚刚做完手术，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依然昏迷不醒。耿文扬关切地向辛长河询问了一会儿他的病情，又把辛容叫出来安慰道：「容姐，我会替旭东报仇的，你放心就是。」 「唉！」辛容叹了口气道：「我看那个郭晓菁就是个红颜祸水。自从小东认识了她就净出事。这次又因为她受了这么重的伤，真是不值得。」 有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在辛旭东看来，郭晓菁是可以让他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完美女神。但对于辛容等人来说，郭晓菁却是一个招致弟弟无端受伤的扫把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谓是讨厌的很。 耿文扬只得劝慰道：「容姐，郭晓菁是旭东的女朋友，而且他们俩已经快要谈婚论嫁了。就像如果有人欺负你，我肯定要出手保护你的。旭东为郭晓菁做的这一切也是这个道理。」 辛容不快道：「我知道，就是心里觉得我弟弟为了她受这么重的伤，实在是不值得。」 「值得不值得只有当事人知道。」耿文扬尽力宽解道：「将来他们俩结了婚，郭晓菁就是你们家的儿媳妇，是要给你们辛家生儿育女的。」 「唉！但愿吧。」辛容犯愁道：「我就怕旭东一旦落下残疾，这姑娘万一后悔，我弟弟可就白受伤了。」 按理说郎有情妾应该有意，但世事难料，谁知道郭晓菁会不会突然变了心。俗话说得好，女人最了解女人。所以辛容的担心并非全无道理。.. 耿文扬琢磨了一会儿道：「如果郭晓菁真要是做出这等无情无义的事来，我肯定要给旭东出头的。即使他们俩因为这个事而分了手，我们也算是有失有得，借着这个机会看清楚了郭晓菁的为人，总比将来结了婚再变心的要好。」 「但愿吧……」辛容无奈道：「但愿小郭是个有良心的姑娘。」 耿文扬安慰了辛家诸人好一会儿，又留下了一万块钱后方才离开。回到公司办公室已经临近中午，他刚刚坐到椅子上，柳清进来汇报道：「耿总，上午有个姓杜的找您，他说是市教育局的。」 「市教育局的？」耿文扬略微一想便猜到可能是已经升任市教育局副局长的杜立业打来的电话。 自从结婚以后，耿文扬已经不需要再混个文凭来取悦岳父母大人，所以除了办理海西职校相关手续外，其他时间跟杜立业的联系并不算多。 「杜立业找我会是什么事？」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干脆不想了，拿起电话打了过去。 「杜局长，听说您早上找我了？找我有何贵干啊？」耿文扬故意开玩笑道。 杜立业笑道：「文扬，你说对了！我这次找你还真是有贵干。」 「哦？」耿文扬好奇道：「你不会是给我推荐进修学历的机会吧？」 「格局低了！」杜立业道：「学历算什么？我送给你一所学校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一所学校？」耿文扬纳罕道：「我要学校干嘛？我又没打算投资教育行业。」 「我知道。」杜立业信誓旦旦道：「但是这所学校，我猜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他这么一说，耿文扬更为好奇道：「杜局，你就别故弄玄虚了。到底是什么学校，直说了吧。」 杜立业哈哈一笑道：「是这么一回子事……」 原来佰城市电子工业局下面有一所七十年代末成立的中职学校：佰城电子工业学校。 近些年来由于电子局下属企业经营形势不太好，学校就业率逐步走低，对学生们的吸引力也越来越小。再加上电子局资金困难，实在负担不了学校日益增长的的教学支出，这才有了将其转让的想法。 虽然耿文扬在海西县建立了文扬职业学校，但那是所不属于教育系统序列的社会化职业学校，因此无法发放国家承认的有效学历。 杜立业知道耿文扬早就有收购一所正规职业学校的念头，因此得知电子学校准备转让的消息后立马想到了他。 耿文扬听罢感激道：「杜局，真是谢谢你老兄时刻想着我。这个学校我很感兴趣，如果价钱合适我就买了。」 「我就猜着你会买的。」杜立业道：「我先跟电子局那边沟通一下，如果他们有意向，我就介绍你们见面谈一谈。」 「那就有劳杜局了。」耿文扬道：「这个事要是办成了，我一定好好请你吃顿饭。」 「吃饭就免了。」杜立业笑道：「我有个亲戚家的小孩今年大学毕业，学的是企业管理。我想能不能让他去你们公司找个活干？」 「企业管理？」耿文扬满口答应道：「行！没问题，你让他来找我就是。」 杜立业先给了份偌大人情，估计着耿文扬会点头答应，当下道：「那行，等过两天我带着他去找你。」 「好，我等着你。」耿文扬心道：「人情这东西，有用有还再用不难。要是光索取不还情，再大的人情也有用完的时候。」 本站网站:et 第462章 电子工业学校 三月十日星期一，恰逢农历二月二龙抬头，正是老百姓们普遍认同的春节后可以理发的标志性日子。从这一天开始，春节期间停业休息的理发店陆续开始营业，迎接着一波又一波蜂拥而来修剪头发的顾客。 上午九点多钟，耿文扬带着柳清、陈素英和季广通应约来到位于东城的佰城电子工业学校，与市电子工业局和学校相关领导见面交流。 前期在杜立业的穿针引线下，耿文扬跟电子工业局负责此事的白腾龙接触过几次。电子工业局要价五百二十万元才肯转让学校，耿文扬趁势提出要到现场亲自实地勘察一番，确认一下电子学校是否值得他花上几百万巨款买将下来。 林肯轿车驶入电子学校来到办公楼前，得到消息的白腾龙领着校长廖海兴和副校长邓义合、秦亚茹一起下楼迎接。 在白腾龙的介绍下双方寒暄完毕后，耿文扬道：“白局、廖校长，我们先到学校里面看一下行吗？” “好啊！”白腾龙痛快道：“老廖，到你的地盘了，你来给耿总领路。” 廖海兴五十余岁，穿着一身还算合体的西服，鼻子上架着一副老式眼镜，特点明显的知识分子形象。 他赶忙走到前面带路道：“耿总，这边请！” 佰城电子工业学校占地面积并不大，只有约六十亩左右。靠近大门处是两座教学楼，其中一座兼做办公用。两座教学楼后面是个标准的四百米跑道操场，再往后是一座学生宿舍楼。三座楼的东侧还有食堂、仓库和浴室。 廖海兴边走边介绍道：“学校里现在有十八个教学班，大约八百多名学生，分别在电子应用技术、通信技术、计算机应用和现代文秘四个专业里学习。” “学校现有教职工一百一十六人。”他继续说道：“其中专职教师八十六人。教师队伍里本科学历的占百分之四十九，专科占百分之二十四。” 耿文扬好奇道：“老师里面有教授职称的吗？” “这个……”廖海兴尴尬道：“我们是中职学校，跟着中学一起评职称。现在有五位高级教师，三十多名中级教师。” 耿文扬顿时了然。看来电子学校里的这些大本学历老师大概都是近几年招进来的年轻人，还不到他们评职称的年龄，所以拥有高级职称的人并不算多。 廖海兴见他脸上似有不满之色，赶紧岔开话题道：“我们在教学楼上还设有电子技术和通讯技术实习教室，另外还有三十多台计算机的机房。” “你们学校的计算机配备情况我很清楚。”耿文扬道：“大多是已经落伍的286和386，586只有两台，奔腾一台也没有。是不是这样啊？” “这个……？”廖海兴侧头看了眼负责管理教学装备的副校长秦亚茹，见她冲自己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道：“是啊！学校里没有钱，买不起最先进的计算机，目前只能是这个样子。” “既然我们是电子工业学校，肯定要用最先进最新潮的计算机。”他给学校诸人画了个大饼道：“我要是把学校买下来，计算机全部换成时髦的奔腾150。要让咱们成为佰城市计算机设备最为先进的学校。” 一台配备二十吋显示器的奔腾150计算机大概需要两万多元，电子工业学校机房里目前有三十余台计算机，如果全部换成奔腾150则需要花费六七十万元，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见廖海兴等人好像有点不大敢相信，柳清在旁笑道：“廖校长，我们集团下属的电子公司主打产品之一就是台式计算机。所以将来学校需要多少，咱们自己就能够提供。” 廖海兴闻言大喜道：“哎呀！那可是好！要是有了这么先进的计算机，我想会有更多学生来报名的。” 耿文扬心头一动，暗道：“老廖说的这话极有道理。九十年代末能配备有奔腾计算机的学校在佰城可谓是凤毛麟角，我们正好以此为噱头来打招牌，好吸引更多的学生来报考电子学校。” “计算机只是一方面。”耿文扬道：“更重要的是全面提高老师的专业水平，这样才能从软件和硬件两个方面全面提高学校的教学质量和竞争力。” 廖海兴听他说起学校里的事情并不陌生，似乎头头是道，不禁有些纳罕。柳清笑着解释道：“我们集团公司在海西县开了一家职业学校，这位就是职校的季广通校长。” 季广通赶忙谦虚道：“比起电子工业学校来，我们学校的水平还是有差距的。” 副校长邓义合吃惊道：“莫不是海西文扬职业学校？” “对，没错！”季广通点头道：“那就是我们学校。” “哎呀！”邓义合佩服道：“我可是听电子行业专业人士说过，你们学校教出来的学生水平并不差，进了工厂马上能上手干活。” 耿文扬笑道：“邓校长，我们那所职校面向的是社会面，不论什么学历，只要你肯学，都可以交钱报名。所以我们培训的目标是合格的从业劳动者。” 他顿了顿又道：“但是你们学校不一样。你们培养的是初级技术人才，在工厂里是要用作技术员一类的专业技术人员，跟纯粹的一线劳动者还是有所区别的。” 廖海兴等人此时方才明白耿文扬已经办起了一所货真价实的职业学校，并不是职业教育入行的初学者，不禁对他高看一眼。 秦亚茹笑道：“耿总，我们学校没您说的那么好，教出来的学生也是到厂里面当普通工人用的。” “普通工人也是有区别的。”耿文扬讲解道：“有的人干个工人已经到顶了，有的则能干个小组长或者班长。咱们学校教出来的孩子虽然学历不算高，但是要培养他们养成不断学习的习惯。这样一来，即使将来他们跟中专生和大学生在一起共事，也不会因为学历而限制住自己进步的脚步。” 廖海兴等人听他说的有理有据，而且还深入考虑到了学生未来职业生涯的发展和进步，不禁暗自高兴道：“这个耿总对职业教育行业如此了解，或许我们学校归了他之后会得到更大的发展。” 廖海兴作为校长，在卖掉学校之前还有可能调回到电子工业局继续上班。但是邓义合和秦亚茹就没有这个资格了，只能是跟着学校同荣辱共进退。 所以他们两个人当然是希望学校在将来能够发展的越来越好，个人也能跟着过上更好的日子。 第463章 申城大肆买房（上） 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与佰城市电子工业局进过数次谈判后最终达成一致意见，以四百六十万元的价格整体转让佰城市电子工业学校。 电子工业学校归属到文扬控股集团公司后，原校长廖海兴不出意外回到了电子工业局。于是耿文扬便自任校长，另外任命邓义合为常务副校长，第二副校长则由甘若兰的堂妹顾珊担任，秦亚茹为排名第三的副校长。 顾珊在大学里学的是计算机专业，来到电子工业学校任职正是专业对口，可以发挥她所学专长。 三月中旬春分时节，耿文扬陪着辛容再次踏上了飞往申城的航班。为了照料受伤的弟弟，辛容推迟了近一个月的入学时间。直到辛旭东伤情好转能够下地活动，她方才得以返回申城。 “旭东恢复的怎么样了？”坐在飞机上实在闲的无聊，耿文扬故意找着话题问道。 辛容蹙眉道：“还行吧，最近可以下地活动了，看样子没留下残疾。” “那就好。”他又问道：“郭晓菁还常来看他吗？” 辛容面露喜色道：“小郭……就要成我们家媳妇了。她爸和我爸已经商量好了，等旭东出了院，俩人就去领结婚证。” “我就说吧。”耿文扬得意道：“他们俩会成的。” “就你说的对！”辛容嗔道：“就你能，我们都不如你行吧？” 瞧着她羞臊难当的模样，耿文扬不禁笑道：“容姐，你害起羞来还挺可爱的。” “呸！”辛容忍不住啐道：“就敢欺负我，有本事回家欺负欺负你媳妇去。” “我媳妇？”耿文扬呵呵笑道：“我媳妇我也照样欺负的。” “吹牛吧你！”辛容嘲笑道：“集团公司谁不知道啊，耿总最怕的就是自己的老婆。” “怕老婆有什么难为情的？”耿文扬毫不在乎道：“我要不是怕老婆，早就左拥右抱，情妇不计其数了。” 听到他竟敢说情妇不计其数，辛容气得在他胳膊上拧了两下道：“你还敢找情妇，我替甘若兰掐死你这个没良心的。” 两个人说笑了一阵后，耿文扬问道：“我嘱咐你的东西都弄好了吗？” 临来之前，耿文扬特意叮嘱辛容从财务部准备好两千万资金用于到申城购置房产。 辛容瞅了瞅左右，伏在他耳边道：“你放心吧，都弄好了！” “那就好！”耿文扬点了点头道：“这次我们来申城就不是小打小闹了，得搞上一个大手笔。” 辛容不解道：“文扬，我们现在的钱已经花不完了，你怎么还想着买房子挣差价？” “你不懂！”耿文扬低声解释道：“电子技术发展迅速，下一步我们也要搞高新技术开发。这种高科技研发是个无底洞，需要投入天量资金，不想尽一切办法弄钱是不行的。” “而且……”他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们现在的生意大部分局限在佰城市，还有一小部分在海州，基本没有走出省去。所以我们现在决不能沾沾自喜固步自封，要不然就会不进则退，不知不觉中被时代大潮所淘汰。” 辛容最崇拜的就是耿文扬把握一切风轻云淡的自信状态，似乎所有难题在他面前都能够想到解决的办法。 “文扬，我听你的。”辛容满眼钦佩地望着他道。 两个人下了飞机后打车回到浦江世家小区辛容自己的家中。吃过午饭略略休息后，辛容开上新买的桑塔纳2000轿车带着耿文扬赶到了敏杭区。 一个小区接一个小区看下来，最后两个人来到西南方向的莲花小区。这里的房价最为便宜，一平方米均价仅仅卖一千八百元。 在售楼小姐李芳的介绍下，耿文扬大致了解了小区的情况，然后问道：“李小姐，如果我想买一个单元，你们能卖吗？” “什么？”李芳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陪着笑道：“先生，麻烦您再说一遍好吗？” 耿文扬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是问你，我想买一到两个单元，你们这里能卖给我吗？” 这次李芳算是听清楚了，立时惊得呆了：“这人要买一到两个单元！？他有那么多钱吗？他看上去年纪轻轻，也不像有钱人啊？” 耿文扬见她张着嘴巴半晌儿没有说话，只得又重复道：“李小姐，你们能不能卖，给我个话行吗？” 李芳终于清醒过来，满脸狂喜道：“先生，你买几个单元都行。不过，我得先跟我们领导汇报一下，因为您买的实在是太多了！” “行啊，你去吧。”耿文扬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让李芳摔个跟头：“你再问问领导，我直接买一座楼行不？” 莲花小区全部是六层楼房，一栋大概有四千多个平方。如果按照每平方一千八百元计算，买下一栋楼就要花费接近七百七十八万元。 大手一挥抛下七百七十八万块钱买下一栋楼房，即使是千万富翁也没有这么个花钱法的。 李芳只觉的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踉踉跄跄跑到办公室向项目经理汇报道：“樊经理，外面来了个客户，他要的房子有点多，我决定不了。” 容颜秀美的樊经理淡淡一笑道：“小李呀，来买房子的客户要的越多越好啊，你怎么还决定不了呢？” “我真决定不了！”李芳急促道：“他要从咱这里买一栋楼！” “一栋楼！？”樊经理顿时惊得瞠目结舌，半晌儿才道：“真的吗？他真要买一栋楼！” 李芳像小鸡啄米般不住地点头道：“没错！他就是要买一栋楼，所以我才来找您汇报。” “太好了！”樊经理兴奋道：“六号楼刚刚封顶，他要是看中了就直接卖给他，咱们可是省了大事了。” “樊经理……”李芳请示道：“您看这么大的事，您是不是出面接待一下呀？” “对！”樊经理如梦方醒道：“像这种大客户，我当然要亲自接待。” 她紧接着安慰李芳道：“不过你放心，虽然由我出面接洽，但是这个业绩最后还是要放到你头上，我绝不会贪墨给自己的。” “谢谢！谢谢领导！”李芳嘴上奉承着，心里面却早已经乐开了花。 第464章 申城大肆买房（下） 耿文扬一口气要买下一栋住宅楼，绝对是大客户里面的大客户。樊经理不敢怠慢，赶紧领着李芳出面接待耿文扬，将他们俩让到贵宾室进行细谈。 本着量大从优的原则，既然耿文扬出手买下一栋楼，开发商自然要尽可能地给予优惠才行，否则人家不一定愿意从他们的小区购买。 双方经过艰难的商谈后，最终以均价一千六百七十六元的优惠价格签订了购买六号住宅楼的合同。六号楼一共有建筑面积四千三百二十平方，共计房价七百二十四万元。 辛容当场办理了转账付款手续，对方出具了七百二十四万元售房款的收据。 等两个人回到车上后，辛容不解道：“文扬，你不是说要买两座楼吗？怎么才买了一座呀？” 耿文扬解释道：“有句老话说得好：鸡蛋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所以两座楼最好不要从同一个小区买，省得一旦出问题一块出。” “你呀，凡事都想得太复杂。”辛容笑道：“要是我，就不会想这么多。” 俩人回到家后，第二天又跑到敏杭区位置更偏僻的新城苑小区，以每平一千三百九十六元的价格买下了八号楼，总共花费大约五百七十六万元。 两个小区两栋楼房一共耗资一千三百万元，比起耿文扬预计的两千万整整少了七百万元。 连续两天的四处奔波和大肆买楼把耿文扬和辛容累得不轻快。晚上回到家后，疲惫不堪的俩人干脆一气睡到了大天亮，方才算是恢复了元气。 “容姐，这两座楼以后全部由你来经营。”耿文扬询问道：“我让你成立的投资公司下个月能办妥吗？” “应该差不多。”辛容道：“手续都办好了，现在就等着工商部门批准了。” 耿文扬颔首道：“以后你在公司里成立一个物业部，让他们管理这两栋楼的出租业务。” “好！我明白了！”辛容点头道。 “还有一件事。”耿文扬道：“账上还剩下七百万，你负责买下一处写字楼作为公司的办公场所。” “好！”辛容道：“那就在江东买吧。现在正在进行江东大开发，那地方开发了很多写字楼项目，可挑选的余地较大。” “你看着办吧。”大事已了，耿文扬放松之余瞧见辛容苗条有致的身材不由得心头一热道：“容姐，我想……” 辛容莞尔一笑道：“你这家伙，刚有了精神就想那种事，害不害羞啊？” “男欢女爱有什么可害羞的？”耿文扬大言不惭道：“不过你要是不愿意，我决不强求。” 辛容脸色一红道：“谁说不愿意了？我很愿意的！” “那我们俩还等什么？”耿文扬不由分说拦腰把她抱起，一边往卧室走去一边哈哈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鱼我所欲也，白日宣yin亦我所欲也！” 辛容听到他居然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来，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立马钻进去。 春风一度后，耿文扬正跟辛容说着悄悄话，他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唉！”耿文扬服气道：“有了手机就没有了个人自由时间。不论你走到哪里，别人都能通过手机找到你。” “快接吧。”辛容直笑道：“发这么多牢骚干嘛？” “好，我接。”耿文扬拿过手机按下了通话键：“喂！哪位？” “耿总，我是瞿毅军。”手机里传来瞿毅军惊慌又愤懑的声音。 “瞿经理，有事吗？”耿文扬听出他说话的声音不太正常，心下微微诧异道。 “耿总，刚才柳解放来通知我。”瞿毅军急急道：“说是粮食局准备收回快餐店，要求咱们主动撤资呢。” “什么？”耿文扬惊诧道：“良优永盛公司的大股东是咱们。要撤资也是粮食局他们撤，怎么可能反过来要求咱们撤？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瞿毅军道：“我也是这么认为。可是柳解放说，这里面牵扯到国有资产流失的问题。如果我们不肯撤资，纪检监察部门就要对咱们公司进行调查。” “放屁！”耿文扬怒道：“我们是正大光明拿出钱来跟粮食局合作的，当时谁出多少钱是一起商量着定下来的，在合作协议上白纸黑字写的很明白，就算是纪检监察部门来查咱们也不怕！” “再说了。”耿文扬义愤道：“快餐店能火起来全靠着咱们公司挖空心思想办法出主意，还投进去了几百万的真金白银。粮食局总不能看到快餐店开始挣钱了就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那我再跟柳解放沟通一下吧。”瞿毅军为难道：“他现在的态度很强硬，恐怕不大好说话。” 柳解放突然转变如此之大，这里面一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耿文扬忽然想到了柳清，暗道不妙：“糟糕！莫不是柳清充当了内奸，把了解到的一些公司秘密泄露给了柳解放，他们才想着一脚踢开我们单干挣大钱。” 他正要扣上电话，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赶忙问道：“瞿经理，你给我打电话之前向分管你们的杜总汇报过吗？” “汇报了！”瞿毅军道：“杜总让我直接给您打电话，说这件事他决定不了。” “那行吧。”耿文扬挂断手机暗道：“老杜还挺聪明的，知道这个事瞿毅军汇报比他汇报好。” 辛容见他扣上电话后一直冥思不语，不禁关心道：“怎么了文扬？” 他长舒了口气道：“柳解放代表粮食局要跟咱们解除合作关系，还要求咱们从快餐公司撤资。” “让咱们从快餐公司撤资？”辛容难以理解道：“咱们是大股东，公司的事当然是咱们说了算，他们怎么有权力要求咱们撤资？我看撤资的该是他们才对。” “理是这个理！”耿文扬双手梳理着头发道：“可是无风不起浪，柳解放突然来上这么一手，我想绝不是临时起意，应该是有人授意他这么干的。” “关键是柳清是他亲闺女。”他面露难色道：“这个小丫头留在我身边不放心啊。” “赶紧让她走，至少不能留在你身边。”辛容当机立断道：“另找一个秘书来代替她。” “我也是这么想的。”耿文扬直皱眉道：“可是一时半会儿的上哪里去找合适的人呢？” “先找个人临时干着吧。”辛容出主意道：“这个人可靠是第一位的，其他都是次要。” 耿文扬忽然想到了在公司宾馆干服务员的老同学吕静。她的长相端正，又经过宾馆服务员的培训，暂时充当他的秘书勉强算是可以。 “就她了……”耿文扬心里暗道：“在小柳清嫌疑洗清之前，先临时让吕静来干吧。” 第465章 孩子的未来 公司出了事，耿文扬哪里还有心思留在申城，当天下午便匆匆坐上飞机辗转海州返回了佰城市。 晚上回到家后，他向妻子说起粮食局让他们从快餐公司撤资的事，以及准备调走柳清，让吕静来接替她的打算。 甘若兰却不同意道：“文扬，我觉得这个事有些蹊跷。你对小柳清一家有大恩，当时如果不是你及时伸出援手，柳解放的心脏病哪会好的那么快？更何况小柳清被电视台给开除，要不是你收留她，哪有现在的风光日子？” 她顿了顿接着道：“我看小柳清不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他们家断不会干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来。” “但愿吧。”耿文扬叹道：“不过现在的社会，恩将仇报的白眼狼太多了，让人不能不防啊。” “你说的也是。”甘若兰建议道：“我看你还是明天见了她，先谈一谈再做决定。或许小柳清会给你一份不一样的答案。” 耿文扬接着又把购买房产的事向妻子细细说了一遍。甘若兰兀自感慨道：“咱们买了两座楼，还是在房价高昂的申城，说出去恐怕别人都不会信的。” 她又向往道：“文扬，你说这两栋楼将来咱要是卖了，能挣到多少钱呀？” “如果不算房租的话。”耿文扬默默思量道：“二十年后大约能挣到五个多亿吧。” “五……个多亿！？”甘若兰震骇道：“不是……那房价得多高啊？” “我也是粗略估算。”耿文扬道：“二十年后同位置的新房子大概在八万多一平米，咱们是老房子，能卖上个六万多吧。” “一平米六万多！？”甘若兰一时间惊得目瞪口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佰城目前依然没有正规的房地产项目，只有一些企业把多盖的福利房拿出来外售获利，价格也不过在六七百之间。而申城敏杭区的房价也仅仅在两千上下。 如果敏杭区同位置的房价果真能涨到七八万块一平方，那就相当于二十年增长了四十倍，平均折算到每年的话，居然能达到不可思议的翻两番。 “这个买卖做的太合适了！稳赚不赔啊！”甘若兰算完帐后大喜道：“文扬，要不你再去申城买几栋楼吧，这个钱赚得也太容易了，不赚白不赚啊！” 耿文扬见妻子意识到了房地产赚钱的门路，会心一笑道：“咱们不能光在申城买啊，那样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你不是还想去首都买吗？我们可以在那儿开辟新的赚钱领域。” “对啊！”甘若兰兴奋道：“要不首都买房的事就交给我得了，我帮你去办妥。” “没问题。”耿文扬道：“我是这么想的。由你来负责到各大城市购买合适的房产，同时牵头成立一家物业公司，专门负责管理运行从各地购买的这些房产，顺便还可以洽谈其他物业服务项目。” 丈夫的思维总是远远超出自己的理解，让人不经意间打开了眼界和胸怀。甘若兰还是有些担心道：“那孩子怎么办？壮壮谁来看？” “壮壮已经大了，你带着他到各地玩是没问题的。”耿文扬道：“到时候我让陈素英派个得力人员跟着你，财务上的事让他们来操心就是。” 甘若兰想了想道：“嗯！正好我同学诸媛下了岗，来求我帮她找个工作，就让她做我的助手吧。初中时我们俩算是关系不错的同学，在一起也相处得来。” “这个你说了算！”耿文扬大方道：“公司的所有人选你来定，但是财务必须用我的人。” “我明白！”甘若兰白了他一眼道：“省得我私下里搞小金库，把钱偷着花了。” 耿文扬笑了笑提醒道：“你要是能通过买房子在首都搞个户口那是最好。” “为什么？”甘若兰不解道：“那儿的户口有什么好？” “好处大了去了！”耿文扬道：“咱孩子要是能在那里上学，将来考大学比咱这里容易的多，至少上清北的分数要低上一百分以上。” 一旦关系到自家孩子的未来，甘若兰立时瞪起眼来：“是吗？差距有这么大？不可能吧？” 甘若兰没有参加过高考，所以对各省分数线的差异即不关注也不敏感，有此反应也很正常。 耿文扬笑道：“你是我老婆，我骗你干嘛？” “那我现在就去买房子。”甘若兰迫不及待道：“然后在那里注册个公司，想办法把户口给办下来。” 为了孩子的未来，做母亲的什么苦都能吃，什么委屈都能忍受，而且是无怨无悔。 耿文扬笑道：“不用这么急，那里的房价这几年涨不起来。你今年去办完全来得及。” 甘若兰想了想道：“文扬，我决定了！等孩子到了上学的年龄，我就陪着他在那里上学。你自己在这里照顾好自己就行，其他我就不管了。” “你不是想去星州吗？”耿文扬故意揶揄她道：“我都跟庄晓梦打好招呼了，派你去那儿当我的代表。” “星州？”甘若兰嘟着嘴摇头道：“太远了！我和孩子离得那么远，你不得忍不住找女人啊？我可不能让那些脏女人把我老公给带坏了！” 妻子竟然把自己想的如此不堪，耿文扬只觉好笑道：“我有洁癖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出去乱搞？那些女人我还嫌脏呢，怎么会碰她们？” “哼！”甘若兰丝毫不信道：“集团公司里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哪个不看着你两眼冒光啊？我要是跑得那么远，这些人非把你生吞活剥了不可。” “打住！打住！”耿文扬见她越说越离谱，赶紧举手投降道：“别再说了，再说我就快成了荒yin无度的商纣王隋炀帝了。” 夫妻俩人商量着事情难免冷落了孩子。壮壮见爸爸回到家一直跟妈妈说话，终于忍不住跑到耿文扬身边仰起头奶声奶气道：“爸爸！车车……车车！” 耿文扬很明白孩子是想问自己有没有给他买礼物，笑着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道：“壮壮，看！这是爸爸从申城给你买的遥控汽车。” “车车！车车！”壮壮兴高采烈地把盒子捧在手里，一边好奇地打量着一边嘻嘻地笑了起来！ 第466章 劝退 翌日清晨，耿文扬开车带着妻子早早到达集团公司办公大楼。停下车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时，柳清已经在房间里忙忙碌碌地打扫卫生了。 “耿总回来了！”她见到耿文扬后笑着打招呼道。 耿文扬点了点头道：“嗯，昨晚上刚回来。” 甘若兰敏锐地瞧出柳清似乎有话要对丈夫说，知趣地对耿文扬道：“我过去了，有事喊我。” 她前脚刚走，柳清便按捺不住性子，急火火道：“耿总，粮食局想让咱们从快餐公司撤资的事您知道了吧？” 耿文扬还搞不清她的态度，于是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柳清忙道：“耿总，这个事很奇怪。按理说快餐公司经营了大半年，好不容易开始赚钱了，粮食局怎么会突然要跟咱分家？他们难道不怕分家后自己干砸了吗？” 耿文扬听她分析的很有条理，但不知道她说这些话出于何种目的，没有轻易随便插话，静静地等着她往下继续说。 柳清接着说道：“我爸虽然在公司里代表的是粮食局，但是您对我家恩重如山，我和我爸都不会忘记的。” 耿文扬见她说起自己对她们家的好来，心道：“看样子小柳清和柳解放并没有背叛我，只是不清楚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柳清又道：“我跟我爸商量了半天，他决定还是站在粮食局那边跟咱们讨价还价，等把内幕情况摸清楚了就告诉您。” 原来柳解放前几日不近人情的表现都是在表演，为的就是不引起粮食局领导们的注意，好搞明白他们为什么非要跟文扬控股集团公司分道扬镳。 既然小柳清没有背叛自己，那么调换秘书就没有必要了。 耿文扬暗自松了口气道：“柳清，快餐公司这件事的确让人没法理解。这些快餐店能够建起来并且逐渐被老百姓们接受，到现在终于红火起来，基本上是咱们公司出的力，粮食局那边最多提供了开店用的房产。” “但是现在他们却铁了心地要跟咱们说拜拜。”耿文扬敲了敲桌子道：“眼瞅着生意好了，他们却非要闹分家，还是小股东倒逼着大股东撤资。这个事着实蹊跷的很啊！” 柳清道：“我听我爸说，是上级某个领导硬逼着粮食局这么办的。至于这个领导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就不知道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耿文扬沉吟道：“我估计十之**是有人看到咱们开的快餐连锁店开始赚钱就眼红了，想着来分上一杯羹，所以才突然出了这么个幺蛾子。” “咱们跟粮食局有正规的合作协议，也有合法合规的公司注册证明和营业执照。”柳清不解道：“他们有什么权力逼着咱们撤资退股？” “这个他们还真有权力。咱们跟粮食局合作时，在协议上专门说明，如果因为政策需要，粮食局可以单方面提出终止合作的。”耿文扬叹息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目前来说，咱们只能静观其变，见招拆招吧。” 两天后，耿文扬刚从服装公司新厂区建设现场视察完回到办公室，郑栢生突然打来电话道：“文扬，你在公司吗？” 有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郑栢生是耿文扬跟粮食局合伙开设快餐公司的中间介绍人，他突然打来电话，估计是有人对他施加压力或者是知道了一些内幕消息前来劝说。 “我刚从外面回来。”耿文扬心态平和道：“你找我有事吗，师兄？” “嗯，是找你有点事。”郑栢生道：“你等着我，我马上过去。” 耿文扬放下电话，心中暗道：“听声音，师兄的情绪不太高，难道他也因为此事收到了牵连？” 二十多分钟后，郑栢生骑着自行车赶到了耿文扬的办公室。等柳清倒完茶出去后，他才说道：“文扬，我现在已经调到了档案局，以后就不管企业改革的事了。” “啊！？”耿文扬吃惊道：“师兄，你干得好好的怎么去了档案局？你去那个地方，我觉得可惜了啊！” “嗨，到哪里都是工作。”郑栢生笑道：“来到档案局事少多了，我正好轻松一下。” 他说这话时明显言不由衷，耿文扬纳闷道：“师兄，你今天来找我就是说去了档案局的事？” “不是。”郑柏生道：“我是为了你跟粮食局一起开的那个快餐公司来的。” 果然不出所料，郑栢生此行是来当说客的。 耿文扬笑道：“师兄，当时我答应跟粮食局合作安置那帮子粮油店职工，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干的。怎么现在刚有起色，粮食局就要终止合作呢？” “这个事说来话长。”郑栢生面色沉重道：“王国栋局长因为跟你合作这个事已经被免职了。” “啊？”耿文扬诧异道：“为什么？” “都是因为房产评估。”郑栢生解释道：“说是王国栋当时找的那家评估单位估价太低，比现在的房价低了很多，所以导致了国有资产流失。” 耿文扬冷笑道：“房价是上涨的，今年当然比去年高了。而且市里面新修通了几条路，新路两边的房价也会上涨的。” “话是这么说呀。”郑栢生道：“文扬，你听师兄一句劝，从快餐公司里退出来行吧？” 耿文扬瞅了他两眼道：“师兄，你跟我说实话，如果我不答应，会有什么后果？” “我有纪律不能说的太明白。”郑栢生阴着脸道：“但是破家的县令，灭门的令尹这句老话你总该知道的吧？” “那我明白了！”耿文扬痛快道：“师兄，你放心，本来快餐公司这个事是为了帮你的忙我才参与的。现在粮食局那边情况有变化，我撤出来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能这么想是最好了。”郑栢生松了口气道：“这事是我拖累了你，师兄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他冲着耿文扬抱拳拱手，耿文扬则笑道：“师兄，你这就见外了。人这一辈不如意之事十之**，这点事算得了什么？本来我就没指望快餐公司赚钱，现在撤了资我还能少操点心呢。” 郑栢生明白小师弟是在安慰自己，不禁惭愧道：“文扬，档案局清闲得很，以后我再也不会给你找麻烦了。” 耿文扬呵呵一笑道：“师兄，大丈夫能屈能伸。你从街道办主任干起，干过副县长，又干过市计委副主任，这辈子的经历也算是值了。到了档案局正好歇息一下，等浩然找了对象，帮着抱孙子就行了。” 小师弟的话让郑栢生颇为感慨，心道：“文扬比我年轻那么多，看事情却看得这么透彻。说实话，我不如也！” 第467章 欺人太甚 得知耿文扬下定决心从良优永盛快餐公司撤资的消息以后，瞿毅军心有不甘，找到他诉苦道：“耿总，快餐公司全是靠着咱们的苦心经营才扛过最艰苦的那段时间好起来的。现在好不容易挣开钱了，您怎么能同意撤资呢？” 良优永盛快餐公司从开始创建到现在被大众认可，瞿毅军在里面确实是出了大力，如今有几分怨言也是情有可原。 耿文扬好言相劝道：“瞿经理，合作是双方都愿意才能办成的事。老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人家粮食局不愿意跟咱们合作了，咱们又何必强求呢？咱们跟粮食局好合好散，省得到头来朋友做不成反倒变成敌人。” “我就是想不通。”瞿毅军不忿道：“他粮食局难的时候找咱们帮忙，现在营业形势好了就把咱一脚踢开，这不是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又是什么？” “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所以想不通也得想通。”耿文扬吩咐道：“你先回宾馆任原职，我找个机会再给你调整工作。” 好不容易见到曙光却要前功尽弃，瞿毅军只是觉得心里很不服气，但却不敢在耿文扬面前太过放肆，只得憋着一肚子闷气悻悻然离去。 耿文扬很理解他的心情，但自己也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选择了撤资放手，跟瞿毅军一样颇有些不甘心。 春风送暖万物复苏，转瞬间已经是春意盎然的四月份。四月二十日恰逢端午节，而且又是周日，耿文扬带着父母和老婆孩子来到海西县瑶池风景区踏青游玩。 当天晚上，玩的尽兴后他们便住在了山上设施齐备环境优美的文若居。 哄着孩子睡着后，甘若兰忽然问道：“文扬，我怎么听刚才的职工说，林场医院来了位医术高明的仙女大夫？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三月中旬，林场医院调来了一位能够给大家做一般外科手术的仙女医生。从此之后，山上的老百姓再也用不着跑到山下的县城医院去动手术了。既省了心也省了力还节省了不少费用，因此老百姓把她称为云仙子。 耿文扬对此当然是心知肚明，想了想道：“是中云姐。她想回到林场用自己的医术服务家乡百姓，所以就从海州调回来了。” “我就猜着是她。”甘若兰怀疑道：“是不是你劝她回来的？” “怎么可能？”耿文扬大呼冤枉道：“这种事人家怎么可能听我的？抛弃海州繁华舒适的生活来到海西山区的穷乡僻壤，这么大的牺牲和转变，中云姐肯定要自己拿主意才办的到。我哪有那么大本事说服她？” 甘若兰跟中云是好朋友，自然了解她的为人，也不相信她会为了自己的丈夫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明天我去看看她。”甘若兰心念一闪道：“她愿意留在山上终归是好事，正好我把以前的一些经验告诉她。” “嗯，对啊！”耿文扬心不在焉道：“你是她的好朋友，能帮当然要帮人家一把。” 海西山区素有名望的甘仙姑明天要去林场会一会新晋仙班的云仙子，也不知道两个仙女般的美女医生见了面会说些什么？ 碰巧说起他来时，两个女人会不会因为争风吃醋而动起手来？ 为了以防万一，他是不是该跟着一起去劝阻一二？ 耿文扬正在浮想联翩时，口袋里的手机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接起来一听，原来是小柳清的电话。 “耿总，咱们撤资以后，粮食局又跟另一家企业合作经营良优永盛快餐公司了。”柳清义愤道：“总股本还是五百万，粮油公司的股份占比也没有动，还是占百分之三十，一百五十万。” “什么？”耿文扬不禁有些恼怒。 粮食局以房产评估有问题为借口逼迫他主动撤资离开，反过头来却跟另一家公司以同样的条件进行合作，这不是明摆着雀占鸠巢欺负人嘛？ 他按耐住怒气道：“那家公司什么来头？” “刚成立的一家新公司，底细不是很清楚。”柳清低声道：“据说很有背景，来头不小。” 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上的感觉甚是不爽。耿文扬忍住气道：“粮食局太欺负人了，怎么能这么干？” 柳清又道：“我爸也被免职了，局里换了个叫孟铁今的代表跟对方联系。” “柳叔身体不好，又快到退休了，歇歇就歇歇吧。”耿文扬道：“但是这个事粮食局办的太不地道，简直是把咱们当猴耍了。” “欺人太甚……”他琢磨道：“我不能跟他们就这么完了。他们敢耍我就要付出代价的。” 牵扯到公司决策的大事，柳清只能默默听着，不敢多说一句话。 挂断电话后，耿文扬在房间里慢慢踱着步苦苦思索对策。甘若兰情知丈夫遇到了难事，知趣地陪着孩子没有言语。 “忍无可忍不需再忍！”耿文扬忽然道：“既然他们敢耍老子，老子就跟他们对着干到底了！我倒要看看，到底谁的手腕更硬更狠！” 甘若兰好心劝道：“老公，粮食局是公家，咱们惹不起的，还是忍忍算了。” “你不用害怕，我针对的不是粮食局。”耿文扬冷笑道：“某些人抢了老子的生意，真以为老子是好欺负的？老子就偏让他们挣不到钱，最后关门大吉了事。” 甘若兰很是担心，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只能眼睁睁看着丈夫拿起手机打起了电话。 “瞿毅军，我知道你小子对快餐公司的事不服气。”耿文扬打通了瞿毅军的电话道：“现在我给你个正大光明出气的机会，我就问你敢不敢干？” 瞿毅军毫不犹豫道：“耿总，我干！” “好！有种！是条汉子！”耿文扬道：“你现在就开始制定一个建立新的连锁快餐店的计划书，明天拿给我看。” 新的连锁快餐店的计划书？瞿毅军愣了一愣道：“耿总，您的意思是……？” “我打算自己新开一家连锁快餐公司。”耿文扬道：“就开在良优永盛快餐店隔壁或者对门，我倒要看看咱跟他谁更厉害。” 在每家良优永盛快餐店隔壁或者对门针对性的开上一家新快餐店，无异于跟对方正式宣战。 瞿毅军顿时好胜心起，振声道：“请耿总放心，明天一早我一定拿出一份切实可行的计划书来！” 挂断电话后，甘若兰颇为挂心道：“文扬，你真要跟人家对着干吗？” 耿文扬呵呵一笑道：“市场竞争嘛，那就要看谁的道行高了！” 第468章 准备对着干 第二天一上班，瞿毅军果真拿着一份计划书来到集团公司向耿文扬做汇报。 耿文扬细细看了一遍瞿毅军彻夜编写的计划书，微微颔首道：“嗯，还算不错！不过，你这里面缺少了一样最关键的东西。” “少了最关键的东西？”瞿毅军愕然道：“耿总请讲！” “我们跟良优永盛要进行竞争，那必须有自己独特的优势才行。”耿文扬耐心讲解道：“他们背后靠着粮油系统，米面油的价格肯定要比咱们略低一些。那么我们就要在蔬菜和肉食上下功夫，想办法在这两样上面做到便宜而且实惠。你明白了吗？” 瞿毅军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耿总！我这就去改。” “不急！”耿文扬提示道：“跟对方竞争有两个途径，一个是提高自己的实力，在一个就是尽可能地削减对方的实力。” 瞿毅军点头应和。只听他接着说道：“良优永盛那边有一批管理和经营骨干，你要想办法尽量都拉过来。这样一来，你这边能快速地建立起经营团队，还能让对方管理上陷入混乱。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一定要把它办成了。” 瞿毅军在一年的时间里把良优永盛快餐公司经营地有声有色，同时带领和培养出了一批忠诚且能干的手下。如果他能够新成立一家快餐连锁公司，估计一大批关系不错的老部下会相机投奔。 “没问题，这事交给我了！”瞿毅军当即满口答应道。 “还有啊……”耿文扬又叮嘱道：“咱们的薪酬待遇一定要比良优永盛那边要高，这样才能体现出我们跟他之间的差别，也能让奔着你来的那些伙计们觉得值。” “是，我懂了！”给投奔来的伙计涨工资正是瞿毅军求之不得的事情，他自然是忙不迭答应道。 耿文扬又道：“你这个计划书给杜总看过了吗？” “这个……没有！”瞿毅军硬着头皮道：“我觉得您直接给我任务，我就没再跟杜总说。” 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向来是耿文扬自己说了算，所有的分公司领导遇到事情都要直接向他汇报和请示的，因此还不适应中间多了一层分管副总的管理习惯。 凡事实施起来都有个逐渐熟悉的过程。耿文扬并没有责怪他，而是好意提醒道：“瞿经理，以后你们快餐公司还是由杜总分管，凡事你得先向他汇报。他拿不定主意了再来找我，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耿总。”瞿毅军吓出了一身冷汗，出了办公室方才发觉身上的汗已然湿透了衬衣。 等他走后，耿文扬又拿起电话打给了杜成栋，把准备新成立一家联锁快餐公司的事跟他打了个招呼。 虽然已经是集团公司副总，但杜成栋很有自知之明，哪里敢随便造次，连连附和道：“耿总，快餐连锁店已经被瞿经理他们证明是个赚钱的行业。这次粮食局过河拆桥，简直是欺负到了咱们头上，成立一家公司跟他们对着干我支持！” 耿文扬趁势道：“既然你支持，那么这件事就交给你来负责了。” “啊！？”杜成栋听罢不禁一愣。没想到随口的一句奉承话，结果耿文扬真把新开快餐连锁店的任务交给了他，杜成栋一时间有些懵逼。 耿文扬又道：“既然我提拔你们三个当上副总，而且让你们各自掌管一摊企业，那就是希望你们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将才，今后可以帮我分担一部分决策和管理上的压力。这些话是我第一次对你们三个人说，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不要让我失望。” 杜成栋曾经跟着耿文扬搞过娱乐广场，又先后分管过批发市场、古城旅游景区等公司，在企业管理经验上要比辛旭东略微丰富一些。 而且他的脑子比一根筋的辛旭东要活泛的多，本着听话要听音的原则迅速捕捉到了耿文扬话里面的意思，立时明白提拔他当副总经理既是一个挑战也是一个考验。 更何况今年提拔的三个副总经理中，韩建国是耿文扬的亲戚，也是一开始就跟着他创业打天下的元老，代表着集团公司里的亲戚派和元老派。 郑群力是个彻头彻尾的外来户，又是半路上经过别人介绍才得以加入到集团中来，所以他代表的是公司里的实干晋升派。 至于杜成栋，则因为是耿文扬老同学的缘故才得以跟他合作经营娱乐广场。娱乐广场被迫关门后，他便跟辛旭东、赵劲松一样彻底成为了耿文扬麾下一个得力干将。 因此他代表着集团公司中老同学一派。随着郭晓菁、吕静等人的陆续加入，以及孙浩娶了方琪，这个队伍的规模越来越壮大，实力也是越来越强。 有道是职务越高责任越大，杜成栋身为新提拔的三个副总经理之一，不但要把自己分管的事情干好，还要想尽办法为老同学们争取到应有的利益。 更重要的是，必须圆满完成耿文扬交给自己的任务，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副总经理头衔物有所值。 琢磨明白了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杜成栋爽快道：“我明白了！你放心吧，我会跟瞿毅军配合好，把快餐连锁公司这件事处理好！” 新成立快餐连锁公司的事情交给杜成栋和瞿毅军后，耿文扬身上轻松了许多。他暗自忖道：“这几年光忙着干活挣钱了，把好好享受生活这事忘得一干二净。正好孩子也大了，今后我得带着兰兰他们俩多出去看一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他正在兀自思量时，财务部总监陈素英敲门进来请示道：“耿总，筹备四海福祥房地产公司的一千万资金已经准备好了，是不是现在就打到公司账户上去？” 大年初六，耿文扬等人商量好成立四海福祥房地产公司后，林云一直忙活着注册公司事项。耿文扬等人也到了实现各自注入相应数额资金承诺的时候了。 “你去办吧。”耿文扬道：“这个公司我们需要派驻一名财务人员担任财务部主管，你想一下派谁合适，咱们俩商量一下。” “好的，耿总！”陈素英又请示道：“那这个公司还纳入到我们集团中来吗？” “不必了！”耿文扬道：“这是以我个人名义参股的公司，不用纳入控股公司序列里来。” “我明白了！”陈素英干脆道：“我这就去考察人选。” 第469章 人选 耿文扬既是四海福祥房地产开发公司的第一大股东又是董事长，因此需要往公司派遣一名财务主管外，还要有一名代表他的副总经理。 财务主管的人选由陈素英负责考察后提出，副总经理的人选就只能靠他自己琢磨了。 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副总经理必须具备房地产相关知识和经验，还要有看清市场趋势的能力和眼光，最好是在房地产开发比较红火的申城、鹏城、港岛等地有过不短的工作和生活经历。 “找谁去合适呢？”他苦苦思索道：“我手下这帮人大多数没有走出过佰城市，可以说从上学到工作一直在佰城没有离开过，所以眼界和格局都很有限，恐怕担不起房地产副总的职责。” 他忽然想到了陪着闵惠在港岛和鹏城打出一片天地的宋茜，心道：“宋茜跟着惠姐在港岛和鹏城那边工作了五六年，听说还在鹏城买了房子，应该对两地的房地产行业有所了解和感触。要是把她派到海州充当我的代表，应该能把副总经理的职务干好。” 宋茜如今是闵惠须臾离不开的得力助手。若想调动她的工作，必定要先征求闵惠的意见。 想到此他便拿起桌上的电话打给了闵惠：“惠姐，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闵惠听到他如此客气，不禁笑道：“文扬，什么事非要说的这么客气？你可是好久没这么跟我说话了。” 耿文扬只得道：“这个事是公事，而且必须征得你的同意。” “哦？”闵惠更为好奇道：“你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事？” “是这样……”耿文扬把自己想让宋茜去海州四海福祥房地产开发公司担任副总经理的想法简要说了一遍道：“惠姐，你看能不能让小宋帮我这个忙啊？” 闵惠迟疑道：“文扬，这个事恐怕不行。” 一向对他事事顺从的闵惠居然拒绝了他！耿文扬大为诧异道：“为什么呢？” “宋茜刚生了孩子。”闵惠怕他误解，耐心解释道：“这段时间她肯定要照顾孩子，一时半会儿上不了班。而且她的家在鹏城，恐怕不能长时间撇下家庭和孩子去海州工作。” 女人一旦有了孩子，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离得开的，耿文扬对此深有体会，有些懊恼道：“哎呀！我忘了小宋已经结了婚，也到了该有孩子的时候了。” 耿文扬遇到了难处，闵惠自然要全力帮忙。她知道耿文扬之所以想到了宋茜，是因为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代替他去海州坐镇，自己最好是帮他再找个更为适合的选项。 找谁呢？她正琢磨着，忽然灵机一动道：“文扬，我突然想起个个人来，或许他能帮上你的忙。” “是吗？”耿文扬欣喜道：“是谁啊？你快说吧。” 闵惠略微顿了顿道：“胥文杰在港岛这边搞过金融股市方面的投资，他肯定关注过房地产业。我觉得让他替你去海州坐镇，应该能担得起这个任务。” 胥文杰在港岛投资失败后逃回了佰城老家。他的父亲胥宗麟仗着老交情找到耿文扬才帮他在古城风景区获得了一份差事。 这两年胥文杰在杜成栋手下干得还算不错。杜成栋提拔为副总经理后，让他当上了处理栢州古城旅游开发公司日常事务的副经理，帮着老杜分担了一部分繁琐的管理工作。 “胥文杰……？”耿文扬琢磨道：“这小子锻炼了这么多年，又在港岛长过见识。嗯，他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闵惠笑道：“文扬，有道是吃一堑长一智。胥文杰吃过一次大亏了，得亏你看在旧日情分上拉了他一把，要不然他这辈子算是完了。我想，你给了他这次机会，他肯定会好好珍惜的。” 不曾清贫难成人，不经风雨总天真。人这一辈子难免会栽跟头，但是栽跟头不怕，怕的是栽了跟头不汲取教训，下次仍然会在同一个地方再次摔倒。 在同一个地方连续摔倒两次勉强可以用疏忽大意来解释，要是摔上三次或者更多那就只能证明太愚蠢了！ 胥文杰不是一个愚蠢的小伙，要不然也不会被耿文扬看上而提拔为闵惠的助手。但是他的想法太多，又超出了自己能力所承受的上限，由此导致了后来的失败，重重栽了一个翻不起身来的大跟头。 “惠姐，还是你有主意！”耿文扬感激道：“我就没往胥文杰那边想。” 闵惠道：“那是因为你没跟他在港岛一起工作过，现在他又在远离你的位置，你当然不会记得起他来。” 闵惠所言极有道理。跟在领导身边的人即使没什么大本事也能混个脸熟。比起那些连见都见不到领导的同龄人来说，他们在领导心里的印象是不一样的，从而能够得到更多上升和提拔的机会。 这是人性的弱点所在，确实是难以避免。 “我把胥文杰找来谈谈。”耿文扬道：“要是他愿意去海州闯荡一番，我就给他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说完了胥文杰，闵惠突然道：“文扬，除了工作你就不会说点别的？” 老婆就在隔壁，耿文扬哪敢随便造次，用手遮住话筒低声道：“惠姐，兰兰现在是我的贴身秘书，你明白了吧？” 闵惠直笑道：“文扬，你老婆把你看的够紧的。不过也对，换成我，我也会对你严加盯防，因为现在的小姑娘跟我们以前不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法？”耿文扬好奇道：“你现在年纪也不大啊！” “呸！”闵惠嗔道：“今年我都三十二了，已经是徐娘半老的中年妇女了，哪能跟人家年轻的小姑娘比？” 耿文扬不敢说太过亲密的话，只是嘿嘿笑道：“三十二不算大，四十以上才算中年妇女呢。” “三十二了还不算大，也就是你能说出这话来。”闵惠道：“现在的女孩子喜欢走捷径，像你这种有钱年轻又帅气的大老板，就是她们心中最好的猎物。” “甘若兰看紧你是对的。”闵惠劝道：“有老婆看着，能帮你避免掉进别人的桃色陷阱里。” 她顿了顿道：“你是我的男人，我也不想你再被别的女人诱惑。所以甘若兰在身边看着你，我很放心。” 在看紧耿文扬避免他再犯桃色错误这件事上，甘若兰和闵惠甚至辛容难得站在了一条战壕里。 第470章 敲打和提拔 下午时分，耿文扬让柳清打电话通知胥文杰立刻到董事长办公室，耿总找他有事要谈。 自从跟着闵惠去了港岛以后，胥文杰便离开了耿文扬的核心圈子，从而也失去了私下联系和交流的机会。 如今曾经的伯乐忽然把自己喊了去，胥文杰心下思量道：“莫不是耿总看在往日情份和最近我的良好表现上要给我提拔的机会？” 俗话说得好：机遇往往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胥文杰有了心思便揣摩起上位领导者的意图来，据此构想出了几种可能性和对策。 “如果这次耿总真给我机会。”胥文杰暗下决心道：“我绝不能轻易放过，一定要牢牢把握住。” 心怀忐忑的他敲响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耿文扬见是胥文杰，赶紧招呼他坐到沙发上，又让柳清给他端茶倒水。 “文杰，在古城景区那边干的还顺心吧？”耿文扬嘘寒问暖道。 听到董事长对自己如此关心，胥文杰受宠若惊道：“耿总，我在那儿干的很舒心，杜总对我很关照，很照顾我。” “那就好。”耿文扬跟下属交代事情时向来喜欢直来直往，寒暄了一句后他便开门见山道：“文杰，我这里把你叫来，是想跟你商量个事。” 胥文杰忙道：“请耿总吩咐，文杰一定不让您失望。” 两个人年纪相仿，胥文杰却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如此卑微，恰到好处的说明了那句话：当男人走入社会以后，他的魅力取决于所处的社会地位。 耿文扬顾不上感慨权力能够改变人性的可怕之处，接着说道：“我在海州跟别人合作开了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这家公司我是大股东，而且是董事长。但是呢，我没有时间和精力在那边坐镇，所以需要找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去海州代表我监督公司运行。” 胥文杰默默听着，心里却是一阵狂喜：“果然被我猜中了，耿总这是准备重用我！” 只听耿文扬继续说道：“我想了很多人选，最后感觉你最合适。因为你在港岛有过工作和生活的经历，而且还从事过投资生意，对那边的房地产市场开发应该有所了解。” 他顿了顿才道：“所以我想让你去海州那家房地产公司担任副总经理职务，你愿意吗？” 耿文扬居然对自己如此信任，一开口就给了个副总经理的头衔。胥文杰感激涕零道：“耿总，您给了我宝贵的机会，我当然得抓住。这个事我干了，而且一定要把它干好！” “那就好！”耿文扬见他慷然应允，点了点头赞许道：“你知道这是一个机会就很好。” 他指着办公室方向道：“当年王霄义是你介绍来的。他现在已经坐到了集团公司办公室主任的职务，年薪更是达到了六万元，加上年终奖的话，一年拿个**万十来万是没有问题的。” “海州那边的房地产公司跟集团没有隶属关系，等于是直接归我管理。”耿文扬解释道：“所以你的副总经理职务并不比他的要低。” 王霄义如今是正儿八经的集团公司办公室主任，与二级公司正职级别相当。而胥文杰不过是栢州古城旅游开发公司的办公室主任，级别上整整比人家矮上了两级。 即便他今年刚刚提拔为常务副经理，也比王霄义还低着一级，不管是薪酬待遇还是社会地位都不是可以相提并论的。 如果按耿文扬所说，准备安排自己去的那家房地产公司直属其管辖，意味着胥文杰又回到了核心管理层，地位和级别上与王霄义平齐甚至超出。 “所以你去了更要好好干！”耿文扬道：“用成绩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并且实现自己的价值。” 胥文杰感激道：“耿总，请您放心，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耿文扬见他眼睛里隐约含着泪花，情知他说的都是肺腑真言，当下颔首道：“那好，我就等着听你从海州传回来的好消息！” 晚上下了班回到家时，甘若兰也带着孩子从瑶池赶了回来。她为了能跟中云见上一面，特意带着孩子在山上多留了一夜。耿文扬担心出事，让父母留下陪着她一起照顾孩子。 耿文扬原本以为妻子会多住上两天，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夜就赶了回来，不禁稀奇道：“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见到中云姐了？” “嗯，见到了！”甘若兰颇为感慨道：“文扬，你不知道，中云姐就像换了个人。” “啊！？”耿文扬只觉好笑道：“怎么可能？是不是你跟她长时间没见面生疏了，再见了就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不是的。”甘若兰摇头道：“以前的她孤傲冷酷，让我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耿文扬心道：“我老婆说的没错，中云以前就是这个样子。要不然人家能叫她冷美人吗？” “但是现在她大变样了。”甘若兰难以置信道：“可以说是对人热情毫无架子，那些来看病的老百姓都愿意找她，还叫她云仙女。说她人长得漂亮，医术更是大拿，是老天爷派下来拯救黎民百姓的仙女。” 耿文扬笑道：“我听说不是叫云仙子吗？怎么又成了云仙女？” “仙女和仙子不都是一个意思吗？”甘若兰撇嘴道：“我看呢，她在老百姓里的口碑已经快要超过我了。” 耿文扬道：“你已经好几年没去海西山区行医了，怀孕前就基本不去了，这都至少三年了，老百姓忘了你也很正常。” “我就是有些纳闷。”她很是不解道：“中云姐怎么就能转变这么大？原先她一直向往大城市的繁华和舒适，怎么就一下子变的愿意待在穷乡僻壤的海西山上给老百姓看病了？我真是想不通！” “随着年龄的增长，人都会变的。”耿文扬小心翼翼道：“包括你我跟以前都是有变化的。” “这个你确实说的没错。”甘若兰同意道：“但是云姐转变的太大！我猜她肯定是遇上什么事了，这才让她思想上有了巨大变化。” “也许这正是她的蜕变。”耿文扬替中云辩解道：“人总是要经历过一些事情才会有所感悟。或许中云姐这几年慢慢看透了生活，也就对奢侈和繁华没有什么感觉了。” 甘若兰看了丈夫几眼，总觉得中云的巨大转变好像跟他有着某种内在的联系。不过这种事丈夫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因为这会影响到他们夫妻间的亲密关系。 “莫非文扬跟中云姐有了私情？”甘若兰脑洞大开猜测道：“不过说不通啊！” 按照她的理解，如果中云跟耿文扬有了私情，那肯定会索要钱财车房等物质回馈，焉有可能舍弃掉浮华奢侈而回到简陋清贫的林场？ 她要是那样做的话，且不是白白地做了人家的情人。什么也得不到不说，还把自己置身于穷乡僻壤之中。 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交付出去却换来了此等回报，且不是太不值得了？ 第471章 捐赠彩超 耿文扬两口子谈论完中云后，甘若兰有些迟疑道：“老公，我……还有个事……想跟你说一下。” 妻子做事向来直爽的很，很少有犹犹豫豫的时候。耿文扬见她吞吞吐吐眼神躲闪，不禁怀疑道：“你又干什么了？” “人家没干什么呀。”甘若兰不好意思道：“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呀？”耿文扬按捺不住心焦道：“快说吧！藏着掖着的让人着急。” 甘若兰嘿嘿一笑道：“就是在医院跟中云姐说话的时候，碰到他们院长了。” “碰就碰到吧。”耿文扬不以为然道：“你又不是他们医院的，院长也管不着你呀。” “不是这个意思。”甘若兰只得道：“他们院长听说我是你的夫人，又是集团公司的副总，所以想让咱们……这个……” “哎呀，快说吧！”耿文扬急道：“他是想让咱捐钱还是捐物？” “咦？老公，你真厉害，一猜就能猜到。”甘若兰嬉笑道：“他想让咱们公司给林场医院捐赠台彩色B 超。” 耿文扬惊讶道：“彩色B 超？” “对！就是彩超设备。”甘若兰解释道：“林场医院想申报一级甲等，上面拨付的资金有限，很多医疗设备想买也买不起，所以……” 耿文扬以前听中云说过，林场医院设施比较落后，只有一台其他医院支援的普通B超机，有些部位的深入检查是做不了的，只能去市里的大医院进行检查。 但海西山上还没有通公交车，因此老百姓下山全靠着搭车或者步行，辗转到达佰城市至少需要一天时间。再加上看病，来回一趟至少要三天甚至更多，付出的时间和金钱代价都不小。所以很多人即使真得了病也不去医院检查治疗，宁愿呆在家里硬抗。 “捐台彩超？”耿文扬踱着步琢磨道：“倒不是什么大事。” “是啊！”甘若兰见丈夫并不反对，只得如实相告道：“我也觉的不是太贵，就……就答应了。” 耿文扬瞅了妻子一眼，登时心下了然。看来是自己的老婆被人家院长一通吹捧后架不住人家的热情，自作主张答应捐赠彩超机器。回来后她又担心耿文扬不愿意，生怕被丈夫给骂上一顿，这才遮遮掩掩地不肯一下子吐露实情。 “捐台彩超机不是不可以。”既然识破了妻子的小心眼，耿文扬忍不住直乐道：“但是得有个说法。” “有个说法？”甘若兰迷惑道：“你要个什么说法？” “我虽然不懂彩超机，但是搞过那么多次招投标也知道它肯定有很多款式配置上的区别，从而导致价格也不一样。即使款式配置和性能一样，国产和进口之间的价格也会差着不少。” 耿文扬道：“所以说，捐赠一台彩超机看似简单，里面藏的事可就多了去了。” 捐台设备居然还有这么多需要考虑的地方，甘若兰不禁头痛道：“那咱就把钱直接给医院，让他们自己去买去。” “把钱给医院？”耿文扬忍不住冷笑道：“那你捐的这钱绝对买不了彩超机，大概率会被医院甚至林场找个别的名头给花了。” “不会吧？”甘若兰不大相信道。 “怎么不会？”耿文扬直笑道：“钱交到医院手里就跟你没有关系了。人家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即使你不愿意也没有办法呀。” “所以说直接捐钱是最不可行的办法。”耿文扬思量道：“你要是真想着捐，那就让医院提出参数要求来，我们帮着拿钱招标采购。” 甘若兰自由自在惯了，可以说丝毫没有经过社会的毒打，最头疼管理具体事务，不禁泄气道：“这么麻烦？那咱还不如不捐了。” “捐还是要捐的。”耿文扬安慰妻子道：“但是得有个明确的说法。好保证咱们的钱真用在采购设备上。” “怪不得中云姐也要咱们捐机器，不让咱们捐钱呢。”甘若兰如梦方醒道：“看来她知道这里面的道道。” 其实医院也是个小社会，自然受到社会大环境的影响。而且由于医疗设施和药品的利润相对较高，有的甚至高的不可思议，因此导致了医院某些部门难免存在着诸多贪腐和向钱看的风气。 “我看这个事就由你来负责吧。”耿文扬有意锻炼妻子独立处理事务的能力，当即吩咐道：“你跟云姐和医院商量着来办，我让小柳清协助你。” “让我负责？”甘若兰当即打退堂鼓道：“我……我干不了！你还是找别人吧。” “花咱们自己的钱我找谁去？”耿文扬脸一沉道：“以前你老嫌我跟容姐走得近，但是人家真能帮我的忙。像类似的这种小事，有她在的话根本用不着我操心，人家就能全给办了。” 他瞪了妻子一眼接着道：“我按照你的意思把人家撵走了，现在又遇到事了，你不干谁干？” “我………？”甘若兰急得挠头道：“可是我不会干啊！” “一开始谁也不会干。”耿文扬连哄带劝道：“不会就学啊。一次不会，下一次不就会了？” 甘若兰见躲不过，嘟着小嘴道：“那好吧，我干还不行吗？” 耿文扬暗暗叹了口气，好心劝解道：“多问着云姐点，她参与过医院里的设备招标，对这些事并不陌生。” 甘若兰意兴阑珊道：“早知道这么麻烦，当时我就该拒绝他。” 面对甘若兰的牢骚耿文扬只能笑笑了事。毕竟她是自己的老婆，是可以毫无遮掩地当面向自己表露真性情的唯一的人。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闪而过，眨眼间到了五一劳动节，辛旭东和郭晓菁正式举办婚礼的日子。 作为辛旭东的顶头上司和铁哥们儿，耿文扬肯定是要参加他和郭晓菁的婚礼。当天上午十点多钟，耿文扬带着老婆孩子驱车来到敬园宾馆的婚礼现场。 向新郎辛旭东和喜公婆辛长河夫妇道完喜后，作为证婚人的他被安排到最前排贵宾席就座。甘若兰则带着孩子去跟杜成栋、孙浩夫妇等人坐在了一桌。 吉时十一点十八分，新婚典礼正式开始。在司仪的主持下，新郎辛旭东和新娘郭晓菁按照程序先后完成了交换戒指、夫妻对拜等热闹环节，接着是耿文扬当场宣读结婚证、父母代表郭保旗发表感言和寄语、新婚夫妇给大伙敬酒等步骤。 婚庆大典在大家伙的祝福声中结束后，辛旭东和郭晓菁正式宣告结为夫妇，从此过上了富有人间烟火气的幸福生活。 第472章 帮理不帮亲 婚礼结束后，耿文扬和甘若兰带着孩子正要跟辛旭东等人告辞离去时，郭保旗却喊住他们道：“耿总，请留步，我有个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当着辛旭东等人的面，耿文扬不好拒绝，只能跟着郭保旗来到一旁。 郭保旗搓着手有些兴奋道：“耿总，上个月局里委派我担任服装三厂的厂长，希望我能带领厂子走出困境重新恢复生产。” 牛铁力倒台后，他的那些左膀右臂仓永强和赵云峰等人顿作鸟兽散。有的牵扯到贪腐案件被羁押调查，剩下的则东躲西藏逃之夭夭。 郭保旗上台以后，将这些人统一按照开除处分做了处理，另外提拔了一批自己的亲信担任厂里的各个要职。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服装三厂改姓了郭，自然会有一批相熟的鸡犬跟着升天。 耿文扬笑嘻嘻道：“恭喜郭叔再次当上厂长！” 郭保旗得意笑道：“耿总，我打算尽快让厂子重新投入生产。” “好啊！这是好事啊！”耿文扬呵呵笑着附和道。 “但是呢……”郭保旗佯作气愤道：“厂子账上的钱都被许盈卷走了，现在一分钱也没有。” 牛铁力被查后，服装三厂财务科长许盈立即携款潜逃，把企业账户上的钱席卷一空，连一分钱都没有留下。 许盈潜逃后不但导致服装三厂账户上空无一文，还造成了许多账目无法查清。就连耿文扬打给他们的那四百三十万块钱到底去了哪里也无人知晓。 由此带来的一个后果是，牛铁力对指控自己贪污**的罪名概不认账。因为服装三厂所有的账本和款项都被许盈带走，有一些钱财账目已经无法查清楚了。 如今的服装三厂虽然新换了领导班子，但是没有钱的话想重新投入生产几乎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连给职工们发最低生活费的那笔保底钱也被许盈卷走了。从三月份到现在厂子已经欠了两个月的生活费没有发，职工们已经普遍开始有意见了。 如果再不发生活费，两千多职工恐怕就要向他郭保旗讨要个说法了。所以说维持现状需要钱，重新恢复生产让厂子起死回生也需要钱。 钱！钱！钱！郭保旗的脑子里现在想的全是怎么样才能搞到钱！ 一开始他想着从银行弄笔贷款，但由于服装三厂已经资不抵债，拖欠各家银行的诸多贷款都没有及时偿还，哪里还肯再贷给他。 没法子，郭保旗只能通过从兄弟企业筹措一部分资金来解决目前的困境。第一家兄弟企业他就瞄上了耿文扬，因为从女婿那里得到的信息是耿文扬麾下的企业大多经营情况良好，拥有大量的流动和储备资金。 既然这家伙这么有钱，不找他借又能去找谁呢？ 郭保旗满脸堆笑对耿文扬道：“耿总，能不能借给我们一笔资金用来恢复生产呀？” 在耿文扬看来，服装三厂已经是病入膏肓没得救了。以厂子目前的负债情况，还清全部外债至少需要五六百万，如果加上恢复生产所需要的资金，以及拖欠职工的工资、退休费和医疗费等款项，七七八八加起来两千万都不一定打的住。 更何况即使投入数千万的大笔资金使企业恢复生产，以他们以前的生产经营状况估算，再造辉煌的可能性接近于零。 注定没有回报的项目，耿文扬是不会轻易投资的。他不可能明知道那是个无底洞，还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钱打了水漂。 而且这几个月来，中星合资文晓梦扬服装有限公司、海州四海福祥房地产开发公司、申城购买房产等大笔投资总共耗去了接近五千万资金。集团公司账上的资金储备已经降低了一多半，接下来的投资选择和借款都需要越发的慎重。 耿文扬不动声色道：“郭叔，你打算借多少呢？” 郭保旗一听有门，赶紧竖起一根手指头道：“不多，一千万！” 一千万还不多！？耿文扬苦笑道：“一千万我们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郭保旗不满道：“我听旭东说，光他们电子公司，一个月的流水就接近两千万。你手下那么多公司，一个月还不得有上个十几个亿啊？” 耿文扬全然忘记了还有辛旭东这个内奸猪队友，居然把公司的底细一五一十都跟他老丈人说了。 但是他的脸皮早已经锻炼的比城墙还厚，即便被对方说破也不在乎，咧着嘴笑道：“郭叔，您也是搞企业的，肯定知道流水高纯利润也不一定高啊。” 他数着指头道：“你看啊，税收、成本、职工们的工资薪酬，哪一个不得花钱啊？所以虽然我们流动资金的数额很高，但是挣的钱却不多。你一下子要借一千万，我真是没有。” 耿文扬说的有理有据，郭保旗也无话可说，心下不快道：“一千万没有，五百万总有吧？” 五百万也不是个小数目，一旦借给郭保旗，十之**会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耿文扬略一琢磨道：“郭叔，你借这么多钱，那什么来抵押呢？” “抵押？”郭保旗一愣道：“旭东是我女婿，还要什么抵押啊？我要是还不了你找他还就是了。” 耿文扬只觉好笑道：“这是两码事，谁借的谁还。” “这好办！”郭保旗大咧咧道：“我叫他来做个保人。我们厂要是还不起的话，就让他们电子公司来还。” 辛旭东掌管的电子公司也是耿文扬的产业，要是按照郭保旗的意思，且不成了自己借出去的钱由自己公司来还了。这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是什么？ 他正在愕然时，郭保旗已然把辛旭东给喊了过来，当面吩咐道：“旭东，我们厂打算从耿总这里借上五百万。他呢非要抵押，你帮我当个保人，就别弄什么抵押了。” 辛旭东也被他脑洞大开的想法搞的迷糊了：“爸，你什么意思？” 见女婿也听不懂自己的想法，郭保旗不禁气恼道：“你这孩子，这么简单的事怎么弄不懂呢？你们电子公司帮我们厂做个保，从耿总公司借上五百万。” 辛旭东这下子总算听明白了，难以置信道：“爸，我们公司就是老耿旗下的二级单位，怎么可能给你们厂担保呢？” “这有什么不能的？”郭保旗装着糊涂道：“就是走个过场，我也不会真让你还的。” 辛旭东瞅了耿文扬一眼，见他面如止水波澜不惊，心道：“我这个老丈人有点书生的呆气。他也不想想，这种事就是吃里扒外。我真要是敢答应下来，回头就能被老耿给免了职。” “我听耿总的。”辛旭东毫不犹豫表态道：“他让我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第473章 亲妈来要钱（上） 郭保旗原本以为辛旭东会看在翁婿关系上向着他，没想到却碰了一鼻子灰，又羞又恼下一转身气呼呼走了开来。 耿文扬望着他倔强的背影道：“旭东，你这个老丈人很有想法呀。” “你放心吧。”辛旭东赶忙表明立场道：“公司的事我都听你的。绝不会因为他是我泰山，我就跟着他背地里瞎捣鼓的。” “那就好。”耿文扬又颇有深意道：“公司里的有些事还是少跟家里人说比较好，省得传出去影响不好。” 辛旭东忽然想起老丈人近来特别关心的公司盈利相关事项，心头一凛道：“我明白了。” 五一劳动节期间天气晴朗温度宜人，正是外出游玩的最佳时间。耿文扬跟妻子已经商量好，参加完婚礼后便开车前往省城游玩一番。 因此他们离开敬园酒店后连家也没有回，直接驱车上了高速直奔省城而去。从佰城到省城宁州大概有个两百一十多公里，开的快的话两个小时就能到达。 但由于车上带着老婆孩子，为了安全起见耿文扬把车速控制在了一百公里左右，大约下午三点半多钟顺利到达省城宁州。 回到溪园雅筑小区，两口子把行李等物品搬上楼后略微歇息了一会儿，又带着孩子来到隔壁的溪园公园玩耍游乐。 一家三口沿着湖边悠然而行。壮壮好不容易能够自由活动，自然是兴奋的很，在甘若兰的护佑下不住地东跑西奔，不多会的功夫已然跑的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玩累了又去相熟的那家川菜馆子吃过晚饭，一家人才回到溪园雅筑的家里稍事歇息。 壮壮玩得累了，很快便在妈妈的怀里进入了梦乡。甘若兰把孩子抱到床上给他盖上被子，这才捶着胳膊腿真正得以休息一下。 “老公，明天我们去哪儿玩？”她端起茶碗喝了口茶水问道。 耿文扬盯着电视上的节目道：“去爬山吧。南边的岳华山咱们还没爬过呢。” “爬山？”甘若兰蹬了蹬腿道：“我有点累了，能不能换个别的？” “那就去动物园。”耿文扬体贴道：“孩子肯定喜欢看动物。咱们那边的动物园没有大象狮子老虎，正好带着壮壮长长见识。” “动物园？”甘若兰会心一笑道：“哎，这是个好地方，咱儿子肯定会喜欢的。” 夫妻俩人正在说话间，甘若兰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随手接起来一听，竟然是母亲甘芮的电话：“兰兰，你在家里吗？” 甘若兰虽然对母亲不待见儿子的举动略有微词，但毕竟是自己的妈妈，依然客气道：“妈，没呢，我和文扬带着孩子到省城来玩了。” “你还有心思玩呢？”甘芮气呼呼道：“赶紧来海州一趟，你哥他们遇到麻烦了。” “啊！？”甘若兰一惊道：“我哥遇到什么麻烦了？” “嗨！你别提了！”甘芮吐槽道：“小耿介绍的什么对象呀？说是父母都没了，怎么人家她妈又找上门来了呢？” “什么？”甘若兰诧异道：“谁的妈找上门来了？” “当然是小施了，还能有谁？”甘芮话里带刺道：“小耿不是说施枝俏的爸妈都死了吗？结果今天人家她妈都找到公司里来了，差一点就直接找上门来。你说这事闹的，算是怎么回子事吗？” 甘若兰总算听明白了，施枝俏的妈妈今天突然来到海州找到了她，所以母亲才给自己打的电话。 “妈，嫂子他妈来找她不很正常吗？”甘若兰好心劝慰道：“这事您生的哪门子气啊？” “我生的哪门子气啊？”甘芮毫不客气道：“她妈问小施要钱给她儿子结婚用，还说不给的话她就不走了，让小施给她养老。” “小施怀了咱家的孩子。”甘芮痛诉道：“我担心他妈闹起来万一有个好歹伤着孩子怎么办呢？所以才给你打电话，你还是赶紧过来吧。” 甘若兰为难地看了丈夫一眼，又对母亲道：“妈，这么晚了我们怎么过去？等明天行吧？明天一早我们开车赶过去。” “小施到现在都没回来。”甘芮操心道：“明天那里等得了啊？你们不是有车吗？还是赶紧过来吧！” “这……？”甘若兰不得不询问丈夫道：“文扬，你看……？” 耿文扬可不会因为丈母娘的一声令下就拿着全家的生命安全开玩笑，当机立断道：“晚上走高速太危险了，我们明天一早赶过去。” 甘若兰想了想道：“妈，我们开车过去得走五六个小时呢。这么晚了，万一路上出点事就麻烦了，还是明天一早去行吧？”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甘芮暴躁道：“叫你来就赶紧来，费的什么话啊？现在就过来，快点！” 怒吼了最后一句后她忽然挂断了电话。甘若兰拿着手机有些不知所措，呆了一会儿方才转头跟丈夫道：“文扬，要不咱们现在就去？” 耿文扬冷静道：“即使咱们现在赶过去，等到了海州那也得下半夜了，还不如明天一大早走呢。再说了，晚上走高速太危险，万一打个盹可就了不得了。咱们一家三口都在车上，我不会拿自己的老婆孩子去冒险的。” 他把甘若兰的手机抢过来放到茶几上道：“听我的，不管你妈说什么，咱们就明天一早去。” “我妈会不高兴的。”甘若兰畏惧道：“我怕她乱发脾气。” “她发她的脾气，咱睡咱的觉！”耿文扬拿起甘若兰的手机打到了静音上：“让你妈打去吧，咱们就是不接，看她能怎么地？” “这个……不大好吧？”甘若兰担心道：“我妈打不通电话会更生气的。” 耿文扬霸气道：“我的老婆我做主。你已经嫁给我了，那就我说了算。你妈要是生气，就让她把气撒到我身上，我来替你挡住她。” 有个丈夫呵护着自己就是好！甘若兰心里一暖道：“文扬，你对我真好！” “你是我老婆，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耿文扬劝道：“你要是心烦就去屋里陪着儿子睡觉，我在这里盯着点。” “那行吧。”有道是眼不见为净，甘若兰也不想再看到手机传来母亲索命般的呼叫，知趣地起身去了卧室。 耿文扬看着茶几上妻子的手机，心里暗道：“被母亲抛弃后，施枝俏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考上大学后又是在林云的好心资助下才得以完成学业。如此说来，她那个所谓的妈妈当年抛下她不管自寻快活的行为，比起林云来还远远不如。” 如此绝情的母亲突然找上门来，恐怕不是因为想念闺女，而是听说施枝俏有了出息，想着找上门来打个秋风搜刮上一笔钱财而已。 第474章 亲妈来要钱（下） 顾培腾乃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百无一用书生。当年遗弃妻子的岳母大人找上门来，他是一点应对的办法也没有。为了不让自己卷进麻烦里去，他干脆躲在卧室里当起了缩头乌龟，一切都交给妻子全权处理。 施枝俏自小没有父母疼爱，全靠她一个人自立求生才活下来，断不会对抛弃自己的母亲刘玉琴有什么好感。尤其是看到她带着几个所谓的亲戚对自己进行亲情绑架，施枝俏更是鄙夷不已。 林云得到消息后急忙赶到公司，让施枝俏先行回避，以她上司的身份出面跟刘玉琴等人进行交涉。 刘玉琴离开施家先后又嫁了两个男人，生下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这次来海州找闺女，陪她一起来的是两个哥哥，也就是施枝俏的两个亲舅舅。 林云首先表明施枝俏不想跟她相认，请刘玉琴不要来打扰她的生活。但刘玉琴提出来施枝俏有给她养老的义务，所以必须给她一笔养老费，否则她就会找记者来曝光她不肯抚养母亲的不孝之举。 林云也做过抛弃儿女的丑事，因此对刘玉琴这种人没有一丝好感，当即毫不留情地驳斥道：“你养她小，孩子才会养你老。你在小施最需要母亲的时候狠心离开了她，现在却回来让她养老，你不觉得可笑吗？” 刘玉琴大言不惭道：“我生了她，她就得养我。当年要不是吃我的奶，她能活到现在吗？怎么说我也是她妈。她是我的闺女，她的钱就是我的钱，就得给我花才行。” 两个舅舅在旁帮腔道：“就是啊！要不是她妈把她养到三岁大，她早死了，哪有现在的风光日子？” 林云瞧着这帮子一个个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丑恶嘴脸，冷笑一声道：“行了，抛弃孩子就是抛弃孩子，别说的那么好听了。直说吧，你们想要多少钱？给个数！” 刘玉琴和两个哥哥见她不按套路出牌，还没等他们撒泼打滚表演上一番就爽快地答应给钱，登时喜形于色。 三个人叽叽喳喳商量了一会儿后道：“只要俏俏拿出八万块钱来，这事就算了了，以后我们再也不来找她了。” 1997年的海州，八万块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几乎相当于一个正式工十年的工资收入。 但对于林云来说，八万块钱根本算不上什么大钱。然而她却不想答应的这么痛快，脸色一变道：“你们的胃口也太大了！还敢要八万块钱？我看你们干脆直接去银行里抢得了！” 八万块钱不过是刘玉琴等人信口胡诌的一个数字，他们也不知道施枝俏一年能挣多少钱，只知道要比在村里种地种树的收入多得多。 见林云厉声驳斥，刘玉琴底气不足揣测道：“八万给不了，六万总得有吧？要不五万也行啊！” 林云此时方才明白，眼前的这帮子家伙虽然很贪心，但是却没见过世面，不知道几万块钱对于施枝俏来说是个什么概念。 “五万也太多了！”林云毫不客气压价道：“我看呢，给你们三万就不错了。” 三万！？刘玉琴和两个哥哥交头接耳低声商量了一会儿道：“三万也行！不过现在就得给！” 果然是一帮好糊弄的土包子！林云笑道：“可以！但是你们拿了钱必须马上走，不能再来骚扰小施。” “那不行啊。”施枝俏的一个舅不乐意道：“我们大老远来了一趟，俏俏总得管我们一顿饭吧？这么晚了，住的地方她也得给安排下，总不能让我们睡大马路吧？” 些许小事用不着林云操心。她把办公室主任叫过来吩咐道：“一会儿领着他们去楼下小饭馆吃顿饭，再找个招待所安排一下住宿，明白了吗？” 办公室主任是她的心腹，自然是心知肚明她的意思，笑着答应道：“林总放心吧，我都安排好就是。” 刘玉琴不放心道：“钱呢？不给钱我们是不会走的。” “钱一会儿就给你。”林云瞧着她露出一副贪婪的面孔直觉得恶心，冷冷道：“一个子儿都不会少你的。” 好不容易才把刘玉琴等人打发走，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林云来到施枝俏的办公室正在安慰她时，耿文扬却恰巧打来了电话。 “文扬，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事啊？”林云客气道。 耿文扬直言道：“林姨，我岳母刚才打电话说，施枝俏的妈妈来找她了，让我们马上赶过去帮忙。我想问问您知道这个是吧？” 林云闻言暗自一惊，心道：“甘芮这个人还是大学教授呢，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儿媳妇的事自个儿家处理就得了，非要麻烦女婿干什么？什么事都要女婿来处理的话，那她生的儿子是做什么用的？” 但她嘴上却说道：“哦，我知道这个事。刚才已经把小施她妈和她舅打发走了，她一会儿就能回家了。” “是吗？”耿文扬心下一松道：“那真是麻烦您了！我岳母催着我们家连夜往你们那边赶。我想晚上去了也白搭，就打算明天一早去。既然您已经帮着解决了，明天我们就不用去了。” “你来干什么？”林云笑道：“小施她妈来找她要钱，出面解决的应该是她的丈夫或者公婆。你作为她的妹夫，代表她出面不太合适。” 遇上这种难以处理的头痛事，甘芮才不会舍得让自己儿子出面，第一时间就会想到找闺女，然后才是女婿。毕竟他们是外人，吃点亏受点累跟她关系不大。 事关自家颜面，耿文扬不好跟林云说得太多，呵呵一笑道：“林姨，不管怎么说，今天谢谢你了！” 挂断电话后，他蹑手蹑脚来到卧室，冲着辗转未眠的妻子小声道：“事情解决了！林姨帮着把那帮人打发走了，你嫂子很快就能回家了。” “是吗？”甘若兰喜出望外道：“那咱们明天就不用去了吧？” “这个得听你妈妈的。”耿文扬为难道：“就你妈那脾气，恐怕还是会让咱们跑一趟。” “唉！”甘若兰叹了口气道：“跑就跑吧，谁叫她是我妈呢。爹妈没法选择啊！” 耿文扬豁然道：“也没什么，就当带着孩子去海州看大海去了。反正天气暖和了，海边也不冷，正好让孩子去那里看看大海。” “老公。”甘若兰莞尔一笑道：“你总是能让我开心，嫁给你真好！” 耿文扬心道：“你要是知道了我背着你干的那些事，恐怕就不会这么说了。” 第475章 海州之旅 果然不出耿文扬所料，第二天一早甘芮便打来电话让他们一家赶紧去海州。吃过早饭后，耿文扬和甘若兰带着孩子踏上了前往海州的高速公路。 下午一点多钟，耿文扬一家紧赶慢赶方才赶到了海州大学教师宿舍顾培腾家。 甘芮见到闺女后连吃没吃饭也不关心，当即拉着她吐槽道：“小施她妈妈太不象话了，要了三万块钱才肯走，简直是狮子大开口贪得无厌。” 甘芮不愧是中文系的教授，连说出来的话都带着成语。甘若兰只得劝道：“妈，她肯要钱不是好事吗？总比闹到家里来要强啊！” 施枝俏听到婆婆公然跟小姑子抱怨自己的妈妈贪婪，脸上自觉无光外心里不免有些冷意：“婆婆终究不是自己的妈妈，还是隔着一层心啊！” 耿文扬领着孩子过来关心道：“小施，你没什么事吧？” 施枝俏心里一暖，差一点掉下泪来，暗自思量道：“我回来的时候，老公和婆婆只关心我妈走了没有，根本就没问问我怎么样。没曾想人家耿文扬反倒想着我，人和人的差距怎么会这么大？” “我挺好的。”她压抑住感情感谢道：“还麻烦你大老远的跑一趟，真是太谢谢了！” 耿文扬悄声询问道：“小施，你给你妈这笔钱跟大哥商量过了吗？” “哼！”施枝俏不屑道：“我自己的钱跟他商量什么？他除了会发牢骚，别的也不会，问他还不如不问。” 耿文扬知道以施枝俏的收入，给她妈妈三万块钱并不算压力太大。只是甘芮素来喜欢干涉儿子的私生活，怕是对儿媳妇一下子给她妈妈三万块钱会有意见。 耿文扬本想着提醒一下施枝俏注意搞好婆媳关系，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以施枝俏的眼光和见识，自然懂得如何讨好和对付甘芮，犯不着他一个外人去说闲话，免得自找麻烦。 当妈的一句话，闺女一家不远千里驱车赶来。即使甘芮嫌麻烦，顾炳铭也坚持着非得留下耿文扬一家人吃晚饭。 草草吃过晚饭后，耿文扬冲妻子使了个眼色，甘若兰会意地寻了个要找宾馆住的借口离开了顾培腾家。 下了楼后，甘若兰赶忙问道：“文扬，我们去哪儿住？” “找个干净点的宾馆吧。”耿文扬道：“他这里是旅游城市，星级宾馆多，不行我们就找家五星级酒店住。” “那我们去海州饭店吧？”甘若兰道：“那儿正好在海边上，而且是五星级酒店，应该环境不错。” “好！我们就去海州饭店！”耿文扬慷慨应允道：“壮壮还没住过五星级酒店，这次就领他长长见识。” 海州饭店位于第一海水浴场旁侧，位置可谓极佳。它的周围尚未建设其他高层建筑，因此虽然主楼仅有十几层高，却是附近最高的建筑。站在楼上放眼四望，视野极其开阔，附近的景色一目了然。 由于五一劳动节是旅游季，因此海州的宾馆饭店多已经订满。耿文扬来到前台一问，只剩下顶层的商务套间尚有空房，一晚上房费八百八十八元。 甘若兰听到八百八十八元的房价时不禁大惊失色，急忙道：“文扬，太贵了！咱们再去别处看看吧。” “不贵，住！”耿文扬从兜里掏出一张金色卡片道：“我有你们这里的贵宾卡，是不是可以打个折扣？” 海州饭店的贵宾卡是林云几年前帮他办理的。因为五个股东里只有他在海州没有住处，所以林云为了方便他住宿，特意帮他办理了几个高档宾馆的贵宾卡。 这几张贵宾卡一直在耿文扬的钱包里睡大觉，没想到这次却派上了用场。 前台服务员见到是金色贵宾卡，脸上登时换了副讨好的神色：“先生，您这是贵宾卡，房费可以打六折。这里面现在有一万块钱，房费可以直接从里面扣除。” 八百八十八元打六折后仅有五百三十多元，已经算是非常实惠了。耿文扬当即道：“给我开上一间，先住两个晚上。” “好的，您稍等！”服务员麻利地给他办完入住手续，又叫来了一名服务生帮着把行李送到了饭店顶层。 所谓的商务套间仅仅比标准间多了一个套间，里面有两张大床。外面的房间则设有沙发、茶几、按摩椅、写字台等接待和办公设施。 耿文扬亲自动手打扫完卫生后，一家这才打开行李把该用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 壮壮来到窗边好奇地瞧了眼外面的夜景，立刻兴奋地指着远处道：“爸爸，大海！” 甘若兰闻声来到窗边眺望着漆黑一片的远方道：“还真是大海呢，从这里看上去好近啊！” “这个位置应该是饭店最好的观景点了。”耿文扬道：“等天亮了才好看呢，远处海天一色都看得清清楚楚。” “可惜不能洗海澡。”甘若兰遗憾道：“要不然我就带孩子去沙滩学学游泳了。” “很快，再过上一个月，等六月份就能下海玩了。”耿文扬道：“我突然有了个想法。” “哦？什么想法？”甘若兰知道自己的丈夫经常冒出一些奇思怪想的念头，不禁好奇道。 耿文扬道：“海州是个避暑度假的好地方。咱们不如在这里买上套房子，每年过来玩的时候住在自己家里就行了，就不用住宾馆了。” “咦？你这个想法真好！”甘若兰眼睛一亮道：“平时可以让我爸妈住着，帮咱们打理房子。” “你爸妈？”耿文扬倒吸口凉气道：“万一你爸妈觉得咱的房子大，让你哥嫂来住怎么办？” “这个……？”甘若兰倒没想那么多，一时间有些犹豫。按照甘芮一向的做派来说，还真有可能把闺女的房子让给儿子住。 “那就不让我爸妈来住了。”甘若兰泄气道。 “咱在这里买房子没法瞒着你爸妈。”耿文扬分析道：“要是她真提出来过来住上两咱们能拒绝吗？” 自己空着的房子没有理由不让父母亲住。事关孝顺与否，甘若兰哪里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拒绝。 买也不是，不买也不是。甘若兰不禁为难道：“那我们怎么办呢？” 耿文扬大度道：“咱们买上两套，一套让爸妈住，一套咱们自己住。即使咱妈偷着让大哥和嫂子来住，咱们还有另一套房子可以住。这样不就行了吗？” 又是自己的老公想出的绝妙主意。甘若兰情不自禁感慨道：“文扬，还是你有办法！” 第476章 天竺商人 想买房子得先打听房源和市场行情，甘若兰站起身来到门口道：“我去前台要几份当地报纸，咱们在上面找找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不用！”耿文扬喊住她道：“我是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董事长，要是到别的小区买房子那不成了笑话了吗？” “啊！？”甘若兰疑惑道：“你是不是董事长跟咱们买房子有什么关系？” 耿文扬不得不解释道：“我们公司第一个房地产项目已经开始了。到时候我在里面以成本价拿上两套房子不就行了吗？还用得着去外面买吗？” “哦？也是啊！”甘若兰如梦方醒道：“买自己公司盖的房子既便宜又放心，你这个建议真不错！” 耿文扬直笑道：“老婆，省内的房子先别买。说不定哪天我们就会去某个地市搞个房地产项目，到时候咱用成本价买房子多合适啊？” “好啊！”甘若兰笑嘻嘻道：“你要是能把业务扩展到申城和首都，咱们就用不着买别人的房子了。” “那个可能性不大。”耿文扬摇头道：“房地产这个行业不仅要钱多，而且还得有人脉有关系才行。我们这个公司是个小公司，能把业务扩展到全省就很不错了，做到省外去那是连想都不要想。”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呢。”甘若兰笑道：“我还以为你有了这么多钱以后应该……那个呢。” 耿文扬明白她不好意思把自己丈夫贬得太过，哈哈一笑道：“你是想说忘乎所以，还是想说我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讨厌！”丈夫又一次猜到了自己想说的话，甘若兰禁不住嗔道：“你怎么总能猜的到，真是讨厌！” 买房子的事不用自己操心，甘若兰便把心思全部用在了带着儿子四处游玩上，用了两天的时间把海州大大小小的景点几乎逛遍。 其中孩子最喜欢的还是动物园，因为海州动物园有佰城见不到的狮子老虎长颈鹿等动物。其次喜欢的是水族馆，里面展出的各种各样从未见过的海洋动植物直让小壮壮看傻了眼。 痛痛快快一直玩到五月四日下午，一家三口方才恋恋不舍地踏上了返程之路。 第二天上午上班不多会功夫，庄晓梦打来电话询问道：“文扬，你搞的那个新服装厂什么时候能投入生产？” 耿文扬琢磨道：“原定计划是六月份正式开业。前一阵我去现场看过，设备正在安装调试阶段。人员招聘和培训准备在月底前完成，下个月正式开始投产应该没什么问题。” “太好了！”庄晓梦道：“我刚接到一个天竺国的订单，要订三十万条牛仔裤。咱们正好用这个订单来打响头一炮。” “天竺国？”根据耿文扬来自后世的经验，天竺人极其不讲信用，经常使用空手套白狼的卑劣手段来骗取货物。他赶紧提醒道：“姐，跟天竺国做买卖可得当心呀。我听说那边的买卖人不大靠谱呢。” “这个你放心吧。”庄晓梦信心十足道：“库奈何是个可以信任的人。我跟他做过三笔交易了，钱款支付都很顺利。你不用担心的。” 耿文扬又想起天竺国商人多报少要借此压价的种种劣迹，还是不放心道：“姐，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三十万条牛仔裤牵扯到两百多万米金的货款，我劝你还是慎重点。签合同时必须要求他们支付全款后再交货。” “支付全款后再交货？”庄晓梦迟疑道：“这边服装销售业竞争很激烈的，据我所知还没有全款后再交货的。最多给个货款的六七十就必须发货了，再多人家买主就不乐意了。” 贸易双方在商品交易过程的不同阶段，地位是不同的。货物未交付时，卖家掌握着主动权，因为他拿到货款后可以决定何时发货甚至违约不发货。 而一旦货物交割完毕后，主动权便换到了买家手里。因为他拿到货物后可以选择何时结清尾款，也可以选择寻个借口拖欠尾款。严重点的甚至赖掉尾款都有可能。 由此可见，贸易双方货物和欠款的交割如果没有监督方的话是存在一定风险的，因此在签订合同时需要设置一些必要的前置条件，以免出现上述的被动情况。 耿文扬见劝不动她，只得道：“姐，我还是认为应该把交货前的付款比例提高一些，最好是全款。如果不是全款，那么就把价格往上抬一点。万一对方真赖了帐，咱们的损失也能减少一些。” “让我想一想再说吧。”庄晓梦犹豫道。 放下电话后，耿文扬有种不好的预感，自己这个姐姐恐怕要上天竺人的当。 “吃一堑长一智。”耿文扬心道：“自从我们俩开始合作后，晓梦姐一直很顺利，没有被别人坑过。这次万一被天竺人坑了，也算是给她一个教训。” “我得想个法子让她少被坑一点。”耿文扬苦苦思索了一会儿，忽然灵机一动：“三十万条牛仔裤一旦全部损失实在是太多。要是能分批供货分批结算，即使被天竺人坑了也不会损失太大。” “对！就这么干！”耿文扬主意既定，赶紧拿起电话打给了庄晓梦。 “分批供货分批结算？”庄晓梦被他的大胆想法惊得呆了：“文扬，这么弄是不是太麻烦了？库奈何会有意见的。” 耿文扬劝说道：“姐，咱这厂子是个新厂，一次生产三十万条牛仔裤的确不是个容易事，万一搞砸了就不好了。要是分成三次，每批十万条，相对就会容易一些。” 庄晓梦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新厂刚开始总会遇上一些问题的，生产效率很难达产达标。” “这样吧。”她终于被说服道：“我跟天竺那边商量一下，改成分三批供货，每批十万条牛仔裤。” 终于说服了庄晓梦，耿文扬的心总算放了下来，长出了口气道：“晓梦姐，我想将来大概率你会感谢我的。” 不管是一批次交付三十万条牛仔裤，还是分成三批陆续交货，都指望着新厂子尽快地投入到生产中去。否则一切筹划都将是水中月镜中花，中看不中用。 他又拿起电话打给了韩建国：“韩总，今下午你带着服装公司相关负责人来我这里汇报一下进度。” 韩建国如今负责掌管着科技实业公司、门业公司、电子公司和服装公司，集合了集团公司最重要的四个生产单位，可谓是重中之重。 他很明白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当即答应道：“好的，耿总！” 第477章 人力也是资源 滨海文扬控股集团下午上班时间为一点到五点。午后一点钟刚到，韩建国便带着夏侯虹和王闿敲响了耿文扬办公室的门。 耿文扬招呼三人落座后，开门见山道：“夏总，我想问问服装公司准备的怎么样了？下个月能不能准时开业？” 夏侯虹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嗓子道：“设备都已经安装完毕了，大部分调试工作也已经完成，应该不会影响下个月的开业。” 她顿了顿接着道：“但是现在有个问题，熟练的工人太少。” “怎么回事？”耿文扬疑问道：“不是早让你们公开招聘了吗？” “我们从年前就开始发布招聘信息了。”夏侯虹解释道：“但是招来的五百多工人大多数是年轻的小伙子，干过服装行业的老工人不多。” “怎么会呢？”耿文扬难以理解道：“据我所知，市里面的纺织企业效益好的不多呀，怎么会没人来呢？” 王凯在旁解释道：“耿总，咱们需要的是懂服装制造的工人，你像棉纺厂、织布厂、印染厂的这些个下岗工人即使来了也是新手，他也得现学现干呀。” “服装三呢？”耿文扬问道：“他们厂不是不行了吗？工人还不愿意来？” 夏侯虹道：“服装三是大国企，他们厂的工人还指望着郭保旗带着他们重振旗鼓呢，哪里肯来咱们这种私营企业讨口饭吃。” 耿文扬纠正她道：“我们是中外合资企业，待遇要比国内企业高的。你们必须以此为噱头出去招聘熟练工人，人家才愿意来呢。” 韩建国作为分管副总，呆在一旁一直不说话是不行的，听罢赶紧道：“我们一会儿就去找宣传部，让他们以此为噱头多发广告。” 耿文扬想了想又道：“星州那边刚给了一个三十万条牛仔裤的订单，要求三个月内交货。因为是跟天竺商人签的合同，所以我们必须保质保量完成生产任务。” 夏侯虹和王闿对视了一眼道：“是从这个月开始算起吗？” “不！”耿文扬解释道：“合同是从下个月开始执行，满打满算我们还有四个月的时间。但是，这个合同是分批供货。第一批货必须在六月十五日之前完成，余下的两批依次类推，所以我们的时间很紧张啊。你们得提前做好准备，决不能等靠。明白了吗？” 夏侯虹咬了咬嘴唇道：“明白了，我跟王总一定按时完成任务。” 接下来四个人又商量了一会儿服装公司准备开业的细节事项。大家伙正在热烈讨论时，耿文扬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按下通话键道：“喂，哪位？” “耿总，我是纺织局的郎玉祥啊！”手机里传来郎玉祥洪亮的声音。 “哦，郎局长，你好！”郎玉祥突然找到自己所为何事？耿文扬微感诧异，嘴上却礼貌地打着招呼。 郎玉祥道：“哎呀！耿总，我现在不好，非常的不好啊！” 郎玉祥居然如此说话，耿文扬更是奇怪道：“怎么呢？你堂堂的大局长还能不好吗？” “耿总，我现在真的是很不好。”郎玉祥唉声叹气道：“你不知道，今上午服装三一千多人来我们局，要求尽快恢复生产。我是好说歹说，才刚刚把他们劝走。” 郭保旗筹不到钱，服装三厂恢复生产的希望也就遥遥无期。没有活干就没有收入，两千多职工不但等不到重新发放工资，就连以前每月一百元左右的生活费也没有了，大家伙能不急眼吗？ 服装三厂已经病入膏肓，只能是破产倒闭了事。耿文扬心知肚明，但嘴上却搪塞道：“现在把企业搞好不容易啊！” 寒暄几句后，郎玉祥终于说出了他打电话的目的：“耿总，你能不能帮我们局分担一部分服装三厂的压力？” “怎么？”耿文扬好奇道：“服装三厂你们准备让它关门了？” “唉！”郎玉祥叹了口气道：“前一阵我们叫着老郭一块儿合计了一下，没个两三千万资金甭想让服装三起死回生。” 他连连叫苦道：“别说两三千万了，我们局连一百万都拿不出来，所以最后只能是让企业破产倒闭了事。” 耿文扬以为他是来邀请自己收购服装三厂，不得不拒绝道：“郎局，我现在新厂区刚建好，正准备开业投产，所以对服装三已经不感兴趣了。” 郎玉祥忙道：“服装三破产的事一时半会儿是搞不完的。我找你不是为了收购的事。” “哦？那是为了什么？”耿文扬更加稀奇道。 “我是想请你帮着接受一批职工。”郎玉祥恳切道：“人数自然是越多越好。你要是能把厂里的职工全部接收了那是最好。” 服装三厂有两千多名职工，其中不乏混日子得过且过的人，更有刺头犟牛和老弱病残，耿文扬当然不会全盘接收。 “我们新厂区倒是需要一部分人。”既然需要人，顺水人情耿文扬还是要做的，不过他故作为难道：“但是我们有我们的招工要求，不可能全部接收的。请你理解。” 郎玉祥也知道耿文扬不会全部吃下服装三的两千多职工，但是能消化一批是一批。大部分人有了工作后，剩下的少数人也就好办多了。 “你们能要多少人呢？”郎玉祥关心道：“有什么明确条件吗？” 耿文扬看了眼夏侯虹，她会意地比划了个五。耿文扬点了点头道：“我们计划招聘五百人，无论男女，年龄不能超过四十岁。” “四十岁？”郎玉祥惊讶道：“有点太低了吧？就算五十五退休，四十五岁的还能干十年呢。” 服装厂乃是纯体力劳动。职工一旦超过四十岁，无论男女身体素质都会有明显的下降，工作能力和效率自然要比年轻人低得多了。 耿文扬不得不解释道：“郎局，我们目前的招聘条件就是这个。四十岁以上的职工我们是不要的。” 郎玉祥有求于人，口气就硬不起来，心里暗道：“耿文扬这边能帮着分流五百人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剩下的年龄大的职工尽量推到服装一、服装二和呢绒服装厂去。这么一分，两千多职工就能全部安排稳当。” 主意既定，他紧接着又问道：“耿总，你们什么时候能去厂里招聘？” 耿文扬看了眼夏侯虹道：“如果你们急的话，我们明天就可以去。” “那太好了！”郎玉祥赶忙道：“我通知郭厂长，明天在服装三搞个专门招聘。” 郎玉祥如此着急，耿文扬也只能答应道：“好吧！明天上午，我们在服装三不见不散！” 第478章 服装公司开业 从服装三厂招聘了五百多有经验的熟练工人，加上城关服装厂原有的三百多人和社会招聘来的五百多新人，中星合资文晓梦扬服装有限公司职工人数总计达到了一千六百多人。 经过一个月的培训和实习后，一千六百多名工人陆续开始上岗，熟悉各自负责的工序和设备。 一切准备停当后，六月八日上午，中星合资文晓梦扬服装有限公司举行了隆重的开业典礼。 陆孟勇和市开发区领导应邀出席了开业典礼并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其中新调来的市开发区主任祝炳忠对文扬控股集团公司很是欣赏，表扬他们为佰城经济的繁荣做出了突出的贡献，希望他们再接再厉创造更大的辉煌。 耿文扬听得暗自诧异，心道：“我跟这位祝主任素不相识，他为何对我们的评价如此之高？着实奇怪的很！” 庄晓梦特意从星州赶到佰城参加新公司的开业典礼，此时忍不住小声问道：“文扬，你跟这位祝主任认识？” “不！不认识！”耿文扬微微摇头道：“他刚刚调过来，我跟他以前没有打过交道，这是第一次见他。” “那就奇了怪了。”她有些不解道：“既然人家对咱评价这么高，开发区的一些公益事业咱们可得积极参与，千万不能辜负了人家领导对咱们的期望。” “你放心吧。”耿文扬道：“开发区的公益事业我们肯定会积极参与的。” 开业典礼结束后，耿文扬又引领着各位嘉宾顺着厂子主干道参观了一圈后，诸位领导方才陆续告辞离去。 新任市外贸局长郑栢生留了下来，耿文扬借机祝贺道：“师兄，新官上任三把火，你这把火准备烧到哪儿去啊？” 从无所事事的档案局调到了负责全市对外贸易的外贸局，郑栢生只觉得肩上的担子犹若千斤般沉重。他苦笑道：“文扬，你就别取笑我了。说实在的，领导让我负责全市对外贸易这一块，压力很大啊！” 耿文扬很明白师兄的难处，呵呵一笑道：“师兄，对外贸易不就是跟外国人做买卖吗？而且你们又不用具体做买卖，帮着企业找渠道把产品卖出去就是了。” “你说的简单呀！”郑栢生叫苦道：“真做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耿文扬道：“师兄，你说的话真是应了那句名言：‘事非亲历不知难’啊！” 郑栢生道：“目前市里面的企业，效益好的寥寥无几。除了化工厂、呢绒服装厂和拖拉机厂等少数几家企业还凑合外，其余的都很困难。想把企业的产品卖到国外去，压力就到我这一块儿，你说我能不操心吗？” 耿文扬一指庄晓梦道：“庄总在星州有家公司，可以帮着把咱们这里的产品卖到东南亚和欧美去。你要是感兴趣，可以跟她合作上一次。” “哦？”郑栢生眼睛一亮道：“庄总，能帮我这个忙吗？” 庄晓梦笑道：“郑局长，您是文扬的师兄，您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当然要帮忙了。” “哎呀！那可是太好了！”郑栢生忙问道：“你们公司主要经营什么业务？” 庄晓梦道：“我们现在主要从事服装业和工艺品业务。比如咱这边生产的西装、时装，还有老式家具等等都是我们主要经营的产品。” 郑栢生似有所悟。耿文扬补充道：“师兄，你可以组织市里面的服装企业和工艺美术品企业跟庄总对接一下，我想肯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嗯，你这是个好主意。”郑栢生心里初步有了方案，转头对耿文扬道：“文扬，我先告辞了。你刚才说的那些话给了我提醒，我得赶紧回去琢磨一下怎么办。” 耿文扬跟师兄不用那么客套，淡然一笑道：“师兄，你去办你的事就行，咱们俩还客气什么？” 郑栢生走后，他又拉着庄晓梦回到集团公司自己的办公室闲聊。 耿文扬趁机再次提醒道：“姐，十万条牛仔裤，下个月十五号之前肯定能够生产出来。但是天竺那边能及时付款吗？” 庄晓梦笑道：“上次你跟我说了以后，我就在合同条款上把交货前的支付比例提上去了，提到了百分之七十。” “百分之七十？”耿文扬心道：“百分之七十并不算多，提高到百分之百我才觉得合适呢。” 庄晓梦又道：“库奈何一开始不愿意，后来我终于把他说服了。咱们分三批供货，每批十万条牛仔裤。” 耿文扬沉默了一会儿道：“姐，天竺人诡计多端毫无节操。对他们来说，能占两分钱的便宜绝对不会占一分的。我觉得虽然合同是按照分批供货签的，但是具体操作起来你绝不能妥协，必须严格按照合同条款来执行。” “你放心吧。”庄晓梦不以为然道：“我不按合同来按什么来？肯定是要按合同执行的。” 耿文扬见她执迷不悟，情知说再多规劝的话也不会起任何作用，心道：“老话说得好：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我估摸着，这个姐姐怕是要在天竺人身上吃个大亏才能醒悟。” “也罢！”他暗自思量道：“三十万条牛仔裤，按照每条二十元本钱计算，这笔交易最多损失百分之三十，也就是一百八十万元。还在我们企业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如果庄晓梦和耿文扬此时是白手起家，那么一次上当受骗就会赔个底净，再也翻不了身了。 但是现在耿文扬财大气粗，百十万的损失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而已，因此他才没有跟庄晓梦争个是非曲直。反正到头来残酷的事实终归会给她上一堂真实的教育课。 既然庄晓梦不听劝，耿文扬只得转移话题道：“姐，我们这次新招了一千多工人，打算等着公司运转平稳后把西装生产线建立起来。因为比起牛仔裤来，西装的盈利能力更高一些，还能打出我们自己的牌子来。” “行啊！”庄晓梦大方道：“佰城这边的事你自己拿主意就是，我负责把星州那边的公司管好就是了。” 两个人分工负责各管一摊确实是最好的方案。耿文扬笑道：“姐，我刚才跟郑局长说的那些话不是客套话。你可以帮市里代理推销一部分产品，落个人情的同时，顺道也可以赚个辛苦钱。” 庄晓梦莞尔道：“文扬，你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第479章 新奇观念和特殊要求 进入六月以后气温一路升高，到中旬时已然是酷热难耐。甘若兰一直惦记着带孩子去大海里洗海澡，见天气炎热便按捺不住跟丈夫提出带着儿子去海州游玩。 耿文扬正巧也要去海州视察房地产公司的运转情况，于是慨然应允，选了个周末开上切诺基带着妻子和儿子赶到了海州。 上次在海州饭店的住宿感觉非常不错，因此这一次耿文扬还是选择在此住宿。而且海州饭店跟第一海水浴场仅有一街之隔，下楼去沙滩上洗海澡相当方便，省去了许多赶路的时间。 甘若兰带着孩子去海水浴场戏水玩耍，耿文扬则开上车来到房地产公司见到了林云和胥文杰。 四海福祥房地产公司位于建筑公司楼下。两个公司一个在二十楼，一个在十九楼，仅需要经过两跑楼梯就可以方便往来。 三个人来到总经理办公室略微寒暄后，林云向他汇报道：“耿总，跟电视机厂合作的住宅小区前期手续基本已经跑下来了，现在正在组织建筑公司加班加点赶进度，估计九月底就可以全部完工进行销售。” “怎么？”耿文扬纳闷道：“前期你们没有开展销售工作？” 林云诧异道：“房子没有盖完怎么往外卖？” 耿文扬道：“可以拿到预售证后销售期房。” “我知道拿到预售证后能往外卖期房。”林云坚持道：“但是我认为房子没盖完就往外卖存在一定风险，还是盖好了验收合格后再行销售比较稳妥。” 胥文杰在旁道：“耿总，我跟林总提过先销售期房，顺便回收资金的方案，可是林总没有同意。” 林云辩解道：“我们的资金是充足的，不需要搞什么期房销售。咱们的老百姓还是喜欢看到楼盖起来以后才肯花钱买，要不然人家不会放心的。” 九十年代末期，国内二三线城市的房地产市场刚刚开始有点活力，手里没多少闲钱的老百姓更看重现房销售，能够接受预售期房的并不多。 任何销售策略都离不开所处的时代大环境，否则就会导致南橘北枳水土不服的失败结局。 耿文扬颔首道：“林总说的对。咱们这边的老百姓还是喜欢看到实实在在的楼房，才舍得掏钱购买。” 林云见耿文扬同意她的观点，不禁有些得意。但耿文扬接着又道：“但是呢，就像事物总是会发展演变一样，随着房地产市场逐渐走红，期房销售战略是一个合格房地产公司必须走的路，也将是唯一的道路。” 林云不解道：“为什么呢？老百姓看不到实打实的房子是不会买的。” “我不是说了吗，任何事物都是在不断地发展演变的。”耿文扬说服道：“现在的老百姓接受不了买期房，但是等到房地产市场红火起来，他们就会逐渐接受的。因为期房要比现房便宜的多。” 他顿了顿又道：“期房预售对于我们房地产公司来说，发展到一定的程度就是生死所在。” “啊？”林云有些不相信道：“怎么可能？” 耿文扬耐心解释道：“目前盖房子的成本主要取决于用量最大的钢筋和水泥的价格涨跌，但是将来则是取决于土地的价格。” “土地价格？”林云更是诧异道。 “对！”耿文扬道：“我们现在拿到的土地不过几万块钱一亩，但是将来就有可能达到几十万一亩，再到后来一亩地甚至可能会卖到几百万一亩。” “等到了那个时候，折算到房屋成本里的地价所占比例就会上升。”耿文扬道：“房子还没盖起来，光买地就花了上亿元。我们拿到预售证后就能通过销售期房获得回款来还贷，或者用于后续的楼房建设。” 他看到林云似有所悟，接着又道：“要是我们不卖期房只卖现房，等到了建设期，还贷和后续资金压力就会很大。一旦资金链断裂，不但项目难以为继，公司生存也会受到影响。” “所以说……”他最后总结道：“对于未来的房地产企业来说，期房销售是生存的必要手段，有时候可能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所在。” 胥文杰趁机插话道：“期房销售还有个好处，用少量的启动资金加贷款就可以把项目做起来，后续资金全部靠着销售期房的回款来还贷支撑。这样一来，公司就可以同时开工好几个项目，短时间内就可以做大做强。” 林云是搏击商海的老手，耿文扬略微一点拨她就明白了道理，吸了口凉气道：“这样做也有很大的风险。一旦预售情况不好，再找不到别的资金来源，这项目就得停下来了。” “对！你说的很对。”耿文扬想起后世那众多的烂尾楼，不禁感慨道：“所以说预售期房是把双刃剑，搞不好也会伤到开发商自己的。” 他又提醒道：“我看四海福祥小区一期盖的全部是六层楼。这样是不行的，土地容积率太小，我们获取的利润也太低。” 林云解释道：“目前海州的房地产市场最受欢迎的就是五到六层的多层住宅，十几层的小高层大伙还不大能接受。” 耿文扬道：“我们开发房地产追求的就是利润率。而房地产项目的容积率就是利润率，容积率越高利润率越高。所以我们后续开发项目一定要走高层路线，主打小高层甚至高层住宅。” “这个……？”林云担心道：“就怕老百姓不接受，房子卖不出去呀！” “这就得看我们的宣传了。”耿文扬启发道：“高层比多层的优点是什么？” 林云琢磨了一会儿道：“住的高看得远。” “对！”耿文扬赞许道：“就拿这个做文章。远望山能看海，仅仅这一条宣传语就能把购房者的**勾起来。” “远望山能看海！”林云忽然想起他们所在的写字楼不正是如此设计的吗？当初她看中了这里，正是因为视野好风景更好的缘故。 耿文扬又道：“另外小区绿化不要光种树，还得有别致的园林景观设计。这个我就不多说了，到时候你们找相关园林设计单位商量即可。但是，我要求我们公司麾下的每个小区都必须有自己的特点。老百姓进门一看就知道这是四海福祥房地产开发公司开发的小区，从而让老百姓在潜移默化中记住咱们公司的名字。” 目前海州住宅小区的绿化基本是种点树栽些花了事，还没听说进行什么专门的园林景观设计。 耿文扬提出的这个特殊要求让林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第480章 残酷的真实 当天晚上，胥文杰特意在当地著名的海鲜酒店设宴款待耿文扬一家。耿文扬对胥文杰有知遇之恩，他尽地主之谊招待一二也是理所应当。因此耿文扬毫不客气，带着老婆孩子欣然赴宴。 觥筹交错间胥文杰免不了吐槽道：“耿总，林总有时候太固执，有些事跟她交流不下去，搞得我也很为难。” 耿文扬睡了人家林云的闺女，她就相当于自己的准丈母娘，哪里好意思背地里说她坏话，只能宽解道：“林总是我的长辈，她闺女是我媳妇的好朋友，遇上事你还是担待着点吧。” 甘若兰在旁听到丈夫说中云是自己的好朋友，心里暗道：“中云姐是我的好朋友不假，但由此说她妈是你的长辈就有点牵强附会了。你们不过是生意合作伙伴罢了，还扯什么长辈？真是可笑！” 耿文扬接着又道：“文杰，你在港岛呆过，应该了解一些那边房地产开发成功和失败的案例。其实，咱们这边房地产市场接下来的发展方向跟港岛那边差不许多。所以你要把从港岛获取到的经验教训用到咱们公司，避免走弯路落到坑里。” “我明白了，耿总。”胥文杰会意道：“就是想办法炒作呗。什么楼花楼王的，把这些名词炒起来就能把一个小区不同位置的房子卖出高价来。”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耿文扬笑道：“你领会的不错！看来是融进自己的角色了。” 胥文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您给了我这次宝贵的机会，我可一定要抓住，争取打个翻身仗！” “你会的，文杰。”耿文扬颇为自信道：“我说过的，未来三十年内房地产市场将会非常红火，甚至可以用火爆来形容。” 他指着胥文杰道：“你的这个房地产开发公司副总经理的位子将来会变得炙手可热。到了那个时候，你不但能发大财，而且还能扬名立万，成为这个行业有一定分量的企业家。” 耿文扬画的这个大饼着实看着诱人，胥文杰热血沸腾道：“耿总，您放心吧，我一定听从您的教诲好好干！” 耿文扬笑道：“不光要好好干，好要抽时间好好学习才行啊。” “我明白了，耿总！”胥文杰感激涕零道。 美美地吃了一顿海鲜大餐，回到海州饭店后，甘若兰感慨道：“文扬，我看胥文杰对你死心塌地，你在公司里的威信很高啊！” “你看到的只是表象而已。”耿文扬哼了一声道：“人都是自私的，所谓的威信不过是利益交换罢了。” “啊？！”甘若兰万没想到丈夫会如此清醒，有些疑惑道：“那你的意思是……为了获得利益他们才听你的了？” “如果扯掉感情的伪装，真相就是这么残酷。”耿文扬道：“你所看到的威信，不过是因为他们服从我就能够得到相应的利益，所以才对我言听计从。” 他叹息道：“假若我投资失败成了一个一文不值的人，甚至身背重债。到了那个时候，你再看看还有谁肯为了所谓的威信服从我的命令。” 甘若兰犹豫道：“辛旭东、孙浩他们应该不会背叛你吧？” “这可不一定。”耿文扬道：“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落难时连夫妻都靠不住，更不用说朋友了。” 甘若兰幻想了一下耿文扬落魄时的场景，心道：“我们俩要是没有孩子，真到了那个时候我都不一定能愿意陪着文扬一起吃苦，其他人就更甭说了。” 她暗暗感叹道：“只是现在有了孩子，不管怎么样也得陪着老公一起闯了。” 耿文扬心有灵犀地看了她一眼道：“兰兰，我要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当初你也不会嫁给我对吧？” 甘若兰尴尬道：“你要是穷小子，咱俩也不会认识呀。所以你这个假设不成立。” “也是。”他笑了笑道：“将来我要是再变成穷小子呢？你还会陪着我吗？” 甘若兰噘起小嘴道：“我都给你生孩子了，还能有选择吗？” 耿文扬很是淡然道：“是啊！要是没有孩子，我估计真要是到了那个地步，你恐怕会很难做出选择的。因为你自小没吃过苦，受不了那个穷的。” 甘若兰无以作答，忍不住嗔道：“咱现在不是有孩子了吗？再说了，咱们过得好好的，你说这些丧气话干嘛？” “对！丧气话不说也罢。”耿文扬暗自心道：“如果我真落了难，不知道和我有关系的另外三个女人哪个能够始终如一。或许是容姐，因为我们俩就是从白手起家干起来的，那些苦都已经吃过了。亦或许是惠姐，毕竟我们俩曾经生死相交。她为了救我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再加上我们也有了孩子了，她断不会因为穷而舍弃我。” 至于中云，耿文扬不认为她能够容忍自己的男人成为一个潦倒的穷鬼。即使自己曾经三番五次救她于危难之间，耿文扬也不相信她会义无反顾地陪着自己一起苦哈哈地过穷日子。 陪着妻子和孩子痛痛快快在海州度过了一个欢乐的周末，到了周一中午，他们才返回了佰城。 第二天上午，耿文扬把韩建国、辛旭东、耿文斌、李玉芝、杜成英和陈素英一起叫到了办公室。 众人落座后，他开门见山道：“今天把你们叫了来有个要紧的事需要商量。” 他扫视了一遍众人道：“我有个想法，说出来大家参谋一下可行不可行。” 韩建国等人听到此话一个个赶忙竖起了耳朵凝神静听。只听得耿文扬缓缓说道：“根据市场变化和集团公司发展方向，我准备把你们这几个公司重新组合一下。” 重新组合意味着各个企业利益的交换和调配，也关系到在座诸人的权力大小和收入涨跌，所以几个人瞬间瞪了眼睛绷紧了精神，生怕漏掉了耿文扬所说的每一个字。 耿文扬又看了几人一眼道：“大家不要慌，我只是说说自己的想法。你们有意见可以尽管提，今天言者无罪绝不追究。” 韩建国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心道：“耿总是大老板，向来说一不二，除非牵扯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否则还是保持沉默的为好。” 第481章 分分合合 韩建国管理的几个生产单位中，服装公司和电子公司是中星合资企业，门业公司则是陆港合资企业，只有科技实业公司是国内企业。 虽然开发区在税收上有一些优惠政策，但是中外合资企业的税收优惠政策更多，所以利润率会更高。 因此耿文扬经过多方考虑后终于下决心将科技实业公司进行拆分，引入港资后转成陆港合资企业，从而在税收上拿到更为优惠的政策。 耿文扬缓缓说道：“门业公司搬迁到市开发区，腾出的场地全部划归电子公司使用。” 春节过后，电子公司的业务扩展迅速。鹏城研发中心帮着新上了声卡生产线，台式机生产线的规模也亟需扩充，学习机销售火爆情况下也需要扩大生产能力。 只是电子公司厂区目前已经基本占用完毕，就连东侧新征用土地也已经没有多余空地再行建设新的厂房。急得辛旭东多次向耿文扬反映情况，要求想办法再征上一块土地建设新厂区。 西邻的门业公司搬走后，空出的厂房、办公楼和公用设施可以直接拿过来就用，几乎是瞬间解决了场地不足的难题。 辛旭东正在暗自高兴，只听得耿文扬继续说道：“门业公司搬迁到市开发区后，位于市区的家具分公司也搬迁过来，但是改为独立的陆港合资佰城文惠家居产品有限公司，由李玉芝担任总经理，叶辉为总工。” 耿文斌从家具分公司调到门业公司后，李玉芝被安排到家具公司担任经理职务。经过这几年车间主任到副总经理的锻炼，她已经从一个普通女工初步学会了如何承担企业管理的职责。 “扬扬让我独立管理一个公司？” 李玉芝心下不由得感到些压力。 耿文扬继续说道：“科技实业公司注销后，锁具分公司改组为陆港合资文惠锁业有限公司，由杜成英担任总经理，丁勇锋担任总工。” 科技实业公司是耿文扬进入制造行业后成立的第一家公司，如今却落得个注销的结局，作为第一任经理的韩建国心头很不是滋味。 杜成英听到师叔提拔自己为新成立的锁业公司总经理，心里刹那间无比震撼：“我才干了几年呀，师叔就把我放在那么重要的位置上，我干得了吗？万一干不好且不是辜负了师叔的期望？” 心里没底的情况下，他几次欲出口推辞，但都被耿文扬凌厉的眼神给堵了回来，不禁泄气道：“会上当着大家的面不方便跟师叔说，等散了会一定找到师叔把这活给推了，因为我实在干不了啊。” 耿文扬最后道：“这就是我的大概思路，你们也说说你们的想法吧。” 韩建国等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他先开口道：“家具公司目前在门业公司旗下运行顺利，没必要独立出来吧？一旦独立还要增设一套管理班子，会多出不少管理人员来。” 耿文扬解释道：“家具公司现在的场地太小，生产能力提不上去。开发区那边我看好了两百多亩地，好好规划一下把生产能力提上去，家居行业将来会赚大钱的。” 他接着又道：“门业公司剥离掉家具分公司后，主要精力还是放在防盗门和室内门的开发和生产上。争取把生产能力扩展到年产二十万樘防盗门，五十万樘室内门的规模。” 耿文斌听得瞠目结舌，心道：“文扬还真敢想，我们现在一年能产**万樘防盗门已经感觉很不错了，年产二十万樘简直是不敢想象。” 耿文扬看了眼耿文斌又道：“文斌总，市开发区那边给你看准了三百亩地，应该够用吧？” 耿文斌总算回过神来，连声道：“够用！够用！” 耿文扬又瞅了眼欲言又止的杜成英，淡淡一笑道：“成英，你不要有压力。锁具生产不需要太大的场地，所以你们原地不动，利用科技实业公司现有场地完全够用。” 杜成英被他引着思路道：“嗯，是够用的。如果将来扩产，可以直接利用计算机车间搬走后空出来的那几个厂房。而且厂区里面还有七八十亩的空地，以后想扩建也有地方。” “那就好！”耿文扬顺着他的思路道：“锁业公司的管理班子直接沿用科技实业公司的即可。家居产品有限公司管理班子通过对现有分公司管理团队的扩展补充来解决。” 李玉芝担心道：“耿总，家具厂目前有好几批订单正在加班加点生产，要是一搬迁，生产任务就完不成了。” 耿文扬笑道：“我说的现在还只是方案阶段，开发区那边的地还没征呢。就算是地征下了，还得有大半年时间进行土建施工，再用几个月安装调试设备，怎么着也得一年的时间才能搬过去，不是说的现在。” “哦！”李玉芝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见识短了。 散会之后，心怀忐忑的杜成英还是找到耿文扬，壮着胆子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耿文扬看了眼帮着端茶倒水的柳清道：“成英，柳清可是将来集团公司宣传部总监的人选，你要是不努力，怎么配得上人家呢？” 柳清闻言瞪了杜成英一眼，他吓了一跳，赶紧道：“耿叔，你提拔的太快了，我怕干不好……给您捅娄子。” “自古英雄出少年。”耿文扬笑道：“很多人想有你这样的机会还捞不着呢。你倒好，我给了你机会，你还推辞。” 杜成英叫屈道：“耿叔，我是怕干砸了。” “怕什么？”耿文扬鼓励他道：“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你就大胆去干，不要有那么多担心。” “我……”杜成英有些动心，又听耿文扬道：“你现在是机械加工车间主任对吧？” 过了年后，杜成英因为技术出众为人谦和，韩建国把他提升为机械加工车间主任，初步锻炼他的管理能力。 “对，是韩总非让我当的。”杜成英如实道。 耿文扬笑道：“是我推荐的你。” “啊！？”杜成英这才明白不是自己在韩建国面前表现的多出色，而是师叔特别照顾的原因。 耿文扬勉励他道：“成英，一个人有没有管理才能不是他觉得，而是要亲身实践才能知道。” 他顿了顿道：“那句话说得很好：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能不能干，干的好还是干的孬，只有通过实践才能知道。” 杜成英嗫嚅道：“师叔，我……我是个内向的人，当着大家的面说不出话来的。” “你没试怎么会知道呢？”耿文扬微微笑道：“人有了权力就有了底气。一开始你可能会有点紧张，但是习惯了就不会了。他们都是你的下属，即便你说错了他们也得听，那还有什么可紧张的？” 柳清贴在暗门边上侧耳倾听，心里焦急道：“除了起家时跟着干的那些老同学老伙计外，耿总很少越级提拔年轻人。成英好不容易摊上这么好的机会，他可千万别打退堂鼓啊！” 甘若兰看着她紧张的样子，不禁好笑道：“小柳，你不用那么担心。文扬很会教育人，小杜肯定会答应的。” “兰姐，你不知道，他这家伙很犟的。”柳清担心道：“我就怕他跟耿总犯倔。” “不会的。”甘若兰开玩笑道：“你就等着当总经理夫人吧！” 第482章 送上大礼 耿文扬破格提拔杜成英担任未来锁业公司总经理也是无奈之举。当前的锁具分公司脱胎于破产倒闭的区制锁厂，原分公司经理王文东因为跟外人勾结泄露企业秘密而被查办。 而身为总工的二姨夫丁勇锋又是个沉醉于技术研发的不通人情世故之人，断断干不了主要负责管人的总经理一职。 此外管理人员中还有副经理闵德康。但是这家伙劣迹斑斑，若不是看在闵惠的面子上，耿文扬断不会把他放在分公司副经理的位子上，更不会再行提拔。 因此数来数去，目前的锁具分公司也就只有杜成英培养后堪当大任。其他人要么老朽要么稚嫩，都无法担的起这个责任。 好在锁具公司规模不大，除了生产电子门锁的车间职工稍多点外，其他车间的工人并不多，交给杜成英来管勉强也能应付。 把杜成英打发走后，柳清赶忙进来替男朋友道歉：“耿总，成英的性子不喜欢争强好胜，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有点蔫，担不了责任干不了大事，您还是多担待着点吧。” 耿文扬佯作生气道：“柳主任，你违反纪律了呀！我跟别人谈事的时候你怎么能偷听呢？犯了错就要罚，我要罚你这个月工资。” 柳清没想到他突然铁面无私不讲情面起来，登时吓得花容色变道：“不！不！不！耿总，我错了，您别罚我行不？” 甘若兰从暗门走进来道：“小柳，别听他胡说八道吓唬你。你是关心小杜，又不是偷听别的。放心吧，没事的。” 既然妻子在场，这场戏就演不下去了。耿文扬哈哈一笑道：“小柳清，你也太胆小了，经不起吓呀！” 柳清这才明白耿文扬是在跟她开玩笑，不禁哭笑不得道：“耿总，以后别这样吓我行不？我是个小兵嘎子，您说的话都当会真的。” 当天下午，耿文扬带着柳清和韩建国来到了市开发区管委会，拜会了上任不久的开发区主任祝炳忠。 祝炳忠跟曾经的矿北开发区主任周传江一样是年轻干部里面的佼佼者。周传江不过才是个正科级干部，而他已经升到了副处，并且刚刚三十七岁，乃是佰城市最年轻的副处长。 所以他调到开发区以后，一门心思地想着如何才能招来更多的技术先进规模庞大的新项目。因此在中星合资文晓梦扬服装有限公司开业典礼上，他才不吝夸赞地表扬了耿文扬及其集团公司。 因为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如今是佰城市排名第一的民营企业。不论是企业规模、营业收入，还是年利税等等指标，它在佰城市所有民营企业里当之无愧排名首位，年产值已经达到了八个多亿。 虽然比起市属国企头把交椅化工厂的十个多亿产值还有些差距，但在全省民营企业里已经算是佼佼者。 守着实力如此雄厚的红火企业，身为开发区主任的祝炳忠自然要跟人家搞好关系，争取多拉几个项目过来增添自己的政绩。 当听说耿文扬准备下午来拜访他时，祝炳忠赶紧推掉其他工作，在办公室里专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双方见面热情寒暄后，耿文扬直说来意道：“祝主任，我来是想跟您谈两个进驻开发区的项目。” “哦？”祝炳忠按捺住内心的喜悦道：“欢迎！欢迎！我们开发区欢迎各位企业家积极投资，一定给你们提供方便快捷的服务。” 耿文扬笑道：“那我就直说了！” “耿总请讲。”祝炳忠忙道：“您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 耿文扬道：“我准备新上的这两个项目实际上是从市区和矿北开发区搬迁过来的，但是进行了技术升级和规模扩大，均采用了国内最先进最环保的生产工艺。” 祝炳忠才不管是从哪里搬迁来的项目。只要是搬进开发区的项目都属于管委会的业绩。 耿文扬见他认真地听着，一一介绍道：“这两个项目一个是从市区搬迁来的绿色家居项目，主要生产绿色环保家具。我看中了D6片区大约两百亩地，准备买下来给这个项目用。” 他略微停了一停继续说道：“另一个项目是从矿北开发区搬过来的门业公司项目，主要是生产新型防盗门和室内门。这个项目我准备在D7片区建设，那一块大约有三百亩地，完全够用。” 耿文扬准备建设的两个新项目计划征地五六百余亩，从占地面积上估算应该是两个大项目。 祝炳忠关心道：“耿总，这两个项目投资大概有多少呢？” 耿文扬道：“绿色家居项目主要生产中新型环保绿色高端家居用品，投资大概在七千万左右。门业公司项目计划建设年产二十万樘防盗门，五十万樘室内门的生产线，投资应该在一亿两千万上下。” 两个新建项目总投资在两个亿左右，不亚于给了刚上任的祝炳忠一份大礼，甚至可以说是开门红。 他难掩高兴道：“耿总，你们上的这两个项目我们区一定给予最大的支持，在政策允许下尽可能的给予优惠。” 耿文扬笑道：“祝主任，这两个新项目都是陆港合资项目。今年喜迎港岛回归，咱们就用这两个陆港合资项目来表示我们欢迎港岛回归的良好愿望。” 耿文扬这番话一下子把两个项目抬高到了超出一般经济意义的地位。祝炳忠立时表态道：“是啊！为了喜迎回归，我们管委会更要大力协助了。” 耿文扬又道：“我打算在下个月搞个陆港合资方签约仪式，到时候还请祝主任抽出宝贵时间莅临指导。” “没问题！支持区里面的企业使我们管委会当仁不让的责任所在。”祝炳忠满口答应道：“您提前通知我，我一定出面参加。” 双方会面在友好愉快气氛中顺利结束。在回去的路上，耿文扬吩咐道：“韩总，后面跟开发区联系的具体事项由你负责。一定要在明年这个时间把新厂子建起来，让门业公司和家具公司搬过来以后能够立刻投入正常生产。” “好的！”韩建国答应着，肩上却感觉沉重了许多。 耿文扬又道：“等下个月闵惠总来了以后，你先把合资公司注册的事情给办了，然后再把征地手续办下来。这样我们就能以两块地作为抵押从银行贷款了。” “我明白了。”韩建国道：“明天我就跟财务部陈总沟通，着手开始公司注册事项。” 耿文扬对副驾驶座位上的柳清道：“小柳清，这件事你负责督办，记住了吗？” 柳清心里一惊，赶忙答应道：“是，耿总！” 第483章 签字仪式 佰城文晓梦扬服装有限公司步入正轨后，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完成了第一批十万条牛仔裤的生产任务。又在市外贸局的协助下，花了二十多天时间方才通过海州海关装船运往了天竺。 七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天，闵惠带着宋茜坐飞机赶到了海州，参加陆港合资文惠绿色家居有限公司、门业有限公司和锁业有限公司签约仪式。柳清代表耿文扬董事长赶到海州机场热情接待了她俩，并且妥善安排住进了集团公司宾馆唯二的豪华套间。 甘若兰得知闵惠居然成为了港籍投资者，心头不免揶揄道：“文扬跟我说是为了减轻企业的税费负担才跟闵惠进行合作。但我知道他们俩关系非同一般，甚至比跟辛容的关系还要亲密一些。我得想办法尽量让她远离我的男人。” 想代替闵惠的作用就必须获得外籍身份，甘若兰不禁又打起了入籍星州的主意：“正好我大表姐在星州生活多年很有人脉，再加上文扬跟庄晓梦在那里又搞了个合资公司，而且是以我的名义。我可以借着这个有力的条件请大表姐帮忙申请入籍星州。” 经过精心准备后，周一的上午，陆港合资文惠绿色家居有限公司、门业有限公司和锁业有限公司签约仪式正式在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办公大楼举行。 这三个新公司里面，绿色家居有限公司和门业有限公司是新入驻市开发区的企业，锁业有限公司则是在原有科技实业公司基础上改制而来。 出席签字仪式的除了合作方港岛闵惠女士和文扬控股集团公司董事长耿文扬外，还邀请了相关市领导，以及外贸局郑栢生局长、市开发区祝炳忠主任等作为特邀嘉宾出席。 在特邀嘉宾和佰城市各路媒体记者的注视下，美丽优雅的闵惠女士和帅气阳刚的耿文扬先生正式签署了合作协议并愉快地进行了交流。 签约仪式结束后，宾主双方和各路来宾又来到集团公司餐厅吃了一顿丰盛实惠的自助餐。 耿文扬好歹得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地跟闵惠坐在了一起。宋茜和柳清识趣地坐到了临近的另一桌。 “惠姐，最近还好吗？”耿文扬瞅了瞅四周小声问道。 闵惠优雅地笑了笑道：“当然好了，我孩子已经快两岁了，跟他在一起可有意思了，每天都逗得我哈哈直笑。” 耿文扬惭愧道：“我也很想哼哼。他的确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闵惠笑道：“文扬，你真够抠的。放着市里面的五星级宾馆不让我们住，非得让我俩住到你们自己的宾馆里来，是不是不舍得花钱呀？” 耿文扬淡淡一笑道：“姐，你误会了。” 他又转头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这才低声道：“我担心邵正勇知道你来了的消息后找你麻烦，所以才让你住到这儿来。我这个地方安保措施严，外边的人进不来。” “邵正勇？！”闵惠最怕的就是给自己带来噩梦的前夫邵正勇，当下惊慌道：“他怎么会知道我来佰城？” 耿文扬道：“今天的签字仪式来了那么多记者，而且电视台记者也来了，我估计今晚上新闻节目就会报道。要是邵正勇从新闻里看到你，或者是别人告诉他，我想他一定会挨个宾馆打听你的。” “文扬，我害怕！”闵惠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他的胳膊胆怯道：“晚上你陪着我好吗？” 耿文扬一咧嘴道：“不行啊！我老婆知道你来了，肯定会对我严加看管。我哪有机会晚上陪你？” “那我住到你家去。”闵惠神色恐慌道：“要不然我今天晚上就睡不着觉了。” 耿文扬见她吓得花容色变，只得安慰她道：“姐，你先别慌，我试着跟兰兰商量一下。她要是点头，你就住到我家去。” “嗯！”闵惠哀求道：“求求你了，文扬。你一定要说服你老婆呀！” 耿文扬嘴上答应着，心里却道：“想要说服兰兰让你住到我家去，那可是得动上一番脑筋才行。” 午饭过后，耿文扬回到办公室稍作休息。甘若兰见他回来，赶紧走进来道：“文扬，事情还顺利吧？” “还行，挺顺利的。”耿文扬试探道：“兰兰，有个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什么事你说。”甘若兰疑惑道：“咱俩是两口子，你怎么说的这么正式？” 耿文扬道：“惠姐今天晚上想到咱家里住一宿，你看行吧？” 甘若兰秀眉一竖道：“她来了住宾馆就行啊，住咱家里算什么？” “你先别急，是这么一回子事。”耿文扬把邵正勇的情况说了一遍。 甘若兰蹙眉道：“我记得你说过，姓邵的这个家伙鼓动别人袭击过你。要不是闵惠发现的及时，你就会被那人给打伤了是不？” “对！”耿文扬又把多年前邵正勇策划并怂恿曹宇东持棍袭击他的事绘声绘色讲述了一遍，然后说道：“那次要不是惠姐拼着命替我挡了一棍，你现在有没有我这个老公都两说着。” “哎呀！”甘若兰心潮澎湃道：“这么说闵惠还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当然了，货真价实的救命恩人。”耿文扬道：“要不然她提出来住到咱家去，我会来跟你商量吗？” “这个……”甘若兰思量良久后道：“她一个女人独自住在宾馆里是有些害怕。这样吧，反正咱家空房子多得是，你让她住进来吧。” 耿文扬暗自松了口气，呵呵一笑道：“老婆，我就知道你这人富有同情心会同意的。” “呸！”甘若兰嗔道：“我可告诉你，让她住到咱们家可以，但你不能偷着跟她那个。” “我哪敢啊？”耿文扬叫屈道：“家里有你和孩子，还有我爸妈看着，我怎么可能办那种事呢？” “哼！我量你也不敢！”甘若兰噘起小嘴道。 当天晚上的佰城新闻栏目播出了市开发区管委会今年引进的三个陆港合资项目进行了签约仪式，双方下一步将进行具体项目运作等等云云。 北郊城中村一所有些年头的破旧出租房内，一个身材虚胖满脸颓废的中年男子看到十二吋黑白电视机屏幕上风华绝代气质高雅的闵惠时，立刻瞪大了眼睛，呐呐自语道：“哎呀！我找了这么多年没找着她，没想到她自个儿倒是送上门来了。” 这伙计三下五除二吃完手里买来的包子，抓起油渍汗腻的体恤衫套到身上，伸手关上电视和电灯，急匆匆走出了房门。 第484章 惠兰交锋 闵惠是第一次来到若兰花园耿家别墅。下了车后，她打量着眼前朴实无华的两层小别墅，不禁羡慕道：“文扬，你还真是会享受啊，竟然给自己盖起了小别墅。” 耿文扬随手按下锁车键，呵呵一笑道：“这个小区是我们集团自己买地盖的房子，顺便给我自己盖了这套别墅也不算过分吧？” 闵惠瞧见旁侧还有三套别墅，有些好奇道：“那几套谁家住着呀？” “我们家隔壁是庄晓梦家。”耿文扬介绍道：“另外两套空着。” 闵惠莞尔一笑道：“那是不是该给我一套呀？别忘了，我也是集团公司出资股东之一呀。” 耿文扬笑道：“行是行啊。不过你自己住个套间还害怕成这个样子，要是住别墅你得害怕生成什么样？” 闵惠幽幽道：“到那个时候就不是我自己住了。我会带着自己的三个孩子住，也许还有他们的老婆和孩子。人多了不就热闹了？我也就不会害怕了。” 闵惠曾经说过要给耿文扬生上三个儿子，这次不但旧事重提居然还想象出了儿孙满堂的幸福场景，直让他咋舌不已。 “惠姐也不是吃素的。兰兰真要是跟她争宠，大概率是争不过的。”耿文扬心里胡思乱想着，嘴上却赶紧转移话题道：“走吧，我们进去吧。” 闵惠见他神情躲闪的模样，心下暗道：“哼！甘若兰不愿意再给文扬生孩子，我愿意！我一定要给他生上至少三个儿子！” 闵惠跟耿汇中夫妇是老相识。见了面后她送给李玉芬一个玉佛吊坠，送给耿汇中一串檀香木手串，喜得两口子连声道谢。 壮壮见家里来了个漂亮的阿姨，主动凑上前去打了声招呼道：“阿姨，你好！” 闵惠见壮壮长得玉琢粉雕可爱得很，蹲下身子笑咪咪道：“你叫壮壮是吧？” 壮壮点了点头道：“嗯！我是壮壮！” “来！这个送给你！”闵惠把手里提着的装有小巧而精致变形金刚模型的礼盒递给他道：“合金做的，能变形，可好玩了！” 壮壮看到是件自己从未见过的新奇玩具立刻睁大了眼睛，欣喜地接过来后深深地鞠了一躬，奶声奶气道：“谢谢阿姨！” “哎呀！这孩子真有礼貌！”闵惠疼爱地摸了摸他的大脑袋道：“拿着玩去吧，下次阿姨来再给你带好玩的。” 壮壮毕竟是小孩子，拿到新玩具后兴高采烈地躲到一旁独自玩耍去了。 闵惠当然不会漏了甘若兰，拿出一盒国际知名品牌化妆品道：“小甘，这是给你的，希望你永远保持年轻漂亮。” “谢谢！谢谢闵姐！”甘若兰喜笑颜开地接过礼物，心里却道：“闵惠给全家人都带了礼物，而且是各取所好正中人心。看来她是用心准备的，绝不是偶然起意临时采买。” 由于甘若兰厨艺一般，因此只要耿汇中夫妇在家是用不着她下厨房的。为了欢迎闵惠，耿汇中夫妇特意多做了几个平常不大吃的荤菜。一家人陪着她热热闹闹吃了顿温馨的晚餐。 吃饭时甘若兰有意问道：“闵姐，你在港岛就没再找个人做伴？” 耿文扬听到妻子突然提出如此突兀的问题，心里登时一惊。 闵惠却微微一笑道：“找了！前年我就结婚了。” 前年闵惠结婚了！？耿文扬脑袋里轰的一声巨响，手里的筷子差一点握不住掉在地上，心中震撼道：“不可能啊！今年我去港岛的时候还跟她住在一起，怎么从来没听她说过跟别人结婚的事？” 闵惠注意到了耿文扬的异样，淡淡一笑道：“我先生也姓耿，但他是港岛本地人。” 甘若兰听到闵惠结了婚，而且找的是港岛人，心下顿时轻松了许多：“闵姐，你结婚怎么也不说一声呢？我根本就不知道。” 她扭头问丈夫道：“文扬，闵姐结婚的时候通知你了吗？” 耿文扬略微怔了怔，明智地如实回答道：“没有！我根本不知道这事。我向来不喜欢打听别人的私事，我跟惠姐只谈论生意上的事。” 闵惠帮着证明道：“我没告诉文扬。因为你们俩结婚的时候我没有随礼，所以我结婚也不想让文扬随礼。” 听到此话，甘若兰更是放心了，眉开眼笑道：“闵姐，你结了婚怎么不赶紧要个孩子呀？小孩子可好玩了！” 闵惠看着埋头吃饭的壮壮满眼母爱道：“我有了个儿子，跟小壮壮差不多大。” 甘若兰一愣，又冲丈夫问道：“闵姐有了孩子，你怎么不知道？” 耿文扬暗自松了口气道：“刚才我不是说了吗，我不关心个人的私生活。惠姐不跟我说的话，我怎么知道她有孩子？” 丈夫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甘若兰回忆道：“前年……前年你不是去过港岛吗？惠姐怀孕生孩子你就看不出来？” “我……？”耿文扬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闵惠不慌不忙道：“文扬那年就见了我一次。当时我已经早就生完孩子了，文扬要是能看出来那就神了。” “哦……对！对！对！”耿文扬灵机一动道：“怪不得那年我看着你好像胖了许多，原来是因为生了孩子啊。” 闵惠结了婚又有了孩子，跟耿文扬有私情的可能性便降到了最低。甘若兰内心的疙瘩一下子解了开来，满脸堆笑道：“闵姐，有机会的话带你的孩子来我家玩。壮壮一个人太孤单，有个小哥哥陪着玩肯定很高兴。” “那好啊！”闵惠莞尔一笑道：“我那小子在家里也是一个人，正想给他找个玩伴呢。” 女人一旦说起了自己的孩子就有聊不完的话题。耿文扬偷眼观瞧，见她们俩兴致勃勃地说着自己孩子小时候的逸闻趣事，心里暗道：“我的个乖乖！惠姐果真是厉害啊！这一顿神操作把她怀孕生子的事一下子正常化了。即使以后她带着哼哼来我家也不会引起兰兰的怀疑了。” 比起在复杂社会中历经风浪满腹辛酸的闵惠来说，甘若兰如同温室里的花朵一般纯洁干净。若论两个女人的智谋和手腕，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因此甘若兰掉进了闵惠预设的陷阱里却不自知也是情有可原的。 好歹看再耿文扬的面子上，闵惠并未对她做得太过分。否则，甘若兰怕是早已经被人卖了还帮着她数钱呢。 第485章 居然是她（上） 吃过晚饭后，闵惠主动到厨房里帮着李玉芬收拾锅碗瓢盆。耿文扬脑海里则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惠姐真是结了婚吗？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假如闵惠果真跟别的男人结了婚，耿文扬的所作所为无疑是给那个可怜的男人戴上了一顶厚厚的绿帽子，绝不是光明磊落的大丈夫所为！ “不行！明天我非得找惠姐问个清楚不可。”耿文扬心里暗道：“别人不能给我戴绿帽子，我也不能给别人戴绿帽子！事关原则问题，绝不能妥协！” 甘若兰一边哄着孩子玩，一边转过身来冲丈夫低声道：“闵惠这不是能生孩子吗，看来以前生不出来是那个邵正勇的问题，跟她没有关系。” “嗯，也许是吧。”耿文扬搪塞道：“他们俩早就离婚了，咱就别说人家了。” 收拾完厨房后，大家伙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着电视闲聊说话。 闵惠失去威胁后，甘若兰便不再把她当做敌人。两个女人有着共同的话题，不可避免地交流起养儿育女的经验来。 耿文扬瞧着她俩越聊越投缘的架势，心道：“惠姐真厉害，这么快就让我老婆接纳了她，比辛容和中云的亲和力强的多了！” 两个女人正聊得热切时，闵惠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赶紧接起来说了几句话，然后转头冲耿文扬惊恐道：“文扬，邵正勇找到我住的房间了。小宋说他正在砸门呢！” “什么？”耿文扬难以置信道：“不可能的！我跟宾馆交代过的，不允许外人进来，特别是你住的那一层！” “真的，我没骗你！”闵惠惶惶然把手机递给他道：“不信你问问小宋。” 耿文扬拿过手机放到耳边道：“小宋，我是耿文扬！” “耿总，你快来吧！”手机里传来宋茜惊慌的声音道：“那个邵正勇正在踹闵总房间的门，吓死个人了！” “你别怕！我马上叫人！”耿文扬安慰了她一句，把电话还给闵惠，又掏出自己的手机打给了王霄义。 “王霄义，你是怎么搞的？”电话一接通，耿文扬便怒吼道：“我不是说了吗，公司宾馆不允许外人进入。尤其是闵总住的那一层，绝对不允许外面的人进来。” 王霄义下了班正在家里看电视，突然接到大老板的电话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有些懵圈道：“耿总，我已经通知了宾馆的。” 耿文扬怒道：“那为什么有外人进了宾馆，还在砸闵总房间的门。” “什么？！”王霄义打了个激灵，立马站了起来：“耿总，我马上通知保安过去核实！” “核实个屁！”耿文扬气恼道：“宋茜刚给我打电话说了，还能有假？你赶紧派人去把那家伙弄起来，一定要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是！我马上过去！”王霄义深知闵惠对耿文扬的重要性。大老板千叮咛万嘱咐的事，结果被自己的手下给搞砸了。万一闵惠出点什么事，他这次可是脱不了一点干系，职位怕是也不保。 耿文扬放下电话后想了想道：“不行！我得去公司那边看看，要不然不放心。” “我也去！”闵惠道：“我担心吓着宋茜。” “那行吧。”耿文扬起身道：“咱们俩现在就去。” 甘若兰心慌道：“文扬，要不要再叫上几个人？” “不用！”耿文扬道：“王霄义已经安排保安过去了。邵正勇没什么本事，控制住他应该问题不大。” 他紧锁眉头道：“关键是这家伙是怎么进去的？他不是我们的职工，怎么可能进的去呢？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那你小心点。”甘若兰牵挂道：“千万不要跟他正面冲突。” “放心吧。”耿文扬安慰妻子道：“公司里有那么多保安呢，用不着我亲自动手。” 在集团公司总部自己的地盘上，若是耿文扬被迫亲自出手跟邵正勇冲突，那么整个安保系统的人恐怕都得下岗回家了。 耿文扬开上车带着闵惠直奔集团公司总部而去。路上他忍不住问道：“惠姐，你真结婚了吗？” 闵惠看了他一眼认真道：“是啊！刚才我不是说了吗？” 耿文扬心里一颤道：“那你怎么还跟我……？” 闵惠会心一笑道：“怎么？你嫌弃我是个水性杨花背着老公出轨的女人？” 耿文扬没有回答，而是接着问道：“哼哼是我的孩子吗？” 闵惠轻轻叹了口气道：“文扬，我跟你这么说吧。我的卧室只有你一个男人进去过。那你说哼哼是谁的孩子？” 耿文扬心念一闪道：“你是假结婚？” 闵惠妩媚一笑道：“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才想到呢？” “为什么要这么做？”耿文扬不解道：“你已经有港岛身份了，用不着采用这种方式来获得留下来的资格呀？” 闵惠幽然道：“我是为了让我的儿子不至于顶着一个私生子的名声，那样对孩子的成长影响不好。” 原来如此！耿文扬深感惭愧道：“对不起，惠姐，我不该怀疑你的！我就是个不称职的爸爸！” “傻瓜！”闵惠温柔道：“文扬，你给我的足够了！但是，我希望你再给我几颗种子，我想多生几个孩子陪伴我。” 若论姿色，闵惠丝毫不啻于医科大学校花的中云，比眉目端庄的甘若兰更要强过去许多。但是要说起温柔体贴来，她们俩则是远远比不上饱经人世间沧桑的闵惠知疼知热。 若不是因为闵惠嫁过人，耿文扬对此颇有忌惮，恐怕早就娶她做老婆了，哪还会有后来的甘若兰什么事？ 耿文扬扭头看了眼浑身充满魅惑味道的丰腴美人，心头咚咚直跳道：“这次是我没做好，算是欠你的情，一定会补偿你的。” 闵惠听懂了他的意思，媚儿一笑道：“那好，我随时恭候你的垂青。” 闵惠为人温柔如水，说起话来也是软绵绵的让人无法拒绝。 耿文扬心里暗道：“女人和女人之间真的是差距巨大。同样的话让不同的女人说出来，听到耳朵里就是不一样的韵味。女人，真是一种让男人非常好奇的生物。” 两人说话间，切诺基已经开进了集团公司大院，来到了办公楼下。 此刻的集团公司办公大院里已经站满了保安，而且人人手持安保器械严阵以待，似乎夜色里的空气都随之凝固在了一起。 耿文扬一下车，安保部主任姚大奈便跑过来汇报道：“老耿，那家伙逮住了。我们还没怎么问，他就全招了，一点也没尿性。” “王霄义呢？”耿文扬冷冷道。 “还在问那家伙呢。”姚大奈道：“好像牵扯到咱们分公司层面的管理人员，要不然这家伙进不来的。” 耿文扬毫不客气地吩咐道：“让王霄义到我办公室去，把邵正勇交给派出所处理。” “是！我马上通知！”姚大奈答应一声，从腰间拿起了对讲机。 第486章 居然是她（中） 耿文扬领着闵惠来到自己的办公室，从暖瓶里倒了杯热水给她道：“惠姐，来不及冲茶了，凑合着喝杯热水吧。” 闵惠笑道：“有水喝就行啊，大晚上的喝什么茶呀？”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后，王霄义匆匆忙忙从宾馆赶了过来。 “耿总，那个邵正勇全招了！”一见到耿文扬，他急火火道：“是宾馆客房部经理王美玲给他了一张临时员工卡，这家伙才进到宾馆里来的。” 王美玲乃是闵惠弟弟闵德康的老婆。虽然她跟闵德康结婚时闵惠和邵正勇已经开始闹离婚，但仍然认识曾经的姐夫哥。不过她为什么要帮着邵正勇进入宾馆见到闵惠？这么做对她又会带来什么好处呢？ 耿文扬追问道：“我记得豪华套间所在的顶层有专门的服务人员值班。邵正勇上去就没有人阻拦吗？” 王霄义汇报道：“我调查过了，当值的服务员脱岗到别的楼层找人聊天去了，所以才没人拦住邵正勇。但是邵正勇踹门时，恰巧被下一层值夜班的服务员给听到了。人家立刻赶上楼来对他进行劝阻。” “哦？”耿文扬惊讶道：“这个服务员男的女的？” “是个女服务员，而且是您的老同学吕静。”王霄义道：“吕静劝阻邵正勇时惹恼了他，被这家伙打了两拳踢了一脚。我已经安排人和车送她去医院检查了。” “吕静？”耿文扬叹道：“我这个女同学素来有侠义心肠，上学时就喜欢打抱不平。她能听到动静后上来制止邵正勇很正常。” “是啊！”王霄义赞扬道：“这么有公益心和责任心的人现在不多见了。” 耿文扬当场拍板道：“王美玲违反公司的规章制度，私下给外人提供通行证明，必须给予处分以儆效尤！” “是！”王霄义规规矩矩请示道：“您看是降职呢还是扣钱？” “开除！”耿文扬毫不犹豫道：“吃里扒外的东西还留着干啥？难道非要等着她把我卖了再开除吗？” 大老板发了话，王霄义且敢不听？赶紧道：“好的，我这就起草文件对她给予开除出公司的处分。” 耿文扬又吩咐道：“等吕静养好伤，让她接替王美玲的工作担任宾馆客房部经理一职。” “啊……？”王霄义一愣，心道：“吕静这顿揍挨的真值！直接从普通一线职工瞬间升到了宾馆客房部经理，连续跳了至少三级！” 耿文扬关心道：“你问明白了吗？大半夜的邵正勇找闵总，他想干什么？” “我问清楚了。”王霄义如实回答道：“这家伙带了一小瓶清水假冒硫酸，想用这个东西吓唬闵总给他一笔钱。” 女人最在意的是自己的容貌，越漂亮的女人越是如此。邵正勇采用毁容的手段来威胁闵惠，一旦实施的话十之**会获得成功。 耿文扬冷静道：“他这种行为已经触犯法律，涉嫌以故意伤害的手段敲诈钱财了。” 王霄义小心翼翼道：“派出所的同志还没有定性，所以我也不知道最后他们会怎么来处理这件事。” “今晚上让宾馆加强安保措施。”耿文扬叮嘱道：“不能再让闵总受到惊吓。” “是！我今晚上在这里盯着，绝不会再出事的。”王霄义信誓旦旦道。 把王霄义打发走后，耿文扬对闵惠道：“惠姐，邵正勇跑到宾馆来闹事还打人，派出所最少也得拘他三天。这两天他不会再来骚扰你了，你就放心吧。” 闵惠听到王美玲被耿文扬给开除出了公司，心下犹豫道：“文扬，王美玲是我弟妹，你看能不能给她个机会？” “不能！”耿文扬斩钉截铁道：“她身为客房部经理和你的弟媳妇，居然帮着毫不相关的外人来害你，这是典型的吃里扒外，也是我最不能容忍的行为。所以我必须开除她，决不能姑息迁就。” “可是……”闵惠担心道：“德康知道了肯定会不愿意的。他一定会来找我给王美玲说情的。” “说情也白搭。”耿文扬一脸坚毅道：“我不会容忍一个吃里扒外的内奸继续留在公司的。闵德康要是不服，连他我一块儿开了。” “不要！文扬！”闵惠赶忙替弟弟求情道：“德康肯定不会让她这么干的。我估计是王美玲自作主张干的这事。你不要怪他好吗？” 看在闵惠的面子上，耿文扬是不会对闵德康做得太过，但是也不会允许他飞扬跋扈肆意妄为。 他看了眼手表道：“姐，已经十点多钟了。你是跟我回家去呢，还是住在宾馆里？” 邵正勇的威胁消失后，闵惠便不再恐慌和担忧，也不用再刻意躲藏。她想了想道：“我还是住宾馆吧。住你们家容易惹得你媳妇不高兴。万一被她瞧出破绽来就不好了。” “那行吧。时间不早了，我送你过去，你早点休息吧。” 当他把闵惠送到宾馆顶层那间套房里后，道了声晚安正要转身离开时，却听背后传来一个魅惑的声音：“文扬，你留下来好吗？” 耿文扬一怔，转身扭头瞧去，却见闵惠的眸子里已然满是艳媚之色。他心头一跳，差一点就控制不住自己如火般的**。 但他好歹保持住了理智，歉意道：“不行啊，惠姐！兰兰在家里等着我回去，我不能留在这里陪你。” “唉！”闵惠叹了口气幽幽道：“我知道你不会答应。但是我又忍不住想问问你。” 对于男人来说，女人表现出柔弱无助是最致命的诱惑。但妻子和孩子在家里苦苦等着自己回去，无论如何耿文扬也做不到偷偷跟闵惠在这里卿卿你我。 “等我去港岛的时候咱们再在一起吧。”耿文扬道：“惠姐，委屈你了，现在真不行！” 闵惠知道耿文扬是个有原则的人，根本强求不得，只得道：“那你赶紧回去吧，路上小心点，我在港岛等着你。” 等他走后，闵惠兀自琢磨道：“今晚上文扬惩治了王美玲，明天她知道以后肯定会找德康闹腾，到最后还是会来求我帮忙。” 耿文扬对闵德康两口子素有成见，想求他高抬贵手放过自己的弟媳妇怕是不大可能，只能是另想别的办法予以解决。 第487章 居然是她（下） 第二天上午，心怀鬼胎的王美玲跟没事人似的依然骑着女士踏板摩托车来到集团公司宾馆上班。 不过刚到大门口就被保安给拦了下来，指着旁边布告栏上贴出的通知道：“王美玲，你已经被开除了，不能进入公司。” 王美玲大惊失色道：“开除？凭什么开除我？” 保安并不做任何解释，一指布告栏道：“你自己看去！” 王美玲来到布告栏前一瞧，上面写道：‘集团公司宾馆职工王美玲公然违反公司规章制度，协助他人假冒员工身份混入宾馆寻衅滋事，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及影响。为了警示员工正风肃纪，现通告予以开除处分。’ “公司居然把我给开除了！？”王美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过是帮着前姐夫伪造身份进入宾馆，如此区区小事公司竟然要开除她？ 王美玲自持是闵惠的弟媳妇，因此在集团公司宾馆内行事极为高调，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特殊的身份。 但可惜这里既不是港岛也不是鹏城，而是耿文扬说了算的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闵惠在这里的影响远不如王美玲自己认为的那么大，因此自抬身价高高在上的她逐渐活成了别人眼里的笑话。 确认自己被公司开除以后，王美玲立刻掏出手机打给了闵德康。得益于在港岛和鹏城的生活经历，王美玲不但拥有栢城少见的G**手机，物质生活水平也高出旁人许多，甚至家里还有一辆令人艳羡的私家车。 不过，一旦失去了工作，坐吃山空的她可就不一定能维持现在的高水准生活质量了。 闵德康得知老婆突然被公司开除，不禁怀疑道：“公司为什么开除你？开除职工总得有个说法吧？” “他们说，是因为……”王美玲踯躅了一会儿道：“昨晚上我帮着咱姐夫到宾馆找你姐姐，所以就……” “咱姐夫？”闵德康脑筋一转道：“你说的是邵正勇吗？” “对啊！”王美玲承认道：“除了他还有谁是咱姐夫？” “哎呀！”闵德康直叫苦道：“你惹他干嘛？这家伙现在除了赌就是喝，像块狗皮膏药似的四处找亲戚借钱，但是借了从来不还。大家伙都躲着他，你去招惹他干嘛呢？” 邵正勇曾经找过闵德康，被他以离了婚就没有任何关系为理由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钉子，搞得邵正勇再也没来骚扰过他。 但王美玲不同，她痛恨耿文扬和闵惠不顾情分将她们夫妇从繁华的鹏城重新调回到了寡淡无聊的家乡，因此对他们俩颇有怨言。所以当邵正勇找上门来时，这娘们儿动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邵正勇是闵惠的前夫。闵惠又跟耿文扬不清不楚。如果能把邵正勇的怒气引到耿文扬和闵惠身上，且不是能借助他的手来报复一二？ 王美玲有了这个小心思后背着丈夫时不时地接济邵正勇一二百元，把他感动地直叫好弟妹。 当昨天晚上邵正勇忽然找到她问起闵惠的住处时，王美玲立刻意识到这是给大姑姐找麻烦的好时机。她灵机一动给了邵正勇一张职工临时通行卡，还跟他说明白了闵惠具体住在何处。 一切做完之后，王美玲喜滋滋暗道：“闵惠啊闵惠，你不让我过舒坦，我也不让你好过！”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并没有按照她的思路走下去。邵正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没见到闵惠就被扭送到了派出所。而她私下里协助对方的阴谋随之大白于天下。 现如今她被公司开除以后，丈夫居然也嫌弃她帮助邵正勇，王美玲不禁急道：“我这不是看着他以前是你姐夫才帮他吗？我也没想到他会闹成这个样子。” 妻子被公司开除，作为丈夫的闵德康即使不愿意也不得不出面想办法：“好歹我姐姐还没走，我马上找她问问该怎么办。” “老公，你一定要让大姐帮我要回工作。”王美玲哀求道：“要不然咱以后可怎么过？” “你现在才害怕呀？晚了！”闵德康趁机教训媳妇道：“以后我不让你做的事一定不能做！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错了！”王美玲老老实实低头认错道。 闵惠接到弟弟的电话时正在去往机场的路上。她很有些意见道：“德康，你是知道当年邵正勇是怎么欺负我的。王美玲当时已经嫁到咱家里来了，她也应该知道的，怎么能帮着那家伙来对付我呢？” “姐，这个事的确是小玲的错。她犯了糊涂，以为你们俩能破镜重圆呢。”闵德康厚着脸皮道：“小玲不能没有工作，你还是帮帮她吧。” “我试试看吧。”闵惠头痛道：“文扬很在乎这个事，他也很生气，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说服他。” “姐，求求你，一定要保住小玲的工作啊！”闵德康除了求助自己的姐姐没有任何别的解决办法，因此苦苦哀求道。 “我尽力吧。”闵惠只能搪塞道：“你等我的消息。” 放下手机后，她扭头看了看身旁近在咫尺的耿文扬道：“文扬，你看……” 王美玲犯的错再大，闵惠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耿文扬冷笑道：“这两口子真是够可笑的，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自个儿找不痛快。你说能怨谁呢？” “怨我！”闵惠低眉顺眼道：“我爸妈没了，都怨我没把弟弟管好，连带着弟媳妇也管不好。一切都怨我行吗？” “惠姐，你呀，还真是疼你这个没出息的弟弟。”耿文扬无奈道：“集团公司宾馆王美玲是不能呆了，省得再给我下蛆。” 他想了想道：“这样吧，让她去古城风景区当个一般管理人员，离家近还轻快，这总行了吧？” 只要能帮着解决王美玲的工作问题，具体在哪里干闵惠就不好意思再提要求了：“那好吧，我这就跟德康说。” 闵德康得知老婆给调到了古城风景区，心里虽然不大乐意但却只能接受，毕竟还是管理人员岗位，总比那些需要下苦力干活的一线人员要强。 林肯轿车赶到海州机场后，耿文扬亲自把闵惠和宋茜送到了入口处，认真叮嘱道：“路上小心点，到了给我打电话。” “我明白，你放心吧。”闵惠眨着一双美丽迷人的眸子答应道。 一直看着她们两个人消失在熙熙攘攘的旅客人群中后，耿文扬方才转身怅然离去。 第488章 敌消我长 中星合资文晓梦扬服装有限公司转入正常生产状态后，仅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把三十万条牛仔裤的天竺订单全部完成。 出乎耿文扬意料的是，天竺商人库奈何先后接收到三批货物后很痛快地结清了尾款，并不像传说中天竺商人那般贪婪和喜欢耍无赖。 庄晓梦很是骄傲道：“文扬，这次是你想多了。你看人家库奈何，连尾款都痛痛快快付清了，根本不像你说的那样不堪。” “难道后世听到的看到的那些被天竺商人坑惨了的事情都是假的？”耿文扬琢磨道：“不会的。一个人两个人被坑还算是偶然事件，那么多人都反应被坑就绝对不会是偶然，而是必然。” 但是库奈何又确确实实很快付清了尾款，并没有任何天竺商人传说中的那些卑劣行径。难道是庄晓梦幸运地遇到了少有的守规矩之人？ 耿文扬琢磨来琢磨去没有琢磨明白，后来也就不再管了。反正对方按照合同约定及时付款就行，至于他跟别人耍不耍赖就管不着了。 经过三个多月的准备，瞿毅军负责牵头组建的毅兴隆快餐连锁公司已经初具规模，几乎在佰城市区每个良优永盛快餐店隔壁或者对门都新建起了毅兴隆快餐门头。 尤其是毅兴隆快餐总店特意设在了院校街良优永盛快餐总店隔壁。总店大门正上方悬挂着中书恒书写的毅兴隆快餐五个字，门脸和内部装饰均采用仿古红彩系列，就连桌椅板凳也都是古色古香的老样式，一下子把快餐店衬托的颇有文化和历史气息。 毅兴隆快餐是耿文扬为新公司起的名字。其中的毅取自于快餐公司总经理瞿毅军名字里的毅字。兴隆寓意公司开业后生意兴隆。连在一起读起来朗朗上口。而且寓意不错令人印象深刻。 新公司组建时从良优永盛快餐店拉过来不少老员工，其中就有曾经为了维护店内秩序而惨遭顾客蓄意烫伤的最美员工刘蓉莉。 当她得知耿文扬另起炉灶，让瞿毅军新组建了一家连锁快餐公司的消息后，立刻带着相熟的几个老员工一起找到瞿毅军请求道：“瞿经理，我们还是愿意跟着耿总和您干，能让我们来你们公司吗？” 耿文扬给瞿毅军定下的策略之一就是尽可能地从良优永盛快餐公司拉过来老员工，尤其是熟悉店内流程管理的店长和班组长。 刘蓉莉拉来的这几个相熟姐妹都是总店的骨干和班组长，她还是总店的副店长，因此很受欢迎。 瞿毅军当场拍板道：“刘师傅，没问题呀！你们都过来就是！” 他又鼓劲道：“麻烦你们告诉认识的同事和朋友，只要从良优永盛那边过来的，工资马上比着那边给你的待遇上涨百分之十五。” 对于低收入阶层的老百姓来说，每月工资上涨百分之十五可不是个小小不然的小钱。以月收入五百元计算，上涨百分之十五就是七十五块钱，差不多可以从农贸市场上买到五十多斤鸡蛋。 刘蓉莉等人听罢顿时大喜，回去后自然是奔走相告。消息传开后，一时间良优永盛快餐公司旗下各家门店的员工心思躁动。不少人陆陆续续提出辞职，甚至还包括一些以前的粮油供应店的老员工。 经营团队受到波动不免影响到了店里的买卖。不时有顾客反映菜炒的味道过咸或过淡，菜品种类相应也少了许多，馒头米饭等主食供应不足等问题。 而隔壁新开业的毅兴隆快餐连锁店不但菜品齐全味道可口，同样菜品在价格上也比良优永盛便宜一些。不少顾客在比较完两家快餐店后无一例外地成为毅兴隆快餐的忠实拥趸。 有道是此起彼伏，此消彼长。毅兴隆快餐把顾客给吸引了去，良优永盛便逐渐走向了下坡路。 随着来店里面吃饭的人越来越少，良优永盛快餐店的盈利水平逐步走低，饭菜质量和服务质量也跟着随之降低。如此恶性循环下去，用不了几年时间，良优永盛快餐公司旗下二十多家门店就会出现入不敷出的惨状，最后只能关门了事。 不过现在，良优永盛这边还能勉强坚持。双方的竞争才刚刚开始，一场腥风血雨看来是难以避免了。 八月初立秋时节，耿文扬再次飞到申城，视察辛容牵头组建的申城文容飞扬投资公司。飞机降落在红桥机场后，辛容亲自开着车前来接机。 两个人分别日久，见了面难免近距离寒暄唏嘘上一番。辛容很明白耿文扬向来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子上，开上车出了机场后直奔江东新区而去。 新成立的申城文容飞扬投资有限公司位于江东新区一座三十余层的写字楼上。辛容在这里买下了二十三层三千多平方的办公面积。但除了留给投资公司一千多平方作为办公使用外，其余的两千多平方被分割后租给了另外两家公司。 辛容领着耿文扬一边参观一边介绍道：“我来这里买房子的时候，周围写字楼才两千左右，现在已经涨了一千多了。” 耿文扬好奇道：“你怎么把大部分面积给租出去了？我看你们公司办公环境很紧张的。” “没办法，在这个地方就得精打细算。”辛容解释道：“这边的写字楼物业费贵，一平米至少十二三块。我们要是这三千多平方全部用上，光一个月的物业费就得交个四万多块钱。” “这么贵啊！”耿文扬不禁咋舌道。 “是啊！”辛容道：“我把三分之二的面积租出去，每个月能拿到二十多万租金，交完物业费后还能赚回来十几万呢。” 耿文扬笑道：“你这帐算的很明白呀，不愧是干财务出身的。” 辛容板着指头算计道：“敏杭区的那两座住宅楼我花钱进行了改造，每个月能收到二十多万租金，足够支撑我们公司的日常运行。” 耿文扬笑道：“姐，我让你组建投资公司是为了在金融市场赚钱的，可不是光管着收房租啊！” “我知道！”辛容骄傲道：“我们最近在股市尝试着做了几次短线操作，挣了有个二十来万呢。” 盈利二十万在金融投资市场上几乎算不上多大功劳。但耿文扬想起今年会发生的那场金融风暴，不得不提醒道：“姐，股市有风险，投资须谨慎。我现在只允许你投两百万进去试试水，你可千万不要自作主张增加投资额。” “你把心放在肚子里！”辛容保证道：“我们现在投的钱很少，绝没有超过两百万。都是我自己在操作，不会擅自增加投资的。” 辛容可以说是耿文扬的红颜知己和贴身秘书，很多事情不用他说人家就能提前预测到，因此用不着三番五次地叮嘱和检查。 耿文扬道：“容姐，明年有一只新股要发行，到时候我告诉你买多少。” “好啊。”辛容颇感兴趣道：“你能看上的股票应该差不了。” 第489章 新生与死亡（上） 陆港合资栢城文惠绿色家居有限公司和门业有限公司办妥了土地征用手续后立即着手开始平整场地。九月初土建施工队伍进场入驻，正式开始进行土建工程施工工作。 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耿文扬入股的四海福祥建筑工程公司自身就有一支建筑施工队伍，当仁不让承接了门业公司建设任务。 至于绿色家居有限公司的土建工程则交给了栢城耀南辉煌建筑工程公司。毕竟甘耀南亲自找上门来要活干，他的面子耿文扬不能不给。 两个场地的土建施工有集团公司工程部负责监管，分管副总韩建国时不时到现场巡查，因此不需要耿文扬亲力亲为，从而能省出更多的时间来陪伴家人。 趁着秋高气爽的好时节，他陪着妻子和孩子先后去首都、西京、金陵、苏杭等热门旅游城市好好地玩了一圈。直到十月初施枝俏在海州妇幼保健院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孩，他们一家三口得到消息后方才匆匆赶回了栢城。 一家人顾不得休息，回到家稍一收拾又开上车直奔海州看望刚出生的侄子。 顾培腾有了儿子意味着顾家有了后代传承，直把顾炳铭夫妇高兴地合不拢嘴。甘若兰作为孩子的亲姑姑必须得有所表示，什么金锁银镯玉如意的作为礼物通通给孩子买了许多，还替母亲帮着在医院照顾产妇和婴儿。 老婆忙着照顾娘家弟媳妇，耿文扬闲来无事，带着儿子来到海边借机消遣。壮壮已经两岁大，正是小孩子最好玩的时候，撒丫子在沙滩上自由自在地转着圈跑来跑去。 耿文扬正盯着儿子玩耍，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起来一听，竟然是庄晓梦带着哭腔的声音：“文扬……我妈……跳楼自杀了！” “啊？！”耿文扬心里一惊，赶紧跑过去先一把拉住儿子，然后急问道：“怎么回事？” “我妈炒股赔了钱……”庄晓梦啜泣着断断续续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原来在突如其来的金融风暴中，张敏华投到股市里的资金急剧缩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闪电般赔了个底净。急于扳回局面的她不顾一切把所有的房产全部做了抵押，准备用这笔钱来做最后一搏。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的那位律师老公却把这笔钱席卷一空后溜之乎也，连一分钱也没有给她留下。 经历了从贫穷到富贵，又从富贵回到贫穷的张敏华万念俱灰下自觉没脸见人，于是选择了纵身一跃回归自然的惨烈结局。 曾经的普通女工因为父辈传下的财富而得以享受浮华和奢靡。但浮华之梦彻底破灭以后，走投无路的她到头来只能选择一死了之。 耿文扬把儿子揽在怀里，尽力安慰道：“姐，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要保重自己节哀顺变呀！” “我知道……”庄晓梦垂泪道：“可是我只有这一个妈妈。她走了就再也没有人疼我了。” 庄复晋近来身体也不太好，从九月份起一直在医院里住院治疗。万一被他知道曾经恩爱的妻子选择了如此惨烈的方式结束生命，怕是会引起他病情的加重。 耿文扬好说歹说才把庄晓梦的情绪稳定下来。他刚刚挂上电话，耿汇中又打来了电话：“扬扬，你庄叔可能不大行了。医院刚刚给下了病危通知书，咱是不是告诉晓梦一声啊？” “啊？！”耿文扬大吃一惊，心道：“怎么两个事连在一起了？晓梦姐的妈妈刚跳楼自杀，接着她爸爸又不行了。这么大的变故要是让她知道，哪里还承受得了？非得彻底崩溃不可！” 但是庄复晋的直系亲属目前只剩下了闺女庄晓梦。眼看着病人即将离世，不通知人家闺女绝对是不行的。 他忽然灵机一动，拿起电话打给了闵惠：“惠姐，有个事得麻烦你帮忙。” 闵惠笑道：“文扬，你怎么一下子客气起来，我有些不大适应呢。” 耿文扬道：“这个事还真是只有你能帮我的忙，别人帮不上。” “哦？”闵惠疑惑道：“什么事你说就是。” 耿文扬把张敏华自杀和庄复晋病重的事情说了一遍后道：“庄叔已经病危了，如果不把庄晓梦赶紧叫回来，连最后一面怕是也见不上。但是我又怕跟她说了后她承受不了，所以得麻烦你帮忙陪着她回到栢城。” 他的话刚说完，闵惠毫不犹豫道：“我这就去找庄晓梦，明天带她回栢城，一定让她见庄叔最后一面。” “惠姐，谢谢你了！”还得是闵惠做事干净利落，若是换成旁人怕是没有这么痛快。 打完电话后，耿文扬带着儿子开车回到了妇幼保健院，把庄晓梦家的变故一一告诉了妻子。 甘若兰听罢吃惊道：“呀！那你得赶紧回去帮忙啊！” “是啊！”耿文扬跟她商量道：“要不我带着儿子回去？你留在这里照顾施枝俏和孩子？” “你又不知道怎么照顾孩子。”甘若兰道：“孩子留给我吧，我让我爸看着他，你回去忙你的去吧。” 壮壮跟姥爷的感情极好，顾炳铭看着他还是很让人放心的。耿文扬又道：“我已经让小郭来接我了，车就留给你开吧。” “那你回去的路上小心点。”甘若兰挂心道：“让小郭别开的太快。” “放心吧。”耿文扬宽慰她道：“他是专职司机，开车一向很稳当的。” 当天下午，耿文扬便坐车赶回了栢城。庄复晋在病房里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耿文扬赶到后立刻要求将他送进了人民医院今年刚建立起来的重症监护室。 经过病情分析后，主管大夫找到耿文扬焦急询问道：“耿总，病人的家属来了吗？” 耿文扬无奈解释道：“他只有一个闺女，明天才能赶到。” “哎呀！”主管大人直叹气道：“病人的情况不乐观啊！就怕坚持不到明天了。” “麻烦您想想办法吧。”耿文扬偷着塞给他一个厚厚的红包道：“一定要让他坚持到明天。” 主管大夫却把红包还给他道：“耿总，这个就不必了。病人我们肯定会尽力抢救的，但是能不能坚持到明天那就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那好吧。”耿文扬别无他法，只能在心里念叨着：“我的晓梦姐呀，你快点回来吧！” 第490章 新生与死亡（下） 当第二天下午庄晓梦风尘仆仆赶到医院时，庄复晋奇迹般地睁开眼睛清醒过来。主管大夫赶紧让庄晓梦和耿文扬进到病房里来见到了庄复晋。 “爸！”庄晓梦终于见到了父亲，但是看到他就想起前不久自杀的母亲，于是再也抑制不住悲伤的感情，扑到庄复晋身上放声痛哭。 庄复晋吃力地想抬起胳膊摸摸女儿的头，却终究没能抬的起来，不得不放弃。他拼尽气力断断续续道：“晓梦……你妈妈……是不是……不在了？” 庄晓梦吃惊地抬起头，脸颊上挂着泪珠道：“爸！你是怎么知道的？” 庄复晋勉强笑道：“她托梦给我了，说她要走了……走之前有些话要对我说。她说下辈子……还想跟我做夫妻，还说对不起我，当初不该离开我的。” 站在旁边的耿文扬和主管大夫听罢不禁面面相觑。现代化科技社会居然还有托梦这一说，简直让人不可思议。 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看起来庄复晋不是在说诳语骗人。张敏华跳楼自杀的事谁也没跟他说起过，他却能够知道，如果不是用托梦来解释，怎么说也说不过去。 只听庄复晋喘息道：“孩子，不要哭……我跟你妈妈……就要团聚了……你应该高兴才对！” “爸！”庄晓梦哪里抑制得住感情，当下哭得更伤心了。 “扬扬！”庄复晋突然冲耿文扬喊道：“你过来！” “庄叔！”耿文扬赶紧走过去握住了他那干枯无力的手道：“我在呢，我在这儿！” “扬扬，你是个好孩子！”庄复晋动容道：“我求你个事。” “庄叔，您说！”耿文扬赶紧蹲下道。 “照顾好你姐姐。”庄复晋努力盯着他道：“一定要照顾好她！” “您放心吧，庄叔！”耿文扬答应道：“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庄复晋释然道：“那我就放心了！” 他闭上了眼睛，嘴里念叨着：“敏华，你慢点走，我来了……” 庄晓梦听到爸爸临终前还念着妈妈的名字，哭得更是伤心了。主管大夫看了眼监护仪器，叹了口气道：“人已经走了，节哀顺变吧！” 几天之内连续失去了父母双亲，庄晓梦彻底崩溃了，几乎哭成了一个泪人。耿文扬和耿汇中夫妇好声劝解着她，又陪着她办理了庄复晋的死亡证明及身后诸事。 火化完毕拿到骨灰后，耿文扬问道：“姐，你准备把庄叔安葬在哪里？” “就在咱这儿找个墓地安葬了吧。”庄晓梦有气无力道：“这是他的老家，人死落叶归根，葬在这里最合适。” 耿文扬道：“东边新开了个灵山安息园环境不错，要不就把庄叔葬在那儿吧？” “嗯！”庄晓梦道：“过些日子我把我妈的骨灰也迁过来，让他们俩合葬在一起。” 生则同衾，死则同穴乃是华夏夫妻表达感情恩爱的最直接最朴素的方式。 耿文扬赞同道：“那是最好了！庄叔在九泉之下肯定会很高兴的。” 安葬完庄复晋后，为了尽快让庄晓梦走出悲伤，耿文扬让闵惠陪着她立即返回了港岛，从而离开了栢城这个伤心之地。 甘若兰带着孩子一直在海州呆到十一月初才返回了栢城。回来之前，耿文扬特意安排胥文杰带着她去四海福祥小区参观了一下成本价购买的两套房子。 这两套房子一套位于二楼，一套在三楼，都是三室两厅两卫结构。胥文杰按照耿文扬的要求已经对房屋进行了内部装修，因此购置必须的家具家电后即可直接拎包入住，再也用不着费时费心找人装修了。 甘若兰参观完自家买的两套房子后顿时心花怒放道：“这房子真是太棒了！等我买点家具就能住进来了。” 胥文杰忍不住笑道：“嫂子，家具还用得着你自个儿买吗？” 甘若兰不解道：“我不买，你送我吗？” 胥文杰哈哈笑道：“我是想送，可惜耿总看不上眼。” 他指着几间屋子道：“耿总已经安排好了，过两天集团下属的家居公司就派人来丈量尺寸设计方案。到时候你们选好方案等着就是了，家居公司负责全部安装好。” 甘若兰这才想起来自己老公麾下就有生产家具的家居公司。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我们现在有家居公司、门业公司、锁业公司、地产公司和建筑公司，这些公司都跟房地产有或多或少的关系。怪不得文扬老是说房地产行业将来会非常红火，原来他真是按照这个预测来布局产业的。” 自己的丈夫白手起家，一路艰辛披荆斩棘，历经了千辛万苦方才逐步建立起了现在的庞大产业组合体。 甘若兰不禁担心道：“房地产行业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看到红火的迹象。一旦文扬预测失败，投进去的上亿资金可能会全部落了空。我是不是要劝劝他呢？” 有了担心便有了牵挂。她赶忙问道：“文杰，你们这个小区房子卖的怎么样啊？” 胥文杰叹了口气道：“嫂子，我跟你不藏着掖着。现在的老百姓有买房子意识的不多呀。大家伙宁愿挤在一起等着单位分房，他也不愿意花自己的钱来市场上买房。所以咱们小区的房子销售情况不容乐观，到现在连三分之一还没卖得出去呢。” “哎呀！”甘若兰惊叫道：“那咱们不就赔钱了吗？” 胥文杰道：“赔钱倒是没赔钱，只是没挣到钱。” “怎么呢？”甘若兰惊奇道：“房子卖不出去还能不赔钱？” 胥文杰笑道：“这就是耿总和林总之所以选择这个项目当成公司的开山之作的高明之处了。” 他解释道：“这片房子是电视机厂委托咱们开发建设的。其中三分之二的房子不愁卖，已经全部卖给电视机厂了。剩下的三分之一房子以四海福祥小区的名义当做商品房往外卖，但是成本咱们已经收回来了。” “原来如此！”甘若兰释怀之余暗道：“文扬花了上千万元成立房地产开发公司应该不会干上一个项目就收手。只是这个项目能靠着盖福利房回本，下一个可就不一定有此等运气了。” 如果接下来的项目全靠着市场销售，十之**不会怎么顺利。真到了那个时候又该怎么办才能避免赔钱呢？ 甘若兰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是悻悻然不再琢磨，心里念叨道：“但愿我老公能有办法破解眼前的困境，我想整个集团里也只有他有能力想出力挽狂澜的主意来。” 第491章 一根拖把引发的血案 十月下旬霜降时节，秋风起兮间秋意越发的萧瑟。耿文扬正站在办公室窗户边望着外面落叶纷纷的梧桐树发呆，杜成栋忽然打来了电话。 “老耿，今儿中午院校街毅兴隆总店的员工被隔壁良优永盛的人给打了。”杜成栋道：“瞿经理报了警，双方参与此事的员工被带到派出所进行处理，现在还没有结果。” 两个快餐店仅有一墙之隔，而且还是针对性的竞争关系，天长日久下不发生冲突几乎是不可能的。 耿文扬关心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职工伤的重吗？” “一个女职工的头被打破了，已经送去医院了。”杜成栋道：“中午快十一点的时候，咱们的职工从车上往店里卸面粉，隔壁的店员在门前涮拖把。那人涮完拖把后到处甩打，一些脏水就甩到了咱们店的面粉袋子上……” 当时的情况是良优永盛负责清理店面卫生的女职工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甩干拖把时把脏水甩到了毅兴隆店员正在搬运的面粉袋子上。 毅兴隆的人肯定不愿意，于是朝着那女工抱怨了两句。且料想良优永盛女员工也不是吃素的，当即抡起拖把便冲了过来，二话不说一下子就把出面交涉的毅兴隆女店员的头给打破了。 对方居然蛮横不讲理，悍然用拖把将自家同事干出了血。毅兴隆其他员工见状不乐意了，涌上前去群殴了良优永盛惹事的女员工。良优永盛店里面的员工瞧见自己人挨打，当即冲出来参与了斗殴。 两个快餐店先后有三十多人加入了群殴，那场面火爆的直接把两个店里正在吃饭的顾客看得呆了。 我的天！来这里吃饭不但有免费粥喝，居然还能看到不花钱的武打片，简直是太值了！这么刺激的地方以后还得来！ 两个快餐店多是女员工，因此打起架来均采取女性常用的薅头发、挠人咬人等最原始的招式，因此两边的员工多有被薅掉头发、挠花脸部、咬伤手部的伤员出现。 “以后这种事恐怕会经常出现。”耿文扬道：“只要咱们的人不吃亏就行。店里面要大力对他们进行表扬和支持，不能让勇于维护公司利益的员工流血又流泪。” “我明白！”杜成栋又请示道：“关键是以后他们再挑衅，我们怎么办？”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耿文扬道：“以这十六个字为原则针锋相对就是。咱们不欺负别人，但是也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咱。要让他们这些人知道，咱们也是不好惹的，一旦惹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是！”杜成栋应声道：“我马上传达！” 院校街总店一战彻底让毅兴隆和良优永盛两个快餐店撕破了脸皮。此后一个月的时间内，双方各个分店陆续发生冲突。虽然各有胜负，但毅兴隆本着耿文扬制定的八字对敌方针有所准备，因此胜多负少。 不少分店战役中，精诚团结一心对敌的毅兴隆人直接把良优永盛员工打的抱头鼠窜，惶惶然逃回店里闭门不出了事。 1997年的秋季攻势最终以毅兴隆大获全胜，良优永盛不得不上门求和的结局宣告结束。此役之后，耿文扬更是下令所有的毅兴隆快餐连锁店的菜品统一降价百分之十五，以便吸引更多的老百姓前来就餐。 眨眼间已经到了十二月下旬的冬至节气。虽然天上没有下雪，但朔风撩人寒意刺骨。除了上班上学之外，人们宁愿猫在家里也不出来吃风挨冻。 当天上午九点钟，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1997年度总结大会按照惯例在总部大会议室隆重召开。 在前台就座的除了董事长兼总经理耿文扬外，还有副总经理甘若兰、辛容、韩建国、杜成栋和郑群力。 其中的韩建国、杜成栋和郑群力以前都是坐在台下，今年是第一次在前台就座。望着台下熟悉或不熟悉的身影，几个人心里难免感慨万分。 台下第一次参加年度总结大会的二级单位负责人有锁业公司总经理杜成英、绿色家居有限公司的李玉芝和佰城电子工业学校的邓义合。 耿文扬先把第一次来开会的几个新面孔向大家介绍了一遍，又把去年集团公司经营数据逐一作了讲解，接着又对二级公司今年的工作情况进行了表扬或者批评，最后环节是对各个公司及单位的期望和要求。 他首先说到了电子公司：“电子公司明年的主要任务是把声卡生产能力提上去，另外鹏城那边还会有新研发的型号提供给你们，一定要及时跟上产品更新换代的步伐。除此之外学习机和计算机生产也不能放松。” 接着他又重点说到了家居公司：“目前市场上对新潮流家具需求旺盛，所以家居公司必须加快新产品的开发，不能躺在以前的产品上睡大觉。” 二级公司一一点评后，耿文扬又对首次参会的邓义合叮嘱道：“邓校长，电子工业学校这几年的任务是加强教师队伍和专业学科的建设。为下一步升级为高职院校做好准备。” 邓义合听的心中大喜。耿文扬继续说道：“人才招聘这块必须要抓紧抓实。新进教师原则上必须达到211以上院校本科毕业的标准，决不能放松或者降低要求。” 招聘的老师要求毕业于211院校？邓义合不禁汗颜，心道：“以我们学校现在的待遇条件，人家211毕业的不一定愿意来啊！” 跟邓义合交代完后，耿文扬又对瞿毅军道：“新成立的毅兴隆快餐公司干得不错，虽然我们今年刚成立，但已经把良优永盛逼得生意差了很多。瞿经理干得不错，但是要再接再厉！” 他接着又道：“下一步，各个二级单位的餐饮部门全部统一归属到毅兴隆快餐公司管理。今后，他们就是在座各位的大食堂。” 瞿毅军听到往后集团公司二级单位的食堂全部要归自己管辖，心里面既激动又感到莫大的压力，暗道：“耿总对我如此器重，决不能把差事给干砸了。” 会议结束后，全体参会人员来到宾馆二楼自助餐厅凭票就餐。 耿文扬习惯性地坐到那张靠窗的餐桌旁，陪着他的甘若兰笑道：“老公，你喜欢坐的这张桌子，大家伙都专门给你留着。” 身为一个大集团的老总难免搞点特别。耿文扬并不在乎这些小事，笑了笑道：“老婆，今年咱们去星州过年吧，正好陪一陪庄晓梦。” “好啊！”甘若兰欣喜道：“星州比咱这边暖和，冬天就该去那边过，比咱这边的空气好多了。” 耿文扬道：“你提前跟爸妈打好招呼，省得他们俩不愿意。” “没问题。”甘若兰笑道：“我爸妈现在照顾孩子都忙不过来，估计也顾不上管咱们了。” “你大表姐不也在星州吗？”耿文扬建议道：“你正好顺路去给她拜个年。” “嗯！”甘若兰答应着心里却道：“我还要请教一下大表姐，怎么样才能获得星州的身份。” 第492章 星洲过年 有道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耿文扬答应过庄复晋照顾好人家闺女，如今眼看着就要过年，最放心不下的便是独在异国他乡的庄晓梦。 他本想着劝庄晓梦回栢城来过年，但考虑到故地重游容易勾起伤心往事，最终还是决定全家赶去星州陪着她一起过年。因此在一月中旬，他就给全家办好了旅游签证。 1998年的春节在一月下旬。刚过了腊八节，耿文扬便安排柳清帮着买好了飞往星州的机票。 甘若兰拿到机票后惊诧的发现五个人的机票居然不在一个航班上，而是分乘了当天的不同班次。 “文扬，怎么咱们买的不是一个航班的机票？”甘若兰纳闷道：“去星州的机票这么抢手吗？” 耿文扬笑道：“是我叮嘱小柳清专门这么买的。” “为什么？”甘若兰迷惑道：“咱们在一起不更方便吗？” “这是为了预防万一。”耿文扬解释道：“你带着孩子跟我妈一起走，我和我爸作伴，万一遇到特殊情况，咱们家还能……你懂了吧？” “啊？！”甘若兰没想到丈夫居然思虑如此周全，连来回路上一旦突发不测都做好了准备，不禁犹豫道：“没你想得那么邪乎吧？坐飞机很安全的。” “这是一个成熟公司或者家庭必备的预防措施。”耿文扬不容置疑道：“你听我的，就这么办！” 在全家出国旅行的大事上，甘若兰对丈夫还是言听计从的。听他说的有理有据，她也只好默然接受。 腊月二十二恰逢大寒节气，耿文扬一家五口分乘两个航班抵达了星州。庄晓梦安排公司商务车到机场接机，直接把他们送到了自己家里。 见了面简单寒暄后，庄晓梦道：“文扬，你们就住我家里吧。反正我家大的很，有足够的房间让你们住。” 庄晓梦住的是一套三居室，正好三家可以各住一间房子。耿文扬并没有跟她怎么客气，顺势答应道：“行啊！正好省了我们住宾馆的钱了。” 耿汇中夫妇沾了儿子的光，有生以来头一次出国旅行。好在庄晓梦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彼此都很熟络和亲切，住在她家里也不觉得有丝毫不妥。 星州华人众多，因此到了年根下处处张灯结彩，过节的气氛也很浓厚。庄晓梦带着他们一家逛遍了星州大大小小的有名景点，顺便领略了从未见过的热带异域风情。 几天游玩下来，耿汇中直感慨道：“这儿景美人美环境也很棒，唯一缺点就是有点小，不大搁逛。” 耿文扬笑道：“爸，星州实际上是个岛子。岛子即城市，城市即国家，能不小吗？他整个儿国家的面积还不如咱们市的零头大呢。” “那真是小！”耿汇中道：“我看比咱市区大不了多少。” 星州市区面积自然是远远大于栢城，不过耿汇中涉足的地方仅限于旅游景点，因此有此局限印象也是在所难免。 有了耿文扬一家人作陪，庄晓梦在星州的这个春节过的很是温馨热闹。她特别喜欢懂事聪明的壮壮，心里只羡慕着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有个如此可爱温暖的大宝宝。 大年初二，甘若兰带着儿子去了大表姐家做客，回来后对耿文扬兴奋道：“文扬，我打听清楚了，只要我在星州投资一家一百万米金以上的公司，维持营业一年以上就可以申请星州移民。” 庄晓梦跟耿文扬在星州的合伙公司共计本金一百万米金，其中耿文扬以甘若兰的名义投入了四十万米金，距离一百万米金的限额还差着六十万。 六十万米金相当于大约五百多万人民币，耿文扬还是拿的起的：“兰兰，你要是真想入籍星州，我可以跟晓梦姐商量一下，把你的那部分投资增加到一百万。” “太好了！”甘若兰兴奋地凑到跟前亲了耿文扬一下道：“谢谢你，老公！” 正在一旁玩耍的壮壮瞧着妈妈突然亲了爸爸一下，站在那里莫名其妙地呆了一会儿，随即忍不住呵呵地直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甘若兰嗔怪道：“你懂什么呢？” 壮壮见妈妈说自己，不但不恼，反倒跑过来抱住妈妈的腿道：“妈妈，抱！” 耿文扬道：“别看这小家伙小，其实人家什么都懂的。” 甘若兰抱起儿子道：“唉！也不知道咱家这头胖胖的小猪猪将来会拱谁家的大白菜？” 大年初三上午，正在家里看电视打发时光的王美玲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她拿起手机按下通话键，里面居然传来前姐夫邵正勇的声音：“小王，过年好！我是你姐夫邵正勇。” 听到是他的声音，王美玲吓了一跳，扭头看了看左右，低声道：“姐夫，你出来了？” “废话！”邵正勇生气道：“我又没杀人放火，派出所还能关我一辈子不成？我在里面呆了十天就出来了。” 呆了十天还用了个不以为然的就字，可见邵正勇已经习惯了拘留所和监狱里面的生活了。 “你……找我什么事？”王美玲诉苦道：“我因为上次帮你被免了职，现在没钱给你了。” 邵正勇却笑道：“小王，你想哪儿去了？你姐夫我现在时来运转有钱了，那还会再借你的钱？” 王美玲心道：“不跟我借钱最好了。” 邵正勇继续说道：“我是想问问你，上次你说过闵惠给耿文扬那杂种生了个孩子，这是真的吗？” 王美玲因为帮着邵正勇进入集团公司宾馆，从而被免去了客房部经理的职务，发配到了古城风景区当了一名一般管理人员。 从拥有一定权力，旁人高看一眼的客房部经理降职为受人管理听人吆喝的一般管理人员，王美玲心里的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她没有正确看待此事，从来不认为这是自己咎由自取的结果，而是把怨气再次发到了耿文扬和闵惠身上。 如果能借着此事把邵正勇的怒气再次引到耿文扬和闵惠身上，正好可以让他来帮自己报仇！ “嗯！是真的！闵惠两年前生的孩子十之**是耿文扬的。”她恶意揣测道：“我听说除了耿文扬，闵惠没有过其他男人。” “好！真是一对奸夫淫妇！”邵正勇恨得咬牙切齿道：“我要给耿文扬一个教训，让他知道知道给我带绿帽子的后果！” 王美玲忽然灵机一动道：“姐夫，你要报复耿文扬的话，我倒是想出了一个绝好的主意。” “哦！是吗？”邵正勇颇感兴趣道：“小王，你快给我说说，到底是什么好主意？” 第493章 告密信 耿文扬全家人在星州一直呆到了大年初六方才返回了栢城。当然，回程时依然选择他跟甘若兰分乘两架飞机以免不测。 回到栢城后，耿文扬立刻投入到了公司各项事务之中。甘若兰则带着孩子在家里休息了两天。 初十当天上午，同样在家里闲着无聊的慕小静带着儿子果果来找壮壮玩耍。甘若兰见两个男孩子在家里实在是跑不开，生怕他们俩碰着摔着，于是和慕小静一起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了楼下。 别墅门前有一块小广场，可以供孩子们奔跑玩耍。甘若兰和慕小静站在一旁聊话，两个孩子则跑来跑去地你追我赶嬉戏打闹。 孩子们正玩到酣处时，一个骑着绿色自行车的邮递员过来问道：“这家有个叫甘若兰的吗？有她的一封信。” 甘若兰诧异道：“我就是啊！” “真巧啊！”邮递员高兴地递过来一封信道：“喏，信就直接给你了。” 甘若兰诧异道：“你们以前不是都把信放在传达的吗？” 邮递员解释道：“你们那传达今天没有人，而且你这是挂号信，必须送达本人的。” 邮递员走后，甘若兰拿着信好奇地端详信封上歪七扭八的字迹道：“奇了怪了，谁会给我写信？” 慕小静看了眼信封正面那几行臭字道：“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甘若兰撕开信封端口，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信纸。她看了眼上面的内容，立时身子一震，手跟着也开始发抖起来。 慕小静见她神情有些不大正常，不禁奇怪道：“甘大夫，你怎么了？上面写的什么呀？” “耿文扬这个王八蛋！”甘若兰心里暗骂道：“竟然跟闵惠那骚蹄子有了私生子，还找借口来搪塞我，真是混账！” 愤怒虽然吞噬掉了她的理智，但甘若兰还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随手把信一收道：“没什么！” 丈夫背着她跟别的女人生了孩子，甘若兰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只想赶紧找到他当面质问，于是对慕小静道：“慕老师，我得出去一趟，麻烦你帮我看着壮壮点行吗？” 慕小静见她神色有异，赶忙道：“好的，你去就是！” 甘若兰回家匆匆拿上包和钥匙，出门开上她那辆崭新的富康车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直奔集团公司而去。慕小静瞧着她急火火离去的样子，心里暗忖道：“甘大夫这是出了什么事啊？怎么急成这个样子？” 甘若兰一脸怒气赶到集团公司时，耿文扬正在办公室里跟杨展昭和金守峰商谈着事情。 今早上杨展昭带着金守峰忽然找上门来，想跟耿文扬借上五十万块钱把自己经营的配货站做大一些。 耿文扬回想起后世异常红火的物流行业，琢磨了一下道：“大胆，五十万现在能干什么？你要是真想干，那就胆子大一些。” 杨展昭知道自己这位老同学在眼界和格局上要比他高出不止一个档次，当即请教道：“老耿，你说说看，我该怎么弄才能做大？” 耿文扬道：“你要是想做大，就得在各个主要城市设立分支机构，还要有自己的仓库和车队才行。” “哎呀！”杨展昭叹气道：“我们也是这么想过，但是投资太大，担不起呀！” 耿文扬笑道：“担不起不是还有我吗？我来帮你出钱，咱们合作投资成立一家物流公司来运作此事不就行了？” “物流公司？”杨展昭挠了挠头道：“我……怕是干不了！” 耿文扬笑道：“你干不了，我干的了。我派人去帮你的忙不就成了？” 杨展昭大喜道：“真的吗？那可是好！你要是肯帮我，这个事绝对能成。” 耿文扬冲金守峰问道：“小峰，你们现在的盘子有多大？” 金守峰实话实说道：“文哥，我们现在还是小打小闹，账上流动的钱最多四五十万。” 杨展昭江湖习气太重，做起生意来依然是讲究兄弟情义和哥们义气。若不是金守峰在底下帮着他打理，实力一般的配货站早就关门大吉了。 一边应付着大手大脚花钱不知道心疼的杨展昭，一边还要费心费力地处理日常事务，配货站里最累的就是金守峰了。 耿文扬笑了笑道：“新物流公司你们能出多少钱？” “这个……”杨展昭扭头看向了金守峰。他沉了沉道：“文哥，我个人可以出五十万！” 杨展昭不解道：“小峰，老耿问的是咱们能出多少？” 金守峰不慌不忙道：“大胆，既然要成立新公司，咱们还是各投各的好，省得混在一起不好算账。” 耿文扬冷眼旁观，瞬间明白了金守峰的心思。人家是真想把事业干好，赚钱来养家糊口，不想再跟着杨大胆在江湖上瞎胡混了。 “大胆，你呢？”耿文扬适时点破道：“你能拿出多少钱来？” “我……？”杨展昭需要花钱了就问金守峰要，从来不关心公司里有多少钱，他自己账上还剩多少钱，因此是一笔糊涂账。 金守峰此时说道：“我替大胆存了一笔钱，大概有二十万。” “那好！”耿文扬思量道：“你们俩能投七十万，我再投个四百三十万，咱们凑上个五百万本金怎么样？” 五百万本金已经远远超出了杨展昭和金守峰的想象。俩人对视了一眼后道：“你出的钱多，我们听你的。” 耿文扬吩咐道：“大胆不懂经营，我看还是让小峰来当总经理吧，你当个副总怎么样？” 杨展昭很明白自己确实不是个干买卖的料，当下痛快道：“老耿，以前是你说了算，现在还是你说了算，我听你的就是。” “听我的就对了。”耿文扬笑道：“大胆，咱们已经不年轻了，不能一直打打杀杀，得为以后的安稳日子做打算了。” 金守峰心有所触道：“文哥说的很对啊！” 耿文扬安抚杨展昭道：“有了这个物流公司，我和小峰绝对不会亏待了你。以后你就专门负责公司安保任务，把影响咱们生意的那些魑魅魍魉统统收拾干净。” 杨展昭不懂什么叫做魑魅魍魉，但知道不是些好东西，当即拍着胸脯道：“没问题！我信你老耿，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绝没有二话！” 三个人正说到紧要处，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猛地推开，甘若兰一脸冰霜闯了进来。 杨展昭和金守峰赶忙站起身恭恭敬敬叫了声：“嫂子！” 甘若兰冷着脸道：“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问耿文扬。” 杨展昭和金守峰见状对视了一眼，很是知趣道：“文哥，那我们先走了！” 他们俩刚一走，甘若兰把手里的那封信“啪！”的一声拍到了桌子上，厉声喝问道：“耿文扬，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解释！” 第494章 恶性案件（一） 耿文扬见妻子居然当着杨展昭等人的面突然发起了疯，不禁诧异道：“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干嘛？这是什么信啊？” “你自己打开看看就知道了！”甘若兰咬牙切齿怒目而视道。 耿文扬神清气淡拿起信封抽出信纸来一看，不禁冷笑道：“就这种挑拨离间的小伎俩，明显是小人所为，怎么你还真信了吗？” “我为什么不信？”甘若兰咆哮道：“无风不起浪，要是没这事，别人写信告诉我干嘛？” 耿文扬脸色一变道：“兰兰，你的意思是只要有人写信给你，不管信上说什么都是真的了？” “哼！我看差不多！”甘若兰不屑道：“你要是没做亏心事，人家干嘛偷着写信给我？明摆着不想让你继续欺骗我。” 耿文扬看了她一眼，打开抽屉拿出另一封信道：“照你的说法，我接到的这封信也是真的了？” “你接到的信？”甘若兰一愣道：“你也接到信了？” 耿文扬把手里的信递给她道：“你自己看看吧。要是按你的说法，我也必须相信这上面说的是真的。” 甘若兰半信半疑地拿过那封信，打开来一瞧登时脸色大变：“不！文扬，这不是真的！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她苦苦哀求道：“孩子是你的，真的是你的！” 耿文扬笑了笑，把信从她手里夺过来刷刷撕成了碎片，随手扔进纸篓里道：“这种匿名信只有阴险的小人才能做的出来。他要是有凭有据，为什么不正大光明地跟你说呢？” 丈夫的大度和自己的小肚鸡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甘若兰有些怀疑道：“难道我被骗了？” “你要是听风就是浪，那下次要是有人说施枝俏生的孩子是我的，你会信吗？”耿文扬郑重道：“夫妻之间应该相互信任，所以我对这些匿名信上胡说八道的事从来不信。” 他指着桌子上甘若兰带来的那封信道：“惠姐是有丈夫的人。如果你非要说人家生的孩子是我的，在征得他对象同意下，我可以跟孩子去做亲子鉴定。” 如果耿文扬跟闵惠的儿子去做亲子鉴定，那么也意味着闵惠的婚姻宣告结束，而甘若兰跟耿文扬的婚姻关系也会走到尽头。 耿文扬接着又道：“等回来后，我再去跟施枝俏和你哥哥的孩子做鉴定。反正只要以后有人跟你说哪个孩子是我的，我就去跟他做亲子鉴定。你看行吗？” 甘若兰当然明白丈夫说的一切是绝对不行的。因为一旦这样做了，顾培腾和施之俏的婚姻必然散伙，而她也会成为亲朋好友唾弃和远离的忌妇恶媳扫把星。 “不……”甘若兰神情恍惚道：“不行！” “那你想怎么办？”耿文扬往椅背上一靠，冷冷道：“你要是再这么闹下去，咱们俩早晚也会分手的。” “不！不要！”甘若兰乞求道：“文扬，我没有对不起你，不要跟我分手好吗？” “只要你不整天的疑神疑鬼，我是相信你的。”耿文扬看了眼她的身后道：“你自个儿来的？儿子呢？” “儿子！？”甘若兰如梦方醒道：“哎呀！我来的时候让慕小静帮我看着他。” “咱们俩只有一个孩子。”耿文扬毫不客气批评她道：“你这当妈的竟然把他交给别人。你就不怕孩子出什么意外吗？” 孩子是爹妈的心头肉。一说到孩子会出意外，甘若兰登时悬起了心，急忙回身道：“我这就回家去看着他！” 耿文扬正待劝她路上注意安全时，王霄义忽然急冲冲一把推开门，神色慌张道：“耿总，出事了！出大事了！” 王霄义做事向来有板有眼守规矩得很，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慌张过。耿文扬心知必有大事发生，否则他不会惊慌至此，强作镇定道：“别慌！出了什么事，慢慢说！” “若兰小区刚打来电话，说是有孩子被外人抢走了！”王霄义急急道：“好像是杜总的儿子！” “果果！”甘若兰惊叫了一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壮壮呢？壮壮没事吧？” 王霄义赶忙道：“嫂子，你别着急！他们只说杜总的儿子被人抢走了，没说你们家的孩子有事。” “不是……”甘若兰慌张道：“我走的时候，壮壮跟着果果在玩呢。果果要是出了事，壮壮怎么样了呀？” 耿文扬见妻子几乎陷入了癫狂之中，当下拍案喝道：“王主任，你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甘若兰急匆匆开上车走后，慕小静带着两个孩子依然在小广场继续玩耍。此时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子若无其事地慢慢溜达了过来。 慕小静见他穿着保安制服，以为他是小区新来的保安，因此并未多加注意，而是盯着疯跑追逐的孩子们，生怕他们磕着碰着不好交差。 那穿着保安制服的男子正是邵正勇假扮。这家伙因为出狱后继续沉醉于赌博而欠下了大量债务，走投无路下被昔日同在一监狱服刑的犯人拉进了贩卖人口的团伙，干起了拐卖妇女儿童的罪恶勾当。 为了报复耿文扬，这家伙除了给甘若兰写告密信外又打起了他们孩子的主意：“我要是能把耿文扬的孩子拐卖了给弄到大山里去，绝对是对他最好的报复！” 主意既定，他先通过王美玲搞到了甘若兰和孩子的信息，又带着同伙秘密跟踪了数日。但甘若兰最近几日都躲在家里不出来，弄得这帮家伙在小区外面白白挨了几天的冻。 邵正勇不甘心在外面傻等，于是找了套保安服穿上，冒充小区保安进来打探情况。 当他看到文静优雅的慕小静带着两个孩子在别墅前的广场上玩耍时，误以为她就是耿文扬的妻子甘若兰，而那两个男孩之一就是他们的儿子。 见到了仇人的老婆孩子，邵正勇早已是怒火中烧。他趁着慕小静不注意，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接近了孩子。 就在慕小静稍一打盹的功夫，邵正勇猛地逮住跑到跟前的男孩子一把抱了起来，随即转身便往大门口跑去。 壮壮见一个陌生人抱起果果就跑，情急之下大喊道：“哥哥！哥哥！” 慕小静被他的喊叫声惊醒，一抬头看到那个保安居然抱着自己的儿子正往外跑，登时大急！ “站住！你干嘛呢？”慕小静喊着起身便追。 但可惜她晚了一步，眼瞅着邵正勇抱着挣扎的孩子跑到了大门口。 慕小静急呼道：“有人抢孩子了！快拦住他！” 第495章 恶性案件（二） 若兰花园小区传达室按规定二十四小时内均配有安保人员值班。但今天不知为何，任凭慕小静喊破了嗓子，传达室也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拦。 邵正勇抱着孩子气喘吁吁跑到小区大门外，等候接应的同伙见状赶紧把车开了过来。邵正勇先把果果扔进车里，自己又跟着一头爬了进去。 眼瞅着慕小静急急追将过来，邵正勇忙不迭赶紧关上了车门。 慕小静追到车跟前，拼尽全力去拽车门却怎么也拽不开。邵正勇在车内急地催促道：“你TMD快开车呀！” 负责开车的同伙一脚油门下去，微型面包车咆哮着把慕小静甩倒在地扬长而去，不一会儿的功夫消失了踪影。 眼睁睁看着孩子被人从跟前抢走，慕小静几欲崩溃，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跑到传达室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她双手哆嗦着拿出手机先打了110报警，又打给了丈夫杜成栋报信。 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敢从若兰花园当着母亲的面直接强抢孩子，简直是反了天了！ 耿文扬气得勃然大怒：“通知安保部，先把若兰花园当日值班保安扣起来。其余人员分成班组，马上去火车站汽车站和各个公路出入口设岗检查。” “是！”王霄义答应着转身去安排了。 耿文扬扶住妻子道：“走，我们回去看看！” “我的壮壮！”甘若兰摊在丈夫怀里道：“妈妈对不起你呀！” “是杜成栋的孩子被抢走了。”耿文扬只得安慰妻子道：“没说咱孩子有事，你别胡思乱想行吧？” “壮壮跟果果在一起。”她神经质般呓语道：“说不定也被抢走了。” 耿文扬一边安慰着妻子一边开上车直奔若兰花园而去。等他赶到小区时，公安干警已经开始调查取证了。 耿文扬和甘若兰急急来到传达室，一见到杜成栋和慕小静便问道：“慕老师，我儿子呢？” 慕小静此刻方才想起甘若兰临走时教给自己的孩子，顿时大急道：“哎呀！我把壮壮给忘了！” “我把孩子交给你了，你怎么能忘了呢？”甘若兰听罢立时急了眼，顾不得斯文就要上前跟她掰扯。 耿文扬忙拽住妻子道：“赶快回家找找，说不定儿子还在家等着呢。” “他又没有钥匙，怎么回家啊？”甘若兰嘴里埋怨着，被耿文扬硬生生拖着急急赶往别墅区。 他们俩匆匆来到自家门前，却见一个小毛球缩在院子大门的角落处，一边用小手拍着大门一边扯着嘶哑的嗓子叫唤着：“呜呜……妈妈开门……妈妈快开门啊！” 那个可怜兮兮的小毛球不是自己的儿子又能是谁？ 甘若兰紧赶几步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儿子哭泣道：“壮壮！” 壮壮毕竟是小孩子，看到慕小静去追邵正勇后，又呆在原地自顾自玩耍了一会儿。后来见她和果果哥哥始终没有回来，孩子心里不免着了慌。 他只有两岁多点，第一时间很自然想到了找妈妈，于是来到自家大门前踮起脚尖学着大人的做法努力去按大门上的门铃。 但可惜不到三岁的他实在是太矮，怎么够也够不着门铃的高度。无奈之下，孩子只好用小手用力地拍打着院门，同时扯着嗓子喊妈妈。 甘若兰早已经跑到集团公司跟丈夫闹情绪去了，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再加上孩子的力气和声音都比较小，因此壮壮叫了半天门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惊恐、疲累、饥渴和寒冷，多重因素交织下壮壮终于没了力气。他以为妈妈嫌弃自己不听话而不要自己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情况下只得缩在大门角落里默默哭泣，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妈妈。 看到自己的儿子平安无事，耿文扬长舒了口气，对抱着孩子流泪不止的妻子道：“你看好儿子，我去帮老杜找孩子去！” “嗯！你去吧。”甘若兰死死抱住孩子道：“放心吧，我再也不离开儿子了！” 耿文扬回到传达室时，派出所的干警正跟慕小静和值班的两个保安询问着什么，旁边还站着面色阴沉心急如焚的杜成栋。 耿文扬作为涉案单位主管领导，得以有资格走进去道：“路所长，我们这里有监控，可以先看监控。” “哦？有监控？”负责这一片的派出所长路刚斥责两个保安道：“有监控你们怎么不早说？” 两个保安吓得唯唯诺诺道：“您没问，我们就没敢说。” 真是两个废物！耿文扬吩咐他们两个拿出钥匙打开里面监控室的大门，众人这才得以来到监控屏幕前。 耿文扬介绍道：“这里的监控可以看到小区左右角落。我们家门口也装有摄像头。” 他亲手调出别墅区前面小广场的监控录像，前进到案发时间段后开始放映。众人盯着屏幕仔细观瞧，当那个假冒保安抱起果果转身逃跑时，他的脸被摄像头清晰地录了下来。 “咦！？”耿文扬失声道：“这……这不是邵正勇吗？” 路刚忙问道：“耿总，你认得这家伙？” 耿文扬指着屏幕上定格的邵正勇道：“这家伙叫做邵正勇，年前到我们公司宾馆闹过事，被站南派出所拘留处理过。” “哦？”路刚琢磨道：“看来他这次像是来报复你们呀。” 耿文扬忽然想起一事道：“路所长，事急从权，我去找个认识邵正勇的人问问，一旦有消息马上通知您。” 破获拐卖儿童的案件最关键的是时间。如果能及时抓住时间节点，在犯罪嫌疑人还没有来得及转移被拐儿童的时候找到他们，此案便会告破。 路所长忙道：“可以，需要我们派人帮忙吗？” 一旦找到关键人物，耿文扬用的手段肯定会上不得台面，公安干警不出面乃是最好。 “咱们各自发挥分别进行吧。”耿文扬搪塞道：“我这边也只是估摸着有可能，就不耽搁你们的宝贵时间了。” 路刚见他说话含含糊糊，当下干脆道：“行啊！你去弄你的，咱们有了信记得及时通气。” “好！”耿文扬拉着杜成栋出了传达室道：“老杜，今天王美玲来上班了吗？” 心里只想着快点找到孩子的杜成栋顿时一愣：“王美玲？” “对！就是他！”耿文扬点破道：“她是邵正勇的弟媳妇，应该知道这家伙躲在那里。” 听到王美玲是找到儿子的线索，杜成栋急道：“来了！她早上还跟我打招呼了呢！” “走！”耿文扬转身道：“咱们去找她好好问问，邵正勇究竟藏到哪里去了。” 第496章 恶性案件（三） 耿文扬和杜成栋开着车匆匆来到古城风景区时，王美玲还在办公室里悠哉悠哉地看着自己喜欢的时尚杂志。 耿文扬直接来到她的跟前厉声质问道：“王美玲，邵正勇住在哪儿？” 王美玲见到耿文扬和杜成栋突然来到自己跟前，不免诧异道：“邵正勇？他住哪儿我怎么知道？” 事态紧急，耿文扬顾不上跟她客气，一把揪住她的领子从座位上提了起来，怒声断喝道：“快说！他在哪儿躲着？” 王美玲见他面有怒色，心里别提有多么的美滋滋了，笑盈盈道：“耿总，我是个女同志，你这么揪着我不大好吧？” 邵正勇抢走的是杜成栋的儿子，见到王美玲一副油盐不进的赖皮样子，他哪里还忍耐的住？当下抢上前来一把将她推到墙上死死按住道：“快说！邵正勇在哪里？” 王美玲见自己的顶头上司也变了颜色，心里更加得意了，嘻嘻笑道：“杜总，您对我这么粗暴我可要告你的！” “告你个dia!”杜成栋气急败坏下抬手就给了她两个耳刮子，眼睛里几乎冒出火来：“你说不说？” 王美玲挨了两个耳光后非但没有害怕，反倒梗着脖子道：“杜成栋，你敢打姑奶奶，看我不告你去！” 杜成栋火往上撞，抬起手来又要扇她几个耳光。耿文扬忙劝阻道：“别急，我来治她！” 只见他从办公室角落里摆放的工具箱里翻出一个大号铁钳，走过来抓住王美玲的一只手，张开铁钳夹住了她的一根手指头道：“王美玲，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让你知道知道十指连心是个什么滋味。” 王美玲被他蛮横地举动着实吓了一跳。但这娘们在家里一向横惯了，才不信耿文扬敢用铁钳夹她的手指头，当下恶狠狠威胁道：“耿文扬，你要是敢动老娘，我就让你身败名裂！” “想让我身败名裂？”耿文扬冷笑道：“那我今天就先弄死你再说！” 办公室里的其他职工搞不清两个大领导为什么会对王美玲突然施加暴力，面面相觑下谁也不敢上前劝阻。呆看了一会儿后，终于有个女职工忍不住道：“耿总、杜总，你们……你们这是干啥呢？” 耿文扬扭头冲她道：“王美玲勾结外人今早上抢走了杜总的孩子，你们说我们该不该问她？” 王美玲居然胆子大到勾结外人抢夺杜成栋的儿子？众人惊骇之余纷纷出言指责道：“王美玲，你怎么能抢杜总的儿子？” “就是！赶紧把孩子还给人家！” “抢孩子的不是人！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会遭报应的！” …… 在众人七嘴八舌地指责中，王美玲嘴硬道：“又不是我抢的你孩子，有种找邵正勇去，欺负我一个女人家算什么好汉？” 耿文扬见她依然嘴硬，咬了咬牙稍稍用力夹紧了她的手指头。 有道是十指连心，虽然耿文扬仅仅是稍稍用力，但撕扯心肺的疼痛已经让王美玲尖叫不已：“哎呀呀！疼啊！疼！” “知道疼就行！”耿文扬松开铁钳，厉声喝问道：“说！邵正勇藏在哪里了？不说我就真夹了！” 王美玲见他动了真格，生怕一钳子下去夹碎了自己的指头，胆战心惊道：“他……他藏在北关沙窝村租的一个房子里。” “说具体点！”耿文扬高声逼问道：“村里哪个位置？” 王美玲把自己知道的竹筒倒豆子通通说了出来。耿文扬丢开她道：“老杜，咱们走！” 杜成栋扔下王美玲，伸手从工具箱里抓起一把铁榔头，咬牙切齿道：“走！我跟他们拼了！” 好不容易摆脱耿文扬和杜成栋的控制，王美玲哎呀一声瘫坐在了椅子上，再次抬起头来时却见同事们纷纷朝她投来鄙夷的目光。 耿文扬开着切诺基带着杜成栋风风火火赶到了北关郊区的沙窝村。为了不打草惊蛇，两个人把车停在村口，下了车悄悄摸进了村子。 时间已经快到中午，老百姓们基本都回家吃起了午饭，因此村子里见不到几个人影。 杜成栋握紧了手里的榔头为难道：“村子这么大，怎么找邵正勇？” 耿文扬环顾四周道：“先找车，再找人。” 两个人顺着村子里崎岖不平的土路在东南角四处搜寻，没费多大功夫便找到了那辆特征明显的微型面包车。 “这帮蠢货！”耿文扬暗自庆幸道：“还真是胆子大到了猖狂无知的地步！” 拐卖妇女儿童案中，嫌疑人一旦得手一般会尽快离开案发地，为的是尽可能避免被家属和警方找到。但邵正勇是入行不久的新手，负责开车的同伙大董子也是被他刚拉拢进来的牌友，因此两个人抢到孩子后又回到出租屋内收拾完东西，准备吃了午饭后再行跑路。 “董子，这次咱把孩子倒手出去至少能挣这个数！”邵正勇张开一个巴掌道。 “五百？太少了吧？”费了这么大劲才挣五百块钱，大董子很是不快道。 “五百？”邵正勇贪婪道：“我是说五千！而且少说是五千！” 他指着缩在床角瑟瑟发抖的果果道：“你看这孩子唇红齿白的多漂亮。弄到予省和鹅省的山区去，怎么也能卖到五千以上。” “哎呀！那可是好！”一听到能挣到钱，大董子眉开眼笑道：“勇哥，多亏了你，要不然我可挣不到这么多钱。” “咱哥俩儿好说！”邵正勇自觉扬眉吐气道：“下次咱们再弄个大姑娘。你不知道，山里面找不到媳妇的光棍有的是，弄个姑娘过去绝对好卖。” 大董子委屈道：“勇哥，我自个儿还没媳妇呢。” “这不好说吗？”邵正勇拍着胸脯子道：“拐来了姑娘先让你睡，等你睡够了咱们再卖了她！” 两个夯货正在洋洋自得商量着伤天害理之事，耿文扬和杜成栋在门外听得依然是怒火中烧。 这TMD就是两个妥妥的人渣，赶紧对其人道毁灭才对得起苍天厚土。 耿文扬已经给路刚打电话报了信，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公安就会赶来把屋子里这两个人渣抓获归案。 耿文扬跟杜成栋在屋外耐心守候，却不料邵正勇忽然对果果发起了疯：“你这个臭小子！你爹玩了我老婆，我就把你给卖到大山里去，让你们也尝尝妻离子散的滋味。” 他说着话抓起手边的一个晾衣架照着果果披头盖脸便打了过去。孩子被打得哇哇直哭，杜成栋听在耳里急在心里，恨不得马上就冲进去。 耿文扬忙冲他做了个稳住的手势，杜成栋勉强点了点头，却听见屋里传来了一声孩子的惨叫：“啊……” 有道是父子连心，听到儿子的惨呼，杜成栋哪里还忍耐得住，当即抬起脚铆足了劲照着房门一脚踹去。 那扇薄薄的木门应声而开，杜成栋紧接着一头冲进屋里大声喝道：“M，敢打我儿子，老子跟你们拼了！” 第497章 恶性案件（四） 杜成栋突然擅自行动冲进了屋里，耿文扬不得不跟着冲了进去，同时大喊道：“警察！举起手来！” 耿文扬和杜成栋猛不丁从外面冲进来，把邵正勇和大董子吓了一大跳。俩人做贼心虚，听到‘警察’的吆喝声下意识地举起了双手。 缩在床角的果果突然见到了自己的爸爸，当即惊喜地喊叫道：“爸爸！爸爸！” 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儿子，杜成栋喜极而泣，丢下手里的榔头扑过去把孩子紧紧抱在了怀里。 邵正勇和大董子原以为是警察找到了他们，没想到却是耿文扬跟人假冒的。 有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邵正勇瞥见杜成栋忘乎所以地抱着儿子哭泣，面前只有耿文扬一个人，心里面顿时来了主意。 他跟大董子使了个眼色。忽然间两人发出一声喊叫，一个扑向了耿文扬，另一个则从背后按倒了床边的杜成栋。 大董子冲到耿文扬近前挥拳便打。耿文扬刚要举手臂架开，没曾想人家这是虚招，底下一招边腿正踢在他的小腿上。 耿文扬疼的一咧嘴，对方右拳忽而又到。他顾不得疼，干脆猛地一俯身来了个抱膝摔，把大董子堪堪摔在了地上。 没曾想大董子刚一倒地就顺势来了个抬腿踢，硬生生把正要扑上前的耿文扬踹了开来。耿文扬忍着疼痛挣扎着爬起身时，只见那小子一个利索地鲤鱼打挺居然一下子站了起来！ 原来这家伙是个货真价实的少林拳练家子！ 大董子摆了个架势轻蔑道：“老子可是正宗少林功夫，就你那三脚猫的庄稼把式根本不是个儿！” “呸！”耿文扬怒骂道：“不就是头少林秃驴吗？看老子不宰了你这头欺负老百姓的秃驴！” 打架时的怒骂和羞辱都是为了让对方情绪波动失去理智，从而成为一个容易对付的莽夫。耿文扬和大董子深谙此道，彼此口吐芬芳怒骂不止。 喝骂之间双方又交手数次搏命厮杀，彼此都挨了几下重击后干脆扭打在了一起。 床那边邵正勇把杜成栋按在身下，举着捡起来的榔头猛力砸击。杜成栋为了保护怀里的儿子，硬硬的用后背承受着对方暴风骤雨般的锤击。 他怀里的果果看到爸爸被邵正勇肆意殴打，急的瞪大了眼睛。当邵正勇伸手来扯杜成栋的头发时，果果再也按捺不住，照着送到嘴边的那只罪恶之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邵正勇痛的惨叫一声，不得不放开杜成栋，愤愤然照着孩子的脸砰的就是一拳。可怜的果果不过才三岁多点，哪里经得起如此力道的拳击，当下头一歪登时晕了过去。 杜成栋眼睁睁看着怀里的儿子被邵正勇打晕了过去，顿时像头发狂的野兽般回过身扑向了他。两个男人在地上撕扯扭打着，杜成栋替子报仇心切，瞅准机会张开嘴猛的一下死死咬住了邵正勇暴露的咽喉。 “呃……”邵正勇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随即手脚一阵抽搐后再也没了动静。 杜成栋从地上爬起来，满嘴里鲜血直流。他张着血盆大口，冲着大董子嘿嘿笑道：“我杀了他这一个，再杀你这一个。” 正和耿文扬勠力角抵的大董子见状直接吓傻了：“我的个乖乖！这家伙竟敢吃人！” 大董子虽然年轻力壮武功高强，但杜成栋口喷鲜血的可怖模样终究吓坏了他，当即身子一闪丢下邵正勇不管不顾地逃命去了。 杜成栋仅存的一点力气用完，腿一软倒在地上昏了过去。耿文扬也立脚不住坐倒在地，用还剩的半点气力掏出手机打给了路刚。 沙窝子村的血案以一死三伤一逃亡宣告结束。邵正勇被杜成栋咬碎了喉咙当场咽了气。杜成栋后背和头部多处骨折和软组织受伤，果果则是轻微脑震荡。 耿文扬好歹是练武之人，虽然也有多处跌打损伤，但比起杜成栋受的伤来说要轻的多。 耿文扬录完询问笔录后得以回家休养，但杜成栋因为有故意杀人嫌疑而被监视就医，等待检方调查取证完毕后进行公诉。 在家里将养歇息数日后，耿文扬总算身体恢复如初。甘若兰这几日在家里悉心照顾丈夫和儿子，再也不提半个移民星州的字眼。 她终于明白，这辈子最宝贵的就是丈夫和儿子的陪伴。他们两个人在哪里，哪里就是她心之所在。 元宵节过了两天后，孙浩带着材料急急找上门来，见到耿文扬便道：“老耿，不好了，检方准备以故意杀人罪起诉老杜呢。” “这不是胡扯吗？”耿文扬怒道：“老杜是为了保护果果才跟邵正勇拼命的。当时那个情况，邵正勇手里有锤子，老杜无论怎么反抗都不算过份。” 孙浩叹息道：“可是检方不这么认为。他们认为老杜完全可以不用杀死对方就能阻止邵正勇的伤害行为，所以就……” “我们请律师！”耿文扬当机立断道：“我们请国内最好的律师。实在不行，去国际上请著名大律师来讨还公道也行。” 孙浩为难道：“外国律师不能来国内履行律师身份的。” “那就从国内请！”耿文扬拍板道：“不用怕花钱，老子就是用钱砸也要把这个案子扳回正道上来。我就不信了，一个父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跟犯罪分子作斗争，怎么就涉嫌故意杀人了？” 孙浩叹了口气道：“那我尽力吧。” 孙浩走后，甘若兰惋惜道：“老杜一家原本好好地过年，就是因为邵正勇抢了人家的孩子才落得这个下场。给人家按上这种罪名不公啊！” “任何时代都会有不公平。”耿文扬冷静道：“既然落到了法律层面，那我就花钱请国内最好的律师来，还要大张旗鼓地宣传此事，让大家都来评评这个理。” 甘若兰趁机道：“文扬，我不打算移民星州了，还是想跟你和儿子在一起。” 耿文扬笑了笑把妻子拥入怀中，耐心说服道：“移民星州这件事还是要办的。别的不说，光税收优惠这一块儿就能节省咱不少钱。再说了，星州教育质量比较好，壮壮去了那里可以接受到更好的教育。” 听到丈夫分析的有理有据，甘若兰只得答应道：“那好吧，我听你的。” 见妻子听劝，耿文扬又劝道：“移民也不急在一时，等壮壮大点了再办也行。不过你可以先把户口落到首都去，那样的话即使去不了星州，孩子考大学也可以轻松很多。” “对啊！”甘若兰如梦方醒道：“我怎么把这件大事给忘了？” 第498章 亡羊补牢 果果被抢事件中，若兰花园传达室两名值班保安的擅自脱岗是造成悲剧的直接原因之一。当时他们两个中但凡有一个在岗，就可以完全避免悲剧的发生。 但可惜，这俩人一个找地方偷懒睡大觉，另一个则去了菜市场买菜去了，完全忘记了保安应该尽到的职责。对此，集团公司安保部负有不可推卸的管理不严责任。 当耿文扬回到集团公司正常上班后，第一个就拿安保部开了刀。 安保部主任姚大奈虽然为集团公司立下了汗马功劳，也帮着耿文扬处理了许多棘手的难题。但他出身于自由散漫的江湖武林，因此对下属约束较少，导致了安保部普遍纪律涣散，各项制度也成了秃子头上的梳子--纯粹是个摆设。 经历过此次事件的沉痛教训后，耿文扬终于痛下决心对安保部进行彻底整改。 他把王霄义喊过来道：“王主任，我打算派你去安保部主持工作，你个人对此有什么意见吗？” 王霄义诧异道：“安保部？” “对！”耿文扬解释道：“安保部最近的表现有点邋遢，纪律性太差，再这样下去早晚会出大事的。所以我想派你去替代姚大奈主持工作，主要抓部门的纪律性！” 王霄义退伍军人出身，深知纪律性对一支安保队伍的重要，当即答应道：“是！坚决服从命令！” 耿文扬叮嘱道：“你去了以后，凡是自由散漫不服管教的通通开除，不要有什么顾虑。我就要求你尽快地把安保部整顿成一支纪律严明作风优良，拉出去就能战斗的队伍。” 王霄义深感自己肩上担子不小，但依然果断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姚大奈被撤掉安保部总监的职务后必须安排妥当，要不然肯定会寒了人家的心，以后怕是连朋友也做不成。 耿文扬把他喊来好声安抚道：“老姚，这次杜总儿子被抢的事得有个说法。老杜不但受了伤，还被牵连进了监狱，不给个说法不行啊！” 姚大奈叹了口气道：“是我没把底下的兄弟们管好，连累到了杜总。这事的确赖我，你怎么处理我都没有意见。” “集团公司这边是不大好安排了。”耿文扬跟他商量道：“我跟杨展昭他们合伙搞了个物流公司，要不你去那里担任副总，待遇不变怎么样？” “行！”姚大奈干脆道：“不过我有几个兄弟想一起带着过去，你看行吧？” “没问题！”耿文扬道：“他们那边正需要人手扩大业务，你能带着人去再好不过了。” 姚大奈在安保公司有好几个师兄弟。倚仗着这帮人的支持他才能坐稳安保部总监的职位，因此一旦离职自然要带上这帮子弟兄。 安顿好姚大奈后，耿文扬又琢磨起安保部的管理问题。作为一支纪律必须严格的队伍，安保部采用准军事化管里最为妥当。 “准军事化管理？”耿文扬忽然灵机一动道：“栢城还没有民办的安保公司，何不如借此机会在海西文扬职校设立安保专业，从中选拔优秀者充实队伍，成立一家专业的保安服务公司。” 如果文扬控股集团公司能够成立一家专业保安服务公司，那么不但能够给集团公司内部提供安保服务，而且还能把业务扩展到全市甚至全省，从而将安保部门从纯支出项变为适当盈利项。 将纯粹支出转变为适当盈利，这笔买卖可谓是划算得很。只是成立专业安保公司需要有懂行的业内人士指导才行。好在耿文扬正有一个最合适的人选，那就是他的岳父大人顾炳铭。 春节假期结束之后，甘芮依然留在海州伺候儿媳妇和孙子，而顾炳铭则回到了栢城。虽然已经退居二线，但他依然按时到市局正点到岗上班，看样子不到正式退休的那一刻是绝不会有丝毫松懈。 耿文扬是个行动主义者，有了想法就要付诸于实施，绝不会只停留在光想不做的层面上。 他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妻子，随后询问道：“老婆，你说咱爸能答应来帮忙吗？” 甘若兰想了想道：“我爸现在最犯愁的是整天没事干。他之所以还去局里上班就是不愿意呆在家里闲得慌。我想他会同意来帮忙的。” 耿文扬趁机撺掇道：“那你帮我去说说行吗？” “让我去当说客？”甘若兰把手一伸道：“总得给我点好处吧？没有好处我是不会去的。” 老婆问自己索要好处明显是在撒娇，耿文扬却笑道：“那就给你换个手机吧？我看着刚出的诺基亚8810很不错，给你买一台怎么样？” 女人都喜欢新奇的玩意儿，甘若兰也不例外。听到丈夫答应给自己买台新手机，而且是近来大大有名的诺基亚8810，不禁高兴道：“那好吧，看在新手机的份上我就替你去说说。” 一部手机就把老婆哄得眉开眼笑，耿文扬忍不住乐道：“太好了！老婆，拜托你一定要办成啊！” “那我可不敢保证。”甘若兰眨着狡黠的目光道：“我爸那脾气你也知道，犟的跟头牛差不多。我也只能是尽量去说服他，可不敢保证一定成功。” 虽然妻子嘴上说的很勉强，其实耿文扬很明白，只要她出面，十之**能够说服岳父大人过来帮他的忙。 不出他的所料，甘若兰找到父亲把事情一说，顾炳铭当场拍板道：“这是好事啊！正好可以帮着市里面解放警力加强治安力量，文扬的这个事我帮了！” 耿文扬得知老泰山答应帮忙的消息后登时大喜，立刻安排王霄义着手注册公司选定人员等准备事项。 王霄义趁机诉苦道：“耿总，安保部的人我仔细核实过了，里面有很多人以前是混迹街头的流氓混混。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来的，但是现在必须把这帮子人清除出队伍。”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耿文扬鼓励他道：“不合格人员该开除就开除，不用留情面。” “可是……”王霄义担心道：“我怕姚总会有意见。” “姚大奈已经去了物流公司。”耿文扬道：“这边都交给你了，你就大刀阔斧进行清理就是，不用担心这担心那的。有我给你撑腰，你还怕什么？”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王霄义咬牙答应道：“好！去腐才能生新，我这就去把那帮子害群之马全部打发掉！” 第499章 筹建新办公大楼 栢城文扬安保服务公司与集团公司安保部合署办公，一套班子分挂两块牌子。 安保公司总部设在集团公司办公大楼的一层，由王霄义担任总经理，顾炳铭担任总顾问，所有安保人员一律实行集体食宿的准军事化管理。 此外海西文扬职业技校新增设了安保专业，招收家世清白的适龄青年入校学习。成绩优异者毕业时由学校推荐优先进入安保服务公司工作。 顾炳铭跟这帮年轻的小伙子们在同吃同住一起训练，只觉得自己突然间年轻了十几岁，精神头和身子骨比起以前来似乎也强了许多。 仅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安保公司淘汰了一批混事捣蛋的不良分子后，在王霄义和顾炳铭整治和管理下已然是焕然一新，恢复到了年轻人原本应该具有的蓬勃向上精神面貌。 四月二十日谷雨时节，耿文扬召集集团公司各位副总、基建部和财务部人员一起开会，研究在家具厂旧址建设集团公司办公大楼的方案。当然，副总里面缺少了依然躺在医院里监视就医的杜成栋。 耿文扬把自己的设想一一介绍道：“家具厂这块地市中心繁华地段，大约有个七八十亩大小，正好用来建设集团公司总部。” 他指着墙上挂的地图道：“建设一座二十八层高的办公大楼，地下两层为停车场，六层裙楼兼做宾馆和餐厅。楼下设有花园和广场，闲暇时职工们可以在此休息散步。” 他顿了顿道：“办公楼总的建筑面积大约为八万平米，加上地下两层一万多平方，总共大约九万多平方米。” 吕秦估摸道：“高层办公楼一平米造价大概在一千左右，再加上装修费设施费，一平米怎么也得在两千上下。” 一平米造价两千元，八万平方米总计造价约为一点六个亿，加上地下工程费用后总的造价可能会突破两个亿。 两个亿对于文扬控股集团公司来说可谓是一笔巨大的投资，也是集团公司成立以来最大的一笔投资。 辛容迟疑道：“我们现在的办公楼还完全够用，用不着花这么多钱再盖楼吧？” “是啊！”甘若兰也有些心疼道：“拿出这么多钱来盖楼，我们的资金流动能承受得了吗？” 耿文扬扭头对陈素英道：“陈总，你给大家说一下咱们集团公司今年预计的营收情况。” 陈素英笑了笑道：“咱们集团去年净利润一点三五个亿，今年预计能达到一点八个亿左右。” “今年集团公司利润能够到一点八亿，明年争取突破两个亿大关。”耿文扬道：“所以说新办公大楼的建设费用不过是咱们公司一年的利润而已。” “而且……”他继续说道：“这么大的工程不可能一年内完成，至少需要两到三年的时间才能建成并投入使用，所以我们每年投入的资金大概在七千万左右，而不是一次投入两个亿。” 见众人脸上仍然有犹豫不决之色，耿文扬不得不说服道：“我们集团公司目前拥有在职职工一万多人，年产值达到十几个亿，可以说是佰城乃至滨海省数一数二的民营企业。” 甘若兰等人听到集团公司居然已经拥有了如此庞大的规模，心中惊诧的同时有很有些骄傲。 耿文扬继续说道：“我们集团公司作为佰城在经济领域的一张名片，需要有与之配套的形象工程。目前我们的办公楼跟批发市场连在一起，环境比较嘈杂混乱，很难彰显出我们集团公司的实力。” “有道是人要衣裳马要鞍。”耿文扬接着说道：“一个公司的实力和形象必须匹配呀。这不但是我个人的要求，也是市领导对咱们公司提出的要求啊。” 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目前是佰城市首屈一指的民营企业，即使在底蕴雄厚的国有企业中也能排到前五位。实力如此强大的企业，佰城市自然希望他们能够闯出名气来，成为当地能拿得出手的明星企业。 作为明星企业，首要任务便是在当地老百姓中树立鲜明高大的形象。而想做到这一点，最简捷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建设属于自己的高楼大厦。 毕竟当群众百姓看到一个企业兴建高楼大厦时，会朴素地判断这个企业应该干的非常好，否则哪里来的那么多钱盖高楼去？ 耿文扬耐着性子把其中蕴含的道理一一给大家伙说通了，众人方才理解了他这么做的苦心。 甘若兰首先表态道：“既然新办公楼必须建，那还不如早建快建。我支持今年开始建设新办公楼的提案。” 辛容跟着说道：“为了我们集团公司下一步能更好的发展，我也支持建设新办公楼的提案。” 郑群力道：“我们的批发市场现在越做越大。集团公司总部设在这儿看来是不太合适了。别的不说，光咱们门前马路上的这个堵车就让人很头痛。所以我支持盖新楼。” 韩建国更是干脆，直接道：“既然我们现在有钱那就盖。不就是两个亿吗？干上一年就挣回来了。钱这东西该花就花，花了再挣就是。” 文扬控股集团公司的生产企业几乎全部归韩建国管理，因此他手下公司每年的盈利占整个集团公司的百分之八十以上，所以说起话来底气十足。 既然大家伙都表达了同意的意见，耿文扬当下吩咐道：“新办公楼项目就以今天的日期为代号，以后就称其为420项目，大家明白了吗？” 420项目简单上口容易记住，众人纷纷点头道：“嗯，这个代号好记。” 耿文扬又道：“420项目由吕总牵头，基建部和财务部派员配合，成立专门的项目组负责整个项目的相关手续办理、设计施工装修等工程的招标和监督工作。” 吕秦点头道：“没问题，在我很快要退休之际能给公司上马这样一个标志性的工程，我很自豪！” “同志们，420项目是我们集团公司更进一步的一个标志性里程碑。”耿文扬侃侃而谈道：“等三年后该项目建成时，我们集团公司必将成为全省首屈一指的著名民营企业。今天在座的诸位也会从中得到名誉和物质上的更大满足！” “等三年后我们再回想此刻时。”耿文扬饱含感情道：“我们会为自己能够参与此次集团公司历史性的会议而感到骄傲！” 众人听得心有戚戚焉。甘若兰心里暗道：“我老公蛊惑人心的本事是越来越大了。他说的这些话我想都想不出来，人家却能张口就来，着实令人钦佩！” 第500章 林场之行（上） 四月的最后一天，耿文扬带着柳清和宣传部耿文梅等人驱车来到海西林场小学开展助学活动。 除了给小学生们带来必要的书包、本子、铅笔和橡皮以外，耿文扬还代表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正式向海西林场小学捐赠了价值三万元的两台奔腾Ⅱ200计算机。 海西林场和小学领导悉数出席了简短而隆重的捐赠仪式。仪式结束后，林场作为东道主热情招待了耿文扬一行人一顿丰盛的野味午餐。 前不久滨海文扬控股集团给林场医院捐赠了一台彩色B超，场长葛存德得以有机会跟耿文扬相识，如今两人再次见面俨然像老朋友一般熟络起来。 “耿总，我代表海西林场全体职工和所有孩子向您表示感谢！” 葛存德举着酒杯郑重道。 耿文扬谦虚道：“葛场长言重了，些许小事不值一提。孩子是祖国未来的花朵，我们滨海文扬集团作为有社会责任感的民营企业，应该给予他们必要的关心。” 海西林场正处在转型期，职工的薪酬待遇问题搞得葛存德头痛不已，巴不得能跟财大气粗的文扬控股集团拉上关系，好帮他们把无处安排的多余劳动力分流出去。 “耿总，我们林场现在有五六十个小青年还没有岗位。” 葛存德试探着商量道：“您看能不能帮着给消化一下？” “五六十个小青年？”耿文扬纳闷道：“林场不是劳动密集型企业吗？怎么会有这么多年轻人没有岗？” “这里面大多数是职工子弟。” 葛存德解释道：“以前采伐量大的时候，还能让他们先干着临时工，等有机会了再转成正式工。但是现在上级给我们的开采限额越来越少，所以我们就养不起这么多临时工了。但是呢职工子弟又不能不管，还得帮着给他们再找个出路才行啊。” “哦，是这样啊！”耿文扬想了想道：“正好我在山下面的九仙镇工业园区新上了一条罐头生产线，需要招收一批年轻工人，你让他们都去那儿去上班吧。” “哎呀！那可是好！” 葛存德又询问道：“那边是个什么待遇呢？” “具体的你可以找负责这个厂子的甘总问问。”耿文扬把甘茹的电话号码告诉了他道：“你直接给甘总打电话问吧，就说我让你给她打的，她会给你满意答复的。” “谢谢了！真是太感谢了！” 耿文扬举手间便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难题，高兴地葛存德连声感谢。 看着他感恩戴德的模样，耿文扬忽然灵机一动道：“葛场长，吃过饭后你陪我去一趟医院，我想去看看中大夫。” “中大夫？”葛存德一愣，随即点头道：“没问题！我陪你去！” 午饭过后，耿文扬安排柳清带着耿文梅等人去瑶池景区洗温泉澡，自己则和葛存德相伴着来到林场医院看望中云。 自从去年春节期间两个人在海州戳破了彼此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以后，一年多的时间里由于各自忙着自己的工作，他们俩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数。 如今再一次来到海西林场，耿文扬不到医院来看看人家着实有些说不过去。他和葛存德进了医院，来到大门旁的挂号处问道：“你好！请问中云大夫今天上班吗？” 挂号处的职工果断回答道：“上！外科挂号费五块！你有病历吗？” 耿文扬忙解释道：“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她朋友！” “哦，朋友啊！”那人手一指道：“往右一拐，走到头就是她的诊室。” 由于林场医院水平有限，因此平时来的病人本就不多，而下午来看病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耿文扬和葛存德顺着充塞着消毒水味道的斑驳陆离走廊一直走到头，终于看到了挂着外科牌子的诊疗室。 葛存德介绍道：“中大夫来了以后，我们林场医院的外科水平一下子就上去了。连以前不能做的手术现在也能做了，听他们李院长说，正准备申请一级甲等医院呢。” 耿文扬却很清楚，所谓中云来了后能够做的手术不过是阑尾切除等常见外科手术，断不是什么高技术含量的疑难手术。 俩人说着话走进诊室，却见中云正给一个老大爷看病：“抬腿，屈膝……哎！对！就是这么做！” 给老人看完病后，她开了个药方然后叮嘱道：“老大爷，您得的这个病叫做类风湿，需要吃药慢慢的治。” 她耐心地给老大爷嘱咐了半天平时生活中的注意事项，这才算是诊疗完毕。 “葛场长、耿总，你们怎么今天有空来啊？”中云明知故问道。 葛存德笑道：“耿总来给咱们林场小学捐赠物质，顺便来你这里看看。” 他知道耿文扬和中云有话要讲，极有眼色道：“你们俩聊吧，我先去别处瞅瞅！” 葛存德走后，中云有些羞涩道：“你来就来吧，怎么还把场长给喊来了？” 耿文扬见一个春节过去后她的身形略有些消瘦，淡淡一笑道：“我是故意叫着他一起来的。” “啊！？”中云一愣道：“故意的？” “对！”耿文扬道：“海西山上历来是出土匪的地方，这儿的老百姓可不都是些良善之辈。你虽然生长在这个地方，但是接触的人仅限于林场，对山上那些村落的人并不了解。” 他回想起曾经当面厮杀过的瑶池四鬼，不禁冷笑道：“我必须让山上的人知道，你是我耿文扬照应的女人，好让那些觊觎你的不怀好意之徒不至于胆大妄为到铤而走险。” 中云小的时候见识过林场职工和当地村民大大小小的冲突，因此对山上的老百姓并无多少好感，所以毕业后才不愿意回到林场中来。 “你为我想的这么周到啊？”中云盈盈一笑道：“我都没想这么多呢。” 耿文扬担心吓着她，又宽慰道：“不过山上大多数老百姓还是好的，只有少数游手好闲的地痞无赖容易对你产生非分之想。” 中云来到林场医院一年多的时间里，已经有不少单位里的青年才俊明里暗里向她表达爱慕之情，都被她无情地拒绝了回去。 至于林场外那些贪图美色而来骚扰她的人倒是也有。不过毕竟海西林场是正规的大国企，这帮子家伙还不至于敢在这儿明目张胆做得太过分。 “我平时又不出去。”中云怕耿文扬为自己担心，笑着解释道：“一般就在医院、菜市场和自己家三个点之间来往，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耿文扬笑了笑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长得这么漂亮，就怕有人走极端。所以我得让山上左右人知道，你是被我罩着的。谁要是敢打你的主意，那就是跟我耿文扬过不去。他担不担得起就得自己掂量掂量了。” 中云听到他如此关心自己，禁不住嫣然一笑，诊室里登时明媚无比。 第501章 林场之行（下） 趁着下午病人不多，中云得以跟耿文扬闲聊上几句。她蹙眉道：「文扬，我听我妈说你们新开的房地产公司今年还没找到合适的项目呢。」 耿文扬道：「不是没找到合适的项目，而是去年的四海福祥小区房子还没卖完，所以林姨不想再新开项目，省得资金占用过多倒腾不过来。」 九十年代末房地产市场刚兴起时，市场需求度并不高。一个房地产开发项目卖上两三年很是正常。有的甚至四五年过去后依旧还有少量尾房没有卖干净。 中云听耿文扬说的多了，对房地产行业和公司运作也有了些许印象，踯躅道：「文扬，有个事我想请你帮帮忙，只是……」 耿文扬见她脸上似有难色，笑了笑道：「你跟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有事你说就是，说出来才好商量啊。」 中云这才道：「我妈为了凑够房地产公司的入股资金从外面借了不少钱。」 「这个我知道。」林云在短短的三年内先后拿出一千万资金用于四海福祥建筑工程公司和房地产公司的投资。实力并不算太雄厚的她不通过借贷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 「陪我妈过年的时候，有个男的找上门来……」中云看着眼前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犹豫道：「好像……好像是逼着我妈……」 耿文扬见她神色踌躇似有难言之隐，不禁怀疑道：「让林姨还钱？」 中云咬了咬牙道：「那人是我妈的朋友，据说是某个大公司的老总。他……他想……」 耿文扬见她犹犹豫豫的样子，忽然茅塞顿开道：「他想占林姨的便宜是吧？」 林云虽然已经年过五旬，但保养得当风韵犹存，看上去不过四十左右。气质和外形在同龄人中也算得上是佼佼者，由此招致某些老男人动起别样心思也是有可能的。毕竟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情人眼里总是会出西施的。 中云见他猜到了端倪，不由得脸颊微红道：「我就想让你帮我妈一把行吗？」 林云是他摆不上桌面的丈母娘，又是他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人家遇到难处，于情于理耿文扬都不能坐视不管。 「正好五一节我要带孩子去海州玩。」耿文扬道：「顺便去看一下林姨。要是她确有难处，我肯定要帮的。」.c 中云听到他答应帮助自己的妈妈，心下感激道：「谢谢你了，文扬！」 中云所在的诊室只是个给人看病的地方，因此没有茶水等招待客人的设施。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耿文扬难免有些渴意，中云只得把自己的杯子递给他道：「你要是不嫌弃，就喝我的水吧。」 耿文扬毫不犹豫接过来道：「咱们俩还分谁跟谁啊？我怎么会嫌弃呢？」 中云见他痛快地接过自己的杯子去不由分说便喝起里面的水来，丝毫不忌讳自己喝过，心里甜蜜的同时忽然颦儿道：「你也不尝尝就喝。万一我在里面下了毒，你不就被我毒死了？」 耿文扬放下杯子看了她一眼道：「你就算下毒，下的也是情毒。能中了情毒死在你手里也是我的荣幸，正好还清了我欠你的情。」 中云万没想到他居然在诊室说出如此放肆的话来，当即脸颊绯红道：「去！别胡说八道！这儿是看病的诊室，别乱说行吧？」 耿文扬笑了笑心里道：「你自己主动挑起来的话题却来埋怨我，有些时候女人真是不讲道理呀！」 耿文扬是因为公事才来到林场，因此不能在中云这里过多的停留。俩人聊了二十多分钟后又有病人拿着挂号单进来看病，耿文扬趁机告辞而去。 当晚他回到家时，甘若兰正在收拾明天出行所需要的行李。看到丈夫回来她关心道：「今天还顺利吗？」 「嗯，挺 顺利的。」耿文扬主动交代道：「顺便去医院看了看云姐。」 「哦？」甘若兰道：「听说他们医院准备申请一甲，现在进行的怎么样了？」 「不知道。」耿文扬实话实说道：「我没见他们医院领导，云姐也没说，我一点也不知道。」 「看你吓的那个样子。」甘若兰瞧出丈夫是怕自己怀疑他跟中云不干不净，嘻嘻一笑道：「我又没怀疑你，你怕什么？」 「我没怕呀？」耿文扬心里发虚，赶紧转移话题道：「明天咱爸跟着一块儿去吗？」 顾培腾的儿子已经有六七个月大，正是最可玩的时候。顾炳铭回到佰城后两个多月没见过孙子，不想孩子几乎是不可能的。 「昨天我爸就自己开车回去了。」甘若兰道：「人家想孙子了，哪儿还等得及坐咱的车。」 顾炳铭来到安保公司担任总顾问后，耿文扬特意给他安排了一辆价值二十万的崭新桑塔纳2000作为交通工具，把老头稀罕的无论到哪儿都开着他那辆宝贝的新桑塔纳2000。 成功把妻子的注意力转移后，耿文扬又道：「这次咱们去了海州就住在四海福祥自己家里吧。反正你已经收拾好了，连锅碗瓢盆都买全了，咱们可以自己开火做饭。」 「好啊！」甘若兰笑道：「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她顿了顿又问道：「那咱们这次去了就把另外一套房子的钥匙给我爸妈吧？他们想去住的话就可以去住了。」 耿文扬在四海福祥小区一共买了两套三室两厅的房子，而且还是同一单元的上下楼。他们一家不在海州生活，最多过去游玩探亲时方才入住，因此想把另一套暂时借给顾炳铭夫妇，省得老两口跟儿子媳妇挤在一所小房子里彼此都不方便。 「行啊！」耿文扬慷慨道：「本来多买的那套房子就是想给你爸妈住的，这次就跟他们说明白了，也让老两口高兴高兴。」 接着他又提前打招呼道：「老婆，去了海州我还有事要找林姨商量。到时候你先带着孩子玩，我把事情处理完了再陪着你们一起玩。」 甘若兰体贴道：「你有事就去忙你的，我带着壮壮玩就是。他现在大了，只要把他看住别乱跑就行了，不像以前似的黏在身上放不下来。」 正蹲在地上玩自己小汽车的壮壮听到妈妈嫌弃自己粘人，站起身不服道：「妈妈，我刚洗了澡澡，身上不黏黏，很滑溜的。」 儿子居然学会了怼人！耿文扬和甘若兰对视了一眼不禁笑道：「你这个小家伙儿，耳朵真够长的。」 壮壮莫名其妙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奶声奶气道：「妈妈说谎，我的耳朵一点也不长。」 「你这小子！」耿文扬忍不住乐道：「真正诠释了什么叫做童言无忌！」 第502章 打脸老汤 五一劳动节一大早，耿文扬和甘若兰开上车带着儿子一路欢歌笑语赶到了海州。来到四海福祥小区的新家，把行李和带来的东西安顿好，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钟。 甘若兰建议道：「老公，时间不早了，我也挺累的，咱们别自己做了，干脆出去吃吧？」 「好啊！」耿文扬痛快道：「你说，咱们去哪儿吃？」 「嗯……」甘若兰回忆道：「上次咱们在海州饭店吃的那顿饭不错。他们那里的海鲜做的很地道，咱们还是去那里吃吧。」 海州饭店是五星级酒店，饭菜的确做得不错，但是价格也相对不是那么亲民。当地人平时都不舍得去那里打个牙祭。 不过既然老婆喜欢，耿文扬是不会拖后腿的，当下答应道：「没问题，咱们就去海州饭店大吃上一顿！」 一家三口驱车来到海州饭店，要了几个合口味的菜肴后开始大快朵颐，尽情享受美食带来的愉快。 吃饱喝足后，甘若兰来到洗手间方便。正当她准备离开时，从外面忽然歪歪扭扭闯进来一个女人，差一点就跟她撞个满怀。 甘若兰见对方似乎是喝醉了酒，不想跟她一般见识，急急躲闪到了一旁。 却见那女人冲到马桶边弯下身子哇哇地呕吐起来，洗手间内瞬间充塞着一股酸臭的难闻味道。 甘若兰正要掩鼻而去，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只听她禁不住咦了一声，随即转身走了过去…… 耿文扬结完账，帮孩子穿上外衣，正哄着他等妈妈时，却见甘若兰扶着林云缓缓走了过来。 「咦！？」耿文扬吃惊地站起身道：「林姨？你怎么在这儿？」 林云虽然有了七八分醉意，但是刚才呕吐了一阵已经清醒了许多，面有愧色道：「我喝醉了，多亏了小甘，要不然我今天非得出丑不可。」 耿文扬赶忙招呼她坐下，又拿了个新杯子倒了些茶水给她喝，同时关心道：「林姨，今天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耿文扬是她上不得台面的准女婿，林云跟他并不见外，叹了口气道：「跟几个老朋友……一时高兴……喝的多了点。」 见林云说话时犹犹豫豫，似乎有些难言之隐。耿文扬好心道：「林姨，既然碰上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行啊！」林云摇头道：「他们还在那边等着我呢，我还得过去。」 以林云目前的醉酒状态，如果再喝下去十之八九是要彻底醉倒的。耿文扬不能袖手旁观，略一琢磨道：「林姨，我陪你过去吧。」 「你？」林云又惊又喜道：「你能陪我过去那是最好了。」 耿文扬对妻子道：「我陪着林姨去跟那些人道个别，你和孩子到车上等着吧。」 「嗯！」甘若兰深知他们家是不可能把林云撇下一走了之的。以丈夫跟林云千丝万缕的合作关系，遇到这种事必须出手帮忙。 耿文扬搀着走路摇晃的林云来到218包房。推开门走进去，只见一张足以容纳十人就餐的圆桌旁坐着三个神色各异的中年男子。这几个男人普遍年龄偏大，一个个大腹便便脑满肠肥，明显是事业有成养尊处优之辈。 那三个男人见林云被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搀扶着回来，不禁诧异地齐齐把眼光盯向了耿文扬。 林云强自镇定介绍道：「各位老同学，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合作伙伴……耿文扬耿总！」 如此年轻的帅小伙居然也是老总？该不会是假冒的吧？ 三个男人对视了一眼，坐在主座上的肥硕男子笑道：「既然是林云的朋友，那就坐下来一起喝一杯吧？」 耿文扬陪着林云来是辞行的，那肯再坐下来喝酒？当即 推辞道：「各位老总，林总喝醉了，我是来接她回去的，酒我就不喝了。」 他说着，扶着林云来到她的座位，把手机等物品放进坤包里，转身就要带着她离开。 主座上的肥硕男子见状不乐意道：「林云，你不能就这么说走就走了呀！你借我的那两百万什么时候还啊？总得给个信吧？」 林云低眉顺眼道：「老汤，我现在手头紧，一时半会儿还不了你。」 「那可不行！」被称作老汤的肥硕男变色道：「刚才不是说好了吗？你还不了钱就得陪我们喝酒，今天非喝个一醉方休才行！」 林云很清楚老汤图谋所在，心下羞愤道：「我已经喝醉了，不能再喝了。」 「那不行！」老汤露出了一副王八之气道：「不还钱你不能走！」 耿文扬见老汤蹭鼻子上脸耍起了无赖，冷冷地哼了一声道：「不就是两百万吗？我替林总还你就是。」 「你！？」老汤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故意贬损道：「现在这个世道，乌龟王八不多，老总倒是遍地走了。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乌龟王八蛋？」 耿文扬呵呵一笑道：「汤总，你说的是你自己吧？你不也是老总吗？看来你不是乌龟就是王八蛋了？」 耿文扬怼的有理有据，其他两个男子不约而同笑了起来：「呵呵！老汤，人家这位耿总说的挺对呀！你要说人家是乌龟，那你不也成了王八了？」 老汤脸上挂不住，指着耿文扬教训道：「年轻人，说话不要太狂！」 「年轻的时候不狂。」耿文扬反指着他喝骂道：「难道等到你这个岁数了再狂吗？」 老汤脸上被怼的青一阵白一阵，愤而拍案道：「你就是不能走！要不然，老子把石业伟喊来教训你小子！」 石业伟是海州黑道上名声显赫的大哥，搞建筑和房地产业的没有不怕他的。只不过耿文扬却并不怵他，把脸一变道：「不就是石业伟吗？你把他叫来试试，看他能把老子怎么滴？」 耿文扬居然连石业伟都不放在眼里，众人搞不明白他真是胆大还是不知道石业伟的厉害之处，一时间都傻了眼。 耿文扬却毫不客气，扶起林云径直离开了包房。老汤和另外两个男子面面相觑，都没有敢上前阻拦。 「这小子是外地人，是不是不知道石业伟是谁呀？」老汤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道：「他要是真知道了，肯定不会这么个狂法。」新 另外两个男子对视了一眼，心道：「老汤这家伙太要面子。可惜今天已经把脸丢在了地上，想捡也捡不起来了。」 第503章 富贵险中求 林云是开着自己的凌志轿车来参加酒局的，但现在醉意熏熏的她是不可能再开车了，只能等酒醒了以后再赶来饭店把车开回去。 耿文扬开着切诺基把林云送到了她所住的小区，停下车对甘若兰道：「我把她送上去，一会儿就下来。」 甘若兰却道：「你们不是有事要谈吗？不如你把她送上去接着把事给说完它，省得咱们还得跑上一趟。」 妻子的建议不失是个好主意。耿文扬商量道：「那你和孩子在底下等我一会儿？」 「我们等你干嘛？」甘若兰笑道：「你们谈你们的，我正好带着孩子去海边玩。你谈完了给我打个电话，我来接你不就行了？」 夫妻俩人分头行动，公事和私事什么也不会耽搁，确实是个绝好的安排。耿文扬竖起大拇指赞道：「老婆，你这个主意好！妙！确实妙！」 他扶着林云来到楼上家中，把她安置在沙发上后又去厨房里烧水冲茶，忙活了好一阵儿才算是把茶水侍弄好。 林云酒劲未醒，看着他忙来忙去不好意思道：「文扬，真是劳烦你了。」 「没事儿。」耿文扬笑道：「正好咱们娘儿俩好久没在一起聊聊了，借着今天的机会好好聊聊。」 林云抿了口热茶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道：「好啊，我也正想跟你聊聊。」 她放下手长出了口气道：「你跟我说实话，你跟小云……是不是那个了？」 有道是纸里包不住火，中云是林云的闺女，虽然母女俩还未完全和好如初，但母女连心是天生的，人家不关心自己的闺女那才叫怪呢。 耿文扬哪里敢当面承认，只是搪塞道：「我和云姐是超越一般感情的朋友。前几天我去山上看她的时候，她跟我说您遇到了点麻烦，想让我帮忙，所以我才来找您。」 今天在海州饭店请客的人叫汤月军，跟另外两个人一样都是林云在大学时的同学。 汤月军辞去公职后跟人合伙开了家连锁酒店，结果挣了个盆满钵满。去年他跟媳妇离婚后开始打起了林云的主意，听到她需要钱便主动帮着筹措到了急需的两百万元资金。 两人原本约定一年后还款，但新成立的房地产公司回款情况并不如想象的那么好，于是林云不可避免地还不上钱，只能请他宽限上一些时日。 有待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佳人为难之际，汤月军趁机大方地表示钱什么时候还都可以，只是俩人的关系是不是可以就此进一步加深一下？ 林云再次离婚后一直洁身自好，再加上好不容易跟儿女冰释前嫌重新和好，自然不会轻易陷入另一段婚姻之中，于是断然拒绝了汤月军的示好。 汤月军见来软的不行，马上把脸一变要求林云立即还钱。林云被逼无奈下才跟闺女倾诉起了自己的苦楚，结果没想到中云转头就告诉了耿文扬。 对方知道了自己不好往外说的私事，林云脸色微红道：「小云怎么什么都跟你说啊？」 「云姐是想让我帮你。」耿文扬替中云辩解道：「她不想看着自己的母亲受难为，总要想法子帮你的。」 「这孩子！」林云心中微微感动道：「她不了解做买卖总会要求人的。」 耿文扬借机求证道：「林姨，你投进咱们公司的钱都是借的吗？」 「有一部分。」林云不得不如实相告道：「建筑公司那四百万是我攒下的一部分钱，再加上房产抵押贷款。」 「那房地产公司呢？」耿文扬刨根问底道：「六百万本金，你不会都是借的吧？」 林云垂下头承认道：「嗯！当时我以为实行货币化分房政策后房地产项目马上会热起来，结果没想到盖起来的房子居然会卖不出去。」 六百万本金全部靠借贷，林云的胆子真可谓是大上天了。别的不说，仅仅每年需要偿还的利息就不是个小数字。1998年商业贷款利率在百分之十还要多，照此计算她每年需要偿还的贷款利息居然高达六十万以上。 「林姨，你有点太冒险了！」耿文扬不得不批评道：「你借这么多钱，光利息就还不起呀。而且万一借款到期，你又拿什么来还呢？」 「我知道。」林云抬起头来道：「可是我没办法。我得给两个孩子挣下一份产业，不走捷径不行啊！」 「唉！」耿文扬叹息道：「我原以为你怎么也得有点实力，只是没想到你全部靠着借款来凑钱。」 林云被他说的无言以对，勉强解释道：「建筑公司每年的分红可以拿来应付一阵的。」 耿文扬不客气戳穿道：「最多用来偿还利息。就像今天这事，本金一旦到期，你去哪儿弄那么多钱去？」 「文扬……」林云厚着脸皮道：「你跟汤月军说的话是真的吗？你愿意替我还他那笔两百万的款子？」 耿文扬若是跟中云没有那层关系，林云再惨也不会帮忙。但是如今占了人家闺女的便宜，他就不能眼看着林云受难为而不管了。 「我可以是可以。」耿文扬道：「但是等于是你从我这里借的钱。我不可能无偿替你偿还这笔钱。」 「我知道。」林云赶忙道：「你能替我先还上就很感激了。欠你的钱总比欠别人的要好。」 耿文扬心道：「有你闺女在，我就不可能做得太过分，你当然是很放心了。但是两百万可不是个小数目，我总不能肉包子打狗有借无回吧？」 成功解决了欠汤月军的两百万债务，林云心下一阵轻松，脸上顿时有了光：「文扬，正好我想问问你。」 心里一高兴，她的酒劲醒了大半，当即关心道：「你说这房地产市场什么时候能热闹起来？我有点等不及了。」新 九十年代末期第一批想在房地产市场淘金的先行者中，有相当一部分被时代起伏不定的浪潮所淘汰，顶住压力活下来的幸存者方才捡到了打开财富之门的金钥匙。 耿文扬琢磨了一会儿道：「会有起伏，总的来说在三年后市场行情开始向上走，此后将会一飞冲天不可想象。」 「三年后！」林云失望地嘴里念叨着：「还要再等三年？我怕等不及了。」 「等得及！」耿文扬宽慰她道：「这三年市场虽然行情一般，但是也会挣钱的，只不过比将来挣得少罢了。」 林云忽的盯住他道：「那你说我们接下来最关键的是要做什么？」 「最关键的是要做什么？」耿文扬忽然灵机一动：「当前最关键的是……」 第504章 新思路新途径 1998年时国内城市化率只有百分之三十，大多数二三线城市面积并不大。有的城市甚至只有一条外环路，再往外基本是田间地头荒山野岭，全然没有繁华都市的样子。 因此，此时的房地产开发最不缺的就是地。而到了后世，拿地却变成了房地产开发项目重中之重的关键所在。 用大白话讲的话就是：拿不到地就盖不了房子，盖不了房子就没得卖，没得卖那只能关门倒闭了事。 耿文扬于是道：「我们搞房地产开发最关键的是得有地。有了地我们才能盖房子，盖起房子来才能往外卖。所以说，土地是房地产开发企业生死存亡的关键所在。」 林云迟疑道：「可是……现在的地并不难弄啊？即使征地，价格也不算太贵。」 「对，现在的地的确不怎么贵。」耿文扬道：「但老话说得好，物以稀为贵。一旦货币化分房政策落到了实处，工矿企事业单位不再实行福利分房，只能逼着大家花钱来市场上买房子。」 「那可是好！」林云向往道：「那样的话，咱们的房子就不愁卖了。」 「是啊！」耿文扬顺势说道：「房子好卖了，地价肯定会跟着涨上去。等到了最后，房地产企业之间的竞争就会演变为拿地之争。」 「拿地之争？」林云若有所悟道。 耿文扬点了点头接着道：「真到了那个时候，出让土地就会采用竞价拍卖的方式，谁出的钱多土地归谁。」 林云思索道：「地价要是高上去，折算到房价里的成本就会高。那样的话，老百姓怎么能买的起房子？」 耿文扬道：「所以我一直说要盖小高层甚至高层住宅。这样一来，单位土地上的建筑面积会多上好多倍，折算到每平米建筑面积上的地价就会相对降低一些，否则房价真会高到天上去。」 九十年代普通住宅多是五六层的多层建筑，而后世则基本为三十余层的高层住宅。 以经典的三十三层两梯三户计算，一个单元的高层住宅就能够容纳九十八户人家。而同等占地面积的多层住宅即使按照六层计算，也仅能够容纳十八户居民。 折算下来，前者几乎是后者的五点五倍。土地利用率的差距可谓是天上地下。 「看来以后建高层住宅是唯一可行的路了。」林云醒悟道：「那我们的下一个项目就要试着建设一部分高层或者小高层住宅趟趟路子。」 耿文扬见她思路打开，随后又安慰道：「我们集团公司打算今年新建总部大楼，投资在两个亿左右。我准备把这个项目的建设任务交给咱们自己的建筑公司，由您来具体负责。」 投资两个亿的商业地产项目一般净利润能在百分之十以上。即使按照百分之十计算，仅仅这一个项目就能给公司带来两千万的收入。分摊到她个人，至少也能拿到两三百万，一下子就能大大缓解手头的窘迫。 「文扬，你真是我的幸运星！」林云终于眉开眼笑道：「这下子我总算不用再愁没活干了。」 耿文扬笑了笑道：「林姨，趁着现在地价比较低，咱们得想方设法多拿地。拿下地来可以先不开发，但是地一定要买下来留作备用。」 林云沉思道：「嗯，你说的有道理，我再好好想想。」 四海福祥房地产开发公司日常经营由林云具体负责，耿文扬不好过多干涉，提供完思路和建议后就看她能理解和接受多少了。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房地产公司和建筑公司的其他事项。耿文扬见天色不早，谢绝了林云留下他吃饭的邀请，告辞后来到了楼下。 外面刚刚还艳阳高照的天空此时已然乌云密布。忽然一阵疾风吹来，耿文扬嗅到了风中夹杂着水汽特有的味道，不 由担心道：「山雨欲来风满楼，看样子是要下雨啊！」 他的话音刚落，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急急的雨点声，天上果真轰隆隆下起了急雨。 「你看我这张乌鸦嘴！」耿文扬忍不住自嘲道：「怎么说下雨就下雨呀？」 说话间雨越下越大，不多会儿的功夫变成了倾盆而下的瓢泼大雨。耿文扬躲在楼洞里，望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雨势暗道：「今年春天太旱了，多下点雨对庄稼好。」 又等了好一会儿，甘若兰才开着切诺基赶到了楼下。耿文扬随身没有带伞，只能冒着大雨一个箭步冲到车跟前，急火火打开副驾驶的车门钻了进去。 甘若兰见他淋了一头雨水，贴心地拿过一条干毛巾道：「给，赶紧擦擦！」 耿文扬接过来胡乱擦了几把脸，扭头看了眼后座上拿着小玩具兀自玩耍的儿子道：「你们没淋着吧？」 「没有。」甘若兰一边开车一边道：「我看着天不好就带着孩子回车上了。正想着给你打个电话，结果你先打过来了。」 「五月份就下这么大的雨。」耿文扬眺望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雨势道：「看来今年雨水会不小。」 「旱了这么多年也该多下点雨了。」甘若兰道：「瑶池那边的温泉都快没水了，再不下雨我看瑶池也得干了。」 「这两年是挺旱的。」耿文扬道：「我听老冯说山上种的水果药材都受到影响，收成不是太好。」 瑶池村周边的几个村子全靠着汲取葫芦峪水库里的存水来浇灌果树和药材。这几年由于连年大旱的原因，葫芦峪水库的存水较往年少了许多，从而满足不了日益增多的灌溉用水需求。山上逐年扩大种植面积的果树和药材等农作物随之减产也就在所难免了。 甘若兰盯着前面已经开始积水的路面道：「但愿这场雨咱们那边能多下点，要不然山上的老百姓连吃水都成问题了。」 「过犹不及。」耿文扬望着车外一层层水幕般的降雨道：「雨下的太多也不行，会带来洪涝灾害的。」 甘若兰直笑道：「洪灾？不可能的！咱们那儿几十年没遇到过发洪水了。现在佰水河上游水库都干到底了，怎么能发洪水呢？我看你有点杞人忧天了！」 「但愿吧！」耿文扬盯着车窗外默默念叨道：「我记得1998年是有场大范围洪水的，应该没有记错。」 切诺基在暴风骤雨中冲开一条水路，一家三口终于到达了四海福祥小区的家里。.. 此刻外面的雨势，下的是越发大了！ 第505章 千钧一发 五一劳动节下了一场大范围高强度降雨后，天气终于转晴。过了两个星期，耿文扬给申城的辛容打去了电话，让她逢低吸入全力购买新上市的震旦船舶股份。 震旦船舶上市后交易价格维持在三块九元左右，但九年后会上涨到一百三四十元，每股获利高达一百三十元左右，利润率达到了不可思议的百分之三千三百多。 即使分摊到九年之中，每年的平均利润率也在百分之三百七十左右，而且是不用费任何力气的躺赚。比起殚精竭虑费心费力的实体企业来说，这钱赚的那是太过容易了。 耿文扬叮嘱她道：「我先让陈素英打给你一千万，一定要全力买进，至少要买上五六百万股。什么时候卖出我会给你消息，但一般估计是在七八年以后了。」 「七八年以后？」辛容吃惊道：「你这是准备长期持有啊！」 「是啊！」耿文扬道：「只要咱们把它拿在手里，到时候卖出去每股就能赚到一百三十块钱，你说值不值啊？」 一股赚一百三十块钱！？辛容惊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道：「文扬，你……你肯定吗？」 「肯定！当然肯定！」耿文扬道：「不信咱们俩可以打个赌！」 「我信！」辛容感叹道：「这个股票应该是最赚钱的了吧？」 「不是！」耿文扬心道：「我知道的最赚钱股票还没发行呢，得等到三年后它才会上市，到时候绝对会惊掉一批人的大牙。」 耿文扬前世对股市了解并不多，只是在同事的怂恿下才于2009年加入了股市大海。因为是新手，在随后的股市搏击中不可避免地被套牢，赔了好几万后才得以解套。 有倒是花钱买教训，先后赔掉五六万块钱后他方才摸到了股市财富大门的边缘，在随后的起起伏伏有赚有赔中勉强有所盈利。 有了以上的经验教训，耿文扬很明白自己不是一个善于在金融市场捞钱的人，因此穿越后并未打算把金融行业作为安身立命之所，还是搞实业来的踏实。 随着天气逐渐转热，时间悄然来到了六月份。 俗语道：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虽然此处的六月指的是农历六月，但今年却很特别。刚过了儿童节，老天爷突然变了脸，连日里大雨滂沱毫无停歇之势。 下了大半个月后，海西山上干涸已久的山体已经被雨水彻底浇灌通透，山间石缝处处往外淌水，一条条涓流汇集成小溪，最终流淌入葫芦峪水库之中。 等到了六月底时，在连日的倾盆大雨下，横贯城区南北的佰水河上游各个大小水库先后超过了警戒水位，不得不向下游泄洪放水。 耿文扬从电视上看到相关报到后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当即拿起电话打给了门业公司总经理耿文斌：「大哥，你马上安排车间按照防洪预制石块箱的尺寸和规格，加工上两千套备用。」 耿文斌吃惊道：「怎么？市里面给咱们下任务了？」 「我让你准备的，和市里没关系。」耿文扬道：「等着市里找咱的时候，那就来不及了。」 「明白了。」耿文斌道：「可是里面的石块从哪里弄？市区里面没有啊！」 「矿北开发区有。」耿文扬道：「我联系那边给你们运过去。」 矿北开发区那边正在开辟新区域，平整场地时铲平了一些小丘陵，从而积攒下了一些需要清运的碎石垃圾。耿文扬前一阵去电子公司视察时偶尔注意到了路旁堆积如山的碎石瓦块，因此知道那里有急需装箱用石块。 刚给耿文斌安排完任务，瑶池风景区水库管理处负责人赵增福忽然给他打来电话道：「耿总，不好了！山上下了大暴雨，水库里的水已经开始漫坝了！」 葫芦峪水库大坝两侧各设有一个溢洪口，就是为了防止突发山洪时来不及排水而被冲垮堤坝。如今洪水已经漫过了坝顶，可见入库流量远远超过了溢洪口排泄量，需要马上提起主闸门放水，否则大坝危在旦夕。.. 「那你还给我打电话干嘛？」耿文扬急道：「不是有防洪紧急预案吗？赶紧开闸放水呀！」 赵增福叫苦道：「我也想抬闸放水，可是冯总拦着不让啊！」 「啊！？」洪水都已经漫过堤坝了，冯庆业居然还不允许提闸，这家伙想干什么？难道不怕一旦溃坝冲毁了下游村庄吗？ 耿文扬气急道：「冯庆业呢？让他接电话！」 赵增福赶紧把冯庆业叫到值班室接电话。耿文扬怒吼道：「冯庆业，你想干什么？为什么不提闸放水？」 冯庆业直叫道：「耿总，不行啊，不能放水呀！」 「为什么不能放水？现在水都漫坝了，一旦坝垮了你来负责吗？」耿文扬毫不客气道：「你负的起这个责任吗？」 冯庆业诉苦道：「耿总，山上旱了三年了，今年好不容易攒下这一池子水，我们以后浇水灌地全都指望着它了。要是把水放了，我们今年就又没的水用了。」 耿文扬一听便明白冯庆业是犯了小农意识，只看到眼前自己那点利益所在，却全然忘记了由此带来的后果会是怎样。 「冯庆业，我告诉你，你现在就给我马上去提闸放水！」耿文扬斩钉截铁道：「你要是不去，就地免职！你是去还是不去？」 冯庆业吓得一哆嗦，依旧做着最后努力道：「耿总，我看着雨下的有点小了，或许山上下来的水很快就会没了……」 「水没了还可以再存，坝一旦垮了就全玩完了。」耿文扬厉声喝道：「我再问你一次，你去还是不去？」 冯庆业知道耿文扬向来说一不二，他要是敢不去提闸放水，就会被立马免职，然后由赵增福接任。 「我去！」他无奈道：「我马上去开闸放水！」 「赶紧的！现在就去！」耿文扬急声催促道。 冯庆业摇着头跟赵增福匆匆赶到闸门处，冲焦急等待的职工喊道：「快！马上开闸放水！」 两个闸门徐徐提升，从闸下喷出了两道玉龙，在夜雨中划出了两道优美的弧线，顺着河道一泻奔流而下。 望着坝前水位逐渐降低，溃坝的危险终于远去。赵增福长长地舒了口气，始终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得以放下。 冯庆业却望着倾泻而下的水流心里滴血道：「太可惜了！这都是我的水啊！这下子放出去，全给白白的浪费了！」 第506章 抗洪抢险 一连大半个月连降暴雨，七月初小暑节气这天，紧邻栢城市区的佰河水库终于承受不住上游来水的压力，只能提闸放水泄洪。顷刻间咆哮的河水顺着河道奔腾而下，到达城区时水位距离防洪堤坝顶部不过二十多公分的样子。 又过了一天的时间，在洪水猛烈的冲刷下，地势低洼的南关城区范围内的堤坝先后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管涌和塌陷。洪水从堤坝破损处顺势喷涌而入，接连淹没了一些涵洞和低洼地带。 栢城市迅速发动各企事业单位组织起抗洪队伍开赴佰水河两岸，对堤坝进行紧急加固。当天晚上，市防汛副总指挥陆孟勇陪着总指挥苑正柏亲临一线视察沿河两岸防洪和受灾情况。 两个人趟着水先到南关低洼处挨家挨户转了一圈，确认老百姓都被转移到安全地带后又回到坝顶查看上游来水的情况。 苑正柏见管涌和塌陷地段已经用大量的条形预制石块箱和沙袋规整补漏，扭头对水利局长王丰夸奖道：「王局长，你们准备的抗洪措施很齐全啊。」 王丰涨红了脸道：「苑书记，这东西……不是我们局搞的。」 「哦？」苑正柏又冲陆孟勇道：「陆市长，这些东西是你们防汛部门定做的？」 陆孟勇趁机解释道：「苑书记，这种预制好的防洪碎石箱是文扬控股集团无偿提供的。他们一次性提供了两千个这种石箱，可是帮了咱们抗洪的大忙。」 「是吗？」苑正柏念叨道：「文扬控股集团？」 陆孟勇又指着现场道：「管涌和塌方这一块儿都是由该公司组织的抗洪抢险队堵上的。而且他们的董事长耿文扬先生还让所属的快餐公司义务承包了所有抗洪队伍的餐饮供应，对我们的抗洪行动支持很大啊！」 「哦？」苑正柏很是感兴趣道：「这么有社会责任感的民营企业家可是不多见，市里面一定要在政策上给予大力支持，让他们付出爱心的同时还得有收获，这样才能鼓励他们以后继续实行善举。」 「是！」陆孟勇介绍道：「文扬控股集团公司目前是咱们市排名第一的民营企业，在省里也排的上前三位，对咱们市的经济发展贡献很大呀！」 「是啊！」苑正柏望着河道里万马奔腾倾泻而下的洪水，有感而发道：「民营企业干好了不容易，对我们市的经济发展也是有益的补充，所以我们得尽可能地扶持，绝不能在政策上搞歧视。」 陆孟勇请示道：「苑书记，耿文扬亲自带队在大堤上值守，您要不要接见一下？」.. 「是吗？」苑正柏当即决定道：「那就叫他过来吧，我正好也认识一下。」 能做到全市排名第一的民营企业家，苑正柏原以为耿文扬得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壮汉，结果没想到来的却是个身材魁梧朝气蓬勃的帅小伙。 耿文扬穿着一身迷彩服，来到苑正柏跟前敬了个礼，声音洪亮道：「苑书记，文扬控股集团抗洪抢险队队长耿文扬向您报到！」 耿文扬身着迷彩服，腰板挺得倍直，俨然一个正直向上的阳光青年。苑正柏看着他非常顺眼，不吝夸赞道：「耿总，你们企业能够主动参与到抗击洪涝灾害的行动中来，我代表全市父老乡亲对你们表示感谢！」 耿文扬不卑不亢道：「苑书记，我们文扬控股集团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企业，跟栢城的父老乡亲们是一体的。在洪水的威胁面前我们集团守土有责，肯定会尽全力抗洪抢险。」 「说得好！」苑正柏关心道：「你们公司能抽出多少人来参与抗洪？」 耿文扬一指大堤上飘扬的红旗道：「我们集团先期组织了三百人的抗洪抢险先锋队。如果需要，还能再拉出两千人的抗洪队伍。」 「两千人！？」苑正柏心中一 凛，陆孟勇忙道：「他们集团公司一共有一万六千多职工，抽出两千人来不成问题。」 苑正柏有些惊诧道：「他们公司我倒是有所了解，不过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职工，几乎相当于咱们市属大型国企了。」 陆孟勇道：「他们公司正在飞速发展中，听说今年还要再招人，职工人数很快会突破两万人大关的。」 文扬控股集团公司的实力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苑正柏不禁对耿文扬有些刮目相看。 等陆孟勇陪着苑正柏去别处视察后，王霄义凑上来道：「耿总，领导对您很欣赏啊！」 耿文扬面色如常道：「我们把该做的事做好即可。抗洪是为了保护我们自己所在的城市和父老乡亲，不是为了获得领导的认可，明白了吗？」 宠辱不惊淡然置之，自家大老板这份超凡脱俗的气概可不是寻常人能有的。王霄义心里佩服，赶忙道：「是！耿总！」 经过半个多月的抗洪抢险，佰水河的滔滔洪水终于渐趋平静，河道里恢复到了平常时日的光景。整日整夜守在堤坝上的各支抗洪抢险队伍总算能够分批撤离回去休息。 耿文扬终于也能回到家好好歇息一番。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后，他正躺在沙发上闭着眼打盹时，甘若兰忽然道：「文扬，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听到不幸消息四个字，耿文扬立马一个翻身爬了起来，急急问道：「怎么了？谁出了意外？」 甘若兰捂着小嘴巧笑道：「看把你吓得！害什么怕呀？」 耿文扬叹息道：「你刚说不幸消息，我能不着急吗？」 甘若兰眨着眸子道：「俞虹从米国给我打电话了。」 「哦，她过得还好吗？」耿文扬疲惫地又躺下道：「什么时候毕业呀？」 「她说啊……」甘若兰笑嘻嘻道：「这个月就要结婚了。」 「哦，结婚了好啊。」耿文扬闭着眼睛道：「她也不小了，该结婚了。」 甘若兰好奇道：「她结婚了你不生气吗？」 「我生的哪门子气啊？」耿文扬冷笑一声道：「我早就跟你说过的，她一但去了国外，孤独寂寞下肯定会找个男人作伴的。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 俞虹结了婚就失去了威胁，甘若兰凑到丈夫跟前道：「我还以为她结了婚你会很遗憾的，没想到你居然不当回子事。」 耿文扬瞧了眼一脸坏笑的妻子，忽然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道：「你是我老婆，我管俞虹干嘛？」 甘若兰挣扎道：「你别闹腾行吧？孩子刚睡着，别把他吵醒了。」 怀里抱着分别日久的妻子，越看越觉得美丽迷人。耿文扬不禁心思大动，嘻嘻笑道：「太好了！我们赶紧继续努力吧。」 「啊？！」甘若兰没想到跟丈夫说着俞虹结婚的事，他脑子里却想着跟自己羞羞。她担心惊醒孩子，正待开口拒绝时早已被耿文扬拦腰抱起，大踏步走进了卧室。 第507章 晓梦被骗 有道是久别胜新婚，耿文扬带着抗洪抢险队员在佰水河大堤上拼死拼活值守了大半个月，再次见到老婆自然是迫切的很。一番亲热缠绵之后，夫妻二人又靠在一起情不自禁说起了悄悄话。 「老公，你怎么知道俞虹去了米国就会找男人呢？」甘若兰好奇道：「她不是一直想对你以身相报吗？」 「这人啊，所处的环境不同，他的心境就会有相应的变化。」耿文扬冷静分析道：「赌天发誓一诺千金那些话谁都会说，但是想做到可就难了。俞虹孤身一人去了国外，异国他乡不免会遇到难处。没人依靠的情况下，谁肯帮她谁就能取得好感，从而获得她的芳心。」 他搂住妻子温柔道：「吊桥效应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应该知道吧？」 去掉了一个心头大患，甘若兰只觉得无比舒心，幸福地靠在耿文扬身上道：「据说她老公是她的一个师兄，也是个博士呢。」 「这不挺好吗？」耿文扬闭上眼睛打着盹道：「有共同语言……多好啊！」 「哎，你说……」甘若兰忽然想起一事，又问道：「俞虹毕了业还会不会兑现诺言回来帮你的忙？」 「这谁知道啊？」耿文扬不以为然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诺言这个事当不得真的。俞虹当时说的时候可能是真心的，但是现在她就要有所取舍了。」 甘若兰暗自感慨道：「我老公看的真透，这人性还真经不得起实际的考验。」 耿文扬睁开眼睛看着妻子道：「所以说践行诺言诚实守信的人是值得尊重的，因为他们做到了大多数人做不到的事情，并且为此付出了一定的代价。」 「在这个世界上还是需要好人来弘扬正气的。」他眼神迷离道：「要不然人人都自私自利的话，那活着就太没意思了……」 「是啊！」甘若兰心有所触，再想跟他说话时，却发现丈夫已然沉沉睡去。 「唉！文扬太累了！」甘若兰心疼地把他的胳膊挪进被窝，又凑上去轻轻地吻了他一下，心里暗道：「我的男人只有我来疼啊！」 第二天一早，耿文扬正在仔细审阅门业公司和绿色家居公司搬迁至新址后恢复生产的报告，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随手接起来一听，手机里面传来庄晓梦低沉失落的声音道：「文扬，你说对了，我……我被骗了！」 「啊！？」耿文扬一惊，赶忙问道：「姐，你怎么了？你被谁给骗了？」 「还能有谁啊？」庄晓梦止不住悲伤道：「就是天竺国的那个库奈何！」 天竺商人库奈何第一次从庄晓梦这里订购了三十万条牛仔裤。交易顺利完成以后，他又订购了三十万条牛仔裤，依然顺利交接。 二月份库奈何再一次订购了六十万条牛仔裤。庄晓梦签署合同拿到定金后把生产任务安排给了耿文扬。栢城文晓梦扬服装公司用了一个多月时间制作出六十万条牛仔裤后，按照合同约定装船发送到了天竺。 不过这一次，库奈何在收到货物后并没有爽快地付清尾款，而是玩起了捉迷藏，人怎么也联系不上了。至于他欠着庄晓梦的那一百五十多万米元货款从此也没了着落。 庄晓梦几番联系库奈何无果后，又托在天竺国经商的朋友多方打探和寻找，最后才得知库奈何的人和公司都已经不知去向全然没了信息。 六十万条牛仔裤价值大约两百多万米元，库奈何仅仅支付了百分之三十的定金六十万，余下的一百五十多万米元等于是白白损失掉了。 一百五十多万米元相当于一千多万人民币，对于本小钱薄的庄晓梦来说无疑是个毁灭性的打击。 以前张敏华还活着的时候，她还可以从母亲那里借来些许钱财用于缓 急。如今父母均已撒手人寰，孤苦伶仃的她放眼人间，能依靠的只有耿文扬了。 「文扬，你能原谅我吗？」庄晓梦万分后悔自己听不进耿文扬的劝告，如果当时肯听他的劝把定金比例提高一些，也不至于损失如此之大。 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这人啊，总是碰的头破血流时才想起别人的忠告，但可惜为时已晚，已经损失掉的再也挽回不了了。 「姐，不就是钱吗？」耿文扬只能安慰她道：「做买卖，尤其是跨国买卖，谁还没有犯错误上当的时候呢？钱亏掉了再挣就是，用不着太在乎它们。」 庄晓梦离婚后，起家的资金只有不到一百万米金，如今一次性损失掉了一百五十万。说句不好听的话，让她赔都赔不起的。 耿文扬意识到了她的难处，好心宽慰道：「姐，电子公司你还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今年怎么也能分到个三四百万红利。服装公司你占四分之一股份，所以会挣得更多。这么多钱加起来差不多足有一千万，你还担心没钱用吗？」.. 「文扬，有你真好。」庄晓梦由衷感激道：「谢谢你！」 耿文扬叹道：「姐，我答应过庄叔要照顾好你的。我这人说话算话，在你找到可以托付终身的另一半之前，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嗯！」庄晓梦答应着，满心遗憾道：「当时我要是跟扬扬结了婚就好了，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了，说不定我爸妈也不会因为离婚而早早地撒手人寰。唉！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再后悔也没有用了！」 八月八日上午，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在家具厂搬迁后的旧址隆重举行了新办公大楼奠基仪式。出席奠基仪式的除了各行各业的生意伙伴和朋友外，还邀请了市领导陆孟勇、外贸局郑栢生局长、市开发区祝炳忠主任等人作为特邀嘉宾出面参加。 此外，港资代表闵惠、星州出资方代表庄晓梦、建设方代表林云和王福祥也一起出席了仪式。 董事长耿文扬首先代表文扬控股集团公司对今天来参加仪式的各位嘉宾表示欢迎，随即作了热情洋溢的讲话，把集团公司美好的未来蓝图说的天花乱坠令人咋舌不已。 在前排就座的闵惠悄声对旁边的庄晓梦说：「庄总，你看文扬说的多好。我要是投资者，一定会把钱投给他。」 庄晓梦一双美眸盯住了耿文扬感叹道：「是啊！文扬现在气场十足，不愧是掌管一万多人大企业的老板啊！」 就在俩人窃窃私语时，另一边陪着林云说话的甘若兰颇为自豪地瞥了她俩一眼，心道：「这是我的男人，你们两个女人只能瞧着过过眼瘾了。」 第508章 上市与否 上午的奠基仪式结束后，下午闵惠和庄晓梦来到耿文扬的办公室，言说要跟他和甘若兰共同商量一件大事情。 耿文扬陪着三位跟自己关系匪浅的职场丽人团团坐定。闵惠看了眼庄晓梦道：「庄总，你来说吧？」 庄晓梦谦虚道：「闵总，还是你说吧，你比我说的清楚。」 闵惠笑了笑道：「文扬，是这样。庄总在港岛有个亲戚是专门从事咨询策划公司上市事宜的。他建议我们把盈利情况较好的港岛文扬惠民科技有限公司跟鹏城生产基地打包后一起上市，据说最少也能募集到十几亿资金。」 十几亿资金可不是个小数目，甘若兰听罢都立刻瞪大了眼睛，更不用说闵惠和庄晓梦了。她们俩怕是早已经动了心。 耿文扬默然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朝闵惠问道：「闵总，你们公司缺钱吗？」 闵惠诧异道：「不缺啊！我们公司盈利性很好，流动资金很充裕。」 「那不就结了。」耿文扬断然道：「我投资的公司不允许上市，这是我的底线。」 「啊？！」三个女人不约而同啊了一声，随即尴尬地互相看了几眼。 闵惠当先道：「为什么？公司一旦上市，我们会募集到更多的资金，名气也会跟着大很多。」 「不需要！」耿文扬沉声道：「我不需要名气，但需要资金，不过决不能通过上市来获取资金。」 「为什么？」闵惠追问道：「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耿文扬冷笑一声道：「公司一旦上市，就不会由咱们两个说了算，很多投资是需要股东会同意的，你明白吗？」 「那又有什么？」闵惠疑惑道：「我们两个人的决策不一定正确，有人帮着我们来审查不是更好吗？」 耿文扬坚定道：「我的决策一定是正确的。我不想自己的想法被别人来左右。」 庄晓梦插话道：「文扬，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咱们都不是圣人，怎么可能所有的决定都是对的呢？」 甘若兰见他们两个合起伙来攻击自己的丈夫，登时不乐意道：「我觉得你们俩说的不对。整个公司包括你们俩的那几个公司，哪个不是在文扬的决策下赚到钱强大起来的？怎么到了现在了反而怀疑文扬的决策不一定正确了？」 她瞪了闵惠和庄晓梦一眼道：「做人得讲良心，不能被金钱迷了眼。你们俩真要是被钱迷了心窍，大不了咱们一刀两断，从此脱离合作关系。」 甘若兰一番话毫不留情揭开了她们之所以发家的秘密，闵惠和庄晓梦羞惭地低下了头。 关键时刻还是自己的老婆靠得住！耿文扬淡淡一笑道：「闵总、庄总，请你们俩相信我。我之所以不同意公司上市，是因为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是一般人能看的明白的。」 他顿了顿又道：「但是如果你们俩非要坚持己见，我也不勉强。就像我夫人刚才所说，咱们双方好合好散，生意伙伴做不成还可以做朋友吗。」 失去父母庇荫的庄晓梦如今只能靠着耿文扬，于是抢先表态道：「文扬，我没有上市的意思，咱们俩合作的公司都听你的安排。」 本来策划公司上市的事情是庄晓梦怂恿闵惠来做的，没想到人家一番表态后把她放在了火上。闵惠暗暗后悔道：「本来我跟文扬好好的，干嘛非要听庄晓梦这个***的挑唆搞什么上市？这下子弄得文扬对我有了意见，以后我们俩的关系可就回不到以前了。」 耿文扬见她不说话，于是开口询问道：「闵总，你如果觉得上市比较合适，我可以从公司里撤资，决不让你为难。」 离开了耿文扬，闵惠挣再多的钱也没了意义。她忙不迭表明心迹道：「不！我听你的！你说不上市 ，咱们就不上市。」 「闵惠终究没有辜负自己对他的信任，并没有被金钱吞噬掉本心。」耿文扬暗自感慨一番后道：「闵总，上市有上市的好处，不上市有不上市的优点。我想将来你会明白我为什么不让公司上市的一片苦心了。」 听到耿文扬说出苦心两个字，闵惠很明白他是对自己有了些许失望，急忙弥补道：「咱们俩合作的公司你是大股东，公司的走向你说了算，我绝对听你的。」 「那就好！」耿文扬扫了她们俩一眼道：「闵总、庄总，好不容易回到家乡一趟，不如我请你们去海西山上泡温泉吧？那边我搞了一个度假村，环境设施都是一流的，你们去了肯定会满意的。」 「好啊！」这次是闵惠抢先答应道：「早就听说你在那里弄了个泡温泉的好地方，这次正好去体验一把。」 耿文扬扭头对柳清道：「柳主任，明天……不！现在就派车送闵总和庄总去瑶池度假村，你跟着陪同一下。」.. 柳清答应道：「好的，耿总！我马上安排！」 小柳清带着庄晓梦和闵惠离开后，甘若兰心有余恨道：「她们两个太不像话了，一听到能挣钱就把什么都忘了。」 耿文扬笑了笑感激道：「老婆，到了关键的时候还是你最靠得住！谢谢了！」 丈夫居然向自己公开表示感谢，甘若兰不禁莞尔道：「文扬，我是你老婆，在原则问题上肯定要无条件支持你的。而不像某些人，嘴上说着甜言蜜语，背后里却朝你捅刀子。」 耿文扬很明白她指的是庄晓梦和闵惠，呵呵一笑道：「有了她们才衬托出我老婆的伟大来，你说是不是啊？」 「去你的！」甘若兰嗔了一句后又疑问道：「文扬，我听着闵姐说的有道理啊，上了市咱们能挣到十几个亿，你为什么不同意呢？」 耿文扬这才明白原来妻子也是动了心的，不过本着跟丈夫观点一致的原则才表态支持自己。他笑了笑解释道：「这个事很简单。就拿前不久发生的葫芦峪大坝提闸泄洪的事来说吧。当时冯庆业为什么反对提闸泄洪呢？」 甘若兰道：「冯主任不是想留着水用于灌溉吗？」 「对啊！」耿文扬道：「他只看到了水能用来灌溉果树，却没考虑到水也能冲毁堤坝，给下游村庄带来洪灾。这就叫做只看眼前利益的短视！」 他叹了口气道：「如果不是我说了算，而是由大伙商量着来，恐怕短时间内下不了提闸泄洪的决心。等着大伙统一意见决定泄洪时，早就晚了三秋了。」 「将来***的事业是前人没有干过的，必须坚定信心坚守意志才能够实现。」耿文扬叹息道：「如果公司上了市，那些股东们只能看到眼前利益，断不会同意拿出大笔资金投入到远期才能有收益的研发项目中去的。」 甘若兰这才明白丈夫不同意公司上市的苦衷，情不自禁挽住他的胳膊倾诉道：「文扬，别人我管不着，但是我一定会支持你走自己的路！」 第509章 新校选址 栢城电子工业学校归属文扬控股集团公司后，耿文扬对其给予了资金上的大力支持，不但将教学用计算机全部换成最新型号，还出资把教学楼和宿舍楼装饰一新，并且配备了空调和彩色电视机。 但该学校原有校园太小，招生规模上不去不说，就连新招来的年轻教师都无处安置住所。耿文扬斟酌良久后，终于决定在高新区教育地块新征上一块土地用于建设新校区。 九月的最后一天，耿文扬带着邓义合、顾珊和秦亚茹驱车赶到高新区与祝炳忠汇合后一起来到东南角预留的教育地块勘察现场。 祝炳忠指着地图上的j9-12地块道：「耿总，这就是我给你推荐的j9到j12地块。这四个地块加起来约有一千二百多亩地，大概成一个四方形，很适合建设校园。」 耿文扬看了眼地图，又打眼观察了一下现场地貌，然后询问道：「我们要是在这里建新校园，肯定会把中间这两条路涵盖进去。这个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祝炳忠信誓旦旦道：「地图上面的路只是示意道路，如果你们把四个地块都买下来，这里面的路当然就没有了。」 「不过……」他指着四个地块中的两条路道：「那这样的话，两条路所占面积也得算在征地范围内的。」 「这个没有问题。」耿文扬大方道：「既然划到校区里面，我们当然会掏钱的。」 「那就好！」祝炳忠慷慨道：「你们学校是第一个入驻我们高新区的教育机构，我会在征地费用上尽量给予优惠和照顾的。」 耿文扬把顾珊叫过来吩咐道：「顾校长，新校区建设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从征地开始你就负责吧。」 顾珊当然明白这是姐夫给自己锻炼管理能力的机会，赶忙点头道：「耿总，您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新校区的建设方方面面都要花钱，难免涉及到钱权上面的交易，因此耿文扬选择甘若兰的堂妹顾珊负责此事，以免留给邓义合和秦亚茹钻空子捞钱的机会。.. 邓义合看到自己身为一校之长却白白错失掉了大吃回扣的宝贵机会，无能为力之余只能是暗道可惜。秦亚茹倒无所谓，反正她是排名倒数第一的副校长，平日里只负责抓教学和学生管理，跟钱相关的事根本沾不上边。 耿文扬叮嘱顾珊道：「征地手续办完后，先找个设计单位把学校的总图布置给好好规划一下。设计方案必须经过我的同意才行。」 「嗯，我记住了。」顾珊心道：「我姐夫对新学校这么上心，看来今后多向他汇报着点比较保险。」 耿文扬前世亲眼见证了西方在微电子行业对华夏的无情打压，如今重活一次，自己手下的集团公司经过近十年的发展已经有了一定的实力，正是开始进军该行业的最好时机。 他准备以电子工业学校建设新校区为契机，专门成立一所主攻微电子技术研究课题的高新科技研发中心，逐步进入到芯片等前沿微电子技术研发领域并占有一席之地。 但是还没等他把自己的想法付诸于实施，国庆节刚过，李玉芬领着栢城市日用化学品有限公司的两个领导找上门来。 李玉芬曾经是市日用化学品厂的劳动模范、先进工作者，因此跟车间和厂里的领导相对比较熟悉。如今曾经的领导求着她穿针引线跟自己儿子见面，李玉芬甭提多有面子了。 她首先介绍道：「文扬，这是市日化厂的郑厂长和郎书记，他们有个事想找你帮忙。」 李玉芬依然习惯用工厂改制前的称呼，把公司总经理郑群英称之为厂长。好在公司党/委书记郎亦齐的名头并没有叫错。 看在母亲的面子上，耿文扬赶紧热情招呼着郑群英和郎亦齐坐到了沙发上。 耿文扬不喜欢浪费时间，开门见山道：「郑厂长，既然你们是我母亲的老领导，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我能办得到会尽量去办，要是办不到的话只能说句不好意思了。」 「这个……」郑群英和郎亦齐对视了一眼道：「耿总，情况是这样……」 郑群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讲述了一遍，耿文扬这才明白他们今天登门造访的来意。 栢城市日用化学品公司主打的是洗涤和化妆用品，包括洗衣粉、洗衣液、各类肥皂香皂和常用的护脸霜、护手霜等低档次护肤化妆品。 原本该厂产品的销售范围覆盖了栢城市辖区及周边几个县市，销量还算不错。虽然该厂产品档次一般，但胜在价廉物美，在栢城及周边老百姓心中的口碑还算可以。 但随着九十年代国内外大品牌洗涤和化妆用品在滨海省日化市场逐渐占据了绝对优势，栢城市日用化学品公司生产的产品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滞销现象。企业的经营形势也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由于日用化学品公司已经改制为股份制企业，市里面研究后决定将一轻局持有的百分之七十该公司股份转让给一家实力雄厚的投资方，从而使企业能够继续生存下去。 郑群英和郎亦齐等公司管理层共同商量后，决定不等不靠主动出击，争取能拉来一家靠得住的大企业。几个人想来想去，不约而同想到了栢城市数一数二的民营企业：文扬控股集团公司。 更妙的是，日用化学品公司劳动模范李玉芬的宝贝儿子正是该集团公司的创始人和董事长。本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原则，两个人这才急匆匆找到李玉芬，央求她引见耿文扬商量此事。 耿文扬听罢皱眉道：「郑厂长，不是我不肯帮忙，我们集团公司最近没有涉足日化行业的打算。所以很遗憾，我对你们公司不感兴趣。」 郑群英听到他一口回绝，登时大失所望。但郎亦齐却不死心道：「耿总，我们两个来求你帮忙还有个特殊因素。我说出来，您可能就会对我们公司感兴趣了。」 「哦？」耿文扬好奇道：「郎书记，你说说看，我听着呢。」 郎亦齐清了清嗓子道：「一轻局打算转让我们公司股权的消息传出去以后，当天就有一家外国大品牌公司对我们厂表示有意向，还派了代理人来公司跟我们进行初步接触了解情况。」 「是吗？」耿文扬惊诧于对方的反应速度，不禁奇怪道：「他们的反应够快的。」 郎亦齐看了他一眼，神色凝重道：「耿总，你不知道，我们省内原有的十几家日化企业现在大部分都被几个国际大品牌收购了，如今只剩下我们公司和另外两家企业幸存。」 他长叹一声道：「如果我们公司也被外商收购，那么全省的规模日化企业可以说基本上全部沦为外国人从咱们国家赚钱的工具了。」 听他说的如此沉重，耿文扬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第510章 各显神通 耿文扬很明白，郎亦齐所讲并不是危言耸听。等到后世二十一世纪时，国内日用化学品市场一大半被国外品牌所占据，沦为了他们争相捞金的乐园。 虽然眼睁睁看着省内仅剩的最后一所规模化日用化学品企业被外资收购而无动于衷确实于心不忍，但耿文扬接下来准备筹集大批资金主攻微电子行业，实在是没有余力再顾及其他。 他正在琢磨着如何委婉地把郎亦齐他们俩人搪塞走时，郑群英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郑群英道了声欠，掏出手机接了起来：「喂？」 打来电话的是一轻局领导，郑群英客气地接完电话后感慨道：「那个邱洪祥还真有本事，竟然找关系找到局里去了。」.. 郎亦齐关心道：「老郑，局里的领导怎么说？」 「唉！」郑群英叹息道：「曹局长说公司是国际大公司，引进国外资本和先进管理方式对咱们企业有好处，对市里的经济发展也有帮助，所以要求咱们公司跟邱洪祥进行实质性的谈判。」 「呸！」郎亦齐忍不住啐道：「邱洪祥算是个什么玩意儿？他就是个买办，实际上是外国资本家的一条走狗！」 耿文扬听到他们俩提到邱洪祥的名字，不禁诧异道：「邱洪祥？是不是做进出口贸易的那个家伙？」 「对！就是那家伙！」郑群英吐槽道：「以前皮革厂的一个二流子，自从傍上扶桑人后就成了专门给外国人服务的买办了。这家伙手眼通天，他勾结一些败类帮着外国人从各地低价收购了很多国有资产，心可黑了！」 耿文扬跟邱洪祥交手过多次，深知此人毫无底线，为了达到目的甚至有可能把自己爹妈都卖了换钱，至于祖宗那更是能卖就卖决不犹豫。 上次这家伙助纣为虐帮着牛铁力一伙人搞垮了尚有一线生机的第三服装厂，没想到安然无恙脱身后又帮着外国资本打起了日用化学品公司的主意。 作为一个重生的爱国热血青年，耿文扬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邱洪祥勾结外人坑害国企的女干计得逞而无动于衷。 罢了！他思前想后琢磨良久，终究不能置身于事外而熟视无睹，最后长出了口气道：「郑厂长，我们干了三十年才创建起来的民族企业不能白白便宜了外国人。你们厂我要了！」 耿文扬忽然表了态，郑群英和郎亦齐闻言大喜，急道：「那太好了！我们回去就跟局领导们汇报！」 等到李玉芬陪着俩人走后，柳清忍不住提醒道：「耿总，咱们可没有从事日化行业的经验呀！这要是把厂子收购过来，以后怎么运行是个问题。」 耿文扬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会亏了的。」 日用化学品公司的转让事宜不是个小事，估计从开始接触到最终确定转让决议至少得需要三到四个月的时间。要是稍一耽搁，恐怕就得拖到明年春节以后了。 郑群英和郎亦齐得到了耿文扬答应投资的表态后，离开了文扬控股集团公司便直奔一轻局而去。 来到一轻局找到分管副局长曹宇庭，俩人兴冲冲汇报道：「曹局长，刚才我们俩去了咱们市文扬控股集团公司，见到了他们的董事长耿文扬。他表示有意出资收购我们公司！」 「文扬控股集团公司？」曹宇庭脸上一阵鄙夷道：「市里面的企业能有什么好？比起国外大品牌公司来实力根本不值一提！」 曹宇庭居然瞧不起栢城市排名首位的文扬控股集团公司，郑群英和郎亦齐不由得面面相觑。 曹宇庭不容置疑道：「老郑，我刚才不是在电话上说的很明白吗？局里研究决定准备把你们转让给日化行业的跨国大企业公司，你们去联系什么耿文扬干嘛？」 郑群英小心翼翼道：「曹局长，耿总的企业在咱们市算是数得上的好企业，实力非常雄厚啊。要是……」 「不用什么要是了！」曹宇庭蛮横打断道：「把你们企业卖给公司是局里的指示，你们照着办就是了。」 眼见曹宇庭耍起了粗暴的家长作风，郑群英不得不据理力争道：「曹局长，我们公司是股份制企业，全体职工拥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转让企业必须尊重职工们的意见。」 「算了吧，老郑！」曹宇庭不以为然道：「那些个普通职工懂什么？给两个钱就全都打发了。不信你等着看，要是邱总到厂里一人给上个大几百，你看看职工会支持谁？」 「你……」郑群英被他怼的哑口无言。 曹宇庭如此不遗余力地一面贬低耿文扬一面给邱洪祥摇旗出力，肯定是有问题的。 郎亦齐瞧出了异常，赶忙打圆场道：「曹局长，咱局里面给的指示我们肯定是要坚决执行的。」 他顿了顿道：「您能不能把领导们下指示的文件给我们看看？」 曹宇庭脸色一变道：「老郎，你这不是胡闹腾嘛？我们当领导的口头下的指示，哪有什么文件？」 「口头指示那就不好办了。」郎亦齐呵呵笑道：「没有落到书面文字上我们不好执行呀。」 曹宇庭见自己糊弄不了老女干巨猾的郎亦齐，脸上忽然阴转晴道：「既然你们有不同意见，那我就向上级领导请示一下该怎么办。」 郎亦齐听到他话锋突变，情知里面有文章，当下偷偷捅了郑群英一下。他立时醒悟道：「那我们就回去等您的通知了。」 两个人离开一轻局后，郎亦齐当机立断道：「曹宇庭这家伙肯定有问题，怕是得了什么人的好处了。」 郑群英惊讶道：「那我们怎么办？」 「他拿局领导的帽子来压我们，那我们就直接去找上级反映！」郎亦齐愤恨道：「我们去找陆市长反应情况去。」 「对！」郑群英如梦方醒道：「陆市长分管全市工业企业，我们找他是正找。」 郎亦齐断然建议道：「事不宜迟，咱们俩现在就去吧？」 「走！」郑群英同意道：「关系到咱们厂千八百老少爷们的前程，这个事得赶紧找领导商量去。」 两个人坐上车匆匆赶去给陆孟勇汇报，却不知道曹宇庭也马上拿起电话打给了邱洪祥…… 第511章 有所准备 十一月二十二日恰好是小雪节气，不过天上并没有下雪，而是晴空万里太阳高照。 上午十点多钟，耿文扬带着辛旭东、孙浩、赵劲松等人赶到了人民医院，隆重迎接身体痊愈的杜成栋出院回家。 在此之前，耿文扬委托孙浩花重金请来了国内著名律师团队，为杜成栋做了正当防卫的辩护。先后经过一审二审后最终判定他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不用承担刑事责任。 耗费了大约一年的时光，杜成栋终于在法律上和身体上都恢复了正常。 耿文扬跟他握了握手道：「老杜，出了院尽快返岗工作吧。公司里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啊！」 杜成栋应声道：「没问题，我也早就憋坏了，明天就去公司上班。」 慕小静在旁听见急道：「老杜，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呢！」 耿文扬笑道：「老杜，还是慕老师最心疼你啊！」 杜成栋温柔地搂住妻子的肩膀道：「我没事的，去单位也是坐办公室，又不干体力活。」 辛旭东、孙浩、赵劲松等人先后过来对他表示祝贺和欢迎，大家伙热热闹闹地把杜成栋接回了若兰小区。 第二天一上班，耿文扬正待到杜成栋办公室闲聊几句，郑群英和郎亦齐却突然找上门来。 他们俩见到耿文扬便道：「耿总，市里面反复商量了两个多月后最终决定采用公开拍卖的方式转让我们公司。」 「又是公开拍卖！」耿文扬不禁回想起几年前派庄复晋代表公司参加家具厂拍卖会的情形，颇为感慨道：「看来你们厂是个香馍馍，很多人都想要啊！」 郑群英介绍道：「据我了解，现在主要是贵公司、邱洪祥和市有机化工厂，你们三家之间进行竞争。」 栢城市有机化工厂主要生产各种有机溶剂，规模虽然不算大但效益非常好。有机化工厂的产品链跟日化厂基本不搭边，估计它之所以参与拍卖活动，十之八九是为了凑数而来。 既然是公开拍卖，事先了解标的物的真正价值很是关键，省的花巨资买来一个根本不值几个钱的企业。 耿文扬趁机请教道：「郑厂长，能跟我说说你们厂现在的资产情况吗？」 「可以啊！」郑群英道：「我们厂占地大约一百六七十亩，所处的位置虽然在城市的东北角，但是这几年周围陆续发展成为了住宅小区，所以说这块地的价值还是很可观的。」新 耿文扬明白他所说不虚，估摸着道：「你们厂附近的地怎么也得有个一万上下了吧？」 郑群英道：「我们厂南边最新卖出去的一块地，价格达到了每亩一万二。」 按照一亩地一万二的价格计算的话，一百七十亩地价值在两百万出头。耿文扬点了点头道：「嗯，还算可以。」 郑群英接着说道：「我们厂的厂房、仓库和办公楼大多都是六七十年代建起来的，使用了二三十年属于老旧建筑，应该值不了几个钱，估计最多能在三四百万左右。」 「那设备呢？」耿文又追问道：「设备应该值不少钱吧？」 郑群英想了想道：「我们现在的洗衣粉生产线是三年前新上的欧洲技术，当时花了一千六百多万。要是加上其他生产线和辅助设备，怎么也得有个两千万左右。」 土地价值两百万、建筑估个四百万，外加设备剩余价值两千万，整个日用化学品厂价值大约在两千六百万上下。 由于职工股占百分之三十，市里此次转让的是剩下的百分之七十股份，折算下来大约在一千八百多万左右。 耿文扬心里有了数，点了点头道：「郑厂长，我大概有个底了。拍卖会什么时候举 办啊？」 「这个市里还没有最后定下来。」郑群英道：「有了消息会通知你们的。」 「那好吧。」耿文扬给他们吃了颗定心丸道：「我召集人手马上做准备，一定要把你们厂子拿下来。」 等郑群英和郎亦齐走后，耿文扬对柳清吩咐道：「你马上把陈素英和韩建国叫来，咱们一起商量一下参加拍卖会的事。」 「好的！」柳清答应一声，赶紧回身打电话去了。 耿文扬默默思量道：「我直接出面参加拍卖会不太合适，最好派一个副总去主持局面。」 文扬控股集团公司的五个副总经理中，辛容远在申城指望不上，甘若兰没有管过实业且没有果断的气魄和胆量，杜成栋刚刚康复还不能马上投入工作，郑群力干的一直是贸易和销售。 想来想去，只有韩建国能够担此重任。 「唉！」耿文扬叹了口气道：「手底下能够主持大局的人才还是太少，还是得想办法多多培养才行。」 韩建国需要从东边的市高新开发区赶过来，因此到达的最晚。等人到齐后，耿文扬道：「集团公司决定收购市日用化学品厂，市里最近可能会举办个拍卖会，我准备让韩总代表公司参加，另外财务那边也要提前准备好必须的资金款项。」 文扬控股集团公司一直从事的是电子、建材、家居、贸易、休闲旅游等行业，从来没有制定过向日化行业进军的计划。韩建国不禁诧异道：「市日化厂？我们从来没有涉及到过日化行业，突然掺和进去好吗？」 耿文扬如实相告道：「这个决定很仓促！我是从保护国有日化品牌的角度出发做出的这个决定。市日化厂目前是全省仅存的几家没有被外资收购的规模化日化企业，我们不能坐视她被外资收购，必须在省内日化市场保留下国有品牌的一席之地。」 既然耿文扬下了决心，韩建国绝不会反对，而是担心道：「可是咱们没有相关的专业管理和技术人才，收购过来怎么管呢？」 「这个好办！」耿文扬道：「市日化厂之所以坚持不下去了，并不是他们厂的生产出现了问题，而是缺乏资金对外宣传从而提升产品的市场形象和地位。」 他转头对柳清道：「等收购完成后，企业管理还是交给原来的班子，但宣传工作这一块要由集团公司宣传部承担。柳主任负责重点盯住宣传工作。」 随后他又对陈素英道：「日用化学品厂总价大约在两千六百万，拍卖的百分之七十股份大约价值一千八百万。财务部按照预留一倍的资金进行准备。」 预留一倍的资金达到了三千六百万，耿文扬略一迟疑道：「干脆准备四千万吧。韩总竞价的时候可以在这个基础上再上浮五百万。」 总价一千八百万的股份，耿文扬居然准备付出四千五百万的代价收购，决心不可谓不大。 韩建国从耿文扬的话语中嗅到了一种志在必得的味道，他赶紧表态道：「耿总放心吧，我一定把它拿下来！」 第512章 1998年度总结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滨海省文扬控股集团公司按惯例在二楼大会议室召开了1998年度集团公司总结大会。 耿文扬和五个副总经理加上主持会议的柳清在前面的主/席台就座。出席会议的二级部门负责人按照座位上摆放的各自铭牌在台下按顺序坐好。 金守峰以物流公司总经理的身份第一次参加集团公司年度总结大会，看着周围多是些陌生面孔，心里不由得一阵紧张。 王霄义以前是以集团公司办公室主任的身份出席会议，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安保公司的总经理，坐下台下略微有点不适应。 耿文扬在发表讲话前首先代表全公司欢迎杜成栋痊愈回归。在台上台下热烈的鼓掌声中，杜成栋感动地热泪盈眶，站起身朝着大家伙三鞠躬表示感谢。 随后耿文扬当众宣读了1998年度集团公司完成的各项业绩指标，其中创造产值十二点六五个亿，净利润一点九八个亿，超额完成去年制定的计划指标。 他接着说道：「集团公司在1999年要达到产值十四点五个亿以上，净利润要达到两点三个亿以上的目标。」 这两个目标需要在今年完成任务的基础上至少提高百分之十五，台下在座的各位总经理和单位负责人都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接下来耿文扬点评了各个二级单位本年度的表现，其中重点表扬了获利大户电子公司，并将其评为今年集团公司的先进单位，对每个员工予以相应的物质奖励。 最后他又对各个单位提出了明年的期望，尤其是对电子工业学校提出了特别要求：「电子工业学校的新校址已经确定，预计明年下半年会基本建成。最快2000年初学校就能够搬到新校址。」 他顿了顿道：「学校搬了新家，就要有新的目标和追求。我要求从今年开始，学校必须着手开始从中职升级为高职院校的工作。缺人就招人，缺设备就买设备，但是目标一定要达成，那就是用一到两年的时间升级为高职院校。」 邓义合在台下听到这个目标不禁急出了一身冷汗。从中职学校到高职院校，虽然只是换了一个字，但是性质却是截然不同。一个是中专，另一个则是大专甚至本科，差距可谓是天壤之别，难度更是不啻于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耿文扬继续说道：「两年后，我希望学校搬进新校址的时候，挂的是栢城电子技术职业学院的新牌子，而不是以前的那块工业学校老牌子。老牌子换成新牌子，邓校长！成与不成就看你的了！」 众人把目光聚集到邓义合身上，他只觉得身上犹如压上了千斤重担，连呼吸似乎都有些困难。 耿文扬又对新成立的货运物流公司提出要求道：「既然是货运物流，那当然是营业网点越多越好，所以明年必须在全省主要城市设立分公司，后年要求覆盖全省各个地市。」 金守峰盘算的发展计划与耿文扬提出的要求不谋而合，因此他并不像邓义合那般压力甚大，而是踌躇满志正待大展宏图。 耿文扬接着对集团安保部转设的安保公司提出期望道：「安保公司除了在本市范围内承揽业务，协助公安机关维持治安外，还要将业务扩展到其他城市。明年至少要在省城和海州设立分公司，各自打开市场。」 王霄义在开会前已经开始着手在海州设立安保分公司，因此对耿文扬提出的目标并不发怵，而是颇有些胸有成竹。 会议结束后，全体参会人员按照往年的习惯一起来到宾馆二楼吃自助餐。 金守峰第一次来不懂得规矩，看到靠窗边有一张摆放整齐的餐桌无人就座，于是端着盘子堂而皇之坐了下去。路过的辛旭东忙凑过来好心提醒道：「小峰，这是给老耿留的桌子，你最好别坐。」 金守峰吓了一跳，蹦也似的跳起来道：「辛哥，多谢你提醒！」.c 辛旭东笑道：「走吧，咱俩到那边去吃！」 他们俩前脚刚走，后脚甘若兰便端着餐盘走了过来，瞧着金守峰慌里慌张的背影暗道：「公司一旦做大，即使老公不想搞特殊，底下的人也会主动帮他搞些特殊待遇的。」 耿文扬随便选了些喜欢吃的蔬菜和肉食，走到桌旁见妻子兀自呆呆发愣，不禁笑道：「老婆，怎么了？想什么呢？」 甘若兰莞尔一笑道：「刚才金守峰想坐在咱这个位子，结果被辛旭东给叫走了。」 「哦？他走就走吧！」耿文扬不以为然道：「他要是不走，咱们俩坐过来他会更难受的，还不如去别处坐吃的痛快。」 丈夫所说不无道理，甘若兰笑道：「你呀，大家伙快把你当孤家寡人了，能躲都躲着你呢。」 「这不很正常吗？」耿文扬道：「谁也不想吃饭的时候被搞坏心情。这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丈夫竟然已经把事情全部看得很透，甘若兰笑了笑道：「我和孩子的户口已经办到首都去了，你在家里也成了孤家寡人了。」 去年五月份，甘若兰在首都清北区买了两套房子，并以此办理了她和孩子的户籍落户，从此成为了正儿八经的首都人。 「孤家寡人也挺好。」耿文扬颇有深意道：「自个儿吃饱了全家不饿，用不着操那么多的心。」 「去你的！」甘若兰嗔道：「过了年我就带着孩子去首都上幼儿园了，你自己在家里可得老实点啊，不许沾花惹草！」 「沾花惹草？」耿文扬直笑道：「你老公有洁癖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女人我还嫌脏呢，主动倒贴我也不会要。」 甘若兰却操心道：「小柳清怀孕了，估计年后就得在家里待产。我也走了的话，谁来给你当秘书？」 「我已经想好了。」耿文扬道：「临时让吕静来顶上些日子，等小柳清回来了再让她回宾馆去。」 吕静长相普通姿色平平，又是耿文扬的老同学，算是很安全的一个人选。甘若兰放心道：「嗯，我看吕静挺合适。」 两口子正在边吃边聊，耿文扬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起来道：「喂？！」 手机里传来林云兴奋的声音：「文扬，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咱们四海福祥小区的房子都被企事业单位给抢光了！」 「是吗？」耿文扬笑道：「真是个好消息！」 「刚刚空调厂联系我，想跟咱们合作盖一个小区。」林云得意道：「我答应了，下午去厂里跟他们先接触一下。」 耿文扬放下手机后，甘若兰好奇道：「谁打来的电话？」 「林姨！」耿文扬笑道：「说是积压的房子都卖光了。」 「哦，那可真是好事。」甘若兰道：「这段时间咱这里的厂矿企事业单位也在到处买房子分给职工，就和不要钱了似的。」 「福利分房就要结束了。」耿文扬解释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大规模福利分房了。」 第513章 还是房地产来钱快 1999年的春节在二月中旬，因此耿文扬得以有时间先后到港岛、鹏城和申城的入股参股公司一一进行了视察，当然其中免不了跟闵惠和辛容的旧情纠葛。 辛容在申城成立的投资公司在去年按照他的指令先后陆续买进了三百万股震旦船舶，花掉了一千多万资金。 耿文扬吩咐道：「三百万股还不够多，接下来还要逢低吸入继续买。」 辛容犹豫道：「已经买了三百万股了，快接近总股本的百分之五了。我们要是再买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因为咱们已经算得上是流通股的前几位股东了。」 「赚钱机会不能轻易放过，还得想办法再买。」耿文扬琢磨道：「怎么也得再买上三百万股甚至更多。」 「那好吧。」辛容无奈答应道：「我现在就买。」 处理完申城的事务后，他又坐飞机赶到了海州，按照惯例参加四海福祥公司的年度碰头会。 得益于滨海省各地的基建项目越来越多，四海福祥建筑工程公司在1998年盈利颇丰，净利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四千七百多万元。 只是甲方素来有拖欠工程款项的习惯，有时候要钱比抢进度还要困难。各个项目的应收款项总计拖欠着一千多万没有收回。 而房地产公司则吃了去年各企事业单位争抢现房分配给职工的的红利，开发的第一个住宅小区四海福祥小区已经完全售罄，进入房地产行业的第一炮算是打响。.. 林云红光满面道：「建筑公司今年能够分配的利润是三千六百万，房地产公司今年可分配的数额是三千八百万元。」 林云汇报完数据后，宗少立情不自禁咦了一声道：「建筑公司从年头忙到年尾，挣的钱竟然房地产还要少。这个房地产公司还真是挣钱呢。」 耿文扬笑道：「房地产开发咱们是甲方，大头当然要由咱们来拿。现在只是刚开始，如果我们继续干下去，将来每年的盈利将会是天文数字。」 翟泛波感慨道：「当时得亏听了耿总的劝告，要不然这笔钱我和少立是拿不到的。」 房地产公司获利的三千八百万全部分配的话，按照翟泛波和宗少立各自投入的股本占比，俩人可以各自分到六百三十多万和三百八十万，可谓是获利丰厚。 心里算明白自己能分到的钱数后，两个人顿时瞪起眼来。 只听林云接着说道：「我们大家一块儿商量一下，今年两个公司分红额度定为多少合适？」 众人各自凝眉沉思，王福祥首先开口道：「建筑工程公司的钱不能全分了，我建议拿出三千万来分算了。」 耿文扬支持他道：「我觉得可以。建筑公司用钱的地方多，而且回款也很难及时，多留点备用资金还是有好处的。」 其他三人听他说的有理有据，先后点头同意。 如果按照三千万来分红，耿文扬按照股份占比能够分到六百万，算是一笔不小的意外之财。 耿文扬适时建议道：「房地产公司自身资金目前还很充裕，分红也按这个数目来吧。」 翟泛波和宗少立听到又能多分到几百万，不禁心下一喜。 林云在房地产公司股份占比为五分之一，按照三千万分红的话能分到六百万，瞬间便能还清所借款项，包括欠耿文扬的那两百万。 她满脸堆笑道：「我同意耿总的提议。」 众人各自能分到几百上千万，一时间其乐融融皆大欢喜。 散会之后，五个股东又聚在一起吃了顿尽兴畅快的晚餐。翟泛波和宗少立喝到高兴处，禁不住又唱又叫，看得林云咯咯直笑。 临走之时，她关心道：「文扬，你晚上住哪儿？要不 去我那儿住？」 耿文扬忙道：「谢了，林姨！我在四海福祥小区买了套房子，我老婆带着孩子在家里等着我呢。」 「哦？」林云诧异道：「你媳妇够贤惠的呀，这么远都愿意来接你。」 耿文扬心道：「我老婆不是专门为了来接我，而是来看望我岳母和她侄子的。」 他们俩正在说话时，却见宗少立踉跄着匆匆走过来喷着酒气道：「糟了！老王在那边……跟一个女的撕巴起来了，你们……快过去劝劝吧。」 「啊！？」耿文扬和林云闻言吃了一惊。大晚上的，又是在酒店门口，王福祥怎么会跟一个女的撕扯不清？难道遇上了碰瓷的？ 耿文扬和林云跟着醉意熏熏的宗少立来到酒店大门外，却见王福祥果真抓着一个中年女人在怒斥着什么。他们身边还停着一辆三轮车，车斗里立着一个显眼的烤地瓜炉子。旁边还站着五六个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王福祥居然跟一个卖烤地瓜的中年妇女拉扯到了一起，这算是什么事啊？耿文扬脑洞大开道：「难不成老王酒后乱性，看到人家卖烤地瓜的良家妇女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而起了色心，想当街调戏人家不成？」 他正在胡乱猜疑时，翟泛波走过来解释道：「老王好像跟这个卖烤地瓜的娘们有仇，上来揪住人家就骂。我怎么劝也劝不住。」 「啊？！」耿文扬和林云更感到不可思议了。王福祥居然跟一个卖烤地瓜的中年妇女有仇，这又从何说起？ 耿文扬瞥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怕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赶紧上前拉住王福祥道：「老王，你这是干嘛？」 王福祥指着眼前灰头土脸的女人道：「老耿，你来的正好！这娘们儿就是害得我被抓进派出所的那个杨兰。」 「杨兰？哪个杨兰？」耿文扬被他说的一脸懵逼道。 「嗨！」王福祥提醒他道：「就是那年，派出所说我票昌，把我抓进去的那次。」 「哦！我想起来了！」耿文扬心头一亮，原来眼前的这个女人正是恩将仇报诬陷王福祥票昌的杨兰。 耿文扬上下打量了一番低着头沉默不语的女人，粗手粗脚毫无半点女性风韵，也不知道王福祥当年是怎么看上的她。 杨兰诬陷王福祥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即便找到了正主也很难讨回清白。耿文扬只得劝道：「老王，算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找着她又能怎么样？」 「我要她还我清白！」王福祥怒吼道：「老子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她为什么要诬陷我票昌？」 耿文扬正待再劝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杨兰忽然道：「王老板，是我对不起你！我那也是被逼的。要是不按照他们说的做，他们就要糟蹋了我闺女，所以我……」 王福祥不信道：「他们？他们是谁？」 「是……」杨兰咬了咬牙道：「是道上的宝哥。」 果然是他，石业伟手下的大头目之一宝子！耿文扬和王福祥对视了一眼，心下顿时了然。 第514章 生物公司 杨兰凭空构陷对自己有恩的王福祥确实属于恩将仇报的小人行为。但一来她是受人所迫，二来王福祥当时仅仅是被罚款，没有留下案底，再加上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即使找到了杨兰，她一个底层刨食的老百姓也无法给予王福祥合适的补偿。 耿文扬只得规劝道：「老王，算了！」 他指了指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道：「再闹下去就不好了！」 身材肥硕的王福祥明显是个有钱人，而杨兰妥妥的一个卖地瓜小贩，他们俩个撕扯到一起，老百姓感情上会向着谁不言而喻。 耿文扬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塞给杨兰，又冲着她大声说道：「以后当心点，你看把我兄弟烫的，手上都起包了！」 说罢，他拉着意犹未尽的王福祥转身便走。 看热闹的那些老百姓见耿文扬又给钱又讲理，有些跃跃欲试抱打不平的热血汉子这才罢手散去。 耿文扬等人回到酒店院内互道平安后各自坐车离去。施枝俏开着车接上林云和耿文扬，回头询问道：「林总，先送您还是……」 「先送文扬吧。」林云大气道：「人家媳妇在家等着，回去晚了该跪搓板了。」 一句话惹得施枝俏不禁莞尔：「耿总，兰兰对你要求这么严格啊？」 在公司里，施枝俏是耿文扬的下属。但是在家里的话，她却是耿文扬和甘若兰的嫂子，所以称呼兰兰并不过分。 林云则笑道：「小施，你还叫他耿总干嘛？直接叫妹夫多亲切？」 「我可不敢！」施枝俏一边开车一边笑道：「人家是我的大老板，我要叫他妹夫，万一把我开了怎么办？」 在两个女人的一唱一和下，耿文扬明智地保持了沉默，仅是笑笑而已。 老话说得好：跟女人讲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既然跟她们讲不通道理，费那些口舌还不如缄默不语装糊涂来的明智。 好在车上只有施枝俏和林云两个女人，要是再多上一个，三个女人一台戏的情况下还不得把耿文扬给活活吵死？ 回到四海福祥小区的新家里，甘若兰和儿子已经等候多时了。看到他回来，妻子忙拿过拖鞋来让他换上。壮壮则凑过来脆生生叫了声：「爸爸！」 「唉！儿子！」耿文扬答应着先去洗完手换下外衣，这才抱起儿子举高高道：「想爸爸吧？」 「想！」壮壮毕竟还是小孩子，见爸爸身上没有带玩具和好吃的，于是话一说完便转身自顾自玩耍去了。 耿文扬陪着妻子坐到沙发上喝茶看电视。甘若兰趁机道：「文扬，我妈今天跟我说了个事，让我跟你商量商量。」 耿文扬见她说话时略有些吞吞吐吐，情知岳母大人不知道哪根筋又不对，向妻子提出了不好实现的过分要求。 「什么事啊，你说吧。」耿文扬本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原则直问道。 「是这样……」甘若兰犹豫道：「我妈……她还是想让你借笔钱给我哥，好让他开个公司。」 怎么又来了，还有完没完了？耿文扬不禁头痛道：「你哥想借多少？」 甘若兰不好意思地竖起了一根手指头。耿文扬猜测道：「一百万？」 「不是。」甘若兰干脆挑明道：「一千万！」 「一千万！？」耿文扬惊得瞠目结舌道：「你妈没疯吧？她知不知道一千万有多少啊？」 「本来她想替我哥要两千万。」甘若兰脸色难堪道：「我跟她哭了一阵穷，才降到了一千万。」 丈母娘张口就要一千万，还是替百无一用的大舅哥要的，耿文扬很是无奈道：「你答应了？」 「没！我没答应！」甘若兰赶紧澄清道 ：「我跟她说了，公司把钱都投进盖新办公楼去了，账上没有多少流动资金。」 「那她怎么还……？」 甘若兰解释道：「主要是今年夏天江晓勇打算回国，想跟我哥合伙开一家生物科技公司。他出一百万米金，我哥不想比他低，所以就想到了跟咱们借钱。」 耿文扬疑惑道：「生物科技公司？」 「对啊！」甘若兰解释道：「我哥跟江晓勇学的都是生物工程方向的研究生，但是不如人家的研究成果多。他们俩想把以前的研究成果转化为产品，所以才想合伙搞一个这样的公司。」 生物工程研究？耿文扬灵机一动道：「是不是研究药品和生物制剂的？」 「不止这些，还包括基因和生物蛋白类等的深入研究。」甘若兰知道丈夫学历低，尽可能的通俗解释道：「就比如dn检测技术等等，反正不大容易理解。」 耿文扬自然知道生物科技是干什么的。他琢磨了一会儿道：「这样吧，你哥和江晓勇这个公司你也参与吧。」.. 「我？」甘若兰诧异道：「他们俩的事我去掺和干吗？」 「干吗？」耿文扬冷笑一声道：「当然是做这个公司的董事长了。」 他接着说道：「咱们家的钱能借给你哥，但是不能让他白白给祸害了。所以说这个公司你要参与进去，关键时刻把咱们家的钱看住。」 甘若兰脑筋一转道：「老公，你是不是想让我当你的代言人，把这个公司的控制权抓在手里？」 自己的老婆并不是个笨女人！耿文扬呵呵一笑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至于你投多少钱，我建议找到你哥，你们仨商量一下。」 「可是我哥投的钱咱们出吗？」甘若兰踌躇道。 「那还出个头啊？」耿文扬不得不提醒道：「你妈不就是想让咱出钱帮你哥开公司吗？咱们出了，但是公司得姓耿，不能姓顾！」 他又说道：「另外，你哥没地方弄钱，可是施枝俏能啊。她可以从林姨那里借上笔钱。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再借给你哥点，但不能太多了。」 丈夫突然想要参与顾培腾和江晓勇合伙的事，甘若兰不明白他为什么态度转变这么大，有些踯躅道：「那好吧，明天我见了我哥，跟他商量一下。」 「可是……」她又疑问道：「咱们投多少钱合适呢？」 江晓勇准备投的一百万米金最多相当于国内八百万元，耿文扬断然道：「肯定要比江晓勇的多，你就照着一千万左右来投就是。」 「一千万！？」甘若兰心道：「虽然都是一千万，但是借给我哥和以我的名义投到公司里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第515章 己卯年春节 甘若兰跟江晓勇算是发小，因此说起话来也不见外。第二天她找到哥哥顾培腾直接讲明白了耿文扬提出来的要求。 顾培腾读完书后接着进了校园当起了老师，虽然很想成立公司赚大钱，但对成立公司前后的繁杂事务一概不通，属于典型的志大才疏。 当他得知实力雄厚的妹夫愿意参与到公司组建中来，立时高兴地连连点头道：「好啊！文扬要是肯直接投资那是最好了！」 甘若兰见哥哥毫无担当之气，暗自庆幸丈夫的决断是正确的，否则真要是把那么一大笔钱借给顾培腾，大概率他会把公司搞得一团糟后赔钱关门了事。 兄妹俩把事情商量定后，又一起给远在米国的江晓勇打去了电话。 三个人经过再三协商后确定，滨海腾勇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总股本两千万元，其中甘若兰出资一千万，江晓勇为八百万，顾培腾则是两百万。.. 甘若兰向丈夫汇报后，按照耿文扬的指示提议由办事利索的施枝俏担任总经理，江晓勇为副总经理兼总工，顾培腾也给自己弄了个副总经理的名头。 随着一场小雪的到来，己卯年春节不知不觉间悄然而至。在耿文扬的盛情邀请下，庄晓梦从星州回到栢城，跟耿文扬一家一起共度新春。 虽然甘若兰对此颇有微词，但架不住丈夫和公婆一致同意请庄晓梦回来一起过年，而且还安排她住进了自己家里。 甘若兰忍不住跟丈夫抱怨道：「庄晓梦来家里过年我没意见。但是她自己有大别墅住呀，干嘛非要住到咱家来？」 耿文扬好声解释道：「她就一个人，自己住那么大的别墅不害怕吗？再说了，咱家里还有空房间，让人家来住几天也没什么。你就多担待着点吧。」 庄晓梦是丈夫的青梅竹马，又是在公婆眼底下看着长起来的，于情于理都不能把人家撵走。更何况家里还有好几个公司仰仗着人家的外籍身份来享受税收上的优惠待遇，所以跟庄晓梦里外分的太清绝不是明智之举。 庄晓梦跟甘若兰不同，虽然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但从小洗衣做饭点炉子什么家务活也干，所以对厨房里的活计很是熟悉。她跟耿汇中两口子在厨房里在有说有笑间轻轻松松侍弄好了满满一桌子的丰盛美味。 甘若兰看在眼里，心中微微有点不得劲：「我是这家的女主人，怎么反倒是她比我更受公公婆婆的喜欢？」 庄晓梦今年马上到三十周岁，却依然还没有孩子，因此对壮壮很是稀罕，给他买了许多精美的礼物不说，还时不时搂着孩子绘声绘色地给他讲故事。 壮壮也很喜欢温柔可亲的庄干妈，只要见庄晓梦坐到沙发上就搬着自己的小凳子乐呵呵来到身旁，缠着非让她给自己讲故事。 晚上睡觉时，甘若兰忍不住向丈夫发牢骚道：「庄晓梦来了以后，你儿子快不认我这个亲妈了。」 耿文扬笑道：「老婆，说实话你对孩子有点缺乏耐心，很少给他讲故事。晓梦姐脾气好，愿意哄着壮壮看小画书，孩子当然喜欢了。以后你也多陪陪孩子，他就会粘着你的，毕竟你是他妈妈呀！」 甘若兰回想起孩子小时候自己心烦时忍不住朝他发脾气的可怕场景，不仅气馁道：「难道我的脾气真不算太好吗？我自己怎么没觉得？」 耿文扬搂住妻子好生安慰道：「你被咱爸妈和姥爷给惯坏了，所以有点小姐脾气，但是还不太过分，知道有错就改，要不然我怎么会娶你呢？」 「我真是这样嘛？」甘若兰委屈道：「我觉得自己挺好的，心里面只想着你和孩子。」 「是啊，你是挺好的！」耿文扬笑道：「要是耐心再多一点会更好的。」 有道是性格决定命运，甘若兰 乃是个性情中人，很少掩饰自己的喜怒哀乐，对孩子缺乏耐心也就在所难免了。 在栢城陪着父母和庄晓梦热热闹闹度过了除夕和大年初一。正月初二时，耿文扬开上车带着全家又赶往了海州给岳父母拜年。 甘芮看在耿文扬肯拿出一千万投资到儿子新建公司的面子上，对他们一家态度明显好转，破天荒地给壮壮准备了一份压岁钱。 甘若兰和顾培腾不约而同都没有跟母亲说实情，因此甘芮并不知道正在筹划中的公司大老板是自己的闺女，还以为应该是留学米国的宝贝儿子说了算。 在大舅子家堪堪应付过了午饭，耿文扬找了个借口开上车又来到林云家给她拜年。不出意外的是，中云也在母亲家里盼望着他的到来。 拜过年后，林云好奇道：「孩子呢？你怎么没带孩子来？」 「跟着我对象在我大舅子家。」耿文扬道：「林姨，我怎么听老王说石业伟跟咱们一起看中了一块儿地？」 林云叹了口气道：「我也正想跟你说说这事呢。市区东边有块地以前是水泥厂，搬迁后准备改成住宅用地。我觉得那个位置不错，所以就跟相关部门接触了一下，准备买下来作为备用。」 「没想到石业伟也看中了那块地。」林云犯愁道：「他直接给翟总打了电话，让咱们退出来，说是省得将来闹将起来不好看。」 耿文扬颇有兴趣道：「那块地有多大？」 「那可不小。」林云回忆道：「得有个六七百亩左右，可以分期建上三五年。而且在这块地北面都是荒山，还可以持续进行开发。」 能够进行可持续开发的地块最为宝贵。耿文扬当即拍板道：「我觉得这块地很合适，咱们要了！」 「可是……」林云担心道：「就怕石业伟那边再耍些幺蛾子。」 耿文扬冷笑一声道：「我在海州的货运物流分公司和安保分公司年前刚落了户，过了年就开始开门营业。他石业伟要是来明的，咱们有人。要是来暗的，咱现在也有人。」 「咱们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他安慰林云道：「我会让安保公司派人给你提供二十四小时的保护，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担心石业伟出歪招了。」 听到耿文扬手里有足够的安保力量，林云终于放下心来：「那我跟相关部门的朋友们也打个招呼，万一跟石业伟发生冲突也好有个准备。」 第516章 倾诉心声 从林云家告辞离开时，中云主动送他到了楼下。俩人的关系现在比较尴尬，说是情人吧俩人从第一次以后在一起的次数屈指可数，说不是情人吧俩人又有过了肌肤之亲，所以彼此都不知道该如何定位对方。 耿文扬来到车前掏出钥匙，正琢磨着说点什么好时，中云忽然大胆道：「你得来找我呀，我很想你的。」 「嗯，我知道的。」耿文扬摩挲着车钥匙道：「我打算今年给林场小学捐赠两座楼，一座当教学楼，另一座当教职工宿舍楼。到时候你搬到楼上住，就能住的更舒服一些了。」 中云却道：「林场小学今年准备裁撤掉，学生们分流到瑶池小学了，你还盖的什么楼啊？」 随着独生子女政策的实施，每年入学的林场职工子女越来越少，已经达不到单独设立小学的人数。林场与九仙镇领导商议后决定将林场小学合并到瑶池小学，教职工和学生全部搬迁过去与原有师生融为一体。 「那……」耿文扬正不知道该如何表示时，中云从兜里掏出两把钥匙递给他道：「我在县城买了套房子，是工商局盖的宿舍楼，你可以去那里找我。」 耿文扬担心林云在楼上暗中观察他们俩，赶紧一把接过钥匙揣进了兜里，随口问道：「你们医院评上一级甲等了吗？」 「没有！」中云道：「林场不想多花钱，医院的硬件条件和医务人员数量都没有达到标准，所以最后我们只能放弃了申报。」 「那太可惜了。」耿文扬话音刚落，中云皱眉道：「我听说新来的林场领导准备把我们医院整体转让，或者跟瑶池卫生院合并。我正在犯愁将来去哪儿呢。」 「啊？！」耿文扬吃惊道：「把你们医院转让？」 「对！」中云解释道：「新来的场长说这叫做精兵简政，大力剥离企业的社会化功能，把经费用到该用的地方。」 海西山区山高林密空气清新，正是老人们颐养天年的绝佳所在。再加上瑶池温泉山间泉水，此处堪称是延年益寿的洞天福地，要不然袁天舒为何非要把此处选为自己修炼的道场。 耿文扬一直有个想法，利用瑶池度假村得天独厚的青山绿水将其打造为省内顶级的豪华颐养中心。只是人老了往往有这样和那样的毛病，因此颐养中心必须有相应的配套医疗机构做辅助，否则是开不起来的。 如今林场有把医院转让的念头，自己何不如趁机收入麾下，一来可以作为颐养中心筹备的基础，二来能给中云一个更为妥善的安置。 他心念方定，赶忙跟中云商量道：「云姐，我要是把林场医院收购下来，你能来当院长吗？」 「啊！？」中云吃了一惊，愣了会儿神才道：「你要是真能把林场医院给买下来，我来当院长没问题。」 「可是……？」她颇为不解道：「林场医院不赚钱的，因为山上的老百姓太穷，舍不得花钱看病。」 「我买下林场医院来不是为了赚老百姓的钱。」耿文扬解释道：「我是打算依托它建设一个颐养中心。」 「颐养中心？」中云迷惑不解道：「什么叫做颐养中心？」 「颐养中心就是照顾老人颐养天年的地方。」耿文扬道：「用俗话说就是养老院。」 中云更为不解道：「好好的你开什么养老院啊？」 耿文扬看了她一眼道：「人都会老的。我有爸妈，你也有爸妈，我还有岳父岳母。他们老了都需要有人照顾，光靠我们自己是照顾不过来的，还不如自己建上一个颐养中心，让他们凑在一起颐养天年呢。」 「咦？」中云明白过来以后不禁佩服道：「你脑子是好使，这些主意我怎么就想不到？」 耿文扬心里暗道：「等你重活 上一次也会明白的。」 但他嘴上却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既然有这个条件，当然得考虑的多一些，不仅为自己，也为了那些自己爱的人和爱我的人。」 说到了爱人，中云脸颊一红幽怨道：「你怎么好长时间都不来找我？不会是烦了我吧？」 身形窈窕明眸皓齿的美女在自己眼前娇嗔若羞，但凡是个男人也免不了动心。耿文扬压抑住扑通扑通乱跳的心情，胡乱搪塞道：「最近事情太多了，等我忙过这一阵去行吗？」. 中云低下头悄声道：「我知道不该逼你的。可是……我想生个孩子，生个我们俩的孩子。」 说到了生孩子，耿文扬更是头大。中云要是突然怀孕生下了宝宝，甘若兰肯定第一时间怀疑到他的头上。如果搞清楚确实是自己的孩子，妻子大概率会跟自己摊牌，俩人的婚姻也会宣告结束。 「我不能啊！」耿文扬不得不诉苦道：「你要是有了孩子，兰兰绝对会想到是我的。到时候我怎么解释呢？」 中云咬了咬嘴唇道：「你放心吧。我要是怀了孕，绝不会给你带来麻烦。我有办法不让甘若兰怀疑到你！」 人家姑娘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耿文扬还能说什么？只得道：「我们也别强求，看情况顺其自然行吗？」 中云抬起头，一双美眸火辣辣望着他道：「耿文扬，你可说过的，想改变我的命运就要有个孩子。这是咱们俩的命数，你可千万不要忘了！」 耿文扬直头痛道：「我没忘，也不敢忘！我既然救了你那么多次，和你生个孩子再救你一次又算得了什么？」 「那就好！」中云伸出白皙的小手道：「我们俩击掌为定！」 耿文扬伸出右手跟她轻轻一拍，却不料被她一把死死抓住道：「文扬，我这辈子除了为你活着，再没有其他值得留恋的了。但愿将来我人老珠黄的时候，你千万不要嫌弃我。」 中云不是他的妻子，耿文扬无法做到跟她山盟海誓，只得安慰道：「我会好好对你的，你别胡思乱想了。」 「你放心吧，我不会因爱生恨去伤害你的老婆孩子的。」中云误会了他的意思，盈盈一笑道：「我很喜欢壮壮，也想有个他这样可爱的孩子。」 他们俩在楼下面面对面聊的时间太长，林云趴在后阳台探头瞧着，心里暗自着急道：「小云跟文扬越陷越深，我该怎么办才能让她断了念想呢？唉！愁死个人呀！」 第517章 火药味十足的拍卖会 二月二十五日农历正月初十，上午九点钟，栢城市日用化学品公司拍卖会在滨河大饭店正式举行。代表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出面的是副总经理韩建国和财务总监陈素英。 有了前几年举办企业拍卖会的经验，栢城市对此已经轻车熟路，由分管工业企业的陆孟勇亲自压阵，一轻局的主要领导全部到场，还邀请了市里各个媒体的记者前来拍摄和采访。 拍卖会省去了领导讲话的环节，一开始便是主持人详细介绍拍卖竞标包含的内容和竞拍程序及规矩。 日用化学品公司国有股竞拍底价为一千八百万元，每次举牌竞价增加一百万元。如果有竞拍者报出价格后没有人再加价，拍卖师当场询问三次无人继续报价后将会立即宣布最后出价者中标。 主持人讲解完注意事项后将话筒交给了拍卖师，他环视了一遍会场正式宣布道：「栢城市日用化学品公司国有股竞拍会现在开始！」 此次参与竞拍的外国大品牌公司、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和市有机化工厂的竞拍序号为一至三号。有机化工厂明显是来凑数的，实际上是由邱洪祥代表的公司和韩建国代表的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进行面对面的较量。 拍卖师刚宣布完竞拍开始，邱洪祥得意洋洋举起一号牌子道：「我们报价两千五百万！」 国有股竞拍底价为一千八百万元，举牌增加一百万元竞价后还没达到两千万元，没曾想邱洪祥一口气把价码抬高到了两千五百万！ 观众们发出一阵惊呼，拍卖师紧张道：「这位先生，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您每次举牌表示竞价增加一百万元。」 「一百万元太少了！」邱洪祥不屑道：「我们没有时间跟这些小企业玩游戏，干脆一口价两千五百万。」 拍卖师见他如此坚持，赶紧去跟主持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宣布道：「一号买家出价两千五百万，接下来请大家继续报价。」 有机化工厂是来帮着烘托气氛完成拍卖任务的，此时见报价瞬间抬到了不可思议的两千五百万，他们派出的代表直接把报价牌杵到地上看起了热闹。 韩建国临来之前耿文扬特意叮嘱过他，要采用后发制人的策略彻底打垮对方的信心，所以他不慌不忙，等到大家都把目光转向他的时候才神清气淡举起了手里的号牌。 拍卖师见他没有放弃，今天的戏还能继续演下去，很是高兴道：「两千六百万！」 他的话音刚落，邱洪祥毫不犹豫举起了手里的号牌道：「两千七百万！」 「两千七百万了！」拍卖师扯着嗓子道：「一号报价两千七百万！二号你们还跟吗？」 韩建国冷笑一声，顺手举起牌子道：「两千八百万！」 他的话音刚落，邱洪祥随即喊道：「两千九百万！」 拍卖师见竞价的双方的报价持续胶着上升，不禁大喜道：「两千九百万了！二号还跟不跟？」 韩建国倏地高高举起号牌，声音洪亮道：「三千万！」 「三千一百万！」 「三千两百万！」 邱洪祥跟韩建国两个人就像杠上了一般你追我赶谁也不肯低头认输，拍卖竞价很快涨到了令人咋舌的四千万。 旁观的众人都看得呆了！我的个乖乖！从一千八百万涨到了四千万，整整比底价翻了一倍还多。 邱洪祥本以为对方最多跟到三千五百万，没想到居然追涨到了四千万。此时该轮到他报价，拍卖师催促道：「二号报价四千万！一号还跟吗？」 幕后老板给他的底价是不能超过四千万，如今到了限额的关口，白白放弃掉太过可惜。 略略踌躇后邱洪祥把牙一咬，硬硬举起牌子道 ：「四千一百万！」 「四千两百万！」韩建国紧跟着举起号牌道。 陈素英听到韩建国报出四千两百万的数目，情知到了最关键时刻，禁不住轻声道：「韩总！」 韩建国侧头瞥了她一眼沉声道：「稳住！」 四千两百万已经超过幕后老板交代的最高限价两百万，邱洪祥不敢再跟着往上竞价，无奈地摇了摇头后意兴阑珊把号牌垂在了地上。 「四千两百万一次！」拍卖师看着邱洪祥垂头丧气的模样情知他已经放弃，但还是按照规矩一步一步往下进行。 「四千两百万两次！」 拍卖师见邱洪祥靠在椅子上紧闭双眼，等了几秒种后又大声喊道：「四千两百万三次！」 邱洪祥像个死人一般一声不吭，拍卖师当即举起锤子「呯！」的一声宣布道：「最终价四千两百万，二号买家中标！」 一锤定音！韩建国志得意满站起身来，冲着在座众人抱拳拱手。 一旁的陈素英却暗自佩服道：「耿总让我们按照四千万做准备，还给了韩总五百万的自由决断权。今天的胜负就在于这多出来的五百万上，看来今天拍卖会的所有一切都被耿总给预料到了。」 在众多媒体记者围堵采访下，韩建国一本正经道：「我们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今天之所以花费几千万巨额资金来竞争日用化学品公司，就是为了保护我们的民族工业和民族品牌，不让他们落入到国外资本家贪婪的手里。」新 他迎着耀眼的镁光灯义正言辞道：「我们集团公司董事长耿文扬先生是一个富有家国情怀的人，他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保护我们的民族工业，担负起作为一个华夏人最基本的使命和职责。」 当天晚上的栢城新闻节目播出了拍卖会采访的画面。当看到韩建国在众多记者面前侃侃而谈夸赞自己时，耿文扬不禁笑道：「表哥还挺能吹，我哪有他说的那么好？」 「肯花四千多万从外国人手里抢下国有企业的控制权，你当的起这份夸奖。」甘若兰不吝欣赏道：「老公，在我眼里你就是国内最棒的企业家。」 耿文扬呵呵笑道：「我可不是，比我强比我好的企业家多了去了。我最多在咱们市还能数得上，放到全国就不怎么显眼了。」 「你就是谦虚。」甘若兰自豪道：「我自己的老公就是最好的，别的人好不好我才不管呢。」 说罢她扭头朝正在自顾自玩耍的儿子问道：「壮壮，爸爸是不是最好的？」 壮壮放下手里的小汽车，站直了身子像个小大人似的点头道：「嗯！爸爸最好！最好的爸爸！」 第518章 初见江晓勇（上） 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通过竞拍拿到了栢城市日用化学品公司百分之七十的股权，从而成为该公司的大股东。拍卖会结束的第二天，郑群英和郎亦齐巴巴地来到耿文扬办公室报到，请示下一步他们该怎办。 耿文扬安慰他俩道：「日化公司的人事安排暂时不动，以后你们俩职务不变，但是经营思路得改变一下。」 「经营思路？」郑群英和郎亦齐搞不明白他的意思，面面相觑道：「耿总，请您明示！」 耿文扬耐心讲解道：「你们厂的产品，不管是洗衣粉还是化妆品，主要走的都是低端路线，售价太过便宜，利润也就高不到哪儿去。」 郑群英叫苦道：「耿总，我们这也是被逼的迫不得已啊。」 郎亦齐帮腔道：「是啊！我们厂的产品提不上价去，只能靠着低价薄利多销才能勉强占领一块市场。要是把价格提上去，老百姓就不会买我们的了。」 「我知道。」耿文扬笑道：「我并没有责怪你们，而是帮着你们分析一下，找出不好提价的本质原因来。」 郑群英皱眉道：「耿总，我们也分析过为什么会这样。最后得出结论，老百姓崇洋***的观念太重，总觉得老外的东西就比咱们国产的好，所以才肯花好几倍的价钱去买那些昂贵的国外品牌，咱们国产的就没人要了。」 耿文扬道：「我收购了你们公司以后会改成陆港合资企业，除了现有品牌产品外，还会增加新的产品系列，价格也会提上去的。」 「那可是好！」郑群英高兴道：「港岛的品牌老百姓还是认的，估计不愁卖。」 耿文扬笑了笑道：「配方这一块儿港岛那边会给一套新的，到时候你们按照新配方生产即可。」 「好的！」郑群英和郎亦齐兴奋地摩拳擦掌道：「干我们这一行的，配方是最关键的东西。有了港岛那边给的配方，咱们一定能打个翻身仗。」 看着他俩兴高采烈的样子，耿文扬不禁暗乐道：「哪有什么港岛的配方？我只不过打算从轻工学院买几个专利罢了。」 不过九十年代末期，国内的消费者对来自西方和港岛品牌的洗涤化妆用品有着谜一般的喜爱。借用港岛产品的名义后，大概率会比日化厂原有的品牌价格高卖的好。 三月下旬春分时节，江晓勇从米国乘飞机回到海州，跟顾培腾和甘若兰一起办理滨海腾勇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注册事宜。 耿文扬和甘若兰把孩子交给耿汇中夫妇照看，驱车赶到海州机场接上了不远万里归国的江晓勇博士。 耿文扬原以为江晓勇得是个文质彬彬瘦若文艺青年的形象，没想到见了面一瞧，居然是个两百多斤又矮又肥的大胖子。 在甘若兰介绍下耿文扬跟他握了握手表示欢迎，立马试出这伙计手上没有半点劲道，白白可惜了他那肥硕的体型，堪称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绣花大枕头。 江晓勇见到耿文扬也是暗暗吃了一惊。他原本以为初中毕业在社会上闯荡出一番天地的耿文扬应该是个形象粗旷、蛮横不讲理的彪形大汉，没想到却是个温文尔雅的帅气小伙。 两个人见面后，各自在对方心中的形象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彼此心照不宣地打着哈哈寒暄了起来。 耿文扬心里暗道：「怪不得我老婆看不上江晓勇，他这么胖的体型的确是不怎么让人喜。」 三个人开上车回到市区时已经接近中午一点钟，腹中难免有些饥饿。好在顾培腾和施枝俏已经在新开的一家海鲜馆子要了个包间点好饭菜等候多时了。 来到海鲜馆子见了面后，顾培腾和江晓勇简单寒暄了几句赶紧招呼道：「大家都饿了吧？先吃饭吧，吃完饭咱们再说事。」 施 枝俏建议道：「吃着饭一样说，我先让他们上饭吧。」 在座的五人当中，只有耿文扬没有在公司任职，所以他知趣地保持了沉默。虽然甘若兰投资的那一千万全部来自于耿文扬从四海福祥房地产公司和建筑公司的分红，但毕竟是以人家的名义，他在这里只能算是董事长的家属。 葱烧海参、辣炒八带、清煮大虾、鲅鱼豆腐、酱焖大黄花……一连串的海鲜大菜端上桌来，肚子饿的咕噜噜直叫的耿文扬顿时瞪起了眼。新 施枝俏见丈夫坐在主座上看着桌上的菜发呆并没有主动招呼，只得越俎代庖道：「来吧，大家先吃吧，先吃点垫垫。」 耿文扬毫不客气地抓起筷子大快朵颐。顾培腾和江晓勇却趁机聊起了天。他们俩知道施枝俏是体育生出身，英语并不怎么样。甘若兰是个中专生更是连英语听力都没练过。 至于耿文扬，能知道个我死贼死，次鹅爸死就算不错了，至于英语听力那就是妥妥的勉为其难了。因此俩人肆无忌惮地用英文交流起来。 耿文扬前世当过涉外项目的专业翻译，六级考到了八十多分（百分制），自然能够听明白他们俩用英语说的是什么。 他听着听着微微皱起了眉头，凑到妻子耳边道：「你哥和江晓勇瞧不起咱们俩，说咱们是有钱的土包子，以后很好糊弄。」 「啊？！」甘若兰吃了一惊，这才知道自己的丈夫能够听明白那俩人的英文聊天。 她瞥了洋洋得意的两个家伙，冷不丁说道：「哥，你们说这些话也不避着我，什么意思啊？」 顾培腾和江晓勇闻言吓了一跳：「不会吧？甘若兰怎么会听明白我们说的是什么呢？」 「兰兰，你自学英语了？」顾培腾心有余悸道。 甘若兰小嘴一噘道：「我没学，但是我的男人会。」 「什么？」一个初中生能听明白他们的英语对话？而且是纯正的米国英语！ 顾培腾那里肯信，转头问耿文扬道：「小耿，你懂英语？」 「Good_good_stdy，dy_dy_!」耿文扬笑道：「哥，我就会这个。」 「哦，也是！」顾培腾刚把心放下来，却听耿文扬又道：「ht_s_done_y_nght_ers_y_dy.」 此话一出，顾培腾和江晓勇登时变了脸色。 甘若兰好奇道：「老公，你说的什么意思啊？」 耿文扬冷笑道：「这是句英文谚语，翻译成中文直译的话是晚上干的事到了白天就会暴露。如果选一句华夏文化对应的谚语，那就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哦……」甘若兰故意拖了个长调，看着脸色尴尬的顾培腾和江晓勇笑盈盈道：「原来是这个意思呀！」 第519章 初见江晓勇（下） 耿文扬居然能听懂他们俩说的是什么，而且还会拽上句英文谚语，顾培腾和江晓勇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小耿，你了解生物科技吗？」江晓勇试探道：「知不知道我们搞的这家公司是干什么的？」 耿文扬明白他是在摸自己的底，呵呵一笑道：「生物科技嘛就是研究……」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显得好像很为难似的。甘若兰见状登时急出了一头汗，生怕自己丈夫说出猪牛羊马鸡等家畜家禽的名字来，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江晓勇得意地瞅了顾培腾一眼，俩人相视而笑，齐齐把目光注视到耿文扬身上，就等着他说出猪牛羊马一类的话来好嘲笑上一番。 耿文扬见他俩面带期许之色，嘿嘿一笑道：「生物科技自然是研究生物特点和习性的。」 甘若兰听罢神色一沉，顾培腾和江晓勇则嘻嘻笑了起来。耿文扬佯做无知道：「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你不懂就别说了！」甘若兰气恼道：「不懂装懂让人家看笑话。」 耿文扬淡然道：「我怎么不懂了？生物科技当然是研究生物的，难道我说错了吗？。」 顾培腾和江晓勇见他死要面子硬充好汉，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且料他们的笑声刚起，耿文扬忽道：「当然，这个生物主要是特指的微生物，比如病毒、细菌这类的，延伸还包括基因、免疫等范畴。我说的对不对啊？」 此话一出，顾培腾和江晓勇的笑容直接凝固到了脸上。他们俩这才明白，原来人家是扮猪吃老虎，其实对生物技术并不陌生。 江晓勇颇感兴趣道：「小耿，那你说说将来最热门的生物技术是什么？」 耿文扬堂而皇之道：「基因技术、免疫技术和病毒研究，这三者是相辅相成分不开的。有了基因技术就可以对病毒进行基因测序，从而找到最佳的免疫手段。我说的对吗？」 江晓勇不禁吃惊道：「哎呀！顾培腾说你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初中生，我看不像，你至少得上过大学的。」 「我上的是社会大学。」耿文扬淡淡一笑道：「其实上不上大学也说明不了什么，只要是能够坚持不断地学习，再难的事也会搞明白的。」 「顾培腾，小耿可以啊！」江晓勇佩服道：「人家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对咱们俩学的这一行一窍不通。」新 自己跟江晓勇私下里评论贬低耿文扬的话居然被他当面给说了出来，顾培腾有些尴尬道：「哦……呃……这个……」 施枝俏作为旁观者看了个一清二楚，心知自己丈夫又犯了瞧不起人的old毛病，赶紧打圆场道：「耿总文武双全，人家连最新潮的计算机都懂，你们俩搞得那些东西又算了什么？」 「可不能这么说。」耿文扬替他们俩打抱不平道：「生物技术的发展能够更好地保护人类的健康，从而大大地延续我们的生命。从某种意义上讲，二十一世纪是属于生物科技的世纪。所以我才让兰兰拿出一千万元投到咱们公司，为的就是抢到生物技术研究的前沿，为我们民族的安全和健康贡献自己一份微薄的力量。」 江晓勇听到耿文扬对他们俩从事的行业评价如此之高，看事情的角度更是超凡脱俗，而他们却还眼高于顶看不起人家，不由得心下有愧道：「耿总，谢谢你的欣赏和支持！」 顾培腾素来为人高傲，今天见耿文扬连连有出乎他们意料的表现，不禁心生嫉妒道：「没用的！人家米国早就进行生物研究好多年了，比咱们先进的多。咱们就是再研究一万年也撵不上人家的。」 江晓勇闻言一皱眉道：「顾培腾，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再研究一万年也撵不上人家？咱比他们少个鼻子还是少张嘴？凭什么就撵不上人 家？」 耿文扬冷笑一声道：「哥，米国的技术再先进那也是给他们自己国家服务的。我们的技术再落后也是用来保护咱们自己的老百姓的。我们现在的技术是赶不上他们，但我们不会放弃追赶，更不会妄自菲薄，早晚会叫这个世界变个样子。」 「哎，耿总说的这个观念我同意。」江晓勇附和道：「我就不信老米会一直这么强盛下去。早晚有一天，他也会像鹰国大熊一样因为穷兵黩武而倒下去的。」 三个男人吵吵嚷嚷争论不休，甘若兰在旁瞧着暗自骄傲道：「我哥是留学米国的硕士，江晓勇是博士，我老公仅仅是电大中专，没想到他跟那俩高材生在一起谈天说地却一点也不落下风，真是给我长脸啊！」 施枝俏在她耳边悄声道：「耿总行啊！你老公比我老公强多了！」 「我大哥也不差。」甘若兰嘴上谦虚着，心里面却早已经是甜如蜜了。 午饭结束后，顾培腾和施之俏带着江晓勇去寻找住处。临别之际，他拉住耿文扬的手道：「耿总，感谢你对我们公司的大力支持，希望以后你能在资金上继续给我们提供必要的帮助啊！」 吃饭时，甘若兰寻了个空子把投资的真实情况告诉了他，江晓勇才彻底明白真正的幕后投资大佬是他们原本瞧不起的耿文扬。将来公司主要的运行和方向还是得由人家说了算，甘若兰不过是顶着董事长头衔的一个吉祥物罢了。 江晓勇不像顾培腾那般清高自傲，了解到真相后立时对耿文扬改变了态度。毕竟生物技术研究需要投入大量资金，如果没有实力雄厚的资本大佬的支持，仅凭公司目前的资金是远远不够的。 而研究出成果再转化为商业收入需要一个漫长而不确定的过程。在这个阶段中有没有一个可以充分依赖的资金来源是项目成败的关键。江晓勇可不想在马上要看到成功的时候，却因为资金上的不足而功败垂成。 背靠着耿文扬和势力庞大的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江晓勇心里才多了几分踏实感，再也用不着为四处筹集资金而殚精竭虑了。 如此重要的人物，江晓勇可不敢再有轻视之举，握着耿文扬的手巴结道：「耿总，甘若兰是我好朋友，祝你们两口子生活美满家庭幸福。」 甘若兰在旁听着心里只觉好笑：「江晓勇这家伙素来眼眶子高的很，怎么今天对我老公如此热情？简直跟变了个人似的。」 江晓勇为何前恭后倨，耿文扬自然是心知肚明，呵呵一笑道：「谢谢江博士，希望以后我们合作愉快共发大财！」 第520章 准备过招（上） 海州水泥厂搬迁后，原有厂区及周围的乱石岗大约有上个一千五六百亩。如果加上北面的那片荒山坡地，总面积可以达到两千余亩。它所处的位置虽然是郊区，但背山面海风景优美，确实是个进行房地产开发的好地方。 两千余亩地，按照每年开发两百亩计算就可以持续建设十年左右，端的是个长期经营的绝佳地段。 跟江晓勇一起吃过午饭后，耿文扬下午又陪着林云来到水泥厂旧址勘察现场。看完现场后他当即拍板道：「林姨，这个地方太妙了，咱们要是拿下来，今后至少十年甚至十五年的地都不用愁了。」 「是啊！」林云道：「市里面相信咱们公司的实力和水平，同意把这块地交给咱们来开发。但是……」 「现在我们面临着两个难处。」她扳着手指头道：「第一个，资金不足。空调厂那边两百多亩地的项目刚投进去了一千多万。这边的地每亩一万一千八百元，一千六百七十亩地光土地转让费用就接近两千万。这笔钱咱们倒是勉强掏的出，但是拿出来以后公司账上就基本没什么钱了，万一有个急用就会很难办的。」 「这倒不用担心。」耿文扬宽慰她道：「拿到地后可以贷款。如果短期内遇到资金难处，还可以从我们集团临时拆解部分资金来解决，办法总是会有的。」 老祖宗说得对啊，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了耿文扬和他的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做自己的坚实后盾，林云的心里很有了几分底气。 「这第二个难处……」她眉间含愁道：「就是石业伟。」 石业伟同样看中了水泥厂地块，但是他的打算跟四海福祥房地产公司截然不同。这家伙才没有耐心利用此地处良好的自然条件进行什么持续性建设，而是打算把地块低价拿下来以后再加价分包出去，从而通过差额短时间内赚取到不菲的利润。 在这家伙的一番威逼利诱下，其他对此地块感兴趣的房地产公司纷纷打了退堂鼓，间接帮助四海福祥公司拿到了此地块的开发权。 春节前，石业伟通过翟泛波传话对林云进行了警告，原以为四海福祥公司会就此服软退出。没曾想的是，林云把他的警告当成了耳旁风，春节过后没多久就跟市里正式签署了水泥厂地块的开发协议。 石业伟作为海州黑道上的大哥级人物，看上的东西很少没有到手过，当下又通过翟泛波给林云发出了最后告诫，声言如果不在四月一号前退出就会给他们好看。 「文扬，怎么办呢？」林云畏惧道：「石业伟心狠手辣，那次把老王整得不轻，这次肯定是要对着我来的。我可是害怕的很呢。」 耿文扬轻蔑一笑道：「不用怕他，石业伟不过是冢中枯骨尔。他干的那些腌臜破烂事早晚会被扫黑除恶的，估计蹦跶不了几年了。」 林云道：「但是现在这家伙还是很嚣张的。我身边没了施枝俏，说实在的还是有点心慌。」 耿文扬回身问道：「王经理，我让你找的人找好了吗？」 跟在他身后的王霄义赶紧走近道：「耿总，已经办妥了！今下午就可以开始贴身保护林总。」新 「好！」耿文扬对林云道：「林姨，我安排王霄义从安保公司找了两个身手不错的女队员，这段时间就由她们陪着你提供贴身护卫。」 安保公司从事的业务中有重要客户贴身护卫这一项。如果提供服务的客户是女士，那么就需要派遣女队员前往执行任务，因此公司里雇佣和训练了一批女保镖。 林云目前是单身一人住在家里，平时难免有点形单影只的孤独感，对未知的恐吓和骚扰不禁多了几分胆怯。如今听到有两个女保镖二十四小时陪着自己，她这才稍稍放松了心情。 耿文扬又冲身旁 的姚大奈道：「老姚，来了海州快一个月了，你们站住脚跟了吗？」 姚大奈嘿嘿笑道：「年前大胆和我来这里刚把分公司弄把好，石业伟手下一个叫宝子的家伙就派人来收保护费。」 「宝子？」耿文扬寻思道：「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 姚大奈笑道：「那年石业伟派人去搞王福祥就是派的他。这家伙当时还想着用车拦住咱们，被小郭一脚油门就给撞开了。」 耿文扬回想起当时的情形，点了点头道：「哦，原来是他！」 姚大奈继续说道：「咱们外地人来了这儿想站住脚的话就得找个人开刀立威。既然宝子主动找上门来，我跟大胆就只能拿他开刀了。」 姚大奈和杨展昭都是在栢城黑道上凭着拳头硬生生打出来的横人。来到海州后，两条过江龙又带着人彻底打服了宝子这个地头蛇。 「那个宝子的胳膊腿都被我们给打折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姚大奈得意道：「就他那样的货色还敢跟我们放对，真是自找死路。」 听到他们俩对宝子施加的手段如此残忍，耿文扬不禁皱眉道：「打断胳膊腿是不是有点太狠了？」 「嗨，你不知道，我们也是被逼的。」姚大奈直言不讳道：「当时这家伙说是要跟我们俩谈判。没曾想我和大胆去了一瞧，这家伙居然召集了二十多个壮小伙，拿着棍棒打算教训我们一番。」 杨大胆是杨家拳嫡系传人，姚大奈是姚家腿法的少东家。这俩人从小好勇斗狠，不知道打过多少阵仗。若不是耿文扬管的紧，这俩伙计十之八九会闯下大祸。 宝子用二十多个马仔拿着棍棒跟这两个凶神恶煞干仗，确实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别人。 「我们公司干财务的小康你是知道的。」姚大奈不忿道：「竟然被这帮家伙偷着绑了来威胁我们俩，还打断了人家两条胳膊。你说我们能不给他报仇吗？」 小康名叫康宏伟，是栢城文武耀扬物流公司派驻海州分公司的财务主管。文文静静从来不惹是生非的一个小伙子，没想到居然被这帮家伙硬生生打断了胳膊。真是过分他妈给过分开门，过分到家了！ 耿文扬气得也瞪起了眼：「这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该杀！」 「但是呢，我们也留了个心眼。」姚大奈得意道：「大胆挡着他们，我抽空报了警。警察一来，这帮子家伙全给弄进去了。」 耿文扬好奇道：「那宝子的胳膊腿是怎么断的？」 姚大奈眨着小眼睛道：「那家伙拿着砍刀要来砍大胆，我为了避免大胆受伤，不得不见义勇为踢了他两脚。当时这家伙只是疼，后来不知道怎么滴他的胳膊腿就断了，但是却没有证据懒得上我。」 耿文扬知道姚大奈的腿法已经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小施神技惩治一下宝子并不是个难事。 不过能做到举手之间伤人于无形，这本事可不是一般的高。 第521章 准备过招（下） 宝子是石业伟手下的得力干将。姚大奈下暗手弄伤了他，石业伟且能善罢甘休，接下来肯定会施以报复的。 有道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能先发制人就不要坐在家里等着人家找上门来。 耿文扬略一琢磨后道：「老姚，你跟大胆说，从明天晚上开始执行计划，一定要让石业伟忙前忙后顾不上来找咱们的麻烦。」 所谓的计划，就是安排人手将石业伟的地下赌场、彩搏游戏厅和涉黄场所全部举报给警方，借助检公法的强大力量对他的这些灰色产业进行毁灭性的打击，从而达到削弱其力量扰乱其心智的目的。 「好！回头我就告诉大胆去。」姚大奈答应一声又担心道：「不过石业伟这小子上面明显有罩着他的，宝子那些手下刚进去很快就放了出来。我们举报了他管用吗？」 耿文扬冷笑一声道：「他不就是有保护散吗？他有人咱也有人。你放心吧，只要有人举报，肯定会有人管的。这次他不可能再全身而退了。」 「那行。」姚大奈道：「反正我们俩听你的吆喝，你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 叮嘱完姚大奈后，耿文扬又对王霄义道：「接下来我们会跟石业伟真刀实枪干起来的。你的任务是安排好安保力量，一定要有理有节合法守规保护好我们自己的人和地盘，明白了吗？」 「明白！」王霄义道：「您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把任务完成好的。」 叮嘱完他们两个后，耿文扬又对林云道：「林姨，我已经安排好人保护您的安全。您只管把精力放在协调项目进展上，其他的事王霄义会处理的。」 林云心下暗喜道：「文扬，有你坐镇，我心里踏实多了。」 耿文扬给她吃了颗定心丸道：「林姨，这次咱们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一顿石业伟，彻底把他给打疼了，让他以后再也不敢跟咱们为敌。」 「那可是好！」林云高兴道：「石业伟是海州建筑市场最大的毒瘤。要是他能不来找咱的麻烦，以后工程项目就会好干很多。」 「他要是敢来找咱的麻烦，我就让人去找他的麻烦。」耿文扬霸气道：「他让咱过的不舒服，我就让他过的不痛快。他要是有种就来互相伤害，看谁最先坚持不住。」 「背后有个可以依赖的男人真好。」林云心里暗道：「总比我一个娘们儿家自个儿在商海辛辛苦苦地闯荡轻松多了。」 晚上耿文扬回到四海福祥小区的家里时，甘若兰已经做好了还算可口的晚饭，和孩子一起眼巴巴地等着他共进晚餐。 见丈夫果真信守诺言回家来陪着他们吃完饭，甘若兰兴高采烈一边帮他拿拖鞋一边道：「老公，下个月俞虹和他对象从米国回来，咱要不要请她吃饭啊？」 「俞虹？」耿文扬愣了愣道：「她这次回来还回米国吗？」 「不了！」甘若兰接过他的外衣挂到衣橱里道：「她对象应聘到了滨海大学，她跟着回国来再找工作。」 「她还没找到工作呀？」耿文扬想起以前俞虹信誓旦旦曾经说过的那些话，不知道这丫头现在还记不记得。 甘若兰似有深意看了他一眼道：「人家说了，她答应过你学成之后为你效劳，所以只要你肯用她，她这次回来就先跟着你干。」 「哦？那可是太好了！」耿文扬正犯愁准备组建的高科技研发中心无人领军，俞虹如果愿意为他卖命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看把你高兴的！」甘若兰小嘴一噘道：「我可提醒你啊，你是有老婆的人了。」 耿文扬无奈道：「老婆，我现在整天忙的晕头转向，哪有什么闲工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再说了，你都快把我吸干榨净了，我哪还有多余的精力去找别的女人？ 」 甘若兰脸颊一红道：「当着孩子的面别胡说八道！谁把你吸干榨净了？净瞎胡咧咧！」 耿文扬怕她再胡思乱想，耐心哄劝道：「老婆，我准备成立一家高科技研发中心，专门研究计算机相关的前沿微电子技术，现在呢正好缺个领军的技术大拿。俞虹在米国读的正好是微电子相关领域的博士，让她来到这个负责人且不是正好？」 甘若兰不解道：「老公，咱们不是能从闵姐和庄姐那边买到现成的电子组件吗？干嘛还要自己研究啊？」 「靠山山倒，靠树树跑，只有靠自己才是最放心的。」耿文扬道：「闵姐在鹏城搞的那个研发中心虽然研究出了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声卡和显卡，但是里面最关键的芯片仍然要靠进口。我这次准备成立的高科技研发中心主要任务就是攻克芯片研发这座大山。」 「那是不是要花很多钱呀？」甘若兰道：「上次我听闵姐说，她们那个研发中心每年的经费支出都达到了上亿。」 「是会花很多钱的。」耿文扬并不隐瞒妻子，实话实说道：「而且这种研究费时费力，短时间内是看不到成果的。十年甚至二十年能研究出成果就不错了。」 甘若兰听罢迟疑道：「这么费劲啊？咱们把大量的资金投到这上面合适吗？还不如去首都多买上几套房产实惠的多。」 「房子要买，研发中心也要搞。」耿文扬道：「他们俩不是一回事，并不矛盾。」 见妻子还是有些犹豫，耿文扬只得交底道：「容姐在申城搞的那个金融投资公司这几年会给我们带来几十甚至上百亿的利润。这些钱足够咱们投到研发里面去，不会影响我们集团公司现在的经营形势。」 「几十亿上百亿？」甘若兰惊得张大了嘴巴道：「搞金融这么挣钱？」 耿文扬笑道：「你这个财迷！搞金融是钱生钱，赚的时候当然很多了。不过反过来说，赔的时候也会是惊掉人下巴的天文数字。」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这些钱不会白花。一旦我们研究出拥有完全知识产权的一系列芯片，就会打破外国资本的垄断，也会创造出惊人的利润收入。」 「而且我们自己就有电子生产企业。」他笑道：「正好拥有从研发到生产的完整产业链，任何时候都不会受制于人。」 甘若兰忽然道：「我大表姐对象家好像就是生产芯片的公司，不行你可以找他们合作一下？」 「被你说中了。」耿文扬道：「我正打算着通过你大表姐买上一条生产线。」 第522章 生与死的抉择（上） 春节前后，石业伟让翟泛波给四海福祥公司的林云带了两次口信，看在老朋友的份上告诫对方识趣点主动放弃水泥厂地块，否则一旦翻了脸他可就不客气了。 石业伟本以为自己发了话，而且是破天荒警告了两次，四海福祥公司怎么也不会不敢不听。只是万万没有想到，林云把他的警告置若罔闻，居然跟市里正式签署了水泥厂地块的开发协议。新 石业伟在海州虽然不至于说是天老大他老二，但是作为道上闻人，他说句话，一般人还真是不敢不听。如今四海福祥公司的林云竟然公开驳了他的面子，不啻于当着大家伙的面啪啪地打他的脸。 真可谓是可忍孰不可忍！石业伟很明白，如果他不赶紧从林云那里找回面子，有人就会有样学样，很快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把他说的话当耳旁风的人。 真到了那个时候，他就会成为海州黑道上的大笑话。 他把顶替宝子的柱子喊来吩咐道：「柱子，你马上安排人教训一下四海福祥公司和那个女老板，要教训的狠着点。」 「明白了，伟伟哥！」柱子忙不迭答应道：「我这就安排兄弟们去教训她。」 当天上午，十几个手持木棍砍刀的歹徒忽然冲进四海福祥房地产公司，肆无忌惮地到处打砸。没曾想刚砸烂了大门口的几处摆设，公司里便冲出一帮手持防暴钢叉的保安跟他们面对面厮打起来。 这帮子歹徒全是些混迹街头的流氓混混，哪里懂得什么阵列和配合，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被保安们一个个叉倒在地给捆了起来。 得到初战失利的消息后，柱子不敢把实情告诉石业伟，又安排人借着下班时机围堵恐吓林云，结果被林云身边的两个女保镖给打了个落花流水。 次战又落败，柱子很不信邪，干脆亲自带上人手前往四海福祥公司的建筑工地意图搞些破坏。没曾想这次更惨，不但被人家全包了饺子，连他自己也被打晕了过去后被送进了派出所。 当天晚上，传到石业伟耳朵里的消息一个比一个糟糕。 「伟伟哥，不好了！城南的赌场被警察给端了！」 「伟伟哥，不好了！城东的游戏厅被公安给查了！」 「伟伟哥，不好了！城关的洗浴中心被人家扫黄的给关了！」 石业伟气得把跟前的茶碗茶杯茶壶全摔了。 他正在暴怒乱跳时，柱子的手下向他汇报道：「伟伟哥，不好了！柱子哥带人去砸四海福祥的工地，结果被人家给送到局子里去了。」 ！」石业伟破口大骂道：「……，没一个中用的！都tnd的一堆饭桶！」 骂归骂，但他平静下来一琢磨便琢磨出一丝不一样的味道：「咦？四海福祥公司的手段够硬的，难道是栢城那个姓耿的小子想来海州做老大吗？」 石业伟知道四海福祥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是耿文扬，但却不知道文武耀扬货运物流公司和安保公司也是他的产业，因此没有把杨展昭、姚大奈等人跟耿文扬画上等号。 他在办公室里踱着步转了几圈，忽然灵机一动道：「你们派人保护着林云，那我就去搞她的闺女。她闺女长的那么漂亮，跟个天仙一样。老子要是玩了她，看你们心疼不心疼？」 手下干将伤的伤关的关，石业伟不得不决定这次由自己亲自出马，并且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林云的闺女搞到手，好让她投鼠忌器听从自己的摆弄。 耿文扬只是个穿越者，并不是先知先觉的先知，因此当然不可能未卜先知石业伟把主意打到了中云身上。他在海州呆了几天，见凶名在外的石业伟其实并没有翻起多大的凤浪，居然是个欺软怕硬外强中干的纸老虎。放心之余，他这才带着老婆孩子返回了栢城。 有诗云：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清明节过后，随着春风送暖，气温越来越高，人们纷纷换下厚实的冬装，换上了衬衣夹克等春秋季服饰。 中云已经在海州住习惯了有厕所的单元房，因此回到林场住在以前的家里后总觉得有些不适应，这才想办法通过关系从县工商局宿舍买了一套单元房。 在县城买了房子后，通常情况下，一旦下了班她便开着桑塔纳从林场赶回自己家休息。只有在值班或者遇到天气不好的时候才临时去林场小学以前的家中小住。 这一日上午，一对衣着简朴面色焦虑的年轻夫妇带着一个七八岁大小的瘦弱男孩来医院找到她看病，说是孩子的右下腹最近总是疼，昨晚上疼的几乎不能忍受。 「昨晚上疼怎么不来看呢？你们就不怕把孩子的病耽搁了吗？」中云素来性子刚直，当下随口埋怨了两句。 孩子的父母唯唯诺诺解释道：「我们住在山上的瑶池村，晚上路不好走，又怕医院里没人，所以就……没敢来。」 中云认真对孩子做了一番检查后，脸色有些沉重道：「你孩子得的是急性阑尾炎，有穿孔的危险，必须马上做手术！」 「哎呀！那可怎么办呢？」那对夫妻急躁道：「中大夫，咱们这里能做手术吗？」 中云蹙眉道：「能做是能做，但是今天做不了，因为麻醉师到市里开会去了，至少明天下午才能回来。」 林场医院只有一位合格的麻醉师。他不在场的话，需要进行麻醉的手术便无法开展，必须等着人家回来才行。 只是孩子的病情危急，着实等不了的，万一穿孔就麻烦了。不过林场医院并没有配备救护车，这家人想去县医院给孩子看病恐怕不是个容易事，还得先想法子搞到交通工具才行。 从医者讲究医者仁心，中云考虑到了他们家的难处，再加上时间不等人，略一思索道：「这样吧，我开车带你们去县医院做手术。」 那对年轻夫妇正在兀自犯愁时，听到中云肯自己开车送他们去县里，顿时感恩戴德道：「真是谢谢您了，中大夫！您真是个好人啊！」 那位母亲更是连连作揖道：「中大夫，您就是天上派下来的云仙子，是来救我们这些老百姓的仙女！」 被病人家属当面夸奖总是能让人心情舒畅。中云不禁莞尔道：「什么仙子仙女的？我就是个普通大夫，用不着那么夸我！」 第523章 生与死的抉择（下） 林场医院目前只有中云自己有车，有的是停车的地方，因此她把桑塔纳就近停放在了医院大门口。今天不知怎的，桑塔纳旁边少见的停了一辆海州牌照的三菱帕杰罗越野车，不免让人感觉有些奇怪。 中云顾不得多想，领着那对夫妻和孩子急匆匆来到车旁，掏出钥匙打开车门后回身招呼道：「快上车吧。」 那对夫妻连声说着感谢的话，正要带着孩子坐进车内，忽见旁边帕杰罗前后车门一开窜出来两条大汉。 这两条大汉正是海州黑道老大石业伟和得力干将柱子。他们一行三人从海州一路打听着找到了栢城，又从栢城寻到了海西县，终于找到了中云落脚之处。 他们跟踪了两日后发现中云居住的工商局宿舍管理严格，外来车辆都要经过保安询问后一一进行登记，不方便实施绑架计划。而林场这边管理松懈，大门四开任人出入，反倒是个绑架中云的绝佳地点。 决心已定后，他们开着车来到林场医院，特意将车停在了中云的桑塔纳一侧以方便实施绑架行动。 这帮家伙原本打算等中云上午下班后借机采取行动，但没想到半道上她竟然带着一家三口来到了车旁。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石业伟见状冲柱子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不约而同打开车门冲了下来。 这俩人分头行动，石业伟掏出手枪打开车门强行坐到了副驾驶位子上。中云坐上驾驶座刚刚扎好安全带，见车内突然闯进来一个陌生男人，不禁诧异道：「你干什么？」 石业伟凶相毕露，把手枪顶在中云太阳穴上恶狠狠道：「别吆喝！要不然老子可开枪了！」 中云毕竟是个女孩子，见一把黑洞洞的手枪指着自己，登时吓得花容色变，下意识地双手一抱头高声尖叫起来。石业伟见她不听道道，抬起手来照着她脑袋咣咣就是两拳，直把中云打的是眼冒金星。 「快点！快开车！」石业伟把手枪紧紧杵在中云脑门上威胁道：「再不开车老子就崩了你！」 那边厢柱子挥舞着短刀把那对夫妻和孩子威逼着撵到了一旁，又跑过来道：「伟伟哥，你先走，我来断后。」 「好！」石业伟答应一声，转头凶神恶煞般催促道：「快点！开车！」 中云见他神情暴躁，生怕他一生气真开了枪，当下只得答应道：「我开车！我开车还不行吗？」 她发动桑塔纳缓缓驶出了林场医院，柱子坐上那辆帕杰罗在后面跟了上去。 两辆车陆续开离林场医院后，那对带孩子的夫妻依旧惊魂未定。丈夫毕竟是男人，跺了跺脚果断道：「我去里面报信，中大夫让坏蛋给抓走了！」 桑塔纳离开林场后，石业伟依旧举着手枪威胁着中云：「快开！磨磨唧唧的，再开快点！」 中云素来是个性子刚烈的女孩子。克服了初期的恐惧害怕后，她终于冷静下来，一边开车一边思考着脱身的办法。 「大哥，这是下山路，不能开快了！」中云试探着解释道：「开快了会翻到悬崖下面去的。」 石业伟瞅了眼前方，山路陡峭狭窄，旁侧即是万丈悬崖，下山路的确大意不的，一个不留神真能冲到山下面去。 「那你也得快点！」石业伟怒吼道：「现在开的太慢了！再快点！」 「好的！好的！」中云赶紧答应道：「你别着急！我开快点就是！」 石业伟见她如此识趣，当下得意道：「你早这么说多好啊？我这人还是很疼女人的。你要是乖乖地听话，我就不会打你两拳了！」 「是啊！只要大哥你不打我，我就听你的。」中云佯做服软道：「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石业伟瞧着中云美艳绝伦的俏脸，登时色心上头道：「那我要是让你陪陪大哥我呢？」 中云心里一阵恶心，但嘴上却示弱道：「只要大哥你不打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哎呀！你这个小妞挺上道啊！」石业伟哈哈直笑道：「比你那个顽固不化的老妈强多了！」 面对着天姿国色的中云，一向是色中饿鬼的石业伟哪里还按耐得住，当下伸出他那肮脏的手摸了姑娘白皙的脸庞一把，一脸Yin笑道：「等到了山下，哥哥我让你体会体会什么叫做快活的要死！哈哈哈……」.. 中云在心里连连呸了几下，心中愤恨道：「就你这样的夯货还想占我的便宜，去死去吧！」 桑塔纳驶过岔路口来到半山村时，只见三十多名男女老少横在山道上挡住了去路。原来那对夫妻跑到医院报信后，医院值班人员迅速报了警，还通知了山路途径的半山村和山口村想办法予以拦截。 半山村委接到消息后立刻动员在家中的村民到村口公路上拦路堵截。由于村子里的年轻人大多下山求学或者打工去了，因此听到通知后来到村口集合的基本上是些老弱妇孺。 中云在山上群众心里一向是救死扶伤恩泽百姓的仙女化身。听到林场医院的云仙子被坏人绑架，大家伙登时群情激昂，一个个手持锄头耙子扁担等工具气冲冲挡在路上，就要跟坏人拼个你死我活。 石业伟瞧见前面被一群老百姓挡住了去路，不由大急道：「这帮子老百姓不想活了吗？」 中云瞧着前面拦路的多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和妇女，夹杂在其中甚至还有些三四岁、五六岁的稚嫩孩童。大家伙看到桑塔纳后立即举起手里的锄头耙子等工具，七嘴八舌地怒喝道：「站住！快把中大夫放了！」 眼瞅着距离越来越近，中云下意识地踩下了刹车。石业伟登时急眼道：「谁叫你刹车的？加速！冲过去！」 「冲过去？」中运诧异道：「前面都是人啊！」 「我管他呢！」石业伟面目狰狞道：「敢挡我的路，老子就撞死他们！」 他把手枪硬硬戳在中云太阳穴上，厉声命令道：「快点踩油门！加速冲上去！」 前面挡路的妇孺老人肯定是为了拦下车辆救下自己才不顾危险挺身而出的！ 心下感激不已间，中云忽然想起进入大学成为一名医学生时曾经宣誓过的那段誓言: 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尊师守纪，刻苦钻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面发展。 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我是一个看病救人的大夫，不能为了自己的苟活而去冲撞拦路的群众。」 就在这一刹那间，她迅速做出了生与死的抉择！ 第524章 同归于尽 曾经有句名言说的好：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中云用可怜的目光看了眼石业伟，略带嘲讽道：「我们大夫是救人的，你不该拿着凶器威胁一个大夫去剥夺他人的生命！」 「什……什么？」石业伟是个流氓混混出身，哪里听得懂中云话里的意思，举起手枪咆哮道：「废的什么话？快点！加速冲过去！」 「哼！」中云冷笑一声，接着一脚狠狠地踩下了油门。桑塔纳车身猛地往前一冲，没扎安全带的石业伟顿时被巨大的惯性狠狠地按在了椅背上。 「！」石业伟怒骂了一声，挣扎着刚刚直起身来，却看到中云猛地一打方向盘，桑塔纳闪电般冲出山路一头扎向了深不见底的悬崖。 「啊！不要！」他惊恐地尖叫着，本能地丢掉手枪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轿车在众目睽睽之下冲出马路牙子，在半空中画了一个优美的弧线后坠入了大山的怀抱之中。 后面跟车的柱子直接看傻了眼，司机赶忙一脚刹车停住了帕杰罗。 挡路的群众们一部分人去悬崖边向山下探看，另一部分人潮水般涌到帕杰罗车边，二话不说砸开车门把司机和柱子拖下了车。 司机和柱子虽然是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却招架不住老百姓们用锄头和耙子倾泻的怒火。再加上妇女儿童们泼命般的撕扯抓咬，不多会儿的功夫，两个人都被打倒在地，随即在雨点般的拳打脚踢下被揍得不成人形了。 等派出所的民警闻讯赶到时，直接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惊得呆了！ 掏出刀来威胁百姓的柱子已经被愤怒的群众用锄头和耙子砸了个稀巴烂，看样子怕是活不了了。司机见势不妙早早地跪地求了饶，因此被揍得相对比较轻，还能看出是个人来。 三十多个同仇敌忾的老少爷们和地上躺着的两个血糊淋剌嫌犯，如此震撼人心的场景充分诠释了那句名言：人民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是不可战胜的！ 当天中午十二点多，耿文扬正在公司餐厅里陪着妻子吃饭，忽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来一看，居然是海西林场葛存德的电话。 「葛存德怎么会给我打电话？」耿文扬忽的心里一沉道：「莫非是中云出了什么事？」 「喂，葛场长，您好！」耿文扬习惯性地打了个招呼，却听葛存德急火火道：「耿总，中大夫出事了！今早上有一帮坏人想绑架她，她为了保护山上的老百姓，开着车冲下了悬崖……」 耿文扬的脑袋嗡的一下瞬间陷入了一片空白之中：「中云姐死了！？怎么可能呢？」 他忽然想起天舒道长的箴言，不禁后悔道：「我为了顾及兰兰的感受，私下里跟中云的接触并不多，全然忘记了生孩子才能帮助她避难这回事。如今天劫已降，再后悔也没有用了！我救了她那么多次，最终还是功亏一篑没能争得过天数所定！」 「耿总！耿总！你还在吗？」葛存德见他始终没有回音，只得连声呼唤道。 耿文扬的脸色已然煞白，强自镇定道：「我在！听着呢！」 「我已经通知了中大夫的哥哥。」葛存德道：「他带着中老师一会儿就上山。您还过来吗？」 「我当然得过去！现在就过去！」耿文扬毫不犹豫道。 葛存德松了口气道：「那好，我们在半山村委等着您。」 甘若兰见丈夫放下手机后神色凝重，不由关心道：「文扬，怎么了？谁的电话？」 耿文扬深吸了口气，冷静了须臾方道：「海西林场葛场长的电话。」 「葛场长？」甘若兰纳闷道：「他给你打电话干嘛？难道是又要咱们捐赠不成？」 耿文扬摇了摇头道：「中云姐……可能没了！」 「啊！？」甘若兰吃惊道：「你不是开玩笑吧？中云姐干的好好的，怎么会没了呢？」 耿文扬神色悲痛道：「葛场长说……一帮人绑架了她……为了不连累山上的群众，中云姐选择了把车开下悬崖，跟对方同归于尽。」.. 甘若兰惊的瞠目结舌，半晌儿才合上嘴道：「中云姐性格刚强，她能做出这种事来。」 她转念一想道：「中云姐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告诉林姨吗？」 「林姨！？」耿文扬心里一惊：「是啊！林姨是云姐的妈妈，她应该知道此事。」 可是怎么跟林云说呢？耿文扬琢磨来琢磨去，无论如何也开不了这个口，于是求助妻子道：「老婆，我怎么跟林姨说这个事呢？」 甘若兰蹙眉道：「这事不好在电话上说。我看不如让我嫂子陪着林姨来一趟，到了地方再跟她说明白。」 妻子的建议极为妥当，耿文扬颔首道：「嗯！你说的有道理，只能找施枝俏帮忙了。」 事不宜迟，他赶忙拿起手机打给了施枝俏，把事情大概讲清楚后道：「小施，麻烦你陪着林总来海西林场一趟。有你陪着她我还放心点。」 施枝俏听完很是震惊道：「你放心吧，耿总！我现在就去公司陪着林总往你们那边赶。」 耿文扬叮嘱道：「你就说海西林场准备新建宿舍楼，请她来谈合作事宜，明白了吗？」 「明白！」施枝俏干脆道：「我会处理妥当的。」 安排完施枝俏后，耿文扬又对甘若兰道：「老婆，我得马上去海西林场一趟，晚上有可能就不回来了。」 中云的父亲中书恒和哥哥中林都是海西文扬职校的老师，母亲林云又是耿文扬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于情于理他都要上山去帮着处理后事。 甘若兰慷慨道：「行啊，你去吧。需要带几个人帮忙吗？」 「我带着吕静去就行。」耿文扬道：「需要人的话可以让冯庆业和赵增福派人过来帮忙。」 甘若兰这才想起，他们家在山上还有一个偌大的瑶池风景区和上百名员工，完全不用担心人力和物力上的不足。 「那行吧。」甘若兰不放心道：「你路上小心点，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耿文扬答应了一声，站起身冲不远处正在吃饭的吕静道：「吕静，吃完饭叫着小郭跟我一起上山。」 吕静赶忙放下碗筷，抹了下嘴上的油花道：「耿总，现在吗？」 「你先吃饭！」耿文扬体贴道：「吃完饭马上走！」 「我吃完了！」吕静瞧出他很着急，极有眼色道：「我这就去找小郭，您稍等一会儿直接下楼坐车就行。」 有道是事急从权，耿文扬也顾不得跟她客气，当下点头道：「行！我这就下去等着，你抓紧点！」 耿文扬居然连一分钟都等不了，说明真是遇上了急事。吕静不敢耽搁，立马小跑着到楼下找司机去了…… 第525章 一生一死 当耿文扬坐车来到半山村见到葛存德时，他一五一十把了解到的信息讲述了一遍，最后说道：「我已经安排职工用绳子爬到悬崖下面寻找，但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耿文扬关心道：「汽车掉下去以后着火爆炸了吗？」 「这个应该没有。」葛存德道：「现场的老百姓没见到悬崖下面着火，估计汽车没有爆炸。」 耿文扬又问道：「救护车来了吗？」 「来了！」葛存德一指村外道：「正在那边等着，一旦人救上来马上送县医院。」 「县医院不行！」耿文扬当机立断道：「联系市人民医院，他们那里的医疗和装备水平比县医院高多了。」 「这个……」县医院的诊疗住院费用要比市人民医院低一些，葛存德不禁有些犹豫。 耿文扬一瞪眼道：「你怕什么？钱我来出总行了吧？」 听到钱不用自己出，葛存德顿时轻松道：「不是钱的事，救人最要紧！就按您说的，哪个医院好送到哪个医院。」 这家伙口口声声不是钱的事，实际上就是怕花钱而已，耿文扬心里有数的很。但非常时期顾不得太多计较，只要是能把中云找到并且幸运地救活，对他来说花多少钱都是值得的。 「绑架中大夫的人调查清楚了吗？」耿文扬又问道：「是咱们当地的还是外面来的？」 「是从海州来的。」葛存德道：「具体的情况派出所没有说，但是他们扔下的那辆大越野车是海州牌照，这个没有错！」 「海州牌照？」耿文扬心头一动，暗忖道：「难不成是石业伟派人干的？这家伙前一阵对林云暗下狠手没有得逞。没有达到目的的情况下，他很有可能把主意打到了人家闺女身上，想通过绑架中云来逼迫林云放弃水泥厂地块。」 想通了道理后，耿文扬心下恨极道：「这个石业伟太过可恨，居然对一个毫不相关的弱女子下狠手。既然你动了我的女人，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他走出村委会办公室拿出手机打通了姚大奈的电话，斩钉截铁吩咐道：「老姚，你马上安排人手把石业伟手下的场子全给我砸了，有一个算一个，现在就开始。」 姚大奈吃惊道：「老耿，这么搞动静会很大的。」 「动静大怕什么？」耿文扬怒道：「老子就是要他知道我们栢城人是不好惹的！惹了我们是要付出代价的！」 「好！既然你老耿下了命令，那他石业伟的死期就到了。」姚大奈爽快道：「正好海州道上有好几帮人想整他，咱们出点钱让他们当地人自己狗咬狗去。」 「那样更好！钱你大胆花就是。」耿文扬霸气道：「我只要看到结果，不关心花了多少钱。」 葛存德可以呆在村委办公室气定神闲地等待消息，但耿文扬哪里有心情坐着干等，坚持来到现场盯着悬崖下面救援的进展情况。 中书恒和中林也在现场满脸悲痛牵肠挂肚地等待着崖壁下传来的消息。耿文扬过去跟他们俩见了个面，礼节性地安慰了两句。 随后他又把中林拉到一旁叮嘱道：「林哥，我跟葛存德说好了。一旦找到中云姐直接送到市里的人民医院去，那边比县里的条件要好。」 「谢谢你，耿总！」中林叹息道：「这么高的悬崖，掉下去能有个好？我妹妹……怕是不成了！」 耿文扬劝慰道：「好人有好报。中云姐吉人天相，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我们先往好处想吧。」 「但愿吧！」中林直摇头道：「我早就跟小云说过，在山上自己有辆车很容易招人嫉恨，可是她非不听。这不让人给盯上了？唉！」 耿文扬很清楚今天这件事并不是因为汽车而引起的，但是 话不能挑明，免得吓坏了中林一家。 海西林场有自己的消防队伍，因此索降搜索和救援科目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到达现场之后迅速设置数条攀援绳索，派出专业队员沿绳索而下进行探查。 耿文扬站在山崖边上探头往下张望，直看的头晕目眩也没瞧见桑塔纳轿车的半点影子。 「难道这辈子跟云姐的缘分到此为止了？」耿文扬心若刀割，暗自惭愧道：「我终究是人不是神，有些事还是做不到两全其美。」 吕静在旁瞧着他牵肠挂肚的模样，心中偷偷八卦道：「耿文扬跟这个中大夫怕是有事！不过英雄爱美女，中大夫长的那么漂亮，耿文扬喜欢她也很正常。」 得益于跟耿文扬的老同学关系，吕静才从一个宾馆普通服务员摇身一变成为了大型民营企业老总的贴身秘书，地位和收入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她暗下决心道：「男人有钱了难免寻花问柳。耿文扬这么有钱却还能洁身自好，我还从没听说过他的花边新闻。要是他跟中大夫真有那种关系，我得替他保住秘密，省得招来他老婆的妒火。」 吕静正在胡思乱想时，忽听得崖壁边上的消防队员传来一阵欢呼，有人回头叫喊道：「中大夫找到了，人还活着！」.. 中云还活着！耿文扬心头一喜，又听那个队员叫嚷道：「快点把担架拿过来！」 另外一个队员赶忙把担架递过去。众人七手八脚用绳子绑好后慢慢吊了下去。对讲机里又传来一阵声响，那队员回头喊道：「男的也找到了，掉到车外面摔死了！」 原来中云习惯性地上车就扎了安全带，但是石业伟却没有扎。桑塔纳冲出山路掉下悬崖后被半山腰的一棵松树托了一下，斜刺里落到了旁边一处断崖上。 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石业伟一头撞破了前挡风玻璃栽了下去，头碰到石壁上顿做万朵桃花开。所以救援人员实际上找到的是一具无头尸体，脖子以上部分已经摔得稀巴烂无法辨认了。 而中云在安全带的保护下并没有脱离座椅，因此虽然在巨大的冲击力下骨骼和内脏受到了震伤，但好歹生命无忧。 中云已然陷入了深度昏迷，耿文扬眼瞅着她绑在担架上被众人齐心协力拉了上来，紧接着医护人员迅速检查后抬上了救护车。 耿文扬当即吩咐吕静道：「你跟着上去，如果需要花钱你来付。」 吕静利落答应道：「好的，耿总！」 第526章 捡了一条命 多处受伤昏迷不醒的中云被救护车紧急送到了栢城市人民医院，医护人员随即对她展开了全力抢救。 耿文扬和中书恒父子以及葛存德等人随后赶到了医院手术室外，一个多小时后得到消息的施枝俏陪着林云从海州匆匆赶了过来。 「文扬，小云怎么样了？」林云不好意思询问前夫和儿子，见了面便揪住耿文扬急切询问道。 「正在里面抢救。」耿文扬宽慰她道：「林姨，我亲眼看着云姐被救上来的。她只是受了内伤，应该问题不大。」 「怎么会出这种事？」林云又急又心痛道：「这帮家伙为什么要绑架小云？」 派出所那边还没有得出调查结论，耿文扬也不好胡乱猜测，只是道：「现在不好说，这帮亡命之徒铤而走险大概率是为了勒索钱财。」 「哎呀，他们要钱给他就是，小云怎么能命都不要了，开着车往山下面冲呢？」林云不住地埋怨道。 中书恒在旁听着不满道：「什么叫命都不要了？小云宁愿牺牲自己也不肯伤害拦路的老百姓，这叫做舍生取义！」 林云见前夫还是书生意气，喜欢争个长短，不禁气恼道：「呸！什么舍生取义？我只要我闺女好好的活着，不需要那些虚名假意的玩意儿。」 「你……？」中书恒气得语塞，憋了半晌儿才蹦出来一句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不跟你一个女人做口舌之争。」 「你才难养呢！」林云针锋相对毫不示弱道：「中书恒我告诉你，老娘我还不稀罕跟你争呢！」 眼见得昔日恩爱夫妻又要反目成仇当众争吵起来，耿文扬和中林赶紧一人劝着一个远远地拉了开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耿文扬见一大帮子人干坐在这里于事无补，于是指挥道：「吕静，时间不早了，你去毅兴隆定些盒饭。」 吕静赶紧道：「是，耿总！我这就去办！」 他又对施枝俏道：「小施，你陪着林总去车上躺会儿，有了消息我就告诉你们。」 「好的！」施枝俏很有眼色地哄着林云去了外面。 耿文扬又劝中书恒道：「中叔，你也去车上歇会儿吧，老坐这儿等也不是办法。」 中书恒倔强道：「不！我就在这儿等！我坚持的住！」 中林情知父亲的脾气像头牛一般劝不的，只能顺着他又一同坐了下来。恰巧郭英华提了一箱子矿泉水过来，耿文扬顺手塞给了他们父子几瓶。 「喝点水吧。」耿文扬劝道：「还不知道云姐什么时候能够出来，我们在外面的人不能先垮了呀。」 中书恒依旧气愤不平道：「我闺女在危急情况下选择了舍己救人，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全老百姓，这不叫舍生取义又叫什么？」 耿文扬想了想道：「中叔，您说的对！中云姐的确值得钦佩！老话说好人有好报，我想她终究会平安无事的。」 「耿总，借你吉言！」中书恒神情落寞道：「我是她爸爸，当然盼着她一切安好。可是到了那个份上，撞别人还是牺牲自己，是个人都要做出选择的。」 半山村支书侯继成亲身经历了今上午的惨烈一幕，此时依然心有余悸道：「中大夫绝对称得上舍己救人这四个字。要不是她把车开下了悬崖，我们半山村这些人怕是要死上十几口子都不止。就连我……现在也不一定能坐在这儿跟你们说话。」 耿文扬安抚他道：「侯支书，你们也算很不错了，得到消息后马上组织村民拦路救人。中大夫和你们都作出了正确的选择，干的都是正能量的事，都是值得肯定的。」 侯继成听到耿文扬对自己村里的百姓评价如此之高，不禁心有戚戚焉道：「还是人家耿总有水平 ，说出话来让人心里暖和和怪舒服的。」 傍晚时分，吕静让毅兴隆快餐店送来了一些专门准备的盒饭暂且充饥。林云牵挂着闺女哪里吃的下，仅仅喝了几口稀饭就算了事。 担心佳人就此永别而去，耿文扬也没大有胃口，草草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心里暗道：「心情舒畅胃口才能大开。牵肠挂肚时，再好的饭菜吃到嘴里也不是那个味道了。」 吃过晚饭后众人继续枯坐等待。一直到了晚上十点钟，手术室的门才被打开，几个医护人员推着躺在病床上插满管子的中云走了出来。 「病人脾脏破裂、内脏多出出血，还有几处骨折……」主治大夫向中书恒和林云等人细细讲解道：「手术算是成功的，病人目前没有生命危险，需要住院静养。」 望着失而复得的女儿，中书恒和林云忍不住喜极而泣，对医护人员连声表示感激后立刻扑到病床前查看昏迷不醒的中云。 众人护送着把中云送到单人病房后，耿文扬转头对葛存德和侯继成道：「葛场长、侯支书，中大夫命是保住了，你们也就能放心了。我在这儿盯着，你们回去等消息吧。」 中云父母亲和哥哥嫂子都在场，葛存德和侯继成情知继续留下的意义不大，顺势答应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有事通知我们。」 打发走了他们俩，耿文扬又对中书恒和林云道：「中叔、林姨，我让吕主任留在这儿帮你们的忙，有什么事及时告诉我。我会经常来看你们的。」 有父母哥嫂照顾林云，耿文扬再留下难免有点不大合适，此时脱身离去是最明智的选择。 林云把他拉到一旁商量道：「文扬，这段时间我得留在医院照顾小云，海州那边能不能让胥总先管一下？」 中云幼年时曾经被母亲遗弃过，如今女儿受伤住院正是林云弥补亏欠之情的最佳时机，她当然不会为了挣钱而再一次错过。 耿文扬体贴道：「没问题！我让胥文杰暂时负责公司日常管理，您只管安心照顾云姐，其他的事就交给他吧。」 「文扬，我心里乱的很！」林云情不自禁落泪道：「万一……我是说万一小云落下残疾怎么办？」 耿文扬断然道：「不会的！云姐是为了救人才牺牲自己，老天不会让好人没好报的。」 他顿了顿道：「即使云姐真落下残疾，我也会管她一辈子，绝不会嫌弃她的。」 林云这下子总算明白了，闺女跟耿文扬之间怕是已经发生了点什么，只不过自己不知道罢了。 「唉！」她暗自叹息道：「文扬要什么有什么，条件实在是太好了。小云甘愿不要名分委身于他，即便是我们做父母的也没有办法阻止。」 第527章 精兵简政 中云手术后一直昏迷未醒，林云和中书恒以及中林两口子白天黑夜的轮流照顾。另外吕静还安排了两个懂事的小姑娘帮着忙前忙后，替他们省去了不少心事。 耿文扬每天下班后都去医院里探视，林云见到他就哭诉道：「文扬，小云怎么还不醒过来，我很担心的！」 耿文扬望着床上紧闭双眸的睡美人，忽然灵机一动道：「林姨，我听说人对幼年时期的经历记忆最深。您可以试着说些小时候云姐喜欢听的故事，或者唱一些她特别喜欢的儿歌。或许这些深藏在记忆里的美好回忆能够唤醒她。」 「是吗？」林云禁不住动心道：「那我试一试！」 春风送暖，眨眼间一个星期过去，时间来到了四月份。四月一日上午，耿文扬刚上班不多会儿功夫，郑群英和郎亦齐急火火找上门来。 「耿总，我们刚得到一个不好的消息。」郑群英面带愁容道：「邱洪祥代表公司买下了宁西市洗涤剂厂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 郎亦齐在旁义愤填膺道：「其实也算不上是买，是当地打着招商引资的旗号超低价白送给人家的。」 「啊？！」耿文扬惊诧道：「把国有企业低价卖给外商，这叫什么事啊？」 「宁西市当地的解释说是引进外资和先进技术可以帮着把国产品牌做大做强，从而增强洗涤剂厂的竞争力。」郑群英不忿道：「当地还美其名曰栽下梧桐树引来金凤凰，还准备以此为噱头大力进行宣传呢。」 「哼！真是天真！」耿文扬忍不住噗嗤一笑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外国人怎么可能跟咱们是一条心？宁西这些人简直是天真的可爱！」 他冷笑道：「资本是贪婪的，外国资本更是加倍的贪婪。宁西这些蠢蛋把好好的企业白送给了外国人，指望着一帮子外国人来帮你搞好自己的产品。这种一厢情愿式的天真想法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宁西市到头来只会空欢喜一场，落得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 耿文扬的观点跟郑群英和郎亦齐不谋而合。他们俩欣喜地对视了一眼，然后道：「耿总，宁西市洗涤剂厂生产的洗衣粉和洗衣液占省内市场的百分之十五还多。我们估计公司收购他们就是看中了这百分之十五的市场份额。」 宁西市洗涤剂厂的产品占据着滨海省洗涤用品市场的百分之十五。公司拿到洗涤剂厂控制权后，不但轻而易举地获取到了如此大规模的市场份额，而且还能利用本土化生产大幅降低自己产品的成本，顺带着伸手灭掉对自己颇有威胁的国产品牌。 一举三得甚至四得五得的好事，而且是对方眼巴巴地送上门来，公司偷着高兴还来不及，根本不会拒绝。 「崽卖爷田不心疼。」耿文扬叹息道：「在不久的将来，宁西市会为此后悔的。」 「他后悔不后悔咱们管不着。」郑群英焦急道：「关键是邱洪祥直接跟我们俩打招呼，说这个月要把公司的洗衣粉市场售价降价百分之二十。他们真要是这么做，可就把咱们厂给逼到绝路上了呀！」 产品大幅降价乃是企业的销售策略之一，属于商业机密的范畴，邱洪祥怎么可能跟他们事先打好招呼？如果真是他故意而为之，那就不免有点有恃无恐明摆着欺负人了。 耿文扬想了想道：「郑厂长，我们不能也跟着降价吗？」 郑群力叫苦道：「耿总，咱们厂生产的洗衣粉现在每袋子只有几毛钱钱的利润，要是再降价，咱们就只能赔本赚吆喝了。」 耿文扬却到：「不！郑厂长，账不能这么个算法。」 他指明道：「你们厂现在的成本太高，主要是由于人员冗杂人浮于事，平白增加了很多人力成本。另外，你们在生产过程中的浪费也很严重，不管是原料还 是水电气都存在着很大的浪费。其实这也是人浮于事而导致效率低下的另外一种表现形式。」 耿文扬居然知道日化厂的痼疾所在，并且当面毫不客气指了出来，郑群英和郎亦齐只觉得脸上火辣辣一般羞愧难当。 「以前你们是国企，人多点也没什么，不过是多花上一笔钱养着就是。」耿文扬继续说道：「但是现在可不行，人家逼着我们必须把成本降下来，把效率提上去。所以你们必须像壮士断腕一样做出决定性的改变。」 郑群英和郎亦齐听罢不禁面面相觑。日化厂现在有一千多口子人，如何精简可是个大难题，保不准就会闹出职工围堵闹事的大事件。.. 「耿总……」郑群英只得把皮球踢给了耿文扬：「我们俩确实不知道该如何改变人浮于事的现状。您看能不能……？」 耿文扬且能不知道他们俩肚子里打的小九九？冷笑一声道：「郑厂长，这么简单的事你要是做不了，那么我就只好另请高明了。」 大老板竟然一言不合就要替换自己，郑群英当即吓得冷汗直流，连忙道：「能！我能做！」 耿文扬笑道：「我对你们厂的要求是精简三分之一的人员，尤其是二三线管理和后勤人员，必须减少一半以上。你比如厂办和党办可以合为一个，人事劳资也可以合进去，改成一个综合办公室。」 郑群英生怕职位不保，忙不迭唯唯诺诺答应下来。郎亦齐却担心道：「耿总，精简下来的职工怎么办？要是让他们全部下岗，恐怕会闹出事来的。」 「这个你们放心，精简下来的职工也有去处，不会让他们下岗没活干的。」耿文扬解释道：「集团下属的电子公司、服装公司和家居公司都在招人，可以根据各自意愿把他们分流到这几个厂去。」 听到职工们有处可去，郑群英松了口气道：「那可是好，只要有地方去，大家伙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意见。」 耿文扬勉励他俩道：「近期集团公司现在还没有太多精力对你们厂进行扩产改造，但是一旦星州那边的技术到了位，咱们肯定要对你们厂进行全方位的改造，争取打造成为省内最大的日用化学品生产企业。」 虽然耿文扬只是画了个想象中的大饼，但郑群英和郎亦齐还是愿意相信的，齐声表态道：「耿总，您放心，我们俩一定按照您的指示精兵简政把成本降下来。」 虽然俩人态度不错，但耿文扬还是要给他们戴上一道紧箍咒，省得他们暗中做一些手脚：「我让集团公司人事部的代雪代总到你们厂里帮你们出主意想办法。有了她的帮忙，我想你们的工作会更顺利的。」 郑群英和郎亦齐听到耿文扬派下来一个钦差大臣，不由得面面相觑。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们俩别无选择，只能悻悻然默默接受。 第528章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清明节前夕，中云昏迷十几天后终于苏醒。耿文扬得到消息后立刻带着妻子前往医院探视。 中云一见到耿文扬，眼睛里立刻放出光来。只是碍于甘若兰在场，她不得不把狂野的心死死地束缚住，冲着他们俩勉强笑了笑。 甘若兰陪着她说了会儿话，耿文扬则趁机对林云道：「林姨，石业伟一死，咱们在建筑行业就没有顾忌的人了，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是啊！」没日没夜照顾了女儿十几天，林云脸上难掩疲惫之色，略带兴奋道：「他这一完蛋，海州建筑业咱们就是老大。一定要想办法把市场的话语权抢过来，以后就由咱们公司说了算。」 林云说话时露出了几分女霸总的神气，耿文扬不禁笑道：「林姨，您这气势不比石业伟差啊。」 公安机关经过一番调查后迅速查明了坠崖现场发现的无头男尸正是海州黑道老大石业伟，并以此为线索对石业伟犯罪团伙开展了全方位的调查。 有道是树倒猢狲散！石业伟和柱子死在了现场，他的其他手下和马仔登时一哄而散，但一个个最终难逃法网。就连那个刚被放回家的宝子哥很快又被公安机关给抓了回来。至于包庇他们的败类在被检举揭发后也受到了党纪国法的严惩。 在海州建筑行业，四海福祥是唯一一个敢跟石业伟叫板的公司。石业伟一倒，即使他们不想做行业老大，也没人敢来跟他们抢行业头名的位子。毕竟虽然钱是挣不完的，但各个公司老总的命却只有一条。.. 「既然小云醒了，过两天我就回海州。」林云当机立断道：「一是尽快开展水泥厂地块前期准备工作；另外召集行业内全体同仁开个会，争取把相互之间的竞争内部协调解决，不要搞得坏了关系又赚不到钱。」 胥文杰虽然能干，但在海州建筑行业尚没有多大名气，也没有足够的人脉，有些关系上的事还是得让林云亲自出面才行。 耿文扬同意道：「好啊！这边我派会人来帮着照顾云姐，您尽管回海州忙公司的事就行。」 中云在床上听到他们俩的谈话，此时张开嘴有气无力道：「妈……你忙你的去吧……我不打紧的。」 林云是个做事干净利落的女中豪杰，当下也不客气道：「小云，妈妈陪了你十几天了，再不回海州有些事会不好办的，希望你能体谅一下。」 从坠崖的噩梦中醒来后，中云知道了母亲这些天来辛苦的付出，从心底里已经完全原谅了她以前的过失，盈盈一笑道：「妈，你想哪儿去了？我不会怪你的。」 见人家母女有体己话要说，耿文扬冲妻子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匆匆告辞离去，好让她们母女俩人畅快交流一番。 从医院出来后，甘若兰喟然叹道：「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还能活着，中云姐这是捡了条命啊！」 「谁说不是呢！」耿文扬更是感慨道：「或许老天爷被中云姐舍己为人的高尚选择所感动，才给了她第二次生命。」 甘若兰不禁佩服道：「要是换成我，怕是没有勇气把车开下悬崖，最多刹住车让那家伙把我给毙了。」 耿文扬握紧妻子的手道：「放心吧，我不会让别人有机会绑架我老婆的。」 「就你会说话。」甘若兰甜蜜地嗔着，抬手锤了丈夫两下又道：「俞虹这个星期就回来了，咱们请她吃饭吧？」 「俞虹？」耿文扬点了点头道：「行啊！听你的安排。」 虽然俞虹结了婚就失去了威胁，但甘若兰依然有些吃醋道：「人家很关心你的，跟我打听了你很多事。」 「朋友之间相互关心很正常。」耿文扬心底无私道：「我可是跟你说过了的，要请她来帮我的忙」 丈夫 在此之前的确说过准备成立一处高科技研发中心，专门研究计算机相关的前沿微电子技术。俞虹正好是米国微电子相关领域的博士，让她来做负责人最为合适。 「我想她会答应的。」甘若兰思量道：「她说过回来后首先为你效力，应该不会是一句空话。」 当天晚上，耿文扬寻了个空子悄悄来到人民医院再次见到了中云。白天来时，他瞧出中云有话要对自己说，这才瞒着妻子又来看她。 晚上是中林和妻子一同照顾妹妹。耿文扬来后，夫妻俩人赶紧寻了个借口躲了出去，让他们俩有机会说些悄悄话。 中云经历了生死关头后很多事情都已经看开。她抬起手招呼道：「文扬，你坐到我身边来！」 耿文扬赶紧来到她身旁。中云紧紧抓住他的手道：「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还能有机会……」 情绪流露下，两行泪珠从她眸子里溢出，像玉珠般挂在了白壁无暇的脸颊上。 耿文扬安慰她道：「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能平安无事就好。」 「我这条命是白捡的。」中云喘了口气道：「我也想明白了。以后我就待在林场了却残生，哪儿也不去了。什么富贵名利的都是些虚名而已，为它们活一辈子太没有意思了，还不如陪着爸妈……和你一起慢慢变老有意义。」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耿文扬敞开心扉道：「只可惜现在企业越做越大，有些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 中云盯着他莞尔一笑道：「文扬，我们赶紧有个孩子吧？我不想等老了的时候，孤单单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 「好！我答应你！」耿文扬握紧了她纤细的手道：「等你身体恢复了，我们就开始努力。」 中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道：「好久没洗澡了，我身上都快臭了，你可千万别嫌弃我。」 「我不嫌弃！」耿文扬说着突然探过头去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道：「嗯，还是挺香的，一点也不臭。」 「哎呀！」中云羞的满脸通红道：「你这是干嘛呢？万一我哥嫂回来被他们给瞧见，那算什么事啊？」 耿文扬见她娇羞欲滴可爱至极，不禁笑道：「姐，你这个样子最让人动心的。」 中云被他说的羞赧不已，娇嗔道：「文扬，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认识了你，做的最错误的事就是错过了你。但是，这就是命啊！」 「命不命的咱不管。」耿文扬又握紧了她的手道：「赶紧恢复健康抓紧生孩子是正事！」 听到他堂而皇之地说出生孩子的话来，中云的脸红的更厉害了。 第529章 威逼利诱收股权 代雪率领集团公司人事部工作小组进驻市日用化学品公司后，用了两个多星期的时间对整个公司人力资源现状做了周密地调研。 调研结果出来以后，她先跟郑群英和郎亦齐进行了初步协商和讨论，随后三个人又来到集团公司向耿文扬汇报。 根据调研，日化公司目前有在职职工一千零六十七人，其中一线生产职工六百五十八人，其余为二三线管理和后勤人员。 耿文扬看完报告后道：「二三线职工数量都快接近占一半了，这怎么能行？你们厂的减员增效就要从二三线人员开始动刀！」 郑群英犹豫道：「耿总，我们要是精简二三线职工，这里面就有个难题不好解决。」 「难题？」耿文扬眉毛一挑道：「什么难题？」 「我们厂进行股份制的时候，占总股份百分之三十的职工股大多是二三线人员购买的。」郑群英为难道：「现在要是把他们精简下来，人家恐怕会不愿意的。」 「我当是什么事呢？这个好办！」耿文扬淡然一笑道：「我正打算引入星州投资把公司改为中星合资企业，可以动员职工把手里的股权卖给星州投资方，我想他们给的价钱应该会比较合适的。」 动员职工卖掉手里的股份？郑群英和郎亦齐对视了一眼道：「这个……职工们不一定愿意啊。」 耿文扬看了他俩一眼道：「咱又不是强买强卖，你们怕什么？」 他微微笑了笑道：「我听说你们当时的职工股总数不过才三百万元，是不是这样啊？」 栢城市日用化学品厂改制为股份制的日用化学品公司时，总股本定为一千万元，其中职工们个人出资购买的股份占百分之三十，也就是三百万元。 耿文扬又问道：「老郑，当时你买了多少啊？」 郑群英尴尬道：「我……我买了八十万！」 八十万元股份接近占总股份的百分之十，除了企业股外，郑群英乃是最大的个人股东。当时身为厂长的他花费巨资买下股份，很难说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老郎，你买了多少啊？」耿文扬又冲郎亦齐问道。 郎亦齐爽快道：「我买的少，只买了五十万！」 八十万加五十万是一百三十万，大约占职工股总数的百分之四十三。企业的一把手和二把手购买的股份快接近职工股的一半，由此可见他们俩当时也是很有些想法的。 有道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如果想动员职工们把手里的股权交出来，那就要从面前的这两个人打开突破口。 耿文扬道：「老郑，星州投资方要是买你的股份，你打算要多少钱啊？」 「啊！？」郑群英愣了愣道：「我……我还没有转让股份的想法。」 耿文扬呵呵一笑道：「没有我才跟你商量呀。你要是有的话，咱们还商量个什么劲？」 「这个……」郑群英脸上阴阳不定，琢磨了半晌儿才道：「耿总，我自己这点股份真不想卖，您就别为难我了。」 耿文扬不以为然道：「咱们公司改成中星合资企业以后，在税收上会优惠一大块。这么好的事，你作为企业的第一负责人不应该有反对意见吧？」 郑群英心里暗骂道：「你怎么不卖掉自己的股份？反而打起了我的主意？还不是想把我一脚踢开，让整个公司全成了你们的天下？」 耿文扬见他沉默不语，紧接着又道：「日化公司下一步想生存想发展都离不开星州那边的资金和技术的支持。如果我们还固守着以前的摊子不愿撒手，我想企业大概率坚持不了几年就会清算破产。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们手里的股份也就变成了白纸一张。」 郑群英心知耿 文扬所说并不是在吓唬他们，心思不由得有些松动。郎亦齐却道：「耿总，星州那边能出什么价？」 郑群英万没料到郎亦齐突然问起了价格，不由惊奇道：「老郎，你……？」 郎亦齐比郑群英看得明白。虽然他们俩是日化公司的一二把手，还是帮着耿文扬联系收购企业的功臣，但一朝天子一朝臣，企业一旦收购完成以后，身为外人的他们俩大概率会靠边站的。 当初他们俩筹集巨资买下公司的股份是为了能笼络全体职工脱离一轻局的控制自己单干。如今被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收购后，自己单干的梦想完全破灭。而他手里持有的几十万股份也变得无足轻重，还不如找个恰当的机会变现合适。 因此当听到星州投资方想要收购他们手里的职工股，郎亦齐立刻心思活泛起来。 只要肯问价就有的谈。耿文扬嘻嘻笑道：「老郎，你打算要多少钱呢？」 郎亦齐想了想道：「我当初买的时候花了五十万，其中一大部分是借的别人的钱，赔上了不少人情和利息。想让我卖的话……」 他踯躅了一会儿咬咬牙竖起一根手指道：「我手里的五十万股份一口价，一百万块钱！」 要价一百万等于是当时他投进去的五十万元翻倍。百分之一百的收益对郎亦齐来说已经算是一笔意外之财。 他正等着耿文扬还价，却听他断然道：「好！一百万就一百万！你那些股份我替星州要了！」 郑群英见郎亦齐把自己五十万的股份卖了一百万现金，不禁心动道：「一眨眼的功夫，老郎就白赚了五十万块钱。我要是把股份卖了且不是能赚到八十万？」 耿文扬见他眼神闪动，情知他动了心，淡淡一笑道：「老郑，你的股份也按翻倍来算，你看行吗？」 老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在耿文扬软硬兼施的威逼利诱下，郑群英只得答应道：「那行吧，我就把股份转让给星州投资方。」 见他终于点了头，耿文扬大喜道：「那太好了！这样吧，其他职工的股份也按照翻倍的价格收购，就由你们两位去做他们的工作。」 「好吧。」事到如今，郑群英和郎亦齐除了颔首答应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耿文扬接着又道：「既然股权的问题解决了，那么精简人员的方案就要坚定不移地执行下去！这次的目标是要把二三线职工减少一半以上。」 郑群英和郎亦齐听罢暗自头痛道：「厂里面最轻松的就是二三线，而且他们拿的钱还比一线工人要多。工作不累拿的钱还多，二三线这帮子大爷怎么肯轻易下岗？这次精简人员怕是会引起一场不小的风波！」 第530章 招揽俞虹夫妇 谷雨节气这天晚上，耿文扬和甘若兰夫妇在集团公司宾馆宴请从米国学成归来的俞虹及其新婚丈夫许衍君。俞虹和许衍君是在米国读博的大学同学，两个人读的都是微电子领域研究课题，因此得以相识相知后结为伉俪。 俞虹要比三年前丰腴了许多，由此显得相貌更为知性文雅。她见到耿文扬后略有些羞愧，毕竟自己曾经信誓旦旦非君不嫁，结果却违背诺言选择了另嫁他人。 双方见面寒暄已毕，耿文扬和甘若兰热情地招呼他们夫妻俩入座。耿文扬故意询问道：「许老师，听说你去了滨海大学？」 许衍君点了点头道：「对！滨海大学电子系。」 「哦，那就是教授了！」耿文扬佯做惊诧道：「能跟大学里的教授一起吃饭，我很荣幸啊！」 许衍君被他夸得有点飘飘然，咧嘴直笑道：「我现在还没评教授呢。」 「那还不是早晚的事。」耿文扬趁机又道：「那俞虹也去滨海大学当老师吗？」 俞虹白了他一眼，许衍君忙道：「我想让小虹跟我一起去，可她非不愿意，说是你资助了她的学业，回来得先为你工作才行。」 耿文扬挑起此话题正是为了从他口中证实俞虹确实想为他效力，而不是仅仅在口头上客气上几句。 此刻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耿文扬满意笑道：「没问题！我正要成立一个高科技研发中心，专门攻关世界前沿微电子技术，就让俞虹来当这个研发中心的负责人吧。」 俞虹却忙摆手道：「这个***不了！」 耿文扬诧异道：「怎么呢？你不是学的就是这个领域吗？怎么还干不了呢？」 「我学的是这个领域不假。」俞虹耐心解释道：「你让我带头研究个课题还行。让我管一个单位我管不了，我也没那本事。」 原来俞虹是个科研迷，不想让繁多的行政事务劳烦自己的心智，只想着专心做她的研究。 「没问题。」耿文扬笑道：「这个研究中心我来当主要负责人，你只管掌握研究方向即可。」 「这样还行。」俞虹颔首道：「你只要满足我需要的条件就行，其他我不管。」 许衍君关心道：「耿总，你们这个研究中心在什么地方？」 耿文扬道：「栢城电子工业学校在高新区的新校已经快要建设完成，明年初学校就能够搬到新校址，并且准备升级为栢城电子职业技术学院。高科技研发中心计划依托新校址建设。」 「这个……」许衍君为难道：「耿总，我工作的大学在省城，小虹要是在栢城的话，我们俩且不是要两地分居？」 耿文扬心道：「我之所以要建设高科技研发中心，就是为了能够吸引来一批高素质科技人才，从而提升电子学校的师资力量，方便升级为高职院校。如果把研发中心设到他处就背离了最初目的，那是断断不行的。」 他嘿嘿一笑道：「许老师，省城离着咱这里并不算太远，走高速的话也就有个两个小时左右。到时候我给俞虹配辆轿车，方便她来回上班，你看怎么样？」 「他这个……？」高速两个小时听着不远，但是再加上市里的通勤时间，许衍君和俞虹就只能做周末夫妻了，他当然很不愿意。 俞虹却斩钉截铁道：「这个条件我答应了！衍君，其实你不用担心，因为你也可以来这边搞个联合课题，那样咱们就有时间在一起了。」 耿文扬灵机一动道：「是啊！俞虹这个建议好！许老师，你要是肯来兼做职，我另给你一份酬劳！」 许衍君见妻子主意既定，而耿文扬又对自己也伸出了橄榄枝，想了想问道：「耿总，咱们丑话说在前面，你打算给我对象什么待遇呢？」 耿文扬道：「年薪二十万，有了重大突破另外给予奖励。」 1999年的年薪二十万还是很可以的，即使在申城和首都也不算低。许衍君羡慕道：「这个待遇还是可以的。我们大学老师的基本工资才一两千块钱。」 耿文扬豪爽道：「许老师，干脆你来兼做职吧。你要是来兼做职的话，我给你一个月一万块钱的工资怎么样？」 许衍君听到他肯给一万块钱，顿时瞪起了眼。不过他刚刚踏进滨海大学的门，里面的情况还并不是很熟悉，因此尚不敢轻易造次，心疼地婉言谢绝道：「我刚去还不敢出来兼做职，等***上一阵再说吧。」 耿文扬笑道：「好啊！咱们俩可是说定了，将来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来我们学校兼做职。我们可以聘你做客座教授，这个是政策允许的，滨海大学知道了也不好干涉。」 许衍君被他说的有些心动道：「以客座教授的名头来兼做职的主意真不错，我可以打听一下，滨海大学允不允许类似的这般操作。如果学校允许的话，我就可以来耿总这儿额外挣上一万块钱了。」 耿文扬跟许衍君虽然是初次见面但相谈甚欢，甚至还在微电子行业的专业领域上进行了交流和探讨。 许衍君暗自惊诧耿文扬对微电子行业未来发展趋势精确的判断和展望，心中只觉不可思议道：「小虹不是说耿文扬才是个初中生吗？他怎么会懂得这么多专业名词和知识？怪不得他要设立研发中心呢，看来人家对微电子技术的未来发展已然了如指掌。」 俞虹在旁听着暗自惊喜道：「耿文扬果然是我欣赏的男人，即使在专业学术讨论的范畴内也不怯场。看他侃侃而谈的样子，说他是行业大拿也会有人信的。」 宴席终了，在回家的路上，甘若兰一边开车一边好奇问道：「老公，你从哪儿学来的本事，把人家许教授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耿文扬淡淡道：「人是要不断的学习才能跟上快速发展的世界。我在办公室没事的时候就会抽出时间来看书学习，要不然怎么应对下一步进军微电子工业遇到的问题呢？」 甘若兰不解道：「老公，以前你说过不熟不做，怎么这次非要搞咱们并不熟悉的芯片制造呢？」 耿文扬毫不隐瞒道：「不熟不做是怕进入不熟悉的行业赔了钱。但是芯片制造这个事，即便是赔钱也要做的。」 「为什么？」 「因为做这个是不是为了挣钱。」耿文扬语气坚定道：「是为了在关键时刻争上口气！让西方国家讹诈咱们的企图彻底破产！」 . 第531章 价格大战 经过一个多月的艰难而又繁复的动员说服工作，市日用化学品公司在职职工从一千零六十七人降低到了八百五十二人。其中一线生产职工六百四十二人，二三线管理和后勤人员两百一十人。 精简下来的两百一十五名职工并没有作下岗处理，而是通过再就业双向选择分流到了集团公司其他二级单位的合适岗位。 与此同时，职工手里的个人股经过协商后大多以两倍的价格转让给了星州投资方，仅剩下少数几个人抵制住了翻倍赢利的诱惑愿意继续持股，但占比已经下降到了无足轻重的百分之二。 除了精简人员之外，公司的管理机构也进行了大规模的合并重组，理顺管理层级和职责的同时也大幅度提高了工作效率。 五一节前夕，郑群英和郎亦齐赶到集团公司总部向耿文扬汇报了公司精简整改后的效果，然后又告诉了他一个糟糕的坏消息。 「耿总，公司把每袋洗衣粉的市场价格从三块钱降到了两块钱，据说还会继续降价。」郑群英忧心忡忡道：「我们每袋产品的出厂价只有一块八毛钱，不跟着降价的话批发商是不会从我们这里进货的。」 「一袋洗衣粉两块钱？」耿文扬摸着下巴琢磨道：「这是想用低价倾销的手段占领市场，把咱们公司活活给挤兑死。」 「是啊！」郎亦齐气愤道：「邱洪祥昨天还给我们打电话，幸灾乐祸地问咱们什么时候停产。气得我大骂了他一通。」 耿文扬道：「老郑，你跟我说实话，咱们公司每袋洗衣粉的成本是多少？」 郑群英道：「整改前大约是一块五六，整改后能降到一块三四。」 「一块三四……」耿文扬用手指敲着桌子思考了一会儿果断道：「那我们也降价！先降到一块五，看看将来的情况再决定怎么办。」 出厂价一块五，批发价能到一块六七，零售价则在一块七八左右，比起公司的产品只有两三毛钱的差距，恐怕老百姓不一定会买账。 郑群英担心道：「耿总，降到一块五我们就只有一毛多钱的利润了，再扣完税费就剩不下多少了。」 「这是个特殊时期，形势所迫我们也不得不采取特殊的应对手段。」耿文扬解释道：「他们低价倾销的目的是想把我们挤出市场后活活饿死。所以说，在这场经济战中我们只要活下来就算是胜利。」 他冷笑道：「我估计他们还会继续降价。只要他们降，咱们也跟着降，就算是赔本咱们也得占住市场，决不能轻易放弃掉。」 继续降价？郑群英和郎亦齐闻言都吃了一惊。每袋子洗衣粉出厂价降到一块五，利润只有一毛多钱。要是再降的话，那就真成了赔本赚吆喝了。 「耿总……」郑群英试探着商量道：「其实我们可以先略微降一点价，比如降到一块六，看看情况再往下降。」 「是啊！」郎亦齐应和道：「这样一来我们每袋子能赚上两毛多钱，即使扣掉税费还能略有盈利。」 耿文扬摇头道：「出厂价涨上一毛钱，等到了零售商那里，每袋子洗衣粉的价格就跟公司的差不许多了。两个产品差不多价格，你说老百姓会选择谁？」 栢城市日用化学品公司沾了是本地企业的光，一直在老百姓心目中有价廉物美的美誉。但是由于技术和配方的限制，以及广告宣传上的不足，该企业的产品比起高大上的国际公司来还是差上许多。 以前老百姓选择本地产品图的就是便宜。如果二者价格差不许多，消费者极有可能改为购买形象及质量更好的公司产品。 但郑群英这么说自有有他的考量，坚持己见道：「老百姓即使不买咱们的洗衣粉，也不过是少挣上一点，但不会亏本。如果再降上一毛钱，咱们 就接近亏本买卖，维持生产就没有多大意义了。」 耿文扬见他们俩的观念还停留在计划经济大国企的思路上，只得点明道：「老百姓购买同一种商品时间长了就会认定它，从而形成一种消费习惯。咱们的产品要是被公司挤出市场，即使过上一段时间他们把价格提上去，老百姓也不会再认可我们的产品。」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我们即使赔本赚吆喝也得坚持生产下去，为的就是不让老百姓失去对我们品牌的认可。」 「这个……？」郑群英迟疑道：「是不是代价太大了些？」 「不付出怎么能有收获？」耿文扬道：「商业竞争不付出代价是不可能的，关键是付出的这个代价值还是不值？」 他看着俩人道：「出厂价定为一块五我们还能有薄利可得。其实如果按照我的意思，干脆一股脑把价格降到一块钱一袋，采取绝地反击的办法把对方的市场反抢过来，这比跟对方飚着降价要实用的多。」 一块钱一袋子洗衣粉？！郑群英和郎亦齐听罢直接惊得呆了，半晌儿才嗫嚅道：「耿总，一块钱连本都不到啊！」 「所以你们俩回去要继续想办法节能降耗，降低成本！」耿文扬吩咐道：「你们两个回去后立刻在全场开展节能降耗活动，发动一线职工和技术人员开动脑筋想办法，一定要把生产成本降到一块钱左右。这样一来，我们就有底气跟公司奉陪到底。」 郑群英和郎亦齐见他语气坚决，情知再反对也没有用，只得道：「那好吧，我们回去就开会，想尽一切办法把成本降下来。」 栢城市日用化学品公司把出厂洗衣粉价格从每袋一块八毛钱大幅度降到了一块五，从而悄无声息地顶住了公司两块钱产品铺天盖地的进攻。虽然损失了一部分老用户，但好在大部分老百姓还是认他们的牌子，销量降低不大。.. 邱洪祥见低价倾斜策略不见成效，于是又将每袋洗衣粉的市场零售价格下调了两毛钱，已经达到了破天荒的一块八毛钱。 耿文扬得到消息后，立马指挥郑群英把出厂价格一杆子降到了九毛钱，市场零售价不过才一块三四。如此低廉的价格不但为护住了自己的市场用户，而且还收复了一部分失去的用户。 邱洪祥直接被对方不按套路出牌的举动搞蒙了：「九毛钱一袋子洗衣粉，这帮子家伙莫不是真疯了？」 他不知道的是，经过全厂职工群策群力，日用化学品公司在生产各个环节采取了节能降耗的有效措施后，每袋洗衣粉的生产成本已经降到了前所未有的九毛钱上下，初步具备了打低价价格战的资本和底气。 第532章 俞虹的秘密（上） 洗衣粉价格大战经过三个月的鏖战后终于告一段落，时间已经来到了八月份。邱洪祥在价格战上没有占到便宜后，又通过各方面的关系对日化公司层层进行了施压，企图逼着他们停产歇业了事。 郑群英和郎亦齐则在集团公司支持下针锋相对据理力争，顶住了各方压力后坚持生产，不但彻底打破了邱洪祥见不得人的阴谋，还趁机挤占了公司原有的一部分市场份额。 九月一日秋高气爽，正是学生们开学入校的日子。耿文扬开车带着俞虹来到高新区电子学校新址建设现场进行视察。 新校区的土建工程基本建设完毕，现在正在突击进行内部装修和设备安装工作。耿文扬带着俞虹围着校园转了一圈后来到东北角，指着面前一处十二层高的科研楼道：「俞虹，这就是给你们高科技研发中心准备的研发楼，一共十二层全部归你们部门使用。」 俞虹打量了几眼崭新高大的科研楼，点了点头道：「房子倒是盖的不错，但是有资格进到里面工作的人可不好找啊。」 俞虹话糙理不糙。但凡是大学里的硕博士，哪一个不是读了近二十年的书才拿到的学位，自然是会对毕业后的工作岗位有很大的期望值。不仅仅是薪酬上的期望，还有社会地位、知名度和事业发展前途等等各方面的考量。 而佰城电子工业学校目前只是一所中专类专业学校，能把211院校的本科生吸引来就算是很不错了，硕博士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老话说的好，栽下梧桐树引来金凤凰。」耿文扬笑道：「这不是先把你这只金凤凰给引过来了吗？」 「你就贫嘴吧！」俞虹嗔道：「我是心甘情愿来找你自投罗网的，可不是你引进来的。」 「唉！」她接着叹了口气道：「你真要想成立一家研究中心，要招的人多了去了。」 耿文扬爽快道：「二十一世纪最重要的就是人才。你列个需要招人的单子，我让顾珊照单全力引进。」 俞虹蹙眉道：「好吧！不过你以前见过的我那两个高中同班同学可以考虑一下。」 「你的高中同班同学？」耿文扬诧异道：「是谁啊？我怎么没记的认识过？」 俞虹白了他一眼道：「你是贵人多忘事，那会记得我们这些穷学生。」 耿文扬见她故意拿起了架子，只得双手作揖央求道：「好妹子，我真是记不得了，麻烦你提醒一下行吗？」 俞虹见他求贤若渴的模样，忽然想起自己经历过的那些悲惨往事，不由得心一软道：「就是那年搭你的车一起回家的卫延辉和陈三石。」 「哦！是他们俩呀！」耿文扬恍然大悟，努力回忆道：「我记得他们一个好像学的是化学，另一个专业是数学。」 一晃间七八年过去，耿文扬居然还能记得如此清晰，俞虹微微诧异道：「对！卫延辉后来考上了天大的硕士，毕业后进了化工部星辰设计院。陈三石去了齐鲁大学数学系一直读到了博士，毕业后去了鲁省科学院。」 卫延辉和陈三石找的工作单位都很不错，从常理上讲恐怕很难舍弃目前的工作岗位而来这里给他一个民营企业老板效力。 「人家单位那么好。」耿文扬不由怀疑道：「咱们邀请人家，他们能来吗？」 俞虹思量道：「我不敢打包票，但是只要薪酬给的够高，我想他们俩会动心的。」 有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卫延辉和陈三石虽然都在省部级单位，但总体收入并不怎么高，如果耿文扬能给予高额报酬，或许他们俩会有所动心。 耿文扬当下痛快道：「那好！他们俩的收入由你来提，你看行吗？」 既然俞虹向耿文扬推荐了两个同学，自然要为他们俩 争取到必要的待遇，要不然人家既不会来还搞坏了彼此间的关系。 她正在琢磨给多少薪酬合适时，耿文扬不解道：「你要陈三石来我还能理解。他是学数学的，可以帮着你解决数学模型和算法的难题。但是卫延辉学的是化学，要他来负责哪一块呢？」 俞虹淡然道：「文扬，你不会以为芯片研究只需要电子专业的人参加就行吧？」 「我是这么认为的。」耿文扬前世没有机会接触微电子领域，因此对该行业了解不多，有所偏见也是在所难免。 俞虹并未笑话他知识浅薄，而是耐心解释道：「芯片研发也会涉及到一些材料及化学方面的问题。卫延辉不仅在化学方面是个专家，他对计算机行业也很有研究，来了会对我们的工作大有好处的。」 本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则，耿文扬一口答应道：「那好，你说需要他们俩，我们就想办法招进来。现在我们最缺少的就是人才，你的那些同学朋友只要想来，都可以按照各自的学历和本事拿到相应的薪水。」 耿文扬和俞虹缘分匪浅，如果不是他在高考那天仗义出手，俞虹现在不要说出国留学，就连大学也考不上。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由于耿文扬的穿越俯身才改变了俞虹这辈子的命运。 因此俞虹对耿文扬除了感激就是欣赏，要不然怎么会临出国前信誓旦旦回来后要跟他在一起。 不过现在两个人各自有了家庭，又都是秉承传统观念的人，好歹不会有那方面关系的顾虑了。 两个人相伴着在偌大的校园里缓步而行，俞虹见周围无人，实在忍不住说道：「文扬，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违背了当初的誓言呢？」 耿文扬扭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道：「你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异国他乡求学，难免碰到一些难事，需要有个男人在身边陪伴和帮助你的。」 「不！你想差了！」俞虹眼圈一红道：「许衍君的确给了我很多帮助，但我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嫁给他的。」 她眼含深情地盯着耿文扬道：「我一直还是想回来报答你的。」 耿文扬可不想破坏别人的家庭，赶忙劝解道：「许老师是个不错的人，你嫁给他挺好的。」 「这个我知道。」俞虹眼眶里噙满泪水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嫁给他？为什么不坚持一下，回来兑现诺言？」 「啊！？」耿文扬心中诧异道：「听俞虹话里的意思，她之所以要嫁给许衍君是有故事的。」 第533章 俞虹的秘密（下） 有句名言说的好：「女人的眼泪是触动男人怜惜和保护欲最有力的武器。」 耿文扬见俞虹眼睛里的泪珠姗然而下，顺着白玉般的脸颊悄然滑落，颇让人有种楚楚可怜的心痛。他看不得女人在他面前落泪，把头一扭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能跟我说说吗？」 俞虹抬起手擦了把眼泪，吸了吸鼻子道：「其实我原本都计划好了，学成后回到家乡跟你在一起。只是没想到……」 在她断断续续的啜泣和讲述中，耿文扬终于了解到了过往事情的真相。 去年冬天时，俞虹全力以赴地忙着赶课题做实验，所以常常忘记回公寓的时间。有一天晚上她投入地工作，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等到她歇下来看表时，已经是深夜十点多钟。 由于时间太晚，一个系的其他同学都已经先后回家。俞虹找不到人做伴的的情况下，只能自己一个人冒险穿过茫茫夜色赶回自己住的公寓。 为了避免惹来麻烦，俞虹一路之上闷着头疾步快走。前面还算顺利，没曾想快到公寓时，她却迎头碰上了三个醉醺醺的尼格人挡住了去路。俞虹深知尼格人行为粗野狂放不羁，识趣地赶紧躲了开来。 但不巧的是，这三个尼格人酒壮色胆荷尔蒙爆棚，看到她一个孤零零的弱女子单身而行顿起邪念，坏笑着围追堵截了上来。 俞虹情知不妙扭身边走，但一个女孩子哪里跑得过三个体格强壮的大汉。没过几分钟她便被追上，三个醉汉不由分说牵手牵脚抬着她走到了街角僻静无人处。 尽管俞虹拼尽了全力挣扎、反抗和喊叫，但在三个身强力壮的尼格大汉面前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反倒更进一步激起了对方狂暴的野性。 那一晚，俞虹在绝望中度过了她有生以来最屈辱最悲惨最难以忘怀的一夜。当同住的舍友们见她许久未归，赶紧集合起多人壮着胆一起沿着道路寻找到她时，姑娘已经被糟蹋的奄奄一息不成人样了。新 俞虹身子颤抖着泪若雨下道：「那些人死死按住我的时候，我就希望你能突然从天而降，再救我一次！可惜……我没能把你给盼来……」 听到姑娘经历的痛苦遭遇，耿文扬义愤填膺握紧了双拳道：「这帮禽兽不如的杂碎！真是该杀！」 俞虹抹了把眼泪继续说道：「同学们把我送到医院，是许衍君从头到尾一直贴心的照顾我。等我出了院，他又向我表白，说不嫌弃我被尼格人玷污的事情，要我做他的女朋友。」 明知道俞虹被人玷污还要向她表白爱意，这说明许衍君不是在演戏，他是真的爱慕俞虹，而且是暗暗地爱了许久。 俞虹接着又道：「我觉得我的身子已经不干净了，根本配不上你。而许衍君不但照顾我还不嫌弃我，所以我就答应了他。」 说罢，她泪眼汪汪地望着耿文扬道：「对不起，文扬！我没有信守诺言，因为我觉的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做你的女人了！」 「唉！」耿文扬叹了口气，喟然道：「什么也别说了！许老师既然这么爱你，就应该跟他好好地过一辈子。人这一辈子太短，碰上一个全心全意爱自己的人是很难得的。你也要好好的对人家呀！」 「我会的！」俞虹把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心情轻松了很多，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着眼泪道：「文扬，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研发中心帮你搞起来，因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理想就是我的理想。」 耿文扬怕她沉溺于不堪回首的伤心往事而不能自拔，赶紧转移话题道：「这个可不仅仅是我自己的理想。它从小处说是为了我们公司能够赶上国外高新技术发展的步伐，从而获取到不菲的利润。」 他顿了顿又道：「从大的宏观角度上说，则是为了提 高我们国家在微电子行业尤其是芯片技术上的竞争力，避免将来国家环境变化时被对方卡脖子。」 「我管不了那么多。」俞虹擦干净眼泪道：「你给我提供了舒适的工作环境和条件，我肯定要干出成绩来。这是为了报答你对我的大恩，也是实践我的诺言。」 两个人敞开心扉互诉衷肠，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耿文扬抬起手来瞧了眼手表，见时间已经不早，赶忙道：「快中午了，我们先回去吧。」 「嗯！」俞虹答应了一声道：「今下午我就给卫延辉和陈三石打电话，尽量说服他们俩来为你效力。」 耿文扬宽慰她道：「你也别太着急。人各有志，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千万别勉强人家，省得连朋友也做不了。」 「你放心吧，我不会的。」俞虹莞尔一笑道：「我又不是个书呆子，知道怎么办。」 当天下午，俞虹先把电话打给了卫延辉。简单寒暄后，她把耿文扬在佰城开设高科技研发中心并且招募英才的计划细细说了一遍，最后盛情邀请卫延辉回到家乡加盟她的科研团队。 卫延辉考虑了一会儿迟疑道：「耿总和他的滨海文扬集团在咱们省很有名的，我也知道他们在电子制造行业有一席之地。只是……我在设计院干的还算可以，还没有辞职离开的打算。」 俞虹很明白刚参加工作不多久的年轻学子最看重的是什么，把话挑明道：「耿总对你很欣赏，愿意给你一份优厚的薪酬，绝对比设计院的收入要高很多。」 「哦？」听到耿文扬答应给他的待遇比设计院要高出许多，卫延辉不禁动心道：「他准备给我多少？」 俞虹心里暗笑一声，脆生生道：「年薪十二万，项目如果有了突破性的进展，额外还有奖金。」 卫延辉参加工作不过才三年，在设计院里属于刚出徒的年轻人，只能担任设计人角色，而且干的多是些辅助工程或者小单体，因此收入并不算太高，杂七杂八加起来一年不过五六万元。 如今耿文扬开口就答应给他多上一倍的收入，说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在房价仅有一两千的九十年代末期，年薪十二万的待遇已经算是很不错的收入了，不禁让卫延辉心有所动。 他犹豫道：「俞虹，你说的是真的吗？人家愿意给我年薪十二万？」 「我骗你干嘛？」俞虹轻笑道：「不信你可以回来一趟，亲自跟耿总谈。」 「嗯！那行！」牵扯到两地工作变动的事乃是决定人生命运的大事，卫延辉自然要跟耿文扬当面谈一谈方才能放的下心：「我这个星期回家一趟，顺便跟耿总见个面。」 「那太好了！」俞虹高兴道：「我等你回来！」 第534章 晓梦归心（上） 俞虹联系完卫延辉后又给陈三石打去了电话，盛情邀他入伙。作为佰城人的陈三石当然对耿文扬及其文扬控股集团公司的名气和实力有所了解。 如此有名的公司对他伸出了橄榄枝，陈三石难免有所动心。但他最关心的依然是待遇问题，想知道耿文扬给他的报酬值不值得放弃现有单位和前程。 “年薪十五万！”俞虹爽快开价道：“而且研究课题一旦有了突破,另外还会再发一笔奖金。”陈三石比卫延辉果断，当即问道：“如果耿总真能给我十五万年薪，而且没有设置前提条件，那我可以辞职去你们那里干。”俞虹听到他答应前来，心下一松道：“哪有什么前提条件？你想多了！耿总答应的事从来不会反悔，将来要是干得好的话还会给你提高待遇的，这一点我可以跟你打包票。” “那好吧。”有俞虹作保人，陈三石当即决定道：“我这个星期回去一趟，咱们见了面再细聊。”俞虹深知更换工作单位的事不可能一个电话就搞定，肯定会来回反复多次沟通后才会让对方下定决心,于是答应道：“好啊！等你回来，我领着你去见耿总。你可以当面跟他敲定待遇问题。”搞定卫延辉和陈三石后，俞虹又打了七八个电话，动员了自己读研和本科时的几个同学加入到她的团队中来。 一个月时间后，在五十周年国庆前夕，她终于初步组成了二十多人的科研团队。 其中主要骨干均是她的同学和校友，其余人等则是顾珊从人才市场招聘而来的各个211院校相关专业毕业的高端人才。 在俞虹和顾珊的努力下,高科技研发中心的组建事项终于初见成果。还没等耿文扬高兴上半天时间，郑群英和郎亦奇结伴匆匆找上门来，向他汇报了一个突如其来的重要消息：A公司派人找上门来，想跟他们企业搞合资共同发财。 “哦？”耿文扬不禁奇怪道：“A公司是谁出面找的你们？还是那个邱洪祥吗？” “不是！”郑群英道：“是来自省城的一个女老总，名字叫做智云英。”郎亦奇接话道：“她知道我们决定不了，想让我们联系您，看看能不能双方见个面谈一下？”耿文扬想了想道：“虽然咱们跟她是竞争对手，但两国交兵还不斩来使呢,既然人家想谈，我可以跟她谈一谈。” “那太好了！”郑群英喜道：“我这就给她回信。”他掏出手机立刻跟对方联络了起来，打完电话后道：“耿总，那边的智总说是过了国庆节，八号她到佰城来跟您见面。” “八号？”耿文扬颔首答应道：“没问题，你就跟她说，八号我在佰城恭候她的大驾。”郑群英和郎亦奇乐呵呵地走后，吕静不禁奇怪道：“耿总，前一阵咱们跟A公司可是叮当的不轻快,怎么您又要跟他们搞合作？”耿文扬淡淡一笑道：“咱们跟A公司存在着原则上的分歧，所以说合作是不可能的。但是人家既然主动向咱们示好,我也不能不给面子，见一见她们老总又何妨？” “哦,我明白了！”吕静恍然大悟道：“您是想看看对手到底是个什么人，将来好采取针锋相对的措施。”吕静居然能揣摩到他的心思，耿文扬有点好奇道：“你行啊！能猜到我怎么想的，挺厉害啊！”吕静笑道：“这有什么？不就是两个人打架前先照个面，看看能不能打得过对方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办。”尽管吕静的解释有点粗俗，但是大体的意思的确是到了。 耿文扬直笑道：“你说的没错,就是在打架之前看看对手到底是何方神圣。”国庆节期间，甘若兰带着孩子去了海州看望父母和哥嫂侄子，顺便到大海边玩耍上一番。 但耿文扬因为要陪着庄晓梦给他爸妈扫墓，还想抽出时间去医院探望中云，于是找了个借口留了下来。 庄晓梦先去了港岛看望母亲那边的亲戚,然后才飞到海州，再由吕静带车接到了佰城。 第二天上午，耿文扬陪着她去灵山公墓给庄复晋夫妇扫完墓后，庄晓梦忽道：“文扬，我想去咱们的老宅子看一看行吗？” “行啊！”耿文扬毫不犹豫道：“哪儿现在是我自己的，雇了专人定期进行维护和打扫。咱们想什么时候去看就什么时候去。” “那我现在就想去。”庄晓梦道：“想到那儿回忆一下以前的日子。”既然庄晓梦执意要到老宅一看，耿文扬便开车带上她来到了庄家巷的那所安静的庄宅大院。 偌大的四合院内寂静无声，跟外面景区内拥堵吵闹的人群赫然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耿文扬反手锁好了大门，穿过夹道来到三门内，手指着院内正房道：“姐，先去你们以前住的地方看看吗？”环视着曾经居住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院子，庄晓梦心中不禁感慨万千：“不！不了！你陪着我去绣楼上瞧一瞧。” “绣楼？”耿文扬微感诧异，抢先带路道：“好啊，那我们先上绣楼。”两个人来到绣楼前，耿文扬掏出钥匙打开楼门，里面冒出一股家具陈旧的味道。 “好久没人来了，怪味味的，通下风就好了。”耿文扬说着打开两扇楼门，又跑上楼梯打开了上面的窗户。 庄晓梦跟着他来到楼上，随手摸了几把自己最喜欢坐的躺椅，又来到窗边凭栏远眺。 庄家巷所在的栢州古城风景区多是些低矮的砖瓦土坯平房，庄晓梦家的绣楼是少有的高层建筑，因此站在窗边可以清晰的了望到几乎整个庄家巷。 庄晓梦望着院墙外熙熙攘攘的人群默默的发呆。前几天她去港岛时见到了闵惠，并且知道了耿延宗其实是闵惠跟耿文扬所生，并不是她在港岛那个名义上老公的儿子。 得知真相的她惊讶不已，闵惠却不以为然道：“我这条贱命就是文扬救的。要是没有他我早死了，哪儿还能活到现在，还活得这么舒服。”她神情坚毅道：“所以从那时候起，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成为文扬的女人并且给他生孩子。一开始文扬是不同意的，后来他看我太过可怜，这才要了我。”闵惠脸上浮现出偌大的满足道：“我给文扬生了孩子，这辈子也算值了！”庄晓梦正惊讶于她的豁达和想得开，却被她接下来的一句话惊得瞠目结舌…… 第535章 晓梦归心（中） 闵惠一边哄着哼哼玩游戏一边对庄晓梦劝说道：“妹子，我们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是找个好男人，找个自己心甘情愿为他生孩子的男人。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还是得赶紧找一个,要不然等年龄再大点，生孩子就成了难题了。”庄晓梦潸然道：“闵姐，你是知道的。我……离过婚，所以对男人有点怕了，不想再找了，想着自己一个人过下去。” “那是不可能的。”闵惠笑道：“你一个人过的话，现在是没有问题。但是等你老了，身边需要人的时候，那怎么办呢？” “我可以去养老院。”庄晓梦不以为然道：“我的钱可以供我找一个不错的高档养老院。” “哪又能怎么样呢？”闵惠爱怜地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道：“没有亲人的关心和疼爱，再高档的养老院也给不了我们家的温暖。” “是啊！”庄晓梦有感而发道：“爸妈都不在了,养老院再高档也是养老院，它终究不是咱们自己的家呀。”同样父母双亡的闵惠见她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心下不禁一阵可怜道：“我看你还是趁着年轻赶紧找个伴吧。要是有了孩子，老了总是有个依靠。”她摸着自己再一次隆起的肚子道：“我给文扬怀的第二个孩子明年四五月份就要出生了，但愿也是个男孩。” “啊！？”庄晓梦心下鄙夷道：“耿文扬呀耿文扬，不能给人家名分的情况下你让闵惠又怀上了孩子。你这家伙还真是好意思的。”只听闵惠继续说道：“我有了两个孩子，等老了的时候就不怕没人陪了。不过文扬跟我说过,他打算在海西山上搞一个高端颐养中心，等咱们老了都可以住进去。到时候咱们能相伴着住在一起，省得自个儿孤孤单单地过日子。”如果真如闵惠所言，耿文扬弄了个高端养老中心，那么只要庄晓梦提出要求来，肯定也能住进去。 她心下一喜道：“那可是好，我就奔着他那个颐养中心去了。”闵惠瞧了她一眼，忽然道：“妹子,我说句话你可千万别生气。” “怎么会呢？”庄晓梦嗤笑道：“闵姐，有话你说就是，我怎么会跟你生气呢？”闵惠沉了沉才道：“听说你跟文扬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 “是啊！”庄晓梦道：“从小他就跟着我，说句不好听的，就连他小时候光溜溜的样子我都看到过。”闵惠见她承认，这才接着说道：“那你们俩相当于青梅竹马了？”听到青梅竹马四个字，庄晓梦的芳心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虽然她和耿文扬是从小一块玩大的伙伴，但当年耿文扬要学历没学历，要工作没工作,断断不是身为中专生和银行正式职工的她的良配，所以两个人是绝不会有什么感情上的纠葛的。 这不是她瞧不起耿文扬,而是世俗习惯所决定的命运选择。别的不说，恐怕那时候的耿文扬自己也很明智地对她没有任何奢念。 毕竟两个人的社会地位有着较大的差距,即便双方的父母都不会对他们俩的结合抱有任何一丝希望。 “算是吧。”庄晓梦颇有遗憾道：“可惜当时我没看上他，要不然那会给甘若兰留下机会？” “如果……我是说如果。”闵惠小心翼翼道：“你要是真不想找别的男人，还不如像我一样跟文扬生个孩子呢。” “啊！？”庄晓梦立时花容色变道：“闵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那种不要脸事我能干吗？文扬也不会愿意的，说不定还会嫌弃我呢！”听到她说出不要脸三个字，闵惠登时脸红道：“我……那就算我没说！”庄晓梦瞧见她脸色尴尬,猛然醒悟道：“糟了！我说勾引文扬的女人不要脸，且不是正说到了闵惠的头上。”两个女人各怀异样心思，彼此知趣地赶忙转换了话题，但是跟耿文扬生孩子这个匪夷所思的主意却深深地烙在了庄晓梦的心里。 回到自己在港岛的家后，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里反复想着闵惠的那句话：“你要是真不想找别的男人，还不如跟文扬生个孩子拴住他呢。” “让我跟文扬生个孩子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除非他跟甘若兰离了婚而来娶我。”庄晓梦枕着自己的胳膊暗思道：“不过文扬现在是我的唯一依靠，我跟他之间全靠着以前的情义维持。如果将来人家有了更关心的人，疏远甚至忘记我是很有可能的。”她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琢磨道：“我能给文扬带来的海外关系，甘若兰和闵惠也能办的到。一旦我们俩的关系淡薄甚至疏远，对我来说可谓是决定性的打击。” “闵惠姐说的对啊！”她暗暗佩服道：“女人想拴住一个男人，只有给他生孩子这一条道可走。只要我们俩有了孩子，文扬无论如何也不会不管我的。”一想到要跟耿文扬有个孩子，庄晓梦禁不住心情波荡起来，脸颊也跟着有些发烫。 “哎呀！”她羞得捂住自己的脸道：“以前我根本没把他当回子事，现在却要主动去勾引他做自己的男人，真是让人难为情的很。”脑海中浮现出她跟耿文扬做那种夫妻间的羞羞事，庄晓梦哪里还有半分睡意，瞪着大眼睛在黑暗中默默回忆着以前小时候的生活片段。 那个时候庄晓梦让耿文扬当自己的小跟班，常常带着他和自己的一帮女同学一起玩。 女孩子们都很喜欢秀气文静不惹事的这个小弟弟，时不时搞一些恶作剧来捉弄他，但耿文扬却除了嘿嘿地憨笑外从来不计较。 “唉！早知道文扬能有现在的成就，我当时早早地就跟他好了，那会给甘若兰留下半点机会？”庄晓梦万分后悔道：“可惜一切都晚了，白白的便宜甘若兰这个醋坛子了。” “不行！”她忽然坐起身不服气道：“既然文扬是我的发小，那他就应该有我的一份，不能让甘若兰把他全占了去！”心思既定下，她已然毫无睡意，盘着腿坐在床上绞尽脑汁思索着如何才能体面而又顺其自然地把耿文扬勾引到手…… 第536章 晓梦归心（下） 窗外微风吹来，些许有些凉意。耿文扬见庄晓梦站在窗边呆呆地发着愣，好心上前劝说道：“姐，把窗户关上吧！风挺凉的,小心感冒！”庄晓梦满眼哀怨地扭头看了他一眼，幽幽道：“文扬，我的确有点冷，你抱一抱我好吗？” “啊？”耿文扬愕然道：“姐，男女授受不亲，我一个男的抱着你不大合适呢。” “怎么了？”庄晓梦俏脸一变道：“小的时候我还给你洗过澡呢，现在让你抱抱我都嫌弃了？真没良心！”耿文扬心道：“孤男寡女搂抱在一起算个什么事？再说了，我是个有妇之夫，怎么能把你抱在怀里呢？这不是明摆着难为人吗？”他颇显为难道：“姐，小的时候没那么多忌讳,男孩女孩在一起玩耍很正常。但是现在咱们都大了，而且我结了婚有了老婆，再抱着你就不合适了。请你谅解我的难处！”庄晓梦见他丝毫不为所动，忽而垂泪道：“我爸临走前嘱托你照顾我，没想到你连抱抱我都不肯，看来是嫌弃我人老珠黄惹人厌了。”眼泪是女人征服男人最有效的武器。 耿文扬见她潸然落泪，心里一慌道：“姐,你别哭呀！你让我抱我就抱你还不行吗？千万别哭啊！”他赶忙上前轻轻揽住了庄晓梦微微颤抖的身子，柔声安慰道：“姐，我既然答应了庄叔照顾你就会照顾一辈子，绝不会违背诺言的。” “是吗？”庄晓梦红着脸小声道：“那我……让你跟我生个孩子，你愿意吗？” “啊！？”耿文扬大吃一惊道：“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哪能跟你做那种事？那不是玩弄你的感情不负责任吗？” “呸！”庄晓梦啐道：“什么叫玩弄感情？说的那么难听干嘛？”她把脸庞贴在耿文扬怀里轻轻道：“我是心甘情愿的，怎么能叫玩弄感情？要是非说玩弄感情，那也是我玩弄你的感情,跟你的做人无关。”见怀里的姑娘满面绯红，眼睛里闪烁着渴求的光芒，耿文扬虽然有些欲念上头，但好歹还能保持住清醒，稳住心神劝解道：“姐，庄叔是让我照顾你，可不是叫我借机占你的便宜。要是我趁这个机会占了你的身子，庄叔和庄婶在九泉之下也不会愿意的。” “我爸妈会原谅你的！”庄晓梦侧耳倾听着那颗强劲有力的心脏跳动声，倾情而诉道：“文扬,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你了。其他那些男人不是贪图我的钱就是贪图我的色，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像你一样对我真心真意了。你说,以我现在的情况，我不跟你又能去跟谁呢？”耿文扬心道：“这下子可麻大烦了！惠姐、容儿和云姐已经够我应接不暇了,这下子又多出个晓梦姐来，可让我如何应付的过来？” “姐！”他还是耐心劝说道：“你还年轻，再找一个情投意合的老公并不难，总比没名没分地给我当情妇强吧？”庄晓梦暗道：“我要是能找到像你这样知根知底又事业有成的男人还用的着低三下四地来求你吗？关键是找不到呀！还不如把你拴住来确保我下半辈子的幸福呢！”她见耿文扬推三阻四不肯就范，俏脸微变道：“文扬，你忘了吗？当年你偷看我洗澡被我逮住。要不是我看你可怜没有揭发你,那时候你就该被关进少管所去。” “什么！？”耿文扬登时哭笑不得，对着心底那个萎靡的灵魂道：“我的个乖乖！耿文扬，你还有胆子偷看晓梦姐洗澡，这不是耍流氓吗？”其实庄晓梦旧事重提故意模糊了事情的性质，本来真相并不是她说的那般不堪入目。 耿文扬那时候正上初二。暑假的一个午后,他像往常一样来找庄晓梦借书看。 四合院里的邻居平时是不关房门的，耿文扬也习惯了不敲门就直接来到姑娘住的厢房找晓梦姐。 但是那一天恰巧碰到庄晓梦在屋子里冲凉，结果被蒙着头闯进来的耿文扬瞧了个正着。 不过庄晓梦在他心目中一直是神圣不可亵渎的完美女神姐姐，所以他赶紧闭上眼转身跑了出去，慌张间被门槛绊了一跤，不出意外结结实实摔了个猪啃泥。 当时庄晓梦并没有当回子事，反倒被耿文扬的狼狈逃窜的样子引得哈哈大笑。 事后她也有没告诉自己的爸妈，只不过有时拿来私下里揶揄青春懵懂的耿文扬，借机逼着他替自己干一些跑腿卖苦力的事情。 昔年的糗事又拿出来摆在了台面上，搞得耿文扬尴尬不已：“姐，以前的事你提它干嘛？我当时不是不懂事吗，又不是故意的。” “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庄晓梦霸气道：“反正你看了我的身子就得负责！”耿文扬正在琢磨着如何应付咄咄逼人的晓梦姐时，深藏在心底的那个可怜灵魂又蠢蠢欲动起来，搞得他情不自禁抱紧了怀里的可怜人。 庄晓梦敏感地觉察到了耿文扬身体的异样，欣慰地笑道：“扬扬……我愿意做你的女人！你要了我吧……！”女人在男人面前恰到好处的示弱往往能激起男人原始的征服欲望。 耿文扬好不容易才平息掉心里面的滔天巨浪，长出了口气道：“姐，跟了我你仍然还会是单身一人。兰兰看得紧，我没有多少时间陪你的。即使将来你生了孩子，基本上等于是单身妈妈，我陪着你的概率很小。所以我劝你还是改改主意另找一个的好。”庄晓梦暗骂了一声甘若兰，反身搂住了耿文扬的腰，抬起头火辣辣直视他的双目道：“我就要你，不要别人！”庄晓梦虽然结过婚，但并没有生养，因此依然窈窕有致俏丽动人。 耿文扬望着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清丽脸庞，想起从前那些难以忘怀的往事，不禁心里一软道：“姐，你愿意跟我，我很高兴！只是委屈了你呀！”庄晓梦见他终于开口应允，心里顿时一松，把头埋在他怀里喜笑颜开道：“我不委屈，我很高兴的！” “唉！”耿文扬叹了口气，轻轻搂住她消瘦的肩膀动情道：“姐，其实我从小就喜欢你，梦想着娶你当老婆。这么多年过去，我终于有机会得到你了……”庄晓梦抬起头脸颊绯红道：“扬扬……我现在就能帮你实现愿望！”耿文扬按捺不住心头火起道：“姐，我们去你以前住的房间吧！” “嗯！”庄晓梦羞涩答应道，任他牵着手匆匆走下了绣楼…… 第537章 威逼利诱（上） 有词云：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而耿文扬和庄晓梦则是两情相悦人尽欢,今朝同饮合卺酒。他们俩已经不是不懂人事的青涩男女，郎有情妾有意下自然是酣畅淋漓如胶似漆。 庄晓梦所住过的房间依然保持着她搬走时的原样，让人看在眼里依稀有种回到过去的错觉。 她情不自禁感慨道：“扬扬，要是能回到过去多好！我嫁给你，咱们一起生儿育女照顾两边的爸妈，那该是多么幸福的日子啊！” “是啊！要是能回到过去多好！”耿文扬嘴上说着，心里却道：“我回到过去白搭，还得你回去才行。要不然你们家还是瞧不起碌碌无为的耿文扬，断不会让他做女婿的。”庄晓梦情意绵绵间忽然问了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文扬，如果再让你选择一次,我和甘若兰你会选谁？”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如果说选择甘若兰，势必引起庄晓梦的不快。而要是说选择庄晓梦，则对甘若兰不公平，更显得耿文扬寡情薄意，不是一个钟情之人。 耿文扬想了想道：“现实中根本不可能存在你说的这种情况，我没必要从你们俩中间做出选择。” “为什么呢？”庄晓梦不解道：“我们俩都想嫁给你，你总要选一个吧？”耿文扬解释道：“如果你愿意跟我好,我就不可能跟兰兰有后面的故事。如果你不愿意跟我好，我自然会选择后来认识的兰兰。所以说你们俩先来后到，我并不需要做出选择。”庄晓梦怅然道：“唉！还是怪我自己瞎了眼，阴差阳错放过了你这么好的男人，白白便宜了甘若兰这小蹄子！” “不要这么说我老婆好吗？”耿文扬立时不快道：“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不希望听到你对她的攻击。这次算你不小心说错了话，但是我不希望有下次！”庄晓梦见他神情严肃，方才明白甘若兰在耿文扬心中的地位牢不可动,明智地低眉顺眼道：“那好，是我不对！我不该这么说你老婆！”耿文扬神色一缓道：“姐，我跟兰兰认识的时候，事业刚刚才开始起步。我跟她相知相爱克服了很多困难后才在一起的。虽然她是有些缺点，但她是我的结发妻子，我是要跟她白头到老的。我希望你能明白最好，否则咱们俩无法维持现在的关系！”有道是听话要听音。 庄晓梦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那就是作为人家名正言顺妻子的甘若兰是他的禁脔，是绝不允许她在言语上对其进行败坏和攻击的。 “甘若兰这个死丫头上辈子做了什么积德的善事？”庄晓梦心里很是不服气道：“怎么把文扬收拾的如此维护于她？”趁着甘若兰不在的空档,耿文扬陪着庄晓梦快活地过了几天二人世界。 临到假期结束前，庄晓梦才依依不舍地踏上了返程航班。临别之际耿文扬叮嘱她道：“姐,要是在港岛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你可以找闵惠帮忙。她比你泼辣闯实,关系和人脉宽的多，能给你提供必需的帮助。”庄晓梦心道：“怪不得闵惠跟文扬有那层关系呢，看来他们俩在一起不是这几年的事，怕是早早的就有了情愫。”国庆节假期结束后，时间一晃来到了十月八日，正是A公司滨海省片区负责人智云英女士来跟他见面谈判的好日子。 不愧是国际大公司,八日上午九点钟，智云英带着手下准时来到了文扬控股集团公司总部大楼。 双方各自带着属下在集团公司大会议室正式见了面。智云英大约三十岁左右，留着干练的齐耳短发，穿着一身合体贴熨的淡青色女士西装，胸前还别了一个金色的兰花胸针,显得大气果敢英姿飒爽，看样是一个女强人本色的领导。 简单寒暄后，双方分宾主落座。耿文扬首先请智云英介绍了她带来的众多随从，其中便有打过多次交道的邱洪祥。 随后耿文扬也把出席会议的己方人员介绍了一遍：“这是集团公司副总韩建国、那位是日化公司的总经理郑群英、副总经理郎亦齐。”智云英见滨海文扬集团公司一方出面的人员只有四位，淡淡一笑道：“耿总，看来您对我们双方的合作并不看好啊！”唯有智者方能见微知着。 智云英能从对方出席洽谈会议的人员数量多寡而推断出其合作的诚意，看来绝不是一般人也。 韩建国等人闻言色变，耿文扬则呵呵一笑道：“智总，你误会了。我这人不喜欢排场，追求的是效率。所以今天来跟你们见面的这几位都是跟日化公司相关的人员，牵扯不到的我不会让他们来的。”智云英久经商海哪里肯信他的鬼话，笑了笑道：“耿总，既然这样，那咱们就打开亮话，省得浪费我们双方宝贵的时间。”耿文扬客气道：“智总请讲，我洗耳恭听！”智云英的嗓音很有特点，调门略微有点高，听在耳朵里有种咄咄逼人的急迫感：“耿总，滨海省的规模化日化企业目前就剩下你们一家了。为了企业的生存着想，我建议咱们双方进行合作，我们公司出资金和技术，你们公司负责具体生产。你看怎么样？”对方出资金和技术帮着自己的企业发展壮大，听起来稳赚不赔的买卖有谁能够拒绝呢？ 郑群英和郎亦齐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了耿文扬，却听他嘿嘿一笑道：“智总，我记得老人说过，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如果真掉下馅饼来砸到你头上，那绝对不会是馅饼，而是陷阱。”他略微一停顿后又对智云英道：“我就想问你，按你的意思合作后，企业谁说了算？”智云英微微笑道：“当然是出资多的说了算了。”耿文扬紧接着逼问道：“那咱们双方合作，谁的出资更多呢？” “当然是我们了！”智云英笑着反问道：“难不成耿总还想跟我们一个跨国公司比一比谁的资金更雄厚吗？”耿文扬明白她指的是拍卖会上韩建国战胜邱洪祥而买下日化公司的事项，当下质问道：“我买下日化公司花了四千两百万，又掏了一千多万进行技术改造，合起来得有上个六千多万。智总打算出多少钱跟我们合作呢？”耿文扬如此质问已经是很不礼貌，智云英却丝毫不恼，笑靥如花道：“我出这个数，你满意吗？”耿文扬看着她打出的手势，登时吃了一惊。 第538章 威逼利诱（下） 智云英笑眯眯地竖起了一根白玉般修长的手指头道：“我们公司准备出资一个亿。耿总这下该满意了吧？”对方开口就报价一个亿，直把韩建国等人惊得瞠目结舌。 耿文扬却不以为然道：“一个亿并不算多，我们公司也不缺这点钱，所以我觉得咱们双方没有合作的必要。”智云英把手放下眼波流转道：“耿总,你如果不想跟我们合作的话，可以直接把企业卖给我们。你不是投了六千多万吗？我还是跟刚才的报价一样，一个亿买下来。”耿文扬摇了摇头道：“对不起，智总，我不打算卖掉日化公司。”智云英依旧风轻云淡道：“耿总，在商言商，不能义气行事。你们公司现在基本上是赔着本生产，生产的越多赔的越多。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她观察着耿文扬的表情继续说道：“如果你们跟我们合作，咱们就能把市场价格恢复到以前，甚至还可以抬高一点。这样一来咱们双方都能挣到钱,何乐而不为呢？”耿文扬看了她一眼道：“智总，如果我就不答应，你打算怎么对付我们呢？”智云英脸色一冷道：“耿总，我们公司每袋洗衣粉的市场价格现在是一块八毛钱，如果我们降到跟你们一样的一块四毛钱，你觉得你们公司还有生存下去的可能吗？”A公司把每袋洗衣粉的市场售价一气降到一块四毛钱，折算到出厂价已经低于大部分国内厂家的出厂成本,这样做明摆着是想把那些国内中小型日化企业逼上绝路。 他们莫不是疯了？郑群英和郎亦齐都感到了绝望，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了耿文扬身上。 耿文扬却气定神闲道：“据我所知，你们降到一块四毛钱也会赔钱的。既然你们赔钱也要卖，那我们公司就奉陪到底，看看谁首先坚持不下去。” “是吗？”智云英循循善诱道：“耿总，你要明白，你买这个厂先后花了六千万,现在把厂子给我，转手就能赚到四千万。百分之六十多的收益率，你何乐而不为呢？” “厂我是不可能卖的。”耿文扬语气坚定道：“虽然我们实力比你们小，但是这场较量却不一定就会输。也有可能，笑到最后的会是我们。”智云英颇为欣赏地瞧着他，心里暗道：“孟子曰：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耿文扬这小子在我威逼利诱下仍然不为所动,在他这个年纪还真是少见。”她不得不警告道：“耿总，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要知道敬酒不吃是要吃罚酒的呀！”耿文扬神色一凛道：“智总,咱们老祖宗还有句话叫做两军相遇勇者胜！两军相遇胜负未知，或许这杯罚酒最后是要你们自己喝下去也未可知啊。”智云英见他油盐不进头铁的很,忍不住呵呵一笑道：“耿总，我希望你不要后悔。”耿文扬反唇相讥道：“智总，到时候后悔的恐怕是你。”老话说得好：话不投机半句多。 眼见的双方语气中夹杂起了火药味，智云英当机立断道：“那好！既然你是这个态度，那我们就不要白费口舌了，咱们在市场上见真章。” “好！”耿文扬接口道：“我耿某人一定奉陪到底！”双方不欢而散,临走之时智云英笑嘻嘻道：“耿总，你个人再强也白搭，具体做事的手下太拉胯会拖你的后腿的。” “啊？”耿文扬被她没头没脑的话搞得一愣一愣的，心道：“她说我手下太拉胯会拖后腿，到底指的是谁呢？”他扭头瞧了眼跟在身后满脸讪笑的郑群英和郎亦齐,心里涌出一丝不祥的预感：“难道智云英说的是他俩？这俩家伙不会瞒着我搞了些自以为是的事情吧？”送走了智云英一伙人后，耿文扬赶紧把郑群英和郎亦齐叫到办公室逼问道：“日化公司现在有什么问题吗？”郎亦齐看了眼郑群英，只听他说道：“没有，一切很正常，生产成本已经降到了八毛多钱，我们现在即使卖九毛钱也是赚钱的。” “生产成本降到了八毛多钱？”耿文扬不禁怀疑道：“真有这么低吗？” “的确是八毛多钱，我没有骗您！”郑群英顿足捶胸道：“这是全厂仔细核算过了的，数据绝对没问题。再说了，我哪敢欺骗您呢？这对我没有一点好处呀！”耿文扬半信半疑道：“你们俩不会瞒着我耍了些小聪明吧？要是有的话现在赶紧说出来，我就当你们没做过。”郎亦齐听罢正要开口，郑群英却抢先道：“没有！怎么会有这种事？我们有事哪敢瞒着您呢？绝对没有！”耿文扬见他俩在自己的逼问下神情有些不大自然，心里面当然有所怀疑，但没有确实证据下他只能暂且放两人一马：“我警告你们俩，不要自作聪明瞒着我搞事情。要是一旦被我发现了，就要严格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进行处理，到时候别怪我不留情面。”两个人心怀鬼胎唯唯诺诺答应着告辞离去，耿文扬望着他俩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不大放心：“不行啊，日化公司还是得安排信得过的自己人才能让我放心！”新学期开学后，甘若兰带着孩子去了首都上幼儿园，家里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 一个人懒得做饭，耿文扬下了班后选择留在公司吃食堂解决晚饭问题。 吃过晚饭后再回自己家，或者直接睡在办公室里。好在经过半年的治疗和休养，国庆节前中云终于痊愈出院。 耿文扬为了让她能得到较好的休息和方便治疗，跟妻子商量后安排她住进了玉兰花园自己的那套空置已久的单元房内。 中云身体刚刚康复，还不能太过劳累，因此平时在家里除了做做力所能及的家务外，剩下的就是研究美食。 除了父亲中书恒陪着照顾她外，有时候耿文扬也会来看她，顺便跟她们父女一起共进晚餐。 当天晚上，耿文扬驱车回到若兰花园的家里后，放下车又步行来到南面的玉兰花园自己那套结婚时住过的房子。 他抬手敲开门时，一个美妙绝伦的可人儿笑盈盈打开门道：“你可回来了！我们等的都着急了！” 第539章 论心论迹 中云的厨艺原本就很不错，再加上这段时间的钻研和尝试，水平那是更上了一层楼，做的几个菜可谓是色香味俱全,并不啻于酒店大师傅的手艺。 晚饭过后，中书恒很识趣地回自己房间练字去了，把客厅留给了耿文扬和中云，以便于他们俩说点悄悄话。 人家父亲在家，耿文扬还有些局促，中云却不管不顾施施然坐到了他身旁，顺势把脑袋靠在了他身上。 “文扬，我成了瘸子，脸上也毁了容，你不会嫌弃我吧？”中云闭着眸子幽幽问道。 轿车从数十米高的悬崖上跌落下去,虽然被树枝托了一下延缓了下降力道，但冲击力依然大得惊人，要不然石业伟也不至于被甩出车外撞碎脑袋而没了性命。 所以中云虽然侥幸生还，但腿部受的伤让她走起路不但需要拄拐棍，而且一瘸一拐的姿势难看得很。 至于那张曾经美艳绝伦的俏脸也被破碎的窗玻璃划伤，留下了数道或深或浅的伤痕。 女人，尤其是年轻的美貌女子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容颜和身姿。如今中云不但走路的姿势丑陋不堪,脸上也破了相，在姿色上整整下降了好几个档次，因而担心被耿文扬所嫌弃。 耿文扬张开手臂搂住她那略显单薄的身子道：“你能活着我就很高兴了。别说瘸了，就算你瘫在床上我也不会嫌弃的。” “不会的。”中云睁开眸子坚定道：“我要是真瘫了就想个法子自杀！我绝不会让你看到我丑陋的样子！”以中云倔强刚强的性格来说，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成为一个整天连累别人的人，更不可能让耿文扬看到自己无助的孱弱样子。 “唉！”耿文扬搂紧她安慰道：“别胡说八道！老天这不是让你好好的吗？” “好什么好？”中云愁容满面道：“我现在都没脸出门了。走起路来歪歪扭扭一瘸一拐的，跟个怪物差不多。”容颜绝色长身玉立的中云，以前走路的姿势可以用娉婷婀娜来形容。 只要她走在路上,绝世不俗的姿容和形象确实能吸引来路人的关注和艳羡。 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样子，窈窕美人反倒成了歪七扭八走路的怪人，难免引来路人嘲笑和厌烦的目光。 “这有什么？走我们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耿文扬不以为然道：“只要我不觉得你丑就行！” “嗯！”中云心中甜蜜，把头紧贴在他怀里道：“谢谢你，文扬！”耿文扬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不大对头，赶紧岔开话题道：“云姐，当时你是怎么下了决心把车开下悬崖的？换了我的话,恐怕下不了那种决心。”中云喟然道：“我当时也没想太多。反正我不会开车去撞拦路的那些乡亲们的。他们拦路是为了救我，我不能为了自己而去伤害他们。”常言道：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尽是读书人！ 海西山上本着最朴素拦车救人念头的老百姓终究没有认错了人。他们想救的人宁愿牺牲自己的性命也不肯在石业伟的生死威逼下开着车冲撞他们。 “那你为什么不停车呢？”耿文扬道：“停下车不也行吗？”中云道：“那家伙手里有枪。我要是停下车，乡亲们肯定会冲上来救我,那家伙保不准会对老百姓们开枪。”她忽然咬牙切齿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与其让他有机会杀害乡亲们，还不如我跟他同归于尽来得痛快！”怪不得中云小时候就敢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狂奔下山找妈妈，她确实是个意志坚定的狠人。 耿文扬心道：“得亏石业伟劫持的是性子执拗的中云姐，要是换成兰兰，事情就会更糟的很！”感慨之余他询问道：“云姐，今后你就别上山了,留在市里面帮我的忙吧。” “我都这个样子了，能帮你什么忙？”中云坚持道：“我还是回山上去吧。你不是想把林场医院买下来吗？要是真买下来就交给我管吧。”耿文扬见她态度坚决，情知改变不得，想了想道：“也好！等我把颐养中心搞起来，你就来当这个中心的负责人！” “这个工作我喜欢！”中云想到将来父母亲的养老问题可以一并妥善解决,不禁喜上眉梢道：“交给我之后会给你管好的，你放心就是。” “我当然放心。”耿文扬瞥了眼中书恒房间紧闭的房门，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吻了中云脸颊一下，惹得她无限娇羞道：“你干嘛呢？让我爸瞧见了不好！” “你爸是故意躲开的。”耿文扬一吻方泽并未过瘾，不管不顾地搂住她又亲了几下，把人家姑娘羞的满脸通红，连声嗔道：“别亲了！再亲我就要恼了！”耿文扬见她妩媚含羞的样子可爱至极，忍不住哈哈大笑。 中云气得嗔恼道：“你这家伙原来也是个好色的登徒子！我呸！”听到她说这话，耿文扬更是大笑不止，指着她道：“我们男人好色是本性，不是有那么一句老话吗？食色性也！” “哼！”中云不屑道：“那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了？” “哎，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耿文扬道：“你听过那句话没有？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寒门无孝子；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什么论迹论心的？我听不懂。”中云直摇头道。耿文扬笑着解释道：“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寒门无孝子。意思是说，看一个人孝顺不孝顺，主要是看他心里有没有想着孝顺父母，而不是看他给父母买了多少东西，置办下多少房产。要是拿钱财物质来作为孝顺与否的准绳，因为穷人家的孩子没有钱财来给爹妈提供太多物质上的帮助，就没有一个人可以称之为孝子了。”中云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个意思！” “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这句话也是差不多意思。”耿文扬摇头晃脑解说道：“看到漂亮的美女，是个男人都会动心。但只要谨守礼数不做出非分举动，你就不能说人家是个色狼，要不然这世界上就没有好人了。”中云暗自佩服道：“我们老百姓常说的大白话，到了文扬嘴里就成了说古论今的道理了！这家伙不愧是写过的人，道理是一套接一套，怎么说都有理啊！” 第540章 污水处理站（上） 耿文扬正在跟中云缠绵悱恻时，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依依不舍地放开怀里的美人，掏出手机来一瞧，居然是母亲打来的电话。 “喂！妈,找我有事？”手机里传来李玉芬焦急的声音：“扬扬，我们车间的丁技术员你还记得吗？” “丁技术员？”耿文扬脑海里闪过一个戴着眼镜不爱说话的年轻人形象：“啊，记得呀！他不是帮你往家里送过厂里发的东西吗？” “对！就是他！”李玉芬道：“刚才他找我来，说了个事我觉得该告诉你一下。” “哦？”耿文扬奇怪道：“妈，什么事啊？”李玉芬道：“小丁说，郑厂长为了节省成本，让下面把污水处理站关了，偷着把废水直接排到下水管道里去。” “啥？”耿文扬闻言大吃一惊道：“老郑胆子也太大了，这怎么能行呢？一旦被环保局逮住，是要罚款的。” “是啊！”李玉芬道：“小丁也是担心被环保局的人给查住,所以才跟我说，想让你过问一下。” “我知道了，妈！”耿文扬道：“我这就给郑群英打电话。” “你可千万别说是小丁说的。”李玉芬叮嘱道：“要不然小丁以后就在厂里待不下去了，老郑绝对会整死他的。”耿文扬直笑道：“妈，我有那么傻吗？你放心吧！”扣上手机后，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丁技术员全名叫丁树青，1988年毕业于滨海省轻工学院应用化学专业,是日化厂当年为数不多的正规全日制本科学历的大学生之一。 丁树青参加工作后从见习工人干起，先后担任了车间技术员、化验室副主任、厂技术科副科长等职务，在厂里面属于靠本事吃饭的工程技术人员。 由于出身于正规院校，因此丁树青的治厂理念跟工人出身的郑群英郎亦齐等人截然不同，主张利用技术革新来提高生产效率降低生产成本。 再加上他很有几分书生意气，说话做事都有些冲，因此跟厂领导们有些不大对付，属于被领导边缘化的刺头。 丁树青向来以说话直爽而闻名,因此今晚上他说的事大概率会是真的。 看来郑群英为了降低生产成本，不惜铤而走险关掉了污水处理设施，从而节省下了一笔不菲的处理费用。 耿文扬忽然灵光一闪：“我记得今早上智云英说我手下太拉胯会拖后腿，莫非指的就是这件事？”如果连智云英都知道日化公司关停了污水处理设施，那么这件事绝对会传到环保系统耳朵里，人家马上就会到厂里来进行查实。 想到此，耿文扬赶紧拿起手机来打算给郑群英打个电话，强硬要求他重新启用污水处理设施。 但正在他准备拨号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竟然是郑群英给他打来了电话。 耿文扬赶忙接起来道：“喂！” “耿总，我是郑群英！”手机里传来郑群英慌张的声音道：“环保局刚刚来人给咱们厂下达了停产整改通知,我们怎么办呢？”耿文扬的脑袋顿时嗡的一声巨响。 不消问，肯定是郑群英自作主张干的好事被人家给查到了,所以才下达了停产整改通知。 他沉住气道：“环保局为什么给咱们下停产整改通知？” “这……这个……？”郑群英支支吾吾地不愿正面回答。耿文扬厉声断喝道：“郑群英，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你还不说实话？你准备瞒我瞒到什么时候？”郑群英吓得一哆嗦，依然抱有侥幸心理道：“是……是污水处理站出了点故障，没想到恰巧环保局来查外排污水，结果就给查到了。” “你还在说谎！”耿文扬万分失望道：“你就不能实话实说吗？” “我……？” “郑群英，你太让我失望了！”耿文扬怒道：“人家都查到门上了你还遮遮掩掩,非得让我替你揭开盖子吗？”事情发展到了这种地步，郑群英只能是硬着头皮犟到底全盘否认污水外排事件跟他有关。 反正企业内外都是他的天下，耿文扬即便想处罚他也找不到充足的证据。 “耿总，您这么说可就冤枉我了。”郑群英有恃无恐道：“我勤勤恳恳为公司卖力，怎么就遮遮掩掩了？您又要给我揭开什么盖子？”听到他居然矢口否认外排污水事件跟他有关,耿文扬忍不住乐道：“好！郑群英，你想跟我打擂台是吧？那你真是搞错了自己的位置。这是老子的企业，老子让你干你才能干，老子不让你干就给我一边呆着去！” “我……”郑群英正待杠上两句，忽然意识到耿文扬所说没错。这是人家自己的企业，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股份在人家手里，完全有权利免掉自己的职务另选他人来干。 耿文扬毫不客气地挂断了他的电话，接着打给了郎亦齐道：“郎亦齐，郑群英私自停掉污水处理设施，给企业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暂时停止他的总经理职务，等着事件调查清楚后再给予正式处分。现在由你来接替他的职务。”郑群英给耿文扬打电话时，郎亦齐就站在他的身旁。 此刻忽然接到了耿文扬的电话，并且提拔他为公司一把手，郎亦齐不禁有些犹豫。 郑群英在旁边听到耿文扬给郎亦齐打来了电话，心里登时揪了起来。他只盼着郎亦齐能看在以往同事的份上拉自己一把，能跟自己站在一条战线上跟耿文扬做对峙。 那样的话，自己的职位尚有保住的一线希望。 “老郎……”他眼巴巴望着郎亦齐道：“咱们是老伙计了，关键时刻你可得帮我一把。”本来郎亦齐还在犹豫下不了决心，但听到郑群英的话登时心如明镜：“我要是不听耿文扬的安排还帮着郑群英说话，十之八九也会被免掉职务。别说我们俩的股份已经卖给了他，即便没有卖给人家也得靠边站了。”就在这一瞬间他立刻做出了选择：“好的，耿总！我马上安排职工维护好厂里的设备和秩序，积极配合环保部门落实整改措施，争取早日通过验收重新生产。”耿文扬见他是个识时务的妙人，于是接着道：“你通知丁树青，让他来干负责生产的副总经理，主要抓污水处理设施的整改事项。” “丁树青？”郎亦齐微微有些愕然，但随即答应道：“好的，我立刻通知他！”通完电话后，他放下手机扭头对郑群英道：“老郑，我还指望着这份工资供我闺女读大学呢。对不起！”郑群英这才意识到自己大势已去，登时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双手掩面沮丧道：“我也是为了降低生产成本，也是为了厂子啊！”郎亦齐见他事到如今仍然执迷不悟，不得不好心提醒道：“老郑，耿总暂时停你的职不是因为你犯了错，而是因为你瞒着他私下里搞小动作。对于上位者来说，属下的忠诚是第一要位的，你明白吗？”郑群英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在公司里当一把手当习惯了，仍然像以前对付一轻局那样采取欺上瞒下的手段，只不过这次却结结实实栽了一个大跟头。 第541章 污水处理站（下） 日用化学品公司关停污水处理站偷排废水的行为并不是一两天的短期行为，至少偷排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因此被环保部门查处也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虽然损失了一笔不菲的罚款，但最为致命的却是强令企业停产整改。因为日化产品生产线一旦停产就需要排净设备和管道内的存料,还需要将设备及管道冲洗干净，从而导致浪费一批原辅材料。 更关键的是，企业停产之后何时能够整改到位是由环保部门说了算，只要他们不点头同意，厂子就只能一直停产等待下去。 日用化学品公司的污水处理站原本就是经过正式验收的辅助生产设施。 企业排放的污水之所以超标，仅仅是因为关停了该处理设施所致，因此重新启用污水处理站后，经过处理的废水是能够达到允许排放标准的。 但是，郎亦齐和丁树青跟环保局沟通了多次，对方才派人前来复查,结果却以存在不合格项为由拒绝了企业的恢复生产要求。 郎亦齐和丁树青又想办法做了诸多工作，先后请对方又来复查了几次，但环保局那边每次来验收都能找出不合格项，公司复产的希望看起来似乎遥遥无期。 两个人实在是没有了解决办法，只能找到耿文扬当面汇报。 “耿总，我私下里找环保局负责这件事的曹宇庭副局长谈了谈，想请他看在以往的交情上高抬贵手放咱们一马。”郎亦齐细细讲述道：“以前这家伙只要得了好处还是挺好说话的,谁知道这次板着脸非要跟咱们公事公办。我看事情有点悬。” “曹宇庭？”耿文扬思量道：“这个名字听起来怎么有点耳熟？”郎亦齐道：“他以前是一轻局的副局长，当时我们厂拍卖的事就归他管，听说前不久刚刚调到了环保局。” “哦？原来是他！”耿文扬恍然大悟，原来曹宇庭就是郑群英曾经跟他说过的那个极度倾向于把日化厂卖给邱洪祥的曹局长。 “看来环保局查住我们偷排污水不仅仅是个巧合，或许里面还掺杂着一些不为所知的人为因素。”耿文扬暗自琢磨道：“曹宇庭刚到环保局就查出日化公司偷排污水事件，未免有些太邪门了。”郎亦齐继续诉苦道：“耿总，我们厂已经停工半个多月了，要是再不恢复生产,市场份额可就全被别人抢走了。”耿文扬很明白他说的话非常有道理，但是日化公司偷排污水证据确凿，环保局对其进行处罚乃是职责所在。 只要人家给予的处罚依法依规，作为犯错被查一方来说只能是认认真真接受意见并进行整改。 但整改效果是不是能够达到要求只能由下达处罚决定的环保部门判定，涉事企业是没有任何话语权的，唯一能做的便是按照人家给出的意见整改后等待复查结果。 “事到如今，咱们一点办法也没有。”耿文扬道：“人家是全市环境保护的主管部门，咱们只能是听人家吆喝。”郎亦齐犯愁道：“他们要是一直这么拖下去，咱们可等不起啊！” “是啊！”耿文扬点了点头道：“这个事咱急人家不急。他们又有环境保护这面大旗竖在那儿,咱们就是找到人也不好说话，确实是不好办啊！”三个人相对而愁默然不语。 过了好一阵儿,耿文扬才道：“这件事给我们一个教训。要是跟人家真刀实枪的进行商战，我们自己哪怕是一点错误也不能犯。否则一旦被人抓住把柄,那就后悔也来不及了。”教训归教训，但现在环保局不松口，日化公司就无法恢复正常生产，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市场份额被别人蚕食却毫无办法。 耿文扬又思虑了一会儿道：“危机危机，危中有机！这样吧。既然短时间内没法恢复生产，那么我们就利用这段时间进行技改,从提高能源利用率的角度把生产成本给降下来。”他对丁树青道：“丁工，我记得你不是设计了一个全厂性节能改造的技术方案吗？”丁树青赶忙道：“是！现在厂里生产线的冷热能量浪费现象太严重，原料和水电气消耗也很粗放。我设计的那个方案是把废热最大限度利用起来，既节约了热量还节省了冷水用量。要是按照我那个方案全改下来，每袋洗衣粉的成本最少能降低一毛钱。” “想发家致富就得靠开源节流。既然现在我们开不了源,那就想办法节流。”耿文扬道：“你们俩回去后立即开始进行全厂性的技改，争取用两到三个月的时间完成它，然后咱们再根据形式来确定下一步怎么办。”目前来看，在生产无法及时恢复的情形下，耿文扬的建议是最可行的。 郎亦齐和丁树青连忙答应道：“是，耿总！我们这就回去着手安排。”他们俩走后，耿文扬来到窗边眺望着窗外的景色。 节气已经过了霜降，秋意萧瑟下树叶逐渐枯黄，在秋风的扫荡中逐渐飘零。 他望着窗外不时从树枝上飘然而落的枯叶，心中暗忖道：“即便是曹宇庭故意刁难，他也不能一直让我们关停。如果关停的时间拖得太久，我们就可以给他扣上一顶蓄意打压民营企业的大帽子，到时候也让他落的个一身骚。”很多人以为有了钱就可以肆意妄为。 其实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等你真正有了钱就会发现，这个世界现实的很，有些东西确实是金钱所不能够收买来的。 他正在兀自感慨时，智云英好巧不巧打来了电话：“耿总，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你们公司还能继续跟我们拼价格吗？”耿文扬笑道：“智总，打人不打脸，你这么说话我可是会不高兴的。”智云英也笑道：“耿总，我劝你还是别再坚持了，赶紧的把厂子卖给我们吧。一下子挣上四千多万，这么好的事干嘛要拒绝呢？”耿文扬毫不示弱道：“智总，你如果是来嘲笑我的，那你的目的达到了。但如果你是想从我这里拿到厂子，我只能对你说声对不起，我还是不卖！”智云英嘻嘻一笑道：“跟你说实话，我就喜欢你这种视金钱如粪土的臭脾气。有你这样的对手我喜欢！” “那好……”耿文扬呵呵道：“等我们缓过气来，咱们继续干下去，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那就一言为定了！”智云英挂断电话，扭头对邱洪祥吩咐道：“马上通知零售商全面涨价，每袋洗衣粉零售价涨到三块钱。”邱洪祥吃惊道：“一下子涨这么多，销量会受影响的。”智云英冷笑道：“唯一的对手耿文扬都已经停产了，我们还怕什么？现在市场上我们一家独大，那些老百姓嫌贵也得买，要不然就没得洗衣粉用。再说了，前期我们降价太狠，亏的那部分钱得趁着耿文扬他们停产的这段时间赶紧找回来。” “也是！”邱洪祥巴结道：“还是智总高明！” 第542章 解决后顾之忧（上） 有道是磨刀不误砍柴工，既然日化公司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生产，还不如借此良机苦炼内功，优化生产流程、提高生产过程中的原材料和能量利用率,以此来达到节能降耗降低生产成本的目标。 日化公司的全厂性技改工程交给郎亦齐和丁树青负责，耿文扬暂时用不着再操心。 半个月之后他召集韩建国、杜成栋和郑群力三个副总经理，以及总部分管财务的陈素英、人力资源的代雪、宣传工作的耿文梅和后勤事务的王尔刚一起开会研究另一项重要问题。 耿文扬见人都到齐后，首先开口道：“今天召集大家来是要讨论一件事。是什么事呢？现在请韩总给大家说一下。”韩建国赶紧说道：“九月份新学期开学以后，各个分公司的很多职工反映现在给孩子找个幼儿园很难。尤其是夫妻双方家都是外地的，找不到合适的幼儿园就只能把父母接来照顾孩子，由此引起了很多家庭矛盾。”他停了一下接着说道：“还有孩子上小学的职工也反映中午没法接送孩子，存在着一些实际困难，希望公司能够帮忙解决。”九十年代末期，作为三线城市的栢城来说,中小学依旧采取中午学生放学回家吃饭，下午再来上学的作息安排。 因此需要父母中午抽出时间来照顾甚至接送孩子。耿文扬接过话来道：“我们集团公司的年轻职工较多，目前反映的此类问题非常突出。我们不得不想办法予以解决，否则会影响到职工的工作精力和热情。”杜成栋的孩子正好在上幼儿园，深有同感道：“职工反映的很对，现在找家幼儿园难了去了。公办的基本没有空额，私立的花钱多又不大放心,的确是让人很头痛。我家那孩子费了老劲才托人进了造纸厂幼儿园，要不然只能送到我爸妈那边去帮忙看着。”代雪道：“现在很多企业在搞什么剥离社会职能，把厂里自己开办的那些幼儿园、托儿所都给关了，所以就不好找了。”耿文梅的孩子正在上小学，不禁感同身受道：“小学生中午接回家这个事确实是没办法。学校中午要净校，不允许学生留在校园里，即使学生有办法解决吃饭问题也不行。”在座的众人的孩子大多在读小学或者初中，一时间七嘴八舌把苦处统统倒了出来。 耿文扬默默听罢道：“出现问题不怕,关键要想出解决的法子来。针对眼下这个事，你们什么有好的建议吗？”文扬控股集团公司目前有接近两万名在职职工，适龄入托入园的孩子足有上千名还多。 要想解决这么多的孩子的入托入园难题，那就只能自己投资新建幼儿园和托儿所了。 涉及到花钱的事项，众人都不好意思抢先开口，一个个明智地保持了缄默，就等着有人主动站出来打头炮。 耿文梅是耿文扬的大姐。有了这层关系，在某些事上她的顾虑就要少一些。 她见大家伙都在秉承沉默是金的原则，只得第一个开口道：“我觉得想解决这个难题,唯一的办法是我们自己办托幼机构，否则很难找到一家幼儿园能接受这么多孩子。”耿文扬见大姐终于第一个开了口,笑了笑道：“其他人呢？你们还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吗？”韩建国管着集团公司几乎所有的生产单位，因此麾下的职工数量最多,要求解决入托入园难的呼声也最为强烈，此刻只能硬着头皮道：“我觉得文梅总说的有道理，要想彻底解决入托入园难的问题，还是得靠我们自己兴办托幼机构。”陈素英迟疑道：“可是现在流行的是企业只管生产，不能把精力分散到社会化功能上去。我们要是自己办幼儿园和托儿所，且不是跟社会大潮流反着来？”陈素英说的不无道理,在场的众人又一次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耿文扬见大家明哲保身不敢多言，情知是因为新建托幼机构要花掉不菲的资金，而且还要雇佣老师和管理人员，等于是给集团公司增加了一笔不小的日常支出。 提议老板拿出钱来帮自己解决孩子入托入园难的问题难保不会引起耿文扬的反感，所以大家伙方才谨慎行事不愿多说一句话。 耿文扬见此情形不得不抢先表明态度道：“大家不要有话不敢说,其实我是支持成立集团公司自己的托幼机构的，就是想听听你们愿不愿意。”听到耿文扬表态支持，在场的众人这才放下心来，一个个你一言我一语争先恐后地发起言来。 耿文扬边听边记，等韩建国等人先后说完自己的想法后总结道：“我是这么想的。集团公司至少要新建三个幼儿园，一个设在若兰花园旁边，一个设在矿北开发区附近，还有一个依托高新区的电子学校设立。这样一来，我们在市区的总部及二级公司，矿北开发区的各个企业，以及高新区的相关企业职工的孩子就能就近入园，省去了来回接送孩子的麻烦。”一气要新建三个幼儿园真可谓是大手笔。 陈素英不禁担心道：“耿总，三个幼儿园投资可不小啊！”耿文扬笑道：“我们不是一下子建三个幼儿园，而是先建城区的，建好之后有了经验再建另外两个。”他接着说道：“建设集团公司幼儿园的任务我准备交给耿文静来全权负责。她以前在幼儿园干过，应该对这一行比在座的各位都要熟悉。”耿文静是耿文斌的妹妹，也是耿文扬的亲堂姐，关系比耿文梅还要近，因此大家伙并不敢有不同意见。 耿文扬继续说道：“我们公司职工人多，所以幼儿园不建则已，要是建，那就必须按照最高标准来建设，而且要按照足以容纳八百个孩子左右的大型幼儿园的标准来建设。”能够招收八百个孩子的大型高档幼儿园在目前的栢城市来说还是头一家。 众人心道：“我们董事长就是有气魄，干什么都要弄个全市第一。”耿文扬又道：“只要是集团公司的职工，不论职务高低，孩子入园入托都是全部免费。”此话一出众人皆惊：“我的个乖乖！入园入托费全部由公司承担，这样的好事以前只在效益好的大型国企才听说过，没想到我们一个私营企业居然也有这么好的福利！”众人心中暗下决心，但凡亲戚朋友有孩子找工作的，先给动员到集团公司里来，因为这里的福利待遇确实是太诱人了！ 第543章 解决后顾之忧（下） 职工们入园入托难的问题的得以解决后，下一个便是小学生中午接送的难题。 耿文扬道：“这个问题不好解决。我们只能想办法解决一部分职工的接送孩子的困难，做不到全部解决。因为职工们住的太分散，公司没办法全部照顾的过来。”杜成栋好奇道：“耿总,你准备用什么办法来解决呢？” “开通专用校车。”耿文扬道：“目前来看，只能开通若兰花园到各个小学的路线。住在附近的职工可以让老人或亲戚来若兰花园接送孩子。住在其他地方的我们就暂时无能为力了。”杜成栋满意道：“嗯，那可是好！将来我孩子上学就不用我操心接送了。”代雪错过了在若兰花园买房子的好时机，此时不禁有些眼红道：“耿总，若兰花园北边还有很多地可以征用，咱们能不能往北再建新的小区卖给职工？” “可以啊！”耿文扬瞧了她一眼道：“你们可以征求一下职工们的意见，如果要求买房子的职工比较多，我们就可以新开若兰花园二期甚至三期。”从自己集团公司开发的住宅小区买房子总比到外面开发商那里买要放心的多，而且在取消福利分房的大趋势下，个人花钱买房子的观念逐渐被老百姓接收,因此有买房需求的职工应该会不少。 听到董事长同意新建住宅小区，代雪立时兴奋道：“那太好了！回去我就征求大家的意见。”耿文扬之所以愿意以集团公司的名义继续建设若兰花园二期，为的就是给自己的房地产公司找活干，除此之外还能提升集团公司的名声，另外可以顺带着解决新近招来的高端技术人才住房问题。 比如通过俞虹的私人关系招揽来的卫延辉和陈三石。他们俩虽然拿到了高薪待遇但却没有住房，如果能为其提供一套成本价的单元房，绝对能够大幅度提高增强两个人对集团公司的信任和忠诚度。 如此一举三得的好事情耿文扬自然要做,而且准备借此机会预备下一批空置单元房，以便将来用于吸引和招揽有特殊需求的人才。 杜成栋等人尝到了购买若兰花园房产的甜头，此时听到耿文扬又打算新建住宅小区，禁不住一个个瞪起了眼睛。 耿文扬敏感地注意到了杜成栋等人的异样，呵呵一笑道：“为了给更多职工购买房产的机会，我建议凡是在若兰花园一期购买了房产的职工此次暂时取消购房资格。”杜成栋等人一听登时大失所望，正待开口争论，却听耿文扬道：“你们要是还想买房子,可以拿钱去市场上买，就不要打若兰花园二期的主意了。有道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如果集团公司每次盖房子总是卖给某一部分人，只怕广大职工会有意见的。” “所以我带头放弃若兰花园二期的买房资格。”耿文扬义正言辞道：“把机会留给排名在后面的职工，因为他们比我更需要一套房子来成家立业。”耿文扬这一高调表态搞得杜成栋等人即便心有不满也不敢说了，郑群力则服气道：“耿总真乃心系群众高风亮节，我郑群力非常佩服！”代雪更是夸赞道：“耿总心里装着我们，我们更得全心全意地干好本职工作。”杜成栋心道：“你们俩上次没舍得掏钱买房子，这次当然愿意了。但是凭嘛不让我们再买呢？从集团公司低价买的房子,转头卖出去就能赚到一倍的收入，想想就让人心疼得很。”杜成栋等人的心思耿文扬且能不懂？ 人性是贪婪的,人心是满足不了的。耿文扬很明白，只要他开了口,杜成栋等人绝对会毫不犹豫参与到购房排名中来。 他们这批位高权重的人得分排名肯定在前面，因此多上一个买房的名额就会相应挤掉一个排名在后面的普通职工。 这些人并不缺少房子，之所以愿意再次买房纯粹是为了从中获利。而他们获利的同时会让一批真正需要房子的职工梦想落空，从而背离了耿文扬牵头新建住宅小区的本意。 因此他才会带头表态不参与此次若兰花园二期的购房活动，好把宝贵的机会留给真正需要买房的底层职工。 耿文梅上次也错过了若兰花园一期，听到这次自己能有机会,忍不住问道：“耿总，以后是不是咱们公司就按照这个规矩来？前面买过房子的就不要参与后面的房产项目了？”耿文扬虽然大方，但却不会自己往自己脖子上套枷锁，笑着摆了摆手道：“这倒不必！刚开始为了照顾大多数人的利益，可以临时采取此类特殊限制措施。等到了以后,集团公司再牵头新建住宅小区，在座各位还是可以继续购买的。因为随着时代的发展，大家还是要再买新房子的。我总不能把大家伙买新房子的希望给断了，这不是故意给自己拉仇恨吗？”耿文扬的一句俏皮话不但宽了杜成栋的等人的心思，还惹得大伙哈哈大笑，会议室的气氛登时活跃起来。 会议结束以后，耿文扬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一瞧，发现有个未接电话，却是庄晓梦打来的。 他赶紧拨了回去：“晓梦姐，刚才开会呢，打在静音上所以没听到你的电话。”庄晓梦瞧了眼桌子上哪根两条红杠的验孕试纸，抑制不住欣喜道：“文扬，我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哦？好消息？”耿文扬好奇道：“什么好消息呀？”庄晓梦抿了抿嘴道：“我有了！” “你有了？”耿文扬一愣道：“有什么了？” “呸！”庄晓梦羞嗔道：“你说我有什么了？你忘了你对我干的事了？” “啊？！”耿文扬恍然大悟，难以置信道：“不……不可能吧？我有这么准吗？” “怎么不可能？”庄晓梦听到他居然有所怀疑，不禁恼道：“你想不承认吗？” “不！姐，你误会了！”耿文扬忙安慰她道：“你有了孩子肯定是我的，这个绝对没有问题。” “那就好！”庄晓梦双颊绯红道：“你赶紧想想，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好。我一定会生个男孩子，给你们老耿家传宗接代。”耿文扬嘴上答应着，心里却道：“晓梦姐孤身一个人在星州，她要是怀孕生孩子谁来照顾她呢？看来只好找个时间给我爸妈透个底了！” 第544章 要疗效看广告 时光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眨眼间已是十二月底。日化公司经过接近两个月的技术改造后，整套生产装置的能耗和物料消耗指标大幅度下降，从而使单位产品的成本降低了许多。 与此同时,郎亦奇带着丁树青多次找到环保局及曹宇庭做工作后，对方组织专家对日化公司污水处理站重新审查后终于同意企业可以重新恢复生产。 耿文扬得到消息后，又将从轻工学院买来的洗涤产品配方交给他俩，并且叮嘱道：“这是港岛公司新研究的洗衣粉配方，你们要保密，千万不能让别人给偷了去。”丁树青如获至宝般捧在手里道：“耿总放心，这份配方只有我自己看，其他人不会知道的。”耿文扬笑了笑又道：“有了新配方，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当然是改良产品性能，提高竞争力了。”郎亦奇道：“价格上我们也可以适当提高一下。A公司的洗衣粉如今已经卖到了五块多钱一袋,我们卖上个三块多应该没有问题。”耿文扬笑着摇了摇头道：“这样不行的。你们要是这么想，将来咱们还是会被人家用低价产品倾销这种简单的手段给挤垮的。” “啊！？”郎亦奇和丁树青面面相觑，一时间搞不明白董事长究竟想干什么。 “耿总，我们的产品目前只能靠价廉物美来吸引消费者。”郎亦奇不得不提醒道：“咱们要是走高端路线，老百姓不会买账的。”耿文扬道：“咱们公司已经改名了。虽然不是跟星州合资，但改成了陆港合资佰城文惠名扬日用化学品公司，跟以前的市日化厂已经没什么关系了。”郎亦奇不解道：“那又怎么样呢？咱们的产品还是以前的牌子呀？只不过是换了生产厂家而已。” “不错,产品还是以前的牌子，你总算说到点子上了！”耿文扬道：“我们现在新成立了陆港合资公司，又有了新的配方，那么我们就要重新树立一块新品牌洗涤用品。但是这个品牌的档次不能低了，跟咱们以前卖的牌子正好形成高低搭配。” “高低搭配？”郎亦奇担心道：“可是一个新品牌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获得老百姓的认可和接纳。” “那是以前了。”耿文扬提醒他道：“现在是广告时代，只要肯花钱用广告进行地毯式轰炸，不用很长时间老百姓就会熟悉并认可我们的产品。” “广告？”市日化厂以前很少做广告，因此郎亦奇等厂级领导脑子里根本没有通过做广告来推销自家产品的概念,总认为那是些花了钱却不怎么见效的歪门邪路，还不如钱用在刀刃上把产品质量提上去更好。 “广告的事你就不用管了。”耿文扬道：“我会安排宣传部的同志来负责。你们回去赶紧按照新配方进行试生产，把其中的问题找出来，免得等到以后大规模生产的时候掉链子。”把郎亦奇和丁树青打发走后，耿文扬又把柳清叫了过来。 柳清生了孩子后一直在家里休息，直到这个月初才正式来公司上班。由于她还需要时不时地回家照顾孩子，因此耿文扬并未立刻让吕静回到宾馆，而是让她俩做着伴一起充当自己的秘书。 吕静经过大半年的锻炼，基本熟悉和适应了给耿文扬当秘书的工作。原本她以为给耿文扬做秘书是一件很辛苦的工作,没想到却是一项收入高、环境好、受人尊敬的轻快活，还给她带来了未曾有过的不一般感受。 曾经见都见不到、想说话都说不上的公司老总级别的领导,如今见了她无不和颜悦色，有的甚至主动向她示好并且刻意结交,搞得她惊诧不已外还些许有点得意。 逐渐体会到了秘书岗位的好处后，吕静顿时喜欢上了这个岗位，再也不想回到以前宾馆客房经理的职位上去了。 因为虽然都是伺候人，但耿文扬一个人总比来自全国各地脾气各异的客户好对付。 所以当柳清回来以后，吕静非常担心被打发回宾馆去，整天过的那叫一个胆战心惊。 耿文扬把柳清叫过去后吩咐道：“柳清,你回来的正好，我有个事想安排你负责去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柳清呆在家里足足休了九个月的产假，早已经超出了正常允许的假期。 若不是耿文扬看在她为自己付出许多的情分和师父的面子上，小柳清哪里能够休这么长的假期,而且还不扣钱。 既然耿文扬对她特别照顾，柳清知恩图报也愿意为他承担一些工作重任：“没问题，耿总！什么事你说吧。” “是这样……”耿文扬讲解道：“目前集团公司很多二级企业需要在电视电台报纸等媒体上做广告。你是记者出身，对电台电视台等媒体比较熟悉。我想让你去宣传部担任副部长，主管广告业务工作。你愿意吗？”听到耿文扬想把她调去搞广告，柳清有些不情愿道：“耿总，我不想离开您。” “人总是要进步的，你不可能永远给我当秘书。”耿文扬笑道：“你去了宣传部也只是暂时的。下一步我打算成立一家专门的广告公司，打算交给你负责。所以这是一项富有挑战性的任务，不是让你去悠哉悠哉的过日子。”柳清见他这么说，不好意思道：“谢谢耿总！那这个活我干了！”耿文扬笑道：“你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明天就搬到宣传部去吧。我已经跟文梅总打好招呼了，她会妥善安排你的。” “嗯！好的！”柳清回到隔壁自己的办公室，刚刚偷听到原委的吕静已然喜不自胜，她终于不用再担心被打发回宾馆了。 柳清坐到座位上琢磨了一会儿，转身对吕静道：“吕姐，你应该知道了，明天我就要调到宣传部去了。”吕静压抑住心中的喜悦道：“哎呀！恭喜你了，妹妹！”柳清淡然一笑道：“吕姐，给耿总当贴身秘书是个提高自己的好机会。我想，只要你好好干，对他忠诚守一，将来他也会给你一个前程的。” “啊？”吕静一愣，她完没有想到柳清会对她说出如此诚恳的话语，不禁感动道：“小柳，你放心吧。我跟耿总是老同学，有了他我才过上好日子，绝不会干出丧良心的事来。” “那就好！”柳清看了她一眼道：“我觉得……你还是报个班学学财会提高一下自己。因为耿总看的材料很多是跟财务数据有关的，你要是能够从专业角度给他帮助，我想他会更看重你的。”吕静听罢感激道：“妹子，谢谢你的提醒！我回头就找地方学去，争取能多帮上一点忙。” 第545章 不一样的总结大会（上） 对于任何一个品牌的产品来说，广告具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只要舍得花费巨额资金在电视上铺天盖地的打广告，观众们在潜移默化中就会逐渐接受该品牌，并且以广告宣传中的形象来认识和评价该产品。 柳清搬到宣传部专门负责分管广告推宣工作后,立刻发挥曾经当过记者的优势，先后联系了省市一级的诸多电视台在黄金时段播放集团公司各个产品的广告，其中最主要的还是力推日化公司最新推出的洗涤系列产品。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2000年元旦前夕，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不期而至，将整个佰城市区笼罩在银装素裹之中。 1999年的最后一天，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按惯例在集团公司大会议室召开了年度总结大会。 会场前台就座的是董事长耿文扬和五个副总经理，包括从申城和首都匆匆赶回来参加会议的辛容和甘若兰。 台上增加了一张新面孔，她就是第一次参加年度总结大会的俞虹。耿文扬为了让她工作上增加效率少收掣肘，特意任命她为集团公司总工程师,并且兼任直接向董事长负责的高科技研发中心总工程师，因此得以有资格在集团公司总结大会的前台就座。 耿文扬先向大家隆重介绍了新来参会的总工程师俞虹：“这位是俞虹博士，毕业于米国某着名大学。我是花了重金才把她请来担任咱们集团公司的总工程师职务。另外她还是高科技研发中心总工程师，专门负责高新微电子技术研究。希望大家在以后的工作中全心全意地配合她的研究工作！”在座众人听到耿文扬如此夸赞和重视俞虹，心里不免嘀咕道：“这个俞虹是什么来头？董事长居然如此看中她，想必是有自己独特的本事。”辛旭东、杜成栋等人见俞虹刚来便进入了集团公司的顶级领导团队，心里略微有点不服：“我们这些人都是白手起家跟着老耿真刀实枪干起来的。这个女孩子什么力也没出,仅凭着一张米国学历证书便摇身一变成为了举足轻重的集团公司总工程师，着实让人有点不服。”金守峰心里暗自高兴道：“小虹成了总工，以后我们可就有了靠山，再也不用担心被排挤和打压了。”介绍完俞虹后，耿文扬把今年各企业的生产经营情况介绍了一遍：“集团公司在1999年完成的产值达到了二十八个亿，净利润四点二个亿，均超额完成去年制定的目标。在此我要感谢各位的同时还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为了奖励大家一年的辛苦付出,今年年底集团公司全体员工增发一个月的工资。”众人听到能够多拿一个月的工资，不禁一个个喜笑颜开。 耿文扬又道：“集团公司新的办公大楼已经建设了两年，估计明年下半年就能够建成入住。这样的话，明年的总结大会应该能在新办公大楼举行，所以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在这个会议室开会了，明年我们将在新的大会议室跟各位再见！”不经意间，420项目居然已经进行了两年的建设。 韩建国等人回想起当年一起开会研究时的情形，不禁感慨时光流逝之快，转瞬间董事长的预言就要成真了。 耿文扬接着说道：“2000年是新世纪的第一个年头,我们要以更辉煌的成绩来迎接新世纪的到来。我宣布：集团公司明年完成产值的目标是三十四个亿以上，净利润要达到六点八个亿以上。”虽然明年的计划指标要比今年完成的多上百分之二十左右,但有了今年的经验后，各位二级公司负责人心里有了底,因此对耿文扬提出的这个目标并没有觉得太大压力。 尤其是韩建国，他麾下的电子公司各项指标比去年增长了百分之三十还多，所以对百分之二十的增幅要求并未放在心上。 耿文扬点评完各个公司后，突然话锋一转道：“电子工业学校的新校已经建设完毕，过了元旦就可以搬迁入住。但是该校升级为高职院校的工作进展不大，跟我去年提出的用一到两年时间升级为高职院校的目标差距较大。”他停了停接着道：“现在还剩下一年的时间,我希望学校管理层不要让我失望，否则我会追责的。”听到追责两个字，台下邓义合的额头顿时急出了汗。 他心里暗骂道：“一个破中专两年内就想升级成大专，根本是不可能的。耿文扬把这种难题丢给我，且不是在故意难为人吗？”耿文扬见邓义合脸色不虞,故意询问道：“邓校长，你们明年完成升级为高职院校的目标应该没有问题吧？”邓义合面色尴尬道：“这个……这个恐怕比较难！”邓义合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跟耿文扬唱反调，与会众人不禁脸色大变。 耿文扬却丝毫不恼道：“那你估计需要大概多少时间？”邓义合本来就没有把学校升级的任务当回子事，一年下来基本没怎么做工作，又如何能估计得出时间节点。 “呃……这个……”他急得抓耳挠腮道：“恐怕得有个五六年的时间。” “五六年的时间？”耿文扬直笑道：“照你这种办事效率，黄花菜也凉透了。” “学校升级不是小事。”邓义合急急辩解道：“牵扯到方方面面，不是一年两年能够完成的。” “不对吧？”耿文扬冷笑道：“我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当场跟你说明白了对电子学校的目标要求。你当时并没有提反对意见，怎么现在反倒说不行了呢？” “这个嘛……”邓义合当时以为耿文扬跟以前的电子局领导一样不过是把明年的要求说说而已，即使完不成最多批评上两句，没想到他居然当了真。 “邓校长，我这里不养闲人。”耿文扬毫不客气道：“你要是觉得自己干不了这个校长，可以主动请辞。我再另请能干的人来干。”这句话直接说到了脸上，邓义合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啪的一声一拍桌子道：“耿文扬，你想撵走老子就直说，用不着整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负责安保的王霄义见他公然跟耿文扬唱起了对台戏，忍不住倏地一声站了起来，就想调来外面的保安们对这家伙动手。 耿文扬却面色沉静道：“我给你了机会，你没有珍惜。既然你完不成我交代的任务，那么只有请你离开了。”王霄义听到耿文扬发了话，连忙上前拉住即将暴走发狂的邓义合，二话不说将他硬拽了出去。 等到邓义合离场后，耿文扬才道：“我这人并不是不讲道理，完不成任务你可以找理由来解释。但如果你欺上瞒下不干实事，那我就只能说声对不起了。”果断处理了邓义合无异于杀鸡给猴看。 在场的众人这才明白，自己的老大可不是个善茬，万万不能有用假大空来愚弄他的心思。 第546章 不一样的总结大会（下） 集团公司年度总结大会结束后，与会人员按照惯例来到宾馆二楼凭票吃免费的自助餐。 俞虹第一次参加此类会议，周围没有熟人的情况下自然而然跟甘若兰相伴着来到餐厅。 俩人取完餐后一起坐到了靠窗户的那张预留桌子旁。金守峰去年差一点犯错，今年看到俞虹又要重蹈自己的覆辙,赶忙冲她使了个眼色。 俞虹没有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扭头问甘若兰道：“兰兰，这张桌子不能坐吗？”俞虹结了婚后就失去了威胁，重新变成了甘若兰须臾离不开的好闺蜜，当下轻笑道：“不用管他们，咱吃咱的。”耿文扬端着餐盘来到桌旁，见俞虹堂而皇之坐在了这里，转身把擦肩而过的辛容叫住道：“容姐，陪我在这儿吃吧。”当着媳妇的面，耿文扬居然主动邀请自己一起进餐,难道不怕他那醋坛子老婆大发脾气？ 辛容不禁诧异道：“我坐这儿？不方便吧？” “怎么不方便？”耿文扬霸气道：“让你坐你就坐，别那么多废话。”辛容见俞虹也坐在桌旁，心念一闪登时明了，盈盈一笑道：“那行吧！”甘若兰瞧着辛容施施然坐到了俞虹身旁，心下微有不快道：“辛姐，你去了申城这么长时间，怎么没在那儿找个对象啊？”辛容微微一笑道：“我土拉巴几的,申城那些时尚小伙可看不上我。”俞虹听到辛容说自己土拉巴几，差一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心里道：“辛容一直跟着耿文扬，她长得又不丑，保不准俩人就有暧昧关系，估计是这个原因才让甘若兰非常忌惮。”耿文扬不以为然道：“你可不土，时尚的很，将来会有帅哥主动追求你的。”他又扭头对妻子道：“今晚上我要跟容姐商量一下申城那边的业务,晚一点儿回去。” “白天商量不完吗？非要等到晚上？”甘若兰不乐意道：“今儿下午不行吗？”耿文扬道：“下午一大堆事等着我处理，要不你帮我弄？”上午开完年度总结大会后，下午各个二级单位负责人就会找上门来挨个请示具体该怎么办，往往排到晚上都不一定处理的完，所以耿文扬并未说谎。 甘若兰无奈道：“那行吧，不过不能太晚了！”辛容一颗芳心腾地一下跳了起来。 她当然明白耿文扬所谓的商量事情是想干什么，心里暗道：“文扬这家伙够大胆的，拿着公事的幌子来哄骗甘若兰，为的就是晚上跟我幽会一场。”一想到晚上要跟情郎纵意交流,辛容忍不住春心动荡，脸上悄然浮起了红晕。 跟耿文扬面对面坐着吃饭,俞虹甭提多别扭了，心下这才明白金守峰冲自己使眼色的意思,暗自后悔道：“耿文扬两口子的事我瞎掺和干什么？还不如听小峰哥的意见去别处吃自在。”辛容忽道：“文扬，听说前一阵中大夫开车掉下山受了伤，现在怎么样了？”在座的三个女人不但都认识中云，而且在她受伤住院后，甘若兰和俞虹还都去探望过，因此听到她提及中云的情况,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 耿文扬神色如常道：“恢复得还算不错，不过腿部留下了残疾，她现在走路必须拄着拐。” “哎呀！太可惜了！”辛容情不自禁感叹道：“中大夫跟仙女一样美，就这么瘸了真是太可惜了。”俞虹关心道：“中云姐还在玉兰花园住吗？我妈知道了想去看看她。”当年正是由于中云的帮忙，俞虹的母亲方才得以有了病床住院做手术,因此对中大夫很是感激。 “被她妈妈接到海州去休养了。”耿文扬道：“估计得两三个月才能回来。”中云不但腿部留下了残疾，绝美的脸庞上也留下了些许永远去除不掉的疤痕，搞得一下子从天上的仙女变成了地上的普通女孩子。 甘若兰见到中云现今的丑态后立刻把她排除在了情敌之列，主动提议道：“文扬，等中云姐回来，还是让她住玉兰花园吧。那儿离着人民医院近些，方便她去复查身体。” “中云姐想回山上去。”耿文扬叹息道：“她不愿意整天呆在家里吃白饭，还是想到医院里去给老百姓看病。”中云只想着他人而忘却自己的高尚情操瞬间征服了在座的三个女人。 甘若兰不禁惭愧道：“我总怕中云姐抢我男人。现在看来，人家的格局和思想比我高出去很多，即便她跟文扬发生点什么，我也怨恨不起来了。”草草吃完饭后，俞虹逃也似地离开了餐厅，心里暗下决心道：“我有了丈夫，甘若兰就把我当成了贴心的闺蜜。不过我可不愿意成为她对付自家丈夫的一张牌，合起伙来想法子整治耿文扬。再说了，耿文扬那般出色的男人，以她的那点本事哪里看得住？还不如把眼光放高一点，想办法帮着丈夫分忧解难呢。”等到了晚上，辛容如约来到耿文扬的办公室，方才发现人家真是找她商量事情。 因为二级单位的负责人依然排着队等着请示汇报，还有个大灯泡吕静在一旁端茶倒水伺候着。 好不容易等到大伙依次请示完毕，时间已经是十点多钟。吕静急急来到隔壁秘书房间把她请了过去。 耿文扬把辛容带来的财务数据一一查看后道：“不错啊！容姐，靠着房租和金融市场，去年你竟然纯挣了五百多万，真是很不错的。”辛容如实道：“申城房租年年涨，今年靠着它就挣了两百多万，估计明年还会上涨。”耿文扬沉思了一会儿道：“明年你还是采取稳健的投资方式，继续逢低吸纳买进震旦船舶。其余的事由你自己见机行事。” “嗯，我明白。”辛容见他一脸的倦色，不禁心疼道：“文扬，我看你挺累的，早点回去歇着吧。”耿文扬勉强笑了笑道：“容姐，你来帮我揉一下脑袋吧。我的脑袋都快要炸了！”辛容赶忙来到他身后，像往常一样轻轻按揉着他的头部。 吕静见状知趣地悄悄退了出去，心道：“听说辛总跟耿文扬关系非同一般，看来传言确实不假。”辛容按揉了一会儿后正想趁着没人跟耿文扬说句体己话，却听到他发出了低沉的鼾声。 她心里一酸，忍不住把耿文扬揽在了怀里，万分爱怜道：“文扬实在是太累了，我真该替他分担一些事情，免得累坏了他。” 第547章 儿子造孽父母受罪 庄晓梦怀了孕，又是一个人在星州过年，耿文扬当然放心不下。但如果他们全家去星州陪着庄晓梦过年，难免被妻子看出破绽。 他思虑再三后,终于决定对父母透露实情，让他们去星州陪着庄晓梦过年。 当耿汇中和李玉芬得知自己儿子跟庄晓梦有了私情，而且还怀上了孩子，直惊得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李玉芬忍不住责备道：“扬扬，你把晓梦的肚子搞大了，怎么对得起你庄叔呀？人家是要你照顾好他闺女，不是让你趁机占人家姑娘便宜的！”耿汇中则犯愁道：“晓梦是我和你妈从小看着长大的，的确是个好姑娘。但是你现在有老婆孩子，这么干是对晓梦的不负责任啊！你让我和你妈百年之后怎么跟人家老庄交代啊？”耿文扬只得道：“爸妈，你们想差了,是晓梦姐非要跟我，我拒绝不了才答应她的。” “胡说！”李玉芬哪里肯信道：“你以为你是谁啊？香饽饽吗？人家晓梦现在是外国人，找什么样的小伙子不行啊？非要上赶着找你这样有老婆的人？真是胡说八道！”耿文扬见父母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无奈道：“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反正晓梦姐已经坏了我的孩子，你们俩就算帮儿子个忙，去星州照顾她一阵行吧？”耿汇中和李玉芬嘀嘀咕咕商量了一阵后道：“扬扬,当初你要是娶了晓梦多好啊！人家可不像你现在这个老婆似的任性骄横。”甘若兰带着孩子去了首都后，耿汇中夫妇一个月也见不着孙子一面，当然是想的很。 时间长了，老两口自然对儿媳妇有了怨言。再加上往年两家的积怨，他们俩对甘若兰的评价是越来越差。 而甘若兰从小在家里被宠惯了，根本没有想到要顾及公婆的感受，因此极少带孩子去看他们俩不说，连电话都不肯打上一个,搞得耿汇中和李玉芬心中非常有意见。 甘若兰带着孩子去了首都后，平时连丈夫都懒得关心一下，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耿文扬心里明白，趁机怂恿道：“晓梦姐要是生了儿子不也是你们的孙子啊？你们不正好可以在星州看孙子吗？” “哎！也是啊！”耿汇中恍然大悟道：“老婆子，你说晓梦真要是生个儿子，取名叫延宗怎么样？”李玉芬拍手道：“延祖延宗！这名字好！”耿文扬赶忙道：“延宗就别叫了，已经……有孩子用了！” “什么！？”耿汇中夫妇惊得呆了，没想到儿子瞒着他们不但哄着庄晓梦怀上了孩子，还偷着跟别的女人另外又生了个孙子。 耿文扬不得不解释道：“以前跟我合伙干的那个闵惠,你们还记得吗？” “闵惠？”李玉芬道：“当然记得了！长得很漂亮的那个，那年和小芹还在咱们家过的年呢。” “对！就是她！”耿文扬如实交代道：“她……给我生了一个儿子,我给他取名叫耿延宗。”老两口面面相觑，耿汇中作为父亲,只得出面教育儿子道：“扬扬，你这是造孽啊！你让人家闵惠给你生了儿子，又不能娶人家做老婆，人家能愿意吗？” “闵惠跟晓梦姐一样，都是自愿给我生孩子的。”耿文扬认真解释道：“我既没有强迫，也没有勾引她们。她们俩都是心甘情愿跟着我的。”儿子的所作所为太过匪夷所思,庄晓梦和闵惠无怨无悔地主动献身也超出了老两口所能理解的范畴。 耿汇中和李玉芬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沉默了半晌儿才道：“扬扬，你大了，我和你妈已经管不了你了。但是你干的这些事……唉！” “爸妈，你们放心吧,我跟闵惠和晓梦姐都是两厢情愿。”耿文扬耐心宽慰道：“跟了我，她们俩也是有所图有所得的，要不然人家也不会心甘情愿给我生孩子。”耿文扬一边劝慰着父母一边心里暗道：“我爸妈还不知道容姐和云姐的事呢。这要是被他们给知道了，还不得让他俩更担心。”临近春节，把耿汇中夫妇送上了去往星州的航班之后，甘若兰趁机建议道：“文扬，既然爸妈去了星州，咱们去海州跟我爸妈一起过年吧？” “海州？”耿文扬略一琢磨答应道：“行啊！反正在那边咱们也有家，正好能陪着你爸妈过个年。”顾炳铭和甘芮已经搬进了四海福祥小区的新家。 新房子是三室两厅两卫的结构，比起顾培腾家不知道大了多少，在甘芮的极力劝说下，他们一家三口也跟着搬了进来。 女儿女婿带着外孙破天荒来海州陪他们一起过年。顾炳铭很是高兴，甘芮则打起了房子的主意。 除夕之夜，当大家伙凑在客厅里一起看电视上的春晚时，甘芮佯作无意道：“兰兰，你们楼上的房子又不常来住，干脆让你大哥一家住吧。”甘若兰没想到母亲得陇望蜀贪得无厌，居然觊觎上了自己的另一套新房，一时愕然道：“啊？这个……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大好的？”甘芮厚着脸皮道：“反正你们平时又不来住，给你哥住住怕啥？还能少了你的东西吗？”甘若兰没有勇气拒绝母亲过分的要求，求救似地看向丈夫道：“文扬……你看这……？”耿文扬呵呵一笑道：“妈，我在这边有生意，是要常回来住的。” “你每次来不就是住上一两天吗？”甘芮浑不在意道：“找个酒店住不就行了，还弄套房子干嘛？”耿文扬见她越说越不像话，断然道：“要不让大哥他们一家来这套房子住吧。你和我爸去我大哥那套小房子住。” “那套房子空出来是要租出去赚钱的。”甘芮一个不小心把实话说了出来：“我们去住算什么？” “哦？原来是要租出去的？”耿文扬冷笑道：“那意思是自己的房子租出去赚钱，然后来白住我们的房子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甘芮见自己的小算盘被女婿瞧穿，气急败坏道：“你大哥是大学教授，肯住你的房子是你的福气。” “别的！”耿文扬淡然道：“他有这份福气还是先自己享用吧。”甘芮见女婿竟敢跟自己顶嘴，当下气得暴跳如雷，顾不上斯文和身份，指着耿文扬喋喋不休地埋怨起来。 顾炳铭见妻子情绪激动下失了态，赶紧拽着她回到了卧室。顾培腾则尴尬道：“文扬，你别往心里去。这只是咱妈自己的想法，不是我想白占你的便宜。”事情闹到了如此地步，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耿文扬当即道：“兰兰，你们在这里玩吧，我回楼上去了。”丈夫和母亲当面翻了脸，甘若兰情知他继续留在这里于事无补，只得道：“那行，你自己弄点水喝，早点歇着吧。” 第548章 不一样的丈母娘 丈母娘的贪得无厌胡搅蛮缠，外加妻子的无原则偏袒和纵容，庚辰龙年的春节耿文扬过的那叫一个憋屈。 硬着头皮捱过了大年初一，正月初二时耿文扬再也待不下去了,借机跟妻子商量道：“兰兰，今天咱们俩带着孩子去给林姨拜个年吧？”甘若兰为难道：“文扬，这两天我妈看你不顺眼，脾气大得很。昨天刚跟我说了让我今天陪她，你说我要是跟你去了林姨家，她还不得发起疯来？” “你妈越来越过分了！”耿文扬忍不住牢骚道：“咱们好心让她来住，反倒占便宜没个够了！” “我妈就是这么偏心的一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甘若兰柔声劝道：“要不你自己去林姨家吧，正好陪着中云姐多呆上一会儿，等晚上你再回来。”老婆突然开了恩,不但不忌惮他跟中云来往，还让他多呆上一会儿，直让耿文扬感觉太阳果真从西边出来了。 甘若兰见他表情错愕，似乎有些不大敢相信，不禁笑道：“看把你给吓的！我让你去呆到晚上，你害得什么怕呀？”两口子之间有些默契的事不需要说破，耿文扬当即答应道：“那行吧,我就去林姨那里躲上一天。”耿文扬能来家里给自己拜年，林云当然是非常高兴，只是看到他孤身一人而来，并未带着妻子和孩子，难免有些遗憾道：“文扬，你媳妇和孩子怎么没跟着一块儿来呢？”耿文扬只得胡乱搪塞道：“我岳母出去串亲戚，非要她陪着才行，所以我只能自己来了。”中云敏感地察觉到他神色中有些许为难之色,贴心解围道：“妈，今天是正月初二，甘若兰也得回人家她自己的娘家呀。”林云笑了笑道：“对，你说的也是。”中云怕耿文扬尴尬，赶紧转移话题道：“文扬，你真得要把我们林场医院给买下来吗？” “当然了！”耿文扬豪气道：“买下来你当院长，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 “买下林场医院？”林云在旁好奇道：“那个医院又破又小，连个甲级也不是，你买它干什么？真要是想为小云弄个落脚的地方,我看干脆买上一家三甲比较好。”耿文扬笑道：“林姨，我买林场医院不光是为了云姐,还想在那儿依托医院和度假村建设一个高档的颐养中心。” “颐养中心？” “对！就是我们常说的养老院，不过是档次比较高的那种。”耿文扬把颐养中心的概念想法细细解释了一遍。 林云彻底被他超前的思维折服了,叹息道：“文扬，你想的真周到！将来这个地方绝对会大卖的。”她转念一想道：“文扬，林场医院准备卖多少钱？”耿文扬道：“我让吕静跟林场初步接触了一下，对方报价两百二十万。我嫌多，正跟他们讨价还价呢。”林云道：“两百二十万？那个破医院一百万都不值，竟想卖你两百多万,看来是把你当冤大头了。”她想了想道：“这样吧，那个医院我买了，你就别掺和这个事了，行不？” “啊！？”耿文扬一愣道：“林姨，你买它干嘛？” “干吗？”林云心疼地搂住闺女道：“给我闺女弄个依靠啊！” “妈！”中云芳心微动,轻轻靠在了母亲身上。林云接着说道：“你买下医院的话，我闺女只能算是你的职工，是给你打工卖力的。我要是买下来，医院就登记在小云名下，以后这就是她的产业。”耿文扬恍然大悟，连忙道：“林姨，您真疼云姐。” “哼！”林云忽然脸色一变道：“文扬，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跟小云有关系了？” “啊？！”耿文扬哪里敢当着人家的母亲承认跟女儿有私情，顾左右而言他道：“这个嘛……呃……那个……”中云见瞒不过母亲，主动承认道：“妈，你别怪文扬，是我愿意的，也是我主动的。我是心甘情愿当他的女人，绝不后悔！”林云见闺女亲口承认，登时勃然大怒道：“耿文扬，你竟然玩弄我闺女的感情，我这就去派出所告你去！”耿文扬吓得脸色大变，连声哀求道：“林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你什么你？”林云怒目而视道：“你要是想让我放过你，那就赶紧离婚娶了小云。要不然，哼哼……”林云瞪起眼睛凶光四射道：“我就让你身败名裂！”虽然知道林云是在吓唬他，但耿文扬依然心里一颤，出了一身冷汗。 林云步步紧逼道：“说！你娶不娶小云？”耿文扬稳住心神道：“对不起，林姨，我有老婆的。背着她跟云姐好已经是对不起我老婆了，要是再抛弃妻子娶了云姐，那我且不成了喜新厌旧无情无义的小人？” “兰兰是我发妻，我绝不会抛弃她的！”耿文扬态度坚定道：“如果要对不起，那我只能对不起云姐了！” “你……”林云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坚持，气得指着他威胁道：“你就不怕我告你对我闺女耍流氓，把你弄进去关上几年？”耿文扬看了眼中云道：“云姐，你愿意让我进去吗？”中云急道：“妈，你胡说八道什么？跟文扬好是我愿意的！你要抓的话，先抓我这个勾引他的女流氓吧！”林云这才明白自己的闺女确确实实迷恋上了耿文扬，甚至愿意为他无名无分地牺牲自己而无怨无悔。 “小云，你这是何苦呢？”林云叹息道：“这世界上又不是只剩下文扬一个好男人，你干嘛非要吊着他一棵歪脖树上？”耿文扬听到林云说他是歪脖树，忍不住嘴一咧暗道：“要论心眼和手腕，我这个假丈母娘比真正的丈母娘强多了。俩人整人的手段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我愿意的。”中云倾情诉说道：“没有文扬我早死了，而且死了不止一次了！有了他，我才能活。这辈子我是不会离开他的！”中云泪眼婆娑道：“当然，除非他不要我了……！” “云姐！”耿文扬感动道：“我永远要你！” “唉！”林云见自己威逼利诱也丝毫不起作用，而且闺女铁了心地倒贴人家，只得无奈道：“文扬，你要对小云好啊！我已经对不起她过了，不想你也对不起她。”耿文扬很有眼色道：“林姨，我一定会对云姐好的。” 第549章 攀登新高峰 春节假期刚过，正月初八上午，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高科技研发中心在电子工业学校新址正式揭牌成立。 出席揭幕仪式的有集团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耿文扬、副总经理韩建国、杜成栋和郑群力，以及各部门负责人和代表。 电子工业学校新校长顾珊同时兼任研发中心主任,负责研发中心的日常管理工作。 俞虹担任研发中心总工程师，具体负责研究方向和技术拿总。经过几个月的招贤纳士，研发中心已经有七十多名各大院校毕业的硕博士和本科生，初步形成了各个研究方向的专业技术团队。 在众人热烈的鼓掌声中，耿文扬和俞虹共同揭开了罩在‘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高科技研发中心’牌子上的红绸布，宣布该中心于今日起正式成立。 随后，集团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耿文扬做了即兴讲话。他站在研发大楼门口的台阶上望着下面一个个青春激昂朝气蓬勃的年轻面孔，有感而发道：“今天看到各位，让我不禁想起梁启超先生的那篇《少年中国说》来。”他顿了顿接着道：“如果说年轻人是祖国的未来，那么你们这些年轻的高科技人才就是我们祖国攀登新技术高峰的希望所在！”研发中心的职工听到董事长如此高的评价自己,心中不免有几分骄傲。 只听耿文扬又道：“我们的芯片行业虽然现在比较落后，但是就像老人家曾经说过的那样：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只要我们现在投入到追赶世界先进技术的潮流中去，就一定能够克服困难迎头赶上甚至超越他们，登上世界舞台的新高峰！”他继续说道：“我这人学历比较低，很仰慕你们这些高科技人才，愿意为你们提供尽可能全面的生活保障,所以你们尽管放心大胆地在这里工作。”他扫视着众人豪气道：“我保证你们住有免费公寓，吃有免费的食堂。如果你们想结婚，公司可以提供免费的单元房居住。将来生了孩子，咱们还提供免费的幼儿园和对口协议中小学名校，而且有专门的校车接送，让你们在教育孩子上少操心甚至不操心。至于平时的休假，咱们公司有免费的温泉度假村和古城风景区……”耿文扬把公司实力一一铺垫开来，底下的职工听得心中暗喜：“我的个乖乖！原来集团公司的实力如此强悍,直接把吃住行玩生儿育女一条龙全给包了，而且还都是免费！看来这个公司我是来对了！”卫延辉悄声对俞虹道：“真没想到耿总的企业现在做的这么大，福利这么好！要是早知道我就早点来投奔他了。”俞虹淡淡一笑道：“现在也不晚。既然耿总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好的条件，正是咱们大干一场的好机会，省得白白浪费了大好青春。” “是啊！”卫延辉颇有感触道：“是得好好干，有了成绩这辈子才没有白过。”揭幕仪式结束后，耿文扬又带着各位副总和各部门负责人跟研发中心管理层开了一个座谈会。 耿文扬首先指着孙浩介绍道：“这位是孙浩孙总，他是新成立的知识产权部总监，专门负责跟你们对接专利申请事项。以后但凡有涉及到专利和专有技术申请方面的事都可以交给他来处理。”技术研发,尤其是高新技术研发，最重要的就是知识产权的保护。 而专利申请则是保护己方知识产权的必要手段,必须给予足够的重视。 因此耿文扬才特意成立知识产权部，由精通法律的孙浩来担当部门总管。 他紧接着道：“外国人最喜欢用专利壁垒来锁定我们的技术进步,所以我们要想办法从技术上绕过对方的专利封锁，实在不行的时候再考虑购买专利，但必须是无限制的全权转让，否则将来还是会受制于人。”俞虹反对道：“耿总，西方都讲究契约精神，所以不会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只要双方签字画押的事人家会严格遵守,绝不会出现主动违约的情况。” “你不要太迷信西方那一套道貌岸然的说辞。”耿文扬不屑道：“他们在占有优势地位的时候是会跟你讲契约精神的，因为他想让你遵守约定来获取到利益。但是一旦我们超过他们，这帮家伙失去了优势地位就会采取弃约精神，因为这些家伙不想遵守协定让咱们挣他们的钱。”他笑道：“我说的这个弃约精神是放弃的弃。他们会毫不犹豫甚至毫无廉耻地撕毁协议，全面否认当初亲自签署的一切约定。”俞虹在米国生活了多年,受西方思想的荼毒很深，根本不相信他们会为了利益而选择弃约精神，语气坚定道：“不会的！发达国家有一套严格而细致的法律和规则，不会像你说的那样耍无赖。”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耿文扬气定神闲道：“我可以跟你打个赌，等到咱们在技术上占领了顶峰后，他们就会露出一副不一样的嘴脸，绝对会让你大开眼界的。”俞虹把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以我在米国的经验来说，他们不可能不讲规则。很抱歉，你说的我不能相信。” “这个我不强迫你。”耿文扬胸有成竹道：“我们大伙儿共同作证，真等到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能请大家伙吃饭。”俞虹见耿文扬信心满满，心里暗道：“耿文扬这家伙向来料事如神，很多事都被他给说中了，难道真会发生像他所说的那种情况？” “没问题。”俞虹当仁不让道：“假如真发生了你说的那种事，我自己掏钱请在座的各位吃饭！” “俞总，这顿饭你怕是请定了。”孙浩笑道：“咱们耿总从来不说假话虚话。他说的话十之八九会变成现实的。” “你们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的。”俞虹坚持己见道：“等我亲眼看到那一天我才会相信。”耿文扬思量道：“时间不会太长久，最多二十年左右，你就会看到西方的衰落和我们华夏民族的伟大复兴！” “我们有上下五千年的光辉历史，是世界上唯一没有中断的文明传承。”耿文扬睿智道：“我们这一代一定会秉承祖先的辉煌，完成民族复兴的伟大使命！”俞虹听罢暗思道：“耿文扬虽然成了有钱人但仍然是个坚定的爱国者，他终究没有被金钱所蒙蔽而忘却掉自己的初心。” 第550章 田忌赛马 孙浩调去主持新成立的知识产权部后，监察部改由耿文梅负责。曾经的女包公因为包庇亲妹妹而被免职，灰溜溜地败走麦城。如今再一次走上曾经地岗位，耿文梅特意让人在自己办公桌对面地墙上挂了一幅硕大的铁面无私书法作品，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能再犯徇私枉法地错误。 耿文梅离开后，集团公司宣传部总监由柳清接任。她上任后方才明白去年耿文扬为什么要她主管广告事项，原来人家已经计划好由她来接管宣传部。 「耿总把事情考虑得如此周全，真是让人心悦诚服。」柳清暗自决心道：「人家这么照顾我，我可得好好干，不能辜负了人家对我地特别关照。」 为了增强电子工业学校地实力，使其尽快升级为电子技术职业学院，耿文扬又安排将海西文扬职业技校合并到电子工业学校。合并之后，原海西文扬职业技校挂栢城市电子工业学校海西分校的牌子，季广通任分管该校区的副校长.新 虽然从校长降到了副校长，但彼此的含金量却大为不同。栢城市电子工业学校是正规教育体系中的中职院校，而海西文扬职业技校则是游离于体系外的社会化民办职业教育学校，二者的毕业证书有着天壤之别。 因此即便从校长变成了副校长，季广通仍然知足得很。只不过可惜的是，他们校区依然是社会化民办职业教育性质，给学生发的毕业证并不具备学历证明的功能，不像本校区一样发的是中专学历毕业证书。 随着物价指数的上涨，洗衣粉生产原料的成本大幅度上升，日化公司新推出的高端产品还能有所盈利，但以前的低端牌子几乎已经接近了成本价。 郎亦齐和丁树青找到耿文扬诉苦道：「耿总，刚安稳了几天，现在市场又不太平了。不但是公司的产品大幅度压价，国内新起来的几家南方日化厂家也在拼命地降价，普遍把一袋洗衣粉价格降到了一块多钱，把咱们的产品给挤兑的都快卖不出去了。」 「哦？」耿文扬问道：「咱们主打低端的老产品现在什么价位？」 郎亦齐道：「从刚开始的三块多钱降到了两块，但是还是卖不出去。」 「两块？」耿文扬又问道：「新推出的高端品牌呢？」 郎亦齐回答道：「勉强维持在三四块钱上，但是出货量也是大幅度下降。」 「是这样啊……」耿文扬皱眉沉思了良久后道：「洗衣粉的价钱是不能再降了，我们不能再走老路赔着钱跟他们血拼了。。」 郎亦齐提醒道：「耿总，如果我们洗衣粉不降价，很有可能被挤出市场，到最后有可能连商场柜台都摆不上的。」 「这样可不行！」耿文扬摇头道：「与其跟他们万马千军争抢着过独木桥，还不如另辟一条蹊径来的好。」 另辟蹊径？郎亦齐和丁树青禁不住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大老板到底是什么意思。 耿文扬琢磨了良久后道：「咱们生产一袋子洗衣液的成本是多少？」 「最多六七毛钱。」丁树青道：「如果是大袋包装，那还要低。」 接着他提醒道：「不过咱们的洗衣液是新配方浓缩型，花同样的钱不比洗衣粉的效果差。」 比起洗衣粉来说，洗衣液在生产过程中没有造粒成型和干燥工艺，从而省去了大量的蒸汽、循环冷却水和电力等能源消耗，因此在成本上要低的多。 「你们这么办。」耿文扬叮嘱道：「我们采取田忌赛马的策略，用低端洗衣液来跟他们进行竞争，而且要采用大包装超低价格销售策略挤占市场，争取把洗衣粉亏的钱用洗衣液给抢回来。」 郎亦齐迟疑道：「洗衣液就是卖一块钱一袋，甚至卖八毛钱一袋我们也是赚的。 不过大部分老百姓还是习惯接受洗衣粉，对洗衣液不大感冒。咱们就是低价卖，人家不一定愿意买啊。」 「事在人为嘛？」耿文扬淡淡一笑道：「你们只管生产和销售就行，至于广告宣传上的事我让宣传部去操作，你们就放一百个心吧。」 郎亦齐和丁树青半信半疑地正要告辞离去，耿文扬又道：「你们先安排车间生产上三万袋洗衣液，作为咱们集团公司的福利发放给职工。」 外需不足则争取内部消化。反正集团公司每年也得给职工们发放洗涤用品等福利，还不如借机推销日化公司的洗衣液新产品，还能帮着分摊一部分销售压力。 「那可是好。」郎亦齐高兴道：「三万袋足够我们生产上一阵子了。」 他们俩走后，耿文扬立刻喊来柳清吩咐道：「小柳清，你马上安排在省市电视台和各大报纸上大幅度做广告，主要宣传日化公司的洗衣液产品。广告的量要多，频率要高。广告词要朗朗上口，最好能成为广为流传的口头语。」 耿文提出的要求如此之高，柳清不禁犯愁道：「好的，我这就找广告公司去做安排。」 「不！不要去找广告公司。」耿文扬断然道：「你从集团公司内部召集人手来做这件事，如果缺人就从外面招聘。」 「啊？！」柳清诧异道：「我们自己做的不专业呀！」 「开始不专业，时间长了不就专业了？」耿文扬道：「现在栢城只有两家广告公司，一家是电视台的三产，另一家是报社的三产，这第三家嘛就是我们了。」 柳清这才明白，耿文扬以前提过的要成立广告公司不是说说而已，却是真的要干的。 「我……」柳清迟疑道：「我试试看吧。」 「你能做好的。」耿文扬鼓励她道：「你是艺术学院毕业的，学的专业也跟广告传媒有关系，干这个应该算是回归老本行。」 柳清不好意思道：「耿总，学校里学的东西很有限的，跟实际需求还是有些差距。」 耿文扬安排道：「以后新成立的广告公司算是隶属于宣传部的子公司。组成人员由你来挑选和招聘，干部任命也由你来提名，你看怎么样？」 耿文扬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即使柳清不想答应也只能硬着头皮应允下来：「那好吧，我尽力去做！」 第551章 高投入才有高回报 随着春暖花开气温逐渐升高，滨海省洗涤产品市场的竞争也到了白热化状态，国内外大小品牌的洗衣粉普遍降到了一块钱左右，赔着本进行着血拼。 陆港合资佰城文惠名扬日用化学品公司则采用主打低成本洗衣液地方式参与到竞争中来，虽然也没有怎么挣到钱，但比起赔本赚吆喝地各个兄弟洗涤产品企业来说却要轻松的多。 五一节前夕，耿文扬带着韩建国等人来到主体已经基本建成，工人们正在进行内部装修工作地集团公司新办公大楼进行视察。 吕秦热情地领着他们坐上电梯来到最高地二十八层俯瞰整个市区景色。 「目前咱们办公楼是这一片最高地建筑.」吕秦指着窗外道：「天气好的时候，从这里可以看到市区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外环路，可以说视野极好！」 耿文扬站在窗边向北方极目远眺，广袤无垠的栢城平原尽收眼底，连天圆地方交汇处的边缘都能清晰可见。 「嗯，不错，确实是个看景的好地方！」耿文扬由衷感叹道。 跑到南侧窗户往外瞭望的杜成栋忽然叫道：「哎呀！从这儿能看到佰河水库呢。」 「吹吧你！」耿文扬丝毫不信道：「佰河水库离着咱这里至少二十里地，从这儿怎么能看的到？」 「不信你来看啊！」杜成栋直叫屈道：「我真没骗你！」 耿文扬等人循声来到南侧的窗户边朝楼外望去，那天际边果然有一片灰蓝色的水面，还有一道清晰可见的乳白色拦河大坝。 「咦？还真能看到！」耿文扬惊诧道：「咱这儿可以搞个观景台了。」 耿文梅提议道：「可以啊！咱们在这儿弄个茶座或者酒吧，可以招待客人，也可以我们自己过来品茶看景。」 「酒吧就算了！」耿文扬道：「我看搞个能喝茶的高档会客厅还是可以的。」 孙浩向往道：「要是能在这里品着茶赏着景谈业务，我想客户也会很满意的。」 众人七嘴八舌兴奋地议论了一番，耿文扬则关心道：「吕总，内部装修大概什么时候能弄完？」 吕秦估摸道：「进度稍微有点拖后，我估计怎么也得有上个半年左右。」 「那就说今年十月一国庆节我们就能搬进来了？」一旁的柳清心急道。 吕秦笑道：「不行啊！刚装修完哪能接着搬进来，怎么也得晾上它两三个月散散味才行。」 耿文扬接话道：「是啊！新装修的会有些味道，再加上新家具也得散散味，我们明年元旦前后再搬过来吧。」 董事长定下了日期，吕秦不敢不听，赶紧道：「没问题，元旦前后肯定能搬过来。」 甘若兰带着孩子常年呆在首都，平时没有精力顾及她负责管理的安保公司和两个学校等单位，因此耿文扬不得不把权限划给了郑群力。 新办公楼的搬迁事项有了眉目，他不禁关心起电子学校升级为高职院校的进展来，扭头冲郑群力问道：「郑总，电子学校升高职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郑群力忙道：「上个月已经把材料汇报到省教育厅了，按计划两个月后会派出审核小组对学校进行全面的审查评估。」 「这个事是目前的重中之重。」耿文扬叮嘱道：「随着高校一步步的扩招，如果不及时升级为高职院校，很快我们就会面临生源不足的难题。等到了那个时候再想办法升级就晚了。」 郑群力赶紧道：「是！我会督促顾校长抓紧的。」 视察完新办公楼后，当天下午他又叫着郑群力一起来到高新区电子工业学校对其升级准备工作进行检查，同时还要跟高科技研发中心技术负责人俞虹等人举行座谈。 有了高科技研发中心众多硕博士的加盟和海西文扬职业技校的并入，电子工业学校在师资力量和办学规模上都得到了极大的增强，各项指标均已经满足。 顾珊带着两位领导围着校园各个建筑物逐一巡查了一遍。郑群力趁机询问道：「耿总，研发中心成立才几个月的时间就花掉了五千多万，加上前期准备工作总花费已经超过了六千多万，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不多！」耿文扬道：「高新技术研发就是有投入多花钱多的特点，要不然为什么一般企业干不了这活？因为没有足够的实力来支撑啊。」 「可是……」郑群力一直搞经销和贸易，加上仅有中专学历，所以对理工科技研发的艰难程度了解不多，有些抱怨道：「我们投入都讲究要有相应的产出。我看他们六千多万投进去，到现在都没什么动静呢。」 耿文扬不得不解释道：「六千万投进去就想有动静，你也太心急了。把眼光和格局放高点，想在微电子行业取得成就，不砸进去几十上百亿是很难有成效的。」 几十甚至上百亿！？郑群力惊讶道：「这么大的投入不会影响到我们集团公司的正常经营吧？」 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在去年完成产值二十八个亿，净利润四点二个亿。如果按投入一百亿计算的话，几乎是将集团公司二十三四年的全部利润投入进去。照此推断，一个高科技研发中心毫无意外会拖累甚至拖垮掉两万多人的整个集团公司。 郑群力好不容易才过上人五人六的像样生活，可不想因为一个研发中心而再次一朝回到解放前。 耿文扬笑道：「你担的什么心呢？这些钱又不是一次性投进去。所谓细水长流，今后二十年大概能投入这么多吧。」 按照郑群力刚才的计算，这笔钱摊销到二十年里也不算少。他忍不住劝说道：「耿总，要是把公司全部利润都投到研发中心，难免会影响到我们自己集团公司今后的发展。我觉得还是慎重点的为好！」 「事物都是在发展的。」耿文扬耐心解释道：「很快电子行业将会成为最赚钱的买卖。我们投进去的这些钱看着很多，但是一旦研发成功，带来的回报将会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数目。」 「等到了那个时候……」他嘿嘿一笑道：「你就会为我们现在的决策而感到庆幸。」 「是吗？」郑群力依然有些不大放心道：「能挣大钱那是最好！可是现在……」 「别可是了！」耿文扬指着前面的研发中心大楼道：「你把这里当成我们金蛋的孵化器就行了！」 金蛋的孵化器？郑群力心道：「我觉得把它叫吞钱的饕餮巨兽更恰当一些。」 .. 第552章 到处是人情 六月下旬夏至节气这一天，庄晓梦在星州顺利诞下了一个男婴。耿汇中亲自给孙子起名叫做耿延辉，李玉芬则给他起了个小名星星。 由于得照顾庄晓梦母子，耿汇中夫妇便继续留在星州没有回国。甘若兰一连两次带孩子回到栢城都没有见到公婆，放了暑假后依然没有看到他们老两口，不禁有些怀疑道：「文扬，咱爸妈怎么去了星州就不回来了？他们在那里住这么长时间不觉得烦吗？」 春节过后，耿汇中夫妇回来过一次。但是为了照顾待产的庄晓梦，老两口在四月份又飞去了星州，从那时起一直呆到了现在，时间确实有点长。 耿文扬不以为然道：「你以前不大关心他们俩，怎么现在倒问起来了？」 「我这不是想让他们帮着看孩子吗。」甘若兰道：「俞虹要去欧洲采购设备，邀请我一块儿去玩玩呢。」 耿文扬只觉好笑道：「俞虹去欧洲那是为了公事，你去干什么？」 「人家邀请我一块儿去，我为什么不去？」甘若兰道：「我又不大懂英语，有她做着伴省事多了。」 妻子想搭个顺风车跟着俞虹去欧洲玩上一趟并不算什么大事，反正花的都是自家地钱。但耿文扬想逗她一逗，佯做生气道：「俞虹去欧洲是为了公事，花地是公司的钱.她私下里邀请你去是典型地假公济私，是绝对不允许地。俞虹竟敢拿着公家地钱私下里做人情，我要处分她！」 甘若兰听到丈夫不但不同意她跟着前往欧洲，还要给俞虹处分，不禁大急道：「我不去不就行了吗？你给人家俞虹什么处分呀？你要是处分了人家，以后我们俩就做不成朋友了！」 耿文扬见她急的脸红脖子粗，忍不住哈哈一笑道：「我就这么一说，你还真信啊？公司的钱就是咱家的钱，给你花点不是正花吗？你真要想去的话跟着她去就是，不用担心花钱的事。」 甘若兰这才明白丈夫是在故意捉弄她，气得娇嗔道：「你这家伙太坏了！装得那么像，我还以为你真要处分俞虹呢！」 耿文扬笑了笑道：「老婆，你跟着俞虹去了欧洲，孩子怎么办？也跟着你去吗？」 「不行啊，壮壮太小，去不了！」甘若兰道：「俞虹这次去欧洲是商务签证，我跟着去还能凑付，小孩子就不行了，所以我才想让爸妈看着壮壮。」 「商务签证是不好带着孩子一块儿去。」耿文扬想了想道：「儿子你就别管了，我来看着他就行。」 「你行吗？」甘若兰不放心道：「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能照顾好儿子？」 「我自己照顾不好，不会找个能照顾好他的人吗？」耿文扬道：「可以送到静姐的幼儿园，也可以带到公司来让吕静帮着看着。实在不行，我就调一个合适的女职工来专门负责照看咱儿子，你看行吗？」 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目前有两万多名职工，从里面选一个会看五岁男孩的女职工还是很轻松的。而且一旦消息传出去，愿意干的人恐怕会踏破办公室的门槛，毕竟照顾董事长的大公子绝对算得上是个既轻松待遇又高的好差事。 而且壮壮是货真价实的少东家，跟他搞好了关系对自己甚至家人的将来都是大有裨益的。 想到此，甘若兰直笑道：「你这是给咱儿子选保姆啊！我估计很多人会瞅准机会挤破头想来干的。」 耿文扬淡然一笑道：「挤破头想来的我不一定要。谨守本分不想来的说不定我会看上的。」 听到看上两个字，不禁触动了甘若兰的逆鳞，脸一冷道：「文扬，我可提醒你，这是给咱儿子找保姆，不是给你选妃子！」 耿文扬直乐道：「选个屁妃子！我这次专门找年纪大的，省得你又吃醋！」 第 二天上午，耿文扬把给儿子找个看顾的女职工的任务交给了吕静。接到任务后，吕静登时心头一动：「哎呀，太好了！日化厂的齐春燕一直让我帮她找个机会换个好点的工作，帮着耿文扬看孩子且不是正好？」 她试探着问道：「耿总，您这一说我马上想起一个合适的人选，就是不知道您同不同意？」 「哦？」耿文扬瞧出她眼神里暗藏的渴望，沉了沉道：「你说吧，谁啊？」 「是日化厂的齐春燕！」吕静小心翼翼道：「她是咱们的老同学，又养过孩子，来帮您照看孩子是最合适不过了。」 华夏是个人情社会，办什么事都喜欢托人情。有道是一人升天仙及鸡犬，一个人一旦走上高位，他的亲朋好友难免会来求他照顾。 吕静虽然仅仅是个秘书，但却是耿文扬的贴身之人，说句不好听的在集团公司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两万人之上，亲近之人找到她想要淘换个好工作也是情有可原。 更何况齐春燕也是耿文扬的初中老同学。眼瞅着郭晓菁和吕静跟着他沾光过上了人模狗样的好生活，她不免也有依靠耿文扬换个活法的念头。 耿文扬略一琢磨道：「她不行，换个年轻点没有孩子的。」 吕静底气不足，哪里敢违背他的意思，赶紧点头道：「好的，我通知办公室找一个年轻点的过来。」 耿文扬想了想又道：「吕静，我让你过来当我的秘书是因为那天晚上邵正勇来宾馆捣乱的时候，你能主动挺身而出进行制止。这份勇气和责任感难能可贵，尤其对一个女同志来说更是如此，所以我才奖励和提拔你。」 吕静这才明白耿文扬之所以选她来到身边并不是因为老同学的缘故，而是看在自己责任心强工作认真负责上，也是对上次自己勇于制止邵正勇闹事的一种补偿。 耿文扬接着又道：「据我了解，齐春燕在日化公司干的是仓库保管员，平时表现非常一般。上次厂里精简人员本来是有她的，结果她给郑群英送了礼又从名单上拿了下来。你说这样的人我能弄到身边来自找麻烦吗？」. 吕静当然知道齐春燕素来好吃懒做，还喜欢嚼舌根传播小道消息，并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人。如果把这样一个人放在耿文扬身边不啻于搁了颗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搞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来。 「是我考虑不周。」吕静赶紧承认错误道：「我不该替她说话。」 耿文扬笑了笑道：「我估摸着今天晚上齐春燕就会给你送礼，要不要你自己决定吧。」 「不！我不会要的！」吕静连连摆手道：「我才不会要她的东西呢！」 第553章 日化公司扩产 一个多月后，俞虹和甘若兰顺利考察完设备后从欧洲返回了栢城。没过多久她又提交了一份高达两千多万米金的设备采购清单，耿文扬过目后毫不犹豫地签字同意。 虽然他不在意花钱的多少，但有地人却很在意。财务部陈素英拿到签字地采购单后急急找到耿文扬汇报道：「耿总，要是照研发中心这么个花钱法，咱们账上的钱支撑不了多少时间了。」 「哦？怎么呢？」耿文扬道：「我记得账上资金很充裕，有上个五六亿呢。」 「研发中心前期采购设备花去了六千多万.」陈素英如数家珍道：「这次又要花一点七个多亿，加起来已经有两点三亿了！照这个弄法，再来上两次咱们可就没钱了。」 「钱花掉还能再挣回来，总是会有地。」耿文扬笑道：「再说了，研发中心刚成立，前期采购必要地设备，花地钱会多一些，后面就不会这么个花法了.」 陈素英见董事长如此沉稳笃定，只能拿着单子讪讪而去。望着她的背影，耿文扬心里很明白，随着研发中心投入巨大却短时间内给不出有说服力的成果，集团公司内部反对的声音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当然，如果顺应庄晓梦和闵惠的想法把公司打包上市，那么研发中心所急需的大量资金就会得到圆满的解决。不过到了那个时候，钱是有了，但花在什么地方却不是全部由自己说了算。 假如把大量的资金用在了只有投入却不见任何回报的研发上，股东们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因为资本的本性就是逐利，没有利益或者短时间内看不到利益的事情他们是不会支持的。 好在进入新世纪后，国内的房地产行业会逐渐变得红火，到时候就可以用房地产获利来支撑研发中心的巨额花费，而不至于影响到集团公司的利益。 除了从房地产行业攫取巨额利润外，集团公司的各个企业也必须进行及时的扩产改造，使其市场竞争力和盈利性持续增强。 耿文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日化公司。日化公司目前有一套年产五万吨的洗衣粉生产装置和一套年产十万吨液体洗涤剂装置，另外则是一些年产几百吨的化妆品生产线。 洗涤剂市场火爆的价格竞争场面依然没有偃旗息鼓。虽然比起去年不到一块钱的市场零售价翻了一倍，但随着原材料价格的上涨，净利润却没有增加多少，因此企业生产一袋五百克洗衣粉只能赚到大约一毛钱左右。.. 但工业化生产看重的是规模化效应，比如上一条年产十万吨洗衣粉的生产线，即使每袋洗衣粉只能赚一毛钱，整个装置一年下来也能获取到至少两千万的利润。 而一条年产十万吨洗衣粉的生产线的投资大约需要三千万左右。也就是说，上一条年产十万吨洗衣粉生产线投进去的钱两年内即可回本。 当然，如果洗衣粉市场价格上升，那么企业赢利也会跟着成千上万倍的提高，回本的时间也会随之缩短。这就是工业规模化生产的魅力所在。 耿文扬把郎亦齐和丁树青喊来后商量道：「老郎，我想让你们公司今年新上一套年产十万吨的洗衣粉生产线，你们看怎么样？」 听到耿文扬要投资扩产，郎亦齐和丁树青登时喜上眉梢：「好啊！现在洗涤剂市场有价格回升的迹象，正是扩产的好时机。」 丁树青建议道：「耿总，我看不如同时上一套二十万吨液体洗涤剂生产线。两套生产线加起来三十万吨，可以让我们公司在近十年内在省内保持领先状态。」 「二十万吨液体洗涤剂？」耿文扬询问道：「这个投资大概有多少？」 丁树青道：「比洗衣粉装置要少一些，估摸着有个两千万就够了。」 建设一条十万吨洗衣粉生产线需要三千万 左右，再加上二十万吨液体洗涤剂装置，总投资大约为五千万。按照自有资金百分之三十计算需要准备出一千五百万来，还在集团公司财务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行！」耿文扬当即拍板道：「那就按照十万吨洗衣粉、二十万吨液体洗涤剂的规模上新项目，由你们俩来负责，我让集团公司财务部配合你们。」 高兴之余，郎亦齐鼓足勇气请示道：「耿总，郑群英对项目备案审批环节这一套东西非常熟悉，您看能不能让他参与到新项目建设中来？」 郑群英虽然犯了错误，但看在以往功劳上耿文扬并没有开除他，而是给了他一份闲差在古城风景区养老。此时郎亦齐冒着被批评的风险想帮着老同事东山再起，可谓是对得起彼此间多年的这份情义。 耿文扬思量了一会儿道：「老郑犯的错还在可以谅解的范围内。他干了这么多年厂长，对基建这块应该很熟。只要他能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看可以让他来干。」 「不过……」他提醒道：「决定性的事情要有你们俩来定，不能再让他说了算。」 「我明白！」郎亦齐听到他允许郑群英复出，不禁大喜道：「他只是辅助帮忙，我心里有数的。」 耿文扬看了他一眼道：「老郎，你这个人的确很够意思。郑群英交了你这样的朋友值了！」 郎亦齐见他瞧破了自己的心思，只能是嘿嘿憨笑。丁树青在旁看着，心中感慨道：「郎总在厂里素以宽厚容忍而出名，断不像郑厂长那般作风霸道。要是他们俩的角色换过来，以郑厂长的为人都不一定肯为郎总求情。」 日用化学品公司确定上新项目以后，耿文扬又安排柳清在省内各个媒体大做广告。从而将日化公司的洗涤化妆产品的形象通过铺天盖地的广告轰炸印刻到全省百姓的脑子里，为提升诸多产品的品味和价格事先铺平了道路。 一年以后，栢城电子工业学校经过一轮又一轮的审批和验收终于升级为栢城电子职业技术学院，从一个中职院校成功变身为高职院校，拥有了发放专科学历的资格。 对于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来说，则是拥有了一所不断向其提供实用型电子技术相关专业毕业生的人才孵化器，初步解决了电子技术人才短缺的困境。 第554章 老友重逢争项目 截止到2003年底，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已经发展成为拥有三万余职工，横跨贸易、物流、教育、建材、日化、服装、电子产品、旅游、餐饮等行业的庞大科教产经贸集团。其年产值高达一百多个亿，纯利润则达到了二十个多亿，在整个滨海省已经算得上是名列前茅的明星企业。 为了表彰董事长耿文扬先生在全省经济发展中做出地突出贡献，他被评为2003年度省级优秀企业家。 2004年三月五日恰逢惊蛰节气，耿文扬来到省城参加完优秀企业家颁奖仪式后驱车来到东部高新开发区管委会，应约跟一个老朋友见面座谈。 他乘坐地林肯轿车来到管委会办公楼下时，管委会主任周传江得到消息后带着一干人等早已经等待多时了。 两个老朋友见了面紧紧地握了握手。周传江道：「文扬，认识十几年了，没想到你现在把事业干的这么大，在全省都算得上数一数二了。」 耿文扬适时恭维道：「周哥也很厉害，我们认识地时候你才是正科，现在得是副厅了吧？」 周传江呵呵笑道：「那也比不上你这大老板啊，身价都上百亿了.」 两个人互相吹捧了几句后，周传江又把自己地几个副手介绍给他。耿文扬则指着跟在身后地吕静道：「这是我们集团公司办公室吕主任。」 吕静跟着耿文扬见了诸多大场面，眼界、形象和气质早已焕然一新，跟开始的那个眼里只有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宾馆服务员已然是判若两人. 众人来到楼上的会议室，周传江开门见山道：「文扬，今天请你来一是为了叙旧，另外想请你在我们这里投资上项目。」 耿文扬就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邀请自己来高新区座谈，恐怕是为了他正在筹划的那件大事，于是淡淡一笑道：「周哥，真不好意思，我最近还真没有上新项目的计划。将来要是有的话，我一定第一个考虑放在你这儿。」 周传江笑道：「老弟，跟我你还掖着藏着的？我听说你不是要花巨资从星州引进一套晶圆生产线吗？我看不如就建在我们高新区，这个地皮价格肯定给你最优惠的价格。」 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准备接下来几年里从星州引进一套对方停产外售的8英寸晶圆生产线，虽然还在初步接触和谈判阶段，但是一些前期手续已经开始在省级管理部门上报办理，因此周传江得到这个信息并不意外。 耿文扬解释道：「这个项目才刚刚开始跟对方接触，成不成还不一定呢。」 「老弟，你准备上的项目有哪一个是没办成的？」周传江笑道：「这个项目不管成不成，老哥哥我反正是要定了。」 耿文扬苦笑道：「周哥，佰城已经跟我说好了，只要我把破产倒闭的化肥厂搬迁到北面的化工园区，不但化肥厂归我，老厂区的那两千亩地也将全部免费给我使用。他们也是看中了8英寸晶圆生产线这个项目带来的巨大经济效益。」 8英寸晶圆生产线星州卖家要价三点六个亿米元，折合人民币接近二十多亿元，如果再加上辅助设施和土建投资，整个项目的总投资估计在三十亿以上。 无论对省城还是佰城来说，三十个亿的投资项目妥妥的属于重大投资。如果能够实打实落地的话，对当地的经济发展将起到巨大的推动作用，因此不重视是不可能的。 「老弟，化肥厂搬迁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干完的。」周传江竭力劝说道：「而且投资肯定也小不了。更何况厂子搬迁之后，场地平整也需要花费不少功夫。哪比得上我们这里的建厂条件方便？」 省城高新开发区范围内全是些土地贫瘠的荒山丘陵，地下多是稳定的岩石结构，因此用来做厂区基建最为合适。除了基础开挖时费点劲外，并 不像佰城那边要受化肥厂搬迁进程的限制，因此相对来说此处的条件更优越一些。.. 耿文扬知道他所说不虚，笑了笑道：「周哥，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至于项目最后悬在那里建设我们会做综合考量的。」 一座晶圆生产企业起码要雇佣三千人以上的职工。如果按照每人影响一个家庭计算，其收益起码能够辐射到一万人以上，更不用说给当地带来的税收上的大笔收益了。 「无论如何也得让耿文扬把晶圆生产线设在我们区里。」周传江默默下定决心：「最近这段时间我的盯紧了他，不能让佰城把项目给抢了去。」 在回去的路上，吕静忍不住问道：「耿总，我看省城这边的条件要比咱那边好的多，至少不用操心化肥厂搬迁和职工安置的难题。」 佰城市化肥厂破产倒闭后，牵扯到三千多职工和近千名退休工人的安置问题。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市里才委托郑栢生来跟耿文扬商谈。 市里面给出的优惠条件是：只要他能收购并将化肥厂搬迁到市区北面的化工园区，不但园区那边的用地超低价供应，老厂区的两千多亩地也全部无偿提供给供晶圆生产线的建设。 相较于佰城市设置的需要解决化肥厂搬迁和职工安置事项的前提条件，没有任何额外要求的省城高新开发区可谓是有利的多。 「老话说得好：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啊。」耿文扬叹道：「我们把晶圆生产线放在佰城，不但能够给市里新增三千多就业需求，而且能解决化肥厂三千多人的吃饭问题。一正一反就是七八千人，对市里来说绝对是解决了下岗职工再就业的大难题。」 「可是……」吕静迟疑道：「咱们要是把生产线放在了佰城，周主任这边怎么交代呢？」 耿文扬沉思道：「我正打算依托省城的高校资源在这边搞一个软件开发公司，干脆就放在他们高新区得了。」 吕静很明白，耿文扬搞的软件开发公司规模一定不会太小，而且正好符合省城高新区高新技术产业为主的宗旨，也算是对周传江有个个交代。 耿文扬又提醒她道：「软件公司这个事我会让顾珊负责，到时候你帮着她跟周主任这边牵一下头。」 「好的，耿总！」吕静答应着，心里暗自佩服道：「别看耿总学历低，人家对计算机行业的软硬件都很熟悉，不像我们一样是些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 第555章 空画大饼勾人心 两天后，耿文扬带着郎亦奇和郑群英等人来到佰城市化肥厂，跟厂里的管理团队进行座谈，以便开展下一步的收购和搬迁工作。.. 化肥厂是老百姓地俗称，在九十年代该厂已经改制为佰城市化肥有限公司。该公司目前有合成氨、尿素、碳酸氢铵等产品，在规模上属于小氮肥生产厂家。 耿文扬之所以带上郎亦奇和郑群英，是应为日化行业和化肥行业在生产工艺上存在着共性，有一些类似地地方，因此可以触类旁通进行管理. 郑群英虽然犯过欺上瞒下的重大错误，但介于他认错态度深刻，尚属于可以挽救地同志，所以在郎亦奇和郑群力地保荐下得以被耿文扬复用。 而且他在日化公司新上年产十万吨洗衣粉、二十万吨液体洗涤剂新项目上出力颇多，为该项目提前竣工投产立下了汗马功劳。 专业管理人才难得，精通化工企业基建流程地人才更难得，因而耿文扬论功行赏，决定化肥厂收购过来后由他来担任代表集团公司的副总经理. 化肥公司这边出面的是总经理骆国庆和副总经理兼党委书记曹孝续及其他公司一级的领导。 骆国庆是老化肥出身，在化肥厂从普通工人干起，历经车间技术员、车间主任、副厂长等职务一直干到了厂长，企业改制后担任总经理一职。 双方来到二楼会议室依次落座，骆国庆代表企业首先表示了对耿文扬等人的欢迎，然后道：「耿总，一旦贵公司完成收购，下一步准备把我们厂怎么个搬迁法定了吗？」 佰城市化肥厂目前有年产四点五万吨合成氨装置一套，六万吨尿素装置一套，另外还有一套年产一点五万吨的碳酸氢铵装置。但以上装置均为六七十年代上马，运行三十余年后已经沦为了即将被淘汰的老旧设备。 因此耿文扬认为与其花费巨资把这些老旧设备搬迁到化工园区的新厂区，还不如借机进行技术升级，重新上一套现代化技术的生产装置。 他笑了笑道：「咱们厂的合成氨、尿素和碳酸氢铵装置在技术上都已经非常落伍，设备也很老旧，所以我想干脆不搬了！」 「不搬了！？」听到耿文扬居然说出不搬了三个字，在场的化肥厂众人一个个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还没等骆国庆开口询问，耿文扬接着说道：「我说不搬了的意思是，现有的老旧生产装置不再搬往新厂区，生产结束后全部折价处理掉。」 骆国庆终于忍不住问道：「耿总，那我们搬到新厂区之后拿什么来生产呢？」 耿文扬看了他一眼道：「新厂区全部新上生产装置，我的计划是直接上一套1830装置！」 1830装置是十八万吨合成氨配套三十万吨尿素生产装置的简称。由于生产规模的成倍增长和工艺技术上的先进性，该装置的原料及能源消耗指标远远小于小氮肥生产线，因此在经济效益和竞争力上有着巨大的优势。 听到耿文扬主张新上一套1830装置，化肥厂众人禁不住喜形于色，一个个交头接耳唧唧喳喳议论起来。 「安静！安静！」骆国庆不得不高声制止住众人的议论，然后提醒道：「耿总，1830项目的投资可不低呀！」 「我知道。」耿文扬道：「1830项目光生产装置的投资就有五个多亿，要是再加上配套的辅助设施和公用工程，总投资怎么也得在七到八个亿。这笔钱我们集团公司拿得起！」 耿文扬竟然肯拿出七八个亿的巨额资金来给化肥厂上一套1830，在座的众人忍不住又窃窃私语起来。 骆国庆愣了一会儿才道：「耿总，您对1830了解吗？」 耿文扬笑道：「1830就是年产十八万吨合成氨和三 十万吨尿素的简称，我说的对不对啊？」 眼见得化肥厂诸人纷纷点头，耿文扬又道：「我们这次上1830全部采用国内最新的先进工艺。造气用粉煤加压气化工艺，净化采用低温甲醇洗，合成采用低压合成工艺，尿素用二氧化碳气提法工艺，控制系统全部采用dcs。」 他扫了对面化肥厂众人一眼道：「诸位，等新厂区的1830装置投入生产后，你们就是省内排名前几位的中型氮肥生产厂家了。」 耿文扬画的这张大饼太过于诱人，以至于参会的化肥厂领导干部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纷纷热切地讨论起来。 骆国庆勉强还能保持住冷静，生怕耿文扬给出的只是空头支票，赶紧道：「耿总，您说的这个1830项目准备什么时候上呢？」 耿文扬笑道：「只要市里面跟我们集团公司签署了协议，我们马上着手开始进行1830项目。」 他转身一指郑群英道：「这位郑总你们应该认识。他是原市日化厂的厂长，现在是我们集团日化公司的副总经理。如果我们双方能够进入实质性的合作，他将是你们企业实施1830项目的负责人。」 作为市里面的兄弟企业，骆国庆和郑群英打过多次交道，算是面熟人不熟的熟人，当下点了点头道：「要是郑厂长能来我们这里负责1830，我们对他的能力还是很放心的。」 郑群英笑了笑没有说话。耿文扬继续说道：「在新厂区建设1830项目期间，老厂区还可以继续维持生产。这样不但能替企业赚回一笔收入，还能让职工们有工作干，不至于荒废了赖以吃饭的技术。」 耿文扬说的合情合理，化肥厂众人紧接着又是嗡嗡嗡的一阵讨论。骆国庆琢磨了一会儿道：「耿总，您提出来的搬迁方案我们内部需要讨论一下，但从我个人角度出发是非常欢迎的。」 耿文扬淡淡一笑道：「既然是我们双方的合作，那自然是你情我愿才行。你们有什么意见和建议也可以提出来，只要不是太过分，我们集团公司可以筹情考虑。」 「那好吧。」骆国庆比较满意道：「我们内部讨论后会把意见向上级主管部门反映，希望我们以后能成为一家！」 会议结束后，耿文扬谢绝了对方一起共进午饭的邀请，带着郎亦奇等人离开了化肥厂。 回去的路上，郎亦奇忍不住问道：「耿总，化肥厂的那套老合成氨尿素在九十年代改造过，很多设备都是新的，搬迁过去马上可以投入生产。您为什么……不愿搬迁呢？」 耿文扬淡然道：「时代不同了，不久的将来是要看单位能耗和环保指标的。这些旧装置就像鸡肋一样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还不如壮士断腕早早舍弃的好。」 他看了眼窗外道：「你们很快就会看到，煤价会涨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单位能耗高的煤化工企业想活下去会很艰难的。我们不能到了那个时候再关停老旧装置，那样的损失会更大的。」 自从郎亦奇等人加入集团公司后，耿文扬的预测和判断就没有出过错，不由得暗暗称奇道：「耿总怎么会知道将来煤价会很高？难道像传说的那样，他有预知未来的本事？」 第556章 海西山上有白云 当天下午下班后，耿文扬没有回家，而是驱车来到了海西山上的林场医院。 林场医院被林云收购后进行了一系列的整顿和改进，增添了很多现代化的医疗设备外还引进了不少医学高等院校毕业生,而且在2001年通过了一级甲等的审查，如今是海西山上老百姓看病首先选择的医院。 今年院长中云正在筹划着将医院继续升级到二级甲等，为此不惜花费重金大兴土木扩充医院病房和病床的数量，而且继续以高薪待遇引进相关人才和医学院应届毕业生。 耿文扬开车来到林场医院门口，先接上下班的中云后又来到不远处的宿舍大院。 这片医院宿舍是为了招引医学人才而特意兴建的，为的就是给愿意来此奉献青春的医生们提供一个舒适而安静的住宿环境。 中云由于腿部留下了残疾，为了进出方便把家选在了一楼。一楼除了出入便利外还有个精巧而别致的小院子，可以种些花花草草陶冶情操。 两个人刚进了院子，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闻声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高兴地喊叫道：“爸爸妈妈,你们回来了！” “哎！我的小东东！”耿文扬笑着一把将孩子抱在了怀里，关心问道：“今天在家里听话吗？惹姥姥生气了吗？” “没有！我很乖的！”男孩非常骄傲道。 “你还好意思说自己乖呢！”林云从屋子里走出来数落道：“你们家这个小家伙调皮的很，一个不留神就给我闯祸，看都看不住！”小男孩名叫耿延东，是耿文扬和中云的孩子，今年已经三岁了，小名就叫小东东。 当年中云怀了孕的消息传出来以后,甘若兰立时猜到是丈夫的孩子，当即跟他大吵大闹了一番，最后甚至闹到了非要离婚不可的地步。 好在耿文扬坚持着死活不肯离婚，再加上顾培腾、施枝俏等人的竭力劝说，最后是中云找到她当面赔罪，甘若兰看在对方可怜的份上这才打消了离婚的念头，勉强算是原谅了丈夫出格的行为。 耿文扬冒着妻离子散的严重后果帮自己圆了母亲梦，中云感激之余对他更是温柔体贴。 万幸的是,平常时间里甘若兰都带着儿子生活在首都，基本很少回来，从而减少了两个女人碰面而争风吃醋的可能性。 介于中云腿脚不方便，中书恒干脆住在了海西山上照顾闺女和外孙。林云心疼闺女，更稀罕小外孙，于是也时不时地回来帮忙。 小东东很是乖巧，特会讨姥姥的欢心，因此很受林云的宠爱，常常惹得中云对母亲的溺爱行为表示不满。 但林云解释道：“你哥家的孩子小时候我没有机会照看。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小东东,你就让我过一把姥姥的瘾吧。”中云见母亲说的可怜兮兮，心一软只能紧着她继续宠惯儿子。 不过趁着她不在的时候,小东东还是毫无意外受到了来自母亲排山倒海般的教育风暴。 一家人坐到桌旁热热闹闹地吃晚饭。耿文扬道：“云姐，申请二级甲等的事办得怎么样了？”中云道：“我有个师兄正好在验收小组,据他说我们医院应该很有希望通过。” “那可是好！”耿文扬笑道：“以后你们成了二级甲等，咱们的颐养中心就更容易吸引来顾客了。”他们俩正说着话，林云忽然插话道：“文扬，今天有个叫智云英女老板的给我打电话，说是想跟咱们公司联合搞房地产开发。我跟她说我说了不算，她说她知道,说是明天会去亲自拜会你的。” “智云英？”耿文扬诧异道：“她是A公司在咱们省的总代理，怎么会想到投资房地产？” “那我就不知道了。”林云猜测道：“是不是看着这两年房地产市场越来越火爆，也想着趁机进来赚上笔钱？” “嗯，很有可能。”耿文扬思量道：“但是房地产这碗饭不是什么人都能赚的，搞不好会把钱都砸在里面。” “不会吧？”林云惊讶道：“现在市场好的很,但凡是个房产项目，只要开盘就不愁卖，跟前几年大不一样了。”经过几年的发展，佰城市的商品房价格已经从一千左右上涨到了两三千，而海州更高，已经普遍涨到了四五千。 耿文扬道：“我刚从省城回来，那边好地段的房子已经涨到了六千多了。” “海州也差不多，甚至更高。”林云道：“现在只要靠海边能看到海景的房子都卖得很贵，有的甚至卖到了七八千。”她摇了摇头道：“靠海边潮湿的很，靠的越近越厉害。要不及时清理的话，一个夏天就能让家具长毛。也不知道这些人图的是什么，非得买什么海景房，让人无法理解。”耿文扬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很明白，很多事情不能做到尽善尽美，只能是做出相对取舍。临近海边的房子视野开阔景色宜人，但避免不了夏天的潮湿和冬天的阴冷。 好在如今有现代化的除湿和取暖设施，相比于以前的简陋条件来说已经是幸福多了。 林云突然又道：“文扬，我得麻烦你个事。”耿文扬忙道：“妈，咱俩还客气什么？有事你说就是。” “是这样。”林云神色尴尬道：“你大舅子，就是顾培腾，他好像跟公司一个年轻的女大学生好上了。小施知道这个事后很生气，想要教训那个女孩子一顿，被我好不容易才给劝住了。” “啊！？”耿文扬心里只觉得好笑：“我对不起妻子，背着她跟中云有了私情还生下了小东东。没想到顾培腾也跟着我学起道德败坏来，居然找起了小情人。” “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小顾？”林云道：“背着妻子找别的女人终归是不好的。”耿文扬不就是背叛妻子跟中云好上了吗？ 如今听到林云声讨顾培腾，他不由得尴尬道：“好的，妈！我找个机会跟他说说。”中云体贴地觉察到了耿文扬的尴尬之处，好言相劝道：“妈，这种事你让文扬一个当妹夫的怎么跟顾培腾说？还不如让甘若兰去劝劝呢。她是妹妹，出面劝顾培腾正合适。”一语惊醒梦中人，耿文扬豁然开朗道：“是啊！兰兰当初跟我闹得那么厉害，不就是恨我背着她跟中云姐好吗？这次轮到她的亲哥哥，我倒要看看她会不会大义灭亲？” 第557章 信息交换 第二天上午，智云英果真来到滨海文扬集团公司新办公大楼，亲自登门拜访找到了耿文扬。 耿文扬已经知道了她的来意，热情地把她让到沙发上招呼道：「哪阵香风把智总给吹来了？您这一来，我这里真是蓬荜生辉啊！」 智云英直笑道：「耿总，你是不是见了女士都这么贫嘴呀？」 「哪能呢？」耿文扬嘿嘿笑道：「只有像智总您这样智慧与美貌并存的女士才值得我说这些话呢。」 「得了吧你！」智云英撇嘴道：「净拿我开涮！我这次来是跟你说个正事，你正经点行不？」 耿文扬呵呵一笑道：「既然是正事，请智总明说，我洗耳恭听。」 智云英沉了沉道：「听说耿总跟别人开了家四海福祥房地产公司，你还是股份最多地董事长，这个消息是不是真地？」 耿文扬并不瞒她，点了点头承认道：「不错，不但四海福祥房地产公司是我的，建筑公司我也有股份。这些信息都是公开地，可以随时查到。」 智云英见他当面承认，脸上一喜道：「耿总，我想入股你们地房地产公司，行不行啊？」 耿文扬打了个哈哈道：「智总，不瞒你说，我虽然是这个公司地董事长，但只占三分之一的股份，所以公司的事务并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他顿了顿又道：「我们当时参股的是六个股东，现在没有必要也不可能增加其他投资者。所以你的想法我只能说声抱歉了。」 智云英早已料到耿文扬不会轻易答应让自己入股，淡淡一笑道：「耿总，不让我入股也没什么。要是我挑头成立一家房地产公司，您能不能来助我一臂之力呢？」 耿文扬这才明白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原来最终目的是想邀请他入股，好利用他对房地产市场的熟悉来掌控公司的运营方向，省得白忙活一场反倒赔了钱。 他笑了笑道：「对不起，智总。我现在已经是忙的分不开身了，您那边的生意我就不掺和了。」 智云英狡黠笑道：「不是吧，耿总！你不是刚刚去过星州，想从那里买一条晶圆生产线吗？你要是忙不过来，怎么会从国外买一整条生产线？这个可不是个小买卖啊！」 智云英是公司在滨海省的总代理，自然是个消息灵通人士，知道耿文扬计划从星州购买一条8英寸晶圆生产线并不意外。 耿文扬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我们公司本来就是以电子产品的研发和生产为主业。现在我们的计算机产能越来越大，对芯片的需求也越来越多，所以才想着自己上一条晶圆生产线来降低成本。可以说我现在的精力全都放在了这个项目身上，着实没有余力顾及其他。」 智云英得意道：「耿总，我知道你对这条晶圆生产线志在必得，可是我听说另外一家企业也想拿到这条生产线呢。」 智云英平时多跟国外客商打交道，因此获取消息的渠道确实比耿文扬要来的多，知道一些他不了解的消息也很正常。 有道是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如果智云英能帮他多了解到一些信息，将来跟星州方谈判的时候会更加主动一些。 耿文扬想了想道：「智总，我看不如这样。你的房地产公司我就不参与了，但是遇到决策大方向的事情可以来找我咨询。我一定知无不言，你看行吗？」 耿文扬的意思是虽然不具体参与智云英的房地产公司，但是会在公司经营大方向上予以指导，以此换来对方提供晶圆生产线竞买厂家的信息。 经过这几年双方在市场上你来我往的厮杀，智云英很清楚耿文扬是个说到做到的性情中人，当下毫不犹豫道：「那好，我们一言为定！你放心，星州那边的事我也会帮你忙的。」 周末时分当甘若兰带着孩子从首都回来时，耿文扬把施枝俏发现顾培腾有出轨迹象并准备报复的事情跟妻子细细讲述了一遍。 甘若兰气得嗔怒道：「你们男人怎么就这么管不住自己？一个个的都不是些好东西！」 耿文扬做过对不起妻子的事，此刻听到她的抱怨却也无法辩解，只能唯唯诺诺道：「老婆，你还是劝劝大哥吧。万一施枝俏找上门去把那个女孩子打伤了，这个事就不好收场了。」 甘若兰很明白丈夫说的一点不假，以施枝俏有仇必报下手不留情的处事风格来看，十之八九那个女孩子会被打的很惨。 她赶紧拿出手机打给了大哥，直言不讳把他媳妇准备报复女孩子的事情说了一遍。顾培腾听罢直叫屈道：「冤枉啊！冤枉死我了！」 甘若兰听到大哥喊冤，不由诧异道：「哥，这个事……不是真的？」.. 「它能是真的吗？」顾培腾没好气道：「你嫂子那个人你也知道，管我管的像个囚犯。再说了，这娘们功夫那么高，我又打不过她，哪还敢背着她养小情？那不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吗？」 甘若兰听到亲哥居然有闲心说起了歇后语，便明白他确实没有做对不起老婆的事。再说了，以顾培腾眼高手低的为人，即使他有那个心，恐怕也没有那个胆量去挑战自己老婆的拳脚功夫。 搞明白是一场误会，甘若兰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怀疑道：「要是你清清白白的，嫂子怎么会怀疑你呢？」 「唉！」顾培腾无奈道：「小薛是我的助手，我们俩不在一起工作能行吗？有时候晚上加完班，我担心她一个人回家不安全，开车送送人家又怎么了？我总不能把人家当空气，什么都不管吧？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呀？」 顾培腾是生物公司的副总，又披着米国留学生的光环，难免会勾得涉世未深的女学生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遐想。 甘若兰也曾经年轻过，知道刚参加工作的小姑娘容易对成熟稳重事业有成的顾培腾产生好感，当下点明道：「大哥，你不想不代表着别人不想。我看你还是换个助手吧，省得瓜田李下惹得嫂子胡乱猜忌。」 「好吧！好吧！」顾培腾见妹妹说到了关键之处，只得答应道：「我把小薛调到别的科室去，这总行了吧？」 甘若兰听出大哥心有不甘，只得推心置腹道：「哥，你不是文扬，没他那个本事，可千万不要学他啊！」 「我学他干什么？」顾培腾赶忙表明态度道：「你放心，我不会学他的，我也学不来他。」 第558章 网络销售平台 文武耀扬物流公司经过六年发展，如今已经在全国主要省市地区设立了分公司。 随着公司越做越大，总经理金守峰着实赚了个盆满钵满。三月份的最后一天，耿文扬把郑群力、金守峰和顾珊一起叫到了办公室,说是要共同商量一件大事。 郑群力主要管批发市场和贸易网络，金守峰则是文武耀扬物流公司总经理，顾珊是栢城电子职业技术学院的院长。 三人无不纳闷，耿文扬把他们三个毫不相干的负责人喊到了一起会商量什么大事？ 众人坐定后，耿文扬开门见山道：“我准备依托站南惠民批发市场和物流公司新建一所电商网络销售平台。”电商网络销售平台？ 顾珊作为计算机专业毕业的学生，又是个喜欢购物的女同志，因此对电商网络销售平台有所涉猎和了解。 而郑群力和金守峰却对此一无所知，茫茫然不知所以。耿文扬把什么是电商网络销售平台用通俗的话讲解了一遍，然后道：“这个平台由贸易公司负责运营，第一批用户来自站南惠民批发市场,物流公司负责商品的运输，电子学院负责网络平台的搭建和维护。”顾珊等人这下子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要把他们三个人喊来。 其实就等于郑群力负责解决买卖客户源和销售体系，金守峰负责买卖双方商品的运输，顾珊则负责解决网络销售平台搭建的技术问题。 三个人各负责一摊，组合起来正是一个完整的电商网络销售平台。金守峰疑问道：“耿总，我们物流公司只负责把货物运输到城市站点，客户得自己来站点取货,没法送货上门的。”耿文扬道：“我正要安排你一项任务，以物流公司在各个城市的分公司为基础成立一家快递公司，负责将来电商网络销售平台建立运行之后的货物速递业务。” “快递公司？”金守峰惊诧道：“那个需要大量的人手，我们现在人力不够啊！” “人力不够可以再招，钱不够可以贷款，也可以选择总公司注资。”耿文扬道：“先把省内的快递站点建立起来，再逐步扩展到相邻省市，最后延伸到全国各地。”金守峰见他态度如此坚决,情知此事已是板上钉钉非干不可了，只得道：“那好吧，我先派人去学习一下快递公司怎么运营。” “并不复杂。”耿文扬道：“以几个城市为一组设立一个分拣快发中心。跨地区是各个分拣中心之间的运输，组内则是分拣中心到各个城市的送件和收件。只要运转体系建立起来，运行平稳以后相对好管理一些。” “这跟我们物流还是有所不同的。”金守峰琢磨道：“我们一般是点对点运输，很少有什么分拣和转运。”耿文扬道：“那是因为你们一辆车拉的货物属于少数几个货主。但快递不是，一辆车拉的货物有可能属于几十甚至上百个客户，所以需要分拣转送。”交代完金守峰后，耿文扬又对郑群力道：“郑总,电商平台的事我就交给你了。除了把它搞起来以外，你还要在惠民批发市场商户中间多做宣传,争取让大伙都加入进来，成为我们电商网络销售平台的第一批客户。”郑群力对所谓的新兴电商网络销售平台只能说是一知半解,挠了挠头道：“耿总，我尽力吧。”耿文扬笑道：“你别有压力啊！你有压力搞得我就没信心了。”郑群力叫苦道：“耿总，我实在是对这些新奇的玩意儿不大懂啊，所以也不好向您打包票。” “你呀，别被这些高大上的名词给吓坏了。”耿文扬解释道：“所谓的电商网络销售平台就是把站南惠民批发市场给搬到了网络上，相当于在虚拟空间搭建了这么一个批发市场,老百姓可以通过网络到市场里选购商品下单购买。”郑群力听得瞪大了眼睛道：“我有点听明白了，不过把市场搬到了网络上，买卖双方怎么交易呢？我就是想问钱怎么支付？” “这就牵扯到另一个问题了。”耿文扬对顾珊道：“你们不但要解决搭建网络销售平台的技术问题，还要解决建立一个支付体系的问题。”顾珊不解道：“支付体系？” “就像炒股一样。”耿文扬讲解道：“客户把钱存到股票公司账户上，然后就可以在交易平台上用这些钱买卖股票。我们呢则是把股票换成商品,就这么简单。”顾珊顿悟道：“我明白了。相当于我把钱转到平台账户上，然后就可以用它购买商品，是不是这个样子？” “大原则差不多。”耿文扬道：“我会安排财务部的人配合你们再搞一套支付系统。有了支付系统和商品交易系统，一个完整的电商网络销售平台就算搭建起来了。” “另外，你从学校里选派的这些专业技术人员以后可以归到电商平台，负责日常的技术维护。”耿文扬道：“当然我们还是按照自愿的原则，不愿意留下的仍然可以回到学校去。”顾珊想了想道：“学校收入相对平稳，如果电商平台给的待遇高，我想他们会动心的。” “看情况吧。”耿文扬见三个人有的明白有的糊涂，呵呵一笑道：“你们先回去消化一下，过几天咱们再碰碰头，你们把自己琢磨出来的想法都说一说。”今天耿文扬给他们灌输的东西有点多，郑群力等人被弄得有点头晕脑涨，借着回去的空档可得好好地消化一下董事长的新颖想法。 临走时耿文扬又叮嘱道：“郑总，以后贸易公司就会转身成电商网络销售平台的运营公司。基本业务也会从线下的商品推销转变成线上平台的客户招揽，这一点你们要尽快地适应。”郑群力只听懂了一多半，但又不敢拒绝，只得点头道：“我明白了，耿总！”耿文扬笑道：“我知道你还没有完全明白，但是很快你就会明白的，传统的商品推销会逐渐地被网络营销所替代，因为它们的费效比存在着天上地下的巨大差异。”听董事长这么一说，郑群力心里有些慌，急急道：“耿总，我会抓紧了解网络销售，不会让您失望的。” “我相信你的能力。”耿文扬鼓励他道：“你一定会干好的。” 第559章 选人是第一要务（上） 晶圆生产线的谈判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完成的。庄晓梦作为滨海文扬集团公司星州总代理出面跟星州x公司进行了半年多的艰苦谈判，双方依然没有达成能够共识的协议。 庄晓梦忍不住向耿文扬抱怨道：“文扬，x公司的态度太强硬了，说是还有家公司想要这条生产线,所以一分钱也不能降，还说不给咱涨钱就已经很给面子了。”耿文扬安抚她道：“姐，这就叫待价而沽。目前国际市场上愿意转让晶圆生产线的只有星州这一家，想买的却有很多，所以人家才能有恃无恐。这很正常，不用生气。”庄晓梦又道：“我听说x公司是甘若兰表姐婆家的产业，你看能不能让你老婆去讲讲情？”耿文扬淡然道：“慈不掌兵，义不理财。在商言商，他们是不会讲什么人情的。即使兰兰出面，他们也不会降价的。”庄晓梦闻言大失所望,耿文扬接着又道：“要不是有兰兰大表姐这层关系，人家还不肯卖给咱呢。” “为什么？”庄晓梦不解道：“他们卖的又不便宜，赚钱的事干嘛不卖给咱？” “星州向来是看老米的脸色办事的。”耿文扬道：“万一哪天老米跟咱们翻脸，人家怕因为卖给咱们高新技术设备而受到牵连。” “你情我愿买卖上的事老米管的着吗？”庄晓梦不忿道：“它怎么这么霸道？” “哎！姐，你说的霸道这个词可算是用对了！”耿文扬笑道：“老米不霸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霸道的人了。”他接着又道：“星州这条生产线咱们是买定了。即便他们不肯降价，你也要继续跟他们谈。价格上不优惠,其他条件可以优惠呀。所以还是得持之以恒地坚持跟他们谈下去。” “那好吧。”庄晓梦跟耿文扬俩人有了爱情的结晶，自然是对他言听计从。 他想做到的事情，庄晓梦肯定会无怨无悔全力以赴的。耿文扬估计再谈上最多半年双方就能达成一致意见，从而签署转让协议。 接下来再用一年左右的时间完成装船海运、到岸卸货运输，现场安装调试等工作，等到后年六七月份大概率就能够投入到试生产中。 这样算下来，化肥厂老厂区必须在明年春节后结束生产并清理完场地，再用半年的时间建设新的晶圆生产厂区,明年下半年安装调试设备，这样才能保证转过年来能够进行试生产。 而化肥厂新厂区目前仅仅停留在设想上，连跟市里的协议都还没有正式签署。 新厂区不落到实处，老厂区的人和设备就不能按期拆迁清理，因此该项目接下来的运作存在着诸多的未知数。 为了加快项目进度，做到责任落实到人，耿文扬立刻召集韩建国等人前来开会。 韩建国、俞虹、顾珊、辛旭东、陈素英和郑群英被通通喊到了董事长办公室。 耿文扬开门见山道：“今天叫大家来是为了确定晶圆生产线项目的具体负责人和时间点，因为时间不等人，我们需要尽快地确立管理班子,把工作真正干起来。”他顿了顿道：“首先需要确定一个负责晶圆生产线项目的负责人。你们有合适的人选吗？”韩建国看了眼辛旭东，迟疑道：“要不让辛总来负责？他一直管理电子公司,对这方面应该比较熟悉。”辛旭东只是个初中生，文凭连耿文扬都不如。 毕竟人家后来还搞了个电大中专来装门面,而他仍然只有货真价实的初中文凭。 耿文扬当然觉得不合适，摇了摇头道：“旭东还是管电子公司吧，晶圆生产线这边的事就别掺和了。”辛旭东对晶圆生产线的相关信息一窍不通，情知自己干不了这活，当下敞亮道：“耿总说的对，这个活我真干不了。不过我倒有个比较合适的人选能干得了这个项目。” “哦？”耿文扬好奇道：“谁啊？你说就是！”辛旭东道：“我们公司的总工乔常江。他在咱们集团公司干了有十几年了,一直从事电子方面的技术工作，而且也管理过不少新上项目。所以我觉得他来负责晶圆生产线这个项目比较合适。” “乔常江？”耿文扬思量道：“我记得他是咱们公司来的第一批大学生。” “是啊！”韩建国道：“乔总是学电子工程专业的，还是孙总当年的亲传弟子，技术上和管理上都没什么问题。”耿文扬琢磨了一会儿道：“那就让乔常江来牵这个头。”他转身对吕静吩咐道：“马上把电子公司的乔常江喊到这里来。”趁着吕静通知乔常江的空隙，耿文扬又对郑群英道：“老郑,晶圆生产线计划设在化肥厂搬迁后的旧址上，所以化肥厂搬迁的事必须提上日程。”郑群英跌过一次跤，差一点就远离集团公司的管理层而沦为一般管理人员。 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一次东山再起的机会，他当然要竭尽全力地表现自己。 “耿总，新厂区那边的地要早一点定下来。”他实话实说道：“要不然没法做前期的可研。有了可研，咱们才能去办贷款，以及去跑各个部门的手续。” “地我来负责。”耿文扬道：“明天我就去市里跟他们签协议，顺便把该征的地定下来。但是新厂区1830项目必须在明年春节前完成基本建设，这样才能把老厂区停掉，把工人安排到新厂区去。”郑群英愁的直挠头道：“耿总，时间太紧迫了。这么短的时间设备都不一定能加工完，更甭说完成安装了。”耿文扬想了想，也知道他所说不虚，只得放松要求道：“那就改为明年春节前完成土建施工，这个总可以达到吧？”郑群英咬了咬牙道：“好吧，土建催一催进度应该能差不多。” “只要土建完工，职工们便有地方去。”耿文扬道：“正好让他们熟悉一下设备和流程，顺带帮着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也行吧。”郑群英思考道：“我估计现在厂里这些人得经过外出学习和培训后才能上岗，因为他们没操作过采用这么多新技术的化肥装置。” “那也是……”耿文扬心念一闪道：“那就借着设备安装的空档让工人们到兄弟厂家跟班学习，回来不就能胜任新岗位的工作了吗？”栢城市化肥厂现有的合成氨和尿素装置技术水平较低，就连dcS也只是在少数几个改造过的工段上应用，大部分车间还是采用以前习惯的常规仪表控制。 因此在接手全部采用dcS控制系统的1830装置前，到岗工人需要进行切实有效的学习和实践后方能胜任彼此的岗位。 第560章 选人是第一要务（下） 乔常江接到吕静的通知后匆匆赶到了董事长办公室。一进门他就给吓了一跳：“乖乖！怎么这么多领导在这里？”耿文扬招呼他坐下后直接道：“乔总，有个工作上的事想跟你商量一下。”乔常江仅仅是电子公司的总工，平时是没有资格直接向耿文扬汇报工作的。 此时见董事长越过分管副总韩建国向自己安排工作，他在惶恐之外还颇有些诧异：“耿总，请您指示！”耿文扬道：“你也知道，集团公司准备从星州采购一条晶圆生产线。我跟韩总他们商量后想让你来负责这个项目的具体实施工作，你看怎么样啊？”作为二级公司负责技术管理的总工，乔常江是知道集团公司将要花费几十亿巨款从星州买进一套先进的晶圆生产线,但却没想到具体负责人的桂冠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耿总，我……”乔常江习惯性地谦虚道：“我能力有限，就怕干不好这个任务。” “你能干好的。”耿文扬鼓励他道：“我们挑来选去，现在这些管理人员里面也就只有你能胜任这个职责，不管是技术上还是管理上都合适。” “谢耿总认可。”乔常江趁空瞅了辛旭东一眼，见他偷偷朝自己比画了个大拇指，登时明白搭档是支持自己抓住机会勇担重任的。 乔常江毕业后便进入到电子公司工作,十二三年的时间里一口气从车间技术员干到了总工程师。 如今三十余岁的他正当年，也想着寻个机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如今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了自己眼前，乔常江自然不会放过，当仁不让道：“耿总，这个任务我愿意干！” “好！”耿文扬起身拿出一幅地图，在茶几上铺开来道：“化肥厂老厂区大约有个一千七八百亩地，连同就近的几块土地加起来得有上个两千来亩。”他用手弹了弹茶几上的地图道：“这块地我跟市里面商量着以微电子科研产业园的名义进行改造建设。”微电子科研产业园？ 在座众人没想到耿文扬居然起了如此高大上的一个名头,不由得暗生佩服。 耿文扬又介绍道：“我们第一条晶圆生产线就利用化肥厂搬迁后的空地建设。这条生产线建成后我们会照葫芦画瓢再建设两到三条生产线。”从星州采购的这条8英寸晶圆生产线每年能够生产大约二十四万片8英寸晶圆。 按照每片8英寸晶圆能够容纳150到200个芯片计算，该生产线能够年产芯片的数量在三千六百万到四千八百万个之间。 目前芯片售价通常在十几到二十米元左右，因此该生产线建成后每年能够创造产值六个多亿到八个多亿米元，由此带来大约两个亿米元的利润，换算到国内至少十多个亿。 一条生产线一年赚十多个亿,要是再建设两到三条生产线，一年下来岂不是要赚到三十多个亿甚至更多？ 一个芯片生产企业居然每年能赚到十多个亿的利润,在场的众人登时一个个眼冒金光：“这tm也太赚钱了！怪不得董事长砸锅卖铁也要搞微电子产业呢！”耿文扬又比画着化肥厂老厂区外面的土地道：“微电子科研产业园不仅仅指的是化肥厂老厂区，这周围几个街区全部划在里面。市里面已经答应把这一片的拆迁建设全部冻结，今后将只用于我们芯片生产企业的扩产。”栢城市的发展存在着东重西轻的趋势，因此市区东面逐渐发展的比较繁华，而西边却默默无闻无人问津。 借着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兴建微电子科研产业园的契机，栢城市准备以此园区的建设来带动城区西部的现代化发展，所以才尽量给予耿文扬土地和政策上的便利。 耿文扬说完了地图上的事，扭头对陈素英道：“陈总，晶圆项目需要准备至少四个亿米元的交易资金，还要准备十个亿左右的建设资金。这个没问题吧？”集团公司的计算机产品、服装产品、家居产品等都有外销份额。 因此经过这么多年来的积累,公司账上的米元储备非常充实,完全负担得起四个亿的交易资金。 “没问题。”陈素英道：“米元储备我们很充足，完全没有问题。” “那好！”耿文扬又道：“化肥厂的新厂区建设大约需要七到八个亿的资金，按照百分之三十自筹计算，咱们还要准备三个亿左右。”陈素英忙道：“我们国内账户上有十几亿可用资金，留出三个亿来不难办。” “很好！”耿文扬正待继续往下说，辛旭东忍不住道：“耿总,我觉得与其把三个亿投到化肥厂，还不如给我们电子公司扩大生产规模呢。毕竟化肥行业咱们不熟啊，钱投进去什么时候能回本咱也不知道。但是我们公司只要扩大生产规模，投进去的钱马上就能赚回来，这个事咱们是很有数的。”他刚说完,韩建国等人纷纷颔首称是，只有郑群英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耿文扬很明白，辛旭东对化肥行业并不了解，所以只看到自己公司眼前的那点利益也是情有可原。 他笑了笑道：“化肥厂新厂区准备上的是1830项目，也就是18万吨合成氨和30万吨尿素工程的简称。”众人搞不懂他解释1830具体含义是什么意思，一个个瞪大了眼侧耳聆听。 耿文扬继续说道：“简单举个例子来说吧，日化公司你们是知道的，经过两次扩产改造现在拥有年产三十万吨洗衣粉和六十万吨洗涤剂产能。”栢城市日化公司原本产能为年产五万吨洗衣粉和十万吨洗涤剂。 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将其收购后先后进行了两次扩产，将产能整整提升了六倍，如今已是滨海省首屈一指的日化企业。 耿文扬接着说道：“现在一袋子五百克洗衣粉出厂价格大概在两块钱上下，一袋子洗涤剂在一块钱左右。也就是说，日化公司一年创造的产值高达二十四个亿。”一个日化企业居然能创造二十多个亿的产值？ 众人听罢都吃了一惊！耿文扬趁势道：“一吨尿素的价格在一千七八到两千五六之间起伏，即便按照每吨尿素两千元算起，年产三十万吨尿素项目创造的产值就达到了六个亿。”六个亿产值比起日化公司的二十四个亿差的太远，众人正在不屑间，耿文扬却道：“但是一吨尿素的利润却在八百到一千多，也就是说它一年就能给我们带来至少三个亿的净利润。”总投资七八个亿的1830装置，一年赚回来的利润居然高达三个亿，众人这才体会到大工业规模化生产的魅力所在。 第561章 宏伟前景 从耿文扬口中初步领略到了大化肥装置赚钱的魅力所在后，辛旭东等人明智地闭上了反对的嘴巴。 耿文扬随即对郑群英吩咐道：“老郑，从今天起你就开始着手准备化肥厂新厂区1830项目。项目管理小组由你组建，缺人招人，缺钱要钱，明白了吗？” “明白！”郑群英利落回答道：“我一定把耿总交代的任务保质保量完成好！”耿文扬转头又对乔常江道：“乔总，你也一样。回去后马上组成晶圆项目管理小组，着手开始准备工作。你记住,这个项目直接向我负责，遇到事直接向我汇报。” “是，耿总！”乔常江嘴上说着，心里却担心道：“得！一下子绕过了辛旭东和韩建国直接向耿总汇报，也不知道两个人会不会因为这个事对我有了意见。”耿文扬又道：“化肥厂的1830项目和微电子科研产业园8英寸晶圆生产线项目是咱们集团公司今明两年最重要的两个项目。现在是四月初，希望今年底咱们举行年度总结大会的时候，你们两位能够带来项目进展的好消息。”乔常江和郑群英听罢只觉得肩上的担子宛若千斤重,但又听耿文扬随后道：“等这两个项目建成以后，乔常江担任晶圆公司的总经理，郑群英担任化肥公司总经理。至于你们俩领导的管理小组，也就地转化为各自公司的管理层。”原来项目完成以后并不是卸磨杀驴跟他们就没有关系了，而是论功行赏交由他们俩各自负责。 人性都是有弱点的，给他人干和给自己干的精神头绝对是不一样的。一想到项目干完后自己便转身成为该项目运营的管理者，乔常江和郑群英顿时喜形于色来了精神。 交代完项目管理上的安排后,耿文扬又对俞虹和顾珊道：“引进8英寸晶圆生产线是提升我们集团公司技术水平的一次好机会。你们研发中心和电子学院一定要组织精干人员全程跟踪学习，就算是照猫画虎，下一条生产线也要我们自己来搞。”靠自己的力量建设一条晶圆生产线？ 耿文扬的想法不亚于天方夜谭，俞虹和顾珊听罢惊得是面面相觑。耿文扬见状道：“你们俩怕什么？东西买来了就是我们自己的，难不成乔总还不让你们俩看不成？”乔常江忙道：“能看！随便看！俞总和顾院长可以随便看！”耿文扬顺势道：“你们俩组织人员组成一个晶圆技术项目组,专门负责研发自主技术的晶圆生产线。”听到耿文扬给了她们俩如此重要的任务，俞虹和顾珊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 “你们俩啊什么呀？”耿文扬笑道：“卫延辉在工程公司搞过设计,熟悉项目组的组织和管理，我看就由他来牵头组织这个技术项目组吧。你们俩要在人钱物等方面给予他大力支持。”俞虹见他不容分说便拍了板，只得答应道：“那行，回头我通知他。”碰头会结束后，耿文扬立即联系郑佰生，在他的牵线搭桥下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跟栢城市很快签署了收购搬迁市化肥厂并在原址兴建微电子科研产业园的协议书。 随后耿文扬又马不停蹄地带着郑群英跟化肥厂的总经理骆国庆和副总经理兼党委书记曹孝续等人一起来到市区北面的化工园区勘察现场。 众人驱车来到A21和A22地块附近，耿文扬下了车指着面前大片的盐碱荒滩地道：“我们左边是A21地块，右边是A22地块。两块地一般大小，都是一千亩，加起来总共两千亩。”两千亩地对于上一套1830装置是远远足够用的,甚至再上两套也都没什么问题。 骆国庆和曹孝续等化肥厂诸人惊喜地打量着眼前一眼望不到边的盐碱滩涂,似乎在不远处看到了企业振兴的希望。 耿文扬又指着东面的空地道：“我跟市里说好了，东边附近的两千亩地也留给咱们，五年内不予开发。如果五年内我们公司有发展需求，可以优先征用这块场地。”目前的化肥厂老厂区占地面积不过才一千七八百亩，如今一下子有了两倍还多的可用土地，骆国庆等人的心里已然是热血沸腾。 耿文扬趁热打铁道：“1830项目只是咱们新化肥公司试试水的小项目。等这个项目成功开车后,我准备再上一套3052装置。”3052装置的意思是年产三十万吨合成氨配套五十二万吨尿素装置的简称。 按照1830装置每年能够带来至少三个亿的净利润估算，3052装置则能够给化肥公司每年赚到五个多亿以上。 二者加起来，化肥公司一年就能赚到最少接近十个亿的净利润。十个亿啊，可不是个小数目！ 骆国庆和曹孝续等人在心里默默计算完毕后，穷人乍富下一个个早已是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 “耿总,我们将来真要上3052吗？”骆国庆强自压抑住兴奋的心情，故作镇定道。 耿文扬淡淡一笑道：“当然！我这人从来不说虚话。到时候我们不但要上3052，而且全部要采用国内最先进的工艺和设备，争取将能耗指标提升到国内前茅。”化肥装置的生产能力越大，折算到单位产品的能耗会随之越低，因此大化肥的竞争力要远远高于中小氮肥企业。 栢城市化肥厂以前属于妥妥的小氮肥，即使新上1830以后只能算是勉强达到了中氮企业的边缘。 不过一旦真要上马3052项目，化肥公司的合成氨和尿素产能瞬间提升到了年产四十八万吨和八十二万吨，完全能够进入到大化肥的行列中去。 一想到将来能够跟素来瞧不起自己的那些国有大化肥企业老总们平起平坐，骆国庆的心里就别提多解气了：“NNd，叫你们瞧不起老子！将来等我们厂尿素产能达到八十万吨以上，老子也有资格参加全国大氮肥会议，到时候看你们这些家伙是什么嘴脸？”郑群英在旁边冷眼观瞧，心中暗道：“化肥厂的老骆恐怕要空欢喜一场了。因为耿总已经安排好了，等1830建成后就由我来主持新的化肥公司，老骆他们大概率会靠边站的。”不过下一步1830项目的实施还需要靠着骆国庆等一干化肥厂老领导的协助，因此郑群英只是在一旁陪着笑充当路人，丝毫没有任何反客为主的迹象。 第562章 亲情还是要照顾的（上） 五一劳动节当晚，耿文扬和甘若兰带着儿子来到佰水河边上的耀南辉煌大酒店赴宴。 请客的正是该酒店的老板顾炳辉，以及甘若兰的小姑顾炳煌和小舅甘耀南。 几年前顾炳辉正式辞职下海，在佰水河边兴建起了这座二十八层楼高的耀南辉煌大厦，并在其中开办了极其高档奢华的耀南辉煌大酒店。 由于该酒店位于风景优美的佰水河边,再加上档次在市区也是数一数二，因此不少企业商家将此处选为洽谈生意促成买卖的地方,生意火的那叫一塌糊涂。 当然，看在亲戚的面子上耿文扬也伸手助了一把力，将公司的高档宴请统统定在了此处，从而成为了该酒店固定的客户来源之一。 一家三口放好车后，在服务员的引导下来到二楼四喜厅,顾炳煌等人早已经在里面等待多时了。 “三姥爷！”耿延祖已经快到九岁，在母亲的教育下极有礼貌，进了门先对着顾炳辉脆生生喊了一声三姥爷。 顾炳辉高兴地把他抱起来掂了掂道：“哎呀，小壮壮比过年的时候又沉了。”耿延祖见顾炳煌和甘耀南也在场,赶忙又冲他俩喊道：“姑姥姥！舅姥爷！”顾炳煌见他小小孩丫居然能分的这么清楚，不由好奇道：“壮壮，谁教的你叫我们姑姥姥舅姥爷的？” “妈妈！”耿延祖一回头指着甘若兰道：“是妈妈教我的。”甘若兰笑道：“小姑，你是我姑，壮壮得跟着我叫你姥姥，所以是姑姥姥呀！我觉得没叫错。”甘耀南在旁道：“什么姑啊舅的，别难为人家孩子，就叫姥姥和姥爷就行。”在说笑声中，顾炳辉忙招呼他们落座。 耿文扬很明白顾炳辉等人不会无缘无故请他们一家三口吃饭,肯定是别有所求。 但本着看破不说破的原则，他怡然自得地跟顾炳辉等人攀谈闲聊着。顾炳辉道：“文扬，你的买卖越干越大呀，听说市里面想把化肥厂卖给你？”甘耀南道：“化肥厂不是倒闭了吗？怎么还卖给文扬？” “厂子是倒闭了。”顾炳辉解释道：“但是厂房和设备还在，据说还能维持正常生产。”耿文扬嘿嘿一笑道：“三叔，你也干得不差啊！要是论档次，咱这个大酒店不说是栢城市第一名，那也得是第二名了吧？”顾炳辉骄傲道：“那是！但是要论起菜品做的地道,那还得来我这里才能吃到正宗的鲁菜和川菜粤菜。其他那些酒店都不是正路数,味道上差远了。” “哎，对了！”他忽然想起一事，赶忙对耿文扬道：“文扬，你在帮我从你学校里定上两个大师班的学生，我这里急需呀！”海西县的文扬职业技校如今是栢城电子职业技术学院海西校区，但是换汤不换药,该校区依旧从事的是社会化职业教育。 以辛长河、陈建强为首的烹饪系培养出来的学生如今已经遍布整个滨海省的大小酒店，其中尤其以大师班学生的厨艺最为出名，引得多家着名酒店来学校里要求专门对口聘任。 所以该班的毕业生最为抢手，往往还没毕业就已经被各个酒店预订下了。 顾炳辉筹办耀南辉煌大酒店时耿文扬给予了大力支持，不但从烹饪系选派了诸多优秀毕业生前往任职,还从其他各系提供了众多具备相关职业技能的学生充实到了酒店各个岗位，从而完美解决了酒店短期招聘大量人才遇到的困境和难题。 烹饪系大师班的学员来到酒店后很快凭借精湛的厨艺成为了后厨主要掌勺的大厨。 顾炳辉满意的同时就想着再招上俩人扩充一下后厨的实力。耿文扬笑道：“没问题！既然三叔开了口，我这当小辈的肯定得想法子办到。这个事就交给我了！” “文扬真不错！”顾炳辉心满意足道：“今天请你和兰兰来是想着跟你们两口子商量个事。” “正事来了！”耿文扬心里暗笑，但面子上却嘻嘻笑道：“有什么事三叔尽管说，咱们之间还用得着商量吗？”顾炳辉知道他是在客气，呵呵笑道：“是这样……”他看了眼盯着自己的顾炳煌和甘耀南，沉住气缓缓说道：“最近这几年房地产市场越来越火爆，我和你小姑和小舅就想着成立一家房地产公司，也来搞搞房地产争取小发上一笔财。”耿文扬笑道：“好啊！房地产业至少还能红火十年以上，现在入行还来得及。”顾炳辉三人见他同意他们的投资观念禁不住一喜：“文扬，我们呢实力一般，所以想邀请你一块儿入伙。你看怎么样啊？”话刚说完，顾炳辉等人便死死地盯住了耿文扬，就等着他说出自己的想法。 耿文扬眼帘微垂，两只手在一起缓缓纠缠了一阵，方才抬起头来道：“三叔，我现在正准备从星州买一条晶圆生产线，大概要花个二三十亿。这边呢又要把化肥厂搬到北面的化工园区去，还打算新上一套1830装置，也得花上个十个亿左右。”顾炳辉等人听到他轻轻松松就搞起了投资高达四十亿的大项目，一个个立时面面相觑。 耿文扬顿了顿道：“所以我现在根本没精力去顾及其他事情，而且我在海州已经有一个房地产公司了，叫做四海福祥，你们应该听说过的。”顾炳辉忙道：“对！我知道！是你以前的那个办公室主任胥文杰那边在帮着你打理。他现在已经是省内有名的房地产专家了。”耿文扬笑了笑道：“所以呢，我现在真没时间来跟你们合作，请三叔体谅一下。”顾炳辉正要说话，甘耀南忍不住抢先道：“文扬，我们不要你管公司，只要你能入股就行了！你投了钱我们才能放心不是？”相对于心思缜密的顾炳辉来说，混社会出身的甘耀南脑子相对比较直，一个不小心居然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耿文扬不由得暗笑道：“原来是三个人怕干赔了，想让我加入进来拿钱兜底。”顾炳辉见甘耀南说话太直白，赶忙解释道：“文扬，我是觉得你在房地产方面懂的比我们多，所以想让你参股入伙帮我们把把方向。”还是顾炳辉说话有艺术，比甘耀南的直筒子话顺耳多了。 耿文扬只得笑了笑道：“三叔，你们三个长辈开了口让我一个小辈怎么拒绝？你们说吧，想让我投多少钱？”提到了钱，顾炳辉三人的眼睛顿时瞪大了起来。 第563章 亲情还是要照顾的（下） 让耿文扬出钱参股是顾炳辉三个人共同商量定的意见。他沉了沉道：“文扬，我们准备集资两千万。要不你拿出一千万入股？”总共集资两千万，就要耿文扬拿出一半股份需要的钱来，简直是把他当成了冤大头，未免有点太欺负人了。 甘若兰按捺不住脾气道：“三叔,刚才文扬不是说了吗，公司的钱都投到晶圆和尿素项目里面去了,他拿不出一千万来。”顾炳辉听到侄女断然拒绝，不禁愕然道：“这个……”耿文扬笑了笑道：“三叔，房地产是个资金密集型行业。你们想用两千万来入门怕是不行啊！用不了多久就会遇到资金捉襟见肘的难题的。”顾炳煌连忙请教道：“文扬，你觉得咱们出多少钱合适？”耿文扬伸出一只手掌道：“至少五千万！实在不行的话，三千万算是勉强凑付。”真不愧是财大气粗的人,张口就来个五千万，连三千万在他眼里都成了勉强凑付的小钱。 顾炳辉三人默默而视，谁也不好意思拍板各人应该出多少钱。耿文扬见状道：“三叔，咱们一共是四家人,每家出资七百五十万，不正好能凑够三千万吗？” “这个……？”顾炳辉瞧了眼顾炳煌和甘耀南，情知甘耀南还能勉强凑出七百五十万来，但顾炳煌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这笔钱的。 顾炳煌眼珠一转道：“文扬，要不然这样行吧？我们以耀南辉煌建筑公司的名义出两千万，你们家出一千万怎么样？”转了一大圈还是想把他们家当冤大头，甘若兰有些生气，禁不住嘟起了小嘴。 耿文扬笑道：“小姑，我对房地产公司不感兴趣。要不还是你们三个出资入股吧,我就不在里面掺和了。” “那怎么行？”顾炳辉忙道：“文扬，这个是你必须参加，要不然我们没有底气。”耿文扬见他们态度如此坚持，又是自己妻子的长辈，也不好总是拒绝而伤了和气，忽然灵机一动道：“我看这样吧。我个人就不入股了。我让四海福祥那边以公司的名义出资一千万跟你们合作怎么样？” “四海福祥？”顾炳辉三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了一会儿，最后决定道：“那行！四海福祥是老牌房地产公司，在地产界名声不错,我们可以跟他们合作。”终于解决了合作资金来源,又靠上了四海福祥公司这棵大树，顾炳辉等人自然是心满意足，频频举杯向耿文扬敬酒。 但甘若兰却不乐意了，回去的路上没好气道：“文扬，我三叔他们这次做的太过分了。出钱的时候想着我们了，挣钱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咱们？”耿文扬见妻子真生起了气,呵呵一笑道：“兰兰，小事一桩，不用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就你老当老好人。”甘若兰不忿道：“他们想搞房地产就让他们自己搞去，非要拽上咱们家算什么？” “其实也很正常。”耿文扬劝慰妻子道：“三叔他们想搞房地产赚钱,又不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所以想把我这个财力雄厚又懂行的人拽进来，好跟着沾光白赚笔钱。” “现在赚钱不容易。”耿文扬分析道：“估计三叔他们把钱都砸进了耀南辉煌大厦。流动资金一旦变成固定资产，一时半会儿想变现可就难了，所以才想让我来出大头。” “啊？！”甘若兰不解道：“我看三叔的酒店很热闹啊，怎么会不赚钱呢？”耿文扬笑道：“酒店再赚钱，也不可能短时间就把投进去的钱都赚回来。我估计三叔他们盖这个大楼欠下了不少外债。他们能按时把外债还清了就不错了，上哪儿再弄三千万启动资金去？”甘若兰鄙夷道：“我就不明白了，没有钱就不要搞。没钱还贪心，哼！想着要咱们家当冤大头，怎么可能？” “算了！”耿文扬劝解道：“我估计三叔他们也是被债主逼急了，这才想着从房地产上搞点钱。反正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事还算圆满。亲戚嘛，总不能撕破脸皮的。”夫妻俩正说着话，忽见前面的车停滞不前，居然堵上了车。 甘若兰纳闷道：“这都快九点了怎么还堵车？” “是啊，这个点不该堵车的。”耿文扬也有些奇怪道。 “我下去看看。”甘若兰打开车门从副驾驶下了车。不多会儿的功夫，她又回到了车上，大惊小怪道：“文扬，你猜怎么着？是个出租车司机跟乘客因为车钱的多少打起来了。” “啊？”耿文扬诧异道：“难道是出租车宰客？” “这我不知道。”甘若兰笑嘻嘻道：“出租车司机是个女的，而且咱们还认识，你猜猜是谁？” “女出租车司机？”耿文扬略一琢磨，随即道：“不会是燕姐吧？” “哎呀！你猜的真准！”甘若兰惊骇道：“就是你堂姐耿文燕。”耿文燕挪用公款的事情败露后被迫离开了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靠着以前的积蓄跟表弟李岩合伙做买卖。 再后跟李岩做的买卖赔了大钱，她才不得不干起了出租车司机挣钱养家。 自己的姐姐跟别人发生了冲突，耿文扬碰上了总不能坐视不管。他伸手就要解开安全带：“不行，我得下去看看。” “看什么看？”甘若兰道：“人家都散了，马上就能走了。” “哦！”耿文扬心里一松，略一思量道：“兰兰，我想让燕姐去职校当老师，你看行吗？” “啊？！”甘若兰吃惊道：“耿文燕吃里扒外挪用公款，你没追究她的责任就算不错了，怎么还要帮她？她害你害的还不够吗？” “你不明白的。”耿文扬道：“燕姐是犯过错误，但那是李岩怂恿的她，不能怪她。” “怎么不能怪她？”甘若兰不服气道：“钱是她挪用的，不怪她怪谁？”耿文扬不得不道：“我跟你说实话吧，小的时候燕姐救过我的命。” “什么？”甘若兰吃了一惊道：“耿文燕救过你的命？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我也是前一阵听我妈说才知道的。”耿文扬道：“那时候我才五岁，燕姐比我大上半岁。我们俩在巷子口玩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一条流浪狗想咬我。我当时就给吓哭了，燕姐正好手里有根树枝子，冲上去挥舞着把狗给打跑了，这才救下了我。” “所以……”他扭头看着妻子道：“看在燕姐救我一命的份上，你说我该不该帮她一把？”甘若兰在脑海中想象出一条恶狗扑向一个五岁男孩的恐怖画面，颇为后怕道：“你姐姐救了你，那倒是应该帮帮她！” 第564章 化解心结 回到家等孩子进屋睡觉以后,耿文扬忽然道：“兰兰，我有个想法要跟你商量一下。”甘若兰见丈夫一脸的严肃，有点诧异道：“什么想法，你说！” “我觉得你该带着孩子回来上学。”耿文扬道：“长时间的夫妻分居不是个好事,对咱们俩的感情会有影响的。”甘若兰不快道：“我带孩子去首都上学不是为了让他将来好考大学吗？又不是为了我自己，你总该体谅我一下。” “我知道你是为了孩子。”耿文扬道：“所以这几年来我都没有提意见。”甘若兰不耐烦道：“那你今天怎么又说这个事？你烦不烦呢？” “我不烦！”耿文扬道：“我知道你不愿回来是想躲着我,但是咱们是两口子，总不能一直不在一起生活吧？”甘若兰哼了一声道：“我不在家，你不正好可以去看你云姐姐吗？还有你们俩生的那个孩子。省得我和壮壮在家里碍你眼。” “这个事咱们早已经都说清楚了。”耿文扬道：“中云现在都落魄成那个样子了，你还跟她过不去干吗？” “哼！她敢抢我老公，我就是恨她！”甘若兰咬牙切齿道：“要不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当初我就不会原谅她的。”身为耿文扬的妻子对中云有此恨意实为正常反应，耿文扬趁势劝说道：“既然你恨中云，那你更应该呆在家里看着我才对，躲到首都去算什么？” “眼不见心为净！”甘若兰啜泣道：“我一想起你们俩那个来……就气得要死！还不如远远地躲开多活上两年呢。” “这能怪我吗？”耿文扬道：“咱们俩已经有好几年没有亲热了吧？我们是夫妻，你却不愿承担妻子的义务。你说让我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怎么办？” “我……”甘若兰从2001年左右起就不愿再跟丈夫亲热,因此两个人这几年过得几乎是无性婚姻。 夫妻关系也是名存实亡。 “我也不知道怎么的。”甘若兰只得如实相告道：“生了孩子后，对那个事一下子就没有想法了。我知道你有需求，所以……即使我心里不乐意，最后也原谅了你跟中云姐的事。” “兰兰，听我的。”耿文扬道：“明天你去找姥爷瞧瞧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甘若兰其实已经偷偷找甘望宗问诊过了，情知自己的病是娘胎里带来的，断无医药可治。 不过由此也带来一个好处,有道是无欲则刚,陪着儿子在首都时甘若兰丝毫没觉得闲闷，而是过得有滋有味甚是自得。 “老公，我真是不想干那种事。”甘若兰无奈道：“你真要想的话，要不明天你去找中云姐？” “我去找她干嘛？我要找的是我老婆！”话音刚落，耿文扬不由分说探身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甘若兰没想到丈夫居然动起了粗，登时惊叫了一声道：“哎呀！你要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你是我老婆,你说我要干什么？”耿文扬这次不再惯着妻子的小性，抱着她大踏步走进了卧室……老话说得好：久别胜新婚！ 耿文扬的一番努力总算没有白费，终于彻底打开了妻子的心结。两个人时隔多年后再一次共赴夫妻和谐的巅峰，让甘若兰几乎忘却了一切烦恼。 “你这个坏蛋！”事了之后，甘若兰满面潮红羞嗔道：“差点让我一下子晕过去。”耿文扬搂着妻子诉说道：“老婆,你越来越迷人了！我可不想离开你，你就别回首都了。”再一次品味到了幸福的快乐后，甘若兰颇有些欲罢不能，不由叹息道：“我也不想离开你。可是……孩子还得上学啊。” “这不简单吗？”耿文扬笑道：“让壮壮回来借读就是。我看去实验小学就行，咱们这里的教学质量可比首都强得太多。”学籍依然留在首都的学校，带着儿子回到栢城来借读。 这样一来，既能让孩子接受到更好的教育，还能有资格参加相对容易上线的高考，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哎呀，老公，你脑子还真是好使啊！”甘若兰叹服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那是因为你笨啊！”耿文扬坏笑道：“要不然你一个中专生能让我一个初中生给哄到了手？” “好啊！你敢笑话我？”甘若兰登时恼羞成怒，张牙舞爪地扑向了丈夫，接着不可避免地又是一阵的暴风骤雨！ 五一节假期结束后，刚一上班耿文扬便打电话给大姐，让耿文梅通知她妹妹去电子职业技术学院海西校区报到，担任财会专业实习指导老师。 耿文梅万没想到堂弟会原谅自己的妹妹而重新给她任职的机会，发自内心感激道：“扬扬，谢谢你给燕子机会，她会很感激你的。”耿文扬深有感触道：“大姐，人总有犯错的时候，只要认识到错误就行了，更何况燕姐还是我姐姐。再说了，这么多年过去了，燕姐应该能明白到底谁才是对她好的人。” “是啊！燕子早就后悔了。”耿文梅道：“其实她老早就想来求你了，就是怕你不肯原谅她才不敢来。” “大姐，我们姐弟是从小在一起玩着长大的。”耿文扬饱含深情道：“闹点小别扭算什么，说开了不就行了，何必一直忘不了呢？”他又回忆道：“那年我被狗咬的时候，燕姐毫不犹豫跑过来救我。她当时也不过才是个六岁的小女孩，竟然敢用树枝子打跑恶狗救了我。”耿文扬顿了顿继续说道：“要不是燕姐及时救了我，我现在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所以说没有燕姐就没有现在的我。你说这份情谊值多少钱？所以说亲情是无价的。过去的那些不好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过好当下和将来就行了。” “嗯，扬扬……”耿文梅也被他的话语所感染，轻轻啜泣道：“有了你这样的好弟弟，我们耿家的这些姊妹兄弟才跟着沾光过上了好日子。你放心吧，我会跟燕子说去了好好干的，不会再给你惹麻烦。”耿文扬笑了笑道：“大姐，我们是得好好干。即是为了我们自己过上好日子，也是为了我们的下一代能有个奔头啊！”一语惊醒梦中人，耿文梅瞬间想到了自己儿子的将来，情不自禁道：“哎呀，你想的真远！是啊，我们得把公司干好，好让孩子们有个归宿。” 第565章 化肥厂风波（上） 2004年十一月二十日,经过一年多的艰难谈判后，滨海文扬控股集团公司终于跟星州x公司就转让8英寸晶圆生产线的事宜达成一致意见，最终以三点五八个亿米元的价格成交。 耿文扬带着乔常江、俞虹和陈素英回到国内后立即召集韩建国、顾珊、辛旭东和郑群英等相关人员开会商量接下来的项目进度安排。 耿文扬介绍道：“我们已经跟星州x公司正式签订转让合同，按照约定,对方将在明年三月份开始将设备装船运往我国，最迟四月初靠岸卸货。”他扭头对郑群英道：“老郑,化肥厂1830项目进展得怎么样了？”郑群英道：“土建正在抓紧施工，估计最快二月初左右能够全部完工。” “二月初？”耿文扬皱眉道：“太晚了，来不及了！”郑群英忙道：“咱们是六月份跟设计院正式签的合同。他们八月底提供的基础开挖图，十月初开始分批给的结构施工图。说实在的已经算是很快了。”耿文扬琢磨了一会儿道：“这样！你马上通知化肥厂老厂区停工，用一个月的时间把能卖的产品、原料和旧设备全部处理掉,再争取用一个月的时间把现场建筑物全部拆除掉。”他又对乔常江道：“乔工，你马上联系设计院开始总图和仓库的设计，争取在三月底之前把仓库先建起来。一旦星州的设备运到，我们一定要把它放到仓库里去，绝不能露天堆放。明白了吗？”乔常江点头道：“明白了！回头我就去联系设计院。” “对了,你还得先找勘察单位对现场进行地址详勘。”耿文扬道：“不过化肥厂建设时应该进行过地质勘察，可以让他们从档案里找一找，先让设计院按照老详勘报告计算设计，等新的出来以后复核一下即可。”2004年时还没有施工图审查一说，否则光图审一项就得花去至少一到两个月的时间，建设方即使再着急也是没有用的。 另外这个时候危险化学品建设项目也没有安全设施设计专篇、消防专篇和职业病防护设施专篇的审查规定，要不然这三个专篇一一审查下来怎么也得有上个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在这之前还要先做安全预评价和环保评价，一连串的麻烦事都要耗费时间和精力的。 耿文扬是个急性子,事情确定后就要马上得到执行,因此郑群英和乔常江散会后立马各奔东西忙活去了。 耿文扬随后又把大姐耿文梅喊来吩咐道：“大姐，化肥厂老厂区马上要拆除。这个厂子刚刚被咱们收购，管理上基本还是原来的那套人马。我担心旧装置拆除过程中会有人利用职权从中偷偷牟利。你派人去全程跟踪督查，要是发现问题就来告诉我，我来处理他们。”老厂拆除过程中容易被有心人趁着混乱浑水摸鱼，往往会有多种不可预测的猫腻发生。 耿文梅心领神会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这就派人去盯着。”安排完各项事务后，耿文扬又带着吕静驱车赶往老化肥厂，跟厂里的骆国庆和曹孝续等领导见面后正式宣布了老厂区即刻停产搬迁的决定。 化肥厂被滨海文扬控股集团收购后，耿文扬投了一部分资金让老厂区的合成氨和尿素装置继续维持运转，以便让厂里的两千多工人有事可干。 穷久了的骆国庆好不容易看账上有了可支配的资金,哪里舍得轻易将老装置关停拆除，当下请求道：“耿总，最近尿素市场行情很好，一吨产品能卖到两千五六。咱们一天就能赚个十几万，可不能随便停了呀。”耿文扬心里很明白，从2002年开始的这波尿素行情到了明年就会戛然而止，春节后市场将会掉头往下，尿素价格也会一泻千里。 “骆厂长，凡事都有个轻重缓急。”耿文扬耐心劝说道：“咱们老厂区这块地是要腾出来建设微电子科技产业园的。明年三四月份，产业园采购的机器设备就要到货，你说咱们这儿不赶紧拆迁能行吗？” “这个……”骆国庆略一踌躇，耿文扬又道：“就算是现在就拆，时间算起来也很紧张，所以我才来催你们。希望你们能以大局为重，不要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误了产业园的大事。”耿文扬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骆国庆不敢不答应，只得诺诺道：“好的，耿总，我这就安排拆迁事项。”等到把耿文扬送走后，他惋惜地直摇头道：“唉！好不容易开始挣钱就要拆设备，真是不甘心呢。”曹孝续在旁听到他心有抱怨，呵呵一笑道：“老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咱们化肥厂虽然被耿文扬收购了，但是现在厂里还是咱们说了算。只要是咱俩不让车间停产，就算耿文扬喊破了喉咙也没用。” “这……能行吗？”骆国庆担心道：“我可听说耿文扬是混社会出身，以前在道上名气不小，行事向来霸道。咱们要是不听他的，万一……” “你怕什么？”曹孝续不屑道：“咱们厂有两千多职工，个顶个都是有血性的汉子。耿文扬是外人，大家伙还是愿听咱俩的。他要是敢来强的，咱们就发动职工跟他斗！我就不信大家伙会放着到手的钱和奖金不要，反倒去听他瞎扯淡。” “也是。”骆国庆从心底里不愿意放弃每天十六七万的利润。有了这笔钱，不但每个月能给职工发上个五六百的奖金，他们这些厂领导也能有个吃饭送礼钱可以报销，另外还可以填补一些以前的亏空。 曹孝续继续鼓动道：“现在才十一月底，离着明年春节还有整整两个多月的时间。咱们要是坚持下去，这两个月能纯挣上一千多万。” “一千多万！？”听到一千多万这几个字眼，骆国庆顿时瞪大了眼睛。 “是啊！我计算过，至少一千多万！”曹孝续继续填油拱火道：“耿文扬是外人，肯定不会为咱们厂的死活着想，但是我们得为自己多考虑考虑。一旦咱们自己的厂子关停拆除，即使去了北边的新厂子那也是人家的地盘，什么事就由不得咱们说了算了。”骆国庆已然心动道：“老曹，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拖！”曹孝续脱口而出道：“咱们就跟他来上一个拖字。” “拖？”骆国庆为难道：“怎么拖？咱们要是不停产，他肯定会来厂里督促的。” “这个你完全不用担心。”曹孝续狡黠道：“要是他真来催咱，咱们就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我想到了那个时候，他也会拿咱们没有办法。”骆国庆听罢恍然大悟，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夸赞道：“老曹，行啊！你还真是我的好军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