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是反派》 1. 第1章 大婚 《我的夫君是反派》全本免费阅读 暮冬时分。 花轿外的街道上熙熙攘攘,虽已是冬日,松柏仍然苍翠。 年关将至,百姓纷纷出门采买年货,大街小巷都挤满了人。让本就热闹的婚仪队伍显得更加浩浩汤汤,十里红妆,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江漓小时候自从小娘过世,就无人管无人问,长大了出落得越发水灵标志。她的嫡母张莲常常嘴上骂着她是个狐媚子,私下又四处寻媒婆打听,好让她攀了高枝,家里人也能跟着沾沾光。 如今倒如了张娘子的愿,她倒真的攀了高枝。 江漓要嫁给的那个人,就是在盛京中被誉为皎皎君子的顾言,顾谨行。 虽然只是假成亲,但三书六礼,三媒六证。表面上该做的样子一点都不敷衍,该行的礼数一应周全。也难怪都说顾家公子有一副七窍玲珑心,做起事来滴水不漏万分细心,故而在京中有个精金良玉的好名声。与他熟识之人,无一不如此称赞他。 顾家的迎亲仪仗阔绰气派,一路敲敲打打,引人侧目。新郎一袭红袍,谦和温润,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他笑意绵绵的骑在马上,春风得意的对着来往的人群作着辑。 人群中议论纷纷。 “京中女眷谁人不知谨行公子的美名,相传他,品貌过人,博学多识。想嫁给他的人多了去了,谁知道他偏偏不开眼,娶了这么个小门小户的庶女。” “就是呀,听说永平侯府有意把嫡女孟安若许配给他,他还不娶呢!非要取这位煞星。你听说了没,她刚许了人家,就和家中大娘子闹翻了,就她这个品性,哪里配得上这么好的人家!” “谁说不是呢,这个小庶女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不论是家世才学,孟家嫡女都远在她之上,也就模样不如她。不过啊我倒是听说了,这江家庶女虽生的模样好,这名声却不太好。她都经历了那种事了,竟然还嫁的出去。” “这新郎官看起来丰神俊朗的,怕不是个傻的!要我选,我肯定选那位孟家嫡女。哈哈哈哈哈!” “你倒是想的美,你也配?” 雕龙刻凤的朱金木雕八抬大轿,精致的像一个鸟笼,关着深门大户豢养的金丝雀。花轿里的新娘子一脸担忧,一双凤眸不安的透过镂空雕花的缝隙看着来往的人群。 “他说他会带兵北征,不知道何时启程。” 江漓内心暗暗思索着。 她伸出一只白皙细腻宛如削葱的纤纤玉手,她把帘子撩起,在熙攘的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正如预料的那般,他没有来。 这样也好,断个干净,对谁都好。 五日前雪夜的诀别,是江漓最后一次见南宫玄昼。 他生来就是玄都国最尊贵的九皇子,他身份贵重,高不可攀。江漓从小就知道,漂亮的衣裳物件儿都会被嫡姐江漾抢去,这些好的都轮不到她,更何况金尊玉贵的宸王殿下。 嘉悦郡主虽成日满嘴胡说撒播她的谣言。但有句话说的没错,他本就是她够不着的存在。 不仅一向嚣张跋扈的孟安若屡屡为难她,设计害她被山匪掳走,名声受损。偏偏大娘子在外人前又添油加醋,成心败坏她的名声。甚至连端庄贤淑的嘉悦郡主也明里暗里算计她,让她在时花宴上出丑。 而这一切,只是为了断绝江漓嫁给这位九皇子的可能。毕竟,天子顾及颜面,不会让这么个名声狼藉的女子嫁入皇家。 她人微言轻,无依无靠。被陷害,被非议,可她却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江漓自知已没有了退路,因她与九皇子宸王相交过密,江家被诬陷勾结宸王有党争之嫌。这么大的罪名,可不是她们家这种小门户能承担的了的。于是,她就被父亲推出去挡灾,草草嫁人。 出嫁前。 寒冬腊月,江漓在江家宗祠跪了三天三夜,她冻的晕厥过去又醒来。她蜷缩在地上看着窗外的飘雪发抖,可她并没有因此而放弃抵抗。江漓求了父亲江誉中无数次,可还是拗不过被逼嫁。 也是,打从小父亲就不喜欢她这个庶出的女儿,又怎么会顾及她的感受。 顾言拖小厮送来一封密信,信上说:“江漓姑娘,我求娶你也只是顺应圣上的意思,好让九皇子断了念想,也让圣上少一件烦心事。你放心,成亲只是做个样子。我会对你以礼相待,不会有丝毫逾矩。” 事已至此,她妥协了,同意嫁给顾言。假结婚也好,只要能够逃离这个家。 江漓在江家宗祠跪了太久,几乎站不住了。她强忍着疼,于雪夜去见了南宫玄昼最后一面。说了好多绝情的话,和他一刀两断。 南宫玄昼紧紧拉住她的手不放开。 “别走!我不会轻易放手的!” “阿漓,父皇已经应允我了,等我出征归来就为我们赐婚……” “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两月后,我一定会大胜归来风风光光的迎娶你,我会办一场空前绝后最盛大的婚礼,让盛京城中的所有人都羡慕你。” “阿漓,答应我,等我回来……” 当下正值皇子夺嫡之时,江漓不愿意让他再为了自己饱受朝臣议论,以免挡了他的大好前程。她甩开他的手,悄然转身,不动声色的擦去眼角的泪水,没有承诺他。 错就错在他太好,好到她配不上。他是九天上高悬的炙热烈日,而她只是阴暗角落里隐忍偷生的小小庶女。光与暗不相逢,他们的相遇注定有缘无份。 江漓甩开他的手,绝情的离去。只留下金尊玉贵的九皇子一人在雪夜里黯然神伤。 “不要回头,别回头……” 短短几步路,却走的这么漫长。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能再回头,这样对谁都好。若是家里非要利用她的婚事去换取安宁,那她也要有个交换条件。 “女儿还有两件事要求父亲成全。第一,将小娘的牌位迁入祠堂,封为二夫人,为她供奉长明灯,好让她九泉之下留一点光亮。第二,女儿出嫁后便不是家里的人了,以后荣辱不能与共,还请父亲将女儿的名字除去族谱。” “哼,你倒是个会算计的,怎么,攀了高枝就想和家里断的干干净净了!”江誉中背过手去,面露不悦。在这个家里,从来没有人敢忤逆他。 “攀了高枝?”江漓冷笑一声,“父亲可还记得是您威逼着非让我嫁的,为的就是好为江家洗脱党争之嫌!怎么又成了我上赶着嫁人似的。您只知眼前他风光大好,可别忘了,他曾牵扯进了哪桩旧案!若哪天东窗事发……” 江誉中忙打断她的话,当年的旧案可是牵连甚广,虽已经过去了五年之久,至今也无人敢提及当年的细枝末节。 厉声斥道:“闭嘴,当年的事你又从何得知!” 江漓垂着眸子,低头不答。她曾听九皇子说过五年前他的挚友沈墨死于一场阴谋,和顾言多少有些相干。九皇子提起顾言时眼神中闪过的狠戾,让她不寒而栗。她从未见过他这副表情。不过,当年的旧案她也是了解个大概。今日,一时失语竟给说出来了。 “那件事也是你能提的!你有几个脑袋。”江誉中摆手屏退仆婢,生怕哪个多嘴多舌的把这件事给说出去。 “我有几个脑袋?我嫁了人就是顾家的人了,倘若抄家,也抄不到父亲的头上!父亲此刻还觉得我是自私自利吗?”江漓冷冷的看着这个对她一向冷漠的父亲,继续说道:“我若是父亲,利用完顾家就该躲得远远的!他虽表面风光,可如若当年的旧案东窗事发了,难免会牵扯到您。” “你!你……你这说的什么话!”江誉中听出了她话中的深意,她是要和家里撇干净,免得被株连。 “父亲自知牵扯进党争十分凶险,稍有行差踏错就会至家人于万劫不复的境地,为何不和我撇个干净,留个后招呢? < 2. 第2章 梦回 《我的夫君是反派》全本免费阅读 可江漓的直觉告诉她,应当与顾言保持距离。 她的直觉不会出错。小娘去的早,父亲又向来不把她放在心上,她自小便无人庇佑。嫡母又分外难相处,三天两头的在她身上寻错处。她从小看着别人的脸色长大,倒是练就了一个识人读心的本事。别人的心事性情她都能猜中个两三分。 只是眼前的这个人太过高深莫测,像是带着一副没有温度的面具一样,令她捉摸不透。 新婚之夜,江漓在两个陪嫁丫鬟的陪同下回到别院。沿着蜿蜒的石子路,走过翠竹林。湖心小筑映衬着雪景,显得越发静逸。 虽在一处宅院里,可别院离顾言的主院还是有段距离的。远一些也好,互不打扰。再往前走过石桥,雅致幽静的水榭印入眼帘。门匾上提着“清澹居”三个字,顾言特地为她挑了这个地方,果然合她脾气。 “小姐,姑爷怎么能这样呢?新婚夜就分房别住,传出去会被人议论的。” 忍冬向她使了个眼色,可半夏一向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她根本没有注意到。继续说道:“还以为姑爷是个温和知礼的,看来不如传闻中的那般贴心。大娘子要是知道了小姐尚未圆房,怕是又要信口胡说是姑爷嫌弃小姐名声不好了。” 忍冬忙打断她,“半夏,你别再说了。你这么说小姐会难过的。” “无妨,难道我还怕人议论吗。”江漓苦笑一声,“这算什么,以前更过分的流言又不是没听过。什么目无长辈,不敬嫡母。举止轻浮,不守妇道。比起这些来,新婚夜未圆房又算得了什么。” 孟安若因为嫉妒她和宸王交好,可没少在外散播她被山匪劫走,被宸王殿下救回时,衣衫不整。恐已失了清白之类的谣言。 她的嫡母张莲非但不帮着她挽回名声,还火上浇油的说她在家中有多狂妄放肆,向来不敬嫡母。为的,就是衬托出她的女儿江漾有多么的乖巧懂事。 同为江家的女儿,江漓的名声有多差,江漾的名声就有多好。两人的风评可谓是天差地别,一个不知廉耻行为浪荡,一个温婉娴静知书达理。 这些,江漓早已习惯了。 只是,现下她人微言轻,还不足以反击。她在等待一个时机,等到她有了足够的能力,那些欺辱过她的人,她定会一一报复回去。一击致命,让她们都付出代价。 “好了,忍冬半夏,你们两个也别太担心了,你们小姐我也不是软柿子,总有一天我会让她们付出代价的。” “就是,小姐。大娘子对你那么坏,她不仅克扣你的月钱用度,还,还四处败坏你的名声!小姐,你可不能轻易放过她。”半夏越说越气,一提起大娘子她就恨的牙痒痒。 江漓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当年小娘死的蹊跷,我一直怀疑是大娘子动的手脚,只是苦于没有证据,等我查清了当年的事,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 这个僻静的水榭,就是江漓以后要住上一年的地方。屋内的桌椅陈设都是顾言吩咐下人布置的。顾言向来淡泊,从不慕功名,只一心醉情诗画,通晓音律。他的品味果然不俗。墙上挂着茂林远旅图,乌木案几上堆着书籍卷轴,还有一张七弦古琴。远山炉里熏着崖柏香,云烟缭绕,白色的烟变换着形状缓缓向上升腾,看起来倒真像是朦朦胧胧的远山。 云雾缭绕,气象万千。恍如置身世外,飘飘然羽化成仙。江漓不觉看出了神。 忍冬半夏左看右看,四处打量着。这里却一点都不像是新妇的居所,太过冷僻,倒更像是文人名家的书房。 忍冬是个稳重体贴的性格,她察觉到江漓的失落。“小姐,你别嫌弃,我明天就把这里打扫的焕然一新,好好装饰一番。” 江漓淡然一笑,她平日里喜静,这里的布置倒是挺合她的性子的。“不用,这样就挺好的,反正又不会久住。” 半夏也安慰道:“小姐,你是不是伤心了,你别怕,以后就算姑爷对你不好,还有我们两个陪着你呢。” 江漓还在心里计划着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合离后我该何去何从。娘家已经断个干净了,回不去了。不行,我一定要尽快让自己强大起来,最起码有在这世间安身立命的资本。” 见她没有答复,半夏挠了挠头,不解的询问道:“小姐,我,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忍冬,半夏,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将她们两个打发出去,江漓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和平日里素净装扮的她判若两人。 铜镜里的美人云鬓高挽,簪着金丝镶红宝石的珠钗和缠花枝南珠步摇,身着盘金绣百子石榴纹的红色嫁衣。通身行头华贵气派。 她肤若凝脂,朱唇轻点。眉心描了红色的花钿,衬的她更加妖娆娇媚,艳美绝伦。江漓卸下华贵的珠钗,洗净铅华。露出原本标志清丽的面容。 她身着里衣躺在帐中,看着手中的和田青白玉雕海棠纹缀粉玉髓流苏的禁步,这是九皇子南宫玄昼生母的遗物,也是他亲手交给她的定情信物。他们曾一起为这只禁步赋诗,“玉树琼枝及春色,花开燕归不见君。” 如今到真应了这句“不见君”,她现已嫁为人妇,以后他们再无交集了。 不知何时,眼中已泪水满盈。江漓手中紧握着海棠禁步沉沉入睡,恍然梦回初见之时。 她与他的相识,本就是一场意外。 他一袭黑衣。手中把玩着海棠禁步。锦袍上绣着竹兰纹样,绣线颜色极深,几乎与衣服融为一体。却又能隐约能看出雅致的图案,这样的针法极其考验绣娘的功力。他光泽姣好的长发高高束起,簪着云纹白玉簪。周身气质矜贵冷绝,不易接近。 南宫玄昼纤长的手指拿起茶盏,啄饮一口,轻轻放下。他拿起海棠禁步轻轻摇晃,穿着粉玉髓的流苏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看着手中的禁步,不禁思念起过世的母妃。 那时,他的个子才到母妃膝盖。被刘公公强制分离时,他伸手去抓母妃的手,却只够得到这个禁步。母妃离开他不久,就病逝了。他曾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力,他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他在乎的人。 忆起往事,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恨意。他像是有两幅面孔,一面儒雅温润,一面狠戾专断。 突然下了一场暴雨,南宫玄昼推开窗俯瞰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像是身居高位的神明,看着芸芸众生四处奔波。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虽是盛夏,雨水滴落在手背,仍有微凉的触感。 < 3. 第3章 初见 《我的夫君是反派》全本免费阅读 窗外的雨下个不停,江漓就像这场大雨一样,毫无征兆的闯入他的生活。 南宫玄昼闲来无事,他有一口没一口的品着茶,余光打量着楼下那只被淋湿的小猫。 她看起来温柔知理,面容姣好,乌黑的秀发用一根碧玉簪子盘起。衣着却是寻常的布衣,领口已经被浆洗的变形,袒漏出修长白皙的脖颈。衣衫沾满泥水,隐约能看到她单薄的身型和细柳般的腰肢。 虽立于泥潭,却又遗世独立有种不卑不亢的超然卓群之感。想必是哪家的闺秀换上下人衣服偷跑了出来。 江漓擦去脸上的泥水,在屋檐下躲雨。今天的运气可真差。好不容易才偷偷溜出府,去惜归寺祭奠小娘。谁知突然下了大雨,弄成这幅狼狈样子。若是被大娘子发现她偷溜出府,难免又是一顿责骂…… 思及此,她掩面无声的哭了出来,泪珠沿着脸颊滑落,落在地上混入雨水中消失无踪。 此地是西街闹市,盛京中三教九流集聚之地。虽只是一个小街市,可却是各地货郎互通商贸的场所。海外的香料,南疆的药材还有边陲小国的奇珍异宝,都能在这个小地方找到。往来的人群中有塞外的商旅,江南的货郎,当然也不乏地痞流氓。 三个地痞上下打量着她,这么娇俏的美人,哪怕是荆钗布衣也难掩绝世姿色。高个儿痞子出言调笑道:“妹子,你有什么伤心事和哥哥说一说呀!”见小美人没有答话,他又上前一步不怀好意的说道:“要不你跟哥哥回家,我亲手帮你换身干净衣裳。” 说着,就伸手去拉扯她的衣裳。 “你走开……”江漓不常出府,从没见过这种阵仗,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吓得白了脸。 “小美人儿别怕呀,我们哥几个疼你。” 三个痞子一阵哄笑,又欲上前动手动脚。 南宫玄昼把玩着手中的茶匙,他在突如其来的雨天里捡到了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猫儿,可怜又勾人的瑟缩在墙角,让他动了恻隐之心。他冷笑一声,自嘲道:“今日这是怎么了,还学会英雄救美了。” 只听一声响,那为首的痞子就躺在地上打起滚来,他呲牙咧嘴的抱着手臂哀嚎着,鲜血直流,染红了地上的雨水。江漓看过去,他的手臂上竟直直的扎入一只墨竹茶匙,已入骨三分。 “吓到姑娘了,不如来楼上喝口茶压压惊。” 南宫玄昼刚刚就是用那枚断人手臂的茶匙,缓缓将茶投入壶中。他说完,再提起银壶沏入沸腾的热水,顿时茶香四溢。 江漓衣衫尽湿,周围又有不少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她看。心想再怎么,也比现在的处境好。只好硬着头皮上楼去躲一会儿雨。 她隔着屏风看着眼前这个金尊玉贵的人。南宫玄昼虽衣着低调,可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风华绝代,周身又透漏着肃杀之气,不怒自威。想必此人定地位不凡。 “叨扰公子了。” “怎么?躲那么远怕我吃了你?” 小猫躲在屏风后,瑟瑟发抖。并没有答话。 倒是激起了他的恶趣味,她越是这样瑟缩的躲着,他越想戏弄她一番。 “换上吧。”南宫玄昼递给她一套雅致的衣裙,却没有收回炙热的目光。 江漓犹豫了一下,她若是穿着外人的衣服回去,难免被议论。她没有伸手去接。 “不换吗?”南宫玄昼又贴在她的耳边说道:“你是愿意换给我一人看,还是愿意给外面那一群人看?” 这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江漓心想,那倒不如就这么衣衫不整的偷跑回去,大不了就是挨大娘子一顿责罚。 “打搅公子了,天色不早了,小女先回去了。” “好了,逗你玩的。你去屏风后换吧,我是正人君子,不会偷看的。” 屏风后纤瘦的人影,正伸出纤纤玉手宽衣解带,露出白皙细腻的肌肤。再换上干净的衣裙。 南宫玄昼勾唇一笑。这么纤细,却又这么饱满。当真是极品。他可是正人君子,偷看了姑娘更衣,定是要负责的。要不然就顺便,纳个妾? “你姓甚名谁,是哪家闺秀?可曾……可曾婚配?” “我……”江漓顾虑太多,不敢轻易作答。 “怎么,还怕我将此事说出去,坏了姑娘的名声?” “今日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公子的恩情无以报答……” “唯有以身相许?”南宫玄昼打断了她的话,见她惊愕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江漓一脸愠怒,他竟然如此轻薄她。和那群流氓简直就是一丘之壑。“这位公子,这些玩笑话我就当没听见。雨停了,我先回去了。” “别走,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南宫玄昼看着离去的背影,“三日后,记得来此归还我的衣物。” 从小到大,他都是天之骄子。但凡他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不论是权势,地位,还是这位只看一眼便心痒痒的小猫儿。 江漓归家后,细细看着这套衣裙。配色淡雅,是由上等的蜀锦制成,想必十分贵重。还有腰间系着的海棠禁步,也是由上等的玉石雕刻而成。 如此贵重,不还,怕是不妥当了。可她只身前去,万一他又出言不逊…… 思索许久,江漓还是决定前去赴约。放下衣物就立刻离开,应该无碍。 “公子,衣裙我已清洗干净,还你。”江漓说完就转身立刻离开。 “姑娘急着离开,莫不是在恼我太过小气?这是我亡母的遗物,平日里常看着睹物思人。故不能相赠。” “没有,我只是……” “小心!”南宫玄昼一把拉过江漓,伸手抄出长剑,斩断了射来的暗箭。 江漓被吓得半死,她原本站的位置射来了几支箭。如果不是他,她怕是已殒身于此地了。 不过,这箭倒不是冲她来的,而是冲着最得圣宠的九皇子宸王殿下来的。 南宫玄昼眉头一皱,想必这就是他那好哥哥峪王的手笔了。 “南征,送她回去。” “属下遵命。” “等等这个还没还你!”江漓急忙拿出海棠压襟,她生怕磕坏了,拿锦盒装好贴身放着。 “姑娘,快走吧,都什么时候了!”南征说完,带着江漓迅速离去,直到看着她走入江府的侧门才肯离开。 之后江漓去药铺买些药材制伤药,正好撞见南宫玄昼,他微服出访在查漕运的案子。为了摆脱细作,拉着她躲在窄巷中。他怎么不是被人追杀,就是四处躲着人走。该不会是个……江洋大盗?亡命之徒?朝廷命犯? 直到时花宴上,江漓的衣物被 4. 第4章 夜阑干 《我的夫君是反派》全本免费阅读 用完饭,江漓在府中走走逛逛。“顾府远比想象中还要大,还要奢华。这个顾言,在朝中并无职位,又无生意往来。奇怪,怎么府里这么阔绰。” 江漓趁着四下无人,悄悄来到了账房,发现顾府竟然有夜阑干的账册。 夜阑干虽起了个雅致的名字,却是京中最有名的勾栏场所,名门公子,高官显贵都常常相聚于此。相传顾公子素来不近女色,怎么会在京中最有名的青楼里支出这么大一笔银子。 “八千两!这么多银子怕是够在青楼里住上月余了吧。看来他并不如传闻中的那般清高。不过,只要他不把青楼的姑娘往家里带,也和我没什么关系。” 等等,怎么账册还有进有出的,难道青楼的姑娘看他生的俊逸多资,打赏他?所以,他才积攒下来这万贯家财? “夫人!” 江漓闻声,吓得立刻将账册复原,快步走出账房。 眼前一位约摸四五十岁的老伯和气的看着她。江漓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被顾言发现了,若是他知道我发现了他的秘密,我怕是小命不保了!这来钱的路子不甚光彩,他那么在乎名声的人……” “见过夫人。我是府中的管家,夫人要是有什么不清楚的都可以过问我。” “什么?” 江漓皱眉看向管家,她刚刚还沉浸在幻想中,仿佛顾言正一手拿着白绫一手拿着毒酒,瘆人的笑着问她要选哪个…… 张管家试探着问道:“若是往常按照规矩,婚后该由夫人执掌中馈,打理内宅,只是顾府……” “不不不,我不识字,不会算术,管不来这个。还是劳烦管家您继续掌管吧。” 江漓装出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对着张管家呆傻一笑。这劳什子管家之权她才不稀罕呢。有这时间还不如好好谋划一下合离后该何去何从。 “如此也好,那我再带着夫人熟悉一下府中宅院吧。” “不,不必了,我刚刚逛了一大圈突然累了,我先回房歇着了。” 江漓心虚极了,生怕漏出破绽,只想快点逃走。 匆忙回到房中,江漓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再长舒一口气。 “小姐,你慢点喝,别呛着了。”半夏急忙接过茶壶,再扶着她坐下。 “半夏啊,你都不知道我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这个顾言他!”江漓又朝着门口望了望,生怕隔墙有耳。 “这个顾言,他才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心思龌龊至极,无比风流。不仅……还……总之,不是个好人。忍冬半夏,以后你们两个都离他远点,千万别被他这貌比潘安的好皮囊给蒙骗了。” 半夏傻傻的挠着头,“可是,姑爷他看起来明明很正直呀,传闻中他向来不近女色,而且府里连个妾室都没有,怎么会呢?” “你猜他为什么不纳妾,甚至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因为他!他常去秦楼楚馆……”江漓话到嘴边实在是说不出口。他这又出钱又挣钱的,也不知道是嫖客还是小馆。 忍冬和半夏一齐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江漓,“小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都说了,他不是个好人?他那翩翩公子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他就是个表里不一,无比下流的……” “夫人,您在吗?” 江漓忙捂住嘴,果然不能在人背后说坏话,这就被发现了? 来人是府里的桂嬷嬷,她是顾言的乳母,顾言的衣食起居都是她在照顾,她也是顾言最信任的人。 “夫人,这是您这个月的月钱,还有一些布匹锦缎,狐裘冬衣,珠宝首饰。这些都是公子吩咐老身提前备下的。” 江漓起身,微微一福,“谢过嬷嬷了。” 桂嬷嬷满面笑意极为和善,她又向前一步,说道: “可见,公子待夫人是极好的。夫人不知道,公子父母走的早,他一直以来都是孑然一身,夜里常常一人在湖心小筑饮茶弹琴。想必公子内心很是孤独。不过,现在好了,有夫人陪着公子了,他内心的苦闷也有人倾诉了。等到日后夫人为顾府开枝散叶的时候,有个孩子承欢膝下,顾府可就多了许多欢声笑语了。” “他竟然没告诉桂嬷嬷假成亲之事?那我还是浅浅装一下恩爱吧。” 江漓眼珠子一转,甜甜一笑,拉住桂嬷嬷的手,掏心掏肺的说着,“嬷嬷,您放心。我一定会好生照顾公子,我是说夫君。夫君他生的如此俊逸不凡,满盛京的女子怕是大半都倾慕于他,我也就是命好,才能够嫁给他。” 说这,江漓又满面愁容,叹了一口气。 “夫君他这么多年来孤苦伶仃,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实在是不易。不过以后有我陪在他身边,定不会让他再像之前一样寂寞。” 江漓拿起袖子擦了擦眼角,装出一副心疼的样子。内心却暗暗骂道:“他都在夜阑干花了八千两银子了,还有哪门子的寂寞?真够可笑的,我还要在这里装深情,哎,不多给点银子都对不起我演这出戏。” 一番话把桂嬷嬷哄的喜笑颜开,她左看右看这个新夫人。容貌姣好,待人真诚,当真是极好的。 “夫人若是不嫌弃,以后常来和老身说说话,老身也好和您说道说道公子他的喜好口味。以后您伺候公子的衣食住行,也得心应手些。” “好呀,以后我常去找您。我刚到府中,一切都不熟悉,刚好有许多事情想要请教嬷嬷呢。” “请教倒谈不上,只要夫人不嫌弃我老婆子唠叨就好。”桂嬷嬷一拍脑门,“对了,我是不是打扰到夫人午睡了,看我,一说起话来就忘了时辰,老身先告退了。” “嬷嬷慢走。” 看着桂嬷嬷离去的背影,江漓皎洁一笑,“从桂嬷嬷嘴里多少能打探出一点消息吧,我看他能装几天,总有一日他那不堪的真面目就会浮出水面。” 江漓拿起沉甸甸的钱袋子数了数,月钱竟然有一百两?她在家中做姑娘时月钱统共才五两银子,顾言果然出手阔绰。江漓拿着顾言的“卖身钱”,想起她刚刚腹诽他的话,突然有些愧疚。毕竟他做小馆赚钱也不容易…… 是夜,玉衡高挂,院内竹林影影绰绰。 一人在湖心小筑独自抚琴,琴声时而悠扬婉转,时而晦涩幽怨,仿佛述说着执琴人内心的喜悦与苦闷。 他身着一袭菘蓝色长袍,长袖翩飞,雅致出尘。湖水中映出他的倒影,趁着朦胧的月色,恍若仙人 5. 第 5 章 五年前 《我的夫君是反派》全本免费阅读 顾言愣了半刻,回过神来。 “无他,只是想起来已故亡的双亲,有些感伤罢了。” “肯定不是实话,算了,反正我也不是真心关心他。”江漓在心里思笃片刻,说道:“夫君,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往事已逝,为何要纠结过往来惩罚自己呢?人要向前看才能活的肆意洒脱。” 顾言意外的看着她,她说的这些话虽是对他感伤亡亲所说,可也是他想对千忆雪所说的。看来她也不似传闻中那般呆呆傻傻,反倒是有一颗玲珑心思。 “夫人说的极是,只是有些道理,心里清楚,却做不到。” “那也无妨啊,往事能放下就放下,放不下就偶尔想起来感伤一二。只要不伤害自己的身体,怎么高兴怎么来呗。” 江漓只是随口一说,却说中了顾言真正的心事。他垂眸低笑,心中不觉闪过一丝暖意。 “多谢夫人开解。今夜月色正好,不如我教夫人抚琴吧。” 江漓眉头一皱,在心里默默念道:“抚琴?我就是被琴声吵醒的,大半夜的谁要学这个?”不过,表面上的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她只好笑了笑,应了一声。 离得近了才发现,顾言身上怎么熏着如此甜腻的香。此香名为龙涎伽罗,是由龙涎香棋楠所制,十分名贵,一直以来都是皇家贡品。香味细腻蜜甜,留香持久。江漓隐约记得在谁身上闻过这个味道。难道?他又找姑娘去了? 顾言拉过江漓的手,将她的手置于琴弦上,“手怎么这么凉,夜里风大,你快些回去吧。我改日再教你如何?” “好,我回去歇息了。”江漓忙抽回了手,快步离开。心里骂着,“臭流氓,动手动脚的做什么,莫非在夜阑干也是这样手把手的教姑娘们抚琴,真是个伪君子。” 江漓走后,顾言对着七弦古琴独自愣神。他私下常帮嘉悦郡主拉拢朝中权贵,在夜阑干谋事。他有太多秘密不愿被人知晓,怕漏出破绽故而无论对谁都装出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更遑论谈心。他心中的苦闷唯有自己知晓,每每心情不好时,总会弹上一两个时辰的琴,方可排解。 可今日,突然被江漓关怀安慰,这种感觉很……很让人暖心。 顾言低头看着湖水中他的倒影,冷笑一声,“真是奇怪,你什么时候也需要人安慰了。” 江漓回房后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她被吵醒以后再也睡不着了,脑子里像走马灯一样一遍遍的回忆着过往。 一幕幕,都是他。他只身闯入土匪窝把她救走的样子,他拥她入怀的样子,还有他在雪夜里信誓旦旦的说等他打赢了仗就回来求娶她的样子。只可惜,她没有等他回来,就已嫁作他人妇。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北塞边关。 一轮圆月高挂,月下一人脸庞消瘦,他仰头饮下烈酒用来御寒。他望着月色,圆月中仿佛映出江漓的面庞。 “阿漓,你一定要等我。我会早日打胜仗班师回朝,迎你做堂堂正正的宸王妃。” “王爷,不好了王爷。”哨兵莽莽撞撞的闯了过来。 南宫玄昼放下手中的酒壶,转过身来。“什么事,让你急成这样?” “王爷,敌军趁夜偷袭,现已至营外了。” 他轻蔑一笑,“北冥蛮族,只会使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战术。” “你去通知穆将军,召集大军,严防死守,正面迎敌,一只苍蝇都别放进来。” “是,属下领命。”哨兵快步离开,前去传号施令。 南宫玄昼又对追随他多年的两个侍卫说道:“南征,北站,带上玄机营,随我一同潜入敌营,打他个措手不及。” “是,不过王爷,您刚才不是说这战术上不了台面吗?” “你哪那么多话啊?”南宫玄昼没好气的瞪了北战一眼,“他会偷袭,难道我们就不会吗?” 北战一脸黑线的看着南宫玄昼,“这,什么话都让您给说了。” “磨蹭什么,快去!” “是。” 乌云庇月,夜色深重。 南宫玄昼率众人来到了敌军阵营前,勘探了一下敌情。 “只留下这么几个老弱病残看守,还敢跟我玩偷袭这套。简直不自量力。” “你们几个,从后方包围。”南宫玄昼声色微沉,周身散发出肃杀之气,“南征,北战,你们带领剩下的人随我潜入营帐。” “是。” 烛火将帐内人影映出,霎时,一箭穿喉,鲜血染红了营帐。敌军几乎倾巢出动,留守的不多,玄机营的将士训练有素,个个都能以一当十。不多时便已攻到主营。 南宫玄昼拿着带血的剑挑开门帘,帐内,巫师正在忙着烧毁密信。 “那看那老头,不忙着逃命,在这烧纸,哈哈,真怪。”北战在帐内笑着,“喂,老头,你别忙活了,等明年我给你多烧点纸。”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寒意。 “你再不阻止他,证据就全被毁了。”南宫玄昼说着忙用剑挑起密信来。 信上内容已多半被焚毁,只有几个模糊的字样,“于夜阑干一叙。”“殿下已将军机图秘密送出,还望单狁王子信守承诺……” “殿下?哪个殿下?又是峪王!”还没等他看真切,那巫师便冲了过去,拿起密信就往火盆里塞,哪怕手上被烈火灼伤也没有丝毫迟疑。南宫玄昼眼睁睁的看着找了多年的证据化为灰烬,他狠狠的瞪了北战一眼。北战这个武力值满分却丝毫没有头脑的家伙,真是让人头疼! 虽然密信被毁了,不过巫师身上可能还有其它的证据没来得及焚毁,南宫玄昼反缚住巫师的双手,在他身上搜出了一枚黄铜铸成的兵符,兵符上已生出斑斑铜绿,想必年数已久。 南宫玄昼把兵符放在油灯下仔细辨认,看清后,震惊的瞪大了双眼。五年前的神都兵符,怎会在此。 “说,你为什么有这个,神都兵符怎么会在你手里。”可没等他问完,巫师已满嘴黑血,倒地身亡。那巫师早就在舌下藏了毒,一旦被俘就服毒自尽。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南宫玄昼不由得回忆起五年前出征攻打北冥国时,大军死伤过半的惨案。他一直在调查,究竟是谁在假传军令延误战机,他答应过要为将军府正名。 南宫玄昼的眸子越发深沉,还记得他的挚友赫世安倒在他的面前,“我没有谋逆,我没有!你一定要查出真相,为我正名。我这一生正直坦荡,不想死后背负污名。”只是,五年前的真相,至今尚未大白。赫府满门忠烈皆被诛连下狱,他求了父皇很久却激怒了父皇,被禁足王府,最终,他也没能护住将军府。 原来如此,竟有两块一模一样的神都兵符。持此符可以随意调动神策军。神都兵符一阴一阳,可合二为一,完美契合,极难作假。南宫玄昼盯着手中这枚仿制的兵符,根 6. 第6章 出府 《我的夫君是反派》全本免费阅读 “夫人,公子请您过去用膳。” 桂嬷嬷满脸笑意的过来传话。“夫人,公子他打小就独来独往惯了,不太会体贴人。今天难得请夫人过去,夫人你可要主动些,早日给府里开枝散叶,添个大胖小子……” “好了嬷嬷,我知道了。”江漓听的头都大了,这个桂嬷嬷怎么三句话不离开枝散叶,成亲都是假的,开哪门子的枝,散哪门子的叶呀。 不过她还是装出一副娇羞的模样,“嬷嬷,你放心,我定会好生服侍夫君的。” 江漓沿着石桥穿过翠湖,来到主院。 微风拂来,淡粉色的花瓣落下,绊住了她的脚步。她抬头看着漫天的花雨,海棠花开了。去年的这个时候,海棠树下,他拥她入怀,向她表明心意。可如今她却也嫁给了别人。 恍惚间,仿佛回到了过去。海棠树下,南宫玄昼把海棠禁步系在她腰间。看着她温柔的笑,却又霸道的说着,“这就当作我们的定情信物,我要用这个禁步栓住你,把你一辈子都拴在我的身边。” 江漓娇羞一笑,“我偏不,若我逃了呢?” 他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你休想,我手握千军万马,你逃不掉的。无论你逃到哪里,我都会把你抓回来的。” “小姐,你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入神。”半夏在她面前挥了挥手。 江漓回过神来,一切已成定局,回不去了。她淡然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年的海棠花开的格外早些。” “对啊,海棠开的好美啊。”半夏踮起脚尖去闻花香,“对了,小姐,我们快走吧,一会饭菜要凉了。” 席间顾言拿起公筷,为她布菜。 “春色正好,夫人怎么不出府踏春?” “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有空了,可以出府游玩,踏春赏花也不错。”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出府?”江漓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在江府的时候,大娘子不允许她随意出府,她连祭拜小娘都是偷偷溜出去的。 “我又有什么理由把你关在府里呢?”顾言温和一笑,“难道我还怕你跑了不成?” 顾言鲜少与她这样开玩笑,江漓倒有些不知所措,她放下筷子,略显扭捏的说道:“顾言,谢谢你。” “谢我什么?”他很惊讶她会突然这么说,却不漏声色的看着她。 “谢谢你愿意帮我,还许我出府。”江漓冲着他真诚的笑着,“虽然这样说很唐突,向来闺阁女子总是像只金丝雀一样被关在府中,不像男子可以自由自在的行于天地,领略大好河山。所以你可能不会理解,自由对于我来说有多重要。总之,谢谢你。” 顾言一愣,他有他的计谋,也不是白帮她的。听她这么说,反倒有些愧疚了。 “夫人不必言谢。”顾言继续为她布菜。“这道春笋还不错,你多吃些。” “谢谢。” “都说了不必言谢。” 江漓冲他感激一笑,嘴角带着些油,却显得十分娇憨可爱。 顾言拿起帕子,想为她擦去嘴角的油渍,刚抬起手来,江漓就已起身。 “我吃好了,先走了。”她已经很久没出过门了,恨不得即刻就飞奔出府。 顾言放下手帕,看着她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一点小恩小惠,就值得高兴成这样。 马车走进小巷,江漓在马车上换了套行装,她卸去钗环,将乌发束起,穿了身天青色窄袖束腰长袍,仿若一位清秀的书生。 “小姐,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啊?”半夏不解的看着她。 “我还是要查一下才放心,总要知道自己嫁的是个什么人吧。” “小姐,我和你一起去。” “你在这里乖乖的等着我,我一会就回来。” 半夏这个丫头整日叽叽喳喳的,她生怕她穿帮了。毕竟,青楼这种地方也不是她们该去的。 南宫玄昼回京后,他满心欢喜的去江府提亲,却看到了门口的大红喜字。 南征和北战面面相觑,他们两个怕影响王爷的心情,会对战事不利,所以,一直瞒着他。 北战愤愤不平的说道:“王爷,江姑娘两月前就已嫁给顾言那个王八蛋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真是瞎了眼了,我们王爷哪不如他……” 南征眉头一皱,打断了他的话,“你要是不会说话就别说了。” “原来你们都知道,都瞒着我,就我不知道,只有我不知道!”他自嘲的笑着,眼里满是失落,“阿漓,你为什么不等我,你为什么要嫁给他!嫁给我的仇人!” 他转身颓然离去。 “王爷,你去哪呀!”北站忙追了出去。“王爷你不会要找个地方哭去吧。” “找姑娘去不去?”南宫玄昼想起了密信上的内容,他倒要查一查夜阑干里有什么猫腻。 “王爷,你……”这也变心太快了吧?北战还以为他会伤怀一阵子呢。“原来王爷不伤心呀,早知道就早点告诉王爷了,我瞒了这么久,生怕哪天不留神就说漏了嘴。” “你少说两句话能死吗?”南征白了他一眼。 “不能是不能,哎你怎么说话呢你!”北战追了出去,“我藏不住话,你知道我瞒的有多辛苦吗?” 夜阑干内,歌舞升平。 他闻到了一抹熟悉的玉兰花香。难道是她?南宫玄昼在人群中寻找她的身影,她虽身着男装,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不过,她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她已嫁给了顾言,难道是过来打理生意?南宫玄昼藏下心底的苦涩,上前打趣道: “顾夫人,来收账啊?” 江漓闻声回过头,看着这个她曾日夜思念的人。江漓曾幻想过无数次以后再见会是什么场景,却从没想过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你说什么?” 他上前一步,伏在她耳边说道:“看来你还不知道,这间权贵云集的烟花场所,就是你的夫君顾瑾言所开。” “什么?” 好消息,夫君他不是小馆。坏消息,他是开青楼的。 江漓定定的看着他,好久不见,他消瘦了许多。她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他。你回京了?战事结束了吗?你有没有受伤?你会不会怪我嫁给了别人?你还好吗?可话到嘴边,却就只说了句,“那你呢,又为何在此?” “我啊,我的心上人都嫁作他人妇了,我心里苦闷,自然是来寻欢作乐的。听说夜 7. 第7章 形同陌路 《我的夫君是反派》全本免费阅读 夜芙蓉跳着步步生莲,在方寸之地,快速旋转跳跃,如同花瓣般轻盈。眼波流转,她察觉到他的失落,媚眼中生出一丝嫉恨。 “玄昼哥哥,你就那么爱她吗?她都嫁人了你还放不下她!” 夜芙蓉换了舞步,走下莲花台,翩然前行。 舞动红绸拂过他的面颊,再缓缓抽回,媚眼如丝,卖弄风情。南宫玄昼顺势扯住红绸,将她拥入怀中。一手握住她如细柳般的腰肢,眼神余光瞟向江漓,玩味的勾唇一笑,心下想着,“我就是要让你嫉妒。” 她欲迎还休的勾住他的脖颈,一阵娇笑,温柔缱绻。不愧是夜阑干的头牌姑娘,一声“王爷~”叫的婉转多情,回味悠长,听的人骨头都酥麻了。 夜芙蓉本就生的美艳绝伦,又惯会调情,她眸光流转,眉目含情。他骨节分明的手在她白皙的长腿上游走,裙摆翩起,泄露一片春色。 “王爷,别这样。这里还有位俊俏的小公子呢?” 她眼含媚色,挑衅的看着江漓。 江漓看到这一幕又气又羞,忙别开眼不去看他。他就是再怎么把持不住,也不能当着她的面就行此轻浮举动。“他这么快就忘了我有了新欢,还,还当着我的面与她……无耻!”她一双杏眸含泪,起身愤愤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南宫玄昼更加愤懑。也不知他美人在畔,饮酒作乐,有什么好苦闷的。 “这就走了?你可以和别人耳鬓厮磨朝暮与共,我就不能来此寻欢作乐?”南宫玄昼越想越气,抬手便摔了酒杯。 “王爷别生气,还有奴家陪着王爷呢!” 芊芊玉手抚上他的肩颈,夜芙蓉如水蛇般扭动着腰肢,与他贴的更近了些。 “芙蓉姑娘,本王还有要事,先走了。”南宫玄昼眸子深沉,冷着一张脸。 夜芙蓉娇媚一笑,不舍的放开了手,“王爷可记得常来呀,芙蓉在此候着王爷。” 南宫玄昼大步流星的离去,夜芙蓉看着这个熟悉的背影,儿时他曾背着她去捡风筝追空竹,可如今物是人非,他依然是金尊玉贵的九皇子,而她却已成为勾栏里供人取乐的舞姬。她和他,早已是云泥之别。思及往事,她的笑容僵在了嘴边,眼里满是不甘和恨意。 “玄昼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不甘心,你害的我家破人亡,你害的我沦为舞姬,可我却还对你心存旧情,哈哈哈,真可笑!凭什么?凭什么!” 夜芙蓉颓然的坐在地上,面目狰狞,泪如断珠。 “南宫玄昼,你欠我的,我要你统统补偿回来!我不会放过你的。” 屏风后,端坐着一位身着黑衣的公子,尚未束发,发丝遮住面容姣好的一张脸。此人举止文雅,周身气质如竹兰般淡泊。他垂眸抚着琴,琴声悠扬动听,可他的眼眸却阴暗冷厉,暗藏杀气。 夜芙蓉隔着屏风,向他行了个礼。 “主人,芙蓉今日没能留住他,日后定会找机会抓住宸王的把柄,请主人再给我些时日。” “不必了,我已经找到了他的把柄。”琴声停下,屏风后的人缓缓开口,“看来,他比我预料中的更放不下她,如此,正合我意。” “可是我……”夜芙蓉花容失色,她生怕她没有了利用价值就会被主人舍弃。 “你放心,五年前的冤屈,我定会帮你平反,我收留你的那天,我就答应过,会帮你亡故的亲人报仇的。” “多谢主人,芙蓉定当对主人忠心不二永不叛离。” 他冷冷的命令道:“吃了。” 一只青花瓷瓶滚落到她的脚边,她捡起,疑惑的问:“这是?” “你不是说了,会对我忠心不二吗?”他的声音柔和,却让人不寒而栗。 “是。”夜芙蓉吞下药丸,她想要报仇就只能仰仗着主人的权势,不然单凭她自己,怎么可能扳倒金尊玉贵的九皇子宸王殿下。 只要能复仇,哪怕付出再惨痛的代价她都在所不惜。 她本是将军府最小的女儿赫芊芊,曾经她也有慈爱的父母,有对她万般纵容的哥哥,还有陪她玩闹的青梅竹马玄昼哥哥。她从小就任性骄纵,活得肆意潇洒。可五年前的一场变故,一切都变了。 如今她已经一无所有。她只能谨小慎微的苟活,被人控制,被人利用。表面上她是夜阑干风光无限的头牌夜芙蓉,曾一曲步步生莲名动京城,寻常富商想一见真容都难。实则她却是主人精心培养了五年的密探,只接待达官显贵,好借此探寻朝中机密。 屏风后的人开口说道:“以后每逢月圆之日,你便来此找我拿解药。切记,没有解药,你会死的很惨。” “是,芙蓉记下了。”她低头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屏风后那人转动着手中的玉扳指,温和一笑。“鱼儿已经上钩了。” 顾府。 马车缓缓驶回,江漓在马车内换了衣裳。正手忙脚乱的梳着发髻。 半夏帮她整理着衣衫,“小姐,你怎么不回府了再梳妆呢?” “好了,傻丫头别问了。”江漓和她说不明白,万一被顾言撞见了她一身男装,她都不知道如何解释。“快来帮我。” “夫人回来了,怎么回的这么晚?” 江漓正思索着找些什么借口,故作镇定的说:“我,我去了……” 顾言把她的慌乱尽收眼底,“早些歇息吧。”说罢便转身缓缓离去。 江漓长舒一口气,还好他没有细问。她生怕说漏了嘴,也不知道在怕些什么。只是直觉告诉她,顾言这个人并没有表面上的那般良善,还是要小心提防着。 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已被顾言看在眼里。 回到水榭,江漓在窗前发着呆。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了过去的种种,他拥她入怀,他说会把她一辈子拴在身边,他说此生只爱她一个…… 可如今,他却怀抱着娇媚的花魁娘子,当着她的面,与之调笑。 深情不堪许,檀郎不可期。当初一片真心,如今两相厌离。 思及此,她不觉已泪流满面,“江漓呀江漓,以后不许再想他,从此以后你就和他形同陌路了。不要再被往事困住脚步,是时候该往前走了。” 忍冬看到她红红的眼角,问道: “小姐你今天去哪了,怎么一回来就闷闷 8. 第8章 查案 《我的夫君是反派》全本免费阅读 夜阑干内。 丝竹乱耳,美人勾魂。红袖纷舞,宾客盈门。 “孟公子,你可算是来了,奴家等你等的好辛苦呢!”孟秉无刚进门,水仙就迎了过来。 “孟公子定是来寻我的。”木槿推开水仙,凑了上来。“奴家新编了曲子,要不要唱给孟公子听听呢?” 水仙也不甘示弱,上前一步道:“你推我做什么?孟公子定是来看我跳舞的。” 孟秉无苦笑着摆了摆手,见势就要走。木槿拉住他的衣袖,“公子,公子答应过,会为我的新曲赋词呢,上次,词才填到一半就对我动手动脚的……” 木槿低头绞着帕子,再抬眼含羞带怯的看着他。她虽只有三分姿色,却有七分媚态。勾的孟秉无停下了脚步,失魂般愣愣的看着她。 木槿眼含春波,朱唇微张。如削葱般细白的手指顺着他的衣袖缓缓下滑,拉住了他的手,“公子今日帮我把词填完好不好。”说罢,便拉住他往雅间里去。 “今日我是有正事,下次,下次一定。”孟秉无推拖着,忙撒手逃走。 “哎,别走啊!”木槿气急败坏的瞪着水仙,理了理额前溜着的一缕头发,“今日这是怎么了,孟公子竟然对我爱搭不理的,之前我勾勾手指他就跟失了魂似的贴上来。哼,都怪你。” “明明是你抢我客人在先,还说我呢?”水仙也气不过,放跑了这么一个既年轻潇洒,又出手阔绰的恩客,正懊恼着。 “这谁顶得住啊,查案查案,进了这温柔乡。谁还有心思查案。还好我心智坚定。”他说完,不舍的回头看了看正为他争风吃醋的两位姑娘,无奈的摇了摇头。 孟秉无如遇猫鼠般溜着边走,万一再碰上个千语,思琴,婉儿什么的,他怕是就没这么心智坚定了。 “那不是陆太傅吗?他也来此听曲?”孟秉无悄悄跟了过去,隔着雅间的门缝,看到了一片绣着鞍花纹的衣角,他腰间系着花里胡哨的宝石短剑,银扣腰带上还挂着一串串的红玛瑙绿松石。 “这人谁啊,穿的比我还花哨。这穿着打扮看起来不像是京中人,倒像是关外人。他的穿着如此奇异,难道是北冥蛮族?可陆太傅怎会和北冥人……”孟秉无思索着,又往里探了探头,想看个真切。 “孟公子,是来寻我的吗?”她的声音无比娇柔,酥麻入骨。 “芙蓉姑娘!”孟秉无闻声回过头来,听她唤他“孟公子”,顿时笑的跟朵花一样。夜芙蓉可是传闻中千金难见一面的绝世舞姬,她竟然记得他姓甚名谁,说出去也是一段谈资。 “得知孟公子来了,奴家特地备了梨花白,不知公子赏不赏这个脸,与奴家共饮一杯。”夜芙蓉娇笑着,期许的看着他。 “芙蓉姑娘抬举在下了,能得姑娘相邀,着实是在下的荣幸。” 孟秉无这厮顿时把正事给忘的一干二净,屁颠屁颠的跟着芙蓉姑娘进了雅间。 笠日清晨,她香肩半露,发丝散乱,哭的梨花带雨。“孟公子,你怎能如此轻薄奴家?” “芙蓉姑娘,你别哭了,哭的我心都碎了。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孟秉无乱了神,他明明才饮了一杯就……果然,还是心智不够坚定。 “查出什么了吗?”活阎王淡淡开口问道。 “宸王殿下,您听我说,属下一到夜阑干就……”孟秉无如丧家之犬似的,低垂着个头。 “切,我还不知道你。”北战打断他的话,“你也就名字听起来像个正经人,怕是你到了夜阑干就把正事全给忘了,只顾逍遥快活去了。” “哪有,我都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推拖了,可我实在是太受欢迎了,我也无可奈何。”孟秉无一本正经的解释着。 北战翻了个白眼,喋喋不休的吐槽道:“你呀,怕是绞尽脑汁的给姑娘填词作曲去了。” 孟秉无听了非但不恼,还洋洋得意的说道:“怎么样?我填的词,还不错吧!我跟你说,坊间实兴的新曲都是我作的,可流传了。” “给勾栏的姑娘们填词作曲是什么很光荣的事吗?朝中大臣若都如你这般好色,往府里塞几个美人,就一边倒的投靠峪王了。你简直……” “你说什么?塞美人?”南宫玄昼打断了他们二人的闲扯。“顾言不就是做这种勾当的,他虽表面上并无官职,但似乎是在帮着峪王做事。这些手段,他怕是早就使过了。” “王爷,属下有要事……”南征风尘仆仆的跑了过来,防备的看了一眼孟秉无,凑在南宫玄昼耳边小声说着密报。 南宫玄昼听完冷笑一声,“如此机密的事,他怎会得知?难道大理寺有内鬼?怕是有人被收买了!” 三双眼睛不约而同的看向孟秉无,他突觉一阵寒意袭来,忙解释道:“王爷明鉴,我只好色,并不贪财!” 孟秉无细细回忆起那日的细节,“我绝对不会背叛王爷,除非……除非是被美人迷晕了!我记得那日我才饮了一杯酒就晕了过去,然后……”他扶额认真回忆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那日,夜芙蓉在他酒里下了药,此药名为吐真言,服下会让人丧失意识,问什么说什么。 这下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派了个花丛中的浪子去烟花之地查案,什么都没查出来,反倒把他知道的辛密全给搭进去了。 “对了,遇见美人之前,我还见过一个人,虽然我没看真切,但此人似乎是北冥国的。他和陆太傅正密谋着什么!”孟秉无忙补充道。 南宫玄昼眯起眼睛,推理道:“边境密探回报,单狁王子已不知所踪,且陆太傅又是峪王那边的人,难道他们之间有着什么交易?” “南征,你再去细细查探,泄露布防图的恐怕就是峪王的人。我这个好哥哥胆子也是愈发大了,连勾敌叛国之事都敢做!” “是,属下这就去。” 南宫玄昼看了一眼孟秉无,补充道:“等等,南征,北战,以后任何重要的事,都别让他经手。”南宫玄昼伏额,无奈的指着他。“还有你,以后不许再去夜阑干。” “王爷,这,这关我什么事……”孟秉无哭丧着一张脸,这是什么破差事,管的这么宽。 顾府。 春风和煦,香气弥漫。 “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半夏惊愕的看着堆的满桌的瓶瓶罐罐,江漓正拿着一杆秤,认真的称着香材。 “研制新品呀。”江漓冲她招手,“半夏你快来,试试看哪个味道好一些?” “嗯,我闻闻看,这个好香啊,这个也好香,都好闻!” “……” 江漓哭笑不得的看着半夏,又对着忍冬问道:“你觉得呢?哪个好些?” 忍冬挠了挠头,看着桌子上看起来一模一样的线香。“小姐我觉得都挺好闻的,只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江漓苦苦的看着她新研制的香,她此刻迫切的想要得到评价。不然万一大批量生产后,又无人采买,那岂不是赔惨了。正一筹莫展之时,看到顾言正独自在湖心亭中抚琴。“他定见多识广,品味不凡。不如找他来点评一二。” 江漓冲着湖心亭招手,大声喊道:“夫君,你快来。” 顾言闻声 9. 第9章 交易 《我的夫君是反派》全本免费阅读 一袭黑衣,高大伟岸。他黑发如墨,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夕阳下,南宫玄昼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两块一模一样的神都兵符,若有所思的听着南征的汇报。 “王爷,属下查过了,夜阑干可不只是寻常的烟花场所,顾言特地培养了一批武功高强的细作混在舞姬之中,再送到各位军机大臣府里。就连陆太傅,王大人府中得宠的姬妾,都是顾言送过去的。他的势力盘根错节,已经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情报网。” 南宫玄昼皱起眉头,幽幽开口道:“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他倒是会拿捏人的弱点,使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技俩,不过,有的时候越是这种手段,却越是管用的紧。看来他这个人心机颇深,不可小觑。” “王爷,他若是为峪王做事,那夺嫡之争中岂不是多了一个劲敌。”南征气不过,又骂道:“峪王那个无谋无勇又贪杯好色的平庸之辈,顾言是眼瞎吗,怎么选了这位做主子,真是搞不懂。” “不管他是何居心,他们早已暗中勾结,五年前那事,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敌意,忆起五年前,有人故意假传军令,害的他们被敌军围困,求救无门。他的挚友,倒在了血泊里,死前还一遍遍的求他为他正名。赫家满门忠烈,却蒙冤入狱,无一幸免。那场面他永生难忘,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南宫玄昼攥紧了拳头,手上青筋暴起,他看着手中的神都兵符,一生冷眸中生出浓浓的杀气,冷冷道:“走,会会他去。” 夜阑干内。 香气馥郁,琴声悠扬。 身着锦袍的背影缓缓开口道:“我那个弟弟,可不是好对付的。” “哪怕他并非俗辈。”顾言停下手,抚平琴铉,琴音戛然而止。“钱财,权势,美人,总有一样是他放不下的,我不信他无所求。” 人一旦有了欲望,就会被人牵着鼻子走。只要把他想要的摆在明面上,诱他跳入这个圈套中来,便可加以利用。而顾言,最擅长的就是这种拿捏人心的手段。 南宫玄昼一进来就掩住口鼻,此处所焚之香过于浓郁,且混合着脂粉香气和一丝苦涩的药味,实在是难闻。 顾言一见到他便起身迎了过来,“好巧啊,竟在此地见到了宸王殿下,殿下这边请。” 见他如此虚伪奉承,南宫玄昼一双冷眸中生出厌恶之色,故意说道:“夜阑干果然繁华奢靡,名不虚传。是吧,顾公子,不,应该叫顾老板才对。” “王爷说笑了。”顾言低头行礼,一张如清风明月般淡泊的脸上生出笑意,笑得甚是虚情假意。 南宫玄昼冷厉讥讽道:“话说回来,顾公子可没少给陆太傅府里塞美人啊!顾公子如此安排,怕是已对朝中局势了如指掌。” “我这里环肥燕瘦,各式各样的美人应有尽有,王爷若是喜欢,不如也挑几个带回宸王府。”顾言对上他的目光,故意错开话题。 南宫玄昼冷哼一声,“不必了,我对女人没兴趣。” “哦,是吗?王爷果然高风亮节,就不像我这种不上进的市井小民,我整日只知与夫人缱绻缠|绵,难舍难分。和王爷比起来,简直是不思进取。” 顾言一向善于揣测人心,他故意激怒他,有哪个男人会愿意看着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恩爱缠|绵。不过他与江漓连一起用饭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就更别提耳鬓|厮|磨了。 “你!”南宫玄昼气的怒目圆瞪,顾言三两句话便把他的火给挑了起来,关心则乱,他根本无法冷静。 顾言见他着了道,又道:“若是这里的美人王爷看不上,我家里还养着一位。”顾言上前,附到他耳边轻声说:“我那夫人万分娇媚动人,王爷要不要试一试……” “顾谨行,你无耻!” 南宫玄昼咬牙切齿的吼道。 他爱她爱的发了疯,可她却执意嫁给别人。他恨她,恨的蚀骨灼心。一股邪念涌上心头,他突然想报复她。想让她知道,她口口声声喊着的夫君,是个什么无情无义的狗东西。 “阿漓夜夜在我身下辗转承|欢,她的叫声可比黄鹂鸟还要动听……”顾言察觉到他脸上不悦的神情,继续出言激怒他。 “闭嘴!”南宫玄昼气红了眼,攥紧了拳头,恨不得即刻就把他给杀了。“无耻小人,你竟然如此作践她,愿意将她拱手让人。” 顾言听了,不露痕迹的喝着茶,淡淡的抬眼看着他。气定神闲的等着他先开口提交换条件,在这场博弈中,先开口那个人,就输了。 “你究竟想拿她与我换什么?” 果然,南宫玄昼上当了。人一旦有了软肋,就会被人拿捏。刚说了英雄难过美人关,可这关,连他自己都过不去。 “王爷果然聪明通透。我求的,不过是五年前的旧物,对王爷来说,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原来是要神都兵符,既然造的出来,那就查的到端倪。况且,他的手里,还有一位隐藏的极为隐秘的人证。一个物件而已,给他又何妨。他手里的证据尚且不足以扳倒峪王,他要的,就是让敌人放松警惕,露出更多的马脚。等到他有足够的把握之时,再出击。届时一击必中,再无回寰之地。 南宫玄昼高仰着头,睥睨着他。哪怕在这场交易中处于劣势,他也丝毫不会放低姿态。 “届时,一手交人,一手交物。” 他本就是天之骄子,是玄都国最得宠的皇子,从小到大,他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之前他不屑于对她使手段,可现在,恨意冲昏了他的理智,他要得到她,哪怕是用这种肮脏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成交!”目的达到,顾言朝他拱手行礼,装出一副恭敬的样子来。“草民恭送王爷。” 南宫玄昼的冷眸中生出怒火,他不会一直身处下风,不管这个顾言有多狡诈善辩,他定会找出缺口,再逐一击破。南宫玄昼不甘的瞪了他一眼,弗袖离去。 峪王从密室中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顾公子新婚燕尔,当真舍得娇妻?” “一个女人而已,若是能为峪王殿下分忧,付出什么代价,在下都在所不惜。” “哈哈哈哈哈,也是。”峪王听着楼下曲风靡|艳的小调儿,眯上眼,随着节奏打着拍子。“整个夜阑干都是你的,想必你也不缺女人。” “前几日草民送入峪王府的礼物,殿下可还满意。” “甚是满意,你这里的美人儿,果然够销魂。”峪王眯起眼睛,摸着下巴细细回味。“尤其,是那个叫婉儿的……” 顾言轻蔑的打量着他,这个草包,如此好色轻浮,又毫无城府,这般能成什么事。给他送过去几个细作,他倒好,还乐得自在呢。就凭他,怎么和战功累累又手握实权的宸王斗。看来,如今争储的劲敌只剩一个宸王了。 这两位皇子,不管是学识、谋略、品味都天差地别,不过,既是同一个爹生的,这两位倒是也有相同之处,比如,都可以用女人牢牢拴住。 “峪王殿下喜欢便好,草民身无长物,也只有这些能孝敬给殿下了。殿下必是大望所归,届时,全天下都是殿下的,何况这几个美人儿呢!” 一番话把峪王给捧到天上去了,他顿时心情大好。 “顾言,你可有入仕为官的打算?” 顾言卑躬行礼,奉承道:“草民倒是想 10. 第10章 折辱 《我的夫君是反派》全本免费阅读 江漓拿着这绣着金线镶满珠贝的西玥舞服,看着这两片少的可怜的布料犯了难。传闻西玥国民风开明,女子性情洒脱,风情万种,就连衣着也是如此的大胆。她低头咬唇,道:“我学艺不精,不会跳。” 南宫玄昼挑眉,把她的局促不安尽收眼底。“哦?上次时花宴上的红绸舞不是跳的挺好的吗?是单不会跳给我看,还是不想。” 他上前一步,揽住盈盈一握的杨柳细腰。“还记得你在时花宴上,衣衫被人动了手脚,还是我帮你解的围。还有那次你被山匪掳走,也是我带领暗卫上山解救你,还封锁了流言保全你的名声。你当时不是感激涕零的抱住我,说愿意以身相许吗?不如现在就兑现诺言。” 想起那时,在山匪窝里,她的一张小脸吓得煞白,杏眼上挂着泪珠,见了他,如同看见救命稻草一般,瑟瑟发抖的抱住他不放。那模样,真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我已为人妇,还请王爷自重。天色已晚,我该回府了。恕不奉陪。”江漓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自己就被这样送出去了?也不知道南宫玄昼给了她那便宜夫君什么好处! 他勾唇一笑,手上的力度加大了几分。“回府?回哪个府?你不会天真的以为顾府给你留门了吧,你回去只怕会被五花大绑的送回来吧!” 他们竟是串通好的! 还好她来时默默记下了路,宸王府也没几个护院,等下找个借口偷偷跑出去应该难度不大。只可惜没带盘缠,不然还能跑远点,从此天高皇帝远。江漓眼珠一转,别过头来,暗暗想着对策。 只可惜,他对她了如指掌,她眼珠子一转,他便知她又在想着什么歪主意。这个小狐狸,看起来温顺可人,迷惑着人放下戒备。可她心里,主意大着呢。一不留神就会溜个没影,他可要看紧些。 “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我宸王府的护院可不比顾府少。”他的暗卫都藏的极为隐秘,才不会被她这种毫无武功的人发现。 “你!” 江漓再气不过,可已为鱼肉,只能任人宰割。她推开他,换上舞服,拉过头纱遮住修长的胳膊和纤细的腰身。虽穿着长裙,但只是薄薄的一层纱,隐隐约约能看到细白的双腿。 她赤着足,脚踝上戴着一串银铃。银铃随着她的动作有节律丁玲作响,十分好听。可江漓却舞的扭捏极了,遮遮掩掩的,舞姿根本不敢舒展开来。她舞技虽不差,却不常在人前展露头脚,不过这次,她却不是藏拙,而是这舞服实在是太…… “跳的什么,不会跳就别跳了,过来。”南宫玄昼嘴上嫌弃着,可眼神却如一团火般炽烈。他细细观摩着他的猎物,又用眼神看了一眼黑檀木矮几上的葡萄。江漓拉着脸,拿起一颗,没好气的递给他。 “怎么,在顾府养尊处优惯了,连剥皮都不会了吗?”他的声线慵懒沉稳,极具磁性,又带着一丝冷意,音色甚是好听。 可听到江漓的耳里,却如鬼魅哀嚎般刺耳。她吐了口气,控制住快要翻到天上的白眼,咬牙切齿的笑着,剥好喂他。可他又使唤着她,一会捶腿,一会揉肩的,江漓气的眼都红了,这是拿她当婢妾了?他竟如此折辱她。她虽是小门小户的庶女,可这点骨气还是有的。 “这就生气了,才刚刚开始?” 他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乌发,一路向下划向鬓角、耳珠、锁骨…… 江漓见状不伺候了,起身就要走。 “你穿着这身儿,打算去哪?” 南宫玄昼向来报复心极强,江漓竟敢嫁给他的仇敌,他定会加倍奉还。他禁锢住她的双手,附了上来,他的吻,霸道又狠戾,她根本喘不过气来。想要推开他,可他常年习武,体格健壮,江漓使出全身力气也未能撼动一分。 他不顾江漓反抗,一把扫掉黑檀矮几上的美酒佳肴,把她禁锢在其上动弹不得。讥讽道:“曾经你有机会做我堂堂正正的宸王妃,可你不愿意等。现在却只能被当作一个玩物一样送给我,后悔了吗?” “我也得有命做你的王妃才能同意吧,你发什么疯,放开。” “放开?你都不知道我拿出来多重要的东西和他交换,我才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你,你们的交易和我有什么关系,无耻!” 南宫玄昼眯起狭长的瑞凤眼,“无耻?你那个假仁假义的夫君把你拱手送给我了,你说谁更无耻?” 提起顾言,他怒气更甚,动作便过分了些。 “唔,不要……” “怎么每次遇见你,不是衣裳脏了,破了,就是……” 被撕裂的布帛散乱一地,只剩下她脚上的银铃在摇摆着丁玲作响。 他沉重的喘着气,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边说着。 “你知道吗?我和父皇请旨出兵,等我平了北境战事,他便允我一件事。到时我求他指婚,他定会应允。及我大胜返京,不过两个月光景,呵呵,两个月而已!” “北境至盛京,蜿蜒近千里。我生怕来不及,一路上昼夜不停的赶路,累死了三匹马,可你呢?你连多等一时都不愿意,凭什么?” “你就不能不嫁吗?你就不能为了我勇敢一次吗?” “你曾说过的,‘芳心不变,唯君一人。’那些过往都不作数了吗?” “骗子!你食言了……” 可江漓始终咬着唇,垂眸一言不发。 南宫玄昼越说越恨,狠狠咬住她的脖颈。平日里矜贵无双的一张冷脸上,露出狰狞之色,仿佛一头茹毛饮血的怪物,直直的闯入。花枝乱颤,落红一片。她咬破了唇,可还是没忍住。莺啼声声,溪水潺潺。 笠日清晨,江漓从一张陌生的床上醒来,虽未来过此处,屋内布置陈设却让她感到十分熟悉。烟粉色床幔上绣着高雅的玉兰,三足高脚香炉里熏的也是玉兰香,十分清淡宜人。一切,都是依她的喜好布置的。 她正纳闷着,难道是他提前备下的?他怎么时而温柔细致,时而狠厉粗糙,真搞不懂。 这时,南宫玄昼走了过来。不同于往日的冷厉肃杀的一袭黑衣,今日,他却反常的穿了一件暗纹浅色长袍,衣带松松的系着,没有束发,一副稀松平常的模样。 他踌躇再三,才开口问道:“他……他从没碰过你?” “没有……我嫁给他,只是权宜之计,为了撇清江家,保全我自己的性命。” 所以,她是迫嫁的。那是不是说明,她的心里没有顾言!她是被迫的,她没有不守承诺!南宫玄昼脸上显露一丝喜色,却又生出一分担忧,有人要害她,甚至愿意花心思对江家这么一个小门户下手,是谁? 他忙追问道:“你昨天说的你要有命同意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有人威胁你?” “你是皇家贵胄,天之骄子。名门贵女都争破了头,想要嫁给你,好为家族巩固势力。而像我这样身份卑微无力自保的人靠近你,只会被人嫉妒,招来灾祸……”< 11. 第11章 崩溃 《我的夫君是反派》全本免费阅读 这种时候,还能一口一个“夫人”的叫着,他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力倒是练的出神入化!江漓摇了摇头,自觉不是对手。她伸手接过药,拿起来闻了一下。 小娘通晓医术,她也跟着学了一二。小娘生前常语重心长的与她说,学医不光是为了医人,也是为了自保。在这深宅后院中过日子,防人之心不可无。还叮嘱她会医术这事,不可与外人道。虽不知其中缘由,江漓还是谨遵着小娘的叮嘱,她留下的医书药方也一并藏起。 她一闻便知,药汤中用了哪几味药材,独独除了一味她尚且难以断定。大致推测出这药性极寒,不是避子汤还能是什么。只是,这一味药,实在是过于稀奇,她从未见过。他总不能丧心病狂到在避子汤中夹杂着毒药吧! 喝?还是不喝? 她这般犹豫是不舍得吗?她与宸王,想必旧情难断。她不喝怕是计划着日后还能母凭子贵! 虽说盛京城中无人不知谨行公子雅量高致的美名,不过,他还没大度到能为别人养孩子。顾言笑意一顿,不知为何,心头竟引上一阵酸楚和嫉恨。这是怎么了,他所筹谋的不都按着原本的计划有序的进行着吗?应该高兴才是。 他眼眸低垂,淡泊俊逸的面庞上生出阵阵寒意。可他向来善于伪装,阴沉的情绪也只是一瞬,密布的乌云刹那间就消失不见。转眼便昭光回暖,春风和煦,俨然一副温柔款款的样子。 顾言微笑着看向他的棋子,控制住了她,便可既而控住宸王。他的计划不会被任何人打断,也不能因为任何人中断这个计划。他狠下心来,这个药,她非喝不可。顾言一手拿起勺子,一手托住袖口,温和的说:“来,我喂你。” 离得近了,江漓才发现他的手腕上有道弯月形的刀疤,尚未结痂,似是新伤。他的身上又有了之前那种浓郁甜腻的香味。昨夜,他离开宸王府后,又去了哪里? 忍冬和半夏隔着窗户远远的看着,只觉姑爷轻声细语的,甚是温柔。他们夫妻二人相敬如宾,柔情缱绻,令人好不羡慕。忍冬低头叹了口气,道:“小姐和姑爷可真般配,也不知何时我才能遇到这么一个温润如玉的人,哪怕只有姑爷的十分之一呢!” 半夏乐伸长脖子想看的更仔细些,傻哈哈的说道:“就是就是,姑爷对小姐可好了。” 见他这样笑着,江漓却怕极了,她想躲开,想逃的远远的,可四肢似是被禁锢了般,丝毫动弹不得。他虽不是狰狞可怖的夜叉,可却比之更骇人些。他的可怕之处在于,他的眼睛仿佛会汲取人的意识,在他面前,心中所思所想都会被看透,靠近他就感到压抑窒息,自知斗不过他,只能放弃挣扎逆来顺受。可屈服久了,便会失去抵抗的能力,沦为可被其随意操控的木偶。 “我可是为你好,若是此事传扬出去,对你名声不好。你说呢?夫人?” 顾言又耐心的哄着,“听话,乖乖喝了,不苦的。” 江漓始终一言不发。顾言拿着勺子喂药,就这么僵持着。江漓受不了他这种温柔,只想让他快些离去,拿过药碗,一饮而尽。 她的声音颤抖着,忍着怒意说道:“现在可以走了吗?” “夫人昨日辛苦了,想必是困乏了,你且好生歇息。” 说这种话的时候,他怎么还能装出来这幅温柔体贴的样子?没得让人恶心。江漓再也忍不了了,她一刻都不想再看见他,她歇斯底里的喊着:“滚!你滚!我不想看见你!你走开,滚的远远的。” “夫人消消气,我先走了。” 江漓紧握拳头,长长的指甲掐进掌心,她红着眼浑身颤抖。可顾言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无事发生,他对棋子向来如此,执棋者才不会被棋子扰乱心性。棋子,他养了很多个,她只是其一,没什么特别的。 他轻轻关上了门,缓缓离去。 任谁看了,顾言都是谦谦君子,模范人夫。可江漓却犹如无理取闹的疯婆娘一般。谁对谁错,一眼看知。 忍冬和半夏听到吵闹声,从门外进来,她们不知道其中缘由,只觉得自家小姐太过份了些,姑爷是脾气好,对她万般纵容,可也不能这样和他说话吧。 忍冬瘪了瘪嘴,心中略有不甘。她视顾言如谪仙般的存在,只敢远远看着,可小姐竟然对他这么好的人恶语相向。“小姐,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姑爷他一向对你是极好的。” 半夏附和着,“就是呀,小姐你给姑爷道个歉,以后可别生份了。” “连你们也这样认为吗?”她们二人从小跟着江漓长大,本该知道她的脾气秉性,她向来不会无端端的发这么大的火。她们心思单纯,难免被这个伪君子蒙骗,便如大多数人一般,更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 这就是顾言的可怕之处。哪怕江漓受了委屈于人诉说,别人也只会觉得是她在小题大做。顾言的人品性情大家都看在眼里,他向来温和不争,从未与人红过脸,旁人定不会觉得是他的问题。更何况这种有失名节的事情,江漓又怎么可能说出去,她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罢了,多说无益。 “忍冬,半夏,我想自己静静,你们出去吧。”江漓也懒得解释,喝了药,她又困又乏,沉沉睡去。 才歇了半晌,便传来了叽叽喳喳的声音。 “小姐,你睡醒了吗?姑爷遣人过来送了珍宝斋的钗环首饰,还有玉汝妆的脂粉。这可都是京中最金贵的铺子里买来的。” “珍宝斋我们平时路过都不敢进去逛的,这家的钗环卖的可贵了。” “可不是吗,小姐,你看姑爷对你多上心。姑爷都给你台阶下了,小姐,你就服个软,和他道个歉。” 这俩傻丫头,你家小姐都被人给卖了,你们还在这儿帮人数钱呢…… 先击溃她的心性,消磨她的意识,让她接受现实,自知无法反抗。再给些金银珠宝安抚她,此举就是为了告诉她,只要顺着顾言的意愿,为他做事,该有的好处都有。如此一来,她就被训练成了对他言听计从的金丝雀。等她挥金如土的日子过惯了,由奢入俭难,就再也离不开顾言了。这时,哪怕没有鸟笼关着,她也不会飞走。 用这样的手段去对人进行精神控制,此法屡试不爽。顾言已成功过很多次了,他收服了无数无依无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