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驯服高岭之花》 1. 第1章 《如何驯服高岭之花》全本免费阅读 周末晚上。 好友周子渔过生日,沈栀记得她两周前无意间提到过想要T家的项链,特意托朋友从纽约买回来,在今天送给她。 KTV里人声喧哗,周子渔正张罗着要点歌,脖子上突然一凉,她惊讶低头,看见项链的那刻,眼睛瞬间亮了。 “天呢,我真不敢相信!”周子渔转身抱住沈栀,“这项链那么难买,你怎么搞到手的?” “有心就能做到。” 沈栀的红唇漾开笑,轻轻推开她,“项链很衬你,果然还是要皮肤白戴上才好看。” 周子渔想扑倒她的心情格外强烈,哪怕直得不能再直。 “宝贝,你对付女人也很有一套哦~”她凑上去,想给一枚香吻。 被女人纤细如玉的手轻轻挡住,“你男朋友看着呢,别让他嫉妒。” 周子渔哼了声,“他送的礼物连你十分之一的诚意都没有。” “是吗?”沈栀轻挑眉梢,“这已经是我第三次听你抱怨了,不走心就分手啊。” 周子渔嘿嘿一笑,“倒也不至于那么严重,他是老实人,不懂什么浪漫。” 她就知道。 闺蜜永远都是嘴上抱怨自己男朋友怎样怎样,心里还是觉得他好。 “反正也快过年了,留着吧。”说完,沈栀拎起包,“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不是吧?你来就是专程送个礼?” 沈栀故作为难点下头,“家里的鱼还没喂食,嗷嗷待哺呢。” 明白她什么意思,周子渔摆摆手,“回去喂你的鱼吧,重色轻友。” “走了。” 刚一拉开门,沈栀手机上就来消息了。 鱼还新鲜,她没开免打扰。 [姐姐,回家了吗?] [想你了,想和你语音。] [可怜小猫.jpg] 大一的小弟弟就是黏人。 拿起挂在墙上的大衣,踩着银色细跟从包厢出去,沈栀拉上门,随手拨了个电话过去。 铃声响了不到三秒就接了,对方大概也就矜持了那么一下。 清冽如山泉水的男嗓在空旷的走廊突兀响起:“姐姐,你忙完啦?” 沈栀降低音量,放到耳边,表情冷淡“嗯”了声。 她已经开始下头了。 对方浑然不觉,还在小心翼翼地试探询问:“你今天有想我吗?” “弟弟,这种问题就不要问了。”沈栀无奈的语气隔着电话听像是在撒娇,“不想你,我会那么早回家吗?” 说这话时,她在下楼梯,高跟鞋太细,一时没留神,险些踩空。 还好沈栀及时伸手,抓住了旁边男人的胳膊。 隔着薄薄的布料,她都能清晰感受到对方手臂肌肉的力量。 “谢谢。”下意识开口,沈栀抬眸快速打量一眼。 也就那一眼,她忘记了松开手。 男人的五官精致得像是被细心雕琢出来的艺术品,完全符合她理想中的审美要求。 周围的一切都虚化了起来,只看得见他深邃的眼睛,瞳仁澄澈,见不着底,带着极端致命的吸引力。 直到对方不动声色抽离,沈栀才移开视线。 电话里,男生心满意足的笑声还在耳边,“姐姐,我也很想你,可是我怕你烦,都不敢告诉你。” 沈栀压根儿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套用模板回复道:“你乖,好好学习。” 即便前言不搭后语,也让对方的心里像倒了蜂蜜罐一般的甜。 沈栀没功夫再应付,直接把手机揣回包里。 一楼大厅灯火辉煌,她进了旋转门朝外走,迎面过来位190的商务精英。 在看见沈栀的一瞬间,他的眼里涌现出兴奋。 女人一袭长裙,大衣随意搭在臂弯,恰到好处勾勒出身体曲线,在明媚灯光的照耀下,慵懒又风情万种。 任何时候见到她,心脏都有种被重击的感觉。 沈栀看对方的脸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在自己的微信里编号218。 没办法,记名字太伤脑细胞,也太容易混了,不如数字来得简洁干脆。 对方自然不可能忘记她,本来要进大厅,刻意为沈栀停住。 “好久不见。”他羞涩又紧张地搓搓掌心的汗,才对沈栀伸出手,“我是Mike,你应该记得吧。” 有些男的特爱用英文名来彰显自己多么有逼格,列表里叫Mike的能挑得出十八个。 “不太记得了。”沈栀说这句话时,眼神里的锐利和直白,冲散了她身上所有的柔和。 男人俨然诧异她如此不给面子,但美女本来就有拽的权利。 “没关系,我们可以去喝杯咖啡,再慢慢了解。” 沈栀敷衍一笑,“我还有事儿。” 话落,无视对方的手,径自向前走。 这个隔三差五能碰到黄花鱼的城市,不果断点只能是浪费自己的时间。 她对男人的耐心仅限于还没得手的时候。 Mike以为她是瞧不起,不甘心追上去,“我已经升到行政部总监了。” 虽然只是暧昧过那么几天,但沈栀在他生命中已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单手插兜,故意把腕上的劳力士露出来,Mike接着说:“你想要的包我都可以给你买。” 听闻,沈栀停住脚步,眼睛亮闪闪的,“真的吗?我想要新款爱马仕。” 从手机里翻出图片,“收藏好久了呢。” 右上角一连串的0让Mike顷刻腿软,险些跪地。 什么包要两百万? “你先去忙,包的事我们之后再说。”Mike牵强的微笑里透露着苦涩。 “好,等你哦~” 沈栀笑着挥挥手,态度和之前截然不同。 但当她转身那一刻,脸色瞬间由晴转阴,冷了下去。 男人吹牛的时候永远不想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 - 半小时后,沈栀来到一条老街。 她为奶奶定做了一条旗袍,说好今晚过来取。 这家店属于老字号了,地方很偏僻,闹中取静,来的都是些老顾客,信得过师傅的手艺,想要什么款式,放心交给他做就成。 沈栀是第一次来,奶奶从前都是在高档铺子做,这次听人介绍选了这里,不信有人吹嘘得那么好,非要做一条穿穿试试。 老太太顽固派,从来只信自己的判断,沈栀这点随了她。 进到铺子里,老师傅见她来,抱歉笑了笑,说还差最后的收尾工作。 沈栀不急这一会儿,让他慢慢做,去到外边屋檐下,刷起了手机。 她所在的淮望市,冬天的平均气温也在十几度,像她这种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敢直接穿短裙光着腿,顶多在外面套件羊绒大衣。 眼下,沈栀便是如此。 白色羊绒大衣及至大腿,往下光滑细腻的皮肤一览无余,还穿着高奢品牌限量版的高跟鞋,标准的财阀千金即视感。 巷子里阴冷潮湿,风很大,她不可避免地发抖,却倔强得不肯在屋里待着,偏要在外面受冻。 傅知寒从巷子那头拐过弯,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女人的脚尖点地,眉眼秀气精致,脸明艳娇俏,像上帝精雕细琢 2. 第2章 《如何驯服高岭之花》全本免费阅读 沈栀极少主动添加好友,都是抛下诱饵,引得对方来加她。 自然,被拒绝添加好友的情况更是前所未有。 出租车上,她盯着手机屏幕怔了两秒,笑了。 换做别人会生气,她只有兴奋。 好久没遇到难钓的鱼了,生活都变得无趣了呢。 “傅知寒……” 喃喃念一遍他的名字,沈栀的眼底闪烁起窥见猎物的光芒。 车子平稳驶向市中心的江苑小区,快到门口的时候,沈栀忽然接到周子渔的电话。 她喝多了,在和谁争吵,一边让人家滚,一边对着手机说:“亲爱的,今晚你收留我吧。” 今晚不是应该和男朋友共度良宵? 沈栀一猜就是吵架了,在电话里不想问那么多,“好啊,还在那家KTV吗?” “嗯,还是你最好了……”话音未落,周子渔又骂了句:“我现在不想看见你,走开!” 默默把手机拿远了些,沈栀告诉司机师傅,“去星光KTV。” 那地儿离她家不远,很快就到了。 沈栀让师傅靠路边停住,等个十来分钟,准备进KTV捞人。 还没走几步,周子渔被她男朋友张成博架着过来了,她还不愿意让他扶,两人不断在拉扯。 沈栀上前几步,把人接过来,“交给我吧。” 张成博深深地看了眼她,低声解释:“小渔她喝多了。” 下一秒,周子渔迅速反驳:“我他妈没喝多!” “行行行,知道了。” 沈栀无奈皱眉,把人拖进了出租车。 周子渔的确没喝醉,还能自己走,两人顺利回了家,她疲惫倒在沙发上,胳膊挡住眼睛,“这生日过得真是日了狗了。” 沈栀给自己拿了瓶易拉罐,又倒了杯温水给她,“说说,又因为什么吵的。” 周子渔一下坐起来,“我过生日他就去商场买了条银项链,才两千多块,平常他跟朋友出去吃个饭都七八百。” 说起这个,周子渔有精神了,滔滔不绝:“当然,我也不是计较礼物贵重,最关键的是他今晚的态度,我去结账的时候有人起哄,笑话我还要自己买单,有男朋友怎么不让他来付,这张成博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生怕花钱。” 沈栀听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谈恋爱就是麻烦。 计较来计较去的。 谁也不想单方面付出当个冤大头。 “你知道,我一惯劝分的。”沈栀喝了口酒,她讲不出安慰的话,只会拱火,“结婚前都舍不得花钱,以后更别指望了,美女没必要扶贫。” “我也不想的,可就瞎眼喜欢上他了能怎么办?”周子渔双手掩面,痛哭流涕,“爸妈为什么要把我生成一个恋爱脑啊?!” 沈栀很理智很清醒,“小声点,这个时间段容易扰民。” 周子渔:“………” 无语凝噎过后,她下定决心似的擦去眼泪,“我要开始正视自己的感情了,张成博他不值得我哭。” “当你开始考虑值不值得的时候,已经说明那个人他不值得了。”沈栀金句频出,郑重揽过周子渔的肩,“新欢找得快,哪还有分手的悲伤。” “说得对!”周子渔顿时像打了鸡血似的,恨不能眼前出现上百个男人,立即冲沈栀伸出手,“给我看看你列表里的帅哥,让我挑一个。” “那些我都鉴定过了,没一个好东西。” “不是吧?”周子渔目瞪口呆,“一千多个里边挑不出一个?” 沈栀若有所思点头,“是这样的,不然我为什么不转正呢?” “那是因为你太挑了。” “我年轻貌美又有钱,干嘛饥不择食?” “你——”周子渔反驳不了一点,耷拉下脑袋,“说得有道理,我要向你学习。” 曾经的她亲眼目睹沈栀拿三部手机同时和五个男生聊天,指甲戳着手机屏幕,傲娇得像猫似的说:“多撩几个怎么了,我打字快又不是聊不过来。” 美其名曰这是广撒网,优中择优。 但当鱼真正落了网,她又没兴趣了,享受的只是钓的过程。 - 甭管昨晚的情绪有多么崩溃,翌日醒来又是崭新的一天。 沈栀睁开眼就看到大一弟弟发来的早安,下面配了张照片,是他吃的早餐。 这个年纪没怎么谈过恋爱,分享欲爆棚,路上看见一片落叶都恨不能写个八百字小作文跟她分享。 唔,还是蛮可爱的。 “宝贝,早安。” 沈栀回了条语音过去,一扭头发现周子渔站在她的床边。 “吓我一跳。”她掀开被子起床,“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刚。”周子渔双手环胸,模仿沈栀刚才的语气,“宝贝,早安。” 沈栀翻个白眼,“你很无聊。” 周子渔跟她去到洗手间门口,八卦打探,“你现在喂几条鱼?” “两条吧。”沈栀接了水,准备刷牙,“一个就是刚刚你听见的,另一个是打游戏认识的,他的技术不输职业选手,隔三差五喊我开黑,声音很好听,脸不知道长什么样。” “你没听说一句话,现实中的野王长得像野怪。” 沈栀笑出声,“所以才网恋啊!能带飞,声音好听,给你提供情绪价值,还要什么自行车?” “也是。”周子渔有些羡慕沈栀的生活了。 曾经她不理解,总觉得这种隔几天换一个的状态很跳脱,如今发现,这才叫潇洒。 世上男人千千万,何必单吊一棵树。 尤其,那棵还是歪脖子树。 - 大一弟弟是沈栀和朋友去S大附近的餐馆吃饭时认识的,他们那桌在隔壁,因为服务员上错菜,两桌才有了交集。 和同学一起的他很安静很内敛,符合理科生的性格,在其他人按捺不住找沈栀和她朋友要微信的时候,只有他坐在窗边,沉默得一言不发。 沈栀莫名就注意到了他。 在她看来,这样的男生应该是比较难搞的,钓起来会很有成就感。 可没想到,他竟也不落俗套,明明笨拙得不会说话,偏要对沈栀讲些起鸡皮疙瘩的老土情话,明明不擅长主动,却时不时来找她聊天,黏人得很。 像这样的纯情小男生,最抗拒不了成熟性感的大姐姐,只要给他一点甜头,就能把他迷得晕头转向,哪怕你不明确关系,在他眼里也变成男女朋友了。 所以,沈栀给奶奶送完旗袍后,就收到他这样几条消息。 [姐姐,我们能见个面吗?] [我想和你一起吃晚饭。] [你没空的话,我可以去找你。] 最近工 3. 第3章 《如何驯服高岭之花》全本免费阅读 到家后,沈栀先去洗了个澡,她活得很讲究,精致得连头发丝都不会放过。 抹完全套的身体乳,做好护肤,敷上面膜,把头发吹至半干,涂好精油,这一套流程下来需要两小时。 上线时快十二点,野王已经在游戏里等着了。 沈栀开了语音:“久等了,哥哥。” 没有哪一个野王不喜欢被女生这样喊,沈栀只有想逗他时才叫,反正又不花钱,双方都开心。 对面是个高冷男神,不知道是不是人设,总之冷淡地应了声,就进游戏了。 沈栀困得不行,选个瑶,全程挂在他头顶,跟着他满场飞,浑水摸鱼两局,还拿了金牌。 野王人狠话不多,再超神也听不见他炫耀,不像有些男生爱吹嘘,顺风局多杀几个人,就上赶着求人夸,地球都快容不下他们了。 沈栀能和这位游戏搭子建立那么久的联系,主要是他不油腻。 有款皮肤新上线,沈栀随手一戳送给了他。 点个陪玩可不止这个价,人家带她上了那么多颗星,表示下是应该的。 野王收到也没有很开心,“我说过,我不用皮肤。” “我和你打游戏时你用,看着赏心悦目。” “那我可以自己买。” “你看着不像是会为了游戏充钱的。” “嗯,我穷。” 不知道他这话几分真几分假,反正不会发展到现实生活,沈栀也不太关心。 眼皮一直在打架,实在睁不开了,她打个哈欠说:“不玩了,明天还要早起上班。” “你做什么工作?” 野王第一次问。 听得出是有奔现的想法了。 “服装设计。”沈栀没说太具体,“我下咯,晚安。” 挂了电话,把手机一扔,她闭眼就睡了。 为男人劳心伤神? 才不会呢。 - 沈栀是个行动派,有什么想法会立即实现。 昨晚梦见傅知寒,让她心更痒了,第二天忙完了手上的工作,直接开车去了S大。 来之前,沈栀上网查过,本校每周有两节可旁听的心理学课程。 碰巧今天下午有一节,不知道讲课的老师会是谁,但起码能认识到这个系的男大学生。 由于从工作室出发,沈栀穿着比较干练,深冬的天只在里面穿了件过膝长裙,外面配以高奢的净版大衣,明艳招眼的鹅黄色,御姐派头十足,最招男大学生。 不过,能不能碰到帅的就全凭运气了。 颜值不过关,身高不达标,在她这儿也是会被pass的。 按照网上的指引,成功找到教室,沈栀从后门悄悄进入,先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她实在美得太不合群了,跟女明星似的,很难不让人注意,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一时间全汇聚过来。 大方微笑,沈栀像模像样从包里拿出笔和笔记本,旁边的女生害羞瞄了眼,小声夸赞:“姐姐,你好漂亮。” 沈栀莞尔,被小妹妹夸的感觉更爽,客气说:“谢谢。” “以后我也想像你这样,等我找到男朋友。”女生憨憨一笑,满眼憧憬。 她应该刚上大学不久,穿的是平平无奇的卫衣配羽绒服,戴粗框眼镜,颜值遮了大半。 “你现在也可以,女为悦己者容,我们变好看不是为了迎合别人。”说完,沈栀从包里翻出一支全新的口红,“正品,还没用过。” “送我的?”女生惶恐得不敢相信。 这种毫无预兆突然送口红的富婆姐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是她舍不得买的香奈儿哎。 推诿几番,女生不好意思接受,沈栀只好说:“我那儿有很多,客户经常送我,我们有缘相见,收下吧。” 沈栀很真诚,斩男又斩女。 一番令人如沐春风的话讲完,女生的脸颊都泛起了红,她实在受不住被美女姐姐盯着看。 沈栀送出去的东西从不会要回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属于什么心理,出手的那一刻就觉得这东西不再属于自己。 坐好,等老师来上课。 如果是傅知寒,那她今天就算来着了。 沈栀刚这么想,一道颀长的身影走进了教室,班里好多女孩此起彼伏响起雀跃的声音,大概许多都是为他而来。 有些人,天生就是发光体。 沈栀静静注视着,像在欣赏一件橱窗里的艺术品。 走廊外的光镀在男人的白衬衫,圣洁得不像话,黑发被修剪得整齐,颜色照得很浅。 他的侧脸利落分明,眼窝深陷,鼻梁挺拔,嘴唇淡抿着,弧度却平直,勾勒着寡淡疏离的味道。 站定在讲台上,也只是平静说了句:“大家下午好。” 低头看电脑的时候,下颚向内收,能看出绷紧的力道。 心脏很久没跳这么快了。 鲜活而有力,证明她想拿下他的欲.望是多么强烈。 整节课,沈栀一直在观察,不能说她没有听课,只是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傅知寒滚动的喉结上。 他鼻梁高挺,喉结明显,手指修长,那方面一定也很强。 下了课,沈栀第一时间走出教室,不像那些想搭讪的小女孩那般扭捏,大大方方拦住了傅知寒的去路。 “老师,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您。” 傅知寒自然不会忘记她,他也能猜到她的到来不是偶然,而是有预谋的。 但他还是很客气,“你说。” “前几天,我加了一个男人的微信,他直接把我给拒了,你说他会是什么意思啊?对我没兴趣吗?” 闻言,傅知寒的眸光冷却几分。 “请不要无端占用我的时间,后面还有同学在等。” “我为这个问题失眠了很久,还做噩梦了,是真的很困扰。”沈栀无辜眨眼。 不管对方是什么态度,她都没有退缩的意思。 这才刚开始,现在就打退堂鼓,还追个什么劲? “抱歉。”傅知寒转身要走,“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 他逃避的态度很明显,烦躁与厌恶都写在了眉梢。 沈栀第一次产生了点挫败感,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以及……气场。 有那么可怕吗? 她又不是诱惑唐僧的妖精。 哦不对。 她可以是。 离开心理学系的教学楼,沈栀点开周子渔的微信,给她发语音。 “你敢信?我被一个男人拒绝了两次,他看起来半个字都不想和我多说。” [呵呵。] [听起来你好像很兴奋。] [莫不是个抖M?] “矜持是男人最好的医美。” “现在他的衣服有多难脱,日后扒下来就有多爽。” [!!!] [这样羞耻的话你也好意思发语音??] [功放差点被别人听见了。] 沈栀不知道什么是羞耻,性在他眼里是可以大大方方谈论的,不然人是从哪来的? 这趟来没在课上发现帅哥,沈栀也没太遗憾,能见到傅知寒也是一种收获。 在她要从学校西门离开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惊喜的声音:“姐姐?” 沈栀还没反应过来是在叫她,对方已经绕到面前。 “真的是你?” 面前的男生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狗,可怜巴巴望着她,等待安抚。 沈栀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他的名字,象征性点下头,“我来旁听。” 男生失望地低下了头,“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是专程来找我的。” “你想多了。”沈栀讲话不留情面,“是我拉黑的你。”< 4. 第4章 《如何驯服高岭之花》全本免费阅读 老年人凑在一块没什么事儿,就爱八卦。 沈栀那话一说,背着手站在傅知寒旁边那老头小声问:“人家姑娘对你有意思吧?” 听闻,傅知寒险些走错棋。 无视老人家的问题太不礼貌,只能说:“我们不熟。” 沈栀的耳朵特好使,就算他说话声音不大,也听得清清楚楚。 “哥哥真会说笑,我们不是都见过好几面了吗?” 她纯良无害微笑着,眼睛直勾勾盯着傅知寒。 只要自己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别人。 傅知寒对上女人挑衅的目光,她没做任何遮掩,乖张肆意、又坦荡自若。 路边房屋栋栋,门窗中映射出黄昏的光润,连成一片温暖的金色光幕,悉数跳跃在她的眼中。 “到你下了,快点啊。” 傅知寒走了神,对面的爷爷没耐心地催促。 棋面莫名有些混乱,他出于本能执起炮,看得周围直皱眉。 “你这么出就等着认输吧。” “阿寒今天心不在焉啊。” “人小姑娘在那看着,紧张也是正常的嘛。” 傅知寒典型得不是那种能经得起别人起哄的性格。 他耳朵红了。 注意到这个有趣的地方,沈栀俯下身,按住他一颗棋,“走这儿,有些路是注定避不开的。” 她尾声勾挑,一语双关,笑容微妙。 傅知寒往旁边侧身,本能同她保持距离,余光打量了一眼。 沈栀的观察力很敏锐,眼睛眯起月牙般的弧度,眸底凝结一点思考,口吻认真:“别看我,下棋。” 傅知寒的性格很淡定,心理学的教授怎么可能经不住别人的三言两语。 但前提是没遇到沈栀这种似撩非撩,步步进攻的人。 他不是为她靠那么近说话而退缩,也不是为别人误会的眼光,只是单纯觉得该结束这一场闹剧。 否则,沈栀恐怕会以为他很享受。 下完这一局,傅知寒果然如沈栀所预料得那般,彻底坐不住了。 起身,他把位子让出来,“田爷爷,您下吧。” 谁料,田爷爷表现出一副特欣慰的样子,拍拍他的肩,“早该开窍了,带人家小姑娘去逛逛吧。” “我不是……”傅知寒辩解无力。 作为一名心理学专家,他曾被警方邀请和重大案件嫌疑人深度聊天,协助调查,破获案件,很少有他攻克不了的心理防线,也没有他看不懂的人。 直到沈栀出现,刷新了他对人类的认知,也终于让他体会到职业挫败感。 傅知寒未发一语回到旗袍店,沈栀紧随其后,看他对她冷淡得不予理睬,她内心极度膨胀,美妙得要飞起来。 真是爱极了这种“我越主动你越厌烦”的感觉,就像是缺氧的人终于呼吸到一口新鲜的氧气,由内而外的那种满足,不可言喻。 傅爷爷自是不知道沈栀心里这么想,见她可怜巴巴跟在他孙子后面,人都不回头看一眼,又羞愧又气愤。 难怪单身这么些年,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像傅知寒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满地跑了。 “咳咳。” 傅爷爷假装咳嗽了声,拼命冲傅知寒使眼色,示意他过来。 傅知寒能猜到他爷爷要说什么,故意道:“顾昭喊我出去吃饭,我得走了。” “吃饭?”傅爷爷只捕捉到这最关键的两个字,笑呵呵看向沈栀,“丫头,你吃了没?” 称呼是越来越亲昵了,在他们这个地方,只有面对自己孙女这类的晚辈才会喊“丫头”。 沈栀轻摇下头,心想傅爷爷对孙子的婚事也是很着急啊。 “那正好,阿寒你带人一块去吃个饭,聊聊天,彼此了解一下。”傅爷爷还怕傅知寒拒绝,不停地挤眉弄眼示意,“顾昭也不是外人,有他在你俩还冷不了场嘞。” 沈栀在暗处偷偷观察傅知寒的反应。 果然,像他这种正派人士不喜欢兜圈子,也没有所谓“怜香惜玉”的想法。 甭管会不会让人下不来台,他都不会逼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 “我一个人生活挺好的,现在没有谈恋爱的想法。”他知道沈栀什么意思,这话也是特意说给她听的。 傅爷爷的笑容僵住,尴尬得站不住脚。 沈栀没表现出难堪,反而赶紧打圆场,“没关系的,异性之间认识也不一定非要以谈恋爱为目的,你要觉得困扰,也没必要强求。” “你听听。”傅爷爷咬了咬后槽牙,小声嘀咕:“还不如人家小姑娘格局大。” 傅知寒没再说什么,转身上楼去换衣服了。 “爷爷,我来选一下款式吧。”沈栀很会活络气氛,迅速带开了话题。 傅爷爷很少见到这么落落大方的女孩,不卑不亢,聪慧伶俐,他真替自己没眼光的孙子感到可惜。 - 沈栀要从旗袍店离开时,傅知寒也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了。 大概以为她已经离开,视线交错时,他的眼底闪过一抹不自然。 沈栀和他一前一后走出店里,她钓鱼通常也会看心情,没兴致的时候很难把握节奏,也就不想钓了。 所以哪怕傅知寒在她身后,也没转头看一眼。 天色渐晚,月光在地面洒下银辉,二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显得极其暧昧。 当然,谁也没有注意到。 走出巷子,沈栀按下车钥匙。 今天偏巧开的是她车库里比较高调的一辆,改装成落日橘的库里南耀眼瞩目,有打扮漂亮的女孩子正站在车前凹造型,让她男朋友拍照。 开锁的声音响起,女孩肩膀下意识一抖,怕车主不愿意,连忙要躲开,却听见身后传来温柔悦耳的女声:“内饰也很出片,要坐进去拍吗?” 女孩子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 对待她们,沈栀一贯比对男人有耐心多了,能带给她们快乐,她也毫不吝啬。 傅知寒的车恰巧停在沈栀的车后面,一辆普普通通的大众,基础款的代步车,买来有五年,单从外形来看,已经落伍了。 走到车旁时听见沈栀问的那一句,他本能看过去,是以诧异的眼神。 在傅知寒看来,沈栀外形精致,打扮潮流,是很典型得被娇生惯养长大的女孩,这样的人是比较自我和功利的,有一定程度的洁癖,不喜欢被人触犯她的私人领域,除非对方能带给她利益。 那她怎么会愿意让不相干的陌生人坐进她的车里? 奇怪。 无解。 沈栀目送傅知寒的车走远,随后也坐进车里。 可能是因为她的钱多得花不完,傅知寒的条件赶不上她,也没产生什么影响。 大学教授在普通人中已经是佼佼者了,他的收入肯定不俗,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不便高调罢了。 沈栀准备驱车回家,许久没联系的一条鱼发来消息。 [我回国了。] [给你带了礼物。] [要见一面吗?] 编号263,后面难得跟了名字——姚斯年。 沈栀其实跟他相处得挺不错的,他们的自身条件完全符合外界对于“金童玉女”的想象。 姚斯年对她也很上心,每天送一束花,亲手做爱心餐送到工作室,伤心了带她去海边,会说甜言蜜语哄她,也会开玩笑地互怼,情绪价值拉满。 但沈栀还是没有办法爱上他,尝试过,皆以失败告终。 她也不藏着掖着,坦诚告诉姚斯年,他了然颔首,表示没关系,强扭的瓜不甜,退到朋友的位置也不错。 就这样,他们隔三差五联系着,时不时约对方出来喝个酒,以朋友的方式相处,又充斥着一丝恋人间的暧昧氛围,不需要刻意维持关系,舒服的状态恰到好处。 可以说,姚斯年是沈栀偌大鱼塘里,养得最成功的那一条,她希望和每条鱼都能这样友好相处,但这只是奢望。 大度的男人凤毛麟角,小心眼的比比皆是。 和姚斯年约在河畔的一家露天餐厅,见到他时,沈栀象征性给了对方拥抱。 姚斯年不舍放开,拿起桌上早已准备好的粉玫瑰递过去,“想我了没?” “想你的花了。”沈栀勾唇微笑着,轻轻拨弄一下花瓣,“办公室的花更换得不够及时了。” “听起来,沈老板最近行情不太好?” 姚斯年不光买了花,还带了礼物,是他在伦敦老街千挑万选买到的,一套中世纪风情的饰品,耳环、项链及手链。 沈栀经常佩戴这些小众的东西,他深谙她的喜好。 “是我累了,不想撩了。”沈栀把花放到旁边,从包里拿出一个礼盒,“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她从来不会占人便宜,尤其是男人的便宜。 不然给不了名分,他们就会露出丑恶嘴脸,要求她把收下的礼物全部还回去。 只有礼尚往来,才能让他们闭嘴。 二人互拆了礼物,也没有客气道谢,姚斯年给沈栀倒上红酒,开始诉说他最近的苦恼。 “我妈像疯了似的,三天两头给我安排相亲,去了国外也不放过,照样托朋友给我介绍当地华裔。” “你不是快三十了?家里也是该着急了。” 见沈栀风轻云淡的,姚斯年敛下眸,“我俩差不多大,那你呢?家里不急?” “别议论女生的年龄,不礼貌。”沈栀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她事业做得很成功,完全脱离了家里的掌控,他们急也没用。 姚斯年双手合十,说他错了,过会儿又像是无意问起,“你最近有感兴趣的男人吗?跟我聊聊。” “有一个,超级难搞。” 说起傅知寒,沈栀的嘴角含了笑意,“他给我的感觉就像天山上的一朵雪莲,你看得见够不着,非要去摘的话,有可能摔得粉身碎骨,但还是想义无反顾。” “几日不见,你开始走文艺范了?”姚斯年的眼底流露出羡慕,叹了声气,“我真想见见那个男人。” “千万别。”沈栀赶紧拦住,“我怕你会自卑。” “我……”姚斯年语塞,被气笑了,“我就不信还能有比我长得帅的。” “他不自恋,冲这点就比你帅。” 沈栀这嘴可真够毒的,姚斯年每次跟她聊天都能体会到内伤吐血的感觉。 礼物送了,饭也吃了,酒也喝了。 姚斯年想送沈栀回去,却得知她是开车来的。 既如此,他也不想那么 5. 第5章 《如何驯服高岭之花》全本免费阅读 回想到昨晚傅知寒的反应,沈栀画图时禁不住笑出声。 他一定很费解吧。 怎么有女孩脸皮那么厚,哪怕说重话也伤不到她的自尊。 这下印象足够深刻了,估计傅知寒半夜失眠都要揣摩她的心理,进行职业研究。 小助理见老板莫名其妙笑了,眼里闪烁起八卦的光芒。 平常沈栀在她面前不摆架子,跟姐妹似的共处,有什么说什么,她便直接问了,“老板,有什么喜事啊?跟我分享分享呗。” 沈栀没直接回答,而是问她:“如果你很喜欢的那个男生说你阴魂不散,你会有什么反应?” “当然是自尊心受挫啊!”言妙鼓起腮帮子,“以后我绝对不会出现在他面前了,哪能上赶着讨好。” “很喜欢也能说放弃就放弃吗?” “可能有点儿难,日后回想起来也会觉得遗憾,但他都这样说了,那应该是特别讨厌我吧。” 听完,沈栀觉得自己不像正常人。 “我怎么没感觉?被人莫名其妙的纠缠,他烦是应该的啊!” 言妙眨巴眨巴眼,“老板,我要有你这胸怀也不至于单身到现在。” “本来就是这个道理,你追人的话要自觉摆到下等位置,得手之后想踩在对方头顶也没关系,谁让他是你男朋友了呢?”沈栀扬起唇,已经在幻想那一天了。 圣洁的、高不可攀的男人,不知他俯首称臣会是什么样子。 现在有多拽,日后就会有多卑微。 被偏爱才有恃无恐,想给自己出一口恶气,难道不是应该更努力追到他吗? 沈栀不需要任何人安慰,她自己就能想得通。 - 晚上七点,沈栀来到博雅酒店,参加一个时尚晚宴。 像这种争奇斗艳的活动,她从来不穿什么高定,都是以自己设计的礼服轻装上阵。 即便这样,沈栀也是全场最令人瞩目的存在。 尤其今晚的她,一袭银白羽毛裙,在众多花花绿绿的颜色中清纯又夺目,仿佛无心博人眼球,却能出奇制胜。 过来找沈栀搭讪的自然也不在少数,上到四十岁的大叔,下到十八岁的弟弟,男人总有种盲目的自信,以为凭借自己的魅力能勾到美女。 而事实上,沈栀连多看他们一眼都嫌反胃,长得丑就算了,偏要摆出高姿态,以为自己是什么绝世大帅哥。 在这种无聊的地方待了会儿,认识了几位合作厂商,沈栀的目的也达到了,准备走人。 可上天偏不如她所愿,在她想走的时候,于佳茵挽着她的男朋友来到面前。 这位是她大学同窗,两人曾经无话不谈,关系特好,沈栀那会儿没现在心眼多,对人没防备,画了设计稿还会跟于佳茵分享。 后来,她怎么也没想到于佳茵会背刺她,报名参加了一项服装设计大赛,借鉴的是她的作品。 当然,说“借鉴”是在挽尊了,沈栀设计中最精华的部分全被她盗窃了,这就是赤.裸.裸的抄袭。 凭借这幅作品,于佳茵拿到了金奖,还没毕业就收到知名女装的offer,请她去实习。 对此,于佳茵半点儿愧疚心都没有,见到沈栀非但连句道歉的话也不说,还公然挑衅地表示:会抄也是一种本事。 如果不是她“去其槽粕,取其精华”,凭沈栀之前的作品,不管去哪个比赛也拿不到奖。 总之,两个人的梁子就这样结下了。 沈栀尝试过揭露她的行为,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只能不了了之。 于佳茵进了百强的女装品牌,一路扶摇直上,坐到了总监的位置,而沈栀走的是完全和她相反的路子,成立个人品牌,卖自己喜欢的风格,生意也是做得风生水起。 两人互相瞧不上,都觉得对方的现状不如自己,在活动上碰了面,也基本零沟通,不说话。 沈栀不知道今天是刮了哪阵风,把于佳茵给吹了过来。 看一眼她挽着的男人,沈栀心里有数了。 身形高大,皮肤白净,模样中上,大概有四分之一混血,一看就是成功人士。 过来跟她炫耀男朋友的吧? 沈栀没打算理会,扭头就要走,于佳茵佯装诧异出声:“阿栀,你认不出来我啦?” “怎么会。”沈栀回眸,目光不着痕迹掠过,“你抄我的作品拿了奖,我可忘不了。” 没料到她还会把这件事情拿到台面上说,于佳茵表情僵了下,讪笑道:“都说了那是误会,你干嘛还要一直放心上呢?” 讲完这话,怕沈栀又说什么惊雷,于佳茵连忙道:“我和韩森要订婚了,下周六上午十点,威尔国际酒店,作为大学同学,你可一定要来哦~” 威尔是本市最豪华规模最大的,一家超过五星级水准酒店,能在那儿办订婚宴,必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邀请她赴宴是假,借机炫耀才是真。 沈栀意味不明笑了声,拂开颊边垂落的碎发,“那是我舅舅的酒店,不过鉴于我俩这关系,不能给你打折了。” 于佳茵听得脸色凝固。 吹牛的吧? 以前她怎么没听沈栀提起过还有个这么有钱的舅舅?她就知道她家境不算差,生活日用品都几百上千的,但也没到富二代的水准。 流转的目光徘徊不定,最终放在沉默不言的男友身上,于佳茵假笑着说:“你要打折,我们也是拒绝的,韩森家是做出口外贸的,不差……” 话没说完,男友冷声打断:“既然关系不好,就没必要硬聊了吧?” 看得出,是个没多少耐心的人。 “说的是。”沈栀对韩森莞尔一笑,像故意说给他听似的,“我去花园坐会儿。” 本来,她都打算走了的。 既然找到有趣的事儿,也不介意在这儿消磨下时间。 韩森眼波微动,目光跟随沈栀的裙摆,目送她离开。 他完全不怕被于佳茵察觉,放肆又大胆地欣赏,看得唇角都上扬,毫不遮掩。 注意到男友的表情变化,于佳茵心慌得抑制不住。 她怎么能忘了,沈栀在大学那会儿有多抢手,校内论坛关于校花的投票,她蝉联四届,毕了业仍有她的传说,学校里数不清的男生奉她为女神,为其神魂颠倒。 有的人天生就是狐媚子,除了勾.引男人,没别的本事了。 沈栀只是随随便便递了个眼神,于佳茵已经快要站不住。 私下里,她要看男朋友的脸色,也不敢管他,但又怕他对沈栀有兴趣,真的去找他,所以他去到哪儿她跟到哪儿,寸步不离。 “你这样有意思吗?”韩森转头瞪了眼于佳茵,低声道:“你之前干的那些破事儿我全都清楚,还好意思腆着脸去跟人家炫耀。” 韩森起初只是看中于佳茵的身材,在床上伺候人的功力一绝,别的女人放不开去做的事儿她都好意思,浪起来谁都招架不住,碰巧家里在催,顺便把她给收了。 要说对她有多少感情,他也不清楚,总归不讨厌。 但刚才她挽着他去显摆,这让韩森觉得挺丢人现眼的,他故意不说话,就是想看看她脸皮有多厚。 人越缺少什么就越炫耀什么。 自己在那儿说得巴巴的,殊不知人家根本没把她放眼里。 - 沈栀坐到酒店后花园的秋千上,点开微信,收到好多条问候的消息。 原来今天是冬至。 她在北方上大学的时候,对这个节日体验感还挺深,天空飘着鹅毛大雪,学校食堂会下热气腾腾的饺子,分给同学们吃。 不过在她们这个地方,天也不冷,很容易忽略掉这个日子,奶奶以前会下汤圆,但她不爱吃,后来就不喊她了。 望着手机屏幕失了片刻神,忽然秋千动了,有人在后面轻轻推了一下。 回眸一看,果然是于佳茵的男朋友。 对这个结果,沈栀毫不意外。 有的男人比鱼还好钓,只要你给他一个成年人才懂的眼神暗示,他就会乖乖上钩。 “美女做什么工作?” 韩森上来就问。 沈栀猜他下面应该是借由工作这个话题,来吹嘘自己。 微微一笑,她答道:“成立了一个服装品牌。” “原来是自己当了老板,难怪我说气场这么强。”说着,韩森往前探下头,“不知道,做不做男装?” 沈栀侧开身,“你有女朋友,这样合适吗?” “当她是空气不就好了?”韩森自以为幽默的一笑,还说:“你和她不是有恩怨?我可以帮你收拾她。” “哦?”沈栀挑下眉,“那要给你什么酬劳?” “这个……得你自己想。” 韩森意味深长地笑着,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沈栀没看他,眼角余光瞥见站在那里的于佳茵,不由替她感到可悲。 怎么到现在她还没明白,人必须要依靠自己才能走得踏实、长远呢? 以前抄袭她的作品,没有完全凭借自己的实力进大公司,现在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抱大腿,妄想实现阶级跨越,平步青云。 结果只能是不停地忍辱负重,看着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暧昧不清,也不敢上前制止。 沈栀对她的气早就没有了,看她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有那种报复的快感。 在韩森伸手想摸她脸的时候,猛然站起身,朝于佳茵走去。 冷淡得猝不及防,令人毫无防备。 “你可真是找了个好男人,佩服你的眼光。”沈栀靠近她的耳畔,压低声音说话,“看到你现在过成这样,我只能说一声活该。” 听沈栀这般嘲讽,于佳茵活生生像被人抽了一耳光。 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握紧,哪怕长指甲陷入肉里都浑然不觉疼痛。 她凭什么说这种风凉话?为自己谋生存、求发展有错吗? - 第二天下午,沈栀接到傅爷爷打来的电话,说是旗袍做好了,问她什么时候过去拿。 今晚春季新款要开启全线预售,沈栀是真不得空,问傅爷爷能不能找个跑腿给她送过来。 老人家哪知道什么跑腿,就算明白也不想费那个事,平常有客户没空过来拿,要是离得近,他就让傅知寒开车送过去。 这次一听沈栀要求,立刻满口答应下来。 等到黄昏时分,傅知寒上完课到店里,傅爷爷捶着老腰叹着气,慢吞吞走向他,一边走还一边说:“我这把身子骨是真不撑劲,有位顾客的旗袍急着用,离我们店也不远,我想骑三轮车给人送过去,腰直不起来了。” 说着,他失落低下了头,自顾自呢喃:“怎么就老了呢?三轮车也不能骑了。” “您七十多岁才意识到自己老,说明心态还很年轻。” 傅知寒这话也听不出安不安慰,总之说完后表示:“等下我去送吧。” “你上班累了一天了……” “爷爷,您怎么跟我还客气上了?” 再演下去怕戏过了,傅爷爷嘿嘿一笑,“那就你去送,我去拿单子。” “好,我先去洗澡换身衣服。” 讲课的时候,为了树立教授权威,傅知寒穿得比较严肃正经。 私下里,他通常爱穿休闲运动装之类的。 洗完澡,换上白色针织衫,在外随便套了件灰色大衣,下面也不管搭不搭配,穿了总归不会出错的黑色直筒长裤,傅知寒拿上旗袍和单子就出门了。 “花园南路与清河路交汇南100米……” 默念一遍地址,设置导航,傅知寒出发前往目的地。 单子上只备注了顾客的地址和手机号。 快到目的地时,傅知寒远远便看见一栋高耸入云的办公楼,玻璃镜面折射着城市的霓虹,分外璀璨。 这片属于淮望市的城郊,电商崛起,直播行业犹如雨后春 6. 第6章 《如何驯服高岭之花》全本免费阅读 沈栀的脚扭伤得不算太严重,在家休养几天就能好。 她自己没当回事,该工作的工作,只不过是把场所搬到了家里,半点儿没耽误。 奶奶听说后紧张得不行,当即炖了老母鸡汤,提溜着保温桶来到沈栀的家,不亲自看一眼不放心。 沈栀平常最怕喝这种油腻腻的汤,怕长胖,但奶奶的一番心意她实在不好拒绝。爸妈工作忙,没多少时间管她,从小衣食住行都是奶奶由操心的。 要是没有她,估计她就是一个被放养长大,扔给保姆不管不顾的可怜虫。 所以,沈栀对奶奶是充满感激的,她爱奶奶胜过了爱爸爸妈妈。 老太太接连给她盛了两碗,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沈栀,要她喝下去。 沈栀脑子里想着奶奶大老远跑一趟不容易,硬是强迫自己灌了进去。 喝完后,她长舒口气,见奶奶还要再盛,连忙说:“我再喝下去,肚子都撑得像气球了。” 奶奶被她逗笑,食指轻轻戳了下沈栀的肚子,“就你这小身板,再喝三碗也撑不起来。” 沈栀哼了声,“我看奶奶您是巴不得我长胖。” “胖点怎么了?你们现在的年轻人非追求以瘦为美,一点儿也不健康。” 沈栀不跟她老人家抬杠,她们相差几十岁,中间还隔了一代人,思想诧异不是三言两语能解决的。 “奶奶,您去沙发那儿坐着看会儿电视吧。”沈栀还要工作,跛着腿往书房走,“我得开个会讨论下方案。” 看她一瘸一拐的背影,奶奶无奈拧眉。 虽说之前她也不太理解女孩子为什么要这么拼,但孙女跟她解释过说“女人靠自己才能不受威胁”,她就懂了。 男人再有本事,那也是他自己挣来的,他想对你好的时候,你要什么都给,可他要是不想对你好了,你失去他也就等于失去了一切。 所以,她赞同孙女的想法。 女人还是得有自己的事业,永远不要看他人的脸色过日子。 叹了声气,奶奶看沈栀进了书房,还是心疼地交代:“也别太累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知道了,奶奶。”沈栀笑着应下,关门的时候冲她摆摆手,“快去看你的抗日战争片吧。” 祖孙俩相视而笑,待门关上,奶奶拿出手机,给自己的一位姐妹打了电话。 接听后,她往沙发上一靠,“让你给我家宝贝安排相亲,结果怎么样了?” 虽然沈栀不让她帮忙从中撮合,想自己追,但她真没法坐视不管,好不容易碰见个孙女感兴趣的,可不能让人给抢了。 看她们家孙女忙成这样,指望她把人追到手,恐怕要等到猴年马月。 对面的就是金奶奶,哎哟一声道:“那事儿我还没去办呢,最近忙都忙死了。” “算了,我先自己去看看好了。” 奶奶蹙着眉头,挂断电话静默片刻,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后她才起身,走到沈栀的书房前,轻轻敲了敲,“宝贝,你别忙到太晚,奶奶先走了。” 没几秒,门被拉开,沈栀不舍地拉住她的手,“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你要忙工作,我在这儿又不能和你聊天。”奶奶像撒娇似的说。 听得沈栀心里有些愧疚,“等忙完这段时间,我专程去陪奶奶聊天。” “哎,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奶奶摸摸沈栀的头,“乖,奶奶走了。” - 来到青禾旗袍店已经晚上八点多,都快打烊了。 奶奶在门前停住脚步,怕这会儿进去太过冒昧,毕竟谁会大晚上的来定做旗袍呢? 突然,旁边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好像有人在砸钉子。 奶奶一转头,这才注意到梯子上面有个人,在修理广告牌。 夜色太黑了,她也看不清长相,只能依稀观察到个子很高。 不一会儿,这人从梯子上下来了,目光隔空和她对上,客气问:“奶奶,您过来做旗袍吗?” 老太太哪里还听得到问题,已经被帅气的五官给镇住了。 这小伙子的长相不得了,眉眼深邃,鼻梁高挺,特别正统,像高门子弟。 以她孙女那么苛刻的审美,想必这就是她看上的那个男人吧。 难怪。 要是她再年轻个四十岁,也想跟他谈恋爱。 回过神,奶奶微微一笑,“我刚巧路过这儿,想着今天太晚了,要不改天来。” “没关系,量尺寸不会很久。” “也是哦。”奶奶犹豫地把手搭在门把上,琢磨着该怎么自然聊会儿天。 由于心不在焉,她没注意到下面的门挡,推门进去的时候,差点被绊倒。 老年人最怕受惊,奶奶心脏不好,顿时感觉胸口传来一阵细微的绞痛。 手捂上去的那刻,傅知寒也已经上前,搀扶住她的胳膊,“奶奶,您没事吧?” “我……我包里有药。” “好,您稍等。” 傅知寒迅速翻出药瓶,按照说明,给奶奶倒了一颗,又接了温水,让她赶紧把药吃了。 吃上药,缓一会儿,心脏慢慢觉得舒服了,奶奶和蔼笑着,对傅知寒道了谢。 打量四周,没看见这儿的老板,她便顺势开口:“我身体不大舒服,要不是还是先回去吧。” “也好。”傅知寒扶她站起来,“您怎么来的?” “司机送我来的,车停在巷子外面。” 奶奶这样一说,傅知寒果然表态,“那我送您过去。” 天黑了,老人家走夜路本就危险,何况她刚刚身体还不舒服。 这一句话又在无形中加了分。 耐心、细致、孝顺,是个能过日子的好男人。 上车后,奶奶赶紧催促她的好姐妹,让她上上心,快点给安排相亲。 好男人可是不多见的,碰到了就得稳准狠地下手。 - 沈栀忙到夜里两点,困得眼泪一直流,哈欠连天。 敲完最后一个字,她再也坚持不住,回到卧室就躺下睡了。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沈栀动了动腿,感觉已经好利索了。 拿起手机,刚点进微信就看到姚斯年问候的消息。 [好点了吗?] [需不需要我去慰问一下?] 沈栀按下语音:“不用了,我今天能出门了。” 姚斯年很快回复:“那我来当你的司机。” 这条鱼未免有点儿太殷勤了。 沈栀不希望得到别人过分的关照,那会儿让她压力很大,所以姚斯年的这条消息,她直接没回。 起床化了个妆,沈栀换好轻便的衣服出了门。 昨天之所以忙到那么晚,完全是为了给今天腾出时间去听傅知寒的课。 在这个男人面前屡屡受挫,她绝不能前功尽弃,不然之前的气都白受了。 通过S大的校论坛,沈栀了解到傅知寒的课时,每周有两节。 他的课人气很旺,基本每次都能满堂。 这次来得早,沈栀坐到了前排的位子,傅知寒进教室后应该能一眼看得到她。 周围的几个小女生都是冲傅知寒来的,正如火如荼讨论着,痴迷程度不亚于追星。 听她们说了几件傅知寒上课时的趣事,沈栀对这个人的了解变得更加具体。 比如有男生进行课堂提问时求助傅知寒,问他女朋友嫌他个子不够高该怎么办。 傅知寒听完之后回答:“先天性的因素很难通过后天改变,除了让你女朋友接受现实,那么只能让她换个男朋友,或者你换个女朋友。” 课堂上哄然大笑。 傅知寒毒舌又不留情面的名声传了出去,自此再没有学生敢不端正态度,在课堂上问些滑稽的情感问题了。 沈栀正听得入迷,几个女生的话题中心忽然转移,cue到不相关的人物。 “那是不是计算机系的顾沉舟?好帅啊!!” “必须是啊!他最喜欢戴鸭舌帽和耳机了。” “可他一学计算机的来听心理课干嘛?” “你管人家呢?搭讪最要紧。” “我可不敢,他一看就很酷。” 斜后方,靠窗的位置。 被女生暗中打量的男生把单肩包甩到桌边,坐了下去。 他穿着拉链到顶的黑色冲锋衣,戴着纯白蓝牙耳机,耳骨被耳机压出好看的弧度,黑色碎发蓬松又松软。 看上去很矜贵,像象牙塔里长大的少爷,表情很冷淡,明显难以接近。 沈栀只觉心头炽热,只是这么看着,身体里便犹如寒夜里升起了篝火。 没办法,她太博爱了。 一颗心能装下千千万万的帅哥。 同时攻略两个,也不是不可以。 顾沉舟像是感受到什么吗般,视线笔直朝她看过来,那是双极为漂亮的眼睛,用这个词形容男生通常不恰当,此刻却很合适。 他冷漠又陌生地扫了一眼,迅速收回。 窗外的榆树枝干秃秃的,被风吹得乱晃,光影婆娑,洒在他的身上,也只是为无可挑剔的外形添了几分神秘。 沈栀唇角扬起来,这才是如钻石般闪耀的男大啊! 突然,教室里鸦雀无声。 沈栀游离的状态回归现实,看到傅知寒步入讲台。 “大家下……午好。” 目光巡视全场,在看到沈栀时,傅知寒显然停顿了下。 不知他此刻会是什么感受。 诧异、惊恐、不解,亦或是怀疑人生。 那天对她已经如此冷淡,连受伤都能视若无睹,她怎么还不死心? 不可否认,傅知寒的心底是泛起了那么一点波澜,无法平静。 但课还是要照常上的,他刻意忽略那一道注视的目光,按照自己的节奏来教学。< 7. 第7章 《如何驯服高岭之花》全本免费阅读 沈栀平时跟人插科打诨惯了,她很喜欢讲这种冷幽默的话。 但往往,你跟能get到的人那样说才是幽默,反之则是尬场。 傅知寒不说话了,显然是不想再聊下去。 尽管这样,他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只是唇角抿成了平直的弧度。 沈栀慢慢发现傅知寒好像是她认识的人里情绪最稳定的,既不会轻易烦躁,也不会失控上头。 这样的男人在她这个年龄阶段来看简直太有魅力了,上大分! 关上手机,沈栀决定跟他好好聊聊。 “这样吧。”她想到了一个办法,“我们俩互问对方,只能问三个。” 傅知寒专注开车,侧面望上去没什么情绪起伏,只淡淡应了声,让她先问。 “你为什么讨厌我?”沈栀很直接,上来就出难题。 听完,傅知寒下意识进行思考。 他讨厌她吗? 好像并没有。 只是不想和她产生太多交集,够不上讨厌的程度。 车子拐入一条冷清的街,目的地快要到了。 沈栀等他回答这个问题等得快睡着了,直到他停住车才听见,“我不讨厌你。”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烁起光亮,沈栀坐正身体,往他那边靠了靠,“那你为什么躲着我?” “该我问你了。” “好好好。”算得还挺清楚。 傅知寒解开安全带,反过去问她,“我怎么做,你才能不纠缠?” “和我谈一场恋爱,等我腻了自然就把你踹了,到时你跪下求我复合我都不可能多看你一眼。” 沈栀的回答再次颠覆傅知寒对人类的认知。 他好像明白了。 她不是喜欢他,单纯享受那种征服的快感,他越是不理她,她就越不甘心,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把他给拿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所有奇怪的地方都能说得通了。 “我没什么好问的了。”傅知寒推门下车。 沈栀跟上去,“可我还想问你呢。” “我是不可能和你谈恋爱的。”傅知寒停下脚步,深沉的目光凝视她,“如果你妄想有天可以征服我,那我劝你现在就放弃。” “话不要说得太早。” 在傅知寒猝不及防后,沈栀扯住他的衣领,将人一把拉下来。 彼此的鼻尖险些碰到一起。 男人呼吸灼热,扑在脸颊,烧灼女人细腻的皮肤。 他们在一条寂静深长的巷子里,走出去外面是灯火阑珊的城市,这里安静得宛如另一个世界。 傅知寒缓慢地掀起眼皮,与她的目光对上,眉目间带着疏离。 距离近到,她能够清晰看见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十分浓密。 傅知寒神色冷漠,平静得过分。 在这个静谧而长久的对视中,沈栀屏住呼吸,指尖微微蜷缩,撞进那深邃的眼神里,耳朵泛起热意。 气氛实在太过暧昧,她再努力踮下脚,就可以亲到他。 但她永远不会这样做。 亲吻是要男人来主动的,那是验证他动心的法宝。 从傅知寒的角度看来,女人仰着头,水盈盈地看着他,在这缠绵的夜色里,眼里泛着水光,仿佛连周遭的空气都静止了。 他能闻得见她身上散发的幽兰清香,似在午夜森林里突然碰到一株带有剧毒的花,无时无刻蛊惑着人。 时间被无限拉长,空气流动的速度也在逐渐变缓。 沈栀看不见的地方,傅知寒紧握双拳,指关节发白。 但她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了这样的信息。 “你的嘴上说不要,可心里好像很想和我谈。”妩媚笑着,沈栀撤开几步。 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她挥挥手,“今晚先这样,回去睡个好觉。” 莫名其妙的出现,又猝不及防的离开。 沈栀就像一阵风,伸出手怎么也抓不到。 月光下,傅知寒站了许久,直到顾昭的电话打来。 “今晚不是说好来我家聚会的?你怎么还没到?” 顾昭也很奇怪,傅知寒明明是个守时的人。 而事实上,傅知寒已经完全把这事儿给忘记了,经顾昭提醒才想起来。 “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傅知寒走回开车的地方。 上车后,他出于本能反应打开了冷风,吹了几秒钟才猛然意识到现在是冬天。 可他明明热得出了一身的汗。 - 来到顾昭家门外,傅知寒调整一番才按响门铃。 他们是高中同学,携手并肩考入S大,顾昭报了中文系,和傅知寒学的不是一个专业。 家里除了顾昭,还有一个人,也是他们高中同学,叫李铭恩。 他们俩已经开了啤酒,摆了一盘花生米在那儿喝上了。 傅知寒刚一落座,李铭恩就让他自罚三杯,“我在开发区都比你来得快,你就这么不重视我们兄弟情谊?” “今晚有点儿事。”傅知寒喝了杯,顾昭又给他满上,调侃笑着问:“不是去约会了吧?我们寒哥最近气场不对。” “真的假的?”李铭恩八卦追问:“谈恋爱了?” “十有八九,那天我们去吃烧烤,有个大美女……” “你话太多了。”傅知寒打断,给了顾昭一记警告的眼神。 顾昭还想说什么,门铃响了。 “诶?”李铭恩很惊讶,“不是说好就我们三个人吗?还叫了谁?” “我看看去。” 顾昭打开门,外边的人是他弟弟。 “你怎么不打一声招呼突然来了?” “宿舍网速太差,今晚有重要的比赛,我住你这儿。” 顾沉舟走进来,把单肩包拿下放到玄关柜,和傅知寒还有李铭恩打了声招呼,“两位哥哥好。” 傅知寒看见他,想起下午时沈栀找他要微信。 她真的是让他吃醋才那样做的吗? 未必吧。 顾沉舟长得也是很讨女孩喜欢的类型。 “还没吃饭吧?过来坐下,一块吃点。”李铭恩热情地对顾沉舟招手。 “不了,我得赶紧去打比赛。” 听闻,顾昭摇摇头,“这心一天到晚都支在游戏上。” 李铭恩:“人又没耽误学习,追随哥哥的脚步考入S大,要我妈生了俩这么优秀的孩子,做梦都会笑出声。” “行了,不聊他了。”顾昭又把话题带回来,看向傅知寒,“你和那美女到底怎么回事啊?我生活中就没见过长那么漂亮的。” “聊正事。”傅知寒半个字都不愿透露。 “无趣。”顾昭撇下嘴,“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喜欢男的,大美女追求你还无动于衷,生理有问题。” 听闻,李铭恩下意识抱住自己的胳膊,作出一副柔弱的姿态。 “千万不要打我主意。” 傅知寒不会骂人,瞥了他一眼,“无不无聊?” 李铭恩和顾昭相视一笑,彼此心领神会。 两个人难得抓到话柄,不开傅知寒玩笑,实在不得劲。 “咱们都这么多年好哥们了,你不跟别人说也就罢了,和我们还有什么不能聊的?” “我对她没有任何想法。”傅知寒口吻坚定,开始聊正题。 顾昭摇摇头,“你会后悔的。” 他把这话撂在这儿了,早晚有一天傅知寒会为他今日的嘴硬付出代价。 - “亲爱的,我和姓张的分手了!” 沈栀和傅知寒分开不久,接到周子渔的电话。 她没表现出特别的反应,既不惊讶也不激动,淡定地说:“分得好。”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 “肯定是他哪里又惹到你了呗。”沈栀不信他们真能分得开,“这次需要多久复合?” “你别闹,我是认真的。”周子渔不想在电话里说,问沈栀要不要出来喝酒,“我请客。” “算了吧,今天有点儿累。” 沈栀想了想,明天应该没事,“明晚六点,月渡酒馆?” “那不是在S大旁边吗?干嘛去那儿。”周子渔嘟哝着,想起什么,“你的新目标是不是……” “行了,见面聊吧。” 沈栀挂了电话去打车了。 今天坐傅知寒车的时候,她故意把手链落他车上了,这样一来,又有了名正言顺去找他的理由。 当一个男人开始不抗拒你的接近,那就是好的开端。 - 翌日下午,沈栀提前来到酒馆,给傅知寒打了电话。 上次他送旗袍就是用这个手机号打的,她顺手给保存了。 俨然,傅知寒没有保存,忘了这是她的号码,很快就接了。 “喂?” “傅教授,我的手链是不是落在你车里了?”沈栀不说废话,上来直接道出自己的目的。 对面沉默半晌,没有回答。 沈栀接着说:“还挺贵的,丢了心疼,你方便的话帮我去找找,我会很感激的。” 傅知寒不用去找,他每晚回家把车停好都会擦一遍内饰,那条手链是钻石的,特别闪,想不注意都难。 “我同城快递到你公司。” “不用那么麻烦,我就在学校这边,你在的话我去找你拿。” “沈栀。”这回,傅知寒叫得没那么客气了,“你故意的?” 眼中闪过小狐狸似的狡黠,沈栀大方承认,“没错啊!谁让我对你感兴趣呢?” 她从来都是坦坦荡荡的,好像不会隐藏自己内心的想法,但事实上,没有人能从她的话 8. 第8章 《如何驯服高岭之花》全本免费阅读 望着女人在夜色中渐渐模糊的身影,傅知寒拧眉,沉默的那几秒钟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此时,沈栀已经走远了。 傅知寒的举动并没有出乎意料,他追上来才奇怪。 言妙对此很不理解,听沈栀大致讲完他们认识以来的相处过程,对沈栀简直跪拜。 不过话又说回来,“老板,你都这样了,他还无动于衷,是不是没可能喜欢上……” 沈栀的食指抵在她的唇,堵回了她将要说出口的话。 “他喜不喜欢我不重要,在这个过程中我享受到了就可以。” “呃……你享受的是什么啊?” “只可意会。”沈栀勾唇,弹了下她的脑门,“不过你不要跟我学,每个人追求的感受不一样。” 言妙撇下嘴,“我想学也学不来,我可没有那么强大的心理。” “行了,睡觉去吧。” 沈栀把人赶走。 躺下后,她在小红薯刷起同城,意外看到了心理学讲座的宣传海报,上面赫然印着傅知寒的名字。 原来这是他来海城的目的啊! 傅知寒的讲座在下午两点,那会儿她应该忙完了。 沈栀去相关网站订了票,把手机一扔,灯一关,准备美美睡一觉。 同一时间,傅知寒从饭局离开,情绪看起来不太好,比以往更阴郁低沉。 走在旁边的顾昭看出来,拍拍他的肩膀,“想什么呢?” 他们这次来是公益性质的,为了关照抑郁症的孩子,想引起社会关注,让他们的心理健康得到重视。 顾昭大学虽然不是学的心理学,但毕业后进入了一家心理健康机构当策划,和傅知寒的专业也是对上了。 他们做些事情,纯粹是想回报社会,自身得不到一点儿好处。 顾昭问完,傅知寒便停住脚步,缓缓出声道:“我有一个朋友,他最近碰到了一些麻烦。” “无中生友?”顾昭笑出声,乐不可支点点头,“我明白我明白,你接着说。” 看他这样,傅知寒不太想说了。 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询问他人的意见。 但他的眼前像有团迷雾,实在看不清楚。 犹豫再三,傅知寒还是选择和顾昭分享,“上次你见到的那个女生,她之前对我很热情,突然又不理我了,你觉得她是什么意思?” 顾昭思考数秒,“欲擒故纵?要不然就是心灰意冷?看你对人家那态度,我觉得后者可能性比较大。” “照你这样说,她以后都不会理我了?” “是有这种可能,人家长那么漂亮,身边肯定不乏追求者,干嘛要受你的冷脸。” 傅知寒薄唇紧抿,没再说什么。 这是他期盼的结果,他应该开心才对。 沈栀只是想玩玩而已,不是真的喜欢他。如今她的态度急转直下,也验证了他的猜测。 在旁悄悄观察着傅知寒的神情,顾昭试探性开口问道:“你这么在意人家会不会理你,是不是心动了?” 傅知寒抿唇未答。 他没有什么理想型,但沈栀与他认知中的女性差别很大,可能是这种特殊,给他造成了冲击。 - 凌晨两点,沈栀从睡梦中醒来。 偌大的套房黑漆漆的,她回想到做的那个噩梦,有些心悸。 梦境的内容不敢回忆,有关于奶奶…… 她梦见自己陪她老人家溜公园,在她看到糖葫芦,想给这个爱吃甜食的老太太买一串时,突然有摩托车冲了过来,一下把奶奶撞倒在地,然后再也没醒过来。 梦都是离谱的,公园里怎么会出现摩托车呢? 沈栀自我安慰着,缓缓吐出一口气。 忽然,手机屏幕亮起很刺眼的光,照在天花板上,想忽略都难。 她拿起一看,是那位野王发来了张截图。 新赛季开始了,前几天拜托他帮忙打到最高段位,这还没多久,他就搞定了。 这个点发来,想必是熬夜打上去的。 沈栀不想欠人人情,接着回复道:[甩我个地址,明天请你吃大餐。] 转账的话太生分了,不如点些好吃的好喝的,她之前都送他皮肤,但他好像真不感冒,那还是算了。 [不用,举手之劳。] [你这样可是会让我很不好意思的,以后怎么当朋友?] 野王倒也干脆,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真的把地址甩过来了。 当看到S大的字样,沈栀震惊了。 听他的声音,还很青涩,有少年感,她想过他是大学生,两个人又是在同城榜上加的,他是淮望市的也不奇怪,可偏偏是S大…… 她最近跟这所学校会不会太有缘分了? [可以啊,还是学霸呢。] [明天请你们全宿舍吃大餐。] 沈栀看起来很淡定地回复。 谁料对面竟然发来:[我不想吃外卖。] 这句话的暗示很明显了。 他想让她当面请吃饭。 有点儿太贪心了。 她没有想过要和游戏里认识的人奔现,原因很现实,就怕他长得像野怪。 不过弟弟的声音那么好听,脸蛋会差吗? 开个盲盒也不错。 对于人品好的男生,沈栀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儿包容心的。 [明晚七点,S大门口见。] 有了更感兴趣的事情,沈栀忽然不想去听傅知寒的讲座了。 他那么拽,晾他一阵也不错。 - 时间来到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后,沈栀带着言妙又去参观了几家服装工厂的生产线,下午才启程回去。 这两天太累了,还没到下班时间,她也把言妙给送到家了,让她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再战斗。 言妙下车前,给了沈栀一个飞吻。 “有你这样的好老板,真的是我三生有幸。” 沈栀莞尔一笑,跟她告别后,出发前往S大。 这会儿天已经快黑了,车流拥堵,她开了四十分钟才到。 把车停在路边,沈栀给野王发了消息。 [我到了,在学校西门。] 工作时候,沈栀穿得都比较干练,今天的她一身韩版休闲西装,外披黑色大衣,往S大门口一站,妥妥的御姐,引来许多男大学生的注意。 其中有跃跃欲试想搭讪的,看到她气质清冷,又望而却步。 沈栀习惯了被人打量,对周围的目光视若无睹,淡定望着前方。 不多时,一抹颀长的熟悉身影进入视线。 他穿着比较正式的黑色大衣,配修身长裤,脚下是一双限量版球鞋。 今天的发型像是精心吹过,没以往那么随意。 看到顾沉舟,沈栀心下浮上猜疑。 该不会他就是那个野王? 正想着,男生掏出手机,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很快她手机上收到一条消息。 [我出来了,穿着黑色衣服。] 沈栀大方走到面前,将手机屏幕面向他,“是你吗?” 这么近的距离,她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的脸,左边眉峰下有颗痣,白净的脖颈上有若隐若现的青筋,整个人都透着干净、清爽。 嗯,这个盲盒她开得很满意。 顾沉舟望见沈栀手机上显示的是他的头像,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复杂,不是震惊。 “是你啊。”他敛去眼中的清冷,像是终于确认了答案一样。 沈栀收起手机,“那天你是不是认出我声音了?” “听出来了,但没敢确认。” “谁让你不加我微信,那不是就能确认了?” “我不想随便加女生微信 9. 第9章 《如何驯服高岭之花》全本免费阅读 傅知寒出差回来,意外发现沈栀在旗袍店里。 当然,这次她一定不是专程来找他的,因为回来的航班是临时订的,爷爷都不知道。 在他拉着行李箱进来后,沈栀只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见来人是他,也并无特别的反应。 “爷爷,您接着讲。” 沈栀手中握着一支笔,在很认真地记笔记。 她今天穿着米色的职业装,成熟干练,用珍珠发夹把头发随意地盘起,脸侧落下来几缕碎发,勾勒着漂亮的下颌线,气质略显淡雅。 或许是在做自己擅长的事情,脸上的柔和尽数褪去,反而是体内隐藏着的果断与狠劲浮现出来。 春季新款上架之后,就要开始筹备夏季了,最近经常有女明星穿新中式出街,沈栀预测它可能要成为来年的爆款,便来找傅爷爷取经,他在这方面是专家,不管是旗袍的布料扎染还是剪裁版型,都超越了业内的水平。 沈栀在服装设计方面是有天分的,她想的不光是如何将古风与现代做一个融合,而是怎么才能在大胆创新的前提下,让国人接受,并宣扬到国外。 每当沉浸在工作状态里,沈栀就会特别认真,与平时的她很不一样。 傅知寒无意经过时瞥她一眼,看她用笔头抵着下巴,两腮鼓起来,眉头紧锁的样子,想起一个鼹鼠的表情包,禁不住笑了。 这个笑容,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闲来无事,傅知寒挽起袖口,走进了后院,准备做晚饭。 旗袍店是自己家的地皮,前面是店面,后面是住的地方,有个小阁楼在二层,那是傅知寒的房间。 爷爷年纪大了,爬楼不方便,就住在下面。 进去厨房,傅知寒才发现爷爷把各类食材都已经准备好,有他自己做的腊肠,有排骨,有鲈鱼……都是硬菜。 他并不知他今晚出差回来,自己也吃不了这么多,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要留沈栀吃晚饭。 灶台前站了会儿,傅爷爷进来了。 “你幸亏还没开始,我就怕你把菜给炒了,才抓紧时间过来的。” 说得好像他不会做饭一样,傅知寒淡声开口:“我厨艺还可以吧?” “跟我比起来差远了。”傅爷爷用胳膊肘碰了下他,“你别怠慢了客人,陪她聊聊天去。” 傅知寒一开始杵在那儿没动,见爷爷开始炝锅,才转身走出去。 他的脚步比平时慢了不止一拍。 一分钟能走进店里,用了三分钟。 沈栀还在原来的位置,趴在桌上,像是在唰唰写什么。 傅知寒走去收银台后面,单膝弯曲,坐了下去。 沈栀头也没抬,像是根本没有发现进来个人。 远远望着,整个人透着股冷若冰霜的高贵,有种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感觉。 习惯了她的热情,突然间的冷漠令人很不适应,好像从热带空降到南极。 店里静悄悄的,夜色已经笼罩大地,这个点也不会再来客人。 傅知寒找了本书,坐在那里看起来。 他低头的瞬间,沈栀眼角余光恰好扫去。 女人的唇角浮现出兴味,放下手里的笔,离开了座位。 听见高跟鞋的声音,傅知寒本能抬头,抬眼间,再度与她的视线错过。 沈栀神色寡淡,平静得过分。 当她的气场冷下来,是会给人难以接近的感觉。 原来,她并非是他之前见到的样子。 见沈栀朝后院走去,傅知寒猜她应该是去看爷爷做饭了。 缓缓合上书,他突然也有些坐不住,朝后院的门看一眼,深呼吸几次,才继续看下去。 - 傅爷爷手艺了得,短短半小时搞定了三菜一汤,做的全是他拿手的。 没想到傅知寒会突然回家,他根本没准备他的那一份,米饭只蒸了两碗。 饭快做好了,他冲沈栀笑笑,让她帮忙转告傅知寒,去东边巷口买几块饼。 沈栀照做,从厨房走出去,看见穿白衬衫的男人,清爽又干净地站在院子里,昏黄吊灯照耀下,他的眼眸纯粹,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 原封不动将傅爷爷的话告诉傅知寒,沈栀没等他回应,又立即转了身。 看她的态度,好像多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傅知寒的心里也清楚,接连两次没出手相助,沈栀应该是开始“记恨”他了。 沈栀的反常,连傅爷爷都感受到了。 吃饭的时候,人家的眼睛没往旁边偏过一寸,不知他孙子是怎么把人给得罪了。 问沈栀让人下不来台,傅爷爷只得等她走了以后,询问傅知寒。 “我看沈丫头不太想搭理你啊。”傅爷爷挥舞着无形小刀,感慨说:“能让对谁都和颜悦色的女孩对你冷若冰霜,你也确实有本事。” 傅知寒照常洗着碗,面上没流露分毫,下一秒碗从手中脱落,差点给摔了。 回想沈栀对他的态度,他的心里也隐隐有点儿失落。 但想想这都是他“自作自受”,也就平衡了。 - 几天后。 傅知寒离开S大时又遇到沈栀,她一身纯白,拎着粉色的包,笑颜如花冲着他的方向。 脸上掠过一抹不自然,傅知寒放慢脚步,将要走到她面前时,后面忽然响起一道声音:“你来得好快。” 男生的嗓音清亮,十分熟悉。 是顾沉舟。 他步伐飞快地冲向沈栀,像一只终于见到主人的兴奋小狗。 傅知寒立定在原地。 不易被人察觉的脸色似苍白了几度,眼角余光看到沈栀无视他,径直从他身旁走过,撒娇似的口吻对顾沉舟说:“那还不是因为想早点见到你?” 她撩人的话脱口而出,已经成为下意识的反应。 顾沉舟害羞了,不知怎么接她的话,下巴抬起,装作臭屁地说:“好啊!那我下次比约定时间提前一小时。” 沈栀被他逗笑。 她的笑声清脆悦耳,银铃般动人心弦。 垂在身侧的手握了又握,傅知寒迈步想快点离开这里,可偏偏顾沉舟叫住了他。 刚刚眼里只有沈栀,他都没注意傅知寒就在旁边。 “傅教授,下午好啊。” 小男生想炫耀的心思掩饰不住,他握住沈栀纤细的手腕,带她来到傅知寒面前,“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 其 10. 第10章 《如何驯服高岭之花》全本免费阅读 傍晚时分,细雨如柳絮般,扑簌簌坠下。 窄巷里,唯一亮着灯的旗袍店有几分寂寥,雨打在玻璃上,是静默无声的。 小鸟扑腾着翅膀,也躲到屋檐下的树杈上避雨,叽叽喳喳的,还不如远处冒着雨仍在叫卖的声音清脆。 下了没多久,渐渐停歇,空气里透着些凉意。 沈栀拎着两个礼盒来到店门外,身体打了个颤栗,晚风拂过,湿润的雾气裹挟着水珠吹在脸上,寒冷唤回了她几分清醒。 推门进去,她张望着周围,喊了声“傅爷爷”。 想见的人没见到,倒是傅知寒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正在整理布料的他挽起一节袖口,露出的手臂线条青筋脉络尤为明显。 “爷爷腿疼,去推拿了。”男人启声说完,看了眼沈栀手里拎的东西,已猜到她来的目的。 果不其然,她接着就把东西放到桌子上,“设计图稿我画好了,来找爷爷过目,上次听他说夜里经常失眠,给他买了安神补脑液,看看喝了有没有效果。” “你不用这么客气。”傅知寒微微抿下唇,像是不知要说什么,看眼墙上的挂钟,“应该快回来了。” “没关系,我可以下次再来。”沈栀莞尔一笑,竟没再逗留,“我先走了。” 说罢,她转身而出。 干脆的动作里不带一丝留恋。 傅知寒的大脑停滞几拍,才想起放在桌上的东西,拿起追了出去。 沈栀刚迈下台阶,眼前忽然出现一双男士皮鞋。 高大挺拔的身影拦在她面前,挡住了后面的风。 “爷爷帮你一定觉得那是举手之劳,你送礼反而让他压力大。”傅知寒将礼盒递过去。 沈栀无奈皱眉,“这只是我的心意,不要把它想得那么复杂,拎过来很累的。” “我可以帮你送回车里。” “傅知寒。”沈栀的眼角都泛着清冷,抬头正视向他,“我已经不再纠缠你,还要和我分得那么清吗?这是我和爷爷之间的事情,你无权干涉。” 她的每一个字都说得笃定,郑重,让傅知寒没办法反驳。 看在沈栀眼里,好像她主动的时候他在后退,等她后退的时候他反而又上前了。 傅知寒也觉得这样挺莫名其妙。 天空又零星飘下了小雨,这次雨势来得迅猛,令人猝不及防。 雨毫不留情打在树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瓦片上的雨水顺着隙缝流了下来,滴落在台阶上,还有女人大衣宽阔衣摆下裸.露的那双腿。 沈栀迈下最后一层台阶,从傅知寒身边走过时冷冷说:“麻烦和我保持距离。” 周围的温度仿佛一瞬间骤降。 沈栀绝情起来的时候,是不会给人一点机会的。 傅知寒有片刻失神。 坚毅的面庞没什么表情,凛冽十足,巨大的压迫感弥漫着身边。 风吹拂起他浓密乌黑的短发,眼中闪过一丝晦暗。 在他本能担心她会淋到雨,转身去看时,沈栀已经进了别人的伞下。 “我看下雨了,过来接你。” 顾沉舟刚和沈栀去吃了顿饭,她让他乖乖在车里等着,他言听计从。 和沈栀相处的这段时间,顾沉舟渐渐发现,想和她保持长久关系很简单,那就是放弃主动权,不要太黏人,给她留有一定的空间,以免透不过气。 目光隔空撞上,傅知寒看到顾沉舟的发型都比以往成熟许多,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还有那双淡漠无情的桃花眼。 他揽着沈栀的肩,宣示主权一般。 两人在伞下,很是登对。 视线错开,不经意拂过顾沉舟那充满占有欲的手,看他和沈栀紧密靠在一起,毫无间隙,傅知寒无声攥紧了他的手。 “傅教授,我就不进去坐了。”顾沉舟懒洋洋出声说,算是打招呼。 他站在那儿有些混不吝,灰色的运动裤松松垮垮的,衬出笔直的大长腿。 “好了,走吧。” 沈栀暗示他一眼,顾沉舟接着转了身。 雨越下越大,他们渐渐消失在迷蒙的雾里。 傅知寒却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久到爷爷都回来了,他还没进去。 “你这孩子怎么在外面吹风?冷不冷?”傅爷爷心疼不已,赶紧把人拉进去。 不管再大,在他面前也是个孩子。 傅知寒游离的状态回归,无声摇头,转身进了店里。 “诶?你手里拿的什么?”傅爷爷这才发现。 “沈栀刚刚来过,她送你的。”解释完,傅知寒把礼盒放回到远处,“我上楼了,爷爷。” 傅爷爷望着他的背影,感觉状态很不对劲,就跟魂儿丢了似的。 他可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 - 昨夜,傅知寒睡得很不踏实,接连噩梦缠身,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 幸好今天没课,他可以不用去学校。 起床后,傅知寒走到窗边,看到沈栀昨晚站的那个位置,莫名想起他们第一天见面的时候。 她坐在檐下,清冷疏离,难以接近。 那时,他看到的才是她最真实的样子吧。 沈栀根本不是什么热情的人格,她骨子里是极其淡漠的。 这样的人,十分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讨厌什么,目的心和原则性极强。 一旦有人触碰到她的底线,直接翻脸,不留余地。 下楼来到厨房,傅知寒看见爷爷正在煮面,拿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锅。 “我上网查过,沈丫头送的这些东西都可贵了,你怎么不让人拿回去?” “我试过,她不听。” 傅知寒沙哑出声,傅爷爷心一紧,“你嗓子怎么了?感冒了?” “没事。” “待会儿去拿点药吃,肯定是你昨晚站外面冻到了。” “爷爷,我身体没那么弱。” “还嘴硬,也不知道你昨天……”傅爷爷话说到一半,唏嘘道:“该不会是因为沈丫头吧?” 傅知寒没回答,出去给花浇水了。 傅爷爷跟着他的脚步,换个话题,“我上网查了,她送的补品太贵重了,一盒五千多,这怎么能收呢?” “您可以打电话,请她把东西拿回去,但以她的性格,应该是不会听的。” “说得好像你对她很了解一样。”傅爷爷撇下嘴,仔细想了想,“要不然这样,我们直接给送到她公司里?正好你也能见她一面。” 听到最后面那一句,傅知寒像被戳中心事,本能拒绝:“我可以送你到门口。” 他的意思是他不会进去,傅爷爷不高兴地哼了声,“你这不是为难我这个老头子吗?我又拎不动。” 算了,指望不上傅知寒,傅爷爷索性说:“还是我给沈丫头打电话说吧!她要非送不可,我就给她做两件旗袍,还她人情。” 傅知寒没接话茬,但正在浇的那盆花,水都满得往外溢了,他也没发现。 傅爷爷看到,心疼得“哎哟”一声。 “造孽啊!你别把我的花给浇死了。” 傅知寒抿唇,放下水壶。 他还是去学校吧。 - 在傅知寒准备出门时,爷爷给沈栀打了电话。 这小老头平时都是开扩音的,把手机放桌上,不放耳边。 傅知寒往外迈出一步,听见清甜的女声从手机里传出来,“爷爷好。” 他不自然地停顿住脚步,想起自己还有什么东西没拿,回过了身。 “我听阿寒说昨晚你来过了,可惜我不在,你说你送那么贵重的东西干嘛呢?” “爷爷,您之前还说把我当孙女看呢!给您买点东西就见外了,那您是不是在骗我啊?” 沈栀很会抓重点,这话一出让傅爷爷没得讲了。 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被堵回去,傅爷爷失笑,“行,那爷爷就收下,你有空来我这儿吃饭。” “好啊!我早上还想念您做的竹笋炒肉呢。” “要不今晚来?你的设计图不是还没给我看吗?” “今晚有应酬,看看明晚有没有空,有的话我直接去。” 瞧见爷爷笑得眼角都起褶子,傅知寒也不自觉跟着晚下唇。 意识到自己居然笑了。 他立即收敛,忘了自己是回来找东西,快步出了门。 - 隔天下午。 周子渔买了下午茶来慰问沈栀。 分手后的她气色显然比之前好多了,整个人都洋溢着活力,就连顾忌男朋友不敢穿的短裙也穿上身了。 果然,一段不好的感情是对女人的消耗。 及时止损很重要。 沈栀这会儿正犯困呢,拿起一块黑咖啡蛋糕,边吃边 11.第11章 《如何驯服高岭之花》全本免费阅读 晚上,沈栀拎着从路上买的糕点,来到旗袍店。 傅爷爷一看到她,直接笑得眼睛眯起来。 “你怎么又花钱。”他接过点心,告诉沈栀,“以后空手来就行,我牙口不好,吃不了太甜的。” “是吗?上次我看爷爷您啃排骨可有劲了。”沈栀开玩笑地戳穿他。 傅爷爷笑出声,“不跟你闲聊了,我要去做饭了,阿寒在楼上,他有可多书了,你可以去看看。” “好。” 知道傅爷爷做饭时不习惯让人插手,沈栀也有自知之明帮不上什么忙,真的上了楼。 傅爷爷没告诉她傅知寒住哪一间,她猜测应当是在朝南方向,光照强度好,于是过去敲了下门。 很快,门从里面打开。 俨然没想到是沈栀,刚洗过澡的傅知寒身上还穿着休闲的米色睡衣,湿漉漉的头发乖巧趴在前额,像只顺毛小狗。 久处于震惊之中,傅知寒的大脑状态几乎处于空白。 看沈栀面带微笑,那么自然询问他可不可以进去坐会儿,他都要怀疑前些天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场梦。 沈栀等了会儿没等到傅知寒的回答,故意说:“是爷爷说你有很多书可以看,不愿意的话我就下去了。” 这话说完,傅知寒侧过了身,俨然是欢迎她进去的意思。 做完这个举动,傅知寒也很讶异。 他的身体都不用经过大脑思考就做出了决定。 傅知寒的房间很宽敞很明亮,干净简洁,符合他的形象。 靠西边的墙有一整排的书架,琳琅满目放着各种类型的书籍,沈栀平常不喜欢看书,被快节奏的社会荼毒久了,静不下心。 她在书架前巡视一番,回过身发现傅知寒不知在什么时候把睡衣换成了正装,不过头发还没来得及吹。 这么注意形象吗? “傅教授,有什么适合我看的吗?” 沈栀的语气很温柔,眼底都盛满笑意。 傅知寒真的感觉莫名其妙。 她一下热情,一下冷淡,一下主动接近,一下又拉开距离,用忽冷忽热这个词都不足以形容。 从精神学的角度分析,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存在精神分裂症。 想到,傅知寒走过去抽出一本书递给沈栀。 书名叫做《如何使情绪从一而终》。 沈栀看出他的意思了,冷笑一声问:“你在内涵我啊?” “我只是觉得你需要看这个。” “你什么意思?”沈栀漂亮的眼睛看着他,微微向前倾身,要碰到他的胸膛,“再说一遍。” 男人的喉结极速滚动着,所有的话全哽在喉咙里,讲不出口。 沈栀傲娇哼了声,把书用力拍在他的胸膛,“留着给你自己看吧。” 她随便从书架里抽出一本,胳膊伸过去时不经意擦过傅知寒的肩膀。 鼻翼间涌入她身上那种淡雅的清香,仿若在无声地诱人犯罪。 傅知寒绷住呼吸,身体微微向后倾,耳根处却泛起了红,并迅速蔓延到脖颈。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他的世界已经兵荒马乱。 将男人的反应收入眼底,沈栀嘴角浮现淡淡的笑。 “傅教授在想什么?”沈栀抱着书,像有了惊奇发现,“你耳朵红了,脸也红了,脖子……” 她故意没说完,了然总结,“我是不是离你太近了。” 这句话,是肯定的语气。 沈栀自始至终风轻云淡。 坐到傅知寒平时会坐的椅子上,她放下书,佯装认真读了起来。 此时天色微暗,窗外依稀朦胧的光打进来,笼罩在她身上,使其沐浴在温柔里。 傅知寒静静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猛然回神,立刻去洗手间吹头发。 以最大风速吹完,在他准备出去的时候,听见沈栀的声音响起:“在傅教授家呢。” 她在和人打电话。 “你也来?这么黏人?” 傅知寒猜到了,对面应该是顾沉舟。 不是这通电话,差点忘了他的存在。 “好啊!你想来就来,反正你们也认识。” 沈栀已经从顾沉舟那儿听说了,傅知寒和他哥是最要好的朋友。 傅知寒走出去,来到桌前,沈栀很自然告诉他,“顾沉舟说他在附近,想来蹭饭。” “好。”傅知寒答应得有些无力。 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可是这一刻真的不希望顾沉舟来。 然而,顾沉舟不仅来了,还来得很快。 傅爷爷以为他是奔着傅知寒来的,乐呵呵地招待,说坐下一块吃。 顾沉舟看了眼沈栀,表情有些委屈。 她不主动介绍他的身份,他也不敢。 “你们年轻人喝点酒吧。”傅爷爷拿来两瓶,度数还不低,又偷偷塞给沈栀果汁,“你喝这个。” “爷爷,我也想喝酒。” 傅爷爷:“你酒量怎么样?” “放心,他们可能都不是我对手。” 沈栀还没真吹牛,顾沉舟一杯下肚脸就红了,傅知寒比他好不到哪去,多喝了半杯,目光也有些涣散。 “俩大男人,真丢脸。” 傅爷爷竖起大拇指夸赞沈栀,“女中豪杰。” 沈栀笑了下,“都是练出来的。”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听在傅知寒的耳朵里,莫名心疼。 深深地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她,傅知寒无声地喝下杯中剩余的酒。 他也很想醉一次,放肆一次。 - 吃吃喝喝到了十点多,傅爷爷标准的老年人作息,以往这个点都睡下了,上下眼皮打架,实在撑不住了。 打个哈欠,他细心交代傅知寒把残局收拾干净,给沈栀和顾沉舟叫车,保证他们安全到家,先回房间了。 “我们分工合作。” 顾沉舟晕晕乎乎,主动请缨,“我来洗碗。” “那我在旁边给你加油。”沈栀接着说。 被她可爱到,顾沉舟撒娇地将脸靠向她的肩膀,“沈栀,我想亲你。” 伴随着这句话的话音落下,傅知寒手里的盘子摔得稀碎。 顾沉舟激灵了下,扭头看去,对上傅知寒投来的视线,什么都明白了。 鬼使神差下,他微微扬起下巴,在沈栀的侧脸轻轻一触。 也许今晚真的喝多了,他有些不管不顾了。 蜻蜓点水般的吻,尤为纯情。 沈栀的目光敛下去,懂顾沉舟这么做的目的。 平时的他还是很有分寸感的,在她工作时间绝不打扰她,也不会想要每天见面,吃饭约会,今天是例外。 偶尔一次的任性还挺可爱的。 无声捡起地上打碎的碗片,傅知寒明显心不在焉,在捡到最后一片时划伤了手。 他以为不会有人注意,将碎片扔进垃圾桶,走到洗手池前想随便冲一下。 谁料沈栀经过旁边时,低声说了句:“你这样很容易感染。” 他侧目看向她,月光下的脸白皙动人,想到顾沉舟刚刚亲过这个位置,傅知寒感觉自己就像躲在阴暗角落窥探光明的人,嫉妒心无法抑制。 他们越亲密,越让他挣扎。 用力搓洗一下伤口,傅知寒关上水龙头,“我自己慢慢收拾就好,时候不早了,你们回去吧。” “你自己得干到什么时候?我也不好意思白吃白喝啊。” 对比起他,顾沉舟俨然心情特别好的样子。 “吃都吃了,就不要说这些了。”傅知寒态度坚决,“我来。” “那好吧。”沈栀很快应下,看向顾沉舟,“我们走了。” 她似乎出于下意识把手递过去,顾沉舟就像得到主人垂怜的狗狗,乖乖把手递到她的掌心。 傅知寒在暗中窥探着,眸底有火焰隐隐跳动,如同蛰伏在黑夜中阴暗爬行的生物体。 - 翌日上午。 傅知寒意外收到顾沉舟的问候,想约他去食堂吃饭。 想也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事,傅知寒下午要开研讨会,拒绝了。 结果,顾沉舟紧跟着发来:[傅教授,您其实是喜欢沈栀的对吗?] 这条消息,没有得到回复。 傅知寒都不能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案。 不过他感觉自己应该是可以清楚的,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下午开完会,他提前回家,往常都是走那条最近的路,今日却在不觉中舍近求远,经过了沈栀的公司。 那栋巍峨壮阔的大楼前,走过许多衣着精致的都市白领,步伐匆匆,一秒钟都不停留。 车停在路边,隔窗望了会儿,傅知寒欲发动引擎离开,熟悉的身影从眼前掠过。 众人拿好东西陆陆续续往外走,她在最前面,穿着薄荷绿的衬衫,别致的V领设计增添了几分知性和优雅,-长腿从包臀裙中露出来,浑身散发着成熟性感的魅力。 女人从一旁经过,对曾经坐过的这辆车的出现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