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兽医那些事儿》 1、第一章 早晨六点，临街的早餐店开始弥漫着各种香气。 卖家的吆喝声，买家的说话声，马路上人来人往的车辆声，所有声音混杂在一起，成为安县这个小县城的清晨主旋律。 “老板，来三个包子，一个梅干菜肉馅，一个粉丝豆腐，再来一个——” “他家猪肉不新鲜，别吃！”突兀的声音忽然响起。 张朝阳往四周看了眼，所有人都在安静吃早饭，没有人和他说话。 “老板，再来——” “都说了猪肉不新鲜，年轻小伙儿咋不听呢，唉……” 又是一声！ 张朝阳直接懵了。 怎么回事，出现幻听了？ “你买不买？不买赶紧走，后面一长串队伍排着呢。”排在身后的男人见前面一个傻愣愣站着，直接不耐烦。 “哦，我不买了。” 张朝阳快速扫码付钱，然后拿着两个包子站在早餐店门口。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两个包子，尤其是其中一个梅干菜肉馅的，纠结的不行。 “吃还是不吃？” “当然不吃啊，这肉都馊了，吃下去肯定拉肚子。” 这一回，声源清晰了，张朝阳顺着声音看过去，然后，一整个大写的懵逼。 他眼前根本没人，就一只黑猫。 可是声音就是从这个方向传过来的，再过去就是墙，刚才没人从这里走过啊？ “这儿呢，这儿呢。” 黑猫蹲在矮墙墙头，摇着尾巴，一双墨绿色的猫眼半眯着，说不出的舒服惬意。 它抬起其中一只爪子，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又顺便梳理了下胡子。 “小伙儿，早上好呀。”黑猫冲着喵呜一声。 张朝阳不确定的抬手，指了指自己，“你，叫我？” “对啊，这里除了你能听懂喵语，还有谁哦。”黑猫又叫了一声。 张朝阳浑身一个哆嗦，后脊背蓦地发凉，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看了眼黑猫，小心往后倒退两步，猛地转身就走，脚步越走越快，最后直接跑起来。 身后，依稀还能听到黑猫的声音，“哎哟哟，年轻人胆子咋这么小捏，吓坏本喵了。” 张朝阳一口气跑回家，打开门，李茹刚好从厨房走出来。 看到儿子又回来了，不禁疑惑，“你不是上班去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张朝阳只顾着跑，身体本能反应就是回家，等到家才反应过来。 “哦，我东西落下了，拿了就走。”张朝阳含糊解释，往房间走去。 他在里面待了一会儿，平复后才走出来，她妈正在餐桌前吃早饭。 边上，他家的狗子毛毛在一旁仰着头，就差流口水了。 想到刚才的事情，张朝阳心里一紧，整个人都绷直了。 他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盯着自家毛孩子看了又看，忍不住出声：“毛毛？” “汪！”狗子欢快回应一声。 “毛毛？”张朝阳又喊了一声。 “汪！”狗子一脸疑惑，但还是很给面子的又回了声。 张朝阳准备喊第三声时，李茹一巴掌拍过去，“你犯什么傻，赶紧去上班，别逗毛毛。” 果然是幻觉，他家狗子根本不会说话，刚才那只黑猫会说话的事情，一定是幻觉。 他想起来了，昨晚上熬夜看小说，凌晨两点才睡，指定是没睡醒做梦呢。 “妈，我上班去了。”张朝阳道别，顺手拿走桌上一整张鸡蛋饼。 李茹瞪了眼，“你不是吃了么，还吃！这是给你爸的。” “妈你手艺好，我就爱吃，我爸直接去单位吃呗。” 张朝阳背着包去上班，他今年刚大学毕业，学的兽医专业。 因为大城市竞争激烈，一毕业，他干脆回小县城，凭着他还算可以的毕业文凭，应聘上县里的一家宠物医院。 工资不算特别高，但是事少离家近，他绝对满意了。 “小张，又这么早过来啊？” “对啊，丽姐，你可比我还早呢。” 和张朝阳打招呼的是宠物医院的保洁员，她是院长家的亲戚，负责每天过来开门，顺便提早打扫卫生。 张朝阳放下包，走过去帮忙。 他现在还在实习期，本身也没什么事儿，和医院里的人搞好关系，帮点小忙跑跑腿什么的，他倒是挺乐意的。 有人帮忙，钟丽打扫的很快，事后拎着一杯豆浆过去。 “小张，这是我家里自己榨的豆浆，还热乎着呢，你喝一杯。” “谢谢丽姐，那我不客气了。”张朝阳接过，笑眯眯道谢。 临近八点，其他人陆陆续续来上班。 张朝阳拿着整理好的病历档案去办公室。这家宠物医院挺大，兽医好几个，他没什么实践经验，进来一个月一直在做病历档案整理。 “何主任，这是这两年的所有宠物病历档案，已经全部整理妥当了。电子版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主任有空帮我看看，如果哪儿还有问题，我立刻改正。” 在人情世故方面，张朝阳一直做的不错，得益于他爸多年的言传身教。 何孟来可没空去看什么电子档案，他翻了翻手中的病历档案，只觉得张朝阳这小子会来事儿。 这档案明显就是全部重新整理过，一些标注字迹清晰明朗，到时候归纳放回，找起来也方便。 小年轻干杂活也一个月了，性子磨得差不多，该干点正事儿。 何孟来咳嗽一声，冲着张朝阳说：“整理的不错，最近咱们院里有个医生要走了，到时候人手不够，你这段时间跟着学，抓紧学会了好上手。” 张朝阳一愣，忍不住问：“谁要走？” “老李，说是考上兽医站了，下个月过去。” 这是进事业单位了啊，直接就能当咸鱼了，妥妥的安稳又自在。 张朝阳心里羡慕，当初他也想考兽医站来着，奈何面试被刷了。 “何主任放心，我一定好好学。”张朝阳回过神，拍胸脯保证。 回到工作岗位，张朝阳屁股还没坐热，就被叫走了。 “小张，你先去帮忙清理宠物笼，一会儿弄干净了，给三号笼子里的宠物做个健康检查。” 说话的是关钦，宠物医院的其中一个兽医，资历挺深。他一般不做杂事，只负责给宠物诊治和手术。 何孟来和他说，让他带着新来的实习生上手，他心里有点不乐意。 他这套看病技术，可是自己慢慢摸索出来的，怎么能随随便便交给其他人。这是他吃饭的家伙，他可没有收徒弟的想法。 更何况，张朝阳这种资质一般的，他根本看不上。 “何主任让我带你上手，不过小张，你也知道，咱们做兽医其实和医生一样，都讲究个先易后难，人不能贪心，得先学会基础。不会走就学跑，到时候可就要摔跤了。” 关钦指着三号笼子，“这个宠物昨儿送过来的，有点厌食症，你一会儿详细做个检查，看看哪里有毛病，这个应该会吧？” 张朝阳立刻点头，“关医生放心，这个我会，如果有什么没把握的，我到时候再来请教关医生。” “嗯，那你先去打扫。”关钦见人上道，说完笑眯眯走了。 张朝阳去后面清扫宠物笼。 这家宠物医院叫欣欣宠物医院，算是安县老牌的宠物医院，经营这么多年，不仅发展了好几个科室兽医，还一同经营许多其他事项。 上门就诊服务，宠物代为照料，还兼卖各种宠物玩具和宠物食粮……总之，一切能赚钱的方面，都被方方面面照顾到了。 “张朝阳，你这都第几次过来清理了。我说你一个兽医，怎么和我干起一样的活儿。” 见张朝阳走进来，徐晓燕直接打趣，“你再干半个月，我这手艺都被你学全了。” 张朝阳拿着刷子，蹲下去，认认真真的刷起来。 他对这些活并不排斥，本身咸鱼一条，当兽医又是一辈子的事儿，他先熟悉这些琐碎怎么了，就是先干上一年杂活，他以后还不照样是得做兽医。 人嘛，那么较劲做什么，该是你的就是你，事情有个流程，早晚都得轮到。 “这些也是医院的一部分，我各方面都熟悉了，以后做兽医更容易上手。”心里这么想，面上话说的一字不漏。 徐晓燕被说的没脾气，这妥妥的就是老好人一个嘛。 两人一起冲洗宠物笼，弄好之后，徐晓燕帮着张朝阳去给三号笼子的宠物做健康检查。 三号笼子里关着的是一只波斯猫，整只猫通体雪白，毛色蓬松柔软。昨天下午临下班，被它主人送过来的。 “它家主人是我们医院的常客，正好这两天出差，索性就放在我们医院照料了。说是食欲不好，给小鱼干都不吃。”徐晓燕将这只波斯猫的一些情况告诉张朝阳。 张朝阳仔细听着，记下几个关键信息，然后打开笼子。 “猫猫乖，我现在抱你出来，我们去做个健康检查，不要怕哦。” 张朝阳轻声哄着，小心翼翼的把猫抱出来。 徐晓燕在一旁看的惊奇，“你这手法厉害啊，这猫平时特不待见人，除了它家铲屎官，谁都不搭理。” 这只波斯猫算是常客，徐晓燕也照顾过，好不容易混熟了，这才免去被挠的可能。 可是张朝阳是第一次，奇个怪了，竟然没被抓？ 张朝阳笑笑，“可能动物缘比较好吧，我小时候经常和猫猫狗狗一起玩。” 张朝阳抱着波斯猫，两人朝着检查室走去，刚走出休息室，就听到砰一声巨响。 宠物医院的玻璃门被撞开了，一个年轻男人抱着一只哈士奇，急吼吼的冲进来。 “医生！医生！” 哈士奇两只爪子勾着年轻男人的肩膀，硕大的脑袋在半空中摇晃着。它一爪子一爪子的拍着年轻男人，嗷嗷直叫唤。 年轻男人直接一巴掌糊过去，冲着前台就说：“医生呢，我家狗子要做手术。” “不要！你个傻逼铲屎官，冤枉狗子！” “狗子才不要做手术，狗子还没当爹呢，你个没良心的！” “呜呜……救命！救救狗子，救救狗子的蛋蛋……” 哈士奇趴在年轻男人身上，两只爪子有气无力的垂着，呜咽声不断。 所有人都在发笑，这动来动去的二哈实在太可爱了，蠢萌蠢萌的，配上一双蓝蓝的大眼睛，简直可爱死了。 唯独张朝阳，如同被雷劈了一样，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幻觉吧？ 刚刚那些声音，是幻觉吧？ 哈士奇，二狗子怎么能开口说话呢？ 明明说好建国以后不许成精的…… 2、第二章 张朝阳给波斯猫做检查，整个过程非常顺利，只除了一点。 隔壁的手术室内，一阵阵的哀嚎声。 “铲屎官，你个傻逼铲屎官，我才没有搞大小花的肚子，那不是我的崽。” “是隔壁老王的，隔壁老王的种！” “呜呜……我再也不爱你了，我要当太监狗了，我没有蛋蛋，我纯种的哈士奇血统后继无人啦！” 很快，哀嚎声停止了。 徐晓燕冲着张朝阳无奈说：“没见过这么闹腾的狗子，二哈这个品种果然名不虚传，之前来绝育的狗狗也挺多，哪一只像它这样。” 张朝阳没说话。 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哈士奇的冤屈，他都快被洗脑了。 他严重怀疑，自己出现了臆想症。 “你脸色不太好，怎么了？”将波斯猫送回笼子里，徐晓燕关心问了句。 张朝阳回神，冲着摇头，“没事儿，可能昨晚睡晚了，中午补个觉就好。” 一上午，除了那只闹腾的过来绝育的哈士奇，基本上没有大事。 关钦做完手术，过去张朝阳身边随便指点了两句，准备走的时候，又转了回来。 “那只哈士奇刚做完绝育手术，它主人不放心，决定放在医院里休养几天，你一会儿过去看看。” 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让张朝阳做事，说出去也是他在带人。 关钦：“麻药还要一会儿，你关注下。” 张朝阳应下，算着时间差不多，去了术后病房。 这只哈士奇挺大，宠物病房被它这么一趟，直接占去了大半。此时麻药还没全部消除，它懒洋洋躺在那儿，如同躺尸一样。 张朝阳走过去，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盯着它半睁半闭的眼睛。 “你不会说话对吧？” “假的吧，刚才是我耳朵幻听，我神经出现问题了。” “真是，我和你一只傻狗念叨什么，你懂个人话么！” “呜呜～” 轻轻一声啜泣，病床上的哈士奇缓缓睁开眼。它眼神朦胧又无辜，眼里含着泪水，“医生，我被割蛋蛋了。” “……” 张朝阳不死心，又问了几句，结果这只哈士奇句句答得上来。 这一回，他彻底死心了。 “医生，你怎么一副要哭的表情，狗子我才要哭好么，呜呜……我都伤心死了。” 哈士奇在病床上踢了两下腿，不小心扯到伤口，又是一声嗷呜。 “麻蛋，我扯到蛋了。不对，我没蛋了，我是一只太监狗。” 张朝阳听哈士奇碎碎念半个小时，终于接受事实，一旦接受，心理上没有负担，反倒是觉得事情挺新奇的。 他这是获得特异功能了啊。 能听懂猫猫狗狗的话，这对他一个兽医来说，简直事半功倍，这是给他兽医生涯开挂了捏。 “嘿，你都说了这么久，不自我介绍下，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张朝阳友好打招呼。 哈士奇愣了下，蓝色的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医生，你不地道，你应该先自报家门啊，我是病狗狗，你要主动关心我的嘛。” “噗——” 这狗怎么贼精贼精的。 张朝阳憋着笑，冲着点头，“也行，我叫张朝阳，刚到这家宠物医院上班。你呢？” “我是大花，住在翡翠小区，我家没良心的铲屎官你见过了哦，我家里还有一个妹妹。” 说到这儿，大花耳朵耷拉，一脸悲伤，“我家小花妹妹，还这么小，就被糟蹋了。没良心的铲屎官，诬陷我不说，还不给小花妹妹讨回公道……” “唔，就是你家小花怀孕了？你家主人以为是你的，所以带你来做绝育手术？” 张朝阳话刚说完，哈士奇直接怒吼一声，“那是隔壁老王的，那只畜生，就是它偷摸干的。防火防盗防邻居，我家铲屎官这个傻逼，看到邻居小姐姐就差流口水了，根本不会怀疑那只狗。明明是它对我小花妹妹心怀不轨……” 张朝阳陪着听了一段狗子的爱恨情仇，等到麻醉药药效过去，又给哈士奇做了检查。 确认没有发炎情况，这才站起身，“你家主人决定把你放在宠物医院休养，你刚做完绝育手术，一般来说，公狗绝育要休养四五天，这段时间你好好躺着。” “四五天？我铲屎官要我把扔在这里四五天？他好没良心啊！” 一下午，张朝阳都能听到病房里哈士奇的嗷呜声。 一会儿对它主人骂骂咧咧，一会儿感伤的无病呻吟，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最后还整出一段诗句来。 张朝阳原本工作效率高，但是这会儿被一只狗子整的，直到下班，都没把事情做完。 没办法，他只能留下加班了。 “小张啊，工作上要多上心。”关钦临走前，看着还在忙碌的身影，忍不住说了句。 回过头，又和何孟来说：“年轻人手脚得麻溜，不然老了，像我这样的，还得更慢呢！” 何孟来跟着点头，“小张还是挺努力的，你刚开始带，多照顾些，他能主动留下加班，就说明做事积极。慢慢来嘛。” 两人说着，一起走出宠物医院。 下午六点，最后一个值班的也走了，只剩下张朝阳和晚上值夜班的护理人员。 宠物医院有宠物需要照料，晚上都会安排一个人值班。 张朝阳加紧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很快收拾好，准备离开。 走到大门口，忽然想到还在病房躺着的那只哈士奇，于是又走了回去。 哈士奇躺在病床上，懒散的拉长身躯，半仰着脑袋，惬意极了。 听到脚步声，它耳朵动了两下，眼珠子转过去，“张医生。” 张朝阳“嗯”了声，走过去给它看了下伤口，这才说：“我这就下班了，医院里有人值班，你有什么不舒服的，直接叫唤。” “他听得懂嘛。”哈士奇兴致缺缺，“除了你听得懂狗狗的话，没人知道啦。我叫唤再多下也没用。” 见张朝阳不搭理，哈士奇吧唧两下嘴，妥协了。 “好嘛，要是我下面疼，我一定叫唤。不过张医生，你明天早点来上班，我一只狗在这里，太孤单了。没有铲屎官，没有小花妹妹，你好歹陪陪我哇……” 得，念叨起来还挺有劲儿，看来他白担心了。 张朝阳下班回家，家里晚饭已经吃过了，李茹和张建国都不在，想来去小区公园跳广场舞了。 他从抽屉里拿了一包螺师粉，准备自己煮了吃。 刚煮到一半，就听见一声嫌弃，“又吃屎了咩，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跟狗子一样。” 张朝阳扭头看，客厅里空无一人，他爸妈还没回来。那这个说话声是？ 他低头，迅速寻找，很快在沙发角落处发现了他家毛毛。 毛毛是只博美，当初李茹从同事那里接过来养的，刚到家里时很不适应，李茹花了很多耐心，才让它变得又乖又顺。 如今，毛毛在家里，就是只到处撒野的小崽子。 “毛毛，是你在说话吗？” 张朝阳没有被吓到，一边搅动螺蛳粉，一边还有闲情对话，“我知道是你，这家里除了你也没其他生物了。” 毛毛从自己的狗窝里站起来，晃了晃脑袋，一步一步踩着，走到厨房门口。 它眼神嫌弃，多走一步都不肯，“张朝阳，你能不能不吃屎咩，熏死狗子了。你为什么这么爱吃屎捏，你上辈子是不是也是只狗？” 张朝阳原本不喜欢吃螺蛳粉，但是他大学有个室友是柳州的，那是他家乡的特产，室友热情好客，每学期开学，都给寝室带一大箱螺蛳粉。 张朝阳不愿浪费，室友送不能辞，最后勉为其难，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拆开吃第一包。 自此以后，一发不可收拾…… “这玩意儿闻着臭吃着香，要不是你不能吃，我也能分你一点尝尝。” 螺蛳粉煮好了，张朝阳端着去了餐桌，又把晚饭剩下的半盘卤鸡爪浸进粉里面。 他吸溜吸溜，大口大口吃着，整个人畅快极了。吃完，直接打了个饱嗝。 “爽！” 张朝阳靠着椅背，一脸幸福的葛优躺。 毛毛已经退到客厅尽头了，要不是跳不高，直接就能趴到窗户口去。 “张朝阳，臭死啦，你赶紧开窗。晚上狗子要睡不着啦。”毛毛赶紧催促。 唉，家里为什么有这样的铲屎官，它的狗生实在太艰难了。 张爸张妈为什么还不回来，狗儿子快要憋不住啦。 张朝阳洗了碗，将厨房客厅的所有窗户打开，这才端着水果慢悠悠走过去。 他挨着沙发，眼睛朝着狗子的方向，一边吃一边问：“毛毛，你都不好奇的么，我能听懂你说话呢。” 毛毛一脸无语，“你不是早就能听懂狗子说话了嘛，有什么好奇怪的。” “早就？” 张朝阳懵了，他什么时候能听懂的，为什么他自己不知道？ “你考上大学，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啊。” 毛毛帮着回忆，“那天晚上你出来倒水喝，差点踩到我，我骂你好凶，你还跟我道歉了……” 张朝阳没有半点记忆，即便有，估计也以为是做梦。 毛毛：“……你大学五年，都没和其他狗子说过话吗？” 张朝阳想了下，摇头，“我确定没有。” 要是一早就发现，他大学这五年，哪能过得这么安稳。 张朝阳：“就今天早上，我买包子时，碰到只黑猫，它最先开始和我说话的。这之后，我好像就无师自通了……也不对，除了你和那只黑猫，也就宠物医院里那只哈士奇能听懂。” 3、第三章 宠物医院里的宠物很多，但是今天一整天上班下来，他都没有听到其他动物的声音。 张朝阳挺疑惑，这个奇妙的动物语言，是特定交流还是无差别沟通？ “那你明天去医院试试不就知道了嘛。” 臭味终于散了，毛毛重新跳到沙发上，挨着抱枕躺好。 张朝阳想过去抱它，被无情地一爪子拍开了，“走开，你太臭了，狗子不需要你的抱抱。” “亲爱的，你怎么这样，你这么说我可真是太伤心了。”张朝阳表情夸张。 “哎哟，和哪个小姑娘聊天呢，说话这么腻歪的哦。”李茹打开门，就听到儿子这么一句，直接调侃。 张朝阳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哎哟亲娘喂，哪有小姑娘，是你家狗儿子好嘛！ 毛毛一脸幸灾乐祸，冲着吐舌头，快速朝着李茹跑过去。 “毛毛，你可真是太乖了，每天都冲着妈妈要抱抱。不像某些兔崽子，成天蹦不出一个屁来，半句好话都不会说。” 李茹抱着狗狗，冲着身后男人叹了声，“唉，我看我们老了以后没指望了。” 张建国可不敢唱反调，顺着打哈哈，含糊应了几句，然后冲着沙发上的儿子使眼色。 张朝阳一秒会意，将洗好的水果端到李茹面前，看着他妈高高兴兴的给狗子喂吃的，这才借口回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张朝阳就醒了。 想着还在宠物医院的那只哈士奇，他睡不着，干脆早早出门。 原先那家早餐店，他不敢去了，直接进去对面快餐店，喝稀饭吃馒头。 结果等到宠物医院，来早了，钟丽都没到。 好在有人值班，张朝阳给前台那里打电话，让里面值班人员给他开了门。 “这么一大早打扰你睡觉，实在不好意思，这是我买的早饭，不嫌弃的话吃一点。”说着，张朝阳将手中的一个鸡蛋饼和一杯豆浆递过去。 王城一大早被吵醒，原本一肚子火，但是人笑脸道歉，又给带了热乎乎的早饭。吃人嘴短，他还能说什么呢。 早饭接过，王城也跟着笑起来，“我说，你小子来这么早干什么，这才六点多。” “丽姐都没来呢，你可真是！” 王城咬了口鸡蛋饼，里面裹着大块的里脊肉和一个荷包蛋，还有肉松蔬菜，料放的十分丰富。 这一个鸡蛋饼，没个十块下不来。 这回轮到他不好意思了，“你带就带了，怎么还放这么多料。” 张朝阳已经开窗通风，听到王城话里的不好意思，抿唇笑。 要的就是这效果，你要不是不好意思，那不好意思的就是我了。 “就这么点东西，别推啊，再推就不够意思了啊。” 张朝阳冲着给了一拳，转身朝着病房走去，“我去看看昨天绝育的狗狗。” 病房门打开，哈士奇还在睡觉，四仰八叉的，睡的特别香甜。也不知道梦到什么，哈喇子流了半个枕头。 张朝阳小心分开狗腿，检查了下伤口，一番动作下来，狗子还没醒。 “……” 这是能有多会睡？ 身为狗子的警觉性呢？ “醒醒，醒醒。”张朝阳推了两下。 哈士奇耳朵先动了两下，眼皮子慢慢睁开，朦胧的瞅了眼，砸吧砸吧两下嘴，忽然瞪圆了眼。 “我铲屎官呢？”哈士奇瞅着陌生的环境，一脸懵逼。 张朝阳抬手，在它狗头上好一通揉，“还没睡醒呢，你在宠物医院，昨天刚做的手术，忘了？” 狗腿子蹬了两下，熟悉的疼痛感再次袭来，哈士奇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我都成太监狗了，铲屎官还不来安慰我，他一定不爱我了。” “他肯定去找隔壁小姐姐了，成天就知道泡妞，一点都不关心狗子。” “我都好久没咬沙发了，上回咬沙发还在上个星期，我发誓只咬了两个洞洞。” 哈士奇说着说着，呜咽起来，狗头趴着，两只前爪子往前一扒拉，把自己埋住。 “伤心死了，狗子再也不是铲屎官的小可爱了。” 张朝阳：“……” 哭的是挺悲伤，但是眼睛里一滴眼泪都没有好嘛！ 二哈怎么戏这么多。 “咳咳，和你说个事儿，中午时候，你主人应该会过来一趟。” 张朝阳也是临下班才知道这个事，因为忙工作，倒是忘了和哈士奇说了。 “铲屎官要过来看我吗？”哈士奇一秒精神，脑袋一晃，蓝眼睛亮闪闪的。 张朝阳：“那我不知道，不过他说会把另外一只狗狗带过来。” “小花妹妹吗？” 张朝阳点头，“不是说小花怀孕了么，你主人带它过来做检查。” “张医生？” 哈士奇忽然压低了声音，“医院的b超是不是很厉害，它能给小花照出来，肚子的崽子是谁的种吗？” “……” 哈士奇继续念叨：“我和铲屎官去过你们人类的医院，那里的医生很厉害，崽子还没出来，就能知道那种是谁的。铲屎官不相信我，我要证明给他看！” “……” 张朝阳服气了，一只狗子知道的事情还挺多。 不过，“知道了也没用，崽子都在小花肚子里了，就算不是你的，也得生下来。” “是哦。”哈士奇回过神，又悲伤了。 年轻男人在下午两点左右到的宠物医院，他过来时不是一个人，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孩子。 那女孩儿一米六左右，长得俏皮可爱，穿着一身纯白的连衣裙，特别的仙。 年轻男人和她有说有笑，手上抱着一只体型较小一点的哈士奇，而女孩儿手中抱着的，是只柯基。 “大花在哪里，不是做了手术么，我去看看它。”女孩抱着狗狗，和年轻男人询问。 年轻男人指了个方向，却是一脸不爽，“它就那德行，这小兔崽子，天天拆家也就算了，还欺负小花。现在一了百了，我看它以后还能使坏！” 年轻男人抱着手中的哈士奇，一脸心疼，“小花才多大，禽兽！” 张朝阳负责接待这个年轻男人，给叫小花的哈士奇做b超，过程中，才知道这个年轻男人叫孙超。 孙超站在一旁，紧紧盯着b超图像，“怎么样？小花怀了几只，多大了？” 张朝阳仔细看了遍，才说：“有三只，狗狗头胎一般是比较少，这只哈士奇还没长大，怀三只是正常的。” “那怀多久了，什么时候生？”孙超也紧张，“我知道我家小花怀了崽子，也就这两天的事情，但是它之前一个多月就好像有点症状了，吃什么都没胃口，还总喜欢睡觉，都不拆家了。” 张朝阳顺着点头，“确实，狗狗怀孕周期一般两个月左右。按照b超检查，以及你说的情况来看，这只狗狗怀孕应该已经一个半月了。” “一个半月？也就是说，再过半个月，小花就要生了？” 孙超更紧张了，“那怎么办，我家里还什么都没准备，小花要是生了，我……” “孙先生，还有半个月时间，你慢慢准备。我们宠物医院有各种所需的用品，你可以去看看，如果有需要可以买一些备着。实在不放心的话，等到它生产的时候，可以直接送来我们医院，我们也负责接生业务。”张朝阳一边安慰，一边不忘推销。 最后，又给了一张自己的名片，“孙先生，我们宠物医院也提供上门看诊服务，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需要，狗狗生产遇到任何困难，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歹是大花那狗子的家人，又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张朝阳难免热情。 孙超收了名片，十分感激，二话不说就去隔壁售卖区挑选东西去了。 至于张朝阳，绕到宠物休息区，准备和其他宠物打个招呼。 倒是有一两只给了他一些反应，不过都不热情。张朝阳知道自己这个本事是无差别的，也不多说，满意的离开了。 刚走出去，就听到病房里一阵阵的狗叫声。 是真狂叫的那种，像是狗狗在打架。 他愣了下，直接就往那边走，徐晓燕也跟着他一起跑。 两人推开门，结果就看到之前那个女孩儿，站在离病床三米远的地方，她手中的狗狗已经不见了。 病床上，一只哈士奇和一只柯基，正在疯狂的对叫。 “汪！” “汪汪！” “汪汪汪！” 而落在张朝阳耳中，直接就是—— “你个贱狗，你小子别得意，老子早晚收拾你。” “来呀！来呀！你蛋蛋都没了，你还逞威风。切——” “王小二，你欺负小花妹妹，我咬死你。” “我和小花两情相悦，你走开！” 张朝阳：“……” 这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吗？ 两只狗叫的挺凶，但是也就叫叫了，呲牙咧嘴的看着挺可怕，愣是谁也不扑腾谁。 张朝阳见两只狗对骂差不多了，这才走过去，把柯基抱起来。 “哪里来的小王八蛋，敢抱你爷爷我！”短腿小柯基一腾空，就开始扑腾。 张朝阳朝着它屁股就是一巴掌，“别吵吵，这里是病房，大花还要休息。” 哈士奇高兴了，冲着柯基翻白眼，咧着嘴吐舌头。 “傻了吧，不懂了吧，张医生能听懂狗狗的话，王小二，你的罪行瞒不住了。” 4、第四章 柯基蒙圈了。 有人类能听得懂它们狗狗的话？ 就是这个抱着它的男人嘛？ “哈喽？”柯基扭动着小屁股，快速扭头，冲着张朝阳笑。 张朝阳点点头，打招呼，“你好啊。” 小柯基彻底懵了。 真的耶，人类！听懂狗狗的话了！ 回过神，小柯基疯狂扭动屁股，一个劲儿的往张朝阳身上拱。 “医生！医生！你好厉害，你是不是狗精变的，你的本体是什么，是不是超大只的德牧？” 张朝阳：“……” 谢谢，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 女孩儿接过柯基，抱在怀里安抚，冲着张朝阳道歉，“不好意思啊，王小二有点活泼，有点自来熟，不过它不咬人的。” “王小二？” 女孩儿点头，“嗯，跟我姓，叫小二。” “看出来了，是挺活泼。”张朝阳笑了笑。 “甜甜？”孙超走进病房，看了眼女孩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先带小二去洗澡，你看看大花。”王甜甜抱着柯基走了。 孙超看向病床，他家二狗子整个神气活现的，站在枕头上，仰着头。 “就这幅样子，谁能知道它昨天刚做了手术？”孙超简直无语，冲着张朝阳吐槽。 “铲屎官，你不仅没良心，你还没有爱。”哈士奇嗷呜一声，干脆趴下。 孙超：“你看你看！说它两句就委屈上了，我还没委屈呢，家里养两只狗已经不容易了，以后还要再养三只，我都快要破产了。我这年纪轻轻的，竟然就要当爷爷了，我……” “才不是爷爷，是姥爷。”哈士奇又是一声。 “不搭理你，我带小花回家，再过半个月它就要生了。你这小兔崽子还这幅德行，一点没有当爹的样儿。” 孙超一边走一边感慨，“唉，终究是我一个人承受了所有。” 孙超和王甜甜两人手头宽裕，过来这么一趟，买了不少东西，宠物医院做了vip会员卡，之后看病买东西，一律八八折。 哈士奇跳到靠窗的那张病床上，扒拉在阳台上，望着自己主人离去的背影，悲戚戚。 张朝阳中途又进来了一次，帮忙清洗伤口消毒，之后的事情，就交给其他人。 “小张。” 关钦忽然走过来，将一沓资料放到张朝阳桌上，“这是今年在我们医院动过手术的宠物记录，需要做个回访，这事情交给你了。” 手术大部分是关钦做的，按理说，回访也应该是他这个兽医的事情。 但是他资历老，底下有个实习生，怎么可能自己干。 “何主任让我带你，不过最近没有什么手术，回访也是我们兽医看诊的一部分，你好好做，能积累不少经验。” 关钦说着漂亮话，还不忘给颗枣子，“下星期我有个上门就诊服务，到时候带你一起去，你跟着见识见识。” “……” 好赖都被说完了，他除了报以微笑，真没办法。 接过手术记录，他开始工作，一做就是两小时。 徐晓燕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扔了个橘子，小声嘀咕：“关医生又给私活了？他做人就是不地道，这本就该是他自己的活儿。” 每个兽医做手术，术后回访等一系列工作，都是包括在内的。 这事情不难，就是做起来繁琐，“关医生就是看你刚毕业，还是实习期，可劲儿的压榨你。” 徐晓燕吃了半个橘子，看了眼，提醒说：“你做的回访最好自己备一份，别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儿，说不清。” 张朝阳一愣，徐晓燕却是已经走了。 他心里默默记下，领了这份人情，想着以后对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积极点。 关钦这半年的手术记录不算少，其中大部分在城区，但是也有一小部分的宠物主人，是住在乡镇上的。 打电话过去，还没说两句，对方直接当他是卖产品的。 “我家里不缺东西，不买。”说完，啪一下就挂了。 这种事情，还不止一次，最后回访全部做完，剩下三个问号。 张朝阳备份好，拿着原件去找关钦，“关医生，回访记录都在这里了，你看看。” 关钦翻看完，看着三个问号皱眉。 张朝阳解释了情况，“接电话的都是老人，应该是宠物的主人不在，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 “小张啊，这事情你就做的不对了。工作交给你，没有完成，怎么能行呢。” 张朝阳一听，眼皮子跳了下，就听关钦说：“明天就是周末，趁着休息这两天，你辛苦下，去跑一趟。” 关钦脸上带着笑，“咱们安县山清水秀，你还没去过乡下吧，挺有意思的，就当是去玩儿了。叫上几个朋友，热闹的很。” 张朝阳：“……” 我可谢谢您嘞，尽特么出馊主意。 不过这事情，张朝阳还是接了，他想去看看乡下的猫猫狗狗，对他的能力是个什么反应。 李茹一听儿子周末要去乡下，直接就把一袋子的黄纸交给他。 “妈，这什么东西？”张朝阳疑惑。 李茹：“给你奶奶带去，你不是去乡下么，正好绕到隔壁镇子，省的我再跑一趟。” “这个……” “这是你奶奶折元宝用的，你可仔细点，要是弄皱了，小心她骂你。” 张建国和李茹都是县里上班，在张朝阳出生后，直接在城区买了房。张家老两口舍不得田地，一直住在乡下。 远香近臭，婆媳分开住，十天半个月的过去看一趟，二十几年关系倒是不错。 张朝阳上个月回来时，去过乡下一次，最近工作忙，又突然获得了特殊能力，他倒是把老太太忘了。 “行，我拿去，这两天我就在乡下了，和我奶奶好好亲亲。” 李茹笑骂：“你小子这张嘴巴，把你奶奶哄的眯了眼。” 周六一大早，张朝阳将三个回访的地址做比较，按照远近，先去第一家。 怕路上无聊，张朝阳直接把家里的狗子也带上了。 毛毛坐在副驾驶，伸长了脖子，也看不到外面的风景，顿时扫兴了。 “张朝阳，你好烦，狗子还没睡醒呢。” 张朝阳将车速放慢，又给座位上垫了垫子，“你趴车窗上就能看到外面，乡下空气好，地方又大，你不想在奶奶家撒丫子跑？” 毛毛心里纠结，想啊，怎么不想，它最喜欢在奶奶家的大院子里跑来跑去了。 可是，“奶奶老骂我，小竹鞭抽的疼。” 想到那酸爽的滋味，毛毛整个狗生都不好了。 张朝阳：“……你别去霍霍那些鸡不就好了。” 能沟通后，张朝阳终于问了个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毛毛，你为什么总是去追赶那些鸡？” 毛毛一脸无语，“你不是兽医嘛，你不知道？” 张朝阳：“我知道啊，理论书上是有写。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嘛，我都能听到你说话了，就想听一下狗狗的真实想法。” 毛毛歪着头，想起小时候在乡下奶奶家的那些事情，那些个鸡崽子，扑腾起来可真有趣啊。 “我也不知道捏，我就喜欢追着它们跑，它们身上的味儿和我不一样，我口水沾一沾，我就舒服了。” 哎哟，这是划地盘呢！ 张朝阳笑了声：“那你现在长大了，收着点，奶奶家估计又有一批小鸡仔了，别去扑腾。” 一人一狗一路闲聊，很快到第一家回访地址，是在安县下面的一个小镇子上。 张朝阳来的挺早，正好赶上宠物主人在家，回访很快结束，他紧接着去第二家。 第二家再出来，时间也不过早上八点半，张朝阳哼着小曲儿去第三家。 “唉，这是去奶奶家的路。”毛毛终于看到熟悉的风景，激动了。 张朝阳：“第三家回访地址就在奶奶家隔壁村，咱们不急，先去家里坐坐，等下午我带你散步，走去隔壁就行了。” 张家住的村子叫张家村，离镇上不远，但是张家村所在的马岙镇却离安县县城很远，算是安县下面比较偏远的一个镇子了。 张朝阳开车经过马岙镇，再往里开，还要十几分钟。 这一整段路，虽然是柏油路，但是没人修整，到处坑坑洼洼的。 毛毛坐在垫子上，随着车子震动，整只狗往上一跳一跳的。 “慢点！慢点！狗子都快脑震荡了。” 毛毛眼冒金星，只觉得肚子里翻滚的厉害，没一会儿，声音都萎靡了。 张朝阳开了一段再看毛毛这样子，忍不住担心，“怎么了这是？” “晕车。”有气无力的声音。 “哦豁，狗子还晕车？” 毛毛气的挥舞爪子，两只耳朵竖起来直直的，“狗子怎么就不能晕车了，张朝阳，你歧视狗子！” 说完，气哼哼的撇过头，拿屁股对着张朝阳。 张朝阳心虚摸了摸鼻子，他就开个玩笑而已，这小家伙，气劲儿真大。 车子靠边停，张朝阳将车窗打开，让外面的流动空气吹进来。 他又从包里掏出一盒药，掰了一颗下来，递过去，“喏，晕车药，你吃一颗。” 毛毛扭头看，这药它熟悉，以前吃过的，是狗狗专用晕车药。 “你特意给我带的？”毛毛吃完药，一脸不好意思。 它刚才好像对铲屎官态度有那么一点点的凶。 嗯，真的只有一点点而已。 5、第五章 “奶奶，我来了。”张朝阳推开院子大门，喊了一声。 结果没人应。 “唉，奶奶呢？”张朝阳低头看了下时间，“这个点儿奶奶不是应该在家的吗？” “你管那么多，赶紧进去。” 毛毛才不管这些，终于见到了大院子，终于可以撒丫子到处跑了。 狗眼所能看到的一切，都是它毛毛的地盘！ 毛毛从张朝阳脚边溜进去，一眨眼工夫就跑没了影，张朝阳顿时失笑。 以前也知道自家狗子爱在乡下撒野，但是现在能听到它的心声，就感觉更是有意思。 “毛毛，你小心些，别去后院追小鸡。”张朝阳喊了声，提着包往里走。 张家几个儿女都在县城，但是家里宅基地挺大，房子一整排的造着，比别家一大家子的还宽敞。 张朝阳有自己的房间，黄纸放在一楼客厅，他直接去了二楼休息。 半个小时后，他休息够了，这才下楼去找狗子。 找了一圈儿，最后在菜地里的芋头叶子下找到。 “你倒是会躲，这地方阴凉又爽快，我看你都舒服死了。” 张朝阳把狗子抱出来，看了下四只狗爪子，确定没有踩到鸡屎这些，才放心的整个抱住。 毛毛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这才汪汪两声：“奶奶在老房子那边。” “你又知道了？”张朝阳抿嘴笑。 毛毛眼皮往上掀，白了眼，“我当然知道，同村大黄刚才路过，它告诉我的。” 毛毛虽然是只博美，个头小小的，但是活的跟乡下土狗一样，精神特别足。 它跃跃欲试，指挥着张朝阳往老房子那边去。 “大黄说，那边发生大事了，我们去看看。” “奶奶在那边？” “不止呢，大奶奶也在，好多人，村子里好多狗子都过去看热闹了。” 张朝阳脚步不停，心里直接笑喷了。 哎哟这狗子，看热闹倒是挺积极。 张朝阳抱着狗子去老房子，远远地，就看见许多人围在那里。走近一看，基本上都是老人。 他走近了，就听到各种说话声。 “这猪生了多久了？” “半天嘞，还没生完，老张家养猪有一手，猪仔一生生一窝，有福。” “哎哟，这都十二只猪仔了，还生？” “肚子胀鼓鼓的，估计还有呢。” 张朝阳站在人群外围，大概听了些对话，明白了。 他大奶奶家的母猪今天生产，已经生了十二只了，还在生。 想着自己是兽医，张朝阳赶紧挤进去，准备看看情况。 “奶奶，大奶奶。”张朝阳抱着狗子到最里面，冲着两个老太太喊。 李翠花听到声音扭头，一看是自己孙子，激动了。 “阳阳来了，让阳阳上手，他是兽医，专门学这个的，有他在，一准儿没问题！”李翠花将人往前一推。 张朝阳一脸懵逼。 “阳阳，你大奶奶家的猪不知道咋的，一直在猪圈里乱转，肚子还鼓着呢，还有猪仔没下来，你赶紧看看。” 张朝阳放下狗子，往猪圈里面走。 刚走近，就听到一声急促的猪吼声。 “走开！走开！” 张朝阳看了一圈儿，视线最终定格在那头焦躁的母猪身上。 他没再继续往前，两手撑在木栅栏上，小声问：“那个，猪大姐，你还好吧？” “走开！走开！不准进来！”母猪依旧叫唤不停。 “你别急，我不进来，我就想了解下情况，你现在的状况怎么样？肚子里还有孩子吗？” 张朝阳话说的很轻，怕身后的人听到，以为他是疯子。 母猪对他的话没有反应，继续在猪圈里转圈圈，倒是边上一个围栏里，另一头猪给反应了。 “后生，你干嘛嘞！我家花花生小猪仔，你凑什么热闹。”公猪哼哼两声，不满说道。 张朝阳视线一转，对上公猪，“猪先生，我没有恶意，我看你家太太这情况不对劲，如果可以，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 “唉？你这后生好奇怪啊，你听得懂猪话？” 公猪抬起头，两只耳朵扇了扇，哼哼唧唧，“还先生，你这后生还挺礼貌。” “听得懂一些，张宝来是我大爷爷，我是自己人。” “你懂生猪仔？” “我是兽医，学过一些。” 公猪瞧着母猪乱转的焦躁样儿，也跟着担心了。“那好，我和花花说，你进去瞧瞧。” 有公猪安抚，母猪总算缓和一些，它已经转了半个小时了，现在两腿发颤无力，刚答应完，就直接躺在草垛子上不动了。 “哎，倒了倒了！母猪咋回事啊，怎么躺下了？”外面有人看的焦急。 “我进去看看，母猪生产容易焦躁，你们别进来，人多会让母猪更烦躁的。” 张朝阳说完，跨过木栅栏，终于走进猪圈里。 一番检查下来，他确定，母猪肚子里应该还有两只小猪仔。可是母猪生产耗时太久，基本上脱力了，而且已经生了十二只，她根本没力气再继续。 简单来说，母猪难产了。 他把这个消息告诉李翠花，外面几个人都急了。 “猪生猪仔也会难产？” “咋个不能，这猪都生了十二只了，哪个还有力气哦。老张家这喂养的太好了，怀了这么多……” “阳阳。” 李翠花扶着边上妯娌，面色焦急，“阳阳你懂不懂接生啊？这猪难产，咋办啊？” “这猪在我们老张家好些年了，这要是难产死了，我这……”周月娥一听难产二字，两眼就开始发黑，一大把年纪，又等了一上午，这会儿整个人都瘫了。 “奶奶，你先带着大奶奶出去，这里人多挤着，她喘不过气了。” 张朝阳当机立断，应承下来，“大奶奶，你放心，我一定给接生出来。” 猪圈里的人还没全部散去，不过因为张朝阳的叮嘱，大家都没有围到最里面。 张朝阳稳住心神，和母猪解释：“猪大姐，你确定是难产无疑了。我今天是凑巧过来，也没有带催产针，现在只能用其他办法帮助你生产，你好好配合我，跟着我一起呼吸做动作，可以吗？” 母猪躺在地上，呼吸粗重，闻声哼哧两下。 张朝阳往前走了两步，蹲在母猪的中间位置，他把手按在母猪的胸前位置，从前往后顺着一定的规律按压。 “宫缩有一定的频率，我给你按压促进宫缩，你现在不要使劲，等宫缩频繁了，再用力。” 母猪一脸懵，“啥叫宫缩？” 张朝阳：“……就是要拉大便的感觉，你感觉要拉的紧了，就使劲往下用力，这个感觉没了，你就不要用劲。” “这我懂，我之前生猪仔就是这样的。” 张朝阳点点头，开始按摩顺位，随着他的按压频率和感受到的肚子紧张程度，口中念念有词。 “放松，放松，还没有开始。” “对，深呼吸，再深呼吸，来了！” “缓缓用力，不要着急，跟着我的动作，听我口令，一二往下……一二往下……” 半个小时后，母猪肚子里的最后两只小猪仔生出来了。 可能在肚子里憋了太久，刚生出来不是很灵活，哼唧声特别弱。 张朝阳不放心，又给两只小猪做了检查，确定它们能活，这才松了口气。 母猪此时已经彻底没有力气了，干脆直挺挺的躺在那儿，一动不动。边上，不时有小猪仔凑过来，逮着猪妈妈喝奶。 张朝阳往边上挪开，怕打扰到它们。 “后生，你厉害啊，你给我家花花帮大忙了。” 公猪在猪圈里哼哧的很大声，激动喜悦之情实在难以表达。它实在太高兴了，整个村子就属它最牛逼。 “我当爹了，我家花花给我生了好多好多小猪仔。” 张朝阳看着一大家子猪，觉得这事情实在不可思议。 他竟然帮一只母猪接生了？ “后生，这是我最喜欢吃的饲料，你要吗？我分一半。”公猪回过神，冲着张朝阳表达谢意。 张朝阳看着栅栏里黑乎乎的一大团，表情复杂。 我可谢谢您嘞！ “呵呵，我不吃这个。”张朝阳赶紧退到栅栏外。 公猪瞧着对面一群小猪仔，笑呵呵，也不介意，“那成啊，我留给我家花花吃。” 张朝阳走出猪圈时，一大群人围了过来。 “怎么样，生了没？生了几只？” “咋个难产嘞？母猪咋样？” “阳阳，阳阳……” 李翠花扒开人群，冲到张朝阳身边，“咋样，你大奶奶急死了。” 张朝阳冲着老太太露出灿烂的笑容，“奶奶，生了，又生了两只猪仔。母猪也好好的，都在吃奶呢。” “哎哟，老天保佑！”周月娥双手合十，冲着天拜。 李翠花却是笑眯了眼，“那还是我阳阳厉害，要不是他，哪能这么容易。” “可不是，进去没一会儿，就顺利生下来了。这要是搁以前，比接生婆还好使。” “张家孙子厉害哦，学的这个什么兽医的本事，以后家里猪啊牛啊鸡啊，有个什么小毛病，都能治。” “都能接生了，啥小毛病，大毛病也能治。” 张宝忠从地里回来时，在村口碰上一群老头子老太太。 他们原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看到他，立刻眉开眼笑。 “老张啊，你家孙子立大功了。” “不得了啊，本事不小，你以后有福气喽。” “老张家坟头选的好，祖上冒青烟了。” 张宝忠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咋回事？” “你还不知道吧，你家孙子回来了，你大哥家母猪下猪仔，难产了！你孙子一出马，华佗在世……” 张朝阳此时正在院子里纳凉，他刚冲好澡，捧着西瓜悠哉悠哉。 完全不知道，就这么会儿工夫，他替母猪接生的事情，就在村子里传遍了。 6、第六章 “爷爷，你回来啦。” 张朝阳吃完西瓜，站起来扔西瓜皮，一眼看到走过来的张宝忠。 他赶忙上前，将张宝忠手中的锄头接过去，“爷爷，你怎么这么早去地里，奶奶说你六点不到就去了。” 他爷爷今年七十五，但是身体硬朗，干活有劲儿，还特别不服输。 但是张朝阳还是挺担心，老年人一大早出门，这要是晕倒在田埂上，都没人能发现。 “爷爷，咱们今年少种点，够吃就行。你呢，也不用那么大早去干活，七八点出门我看就挺好。” 张宝忠听到这话就笑岔，“一看你就是没下过地，大夏天的，七八点钟，太阳都升到半空了，出门还不得热死。” 张宝忠走到水槽边，打开水龙头，一边洗脸一边说：“这个日头，就得五六点出门，干几个小时就得回来，十一点往后，到下午三四点，热得要命。” 张朝阳完全不懂这些，他读书的时候成天在教室里，小时候有电风扇，长大了有空调。等放假了，基本上也是家里蹲。 “唔，这挺辛苦的，爷爷，要不你别种地了。现在粮食也就两三块一斤，我让我爸给拉一车大米过来。” 张朝阳话刚说完，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不重，也就意思一下。 “你懂什么，庄稼人不种地，能干啥！啥都去买，哪个不花钱，以前闹饥荒的时候，每粒粮食都金贵……现在条件好了，你们就知道浪费。“ 庄稼人将田地看的很重，根本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张朝阳劝说无果，最后只能叮嘱张宝忠注意身体。 他想着，回去后得找他爸做工作，把爷爷奶奶哄到县城来，然后安排个全身检查。 一大把年纪了，总归有点小毛病，早检查早放心。 “爷爷，吃西瓜，刚切的，很甜。”张朝阳递了最大的一块过去。 张宝忠满意笑笑，接过，吃了没两口，抬头看过去。 “你帮你大爷爷家母猪接生了？” 张朝阳表情呆懵，“啊，是啊。” “你小子本事学的不错，比你爸出息。”张宝忠满意了，低头继续吃西瓜。 中午饭点，村里七大姑八大姨来了。 一个个都是长辈，沾亲带故的，张朝阳一个小辈，乖乖站在一旁喊人。 “哎哟，后生长得俊捏。” “和他爸一模一样的，又高又大，老实本分。” “在哪儿上学呐？毕业了啊，那感情好，在哪儿上班呢？” 张朝阳一一回答，态度绝对保证乖顺。 一群人满意了，转过去，和李翠花开始唠嗑。 “十四只猪仔，可了不得，你妯娌养猪是把好手。” 李翠花与有荣焉，笑的合不拢嘴，“她那个本事，村里哪个不知道。靠着养猪，都盖小洋房了，前年大孙子在县城里买房，还给补贴呢。” “今年这十四只猪仔要是都活了，明年养大了，能卖不少钱。” 李翠花点头，“不过也苦，起早贪黑的……” 张朝阳趁着这工夫，抱着狗子出门了，一副溜之大吉的架势。 毛毛无情嘲笑，“张朝阳，怂。” 张朝阳一听，狗子还嘲笑他呢！ 干脆把它往地上一扔，“你自己走，不抱你了。” “你这个铲屎官真无情，说扔就扔了，摔坏狗子怎么办。”毛毛不高兴。 张朝阳哼了声：“就你翻腾的架势，我看姿势挺优美，你还能摔了？” 再说，他就那么轻轻一扔，一米的高度，能有什么危险。 张朝阳：“走嘞，去隔壁村，第三家回访还没做呢。” 隔壁村叫李家村，和张家村一样，住的大部分都是姓李的。 张朝阳小时候也去隔壁村玩过，熟门熟路的，很快就摸到了第三家回访地址。 一个矮矮的两层小木房子，属于上个世纪的建筑，瞧着有点危险。 这样的家庭情况，应该不会出钱给宠物看病吧？ 张朝阳挺疑惑，往前走进去，还没靠近小木房，就听到一声犬吠。紧接着，从木房子的四面八方，冲出来三只狗。 都是中华田园犬，一只比一只壮实，一只比一只高大。 它们看到陌生人，直接呲牙咧嘴，露出尖利的牙齿，表情凶狠。 张朝阳愣在当场，这场面有点吓人。 毛毛一只小型犬，看到三只大狗，也吓到了。 小短腿哒哒哒往后退，干脆扒拉着张朝阳的裤腿，呜呜两声，“铲屎官，救命！” 听说乡下的狗子凶起来，能把鸡一口咬死，毛毛觉得自己比鸡也就大不了多少。 对方战斗力太强大，它一只狗子，能屈能伸。 “张朝阳，抱抱！”毛毛毫不犹豫开始撒娇。 张朝阳把狗子抱起来，往后退了两步，堆起一脸笑容，“那个，狗狗们，中午好啊。” 见几只狗子没反应，毛毛跟着叫唤两声，“我家铲屎官很厉害，能听懂狗狗的话，你们想干嘛，直接跟他说。” 三只狗子懵住。 眼前这只小不点说的什么狗屁话，人类能听懂狗话？ “嘿，小子，滚一边去。当狗也要有当狗的尊严，别胡咧咧。”其中一只中华田园犬不屑看了眼。 不等毛毛开口，张朝阳直接接了句，“我真的听得懂，我特别尊重人，啊不对，尊重狗。我是个好人，兽医，我过来做回访的。” 张朝阳说了回访一事，又看向眼前三只狗，“你们是哪个做过手术了？就县城里面那家欣欣宠物医院，上上个月的时候，你们主人带你们去的。” 三只狗子震惊住。 眼前这个人类，真的能听懂它们说话！ “我叫张朝阳，隔壁张家村，我爷爷张宝忠，认识不？”张朝阳试探性说了句。 三只狗子忽然就安静了，冲着摇摇尾巴。 “哎哟，张家村的呀，张爷爷家的，你早说嘛。” “张爷爷家的肉骨头真好吃，又不打狗子，赶明儿再去讨一些。” “就是小鸡仔有点多，张奶奶有点凶。” 三只狗子欢快的议论起来，对张朝阳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张朝阳：“……” 万万没想到，我竟然借了我爷爷的光。 事情解释清楚，三只狗子这才允许张朝阳进去。 “不是我们做的手术，是另外一只狗子。” “对，可矫情了，长得瘦巴巴，还嫌这嫌那的，不肯好好吃饭。” “我看它没病死，也要饿死。” 乡下的土狗，哪一个是金贵的，都是野蛮生长，东家吃一口西家吃一口，反正活下来就好。 三只狗子对家里出现的同类很不满，和张朝阳疯狂吐槽。 张朝阳走进木房子里，绕到柴房，才看到那只狗子。不是中华田园犬，而是一只吉娃娃。 “走开，全都走开！” 吉娃娃一看到三只土狗，就冲着叫唤，等看到张朝阳这陌生人，直接跳起来，犬吠不止。 吉娃娃这种狗，长得娇小，但是叫声尖细，特别敏感又怕生。如果逼急了，还会直接往上扑。 张朝阳不敢靠近，站在柴房外，冲着挥手。 “哈喽？我是兽医，欣欣宠物医院的，你是不是在那里做过手术？” 吉娃娃继续叫唤，冲着张朝阳，也冲着其他狗子。 三只土狗听的不耐烦，其中一只扑过去低吼一声，“别叫了，谁愿意搭理你似的。这是张医生，过来做回访的。” 说着扭头，一脸疑惑，“啥叫回访？” 张朝阳：“……就是宠物们做完手术，我们兽医后续跟进情况，了解下它们的康复情况。” 一方面是尽到责任，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维护客源，给宠物主人留下好印象。 土狗点点头，转头继续说：“你，做了手术，他来看你。别吵吵，烦死了！” 吉娃娃懵了下，看了眼赵朝阳，然后直接缩回去，继续躺着。 “嘿，这小子脾气还挺大，看我不教训它。”其中一只土狗越发看不顺眼眼前的吉娃娃。 张朝阳赶紧拦下，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饼干，拆开。 “我和它单独说会儿话吧，这是我家毛毛，你们都是老大哥，带我家毛毛出去玩会儿？” 张朝阳把饼干放在地上，“这饼干，牛奶味的，挺好吃，你们尝尝？” 中华田园犬对食物没有要求，只要能填饱肚子，馊了也能咽下去。 张朝阳的饼干，直接被它们三只瓜分干净，吃人嘴短，饼干吃完，三只狗子直接带着毛毛出去转悠了。 狗子们都走了，木房子又恢复安静，张朝阳看了眼吉娃娃，转到院子里，喊了几声。 结果没人应。 再继续喊的时候，那只吉娃娃不耐烦了，“别叫了！” 张朝阳重新走回去，蹲在柴房门口，小心看着它。 吉娃娃被看得不耐烦，低吼一声：“你干嘛？” “你上次手术，是接骨吧，前左小腿，现在好了吗？” 张朝阳话音刚落，吉娃娃直接讽刺道：“狗腿打不断，你见过哪只狗腿断了不会自己好的！” “额……话虽这么说，但还是需要兽医专业的技术嘛，正确处理接骨，才能好得快。康复之后才不会留下病患。” “哼！” “你主人肯带你来宠物医院做手术，那肯定是很喜欢你的，这个手术要花不少钱。” 张朝阳本想套近乎，结果这话说完，直接把狗子刺激了。 “汪汪汪！” 吉娃娃大叫起来，又凶又狠，“才不是，她才不喜欢我！她讨厌我，她都把我扔了，她对我一点都不好！” “怎么会？” “我的腿就是她打断的，她坏，她不是好主人。” 狗子话说完，直接呜咽起来，整只狗透着浓浓的颓丧气息。 张朝阳还是第一次看到狗子哭，吉娃娃很伤心，大颗大颗晶莹剔透的眼泪从它眼睛里流出来，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看的人心疼死了。 7、第七章 回访没做成，吉娃娃拒绝和人沟通，而这个木房子里也没有人。 张朝阳找回毛毛，抱着它往村口大樟树走去。 “铲屎官，你不做回访啦？”毛毛和三只土狗玩累了，这会儿很安分的窝在主人怀里。 张朝阳给它顺毛，“回访是一定要做的，不过这只吉娃娃情况有点特殊，我想先去找它的主人。” “那你怎么都走到村口了？”毛毛不懂。 张朝阳笑说：“这你就不懂了，村子这种地方，村口和小店是最能聚集人的，那木房子看着老旧，应该不是年轻人住的，老年人去小店里打麻将打牌的很少，一般不是下地就是在村口某个集中地。” 李家村和张家村一样，老年活动中心设在村口，走出来就是一棵几百年的大樟树，底下纳凉的老人很多。 张朝阳很快就混进了一群老人中，陪着唠嗑，时不时夸一下他们的种田技术。 年轻人这么能聊，可不多见。 其中一个老人聊得投机，这才问：“小伙子，你咋看着这么面生，不是李家村的？” 张朝阳点头，“唉，我不是，我隔壁张家村，我爷爷是张宝忠。” 村子与村子之间，距离也就那么些，基本上都认识或者听说过。 一听张朝阳说张宝忠，那老人就乐了，“你是老张的孙子啊，你爸是张建国是不？你们不是住在县城里嘛？” 这态度，直接就热情好几个度。 真是没想到，他爷爷的名头这么好使，简直就是所向无敌啊。 张朝阳：“我爸忙，我回来看我爷爷奶奶，好些日子不见，怪想的。” 老人认同点头，“那是要的，养大儿子不就是老了孝顺，你爸忙，你当孙子的回来也一样……” 叭叭叭，又是一堆家长里短。 张朝阳倒不觉得无聊，只是一直想着，该怎么把话题引到那个木房子的人家，结果老人直接就架好梯子了。 “唉，儿女都是债，这要是不孝顺，养起来就是棒槌！” 老人只想村里的方向，“就那边那家，和你家还有点沾亲带故的，那家两个孩子，造孽哦。” 张朝阳顺着老人的手势看过去，嘿，这不就是那个木房子嘛。 “这话怎么说？他们这是……和我家还有关系？” “你奶是不是叫李翠花？那房子里住着的老太婆就是你奶的表姐妹，她那儿子好吃懒做，成天就知道混日子，还有个女儿，不知道干啥的，一天到晚都在县城里……前些日子回来一趟，和老太婆吵了一架，当天午饭都没吃就走了……” 张朝阳抱着狗子回家。 晚饭时候，他状似无意的问起，“奶奶，你是不是有个表姐妹在李家村？” 李翠花“嗯”了声，给孙子夹菜，“咋问起这事？” 张朝阳一听有门儿，当即就把自己去李家村做回访的事情说了。 末了叹了声：“那只狗也挺可怜的，就关在柴房里，不吃不喝，我看着要病。奶奶你和那家老太太认识，那能带我去吗？我就做个回访就好。” 涉及到孙子的工作，李翠花挺积极，她一个老太婆还能帮上忙，那就更积极了。 “成，明儿一早带你去，那确实是我表姐妹，不过表了好几里了，和咱家基本上没什么关系。你到时候见着人就叫一声表姨婆。” “哎，那感情好，我就指着奶奶您了。” “你这嘴巴，抹了蜜似的，赶紧吃饭。” 第二天大清早，张家的大门被敲响了。 张朝阳还在睡梦中，窗户半开着，楼下的说话声隐隐约约能听到。 不一会儿，李翠花在楼下喊：“阳阳，阳阳！” 张朝阳以为是要去李家村，赶紧起床，“奶奶，我马上就下来。” 他穿好衣服，去洗手间抹了把脸，直接就下楼。 路过饭桌的时候，他顺手拿起一个包子，边吃边走向李翠花，“奶奶，我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这就走，你大奶奶急的嘞。” “不是！这怎么又和我大奶奶有关系了？”张朝阳表情疑惑。 李翠花拉着孙子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把情况说了。“昨儿你大奶奶家母猪不是下猪仔了嘛，到昨晚上还好好的，可今早再去看，出事儿了。那母猪也不知道咋的，猪仔一个都不顾，一个劲儿的撞栅栏呢。” 这事儿邪门，李翠花一听就坐不住了。 “你大奶奶要给母猪跳大神，还要去庙里拿香灰，神神叨叨的，犯浑！” 李翠花带着孙子赶到，刚推开门，就听到周月娥要去庙里。 她直接喊了声，“去什么去！求神拜佛有啥用，那母猪菩萨还能管喽！” “那咋办，母猪这疯样儿，我们也不敢靠近，谁知道……” “让阳阳去，你忘了昨儿是谁帮着母猪接生的？阳阳是兽医，他懂这个，比你拜菩萨好。” 李翠花话音刚落，后脚张宝忠也过来了。 他直接就和张宝来说道：“你们别瞎胡闹，还以为老社会呢，要相信科学。阳阳是兽医，让他给母猪看看。” 周月娥没了主意，望着一家之主。 张宝来沉吟一会儿，点头答应，“那成，让阳阳先看看，赶紧的，这就过去。” 张朝阳被四个老人推着，就这么去了老房子那边。刚走近，就听到母猪一声声难受的低哼。 再仔细听，还有撞击的声音。 张宝忠让其他三人在外头等着，自己陪着孙子走进去。 果然，那母猪发疯了，一下一下撞着栅栏，不要命似的。 “阳阳，这疯病能治吗？”张宝忠看着情况不太妙，不由担心。 张朝阳只看了眼，回头说道：“能不能治，得先进去看情况，爷爷，你先出去等着，别一会儿猪发疯了伤着你。” “你还进去？那母猪要是撞你咋办？”张宝忠不放心。 张朝阳摇头，“我是兽医，对付动物我自有一套办法，爷爷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好不容易把人哄出去了，再回来，张朝阳直接询问情况，“猪大姐，你这什么情况？” “疼，疼死了！” “好涨，我难受死了！” 母猪不撞了，开始在猪圈里乱转，嘴巴里碎碎念。 张朝阳听了个模糊大概，心有猜测，等进去给母猪做完检查，更肯定了。 母猪堵奶了！ “昨天生完小猪仔，有马上进行哺乳吗？”张朝阳询问情况。 母猪整个难受，听到这话只说：“喂了一些，没喂全乎，生完就累瘫了，哪有力气喂奶……” 张朝阳走出猪圈，四个老人直接围上来。 周月娥最关心，“阳阳，咋样啊？” “大奶奶，母猪这是堵奶了。” “堵奶？” 张朝阳点头，“就是产后涨奶，堵住了，乳腺不通。” 想了想，又说：“可能还有炎症，母猪□□周围，我触摸到有硬块。” 周月娥懵逼脸，听说过人生完堵奶的，没想到母猪也会？ “这、这以前也没遇到过这种事儿啊。”周月娥犯难，“母猪堵奶咋办？也跟人一样，那我也不会办啊！” 李翠花就干脆了当了，“你担心啥，这事儿直接交给阳阳办。堵奶而已，让阳阳帮着挤一挤就行了。” “不是！”张朝阳没反应过来，“奶奶，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翠花白了眼，“你是兽医，母猪堵奶了，当然得你来挤奶。挤出来通了，不就不堵了嘛，我们都是门外汉，没你手法了当。” 专门的兽医在此，而且已经看出病症来了，李翠花又把孙子的本事吹得天花乱坠，张宝来和周月娥就安心了。 “阳阳，那就拜托你了。我给母猪煮些下奶的饲料去。” 张宝来和周月娥走了，李翠花还得回家收拾，拉着张宝忠一起回去。 “奶奶！”张朝阳被扔在猪圈，完全是懵的。 边上，毛毛在欢快的转圈圈，“铲屎官，你赶紧去给母猪治病，一会儿我们还要去李家村呢。” 张朝阳一脸郁闷往回走，进了猪圈，就对上两头猪四只眼睛。 “后生，你赶紧啊，我家花花难受死了。”公猪在一旁焦急，“猪崽子们都没奶吃了。” 张朝阳：“……可是，这个事情吧……我一个男的……” 母猪哼唧两声，“哎哟喂，你这后生脸皮咋这么薄呢，昨儿都帮我接生了，现在帮我挤奶而已，你还羞呢！” “我都没不乐意，你一个当兽医的，咋这么没用。”母猪不满瞪了眼。 毛毛在一旁跳着，汪汪两声，“铲屎官是单身狗。” 公猪顿时恍然，“难怪呢～” 张朝阳：“……” 单身狗招谁惹谁了！ 犹豫再三，最终理性战胜感性，既然选择当一名兽医，那就必须接受各种各样的奇葩事情。 不就是给母猪挤奶么，有什么大不了的，指不定以后还有更多其他奇奇怪怪的事情呢！ 张朝阳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这才跨进去，这一次，他给母猪做了个更详细的检查。 炎症的情况不严重，更多的是产后脱力，营养不足导致的。 “我先给你按摩，试着看看能不能下奶，乳腺胀痛的情况要是缓解不了，我再给你打消炎针。” 张朝阳在大学里，还真学过怎么给母猪产后护理，这一套手法不仅适用母猪，母牛母羊等等家畜动物，都是一样的。 不过，他是第一次真实在动物身上操作，又是一头把他当后生的母猪，整个就尴尬了。 8、第八章 “唉，这手法不错，不那么疼了。” “哎哟哎哟，你这后生不禁夸，下手没个轻重。” “这边，咋能偷懒呢，赶紧的别墨迹，我的猪崽子都等着吃奶呢。” 张朝阳认命蹲在一旁，尽心尽力给母猪做按摩，时不时地，还要顾及着朝他奔过来的小猪仔。 “别急啊，我还没按摩完，等彻底通奶了你们再吃。” 张朝阳好不容易赶走一只，没一会儿又跑过来一只，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身上有特殊的亲和力，这群小猪仔就喜欢围着他。 第一轮按摩结束，张朝阳整个人脱力了，两手发抖，额间冒汗。站起来的时候，脑子还有点晕。 周月娥提着猪饲料进来，看到堂孙子这模样，吓坏了。 “哎哟阳阳！你咋了这是？” 张朝阳缓了一会儿，冲着摇头，“我没事，大奶奶你来喂猪？” “昨儿没吃多少，我瞅着就是吃的不够，奶出不来。”周月娥打开栅栏门，把猪饲料倒进去，看着十几只小猪，笑的满脸褶子。 这些猪崽子长大了，能卖好多钱呢。 “阳阳，咋样，通奶了吗？” 小猪仔也吃猪饲料，但是吃的不多，还是得靠母猪喂。 张朝阳说了下情况，想到什么，又叮嘱道：“大奶奶，你在猪饲料里加点益母草，这东西村子里有，拿新鲜的就好，混在里面给猪吃，能通奶。另外在饲料里加一些钙磷，能够提高母猪的免疫力……” “慢点慢点，加什么东西？”周月娥听得迷糊。 张朝阳干脆说道：“我去趟镇上，买了回来再和大奶奶你说，另外母猪堵奶的情况，以防万一，还是得打消炎针。” “那……” “消炎针的事情我来办，加强营养片我去买，下午我再给母猪按摩一次，大奶奶你放心。” 张朝阳回到家里，赶紧去洗澡，等清洗干净后，肚子已经饿的不行了。 早上出门就吃了个包子，还不够塞牙缝的。 给母猪按摩真是个体力活啊，每一个都得按摩到位了，整整十二个…… 一想到下午还得再来一次，张朝阳就有点哆嗦。 “赶紧吃，吃完了我带你去李家村。”李翠花见孙子下来，就把重新加热的肉包子推过去。 她满眼的高兴，瞧着孙子这么有出息，心里乐开了花。 “别急，噎着咋办，我去后院摘点菜。”李翠花起身离开了。 张朝阳吃了三个肉包，又把一碗稀粥喝完，这才感觉胃里充实舒服。 “铲屎官，你吃饱了么，奶奶在等你了。”毛毛从外面跑进来，激动极了，“快点快点，咱们赶紧出发。” 张朝阳不明所以，直到了李家村，瞧着狗子从自己怀里直接跳下，奔着那三只土狗去了。 他这才明白，自己整个就是工具人。 人家四只狗有约呢！ 李翠花带着孙子进去，没一会儿找到木房子的主人，是个身材矮小的老太太，有点驼背。 “谁啊？”老太太听到脚步声，转过来一看，“翠花啊，你咋来了？” “地里刚长出来的豆角茄子，我摘一些给你送来。” 李翠花把人扶着，到了堂屋外头，一并坐在竹椅上。她也不介绍孙子，就和老姐妹开始唠嗑，张家长李家短的…… “我听说你女儿回来过了？”李翠花慢慢问到点子上。 老太太一听，笑容垮下去一半，“回了，没多少工夫又走了。” “咋回事？这一年到头的，总见不着人。” “可不是，比那混账还不如，好歹那混账儿子还十天半个月的回来一趟，她倒好，家里门都不知道朝哪儿开了……” “刚进来时，我咋听到狗叫声？又养狗了？” “县城里带回来的，娇贵的很，好些天不吃不喝了……” 事情聊了大概，感情也联络了，李翠花这才把身后的孙子推出来。 “这我孙子，阳阳，他小时候你还抱过咧。” 张朝阳赶紧上前，冲着喊：“表姨婆好。” 老太太眼睛眯起看了会儿，点头，“挺好，小伙子壮实，和他爸一样。” “阳阳大学刚毕业，当兽医呢，说是帮着医院做回访，就是给那些动手术的宠物做记录，小云的那只狗也在他们医院做过手术，这不就到村里来了。” 回去的时候，张朝阳拿着到手的电话号码，满意了。 “怎么样，事情还顺利吧？”李翠花扭头问了句。 张朝阳赶紧竖起大拇指夸，“奶奶！您是这个，孙子我就指望您嘞！” “那可不，以后有啥事就和奶说，奶一准儿帮你忙。” 张朝阳回家后，赶紧给吉娃娃主人打电话。 好不容易打通了，还不等他自报家门，对方就挂了。 张朝阳又试了几次，都是差不多的情况。无奈之下，他只能给对方发信息。 【你好，我是张朝阳，欣欣宠物医院的兽医，给狗狗做术后回访。如果您有空，方便联系一下吗？】 【实在不好意思，之前您预留的电话打不通，新号码是我向表姨婆要的。我奶奶是李翠花，隔壁张家村的。】 想了想，张朝阳还是把自己另外一层身份说了，好歹沾亲带故的，对方总能给他些面子吧？ 果不其然，下午两点，对方回信息了。 【周二中午我有空，到时候我会联系你。】 没头没脑一句，其他再也没了。 张朝阳也不急，反正这事情算是有交代了。 回访的事情解决了，张朝阳带着狗子去镇上，买了营养片，又拿着兽医执业证去兽医站配了消炎针。 回去之后，营养片交给周月娥，仔仔细细说了具体用法。 张朝阳：“大奶奶，我吃完晚饭就得回去了，母猪的产后按摩还得继续，接下来几天得您自己来了。” 周月娥急了，“这我也不懂啊。” “我一会儿还得给母猪按摩，您在旁边看着，很容易上手。” 周月娥直摆手，“我老太婆眼睛都花了，哪会这个。” 张朝阳：“……那要不，让大伯母来？” 周月娥直接哼了声：“她那眼睛还不如我呢，那大粗手，还不得把母猪揉搓了皮去。” “额……” 最后，定下的人选是张苗苗，张家的小孙女。 “堂哥，我跟你去学。” 张苗苗一脸兴奋，急冲冲跑到张朝阳身边，手上还拿着笔记本和笔。 张家两家经常走动，张朝阳和家里的几个堂兄弟姐妹关系还不错，不过不限于张苗苗。 张苗苗今年高二结束，九月份开学就高三了，比他小五岁，和他的姑姑那几个孩子才玩在一起。 “你奶奶怎么让你来了？” 张朝阳一脸郁闷，好好一个女孩子，学什么母猪产后按摩啊！ 这让他如何教得下手？ 张苗苗却是神秘兮兮的，凑近了，嘀咕道：“堂哥，我主动和我奶奶说的。我偷偷告诉你，我高考完了，也报兽医专业。” 小姑娘笑的露出一口白牙，眼睛眨啊眨的，闪着细碎的微光。 张朝阳愣住，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女孩子，竟然想报兽医专业？ “你确定？学医本来就不容易，学的还是兽医……你妈不答应吧？” 张苗苗郁闷点头，“可不是，我就提过一嘴，她就骂我没出息。她想让我考师范，毕业了当老师，说是铁饭碗，还有寒暑假，以后找男朋友还方便。” “我简直了！我还没高中毕业呢，她就想那么远了。当老师，她也不问问我愿不愿意，真是！”张苗苗一路念叨。 等到了猪圈，瞧着母猪躺在那里，小姑娘眼睛刷一下亮了。 “堂哥，我能上手吗？母猪堵奶是不是，我特意上网查过了，让我试试吧？” 这积极劲儿，没谁了！ 张朝阳带着人进去，示范了一遍，剩下的就交给张苗苗了。 小姑娘手生，按摩手法不到位，母猪哼哼唧唧难受。 “哎哟，咋让苗苗来了，疼死我了。” “你这后生偷懒，还欺负苗苗，我一准儿和老太太告状。” 张朝阳走到边上，小声嘀咕，把事情解释了一遍。末了说：“我一会儿回去了，以后给你按摩的都是苗苗，她学的还不错，一两次后就不疼了。三五天通奶顺畅了，就彻底没事了。” 母猪哼唧两声，勉为其难接受了。 对于自家小主人，它的接受度还是挺高的。 而且张苗苗小姑娘特别爱笑，声音又甜又脆，事后还给它拍拍，温柔极了。 “真不错，苗苗是个好苗子，等她当兽医了，我就有福了。” 公猪在一旁哼哼：“花花你想啥呢，等苗苗当兽医，咱都老了，你哪还会生猪仔。” “也是，老了就养老了，和老太太一样。”母猪点头。 农村里的母猪，负责生猪仔，主人家一般都舍不得杀，最后负责养到老死，也算全个情分。 张朝阳听着母猪一边喂奶一边畅想老年生活，也是醉醉的。 这年头，猪也蛮有理想的。 分开的时候，张苗苗叫住张朝阳，“堂哥，你大学那些专业书还在吧？” “嗯，在呢。” “那你都留着，等我高考完，我借来看。” 张朝阳对此不太看好，家里父母那一关，不容易过呐。 不过，他也没打击人，笑着答应了。 “行，都在家里呢，等你高考完，随时都可以。” 9、第九章 周一上班，张朝阳去找关钦汇报工作情况。 “关医生，以上是这半年所有回访工作的记录，你看看有没有问题。另外还有一个回访，狗狗的主人约定是明天中午再联系。” 该交代的主动交代，省得到时候被内涵。 张朝阳：“我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狗狗主人明天联系我，我做好记录会再补上去的。” 关钦：“……” 憋了一肚子的牢骚，顿时没处发了。 看着眼前那双真诚炙热的眼睛，他要是再找茬，有点说不过去。 关钦当下点头，“做的不错，这事情我记着，你的表现我会和主任说的。” “关医生过奖了，这是我应该做的。麻烦关医生带我上手，如果有哪里做的不好的，你随时指出来。” “好说，以后碰到手术，看着合适的，就叫你。” “那可太谢谢关医生了……” 两人笑眯眯的各自打哈哈，究竟有几分真心，也就自己心里知道。 从办公室出来，徐晓燕冲着张朝阳招手。等人走上前，小声凑过来八卦，“怎么样，挨批了没？” 张朝阳：“我就一定得挨批？” 徐晓燕迷之微笑，“不是你一定得挨批，是关医生一定得摆架子，不然怎么显现出他一把手的地位？” “一把手？” “你还不知道吧？李医生刚办完辞职手续，人这就收拾东西要走了。” 张朝阳挺惊讶，“何主任不是说下个月才走吗？” 徐晓燕：“兽医站那边人员紧缺，问李医生能不能立即上岗，那可是事业单位，李医生老兽医了，一过去就能上手。” 说着一顿，声音自觉降低两个调，“听说兽医站今年还有培训岗位，集训回来就能评职称，李医生想赶上趟儿呢。” 徐晓燕在宠物医院只是负责后勤，但是架不住机灵，又长着一张爱笑的脸，听到的小道消息贼多。 而且基本上保真！ 张朝阳对李越的印象不错，至少比关钦要好，人现在要走了，怎么说也得去送别几句。 他走去李越办公室，在门口敲了两下门。 李越埋头整理东西，乍一听到年轻男人的声音，抬头一看，就笑了。 “是小张啊，进来。” 张朝阳进去，顺手把门带上，他一边帮着李越收拾，一边闲聊。 “李医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要走了，当初我刚进宠物医院，还是你给我面试的呢。” 张朝阳一脸不好意思，“那时候紧张，还说错了好多专业知识，闹了不少笑话。” 李越却是不在乎，“大学刚毕业都这样，干几年就都学会了。做咱们这一行，专业技能可以后天慢慢积累，但真心热爱却难得。” 李越想起来当初面试张朝阳的那天，小年轻一走进宠物医院，直接就被宠物室的猫猫狗狗吸引了，隔着老远的笑眯了眼，冲着挥手打招呼。 面试等待时，也没闲着，帮着后勤搬东西，时不时逗逗宠物。 他就在茶水间看着，张朝阳对宠物的喜爱，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他真的很喜欢小动物。 即便前面有比他面试成绩好的，但冲着这份热爱，他把人定下来了。 李越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笔记本，“这是我在宠物医院这么些年的工作记录，里面有我初入职场遇到的困惑和问题，也有一些小手术的具体操作指南和术后注意事项，还有各类宠物的一些摘要……” 李越拍了拍笔记本，“等到兽医站，新的工作环境，这些也用不上，留给你吧。” 张朝阳有些受宠若惊，这对一个兽医来说，可是无价的财宝啊。 天知道，就主任让关钦带他上手，人还不情不愿的。李越这就把整本经验都送给他了？ “李医生，这怎么好意思，我这……” “你好好干，也算我这笔记本发挥点余热了。” “李医生，我帮你把东西搬出去。” 张朝阳笑容真切，干脆收下。临走前，他主动厚脸皮，互相加了微信好友。 中午休息，张朝阳拿着笔记本去病房，准备翻看李越的工作记录，顺便照看下几只动了手术的宠物。 哈士奇在一旁杵着，也不休息，时不时把脑袋探过来。 那么大一只毛茸茸的脑袋，还带着粗粗的喘息声，只把张朝阳闹得没脾气。 “大花，好好睡午觉。” 哈士奇歪着头，哼哼唧唧，“不困，狗子都好啦。” “好了也休息，睡不着就安静趴着。”张朝阳环顾四周，哼声：“你瞅瞅它们，哪个像你这样，再说了，汉字你又看不懂。” 使劲的往他这边钻，不知道，还以为它能耐大的都懂中文了。 哈士奇一脸郁闷，抬起爪子就往笔记本上挠，张朝阳眼疾手快，赶紧把他的宝贝收起来。 “大花！我警告你，这里是医院，不是你家，别乱霍霍。” “我没……” “这是第几次给你换床单了？你说说，你都咬坏几张床单了，亏得床架子是铁的，不然一只床脚都得给你咬没了……” 张朝阳叭叭叭念叨，控诉狗子这几天的胡作非为，要不是孙超给的护理费足够，这拆家小能手，早就被轰出去了。 “我都在这里待四天了，我铲屎官还不来接我。” “我哪有拆家，我就牙痒痒，想找个磨牙棒而已，我的指甲长了，磨一磨也是应该的嘛，你家医院的床单质量真差，我一爪子就破了。” 嘿，还恶人先告状！ 得亏他家里养的不是哈士奇，不然每天非得血压飙升。 笔记是看不下去了，未免打扰到其他宠物休息，张朝阳干脆带着狗子去后院。 这里有一块专门的活动场所，地方不大，但是可以玩的东西挺多。 张朝阳：“你的伤口刚愈合，切记动作太大，小玩半小时。” 哈士奇这种生物狗种，就是精力太旺盛，每天都得让它发泄，没劲了自己就安分了。 夏天天热，张朝阳不想陪狗子一起晒，待了十分钟就转回去了，打算灌杯冷水再回来。 结果刚走到茶水间，就听到活动场一声嗷呜。 他不敢耽搁，转身往回跑，结果就看到，那么大一只狗子，卡在大铁门的两条杠中间。 头过去了，身体过去一小半，露出一个大屁股，还有毛绒绒的大尾巴。 哈士奇听到脚步声，嗷嗷直叫换，“医生，救命！狗子被卡死了。” 张朝阳走过去，两手比划，一脸惊呆，“你那么大一只，怎么过去的？” 哈士奇理所当然的语气，“刚才那么大一只肥猫，它钻出去了，狗子我这么苗条，怎么可能过不去！” 张朝阳：“……” 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身材有什么误解？ 还有，“猫是液体动物，你是吗？你一只狗学什么猫啊你！” 哈士奇：“那我想回家嘛，我想铲屎官，呜呜，我再不回去，家里都没我味儿了。” 它要赶紧回去，把家里所有地方都标记上自己的味道，还要把铲屎官亲一千八百遍，让他打满狗子的烙印！ 张朝阳服气了，真的服了。 叹了声，认命的开始把狗子往后拉。 拉了十来分钟，狗头纹丝不动，卡的牢牢地。 张朝阳叫来徐晓燕，又找来王城，三个人用尽各种办法，都没能把它从门栏里拉出来。 徐晓燕：“我以为这狗子只是看着胖，没想到是真胖，毛里面这么多肉，卡结实死了。” 哈士奇：“你才胖，你全家都胖，狗子这么苗条的身材，你纯粹是嫉妒。” 王城：“润滑剂也用了，还是不行，这么一直卡着，到时候主任知道了，得挨批了。” 哈士奇：“那肯定是你们伺候狗子不到位，狗狗这么可爱，怎么可以欺负狗狗。” “……”好聒噪的狗！ 张朝阳想了会儿，最后去工具房拿了两个扳手，一个自己拿着，另一个给王城。 “我们一人一边，把铁门栏弄开一些，徐晓燕你到时候把哈士奇拉出来。” 三人配合的挺好，但是正主儿却不配合，一个劲儿的闹腾。 “疼疼疼！疼死狗子了！” “张医生，你钳我毛了。” “嗷，别拉我腿，伤口崩掉啦！” 哈士奇嗷呜嗷呜直叫唤，一声比一声凄惨，直接惊动了何孟来。 何孟来午休被吵醒，带着起床气闻声而来，就看到三个人一只狗，一副诡异的画面。 尤其是中间那只哈士奇，后面两条腿来回蹦跶，时不时跳高，和马蹄子一样往后踹，看的人那叫一个匪夷所思。 “你们在干什么？”何孟来大喝一声。 几人面面相觑，张朝阳直接站起来，“何主任，是我的责任。我带狗狗出来溜达，一时没照看住，让它卡门栏里了。” 他看了眼身边两个人，解释：“他们是好心过来帮我的。” “那赶紧拉出来啊。”何孟来语气不爽，“大中午吵吵的，闹的整个医院上下都知道，想通报批评？” “可是主任，拉不出来。” 徐晓燕一脸无语，“这狗子劲儿贼大，踹了我好几脚，疼死我了。” 王城跟着点头，“张朝阳和我一用力，它就叫唤，我们钳门栏呢，一动它就嚎，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合伙想弄死它。” “嗷呜——” 哈士奇配合的叫唤一声，两只蓝色的大眼睛瞅着最前面的地中海老男人，委屈巴巴。 “主任，他们欺负狗子，狗子好可怜的。” 10、第十章 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 何孟来觉得自己可能大概率没睡醒，这狗子怎么委屈巴巴地，这是和他告状？ 狗眼里怎么情绪那么多！ 何孟来：“你们赶紧，下午上班之前，把狗弄出来，要是再搞不定，张朝阳，我直接通报批评你。” 王城和徐晓燕又帮忙了会儿，最后无奈离开。 “张朝阳，你加油啊。”徐晓燕临走前还一脸同情。 张朝阳蹲下来，两个扳手放在一旁，很是无奈。 “大花，你少折腾些行嘛，现在好了，人都走了，你直接卡在这里算了。” 哈士奇一脸郁闷，“打电话啊。” “打电话？” “打给我家铲屎官啊，你告诉他，他狗子被卡主啦，狗子半条命快没了，让他赶紧过来。” 张朝阳：“……” 总算是明白了。 合着闹了这么半天，这是个心机狗啊。 “你想见你家铲屎官，你就可劲儿的造作？”张朝阳无语。 哈士奇：“四天了，我该回家了，铲屎官不主动，狗子当然要主动一点。” 再不回去，它的家庭地位不保，隔壁的王八羔子要上位了。 张朝阳给孙超打电话，接通的一瞬，很不好意思，“很抱歉，我是欣欣宠物医院的医生，对，就是你家狗狗……不好意思啊，它卡在门栏里了……” 电话挂断，哈士奇小表情激动，“怎么样怎么样？” 张朝阳：“他马上过来。” 孙超赶到宠物医院，走到活动场那里，急匆匆朝着哈士奇走来。 张朝阳起身上前迎接，又是一声抱歉，“实在对不起，麻烦你了，这事情是我的责任，我照顾不周到，我……” “不，医生！”孙超一脸平静，“这不是你的错，全都是这兔崽子自己作的。” “啊？” “你不知道，它都好几次卡门栏里了，这小兔崽子整个就是一惯犯！” 孙超恨铁不成钢，对着哈士奇屁股就是一巴掌，“你就不能学聪明点，啊！你说说你卡几回了，几回了！记吃不记打，这玩意儿不能钻不能钻，你怎么就不听呢！” 张朝阳完全没想到，自己没被问责，反倒是被安慰理解了。 最后，孙超果断打了119，叫了消防。 张朝阳：“这个叫消防，会不会……”太过了。 孙超：“张医生，这事情是我家狗子的问题，消防产生的费用，我会承担。另外门栏修补的钱，我也会出。” 这通情达理的狗主人，张朝阳还能说什么。 趁着孙超不注意，狠狠瞪了眼狗子，就这铲屎官，你还造作！ 哈士奇一脸委屈巴巴，哼哼唧唧的。 消防很快赶到，一见卡主的狗子，无奈摇头，“又是这只狗。” 孙超上前：“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家狗子又闹腾调皮了。” 门栏很快弄开，哈士奇被抱出来，直接交到孙超手里。 后续的事情，张朝阳跟着一并处理，最后送走消防，又给哈士奇办理出院的相关手续。 按照孙超的话说，在医院里都能这么作，还不如带回家去，丢人丢大发了。 哈士奇趴在孙超的肩上，歪着头笑眯眯，挥着狗爪子道别，“张医生，狗子走了啊。” 张朝阳：“……”好走不送！ 下午例会，因为这事，张朝阳还是被批评了，口头上被教育了一顿。 会议结束后，何孟来把人叫去办公室。 “今天中午发生的事情，你有什么想说的？”何孟来喝着茶，慢慢悠悠问话。 张朝阳一听，立刻站直表明态度，“主任，这是我工作上的疏忽，我已经认知到自己的错误了，保证绝不再犯。” “嗯，认错态度挺好。” 张朝阳点头，“对医院里的宠物习性，我认识还不够，经验不足，我会努力学习的。” “经验这个事情嘛，得慢慢积累，不能因为经验不足，就不做事情了。” 何孟来话一出口，张朝阳忍不住抬头，就听见何孟来直接给他说道：“老李今天就走了，原本安排了一个月的工作量，这会儿没人接手。”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张朝阳：“不是！主任，这李医生的资历，我接手，不合适吧？” 何孟来愣了下，笑骂：“你小子想的倒是挺美，老李手上的活儿，自然有其他医生接手，但是这工作量是一定的，别人接手了重活，其他轻松地活，总得有人帮着干不是？” 张朝阳总算听明白了。 合着工作量由上至下，分配到他那里的，就剩下鸡毛蒜皮了。 何孟来：“小张啊，你也别着急，一边做事一边跟着关医生学，实习期一过，马上就能上手嘛。” 张朝阳笑着应下，走出办公室，脸色刷一下变了。 泥人也有三分脾气，实习兽医就可以这么被欺负是吧？ 上星期还让他努力学习实践经验，争取早日出师，今天就变卦了，让他戒骄戒躁，脚踏实地。 “实习生！实习生！实习你大爷，实习生就活该累死累活啊？” 张朝阳气的一脚踢在墙壁上。 “嘶——” 心里的气没撒出去，脚指头疼死了。 “活该。”一声不轻不重的嗤笑声。 张朝阳扭头一看，边上三两只小猫都在睡觉，唯独最高大上的那只宠物笼里，一只波斯猫看着他。 这只波斯猫他认识，就是之前他做过检查的那一只，挺傲娇的。 他走过去，半蹲在宠物笼前，伸出手指，往前拨弄，结果刚碰到猫猫的毛，就被一爪子拍了。 “两脚兽走开。”波斯猫喵一声，甩甩尾巴。 “两脚兽？”这称呼倒是有意思，“哎，别那么傲娇嘛，这里也没人，和我聊聊天呗。” 张朝阳避开监控，背对着，声音也是刚好够一人一猫听到。 “我这一上午被狗子折腾的，还没缓过来呢，又被主任安排苦力了，整个医院也就你们能慰藉我受伤的心灵。” 波斯猫闻声，圆圆的短短的小耳朵忽闪两下，胡须动了动，喵呜一声。 “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张朝阳顿时乐了，“哎哟，看不出来，你还懂成语。” “铲屎官教的。”波斯猫一脸坦然，“两脚兽就是麻烦，猫猫也不放过。” “那你主人给你教了成语，还教了什么？” 张朝阳挺好奇的，这只波斯猫实在很特殊，它不喜欢和其他猫猫在一起玩耍，也不吃任何人喂的小零食，更不会无缘无故的叫唤。 它安静的就像个僧者，蓝色的瞳孔凝视着来来往往的人，一副看淡世事的模样。 徐晓燕还和他抱怨过，这猫的品格越来越高了。 张朝阳：“你主人是做什么的？他怎么把你教的这么……嗯，就是很有范。” 整一副小资范儿！ 波斯猫蔑视看了眼，把头转过去，安静趴着。 张朝阳不死心，继续叨叨：“我叫张朝阳，你应该知道吧，那你叫什么呢？我看登记记录写着一个英文名，angel，是天使的意思，你主人一定很爱你吧。” 波斯猫一脸无语，怎么会有这么话痨的两脚兽，它家铲屎官出差还没回来么，这地方简直糟糕透了。 “angel，小天使，猫猫你这么可爱，咱们交个朋友吧？”张朝阳伸出两根手指，往宠物笼里递进去。 结果猫猫不配合，看都不看一眼，浓浓的嫌弃溢出整个笼子。 边上几只小猫睡醒了，看到这场面，很不厚道的笑了。 张朝阳：“……” 这就很尴尬了！ 被一只喵嘲笑了说。 “那个，小天使，一会儿我还要给你洗澡，要不……” “angel除了天使，还有投资者的意思。”波斯猫忍无可忍，“不要叫我小天使，本喵才不是小天使。” “额……” “我铲屎官是风险投资者，他信奉自己是神，而我，本喵就是他投资的天使风向标。” 一只波斯猫，和你大谈特谈金融风险，说着投资上的各种事情，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 这大概涉及这只猫的专业领域了，一开口就停不下来，叨叨咕咕半个多小时。 波斯猫：“两脚兽，我铲屎官很厉害，你如果以后有需要，可以找他做天使投资。” 张朝阳：“……” 一只猫，给它家铲屎官拉生意！ “我……” “你这几天照顾那只蠢狗挺尽心，对本喵也不错，算是个好人。”波斯猫很认真的下判定。 张朝阳还没开口，徐晓燕已经走过来了。 “张朝阳，怎么回事啊？这只猫叫唤好久了，它是不是生病了？” 徐晓燕蹲下来查看，有些担心，“它这几天吃的很少，我总担心它生病，它家主人是我们这里的高级vip，和院长有交情的那种，这只猫祖宗可得伺候好了。” 波斯喵顿时喵呜一声，眼神颇有些小得意。 它看向张朝阳，“听到没有，本喵没有说谎，我家铲屎官是个很厉害的人。” 徐晓燕扭头看，见张朝阳还傻愣着，不由推了下。 “别发呆了，赶紧带它去做检查，可别出事了，它家主人今晚要回来了。” 11、第十一章 临近下班的时候，张朝阳莫名得了一个任务，将那只叫angel的波斯猫，送到它主人那儿去。 事情是何孟来亲自过来说的，而且一再叮嘱，“小张，你得小心着点儿，一定要安全的送到它主人手上。” 张朝阳有些搞不懂，徐晓燕明确说过，这只猫的主人要晚上才会回来。 何孟来：“对，徐先生晚上八点的飞机，到家估计九点左右，他住的小区地址，我一会儿给你，你九点钟准时在小区门口等。” 张朝阳惊呆了。 这算什么？就算是加班，也不带这样的啊！ 更何况，他还没有加班费。 张朝阳：“主任，这个事情不太好吧，还不如明天一早……” “徐先生工作很忙，他没空过来，我们理应为客户着想，好了，就这样，你下班带着猫一起走。” 何孟来说完，不给张朝阳再推辞的机会，直接走人。 张朝阳抱着波斯猫，有些无语。 徐晓燕听闻这件事，并没有多少惊讶，“是徐先生的话，那就没什么好奇怪的。就是送猫上门而已，小意思了。” “什么意思？”这话听着就不太美好。 “以前还有更奇葩的，徐先生当初养过一条小黑蛇，但因为出差一个月，就准备将小黑蛇寄养到我们宠物医院。结果那条蛇无法适应陌生环境，我们工作人员每天带着老鼠青蛙上门喂养。” 徐晓燕：“一个月啊，整整一个月，我们辛辛苦苦把那条小黑蛇喂成大黑蛇，徐先生出差回来后非但没感谢，还责怪我们喂养不精细，把他的蛇喂胖了。” 张朝阳：“……” 徐晓燕拍拍波斯猫的头，一脸“祝好运”的表情，和张朝阳挥手道别。 张朝阳抱着波斯猫离开时，已经接受完整个宠物医院工作人员的同情眼神洗礼，他整个人都麻了。 波斯猫还喵喵不断，“你应该感到荣幸，多少人想和我家铲屎官见面，预约的号子都排到下个月了。” 说完停顿一会儿，着重说：“预约和他见面的那些人，光见面费就得五百。” 呵，这破猫能不哔哔么。 张朝阳回到家，李茹刚好做完晚饭，正在摆碗筷。 她听闻声响抬头，一眼就看到儿子手中那只通体雪白的波斯猫。 李茹惊讶，“你买了一只猫回来？” 家里养宠物是好事，李茹本身也对宠物很喜欢，可是猫狗不合，已经有狗狗了，猫猫就不合适了。 她刚要说话，只听到一声急促的狗叫，原本躺在张建国怀里睡的舒坦的狗子冲了过去。 “汪，汪汪汪！” 狗子跑到张朝阳脚边，来回转着，时不时抬头冲着上头的那只猫叫唤。 语气很凶，呲牙咧嘴的，“张朝阳，你没有心，你怎么能带小妖精回家！” 毛毛整只狗仿佛受到了重创，“家里有我还不够么，你爱我一只狗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把爱分给别的猫。” 张朝阳抱着猫避开，生怕狗子一时冲动。 但是毛毛张口就来的控诉，他就懵了。 尼玛，这什么茶言茶语，他家毛毛怎么变成这样？ 一抬头，就见他爸坐在沙发上，稳如泰山。 电视机正在播放古早偶像剧，台词正说到：“我不听我不听！你心里若是有我，又怎么不会为我着想，我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把我的心撕成一片一片！” 张朝阳：“……爸，你少看这些无脑偶像剧，教坏毛毛。” 张建国倪眼瞧着，不以为意，“我看看毛毛挺喜欢，趴我腿上看了一个多小时了。还有，这是最新翻拍的偶像剧，很热的，你这个年轻人跟不上时代潮流。” 张朝阳很无奈。 家里两个长辈，一个爱看古早偶像剧，一个爱看家庭伦理剧，他没多少受影响，毛孩子真是可怜催的。 “你就买了猫？猫笼猫粮这些呢？”李茹走过来，说话间把手伸过去。 结果，波斯猫喵一声，一爪子拍开。 李茹：“这么凶的猫，和咱家毛毛能处得来吗？” 张朝阳解释：“这是我们医院一个客户的，晚上我还得给人送过去……” 他说了事情大概，李茹放心了，但随即又有点不高兴，“你们医院怎么这么使唤人，欺负你新来的？” “才不是，这是看重他，和我家铲屎官见面，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波斯猫不高兴挠爪子。 一猫一狗不合，就吃晚饭的工夫，差点又打起来。 李茹没办法，拉着张建国一起，抱着毛毛下楼去散步。 临走前还不忘白了眼，“赶紧的，早点给人送去，在别人家里还这么凶，毛毛都委屈了。” 结果晚上七点，张朝阳接到何孟来的电话。 “徐先生临时有事，改航班了，那只猫你带着睡一晚，明天上午十点，你再给送过去。” 何孟来说完就笑眯眯，“小张啊，这事情辛苦你了。这样！明天给你休假半天，上午就别上班了。” 电话挂断，波斯猫有些坐不住了，“我家铲屎官呢？” 张朝阳面无表情，“改航班，明天早上十点送你去见他。” 波斯猫瞪大了眼睛，蓝色的瞳孔迸发出不可置信的光芒。 “为什么？！怎么可以这样！我不要睡在陌生人家里。” 张朝阳：搞得我好像愿意似的。 波斯猫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一只猫整个自闭了，蹲在窗台边上，望着远处的灯火霓虹，满是忧伤。 张朝阳收拾完厨房，再走出来时，那只猫还是保持原来的姿势。尤其是两只猫耳朵，耷拉着，软趴趴的，很没精神气。 张朝阳顿了下，走过去，手指戳了下它的背，“喂，很晚了，要不要睡觉？” “睡不着，喵喵失眠了。” 波斯猫甩了两下尾巴，喵呜一声，“没有主人爱的抱抱，喵喵怎么能睡得着呢？” 这只波斯猫年龄不大，又是只母猫，这会儿语气委屈巴巴的，就像小姑娘被家人抛弃，特别的伤心。 它忽然扭过头，迷蒙着一双眸子，声音迷茫，“铲屎官说好的，今天回家，他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猫猫不懂人类的世界，可能有太多的意外，临时改航班，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在它心里，却是不守承诺的事情。 它的世界围着主人转，满心欢喜的期待，继而失望，仿佛世界都坍塌了。 张朝阳心有不忍，这只猫之前无论怎么造作，终究还只是一只猫啊。 他和一只小猫猫计较什么呢！ 张朝阳把猫抱起，一路走回房间，然后放在自己的枕头旁边。 他不知道猫喜欢怎么样的睡姿，但是在陌生环境，他大概就是它唯一的熟人了。 靠近他，好歹能给它一些安全感吧？ 张朝阳：“现在已经晚上八点了，你早点睡，一觉睡醒，我就带你去找你家主人。” 波斯猫不说话，张朝阳看了会儿，自顾去洗澡。 再回来，很干脆的关灯睡觉。 结果，一个小时内，他被吵醒三次。猫爪子踩在柔软的枕头上，最后都会准确无误的踩上他的头。 猫爪软乎乎的，指甲被剪的很干净，不是很疼，但是很影响睡眠。 第n次被踩醒时，张朝阳一把把猫抓住。 “喵呜——”波斯猫惊恐一声。 “你想怎么样嘛？你这样踩来踩去，我真的要失眠了。”张朝阳语气无奈。 波斯猫整只猫僵硬住，好一会儿才放松软下身体。 两只后腿在半空中胡乱踢了两下，喵喵说道：“我睡不着啊，喵喵失眠了。” 波斯猫一个用劲，从张朝阳手中挣脱，然后趴到他胸口上，长而柔软的尾巴一下一下甩着，滑过他的脸颊。 “你给本喵讲故事吧，我睡不着的时候，我家铲屎官都会给我讲睡前故事的。” 张朝阳小时候，爷爷奶奶会给他讲睡前故事，那是他小时候最幸福的事情了。 可是给别人讲睡前故事，尤其是一只猫？ 这事情还是头一遭！ “……我不会啊，我脑子里没故事。” 波斯猫哼唧一声：“上网搜啊，找找哪些适合猫猫听的睡前故事，不多，三五个就好了。” 还三五个？ 这猫怕是想要他废！ 张朝阳没找到适合动物听的睡前故事，他随手从书架上拿了本以前的故事书，懒洋洋的开始念叨。 “我给你讲个神话故事，叫《十二生肖》，故事的开始是……” 张朝阳念着念着，眼皮开始打架，好不容易把故事说完，正准备睡觉。 冷不丁的，猫尾巴冲着他脸颊就是一甩。 波斯猫原本眯着眼，这会儿瞪大了猫眼，气呼呼的。 “为什么猫猫不能成为十二生肖？那只老鼠这么可恶，它骗猫，它还当第一名，简直太可恶了！” “额，这个事情吧……” “有没有讲老鼠是坏东西的故事？我要听老鼠没有好下场的故事。” 波斯猫整只跳起来，在被子上上蹿下跳，神情激动。 它一下一下踩着张朝阳的胸口，尾巴啪啪啪打着，恨不得现场逮一只老鼠！ “气死了，本喵气死了！我要抓老鼠！” 张朝阳觉得自己快疯了，脑子嗡嗡的，cpu运行失败，宕机。 他家住六楼，平时连只蟑螂都没有，哪来的老鼠给猫抓？ 波斯猫语出惊人，“下楼，我们去小区抓老鼠。” 12、第十二章 第二天，清晨。 张朝阳起床，去厕所洗漱，正好和李茹撞上。 “哎哟，怎么回事！” 李茹拉住人，一脸惊讶，“你这黑眼圈浓的跟熊猫一样，昨晚干什么了？” 张朝阳倚靠在门框上，一脸生无可恋，“我说我给一只猫讲了一晚上睡前故事，你信吗？” 李茹哼笑一声，“你说我信不信？” “看样子是不信的。”张朝阳一本正经回答。 李茹一巴掌拍过去，“赶紧洗脸刷牙，一会儿该上班了。” 张朝阳趴在那儿不动，视线顺着往前，看向自家狗子。 毛毛哼了声，转过去，拿屁股对着，“狗子现在很不高兴，不想和你说话。” “毛毛……” “你身上都是猫的味道，狗子讨厌死了，别理我！” 张朝阳被嫌弃了，因为毛毛对他很不爽，李茹干脆把一人一猫赶出家门。 关门前，还不忘数落，“一屋子猫毛，你就成天给我增加工作量，以后不准再带猫回来。” 波斯猫挺激动，按着张朝阳的手臂使劲，“快点！我们赶紧出发，我要回家了。” 约定的时间是上午十点，但是架不住波斯猫闹腾，张朝阳吃完早饭，只能带着猫去翡翠小区。 结果在小区门口，被保安拦住了。 保安：“你是小区里住户吗？出入需要证明。” “证明？” “对，身份证或者出入证，都可以。” 保安指着边上通行处，“那儿有一个刷卡的地方，小区里的住户都有身份登记，如果是临时租户，直接刷出入证。” 张朝阳在安县住了那么多年，还真没见过有这么高档的小区。 搁在大城市，这一点都不稀奇，但关键是，安县就是个四五线小县城啊！ 保安一脸嫌弃，“你不是本地人吧，这是安县前几年打造的明星小区，高档着呢，和其他地方能比！” “那其他人进出呢，不是这个小区的，我登记信息总行吧？” “那得九点以后，外来人员进出登记，朝九晚五，其他时间一概不让进。” “嘿，你这……” “你要是认识里头的住户，那就打个电话，让住户和我们确认后，我放你进去。” “……” 张朝阳抱着波斯猫走到大门边上，一边顺毛一边说：“看到了吧，没办法！这小区严着呢。” 家门口都到了，还进不去？ 波斯猫急眼了，“给我家铲屎官打电话啊。” 张朝阳：“你家主人，那位徐先生，上午九点的飞机到云市，从云市到安县，又得个把小时。”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干脆笑出声：“这会儿在飞机上呢，打了也没用。” 一人一猫在小区外僵持半小时，惹得保安频频看过来。 这小区是安县特别打造，算是个招牌，保安招聘也是很严格，对于陌生面孔，他们一向很警惕。 然后，张朝阳被警告了。 “如果没什么事，不要在边上瞎溜达，总往里面看干什么？我告诉你，里面到处都是监控，别起歪心思。” 张朝阳：“不是！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就是给人送猫的。” 波斯猫按了两下胳膊，打断张朝阳，“你别他计较，最近小区好几家被人偷了，管的可严了，我们先走吧。” 张朝阳找了附近一家奶茶店，买了杯珍珠奶茶，询问情况。 波斯猫闲着无聊，干脆当故事讲，“就最近一个月啊，小区里好几家失窃了，丢的东西很贵，警察好几次上门呢。” 张朝阳不太明白，“这小区不是很多监控么，怎么还会发生盗窃？” 波斯猫摇头，“我不知道，这事情和本喵有什么关系，我家又没被偷。再说，我家铲屎官不喜欢金链子金镯子，小偷来了也偷不着东西。” 一人一猫正说着，不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很快，车辆驶进翡翠小区…… 上午十点，张朝阳等到那位徐先生，将波斯猫交给他。 就在小区门口，一步都没走进去。 张朝阳将波斯猫这几天的情况做了交代，又把饮食记录告诉他。 徐文渊听完，颠了颠手中的猫，皱眉，“轻了。” 徐晓燕当初讲的事情，一瞬在张朝阳脑中回放，当初那条小黑蛇事迹，最后宠物医院被徐文渊嫌弃…… 张朝阳赶紧解释：“这几天天气闷热，猫猫又有些脱毛，它的身体各方面我们都做过检查，确定是健康的。饮食减少并不会对它造成太大的影响。” “轻了是事实，不过寄养三四天，瘦了这么多，不符合正常。” 张朝阳还想再说，徐文渊直接打断，“这件事我会和院长联系，谢谢你送猫过来。” 话毕，徐文渊一手抱着猫，一手推着行李箱，走进小区。 张朝阳吃个中饭的工夫，接了何孟来两个电话，将他骂了一顿。 “徐先生是我们尊贵的高级vip，你怎么能惹客户不满，这件事你要做深刻反省，回来写份自我检讨交上来。” “可是主任，这事情不能这么说，猫在宠物医院里一切都是正常的，它因为天气原因自己不吃饭，怎么能怪在我们头上？” “你和客户讲道理？你讲的过来么，徐先生忙得很，没工夫听这些。这次事情他不追究，你写份检讨，就这么算了。” 何孟来可不管那么多。 他被院长骂了，心情不好，徐文渊那样的大客户，他又不能怎么样，有气没处发泄，只能冲着下面撒。 事情是张朝阳办的，小年轻做事不严谨，惹了客户不满，他骂几句怎么了！ 张朝阳莫名其妙被骂，心里不爽，“何主任，我中暑了，下午不能过来上班。” “中暑？” “嗯，正准备去医院。” “行，扣一天工资，明天一早检讨别忘了交上来。” 张朝阳：“……”活久见。 明明说好上午是不上班的，合着他请假一下午，就扣一整天工资了？ 特么晦气！ 张朝阳觉得，自己也算心胸开阔，从小到大都是乐观开朗的。 怎么就一毕业，刚走上社会，就处处不得劲儿呢！ 受气，哪哪儿都受气，憋一肚子难受，快要气炸了。 “小偷又进来了，第几次了？” “第三次，不对！第四次了。” “两脚兽好可怜，被偷了好多东西，我家铲屎官说，一条金链子可以换五千，可以买一百包狗粮。” “也可以买三百包小鱼干……” 张朝阳顺着声音走过去，在小区外的一处矮树丛里，找到了八卦群众。 一只猫，两只狗。 其中一只狗还是老熟人，那只叫大花的哈士奇。 张朝阳蹲在地上，透过树干缝隙往里看，那么大一只，很快就被猫狗发现了。 哈士奇愣了下，忽然就裂开嘴笑了，“张医生，是你啊！” 张朝阳抬手打招呼，“大花你好。” 哈士奇冲着另外一只狗狗叫了两声，给它做介绍，“那是宠物医院的张医生，人可好了，我被割蛋蛋以后，都是他照顾我的。” 说完，又冲着另外一只猫说：“你家铲屎官不是要带你去割蛋蛋嘛，找张医生，他很负责的。” 张朝阳：“……” 万万没想到，狗子还给他拉业务呢！ 张朝阳忍不住笑了，招呼几只猫狗上前，“你们刚才说的是小区被偷窃的事情吗？第四次了，这怎么回事啊？” 哈士奇一脸愤怒，“就是可恶的小偷！不知道第几次了，进来偷东西，好多金链子金镯子被偷了，丧天良的玩意儿，净干缺德事儿，小心以后生孩子没□□！” 这熟悉的骂人口音，简直就是老太太附体。 这只哈士奇果然和人待久了，连腔调都学的那么像。 不过，“那是人类的事情，你一只狗子这么义愤填膺做什么？” 哈士奇歪着头，懵逼一脸，“义愤填膺？” 张朝阳：“……就是形容你很生气，非常愤怒的意思。” 哈士奇直接就跳起来，嗷呜嗷呜直叫唤。 “我当然生气了，狗子气死了。我家铲屎官邻居，那个小姐姐家也被偷了，她害怕，不敢一个人住，住到我铲屎官家里了。” “铲屎官一点不听我的，小姐姐住进来也就算了，那只傻逼贱狗也跟着一起住进来。它欺负小花妹妹啊，这种臭流氓怎么能住到家里来。” “贱狗抢我的狗窝，抢我的狗碗，还抢我的铲屎官！” 张朝阳：“……” 最后一句才是要说的真心话吧。 哈士奇：“所以我决定了，我要成立狗狗侦探小队，我要抓到那个小偷，我一定要立功，铲屎官绝不能小看我！” 话说完，狗头一扭，直接往前扑。 那么大一只狗，忽然冲出来，狗头一半卡在树丛里，冲着张朝阳嗷呜。 “张医生，你能听懂狗狗的话，你来帮狗子吧。” “……” “狗子分你狗粮啊，很好吃的狗粮，我铲屎官新买的草莓口味，我给你当报酬。” “……” “呜呜，张医生，你帮帮我吧。我不想和贱狗一起住，我要抓小偷，我要把贱狗赶出去！” 张朝阳不想答应，但是哈士奇一个劲儿的往前拱，狗头眼看着就要卡住。 他急了。 这要是再卡住，再叫消防，很丢人啊！ “唉，你别再钻了，退，退回去！” “好，行！你先退回去，这事情咱们好商量，行吧？” 狗子欢快了，狗头往后缩，准备退出去。 结果，使劲好一会儿，纹丝不动。 13、第十三章 “张医生，给你添麻烦了，这倒霉事情，又让你遇上。” 孙超将哈士奇拉出树杈，冲着张朝阳道谢，内心却相当社死。 他的脸都被这只蠢狗丢尽了。 哈士奇才不管这些，它刚拉拢张朝阳加入它的狗狗侦探小队，这会儿就应该跟着它一起去小区里寻找线索。 他家铲屎官怎么能说约下次见面，赶紧把人带进去啊！ “张医生，你别走，和狗子一起去查看犯罪现场，我和我兄弟们都说好了，就等你了。” “张医生，你说话算数，不能欺骗狗子。” “狗子这颗心，稀碎啊，两脚兽果然都是没信用的渣渣。” 一只哈士奇，不顾主人的阻拦，趴在一个陌生人腿上，嗷呜直叫唤。 那双清澈的蓝色眸子，不一会儿就吧嗒吧嗒落下晶莹剔透的眼泪。 张朝阳惊呆了，作为主人孙超也吓傻了。 他家狗子竟然哭了？ 卧槽！ 为什么要趴在一个陌生人腿上哭？就算哭，难道不应该抱着他这个主人哭嘛！ 孙超硬着头皮上前，强行将狗子拉回来，再次冲着张朝阳道歉。 “张医生，真是对不起，这狗子有时候就是脑子不好使，你别介意啊。” 哈士奇扭着胖乎乎的身体，抬头白了眼，“你才脑子不好使，不帮狗子拉住人。” 几十斤的大狗，真要做点什么，孙超简直无能为力。 最后，为了避免哈士奇闹出更大的笑话，张朝阳主动提议，上门给小花做下检查。 孙超求之不得，欣喜答应。 话一说定，原本闹腾的狗子瞬间安静，一时气氛莫名诡异。 张朝阳跟着孙超进入翡翠小区，一路上询问小花这几天的日常情况。 孙超找到了倾诉对象，倒豆子般叨叨，“小花这几天吃的越来越少了，也不喜欢晒太阳，我给它弄的狗窝它也不喜欢，有时候还找不到，在家里玩躲猫猫……” 孙超内心苦啊！ 为了家里的小崽子，愣是请了半个月的假，就怕自己哪天没看顾好，狗子生产时出现状况。 等张朝阳进门，给小花做完检查，孙超的担心成真了。 “小花可能快要生了。” 张朝阳脸色不太好，这个怀孕周期，明显是不足的，这只哈士奇可能要早产。 孙超真的被吓到了，直愣愣的僵在那儿，“早、早产？” 张朝阳点头，“狗狗的孕期一般是58-64天，按照之前给小花做的b超检查，到今天为止，应该只有53天，它的下面已经开始出现一些分泌物，而且情绪一直很躁动，下腹坠胀……种种迹象表明，是生产的前兆。” “那怎么办？狗狗早产，那小花有没有危险？” 孙超听说过女性怀孕早产，母亲和孩子都会有很大的影响，尤其是孩子，早产的孩子不容易活。 “小花这第一胎呢，它什么也不懂，万一生下的狗崽子……” 孙超一说话眼眶就红了，小花会不会伤心难过不知道，反正他是已经开始难受了。 一个大男人感情如此丰富，对宠物又这么关心，张朝阳心里其实挺感动的。 一般来说，大多数都是女孩子会特别感性，尤其是遇上这种事情，急得快哭的孙超，出乎他意料。 “孙先生，你先别着急。我看了小花的情况，如果预估没错，应该近一两天生，你要是不放心，不妨直接送到我们宠物医院，到时候有什么情况，我们也有兽医在场。” “而且小花的早产时间还算好，狗崽子的话，应该影响不大。” 孙超上前握住张朝阳的手，握的紧紧的，“张医生，真是太谢谢你了。今天要不是你，我还睁眼瞎什么都不知道。我马上就送小花去宠物医院。” 孙超一直以为，是因为家里住进来了陌生人和狗狗，才导致的小花烦躁不高兴，从而到处躲起来不肯见人。 若不是张朝阳，他还得继续误会下去。 到时候真的早产生狗崽子，他又不知道……光是想想，就浑身发冷。 事情解决，张朝阳提出告辞，孙超想要送人下楼，被拒绝了。 张朝阳其实无所谓，奈何边上哈士奇一个劲儿的给他使眼色，“不要我家铲屎官跟着，就我们俩！” 最后，张朝阳在楼下小花坛，等来了一支所谓的狗狗侦探小队。 领头狗：哈士奇大花。 成员：蝴蝶犬美美，橘猫肥肥，鹦鹉小绿。 张朝阳看向停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绿头鹦鹉，忍不住笑，“大花，没想到啊，你和鹦鹉也有交情。” 哈士奇听的一脸懵逼。 鹦鹉？狗子和鹦鹉有什么交情！ 哈士奇歪着头介绍：“我，美美，肥肥，我是主帅，美美和肥肥是我的左右护法。” 张朝阳疑惑转头，指向自己肩膀上的鹦鹉，“那小绿呢？” “小绿？” “对，鹦鹉小绿。” “狗子只是狗子啊，狗子哪来的鹦鹉朋友？” 解释清楚后，张朝阳这才知道，动物之间，也不是所有都语言相通的。 猫和狗言语互通，能够无障碍交流，但是和鸟类这些，却鸡同鸭讲。 哈士奇一脸鄙夷，“狗子为什么要和一只鸟说话，鸟语是什么玩意儿！” 鹦鹉听不懂哈士奇的话，但是对方很明显的嘲讽眼神，却是十足十的看到了。 它扑棱着翅膀，直接俯冲而下，对着眼前这只大狗一顿啄。 “唧唧！坏狗！” “是敌人，啄死它！” 哈士奇体型庞大，哪有鹦鹉灵活，这只绿头鹦鹉又挺会来事儿，啄一下就飞起来，趁着有空子钻，又再啄一下。 小花坛里，顿时只剩下哈士奇的嗷呜叫唤声。 张朝阳好不容易将一狗一鸟分开，安抚了哈士奇一会儿，这才看向这只特意接近他的鹦鹉。 “你叫小绿？” 鹦鹉点头。 “你不怕生吗？靠近人类很危险的。” 鹦鹉歪着头，像是在思考，“你们不是在找小偷？我过来帮忙啊。” 它说着，小爪子在张朝阳的手背上挠。 鹦鹉的爪子很小，爪子前端尖尖的，但是因为还没完全长大，抓的不是很疼，更像是挠痒痒。 鸟类会亲近他，张朝阳着实没想到。宠物医院里也有鸟类宠物，但是它们根本不和他说话，每天自顾说着奇奇怪怪的鸟语。 张朝阳问了鹦鹉一些问题，大概明白了。转头，他把从鹦鹉那儿得到的消息告诉哈士奇。 哈士奇和鹦鹉语言不通，张朝阳充当翻译，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说，将翡翠小区逛了大半。 张朝阳停在一幢楼层前，鹦鹉爪子一抬，指向上面，“小偷就住在那里。” 哈士奇满脸不爽，它的风头都被一只臭鸟抢走了。 不行，得找回场子！ “你又知道了？你一只小鸡仔，知道什么是小偷吗？”哈士奇嗤笑道。 小鸡仔？ 张朝阳顿时不知道怎么翻译，这狗子胡咧咧啥！ 最后，那句骂人的话省去，他勉为其难转述给鹦鹉听。 鹦鹉拍着翅膀，从张朝阳的肩膀上飞起，一下子冲着高楼往上，最后停在六层的一户阳台上。 它在那儿待了一会儿，又重新回到张朝阳的肩膀上。 “就是那个地方，小偷住在那里。” 张朝阳看了眼四周，翡翠小区不愧是高档明星小区，监控设置基本上无死角，而之前失窃的那几家，他也去看过，周边监控很明显。 就这样的情况，小偷究竟是怎么进行偷窃的？ 鹦鹉不懂张朝阳说的逻辑，它只是把自己看到的转述给他听。 “阳台上有一只笼子，笼子里有香蕉皮，卧室里有衣服，黑乎乎的……” 张朝阳：这都是些什么奇怪的信息碎片？ 他转头看了眼鹦鹉，瞅着它小小的脑袋，不由失笑。 鸟类脑子那么小，指望它能装多少东西？ 他竟然和一只鹦鹉认真起来，真是！ 第一次狗狗侦探小队，任务失败。 张朝阳：“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也陪你疯了，事情不是那么好查的，你赶紧回去，一会儿你主人又该找你了。” 和猫猫狗狗道别，张朝阳转身朝小区大门口走去。 走了没一会儿，他停下脚步，看着肩膀上的绿头鹦鹉，很是无奈。 这鹦鹉是有主的吧，有主的鹦鹉跟着他就这么走了，万一主人找不到查监控，他岂不是就成了偷鹦鹉的贼？ 鹦鹉不懂，一脸迷惑，“我跟你出去玩儿啊，天黑了我就回家了。” “那也不行，你的活动范围没那么广吧？等出了小区，你可能就飞不回来了。”张朝阳好心劝。 鹦鹉想了会儿，觉得挺有道理，小脑袋点点，“那好，我送你到小区门口。” 张朝阳这才放心，继续朝前走去。 途径保安亭的时候，张朝阳脚步一顿，朝着那边看了眼。 “别挡道，等出去呢。”后面骑电动车的中年妇女冲着喊。 张朝阳侧过身，让出位置，一脸歉意，“不好意思，你先走。” 走出翡翠小区，张朝阳继续往前，一路走到没有监控的死角，这才停下。 他看向肩膀上的鹦鹉，不确定问：“你看清楚了？” 鹦鹉点头，“真的，小偷就在保安亭里面。” 14、第十四章 保安亭里藏小偷？ 这怎么可能呢！ 鹦鹉却语出惊人，“是小偷，还在吃香蕉呢，一只红屁股的猴子。” 小偷是猴子？！ 张朝阳诧异一脸，他怎么也没想到，小偷会是一只猴子。 “你怎么知道小偷是猴子？” 鹦鹉：“我看到了呀，那天晚上，我看到那只猴子了呢，它脖子上挂着金灿灿的项链，顺着水管爬山去，然后就跳进阳台了。” 对于抓小偷，鹦鹉是没兴趣的，它感兴趣的是让它觉得一靠近就很舒服的人类。见张朝阳不让它继续往外飞，它索性就回去了。 张朝阳因为小偷事件，晚上睡不着。 这事情吧，本来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不住那个小区，也不是失主，绕地球一圈儿也绕不到他身上。 但是因为一时心软，答应狗子的奇葩要求，结果—— 真相就在他手上！ 可是他没地方说啊，即便把这件事告诉警察，人家也不会相信他说的话。谁会相信小偷是一只猴子？ “铲屎官，你还不睡觉？” 门虚掩着，毛毛夜间巡视结束，一爪子推开，进了张朝阳的卧室。 它跳到床上，挨着枕头，声音含糊，“你和狗子不一样咩，人类都是晚上睡觉的动物，狗子要看家，晚上不睡白天睡，人类熬夜晚睡很容易猝死的。” 它真心关心自己的铲屎官，年纪轻轻的，要是嗝屁了，谁给它买好吃的狗粮？ 虽说它是张妈领回来的，但是和老一辈，狗子也有代沟啊！ 毛毛：“铲屎官你得活着，你比狗子总要命长吧，你得给我养老送终。” 张朝阳：“……” 很好，这下彻底清醒了。 “毛毛，我今天去翡翠小区送猫，碰上一件事儿……” 张朝阳把小偷事件告诉毛毛，有些感慨，“你说怎么就我一个人能听懂你们的话呢，这事情警察那边没一点头绪，我贸然去报案，说我找着小偷了，然后告诉他们偷金子的贼是只猴子？” 张朝阳可以想象那个场景，估计自己会被当成神经病。 毛毛觉得铲屎官有点傻乎乎的，既然不想被当做神经病，那就不要管好了嘛。 张朝阳：“那我都知道了，要是什么都不做，不太好吧？” 毛毛：“你好烦，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圣母白莲花。” “！” 张朝阳惊呆了。 他家狗子为什么会这种词汇？ 张朝阳：“我爸又带你古偶剧了？” 毛毛一脸痴迷，“很好看哇，我还知道怎么鉴定绿茶，张爸手把手教我的。” 累了，爱谁谁吧！ 他连自己的狗子都教不好，别人的事情，少管为妙。 第二天上班，张朝阳把自我检讨交给何孟来。 三千字，网上拼拼凑凑，又发自肺腑的自我反省，结果证明，说违心话你好我好大家好。 何孟来满意了，甚至还表示很欣赏，“小张啊，你这检讨书写的不错，文笔挺好，以后医院如果有需要，宣传文案这块儿，你可以出点力。” 张朝阳笑呵呵敷衍应付，等走出办公室，关钦喊住他。 “小张，你收拾一下，一会儿和我出去一趟。” 张朝阳跟上前，“关医生，有什么事？” 关钦：“就上次和你说的上门看诊，今天宠物的主人正好有空，你去诊室提箱子，我去车里等你。” 上门看诊是欣欣宠物医院的特色服务，在安县这个小县城，一般很少有宠物主人会提要求，需要上门看诊。 一来价格贵，比自己去宠物医院看病贵2-3倍；二来没必要，安县县城才多大呢，自己开个车也就到宠物医院了，没必要折腾。 开车的是张朝阳，关钦坐在副驾驶，顺便指路，结果车子就开到了翡翠小区大门口。 “翡翠小区？”张朝阳脸色莫名。 关钦联系客户，做好登记，让张朝阳把车开进去。 等电梯的时候，才开口说道：“安县这地方，也就翡翠小区住着高档客户，能够请得起上门看诊服务的，除了这里，基本上没其他地方。” 关钦按下十二数字，又接着说：“前些年，翡翠小区还没建成，我们医院的上门看诊服务，几乎就是个摆设，吃力不讨好。” 就是现在，其实收入也不多，之所以这么坚持做的原因，无非是为医院稳定高档客户客源。 客源一直在他们医院，之后各项消费检查等一系列赚钱项目，才好展开。 而这些高档客源，也是兽医医生间争抢的。 关钦知道里面的门道，但是不会和张朝阳细说，甚至摆出一副这个活儿是个苦差事的架势。 十二层电梯打开，关钦止了话题，带着人出去。 今天上门看诊服务的是一个年轻女孩，她的宠物是只小兔子，得了皮肤病。 “皮肤病？”廖佳佳一听这三个字，人都麻了，“兔子得皮肤病会怎么样？它的毛会掉光吗？它的皮肤会一块一块烂掉吗？” 兔兔那么可爱，如果得了皮肤病，那不就成了癞皮兔？ 那她还养什么啊！ 当初之所以养兔子，无非就是图它毛发柔软，外表可爱。如果兔子变丑了，那她还不如将兔子扔了。 廖佳佳：“这皮肤病能治吗？治好了会不会有后遗症？它的外表会不会受到影响？” 关钦看廖佳佳这么着急，笑着解释：“廖女士，其实你不用这么着急，这只是个小毛病，每天给它擦药膏，然后注意饮食卫生，经常打扫干净兔子窝，平时没事晒晒太阳，最多十天半个月就好全了。” 廖佳佳一听，头都大了。 “十天半个月？还要每天打扫兔窝，每天擦药膏，我哪有那么多时间！” “这个太麻烦了，再说这个皮肤病，谁知道会不会传染，我每天给它擦药，万一我自己被传染上怎么办？” 廖佳佳完全抗拒的态度，甚至有些恼怒。 话里话外，对自己的兔子没想法，有些不想管了。 边上，张朝阳听到几声微弱的喊声，是那只兔子在说话。 “主人，我很乖，我很乖的，擦完药马上就好了。” “主人不要抛弃我，我想和主人在一起。” 张朝阳听得不是滋味儿，上前一步，正准备开口，被关钦拉住了。 关钦笑容和蔼，不住的点头，“廖女士，你担心的问题确实存在，不过兔子得皮肤病真是小事，如果廖女士因为工作忙不方便照顾，不如就将你的宠物寄养在我们宠物医院。我们会给予最好的治疗，直到它彻底痊愈，到时候再通知你带回去，你看如何？” 廖佳佳看了眼宠物笼里的兔子，小小一只，白色柔软的毛有些脏了，因为皮肤病，这两天也没管它，兔笼里都有了味道。 想到再过几天，男朋友的妈妈要到家里来，她很干脆的答应了。 “那好，你们把兔子带回去，治好了也先放你们那里，我什么时候有空了，会去你们医院拿的。” 廖佳佳付了钱，让关钦赶紧带着兔子走人，临走前，把兔笼等一些东西，全部扔出去。 “麻烦关医生帮我扔了吧。” 话说完，门直接关上了。 张朝阳提着兔笼，整个懵掉。 回过神，一脸怀疑问：“关医生，她什么意思啊？这是想把兔子给扔了？” 关钦：“……你家扔兔子，还带付钱？” 刚才扫码付钱的金额，可是小一千了。 张朝阳不懂，关钦接过兔笼，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让张朝阳收拾干净。 “那位廖女士，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主儿，就她桌上放着的那只包，小两万出头。人家养兔子是纯粹为了调剂生活乐趣，不喜欢兔子，那就换其他宠物，很正常的事情。” “那也不能这么对小动物吧，既然不愿意好好对待，当初就不要养啊，养了不喜欢就扔，什么毛病！” 他家毛毛就是这样，当初那家主人因为毛毛咬拖鞋，不小心咬到女主人的脚指头，结果被打了一顿。 当初毛毛是要被扔掉的，是他妈看着觉得可怜，不忍心，于是把狗子抱了回来。 那时候，毛毛才两个月大，小小一只，瑟瑟发抖，对人恐惧害怕。 他们一家三口，花了好长时间，才让它变得开朗，不再害怕人类的靠近触摸。 张朝阳低头看兔笼，对于这只可怜小兔子，很同情。 兔兔啊，遇上这么个主人，你也是倒霉催的。不过还算有那么一丢丢良心，至少没把你直接扔了。 这一次，开车的是关钦，他让张朝阳提着兔笼，直接坐后面。 张朝阳看着关钦从口袋里拿出湿纸巾，将自己的手仔仔细细擦了一遍，然后把垃圾扔进垃圾桶，这才发动车子。 他不禁嗤鼻。 之前在兔子主人面前，好话说的那叫一个漂亮，等下来了，马上露出真实嘴脸。 让他提着兔笼，想来也是嫌弃吧。 这个关医生，人品劣爆了！ 张朝阳把兔笼放在脚边，将车窗拉下来些，想要呼吸下新鲜空气。 车子朝小区外驶出，在大门口处停下，保安上前做检查。 也就十几秒的时间，张朝阳原本不在意，但是就在车子发动之前，保安亭的门忽然打开了。 他看到了那只猴子。 这还不止，还有一个人，他提溜着猴子的后颈，和边上的保安打招呼。 “老王，这畜生又跑出来了，我回去一趟，一会儿下来。” 负责检查的保安闻声回头，冲着摆手，“行，你赶紧去，你家这只猴精，成天往咱保安亭跑，我看就是黏你。” “王师傅。” 张朝阳探出脑袋，冲着保安笑，“那只猴子怎么回事，你们这里还养猴子呢？可真稀奇！” 姓王的保安笑了声：“那是老李养的，在乡下养了好些年了，贼精的很。” 15、第十五章 翡翠小区姓李的保安，全名李保全，安县萍乡人。去年老伴儿去世，被儿子从下面接上来一起住，顺便应聘了所在小区的保安工作。 李保全为人老实，长相周正，对同事也很热情，在保安中风评不错。 以上，是鹦鹉小绿听了几天八卦，告诉张朝阳的。 鹦鹉：“这个李爷爷人很好的，我有时候飞出来玩累了，他还给我吃东西呢。” 张朝阳把去壳的瓜子仁喂进鹦鹉嘴里，笑了声，“我对你不是更好！瓜子都给你剥了壳儿，还喂你吃。” 鹦鹉狠狠点头，“对呀，除了我家主人，你是第二个给我剥壳儿的，你比李爷爷还要好呢。” “别贫，还打听到什么？” “没了呀，李爷爷没有八卦的。哦，好像还有一件事，小区里有老太太好热情的，要给李爷爷介绍老伴儿……” “打住！”张朝阳脸色无奈，“除了这个，就没点别的？比如他家其他人的事情，他儿子他孙子什么的？” 鹦鹉不说话了，慢悠悠的吃完张朝阳手中的瓜子仁，这才扑棱起翅膀。 “好吧，看在你用心给我剥瓜子的份上，我再去给你打听。你继续给我剥，等我回来，我要再吃一把。” 张朝阳利用下班时间，每次带上一包瓜子，去和鹦鹉碰面，一人一鸟互相交换。 我给你剥瓜子，你给我送情报。 这一天，绿头鹦鹉总算打听到一些实用的信息。 “李爷爷今天请假了，他不上班，好像住院了，我跟你说……” 鹦鹉抬起一只小爪子，想要学人类当手，在半空中比划。结果抬起高度太高，身体失衡，扑通一下栽了。 小脑袋撞到水泥地上，砰一下，整个晕乎乎，懵了。 张朝阳小时候见过麻雀飞进房间，之后为了找出路乱飞撞玻璃，一下一下撞狠了，能直接把自己撞晕过去。 眼下这鹦鹉小小一只，刚才落地那一下，声响挺大，该不会撞傻了吧？ “小绿，小绿？” 张朝阳把鹦鹉捧起来，检查了下它的瞳孔，这才放心。 然后，又忍不住笑了，“你正常些，鸟爪子就是给你抓东西的，不是手。” “哦，反正就是李爷爷和他儿子吵架了，然后被气晕住院，就这样。” 张朝阳点头，又问起那只猴子的情况。 鹦鹉摇头，表示并不清楚这件事，“阳台上笼子没有了，红屁股猴子不见了。” 张朝阳将瓜子剥完，摸了把鹦鹉头，这才回家。 第二天，周六。 张朝阳睡懒觉，躺在床上刷微博，结果就看到同城热搜，有关于翡翠小区失窃一事。 讨论的人还挺多—— 【已经第四次了，毫无进展，警察到底有没有用？】 【说是明星小区，云市安保服务最全面，我看简直就是个笑话！】 【家有亲戚住那个小区，最新时事紧跟，不是第四次，而是第五次，昨天晚上刚发生的。】 【我证明是真的，大半夜看到警车开进去了，人在翡翠小区隔壁住，感谢自己当年付不起首付。】 云市算是二线城市，因为沿海，经济发展很不错。 这件事在同城热搜上闹开，又因为翡翠小区里面很多住户上去留言，有些情况就瞒不住了。 而之前，一直传言说是丢金链子金镯子这些，也被挖出了事情真相。 丢的不止这些，价值最高的，是一枚三克拉的钻戒。 宠物医院有一个闲聊工作群，里面没有领导，都是底下相处比较好的人凑在一起。 张朝阳是被徐晓燕拉进群的，进去之后，大多数都在潜水。 只是这一次，徐晓燕忽然私戳他。 徐晓燕：【你知道么，翡翠小区昨晚又被偷了！】 张朝阳；【嗯，看到同城热搜了。】 徐晓燕：【你不知道！昨晚上被偷的，就是那一枚三克拉的钻戒，你知道失主是谁吗？你绝对猜不到！得意小人.jpg】 张朝阳：【你说。】 徐晓燕：【就我们的新客户，养兔子的那个。】 徐晓燕：【看不出来啊，她可真有钱，不过也有说那钻戒是她男朋友妈妈的，在她家被偷了，现在家里正闹呢！】 徐晓燕热爱八卦，打听到七七八八，基本上都和张朝阳说了。 张朝阳听的一愣一愣的。 徐晓燕：【保真！我闺蜜，就住廖佳佳他们那一栋，昨天晚上警察都来了。】 “张朝阳，几点了，你还睡？” 卧室门忽然打开，李茹径直走进来，站在床头开骂：“你是我祖宗呢还是怎么着，早饭做起来你不吃，午饭做好了，叫你你不应。” 李茹哼气，“咋滴，是想辟谷修仙，一天三顿都不吃了？” 张朝阳看了眼手机，这才注意到，已经十一点了。他和徐晓燕聊八卦，一聊聊了三个小时。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吃瓜群众误我！ “妈，我吃，我马上起来，马上起来！”张朝阳一脸讨好。 李茹二话不说，把手机拿走，“我给你十分钟时间，爱吃吃，不吃拉倒。手机没收，多大个人，还躺在床上玩手机……” 碎碎念远去，张朝阳赶紧起床洗漱，等吃饭时，饭桌上就只有一碗蛋炒饭。 李茹抱着狗子，正在给它梳理毛发。 见儿子一脸懵逼表情，哼了声：“有的吃就不错了，还嫌弃呐，你要不爱吃，自己煮泡面。” 张朝阳坐下吃饭，吃到一半，抬头问：“我爸呢？” 他爸是条老咸鱼，自打钓鱼活动坚持不下来，周末一般宅家休息。 李茹没抬头，一边给狗子梳毛一边说：“上班去了。” “上班？不能够啊，我爸那工作不是一直双休的嘛。” “单位临时调动人手，你爸填补空缺顶班，忙过这阵子就好了。” 张建国是基层公务员，在派出所工作，做的后勤保障文职。这工作和退休养老没区别，一干几十年，直接把人养成一条咸鱼。 也因为亲眼目睹自己亲爹如此悠哉清闲，张朝阳才一毕业就准备考事业单位。 奈何，他比不上咸鱼老爹，火候差了点。 张朝阳：“我爸那个派出所有什么可忙的，成天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他们还会人手不够？” 安县治安不错，近十年没有发生什么大案子，底下的派出所更是不可能碰上。 李茹却是摇头，“翡翠小区那个事儿，你没听说嘛？那小偷一直抓不到，第几次了都，被偷的东西越来越值钱，这要是还不破案，市里那边得派人下来了。” “我爸说的？”张朝阳有心多问了句。 李茹却说：“还用得着你爸说！都上热搜了，我们学校那群娃娃都晓得。” 晚上，李茹心疼丈夫加班，做了宵夜，让儿子送过去。 “保温的甜汤，一整锅都带去，哎，你顺便问下你爸，晚上还回来不？” 张朝阳点头答应，拎着保温桶出门。 从家里到派出所，骑电动车十分钟路程，甜汤送到时，打开还是热的。 张朝阳不懂为什么给他爸送甜汤，一送送这么多，直到这一整锅的甜汤被好几个值班工作人员瓜分了，他才明白。 人情世故上，你妈还是你妈。 张朝阳因为那只猴子，对这件事挺关心，干脆坐在张建国旁边，开始闲聊。 旁敲侧击的，想要打听下偷窃事件的进展。 张建国直接白了眼，“我就是个文职，最多顶替帮人值班，你说的那些个，我不知道。” 张朝阳：“爸，你好歹是老警察了，在这里干了几十年了吧，同事关系这么好，就没听说点什么？” “怎么，打听内部消息？”张建国嫌弃瞧着，“你别动歪心思，打听这些有什么用，好好干你的兽医。” 张朝阳不死心，亲爹这里无法突破，干脆转移目标，找其他人唠嗑。 张建国在派出所人缘不错，小时候，张朝阳也经常到这边玩儿，一些年纪大的他都认识，张口就喊叔叔阿姨。 “秦叔叔，还在忙呢？” “王叔，我妈给我爸带的茶叶，新茶，我给你泡一杯。” “刘姨，这灯太暗了，我给你调亮些。” 张朝阳混迹一会儿，还真就混进去了，坐在大桌子前，和一群长辈闲聊。 干活的都出去了，留下的不是值夜班就是看材料这些，其中有两位，就是专门负责调看监控的。 张朝阳想到小偷是猴子，不动声色说了句：“这怎么会抓不到呢，只要是个人，在监控底下，总能被拍到吧？除非小偷不是人！” 边上有人直接笑岔，“朝阳啊，你搁这儿给叔叔讲鬼故事呢！还不是人，难不成是鬼？” 张朝阳：“哪能，我是坚决相信科学的。不过我的意思是，这个偷东西吧，也不一定是非要人去偷。前两年不是有个奇葩事件嘛，就秦家那位，丢失了上千万的珠宝，最后查出来，是自家的鸟叼去鸟窝藏着了……” 张朝阳为了引出猴子，简直操碎了心，来之前把近两年动物作案的事件都查了一遍。 为了说的逼真自然，还在路上做了好几遍演练。 好在有效果，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说的有道理，这也不是不可能。朝阳，你倒是给了我启发，一会儿我上报局里，看看那边怎么个说法。” 目的达到，张朝阳功成身退，拎着空了的保温盒回家。 临走前还不忘李茹的交代，“爸，你晚上回家不，我妈让我问的。” 张建国：“不回了，明儿一早再回去补觉。” 张朝阳：“好嘞，爸你辛苦了，那我回家睡觉去。” 16、第十六章 安县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仅仅两天，翡翠小区偷窃事件在网上发酵，引起社会面广大关注。 这年头，安逸久了，什么瓜都觉得有滋味儿。这种类似于灵异事件的无头案子，激起吃瓜群众的好奇心，网友比失主还要着急。 张朝阳单从网上同步言论，就能知道事情进展到了哪一步。 警局那边的效率很快，不到48小时，案子告破。 周一上班，徐晓燕趁着空闲休息时间，凑过来八卦，“震惊我全家，你们绝对想不到，这个可恶的小偷究竟是谁！” “哦，那到底是何方神圣？”有人笑着配合。 徐晓燕故作神秘，“这个小偷不是人，是一只猴子，这谁能想到呢！警方据说来回看了不下三遍监控，差点以为见鬼了。后来还是底下有人脑子灵活，反应过来，可能不一定是人为作案……” 徐晓燕说的比网上还要详细，她讲的生动，故事从开始发展到渐进高潮，娓娓道来，有点说书人的既视感。 几个人听完，总算知道事件来龙去脉。 “那按照你说的，就是那个姓李的保安干的？他指使那只猴子偷东西？”钟丽对这类八卦特别感兴趣，提着拖把，干脆杵在徐晓燕旁边。 徐晓燕却摇头，看了眼张朝阳，“你呢，什么想法？” 张朝阳想起自己调查到的那些信息，那只猴子确实是李保全养的，而且好些年了，应该和他最亲近。但是最后一次偷窃时，李保全已经住院。一个住院的老人，还能隔空指使猴子再进行偷窃？ 徐晓燕后面的话，也证实了他的猜想。 “李保全上星期三就住院了，直到昨天才出院，翡翠小区最后一起偷窃案，就丢失的那个三克拉的钻戒，赖不到人家头上。” 钟丽听得迷糊，“那到底是谁偷的？” 徐晓燕不以为意，“谁知道呢，反正偷东西的是那只猴子无疑，总归就是他们一家人，不是李保全，那就是他儿子呗。” 吃晚饭时，李茹顺口问起这件事，“偷东西的贼抓住了，那你往后不用加班了吧？” 张建国“嗯”了声，“不用，人员都调回来了。” “我听我们学校老师说，小偷是只猴子，是个保安养的。” 李茹有些看不上，“这人怎么这样，在人家小区当保安，那是让你正经做事的。他倒好，借着便利，干起偷鸡摸狗的事情。” 张建国抿了口酒，啧了声：“不是这么回事儿。” 说着，他目光转向对面，视线落在张朝阳身上，“说说，什么想法？” 张建国心情挺复杂的。 今天临下班，所长忽然把他叫去办公室，莫名其妙的夸了他一顿。解释过后才知道，之所以能这么迅速的侦破这次案件，功劳在他们派出所。 “所长，这和我没关系啊，我就是帮人顶班值夜。”张建国不明白。 所长笑眯眯，“老张啊，你儿子这回帮大忙了，要不是他提醒老秦，说这小偷一直找不到，很有可能根本不是人……局里上下花了二十多个小时，总算抓住了那个偷窃贼。嘿！还真不是人，竟然是只猴子！” 张建国看向儿子，“你怎么想到的，还提醒你秦叔？” 张朝阳心里一个咯噔，这事情为什么会牵扯到他头上？ 他那晚上就是抛砖引玉，随便牵扯出来一个由头，秦叔那样精明的人，不自己揽功劳，还把他供出来？ “爸，我就随口那么一说。”张朝阳赶紧撇清关系。 张建国眼神继续打量，不太相信，“我看不见得，老秦说你讲的头头是道，对这种案子很有研究。怎么，大学改学刑侦学了？” 张朝阳一脸哭丧，举手发誓，“爸，我真冤枉！我就是小说看多了，对这类事情挺好奇的，你是不知道，刑侦小说里写的可比现实更夸张，什么样奇葩的事情都能发生……” 不愧是警察，即便干文职，也不好糊弄。 为了让自己彻底洗脱嫌疑，张朝阳直接开启自黑模式，把自己看小说那点事儿全倒出来。 话没说完，直接遭到亲妈一顿骂。 “我说呢，你最近怎么每天黑眼圈，合着晚上都不睡觉，偷摸着熬夜看小说？” 李茹简直气死了，指着张朝阳的眼镜，“年纪轻轻的就四眼儿，我和你爸每天辛苦上班累死累活都没近视。你，四百五！马上就是半瞎了你！” “妈，我最近没看小说，那都是老早之前的事情，我大学时候看的。” “难怪啊，你大学五年，年年升度数，年年换眼镜，你老早就不学好了你！我们供你读书，你就给我在大学里看小说……” 家庭主要矛盾很快转移，最后变成一场声讨大会。 结果很明显，张朝阳挨批了，狠狠地被批评了一顿。他还不能反驳，安静如鸡，卑微弱小。 李茹一个人骂不够，拉着张建国一起骂，“你儿子不学好，你这个当老子的第一个有责任，你看看你成天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电视，一点不着调，他就是遗传你的。” 张建国不甘示弱，“嘿，这事情怎么又赖我了？我看电视也就这两年吧，再说了，没你看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来的扭曲人性。你还当老师的呢，儿子也没见跟你学的多好。” “张建国，你什么意思，现在和我算账来了？” “我没那意思，不是说朝阳眼睛度数嘛，是你非要扯开的。” …… 张朝阳赶紧溜，为了毛孩子的安全着想，顺便把毛毛也一并带走。 关上门，顺便反锁，世界安静了。 毛毛：“铲屎官，你说谎的样子真特别。” 明明就是他干的，可面对张爸时，一脸委屈“我很冤枉”的表情。 张朝阳忍不住叹了声，“那你说怎么办？我告诉我爸，对，我知道这事儿，我从一只鹦鹉那里打听到的，我还让那只鹦鹉替我一直监视着……啧，我爸指定送我去精神医院。” 毛毛点点头，为了铲屎官活的长长久久，撒谎就撒谎吧。 反正狗子从来不撒谎，是只好狗子，张爸张妈多爱它就好了。 “那这事情解决了？”毛毛跳上床，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吃瓜。 张朝阳摇头，“不好说。” “唉，没解决？” “我下班后又去了一趟翡翠小区，那只绿头鹦鹉告诉我的最新消息，李家的儿子被带走了，这还不够，李保全的儿媳带着孩子回娘家了，这里面应该还有隐情。” 毛毛听得晕乎，人类的世界真复杂。 见张朝阳还皱着眉头在思索，它就更郁闷了。 “偷东西的人不是你，被偷东西的人也不是你，为什么你眉头皱起来那么深？” 张朝阳：“……” 该怎么告诉一只狗子，吃瓜群众的心理一直都是这样的。 领着普普通通一份薪水，操着国家大事的心，甚至还时不时关注世界生态和平。总之，比国家领导人还要心焦呢！ 毛毛：“你们人类真会玩儿。” …… “小张，那只兔子的情况怎么样，皮肤病好转些没有？” 张朝阳正在写东西，关钦走过来询问情况，表情还挺严肃，“廖女士刚刚打电话过来，很关心她宠物的情况，你上点心，她可能过两天会把宠物带回去。” 张朝阳：“她不是寄养在我们这边么，好了也不让我们送回去，怎么又这么急了？” 关钦耸肩摇头，“谁知道呢，你管那么多，我们的工作就是尽量满足客户的要求，廖女士是这里的高级vip，小心无大错，再去看看。” 张朝阳被推着去诊察室。 因为这只兔子有皮肤病，不能和其他宠物放在一起，就连病房那边，也是不允许送过去的。 这几天，除了张朝阳，也就徐晓燕会过来照看。 他这会儿过去，正好看到徐晓燕在给兔子擦药膏。 张朝阳走过去，问：“怎么样，兔子的情况好转些了吗？” 徐晓燕一边擦一边摇头，“没好多少，这都快一个星期了，除了刚开始几天有点效果，后面擦再多药膏都没用。” “怎么会？” 徐晓燕白了眼，让出位置，“你自己看。” 张朝阳凑近，果然，兔子背上那一整片毛发底下，星星点点都是红斑，有些已经结痂了，有些在化脓，但是更多的还是保持原先发病时候的状态。 皮肤脆弱敏感，不能触碰，一碰就容易掉毛，还会牵扯引起痛感。 徐晓燕擦了一遍，干脆把兔子交给张朝阳，“这事儿关医生交给你了，你负责啊，我是对这兔子没辙了。” 徐晓燕出去了，诊察室就剩下张朝阳一个人。 他抱着兔子犹豫一会儿，带它去了活动室。 这里没有摄像头，也很安静，张朝阳抱着兔子，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的摸着它的两只长耳朵。 兔子一开始有些发抖，四只脚在他腿上微微发颤，后脚不停向后踢，还发出嘶嘶的叫声。 张朝阳慢慢顺毛，摸着它的耳朵和头，轻声安慰，“别怕啊，小兔兔乖，我是张医生，我们上次见过面的。这两天你也看到了，我和动物能够交流，你有哪里不舒服的话，可以告诉我吗？” 张朝阳顺毛十来分钟，这只兔子一句话不说。 又等了会儿，张朝阳无奈，抱起它往外走。 还没走几步，怀里的小兔子长耳朵甩了两下，抬起头说：“我主人是不是不要我了？” 17、第十七章 张朝阳从没见过这样一只兔子，情绪敏感到只要有人稍微说两句话，就能立刻分辨出人类的情绪。 一般来说，兔子的智商要低于猫狗，人们习惯性的选择猫狗为宠物，也是因为它们听话，或者说是可以进行有效训练。 而兔子，在这方面就有些薄弱。 并且，兔子容易受惊，饲养时需要的耐心就会更多。 张朝阳知道这只兔子特别聪明后，立刻就想到它在宠物医院这一星期的事情。徐晓燕说过，一开始擦药膏是很有效的，但是后面就彻底无效了。 他去监控室调取了画面，虽然是兔子的无意识举动，但是接连重复的行为，就很能说明问题。 “你是不是应该给个解释？” 张朝阳抱着兔子，指着监控当中的画面，“工作人员每次给你擦完药膏，你为什么都要磨掉？” 好家伙，偷摸的来回在笼子里蹭，干坏事一点不着痕迹啊！ 兔子没说话，很安静的窝在张朝阳怀里，甚至连耳朵都没有动一动。 张朝阳自顾说了许多，见它没反应，也不着急，他就慢悠悠等着。离下班还早呢，谁熬得过谁！ 临近下班，宠物医院的清扫人员来回走动，开始忙碌。 原本在兔笼里的兔子，忽然出现异动，两只爪子疯狂的刨笼子，没一会儿就把自己弄伤了。 张朝阳闻声赶过去，提着兔笼去治疗室，身边也没别人，他一边给兔子处理伤口，一边碎碎念。 “你说说你，皮肤还没好，这会儿又开始折腾爪子了。那笼子多牢固，你爪子再尖也不可能抓破，你以为自己是老虎呢……” 张朝阳把兔子前爪包扎好，眼前顿时出现两只白白胖胖的大粽子，瞧着莫名有几分喜感。 他噗嗤一笑，“我第一次包扎爪子啊，见谅，手艺是不太好。但是你这样伤口不碰到，好得快些。” “我不想活了。”兔子忽然开口。 张朝阳脸上还挂着笑，冷不丁被这么一句话刺激，整个懵了。 一只兔子，不想活了？ 兔子：“爪子抓烂的话，很容易发炎吧？我不上药，就容易感染，我很快就会死掉的。” 张朝阳惊呆住！所以这只兔子抓笼子，是想要自杀？ “不是！你怎么就不想活了？活着多好，这个世界这么美好，你——” “我的皮肤病就算好了，也会留下疤的，我变丑了，我的主人不会要我了。” 兔子忽然抬头，眼窝中蓄着满满的泪水，“医生，我主人不要我了，我没有家了，我没地方去了。” 与其最后被扔掉，饿死或者被流浪狗咬死，还不如死在医院里。 “起码死在这里，主人还会来看我最后一眼吧？” 张朝阳顿时噎住，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实在微妙复杂。 这么情感丰富的一只兔子，他应该怎么办？ 它都已经对人失望了，对活着没有念头了，他要怎么劝解一只想要轻生的兔子？ 和兔子再三约定，张朝阳才敢下班。 晚上，他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小兔子那双泪眼汪汪的眼睛。不知道还好，他既然知道这只兔子想自杀，若是不做点什么，首先心里这一关就过不去。 毛毛听说这件事，挺气愤的。 “人类真是坏透了，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们，就因为不好看了不听话了，就要抛弃我们。我们对他们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张朝阳把狗子抱起来，毛毛在他怀里呲牙咧嘴的，后背的毛刷刷竖起来，尤其是脖子这一块，看上去特别凶狠。 他心里不舒服，给它顺毛，“你别生气，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你放心，在咱家，你永远都是家里的一员。我妈当你是她小儿子呢！” 毛毛激动的情绪被安抚，很快安静下来。 良久的沉默后，才说话，“对不起啊，我想到我自己小时候了。以前的那家男主人，他打我好痛，我感觉脊背都要被他打断了。” 明明过去这么多年了，可是那种无人救它的绝望还存在心里，它那时候多小啊，那么小小一只，那家男主人就因为它不小心咬了女主人的脚趾头，就发了疯的打它。 “如果没有张妈救我，我一定会死的。”毛毛往张朝阳怀里缩，寻求温暖。 张朝阳陪着狗子夜聊，直到后半夜，才安抚毛毛恢复正常。 等再去上班，他决定做点什么。 首先是联系兔子的主人廖佳佳，他必须要知道对方是怎么打算的，如果她真的不想再要兔子，那他得提前做好开导工作，这只兔子绝不能就这么自杀死了。 结果廖佳佳的电话打不通，张朝阳打了七八个，一直都是无人接听。 关钦正好走过来，让他去上门，“廖女士付的钱不够了，我打她电话不通，这样，你亲自上门一趟，和她把情况说说，无论是把兔子领回去还是继续在我们医院治疗，总得有个交代。” 张朝阳求之不得，把兔子带上，就往翡翠小区赶去。 他熟门熟路的进入，坐电梯到十二层，站在廖佳佳的房门前，又把要说的事情在心里倒腾一遍。 最后，才按下了门铃。 门很快开了，但是走出来的人不是廖佳佳，而是一个男人。 这男人带着一顶灰色的帽子，帽檐压的很低，说话声音也是低沉沉的，态度很冷漠。 张朝阳往后退了两步，抬头看门牌号，没错啊，是1202室。 于是笑着问：“你好，我是欣欣宠物医院的医生，我找廖佳佳女士，和她说明她的宠物兔子的情况。请问她在家吗？” 年轻男人直接摇头，“不在。” 张朝阳又问：“那廖女士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是这样，她在宠物医院的缴费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兔子是带回去还是继续治疗，这个问题得解决一下。当然，有关兔子的一些其他情况，我也想和廖女士沟通一下。” 张朝阳笑着把兔笼提起来，“你看，我把兔子也带来了。” 年轻男人继续摇头，只说廖佳佳不在，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张朝阳还想再问，对方不耐烦了，“兔子给我，你别再来了。” 年轻男人一把抢过兔笼，转身直接关门。 张朝阳站在门口，被关门声震的耳朵嗡嗡作响。 这是他完全没预料的事情，兔子的治疗还没结束，怎么就抢走了？ 他打电话到宠物医院，和关钦进行沟通，结果被对方骂了一顿。 关钦：“张朝阳，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谁让你带兔子过去的，赶紧回来，这事情我会如实报告主任。” 张朝阳没办法，只能离开。 等电梯的时候，他往窗外看去，眼前忽然一花，一只绿头鹦鹉撞进他怀里。 他接住，低头一看，熟鸟啊！ “小绿，你也太能瞎胡闹了，飞的好端端的都能撞过来。”张朝阳把鹦鹉捧起来，笑着打趣。 鹦鹉撞的晕乎乎的，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等看清楚捧着它的人是谁时，直接一声尖叫。 “杀人啦！救命啊！” 翡翠小区小花园。 张朝阳半蹲着，和一只绿头鹦鹉大眼瞪小眼，他不确定的再次问道：“小绿，这种事情不能乱说，你真的看清楚了吗？” 鹦鹉浑身一哆嗦，一只脚忽然发软，身体一歪，倒在木凳上。 “看、看清楚了！那个小姐姐，被绑起来了，地上有血，她肯定死啦！” “你确定，她没有呼吸了？” “不知道，我就在窗外看到的，可是很久时间，她都没有动的。” 鹦鹉回想起刚才的一幕，一脸后怕，“那个男人手上有刀，他看到我了，朝我走过来，我吓死了，赶紧飞走。” 幸亏是只鸟啊，不然它看到凶案现场，指定被灭口了。 张朝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询问事发地点，结果鹦鹉却告诉他，就在他刚刚去的那一栋，1202室。 1202室，那是廖佳佳所住的房子。 “倒在地上的那个女孩是廖佳佳？”张朝阳脸色焦急。 鹦鹉表情茫然，“我不知道啊，我不认识那个小姐姐的。” “小绿，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你再去那个地方看一眼，帮我确定那家的女主人是不是真的流血倒在地上？你仔细看，确认下卧室里的细节。” “还有，如果可以的话，确认下房子里有几个人。” 鹦鹉小绿再次飞出去查探情况，等待的时间，张朝阳问宠物医院的工作人员要了一份廖佳佳的登记信息。 这上面，有她的一寸照。 五分钟后，鹦鹉飞回来了。 它直接冲到张朝阳怀里，语气激动，“看清楚了，真的被绑起来扔在地上，头上流血了，地上好多好多血。还有，房间里还有人，一男一女，就在客厅里呢。” 张朝阳调出一寸照，给鹦鹉辨认，“被绑起来的女孩是她吗？” 鹦鹉小脑袋往前凑，看完猛点头，“是她，就是她！” 它现在情绪很激动，鸟生第一次碰上这种事情，整只鸟都快热血沸腾了。 “张医生，现在怎么办，是不是要去救人？” 鹦鹉脑袋摇来晃去的，两只爪子不住的在张朝阳手臂上踩着，“我觉得应该马上救人，我给你当小前锋，我们现在冲进去！” 20、第二十章 周末休息，张朝阳抱着狗子去逛商场。 下周六是他妈李茹的生日，在他爸面前已经把话说出去了，这宝石戒指，必须得买。 毛毛听完事情原委，直接嘲笑：“这就是你撒谎的代价了，我一点不同情你。” “我也是为了救人，倒头来还得自己贴钱，我还心里委屈呢！” “你委屈？你不想给张妈买戒指！” “也不是，生日礼物总归要买的，可是我从没想过要买这么贵的。” 张朝阳不禁摇头。他要是工作几年，有点积蓄的话，别说一枚宝石戒指，就是买一整套钻石珠宝，也不带眨眼的。 关键是，他现在穷啊！ 一人一狗在商场逛了许久，张朝阳最后挑中一款红宝石戒指，价格在一万二，中规中矩。 售货员小姐姐把戒指包好递过来，他才肉疼的把银行卡递出去。 “我们这款红宝石戒指很有设计感，最近是畅销款，买了送人绝对是意想不到的礼物，我相信你女朋友一定会喜欢的。” 张朝阳面无表情，“我买来送我妈的。” “嗯，那也是非常不错的选择，年长些的女性戴这款戒指，更显容容华贵，很能衬人的。” 张朝阳听着售货员一句句天花乱坠的说着，心里总算好受些了。 买的爆款就好，她妈会喜欢就好。 戒指买完，卡里还剩下不到一千，张朝阳干脆破罐子破摔，带着狗子去吃火锅。 一个人点了一桌，满满七八盘的肉，决定化悲愤为食欲。 狗子是不能吃火锅的，张朝阳给它点了几根肉肠，单独用清汤煮开，然后切成碎碎的，放在一次性盘子里给它吃。 一人一狗都吃的挺欢快，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 吃到中途，张朝阳去了趟厕所，等出来时，却和廖佳佳撞上了。 “张医生，这么巧？”廖佳佳一脸欣喜。 张朝阳：心情并不美好。 看到廖佳佳，就想到红宝石戒指，他足足花出去一万二大洋呢！ “嗯，是挺巧的，你和朋友一起吃饭？” 廖佳佳摇头，“没，我自己一个人，刚进来，还没开始吃。” “是么，我也一个人。” “那挺巧的啊，要不咱们拼桌吧，张医生你不介意吧？” 张朝阳抱着狗子，看着对面吃的正欢的女孩，沉默不语。 毛毛已经吃完两根肉肠，这会儿饱的打嗝，却还不忘叨叨，“对面那个小姐姐是谁？和你什么关系？你老实交代！” 张朝阳摸着狗头，轻声解释：“就是那只兔子的主人，凑巧碰上了，莫名其妙的就拼桌了。” “张医生，你吃呀。” 廖佳佳吃了一会儿，抬头见张朝阳干坐着，直接招呼，“这家的嫩牛很好吃的，还有牛肉丸，都是他们师傅手工摔打，劲道很足。” 张朝阳应了声，随便吃了两口，又问：“你不是刚出院么，头上的伤还没好全吧？能吃火锅？” 廖佳佳一脸郁闷，“不能吃啊，不过忍不住嘛，就因为这伤，我都沦落到吃清汤锅底了，你看我的蘸料，一点辣都没放。” “我也就吃个嘴瘾，不敢多吃。”廖佳佳无奈叹气。 不敢多吃就吃了和他差不多的分量，也是没谁了！ 张朝阳心里默默算了下，这顿火锅自己大概要付多少钱。 拼桌的话，只用了一个火锅汤底，他也不好意思让对方出，算在自己账上。另外肉类，他剩下的几份被廖佳佳吃了，不过是他自己拿的，他也吃不下，对方吃了正好帮他解决。 张朝阳这么一通算，自己大概要花三百多，至于廖佳佳那里，顶多两百。 结果付钱时，却被告知，已经结过账了。 张朝阳站在柜台前傻眼，廖佳佳拿着饮料走过来，递过去一瓶，“张医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一顿火锅，哪能让你付钱呢。” 刚才自己还在想aa制呢，现在对方这么大度，怪不好意思的。 张朝阳赶紧道谢，“那多谢廖小姐了，也别说什么救命之恩，那就是凑巧碰上了。你今天请我吃一顿火锅，咱俩就算扯平了。” “那不行，一顿火锅怎么能抵得了恩情，我廖佳佳不喜欢欠人情，这次欠你的，我一定得还。” 张朝阳后退一步，生怕对方不按理出牌，来一句“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廖佳佳拿出手机，几下操作，然后抬头冲着笑说：“张医生，你看看，我发你微信了，如果你觉得合适，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什么合适不合适的？ 张朝阳一头雾水，打开手机微信，等看完廖佳佳发给他的内容，傻眼了。 作为宠物医生，参加一档宠物综艺的录制？ “廖小姐？” “拍综艺的导演是我表舅，他原本想把我塞进去露脸的。结果我意外受伤，小白也得了皮肤病，这个名额他给别人了，我就跟他要个宠物医生的补偿，不过分。” 廖佳佳是真的想感谢张朝阳，但最主要的，是不想欠人情。 张朝阳却懵了，整个懵掉了。 这事情，不在他预料范围内啊，他完全没想过，还能来这么一出？ “廖小姐，这事情我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 张朝阳没一下子拒绝，这对他来说是个机会。这么走一遭，他的名气说不定就起来了，对他以后的兽医生涯肯定有帮助。 最关键的是，作为宠物医生参加综艺录制，有钱！ 整整十万！ 原谅他一个穷人，看到后面四个零，有点心动了。 廖佳佳点头，“那好，下周一吧，我去宠物医院接小白，你到时候给我答复。” 两人道别，张朝阳抱着狗子回家。 家里没人，他一个人躺在床上，默默想事情。 毛毛跳上来，一爪子拍过去，“想什么想，参加啊，必须得参加！” “可是这么好的事情，我要是答应了，会不会嘴脸不太好看？” 张朝阳话刚说完，毛毛直接一个白眼，“你不参加才是居心叵测，那个小姐姐欠你那么大人情，人家想方设法的想要还你，你倒好，还不接受！你想怎么着，想拿着这人情要挟人家？” “我没啊，我真就是凑巧碰上，要不是鹦鹉小绿，我也不知道这事儿。” “那你能把功劳归到一只鹦鹉身上？” “那不能。”张朝阳摇头，“这事情要是爆出去，我指定被拉去研究所。” “那不就得了，人家还人情，你赶紧接了，以后两不相欠。”毛毛一脸语重心长，“张朝阳，你可长点心吧，参加综艺有十万，人家是想用钱买断呢。” 是这样吗？ 被狗子这么一提醒，好像真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想通后，再接受这件事，张朝阳心里的别扭劲儿也没了。 想到自己能进账十万大洋，张朝阳高兴坏了，抱起狗子一通揉搓。 “毛毛！你可真是我的好宝宝，你说你这狗子，怎么那么通人情世故呢？” 毛毛从张朝阳魔爪中逃出来，内心嫌弃的要死，当它这些年家庭伦理剧白看的啊？比这还难的事情，它也懂呢！ “十万大洋到手，别忘了给狗子买好吃的狗粮，我最近看广告，有新出的一款狗粮特别好吃，草莓味儿的，我要买十包。” “好，买！” “还有咬咬棒，我要一个，不，我要三个。” “行，没问题。” “我的狗窝也破了，给我重新买一个，我要买超大款的。” 张朝阳直点头，反正狗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家小宝贝就得使劲宠着。 星期一去上班，张朝阳心情特别美好。 他一进医院，就立刻去看兔子，这可是财神爷的小宠物啊，必须得照顾好了。 所幸，再次回来的兔子很配合治疗，身上的皮肤病好全了，爪子上的伤口也结痂了，除了一些细微的注意事项，这只兔子算是活蹦乱跳了。 廖佳佳知道后，抱着兔子亲了又亲，恨不得整个揉进怀里。 “小白，太好了，你终于好了。” 兔子很顺从的窝在主人怀里，轻轻地哼了几声，表达自己愉快的情绪。 对上张朝阳，却满是感激，“张医生，谢谢你呀，要不是你，我差点就想自杀了。” 幸好它等到了，它生命里的光又回来了。 不，比之前还要好，它的主人更爱它了。这一次，它真真切切感受到，主人对它的喜爱。 这种情绪直接传递出来，是骗不了人的。 廖佳佳给兔子办理出院手续，张朝阳陪同一起，等待的时候，两人闲聊起来。 “综艺的事情还没具体定下时间，不过应该也就下月，你这边得准备一下，拍摄地点应该在云市。” “嗯，我会提前安排好的，到时候直接过去，不会给制作团队添麻烦。” “我一会儿把我表舅的联系方式给你，你记一下，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联系他。” “那太感谢了，谢谢廖小姐。” 廖佳佳把自己表舅的号码发到张朝阳手机上，想到什么，又抬头问了句，“张医生，你是不是丢了一个红宝石戒指？” 如果在她家丢掉的话，理应该是她赔偿的。 张朝阳连忙摆手，“没！当时就是个借口，对了，偷窃案破了，你那个钻戒找回来了吗？” 红宝石戒指是假的，三克拉钻戒才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21、第21章 晚上吃饭，张建国兴致挺高，说起之前的偷窃案，“翡翠小区的案子告破了，就是那家养猴子的人偷的。” “是那个保安？”李茹扭头凑近。 “不是，是他儿子。从头到尾，都是李保全儿子一个人干的。” 张建国说到这儿，一脸气愤，“你们是不知道，李保全的儿子有多坏，他自己偷摸在网上赌博，欠下几十万，偷拿自家的房产证去抵押，后来越赌越大，最后把主意打到小区业主身上了……” 能住在翡翠小区的业主，家里大多都很富裕，李旺来原本只在网上小赌，最多输掉大几千。后来一次猛地翻本，还小赢一万，他的野心也跟着大了。 之后越来越沉迷，整个人陷进去，等回过神，已经输掉几十万了。 张建国：“李旺来抵押完房产证，第二个主意就打到老家的那块宅基地上面，他把他爸接到县城一起住，说的好听，是为了孝顺养老，但是转手就把老家的宅地基卖了。” “宅地基值不少钱吧，那还了赌债不就好了，后面怎么就开始偷了？”李茹不懂。 张建国摇头，感慨说：“赌徒的心理和我们正常人不一样，李旺来卖宅基地得到的钱又拿去赌了，说是要翻本，连本带利的赢回来。网上赌博都是陷阱，十赌九输，哪会让人赢钱！最后钱没翻本，赌瘾更大，输了一百多万，开始动歪心思不走正道了。” 这猴子被养的贼精，在自家经常能偷拿吃的喝的，李旺来心生一计，就开始牵着猴子在小区到处溜达，伺机盯梢能偷的户主。 一开始只是小偷，尝到甜头之后，胆子越来越大，作案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张建国：“最后统计出来的金额得有三百多万。” 李茹听完直摇头，“可真是苦了他家里人了，摊上这么一个缺德儿子。” 张朝阳全程听着，但没有发表任何感言，他知道的事情还不止这些。 那个李旺来不仅是缺德儿子，还是没良心的父亲，最后两起偷窃，他自己没有出面，而是教唆他儿子去做的。因为孩子小，带着猴子在小区里玩耍不显眼，正好便利作案。 李保全也是知道儿子不仅偷窃，还教唆孙子干这种事，这才气的晕倒住院。 之后，李保全想要自己担下一切，保全儿子，更是为了保护孙子。 但是没用，谁干的就该谁承担责任，李旺来被带走，等一系列流程走下来，判重刑是肯定的。至于李保全，明知故犯，一个包庇罪跑不了。 最可怜的就是李旺来的老婆孩子了，好好的家就这么散了不说，翡翠小区的房子也没了，会被法院没收充公，已偿还受害者的损失。而有这么一个丈夫，儿子有这么一个犯罪的父亲，孩子曾经还被无知的教唆犯罪…… 张朝阳想起鹦鹉小绿说的，那个女人已经起诉离婚，打算给儿子改名，带着远走他乡。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这里了。 “怎么一声不吭？” 张建国说的上头，儿子却只顾着吃饭，不由觉得可疑，“之前不是挺关心的么，还拐弯抹角的和我打听情况，现在没点反应？” 张朝阳：我知道的比你还全呢！ 不过明面上，却是摆出一副沉重的心情，“爸，这件事对我影响挺大的，我深刻的认识到了赌博对社会对自身的严重危害，尤其是不劳而获、一夜暴富的扭曲心理，更是害人害己。作为社会主义新青年，我一定脚踏实地，好好工作，积极向上！” 张朝阳说完，还不忘握拳，冲着他爸重重点头。 张建国被整懵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赌博的人是他儿子呢！ “对了爸，我那个事情怎么样？就是我见义勇为的那个，那个男人应该也判了吧？” 张朝阳其实更关心这件事，以免张建国怀疑，直接就说：“那个男人的原先女朋友，就是受伤的那女孩，是我们宠物医院的客户。” 张建国“嗯”了声，“我知道，也是偷窃案最大受害者，那枚三克拉钻戒就是她的。” 张朝阳跟着点头，继续往下铺垫，将自己和廖佳佳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掰扯出来。 最后，才小心翼翼开口：“就是那个，廖小姐为了感谢我，给我推荐了一个去参加宠物综艺节目的录制。” “什么？！”张建国直接沉了脸，“这种事情你也好意思接，这得多大的人情！” 张朝阳：“那人家实在是热情啊，我推了，推不掉。再说了，人廖小姐说白了就是一个意思，拿钱买断恩情，我参加综艺录制能拿十万，算是她还我人情。” 见张建国还黑脸，张朝阳又说：“爸，你想想，廖小姐随便一个钻戒就是三克拉，我在网上查过，得两百多万呢。她家里肯定很有钱，有钱人家最不喜欢欠人情，她这样做才是正常的。” 李茹也觉得是，“阳阳说的不错，不管有意无意，咱儿子救了人家是事实。对方不想欠人情，咱们难道还死活不让？儿子要是不接受，对方才更不放心。” 最后在两人轮番炮轰下，张建国投降了，他这辈子就没可能干得过母子俩联手。 不过，“这件事你得处理好，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另外你上班的地方，得好好说清楚。” 何孟来知道张朝阳要去参加宠物综艺录制，别说反对，就是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 等知道是廖佳佳推荐过去的，对张朝阳更是和蔼和亲，“小张，这个事情你要重视，这是客户对咱们的信任啊，你一定要好好去录制，你放心，无论录制多久，咱们医院这边都没问题。” “主任，那我这个工作？”他可还在实习期呢。 何孟来痛快点头，“这事你不用担心，你去录制得下月初吧，我这月月底就给你转正，你就带薪休假，在综艺里好好干。” 说到最后，何孟来脸上的笑容更甚了，有那么点讨好的意思。 “小张，这个综艺节目里就你一个兽医吧？到时候，在那些宠物面前露一手，顺便说说咱们宠物医院，你也是医院里的人，为了医院长久的发展，你说是吧？” 这人精！ 不过张朝阳没拒绝，这对他来说也是有利的，“主任，这事情我看情况，如果导演那边允许的话，我一定给咱们医院打广告。” “好好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小张啊小张，我一早就看好你了，你这人老实，又踏实肯干，以后发展绝对差不了。当初老李招你进来，我是举双手赞同的。” 张朝阳要去参加宠物综艺录制，这件事很快在宠物医院里传开，尤其是知道这件事背后牵扯到廖佳佳，那看热闹的人就更多了。 张朝阳因为对兔子热情关心，意外救了宠物的主人，对方投桃报李，提供这么一个露脸的机会。而关钦呢，对兔子随意，后面又放任不管，最后出事了还推卸责任——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所以说，人还是得有良心，好人有好报，做坏事总会被老天爷惦记的。” 徐晓燕吃瓜回来，和张朝阳笑嘻嘻，“关医生把自己锁在办公室大半天了，原本上午还有一个小手术，他也推了，是其他医生去做的。” 徐晓燕咬了一口杏子，酸的她瞬间变脸，“啧，真酸啊，我估摸着这几天他都不想看见你。” 张朝阳完全不在意，对他来说，选择当兽医是因为喜爱小动物，这是他能选择的和动物们最亲密的相处方式。 至于工作上那些勾心斗角，只要不直接对上，他都懒得计较。 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和小可爱们多多相处呢！ 张朝阳得了何孟来的青睐，工作量一下子锐减，他有更多的时间撸猫了。不仅猫猫，宠物医院里的狗狗、小鸟、小兔子……总之每一个都不放过。 他耐心足，脾气好，撸完不忘清理打扫笼子，又自掏腰包，买了好吃的投喂。 一开始，有些宠物挺傲娇的，但是架不住张朝阳太好，撸着撸着，就在糖衣炮弹下沦陷了。 “张医生，你是不是下星期就走了？” 张朝阳点头，“嗯，周末就走，今天是最后一天上班了。” “呜呜……张医生你太坏了，你把我的心偷走了，我刚和你熟悉了，你就要抛下我。” “就是，你之前每天给我买小鱼干，现在说走就走，谁给我继续买小鱼干啊！我也不是为了那一口小鱼干，我就是太伤心了。” “如果不曾拥有，就不会难过，早知道你要走，狗子一定和你保持距离。渣男！” 一时之间，宠物笼里的小动物们都开始闹腾。 张朝阳多好啊，能听懂它们的话，有任何情况随时可以反映。无聊了闷了，还能一起聊天。他还会给它们讲故事，各种千奇百怪的故事。 在宠物医院里的宠物，大多都是生病治疗的，原本单调的生活一下子丰富多彩，它们嘴上不说，心里都特别的喜欢这个兽医医生。 有些小动物脑子笨笨的，还偷偷想着，以后要是想张医生，就把自己弄生病，然后让主人把它送到宠物医院来。 结果！ 这渣男撩完就跑！ 张朝阳：“……” 我有罪！ 23、第23章 这档宠物综艺节目，名字叫《萌宠物语》，因为最近两年养宠物热，导演顺应潮流，直接推出来的。 录制地点在云市，但是具体位置，张朝阳也不太清楚。 他只知道自己在保姆车里坐了大约两个小时，中间有一段环山公路，最后下车时，是在一个休闲度假山庄。 “张医生，导演有交代，你到了直接过去找他，应该是有些注意事项需要和你说。” 张朝阳一下车，工作人员就带着他去了一栋别墅，他在里面见到了廖佳佳的表舅，也就是这档综艺的导演。 王均看到来人，有些意外，张朝阳比照片上还显年轻。这么小年纪，录制综艺中若是有突发情况，压得住吗？ 但是一番交流过后，王均心里的担心消下去了。 小伙子瞧着是年轻，但是挺懂人情世故，待人接物方面，也挑不出毛病。 王均：“我痴长你几岁，就叫你小张吧。这是这次综艺录制的名单，一共四个嘉宾，还有四只宠物，你先熟悉熟悉。” 张朝阳接过名单，先看了录制嘉宾，流量小花宋筱筱，实力派演员丘天明，偶像歌手齐越和主持人姚可爱。 与他们对应的宠物分别是：哈士奇大花，萨摩犬豆豆，橘猫二毛和金吉拉菲菲。 王均：“这些明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特点，同样的，宠物也是如此，只有最奇妙的组合搭配，才能产生最有趣的化学反应。所以录制当中，可能会发生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小张你作为兽医，这些宠物就交给你了。” 人方面，王均自己可以调整，而且面对镜头，这些明星多少会有所控制。 可是宠物不一样，这些猫猫狗狗，直来直去的，根本不给人一点弯子，鬼知道会出现什么碰撞！ 他搞不定宠物，这事情全权交给眼前这个兽医医生。 张朝阳：“……”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晚上八点，宠物综艺录制正式开始。 首先是明星和宠物的见面会，因为都不是自己的宠物，所有导演给四个人一晚上的熟悉时间。 “你们尽快和自己的宠物熟悉，明天一早，就由你们这群实习主人给各自宠物准备早饭，另外，每只宠物的习性和要求都有说明，什么时间散步什么时间顺毛……你们拿回去细看。” 王均轻咳一声，继续说：“这些宠物今天一早送过来，他们的主人已经都给洗过澡了，但是之后录制过程中，一切吃喝拉撒，都需要你们实习主人来解决。” “当然，我们也不是那么无情的，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求助，我们配有专业的兽医，与宠物相关的事情，他都会帮忙。” 张朝阳适时站起来，和前面四个人打招呼，然后识趣的快速坐下。 镜头前，四个明星才是主角，他就是个照看宠物的工具人。 见面会很快结束，之后就是各自带宠物回房间，慢慢熟悉。明星们的录制还在继续，不过张朝阳这边是不需要的。 他的工作室另外有安排，里面装了摄像头，但是房间里却并没有。 张朝阳回去之后，舒舒服服洗了个澡，然后就给家里打电话，和李茹煲了一个小时的电话粥。 等结束通话，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了，他直接熄灯睡觉。 这一整天，不是赶路就是各种熟悉人，张朝阳一直精神高度紧绷，没一会儿就睡熟过去。 第二天，天蒙蒙亮，他正睡熟着，房门被敲响了。 “张医生！张医生！”门外有人在叫他。 “等等，马上来。” 张朝阳应了声，赶紧穿衣服起来，打开门一看，是主持人姚可爱。 姚可爱怀里抱着金吉拉，满脸焦急，“张医生，菲菲有点拉肚子，从昨天晚上就开始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来麻烦你了。” 张朝阳顺着视线往下，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姚可爱的手，大夏天的，她竟然戴着一双手套？ 姚可爱注意到张朝阳的目光，不好意思说：“菲菲昨天情绪不太对，对我很抵触，可能是刚离开主人的缘故吧，它对我挺不友好的。我怕它挠我，就稍稍做了下保护。” 张朝阳接过猫，稍微看了眼，决定带去办公室做检查，“姚小姐，我先带猫去检查，如果有情况，我再给它进行治疗。” 姚可爱很明显松了口气，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走。 张朝阳傻眼了，赶紧喊住，“姚小姐，你不一起去吗？” 现在这只猫，可是你的宠物啊！ 姚可爱很快意识到，但是她没打算走回来，昨晚一整夜没睡，都被这只猫折腾的。 现在根本不想看到它！ 姚可爱冲着张朝阳撒娇，“张医生，我昨天实在太累了，为了照顾菲菲一直没睡。现在好困，我稍微休息一下，一会儿就来办公室找你？我保证在录制前赶到！” 录制时间是早上七点开始，在此之前，明星们可以自由选择，可录可不录，毕竟题材后期还会剪辑。 张朝阳直接后退一步，忍着一身鸡皮疙瘩，打哈哈赶紧走人。 进了办公室，他带着金吉拉进诊疗室做检查，结果一通检查结束，这只猫健康的很。 “没生病啊，怎么就拉肚子了？”张朝阳很是疑惑。 金吉拉舒服的躺在病床上，长长的尾巴一甩一甩的，小短腿还时不时蹬两下。 它看了眼环境，漫不经心的开口：“我当然没病，我是骗她的。” “嗯？” “昨天那只蠢狗说你听得懂我们讲话，我看你挺顺眼，我就勉为其难告诉你……” 张朝阳这才知道，这只叫菲菲的金吉拉，脾气有多大。 就因为一开始姚可爱抱它的姿势不对，让它有点不舒服，它就半夜三更，一会儿拉一点，一会儿拉一点，硬生生折腾四五次。 张朝阳惊呆了。 这只猫憋屎能力好强悍，这种事情，还能自主自由控制？ “这又不是什么难事，我家铲屎官对我训练有素，小意思啦。” 金吉拉觉得这话既是对自己的夸奖，也是对它主人的认可，对张朝阳的好感又多了一点。 “那个女人，心眼儿坏着呢，抱我那么用力不说，还扯我毛。” 它的毛发多柔软啊，每一根都被它主人梳理的蓬松柔软，它那么漂亮，坏女人竟然毁它颜值！ 金吉拉：“她让我不高兴，我也不让她好过，哼！我看她这几天的表现，要是不合格，我一定炒她鱿鱼！” 主人和它说过了，录综艺纯粹就是为了玩儿，它要是玩的不高兴了，随时可以罢录。 那点子钱，又不是赔不起！ 张朝阳一大早见识了这么生猛的猫猫，所有瞌睡彻底消失了。 头疼！ 这只金吉拉是个刺儿头啊！ 然而接下来，他见识到的，可就是一个比一个难伺候。 萨摩犬以平易近人和温顺著称，是很能和人类亲近并且成为好伙伴的。但是眼前这只萨摩犬，听话倒是挺听话的，就是有洁癖。 丘天明一大早起来，在厨房里忙活一通，给它做了早饭。这只萨摩犬吃了两口就不吃了，它皱着脸，表情特别痛苦。 “豆豆，很难吃吗？” 丘天明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有点信心的，但是狗子这么不给面子，他心里也犯嘀咕。 于是，他拿手从旁边沾了一些，尝了味道之后，更疑惑了。 味道没有什么不对啊！ “汪汪！汪汪汪！” 萨摩犬忽然狂叫起来，身体往后退，冲着丘天明呲牙咧嘴的。 “你这只两脚兽好脏，你怎么能用手碰狗子的食物，饭饭脏了，狗子不要吃了！” 这只萨摩犬认定，它的食物不干净了，一个劲儿的拖着狗盆要去垃圾桶那里倒掉。 “豆豆，你干嘛去，你推着狗盆干嘛去？” 丘天明在后面追，来回折腾三次，才算把喂食这样事情完成。 另一只橘猫二毛，长得胖乎乎肥头大耳，憨憨的特别可爱。可它完全就是懒散的主儿，咸鱼的不能再咸鱼，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 齐越和丘天明一样，也是一大早起来给它做早饭，选用的是橘猫最爱吃的猫罐头，他还做了摆盘，是一个爱心形状的。 早饭从热乎乎一直放到冰冰凉，它只瞅过一眼，愣是没半点动静。 齐越看着着急，最后没办法，拿着小勺子，舀了一勺，试着往它嘴里送。 “二毛乖，这个猫罐头可好吃了，我在里面加了你最爱的肉泥酱，你尝一口试试？” 结果，这猫竟然张嘴了！ 齐越喂一口，橘猫吃一口，齐越喂一盆，橘猫就把一盆早饭都吃完了。 “你做的早饭还凑活，唔，下回再多做点，这么点不够吃。” 橘猫喵喵叫唤几声，转过身，面朝着太阳方向，开始眯眼睡觉。那根胖乎乎的猫尾巴，很有节奏的打着拍子。 活生生的就是一大爷啊！ 以上是张朝阳在一旁仔细观察所得，期间猫猫狗狗有发出一些叫唤，他从它们的语言中，了解到事情的大概，也知道了每只宠物的性格。 相比他，那几个明星就急的不行了。 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宠物究竟怎么了，这个实习铲屎官，第一天就干的要崩溃！ 而这里面最崩溃的是姚可爱，别的猫猫狗狗，好歹是把实习主人做的早饭给吃了，可是她的那只呢？ 这只猫就和她犯冲！ 对她横竖看不顺眼，冲她行凶发火，现在还在镜头面前给她甩脸色。 明明她的早饭做的最用心，做的最好吃，这只蠢猫就是一口都不吃！ 金吉拉踩着轻巧的步子，很干脆跳离镜头，灵敏的身躯很快就到了张朝阳身边。 “导演，这只猫不配合，它这样子我怎么录制啊～” 姚可爱冲着王均委屈，“别的猫狗都会吃，就它不会，昨天晚上还一直凶我，不是说这些宠物都很温顺可爱的嘛，它一点都没有。” 金吉拉挨着张朝阳躺好，听到姚可爱的控诉，直接翻白眼，“见识到了吧，这女人嗲精出世，整一个就是绿茶。” 张朝阳看了眼其他几个人，虽说一个比一个难伺候，但好歹第一步完成了。 可是姚可爱这只，那是真的刚啊！ 张朝阳：“她是有点……嗯，咱好歹配合一下，不吃饭饿肚子的总是你呀。再生气，也犯不着和自己过不去，是吧？” 金吉拉赞同的点头，只是身体完全没动。 姚可爱那边已经忍不住了，为了完成任务，干脆直接端着盘子，准备硬喂。 “喵呜——” 金吉拉浑身炸毛，刺啦一下，把盘子打翻了。 姚可爱一时不察，手背上被挠了一爪子，三条红血丝格外明显。 “导演，你看！” 姚可爱直接委屈的哭了，将自己的手背露在镜头前，“这只猫这么凶，我还怎么录啊，我都这样了，它还不配合。” 张朝阳看着着急，正准备上前，却被猫猫一爪子勾住。 金吉拉冷眼瞧着，哼了声：“装，继续装，明知道我对芒果过敏，还在猫粮里放芒果泥，她就是存心想害死我！” 第25章 第25章 宋筱筱敲门进去,目光直戳戳看向张朝阳，准确的说，是看向他身后的位置。 张朝阳顺着她的视线往后看,只见哈士奇那根毛绒绒的大尾巴,有半截露在外面，柔软蓬松的尾巴尖更是欢快的转圈圈。 张朝阳离得近,甚至听到哈士奇念念有词，“两脚兽找不到我，我的铲屎官是个小傻逼，哦啦啦啦～” 张朝阳：“……” 兄弟，你已经暴露了！ 啊呸！ 神特么兄弟,竟然被一只狗子绕进去了。 宋筱筱冲着张朝阳微笑,抬手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然后一步一步缓缓靠近。 蠢狗，害她午觉都没得睡,满世界着急的找,它倒好,躲到兽医办公室凉快来了！ 宋筱筱面上笑容越盛,内心吐槽骂狗越是厉害,等完全堵住狗子的出路后，她撸起袖子,两手往前一抓—— “嗷呜！有流氓摸狗子屁股！”一声惊悚的狗叫。 宋筱筱估算错误，完全没想到这只哈士奇皮毛下的肉这么多，第一下手滑，直接逮住了狗屁股。但她很快灵活上前，两手往前一卡，牢牢把狗子逮起来。 几十斤的狗子,宋筱筱轻轻松松将它抱起，往身前一搁，转身往外走。 临走前还不忘冲张朝阳道别，“张医生，以后这狗子要是再跑你这里来，你就给它撵出去。” 哈士奇整只狗懵了。 这女人手劲儿好大，比他铲屎官还下手狠，它的狗肚子都快勒住了。它中午刚吃的两大盆狗粮，再勒下去要吐了。 这么凶的两脚兽，它偷跑出来的事儿，她肯定会和自己算账的！ 哈士奇惊恐的瞪圆了狗眼，四只爪子在半空中胡乱飞舞，嗷嗷声不断。 “张医生，救我！这女人好坏，她要逮我回去动大刑！” “我们是兄弟，兄弟不能见死不救啊～～” 张朝阳原本想说的话迅速咽回去，又特么兄弟，这狗子就是欠教训！ 哈士奇的求救无果，宋筱筱看它扭来扭去不肯安分，直接一巴掌拍在它屁股上。 “中午偷吃狗粮，晚上那份也被你吃完了，你就等着饿肚子吧。我可不会惯着你！” “吃完还把盆藏起来，试图销毁证据，能耐了你！” “最后，偷偷跑出去玩了两个多小时……” 宋筱筱一边走一边念叨狗子的罪行，隔得老远了，还能听到哈士奇故作高亢的叫唤声。 “虐狗啦，铲屎官不给狗子吃晚饭啊——” “救命啊，杀狗啦～～救命——” 晚饭时间，其他三只宠物都在安静进食，唯独一只胖胖的哈士奇，被它的临时主人牵着，站在不远处观望。 宋筱筱：“只准看不准吃，这一次就给你长记性，下次再胡乱偷吃，可就不这么好说话了。” 哈士奇整只狗蔫蔫的，一会儿瞅着美味的炖小排，一会儿盯着新鲜的水果捞，这些所有，都是它爱吃的！ 呜呜…… 铲屎官不做人，狗子真可怜。 “筱筱，你真不给大花吃晚饭吗？”齐越走过去，面色担忧。 她原本在网上就被大肆黑，说她各种坏话都有，这一次录制宠物综艺，他听自己经纪人提起过，这是宋筱筱经纪公司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不能洗白，以后的资源直接就没了。 齐越原本和宋筱筱同一公司，后来发展不错，合约到期后自己成立了工作室。好歹是前同事，他本着良心提醒。 “筱筱，你这样子的做法，很容易被后期剪辑成虐狗形象，到时候网友看到，对你又是一通骂。” 宋筱筱不以为意，“网上对我的骂声还不够多吗？” “可是……” “多谢，我知道你好心，不过你知道我性子的。” 正因为知道，所以才叹气啊！ 这脾气这嘴巴，要是能够改一改，也不至于混到今天这地步。明明刚出道那会儿，宋筱筱的能力是比他强的。 齐越劝说无果，同情的看了眼哈士奇，回去照顾自己的橘猫了。 晚上的录制结束，除了固定摄像，其他录制都暂停了。 张朝阳给宠物们一一做检查，确认身体健康后，才让各自的主人带回去。 轮到哈士奇时，他看了眼宋筱筱，欲言又止。 “张医生，你有话直说。”宋筱筱直接说道。 “你这样任由他人误解，真的好吗？你们做明星的，不是应该很在乎形象？” 张朝阳有些看不懂。 宋筱筱之所以不给哈士奇吃晚饭，完全是这狗子自己作的。中午偷吃两倍的饭量不说，下午又偷摸溜去厨房，生啃了大半个西瓜、一根旺旺碎碎冰…… 哈士奇的肠胃比较脆弱，今天胡吃海塞一顿，它其实已经有些拉稀的迹象了。 奈何，这狗子大爷一样，一顿不吃就觉得全世界都在虐待它，委屈可怜的小表情拿捏的死死的。 张朝阳：“宋小姐，大花的肠胃情况，接下来两天都不能多吃，饮食清淡为主，饭量减半。” 顿了顿，他才说：“吃这么少，还得时刻看着它以防偷吃，拍摄出来的镜头并不会好看。” 宋筱筱忍不住笑了，第一次碰到一个对她不黑的。 “张医生，我心理强大的很，随便剪辑吧，反正我录综艺的钱已经到手了，拍出来的效果不是我说了算，何必庸人自扰。” “对头！张医生，你别帮坏女人说话，她把狗子都快饿死了，良心大大的黑！” 张朝阳听着狗子对宋筱筱一句句的单纯骂，也是无语极了。 算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人和狗子自动和谐，他倒是成了多余的。 将止泻药和肠胃药交给宋筱筱，张朝阳直接下班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张朝阳准时上班。 但是录制的情况并不顺利，哈士奇病了，拉稀拉到腿软，整只狗跟废了一样，宋筱筱带着狗子暂停录制。 丘天明和齐越那边，一只狗子洁癖又喜欢优雅，一只猫懒散无动力，录制的内容一点看头都没有。 而最糟心的是，金吉拉在张朝阳这里，而它的临时主人姚可爱，没有回来。 说好的今天早上七点半开始录制，眼下已经快要八点半，姚可爱连个人影都没有。 “导演，已经联系了姚可爱，说是疫苗后遗症发作，发低烧了，不能回来录制。”副导演说完这话，看了眼王均，瞧着对方难看的脸色，心有戚戚。 然而，还是得硬着头皮继续说：“姚可爱那边，说是要再请假两天。” 砰—— 一架录影三脚架被踢翻在地，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滚了三圈，直接碎成两半。 报废了！ 王均霍的站起来，指着副导演开口大骂，“不想录就别录，你直接跟她经纪人联系，两个小时后我要是见不到人，她就不用再回来了。” 两个小时后，姚可爱急匆匆赶回度假山庄，开始补录镜头。 这一次，金吉拉很配合，将前一天的那些未完成画面，全部都顺利拍摄完成了。 王均脸色总算缓和，决定下午展开第一次宠物联欢活动。 “下午三点在田园农场录制，所有人一起，和宠物进行亲密互动环节。” 摄影一走，姚可爱就松手了，她背对着镜头，脸上的嫌弃根本不加掩饰。 “臭猫，烦死了！” 金吉拉喵呜一声，“臭女人，下午等着瞧吧。” 边上，两只狗两只猫互相交换眼神，无声确定了下午的作战方案。 下午三点整，亲密互动活动正式开始，首先是宠物和主人合作，联合搬运西瓜。 西瓜是特制半空心的，底部旁贴着狗子和猫都喜欢的摇摇尾巴玩具，嘉宾在旁边控制尾巴的摇晃力度，宠物们追赶玩具的同时，将西瓜推到对面。 为求逼真效果，录制选用地是在真的西瓜地里。 然而第一次运西瓜，姚可爱不小心摔倒了。 她倒下的时候，不小心压到金吉拉的尾巴，猫猫惊恐一声尖叫，浑身毛发齐齐竖起来，一下子从地面跳起，踩着姚可爱的肩膀跳出活动框。 姚可爱倒地，两手摁在湿漉漉的泥地里，纯白的裙子沾上不少泥泞，浑身狼狈。 “导演！这只猫突然炸了，还踩我。”姚可爱扭头就告状。 张朝阳心疼猫猫，他站的距离近，亲眼看到姚可爱倒下时，鞋子踩到了猫尾巴。 猫猫那一声凄惨的叫声，根本不似作假！ 金吉拉跳到他怀里时，张朝阳第一时间检查它的尾巴。果然，有一小截的猫毛被踩没了，露出来的那一小块红红的，瞧着就让人心疼。 “导演。” 张朝阳抱着猫过去，给他看了情况。 他什么也没说，猫受伤是事实。 王均不由皱眉，“你小心一点，这只猫够温顺了，别再踩到它。” 姚可爱举手示意，“导演，我衣服脏了，我要先回去换衣服。” “不用，就这么录。” 王均指着旁边，笑说：“每个人都不干净，这样才真实，你摔的算轻的，他们可比你惨多了。” 姚可爱转身去看，丘天明等人几个，身上的衣服也或多或少弄脏了。尤其是宋筱筱，那只哈士奇不知道发什么疯，在泥潭里滚了一圈儿，直接就往她身上扑，弄得比她还狼狈。 就因为这，宋筱筱逮着狗子正在教育。 姚可爱只能忍下，心里对猫猫的怨恨却是增加了。 她想到之前那一脚，的确是她不小心摔倒时踩的，但是那一声凄惨的猫叫，听着可真舒服啊。 “这叫声这么好听，一会儿再多踩两脚。”姚可爱心里想着。 与此同时，金吉拉也目光灼灼盯着姚可爱。 “等着吧，接下来，有你好受的！” 第28章 第28章 对宠物来说,主人是它的全部，是它生命中的唯一。 可是对人类来讲，尤其是像金吉拉的主人,他有的是钱,养宠物也不过是其中一个兴趣罢了。 这么聪明的一只猫，张朝阳实在不忍心,看它陷进这样极端的心理。 在他看来，这只猫，可能真的需要做些心理疏导了。 张朝阳搬来一把椅子，背对着摄像头，俯身凑近猫咪。然后,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进行沟通。 “菲菲,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你不用喜欢，你完全可以无视她。” 张朝阳想了想,换种说辞,“你和你主人相处的时间,总比她要多吧？你主人还是最喜欢你的,犯不着和她计较。” 金吉拉气哼哼,“我知道，我主人当然最爱我,可我还是讨厌她。” “菲菲……” “主人以后会结婚，我会有女主人，但是姚可爱不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就因为她分走你主人一部分爱吗？”张朝阳想到哈士奇和他说的话。 猫咪忽然沉默了。 金吉拉原本是站着的，听了张朝阳的话,忽然整个身躯软趴，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他离得近，亲眼看到小小一只猫，身体在颤抖！ “菲菲，你怎么了？”张朝阳心揪起来。 他抱着猫咪在办公室转悠，一声声轻哄着，足足半个小时，才让它重新放松。 金吉拉忽然抬头，瞳孔里蓄满了泪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一滴一滴落在他手背上。 滚烫，炙热。 张朝阳心都被烫到了。 “小宝贝，你别哭，有什么委屈告诉我，不要自己一个人憋着。” 他真见不得可爱的猫猫落泪啊！ 金吉拉抽噎好久，停下来后，将自己的一只爪子抬起。 柔软的肉垫翻过来，有一块凸起的地方，那一块颜色和周围不同，更深红一些，表面的皮肤有些硬，是疤痕愈合后的残留。 猫咪的脚肉垫才多大啊，金吉拉右前爪上，几乎大半都是这个疤痕。 “这是怎么弄的？”张朝阳瞧着心疼。 “那个女人弄的。” 金吉拉声音很轻，“我还很小的时候，她到家里来玩，我和主人一起玩耍，我们玩了好久。后来主人去洗澡了，她拿着烟头，摁在我肉垫上……” 金吉拉回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身体还止不住哆嗦。 那时候它才三个月大吧，脚肉垫子粉粉嫩嫩的，它不小心踩在坚硬的石头上还会感觉到疼。 可是那个女人，就像个恶魔，用滚烫的烟头，死死摁在它脚肉垫上。 “肉垫好痛，我痛的想要逃走，可是她掐住我的脖子，把我牢牢摁在地上。我的肉垫被烫熟了，我拼命的叫主人，可是主人来了，那个女人就换了一副面孔，抱着我又亲又哭……” “亲爱的，是我不好，我没有照看好它，宝宝一时调皮，跑到烟灰缸那边去了，不小心踩到烟头。” 那个女人哭的特别伤心，主人因为这个烟头，自己自责，还罚了家里的佣人。唯独那个女人，什么事情都没有。 金吉拉又翻过身，抬起自己的脖子，最隐蔽的地方，有一小块，毛发特别稀少。 按理说，猫咪脖子处的毛发应该是最浓密的。 “菲菲，这里是？”张朝阳心里一个咯噔。 金吉拉喵呜一声：“每次我和主人待的时间久一点，她就会趁机虐待我，我长大了，她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弄我，就拔我毛。每次都是挑不起眼的地方，拔完毛，还用尖尖的指甲掐我。” 张朝阳想起最初的见面会，姚可爱抱起金吉拉时，它直接叫唤的厉害。 那时候，姚可爱怎么说来着？ 那个女孩一脸歉意，还很自责，“大概是我和猫咪的缘分还不到吧，猫猫对我还很陌生呢，不过我不会放弃的，我会用最大的热情和关心照顾它，一定和菲菲好好相处。” 张朝阳：“那时候，她是不是也掐你了？” 金吉拉“嗯”了声，“她每次抱我，都会对我动手，永远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我不喜欢她，很讨厌很讨厌。” 何止是不喜欢，这简直就是不共戴天啊！ 虐猫，姚可爱这是在虐猫！ 张朝阳直接气炸了，在办公室来回走着，一边走一边骂。 他收回刚才的话，这猫咪一点问题都没有，有问题的是姚可爱。 这女人简直就是不做人！ 金吉拉情绪发泄出来，整只猫的心态平稳了，它看向张朝阳，很平静的开口。 “张医生，我知道这么做不好，可是没办法，我只能这样子！主人和她越来越亲密了，我必须阻止，我不想就这么死掉。” 它不想被姚可爱这个女人弄死，它要陪着主人长长久久的，主人说过，要给它养老送终，和它的妈妈一样。 它一直期待自己老死的那一刻，是安详的躺在自己主人怀里，而不是，被一个坏女人，害死在哪个犄角旮旯，连家都没法回去。 “如果我不动手，我会死的。”金吉拉眼里一片决绝。 张朝阳浑身怔住，他竟然在一只猫眼里，看到了决绝。 那是怎样的绝望啊，才会有这样破釜沉舟的勇气，它已经被逼到绝境了…… “菲菲，你说你想做什么，我应该怎么配合你？”张朝阳思考之后，冷静开口。 金吉拉懵掉，愕然看过去，“张医生？” 张朝阳抬手，在猫咪头上摸了摸，“惩罚坏人，这种事情，怎么少得了我呢。我们是朋友啊，我能听懂你的话，这难道不是天赐的缘分吗？老天就是让我到你身边来，帮助你的。” 张朝阳话说完，虚掩的被挤开了。 哈士奇冲着叫唤，“对！菲菲不要怕，我们一起上。” 胖乎乎的橘猫踩在哈士奇的背上，它依旧懒洋洋的，但是冲着椅子上的金吉拉打招呼，缓缓点头。好像在说，我挺你！ 张朝阳扭头，捉住金吉拉一只小爪子，晃了晃，如同人类握手一样。 “瞧，不止我，还有它们。我们都和你站在一起！” 张朝阳被请过去，在王均的休息室里，再次见到了那个男人。 这一次，没有姚可爱在场。 王均：“小张，这只猫的精神状况怎么样？它对人靠近还是很大反应吗？“ 王均说话时，目光看了眼身旁男人。祁宏玉，这只宠物猫金吉拉的主人，也是他综艺节目的投资合伙人。 若不是祁宏玉大方投资，他也不会同意让他塞人进来。 毕竟，在这之前，王均是准备在综艺节目里加入素人的，一方面增加节目的趣味性和互动性，另一方面是给自己外甥女露脸。 “这位是祁宏玉祁先生，他也是这档宠物综艺节目的其中投资人。” 王均做介绍从不拐弯抹角，点明对方的身份，直接让张朝阳心里有数。 这是金主爸爸，不能轻易得罪！ 张朝阳：“……” 得，这下成大家的金主爸爸了。 张朝阳冲着祁宏玉点头，“祁先生，有关菲菲的情况，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王均直接站起来，识趣离开，将空间留给两人。 祁宏玉看着窝在张朝阳怀里的猫咪，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明明是他的猫，是他的宝宝，为什么就几天工夫，连他都不让靠近了？ “宝宝，我是爸爸啊，你不记得了吗？”祁宏玉不死心，冲着猫咪说道。 金吉拉喵呜两声，眼神充满渴望，却依旧不动摇，继续窝着。 “张医生，把我的情况往严重了说。”金吉拉语气冷酷。 张朝阳轻咳一声，对上祁宏玉，说起猫咪的状况。因为主动参与，张朝阳说话之前，是做过预演的，不仅是猫咪的心理状况，还有身体状况，以及未来的情况，他都有详细说明。 为了让事情更正式严肃，张朝阳在说话中加入许多专业术词，愣是把祁宏玉唬的一愣一愣的。 祁宏玉听完傻眼了。 这怎么说的，他家猫咪像是得了绝症一样？ 祁宏玉：“我宝宝，快死了？” 张朝阳：“身体方面虽然没有重大疾病，但是心理上有，猫咪心理出现严重障碍，对人类行为认知极端化，这种行为如果不加以干涉，很可能——” “打住！” 祁宏玉抬手，“张医生，你直白点说。” 张朝阳：“菲菲得了很严重的心理病，换做我们人类的话说，它得了抑郁症，可能还有焦虑症，甚至也可能是狂躁症。” 祁宏玉看着张朝阳一本正经的说，直接嗤笑起来，“张医生，你逗我玩儿呢！” 一只猫，还抑郁症+焦虑症+狂躁症？ 张朝阳脸上没有表情，只静静的看向对方。祁宏玉嘲笑过后，笑容挂不住，渐渐收敛。 沉默一会儿，才开口：“真的？” “嗯。” “怎么可能！我对宝宝那么好，我——” “它身上有很多伤口，有些是旧伤，有些是新伤，祁先生，我很的很怀疑，你说的对猫咪好，究竟是怎么一个好法？” 祁宏玉不相信，张朝阳干脆将金吉拉身上的各处伤口暴露出来。 都是一些隐蔽的地方，除了猫脚肉垫的那一个，其他地方的，祁宏玉还真不知道。 “这地方也是？” 祁宏玉指向猫尾巴，那一处猫毛脱落，露出来的伤口鲜红鲜红的，还有黄褐色的浓液。 张朝阳看了眼，摇头，“这是昨天不小心弄的，昨天录节目，姚小姐不小心三次踩到猫尾巴，把菲菲踩伤了。” “三次？” “嗯，就我眼睛看到的，是三次。至于我眼睛没看到的，我就不知道了。” “所以，你想说什么？我宝宝的伤，是姚可爱弄得？” “新伤口的确是，至于旧伤口……” 张朝阳顿了下，目光悠悠看向祁宏玉，“祁先生，如果有时间的话，不妨我们一起做个小实验？” “什么意思？”祁宏玉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兽医，瞧着怪异。 可偏偏，这么怪的兽医，他家宝宝还很喜欢窝着，简直让他心塞。 张朝阳说了一些金吉拉刚开始的事情，其中包括姚可爱不小心在它的猫粮里掺杂芒果泥，抱它时不小心抓掉它一些猫毛，晚上照顾不周到，不小心让它着凉连续拉肚子…… 张朝阳连续n个不小心，直接把祁宏玉弄的没脾气了。 这男人说话好婊，能不能有话直接说，不小心个屁！ 祁宏玉：“你就说你想干什么！” 张朝阳笑了下，“祁先生，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在你的房间里装个摄像头，然后一起见证些事情。” “祁先生是爱猫达人，你对菲菲那么宠爱，任何对它不好的潜在危险，你都不愿意放过的对吧？”张朝阳说出平生最婊的一句话。 第29章 第29章 祁宏玉抱着金吉拉回房间,姚可爱第一时间站起来，走过去想要抱它。 祁宏玉下意识的手伸出去，脑子里忽然响起张朝阳的那些“不小心”,于是又把手缩回来了。 有一句话张朝阳说对了,任何可能存在的威胁，他都会考虑。 “宝宝有些不舒服,你去兽医那边拿些药。”祁宏玉张口就说。 姚可爱心里不爽，但面上却很担心。 她点点头，目光怜悯的瞧着祁宏玉怀里的猫，“宝宝真是太可怜了，我情愿是我受罪,我要是难受了,还能和你说,宝宝却什么都说不来。” 姚可爱去兽医办公室，和张朝阳讨要药品。 张朝阳一开始懵住,但很快反应过来,大概是要偷摸装摄像头,祁宏玉找借口将人赶出来了。 他从架子上拿了一瓶维生素,递给姚可爱,“这是一些止疼药，菲菲的尾巴受伤,愈合的过程中会出现瘙痒疼痛，你每天给它喂一次，每次一颗。” 姚可爱接过，很高兴的道谢，这才离开。 下午，祁宏玉接了个电话,有事出去一趟，将猫咪交给姚可爱。 “我有点事去处理，晚上再回来，宝宝你要好好照顾。” 祁宏玉把猫递过去，准备离开。然而金吉拉在姚可爱怀里只逗留一秒，踩着她的手臂一用劲，跳到对面的沙发上。 整个过程顺畅之极，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任何犹豫的。 姚可爱心里火大，却冲着祁宏玉无奈失笑，“宝宝的情况还没好全，我不在意的，你有事先去忙吧，我会好好照顾它的。” 祁宏玉离开房间，直接朝别墅外走去，他行走的方向，是朝着度假山庄的出口。但是没人知道，他在门口溜达一圈儿，又绕了回来。 然后，不声不响，直接去了张朝阳的办公室。 祁宏玉将自己的手机连接到张朝阳的电脑，打开房间内的摄像头，此时画面情况一切正常。 祁宏玉：“张医生，这是唯一一次，如果你判断错误，后果如何，你应该清楚。” 他没工夫陪着别人闲闹，若不是为了他家宝宝，张朝阳这种无理的请求，他根本不会搭理。 张朝阳没任何表情，也不挤在一旁看，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情。 祁宏玉原本还挺横，但是时间久了，一个人着实无趣。他想和同一空间里的唯一活人说点什么，奈何，人家还不搭理他。 “张医生……” “祁先生，请你集中注意力，这件事关乎到菲菲的安全。” 祁宏玉被怼了。 对方一本正经，言辞犀利，控诉他这个当主人的不上心。 他心里窝火，正准备怼回去，眼前忽然一闪，镜头前猫咪飞快闪过。祁宏玉很快被吸引，专注的看起来。 “过来，我给你吃药。” 镜头里，姚可爱拿着一瓶药，对着不远处的猫咪喊：“我警告你，你要是不乖乖吃药，我有的是法子治你。” 姚可爱伸出尖利的指甲，在猫咪眼前晃了下，因为她背对着镜头，所以祁宏玉看不到她的脸上的表情。 但是这一番话，足以让他皱眉。 姚可爱在他面前不是这样的，她喜爱小动物，尤其爱护猫咪。 当初之所以对她上心，也是因为一档采访，姚可爱大学时期的镜头，在学校花坛边，神色温柔的抱着一只流浪猫，怜惜喂食。 当时的姚可爱，穿着一身纯白的连衣裙，因为刚下过雨，路面潮湿，她蹲下喂猫时，裙摆沾上了泥土和落叶。那时候，她的伞也歪了，抱着猫咪顾及不暇，发梢沾湿，颇有些狼狈。 然而，女孩的眼睛却是这雨后春潮里最亮的一道风景，姚可爱天然不做作的表情，清澈单纯的眼神，直击祁宏玉内心深处。 她长得符合他的审美，更重要的是，他喜欢她抱着猫咪轻柔呵护的模样。 后来一次机缘巧合，姚可爱被迫陪酒，他适时出现英雄救美，两人就这样不清不楚开始。 他喜欢这个骨子里善良的女孩，不介意给她一些庇护，在这个吃人的圈子里，他也希望她自在些。 姚可爱算是在他身边待的最长的一个。 然而现在，看着镜头里这个女孩的嘴脸，听着她一句句难听恶毒的话，祁宏玉脸色越来越难看。 什么人美心善，简直就是蛇蝎心肠！ “死猫，不肯过来是吧，我看你往哪儿跑。你跑啊，你使劲跑啊！这地方就这么大，门窗都关上了，你能跑到哪里去！” “今天这个药，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姚可爱打开药瓶，从里面抓了几颗药，溶化在水杯里，然后拿起杯子，直接往猫咪嘴巴里灌。 “特么搞什么！她欺负宝宝！”祁宏玉坐不住了。 张朝阳把人按下，示意他冷静，“祁先生，再等等。” “还等什么，姚可爱欺负我的猫！” 祁宏玉爱猫成痴，这只金吉拉对他来说有特殊的意义，他绝不能忍受有人这样伤害它。 张朝阳轻飘飘来了句，“是么，那菲菲之前所受到的伤害，又是怎么来的？” “……” “祁先生家里的佣人应该没那个胆子吧，平日里除了你，应该就是姚小姐在照顾，菲菲那么多伤口，每次姚小姐一靠近它就喵喵叫，祁先生都没注意吗？” “……” “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爱猫，那我可真是大开眼界了。” “……” 这男人有病吧！ 怼他很爽吗！ 张朝阳说的顺口，一不小心就把真心话说出来了，话刚出口就有些后悔，眼前这位可是金主爸爸啊。 不过转念一想，也无所谓了。 他又不是明星，顶多得罪人被辞退，拿不到那十万块钱！ 张朝阳陪着祁宏玉一起看，镜头里，姚可爱对着猫咪穷追不舍。 金吉拉在房间里厉声尖叫，有好几次差点被姚可爱扔过去的东西砸到，至于最开始那杯药水，已经没人在乎了。 姚可爱追着猫咪跑了几圈，忽然停下来，她转身走向床头，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针。 然后，抽出其中一根。 这根针又长又细，扎进猫的身体里，应该能直达心脏吧？ 这么细，身体上根本找不到任何伤口，等猫死了，祁宏玉也不可能为一只畜生做尸检…… “是你逼我的，祁宏玉是我看中的男人，你在我面前碍眼，那就怪不得我了。” 姚可爱拿着针，一步一步朝着猫咪走去。 而角落里的金吉拉，就好像傻掉了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姚可爱把猫抱起来，安放在桌上，之后打开台灯，灯光照射在猫的身体上，她在试图寻找心脏的位置。 就在针尖提起的一瞬，哐当一声巨响—— 阳台上的玻璃门被撞开了，两只狗，一只哈士奇一只萨摩犬，直直冲着姚可爱扑过去。强大的冲击力，一瞬把人撞倒在地。 尤其是那只哈士奇，猛地往前一跳，两只前爪死死扣住地毯用劲，后腿弯曲下蹲，拿屁股怼在姚可爱脸上。 “坏女人，还想欺负菲菲，狗子赏你一顿粑粑。” 噗叽～噗叽～ 憋了一下午的粑粑，终于畅快淋漓了。 “嗷呜——” 哈士奇身心愉悦，屁股继续往下，在姚可爱的衣服上擦了擦。 边上，萨摩犬一脸嫌弃的别开脸。它为什么要和这只蠢狗一起行动，这么粗鲁，太玷污心灵了。 “啊！啊啊啊！” 姚可爱完全疯了，这只狗在她脸上拉屎，“死狗，我一定要杀了你！” 然而，姚可爱刚一张口说话，稀稀拉拉的狗屎就顺着嘴角流进去…… 张朝阳看着镜头，画面像是静止了一样，姚可爱直接定格在那里。 他站起来，冲着祁宏玉说道：“可以了，我们现在过去吧。” 他答应那几只猫狗，让它们也出出力，就是没想到，事情是奔着这方向发展的。 想到姚可爱满嘴狗屎，张朝阳也觉得恶心，浑身一哆嗦。 房间内，祁宏玉抱着金吉拉，不顾姚可爱哭哭啼啼，直接冷漠开口。 “你收拾下，直接离开，节目不用录了。” “另外，之前所有给你的资源，我会全部收回，我们之间没关系了。” 姚可爱傻眼了。 为什么，明明是她受了委屈，他应该站在她这边，替她讨回公道！ 祁宏玉懒得说，直接打开手机，播放了一段刚才的视频。 姚可爱心中大骇，她怎么也没想到，祁宏玉会在房间里装摄像头。 “你不相信我，对吗？”姚可爱一脸悲戚受伤。 祁宏玉看的倒胃口，原先有多喜爱，现在就有多恶心。 “早知道你这么一副蛇蝎心肠，当初你陪酒时，我根本不会插手。” “亲爱的……” “别恶心。”祁宏玉打断，“看在你陪我这两年的份上，之前给你的房子和钱，我不收回。但是你虐待宝宝的事情，我和你没完！” 姚可爱心头一跳，猛地抬头，就听到祁宏玉说：“以后这个圈子，你别混了。” “祁宏玉！你因为一只猫要封杀我？” 姚可爱满脸错愕，脱口而出，“我还不如一只畜生？！” 祁宏玉上下打量着眼前人，嗤笑一声：“姚可爱，你哪来的自信，和我家宝宝比？你算个什么玩意儿！” 他家宝宝的姥姥，是他养老送终的，他家宝宝的妈妈，也是他养老送终的，他家宝宝，以后也该是。 他心甘情愿伺候猫咪一家三代，当宝贝宠着，这个女人，竟然敢虐待！ “也就这两年我脾气好，否则就不是混不下去这么简单了。”祁宏玉眼神凶戾，直视前方。 姚可爱哭声顿时止住，后脊背蓦地发凉。 第30章 第30章 王均找过来时,祁宏玉正抱着猫在兽医办公室，他跟个二傻子一样，围在张朝阳身后,一个劲儿的询问猫咪的情况。 “张医生,我家宝宝心理状况是不是不太好？” “它要做心理评估吗？需要什么样的治疗？我要怎么配合？” “张医生，你一定要救救宝宝,我就希望它每天开开心心的，我的宝宝绝不能有事啊！” 张朝阳所猜测的事情是真的，姚可爱真的在虐猫，一想到自家宝宝受了那么多委屈，还面临抑郁症+焦虑症+狂躁症,祁宏玉就整个绷不住了。 “宝宝,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带女人回家了。”祁宏玉跟猫咪忏悔，痛斥自己的罪行。 王均听了前半段,后半段听不下去了。 他轻咳一声打断,这才说道：“祁先生,有关姚可爱罢录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 人走了一个多小时,才通知他，王均也是头疼。 这个节目已经录制一小半了,人就这么走了，前面的都算白录了。 祁宏玉只“嗯”了声，也没过多解释，只让王均再找一个顶上。 王均苦笑一声，“祁先生真是会开玩笑，这么急,我上哪里去找人？” 每个艺人都是有档期的，这一两天就找人顶替录节目，不现实啊！ “喵呜～” 金吉拉在张朝阳怀里轻轻叫唤一声，然后脑袋往里面埋进去深一点，很是依赖的样子。 祁宏玉看的吃醋，但是也不好上手，他还得指着这兽医治疗他的宝宝呢。 唉，等等！ 祁宏玉忽然抬头，盯着张朝阳看了又看，然后转头看向王均。 “王导，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之前你准备在节目里加素人的？” 王均点头，顺着祁宏玉的视线望过去，有些惊讶，“你的意思是？” 祁宏玉很干脆决定，“没错，让张医生代替姚可爱，他是兽医，对宠物的习性最了解，有他在，王导你想做出什么样的节目效果，不都是小意思？” 这样多好，张朝阳就能24小时贴身照顾他宝宝，一个月时间录制节目，肯定能够把他宝宝的心理治愈健康。 祁宏玉冲着张朝阳比划一个手，“张医生，我给你五百万，请你拍摄宠物综艺节目，如果你能把我家宝宝治好心理问题，我另外再给酬劳。” 张朝阳整个懵掉。 怎么就变成他来拍摄综艺节目了？ “我就是来当兽医的，我就给你们几个看着，偶尔开点药照顾下你们，我——” “张医生，这就是好人有好报呀。” 哈士奇打断张朝阳，学着橘猫一样，懒洋洋躺在冰凉的瓷砖上。 它尾巴不住的甩着，声音挺激动，“张医生你带菲菲，那可真是太好了，菲菲喜欢你，我也喜欢你，豆子二毛也喜欢！” 哈士奇扭头，冲着另一边休息的萨摩犬叫唤，“是不是捏，豆子兄弟？” 萨摩犬不喜欢哈士奇对它称兄道弟的，它那么优雅，和蠢狗是不一样的。 但是这一次，它没有反驳，它的确很喜欢张朝阳。 这个兽医身上有一种特殊的磁场，一靠近他就觉得浑身暖洋洋的，特别舒服。这种感觉，除了它的主人，再没有感受过。 最关键是，他能听懂它们的话。 “张医生照顾菲菲，很不错。”萨摩犬难得发表感言。 窗户边的病床上，睡的四仰八叉的橘猫咕噜几声，应和说：“挺好的捏，我也赞同。” 晚上，张朝阳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了下这边的事情。 李茹听到儿子要录综艺节目，吓到了，这事情有些大了，她一个人决定不下来。 “你等着，我把电话给你爸，你们父子俩商量商量。” 张建国提着手机去书房，和儿子进行一番沟通，最后让张朝阳答应下来。 张朝阳很惊讶，“爸，你怎么会？” 以他爸的性格，这事情应该是让他直接拒绝才是。 张建国：“我就那么不通情达理？” “额……” “你也大了，不可能什么事情都顺着我和你妈，你想参加就参加吧。” 总归就这么一次，反正他儿子这普普通通的样貌，也不可能火了当明星。 张朝阳顿时哭笑不得，“我这长相随你好嘛！” 张建国：“你既然会打电话回家，就说明你心里是犹豫的，你如果不想，导演那边一提出来，你就会直接拒绝。你也别否认，你是我儿子，老子还不了解你！” 张朝阳沉默了。 的确像他爸说的，他心里犹豫了。 不是为了出名，借着节目火了当明星，他只是希望自己的兽医生涯能够好走一些。 另外，也是为了那只金吉拉，祁宏玉的担心不无道理，他确实需要时间和这只猫多相处，给它做心理疏导。 “可是爸，他们给我开价五百万。” 之前参加综艺录制当兽医，开出十万块，张朝阳都觉得很多。 如今五百万，他只觉得，哐当一声巨响，被钱砸晕了。 张建国沉吟一会儿，开口：“五百万太多了，这钱拿着烫手，你去和导演说，给你素人该有的价钱。儿子，不是我贬低你，你确实不值五百万。” 友尽，没有父子爱了！ 电话挂断，张朝阳去找王均，表示自己同意参加综艺录制，但前提是，把价钱稍微调低一些。 王均爽快答应，“行，那就三百万，这边是拟好的合同，既然作为嘉宾参加录制，那就要另外签合约，这个和你兽医工作不冲突，你拿两份。” 张朝阳握着笔，迟迟签不下去。 王均不耐，“怎么，又嫌太少了？” 张朝阳摇头，“不是，太多了。” “什么？” “导演，三百万太多了，我拿了心亏，你再给我减减。” 王均：“……”就特么离谱！ 他爸让他自己决定，价钱方面也没给个参考标准，完全就是磨炼他的意思。 张朝阳从小跟着张建国屁股后面长大，父亲的正直公正一直无形影响着他，亏良心的事情，打死他都做不出来。 “导演，实在太多了，拿这么多报酬，我晚上都睡不着。”张朝阳半开玩笑说道。 王均瞧着对方不像是欲擒故纵，且人小年轻一个素人，第一次参加综艺录制，对他们来说洒洒水的这点钱，在对方眼里，可能真是金山银山。 而且，小伙子还救过他外甥女。 王均想了下，把价格定在一百五十万，这已经是他给出的最低价了。 结果张朝阳伸出一只手，比划着说：“要不，五十万？” 他在宠物医院转正后，也就五千一个月，加上奖金绩效，一年顶多七八万。 五十万，他不吃不喝打工，得干七八年。如今轻轻松松一个月赚到手，可太值了！ 哦，不对！ 他还有当兽医工作的十万，是整整六十万！ 王均冷漠脸：“五十万，缴税就得一小半。” 张朝阳一愣，差点忘了缴税这事儿！ 不过，“那也不少了，就算还剩下一半，对我来说也很多了。” 最后，合同签约完成，王均给的定价一百万，不允许张朝阳再讨价还价。 “行了，一百万在我这儿已经是开先河了，五十万？你拿的心安，我还给不出手呢！” 这愣小子是在毁他行情！ 再说了，这笔钱直接走祁宏玉的账，和他也没关系。 王均：“之前姚可爱和金吉拉录的内容都不能用了，你顶替她，就得从头开始录。这样，小张你辛苦些，每天多录些镜头，争取赶上进度。” 张朝阳：“不辛苦，不辛苦！我全力配合导演你们的工作。” 一百万啊，傻子才觉得辛苦，他这是躺着在赚钱！ 这辈子，从没这么爽过—— 第31章 第31章 “菲菲,吃早饭了，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鱼泥肉酱。” “喵～” “菲菲，外面晒,进来我给你梳理毛发。” “喵喵～～” “要睡觉了吗？那我给你揉揉小肚子,我们听点睡前舒缓的音乐，这样有助于睡眠。” “喵呜～” 金吉拉觉得自己可真是太舒服了,一连几天，被张朝阳这个新主人伺候着，它感觉整个猫生都在闪闪发光。 尤其是有姚可爱这个作恶的前主人作对比，张朝阳这个新主人，无论是细心程度还是照顾能力,简直就是开了挂。 这是要把喵咪伺候舒服的上天去！ 王均这几天一直在补录镜头,亲眼看着这只挑剔傲娇的金吉拉,在张朝阳的轮番攻势下沦陷。 看着镜头前猫咪舒服的眯眼，毫无顾忌的躺在那儿露出肚皮,他就知道,它对张朝阳有多满意。 “这猫祖宗舒坦的让人嫉妒啊。”副导演在旁边瞧着,不由感慨。 他们顶着大太阳到处拍摄录制,结果这些宠物呢,被当成小祖宗一样伺候着，真就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再这么过半个月，这只猫大概都要忘记它原先主人是谁了。”副导演又一次感慨。 王均看了眼其他嘉宾的镜头，不由皱眉，“他们三个的素材怎么都这样？” 这档宠物综艺主题是慢节奏生活，就是想通过撸猫撸狗这种放松舒服的方式，来治愈人心的。 结果倒好,除了张朝阳这边，其他三个天天鸡飞狗跳的。 副导演跟着看完素材，表情枯了。 “导演，这也没办法啊，你是不知道那几只宠物，一个比一个不配合，丘天明带着的那只萨摩犬，主观意识极强，干什么都自作主张。而且还严重洁癖，比人还难搞。” “齐越那只橘猫，除了吃什么都不在乎，想要拍点不一样的素材，就是拿摄像头24小时全天怼着，都拍不到。” “还有那只哈士奇，简直了！宋筱筱那张嘴叭叭叭就没停过，骂到它狗祖宗十八代了，都没用！它照样见缝插针的给宋筱筱搞出各种状况……” 宋筱筱那张嘴多能怼啊，在圈子里出了名的毒，可如今却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对着狗子说再多，狗子都当她是在放屁！ 副导演凑过去，小声说：“宋筱筱，被气哭了两次。” “真的？”王均表情都亮了。 一脸吃瓜姿态这么明显，真的好嘛！ 副导演：“真的，那只狗又大又肥，奇葩又蠢萌，最关键的是它的神表情，导演你也知道，哈士奇总是自认为自己很聪明，眼白怼人一脸鄙夷，宋筱筱说，那只蠢狗无时无刻都在嘲笑她。” 网上有关二哈的斗图表情包很多，但在副导演看来，全都比不上他们录节目的这一只。 这只叫大花的哈士奇，简直就是哈士奇中的战斗狗，二哈它祖宗！ 蠢，萌，贱，能将这三种表情完美融合，发挥到极致境界的，也是牛逼了。 “导演，我觉得他们三个快要撑不住了，再这么搞下去，都得崩溃。” 副导演这几天跟紧另外三个嘉宾，亲眼见证这一幕幕鸡飞狗跳，明星带着宠物各种闹腾，跟在他们后面拍的工作人员更辛苦。 副导演心里苦啊，导演一个人在这里补拍镜头，全天都是悠哉悠哉的，哪里能理解他内心的忧伤。 不过没关系，他可以一字不漏的描述给导演听。 听过等于感受过，也让王大导演理解下那边的不容易。 王均听完副导演的心酸抱怨，眉头紧紧拧着，这事情发展的苗头不太好，再这么拍下去，他的综艺就毁了。 沉思一会儿，王均当下决定，让张朝阳带着金吉拉过去，和他们三组合体。 副导演眼睛一瞬亮了。 “张朝阳是兽医，对照顾宠物很有一套，我们尽量拍一些集体的镜头，如果有什么突发状况，也有小张控场。这是个好主意！” 导演瞧着表情激动的副导演，笑而不语。 张朝阳接到通知，没什么反对，很顺从的跟着工作人员转换场地。 三个明星对张朝阳很热情，一见面就凑上去，各种“嘘寒问暖”。 对张朝阳来说，眼前三个都是大明星，他一个素人被这么包围，成为中心人物，有点受宠若惊。 “你们不用这样子，我就是个普通的兽医，如果有宠物方面的问题，我随时可以给你解答。”张朝阳好不容易从里面挤出来，一脸汗颜。 丘天明在圈子里混的时间最长，很快反应过来，他们对一个素人这么热情，效果适得其反。 于是快速切换画风，又变成稳重老干部，冲着张朝阳笑眯眯说：“小张，我们实在是被这几只宠物折腾怕了，这半个月，它吃不好我也吃不好，它睡不好我跟着睡不着，你看看我黑眼圈，浓的跟熊猫一样，再这么下去，我只怕得交代在这儿。” 话是带着夸张成分的，但表达的意思直白明显，他们撑不住了！ 丘天明话说完，宋筱筱和齐越跟着点头。 齐越：“张医生，你可得帮帮我，二毛除了吃，干什么都懒洋洋的，我也是服气了。” 宋筱筱：“齐越，你算我们当中最好的了，除了拍出来的综艺效果差，对你本身而言没什么损害。你有我苦逼？” 宋筱筱转头看向张朝阳，“张医生，你是不知道这只狗子有多闹腾……” 宋筱筱说起自己这半个月和哈士奇的相处，简直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在娱乐圈混得再难的时候，都没和它在一起这么狼狈。” 一句话，直接把另外两人说笑了。 “宋筱筱，你这有点夸张了啊，你看你那狗子，表情又开始不对了。” “是啊筱筱，说不定这只哈士奇真的能听懂你在说什么，你刚才骂它，它这会儿也在骂你呢。” 张朝阳低头去看哈士奇，这狗子坐在宋筱筱身边，从对方开始控诉它罪行开始，嘴巴就叭叭叭没停过。 “狗子才不蠢，狗子聪明着呢，我家铲屎官说我是全宇宙大聪明。” “狗子这么可爱，怎么可能吃屎咩，我那是不小心踩到的，你这铲屎官到处造谣狗子。” “我家铲屎官说了，明星晚上都不睡觉的，不睡觉那为什么不和狗子一起嗨？” “游泳而已嘛，泥水怎么啦，狗子还没说什么，你倒是先嫌弃上了。” 张朝阳听哈士奇的辩解，大概能猜到，这几天宋筱筱的生活有多精彩了。 再看丘天明的浓重黑眼圈，看起来又重了一圈的橘猫和明显瘦出下颚线的齐越…… 啧，真是惨啊！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今早起来照镜子，还觉得自己长胖了一点。每天喂猫逗猫撸猫，日子这么爽，这样的生活他还可以再过一百年！ “咳咳，情况也没这么夸张吧？”张朝阳有些心虚干笑。 三个人齐刷刷扭头，死死盯着张朝阳。 宋筱筱：该死！为什么一个素人的皮肤比她还好，她脸上都爆豆了。 齐越：我都瘦成这样了，为什么张朝阳还能胖？这不科学！ 丘天明：真羡慕啊，都没有黑眼圈。 王均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忽然轻咳两下嗓子，然后宣布了下半个月的拍摄模式。 “鉴于你们各自带宠物的效果不太好，所以我决定，下半个月采取轮换制饲养。” “轮换制？” 王均点头，“简单点说，就是两天一夜模式，四只宠物在你们当中轮换着，也算是给你们另类的新奇体验。” 三个嘉宾全部冷漠脸：谢谢，完全不想体验四重磨难！ 张朝阳和四只宠物却是实打实的高兴，张朝阳本身就很喜欢这四只宠物，能够每一只都相处几天，对他来说就是福利了。 而四只宠物的表现就更直白了，知道这所谓的轮换制之后，干脆全部往张朝阳身边凑，用实际行动表示自己的喜爱。 宋筱筱看的眼睛都酸了，“张医生，你这动物缘也太好了吧。” 她的这只哈士奇喜欢张朝阳，她能理解，听工作人员说起过，他们之前就认识的。可为什么丘天明那只洁癖的萨摩犬也凑过去？！ 狗子，你不是严重洁癖嘛，你的狗设呢，这么快就崩掉是什么意思！ 丘天明：“豆豆，你这样子快速投入张医生的怀抱，我很心痛的。” 对他，狗子是万般嫌弃，这里不干净那里不整洁。可是到了张朝阳那里，就是哪哪儿都是香的，抱大腿的动作这么娴熟，还在对方鞋头上蹭。 尼玛，双标的这么明显真的好嘛！ 齐越也心酸极了。 他的这只橘猫明明懒得跟大爷一样，对谁都爱答不理的，他以为这只猫也就这样了。 可是他看到了什么？！ 这只懒惰到极致的橘猫，竟然和金吉拉在打架，就因为对方率先一步抢占了张朝阳手中最舒服的怀抱。 王均赶紧将这一幕拍下来，而后笑哈哈说道：“这就是缘分啊，小张这一身本事，你们可得好好学。不就是一只猫一只狗嘛，还能比拍戏唱跳难？多看多学，一定拿下！” 三人内心更冷漠了。 齐越：谢邀，回去后一定更努力好好唱跳。 丘天明：以后再也不抱怨拍夜戏苦了，我还能再苦一百倍。 宋筱筱：导演这话真毒，比不过比不过！ 第32章 第32章 两天一夜后,四人之间开启轮换制，张朝阳接受新的宠物，是原本跟着齐越的那只橘猫。 他从齐越手中接过胖橘,而他之前带着的金吉拉被送到了宋筱筱手中。 “二毛,你好呀，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我混了。” 张朝阳接手橘猫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它梳理毛发。 这只橘猫是真的肥啊，他抱在手上那一瞬，竟然有点往下沉，真是预料不到。 橘猫在张朝阳怀抱里扭转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懒洋洋开口：“好的哦,全身的毛都要梳。” 张朝阳笑着答应,抱着橘猫去阳光能够照射到的小客厅，他准备的东西不多,一把钝齿的梳子和一瓶爽身粉。 橘猫被他抱在怀里,从头部开始,张朝阳一边按摩一边往下滑,先给它顺毛,这个过程持续了好几分钟。 齐越挺想知道橘猫到了张朝阳那儿是个什么情况，于是牵着萨摩犬过来了。 萨摩犬瞧着张朝阳给橘猫顺毛,一脸羡慕，它也想被这么顺毛！ 这只大肥猫舒服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齐越则是看懵了，“不是给二毛梳理毛发吗？你现在这么做是？” 张朝阳闻声笑了笑，“给猫咪梳理毛发是一件让它身心愉悦的事情，不能很急躁，手法过程都最好是温柔的。而且切忌一上来就拿着梳子梳,梳子的硬度乍然接触猫咪，会给它不适感，所以我们一般先用手，手指的温度和轻缓适宜的按摩，能够让猫咪全身放松……” 张朝阳给猫咪按摩之后，顺带出一些猫毛，他擦干净手，从猫屁股开始，一点点逆方向用手掌抚过。他的速度很慢，轻轻地往上推动，将猫毛推的有些竖起来，然后洒了一些爽身粉，这才拿起梳子慢慢梳理。 整个背部梳理完，张朝阳又转到头部，梳子被他舍弃了，改用指尖梳理，并且很小心翼翼，避开了眼睛和鼻子的部位。 见齐越看的认真，他又说道：“宠物的眼睛和鼻子是最敏感的，一般不愿被人触碰，无论是洗澡还是梳理时，都要小心避开。” 橘猫在张朝阳手中舒服的咕噜噜叫唤，很干脆躺平，露出自己的肚子。 “这里也要。”橘猫冲着叫唤。 张朝阳很快来到猫的肚皮，这一次的手法又不一样了，从肚子到四肢，最后梳理到尾巴…… 齐越整个看呆住。想起自己之前照顾橘猫时，拿着梳子对着一通梳理，也就几分钟时间，他下意识就觉得，把毛梳理整齐就好了。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技巧？ 看到橘猫幸福的开始打鼾，齐越第一次觉得脸颊发烫，臊的慌！ “我之前每次给它梳毛，它都爱答不理的，我一直以为它不喜欢梳毛。” 张朝阳却摇头，“比起狗，猫咪一般比较高冷，它不喜欢被过度抚摸，但是梳理毛发是它比较喜欢的活动。这也是主人和宠物亲近的一种方式，尤其在猫咪脱毛季节，最好每天梳毛一次。” “那只金吉拉，你也是这么照顾的？”齐越忍不住问。 张朝阳想了想，摇头，“菲菲不太喜欢梳理毛发，金吉拉的毛很漂亮，但是很容易折断，它的梳毛工作比橘猫更麻烦些。整个过程，一旦猫咪不配合，就要立即中止，一切以它的舒服为重。我一般分三次给菲菲梳理毛发，整个过程开始结束，由它控制。” 齐越：“……” 甘拜下风！ 这猫祖宗，他以后是绝不会养的。 张朝阳看向萨摩犬，瞧着它眼睛里渴望又矜持的表情，觉得有意思极了。 若论傲娇，这只狗狗才是最傲娇的吧！ “豆豆，我给你也梳理下毛发，好吗？”张朝阳冲着狗子发出邀请。 为了表示诚意，他去换了一身衣服，当着狗子的面，用洗手液洗手。 萨摩犬这才舒坦了，走到沙发上躺好，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 张朝阳一边给狗子梳理毛发，一边给齐越介绍，要怎么样才能让它感觉到放松和舒服。 “最主要的是手，你要先用自己的温度和宠物接近，小动物们都是很灵敏的，如果你带着急躁不耐烦的情绪给它梳理毛发，它本身就能感觉到，一旦它焦躁不舒服，整个过程也就没意义了。” 张朝阳做了一半，另一半由齐越接手。 一开始，齐越还担心萨摩犬会有大反应，结果狗子就中途睁开眼瞧了眼，又闭眼躺回去了。 大半个月，他第一次被宠物认同，真是太不容易了。 “张医生，你根本不知道，我在这些宠物身上受到的打击有多大。” 齐越心酸又激动，“之前宋筱筱说，她在娱乐圈混得最艰难时，都没在这里打击沉重，我之前还嘲笑她，现在我深深认同。” 张朝阳只笑笑，不做评价。 这些明星也就拍一下综艺节目，和宠物真正相处的时间又能有多少呢？ 这么几天就感觉艰难崩溃，甚至出现害怕逃避的行为，单就是这样的心理，就已经让小动物们不喜欢了。 它们直观感受到人类对它们的不喜，朦胧意识到，对方当它们是麻烦，又怎么可能好好相处呢？ “你们平时养宠物吗？”张朝阳随口问道。 齐越苦笑一声，“怎么可能，我们平时到处飞，工作很忙，根本没时间的。倒是有养过植物，是一盆仙人球，结果我飞国外两个月，再回来，球都死了。” 齐越又说起其他两人，“宋筱筱本身喜欢安静，养宠物是不可能的，顶多养鱼，不过和我差不多，出差多的话，鱼也养不活几条。丘老师好一些，听说养宠物的，不过好像是只乌龟……” 张朝阳和齐越进行交流，给对方很大的启发，丘天明和宋筱筱知道后，赶紧过来取经。 论素材，张朝阳这边是最不缺的，而且镜头也是最多的，几乎大半都在他那里。 晚上剪辑，副导演看着这些镜头，有些迟疑，“导演，张朝阳只是个素人，他的镜头也太多了。” 几乎都是围着他一个人转，另外三个明星都成了衬托。 王均过去瞧了眼，不以为意，“有什么问题吗？我觉得挺好。” “导演？” “我之前的打算你还知道吧，我本就想打造一档深入人心的慢综艺节目，也提出过加入素人，让节目更具有真实性。现在的综艺，总是太浮夸，又设定各种剧本人设，好好的真人秀只剩下一个秀，失真且造假。” “张朝阳的存在，就是打破这个假，为什么其他三个人会围着他转，他本身的吸引点在哪里，明明是个最普通的素人，他凭什么得到那么多镜头？” 王均看向过，“好好挖掘这里面的东西，做一档综艺节目，不仅仅是娱乐，给观众留下点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他已经拍了很多综艺节目了，火爆的不止一个，但是基本上都评价不高。 赚钱，他已经赚够了，现在想要的，就是赚名。 王均：“将他们四个人所有镜头都记录下来，这一波初剪辑不会最终定稿，等综艺拍摄完，我们回去再好好弄。” 副导演一瞬了然，导演这是要走一条新的道路，是以往综艺节目不曾有的模式。 “导演，我知道你的雄心，可是这样做的话，会不会太冒险了？” “冒险都不敢，谈何成功？” “可是那个素人，押在他身上就——” “这节目大半投资是祁宏玉，反正亏了我也只亏一小半，大头他担着！不过要是火了，我可就是名利双收啊！” 王均一脸语重心长教育，“你就是太保守了，总是这样迈不出脚，做事不大气点，什么时候能做总导演？” 副导演：扎心了。 张朝阳完全不知道王均对他的“看重”，他只隐约感觉，后面的拍摄，对着他的镜头好像又多了些。 不仅如此，另外三个明星嘉宾对他也更热情了。 他搞不懂，索性不去管这些，反正拿钱撸猫撸狗，爽就完了。 这一天，又一次轮换制，他接受了哈士奇大花。 因为老熟人，张朝阳完全知道这狗子什么脾性，在对方朝他冲过来时，第一时间闪身避开。 结果狗子刹不住脚，直接冲着后面的摄像人员飞奔而去。 哐当—— 一声巨响，摄像老师抱着硕大的哈士奇，一人一狗在地上亲密接触。 “我的老腰！”摄像老师表情悲催，“这狗子怎么这么重！” 尼玛，肥过头了吧，这就是一只哈士猪！ 哈士奇在摄像老师身上扭动，快速起身，转头冲着场地跑回去。 它这一次吸取了教训，跑的速度稍微慢了些，等到张朝阳脚边时，干脆直接扒拉住。 “张医生，你怎么不抱狗子～” 一只狗子发出浓浓的控诉声，配合着它鄙夷的眼神，画面直接辣眼睛。 张朝阳蹲下，摸着狗头，轻声说：“你力道多大自己不知道？你这么冲过来，我小身板直接被你撞散架。” 就刚才那个热情劲儿，张朝阳绝不敢冒险。 哈士奇还是委屈，两只前爪往前一抬，扒在张朝阳的肩膀上，屁股哗啦啦扭动。 “狗子不管，狗子要抱抱，不仅要抱抱，还要举高高。” 没有举高高，狗子是绝不会轻易原谅的！ 哈士奇在其他主人面前，还会稍微收敛点，毕竟有疏离感，吃喝拉撒满足也就够了。 可是张朝阳不一样，这和它铲屎官一样好闻的味道，甚至比它家铲屎官还要舒服，它恨不得整只狗沉醉进去。 “张医生，快点，抱抱举高高！”狗子嗷呜嗷呜直叫唤。 第33章 第33章 张朝阳不想抱狗,近一个月时间里，这只狗子又肥了一圈儿。 那么大一只，他为什么要和自己的腰过不去？ “大花,你太重了,我抱不动。”张朝阳拖着狗子的腰，一脸为难。 哈士奇才不管这些,它现在不高兴，不高兴就需要哄，张朝阳现在是它的铲屎官，铲屎官就应该满足狗子一切需求。 张朝阳将目光转向其他三个嘉宾，结果那三个人完全吃瓜看戏。 尤其是宋筱筱,淡定说：“张医生,这只是小儿科,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张朝阳：“……” 没办法，他将求救的目光转到导演组那边,直接望向王均,冲着眨眼。 王均却笑眯眯的,甚至鼓励说：“别怕,不就是一只狗子么,小张你是年轻人，抱起来不就分分钟的事儿。” 齐越跟着点头,“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狗都抱不起来，以后怎么抱女朋友？” 张朝阳：老子单身，为什么要考虑这种问题？！ 最后，张朝阳屈服了，在几方势力“威压”下,面对镜头，努力保持微笑，将狗子抱起来。 “好，坚持三十秒。”王均将镜头拉近。 张朝阳一脸生无可恋，他只觉得两只脚在打颤，还有他的腰，快断了吧？ 哈士奇在怀里动来动去，闹腾的厉害，嘴里叭叭叭。 “狗子不舒服咩，这个姿势不好，换一个。” “张医生，我看漂亮小姐姐都喜欢公主抱，狗子也想试试，你抱一下狗子好咩？” “狗子这么苗条的身材，真应该全方位展示啊，张医生，你抱着转圈圈。” 中午休息，张朝阳坐在办公室，右手按住自己后脊背位置，慢慢揉着。 边上，哈士奇时不时抬起眼皮，偷偷看一眼，颇是心虚模样。它兴奋过头了，缠着张医生举高高太久，把人腰闪了。 造孽哦！ 为什么两脚兽都这么脆弱，弱的跟小鸡崽儿一样。 张朝阳：“你看看我身板，你再看看你自己。” 哈士奇：“我家铲屎官就可以抱我咩，还可以转圈圈，张医生你为什么不行？” 张朝阳无语了。 孙超和他差不多高，但是体重几乎快有两个他了，还练就一身肌肉，别说抱着狗子举高高，就是上下颠着玩儿，都不在话下。 反观他，从小就是个瘦竹竿儿，好不容易大学里练出来点肌肉，入社会工作两个月，荒废锻炼，又肉眼可见的没了。 “我，一米八，120斤。你，长一米二，高六十公分，体重70斤。” 张朝阳在自己和哈士奇之间比划，没好气白了眼，“你知道么，你要是从二层楼往下掉，就能直接压死我。” 就没见过这么重的狗子！ 哈士奇悲伤了，忧郁了。 在它家铲屎官面前，它是多么的苗条啊，它家铲屎官说，大花你这么瘦，多吃点，你太轻了。 结果现在，张朝阳说它胖，说它体重超标了！ “怎么可能嘛，狗子这么英俊潇洒，怎么可能是胖狗！” 哈士奇找同类萨摩犬诉苦，讲述它中午受到的“语言攻击”，张朝阳是很好，但是说它胖，它就不喜欢他了！ “狗子才不胖！狗子是全天下最好看的。” 哈士奇朝着房间里转悠，到处看，终于找到一面镜子。它欢快地奔跑过去，结果在镜子里，只能看到自己的半张脸。 萨摩犬迈着小步子，优雅走近，抬起一只爪子，冲着拍了拍。 “让开。” “豆子，你也爱照镜子？” 萨摩犬挤走哈士奇，将镜子往上抬起一些，然后才靠近。镜子里，它完美无缺的狗脸闪闪发光，简直帅毙了。 “这才是帅狗，你的脸，只能照一半。”萨摩犬毫不留情揭穿事实。 然后，它又带着哈士奇去了齐越的房间，那里有一面全身镜，两只狗站在全身镜前。 萨摩犬：“看到没，你是我的两倍，两个我才有你那么肥。” 萨摩犬又转了一圈，抬起自己的狗头，四十五度仰着，欣赏自己美丽的下颚线。 “我的狗头多完美，又挺又翘的鼻子，长长的脖颈，多么流畅的线条啊。” 哈士奇也在看镜子里的自己。 它的鼻子又圆又粗，从眼睛到鼻子的长度很短，两颊两边胖乎乎的，狗头往上抬，没有长长的脖颈，它的脖子好像凭空消失了…… 难道它真的很胖吗？ 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很爱它啊，那么爱它，难道不是因为它英俊的面貌，苗条的身材吗？ 哈士奇想啊想，忽然想通了：两脚兽哪能这么肤浅啊，他们一定是被我超高的智商折服了！ “所以，他们爱的不是我的肉.体，而是我的灵魂。” 哈士奇满意了，它感觉自己升华了。从而看旁边的萨摩犬，眼神中透露一丝丝怜悯。 可怜的豆子兄弟，真是肤浅啊，还沉迷于追求外表。 它就不一样了，有趣的灵魂可以伴随一生，即便等它老了，两脚兽们都是永远爱它的。 “豆子兄弟，多谢你的衬托，我觉得自己实在太优秀了。” 哈士奇抬起前爪，一爪子拍在萨摩犬的背上，然后乐颠乐颠的走了。 萨摩犬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只蠢狗太恶心了，这么脏的爪子，把我背上的毛都弄脏了。”萨摩犬不高兴转身，去找它新的主人，准备下午洗个澡。 哈士奇再回来时，张朝阳陪着进行下午游玩活动。 原本觉得，因为中午的不愉快，狗子“离家出走”，他们之间会有隔阂的。 张朝阳从不小看动物们的情绪。 可是！ 这狗子对他闹的更欢了，比之前还要热情澎湃，他一边疑惑一边陪玩，最后整个人麻了。 算了，可能这就是二哈本性吧。 “大花，之前的话，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说你胖的。我的意思是，你缺乏锻炼，作为一只狗子，你应该是壮，那样才显得你高大威猛。” 这只哈士奇实在是胖了点，跟着它主人吃吃喝喝，孙超没自我控制，狗子也跟着一样。 但是狗和人类不同，狗一旦三高，很容易引发各种疾病，这么可爱的大花，才没几岁吧，他不想再在宠物医院里看到它。 “回去以后，得和孙超说一下，每天给大花增加一个小时的运动量。” 张朝阳将事情记下来，记在手机备忘录里。 两个小时的互动活动结束，今天的录制算是圆满完成。 王均喊了声“收工”，工作人员开始收拾，只留下一些必要的摄像，准备离开。 “接下来还有最后一次轮换制，一个月时间，也仅剩最后五天，所以这一次轮换，会一直到结束，不再互换了。” 王均看了眼四个嘉宾，心里很满意。 轮换制饲养宠物，以及和张朝阳穿插的互动，最近的素材实在够多，照这么录完最后一点，后期说不定能剪辑出更多奇思妙想。 王均叫来张朝阳，“你最后轮换的宠物是萨摩犬，它在前三个主人那里，都挺挑剔的，这回就看你的了。” 张朝阳这个素人兽医，如果能够一次征服四只宠物，这也是一个爆点啊！ 张朝阳对此笑哈哈，没主动承诺什么，说实话，有严重洁癖的狗子，他其实也有点怂。 以前在大学里，他有一个室友，也有点洁癖。仅仅是一点小洁癖，就把他们另外三个折腾的够呛。 大学五年，他们三个试图用各种办法去改变那个有洁癖的同学，但最后，全麻了。 根本不可能！ 严重洁癖的狗子，比人还难搞吧？ 没看到继丘天明之后，齐越也黑眼圈了么！ “导演，我明天想预留一上午时间，我想给菲菲做个心理测试。” 张朝阳这些天一直在观察金吉拉的状态和行为，观察的差不多了，就准备进行测试。 张朝阳：“当初答应祁先生的，对菲菲，我必须得上心。” 王均直接答应了，张朝阳在拍综艺的同时，一直都在关注疏导金吉拉，这些他都是看在眼里了。 当初祁宏玉也就一句话，甚至还是随便开的口头支票，可是眼前这个小年轻根本不计较，兢兢业业只做好自己本分。 敬业的人，无论哪一行，都被人尊重。 王均：“可以，如果一上午不够，你可以再占用中午时间，不过心理测试结果出来了，记得给我一份，我好给祁先生发过去。” 祁宏玉三天两头询问他家宝宝，半夜三更还会打电话来骚扰，王均也是被整的没脾气了。 平日里瞧着挺横一个人，私下里怎么就那么黏着猫呢！ 第二天上午，张朝阳将狗子托付给丘天明，顺便把他怀里的金吉拉抱走了。 “丘老师，我带菲菲去做心理测试，可能需要几个小时，大花就麻烦你照顾了。” 丘天明接过狗绳，笑嘻嘻说：“放心，就是陪这只哈士猪玩儿，我豁出去一上午的体力，肯定陪到位了。” “你才猪，你全家都是猪！”哈士奇对丘天明呲牙咧嘴，然后翻白眼。 别以为它听不懂，这只两脚兽骂它猪，狗子那么可爱，怎么可能是猪嘛！ 哈士奇又扭头，冲着张朝阳举爪子，“快点回来啊，你答应我玩躲猫猫的，两脚兽不能对狗子说谎，不然遭雷劈。” 张朝阳顿时哭笑不得。 他也就随口一说，天知道一只狗子为什么热衷于躲猫猫。 “行吧，这事情一定陪你做完，我说话算数。” 张朝阳安抚好哈士奇，抱着金吉拉回办公室。 这件事不在拍摄范围内，所以张朝阳没有让摄像跟进来，只留了房间里的一个摄像头。 第36章 第36章 黑夜中,哈士奇领头带路，张朝阳牵着狗绳跟在后面。 在一人一狗身后，跟着高秋平几人,他们都全神贯注,随时警戒注意四周，一旦发现不对劲,就准备立刻行动。 张朝阳的心态就平缓多了，有狗子带路，狗眼在黑暗中完全能看清楚四周，还不时给他提醒注意。 “张医生小心，前面有个小水坑,不要把鞋弄湿了。” “唉,那是什么鸟,大晚上出来咕噜噜，是猫头鹰吗？” “晚上还有蛇耶,吓死狗子了！” 哈士奇在一惊一乍中,带着张朝阳几人到了它发现大熊猫幼崽的地方。 高秋平几人很快开始散开找线索,他们行动速度很快,干练麻利,每个人都分工明确。 当然，这里面没张朝阳什么事儿,他就是牵狗引路的工具人。 然而狗子不干了！ “张医生，我跟你说，下午我在这里叼住粉耗子时，听到说话声了，有两个人。” 哈士奇歪着头继续想，“他们好像在吵架,说要找卖家，粉耗子老值钱了，卖了回老家盖房子娶媳妇儿……” 狗子念叨许多，很多信息都是零碎的，张朝阳听完后，自己拼凑出来一些线索。 盗窃者是两人，不是云市本地人，他们正在或者已经联系上卖家，准备卖掉大熊猫幼崽。 可是大熊猫是国宝，是不允许私人饲养的，有谁胆子这么大，敢买回去？ 而且，这两个偷窃者既然要卖幼崽，为什么不是在云市闹区，而是跑来这深山老林？ 这个度假山庄，在云市的地理位置上，已经是很郊区了，山路崎岖，开车都得将近两小时。 张朝阳这边一个人思索，另一边，高秋平找了一圈，没发现任何有用线索。 “高队，什么都没有，这里的痕迹被人刻意处理过，应该是发现大熊猫幼崽丢失，他们意识到不对，趁机跑路。” 高秋平也倾向于这个可能。 他看向张朝阳，问道：“能让这只狗嗅到陌生人的气味吗？偷窃者身上有大熊猫幼崽的气息，这只狗能辨别出来吗？” 如果是警犬，只要空气中残留一丁点儿气味，他们就能展开搜寻。 可是这只哈士奇就？ 高秋平看着狗子在平地上转悠，这儿闻闻那儿嗅嗅，悠哉的像是在闲逛散步。 他心里顿时没指望了，还是等他们的警犬到场吧，希望老天垂怜，能够晚点再下雨。 “这边，有粉耗子的味道，那两个人往这个方向跑了。” 哈士奇忽然抬头，冲着东边方向叫了两声。 张朝阳走过去，装模作样的一番沟通，抬头冲高秋平说了信息，“高队，大花指向那边。” 张朝阳抬手指向东方。 高秋平顺着视线看过去，不禁蹙眉，那边是度假山庄的位置。 “高队，这不可能吧，偷窃者胆子这么大，不躲在深山老林，还专门往人多的地方跑？” 张朝阳已经牵着狗绳站好，他面无表情又说了一遍，“如果高队不信，那我和大花也无能为力，我们能帮忙的只有这么多了。” 不相信他，不相信狗子，那还带上他们做什么！ 高秋平思索一会儿，不敢冒险，决定兵分两路，一部分人留在山上继续搜寻，一部分人跟着张朝阳和那只狗，往度假山庄那边去找。 当然，跟着张朝阳那边的人不多，只有两个。 “高队！”那两人不太情愿。 高秋平摇头，“就这样，山上的人注意安全，等警犬到达，立即配合行动。你们两个保护张朝阳。” 张朝阳带着狗子下山了，身后稀稀拉拉跟着两个人，和他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没管，只专心牵着狗走路。 哈士奇就闹腾多了，一个劲儿的说着怎么抓人的计划。 “张医生，那两个人肯定躲到山庄里面了，这么大的地方，狗子一个人抓不过来的。” “所以我决定了，我们去找帮手，菲菲、豆子和二毛，我们把它们都带上，还有它们的新主人，我们人多力量大！” 哈士奇原本想着，应该把录综艺节目的所有人都叫上，尤其是那个叫王均的导演，他的话最好使，干活更麻溜！ 不过王均这两脚兽有点怕麻烦，还是算了。 张朝阳却直接否定了，“大花，这样不行，这件事是警方接手在处理，我们普通人不能随便掺和。” “那狗子还帮忙出力嘞！”哈士奇扭头不高兴。 张朝阳：“所以最多最多，找人这件事，就我和你能稍微参与一些。” 没能请到外援，大晚上的在山庄里东奔西跑，还得时不时受到身后两个人的碎碎念，狗子直接爆发了。 哈士奇一屁股坐在地上，无论张朝阳怎么拖拉拽，它就是不动。 它看了眼斜对面两人，干脆把脑袋搭在地面，闭上眼睛睡觉。 张朝阳顿时尴尬之极，没了狗子的指引，他也不清楚偌大的度假山庄，该怎么去找那两个偷窃者。 “大花，大花……你再坚持一下，我们再起来找一找？”张朝阳蹲下去，和狗子进行沟通。 沟通失败，狗子把头埋进去更深，完全准备酣睡的状态。 “这边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张朝阳，你先带着狗回去吧，剩下的事情我们警方会处理。” 两人对狗子的耐心也耗尽了，只想赶紧和张朝阳以及这只哈士奇分开。 度假山庄怎么可能会有偷窃者，他们还是赶紧回后山帮忙才是。 哈士奇歪着头，看着那两个人渐渐走远，转了身，狗爪子在半空中挥舞。 “欧耶！碍眼鬼终于走了，是时候看狗子发挥本领了。” 哈士奇扭动身体，从地面上弹跳而起，它重新恢复精神抖擞的状态，抬起一只前爪，指向前方。 “那边，那两个人的味道在那边，越来越浓了，我敢肯定。” 张朝阳：“……” 所以之前的一切都是装的？ 一只狗在三个人眼皮子底下，装模作样？还挺能耐，他们全都被骗过去了。 “大花，你什么时候学会耍滑了，既然知道那两个偷窃者的信息，为什么不告诉警方？” “因为他们蠢啊！” 哈士奇一脸不爽，鼻子朝天，“他们看不起狗子，他们不信狗子，他们只相信自己的警犬。那好，狗子就不帮他们，狗子才不给他们立功的机会呢！” “张医生，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狗子带你一起立大功。” 张朝阳想通知警方，既然知道消息，就应该第一时间传达。但是他手机刚拿起来，就被狗子一爪拍掉了。 哈士奇：“不准联系那些傻逼，你要是不听，狗子就不动了。你就算把他们叫来了，狗子也不行动。” 就是这么拽，就是这么傲娇！ 一人一狗对视十几秒，最终以张朝阳失败告终。 他真是拿这只狗没办法了，但是不去找，他又心里过不去。 “大花，陪你去找偷窃者可以，但是首先一点，你必须答应我。”张朝阳脸色凝重。 “你说。”哈士奇爽快干脆。 张朝阳：“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如果他们手上有刀之类的，绝不能冲上去。” “那必须的！” 然而内心的小狗子却是想着，有刀算什么，狗子一屁股坐过去，就能把人坐晕了，狗子这一身膘不是白长的。 度假山庄前半部分，属于旅游休闲娱乐场所，张朝阳因为在王均所在的节目组录制综艺，对这里的工作人员勉强算认识。 见到保安上前打招呼，他也跟着笑，然后提着狗绳无奈说：“大花大晚上不睡觉，想出门溜达，我就带出来了。前面能走吗，如果不行我就绕回去。” “能走能走！晚上也没什么游客，小张你带着狗随便溜达。”保安一直认为张朝阳是明星，态度特别友好。 张朝阳谢过，牵着狗继续慢悠悠走着。 绕过几个保安，避开监控画面，一人一狗来到了山庄的最前端部分，靠着喷泉的台阶上，张朝阳顺着狗子所指方向看。 那是一处矮房子，不属于度假山庄的整体设计，联想到山庄后山的维修，他大概能猜到住那里的是什么人。 “你确定吗？那两个偷窃者，在那边矮房子里？” 哈士奇瞅着那些灯火，点头，然后又摇头，“不确定咩。” “……” “但是狗子知道，那里的味道最浓了。” 张朝阳让哈士奇在原地待着，自己去零售商量买了几包烟，和晚上值班的保安套近乎。 一番闲聊，几包烟送出去，想知道的消息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再回来，张朝阳才说道：“这些施工人员是半个月前过来的，和上一批的做了交接，不过这两天并没有生面孔，假设你说的两个偷窃者就在这些人里面，那他们的首要身份，就是后山的维修施工人员。” 这样，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们那么大老远跑到云市郊区。 “那我们冲进去，狗子逮住一个，张医生逮住一个，我们就立大功了！” 哈士奇觉得胜利在即，凭着它的狗鼻子，找到那两个人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到时候，坏蛋逮住了，说不定还能受表扬，能上报纸呢！ 哈士奇已经开始畅想自己出名后的生活，跟着它家铲屎官在小区里散步，那些个两脚兽见着它，都会一脸惊奇的看过来。 “这就是那只英勇抓到偷窃者的狗狗吧，这只哈士奇真厉害，它救了一只大熊猫，救了国宝！” “实在羡慕它家主人啊，这么好的狗狗，真幸福。” “我要是也能拥有一只这么聪明的狗狗就好了，哈士奇真是全世界最好的狗狗了。” 张朝阳拿出手机打电话，和高秋平那边取得联系，将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电话挂断，正准备和狗子解释时，才发现它还在神游太空。 “大花，大花？” 张朝阳推了把，叫醒迷离的狗子，说道：“我已经通知高队他们了，他们立刻带人下山，到时候你给他们带路，我们一举拿下偷窃者。” 哈士奇整只狗懵住了。 说好的就我们两个偷偷单独立大功的，两脚兽怎么说话不算数！ “张医生，狗子不喜欢你了！” 哈士奇冲着张朝阳呜呜叫唤，一声比一声凶，呲牙咧嘴的发脾气。 张朝阳完全不为所动，把狗绳牵住牢牢的，绝不给它乱跑的机会。 哈士奇试图逃跑，试图往前冲，试图一只狗独自去做英雄，奈何都失败了。 它聋拉着脑袋，委屈巴巴地，“张医生，你怎么欺负狗子，你不是我的大兄弟，我的好朋友嘛，你和那些傻逼两脚兽一样坏！” 作者有话要说：放暑假了，崽崽在家占据大量时间，日六是我最后的倔强。保佑我fg不要倒！ 第37章 第37章 高秋平带队,短短十几分钟，就将两个偷窃者抓获。 “收队！” 随着一声喊，所有人全部集合,然后押着两个嫌疑犯上车。 高秋平落后几步,站在广场上，视线不偏不倚落在不远处的一人一狗身上。 电话是张朝阳打的,很明确的告诉他，那两个偷窃者就在度假山庄内，而且已经锁定，就是给山庄后山做维修施工的一群人当中。 果然，他带队过来,在哈士奇的领路下,将两人抓获。 之后就是回去审讯,发掘事件内部信息了。 可是！ 张朝阳为什么就那么肯定，他是凭什么知道这些事情,这么清楚的？ 高秋平回忆之前的通话,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张朝阳当时说的是,两个偷窃者…… 在抓到人之前,谁也不知道偷大熊猫幼崽的究竟是几人。 “张朝阳，这件事后续你有参与,麻烦跟我回一趟局里，做一份笔录。” 高秋平走过去，话对着张朝阳说，目光却又落在他旁边的狗子身上。 他笑了声，不禁摇头，“没想到,这只二哈还挺聪明。” “汪汪！” 哈士奇一脸不爽，“狗子本来就聪明。” 张朝阳拉了下狗绳，制止哈士奇冲高秋平撒火，他看向对方，点头说好。 “不过我得和导演那边说一声，麻烦高队等我一下。” “嗯，十五分钟后在山庄大门口集合。” 云市公安局。 张朝阳坐在办公大厅休息区，他牵着狗绳，拿着一杯凉开水，正在喂狗。 在他不远处，陆向一正和高秋平说话，“什么情况，怎么把狗也带来了？” 高秋平一脸无奈，“没办法，这狗撒泼，非要跟着张朝阳。” 陆向一看向一人一狗，张朝阳伺候狗子喝水，喝完之后又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火腿肠，很细心的掰成小段，等狗子吃完，拿抽纸巾给它擦嘴巴。 再看那只狗，从头到尾都特别温顺，时不时扒拉着张朝阳的裤脚，尾巴摇的比谁都欢快，黏腻的劲儿简直没眼看。 “这狗是他的？”陆向一不禁感慨，“够粘人的。” 高秋平眉头却皱的更深了。 这只狗不是张朝阳的，他们认识应该也就录节目这一个月，他究竟怎么做到让一只别人家的狗，对自己言听计从的？ 还有，那两个偷窃者…… “高队，审讯结果出来了，这两个人只是实施偷运过程的参与者，其中主谋贩卖和偷窃者，都另有其人。” 高秋平看过去，警员咳嗽一声，将口供递上前。 张朝阳的笔录很快做好，因为关注后续事情，他直接留在云市，就在公安局旁边找了家宾馆。 第二天清早，他睡得正香时，门被敲响了。 打开门，来人是高秋平。 “高队？”张朝阳一脸懵。 高秋平看了眼房间里的环境，不动声色收回目光，笑说：“偷窃大熊猫幼崽的事情已经告破，局长听说是一只狗立了功，挺好奇，想要见见。” 哈士奇哗啦一下跳起来，直接趴在张朝阳的大腿上呜呜呜。 “张医生，狗子说什么来着，肯定会受到表扬的！” 大红花，拍照片，登报纸！ 哈士奇呲溜往下滑，转身朝着房间里的厕所跑去。 张朝阳跟进去一看，它正两脚蹬地，两只前爪牢牢抓住洗漱台边缘，高高翘起头，半眯着眼自我沉醉欣赏。 “狗子的身体昨天洗的可干净了，等会儿见了局长，他要是想抱狗子，那就勉强答应吧。” “唉，万一他想亲狗子咋办，两脚兽总是特别热情，人家是局长，狗子不好意思拒绝呐～” 哈士奇一脸为难转过去。 张朝阳嘴角一抽，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能够听懂动物的语言，也不全是好处。就比如现在，他一点都不想知道这只自我感觉良好的狗子内心活动。 高秋平带着张朝阳和狗子回局里，直接带着去二楼。 “局长还在开会，你先等会儿，我给你倒水。” 高秋平对招呼人方面不在行，勉强倒了杯开水，接下来就是沉默不语了。 张朝阳也没有交谈的欲望，光是看住身边这只闹腾的狗，就足以耗尽他所有耐心。 “这就是那只狗？”门忽然推开，走进来一个地中海老男人。 侯双之双眼浑浊，眼神却是犀利，直视张朝阳。 张朝阳下意识站起来，身体因为紧张而变得僵硬，“侯局长，你好。” 侯双之忽然笑开，走过去拍了拍张朝阳的肩膀，“小伙子别紧张，说起来咱们还是老乡呢，我老家也是安县的。” “侯局长是安县人？” “我爷爷那辈就是，后来搬出来了，好些年没有回去了。” 侯双之说着又点头，“就安县北城那边，有个侯家村，后来并入县城区了。安县这几年发展挺快啊……” 一扯家常，张朝阳就完全放松了，面对眼前的老人，也没多少拘谨。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才猛的惊醒，自己好像说的有点多了。 他赶紧刹住，回忆自己到底说了哪些话，确定没有暴露自己，这才心安。 侯双之见好就收，转而夸奖起狗子来，直哈士奇说的迷迷糊糊的。 “这样，正好市里电视台采访，小张带着这只狗也去露一脸，你和这只狗都是英雄啊，能够成功找回我们的国宝，并且顺利抓住偷窃者，功不可没。” 张朝阳拒绝不及，被高秋平拉着下楼拍照。 他对镜头完全无感，但是哈士奇就不一样了，不仅要求戴大红花，还要张朝阳抱着它，站在正中间。 “c位，狗子必须是c位！” 见张朝阳只在一旁站着，哈士奇不高兴了，嗷呜嗷呜直叫唤。 无论张朝阳说什么，怎么威逼利诱，反正它就一副臭表情，“c位，狗子要上报，狗子是大英雄！” 高秋平让出位置，拉着张朝阳过去，顺便把另一个位置给了哈士奇。 张朝阳僵硬的扯开嘴笑，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上面，他现在尴尬的能够抠出一套三室两厅。 尼玛！简直丢脸丢大发了！ 难怪当初狗头被卡住，它主人叫消防时，会是那么个微妙不可言说的表情，他终于明白了。 边上，两个小警员小声嘀咕。 “这人真的爱出风头耶，我们高队立功，电视台专门来采访的，他一个普通人非要往里钻。” “还抱着一只狗蹭镜头，戏真多。” “之前死活不肯拍，一拍就站正中间，啧！” 张朝阳更尴尬了，原地抠出一座城堡。 哈士奇不懂这些人情世故，它只知道冲着镜头要笑，笑得露出大白牙，瞪大它的狗眼，将它完美英俊的狗脸全部拍进去。 它家铲屎官看到这么优秀的狗子，一定会很欣慰的！ 张朝阳这边事情妥当，赶紧带着狗子离开，多一秒都不愿意待。 高秋平亲自把人送出去，再回来时，去二楼找侯双之。 “局长，人已经走了。” 侯双之“嗯”了声，却说：“我看没什么心机，至于能够抓到那两个偷运者，应该是歪打正着。” “可是局长，我总觉得这个张朝阳不对劲。”高秋平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侯双之无奈失笑，“高秋平啊高秋平，你这一根筋的性子真是改不了，行，以后你们在一个县城里，见面的机会多得是，你就慢慢观察吧。” 侯双之将一份调任函递过去，“安县那边缺人，我把你推荐过去，好好在那边干两年，等回来了就能往上升。” 高秋平打开调任函，上面写着的是“安县公安局，副局长”。 张朝阳完全不知道，以后还可能和高秋平打交道，这会儿他逃离云市公安局，紧赶慢赶的就回度假山庄去。 王均给他录完最后一些镜头，为期一个月的宠物综艺录制也就结束了。 “小张，干得不错。”王均把人叫过去，递过去一个红包。 见张朝阳不收，他就笑了，“拿着，每个人都有。” 张朝阳转过去看，宋筱筱几个手上的确拿着红包，而且正笑嘻嘻冲他挥手。 他放心了，这才说了声“谢谢”，接了过来。 王均兴致挺高，直接就说：“晚上一起吃个散伙饭，就在山庄内，这一个月大家都辛苦了。” 张朝阳知道娱乐圈里有杀青散伙饭这些习惯，但他一个素人，就没有参加的必要了。 于是找到王均，说了自己不参加，并且给出的理由很正当。 “导演，明天就是中秋了，我得赶回去，今天晚上得去看我爷爷奶奶。” 这理由很好很强大，要是不答应，就显得不近人情。 王均：“行，那你下午和那只哈士奇一起走，我们的车直接送你们回安县。” 下午四点半，车子开到安县县城。 张朝阳从节目组的保姆车里下来，和车里的工作人员一一道别。 再转身，看着熟悉的街道，听着街边小摊售卖的吆喝声，竟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一个月没回家了呢，感觉有点陌生，也不知道家里爸妈和毛毛在干什么？ 张朝阳心情莫名有些激动，想着刚到手的这笔巨款，决定奢侈一把。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道去了安县最大的超市，买了很多吃的喝的，还有蔬菜肉类海鲜熟食。当然，给狗子的礼物也没少拿。 足足四大袋子！ 张朝阳叫了车，拎着四大袋吃喝高兴回家。 结果打开家门，房间里空荡荡，张建国和李茹不在家，就连狗子的身影也没看到。 “今天周六，人都去哪儿了？” 张朝阳在家里坐了会儿，一直等到快六点，等不住了，就给李茹打电话。 “妈，你们在哪儿呢？” 李茹那边的声音很嘈杂，闹哄哄的。 “阳阳啊，你不是在录节目吗？这个点儿打来有事啊？” 李茹喝了点小酒，心情很不错，儿子录节目这种好事，让她长脸了。 这会儿被几个姑嫂捧着，有些飘飘然，“阳阳，我在乡下呢，今天你大伯母过生日，我和你爸带着毛毛回去了。明儿中秋，还得和你爷爷奶奶一起吃饭。” “阿茹，吃蛋糕了。” “唉，这就来！” 李茹应了声，笑着说：“阳阳你忙，我吃蛋糕去了啊。” “喂，喂？” 电话直接挂断，张朝阳呆愣住。然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陷入沉思。 人是不是不能随便撒谎？ 他就随口和王均这么一说，谁承想，竟然成真了！ 那么问题来了，他是一个人孤零零在家里自己解决晚饭，还是杀到乡下去，吃家里的剩菜冷饭？ 啧，说不定还能喜提一点蛋糕的边角料尝尝…… 第41章 第41章 他看了眼外头的热闹,察觉到没人往他这边注意，直接一个闪身进去。 这是张爱国家的杂物房，平时都用来堆柴,顺便摆放一些杂七杂八的厨具,剩余空间很小。 中间又放了一个鸡笼，张朝阳走路都艰难。 他蹲在鸡笼前,声音很轻，略带好奇问：“喂，小鸡仔，你们刚刚是不是在商量越狱？” 其他竹鸡完全没反应，但是长得稍大的那两只就反应大了,尤其是刚刚很傲娇的那只,整只鸡傻掉。 旁边那只竹鸡哆嗦嗦,有些站不稳。 它拿鸡喙啄着旁边同伴，咕咕不停,“完了完了！我们的秘密暴露了！” 说完,在鸡笼里团团转,顿时惹得其他小竹鸡叽叽喳喳吵闹。 另外一只竹鸡很快回神,不害怕也不紧张,反而有些好奇的往前迈了一步。 它抬起一只鸡爪子，扒在鸡笼的缝隙,歪着鸡头，咕咕问：“你，鸡精？” “……” “稚鸡精变的吧？我奶奶的奶奶曾经告诉过我，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成精的稚鸡，你是它后代？” “……” “变得和人类一模一样,心也跟着变黑了，竟然要吃同类。” 张朝阳轻咳一声，“我是人，不是你口中的鸡精。” “那你会说我们鸡话。”竹鸡一脸莫名其妙。 张朝阳其实也觉得很神奇，他明明说的人话，但是到了小动物耳朵里，自动就翻译成它们的语言了。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能听懂了，可能上辈子积德了吧。”张朝阳开玩笑说道。 竹鸡深以为然，不过它更认同自己的观念，这个人类上辈子一定是一只鸡精，而且投胎时耍了小聪明，所以鸡话张口就来。 既然算是半个同类，那就好办多了。 竹鸡往前一步，将鸡头探出去些，“人类，看在大家都是鸡的份上，你要帮我们。” 它扭头看了眼鸡笼，摇头晃脑说：“我一大家子都被抓了，都被吃了的话，要绝种的。我知道你们人类心眼小，我不求多，放掉我们一部分就好。” 以前在山上，它看到过人类捕猎，那么大一头野猪，说杀就杀了。 人类下手可狠了，它们小竹鸡那么弱，根本干不过！ 竹鸡：“就那边五只，还有它们鸡妈，你偷偷帮忙放回山里，行不？” 另一只竹鸡一听这话，急了，“那不行，要走也是你走，你那么厉害，带着小鸡仔能够活下去。” “别吵吵，这事情就这么办。” 竹鸡不搭理母竹鸡，只看向眼前人类。 张朝阳却摇头，“不用，你们都不会被吃掉，等会儿就全部给你们送回山上去。” 至于在山上会不会被其他动物吃掉，那不是他能管得了的，那属于自然法则。 “真的？咕咕！你果然是同类！” 竹鸡们在笼子里狂欢。 “张朝阳？” 高秋平的声音忽然响起，门被推开，他站在柴房门口往里看，“你在干什么？” 张朝阳身体僵住，边上母竹鸡轻声开口，“别怕，那个人类不会知道你鸡精的身份，他刚进来。” 张朝阳冲着竹鸡笑笑，站起来走出去。 他指着鸡笼，冲着无奈道：“这就是二大爷抓的那几十只竹鸡，我过来看看情况，可别出什么岔子。” “嗯，事情差不多了，这些竹鸡我拎出去，一会儿去放生。” 张朝阳帮忙一起，再出去时，张爱国终于被说服了。 他坐在椅子上一脸懊丧，心疼又茫然，“这就没了，六千块钱呢！” 张家村的其他人上前安慰，胡倩倩趁着空，准备将几十只竹鸡拿去放生。 “我和你一起。” “我也去吧。” 高秋平和张朝阳同时出声。 见高秋平和胡倩倩望过来，张朝阳挠头，扯了个笑容，“这事情我也有责任，是我先挑起的头，亲眼看着这些竹鸡放回山里，我才放心。” “也行，那一起吧。”胡倩倩很快同意。 三个人一起去山上，一直走到半山腰，胡倩倩才打开鸡笼。 一只只竹鸡先是懵了会儿，反应过来后争前恐后往外跑。 最大的那只竹鸡走的最慢，眼看着母竹鸡带着一大家子安全了，这才慢悠悠往前。 “喂，人类！” 路过张朝阳时，竹鸡还冲着喊了声，“以后有机会来山里做客，我们有多的竹鸡蛋，给你吃两个。” 张朝阳冲着挥手，无声说了“再见”。 高秋平站在后面不远处，看着张朝阳冲着一只鸡挥手，眉头皱了皱。 那种奇怪的不和谐感觉又来了！ “怎么了？”胡倩倩一脸疑惑。 高秋平摇头，“没什么。好了，事情解决了，一块儿吃个晚饭？” 高秋平说着看向张朝阳，喊了声，“张朝阳，一起吧，咱们喝一杯？” 才不去！ 张朝阳赶紧找借口回家，之后更是每天窝在家里，连大门都不迈出去。 补了两天，李翠花爽快放人，张朝阳也重新回去上班了。 周一上班，张朝阳一到宠物医院，就被何孟来叫去办公室。 何孟来很热情，亲自倒了杯白开水，坐着拉家常，很快就说到宠物综艺录制的事情上。 “小张啊，你这综艺拍的怎么样，还顺利吧？” 何孟来倒是想打听，可是节目组那边一点路子都没有，廖佳佳那里直接走人了，没在翡翠小区住。 等啊等，终于把人盼回来了。 “你表现怎么样，有提咱们宠物医院的名字吗？” 张朝阳摇头，想到节目应该马上播出，于是说道：“主任，我做了兽医工作，还参加了宠物综艺的录制。” 张朝阳，录制综艺节目？！ 何孟来有些不敢相信，“怎么可能，这怎么就……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这事情我不好说，主任，等节目播出就知道了。” 何孟来很快笑起来，“小张啊，你这人不错，我是一直看好的。好好努力！” 张朝阳拍了综艺节目，如果反响不错，那大小也算个网红，这要是出名了，他们宠物医院就是网红医院了。 欣欣宠物医院是连锁医院，除了安县这家，另外还有四家。 但是何孟来这边的这家，一直是垫底的存在。他想到这些年医院的业绩，心塞头疼不已。 何孟来有心想要调去总院，这会儿看到希望，对张朝阳更是热情。 “小张你也转正了，技术方面必须得快速提升。这样，从明天起，你跟着我，我亲自带你。” 在宠物医院，技术最好的是已经去兽医站的李越和在职的关钦，这是所有人公认的。 但是据徐晓燕偷偷告诉他，其实医院里还藏着个大佬，那就是当主任的何孟来。 “何主任是从其他分院调过来的，好像是因为纠纷没办法，不然凭他的医术，怎么可能来咱们安县这个小地方。”这是徐晓燕的原话。 张朝阳挺惊讶，录一个综艺而已，就被何孟来这么看重？ 如果何孟来真的有本事，那他跟在身后学，再好不过！ 他在大学里学的内容，很大一部分是关于畜牧兽医的，其实宠物方面的相关技术和手术操作，他经验很少。 想到这儿，张朝阳露出笑容，“何主任，那太感谢你了，我一定好好学。” “你小子态度不错，我这把年纪，好久没带人了，今天就先给你露一手。” 何孟来带着张朝阳走出去，询问今天是否有手术。 前台查了下，直接摇头，“没有，今天都是小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正说着，电话忽然响了，何孟来顺手接起，说了两句，然后笑着挂断。 他看向张朝阳，“巧了，有个上门看诊的服务，我正好有空，带你过去看看。” 张朝阳不是第一次出诊，之前跟着关钦也去过几次，但是何孟来和关钦完全不一样。 还没到客户家里，就路上的时间，他就大概和自己说了宠物的情况，然后让他注意几个重要事项，以及可能会涉及到的专业方面。 何孟来：“那是一只宠物猪，两天前出现莫名呕吐和腹痛，食欲不振，客户怀疑是肠胃里有细菌病虫所引起，一会儿到了你先去观察情况。” 张朝阳记下，点头说好。 两人到客户家里，何孟来上前寒暄两句，就带着张朝阳进宠物房。 刚推开门，就看到一只硕大的猪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轻哼着。 “它已经这样好几天了，一开始只是吃不下东西，后来就开始呕吐，到今天已经有些不能动了。” 说话的是于香芹，宠物猪的主人，约莫四十岁的一个女人。 何孟来笑着上前，“于女士，请先不要着急，具体什么情况我们一定详细做检查，一会儿宠物猪可能会有挣扎，为避免伤到你，于女士可以在门外等着。” 于香芹点头，退到了门外。 何孟来冲着张朝阳使个了眼色，让他上前。 干净的手套套好，张朝阳直接走到宠物猪身旁，他先语言安抚，然后才慢慢开始用手触诊。 何孟来在旁边作指导，提醒张朝阳可能遗漏的地方，两人触诊结束，何孟来率先站起来。 “说说，你有什么判断？” 张朝阳想了下，摇头，“应该不是细菌性肠胃病，它的呕吐物和腹痛情况也对不上，我觉得是其他原因引起的。” 何孟来不禁点头，年轻人就应该这样，不急于下判断。 “确实不能马上断定，胃痛的很厉害，得回医院做内窥镜。” 于香芹直接就拒绝，“不行，就是个小毛病，一点胃痛而已，怎么就要带回去手术了！” 何孟来笑着解释：“不一定要手术，先做内窥镜，就是胃镜检查，等发现具体情况，我们再商量下一步。” “痛～痛死了～” 伴随着于香芹的不同意，是一声轻微的呼噜声。 张朝阳往后看去，宠物猪微微抬起头，有气无力的扇着耳朵，“痛死了，难受。” 他看了眼何孟来，两人正在激烈讨论，一时注意不到他，于是悄咪咪退回去，又回到了宠物猪身旁。 张朝阳蹲下，轻轻抚摸着宠物猪的脑袋，小声问：“你怎么样，哪里痛，能说得出来吗？” 他和何孟来只能看个大概，如果宠物猪自己知道缘故，那就更方便了。 猪头疑惑抬起来，看向眼前的人类，眼神迷茫。 张朝阳冲着点头，“我能听懂你的话，你喊痛，我就过来了。具体怎么个痛法，说得来吗？是吃了什么还是喝了什么？” 宠物猪脑子昏昏沉沉的，猪脑子感觉浆糊一样。 不过这个人类的手好舒服，它不自觉往张朝阳掌心蹭，“不知道，吃了好多，主人不在，我就随便吃了，什么都有……” 另一边，于香芹也在说这个事情。 “我就出差两天，也叫我朋友帮忙喂养。可是等我回来，这只猪就不行了。一定是我邻居的问题，她看我不顺眼，趁我不在家，对我的猪投毒！” 第42章 第42章 去往宠物医院的路上,于香芹还在念叨，对她的邻居耿耿于怀，就好像亲眼看到对方下毒了。 张朝阳听得无奈,出声提醒,“于女士，有没有投毒得先做检查才知道,另外我们是宠物医院，如果真的出现你说的这种情况，我们兽医也干不了，你得报警。” 于香芹懵了下，脱口而出,“警察也管猪？” 张朝阳想到他爸的派出所,还真是社区什么事情都管。 “如果真是投毒,去派出所报案，会调查的。” “那派出所抓不抓人？我是说如果我邻居真投毒的话,她被抓起来会判刑吗？判几年？” 张朝阳一句话直接打开对方的新世界,从人给动物下毒判几年,到最后变成如果猪死了可不可以申请法医做尸检？ 张朝阳一开始还能应付,后面直接麻了,目光求救看向何孟来。 何孟来不愧是嘴皮子溜，几句话就扯开话题,聊起其他日常。 下车的时候，张朝阳赶紧跑，和王城徐晓燕一起搬运宠物猪。 “何主任，手术室的床不行，太小了，一只猪根本放不下。”徐晓燕着急跑出来。 他们宠物医院一般接待的都是猫猫狗狗,有时候甚至是小仓鼠这类的迷你宠物，顶多大一些就是金毛之类的大型犬了。 宠物猪，而且是快两百斤的宠物猪，真是第一次碰上。 “主任，我记得隔壁观察室有大床，我和王城一起推过去，马上换上。”张朝阳立刻想到替换方案。 何孟来点头，医院里的人快速忙起来。 因为要做胃镜，宠物猪不同人类，忍受度和理解力完全不同，普通胃镜根本不行。 “张朝阳，你过来帮忙，这猪太肥了，我一个人抬不动。”王城发出求救声。 他们要给宠物猪量体重，以便确定麻醉药的剂量，这事情马虎不得。 等一系列准备工作做好，张朝阳却被拉住了，于香芹表情害怕，“张医生，你们不会趁机宰了我的猪吧？” 这架势太大了，看着像杀猪现场。 张朝阳一脸无语，让徐晓燕进行安抚工作，自己快速进手术室。 何孟来这边已经准备就绪，两百斤的宠物猪麻醉完成，此时正四肢放松躺在病床上。 旁边是一架宠物胃镜仪器，一根长且柔软的管子被何孟来拔.出来，递到张朝阳手中。 “你来做胃镜检查，我在旁边协助。” 张朝阳：“主任，我没给宠物做过胃镜。” 何孟来直接皱眉，“凡事都有第一次，你以后还要上手给宠物动手术，小到给它们绝育去势，大到开颅剖腹，这种不见血的检查，你怕什么！” “主任说的是，我来。” 有前辈带着就是好，张朝阳一开始还有些小磕巴，但是越往后越是顺利，一整套胃镜检查流程下来，他基本上算熟练了。 “胃底黏膜光洁完整，胃体上半部大弯处可见一处息肉，直径约0.5㎝，已活检钳除。胃部四周黏膜完整，胃窦部黏膜有片状充血，少数散布糜烂……” 张朝阳一边检查一边叙述，由何孟来做记录，并且在何孟来的鼓励下，成功切除宠物猪的胃内息肉。 “从喉管到胃部，都没有发现什么大问题，主任，应该可以撤除胃镜了。”张朝阳看向何孟来。 何孟来又看了眼，点头，“可以，你撤出来，另外等血常规这些检查出来，我们再看情况。” 张朝阳动作缓慢，将胃镜一点一点往上提，就快要撤出喉管时，他忽然停住了。 因为不放心喉管部分，他又重复看了一遍，这一看，竟然让他发现了问题。 “主任，喉黏膜这里有问题，疑似白色细微颗粒物。” 手术室的红灯熄灭，绿灯亮起，紧闭的门推开了。 于香芹快速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手术室方向跑去，她一把拉住张朝阳。 “怎么样，我的猪怎么样了？” “于女士，你的猪目前情况不明，我们还需要再做全腹部ct扫描，然后才能最终确定。” “还要再做检查？” 于香芹直接就炸了，“你们究竟是什么医院！我的猪就是吃不下饭而已，它顶多就是肠胃有点不舒服，你们又是做胃镜又是ct扫描，我看你们检查不出来全都是借口，根本就是想借着这个名头乱来，想要在我这里赚钱！” 于香芹一把推开张朝阳，直指何孟来，“你是这家医院的主任是不是，你们就是一群黑心货，你们欺负人，欺负我的猪没医保！” 于香芹逮着何孟来不放，又哭又骂，还说要投诉。 “我要投诉你们，投诉到你们总院，我要给你们总院投诉科打电话！” “于女士，咱们有话好好说，这个情况事出有因……” 何孟来赶紧拦下于香芹，两人开始新一轮拉锯战。 张朝阳几人自觉后退，给两人留出战场。 徐晓燕：“别看这位于女士现在骂的凶，一会儿准被何主任说服，他那张嘴，死人都能说活了。” 说着又一脸疑惑扭头，问道：“宠物还有设医保的？” 张朝阳点头，“有，在国外很多国家，已经设有宠物医保，每年缴纳一定的费用，基本上可以满足宠物的日常看病。不过在我们国家，宠物医保还没有，但是商业版的宠物医疗保险很多，一般养宠物的都会顺便买一个，以防万一。” 徐晓燕顿时目瞪口呆。 宠物还有医保？！ “啧，这年头，猫猫狗狗活的比人还滋润了。” 张朝阳没太大赞同，“能够买得起商业宠物保险的，家里条件一般还算富余，毕竟养得起宠物，给自己交个医保根本不是事儿。但是就全国范围而言，动物们是远远得不到保障的，我们国家自己的医保方面，都没能百分百普及，有些偏远地区的农村，农民还是农保状态。” 基数太大，要做好一件事，实在是不容易。 两人在这边说着医保话题，另一边何孟来已经安抚好宠物猪主人了。 “于女士，这是你的宠物，也是你的家人，它正在等待你的救助和关心，让我们一起努力，帮助它解救它，让它重新感受生活的快乐！” 于香芹：“一个ct真的就够了？何主任，你一定要救救我的猪，我养到两百斤不容易。” 徐晓燕偷偷和张朝阳嘀咕：“瞧见没，完全被洗脑了，何主任如果不当兽医，改行卖保险一定能成为公司年度总冠军。” “张朝阳，准备ct。”何孟来那边忽然喊了声。 张朝阳赶紧跑过去，和何孟来一起进入另一边的检查室。 结果很快出来，宠物猪的大肠部分，有一节异物阻塞，呈现不规则形状。 “能判断出是什么东西吗？”何孟来看向张朝阳。 张朝阳盯着影像扫描，有点懵了。 圆柱体，类似球形，但又不完全是。并且外圈呈现毛边，类似带刺状。 “主任，我看不出来，但它基本上卡在肠子的中上段，且好几天不消化吸收，应该属于不溶解物。” 猪是杂食性动物，消化功能很强，一般的东西进到它口中，就算不能完全消化，也会被排泄出体外。 也就是俗话说的，吃的多拉的多。 “这只猪因为这一节异物，已经出现严重反呕，再这么下去，脱水、肠道紊乱情况加剧，会引起更严重的情况。” 何孟来点头，“不错，所以当下必须给这只宠物猪做手术，将这一节异物取出。如果我判断不错，这个异物应该是热水瓶的瓶塞，不知在什么情况下，被它误食了。” “热水瓶瓶塞？” 徐晓燕一脸惊叹，“这得是多好的胃口啊，这玩意儿吃进去就没感觉吗？不得马上吐出来啊！” 张朝阳的午饭叫的外卖，吃到一半抬头，“这只宠物猪从小被它主人喂养的很好，一开始就放开了吃，它对吃的不挑剔。” 徐晓燕默默点头，看出来了，这彪悍的体重，得有两个她了。 “那怎么办，要动手术，这又得闹吧？” 徐晓燕话音刚落，主任办公室一阵乒乓声，然后门就打开了。 于香芹一脸凶狠，看向办公室里面，“你就等着我的投诉吧，黑心兽医！” 张朝阳觉得，何孟来到底是自己“师父”，所以带着一杯枸杞茶进去关心了。 何孟来正在收拾残局，看到来人，只冲着无奈一笑，“于女士脾气暴躁了些。” “主任，这只宠物猪的情况挺严重，动手术刻不容缓。于女士那边……” 要取出肠子里的异物，就先得给宠物猪灌肠，帮助它排泄干净。毕竟术后休养，起码三五天不能产生大便，以防止术后感染。 何孟来却不着急，“放心，于女士会答应的。” “主任？” “去看看那头猪，麻醉过后应该醒了，观察下情况。” 张朝阳去病房，原本以为就一头猪躺在那里，没想到一走进去，里面挤满了人。 宠物医院大半的工作人员都过来了，一个个围在病床前，笑声不断。 “这只猪太搞笑了，做什么好梦了，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肯定是吃的呗，这只猪这么肥，梦里估计火锅烤肉大盘鸡呢。” “以前有猫咪麻醉醒来，傻乎乎跟死了一样，还嘿嘿直笑，没想到原来猪也是这样。” 说话间，笑声又多了些。 张朝阳好不容易挤进去，就看到病床上的宠物猪四仰八叉躺着，一只猪蹄翘起，杠在旁边的栏杆上，另一只猪蹄好似抽风一样，一个劲儿的蹬，频率还不慢。 口中念念有词，猪头摇头晃脑。 “嘿嘿，俺是猪大仙，天蓬元帅！” “本猪成仙了，哈哈，本猪会飞，猪上天了！” “哇哦！猪猪看到了什么，妖怪，哪里跑！” 张朝阳：“……” 有生之年，活久见。 第43章 第43章 麻醉劲完全过后,宠物猪苏醒了。 它睁开迷蒙的小眼睛，眨巴眨巴两下，疑惑转头。看了一圈儿四周环境,哼哧说：“猪猪在太平间吗？” 好纯白的环境啊,阴凉阴凉的，实在太爽了。 张朝阳拍了下猪肚子,把它的魂儿叫回来，“看看我，还认识吗？” “张医生？” 张朝阳点头，“看来是真醒了，这里是宠物医院,你暂时在我们这边待着。” 张朝阳没有隐瞒,说了它肠子里存在异物的情况,并且需要动手术。 但是！ “你主人暂时还没有答应，不过我们会努力说服她的。”张朝阳宽慰猪。 宠物猪听完,没半点伤心的意思,反而不在乎点头,张口就问要吃的。 “张医生,猪饿死了,有吃的吗？” 张朝阳：“……你的身体，目前不适合吃东西,一会儿给你打营养针。” “打过等于吃过？猪好惨，我就喜欢美食在嘴巴里咀嚼的声音，好吃的食物和我的猪嘴巴碰撞在一起，这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宠物猪有些扫兴，又问起做手术需要多久，术后是不是立刻就能吃东西。 而且还安慰起张朝阳,“张医生别担心，我主人对我很好的，她虽然爱钱，但是更爱我。一会儿就回来找我了。” 宠物猪的想法很快得到证实，于香芹果然回来了。 她拿着银行卡，一脸不爽的刷卡交押金，然后愤愤说道：“你们要是治不好我的猪，我的一定投诉你们。” 何孟来连连点头，“那是一定的，如果治不好，于女士你只管投诉，就投诉我何孟来。” “那还差不多，那赶紧的吧，给它手术。” “还不行，得先清肠。” 何孟来说了清肠的注意事项，又叮嘱于香芹，“猪的肠子和我们人不一样，它单单大肠就有六米左右，要完全清理干净，起码要五盒清肠药，到最后几次，要特别注意宠物猪的排泄情况，确保是清水便样才可以。” 何孟来笑眯眯，“这是术前必要准备，不可少的。” 于香芹一听猪要排空肠子，直接摇头拒绝，“那么多大便，我家里的马桶都要拉堵了，不行不行！这事情我可干不了！” 于香芹自己就做过肠镜，喝清肠后的酸爽和拉虚脱的疲惫，心有余悸。 她自己都搞不定自己，怎么可能搞定一头猪！ 更何况，她的猪有两百斤，这得存着多少便便啊！ 何孟来点头，“我们医院也提供此类相关业务，于女士可以委托我们代劳，就是需要交一部分服务费。” 这一次，于香芹爽快了，卡一刷，就将重担交过去。 “我公司还有事，猪是明天手术吧？那我明天再过来，清肠的任务就靠你们了。” 于香芹直接走人，清肠的工作交给徐晓燕和张朝阳。 何孟来对张朝阳原话是，“注意观察这只猪的大便情况，取前中后三次便样检查，另外确保最后排空。” 徐晓燕拿着五盒清肠药，整个人头皮发麻，表情都快扭曲了。 “我的老天，这只猪得拉多少屎啊，我在宠物医院清理的所有宠物加起来，都没它一天拉的多吧？” “咱们的粪便处理下水道，不会被这只猪的大便堵住吧？” 徐晓燕一边调试清肠药，一边感叹自己工作的心酸。 而边上躺着的宠物猪，也在不时叹气。 “猪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膘，今天就要瘦了。” “粑粑拉完的话，我还有两百斤吗？我的肚子都要小三圈！” “一下子瘦这么多，猪得吃多少好吃的补回来？” 张朝阳：究竟是什么样的错觉，让你将瘦了和拉屎联系在一起？ 拉粑粑不等于减肥好嘛！ 宠物猪：“可是我真的会瘦啊，拉空的话，起码十几斤吧？不对，也可能二十几斤。” 张朝阳一脸冷漠，将调好的第一杯清肠药端过去。 宠物猪觉得挺好喝，还想再来一杯，“张医生，这个是甜甜水吗？” 张朝阳：“清肠用的，第一杯六百毫升，之后每十分钟喝一次，每次三百毫升，直至五盒全部喝完。” 他提前给宠物猪打预防针，“这个清肠药，一开始口感还可以，但是喝多了就会恶心，还会反呕，不过你忍住，不能吐了。” 宠物猪觉得眼前这个人类真的是在说笑话。 这么甜甜的水，别说是一杯，就是一百杯，它也能干完。 这世上，就没有我猪猪觉得不好吃的东西！ 两个小时后，宠物猪趴在特殊排便道口，四只猪蹄发软，猪肚子又涨又难受，随便走一走就感觉里面咕噜噜水在晃荡。 它已经拉虚脱了，可是这些可恶的人类，还要强迫它继续拉。 不仅要拉，还要继续喝，完全就是上面使劲灌，下面使劲拉，生生要弄死猪！ 宠物猪拒绝徐晓燕靠近，猪蹄以微弱的力气抬起来，又愤怒的踢下去，哼哧声不断。 “走开！你们这群没良心的，都是黑心兽医。” “猪拉不动了，肚子都没了，猪没屎了。” “呜呜……猪猪这是造了什么孽，好不容易投胎成宠物猪，为什么还要遭受非人的虐待。” 张朝阳让徐晓燕去休息，自己代替她进去照看，他走近宠物猪，就这么蹲在它跟前。 一人一猪保持差不多高的视觉角度，他清晰看到，这只宠物猪只干嚎嗓子，根本没眼泪。 不过拉的猪蹄发软，倒是真的。 这只猪的屎多，也是真的。 张朝阳：“再拉几次，应该就是水样便了，后面会舒服一些。” “张医生，还要喝几杯？”宠物猪抬头。 张朝阳伸出一只手，比划着说：“五次，快了，你已经喝完一大半了。” 宠物猪干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猪生绝望了。 下班时，宠物猪已经排空大便，但是担心它回去后控制不住，又乱吃东西，就直接把它留在宠物医院了。 何孟来和张朝阳确认时间，“明天早上八点半的手术，七点钟你就过来，我和你对流程。” “可以，我一定准时，主任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嗯，睡个好觉，明天好好给我当副手。” 何孟来满意笑着离开，张朝阳也收拾妥当，准备下班了。 关钦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看着两人道别前的互动，眼神阴郁。 何孟来有技术，而且手术方面特别精湛，当初他从别的分院调过来，关钦就有意讨好，想要跟着学习。 可是那时候的何孟来怎么说来着？ “我已经老了，带不动了，以后安安稳稳做个主任挺好。” 何孟来到安县宠物医院两年，就没上过一次手术台，他干的都是行政的事儿，完全就是和兽医脱轨了。 可现在呢！ 他为了带张朝阳这个愣头青，竟然重新穿上了白大褂，他还要亲自带着张朝阳做手术，手把手教人。 “何主任很喜欢张朝阳啊，他这是准备收徒弟了？” “小张人很好的，做事认真勤快，对谁都笑眯眯的，何主任会看上不奇怪。” “那岂不是越过关医生了？这有点打脸吧？” 最近几天，医院里都是这样的讨论，关钦已经不止一次听到了。 没人知道何孟来的心理打算，所有人都认为，何孟来看重张朝阳，准备当徒弟培养。 关钦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至少他在宠物医院里，就不允许张朝阳超过他。 他必须是宠物医院的一把手！ “得想想办法，把人弄走。”关钦带着复杂心思下班了。 第二天清早，六点钟，张朝阳醒了。 想到今天要跟着何孟来动手术，他就激动不已，这是他第一次实际操作，上班三个月，真是不容易啊！ “铲屎官，你笑起来傻乎乎，有好事咩？”毛毛推开门，站在洗手间门口抬头。 张朝阳洗完脸，正在整理自己的头发，闻声眉毛一挑。 “怎么不是好事呢，我这是开挂后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兽医。毛毛你知道么，我要上手术台了。” 毛毛知道张朝阳要给一只猪做手术，而且前一天还在给猪清大肠，整只狗都恶心了。 它快速退到一边，汪汪两声，“张朝阳，你不做人！你昨天一直抱着狗子。” 它就说呢，怎么铲屎官身上一股奇奇怪怪的味道，原来是屎味。 “不说了，我得走了，祝我好运。” 张朝阳哼着歌儿出门，赶到宠物医院刚好七点。 七点半左右，何孟来到了，和张朝阳一起对流程，并且做手术叮嘱。 于香芹是八点十五分到的，有一份术前免责条款要她签字。 “这些都是什么情况，大出血，肠道坏死切除，还有术后并发症？” 于香芹脸色苍白，还没开始，就觉得她的猪要上天堂了。 “于女士，这只是手术中可能会发生的情况预估，是最坏的结果，肠中取异物，手术难度不大，你不用这么担心。” 何孟来这边宽慰好于香芹，立刻带着张朝阳进手术室。 麻醉师已经待定，张朝阳作为副手，正在清点手术工具。 “张医生？”宠物猪的声音忽然响起。 张朝阳扭头，就看到躺在手术台上的猪，它一脸好奇的盯着他，语气直白。 “一会儿你们要给猪剖开肚子吗？那能不能缝合的时候，给我打个蝴蝶结，我想猪肚子漂亮一点。” 张朝阳笑了，走过去趴在猪耳朵旁，说道：“没那么夸张，腹腔镜手术而已。” “嗯？” “就是在你肚子上打几个小洞，然后用仪器探进去照着，将肠子里的异物取出来，最后缝合好后，伤口顶多一厘米。” 猪肚子的一厘米伤口，等愈合结痂后，估计都看不出来了。 宠物猪顿时就笑了，哼哧哼哧，“那感情好，要是没留疤，猪猪送你一个大么么。” 第44章 第44章 腹腔镜手术很成功,术后一小时，宠物猪就醒了。 一开口就嚷嚷着饿，要吃东西。 张朝阳告诉它,“你的肠子上有个伤口,胃里做了息肉切除，最起码三天不能吃东西。这三天会给你挂盐水,之后饮食清淡，以流食为主。” “什么意思？”宠物猪预感不妙。 张朝阳：“流食没吃过吗？就是牛奶、米汤、菜汤之类，而且不能太油腻，因为伤口在愈合，豆类等胀气的也不能吃。” “那玉米能吃吗,甜甜的水果玉米？” “不行。” “花生呢,五香水煮花生？” “不行。” “薯条、炸鸡、麻辣烫、烤肉……都不行吗？” “……” 总算知道这只猪为什么这么胖了,这简直就是用生命在享受啊！ “猪活着不就为了吃么，吃得开心拉得爽,猪生就圆满了。” 宠物猪一脸嫌弃的看向张朝阳,“你们人类真是虚伪啊,顶着人脑袋,也和我们猪猪没什么区别嘛。你们也是吃吃喝喝睡睡,看到的高兴的笑一笑，遇到难过的哭一哭,大家都一样。” “哦，还是有不一样的，我们猪从来不便秘，但是猪知道，你们人类经常会便秘。” 张朝阳：扎心了！ 猪的消功能强大，吃什么拉什么绝对是对它的称赞,反观人类，要做到这么顺畅，很不容易。 否则，也不会存在很多人因为每天不能上一次大号而忧伤了。 便便排不干净，脸上反应最明显，爆痘出油，口腔有异味，甚至时间长了还会腹痛，继而心情暴躁。 张朝阳想起自己大学时期的那么一段时光，宿舍常备开塞露什么的，也是一把辛酸泪。 三天后，于香芹开开心心的过来领自己的宠物猪回家了。 见识到又能吃又能跳的猪猪，只觉得生活的乐趣又回来了。 “猪猪，麻麻接你回家了，咱回家就顿好的，大盘鸡走起！” 张朝阳赶紧拦住，“于女士，你的宠物猪术后才三天，不能这么个吃法，我这边有一些注意事项，我和你仔细说说。” 然后，张朝阳就见识到于香芹脸上和宠物猪一样忧伤的表情。 “这么惨吗？这些好吃的都不能吃，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于香芹看向宠物猪，“我拼死拼活赚点钱，不就是为了我们一家子吃好喝好？” “其实可以适当发展些其他兴趣爱好的。”张朝阳忍不住说道。 他真心觉得这只猪应该减肥了，血常规等一系列检查，有点三高啊！ 于香芹直接来了句，“张医生，你在开玩笑嘛，我难道能给我的猪报兴趣班？是钢琴课还是美术课，要不就是数学英语这些？” “……” “也不是不行，我看网上有只网红猪挺聪明，它好像会画画，而且还会做算数。” 于香芹顿时眼睛就亮了，“多谢张医生，你说得对，是该给猪猪培养个兴趣爱好，我给它弄个钢琴课上上，正好我女儿淘汰下来一架钢琴，完美！” 宠物猪离开时，猪叫声特别响亮。 宠物医院的工作人员都在笑，说这头猪身体恢复的真快啊，这才三天就已经生龙活虎了。 唯有张朝阳知道，这只猪在骂他。 “张医生，你缺德呢！猪才不要上钢琴课，猪猪就想吃喝拉撒睡！” “麻麻～求放过！姐姐的钢琴不适合本猪，本猪要吃好吃的！” “救命！有人要逼猪上课了！！！” 张朝阳快速转身，权当看不见听不见，心虚的很。 罪过！罪过！ 说不定哪天再见面，这只猪就是头文艺猪了。 之后大半个月，何孟来又带着张朝阳做了好几台手术。 有些手术小，何孟来基本上就是口头指导，让张朝阳自己动手实操。一些动刀子的手术，何孟来也豁得出去，除了几个重要步骤，一些能让新人来的，他全都交给张朝阳。 这对兽医医生是一项考验，如果不是十分自信自己的技术，根本做不到何孟来这样淡定。 毕竟手术交到一个新人手里，万一出岔子，可是要命的。 偏偏，何孟来就是能耐，而这一自信“甩手”的结果就是，仅一个月时间，张朝阳获得的实践经验，远比别人半年还要多。 张朝阳挺感激何孟来的，无论对方想从他身上获取什么，但他真的教导自己许多真本事。 这些技术，对他来说，受益匪浅。 “何主任，真的很感谢你，我感觉自己得到了质的飞跃，很多之前朦胧不懂的理论知识，在实践中，自己忽然就找到方向和答案了。” 张朝阳将两盒茶叶递过去，这是他买的，想要表表心意。 何孟来看了眼茶叶，顿时就笑了，人情世故方面，这小子确实没话说，两盒茶叶不便宜，挑的档次中高精品。最重要的是，对方真就挑对了。 何孟来不由好奇，“你小子怎么知道我爱喝毛尖？” 他在医院里喝的茶叶很杂，因为经常见客，办公室备着的茶叶品种很多。其实他最常拿出来的是龙井和碧螺春。 张朝阳却笑笑，“主任你开会时经常喝茶，玻璃杯透明的，能看到你泡着的茶叶是什么。巧了，我爸也爱喝茶，我就略有研究一些。” 何孟来有些意外，看向张朝阳的眼神终于有些不一样了。 世上成功者无数，大多都是有心人，这小年轻也才二十出头吧，这么个年纪的小伙子大多都毛躁沉不住气，他竟然还能从自己的日常中观察出喜好？ “你小子，不错。”何孟来由衷赞一句。 随即又半开玩笑说道：“这段时间进步挺大，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多学一些？” 张朝阳怔愣住。 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何孟来没让人直接回答，只说道：“这事情你回去考虑考虑，下周一上班再给我答案。” 他今年五十出头，顶多再干十年，也就该从兽医这行业退休了。 二十岁从业，三十年时间，经他手的手术大大小小无数，积攒了一辈子的经验，今天忽然萌生念头，想要在这一行留下点什么。 何孟来一直知道自己为人圆滑，做事情总是利益最大，当年他的老师就不太看好他。说他这心，在行业里成不了大器。 果然如他老师所料，别人眼里的他已经是技术大佬，但在他同门师兄弟几个里，他是混的最不好的。 张朝阳这个年轻人，身上有圆滑的种子，但是心却坚定，何孟来忽然来了恶趣味。 “如果把这小子收了做徒弟，哪天带回去看老师，没准还能见识一地下巴。” 周末休息，张朝阳和家人约好逛街。 因为之前录综艺的大笔收入，李茹和张建国都没要，觉得孩子大了，有能自己处理。 张朝阳没什么大的打算，除了买一辆新车的钱，其他的基本在理财。换季到了，他就想着给家里人买些衣服之类。 张建国和钓友有约，张朝阳今天就陪着李茹购物。 女人在购物这件事上有天生的热情，张朝阳抱着狗子，坚持了三个小时，终于撑不住了。 再次走进一家店，趁着李茹去试衣服的空闲，他干脆在休息区沙发上躺尸。 毛毛对花花绿绿的衣服没兴趣，它更想听做手术的事情。 “铲屎官，再说说呗，就说你昨天刚做的那个手术，给猫咪做剖腹产，和人类有什么区别吗？” 张朝阳眼皮子打架，有气无的，“没什么区别，都是孕妇，认真对待就完事了。” “不是！张朝阳，你别忽悠狗子，说一下具体过程。” “画面太血腥，你还是别听为妙。” 毛毛还想问，张朝阳一把搂住狗头，将它埋进自己怀里。 干燥的手掌心在狗头上一顿揉搓，然后挑起狗子的下巴，指尖轻柔的来回触碰。毛毛直接幸福的眯了眼，想问的话就忘了。 铲屎官的手好舒服啊，狗子还要，继续挠，不要停！ “张朝阳？” 一人一狗都在享受时，冷不丁一道声音响起。 张朝阳率先睁开眼睛，一看，心情郁闷了。 “高队。” 他站起来打招呼。心里却是叽叽歪歪：尼玛！这人在我身上装了雷达吧，怎么又碰到了！ “我今天休息，就出来随便逛逛，挺凑巧，这就遇上了。” 张朝阳挤出一个笑，“安县县城就这么大，主要的商业区就几个大块，碰上很正常。” “说的也是，时间还早，遇见也是缘分，不如喝一杯去？” “那恐怕不行，我正陪我妈逛街呢，没有我母上大人的命令，我是绝对不敢离开的。” 李茹从换衣间走出来，就听到她儿子拿她当挡箭牌，她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走近一看，儿子旁边站着一个差不多高的男孩子。 对方脸上带着笑，看样子是熟人。 “儿子，这是谁啊？” 李茹走上前，笑眯眯打量着高秋平，“你和我家阳阳认识？是以前的同学还是现在的同事？” 高秋平爽朗说道：“阿姨好，我叫高秋平，刚调到安县公安局，和张朝阳是朋友。” 李茹这边寒暄完，就拉着张朝阳小声嘀咕。 “儿子，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朋友了，这职位比你爸高不少吧？” “是不少，我爸就基层。” “那你和人还不热情些，你看人家对你笑的多好。” “妈，我和他不熟。” 张朝阳内心没来由警觉，他总觉得，高秋平对他不安好心。 李茹直接瞪了眼，“瞎说什么呢，我瞧着小高长得周正，一看就是老实人，和你爸一样。” 张朝阳简直惊呆了！ 妈妈，你究竟是哪来的错觉，高秋平这样的，和老实扯得上关系吗？？？ 作者有话要说：有关防盗，最高比例，如果前面跳着看，后面又补了的，刷新下内容就可以了哈。但也有可能是系统bug，前面有小可爱遇到过，这个我也无能为力，给你不好的体验，我很抱歉，希望这份小bug不影响你继续喜欢，爱你们。笔芯 第45章 第45章 李茹相信眼缘,这个叫高秋平的年轻人，眼神清明，身上带着一股浩然正气。 虽说张建国也干这行,但是常年在后勤档案室待着,这种正气就不是那么的强烈。高秋平身上的可太浓郁了！ 好人，绝对有一颗积极向上的大红心！ 儿子和这样的人当朋友,当妈的放心。 李茹瞬间堆起满满的笑容，再次上前和高秋平唠嗑，还不忘邀请人到家里吃饭。 “小高，我听你话里意思，你家不是在安县？” “嗯,我家在临江市那边,参加工作分配到安市,后来又机缘巧合调到了安县。” “临江市啊，那可是咱省会城市,你是大城市的娃娃啊,难怪看着就干净白嫩。一个人在外工作辛苦不容易,你和我家阳阳是朋友,以后常过来玩,阿姨烧的一手好菜。” 高秋平道谢说好，表示有时间一定去坐坐。 李茹满意了,这才仔细打量起高秋平，越看越是觉得人与人之间差距之大。 高秋平和他儿子差不多高，但是这身板可差太多了。高秋平往人群中一站，那就是妥妥的衣架子，而且肌肉结实，明眼人瞧着就不敢惹。 他儿子就是瘦竹竿,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上学的时候还觉得挺好的，好学生乖乖仔，清秀帅气小伙儿。现在瞧着，啧—— 每年台风要是猛一些，这儿子估计早就被吹跑了吧？ “小高平时是不是经常运动，训练量挺大的吧，我家那老头在派出所，也每天提溜半小时。” 李茹看了眼张朝阳，不禁摇头，“阳阳就不行了，死宅，除了上班就是窝沙发，要我说年轻人就该像你这样，有精气神儿！” 高秋平一瞬笑起来，“阿姨夸奖了，我是工作需要，每天都有一定训练量。普通人像张朝阳这样，其实已经不错，一般能做到身材自律就很优秀。” “没肌肉，性格又烂好人，几只流浪猫流浪狗就让他心软了，我就怕他吃亏。” “妈，我有在锻炼，我刚在健身馆买了季卡。”张朝阳不服气说道。 高秋平“哦”了声，转头看过去，“是阳光健身馆吗？在云莱国际那边的？” “对对对！就那个，那个健身馆又大又好，他还专门去考察过。” “是嘛，我也是那边的会员，张朝阳，不如明天约一起训练？” 张朝阳没想明白，怎么就和高秋平约着一起健身了？ 大周末的不睡懒觉，屁颠颠儿的跑到健身馆锻炼，大家都是年轻人，何苦这么内卷！ “张朝阳，发力点不对，腰后背挺直，这个动作必须做到位，不然长时间错误训练会造成脊椎弯曲。” 高秋平自觉当起张朝阳的健身教练，在一众训练人群中，鹤立鸡群。 边上许多人围过来，都在看高秋平的健身指导和免费知识讲解。 “这个人是教练吗？他的动作好标准。” “力量很足，每一个动作精准卡位，应该是私教吧？” “私教好贵，那个戴眼镜的小哥哥好有钱。我们免费蹭课，脸皮会不会有点厚？” “哈哈，脸皮不厚，哪能吃够！脸皮薄的谁敢来健身馆啊。” 高秋平又指导了两个动作，身后的议论声不小，他们这边其实都能听到。 他干脆开起玩笑，“张朝阳，听到没有，免费私教，你赚了。” 张朝阳直接奉送一个大白眼，“谢谢，并不需要。” “我答应阿姨教你，最基本的几个训练动作总要教会，不然说白话，对不起阿姨的信任。” 这回张朝阳直接在心里白眼了。 我妈好忽悠，但我不是，今天也就应付应付你，等结束了我就去把季卡退了，然后悄咪咪换一家健身馆。 张朝阳想清楚退路，头也不疼了胳膊也不酸了，眼睛也跟着发亮了。 他的积极劲儿上来，还真就努力配合，在高秋平的指导下，完成了一个小时的力量训练。 训练结束，张朝阳累成狗，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脸上的湿毛巾盖在头上，一句话也不想说。 高秋平拿了两瓶运动饮料走过去，其中一瓶递给张朝阳，“你运动基础还行，以前应该也业余练过，错误动作纠正过来，再练两个月，就能自己上手了。” 张朝阳：谢邀，但我拒绝。 “张医生？” 两人正在休息，忽然一道声音响起，紧接着又是一道，比之前的还要欢快。 “张医生！大兄弟！我，大花！” 哈士奇扭动着硕大的身躯，不顾狗绳拉扯，就往张朝阳所在的方向冲。 张朝阳一时不察，被狗子撞个满怀，直接摔倒在地。 “张医生，你没事吧？” 孙超急了，赶紧把狗子拉回来，劈头教训，“大花，你胡乱冲什么，你以为谁都能承受得住你这大身板儿！在我这里瞎闹就算了，敢对张医生这样！” 张朝阳：“……” 尼玛，扎心了！ 还不如不解释。 “张医生，你也来健身啊？”孙超道歉完，又笑嘻嘻开口，“好巧，我也是。你之前和我说大花有点三高，我瞧着也是不行，这么肥，是得给它减减，干脆就带过来一起运动了。” 孙超是这家健身馆的高级会员，这里又有专门适合宠物玩乐的地方，听说最近还开辟了一块宠物专门健身场所。 “这狗子一跑就废，我废老劲了，它就是不配合。我干脆就带它去游泳得了。” 哈士奇脑袋拱到张朝阳膝盖上，尾巴摇的欢快，“张医生，你去看狗子游泳吧，狗子游泳可厉害了。” 盛情难却，张朝阳刚运动完，也想适当走走放松，很愉快的答应了孙超和哈士奇的邀请。 但就没想到，高秋平也被邀请了。 哈士奇在宠物泳池里欢快畅游，张朝阳轻声问孙超，“你和高队认识？” “不认识啊。” “那你干嘛邀请他？” “那不是张医生你朋友吗？你们一起的，我不客气邀请下，怪不好意思的。” 孙超说完还一脸羡慕，“你那朋友一身腱子肉，牛逼啊！我什么时候也能练成这样，有生之年无憾了。” 张朝阳不说话了，默默退到旁边，只去看狗子游泳。 高秋平出去接了个电话，再回来直接走向张朝阳，“下周六云市动物园举办大熊猫嘉年华，你之前救助大熊猫幼崽有功，动物园那边想邀请你过去。” 高秋平又解释：“他们没有你的电话，就打到我这边，让我问你的意思。是园长亲自打过来的，态度很热情。” 张朝阳想到当初那团粉嫩嫩，距离那次见面，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也不知道大熊猫宝宝长得怎么样了，两个月的大熊猫幼崽，应该像三个月的狗狗一样大了吧，软乎乎毛茸茸，那手感应该绝了。 “如果我去的话，能不能和大熊猫宝宝一起合影？”张朝阳满怀希冀看过去，心里想着的是，要是能上手rua一下，那就更完美了。 做梦都想抱一下大熊猫，小崽崽这么可爱，亲亲抱抱举高高，我可以！ 高秋平顿时笑起来，“你这要求不过分，园长应该会同意的，没想到你还是个熊猫迷。” “那必须啊！谁能拒绝一直可可爱爱的大熊猫崽崽呢。” 高秋平这边搞定，转过去对孙超说：“园长也很感激你这只哈士奇，他给这只狗也发出了邀请，作为狗主人，也希望你带着哈士奇一起去参加嘉年华。” “那我能和大熊猫合影吗？”孙超也跟着激动了，“要是能给我抱一抱，那就更好了，嘿嘿。” 高秋平：“……” 一个两个的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种事？ 哈士奇也心情郁闷，狗子还在这里呢，铲屎官是怎么回事！ 狗子长得不帅气么，狗子长得不可爱么，狗子聪明勇敢无敌可爱，大熊猫算什么！ 去就去，狗子倒要看看，大熊猫崽崽能有多吸引人！ 几个人约定好，张朝阳心情澎湃，之前运动的痛苦完全被抹平了。一想到下周六可以摸大熊猫宝宝，他就兴奋的想要大叫出来。 这种快乐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周一上班，直到何孟来问起他考虑的怎么样时，他才猛地回过神。 完蛋，这两天尽顾着高兴，把正事给忘了。 “怎么，还没想好，这事情也不是那么困难吧。” 何孟来不由笑说：“我这里又不是刀山火海，我也不是阎王爷，你答应就答应，不答应就不答应，小伙子年纪轻轻别太优柔寡断。” 在何孟来看来，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张朝阳没理由不答应。 而张朝阳这边，沉下心思考虑后，反问了一个问题，“何主任，我能了解一下，如果我当你徒弟，那我的责任义务是什么？” 做人徒弟，不可能真就是纯占便宜的。何孟来的性格，更不可能如此。 可对方技术牛逼啊，张朝阳又有点心动。 何孟来有些小惊讶，小子心眼儿倒是挺多，不想着怎么学本事，倒是先关心起这些？ “我对徒弟没什么要求，真要说这要求，那也就我老师当时给我的十二个字：严于律己，勇敢在责，坚守初心。” 第47章 第47章 周三晚上七点,张朝阳一家人和何孟来一起吃饭。 张建国亲眼看到对方，对之前的判断更明确了，何孟来这个人,的确是个游离人。 不过目前看来,还有底线，应该也不会教坏他儿子。 “何主任,承蒙你抬爱，看得起我家这小子，以后这孩子就请你多多照顾了，我敬你一杯。”张建国举起酒杯向何孟来敬酒。 何孟来当即笑着应下，客气的回了句,“朝阳这孩子还是很聪明的,脑子灵活又踏实肯干,我挺看好他，有这个徒弟,也是我的福气。” 一来一往,寒暄客套,张建国和何孟来都有点喝高了。等八点半的时候,拜师宴彻底结束,两个人醉的不省人事。 “妈，你开车先带我爸回家,我送我师父回去。”张朝阳把他爸扶进车里，系上安全带，扭头冲着他妈说道。 李茹点头，对儿子说了句“注意安全”，就开车离开了。 张朝阳再回到包厢，原本醉的睁不开眼的人这会儿坐在窗前喝茶,那眼神没有半点迷离，妥妥就是一个正常人。 “师父？”张朝阳怔愣，很快反应过来，“你装醉啊。” 何孟来忍不住笑起来，“我这把老油条，在锅里不知炸过多少回了，这点酒量还是有的。就是没想到，你爸这么实诚。” 张朝阳也跟着点头，“我爸是老实人，从不作假。” 这倒是！ 他的酒半喝半倒，这才保持半醉，对方可是实打实的一口闷。 “师父，你喝了酒不能开车，我送你回去吧。” 张朝阳拿起车钥匙，扶着何孟来下楼，又亲自把人送到家门口，这才放心离开。 等他走出小区大门，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 入秋的夜晚凉爽沁人，走在种满梧桐树的街道上，微风吹拂过面，整个人说不出的舒服。 张朝阳心情很好，此情此景，干脆决定走路回家。 从这边到他家，全长显示三公里，也就半小时的脚程。 走了十几分钟，路过平湖时，张朝阳远远听到呼救声。 他愣了下，朝着声源方向走去，等走近才看清楚，原来是有人落水了。 “平湖这边有个跑圈，晚上很多人在这里夜跑，前头转弯处有个路灯坏了，有人跑的急，掉下去了。”旁边有人解释说。 张朝阳看着黑黝黝的湖面，心一瞬提起来。 “这湖水挺深的吧？” “最浅的地方一米五，最深的湖中心不知道多少米了，这么大个湖，来这边夜跑的也是心大，万一发生点什么意外，求救都没人知道。” “这边经常有人落水吗？” “早些年这一片杂草丛生，一脚踩空是常有的事儿。也是弄怕了，政府将整个平湖都围起来，不过意外嘛，谁知道呢，一个不下心就下去了，还是个旱鸭子。” 落水的人很幸运，被两个水性极好的人救上来，只是那人趴在地上连连呕吐，半死不活的样子，着实吓人。 张朝阳回去后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浮现那人狼狈的模样，浑身湿透了趴在跑道边，披头散发犹如水鬼上岸。 他也是旱鸭子，他也经常夜跑，平湖那个跑圈，是他经常打卡的地方。 一想到哪天因为自己不会游泳而嗝屁，张朝阳整个人就不好了。 不行，游泳技能必须get√ 第二天下班，张朝阳直奔健身馆，准备上游泳课。 “不好意思，我们这边的游泳教练今天请假了。”前台一脸抱歉说道。 没办法，张朝阳拿了个游泳圈，自己一个人在泳池边比划。 旁边高台上有救护人员，整个泳池只有张朝阳一个人，而且一个成年人挂着一个游泳圈，全程都在他的关注范围内。 张朝阳在泳池里待了一会儿，面子挂不住，赶紧上去。 正准备离开时，和孙超遇上，这一次孙超带着一大家子过来的。 张朝阳第一次看到三只狗崽子，一只比一只欢快，待在狗笼子里嗷嗷叫唤。 “这三小只就是小花的崽子吧？”张朝阳凑近，笑眯眯说：“长得真可爱。” “可爱是可爱，不过太闹腾，比它们爹还闹！” 孙超话音刚落，边上一阵犬吠，又急又凶。 “都说了不是狗子的崽，铲屎官你就睁眼瞎吧你！”哈士奇直接奉送大白眼。 孙超一脸无奈，也有些无语，“大花当爹以后就有些飘了，总是对着狗崽子大呼小叫，显威风！” 话说着，孙超冲着哈士奇踢了一脚，“看把你能的，赶紧下水游泳去。” 哈士奇哼哼两声，扭头就走。 张朝阳没走成，坐在旁边和孙超聊天，狗笼子的三只崽子暂且不说，就那只叫小花的哈士奇，张朝阳今天算是刮目相看了。 它被孙超抱在怀里，因为体型小大花许多，又不太闹腾，孙超一下一下摸着它的狗头，眼神宠溺。 “小花还小呢，这就当妈了，我真是心疼它。”孙超对小花格外的照顾。 张朝阳看向小花，这只哈士奇也看向他，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无声中好像在交流。 “张医生，你要不要抱抱小花，它很乖的。”孙超忍不住炫耀。 张朝阳本想拒绝，忽然心思一动，顺手接过来。 等孙超去泳池旁看大花时，张朝阳低头和小花说话。 “小花，咱们见过的，还认识我吗？”张朝阳轻轻捏了下狗爪子。 哈士奇抬头瞅着，点点头，“张医生你好。” “小花你好，恭喜你当妈妈了，你的三只小狗崽都很可爱，长得真漂亮。” 这是三只纯正的哈士奇，模样周正又俏皮，如果和大花放在一起，很难不被当成一家人。 可是大花从怀孕那会儿就开始嚷嚷，这不是它的崽子，到现在几个月了，这个话依旧不改，咬的死死的。 张朝阳不免好奇，“小花，这三只小狗崽的爸爸是谁，是大花吗？” 哈士奇歪着狗头，表情有些迷茫。 张朝阳以为狗子害羞了，忍不住摸着它的头，“不想说也没关系，就当我没问。” “不是啊。” 哈士奇缓缓摇头，抬起一只狗爪子，捂住自己的脸。声音羞羞答答的，“狗子也不知道爸爸是谁呢。” 张朝阳惊呆住，好一会儿回过神，忍不住咳嗽两声，“咳咳，小花，你这话很有歧义啊。” “真的，真的不清楚。王小二、胖小虎、多多……” 哈士奇念了几个名字，但是这里面，唯独没有大花。 哈士奇抬头，语气一脸惊讶，“大花是哥哥啊。” 张朝阳：“……” 有生之年，我竟然见识到了一只绿茶犬，而且还是一只绿茶哈士奇。 是谁说哈士奇蠢萌不聪明的，这话不对，他要反驳！ 哈士奇里面，也有神奇的存在！ 张朝阳和小花沟通失败，这只哈士奇明显不对他胃口，对方也不是很喜欢他，他一松手，狗子就朝着孙超跑过去了。 然后，孙超就抱着小花亲切的喊“闺女”。 张朝阳看着在宠物泳池里游得欢快的狗子，不禁有些心情复杂。 没一会儿，孙超有事要走，但是大花不乐意，还想继续游泳，赖在水池里不肯出来。 孙超气的骂骂咧咧，结果狗子往水里一钻，再出来干脆游到对面去了。 “嗷呜～再玩会儿，水里可凉快了。” “大花，你欠收拾是不是，赶紧上来！”孙超脾气冲上来。 眼看着一人一狗要干架的情形，张朝阳叫住孙超，“我带着大花再玩一会儿吧，你等会儿几点忙完，再来接它。” “那怎么好意思。” “没事儿，我也准备游泳呢，正好一起了。” “那太感谢了，张医生你真是个好人，改天请你吃饭。” 孙超带着小花和三只狗崽子离开，脚步急匆匆，很是着急。 等人一走，哈士奇从泳池另外一头慢悠悠游过来，两只狗爪子扒拉在池边，冲着张朝阳叫唤。 “张医生，咱们一起游泳啊，你在那边，狗子在这边，看谁先游到中间。” 人和宠物的泳池中间隔着透明玻璃带，能够互相看见，但是又互不干扰。 哈士奇一只狗游的无聊了，想要找乐子。 但是张朝阳拒绝了，还一脸拒绝三次。 哈士奇顿时不高兴，“咋滴，不给狗子面子啊！” 张朝阳：“……我不会游泳。” 然后，事情就朝着无法解释的方向发展。 救护员坐在高台上，看着张朝阳在泳池里小心翼翼划水，而在泳池边上，一只哈士奇来回走着，不时朝着泳池里的人叫。 他担忧的蹙眉，担心这只狗会冲下去对里面的人不利，然而那只狗只是不停的叫，除此之外就没了。 而事实上就是，哈士奇大花正在一本正经的教张朝阳游泳。 “我们狗子天生就会游泳，狗刨是世界上最优美的游泳姿势，简单易学，包教包会。” “对，像狗一样抬起来，把头露在外面，四肢划水。头不能抬的太高，屁股翘起来一点，前爪往前上下压水，后爪往后蹬起来……” 张朝阳一开始就是随便玩玩，陪狗子玩游戏而已，又在浅水区，还有救护员在，他也不害怕。 可是玩着玩着，他好像有那么点感觉，再经过哈士奇反复的念叨，半个小时后，他竟然真的游起来了。 从泳池的这边游到另一边，一个来回，两个来回，十几个来回后，张朝阳学会了游泳。 狗刨式游泳。 哈士奇蹲在旁边，看着从水里露出脑袋的张朝阳，抬起一只爪子，“击个掌，张医生你太棒了，你是狗子第一个教会的徒弟。” “……” 一只狗竟然当了我的游泳教练？ 我竟然被一只狗教会了游泳！ 张朝阳：此刻内心很复杂，我需要时间缓缓。 张朝阳洗完澡换好衣服，接到孙超电话，说是马上过来接狗子。 他点头说好，电话挂断就牵着哈士奇下楼，去一楼街边等着。 今天，这只狗子这么努力教他游泳，张朝阳其实挺感激的，狗刨式虽然难看了点，但是好歹他不再是旱鸭子了。 怎么说也是“启蒙老师”？ 于是他蹲下来，和狗子说了小花的事情。 哈士奇一脸得意，“瞧，狗子就知道，这些崽子不是我的种。张医生，你快告诉我家铲屎官，还我清白！” 张朝阳很为难，这事情有点难办。 别人狗子的私事儿，而且是人家主人认定的事实，他要怎么去解释，怎么去说？ 说人家小花是绿茶，是海王，外头好多狗子？ 孙超那么喜欢小花，又疼又宠，在他眼里小花就是乖乖狗，怎么可能会相信！ “我没办法，对不起啊，我不能也没理由随便提出这些事情。” 哈士奇脑袋一瞬耷拉了，“可是狗子被冤枉了啊。” 第48章 第48章 毛茸茸一大坨,蹲在街边石板路上，难受又委屈的叫唤，张朝阳一秒就心疼了。 “是,我们大花受委屈了,喜当爹是对你不公平。” 哈士奇却摇头，“狗子喜欢小花妹妹,照顾小崽子不介意，可是我家铲屎官不相信我，冤枉我，狗子很难过。” 它是不是喜当爹一点都不介意，反正小花妹妹生的小崽子,那就是它的家人,一家人相亲相爱是应该的。 但是,铲屎官认定是它欺负小花妹妹，还对隔壁王小二比对它好,它就不高兴了。 明明,它才是它家铲屎官的小宝贝,它是最早陪着他的狗子了。 孙超过来接狗,和张朝阳又连连道谢,“张医生，实在太麻烦你了,多谢多谢。” 张朝阳摸了下狗头，“没什么，我很喜欢大花，和它相处很愉快。” 哈士奇走了，跟着孙超一起，走三步一回头,表情有些小幽怨。 张朝阳看的心里不是滋味儿，觉得有些愧疚，想着以后有机会，一定给它证明清白。 周六，清早。 张朝阳和高秋平汇合，坐他的车去云市动物园。 孙超带着王甜甜，还有哈士奇大花，自行一辆车，跟着高秋平车后。 早上八点，一行人抵达动物园，从停车场出来，就碰上人山人海。 孙超护着王甜甜，紧紧牵住狗绳，惊呆无语，“这什么情况，这人也太多了吧？” “今天是大熊猫第一次在动物园亮相，云市之前一直没有入住大熊猫，看来大熊猫迷挺多。” 高秋平带着几个人离开动物园大门，直接给园长打电话，然后走了员工通道，这才顺利进去。 园长对张朝阳特别热情，一个劲儿的说着谢谢，又表示等会儿大熊猫嘉年华之后，给他开个特殊通道，和大熊猫崽崽见个面。 张朝阳受宠若惊，“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园长了。” “不会！等活动结束，大熊猫这边会休息三天，你去看看它们也没关系，不过要小心，大熊猫母亲脾气有些急躁，你最好不要靠太近。” 孙超整个就羡慕了，他也想要这样的机会。 可是立功的是哈士奇，他总不能仗着狗子然后不要脸的提出来吧？ 园长一视同仁，干脆将孙超几个纳入范围，不过看着眼前这只狗，他笑着摇头。 “我很感谢这只哈士奇帮忙，帮我们动物园找回了大熊猫幼崽，但是物种不同，这是狗还是别进去了，免得生乱。” “那一定的，绝不给园长你添麻烦。”孙超举手保证。 从园长办公室出来，张朝阳几个加入嘉年华，在动物园里逛起来。 园内的动物品种还算丰富，从头到尾逛下来，就算是成年人也得走两三个小时。 等一整圈逛完，张朝阳看了眼时间，差不多接近中午了。 王甜甜肚子饿了，想要去吃饭，孙超自然顺着她，扭头询问张朝阳和高秋平。 “你们饿不饿，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饭？” 张朝阳摇头，“我不饿，我再看会儿。” 今天动物园里的人爆满，食堂那边肯定也挤爆了，张朝阳一想到人挤人的场面，就没有胃口。 他包里带着一些面包，等会儿买瓶饮料应付过去得了。 “高队，你呢？”张朝阳看过去。 高秋平也干脆拒绝了。 孙超了然，准备暂且分开，他带着王甜甜和狗子先去食堂。 然而哈士奇赖在地上，怎么也不肯起来，孙超使劲拉，狗子还冲着他呲牙咧嘴的。 孙超顿时就急了，“大花，你干什么？” “狗子心情不好，不要吃饭。” 虽然憋屈劲儿过去了，但是受伤的心灵还没有痊愈，就想发脾气，就想破罐子破摔！ 孙超不知道狗子内心活动，只觉得这几天这只狗子越来越不像话了，碍于有外人在场，打也不好打，只能沉着脸使劲拉。 张朝阳看出狗子的情绪，上前一步，“要不大花先交给我们带吧，食堂那边人肯定也多，你们带着狗不好吃饭。” “可是……” “保证安全。”高秋平不着痕迹，顺势牵过狗绳。 等两人离开，张朝阳冲着高秋平道谢，“高队，这狗我比较熟，还是我来牵着吧。” 高秋平看了眼哈士奇，又看了眼张朝阳，很自然松手。 两人牵着狗往前走，没一会儿走到假山旁，从这个地方，远远地能看到大熊猫馆。 大熊猫母亲正在爬树，树很矮，旁边架着木桥，走过去就是一张竹包的木床，馆外围了一圈围栏，此时人群里三层外三层，一个个拿着手机正对着大熊猫使劲拍照。 “猫猫崽好可爱，快看这边！” “大熊猫宝宝，这边这边。” “它扭屁股了，它动了，它又开始爬了！” 人群中不时发出惊呼声，然后拍照的势头更猛了。 高秋平对这一幕无感，他实在不理解一只大熊猫为什么就让人这么疯狂，底下的那群人是这样，旁边的一人一狗也是这样。 尤其是这只狗，它一只狗趴在那儿看的神情专注是什么鬼？ 一只哈士奇竟然在欣赏观看大熊猫？！ 高秋平觉得自己应该要去洗洗眼睛，这地方待不下去了。 “我去买水，张朝阳，你要喝什么饮料？” 张朝阳头也不回，直接说了声“随便”，他现在完全沉迷于可爱毛茸茸无法自拔了。 高秋平这边走了，张朝阳也没那么多顾忌，干脆和哈士奇分享起自己的心情。 “大花，这只大熊猫是不是好可爱？你看它的身体，走路一扭一扭的，长得这么大也还是个宝宝。” 大熊猫走路就是无敌巨可爱！ 哈士奇盯着不远处的大熊猫，它一直在观察对方身上的闪光点，为什么这么多两脚兽对它欢呼尖叫的厉害。 观察结果就是，没什么了不起的，和它没区别。 “没区别？大花，你再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叫没区别？！” 哈士奇嗤了声，说道：“就是没区别。它是毛茸茸，狗子也是毛茸茸。它四条腿走路，狗子也是。它眼睛旁边黑乎乎，狗子也是。” 哈士奇说完，冲着张朝阳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你瞧，狗子还会笑，笑的真好看，狗子比大熊猫可爱。” 张朝阳：你说的头头是道，我竟无法反驳。 除却大熊猫是国宝，但从可爱程度上来说，哈士奇好像，也没输？ “是吧是吧，如果全世界的哈士奇家族只剩下那么一丢丢，狗子也会成为国宝的。不过狗子从来不嫉妒，就算狗子不是国宝，依旧是最可爱的崽！” 下午两点，大熊猫嘉年华结束。 张朝阳等人得了园长的准许，得以和大熊猫崽崽亲密接触，并且拍了合照。 他们几个还要回安县，于是谢绝了园长的热情请客，准备打道回府。 往山下走时，张朝阳的心情还没完全平复，一个人时不时的傻乐。心里想着，到时候多洗几张照片，一定要贴满墙头！ “张医生，那边有声音。” 所有人都没注意，哈士奇忽然脚步一停，冲着不远处犬吠一声。 张朝阳回神，顺着往那边看了眼，是大型猛兽的区域。 那边有声音？什么声音？ “汪汪！不对劲的味道，好暴躁，狗子有点害怕！” 哈士奇一直勇往无前，就算是持刀的歹徒也不带怕的，可是这会儿竟然呜呜叫着，尾巴都夹起来了。 孙超也瞧着不对劲，赶紧把狗子拉到身后，“这怎么回事？” “不清楚，也没见游客有什么奇怪举动。”张朝阳摇头。 “可是大花从来不这样，它唯一的一次害怕，是我带它去东北，在那边遇到了野生东北虎。” 那一天纯粹是偶遇，哈士奇看到山一样大的大型猛兽，整只狗吓傻了。 还是孙超反应快，赶紧抱着狗子上车，然后飞一般的开车离开。直到跑出去十几公里，一人一狗才算回魂儿。 孙超：“那边一定有什么情况，大花怕的浑身发抖，我看不妙。” “呜呜～老虎，老虎要吃狗子了！” 哈士奇蹬腿往上跳，干脆扒拉着孙超，整只缩进去。 高秋平敏锐嗅到不平静的味道，他让孙超带着王甜甜和狗子先走，自己则是朝着另一边走去。 “高队！” 张朝阳紧步跟上，“我和你一起。” “你跟着干什么，赶紧走，如果有危险，我顾不上你。”高秋平脸色很难看。 张朝阳却无所谓笑笑，“我好歹是兽医，如果真的是动物暴躁，我可能还可以帮得上忙？” “你……” “先去看一下吧，也可能只是个误会。” 张朝阳笑嘻嘻说着，然而心却砰砰砰直跳。 狗鼻子灵敏，狗子对危险有天然感知力，大花这个模样，肯定不是作假。 那边一定有事情，就是不知道这个事情是大是小。 张朝阳看了眼周边的游客，到处都是人，大人小孩儿，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欢笑，他们还沉浸在这一场美妙的嘉年华中。 他们完全不清楚，有一些可能的潜在危险就要发生了。 两人朝着大型猛兽区域走去，很快锁定了目标，那一片只有一处的动物有些异常，是狮子馆。 一头母狮子正在馆内频繁的走来走去，它不时的朝着高高的围墙上看，望着那些游客露出尖利的牙齿，表情阴郁凶狠。 而在它旁边，有一头小狮子跟在身后，不时的跳上跳下。 母狮子冲着游客吼叫还不止，忽然一转身，抬起前爪，朝着身后的小狮子拍去。 小狮子毫无准备，一巴掌被拍倒在地，发出呜呜的的声音。 “妈妈，好痛～” 张朝阳听到了小狮子的委屈声。 然而母狮子依旧无动于衷，它的视线在眼前的游客中来回巡视，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啊。 就像是死神降临，看待眼前一切，犹如死物。 张朝阳心咯噔一下，脸色瞬间苍白。 第49章 第49章 “高队,这头母狮有些不对劲。” 张朝阳拉住前面的人，沉声说道：“动物园里的狮子都是经过一定驯化的，且保证食物充足,它们大多悠闲懒散,极少具有攻击性。可是这一头母狮，你看它的眼睛。” 高平秋顺着张朝阳所指看过去,一下子注意到母狮的情况。 他见识过很多穷凶极恶的歹徒，殊死拼搏时，那种孤注一掷的狠厉和决绝，每一次都让人心惊胆战。在外出任务，最怕的就是遇上这种亡命徒。 而眼前这头母狮,眼神几乎无差,它看待游客的模样,就像是在盯猎物。 “狮子的跳跃能力很强，最高能跳到3-5米,这个狮子馆的围墙高度只有4米,如果母狮被激怒,奋力往上跳跃,有可能会跳出来。” 一般的狮子跳跃高度在3.5米左右,但是当它们进行捕猎时，蓄力待发,全神贯注，甚至拼命一搏的时候，会爆发出更强的力量。 张朝阳已经走到围墙边上，目测丈量完整个高度值，原本提着的心总算稍稍放松。 还好，最上面还有一层铁栏杆,起码五十公分，4.5的高度，母狮子应该没有那么强悍吧？ “不行，这事情马虎不得，我立刻通知园长。” 高秋平给动物园园长打电话，那边很快派人过来，连同园长一起，亲自查看情况。 “高队，这究竟什么情况？” 园长乍一听到狮子要攻击游客，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了，今天可是大熊猫嘉年华，整个动物园游客爆满，这要是出点什么事儿，动物园可就完了！ 高秋平看向园长，将之前张朝阳说的话复述一边，而后解释，“张朝阳是兽医，他对动物有很强的感知力，我也观察了这头母狮的情况，确实不对劲。” 看了眼四周的游客数量，高秋平眉头拧紧，“园长，我建议最好立刻疏散游客，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危险和伤害。” “可是无缘无故驱散游客，那些游客会怎么想？我们今天举办嘉年华，不能让游客扫兴的。”跟过来的一个人摇头，并不想执行这样的举措。 张朝阳直接嗤笑说：“和游客的人身安全比起来，难道还不如动物园的一个嘉年华重要？” “话不是这么说，这些所谓的危险都是你们凭空猜测，如果是你们脑补太多造成误会，那我们动物园的损失谁来负责？” 那人看向动物园负责人，“园长，你别听他们两个瞎忽悠，我们这里的动物都有专业的驯兽师定期进行驯化和检查，是绝对不会出现这种问题的。而且昨天狮子馆才经过饲养员确认，母狮和小狮子都很温顺，不存在暴躁攻击人的可能。” 张朝阳还想再说，高秋平把人拉住，无声摇头。 园长带着人在一旁商量，他们两个已经走到围墙边上，近距离的观察狮子。 “母狮的暴躁情绪更明显了，你看它走动的姿势和前爪的弯曲度，还有它拱起来的后脊背，动物纪录片里经常有这样的镜头播放，狮子在捕猎时，都是这样在猎物四周来回潜伏，寻找最适合的角度，就等着——” 张朝阳话没说完，原本在底下的母狮忽然后腿蓄力，猛地向上用力一跃，它跳起来的高度惊人，露出来的头几乎和围墙外面的游客持平。 “啊——” “救命！” “快跑，狮子要跳出来吃人了！” 母狮这一跳并没有顺利跃出，但是它凶狠的表情和尖利的牙齿，以及如此具有攻击性的动作，吓坏了围墙外的游客。 他们怔愣一两秒，之后疯狂尖叫往外跑。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根本来不及控制，等动物园里的保安想要维持秩序时，已经来不及了。 “大家不要跑，小心踩踏，注意脚下！” “狮子馆围墙高度足够，狮子不会跳出来的，大家不要惊慌。” 工作人员大声喊着，希望能安抚游客。 然而被吓坏的游客哪里顾得上，他们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命！ 出口在南边，往山下跑，跑出去就安全了——这是游客们心中的唯一想法。 狮子馆以及周边的游客目睹了母狮的这一跳，吓得赶快逃命。 然而其他馆的游客以及路上随意走动的人，却是一头雾水，他们只看着那些人急匆匆往外跑，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好不容易问清楚，大部分胆小的人跟着跑了，也有小部分好奇或者胆子大的，反而往狮子馆那边去，想要一看究竟。 更夸张的，直接打开手机录制视频，又或者准备开直播。 “园长，请你立刻疏散游客。无论母狮的状况究竟如何，现在的情形已经不适合游客继续待下去了，那边已经有人在架机器，一旦开直播，就算是没有的事情，也可能说不清楚了。” 张朝阳指着一个方向，那边三五个人，正满脸兴奋，各种机器设备从包里拿出来。 那架势，就是熟练地做直播老手。 园长意识到不妙，立刻让保安上前阻止，同时下达通知，“先关闭狮子馆，疏散游客离开。然后去广播站，立刻进行全园内广播，暂停动物园开放，立刻闭园！” 园长看了眼狮子馆，冷不丁对上母狮的眼神，也是吓得不轻。 这头母狮真的有危险！ 半个小时后，整个动物园的游客疏散完毕。 园长让保安等人守着狮子馆外面，自己则是心焦的去找高秋平。“高队，这事情怎么办，这头狮子要是冲出来，那可就完了。” 动物园三面靠山，狮子一旦出逃，再顺势躲进山里，那要找起来简直就是不容易。 张朝阳讲出更担心的地方，“而且动物园后面的那些山，都是爬山的游客栈道，这个天气正凉爽，周末爬山的人很多，绝不能让狮子逃到那边去。” 园长一听，腿都软了。 “这怎么办？高队，能马上联系到专家过来帮忙吗？” 高秋平：“已经通知了武警，另外野生动物研究院那边也马上派专家过来，我们现在密切注意它的行为，如果可以，优先选择麻醉射击。可一旦母狮逃出攻击人，我们会选择立刻击毙。” 高秋平因为自己身份原因，在武警还没到之前，率先做起了负责人，对整个园区的保安和工作人员进行调度。 他这边忙的脚不沾地，而张朝阳这边，却一直在寻找机会，试图接近狮子馆。 母狮子为何会突然暴躁？如果它能自己讲出来，或许事情就好办多了。 可惜不行，他被拦住了，“张医生，这里很危险，你不能进去。” 两个保安把张朝阳拦在外面，别说看到狮子，就是狮子毛都看不到。 “我不进去，我就在狮子馆外围的地方，我是兽医，现在武警和专家都没到，我想先观察下狮子的情况，一旦有不对，也好立刻告诉你们不是？” 张朝阳拍胸脯保证，又一脸拜托，最后保安勉强答应了。 不过，“只允许在最外围，绝不能走近一步。” “我保证！” 张朝阳得了允许，快速进入，他没有走游客观赏的那一圈，而是绕到了斜后方，从假山那边上去，由上往下观察整个狮子馆的情况。 据饲养员介绍，这个狮子馆有三头狮子，一头成年母狮，另外是两头幼年小狮子。 张朝阳在上面待了几分钟，每个角角落落都不放过，可是看完一圈也只能看到一头母狮和一头小狮子。 母狮还在寻找机会，蓄力往外跳，剩下的小狮子独自在玩耍，时不时追着自己的尾巴跑。 “另外一头小狮子呢？”张朝阳心里疑惑。 他退出假山，准备离开，想要把这个不确定告诉高秋平。 转身之际，小狮子忽然开口了，“人类，下来玩啊。” 张朝阳快速转身，第一反应是去看母狮子，见它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这才松了口气。 他往假山上爬，离小狮子近了些，小声问：“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三头狮子？除了你妈妈和你，还有谁啊？” 小狮子歪着头思考，然后摇摇头。 “你不知道吗？”张朝阳又问。 小狮子忽然低吼一声，“人类，你下来，我就告诉你。” 张朝阳：“……” 下去是不可能下去的，活着不容易，送死就不必了。 小狮子见张朝阳不为所动，原本平静的情绪一下子爆了，它冲着露出尖利的牙齿，两只前爪在地上不停地挠着。 然后，几下跳跃，就想冲上假山。 结果很明显，小狮子这小身板不可能跃上假山，反而因为不知轻重，直接撞到大石，从石头堆上滚下来。 “呜呜～痛！” 小狮子没有抓到人类，心情更不好了，直接扭头，冲着不远处缓慢走动的母狮嚷嚷。 “妈妈，这里有个人类！” 母狮原本一门心思考虑怎么跳上去，猛地听到小狮子的呼唤，它停下所有动作，慢慢转头。 对上张朝阳的目光时，母狮子的眼神一瞬犀利。 它甩甩尾巴，调转方向，朝着假山那边走过去。 张朝阳本能反应就是逃跑，这可是一头狮子，这可是大型猛兽，被它挠一爪子，可能就死翘翘了！ 转身，马上跑出去，万事大吉！ 心里虽这么想着，可是两只脚就像生根似的，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方面是太害怕僵住了，另一方面，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他想和母狮进行沟通—— “妈妈，这个人类，会说话。” 小狮子迈步走到母狮跟前，直接打小报告，“他询问我，这里有三头狮子，另外一头狮子去哪里了。” 话说完，小狮子一脸得意抬起头，冲着张朝阳所在的方向吐露舌头。 长而细的尾巴来回甩着，每一下都用力拍打在地面上，就好像那地面是张朝阳的脸。 第50章 第50章 “不,我只是想要了解情况，我对你们没有恶意，我就是个兽医。” 张朝阳赶紧表明身份,尽量露出友好的表情,“我们能进行交流，母狮妈妈,你是不是有什么情况，如果不介意，可以试着告诉我？” “才不要，人类，坏蛋！”小狮子抢先一步开口。 母狮子直接一爪子拍过去,将小狮子按倒在地,它冲着自己的狮崽子低吼一声,这才重新抬头。 打量着眼前的人类，有些惊讶对方竟然能听得懂狮子的语言。 不过,“人类,赶紧离开,否则我会吃了你。” 母狮子拒绝沟通,它眼底都是冷漠的情绪,对眼前人类的耐心在渐渐耗尽。 张朝阳嗅到危险，不敢多待,迅速撤离。 高秋平布置完所有，回头一看，张朝阳人不见了。 他拉过其中一个人，问道：“和我一起的那个人呢？就是那个兽医张朝阳？” 那人指了个方向，“往狮子馆去了。” 高秋平脸色顿时难看，大步往狮子馆跑去。张朝阳刚从狮子馆出来,就被逮个正着。 “你搞什么！谁允许你擅自行动的，你不要命了？！” 高秋平揪着对方的衣领一顿怒吼，完全忘了他们之间顶多算普通朋友，他直接把张朝阳当成自己底下人了。 张朝阳被吼的脑瓜子疼，耳朵嗡嗡作响，缓了一会儿，才从对方手中挣脱开。 “高队，有个事情不对，狮子馆里少了一头狮子。” “什么意思？” “我从假山那边绕过去，很仔细的观察了一圈，除了一开始的那头母狮子和小狮子，并没有看到第三头。” 张朝阳面色担忧，“有没有可能，那头小狮子，已经脱逃了？” “你确定？” “我确定。” 高秋平去找园长，要求立刻确认情况，“如果已经有狮子脱逃，必须立刻确认逃离时间，我马上打电话联系警犬基地，进行大范围搜山。” 动物园有动物逃走的事情并不算少，一般鸟类或者其他小动物逃走，大家也不会那么害怕，毕竟它们的攻击性并不强。 可是猛兽不同，即便是一头幼狮，对上没有武器的人类，尤其是幼儿老人，伤害是致命的。 动物园的监控画面很快调取出来，显示的很清楚，在饲养员离开后一个小时，一头幼狮从狮子馆逃出去了。 监控画面显示是晚上九点，距离现在已经过去整整十八个小时。 一想到动物园三面环山，这么大片的山头连在一起，想要找到一头幼狮，不容易啊。 高秋平给局里打了个电话，申请特快调遣，立刻请一队的警犬进山，同时请求立刻封锁山道，进行爬山游客的疏散和安全工作。 “局长放心，我就在动物园，等着武警和专家过来，寻找幼狮的事情就麻烦兄弟连了。” 高秋平挂断电话，一转身，对上张朝阳的脸。 “怎么样，小狮子是不是逃走了？”张朝阳焦急询问。 高秋平点头，“嗯，已经派出警犬搜山，幼狮的活动范围不会太大，应该能马上找到。这边的成年母狮才是头号危险。” 话虽这么说，但是十八个小时的空窗期，高秋平也替警犬们的任务感到棘手。 所幸，武警和专家来的及时，麻醉射击一击即中，母狮倒地，直接被送到封闭的观察室，有专家接手做检查。 动物园的危险解除，保安们进行工作善后，高秋平还在交接情况，这会儿没人去管张朝阳了。 他一个人悄咪咪溜到狮子馆，想要去看一看那头小狮子。 母狮的离开让小狮子异常焦躁不安，它在围墙底下不停的转圈，发出呜咽声。 张朝阳一出现，它就把目光死死盯在他身上，做出攻击的姿态。 张朝阳就趴在栏杆处，低头往下看，“你还太小，跳不上来的，你妈妈只是被麻醉了，没有生命危险。” “那我妈妈还会回来吗？”小狮子开口问。 张朝阳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动物园的动物都要求温顺听话，一旦出现暴躁攻击性，很有可能被遣送。母狮的这种情况，即便查明原因，动物园估计也不敢留下它了。 小狮子很聪明，从人类的表情中观察到了自己需要的答案。 它看着张朝阳，语气有些悲伤，“为什么，为什么要抢走我的妈妈，你们这群坏人，欺负我哥哥不够，还要欺负我妈妈！” 等等！什么叫欺负？ “小狮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欺负，他们怎么欺负你们了？” 张朝阳冲着摆手，又问：“除了你妈妈这一次，他们还欺负过你们吗？你哥哥，就是那头逃出去的小狮子，他们欺负它了？” “吼～” 虽稚嫩却响亮的狮吼声响起，小狮子跳到围墙墙角跟，往上扒拉着，抬头冲着张朝阳怒吼。 “人类，都是坏人，圈住我们，还要伤害我们。我恨你们！” 小狮子说话并没有逻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吼叫和谩骂，张朝阳只能自己努力理解，好不容易从中得到一些信息。 小狮子的出逃是意外，因为饲养员的散漫，忘记了将锁彻底关上。而它出逃的原因则是，害怕继续被虐待。 这个施虐者不言而喻，就是专门照顾狮子馆的饲养员。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信息是，这头幼狮出逃的时间根本不是昨天晚上九点，而是更早一天的凌晨三点。 也就是说，幼狮逃离动物园已经过去三天两夜，足足六十个小时。 母狮的暴躁，一方面是对人类的不满，另一方面，也是存了逃跑的心思。 张朝阳想起剩下这头小狮子的话，“你们这群人类，自以为是，哈哈，都被我骗了。我和哥哥长得一模一样，我假装哥哥，谁也不知道。” 妈妈被射击倒地带走了，哥哥也离开了，只剩下它一头狮子，无所谓了。小狮子破罐子破摔，对张朝阳也没隐瞒的意思。 张朝阳怔愣住，久久无法回神，这个消息太重要，他不敢隐瞒，急匆匆去找高秋平。 这些所有人中，他稍微能相信的人就是高秋平，但是他依旧有自己的顾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对方。 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从监控入手。 他借口对监控有疑虑，想要高秋平再去查看一次。 “理由？” 高秋平对张朝阳这一举动诧异，心里很快有了其他想法，“你说出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我就再去看一遍监控视频。” “第一次看监控，主要是他们园内工作人员，可是高队，这样不符合规矩吧？这事情应该经过你们的人确认，才能百分百相信不是吗？万一他们的人有疏忽或者遗漏——” “你是想说他们擅自隐瞒事实。”高秋平一语道破。 张朝阳哑然。 有种被戳穿心思的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是，我确实有这样的顾虑，之前大熊猫幼崽被偷，也是动物园内工作人员里应外合，这一次难保不是。” 高秋平沉思一会儿，答应了。 不过，他直接把张朝阳带上，甚至在看视频的时候，让他就站在边上。 高秋平有敏锐的观察力，很快就发现了视频的违和感，他叫来监控室的工作人员，几个来回审问，真相就暴露出来了。 “是照顾狮子馆的饲养员让我动手脚的，他怕暴露太多，会丢了工作。我就收了一条烟，我没掺和这件事。” 饲养员被带走，高秋平脸色依旧阴沉。 “高队，如果按照最原始的监控视频，那头幼狮的脱逃时间，是前天的凌晨三点，已经过去六十个小时了。” 正常时间，近三天呐，还能找得到吗？ 高秋平也茫然，说实话，他也心里没底。 张朝阳心里记挂着，索性就留在云市，想要再看看事情进展。 高秋平去找警犬基地的负责人，商量要不要加派人手和犬力。 张朝阳窝在宾馆，给家里打了电话报平安，而后就无所事事的上网。 晚上八点整，一个大v上传了一段视频。 张朝阳刚好看到，点开一看，小视频时长大概就几十秒，可是里面包含的信息太多了。 画面里的背景很熟悉，是云市动物园，狮子馆。 视频一开始，就是热闹到不行的人山人海，而后画面一转，镜头对准狮子馆。 从视频中，可以清晰看到母狮从下面一跃而起的完成画面，尤其是拍摄角度抓取精准，由远及近，明明母狮和游客之间还有好几米的距离，可在镜头前，狮子头几乎怼上了游客的脸。 “啊！救命，狮子跳出来吃人了。” “大家快跑，动物园的狮子发疯了！” “妈妈，我怕！” 画面定格在母狮凶狠的表情上，尖利的牙齿在画面中，看得人不寒而栗。 再搭配游客惊恐的叫喊声和孩子的哭闹声—— 这个视频爆了，短短半小时，浏览搜索量不断攀升，很快位居第一。 动物园狮子吃人 标题后面，是一个鲜红的爆字！ 张朝阳看情况不对劲，尤其是底下的评论和浏览数，正在不断激增，他想了下，给高秋平打电话。 “高队，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幼狮找到了吗？” “还没有，怎么，有事？”高秋平下意识警觉。 张朝阳“嗯”了声，直接就说：“母狮跳跃吓到游客的那一幕被人拍了视频，现在被放到网上，正在大肆传阅。这件事影响很大，可能会引起恐慌，我和你说一声。” 高秋平那边声音一顿，匆匆道了声“谢谢”，快速切断电话。 第51章 第51章 第二天清早。 张朝阳再次上网,那个相关视频已经没有了，另外云市公安贴出了一则通知。 云市公安：【关于云市动物园母狮跳跃事件，事实真相与网上视频不符,严重失真,对于这种虚假传播、故意制造恐慌的行为，我们将进行严肃处理……】 张朝阳看完内容,这则通知做了两点解释。一是还原事件真相，二是说明动物园幼狮逃脱事件，提醒全市人民近几日不要去那一片爬山。 云市公安：【我们已派出大量警犬和武警人员进行搜寻，将很快找到幼狮踪迹，请勿焦虑,暂不影响正常生活。】 张朝阳又去看了动物园官博,也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做了说明,并且表示幼狮逃脱是饲养员不小心忘记关锁导致，已进行惩处等等。 然而这些解释似乎没用,广大网友的讨论更激烈了。 【这是逃了一头狮子吧？卧槽！这可是狮子啊,就算是幼狮,那也是攻击性很强的好嘛！】 【人已麻,昨天我们全家还去那片爬山了,带上家里两岁的外甥女，现在看到这个通知,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据说那头狮子逃出去已经好几天了，现在才发现，动物园是干什么吃的？】 【这还能找得到吗？当初隔壁市不是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最后不了了之了。】 【楼上别吓我，咱们云市动物园在市中心啊，这要是找不到,我们还怎么生活啊，那一片全是爬山点和名胜风景区，难道我们以后都要有顾忌，不能去了？】 【又拿饲养员出来了算，啧！】 张朝阳往下翻了很久，大多数都是此类言论，很少有心平气和的，可见这件事在网友心中的影响力。 他虽然没那么激进，但也一颗心悬着，幼狮找不到，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着。 而另一边，高秋平在山林寻找了一整夜，刚刚下山。 警犬还在扩大范围搜寻，如果今天中午再找不到，可能还来加派警力。 侯双之电话打过来，对这件事亲自过问。 “动物园幼狮脱逃事件，在网上闹得很大，我们局里的投诉电话都快打爆了。” 侯双之语气凝重，下了死命令，“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最迟在明天周一上班时间前，让这件事落幕。幼狮必须找到，就算把所有山都翻遍了，也得给我找出来！” 这件事不能再扩大影响，否则引发的危害是不可想象的。 高秋平当即领命，“局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电话挂断，警犬基地的一队长找过来，“高队，沿动物园包围的十公里山头已经翻遍了，找不到幼狮踪迹。警犬有寻到少量猛兽粪便，但是混杂其他生活垃圾，已经分辨不出气味。” 一队长表情凝重，看向不远处成片成片的山，头疼不已。 “如果再扩大范围，就得将大半个市中心囊括进来，拉警戒线，专人看管，明天就是周一，可能引起交通拥堵，这事情还得和交通局那边协商才好。” 高秋平心里沉重，谁说不是呢！ “找一头狮子真是！比抓捕嫌疑犯还麻烦。”高秋平嗤了声。 一队长闻声笑了下，“那确实不能比，你们抓捕嫌疑犯，提前撒网布局，有精准定位，即便有逃脱的可能，后路也被你们堵得死死的。这狮子就是头畜生，它的想法和人怎么可能一样，我们也不知道那幼狮崽子咋想的，没准儿逃出来玩两天不适应，掉到哪个山沟洞里去了。” 高秋平忽然抬头，看向对面，“你刚刚说什么？” “啊？” “前面一句。” “你们抓捕嫌疑犯？” “不对，往后一句。” “狮子这畜生，和人不一样？” 高秋平忽然笑起来，“这就对了。” 一队长：“？？？” 高秋平看了眼时间，冲着一队长挥手，“我有事先离开下，搜寻的工作麻烦你们继续，如果天黑之前还找不到，我立刻向局长申请，请求和交通局协商。” 高秋平急匆匆下山，一脚油门直接往市区中心开。 他给张朝阳打电话，劈头就说：“你人在哪里，我过来找你，定位发我一个。” 张朝阳说完自己宾馆所在地点，电话挂断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高秋平找他做什么？ 唉不是！我为什么要傻乎乎告诉他？ 然而十分钟后，张朝阳主动下楼，去宾馆外的街道上等着。 等待的时候还不断自我安慰：人家是警察，为人民服务，我是好人，配合警察是义务，没毛病！ 张朝阳还在思考，一辆黑色越野车直接停在他跟前，车窗摇下，高秋平冲着招手。 “上车！” 张朝阳坐在副驾驶位置，后背挺直，两手乖巧的摆在腿上，只时不时拿余光去瞄对面。 高秋平怎么可能没注意到对方的小动作，可他就是不说话，沉着气一路往前开。 车子停在湖边，高秋平熄了火，摇下车窗，点了根烟。 张朝阳一路被憋得难受，忍不住了，“高队，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情？你这话也不说，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干刑侦的人就是不爽快，心思贼多，做事也弯弯绕绕的。 高秋平掐了烟，回头冲着笑了声，“张朝阳，你是怎么确定之前的监控有问题的？” “啊？” “一般人绝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你比我们干警察的还要心思缜密，不简单呐。” 咯噔！ 张朝阳暗道一声不好，他表现的太过了。 即便他再怎么找借口，面对的人是高秋平，他还是漏出了马脚。 但转念一想，张朝阳又释然了，只要他还保持这项能力，在不断地和动物接触中，总会被人发现端倪的。只是高秋平这人厉害，第一个发现了他。 张朝阳没说话，正在脑子里组织语言，想着怎么把事情说的委婉些。 “张朝阳，你对动物的情绪有特别感知力吧？“ 高秋平忽然开口，并且言语确凿，“之前不小心有听到你和动物说话，你好像特别能感受它们的情绪。” 张朝阳惊呆住！ 我还在想怎么解释和动物沟通的本事呢，好家伙，你就亲自给我送上理由了？ 感知动物的情绪？这理由挺好使，比暴露他真本事要强。 张朝阳顺势点头，露出一脸无奈，“高队，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和动物相处，我的确比别人要敏感些。” “之前母狮的情况，你也是自己感受到的？” “不是，是大花。大花那时候特别害怕，它的强烈情绪传递给我，有那么一瞬，我好像就感同身受了。然后看到母狮，它眼中的情绪同样传递给我了……” 张朝阳尽量往玄乎了说，这事情谁也没经历过，谁能管他说的如何天花乱坠呢！ 高秋平都给他递了梯子了，他不麻溜的往上爬，那还等什么。 说到最后，张朝阳露出一个苦笑，“高队，我说的这些都很离谱，你可能不相信，但我说的都是真话。” 高秋平没说话，沉默一会儿，才开口问：“你有办法找到幼狮吗？大范围搜寻太费时间，如果你有办法，我希望你能帮助我们。” 警犬和警力足够，是能找到脱逃的幼狮，这只是时间问题。可是他答应侯双之，必须在明天上班之前解决麻烦。 张朝阳这里，说不定是个突破口。 张朝阳自己也不确定，但是他愿意试一试，“高队，我愿意尽我所能帮忙，这样，你先带我去一趟动物园，我想再去观察下狮子馆。” 高秋平点头，开车驶往动物园。 眼下动物园暂时关闭，高秋平亮出身份，很快带着张朝阳进去。 两人一路前往狮子馆，有园长的吩咐，他们顺利进到了狮子馆内部。 张朝阳打开锁，弯腰走进去，查看里面的环境和喂养狮子的食物，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内侧的锁链上。 打开这扇铁门，就能进入狮子馆中心，也就是狮子活动场所。他低头看那把锁，属于人力手工开锁，当初饲养员说，是关锁时不小心遗忘，没有拔出钥匙，这才给了幼狮逃跑的可能。 张朝阳蹲下来研究，果然在上面发现了一些抓痕，不过力道很大，看上去不像是幼狮的行为。 难道是母狮弄的？ 张朝阳正低头思考，铁门忽然砰一声，被重物猛烈撞击。 下一秒，一个狮子头露出来，两只狮爪扒拉在铁门上方，剩下的唯一一头幼狮，此时正紧紧盯着他。 “人类。”幼狮低吼一声，眼神愤怒，“还我妈妈。” 张朝阳看了眼身后，确定高秋平不在，慢慢站起来。他也不敢太靠近，确保自己安全的距离位置站好，这才对上幼狮。 “小家伙，你的哥哥已经脱逃三天了，你们是驯化的幼狮，对野外生存并不适应，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它，否则对它来说很危险。” 张朝阳声音压低，继续说道：“我说的是真话，无论你们有什么样的计划，但是擅自出逃并不明智。” “我们不怕猛兽，我们是丛林之王！”幼狮一脸不屑。 张朝阳却笑了，“是，你们是丛林之王，可是小家伙，你难道没想过其他可能吗？你妈妈是怎么倒下的？那是人类的麻醉剂，它能轻而易举麻醉一头几百斤的大型猛兽。还有，城市里到处都是车，四个轮子，开起来飞快的那种，你哥哥如果不小心跑到马路街道，很可能会被撞击。” 幼狮沉默了。 它知道四个轮子，它们一家三口就是这样被带进动物园的，那是个很可怕的四方笼子，有很强大的威力。 哥哥如果被撞上，会死的！ 幼狮第一次露出害怕和不确定，它的心开始飘忽不定了。 妈妈不在身边，它应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张朝阳：高队脑洞挺大，既然给我架好梯子了，我一定好好发挥表演。反正他不知道，我爱怎么编就怎么编。 高秋平：我随口一说，他还真敢应，真当我是傻子？这人不对，越来越可疑了。 第53章 第53章 老城区居民住宅。 张朝阳和高秋平站在十字路口,望着一条条街道小巷，犯难。 “这里的小巷路子太多了，里面迂回曲折,我们怎么办？”张朝阳看向高秋平,实际上话是对警犬说的。 警犬抬起头，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然后叫了两声，“南北两个方向味道很淡，幼狮应该没有去过，东西两边浓度差不多，我现在分辨不出来,得再往里面深入才知道。” 张朝阳心思一动,看向高秋平,“高队，我们分开找吧？我一边你一边,这样效率更快一些。” 高秋平不放心,张朝阳是他带出来的,他必须确保安全。幼狮虽叫幼狮,但是对上人类,它还是具有极强的攻击力。 张朝阳：“这一片都是人，也不差我一个,高队我保证，一旦发现幼狮踪迹，我绝不擅自行动，立刻电话联系你？” 高秋平蹲下，和警犬进行了一番“沟通”，大概率确定幼狮真的逃下山脚,他给警犬基地的一队长打了电话。 “对，飞天对山脚居民区反应很大，幼狮应该逃下山了，你们留小部分人继续搜寻，其余人带着警犬立刻下山，四面八方扩散搜寻幼狮。”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高秋平为确保安全，又联系了这一片的派出所。 他将具体情况告知，请他们出警，“得麻烦你们派出所做两个方面，一是加快对本区居民的人员疏散，让在外活动的老百姓尽量回屋，避免在街道上闲逛。另外通知各学校等重要人员集中地，暂缓放学放工，以及联系消防和武警大队，我们需要大量的人手。” 高秋平做事效率很快，几分钟时间，播出去好几个电话，各方面都考虑安排到了。 等所有部署完毕，他才把警犬绳递过去，“张朝阳，你和飞天有缘，它既然不会攻击你，你就带着它一起搜寻。” “那高队你呢？”张朝阳疑惑。 高秋平无所谓说：“我没事，赤手空拳也能打老虎。” “可是……” “没有可是，就这么决定了，我往东，你往西，我们抓紧时间。” 张朝阳牵着警犬在西边搜寻，一路上一人一犬保持畅快的沟通。 “张医生，西边的气味越来越浓了，我果然猜得没错，幼狮往这个方向逃了。” “西边？再过去就是镜湖了。” 张朝阳一方面庆幸幼狮远离居民区，可以暂时保障他们的安全。另一方面又心狠狠揪起来，镜湖晚上的游客数量很多啊，完犊子，密密麻麻人群中一头幼狮，这是准备下饺子吗？ “别紧张，我跟得上，气味浓度越来越强，我很快就追上它了。” 警犬更相信自己的实力，它在追踪方面就没有输过，小小一头幼狮崽子，干就完事了！ 张朝阳牵着一头警犬，在镜湖商业街到处窜，尤其是警犬身上的警服，闪闪发亮太耀眼，直接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和目光。 “哇，警犬耶！好帅！” “这个小哥哥也好帅，他在出警吗？” “这是搜寻犬吧，在找什么，找嫌疑犯吗？” 一部分议论声传进张朝阳耳朵里，他表情无奈，却又不好解释，“飞天，还能再加快些吗？” 张朝阳有些担忧聚集过来的人群，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了。 警犬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调子，全程保持统一步伐，它按照教导员教的搜寻技巧，一点点排查推进。 期间还不忘安慰张朝阳，“张医生，别紧张，这种事情紧张也没用的。我们要保持平常心，rex～godhelpsthoseselves！” 张朝阳有一瞬懵住。 卧槽！一只警犬竟然在给他飙英语！ 警犬表情得意，“那必须的，我们警犬在基地接受最全面的训练，我们要面对的不仅是咱们自己国家的人，还有很多外国人，英语算什么，我还会来点俄语，卷舌头而已嘛，小意思啦。” 果然，警犬小秀了一段俄语，张朝阳是不懂的，但是不妨碍他表情崇拜。 讲得好流畅，不管对不对，这一波我挺！ “飞天，你很厉害嘛，你这样的水平，在警犬基地是不是头部？” 张朝阳忽然好奇，忍不住问：“唉飞天，你有没有拿过犬王？” 警犬原本傲娇到不行，冷不丁听到“犬王”二字，表情瞬间垮掉。 这是它的噩梦，是它不可言说的痛，这个人类真是会往它心窝子上戳！ “张医生，犬王只是个称号，没有获得犬王称号的警犬不计其数，它们难道就不出事实，“哦～所以你没有获得过犬王称号。” 警犬：“……” 友尽！ 这一番打岔，张朝阳的紧张情绪总算缓解了，他跟上警犬的步调，有条不紊的搜寻。 终于，在天黑之前，找到了那头幼狮。 此时一人一犬站在离幼狮十几米远的地方，张朝阳不知从哪儿搞来一个望远镜，偷偷往幼狮那儿看。 他小声汇报着幼狮的情况，“它正背对着我们，毛发凌乱，湿漉漉的有落水的痕迹，脊背上方有疑似血迹，应该受伤了，正面看不到情况。” 警犬鼻子嗅了嗅，点头，“有血腥味，这头幼狮受伤了，它的脚不对劲，行走姿势不符合猛兽的特征情况。” 一分钟后，张朝阳指挥，警犬配合，一人一犬两方夹击，成功将幼狮捕获。 张朝阳看着被警犬死死压住的幼狮，尤其是警犬一口咬在对方脖子位置，他心都提起来了。 “飞天！飞天！你别冲动！” 张朝阳急切喊着，“咱们抓活的，活的！” 可别咬死了，他还答应动物园的另一头幼狮，要带着它哥哥回去的。 警犬稍稍松开嘴巴，爪子按在幼狮的头上，凶狠的警告，“服不服！不服老子咬死你！” 幼狮吓蒙了。 它从出生后，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动物园里度过的，经常接受驯导，已经丧失了很大一部分野性。 刚才只是遇到危险的下意识反扑，可清醒之后，它竟然有些茫然害怕了。 一头幼狮，竟然害怕一只犬，这在自然法则中，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我，我不跑了。”幼狮对上压着它的警犬，声音变弱。 张朝阳这边给高秋平打了电话，告知具体地点，等着他们过来。电话挂断，他试着上前一步，想和幼狮做些沟通。 和之前在动物园一样，他对幼狮释放好感，绝不居高临下的姿势，有警犬在一旁压着，张朝阳胆大了许多。 幼狮一开始很惊讶，但是后面听到母狮被麻醉带走，幼狮在动物园焦躁不安，它就慢慢沉默了。 好一会儿，突然爆发，哭了起来。 幼狮的哭声隐忍，只能听到很轻很轻的呜咽声，若不是发现它眼睛湿润，眼神悲伤，张朝阳都可能忽略过去了。 “没出息，多大了还哭。” 警犬一脸嫌弃，“我们教导员说了，流血流汗不流泪，我们犬都这样，你一头狮子，弱爆了。” “呜呜～我想妈妈，我想回家。” 幼狮才不管是不是被嫌弃，在外出逃的这三天，它从一开始新奇喜悦到渐渐地麻木害怕。 这里的山林没有猛兽，可是时不时出现的人类更让它恐慌，尤其是下山之后，它好几次差点被车撞了，又差点掉进深水沟…… 总之，人类的世界到处都是危险，它时时刻刻受到生命威胁。 “我要回妈妈身边，我再也不跑了，外面好可怕，我要回去。” 就算偶尔被饲养员虐待，那也只是小部分的，动物园里有充足的食物，有安全舒服的睡觉环境，它躺下时可以把肚皮露出来，完全不担心有猛兽忽然出现，对它进行猎杀。 张朝阳听着幼狮的哭诉，大概知道了这三天它是怎么过的。 没有食物，找不到水源，高度机械化的人类环境，这头幼狮根本无法适应。 他心里有些难受，一头狮子，应该是丛林之王的存在，如今却变成这样，对它们来说，究竟是好是坏？ 高秋平带人来的很快，将幼狮制服送上铁笼，准备运回动物园。 张朝阳想跟着一起去，高秋平考虑一会儿答应了。 “高队，麻烦你等我一分钟。” 张朝阳转身走向警犬，蹲下去，看似是亲昵的抚摸警犬，实际上是在它耳边道别。 “飞天，很高兴和你认识，你是我交到的第一只警犬朋友。你很厉害！” 警犬尾巴竖起来，在空中欢快的摇晃。它眼睛微微眯着，耳朵甩了两下，咧开嘴笑，“你也不错，人类。” 高秋平载着张朝阳前往动物园，途中，他状似无意开口，“你和飞天相处的不错，它不排斥你。” 何止是不排斥，已经是喜欢到黏糊的境地了，高秋平觉得自己这话说出来，莫名带着一股子酸味。 他刚接触飞天时，差点就被咬了，张朝阳何德何能？！ 张朝阳完全感受不到对方此刻的心情，他还很有兴趣的打开话题。 扭头问道：“飞天这么厉害，得过犬王荣誉吗？” 高秋平愣了下，随即摇头。 张朝阳表情疑惑，“怎么会？” “如果用拟人比喻，飞天应该属于不稳定型选手，它有天赋也有能力，但是总体输出是不均衡的。就好比在学校里，它能一下子蹿得老高，考一个年级第一，也能一下子跌的厉害，成为班级倒数。” 高秋平忍不住扶额，无奈的表情，“它的教导员为它费尽心思，每天对它鞭策，但是稍稍一放松，它就躺平，飞天大概是警犬基地最难搞的一只犬了，教导员和大队长对它是又爱又恨的。” 作者有话要说：警犬不会脱离教导员，普通人没法接手，这里剧情需要，希望别较真哈。 第55章 第55章 检查室,牛头梗被迫躺在台面上，时不时拿自己的小眼睛偷偷瞄向张朝阳。 它小小的脑袋瓜里，成天除了打架就是吃喝,忽然还要进行思考,而且是考虑人类会说狗话这种深奥的问题—— 一分钟后，它选择躺平。 爱谁谁吧,就当对面这个是直立行走的狗子，当同类就完事儿了。 “狗人，你什么时候脑袋瓜儿开窍的？狗话不容易学吧。” 牛头梗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进行教育，“狗话体系很复杂的，不是你随便瞎学几句就出师了。鸟语知道吧,就abcd那个,这玩意儿简单,人类一学就会。但狗语博大精深，往上数起码五千年历史了,狗子的出现比你们人类老祖宗还早呢……” 张朝阳第一次见识到这么话痨的狗,这只牛头梗好斗,脖子和前脚掌都被咬破出血了,还这么不在乎？ 牛头梗：“这点伤算什么,这是梗爷爷的战绩，那只斑点狗伤的更重。” 等斑点狗过来接受治疗时,张朝阳的耳朵又一次遭受了侵袭。 斑点狗：“那只丑八狗是不是说我坏话？我可是正宗的斑点狗，瞧瞧我毛发上均匀分布的黑点点，多么完美多么对称，再瞧瞧它那只狗眼，活像被人打了一拳乌青一样！” 斑点狗顿了下，又冷哼一声：“大熊猫知道吧？那只蠢狗的老祖宗估计就是和那种生物学的,以为狗眼一圈涂黑了，就是个国宝！结果涂也没涂全乎，我估计是当时涂眼睛的墨水没了，就只能涂完一只狗眼，一代代传下来，越来越丑逼……” 张朝阳听得无语，故意消毒的动作重了点。 “嗷～狗人你想谋财害命，你想弄死狗子是不是！” 张朝阳冷笑说道：“五十步笑百步，你俩都没好到哪里去，伤口处理完了，一会儿等你们主人回来，领走赶紧滚蛋！” 狗人？狗人！ 这两只骂人倒是一致，乱起什么外号！ 结果临下班，这两只狗的主人都没有现身，要不是大厅那块还有两只狗打斗的痕迹，这件事恍惚就让人以为没发生过。 前台这边为难，找到何孟来，“主任，这个事情要怎么办？这两只狗没有押金，信息也没登记，这……” 以前只觉得医院会遇上这种麻烦事儿，送急诊抢救之类，事后找不到家属交钱，医院只能自己想办法。 结果他们一个小小宠物医院，也破天荒遇上了？ “这还真是头一遭啊。”何孟来忍不住感慨道。 他到欣欣宠物医院两年，这种事情一直是杜绝的，从前台到后勤，人人执行相当彻底，结果在张朝阳手上栽了。 前台：“主任，那这个治疗费用？” “找张朝阳，不是他接了么，让他自己想办法。” 关钦经验多，这种事熟，但就是没告诉张朝阳，对方有心让他徒弟吃憋难看。 何孟来干脆顺水推舟，小小锻炼下小徒弟。 前台从办公室出来，徐晓燕直接把人拉过去，“怎么样，主任怎么说？” 前台摇头，目光转向张朝阳，“张医生，这事情你接的，狗狗治疗费用这些，你看着办吧。” 看着办？能怎么办，左右不过垫付而已。 徐晓燕当下不平，“什么事嘛，这是关医生主接的，怎么又张朝阳管了？还有！何主任不是张朝阳师父，他都不帮徒弟的，这什么师父啊！” 张朝阳只稍稍愣了下，就去前台做了处理，押金垫付，把两只狗妥善安顿了。 下班离开前，他特意去找了两只狗，从它们口中问到了所在小区的地址。 “几栋几幢不能告诉你，你是好是坏谁知道呢，狗子不相信你。” 牛头梗话说完，边上斑点狗跟着点头，“这点赞同，你是两脚兽，和我们四脚的总归不是一条心。” 张朝阳笑岔，小样儿，两只狗戒备心还挺重？ “行吧，有小区地址就够了。” 张朝阳根据狗狗提示，找到了所在小区，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两只狗主人的具体住址。 原因无他，这两只狗在小区可太出名了，用老太太的话说，全小区的狗加起来都没那两只打的狠。 “这就是死对头，两人住同一幢，还是同一层，隔三差五的就干一架。喏，就直走再右转那栋，顶层就是。” 张朝阳谢过，继续往前走，坐电梯上去时，心里还在想着，一会儿碰面了该说些什么。 然而事情的发展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等他走出电梯，就看到了一户人家的门前，躺着两个大块头。 走上前再看，竟然就是两只狗的主人。 “什么情况？” 张朝阳赶紧上前，蹲下拿手试探鼻息，确认有呼吸后，快速把人放平躺好。 他虽说是兽医，但是基本的急救还是懂的，一番操作下来，两人总算醒过来了。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都晕倒了？” 首先恢复意识的是斑点狗的主人，叫苗劲，他两眼无神呆愣愣的，茫然的看向张朝阳，只觉得眼前的年轻人是双重影的。 “小伙子，你别晃悠，我晕得很。”苗劲想要拉住张朝阳。 张朝阳把人扶起，靠着墙壁，还没转身，就听到一道含糊的哼气声，另一只狗的主人也醒了。 李发祥睁开眼，首先看到的就是张朝阳的脸，他捂着心口冲着惨淡一笑。 “小伙子，谢谢你了啊，我这心绞痛发作，一时没挨过去就晕了。” 说完一顿，又想起什么，“唉，老苗呢？” “祥子我在这儿。”苗劲扒拉着张朝阳凑过去，脸色更难看，“我头晕的厉害，天旋地转的，快要吐了。” 张朝阳叫了救护车，又陪着一起去了医院，一个小时后，两人缓过来了。 一个打完疫苗心绞痛，撑不住晕了，另一个打完疫苗自身反应过大，恶心呕吐晕了。 幸亏救治及时，没造成大问题。 尤其是李发祥，他知道自己的毛病，要不是张朝阳的救助，他可能就走了。 “小伙子，真是太感谢你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李发祥坐起来，重重的抓住张朝阳的手，使劲点头。 苗劲也是一个劲的道谢，两人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还不知道眼前小年轻的名字呢！ “我叫张朝阳，欣欣宠物医院的，你们的宠物还在我们医院。” 苗劲和李发祥对视一眼，很是尴尬。 完犊子，这是找他们说事儿来的，根本不是偶遇！这小年轻该不会以为他们想赖账，不负责吧？ 李发祥想到自家狗子的造作劲儿，很是尴尬，“张医生，对不住啊，我家那狗子给你添麻烦了。” 得一下午了吧，那只小牛头梗可不得把人家医院祸害了。 苗劲很是赞同，他家狗子虽说好一些，但是一碰上李发祥家的牛头梗，整个就是强行降智，活脱脱变成二百五。 一只二百五，再加一只二百五，苗劲都替张朝阳觉得可怜。 “张医生，我们现在这情况，明天估计还得住院，狗就搁你们医院了，麻烦你们帮忙照顾，这是押金。” 李发祥从钱包里抽出一叠现金，往张朝阳手里塞。 蛮厚的一叠，至少大几千的数。 张朝阳直接拒绝，“这个不合规矩，交费是必须在我们医院前台，如果外出就诊，也有专门的缴费机器以及双人核实，我们个人不能随便收取现金的。” “那这钱？” “我先垫着，你们两位好好休息，好了再来我们宠物医院。” 李发祥一下子就乐了，抬手猛地一巴掌拍在张朝阳背上，“大兄弟，你这心思敞亮，哥喜欢，回头哥请你吃饭！” 第二天上班，张朝阳又续交了一次费用，为了那两只狗。 “昨天那两只怎么样，闹腾吗？”张朝阳交完钱去找王城。 王城一脸丧，：“我快死了知道吗？” “啊？” “那两只，根本就是俩祖宗，我能活着真是老天保佑。” 王城下半夜几乎没睡过，“不行了，我要补觉去，一会儿主任要是问起，你帮我说一声。” 王城转身就走，逃也似的，最后小跑的没了身影。 张朝阳蛮好奇，干脆去病房查看，刚走到半道，就被钟丽拉住了。 “小张你去看那两只狗是不是？没在病房，在杂物间呢。” “怎么回事？杂物间不允许放置宠物，这不符合规矩。”张朝阳直接皱眉。 钟丽一脸无奈，“没办法啊，那两只狗吵吵的其他宠物都不能安生，总不能咱医院里所有宠物都跟着遭殃吧？” “……” “小王昨晚一整夜没睡，被那两只折腾的快要疯了。我看不止他要疯了，其他宠物也要疯了，尤其是那几只小百灵，都快神经脆弱了。” “……” 张朝阳站在杂物房门口，门虚掩着，里面的情况并不清楚，但是两只狗的叫骂声，一声比一声凶。 “丑狗，你又掉毛！你特么上辈子是脱毛膏吗！” “哪有毛，你别乱说。” “阿嚏！还说没有，都飘到我这边来了。” “那是杂物房的灰尘，傻逼。” “你给我睡中间，别歪靠在笼子边上，中间！中间！中间！！！” “傻逼，你管我喽……” “嗷嗷嗷——我要咬死你！” 张朝阳：“……” 心情顿时不太美好了。 一只随时会掉毛的咸鱼狗，一只有强迫症且洁癖的暴躁狗，两只狗的主人起码明天才能过来吧？ 他要和这两只奇葩狗待在一起一整天吗？ 果不其然，关钦彻底撒手不管，把一切交给张朝阳，“小张，既然已经联系上狗的主人，那照顾它们的事情就麻烦你了。有始有终，明天交还狗时，狗的主人也放心。” 说完停了下，又补充道：“王城请假了，徐晓燕那边很忙，今天这两只狗的吃喝拉撒都交给你了。” 张朝阳：心好痛。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尽量加更，三更送上，存稿和我说拜拜了。暴风式哭泣.jpg 第56章 第56章 张朝阳从小喜欢动物,喜欢和它们一起玩耍，这是一件十分快乐的事情。 可今天，面对这两只狗时,他觉得喜欢这两个字,真是难以说出口。 午饭是后勤准备的，他只要负责端过去就行了,可问题是两只狗不肯吃。 斑点狗：“笼子打开，我要出去吃，这地方太小，影响发挥。” “……” 牛头梗：“盘子不干净，上面有脏东西,我反正是不吃的。” “……” 张朝阳低头看了眼狗盆,没发现任何可疑的脏污痕迹,“我们医院的狗盆，每次用完都会消毒。” “每次用完？”牛头梗惊呆了,“你们不是一狗一盆吗？” “额……” “两脚兽,你拿别的狗用过的狗盆给我吃？！你怎么可以这样不讲卫生。” 牛头梗对午饭彻底没兴趣了,眼前堆起来小山一样高的狗粮,在它眼里就成了沾满别的狗子口水的恶心食物。 “狗子只吃自己的狗盆。”牛头梗骄傲的抬起狗头。 斑点狗对此很不屑,傻逼狗就是傻逼，这里又不是自己家。没有自家铲屎官,现在不吃，等会儿有的你饿的。 它扭头看向张朝阳，尾巴摇的欢快，“张医生，你开狗笼，狗子这就出去吃饭。” 斑点狗还算温顺,只要不和牛头梗干架，张朝阳对它还是放心的。 将狗笼打开，它乖乖走出来，自己去旁边认真干饭了。 牛头梗的狗笼还锁着，张朝阳背对着，完全没有打开的意思。 狗子傻眼了，这怎么还区别对待了呢？ 张朝阳不惯着它，“饭不吃，我还放你出来溜达？你在想屁吃！” “张医生，你骂狗子。”牛头梗不服气。 张朝阳更不爽，“你昨天还骂我呢。” “狗子从来不骂人，我是一只文明狗。” “哦，那狗人是谁说的？” 牛头梗表情疑惑，这算骂人的话？狗人难道不是一个特别高级的称呼，这是它表示由衷赞赏的词汇啊！ “你瞧，你懂狗话，又懂人话，又能当狗又能当人，张医生你多牛逼啊！” 牛头梗一脸羡慕，“我要是能和你一样，当只人狗，那我就神气了。” 张朝阳：“……” 我错了，我和一只狗争什么，平白被拉低智商！ 斑点狗吃完饭，张朝阳给它又检查了一遍伤口，愈合的很快，再过两天就可以结痂了。 至于牛头梗，他转过去，在对方殷切期待目光下，慢悠悠站起身，径直越过离开。 “张医生？张医生！你别走啊，你放狗子出来，狗子要做检查，狗子要出去溜达，狗子要吃午饭！” 杂物房的空调开着，张朝阳将门虚掩，偷偷躲在窗户边，想看看牛头梗会怎么办。 结果大半个小时，这只狗叨逼逼不停，一直在骂他，气的他转身就走。 张朝阳离开后不多久，关钦从后面走出来，他望了眼医院走廊的过道，侧过身避开摄像头，慢慢走进杂物房。 牛头梗骂骂咧咧心情不爽，正在气头上呢，门推开了。它以为是张朝阳回来了，抬头就呲牙咧嘴的表达怒意。 关钦拿着一袋狗粮，冷着脸走向狗笼，一边将狗粮倒出来，一边噙着冷意看向牛头梗。 “吃吧，多吃点，吃饱了好上路。” 牛头梗攻击性强，精力十分旺盛，所以极其容易饿。又有异食癖，不饿的时候什么也不吃，饿的时候什么都吃。 关钦看准这个点，准备趁机下手。 他准备的狗粮是牛头梗最爱吃的，里面掺杂了砒.霜，量很小，却极易上瘾。而且还有促进食欲的药粉，等牛头梗自己控制不住发疯，到处乱吃时，就会死于过量进食，且被异物划破肠道。 这是张朝阳照顾的失职，他要承担主要责任。 狗的主人是不会放过张朝阳的！ 关钦心里有更好的对策，但是他不想用，他就想让张朝阳亲眼看着，看着这只狗怎么狂躁，然后死在他面前。 狗粮的量不多，关钦确保牛头梗会吃完，不可能留下痕迹，于是放心的离开了。 人一走，牛头梗就上前，在那些散发着美味香气的狗粮上闻了闻。 “好香，这狗粮怎么这么香，比肉骨头还香。” 牛头梗不明白，它吃过不少狗粮，也吃过这种形状的，可味道不对啊？ 它正准备咬一颗尝尝，就被旁边笼子里的狗呵斥了。 斑点狗一副看傻子的表情，“吃什么吃，外头的东西不干净，你吃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刚才那个两脚兽，眼神太恶毒了，斑点狗看着那残酷的面容，就心里直打哆嗦。 牛头梗不解，“有什么区别，刚才张医生进来送狗粮，你不也吃了？我知道了，你特么就是看我不顺眼，丑狗，你想饿死我！” 斑点狗：“……刚才张医生没喂你吗？是哪只蠢狗傲娇一脸，坚决不肯吃的？” 牛头梗噎住，但它绝不承认是自己的错。于是把锅踢到张朝阳身上，“他不爱干净，给的狗盆是别的狗子用过的。” 斑点狗：“这个两脚兽也不干净。” 牛头梗一脸茫然，“他挺干净的啊。他还带手套了，他放的一次性盘子，没用过的。” 斑点狗：“他心不干净。” “啥意思？”牛头梗更茫然了。 “……” 斑点狗不想说话了，冲着吼叫几声，最后做了警告，“不想死就别吃，饿一顿死不了，等吃晚饭吧。” 关钦下午三点又去了一趟杂物房，看到一次性盘子里的狗粮已空，满意的笑了。 这就好，最早今晚最迟明天，这只狗就会发作，张朝阳逃不掉的。 他将东西清理干净，悄无声息的再次离开。 几分钟后，张朝阳带着小零食进来了，门刚带上的一瞬，就听到牛头梗冲着他叫。 “张医生，救命！” 牛头梗在狗笼里左右转悠，表情不爽，“你们医院的两脚兽，黑心玩意儿，想要弄死狗子！” “傻逼，没一个字说关键。”斑点狗午觉睡醒，懒洋洋斜躺着，冲着翻白眼。 牛头梗只一眼就浑身炸毛了，又是斜躺的姿势，又是不对称，啊啊啊—— 这只丑狗！ “躺好，给我躺好！躺中间，不要歪着，你给我躺直了！” 斑点狗嫌吵，干脆坐起来，结果牛头梗叫唤的更厉害了。 “嗷嗷嗷——坐没坐相，屁股着地，不准歪头，抬起狗头，精气神竖起来！” 斑点狗嗤了声，全然不管，转过目光看向张朝阳。 它抬起前爪，往前指了个方向，说道：“刚才有个两脚兽偷偷进来喂狗粮，不怀好意，我让丑狗把狗粮藏到笼子底下了。” 张朝阳推开狗笼，果然在下面找到散落的狗粮，是牛头梗爱吃的那种。 只是这个味道？ 张朝阳捏起其中一颗，放到鼻尖闻了下，脸色很快就变了，里面有砒.霜！ 以前小时候，他奶奶经常将砒.霜粉拌着干粮，放在老鼠经过的过道上，以此来大批量杀鼠。他差点误食，那个气味至今记忆犹新。 只要稍稍闻到，就本能觉得恶心。 “狗粮里有砒.霜，含剧毒。”张朝阳直接下判断。 牛头梗当场傻掉。 它虽是一只狗子，但砒.霜是什么它也知道的。毒药，随便一丢丢就能毒死狗子的厉害东西！ “那个两脚兽，要毒死狗子。” 牛头梗浑身一个冷颤，从心底害怕，声音都哆嗦了，“为、为什么？狗子和他无冤无仇！” “还记得那人的样貌吗？”张朝阳沉思一会儿，还是决定问清楚。 牛头梗摇头，“长得丑，没印象。” 张朝阳拿出手机，从里面调出一张大合照，“你看看，认出来是哪一个？” 牛头梗瞄了两眼，狗爪指着中间，“这个像，这个也像，最右边那个，好像也像？” 脸盲症？ 张朝阳转过去，手机对准斑点狗，“能认出来吗？” 斑点狗干脆点头，“右边左上那个，戴眼镜的，穿西服。” 张朝阳拿回手机，低头一看，是关钦。 他不懂，关钦为什么要毒害一只狗？而且这只狗和他没任何关系吧？ “张医生，你准备怎么办？” 斑点狗瞧着隔壁笼子里傻乎乎的丑狗，实在嫌弃，只能自己出马。 它拿爪子挠张朝阳，凑过去，“那个两脚兽黑心，这样的人类不配当兽医，今天害我们，明天指不定害谁！” “可能是我连累你们了。” 张朝阳想了半天，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解释。狗死了，他要负全责，这是他的医疗事故。 斑点狗一脸同情，人类的世界好复杂，动不动就你死我活的，它和牛头梗经常打架，但从来没想真的弄死对方。 “那你等什么呀，弄死他！”牛头梗气吼一声，“人渣，梗爷爷一定要好好教训人渣。” 两只狗难得统一口径，让张朝阳反击。 张朝阳想了会儿，凑过去在两只狗耳边嘀咕几句，然后说道：“事态严重，我们要么不做，要做就必须人赃并获。今晚你们乖一些，我一会儿就把你们移回去，咱们来个瓮中捉鳖。” 两只狗热血沸腾了，抓坏人啊，狗子喜欢！ 斑点狗：“张医生，全权配合你演出！” 牛头梗：“狗子这点演技还是有的，小意思啦。” 第57章 第57章 下班前,张朝阳提着两只狗笼，特意从关钦的办公室前走过。 关钦看到狗的状态，觉得不对劲,不放心又绕回杂物房,结果看到散落在地上的狗粮。 那只牛头梗没有吃？ 关钦表情愤怒，但很快意识到,砒.霜的味道太冲了，牛头梗虽然什么都会吃，但是对药性是抗拒的。 于是，关钦下班后去了一趟外面，带回来另一种狗粮,这一次他没有自己动手,而是将狗粮交给值夜班的工作人员。 “这是张医生给两只狗准备的,两只狗食量大，你晚上临睡前再喂一顿。” “好的,关医生你放心。” 关钦笑着点头,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狗笼。 牛头梗趴在狗笼子里,眼睛一直朝外,看到关钦的余光和冷笑,气的呜呜直叫唤。 “这个两脚兽又给狗子拿毒药了，他就非得毒死我！” 斑点狗跟着点头,确实好狠心啊，还污蔑张医生，说是他给的狗粮。 第二天上班，张朝阳按照往常时间到宠物医院，他第一时间去监控室，将昨天关钦出现的有关画面全部做了保存。 他抬头看了眼监控室的某一处,无声笑了笑。 两只狗的主人在临近中午时间才赶过来，李发祥已经恢复正常了，苗劲还有些不舒服，头晕恶心的症状没有彻底消失。 两人先去前台结算交钱，而后很快找到张朝阳，把垫付的钱还给他，连连道谢。 “张医生，实在是太麻烦你了，太感谢你了。” “张医生你这样热心肠的兽医不多见了，我李发祥认你是兄弟，以后有什么事儿我罩着你！” 李发祥抬头看四周，寻找自家狗子，“我家小牛头梗呢？” 张朝阳还没说话，关钦先一步开口了。他不知什么时候从办公室走出来，笑吟吟的走向两人，“你们的狗都很好，现在在休息室，我这就带你们过去。” “这位是？”苗劲疑惑看向张朝阳。 “我们医院的关医生，技术很强，我跟着他在学习。”张朝阳平静做介绍。 苗劲的热情劲儿散了不少，比不得对张朝阳，只不咸不淡冲着关钦点点头，然后跟着一路过去。 关钦在前头领路，听着身后两人对张朝阳的那个殷勤劲儿，心里越发不爽。 果然弄走张朝阳是明智的选择，他跟了何孟来之后，做人越发的圆滑了，这个医院有他们师徒二人，哪还有他关钦的立足之地！ 不行，两只狗必须当场发作。 关钦无意识摸到自己的口袋，心里当即有了对策。 苗劲和李发祥到休息室，就看到两只狗分别关在一个笼子里，原本活泼好动的狗子，这会儿懒洋洋没有一点精气神。 李发祥瞧着自家牛头梗，担心不已，“这怎么回事？我家小牛头梗怎么病蔫蔫的？” “这两天都是张医生全程在照顾，之前两只狗太吵，为了避免影响其他宠物，张医生将他们安置在杂物房。” 关钦微笑着说话，看向两人，“我也看着这两只狗有些懒散了，这样，我过去再看一下。” 关钦叫来王城帮忙，上前给两只狗做检查，原本挺闹腾的狗子，这会儿在关钦手里却是乖的不像话。 王城还在纳闷两只狗怎么这么听话了，关钦却趁着没人注意，将口袋里的一些粉末拿出来，借着检查之便，偷偷往狗嘴巴里送。 两只狗快速扭头，吓得直接从地上跳起，一只狗一爪子，直接朝着关钦的面门。 “啊——我的脸！” 休息室惊恐一声尖叫，关钦捂着脸慌乱站起，指缝间有鲜红的血液低落。 王城被吓到了，连狗笼都忘了关，两只狗趁机钻出来，直接追着关钦撕咬。 关钦哪敢停留，一边尖叫着“不要过来”，一边往自己办公室跑。可是两只狗就跟完全发疯了一样，即便是它们的主人在后面叫，也是无动于衷。 关钦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的情况看不太清楚，但是惨叫声源源不断。 两只狗追着冲出去，跟着关钦进了办公室，再也没出来过。 何孟来闻声赶过来，一看情形不对，立刻打消防电话，并且让所有人都不准靠近关钦的办公室。 “这两只狗发疯了，见人就咬，你们别看热闹，赶紧闪开。” 何孟来听着里头的惨叫声，心也跟着颤了颤，但面上依旧淡定，抬手招呼张朝阳过来。 “师父。”张朝阳乖乖走过去。 何孟来眉头紧锁，“这怎么回事？这两只狗不是你在照顾的么，怎么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狗发疯咬人，这事态严重了，事后关钦想要告，张朝阳绝对脱不了干系。 何孟来还是很喜欢自己这个徒弟的，于是决定把责任分散，好歹是两只狗行凶，最主要责任应该是狗的主人才是！ “苗先生，李先生，你们的狗随意咬人，咬伤我们医院的医生，这件事很严重啊。我会要求对两只狗进行药物检测和精神鉴定，如果是你们的狗自身身体存在缺陷，那我们是会追责的。” 苗劲和李发祥完全懵掉的表情。 “我家小牛头梗不咬人啊？它顶多就是和别的狗干架。” “我家斑点狗很聪明，不会故意咬人的，我怀疑是你们宠物医院的责任。” 何孟来脸色一冷，“你们这是怀疑张朝阳？” 苗劲冲着摇头，“张医生是好人，他怎么可能呢！我怀疑是里头那个。” 苗劲话一说完，李发祥跟着点头，十分赞同道：“就是就是！我家小牛头梗多乖啊，怎么偏偏就对那个关钦一直咬？肯定是那个人不对劲！” 李发祥护短，还认死理，即便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狗发狂，但是他就是不愿意承认。 反正在真相没出来之前，他家狗崽子就没错，如果事后证明是他家狗子的问题，大不了道歉就是了！ “可别咬死了吧？”苗劲往里面偷看了一眼，有些着急，“它们怎么突然发疯了？” 李发祥听着关钦的惨叫声，还挺有劲儿，不是很担心。 “大不了多赔些钱，那人叫的中气十足的，死不了。唉，消防啥时候到，这情况咱也不敢上手不是！” 张朝阳有些吃不准了。 之前是和两只狗说好的，捉贼拿赃，可是没说过要伤人啊！ “不行，这样下去关医生会有危险的，我要进去看看。”张朝阳刚往前走了一步，就被两个狗主人拉住了。 苗劲：“张医生，你可别进去了，两只狗崽子发疯呢，万一伤着你就不好了。” 这可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了，可得保护好了。 李发祥：“就是说，我家小牛头梗那牙口，一口一个脆，你这小胳膊小腿别进去被霍霍了。” 救命恩人是他大兄弟，坚决不能受伤。 何孟来在旁边看着这架势，有些无语住。 合着里面的就是冤大头？ 你们两个狗主人是不是太双标了？我这老圆滑都自愧不如啊！ 消防很快赶到，制服了两只狗，将关钦解救出来。 外头的人看到关钦，直接就是一口倒抽气。 这两只狗凶狠啊，把人咬的没一块好肉，尤其是那双手，几乎都不能看了。 然而懂医的何孟来却看出了门道，关钦虽然被咬的到处都是伤，但伤口都不深，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这模样，处理不好可能得留疤。 两只狗被消防架住，却还是兴奋激动，它们转向张朝阳所在方向，嗷嗷叫唤。 “张医生，狗子厉害不！要不是梗爷爷口下留情，一定咬死这个渣渣。” 相比较牛头梗的狂热，斑点狗就正常多了，“张医生放心，都是些皮外伤，咬的不深，就是给个教训。” 它们也知道，把人咬死了会给张朝阳和自己主人才造成麻烦，这种蠢事儿是绝对不能做的。 但是随便咬一些伤口，让这坏人知道它们狗子牙口的厉害，权当是给它们免费磨牙吧。 “这两只狗发疯，我要告你们！你们作为狗的主人，我所受到的身体伤害和心理创伤，你们要全权负责！” 关钦对两只狗产生阴影，不敢靠近，转过去只看向苗劲和李发祥，“我会要求司法鉴定，就现在！” 事情闹得挺大，关钦执意验伤，司法鉴定人员很快赶到现场。 “关医生，你跟我们去办公室，我们要进行拍照取证。”司法人员看着关钦的惨样，眉头都拧巴在一起了。 李发祥就不干了，“要验就大家一起验，我家狗子平时都好好的，为什么在你们医院就突然发疯了，我严重怀疑你们医院有问题。” “验！两只狗的狗笼，吃的喝的，全部都要验。”苗劲跟着点头。 所有人都看向何孟来，等着他发话。 何孟来没有直接下决定，转过去看自己徒弟，他问张朝阳，“你心里什么想法？” 张朝阳实话实说，“我要求检验，无论是不是，都不能让我们医院背上莫须有的罪名。” 他清楚知道是关钦搞得手脚，这件事也必须是关钦一个人的锅，绝不能连累整个宠物医院。 何孟来这才点头，看向司法人员，笑眯眯说：“麻烦你们了，我们这边环境和食物等样本，请做个取证。一共两处，一处是我们杂物房，另一处在休息室，另外两只狗的血液毛发等，也请相应取样。” 司法鉴定中心检验人员无数，还是第一次碰到验狗的，“可以，我们这就采取样本。” 关钦这边的验伤拍照工作完成，他被直接送往医院，两只狗情况不明，也被消防带走，等待之后出结果再考虑是否放回。 苗劲和李发祥担心自家狗子，和张朝阳急匆匆告别，追着消防离开了。 原本吵闹的医院，一瞬又恢复安静。 “朝阳，跟我进来。”何孟来的声音在安静中忽然响起。 张朝阳“嗯”了声，跟着人走进办公室，门刚关上，转身就听见一句惊爆的问话。 何孟来表情闲适，语不惊人，“你早上去了一趟监控室，做什么去了？” 张朝阳心头一震，他去监控室的时间很早，师父是怎么知道的？ “师父，我……” “说实话。”何孟来沉了声。 张朝阳心思揪在一起，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何孟来做师徒并不久，要说完全相信对方，那是不可能的。 这是他和两只狗一起合谋的，可是狗狗不会说话，说到底是他一个人的事。 那他该怎么告诉何孟来，关钦想要陷害他？ 师父会相信吗？ 何孟来瞧着张朝阳来回变幻的脸色，哪里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他很理解张朝阳，若是自己处在对方这个位置，也必须得再三思考。 可做师徒就是这样不公平，在这则关系中，徒弟信任敬重师父，比什么都重要。 何孟来在等待，想知道张朝阳会如何做出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在中午，欢迎继续网 第58章 第58章 信任他,告诉他，那么他们师徒之间最重要的一条线就算是成了。相互信任的基础上，他才愿意带着张朝阳更进一步。 何孟来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多“卑劣”,这才是他的本性不是么。 张朝阳没思考多久,已经做出了选择，他愿意相信何孟来,眼前这个人无论之前如何，现在是他的师父。 将事情和盘托出，没有掺和两只狗的故事，只叙述了他如何发现关钦的阴谋，如何将计就计,准备在今天反将一军。 何孟来：“所以你在监控室另外安装了监控？” 张朝阳点头,“师父,我知道这么做不对，可是——” “绝啊！就应该这么干,不过朝阳,你这手段还是嫩了些。”何孟来听完轻轻摇头。 张朝阳：“……” 何孟来要了一份监控视频,从昨天开始到今天早上上班,果然没有发现关钦任何的踪影,视频被故意剪辑了。而且手段挺高明，若不是有张朝阳另外的监控证明,非专业人士还真看不出来。 “师父，我比他去得早，有留存一份。”张朝阳拿出之前保存的监控视频。 何孟来看完没说什么，只让张朝阳自己保存着。 “等鉴定结果，如果关钦要作妖，那就让他闹,闹得越凶越好，最后将证据拿出来，锤死他。”何孟来虽笑着，笑意却根本不达眼底。 而此时的关钦，已经在医院处理完所有伤口，他现在这个情况根本不能回去上班，可是哪哪儿都被包扎，又浑身难受，让他对两只狗和张朝阳的恨意越发的多。 他思来想去，觉得还不够，必须要把药的事情引出来，两只狗的主人对他要进行赔偿毋庸置疑，但是张朝阳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 于是一个电话打出去，关钦报警了，理由很简单，他怀疑张朝阳恶意使用违禁药品，导致宠物兴奋撕咬。 何孟来这边刚和总院做了汇报，还没来得及休息，两个警员上门了。 “怎么了这是？” 何孟来走出来，看到两人一身制服，立刻堆起一百二十分的笑，把人热情迎进办公室。 “两位警察同志，这事情之前司法鉴定中心已经来过，取了不少样本，我们也是打算等检验结果出来，然后再进一步打算。” 其中一个警员点头，“不过你们医院的一位医生已经报警，举报院内另一位医生私藏违禁品，这件事我们派出所已经受理了。” 何孟来完全配合，又让人去请张朝阳，等人来了，就笑眯眯的做介绍。 “朝阳，这是派出所过来的两位同志，你全权配合工作。” 张朝阳扭头一看，惊呼一声，“徐哥？是你！” “朝阳？”徐方毅看到熟面孔，不禁站起来，“我说呢怎么名字一样，还以为是同名同姓。” “徐哥你认识？”另外一位警员疑惑，同时有些担心徐方毅可能会徇私。 徐方毅笑着解释，“这是张叔的儿子，就咱们隔壁街道派出所的那位。” 那位警员当即表情松懈了，张建国这个名字在安县派出所也算是鼎鼎有名，虽几十年没有挪过位置，但是获得过好几次荣誉和二等功。 有这样一位父亲，儿子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人就是这样，先入为主的好感会顷刻左右思想，原本还对张朝阳抱有很强的怀疑，但是现在态度明显转变了。 张朝阳最怕遇见熟人，也怕借着他爸的名头占便宜，“徐哥，你们有话直接问吧，我全力配合。问什么都可以，我知道的都能说。” 徐方毅心里更放心了，和搭档一起要了一间办公室，对张朝阳进行了咨询笔录。 最后离开时，却语重心长教育，“朝阳，你刚入社会，对人性的了解可能不太深。社会和大学里可不一样，为了名为了利，有些人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张朝阳点头，“多谢徐哥，我会注意的。” 这事情本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结果晚上回家，张朝阳被自己亲爹提溜了。 张建国对张朝阳可能私藏违禁品一事，反复问话，生怕自己儿子会犯错。 张朝阳无语，“爸，你儿子什么样儿你不知道吗！” “正因为知道，我才更担心，你要是多长个心眼儿，我还就没那么多忧虑了。”张建国恨铁不成钢。 张朝阳：你直接说我蠢得了！ 张建国看了眼时间，准备放人回去，只最后提了句，“这事情别告诉你妈知道，省得她担心。还有，结果出来了知会一声。” 到底是亲儿子，总归还是不放心的。 张朝阳心里一暖，点头说好。 两天后，司法鉴定中心的检验结果全部出来了。 因为事情已经立案，这些检验报告第一时间移交到了派出所，最后到了徐方毅手中。 徐方毅赶紧拆开看，当看到狗笼和狗粮当中含有砒.霜和罂粟粉时，他的脸色直接就变了。 砒.霜还好说，罂粟粉，这已经涉及毒品了。 “徐哥，罂粟粉的量是多少，需要移交缉毒大队吗？”另一个协同办案的警员凑过来。 徐方毅看了剂量，摇头，“目前的量并没有达到移交标准，但这不代表下药之人身上或者家中是否还有藏匿，这件事不简单，我得和所长去汇报。” 欣欣宠物医院暂停营业了，大门口被拉上警戒线，里外进出一堆制服。 徐晓燕几个喜欢听八卦的，这会儿急的团团转，他们找不到可以问的人，最后逮着张朝阳诉求。 “张朝阳，你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吗？这么多人，我们医院干什么非法勾当了？” 徐晓燕话一出，王城就接过去，“非法勾当不至于，不过一定是麻烦事，可能就和前两天的疯狗咬人一事有关。” 王城忽然压低声音，表情神秘极了，“你们可能不知道，之前有两个警察来咱们医院找张朝阳询问，就是关医生报的警，他怀疑是张朝阳对狗下毒，才导致那两只狗发疯乱咬人。” 王城说完就看向张朝阳，企图从对方脸上看出一些慌张。 然而没有，张朝阳全程表情淡定，甚至连微表情都没有露一个。 反而在张朝阳目光转过来对上时，王城自己先不好意思了，“张医生，我也是听我女朋友说的，她正巧在关医生所在的医院，那天关医生当场就报警了。” 郑楚楚算是吃瓜群众中脑子最拎得清的，她很快意识到问题关键。 于是偷偷走向张朝阳，小声问了句，“这么多人来采证，那就是确定了吧？” 两只狗的发疯，肯定是被下药了，而且这个药是违禁品。 张朝阳有心替两只狗辩解，它们并没有服药，但现在这场合多说多错。 于是含糊一句，“有什么事情，何主任会处理的，大家不要担心。” 不同于其他人的担忧，何孟来全程陪同协助，脸上一直都是笑呵呵的。 他还主动告知哪哪儿有可能遗漏，哪哪儿或许还有可采集样本，等搜查办公室时，何孟来更是直接站出来，表示他的办公室第一个搜。 “我是医院的主任，就该以身作则，你们先搜我的，我就站在这里不进去，另外其他医生的办公室和工作区域，钥匙都在这里。” 何孟来只笑着提醒，“希望各位在后勤区那块稍微动作幅度小一些，里面还有许多客户的宠物留着，小动物们胆子小，别惊吓了它们。” “何主任肯积极配合，那是再好不过，对待小动物，我们也不愿意多惊扰。” “那就好，我不打搅各位工作了，这就去大厅等着。” 何孟来走到大厅，张朝阳很快走过去，小声询问，“师父，情况怎么样？” “暂时不清楚，不过我要是猜的没错，关钦算是完了。” 能惊动这样的警力，可见狗粮里所含的致毒物不仅仅是砒.霜，里面一定涉及违禁毒品了。 何孟来甚至饶有兴致的说出了几个专业学名，听得张朝阳一愣一愣的，“师父？” “这有什么，关钦的本事大着呢，能弄来不足为奇。就是不知道这个量是多少，一个不小心，得判好几年了。” 关钦在医院里住了三天，终于能出院了。 他家里没有其他人，一切都靠自己收拾，然后提着打包的行李打车回家。 坐电梯时，他心里已经开始计划着下一步，等下周一上班，他就先发制人，在医院里制造舆论，先一步将张朝阳钉在耻辱柱上。 罂粟粉，这个罪名真是美妙啊，张朝阳的兽医生涯，估计就得在此结束了。 听说他老子还是个警察，没准儿还得受牵连，一家子遭殃！ 啧！真是悲惨呐—— 关钦想的太美好，忍不住笑出声，再一回神，电梯已经到了所在楼层。 “叮——” 电梯门打开，关钦提着行李走出来。 他脸上的笑还挂着，抬头却看见三个穿制服的站在他家门前。 “你们是？” 徐方毅走到关钦面前，拿出搜查令，说道：“关先生，我们有合理的理由怀疑你私藏违禁品，现在依法对你家进行搜查，这是搜查令，请你过目。” 关钦看着鲜红的三个大字，傻眼了。 怎么会？！ 这事情不应该这样啊—— 即便要搜查，不应该是搜张朝阳他家吗？怎么可能和自己扯上关系？ “警察同志，这事情是不是搞错了？”关钦脸色苍白，勉强维持着笑容。 徐方毅面色冷淡，“关先生，我们正在依法办案，请你配合接受调查，如果你抗拒不从，我们会依照具体情况采取强制措施。”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 第63章 第63章 两只麻雀知道老乡要走了,非常的舍不得。 “老乡，你下次什么时候再来山城啊？” 它们几年前机缘巧合坐火车从云市到山城，然后就在这里安家了,山城的生活节奏慢,日子过得很舒心，可是它们也会时不时想起家乡的样子。 张朝阳的出现,将它们心底那点想念再次勾起，并且无限放大。 “老乡，我要是没有一家子老小，我都想跟你回老家了。”一只麻雀忽然趴在张朝阳肩膀上，感伤落泪。 另一只麻雀听着,也是眼眶红红的,可是回头看一眼密密麻麻的小崽子,全家搬迁的念头打消了。 它们终究不是人类，又不如信鸽懂得辨别方向,想要回老家难于上青天。 好在,山城是它们第二个家,它们在这里生活还是很愉快的。 张朝阳安慰了下两只麻雀,把吃的给它们放好,这才开口道别，“我要走了,得去下一站旅游，以后可能都不会再见面了，你们保重。” “老乡保重！” “老乡慢走！” 两只麻雀依偎着，冲着渐渐走远的人影叽叽喳喳叫唤。 伤感的劲头过去，两只麻雀回过神，就开始招呼家人分享美食,“小崽子们，这可是老乡给我们的礼物，大家都过来尝一尝。” 小麻雀欢喜的冲着一堆堆小虫子飞去，丰盛的大餐让它们快乐的快要飞起。直到吃饱打嗝，才有只麻雀发现不对劲。 “唉，啾啾呢？” “啾啾最喜欢吃小胖虫了，它怎么不在？” “我好像看到啾啾了，它偷偷躲到那个人类的背包下面——” “不好，快告诉爸爸妈妈！” 张朝阳坐上大巴时，才发现背包里的不对劲，掏水杯竟然掏出一只毛茸茸，小麻雀怎么在他背包里？ “啾啾，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朝阳回忆了下自己的背包，是完全拉上的，这小家伙究竟怎么进来的？ 小麻雀不肯飞出去，生怕张朝阳把它赶下车，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看着上方。 “傻乎乎！啊不是，朝阳哥哥，你不要赶我走。” 小麻雀声音小小的，带点儿怯意，“我趁着你拿东西时，悄咪咪躲进去的，我想和你一起去旅游。” 从一出生就在山城，离家最远也就是三四十公里，它的世界除了山就是山，从没见过其他颜色。那一天陪张朝阳坐索道过江，看到那么美丽壮阔的江面，看到那么绚烂多彩的天空，它的心就再也不能平静了。 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这是它从人类口中学来的一句话，此时此刻，完全就是它的心态。 张朝阳：“……” 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刻自己的心情！ 小麻雀好似知道对方心理，很快表态，“朝阳哥哥不用担心，我和家里的弟弟妹妹说过了，等我走了之后就告诉爸爸妈妈，我爸爸很好的，它经常鼓励弟弟妹妹多飞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一定能够理解我的。等我看完了外面的世界，我就会回家的。” 此外面世界非彼外面世界，尼玛，你要是告诉你老子你要“离家”，而且还是不告而别，你看它会不会打断你的鸟腿！ 还有，专门告诉弟弟妹妹？你特么怎么就不告诉你的哥哥姐姐们呢？ 欺负小麻雀崽子懵懂无知是吧！ 张朝阳看向车窗外，大巴已经驶出去很远了，再回去不现实。 他冷哼一声，低头说话，“你能耐了啊！看把你能的，先斩后奏！” “朝阳哥哥～” “叫爹也没用！” “以前也有哥哥姐姐离开的，爸爸妈妈只伤心一会会儿就接受了，我们麻雀和你们人类不一样，总有一天，我们都会离开爸爸妈妈的。” 张朝阳顿时噎住。 麻雀是群居动物，一般以夫妻为家庭单位生活，幼鸟出生后，父母喂养长大，并且教授飞行捕猎，以及辨别食物等生存技能，差不多一年后，幼鸟长成，就该离开大家庭独立生活了。 而眼前这只小麻雀啾啾，差不多八个月大。离家的时间稍微早了些…… “我比哥哥姐姐们都懂事，我学会了爸爸妈妈交给我的所有技能，我一只鸟也可以生活的。”小麻雀忐忑不安的看向张朝阳。 张朝阳叹了声，抬手摸了下它的脑袋顶。 “朝阳哥哥？” “跟我一起旅游可以，但是要乖要听话，一圈儿旅游完了，我送你回家。” 原本的计划中，张朝阳是没有打算回山城的，他想游完一圈直接坐飞机回家。 现在因为一只小小鸟，计划被迫改变，这小家伙带着，飞机是没指望了，火车估计也不能坐。 小麻雀却语出惊人，“别怕，朝阳哥哥你自己坐火车，然后打开车窗偷偷放我进去就好了，我这么小一只，不用买火车票的。” 张朝阳：这是买不买火车票的问题么！ “休息吧，下一站去爬山，我们需要养精蓄锐。” 张朝阳直接坐大巴去峨眉山，因为时间尚早，他直接从山脚开始爬，争取在天黑之前爬到住的地方。 行李箱被他寄存了，背包里装满了食物和水，因为带着一只小麻雀，他又去山脚的农家乐里，跟店家买了一些谷物。 “这些是生米，吃不了的。”店家看着年轻人的行为十分不解。 张朝阳冲着笑笑，拍了下肩头的小麻雀，“我带着的宠物，这是给它准备的吃食。” “哟，这年头还有人养麻雀呢，真是稀奇。” 张朝阳只点点头，没再过多解释，领着一小袋米粮上山。 小麻雀在前头飞，飞出去老远转一圈，然后又重新飞回张朝阳的肩膀。 “朝阳哥哥，前面的人好多，路都堵住了，你慢些走。” 张朝阳已经爬了三个小时了，他的脚程并不快，都是走走停停慢慢欣赏的，爬山前做过攻略，他准备花两天时间好好游玩峨眉山，最后在山顶看完日出，直接坐索道下山离开。 “不急，我们在前面的寺庙那里休息，等吃完午饭再走另外一条路，去看看猴子。” “猴子？” “嗯，峨眉山的猴区挺有名，来都来了，和那些小家伙们打个招呼去。” 张朝阳本身对礼佛这类不感兴趣，自从意外得到和动物沟通的能力，他就想各种试试，上次在动物园，那些猴子几乎对他爱答不理的，他一度有些遗憾。 毕竟，猴子是灵长类动物，是和人类最接近的一种动物了。 想来，猴子们应该都挺聪明的吧？ 张朝阳的想象很美好，期待着和猴子们愉快和谐的相处，甚至和小麻雀一样，如果能够给他带路当向导，好好玩一遍峨眉山就更好了。 而事实很残酷，他刚走到猴区，还没有靠近中心区域，手中的矿泉水瓶就被抢了。 “唧唧——” 小麻雀冷不丁被吓到，直接窜的老高，在他头顶乱飞。 张朝阳安抚小麻雀，扭头去看始作俑者，才发现是一只猴子。 那是一只猕猴，差不多四十公分长度，头顶一圈的毛发是浅棕色的，往下延伸至背部，毛发渐渐变黄，且有些凌乱。它的尾巴圈住一根细长的树干，轻松站在上面，两只手很灵活的来回拧着，把矿泉水瓶的盖子打开了。 张朝阳看着它像人一样举起水瓶，仰头喝水。可是喝了没几口，它就露出嫌弃的眼神，矿泉水瓶被它随手一扔，滚下山坡。 “白水，没味道的，难喝。”猕猴吐槽着，冲着张朝阳做鬼脸，然后朝着下一位游客身上打量。 身后的游客就兴奋多了，从包里拿出来一袋面包，兴冲冲的递过去。 “小猴子，过来吃，好吃的面包。” 猕猴二话不说，一个跳跃落到栏杆上，它根本不害怕，就这么气定神闲的站在游客跟前，从对方的大包装袋里抽出一个小面包。 慢条斯理的用牙齿咬开一个口子，将面包抽出来。嚼了两下，似乎味道不错，很干脆的把整袋面包拿走了。 边上的猕猴看见了，齐刷刷调转方向，朝着那只猕猴跑过去，一个个争前恐后的抢夺。 “面包是我的，混蛋，别抢！” “才不是你的，是你从人类手上抢来的，见者有份，大家一起吃。” “才不，之前的香蕉也没有分我一口，我才不给。” “呼啦啦！它不肯分享，要吃独食！” 一只猕猴忽然大叫一声，从而吸引了更多的猕猴过来，于是一袋面包引发了一场争斗，几十只猕猴开始干架，争夺都认为属于自己的食物。 边上的游客看着，一个个笑的开心。 “这些猴子真是太可爱了，它们抢食物的动作好好笑。” “是啊，之前吃水果也是，香蕉拿着就跑，结果轮到柠檬了，看都不看，贼精贼精的。” 有游客觉得这样的场面还不够刺激，干脆从包里又拿出几包零食，冲着招手。 “猴子们，我这里还有，你们快过来抢！” 几十只正在打架的猕猴听到声音，齐刷刷停下动作，转过去看游客。 “薯片？” “还有饼干！” “快看，还有小鱼干，网红辣条！” 猕猴们眼睛顿时发亮，手中的面包不香了，它们要吃更fashion的食物！ “那个人的包很大，我们一起抢过来，里面肯定有更多好吃的。” “对！还有很多好吃的，我们一起上，全部抢过来！” 张朝阳听着猕猴一句句激情昂扬的话，脸色不太好，这些都是些什么猴子啊，这一只只的，也太无理取闹了！ 他护着小麻雀，往人群后面退去，生怕被这一波猴群袭击了。 结果还没往后走两步，前面顿时一声尖叫：“啊——救命！” “不好，有人掉下山了！” 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声叫喊。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还有。 第65章 第65章 是夜,峨眉山下了一整夜的雨。 第二天早上，张朝阳推开窗户，还能看到地上积攒的小水坑,水面清澈透亮,空气中一股山涧清爽的味道。 “啾啾，你在房间里好好呆着,别飞出去玩，我先去洗漱一下。” 叮嘱好小麻雀，张朝阳转身走进浴室，然而等他再出来，房间里的小麻雀不见了。 窗户大开着,这样的力道绝不是一只麻雀可以办到的,所以是有人进来过？ 他转身去看行李箱,也翻查了自己的背包，发现贵重物品都在,并没有损失。 “这是怎么回事？” 张朝阳担心小麻雀的情况,这个小家伙跟着他一起旅游,他就必须担负起它的安全责任,毕竟还是只鸟崽子啊！ “麻烦一下,我带着的宠物不见了，而且房间里的窗户被人从外面打开,我怀疑遭小偷了。想要看下监控。”张朝阳去找旅馆老板。 “遭小偷？”老板懵住，“这不可能，我们前后左右都有报警系统，如果真的有小偷，一定会发出警报。” “可是我的宠物不见了是事实。” “你的宠物狗吗？” “不，是一只麻雀。” “……” 旅馆老板傻掉,第一次听说有人养麻雀当宠物的。不过为了弄清楚事实，他还是带着张朝阳去了监控室。 几处监控视频全部调出来，张朝阳看了自己离开的那十分钟，在画面里发现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窗户的确是被从外打开的，但不是人，而是一只猴子。这只猴子他还有些眼熟，仔细一看，竟然是昨天猴区的那只老猕猴。 旅馆老板一脸尴尬，“峨眉山的猴子是有些猖狂，经常跑到我们这些地方找吃的，不过你看，你那只麻雀宠物是自己飞出去的，这和我们旅馆没关系。” 张朝阳没说话，点点头转身离开。 旅馆老板只能看到画面里的猴子偷偷进来，然后转了一圈儿就离开了，之后小麻雀才自己飞出去的。 而在张朝阳眼里，却变成了另外一个故事，他在监控中好像听到了两句话。 是老猕猴的声音，似乎在急切的找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进房间待了不过一分钟又快速离开了。 小麻雀倒是自己主动飞出去的，这点确实和别人无关。 张朝阳直接朝着猴区走去，先试着在那边找找看，有没有小麻雀的踪迹。结果才走到一半，麻雀飞回来了。 “朝阳哥哥！朝阳哥哥！”小麻雀见到来人，惊喜呼叫。 张朝阳把麻雀逮住，这一次没有再随便，而是严厉的批评它。 “你知不知道你一只小鸟到处飞很危险？这里是山区，地理环境不熟悉，又可能有大鸟出没，你这么一只小不点，到时候迷路了或者被欺负被啄了，我怎么和你爸妈交代？” 带小鸟崽就跟带小孩儿一样麻烦，对方脑子里想的都是到处玩儿，什么危险不危险的根本不考虑，稍有点动静或者彩色就能被吸引。 如果这世界存在拐卖鸟崽子的话，这只小麻雀肯定被抓走了。 “你这样不听话的小崽子，如果是我们人类世界，肯定一顿混合双打。” 小麻雀哪里见过这么凶的张朝阳，这些日子相处，它一直觉得对方的脾气很软和，是个很好说话的大哥哥。 结果，凶它！ 小麻雀委屈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干脆往张朝阳掌心一趟，大哭起来。 “我没有，啾啾没有乱跑！” “我去看看小猴子，小猴子生病了，我担心猴宝宝。” “朝阳哥哥是大坏蛋，欺负啾啾！” 张朝阳就没照顾过这么小的动物幼崽，见一只鸟哭的嗓子都快哑了，忍不住心软。 他难道真的很凶？ “咳咳～别哭了，我就教育你两句，没想骂你。” “那你表情那么可怕，眉头都拧巴在一起了，比我妈妈还凶。” 在麻雀家族，它妈妈是最严肃的，以前学不会飞行的时候，它被妈妈啄过好几次。 张朝阳干笑一声，岔开话题，问起猴子的事情。 小麻雀顿时就不哭了，急吼吼的打报告，“是猴宝宝生病啦，老猴子爷爷很担心，想要找朝阳哥哥帮忙。不过刚进来就被人发现了，两个小孩儿追着拿棍子打它。” 张朝阳想起来，昨天交流时，他有提过一嘴自己是兽医，没想到老猕猴记得清楚，竟然找他帮忙？ 虽然猴区经常闹事，但是老猕猴还是认识清醒的，又涉及猴宝宝的情况，张朝阳决定去看看。 从旅馆走到猴区要一个小时，张朝阳起的早，山区内露水重，等他走到时，身上已经湿了大半。尤其是头发，跟刚洗过没两样。 张朝阳站在栏杆处，看向浓密的雾海，出声喊道：“老猕猴！老猕猴！你们在不在？” 不一会儿，猴子的吵闹声由远及近，首先靠近他的是两只成年猕猴，它们体型稍大，算是猕猴群里发育比较好的。 “人类，你是张医生吗？”其中一只猕猴眼神急切看向张朝阳。 见对方点头，它直接跳到栏杆上，一把抓住张朝阳的衣袖，“求求你，张医生，救救我的孩子！” “怎么回事？” “昨天下大雨，雨水冲刷太厉害，我们搭起来的房子塌了，我的孩子才一岁，淋了一夜的雨发烧了。” 在秋冬季节，下这么大的雨是很少见的，猕猴大多住在树上，稍微用树枝和树叶遮挡，突如其来的大雨将很多这种类似的简易结构冲刷干净。 “我的孩子最近一直身体不好，人类给的食物也吃不下，昨天淋了雨，现在已经睁不开眼睛了。”猕猴眼神惶恐，害怕失去自己的孩子。 它们猕猴2-3年才会繁殖一胎，小猕猴在幼年期生长缓慢，不容易存活，只有熬过幼年期的猕猴才能得到大自然的眷顾。 母猕猴眼眶通红，朝着张朝阳双手合十，像人一样半跪着，“张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景区管理人员根本不会管我们猕猴的死活，对他们来说，少一只猕猴完全无所谓，可是它是我唯一的孩子啊！” 张朝阳鼻子发酸，见不得母猕猴这幅样子。身为兽医，也看不得动物在自己面前受伤而不医治。 “你们把小猕猴抱过来，我先看下情况，如果症状较轻，我马上进行医治，但是情况严重的话，就得下山去兽医站了。” 两只猕猴连连道谢，转身消失在大雾中，再回来，怀里抱了一只小猕猴。而在它们身后，一并跟过来的是昨天那只老猕猴。 “张医生，猴崽子实在没办法了，我们不知道找谁帮忙，只能求助你了。” 老猕猴万分庆幸，昨天和张朝阳有那么短暂的一次沟通，从而知道这个人类是一个兽医。不然等待它们的，只能是眼睁睁看着小猕猴死去。 张朝阳将外衣脱下铺在旁边的大石上，然后把小猕猴抱着放过去，他让其他猕猴稍微站远一些，别挡住光线。 一番检查结束，张朝阳的脸色并没有舒缓，心头反而沉甸甸的。 这只小猕猴的发烧情况很严重，不仅如此，它的呼吸道声音很粗，肺部有杂音，全身裸露的皮肤有红斑和疱疹，并且伴有抽搐现象。 “小猕猴，你身体有哪里不舒服，能描述出来吗？”张朝阳试着和小猕猴进行沟通。 小猕猴意识浑浑噩噩，好不容易睁开眼，看到人类硕大的面孔，吓得一声尖叫。经过边上成年猕猴的解释安慰后，才渐渐平复。 它看向张朝阳，缓缓摇头，言语懵懂，“不知道，好痛，头痛，身体痒，好酸……” “张医生，我的孩子怎么样？它情况严重吗？”母猕猴看着一直叫难受的小猕猴，心里火烧火燎的。 张朝阳却摇头，“它的情况挺严重，我手边没有任何诊治工具，我得带它下山。” “那我们和你一起去！”母猕猴急切开口。 话刚说完，就被老猕猴呵斥住，“别给张医生添乱，我们是猕猴，一大群跟着下山会引起骚乱的。将猴崽子交给他，我们要相信张医生。” 张朝阳抱着小猕猴离开，临走前忽然回头，看向老猕猴问：“像这只小猕猴这样的，你们猴区里还有吗？” 老猕猴心头一沉，意识到不对劲。 张朝阳没打算隐瞒，直言：“这极有可能是一种传染病，我面前还没有办法确认，但是你们猴群已经可能已经被传染了，所以老猕猴，请你们无论如何约束好自己，最近不要靠近爬山路过的游客。” “猴崽子会死吗？”老猕猴视线灼灼望过去。 张朝阳没法回答，“我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是传染病的话，这已经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 他目前的水平，做些小手术，给宠物看一般情况的病症还算可以，可是动物间的传染病或类似瘟疫这样的情况，他仅有的也就一点理论知识。 张朝阳怕小猕猴的情况会传染，全程用外衣包着，也不敢给其他人接手，好不容易赶到兽医站，急忙就把小猕猴的情况告诉当地兽医。 “你从哪里抱来的猕猴？”兽医站的医生看到小猕猴的情况，脸色顿时就变了。 这猕猴的情况不对劲啊，他们昨天刚开过专业座谈会，胡专家刚刚在会议上做过介绍。 那些症状和病发情况，他还记得很清楚呢！ 穿好防护，戴好手套，兽医给小猕猴做了全身检查，之前的猜测也被证实了。 这只猕猴身上携带着传染源，并且自身已经病发了。 张朝阳心里一个咯噔，“是……猴痘吗？” 第66章 第66章 兽医猛地抬头,看向眼前的年轻人，“猴痘？你怎么判断出来的？” 张朝阳如实说道：“这只猕猴是从昨天夜里开始发烧，但是在此之前已经出现好几天身体不适的情况,猴痘潜伏期一般一至两个星期,一旦发病来势汹汹。发热、头痛、淋巴肿大，呼吸道、口腔黏膜、眼角等伴随疱疹出现,情况严重的会产生淋巴系统改变。” 张朝阳看向小猕猴，“它的皮肤病变最严重，而且疱疹明显，我检查过它的口腔和上呼吸道，都有疱疹及伴随扁桃体肥大……这些都是猴痘的明显症状。” 猴痘是一种人畜共患病,并且很早之前就存在,自从上世界消灭天花病毒后,猴痘基本上存在于非洲中西部的热带雨林区。 它们主要通过啮齿类动物进行传播，但是灵长类动物感染后也会出现传播能力,唾液、体.液和血液传播,无孔不入。 兽医听完当下没管猕猴,反而叫来人,让他们将张朝阳拉去进行消毒清理。 “进行全面消杀,彻底消毒之后做一个口腔咽拭子检测，以及血液样本检测。” 兽医一脸抱歉看过去,“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如果真的是紧急性传染病，你现在处于暴露情况，对你自己对我们都很危险。” “那这只猕猴呢？”张朝阳忍不住问。 兽医回了个笑容，“你放心，我们会进一步检查处理的,你先跟我们的工作人员过去吧。” 等张朝阳一走，兽医直接让保安去关掉兽医站大门，然后要求进行整个兽医站的消毒工作。而他走到另外一间办公室，给兽医站站长打个电话。 “春荣，这个点儿才刚上班吧，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站长的口气随意自在，甚至笑眯眯的，“你这都快二把手了，怎么还动不动给我打电话呢？有什么事你直接做主得了。” 薛春荣直接就说：“站长，可能有情况，我这边刚刚接收一个病例，是一只猕猴，极有可能是猴痘病毒携带体。” 站长声音顿时着急，“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 薛春荣：“刚刚一个年轻人抱着一只猕猴到我们兽医站，他自称是兽医，认为怀里的猕猴很有可能已经感染猴痘病毒。我昨天刚听了胡专家的座谈报告会，就讲的动物急性传染病，和这只猕猴的情况基本吻合。” “那个年轻人，你没让人走吧？” “没，我让同事带他去全面消毒，再给他安排唾液和血液检测，我就是想请示站长，是不是先把人留下？” “你暂停兽医站对外营业，进行场所消杀，我立刻通知疾控中心，另外我联系胡专家，他们今天应该还没走，是不是猴痘病毒，得让胡专家亲自过来确诊！” 张朝阳进行全面消毒后，又被要求进行双重检测，然而等他做完检测，人就出不去了。他们将他安置在一间休息室内，不允许他离开。 张朝阳感觉不对劲，立刻走到门口，想要把门打开，但是门从外面被反锁了。 门中间是一块玻璃面，能看到外面的情况，外面的人冲着张朝阳摇手，声音隐约传进来。 “先生，麻烦你在你们稍作休息，我们需要对你的情况进一步确认，暂时不能让你出来。” 张朝阳和发热的猕猴亲密接触，且裸露双手进行诊治，如果猕猴真的是猴痘病毒携带体，并且正在发热，那张朝阳极有可能就被感染了。 这种急性传染病一旦爆发，那是绝对不敢想象的，他们谁也不敢冒这个险。 “先生，真的很抱歉，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外面的人又说了一句。 张朝阳没有急躁，也没生气，他自己就是兽医，很理解此时的情况。他的确不适合走出去，暂时隔离对他来说是最好的。 可是！ “那只猕猴呢？我带过来的那只猕猴怎么样了？”张朝阳更关心那只小猕猴，他答应它的父母要照顾它的。 外面的人摇头，“我不清楚情况，不过我们已经联系疾控中心，并且请专家过来，很快就能出结果了。” 疾控中心的人还没到，兽医站请的专家先到了。 一行人总共就两个，一个中年男人，大约五十出头的年纪，两鬓头发已经银白，但是精神状态依旧很好，走路稳健如风。跟在他身后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面容稚嫩，但是行为举止却是老练。 两人一下车就被要求穿好防护，然后由薛春荣领着带去诊疗室。 “胡教授，里面的那只猕猴就是了，我们也就□□分的怀疑，还不敢确定，只能麻烦您了。” 胡新研“嗯”了声，回头和身后小年轻说道：“你留在外面，我和薛医生进去看看。” “师父！” “是与不是，现在还用不上你，外面待着。” 胡新研话说完，直接推开门，朝诊疗室里面走进去。薛春荣不敢耽搁，赶紧跟了进去。 此时的猕猴已经陷入昏迷了，薛春荣给它做了降温处理，如今正在给它挂盐水。 “胡教授，猕猴的唾液和血液检测已经采取了，结果很快就能出来，你先看看情况？” 胡新研走近猕猴，近距离观察这只猴子，一番检查后，原本提着的心稍稍放松。等猕猴的双重检测报告拿到手，对比各项数据之后，他的心总算彻底落下了。 幸好！ “不是猴痘病毒。” 胡新研指着报告上几项数据，做了详细说明，最后总结道：“这是一种b1型猴疱疹病毒，病症初发阶段和猴痘病毒有极高的相似度，但是各项血液反应指数有差距。你再对猕猴进行其他检测，专门针对猴疱疹病毒的检测指标项，然后再看结果。” 薛春荣一听这话，也跟着放心不少，他快速让人去做检测，然后将最新情况汇报给站长。 “站长，既然有可能不是猴痘病毒，那疾控中心那边？”薛春荣想说是不是可以回个电话撤了。 站长却想的更多，不能撤，即便不是猴痘这种急性传染病，但是猴疱疹病毒也是有传染能力的，只是症状较轻，且可以医治。 可是他们目前为止还不知道传播面和起源呢！ 站长：“疾控那边来人你不用管，我一会儿就到了，你先跟着胡教授好好做事。” 薛春荣又回到了胡新研身边，此时三个人都在休息室等着检测结果，为了打发时间，他干脆说起了这只猕猴的“来历”。 胡新研听完，不由抬头看过去，“你是说你们这里还有一个年轻人，是兽医？” “对，是他先发现情况不对的，这才跑来我们兽医站。” “那还等什么，赶紧把人带过来，猕猴所在地在哪里，传播时间线究竟多长，不要以为是猴疱疹就松懈了，那也是一项传染病。” 胡新研开口，哪敢有人阻拦，张朝阳直接被带出来，带到了休息室。 他还不知道情况，自以为自己可能是个病毒携带体，进去后只是站得远远的。 胡新研冲着招手，“小伙子过来坐，我们问你些问题。” “我站在这里就好，免得传染给你们。” “让你过来就过来，哪那么多讲究！” 胡新研看向薛春荣，薛春荣一秒会意，赶紧把张朝阳拉过去，又是道歉又是解释，这才把事情说开了。 薛春荣赶紧问了几个重要问题，首先搞清楚猕猴的来源地和传播时间。 张朝阳：“猕猴是峨眉山猴区的，我昨天过来旅游，无意中碰到这情况。” “峨眉山猴区？” 薛春荣不由吃惊，这是他从没想过的可能，那里的猴子可是每天接触成千上百的游客啊！ 张朝阳想到什么，又说了句，“昨天有个游客被猴子抢背包，最后跌下山了，救上来时脸和手上都有伤口，但不确定是否有被猴子抓伤。” 如果是，那就有感染的可能！ 薛春荣意识到情况严重，急匆匆出去打电话。 胡新研依旧安稳坐在位置上，他看向张朝阳，细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听刚才说话的语气以及对猴痘和猴疱疹的见解，应该认识并不深，这是刚大学毕业的嫩苗子。不过忧患意识很强，且防范性不错。 “小张，我这么叫你可以吗？”胡新研看过去。 张朝阳愣了下，点头，“胡教授您随意。” “那小张，就猴疱疹病毒，你有什么想法？那只猕猴是你带过来的，如果让你上手医治，你准备怎么做？” 张朝阳懵住，不明白眼前的中年人怎么会问他这个问题。 这还不够，后面又抛出来好几个问题，都是和传染病相关的，那一副样子特别像是导师在考核。 张朝阳对传染病方面没有专门研究过，大学时也是只学了个皮毛，可是胡新研这个名字他是知道的，眼前这位可是这方面的专家，在动物传染疾病研究上有很深的造诣。 并且还不止精专一项！ 被这样的人提问，张朝阳一瞬紧张了，犹如小学生面对班主任。 胡新研冲着和蔼一笑，“别紧张，我就随便问问，这事情还得等着处理呢，得费不少时间，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唠唠嗑。” 边上的年轻人默默喝茶，心底却在疯狂吐槽：开始了！开始了！师父的忽悠大法又上线了！广撒网，大海捞鱼技术—— 张朝阳完全不知对面师徒的心思，他老老实实的按照自己所想做了回答，之前何孟来有专门教导过，他在叙述病理方面的能力有很大提升。 如今在胡新研面前的表现，就变得十分可圈可点。 胡新研听完挺满意，嫩是嫩了些，不过也算有优点，如果对方能够考个研，再跟着他学两年也是不错。 胡新研看了眼旁边的小年轻，顿时恨铁不成钢。 明明是自己收的徒弟，结果倒头来为他人做嫁衣，小兔崽子要跟着他师伯去了，真是禁不住糖衣炮弹。 眼前这个就不错，老实。 老实人好啊，以后手把手教出来，肯定不会跑的。 于是胡新研笑呵呵的开口问：“小张你大学刚毕业吧，兽医这个专业只是个本科生估计不太行，还得往上读，考个研，学的再精细些，跟个好老师，等毕业出来路子宽一些。” 张朝阳笑起来，“胡教授说的是，不过我这人资质愚钝，考研就不指望了。现在在一家宠物医院当医生，工资待遇方面也还好，还有师父带着我，我已经满足了。” “你有师父了？”胡新研表情微变，之前的热心思瞬间消散。 果然，他就不适合挖墙脚，像他这么老实的人，只有被师兄弟挖墙脚的份！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见。 第67章 第67章 兽医站站长很快赶到,一同赶过来的还有疾控中心的两个人。 他们第一时间就对疑似传染病这件事进行确认，最终证实只是一场误会，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站长却不敢松懈,猴疱疹病毒也是厉害的传染病,又是秋冬高发季节，这件事得小心处理好。 “我们这边有人特意送猕猴过来兽医站,具体情况我让那位和你们说一说。” 张朝阳在休息室坐了会儿，就被请到外面，和疾控中心的人进行对接交流。这是必要过程，他将知道的所有都详细告知。 “峨眉山猴区？”疾控中心的人眉头皱起，“这个范围太大了。” 峨眉山猴区究竟生活着多少只猴子,这是谁也没有统计过的,而最近和那些猴子接触过的游客又有多少,也是一个无法统计的量，这件事根本没法办嘛！ “朝阳哥哥！” 一只麻雀在兽医站院子里飞来飞去,它不靠近人类,只在树枝顶端站着。 张朝阳听到声音,总算放心,就怕他被暂时“隔离”这段时间,小麻雀着急的乱飞，到时候都不知道上哪里去找它。 “啾啾,过来。” 趁着没人注意时，张朝阳冲着小麻雀挥手，等它落到自己肩膀上，就把小猕猴的情况告诉它了。 想到疾控中心的担忧，张朝阳心里有些想法，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提出来。 一人一鸟站在旁边说话,恰好休息室的门打开，胡新研带着徒弟从里面走出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张朝阳肩膀上的麻雀，笑着问：“你的宠物？” 张朝阳有些诧异，一般人看到麻雀第一反应就是野生的，这位胡教授眼神好犀利！ “嗯，我养的小宠物，跟我一起下山的。” “灰扑扑的小东西，挺有意思。” 胡新研拿手指逗弄两下，这才看向兽医站几个人，“猴疱疹病毒的传播速度并没有想象中迅速，联系景区暂时关闭猴区，对近三至五天的游客浏览人次进行统计发通知，做到自主检测观察，一旦发病立刻就诊。剩下的就是切断源头，猴区全面消杀，所有猕猴进行大范围检测，做到尽量不遗漏就行。” 动物不同于人体，它们和病毒处于一种微妙的共存关系，在它们身上携带着某些病毒，只要没有一定的触发机制，是不会发病的，除非是突发性的大面积感染，例如瘟疫之类，才会造成动物成群死亡。 胡新研提供了几套方案，都是他这些年的经验总结，疾控中心的人欣喜万分。 “有胡教授你做指导，是我们的荣幸，这件事一定能尽快解决的。” 胡新研摆摆手，笑了声，“我算哪门子指导，这还得靠你们自己呢，得费不少人力。” 张朝阳在兽医站待到天黑，确认小猕猴渡过危险了，这才放心。他找到薛春荣，询问小猕猴什么时候可以带走？ 薛春荣挺惊讶，这不是峨眉山猴区的猴子嘛，怎么整的跟他养的宠物一样？ 张朝阳却说：“我当时是从两只成年猕猴手里接过来的，灵长类动物通人性，想来是它们有求于我，我不能辜负这份信任。总得将完好健康的小猕猴带回去还给它们。” 薛春荣当场怔住，他从没有听说过这样古怪的事情。 倒是兽医站站长不以为意，反而教育薛春荣，“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通人性的动物，这世上可不止少数。” “站长也见过？” “见过，不过如此聪慧的动物总是少数，猴区上面那两只猕猴，估计是和人类相处久了，这才有了变化。” 站长亲自过去看了小猕猴，观察了它的恢复情况，和张朝阳估算了时间。 “这只猕猴先放在我们兽医站，最多三天就能恢复过来。这几天猴区要进行消杀，这么小一只猴崽子，也不适合送回去。” 张朝阳回到峨眉山，刚踏进猴区，老猕猴从隐没的树丛后面跳出来，跟在它身后的是小猕猴的父母。 “我的孩子怎么样？” 母猕猴一见张朝阳就急切询问，并且用眼睛不断看向他身后，等没看到小猕猴的身影时，当下就暴躁了。 “吱吱——我的孩子在哪里？”母猕猴朝着张朝阳扑过去。 张朝阳侧身躲开，母猕猴想要再往上扑，就被老猕猴拉住了。 “别着急。”它眼神安慰，转过去看张朝阳，“小猴崽子还好吧？在山下接受治疗吗？” 张朝阳点头，说了小猕猴大概要在山下兽医站接受三天治疗的事情，也请它们放心，三天后自己会亲自把小猕猴接回山上的。 母猕猴表情僵滞住，回过神冲着张朝阳道歉，“对不起张医生！我太着急了，我太着急了，我……” “可以理解，但希望不要有下次。” 张朝阳看向老猕猴，说了猴疱疹病毒一事，他是希望老猕猴能够起带头作用，尽量的将猴区的猕猴都召集在一起，也方便疾控中心的人进行检测确认。 “猴疱疹病毒相对于人类而言，不是致命的传染病，但是你们猴子一旦感染传播开，没有相应的治疗，无论是自行痊愈还是感染死亡，都是很痛苦的过程。现在疾控中心的人进行消毒检测，如果有其他猕猴也感染了，正好可以一起医治。” 张朝阳想的挺美好，觉得这是双赢的局面。 然而老猕猴却反问一句，“张医生，你能确保其他人类也存有善心吗？你能肯定他们检测到生病的猴子，会给我们进行治疗吗？” “额……” “我们只是猴子，和你们是不一样的，死一两只，又或者死十几二十只的，对你们人类完全没影响。猴区的猴子这么多，每年都有新猴崽诞生，谁又真正在乎我们的数量？” 张朝阳心里预感不妙，老猕猴已经先一步讲出来了，“他们会将感染的猴子处理了吧，治疗是不可能的。” 张朝阳回到旅馆时，心情很沉重，老猕猴的话让他不得不进行思考。 “啾啾，我是不是太想当然了？总把所有事情往好的方面想，可如果事情朝着另一面发展，那又该怎么办？” 小麻雀歪着头站在床头边，它不太懂对方的愁苦，在它看来，每天吃好喝好玩好就够了。 张朝阳失笑，“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你这小脑袋瓜儿就知道吃。” “啾啾知道的，生病了要死，可是朝阳哥哥，不是有你在嘛！” “嗯？” “你帮助了小猕猴，也可以帮助其他猴子呀，那些生病的猴子，你来帮助它们就好了。”小麻雀在床垫上欢快跳跃着，“朝阳哥哥这么棒，一定都能救到的。如果不可以，那也不是你的错。” 张朝阳心头一震，忽然有醍醐灌顶的感觉。 是了，他自己为什么不能参与进来？尽他所能的做些事情，只要他自己全力以赴的去做了，那这件事的结果究竟如何，他都不会有遗憾。 世界之大，他不可能帮助到每一只动物，但是从他眼前过的，他唯尽心尔。 峨眉山猴区当天就被关闭，正好疾控中心的人上来消杀，于是张朝阳自荐，想要参与这一次行动。 “这不妥，你不是我们疾控的人……” “我可以当志愿者，而且我是兽医，和其他人相比，我是有相对优势的。” “可是……” “我不会添麻烦，你们划定的区域，我会严格遵守，不会擅自行动的。” 疾控的人还在考虑，有人已经先开口了，胡新研从后面的人群中走出来，看了眼张朝阳，又看向疾控负责人。 “让他跟着我吧，你们负责全面消杀，一旦发现生病或不对劲的猕猴，就送到我这边。” 张朝阳受宠若惊，“胡教授！” “你既然是兽医，那治疗猕猴的事情应该没问题，凑个人头给我当助手。” “我可以！保证听胡教授你的安排！” 张朝阳如愿加入大部队，而且是治疗猕猴的最后一个环节，这简直就是梦寐以求的。 他真的没想到，胡新研会选择留下，而且亲自治疗这些可能被传染的猕猴。这可是大佬啊，大佬放下身段做这种事情，在他看来挺不可思议的。 “这有什么，我师父以前还住牛棚呢，成天吃喝拉撒和一群牛待在一起，也没见他皱了一下眉头。”边上小年轻忍不住开口。 张朝阳看过去，那人才自我介绍，“我叫胡勒，是胡教授的徒弟。” 张朝阳：啊？哦，好的。” 胡勒：“……” 老实人实锤，天被聊死了。 胡新研从猴区回来，一进屋子，就看到自己徒弟站在张朝阳身边叭叭叭。而张朝阳呢，明显一副“我不想搭理”的微表情。 可是自己这徒弟愣是看不明白，还在那里自来熟。走近了，甚至听到他在打听对方的私人事情。 胡勒：“张朝阳，你在云市上班啊？那我们离的挺近的，以后可以出来一起玩儿，唉！你在哪个宠物医院来着？” 张朝阳：“欣欣宠物医院，不是什么大医院，你可能没听过。” “欣欣宠物医院？”胡勒当即就笑了，“那巧了，我还真知道。我二师伯也在那个医院里呢，他——” “胡勒！事情干完了？” 胡新研直接插进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然后冲着自己徒弟眼神警告，不许他再打听张朝阳的私事儿。 胡勒暗叹没趣，却也没再接着往下问了。 张朝阳感激的看向胡新研，并且主动过去帮忙，至于这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胡教授的徒弟—— 自来熟的热情人他搞不定，躲为上策。 作者有话要说：做法！电脑自己码字，键盘自己敲！！！ 第70章 第70章 玉米锦蛇,多栖息农田、沼泽之地，因为喜欢待在玉米地而又名“玉米蛇”。 它们的颜色很多，最常见的是灰、黄、红,以此颜色打底,从腹部往上延伸出条纹状，形成格子图案的颜色。而它们是变异最多的亚种,白化、脱黄、脱红以及无色，都已有培育。 张朝阳见老大爷很喜欢玉米蛇，就尽量将这方面的内容讲的详细些，包括生活习性以及繁殖方式，另外还有玉米蛇的价格方面。 老大爷前面听得很敷衍,心想着大不了回去以后再买本专业书来看,只是这个颜色方面就—— “额……这个真没有。” 张朝阳将市面上常见的几种颜色做了列数,“常见的变异有白化红、血红、甜甜圈、薰衣草以及暴风雪。其中暴风雪的颜色很特殊，暴风雪玉米蛇也被称赞为十大最美蛇之一。” 老大爷第一眼就看上了暴风雪,那种纯白干净的颜色实在是太让人赏心悦目了。尤其是它白的全身通透,就跟暖玉活过来一样。 “就它,我喜欢白玉颜色。” 张朝阳轻咳一声,不得不解释,“大爷，这个暴风雪不是纯白的,它幼年期看上去纯白无瑕，可实际上还带有淡黄，只是脱红了而已。” 从网上找了一些暴风雪相关的照片，张朝阳直接给老大爷看。 老大爷瞧着长大后的暴风雪玉米蛇，有些遗憾，原来不是纯白的啊！ 不过眼前这个年轻人倒是个老实人,一点都不坑他，这小伙子人品不错。 老大爷在张朝阳的帮助下，挑选了一条幼年期暴风雪玉米蛇，另外又挑选了一只中华草龟。 挑选蛇类张朝阳算知道缘由，这位老大爷想要围在手上当手镯，只是这个中华草龟就？ 老大爷一副“年轻人没见识”的表情，解释说：“草龟成年后，有可能会出现变黑，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墨龟，这种墨龟有种说法，据说能避邪镇宅，而且乌龟长寿，这玩意儿养着，基本上能陪我到老了。” 张朝阳笑笑，带着人去前台登记，这才知道这位潮气十足的老大爷叫翁伯仲。 翁伯仲付了钱，预定了送宠物上门的时间，点明就要张朝阳。 “大爷，还有一个事情我得提前告知，现在快入冬了，蛇类和乌龟都已经开始冬眠，所以你买的两种宠物，可能……” “没事儿，送到我家就行，冬眠了正好，我也窝冬，我们仨正好一起适应适应，等明年开春再打招呼。” 送走翁伯仲，王城就走过来，他实属没想到，对方买宠物，最后花的钱也就小一千。 而张朝阳呢？算回扣的话，顶多也就二三十。 “你看看你，累死累活忙活这么久，最后就赚个一杯奶茶钱。”王城都觉得冤枉，“还不如介绍一只品相好一些的宠物狗或者宠物猫，那也起码好几千的价格。” “翁大爷不喜欢带毛的宠物。” “那也有贵的啊！” 张朝阳只笑了下，没再继续往下解释，有时候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和王城的理念不同，除了平时工作上的往来，其他确实没必要接触。 两天后，两只宠物送到宠物医院，张朝阳趁空把它们装好，给人送过去。 从翁伯仲那里拿到了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张朝阳赶在中午前把宠物送到，结果对方门一打开，直接冲出来就是一只阿拉斯加。 这只阿拉斯加犬还是幼年期，活泼好动，对外面的世界和会动的生物都保持着极强的好奇心。此时站在张朝阳跟前，不断地打量和转圈圈，上蹿下跳个不停。 翁伯仲走出来时，脸色很是难看，对小阿拉斯加直接喝斥，“回笼子里去！” “翁大爷，这只阿拉斯加是？” 不是说好的不喜欢带毛动物吗？ “我儿子给我送来的，说冬天冷，这狗崽子毛厚，给我暖脚。” 翁伯仲一脸郁闷，直接和张朝阳控诉，“就一天，就一天时间！这小王八蛋就到处掉毛，我沙发上全部都是！” 这还不算，大半夜的钻进他被窝这件事，简直忍无可忍。可偏偏这种事还不能到处说，他一个人快要憋屈死！ 张朝阳将两只宠物提进去，放在桌上，将相关注意事项做了说明。 该说的说完了，他才看向那只小阿拉斯加，应该是和老大爷原本就熟悉的，才到来一天时间，就已经活跃的不像话了。 “翁大爷，阿拉斯加是十分好动的狗狗，它们喜欢户外运动，从幼年期开始就需要大量的运动量，所以你差不多每天早晚都得带它出去溜达一圈儿，如果可以，最好能让它在户外奔跑。” 翁伯仲一听还要拉着狗子去跑步，直接就表情凝结了。 他为什么选择蛇和乌龟啊？那就是因为他自己也不喜欢运动好嘛！都是老年人了，都退休了，为什么还要每天到处奔波？？？ 张朝阳有些想笑，想来对方儿子可能也知道这一点，所以特地搞一只阿拉斯加来“磨炼”老爷子了。遛狗等于锻炼身体，一举两得。 翁伯仲怕自己搞不定狗子，直接加了张朝阳的联系方式，表示阿拉斯加有什么问题，随时向他求助。 张朝阳在接下去的几天时间，经常会收到翁伯仲的信息，都是询问怎么处理阿拉斯加的突发情况的。 老大爷对狗子的活力已经服气了，正在询问张朝阳如何扼制它躁动不安的狂野，最起码这个冬天让他这把老骨头安稳了。 何孟来从办公室出来，看到张朝阳一直拿着手机低着头，不由好奇。 他这个徒弟一向工作认真，基本上没有开小差的时候，这怎么玩起手机了？ “干什么呢？”何孟来走到身后，敲了下桌面。 冷不丁被叫了声，张朝阳魂都被吓飞了，抬头一看是何孟来，赶紧站起来。 “师父。” “你干嘛呢，做坏事？鬼鬼祟祟的。” “没，之前的客户有问题向我求助，我就顺手回复他了。” 何孟来疑惑的拿起手机，就看到几条信息内容。 【小张，狗子的毛要脱不脱的，这怎么处理？】 【自然脱毛或者人为干预，可以买宠物脱毛机，每天给它梳理毛发，这样脱毛后也不会弄的到处都是。】 【小张，狗子大小便到处乱拉，怎么训练？】 【训练幼犬固定大小便的方式，就是固定一个上厕所的地点，旁边可以铺设一些报纸，沾上狗狗的尿液气味，让它熟悉这个地方。同时采取奖励方式，每次成功大小便一次，对它进行表扬和零食奖励。】 再往下，还有一些内容，但全无例外，都是些琐碎的小事情。 何孟来表情复杂，看向自己徒弟，“你每天除了做手术，就干这个？” 张朝阳点头，“嗯，这是医院的新客源，要好好维护，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占用多少时间。” 这不是时间的问题，是太琐碎了好么！ 他是想让徒弟做人做事和他学一些，但是从没想过让他像个老妈子一样事事操心，这和他的本意是违背的。 何孟来原本还犹豫胡新研的提议，想着这么早带徒弟过去是不是不太好？但是这会儿看着张朝阳陷入“怪圈”，他忽然就明朗了。 带，必须带去！ 这地方不能呆了，再待下去这徒弟就得“废了”。 何孟来没再多说，拍拍张朝阳的肩膀，转身回办公室。 他先给欣欣宠物医院的总院打电话，联系院长说明自己要辞职的事情，然后又表示歉意，自己这么做太突然，是他考虑不周。 “院长，你也知道，我这些年一直在拉客源，说实话，干了这么些年也有些腻了，所以想换个环境。” 何孟来话一出口，院长那边心里直接就一个白眼。 这世上谁都会腻这件事，就单单你何孟来不会，找借口也不会找个像样的！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院长很清楚，对方这是铁了心要辞职了。这个交际能力一流的“老手”，留不住了！ “唉，原本还想着年后把你调到总院，副院长这个职位都给你准备好了。”院长一声长叹。 何孟来在这头也是一个大白眼。 切！好听的话谁不会说，就他的能力，早就可以提拔上去到总院了，现在才想拉拢他，晚了！ 要不是惦念了老院长的那点恩情，他也不会在欣欣一干近十年。 何孟来觉得，十年的时间，偿还院长他老子的恩情应该也够了。为了徒弟的前途，是要做出改变！ 和院长商量好细节，何孟来定在年前辞职，“院长，就元旦过后吧，再晚就过小年了，到时候人手交接也麻烦。” 年前年后一段时间，宠物医院基本上处于半营业状态，是最不好辞职的时间，何孟来可不傻，这个鬼时间点坚决不碰。 院长心里暗骂滑头，嘴上却答应的爽快，人都要走了，最后事情做漂亮点，也全了最后的情分。 “行，我会抽调新的负责人过来，到时候你们交接。” 何孟来当然说好，又是一番寒暄，这才挂断电话。 然后，他一个电话拨出去，打给胡新研，“小师弟，你二师兄马上就要失业了，年纪一大把临退休的，这日子过的实在是惨。” 胡新研嘴角顿时一抽，这该死的熟悉的开场白，二师兄又想给他挖什么坑？！ “二师兄你……” “小师弟，我知道你这人是最心善的，咱们仨师兄弟，就你对二师兄我最好。” “打住！说人话。” “嘿嘿，那咱们先商量下你新开部门的权益分配？我是这样想的……” 何孟来这通电话打了将近一个小时，说到最后嘴巴都说干了，这才达到心理预期。 临挂电话时，还不忘笑眯眯说道：“小师弟，别生气啊，回头师兄给你赔礼，送你个大惊喜。”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要换地图了。 第71章 第71章 张朝阳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何孟来离开欣欣宠物医院的事情,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傻眼了。 我师父要辞职离开了？那我怎么办？ 徐晓燕：“我就说吧，何主任这人靠不住，刚收你做徒弟,这还没教几个月呢,人就拍拍屁股走了，肯定是有更好的去处了。” 王城：“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像何主任这样的“老奸巨猾”，正常。” 这一次钟丽倒是没有跟风碎碎念，反而拉着张朝阳语重心长的安慰。 “小张，我看何主任对你不赖，这些日子怎么带你的我们都看在眼里呢。他肯定不会不管你的,你别听他们瞎说,有什么问题就直接去问你师父。” 钟丽虽然也爱八卦,但到底比徐晓燕几个多吃了十几年大米，人情世故方面懂得要多。 何孟来这人贼精明,这种人最是利益为上。但同样的,这样精明的人好不容易收了个徒弟,那绝对是真心想要教导的,否则岂不是浪费他时间和精力？ 傻子才干这种事儿！ 张朝阳心头一暖,冲着点头，“丽姐,谢谢啊。我正打算去找我师父呢，不管我师父什么决定，我都会好好和他沟通的。” 背后猜疑议论，不是他张朝阳会干出来的事。 何孟来正打算找时间和张朝阳说一说辞职的事情，就这么巧了，徒弟自己颠颠儿的跑来了。 他心里一乐,反倒是不急着解释，想要看看徒弟会说些什么。 “师父，我听他们说你要辞职，准备离开欣欣宠物医院了？”张朝阳进门第一句就直接问。 何孟来“嗯”了声，眼神回望过去，“是有这个事，我刚和总院院长请辞，那边批准了，元旦后会有人过来交接。” “那我怎么办？”张朝阳有些茫然，“师父，你这刚收的徒弟，就半道扔了？这样徒弟我很可怜的。” 张朝阳一脸郁闷，好不容易跟着一个技术大佬，这才学了点皮毛，师父就要跑路了？ 唉不对！师父要跑路，那为什么我不能跟着一起跑？ 没道理何孟来能辞职，他就不能啊！ 张朝阳脑子一秒灵光，脸上顿时满是笑容，“师父，你辞职准备去哪儿？你看，你这徒弟人还算勤快吧？做事还算努力吧？你一个人到别处去，这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到时候连喝茶都不顺口。” 话说着，张朝阳就给何孟来泡了一杯毛尖。 何孟来颇有些意外惊喜，他这徒弟不赖啊，跟着他这么些日子，还真就挺会来事儿。 啧，有个徒弟每天泡茶的小日子，还是挺不错的。 何孟来悠哉悠哉喝着茶，看徒弟真急眼了，这才开口：“我准备到省会去，临江市那边有个熟人，刚成立一个新部门，请我过去做负责人。安县和临江市相距五百公里，如果你真的跟我过去，除了逢年过节，可能平时都回不了家。” 顿了顿，何孟来才继续说：“你愿意跟着我一道过去，那我这个师父自然是高兴的，该教你的一样不落，不会让你跑那么远还受委屈。如果你不想离家远，我也能理解。” “师父，我……” “别急，元旦后才交接呢，还有大半个月时间，你慢慢考虑。” 何孟来心里确定张朝阳会跟着他一起去省会，不过对方家里的父母是不是会同意，如果不同意，他徒弟又该怎么去说服家里人…… 这些都需要时间，他得给人一个适应的过程。 何孟来：“你别一拍脑袋就做决定，这事情好好考虑周全，也回家和父母商量商量。” 晚上回家吃饭，张朝阳有些心不在焉。 何孟来的突然决定给他带来很强的连锁反应，人还没走呢，他反倒是开始焦虑了。 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情绪，总之就是很紧张，也很激动，仿佛要去干大事一样。一想到他能跟着何孟来去省会见识更广阔的的天空，他就激动地想要嗷一嗓子！ 之前大学临近毕业，他优先考虑的也是省会城市，奈何他每次考试成绩都是不上不下，总是擦着边儿的被淘汰。最后没了热情，干脆回安县了。 如今，机会又来了！ “你怎么回事，几岁的人了，吃个饭还掉饭粒！”张建国一筷子敲过去，脸色难看。 张朝阳默了下，拿起筷子快速扒拉完碗里的饭菜，然后从位子上站起来，“爸，我有话和你说！” 表情激情昂扬，很有一副“赴死”的状态。 “……”毛病！ 张建国慢条斯理吃完饭，又整理桌子，最后洗完碗倒完垃圾，才慢悠悠坐到客厅沙发上。 抿了口茶，才冲着点头开口：“说吧，老子听着。” “爸，我想去临江市。” 张朝阳快步走过去，站在沙发旁，声音急促，“我师父辞职了，元旦后要去临江市发展，那边有人聘请他做部门负责人，我想跟着我师父一起过去。” 生怕他爸反对，张朝阳又接着说：“我大五那会儿找工作，你也是同意我在省会那边发展的，毕竟大城市机会多，后来实在考不上才回了安县，如今又有机会了，爸，我不想错过。” 张建国：“……” 老子还没开口呢，你小子就叭叭叭说个不停，放炮仗都没你快！ “先不说去不去的事情，我先问你，你知道你师父要去的是什么地方吗？具体哪家宠物医院？” “啊？” “你师父到那边具体做什么？一把手还是二把手？他准备怎么带你？” “这个……” “他到那边是过渡阶段还是准备干到退休？准备干几年？你跟过去又准备干几年？” “我……” 面对张建国致命三连问，张朝阳哑口无言，从原先的欲要爆发小炮仗，被人从天而降一盆水，熄成了哑炮。 张建国：“我不反对你去临江市发展，但是张朝阳，你要对你自己负责。先搞清楚一些事情，对你对别人都有好处。” 张建国倒不怀疑何孟来会把他儿子拐走卖了，只是看自己儿子这么一副热血上头的样子，就忍不住点醒他。 小子，这个社会是很复杂也很现实的，别异想天开做美梦！ 张朝阳确实回神了，不得不说，肾上激素飙升之后，脑子确实有些拎不清。 这会儿仔细去想他爸的这些问题，他才发现自己是冲动了。难怪之前师父也让他不要着急，合着在这些大人眼里，他还是个嫩瓜蛋子。 张朝阳有些羞耻，有种社死既视感。 三天后，他经过深思熟虑，才再一次去找何孟来。 他爸和他提到过的那些事情，经过自己归纳总结，张朝阳向自己师父发问。最后还不忘加一句，“师父，我不是怀疑你的意思，我就是想对自己负责。” 何孟来挺欣慰，比起第一次的冲动决定，他更欣赏此时的张朝阳，这才是一个成熟的思维模式。 “是这样，我过去临江市那边，不是去什么宠物医院，而是去一个研究所，那个研究所是我师弟开的，人品保证，这点你放心。” “我在新开的部门有绝对话语权，否则我也不会带你过去。那边主要研究动物生理疾病以及实践操作，对于提升你技术方面有很大帮助。” “你把这些信息告诉你父母，也省的他们担心。” 何孟来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张朝阳直接脸红了，“师父，你怎么……” “你三天就能转过弯来，仅凭你自己，我是不信的。家里父母提点了吧？正常！谁家父母不关心自己孩子呢，你爸妈这是担心你，是好事儿。” 何孟来看了下日子，既然决定了要走，那张朝阳这边的辞职也得处理了。 “朝阳，你今天打一份辞职报告上来，我先给你批了，至于你接下去的工作，也和别人做好交接，就那个和你同一批进来的那个，小姑娘挺勤快，你手上有些客源直接给她，也算送个人情。” 张朝阳没有不答应的，很快回去写辞职报告。 正好郑楚楚看到了，惊讶不已，“张朝阳，你也要辞职？” “也？” “何主任不是也辞职了嘛。” 张朝阳点头，“嗯，我跟着我师父一起。” “这样啊，那也挺好的，何主任技术这么好，肯带着你一起跳槽，肯定是非常看重你。”郑楚楚由衷说道。 张朝阳写完辞职报告，等何孟来那边批复同意后，就开始整合自己手上的病症记录和客源资料。 这一整理，竟然还觉得挺多。 他在欣欣宠物医院干了半年，大小参与的手术几十个，独立操刀的小手术也有近二十个，这都是何孟来带他的成果。 而客源方面，医院系统给予的有四五个，他自己挖掘出来的也有三四个，七八个人全部归档并做好标注，张朝阳直接送给了郑楚楚。 “这是我手上的客源，有两个客户比较难搞，我做了特别标注，你如果不觉得麻烦，这些你接过去？” 郑楚楚顿时受宠若惊，哪有人会拒绝送上门的客源啊！ “不介意不介意！”她接过后赶紧道谢，“张朝阳，你这个人情实在太大了，我手上本来就没多少客源，多谢你啊，我请你吃饭！” 张朝阳笑着拒绝，“那倒不用，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那就帮我一个忙。” 他从自己抽屉里拿出另一个文档，交到郑楚楚手中，“这是我做过或参与过的手术记录，需要做术后回访记录，有些时间还没到，麻烦你后续帮我跟进。” 郑楚楚一口答应，比起送客源这样的大人情，只是小小几个回访记录，她简直赚翻了好么！ “张朝阳，你真是个好人！”小姑娘笑容灿烂，直接发送好人卡一张。 作者有话要说：说个囧事：我是拼音打字的，张朝阳打快了总会变成樟茶鸭，如果后面有出现这个莫名其妙的词汇，麻烦小可爱们提醒一下，感谢！ 第72章 第72章 周五这天,正好是李翠花的生日，张朝阳准备回乡下陪奶奶，特意请了假。 早上,张建国和李茹先一步出发,准备去菜场买菜，然后到乡下好好烧一桌子。张朝阳起的迟一些,带毛毛去乡下的任务就交给他了。 毛毛比张朝阳还要激动，他还在刷牙时就时不时把脑袋探进来，嘴上一个劲儿的催促。 “铲屎官，快点，快点！” 张朝阳：“……我还没吃早饭。” “去乡下吃席啊,你怎么一点不积极,好多好吃的,早饭不用吃了咩！饿着肚子中午可以大吃一顿。”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正确的，毛毛特意挺直胸膛抬起头,“汪汪”两声,“我也没吃,张妈准备的草莓狗粮我都偷偷藏起来了。” 张朝阳：就没想到,一只狗对于吃席竟然这么热衷！ 不过藏狗粮的行为要不得,他二话没说就去狗笼边上，然后地毯式搜索那些被藏起来的狗粮。 “哎哎哎！铲屎官你干嘛？”毛毛紧跟过来,急了。 张朝阳：“不吃就倒回去，不准乱藏狗粮，会招来小强。” 结果，张朝阳在沙发底下和地毯下面找到了那些狗粮，它们给藏起来的角度还很刁钻，非得他人工移动才能看到。 狗子在一旁心虚,呜呜两声，干脆不说话了。 张朝阳真是哭笑不得，揉了揉狗子的头，又拿抹布将这两块地方擦洗赶紧。等一人一狗真正赶到乡下时，已经是快近中午的时间。 “怎么来这么晚，你奶奶过生日，也不帮忙干点活儿。”张建国瞧着儿子走进院子，直接就说了句。 回头又看忙活的一家子，更是不爽，现在的年轻人啊，干点活儿总是诸多借口，做事拖拖拉拉的。他可不惯着这毛病！ “去，那两桶大米水给换了，小心些，大米别撒出来。”张建国指着厨房边的木桶说道。 张朝阳“唉”了声，几步走过去，看到足足两大桶浸泡着的大米，有些傻眼了。 就算是一大家子做饭吃，也用不上这么多米吧？ 张建国：“今天晚上村子里做年糕，这些米你奶奶提前一天泡上的，等晚上吃了饭，正好咱一大家子都在，把这些米抬过去。” 临近过年，村子里每家每户都会做年糕，自己浸泡大米，然后拿着米和工具去村里某家有机器设备的人家一齐做年糕。 张朝阳小时候最喜欢这个环节，那是一整个冬天里最温暖的的记忆，小小的他被奶奶牵在手里，在黑暗中一路穿过村子里弯弯扭扭的泥土路，深一脚浅一脚被带过去。 做年糕的那户人家院子很大，那一个晚上几乎大半个村子的人都会过去，同村的小孩儿特别多。他们是被优待的一批，每次新鲜的年糕做出来，第一段都是不成型的，这些热乎乎的年糕就成了他们的口中食。 一群孩子蜂拥而上，争抢着分那些刚从机器里出来的热年糕。软糯q弹，带着浓浓的大米香气，还有微微的清甜香…… 张朝阳忍不住回忆笑道：“这么多年了，村里还每年做年糕呢？” 张建国也跟着笑呵呵，“可不是，老传统了！虽然现在年糕到处有得卖，但是这个热闹的气氛是钱买不来的，村子里的老人也不喜欢买年糕吃，每家每户都种粮食，自己做年糕省钱又寓意好。” 张朝阳接了活儿，将两大桶米的水进行轮换，这是一项挺重的活儿。 李翠花倒是瞧着有些心疼，想要过去帮一把，被张建国拦住了，“妈，你别惯着他，这么大个人了，这点活干不动！” “你这当爹的……” “今天你是寿星，什么活儿也别干，做饭烧火有我们几个，等晚上两个妹夫来了，我们仨一起把两桶米给送过去。” 毛毛站在张朝阳边上，瞧着白花花的大米水从米桶里流出来，只觉得神奇极了。 它也喜欢吃年糕，但因不好消化，张妈是不会给它吃太多的，也就吃两口意思下，解解馋。 “我第一次见到怎么做年糕的，好神奇啊，年糕真的是用大米做出来的吗？可是大米饭的口感和年糕完全不一样耶！”毛毛惊叹脸。 张朝阳解释：“当然不一样，年糕是用大米或者糯米浸泡后研磨成米粉，然后放在蒸笼里蒸熟，再加入一定比例的水送入机器搅打而成。咱们这边的年糕比较弹牙，有嚼劲，是因为掺在里面的糯米不多，一般是糯米和大米二八开，有些地方的年糕特别糯叽叽，那就是糯米掺的多了。” “那我能吃年糕吗？”毛毛盯着浸泡的开花的大米，眼睛都冒绿光了，“狗子晚上也想去。” 张朝阳直接答应了，毛毛顿时高兴的在院子里到处乱蹿，惹的家里几只鸡受惊，“咕咕咕”直叫。 晚上，张家一大家子来齐，儿媳李茹掌厨，女儿张妙芸和张妙月打下手，一起张罗出一桌丰盛的晚饭。 张建国和两个妹夫一起把两桶浸泡好的大米运到做年糕的那户人家家里，然后排队等着把大米磨成米粉。 再回来时，刚好准备开饭。 “都磨好了？咱们家排在第几个？”比起过生日，李翠花显然更关心做年糕这件事。 张建国笑笑，“不急，咱家排在中间呢，起码得九点了，晚饭慢慢吃，喝饱喝足了还能看会儿电视。” “那就好，你们几个赶快过来吃饭。” 饭后，张家几个儿女凑在一起商量，准备明天一大早去镇上，买些东西在村子里分一分。 今年李翠花六十九岁，按照村子的习俗，提前一年过七十岁大寿，是要在村里分东西的。七十岁就得备七样东西，两个面包、两包方便面、一桶食用油、一桶料酒以及一瓶酱油。 张妙月拿出手机，大概估算了下每样价格，一通计算。 她看向两个哥姐，直接就说：“咱们张家村也算大户，一整个村子得有将近两百户，这七样东西一包价格在五十左右，两百户差不多一万。” “再算上今晚买菜和蛋糕的钱。”张妙芸接了句，“这些是大哥大嫂买的，不过是给咱妈过生日，我们做儿女的都得平摊。” 张建国想说不用，张妙芸直接一记白眼过去，“大哥，这不是一点钱不钱的事情，之所以平摊是想我们仨都一起尽孝心，你还想大包大揽？怎么着，新社会主义了，你还想说儿子负责养老，女儿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 张建国一秒怂，这话可不敢接，免得引发战火。 “我说不过你，你说怎样就怎样，买菜和买蛋糕的钱都是你大嫂付的，我得问她去。” 张建国这话一说，张妙芸直接拉着妹妹起来，“行了，你们三个大男人一起做年糕去吧，这事情我们和大嫂商量。” 张朝阳在给弟弟妹妹讲笑话，两人刚第三次模拟考完，都自我感觉不良好，他就想讲几个笑话笑一笑。 结果，没一个捧场的！ “哥，你讲的笑话真冷。” “嗯，一点都不好笑。” 两人一起开口，表情郁闷极了。 张朝阳：“……”行吧，闭嘴。 阮莹莹惦记着综艺的事情，趁着这会儿就问：“哥，你之前拍的那个宠物综艺什么时候播？这都拍完好久了。” “是啊，现在的综艺不都边拍边播吗？”孟轩也是疑惑。 张朝阳直接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当时听导演说，是准备全部拍完进行精修剪辑的，应该快了吧，最迟寒假总要播出的。” 寒暑假都是各种电视剧综艺播放的热门时间，其巨大的学生流量，是谁都不愿意错过的。 阮莹莹这么一算，立刻就高兴了，“那也就最多半个月了，放寒假了我正好可以在家好好追综艺。” “你想得美吧你，咱们高三了好么，寒假着一顿，笑容恶劣，“哦忘了，你在一中，一中比我们三中严，你可能只有五天的假期。” “怎么可能！”阮莹莹惊呼，表示不信。 张朝阳轻咳一声，点头表示赞同，“可能真是这样，我当初好像也就放七天来着，后来一中越来越变态，我记得是你的上届还是上上届，只放了三天。” “卧槽！没天理啊！” “铲屎官！铲屎官！不好了！” 伴随着阮莹莹的委屈叫声，是狗子急促的叫喊声，毛毛从院子外直接冲进来，一口气跑到张朝阳脚边。 “铲屎官，不好了！打起来了，张爸和人打起来了！” 张朝阳脸色一瞬就变了，他刷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弯腰就把狗子抱起。 “怎么回事？”他凑近狗子耳边轻声问。 毛毛在张朝阳怀里扭了下，语速非常快的说道：“爷爷原本在排队等着做年糕，结果隔壁村有一户人家插队进来，爷爷不服气上前理论，就被人给推倒了。张爸一看到就发火了，二话不说上前就要干架！” “小兔崽子！你敢动我老子！”毛毛学着张建国的语气，给张朝阳描述一遍。 然后学着孟轩和阮莹莹的父亲，又接着说道：“大姑夫是这样的，“滚犊子，王八羔子！活腻歪了是不是！我老丈人也敢欺负”。然后小姑父是这样的，“现在是文明社会，大家有序排队，你们这样插队明显不讲道理，你们还推人，赶紧道歉，不然我要报警的”。” 毛毛学的活灵活现，连几个人的语气都学的十分像，张朝阳虽不在现场，但是那个氛围感几乎是扑面而来。 见张朝阳要走，孟轩和阮莹莹跟着站起来，“哥，你去哪儿？” 张朝阳想到什么，直接扭头笑了下，“没什么，我去看看年糕做的怎么样了，你们在家待着。” “那我们也去！” “不用，难得休息，去玩会儿游戏吧。” 等走出院子，毛毛在张朝阳怀里扭来扭去，表情疑惑，“铲屎官，你为什么不让孟轩和莹莹一起去？” “一起去打架？” “对啊！”毛毛激动的嗷呜叫唤。 “对什么对！我看你是中二病犯了！” 家里三个长辈竟然在干架？这是张朝阳完全没想到的。 尤其是他爸，这好歹是一个警察吧，这怎么就—— 张朝阳赶到现场，看到这混乱的场景，一整个无语了。 他在人群中找他爸的身影，结果找了半天，只看到和人厮打的大姑夫，以及站在一旁和人争的耳红面赤的小姑夫。 所以，他爸呢？ “不好意思，请问下，张建国人在哪里？”张朝阳无奈，只能拉过一个村里人求问。 那人扭头一看，面色疑惑，张朝阳只好又解释，“我是他儿子。” “哦，老张家的孙子啊，来看你爸打架是不？” 那人一脸兴冲冲激动，冲着竖起大拇指，“啧！你爸不愧是干警察的，牛逼啊，老话怎么说来着，擒贼先擒王，你爸这一招，高！”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加更。 第74章 第74章 何孟来出手,三两下检查加病理分析，最后得出来的结果是，消化道出血。 “消化道出血？可是这个出血量……” 张朝阳有些难以置信,他从来没见过消化道出血能造成严重贫血的案例。 何孟来直接来了句,“别说宠物，你对比人,消化道出血有没有可能造成严重性贫血？” 张朝阳直接卡住，这还真有可能，若是放到人的案例当中，那真是什么样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打镇定剂，安抚宠物狗,保持静卧不要移动,立刻做ct检查,确认出血位置，另外安排血型检查,手术中需要进行输血……” 何孟来现在没工夫给张朝阳上课,叭叭叭几句直接吩咐接下来的工作。 值班兽医和张朝阳两人打下手,赶紧行动起来。 张朝阳负责的是验血型这一块,为了保险起见,一般会给小狗的父母也进行血型验证，以备不时之需。 他找到孙超,说了要给小二哈的父母做血型验证，“如果血库中备血量不够，可能要临时输血。” 孙超当即同意，“行，给大花小花安排，我们这就验血型。” 张朝阳想到什么,目光微妙的看了眼小花，随后领着孙超和两只狗子去检查室。 狗的血型有很8-13种，比人类还要复杂，在国际上被认同的血型有8种，分别是dea1.1、dea1.2、dea3、dea4、dea5、dea6、dea7、dea8。其中dea1.1及dea1.2是单数血型，剩下的六种是复数血型，而一只狗狗血液当中会存在1-2种红细胞表面抗原。 “八种血型？这么多！”孙超知道这些血型知识后，有些懵掉。 张朝阳：“别紧张，我们会进行提前配对，虽然说狗狗第一次输血时可以接受任何血型，但那只是在十分紧急的情况下，但凡有条件都必须先做血型配对。狗狗因为血型复杂，一旦发生溶血性.事件，对它的生命是很严重的威胁，这一步必须仔细再仔细，绝不能出错！” 孙超懵懂点头，抱着两只狗陷入紧张情绪。 张朝阳抽完血，拍拍两只狗的头，转身去找何孟来。 “师父，检查结果怎么样？”他也想知道消化道出血是由什么情况引起的。 何孟来把片子取出来，指着上面阴影处的三个位置，“尖锐异物刺穿造成的脾胃出血，以及腹腔内划破出血，必须做手术取出这三处异物，否则会造成更多的出血点。” “尖锐异物？”张朝阳盯着片子看，有些不确定说：“这是骨刺？” 何孟来点头，“应该是鸡骨头，宠物狗太小，没有咀嚼直接吞咽，划破了消化道和脏内器官，这才引起大出血情况。” 说着又不禁摇头，“狗确实不能吃鸡骨头，鸡骨头坚硬且两端细锐，很容易划破肠胃器官，造成出血情况，情况严重的还会危及生命。尤其是这种幼年期的狗，不加以咀嚼直接吞咽，更会如此。” 何孟来将手术同意书交给张朝阳，“你让宠物狗主人签字，我们马上开始手术。” 孙超看到检查报告，知道小二哈是被鸡骨头划破脏器引发的严重贫血，表情惊呆住。 “怎么会？我家没有鸡骨头啊，我都没有吃过鸡。” 孙超话刚说完，边上哈士奇直接吼叫一声，“铲屎官你撒谎，你吃了，你宵夜吃的烤鸡！” 张朝阳看了眼大花，不由抬头看向孙超，“你没吃？确定吗？” “我真没吃啊，我昨天晚饭在外面吃的，吃完之后……我带宵夜回家了！”孙超猛拍大腿，“我宵夜吃的烤鸡！” 可是不对啊，他吃完收拾干净了，全都扔垃圾桶里去了的。 “狗崽子半夜翻垃圾桶了？”孙超此时心情复杂，尤其是知道这个病发来源，竟然是因为自己昨天宵夜吃烤鸡剩下的鸡骨头造成的。 “我特么怎么就这么懒，吃完直接垃圾倒了不就好了，我真是——” 孙超一边自责一边签字，拉着张朝阳的手直接就说：“张医生，你可一定要救救狗崽子！” “我们会尽力的。”张朝阳只说了一句，转身走进手术室。 一个小时后，手术结束。 何孟来看了眼血压和供氧量，痛快的把缝合工作交给张朝阳，“剩下的你来，缝的仔细些。” 张朝阳点头，走上前交换位置，处理剩下的事情。 等手术全部完成时，已经过去两个小时整了。何孟来已经恢复过来，但是张朝阳刚进行一场紧密的缝合，整个精神还没有彻底松散。 “术后六小时最容易出现并发症，我去办公室休息，接下去的几个小时你和值班医生轮流看护。” 何孟来说到最后，又将那些教育的话咽回去了。算了，等这只宠物狗渡过危险期，再让这小子好好写一篇检讨。 小二哈被移到特殊病房，值班兽医自觉自己诊断失误，差点酿成大祸，心有戚戚，主动承担了术后看护工作。 “朝阳，你和何主任做手术也累了，赶紧去休息，接下来几个小时我全程守着，保证不离开一步。” 张朝阳实在有些累，也就点头答应了。 回到自己办公桌，还没来得及休息，孙超围过来了，想要询问小二哈的状况。 张朝阳该说的都说了，也表示术后需要观察，并不能断定已经渡过危险期。 “那其他两只狗崽子呢？”他家可是三只都跟着一起生病了。 张朝阳这才微微笑了下，“另外两只只是细菌性急性肠胃炎，应该也是吃了不该吃的，不是鸡骨头的话，可能是剩余鸡肉。” 说到这，他直接摇头，“孙先生，哈士奇这种类型的宠物狗，其肠胃本身就是很脆弱的，这些东西它们都碰不得，你既然要养它们，那平时饮食方面就要注意，不仅是它们吃的饮食，周边能碰到的食物也是。” 孙超被说的脸色涨红，这一次的确是他自己不小心。 “多谢张医生，我以后会注意的，主要是狗太多，我实在看顾不过来。”孙超一脸为难。 张朝阳忍不住就说：“如果养不过来，我建议你送养几只，养宠物不是说养着给口饭吃就好了，它的身体状况和心理健康都需要我们时时刻刻看护，就和养孩子一样，总不能我不饿着你就万事大吉了吧？” 孙超直点头，“我最近也在考虑这件事，家里狗子确实太多了，三只狗崽子我会想办法的。” 孙超带着两只哈士奇走了，三只小二哈留在宠物医院接受专门的照顾，等着康复了再带回去。 张朝阳休息了一会儿，自觉恢复过来了，就去特殊病房看了小二哈的情况。 值班兽医：“恢复的挺好，至少目前为止一切指标正常，没有出现任何排异现象，再过一个小时，危险系数就更低了。” 张朝阳点点头，忽然冲着值班兽医说道：“等血型匹配表出来后，记得给我一份。” “啊？这不是手术都做完了吗？”那玩意儿还能拿来干嘛！ 张朝阳：“给宠物狗主人的，麻烦了。” 值班兽医懵逼点头，把这件事记下了。张朝阳又坐了会儿，这才起身离开。 他把小二哈的恢复情况告知何孟来，看着脸色疲惫的师父，想说的话顿时说不出来了。 何孟来见徒弟支支吾吾的，直接就哼了声，“有话就说，磨磨叽叽什么劲儿！” “师父，我想先离开，行不？” “干嘛去？” “我奶奶昨儿过生日，今天家里还有人，我答应了回去一起吃饭。” 他是被孙超临时一个电话叫上来的，乡下那边还等着他回去一起再吃一顿呢！这样一大家子聚在一起的日子并不多，除了过年几乎就没有了。 而且元旦之后可能就要去临江市了，张朝阳想到以后去乡下看爷爷奶奶的日子也不多，就更珍惜现在能看到的时候。 何孟来：“……我很凶残？” “啊？”张朝阳一脸疑惑。 “那你整一副苦情戏的脸做什么，我是虐待你还是压榨你了？要去就去，等周一上班，一万字检讨给我交上来就行！” 唉不是！ 这怎么就要写检讨了？还一万字！ “师父，我没犯错啊～” “你草率定下病情，行医不严谨，不是错误？这是做医生最大的忌讳！” 张朝阳一瞬沉默，他确实草率了，这个错他认，师父教训的对。 “是，我做错了，我写检讨。” “将这次病理详细写清楚，自己所犯的错缘由在哪里，因为哪些知识不足造成，另外手术情况复述回顾，以及术后宠物狗恢复计划，一整套全部给我写清楚了。” 何孟来心里大概估算了下，所有内容前前后后，若是真有心要写，可能一万字还不够，就看这徒弟能不能花心思了。 等周一检讨交上来，超过一万字，并且不水，他就将这件事揭过去。 张朝阳完全不知道，自己师父就写个检讨，里面还挖了一个坑等着他！ 从县城回到乡下，张朝阳没赶上饭点，而且一进院门，就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氛。 毛毛耳朵最好使，听到声响就第一个跑出来了，直接打小报告，“铲屎官，不好了！爷爷奶奶吵架了。” “怎么了这是？” “昨天张爸他们几个打架的事情，奶奶知道了，爷爷摔倒的事情，奶奶也知道了。这会儿发好大的火呢！” 毛毛将情况描述的特别详细，“大姑父被大姑拎回房间去了，门都关上了，一点声响都没有。小姑父主动跟着小姑回房间的，里头乒乒乓乓好响，小姑骂人可厉害了，小姑父一点声儿没有。” “我爸呢？” “张爸被罚站了。奶奶说张爸是霍霍头子，欺上瞒下，不仅不告诉爷爷摔倒的事情，还教坏下面两个妹夫，该打！” 作者有话要说：注：狗狗血型介绍来源于百度。 我也第一次知道，血型好复杂。 第77章 第77章 元旦放假,张朝阳在家休息，顺便整理自己的一些个人用品。 等假期结束，他就要从欣欣宠物医院离开了,何孟来虽没有说具体哪一天去临江市,但想来应该很快，他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正收拾到一半,有人打电话过来了，是他从没想过的那个人。 望着手机上显示的名字，以及完全陌生的一串数字，他沉默了两秒，这才接起。 “王导。”张朝阳声音轻快,“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王均那头笑哈哈,“小张啊,综艺已经审批下来了，一月八号正式上线,在柠檬台首播,等了小半年,真是不容易。” 张朝阳立刻表示恭喜,王均却顺着话题往下说：“是这样,一会儿官方微博会正式公布播放时间，顺便你们几个参加综艺录制的人,宋筱筱齐越几个我已经说过了，你这边我特意打电话说一声，到时候一起发个动态，在我们官博就行。” 张朝阳不太懂这一手操作，他不过是一个素人，而且会参加宠物综艺录制也是事出有因,如果不是姚可爱的“意外”，根本轮不到他。 王均：“话不能这么说，你参加了就是你的运道，不管艺人素人，我们都是一视同仁。怎么，你这边有困难？” “那倒没有。” “没有就行，我们官博已经关注你了，你一会儿记得互关，就这样。” 电话挂断，张朝阳直接就登上了微博，很快就在被关注一栏里看到了综艺官博，与此同时，官博发出了正式通告，宣布在一月八号晚上八点整，于柠檬台首播宠物综艺节目。 《萌宠物语》：这是一场人与自然的亲密接触，这是我们和动物之间最甜蜜的呢喃细语，让我们一起走进它们，看一看可爱的宠物们，在它们眼里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绮炫魅力…… 再往下，官博直接了参加综艺节目录制的几个艺人。 很快的，宋筱筱几个都分别做出回应。 宋筱筱v：这是我的最惨时刻，全网黑都没有这么惨！萌宠物语 齐越v：我以后一定好好唱跳，努力做到更好，再也不偷懒了。萌宠物语 丘天明v：同握爪，我一定好好拍戏，努力努力再努力！萌宠物语 三人的语录，在一众夸夸夸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言论中，是那么的清新脱俗。很快就引起了各家粉丝的注意，尤其是宋筱筱的那些黑粉，看到宋筱筱这么直白的言论，也是懵逼一脸。 这位姐儿没事吧？ 这是破罐子破摔，不想混了？ 【《萌宠物语》的导演是王均吧，宋筱筱这话是在内涵导演吗？】 【胆真肥，我看她在综艺里估计又是一路黑，估计被王导列入黑名单了，这有可能是她最后一档综艺，干脆黑红冲流量呢！】 【黑咖姐就是牛逼！退了退了，免得被黑色素波及～】 也有一些正常的言论，都在琢磨着这匪夷所思的语录。 一个宋筱筱，本就是黑咖，说点奇奇怪怪的话可以理解。可是颇有人气的爱豆齐越和实力派演员丘天明也发这么迷惑性的言论，这就耐人寻味了。 【越哥越哥！你肿么了？你要是被绑架了你就吱一声，我们悦粉这就来救你！】 【越哥你唱跳你已经很好了，这么好的哥哥值得全世界拥有，你是不是在节目里受委屈了？】 【我家哥哥“不正常”了，呜呜，伤心g！！！我一定要拿放大镜好好看综艺每个细节，敢黑我家哥哥的，全部叉出去！】 【齐老师，你也被传染病毒了吗？】 【我实力派齐老师第一次参加综艺节目，这就歪了？不要啊！】 【这节目牛逼了，才刚发一个通告，就立刻被顶上热搜，未播先火，王导一手骚操作牛逼啊！】 热度迅速攀升，很快萌宠物语艺人疯魔顶上热搜前三。 有人发现了端倪，《萌宠物语》官博的总共有四个人，怎么出来回应的艺人只有三个，还有一个呢，隐身了？ 一群人集体顺藤摸瓜，从官博摸到那个隐身嘉宾那儿，结果点开对方的微博，粉丝量只有一百，最新的一条动态还是半年前的，一个山河无恙四季平安的风景图，妥妥的“我爸妈头像”既视感。 【这是刚出道的新人？】 【新人这么牛逼的哦，一出道就拍王导的综艺，金主爸爸强大！】 【唉不对！这好像是个素人吧？】 在一群人研究张朝阳的微博时，他本人刚刚编辑好内容，顺手发了出去。 实在是前三个人的语录太别致了，他也不好敷衍，想破脑袋才想出一点花里胡哨的词汇。 张朝阳：人生高光时刻，也就这一刻了，感恩！萌宠物语 张朝阳发完动态，自觉完成任务，直接关掉手机，继续他的收拾大业。 而网上的网友们，直接就炸了！ 【各位！真是素人，连个v标都没有耶～】 【这年头素人都可以拍综艺了？和齐越丘天明他们一起耶，这什么来头？】 【确认真素人无疑，但是综艺播出后，是不是素人就不一定了。大家都懂的，娱乐圈这么大，我想去看看，素人转十八线一抓一大把。】 【可怜我家哥哥，和这样的人一起拍综艺，肯定是受委屈了。可恶.jpg】 …… 张朝阳的微博并不常用，家里亲朋好友也没有加过，唯一的几个关注粉丝还是后台自动分配的僵尸粉。 他早就把这件事忘了，直到休假结束回去上班，才从徐晓燕这个八卦小能手口中得知事情进展。 徐晓燕：“张朝阳，你火了知道么！你一个素人和那么多大明星一起拍综艺节目，现在节目要播出了，网上全都在讨论你是哪个公司力捧的新人，准备要出道呢！” 徐晓燕随便弄了几张网上截图，递过去给张朝阳看。 她也是才知道张朝阳的微博，亲眼看着对方从一百个粉丝，仅仅三天时间，就变成十万粉丝！ 徐晓燕一脸羡慕，“你现在就十万粉丝了，等综艺节目播出，你的粉丝量还会往上涨，说不定运气好能涨到一百万，到时候你大小也是个网红大v了。” 现在网上的流量都能产生盈利，一百万的大v，只要运营得当，很快就能赚钱的。 “张朝阳，你可以搞副业了呢，在微博上搞直播卖东西，不说别的，就卖一些宠物相关的粮食玩具，平时以兽医的身份做做科普解说，很黏粉丝的。” 张朝阳打开自己的微博，看到十万加的粉丝量，着实吓了一跳。 还真就三天暴涨啊！ 不过，底下一群乌烟瘴气的评论发言是怎么回事？ 徐晓燕凑过去瞄了眼，满不在乎说：“这有什么，人红是非多，现在越红的明星黑粉越多，底下越是评论多骂的凶的，反而越有人气，他们这是羡慕嫉妒恨呢！” 张朝阳眉头紧皱，对徐晓燕的解释并不认同。 看着这些完全不认识的人，在他微博底下各种言论，或激进嘲讽或恶语相向，只觉得心里闷堵。 未知全貌，仅凭一个节目预告，就恶意猜测他的目的性和所谓人络风气已经这么差了吗？ 隔着网络，谁也看不见谁，就可以这样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一个人？ “这世界真疯狂！” 张朝阳这会儿庆幸，自己的微博号没有告诉亲朋好友。然而他却忘了，互联网时代，一切都是相通的。 等他闲暇之余打开微信，弹出来一连串儿的未读消息。 有之前要好的大学同学，也有以前的初中高中同学。和他关系好的直接问他发生了什么事，问他现在情况怎么样，表示了担忧和关心；而和他关系一般的，带点儿讨好的语气，和他打听着综艺相关的内容，大有“你发达了别忘了老同学”之类。 张朝阳没有理会那群所谓的老同学，只和几个关系不错的做了回复，表示自己很好，不用担心。 而剩下来的，就是家里的亲戚了。 他爸妈倒是不喜欢网上吃瓜，爷爷奶奶更不会用智能机，只是他小姑，吃瓜第一线，给他连连发了十几条信息。 【阳阳，你还好吗？网上的那些恶意评论你不要在意。】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自家人都知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咱们又不混娱乐圈，不带怕的！】 【小姑第一个挺你，我家阳阳是最棒的！！！】 张朝阳心里一暖，回复了两句，让家里长辈们都不要担心，只说等综艺播完，热度散了也就过去了。 张妙月自然说好，然而和侄子切断联系，回头就扎进网络这一片汪洋，化身打字小能手，在网上“突突突”，精准射击一个又一个黑粉。 一群乌鱼子，敢欺负我张妙月的家人，接受老娘的无敌山火炮！ 张妙月不仅自己下场，还打电话给阮中栋，要求他一起干！ “妙月，这不太好吧？” 阮中栋有些抹不开脸，一把年纪了和中二小年轻一样在网上叫嚣，很傻逼的行为耶！ 张妙月：“你干不干？你不是学这块的么，给我查，老娘倒是要看看，网线那端到底是哪些个妖魔鬼怪！” 张朝阳完全不知道自家小姑的英勇，他自认为已经交代清楚，转身就全身心投入工作了。 今天是在欣欣上班的最后一天，下午就要做交接了，他得把很多事情的尾巴收拾干净。 “张朝阳，何主任找！”有人忽然喊了声。 张朝阳“哎”了声，停下手中的活儿，走向办公室。 “师父，你找我？”张朝阳笑脸走进去。 何孟来正拿着手机，刚看完自己徒弟的“黑料”，再抬头看走进来的人，心情微妙。 网上都传成这样了，他这徒弟还笑呵呵的，是真不知道还是没心没肺啊—— 第78章 第78章 “你那个综艺要播出,网上到处都是你的言论，看过了吗？” 何孟来以前根本不关心这种东西，之前让张朝阳注意打广告,也不过是为了医院业务。 可人就是奇怪的生物,张朝阳变成他徒弟后，不关心也开始关心了,就有种控制不住的感觉。 张朝阳只点点头，“我知道，早上来上班，徐晓燕和我说过。” “那你什么想法？” “我没想法。”张朝阳如实回答，“这些名利和我没关系,就算我在网上火了,也不可能改变我做兽医这件事,我也不可能成为网红或者明星。” 俗话说：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但在张朝阳这里,又有点半咸鱼心态。只要钱够用,我吃好喝好睡好身体棒,万事大吉！ 之前拍综艺的报酬,如今在理财,虽说不能大富大贵，但是每月稳定三千的小钱钱,已经比下有余。 要知道，在安县这个小县城，多少人还拿着一个月三千的工资呢！ 他理财就每月稳赚了好嘛！ 何孟来：“……” 真是一点不心野啊～ 张朝阳笑的一口白牙，“我爷爷说做人知足常乐，钱再多权再大都会有烦恼的，这得看心态。” 何孟来认同,看徒弟这稳妥的心理，原本的担心算是白费了。 不过这样也好，等去了临江市那边，也不怕哪天没看住被钱财迷了眼。 何孟来轻咳一声，冲着点头，“下午你交接完，我给你办辞职手续，至于我，今天总院那边应该会派人过来，等我辞职手续办完，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这么快！这就要去临江市了？”张朝阳忍不住惊讶。 何孟来却是笑眯眯，“没办法，我师弟催得紧，一天七八个电话，好话说了又说，就指着我过去呢。” 张朝阳若有所思，对自己师父的认知又有了一个深入的层次。 看来之前对师父的了解还不够，师叔那边的研究室这么看重，想来师父在技术方面还有藏拙。 跟对人了！ 张朝阳心里欢喜，剩下的扫尾工作做的更加卖力，原本以为得忙活到下午三点才结束，结果提前两个小时干完了。 何孟来这边批复了辞职最后一道手续，财务结账盖章，一切尘埃落定。 张朝阳在这里干了半年，从一开始打杂受气到渐入佳境，点点滴滴回忆起来，还是有感情的。 他叫了奶茶外卖，临走前决定全员请客一次。 叫的最好最贵的那一家，一共二十杯，再加上一些下午茶点，林林总总一千多。 奶茶送到的时候，张朝阳每个人分过去，笑容满面。 “张朝阳，你大气啊，这奶茶三十出头了都。” “还有蛋挞泡芙这些，每个人都有，起码一人五十吧？” “三分之一的工资没了，奢侈！” 张朝阳只笑笑，说道：“我在这里工作学习半年，你们对我挺照顾的，现在要走了，请客一次也是应该的。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就点了些奶茶甜品，你们吃好喝好，我给我师父送些进去。” 张朝阳拎着何孟来的一份进办公室，亲自把奶茶送到对方手上。 何孟来对甜食还算接受，交接的人还没到，不妨就坐下喝杯奶茶润润嗓子。 “哟，三十六一杯，你对师父我可真够大方。”何孟来看到标签，直接调侃。 张朝阳：“都差不多，其他人的价格也是三十出头，不过师父终归是师父，你的这杯是最贵的。” “你给所有人都买了？”何孟来诧异。 张朝阳“嗯”了声，“和气生财，就算辞职了，以后也还有碰面的可能。我家毕竟在安县呢！” 他家里还有毛毛呢，如果狗子生病了，不还得来欣欣看病？他做的圆满，给人留个好印象，也是给自家人留些方便。 毕竟，他一家子都在这里呢。 何孟来心里不住的赞同，这才是真正的懂人情世故。 师徒俩喝着奶茶聊天，没过多久总院那边交接的人到了，何孟来和对方一起处理各种手续，交接的事情还挺多，一直忙碌到晚上七点才全部结束。 走出宠物医院大门时，何孟来心头压着的那把锁忽然松掉了，寒冷的夜晚都变得温柔起来。 两人约定第二天早上八点在火车站碰头，一起坐火车去临江市。 然而从晚上十点到第二天凌晨四点，张朝阳都没有睡着，他整个夜晚大脑都保持高度兴奋地状态。 时不时起来查看一下行李箱，看看是否还有遗漏的东西，又盯着手机的电量看，没有满格一百就继续充，最后折腾到精疲力尽，这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早上七点五十分，张建国把儿子送到火车站，和何孟来一番交谈，这才把人推过去。 “何主任，这小子就麻烦你照顾了，要是不听话，你只管教育。” “哈哈，朝阳这孩子还是很乖的，放心，我会好好带着的。” “那就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 张朝阳看着自己亲爹和自己师父你来我往的寒暄，足足客气了五分钟，这才结束。 等上火车时，张朝阳忍不住把卦，“师父，你对所有人都是这样周到吗？” “周到？你小子想说我圆滑吧。”何孟来直接戳穿。 张朝阳呵呵干笑，脸色微红，“师父，一个意思，咱委婉些。” “不用委婉，你师公都直接这么说的，几十年了，从没有人用周到形容我的为人。” 世故、圆滑、精明、老辣等等的词汇，无一不是用在他身上的。 何孟来并不觉得这些词很糟糕，相反，他觉得这些词汇十分生动的将他的个性描述出来了。 “能做到我这样的，不多。” 张朝阳：这语气还挺骄傲～ 何孟来哼笑一声，“你以为呢！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人不好？殊不知最可悲的是人这一辈子都是脸谱化。” 他最不喜欢形容一个人，找不到贴切的形容词，而用所谓的好人、不是坏人这样的中性词去评价。这代表什么，代表你在周围人眼里的可有可无，你并没有优秀的表现或者身上有极亮的闪光点，边缘化的人，连面孔都没法被他人记住，何谈被精准评价！ 何孟来：“你知道我现在对你的评价词吗？老实，勤快，你喜欢我对你的印象吗？” 张朝阳一整个懵掉。 他在师父眼里就只有老实勤快？ 何孟来：“那不然呢？你身上有特别的闪光点？” 有是有的，但是不足以突出，何孟来干脆就不提了。 张朝阳自己想了半天，直接挫败：可恶！还真没有。 “所以说，好好努力吧小子！努力改变为师对你的印象，老实勤快可以是你的本分，但绝不能成为你身上的标签。老实说，如果有人和我说我徒弟是个心思腹黑、老奸巨猾的人，我可能会更欣慰。” 张朝阳：“……” 忽然压力很大是怎么回事！ 从安县到临江市，高铁飞快，不过三个小时就到了。 一出高铁站，就有人给何孟来打电话，告知车子已经等在出站口了。 何孟来冲着张朝阳笑呵呵，“瞧瞧，我师弟这就等不及了，光打电话还不够，我这刚下火车他就已经派车过来了。走着，咱们直接去研究所。” 张朝阳跟着何孟来一路往出口走去，心情也是激动非常。 想到马上要就见到素未谋面的师叔，还有等待他的崭新的工作，整个就按捺不住了。 途中，张朝阳有些紧张，小声问：“师父，我一会儿见到师叔要做什么？还有师叔人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忌讳的？” “你紧张？” “嗯啊，好歹第一次见师门长辈，我可不能给师父你丢脸！” 何孟来忽然就笑了，表情很是微妙，“不用，你什么也不用干，光站在他跟前就好了。为师保证，你师叔肯定会喜欢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胡新研：来了来了！我大冤种二师兄带着他的大礼包到了！ 中午再见。 第79章 第79章 张朝阳从师父何孟来口中得知,他师叔的那个研究所叫弧向研究所，因为研究内容复杂，算是省内重点扶持项目。 何孟来：“研究所内的分类部门很多,但主要集中在三大块,其一是动物流行病学研究，主要研究和预防动物传染病,这一块是专门拎出来的，不和其他部门交涉；剩下的两大块有些繁杂，我不多说，你去了之后自己慢慢体会。” 张朝阳点头说好，心里不由想到国内动物流行病学的大佬,胡新研。 也不知道师叔的弧向研究所和胡新研教授有没有合作项目？不过这一块不是他主攻专业,他师父也并不任职这一部门,他应该也不会涉及的。 师父说剩下的两大块内容繁杂，也不知道能杂到什么程度？ 还有师父所在任职的那个部门,又是隶属于哪一块的？ 张朝阳脑子里想到好多问题,但是旁边何孟来只闭眼休息,完全一副莫问的态度。 没办法,所有疑问在心里转了个圈儿,又全部咽回肚子里去了。 弧向研究所处于临江市市中心的休闲度假区，四周绿荫茂盛,青山绿水，环境非常的优美。 张朝阳坐在车内，一路风景看过来，忍不住眼前一亮，想着工作之余在周边旅游徒步倒是非常方便。 正想的入神，车子已经停靠下来,他往车窗外看去，弧向两个大字醒目挂在建筑物大门口。 “里面不允许车辆行驶，得劳烦二位走进去了，从大门口到研究所差不多两百米，不远。”司机笑着目送两人离开。 何孟来领着徒弟一路往里走，这地方他来过，熟门熟路的，一点陌生感都没有。 张朝阳跟在身后，虽各种好奇，但想到这里以后就是他长久工作的地方，也就克制住了。 “你师叔不出差时，一般都在研究所，他的研究项目在主所，从这里一直往前，十字路口往右拐就是了。” 何孟来边走边介绍，等走到主所大门口，就被门口的保安拦下了。 “请出示证件。” 何孟来冲着笑道：“我是你们胡所长的师兄，今天第一天报道，工作证还没做。这样，我给他打电话，让他人出来。” 何孟来正拿出手机，保安直接就说：“胡所长不在研究所。” “不在？那他去哪儿了？”何孟来疑惑问道。 保安冷漠脸，“抱歉，我并不知道胡所长的行踪。” “那怎么办？” 何孟来就没想过，师弟胡新研会不在研究所内，难道他带着徒弟就一直在门口等着？ “何先生？”一道声音从后面传来。 何孟来扭头，看到一张熟面孔，是胡新研的助手，他去年过来时打过照面。 “哎呀，真是何先生，胡所长说你们是今天到，但具体时间一直不确定，刚巧省协会中心那边有事，胡所长就过去了。” 何孟来点头，表示理解，他师弟一直是大忙人。 “小李你在也一样，总归熟人就方便了嘛，这样，你先带我们去办理手续，然后做工作证，至于我师弟那边，等他回来再说。” “那好，还是何先生体谅，你们跟我这边走。” 有熟人带着，一切流程走的相当顺利，何孟来趁空和张朝阳介绍，“那人叫李豫，是你师叔的第一助手，比你大六岁，工作能力强，专业技能硬，说话做人都有一套，你以后可以多看多学。” “好的师父，我知道了，我会跟着李哥好好学的。” “啧，你这小子上道，这就叫李哥了。” 何孟来调侃自己徒弟时，李豫已经将两人的入职手续办妥了，顺便拿到了两张工作证。 他特意看了眼年轻面孔的那一张，叫张朝阳，今年二十二岁，想来应该是何先生带过来的助手。 想他跟着胡所长这么些年，一直兢兢业业，也就去年才转为正式助手，那时候他已经二十六了。 这位今年才二十二岁，就被何先生看中，看来本事不错啊！ 李豫收回思绪，拿着工作证转身，笑着走向何孟来。 “何先生，这是你们的工作证，里面录入了两位的指纹，在弧向研究所各处出入，都会用上这个工作证，如果有丢失需要及时上报挂失，以防他人盗取乱用。” 李豫说完把何孟来的工作证递过去，然后顺着视线往右，笑容亲切，“张先生，这是你的工作证。” 何孟来直接摆手，“叫他名字就行，你比他大，以后还得小李你照顾。” 话虽这么说，何孟来却是郑重其事的给两人做了介绍。 李豫这才知道，这个叫张朝阳的小年轻根本不是何孟来的助手，而是对方的徒弟！ 徒弟啊，那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这是和胡勒同等待遇的。 李豫对张朝阳的笑容更盛了，提出要带人去参观下弧向研究所。 何孟来直接答应了，拍拍徒弟的肩膀，“你跟着小李到处转转，也好熟悉下环境，我先去看看新部门，一会儿咱们食堂碰面。” 张朝阳跟着李豫身边，由对方领着将整个研究所绕了一圈，大致了解了地理布局和基本构造。 “李哥，真是多谢你了，这么一转悠，我就能少走许多弯路了。” 弧向研究所的排列分布很神奇，张朝阳这个外行人都看出点门道来，有点像是五行八卦。 李豫点头，解释道：“确实是按照古象术五行分列的，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白天在这里走还好，若是到了晚上，咱们研究所很容易迷路。” 张朝阳心里记下，想着以后要是有加夜班的时候，绝不一个人出来到处溜达。 “哦对了！” 李豫忽然脚步一停，指着斜对面的一栋建筑物说道：“那里是研究所的重点基地，一般工作人员未经允许，不得进入。” 李豫指着张朝阳的工作证，“你这个工作证是红色的，属于最低一级，除了这个重点基地不能进，还有其他几个地方也会被限制，我这就告诉你……” 叭叭叭，李豫报出一堆部门名字，张朝阳直接郁闷脸。 你还不如告诉我，哪些是我可以进出的就好了！ “工作证按照红橙黄绿青蓝紫排序，紫色等级最高，你师父的是青色等级，这是我能申请的最高等级了。不过等胡所长回来，估计会帮你师父改成蓝色。” 李豫对此时的张朝阳挺理解的，他当初拿到红色工作证，差不多也是这个表情。 混了这么些年，堪堪升到黄色，实属不易。 “李哥，时间不早了，我师父还在食堂等我，咱们先回去吧。” 张朝阳对继续逛研究所没兴趣了，这里面的一切复杂流程和规矩，就等着他以后慢慢了解吧。 李豫点头说好，领着人往回走。 张朝阳跟在后面，走出去几步，忽然心有所感，回头朝着身后的那栋建筑物看了眼。 这一眼，直接就把他看惊呆了！ 建筑物二楼某个类似洞口一样的窗户，被人从里面向外打开了，然后一只白色的脑袋从里面探出来。 似乎很警惕，往外看了一会儿又快速缩回去，只露出头的一小半。 它表情悠闲，眼珠子滴溜溜到处乱转，一不小心就和张朝阳的视线撞上！ 白色毛茸茸愣了下，冲着抬起爪子，挥舞着，“嗨～人类你好呀！” 张朝阳张大嘴巴，眼睛都快瞪直了，他不相信的揉搓着眼睛，再去细看时，那只毛茸茸又冲着他挥了挥手。 北、北极熊？！ 卧槽！这里怎么会有北极熊？？？ “李哥，你看那个是不是……” 张朝阳叫住李豫，转身指向建筑物二层方向，结果就这么一转身的空隙，那只白色毛茸茸就不见了。 “怎么了？”李豫一脸疑惑。 “没什么，我可能眼花了。”张朝阳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师父说过，不确定的事情不要轻易说出口，说多错多，祸从口出。 他也就只是那么一瞥，全身白色毛发覆盖的熊，也不一定就是北极熊，即便长得像，但是没有亲眼确定，那就只能打个问号！ 然而到底年轻气盛，张朝阳憋着没跟李豫说，到了何孟来这里，就有些憋不住了。 他也没直接问，就状似无意的好奇问起，“师父，咱们这个研究动物多样性病理，是不是什么动物都会接收？” “那是当然，不然怎么能叫研究所？” 何孟来以为徒弟胆怯了，不由安慰，“没事儿，有我在呢，干什么都会带你上手，不会让你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的。” “那师父，咱们有没有可能研究其他大洲的动物，就比如南极的企鹅，又或者北极熊？” “企鹅？北极熊？如果有需要，倒也不是不可以。” 何孟来单手撑着下巴，陷入思考，琢磨着怎么和他师弟提一提，将业务扩展到南北极去。 张朝阳此时已经整个人麻了。 很好，非常好！ 真的有北极熊呢！ 他真幸运，一来就和那只北极熊碰上面了，对方还和他打招呼，看样子似乎挺友好的。 如果真的要跟着师父做北极熊研究，对方看在一面之缘上，凶残的爪子应该不会狠狠往他脸上甩吧？ 北极熊啊，尼玛北极熊！ 一只成年雄性北极熊身长大约2.5米，体重400-600公斤，更有超级体重可以达到800公斤。即便是雌性北极熊，体型略小于雄性，体重也能达到300公斤左右。 它们是北极冰川大陆上的主宰者，能够轻轻松松干掉一只重达150斤的海豹，其力量和耐力相当之恐怖惊人。 张朝阳悲催的发现一个事实：他只有120斤，比一只海豹还不如…… 作者有话要说：120的张朝阳：忧伤小人.jpg 第80章 第80章 下午两点,胡新研回到弧向研究所。 李豫第一时间迎上去，告诉他何孟来已经到达的事情，“胡所长,何先生还带了一个徒弟过来,是个年轻人。” 胡新研脚步一顿，有些不敢相信。 二师兄竟敢收徒弟了？这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他们现在人在哪儿？”胡新研没有耽搁,赶紧过去看师兄和从未谋面的师侄。 难得啊难得，这人精竟然都收徒弟了，看来也是一个小人精！ 胡新研颇有些幸灾乐祸，想着哪天有空和他老师提一嘴，老师必定暴躁如雷,非得臭骂二师兄一顿不可！ 带着自我臆想的快乐,胡新研在新部门那儿见到了何孟来,师兄弟一见面直接来一个熊抱。 “师兄总算过来了，我以为你这辈子都准备待在那个小医院算了。” 胡新研说着转头到处看,寻找年轻人的身影,“听小李说你还带了徒弟？人在哪儿呢？” 何孟来露出圣洁的笑容,冲着不远处忙碌的背影招呼,“徒弟,过来！给你师叔问个好。” 张朝阳“哎”了声，赶紧停下手中的活,颠颠儿的跑过去。他脸上因为紧张而绷出灿烂的笑容，一口白牙冲着胡新研，直接就喊“师叔好”。 问候完，张朝阳表情懵住。 这不是胡教授吗？胡教授竟然是我师叔！ 胡新研脸上的肌肉很微妙的抽动着，他从诧异到淡定，只有几秒钟的时间,然而这几秒时间内，他清晰地看到何孟来脸上窃喜而自得的笑。 他就知道，自己挖墙脚的事情，对方已经知道了！ 脑子在这一刻高速运转，胡新研终于恍然：我就说呢，什么大惊喜，什么赔不是，通通都是假的！ “师兄，你瞒的我好苦。”胡新研表情幽怨，“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何孟来才不会承认。 胡新研哼笑一声，“师兄收徒弟是好事，什么时候有空，带去老师那儿瞧瞧，也好让他老人家知道，你“后继有人”了。” 何孟来郑重其事点头，“确实要带过去，之前和老师说我收徒的事情，他就提过一嘴。如今过来了，理当过去，师弟提醒的好，我和朝阳明天请假一天，先去老师那一趟。” 胡新研气的差点仰倒！ 论嘴皮子，他永远干不过二师兄！ 最可恶的是，老师竟然早就知道了，都不告诉他。 何孟来又说：“大师兄人在外面，不过我上次联系上他，他表示回来给师侄带礼物。师弟，你给朝阳准备了什么？” 所以，全世界都知道了，只有我不知道？！ “没有！” 胡新研脸色难看，二话不说扭头走人。 “唉胡所长——”李豫尴尬冲着何孟来点点头，紧跟着胡新研跑了。 张朝阳感受到气氛的紧张，有些不知所措，“师父？师叔他——” “人老了，脾气还挺大，让他缓缓，过两天气顺了就好了。”何孟来绝不会承认，自己是记仇挖墙脚这件芝麻绿豆的小事。 第二天一大早，何孟来带着张朝阳去菜市场，买了一些日常需要的蔬菜瓜果，再拎着一条海鱼，直奔他老师住所。 张朝阳从昨晚得知今天要去拜访师公，他就整个人坐不住了。 实在是昨天和师叔的第一次见面很不“友好”，而听他师叔话里的意思，师公是反对师父收徒的。 所以，他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徒孙，应该也是不受欢迎的吧？ “师父，咱们这样贸贸然上门，会不会不太好？” 张朝阳试图说服自己师父，让他放弃这么早就去拜访的念头，最起码得到一切准备就绪。 何孟来直接笑岔，问道：“那什么时候是准备就绪？” “额……” “别想那么多，你师叔唬你的。再说，你师公人很好，他一早就知道你。” “那……” “怕什么，老头是有三头六臂还是阎王转世？能把你吃了！” 张朝阳一秒淡定，“我不怕，我死也不怕。” 何孟来笑骂一句“没出息”，继续往前走。 老人家住在市中心，但是又不在闹区，而是闹中取静，住在爬山景点石塔山的山脚下，是一座上世界七八十年代的房子，建筑风格很是复古。 何孟来把手中的东西移到张朝阳手上，这才按门铃。 很快，有脚步声走过来，门从里面拉开，一个圆脸盘发的微胖女人走出来。 何孟来一见来人，立刻冲着笑起来，“琼姐，你在呢！” 谢琼看到何孟来就高兴，直把人往里面拉，“哎哟何先生来了，怎么不提前打电话过来，我也好出去买些菜，闻老刚出去遛弯儿了，得些时间才回来，我去——” 何孟来赶紧说不用，表示自己慢慢等就好。 他让张朝阳把东西提到厨房去，和谢琼说道：“我们不请自来，上门叨扰，哪好意思白吃白喝，带了口粮过来的。” 谢琼笑岔，“那感情好，我去准备午饭，给你们好好烧一桌子。” 何孟来带着张朝阳去客厅，自顾倒了两杯清茶，然后说起自己师父的一些情况。 “刚才的那位大姐叫谢琼，是一直跟在你师公身边照顾他的人，虽然是保姆，但好些年了，算半个自家人，你以后叫琼姨就好。” 张朝阳点头，又听何孟来继续说：“你师公早些年在农科院任职，一直从事致力于畜牧业的生产和病理研究，大规模的畜牧业发展，首要解决和防控的问题就是生产疾病。在那个年代，兽医不是单独拎出来的行业，它隶属于农业，为农业养殖经济发展服务……” “宠物行业也是近些年才兴盛起来的，兽医当中一部分才慢慢脱离农业，成为独立的行业，不过农医不分家，你师公所学繁杂，反倒是各方面都精通……” “哦对了，你师公叫闻京华，这个名字应该不陌生吧？我记得你们大学教科书上，有专门的一个章节就是讲他的。” 何孟来最后一句简直就是一颗炸.弹，任谁忽然知道教科书里的人物要在现实中碰面了，能不紧张吗！ 何孟来：“我以为你应该是激动。” “不，我紧张。”张朝阳觉得自己有些没出息，腿有些软了，“师父，我真紧张！” 闻京华，只要学兽医专业的医学生，哪一个不知道这位大佬！ 这是他们年轻一辈的楷模，是标杆，是灯塔，是骄傲…… “完了，我脑子有点浆糊，发热了。”张朝阳苦瓜脸，愁的要死。 何孟来想骂没出息，刚准备出口，院子里传进来一道苍老却洪亮的声音。 “哪个来了家里啊，大冬天也不嫌冷。” 何孟来赶紧起身，向门口走去，笑容满满又目光柔软，“是我，老师你溜达回来了？身体可好？” 闻京华瞅了眼自己二徒弟，淡淡“嗯”了声，将手上的鸟笼递过去。 何孟来冲着笼子里的鸟吱吱两声，对方理都不理，直接扭头拿侧脸对着。 何孟来忍不住说：“这小家伙脾气就是大，我都来多少回了，回回不给面子。” 话音刚落，笼子里的鸟冲着嗤了声，“一年来两三回，十年时间总共不到三十回，还好意思提！” 张朝阳听到声响忍不住站起来，这个声音实在是太别致了，不同于鹦鹉的叽叽喳喳，不同于百灵的清脆悦耳，反而是一种沉闷的嘶哑声。 能发出这样叫声的鸟并不多，张朝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乌鸦。 可是一般人会养乌鸦吗？ 结果，还真就是乌鸦！ “这就是你徒弟？” 闻京华看到何孟来身后的小年轻，忍不住眼前一亮，小伙子长得真淳朴啊—— 张朝阳赶紧走上前，给闻京华行礼，“师公好，我叫张朝阳，今年二十二岁，三个月前刚拜师，学艺不精，请师公见谅。” 闻京华当场就笑了，“学艺不精那可不行，你趁早换个师父为好。” 张朝阳直接卡住了，这话让他怎么接？ 何孟来这才解围，“老师，你别逗孩子，以为是你的小家伙呢，朝阳面子薄，经不起逗。” 笼子里的乌鸦又是一声嘲，“要是按照你们人类年纪算，我比你还大呢，小家伙小家伙！成天见着就喊小家伙，占尽便宜还想我给你好脸色！” 张朝阳完全被这只乌鸦吸引了注意力。 众所周知，养鸟容易，养乌鸦不易。 除却人们对它的固有印象，真正要养一只乌鸦，那必须是从雏鸟开始养。因为它们性格凶悍、集富攻击性，且占有欲强。乌鸦很聪明，社会活动性强，只有从小饲养才能更为亲密。 见张朝阳一直盯着鸟笼看，闻京华干脆把笼子打开了。 “师公，别——” 话还没说完，里头的乌鸦直接就飞出来了，它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儿，最后飞回客厅，停靠在高脚书架的顶端一角，拿爪子挠着自己的身体。 “小傻子喂，我在这里住了十年了，不会飞走的。” 话是对张朝阳说的，乌鸦看不惯何孟来，但是对何孟来带来的徒弟还算顺眼。毕竟喜欢是对比出来的—— “朝阳，看得出来是什么品种吗？”闻京华笑着问。 张朝阳仔细盯着乌鸦看了一会儿，经过辨认开口：“是渡鸦吗？师公，我对鸟类没太多研究，不是很确定。” 闻京华点头，笑眯眯说道：“是渡鸦，雀形目中体型最大的鸟，又叫胖头鸟。渡鸦智力很高，极具社会性，很能适应人类的生活，这小家伙跟着我有十年了，越养毛越光滑。” “小渡，来！叫一声给这小子听听。”闻京华冲着渡鸦招手，解释道：“它能模仿环境的声音，还能学人说话，本事多着呢。” 张朝阳也好奇的转过去看。 结果渡鸦沉默两秒，冲着张朝阳说道：“小子，叫声爹。” 这声音，俨然就是何孟来的腔调。 第81章 第81章 闻京华愣了下,忽然爆发出爽朗的大笑声，他冲着何孟来说道：“你怎么得罪它了，竟然这样编排你？” 何孟来一脸苦哈哈,他也觉得郁闷,这只渡鸦真是差别待遇啊，大师兄和小师弟每次过来,它都特别的温顺，怎么一到自己这里，就这么折腾呢？ 今天更是过分，让他在徒弟面前丢脸了！ 何孟来：“老师，我这脸皮算是没了,我去琼姐那里,免得在这碍了它的眼。” 何孟来走去厨房,闻京华反倒是有兴趣继续逗弄渡鸦。他招呼张朝阳一起过去，顺便聊天。 “朝阳大学刚毕业？是在哪个大学啊？” “南大毕业的,一毕业就在欣欣宠物医院工作,有幸被师父看上,就跟着他学技术了。” “那这半年都做过哪些手术？有没有独立操刀的？” “一般情况下跟着师父当助手,有些小手术,已经可以独立完成了。” “那我徒弟还教你什么了？” 张朝阳卡住了，何孟来除了教他操刀手术技术和病理看诊,还能教什么？ 闻京华一看张朝阳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这二徒弟还留了一手，最拿手的那一块还没使出来呢！ 看来，徒弟收是收了，目前还在考核当中—— 闻京华没继续往下问，拍拍张朝阳的肩膀,将话题重新转到渡鸦身上。 对于动物的喜好，张朝阳不比任何人少，而且他能够听懂渡鸦的语言，与之交流起来更是方便。如果不是怕闻京华看出不妥，他能直接上手和渡鸦正面沟通了！ 饶是对方再克制，聪明的渡鸦也发现了眼前这个人类的与众不同。 它歪着头开始思考，然后出其不意忽然出声，“不好，花瓶要倒了。” 张朝阳心头一惊，下意识扭头看向身后，结果茶座旁的那个高脚花瓶稳稳摆放在那儿，没有丝毫倾斜的趋势。 “怎么了？”闻京华看向身边小年轻。 张朝阳冲着笑了下，“没事师公，我就脖子酸，随便转转。” 再回头，对上眼前的渡鸦时，张朝阳的神情变了。他不是傻子，刚才那清晰的叫喊声代表什么，天知地知，他知它也知。 这只渡鸦在耍他！ “人类，你果然能听懂。”渡鸦继续发出沙哑的叫声，来回在书架顶上走着，最后干脆飞下来，落在张朝阳眼前的桌子上。 “小渡对陌生人不喜，一般没个三次以上的碰面，它都不会搭理人的。你倒是合它眼缘，小渡很喜欢你。” 闻京华对张朝阳多了一份喜欢，动物皆敏感，能够得到它们的亲近喜爱，那这个人本性基本良善。 一个善良的人，没有坏心思的人，即便学的再笨拙，也是可以包容的。大不了勤能补拙嘛！ “朝阳，你和小渡玩一会儿，我去趟楼上。”闻京华笑容满面的离开了。 客厅里只剩下一人一鸟，没有了顾忌，张朝阳终于开口：“你刚才为什么耍我？” 渡鸦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它有些高兴，又将这份高兴努力压制，保持住自己的镇定。 “人类，我只是想要做个验证，毕竟你很另类。” 渡鸦小步走过去，拿自己的喙轻轻啄了下张朝阳的手背，“你和他们所有人都不一样，你是天选之子！” 被一只乌鸦称赞为“天选之子”，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张朝阳只觉得特别好笑，尤其是这只渡鸦说这话时，表情特别的严肃，一副高深莫测的智慧感。 见对方不信，渡鸦忍不住摇头，“年轻人，你要相信我，要知道，我们乌鸦的祖宗，在远古时期可是三足金乌，那是上古神兽，是代表天地智慧的象征……” 后面的话就扯淡了，直接过渡到古代神话故事，不过一只渡鸦站在那儿给自己科普讲神话，还讲的头头是道的，张朝阳也没去打断，反而听得津津有味。 “我们渡鸦是最聪明的鸟类，我们能适应任何恶劣的环境，能飞上最高的珠穆朗玛峰，也能飞越寒冷的北极圈，我们能吃大自然的馈赠，也能消化人类的食物垃圾，我们无所不能……” 渡鸦念叨了十几分钟，说到最后，嘴巴说干了。 它冲着张朝阳抬头，眼睛看向左边方向，“我渴了，请帮我拿杯水。” 张朝阳转过身，疑惑找寻，渡鸦又说：“小茶几那边，有我专门喝水的杯子，我在这个家是小主人。” 何孟来端着菜走出来，就看到自己徒弟拿着一个玻璃杯，在给渡鸦喂水。那只渡鸦特别乖顺，就落在张朝阳的手臂上，头一点一点倾斜而下，喝的姿态悠然。 这一幕简直就是对他的“讽刺”啊，好像专门做给他看的。 这只渡鸦，对他有多不待见，对他徒弟就有多待见，大型双标现场！ “你这只臭鸟，还会看碟下菜，瞅着我徒弟老实好欺负，让他伺候你呢～” 何孟来笑着走过去，伸出手准备逗逗渡鸦，然而渡鸦干脆跳到张朝阳另一只手臂上，“嘎嘎”两声，让张朝阳把水杯递过去。 何孟来扑了个空，手指落在半空中，尴尬极了。 张朝阳想笑又不敢笑，努力憋着，给自己师父找台阶，“师父，琼姨那边好像在叫你，你要不要去看看？” 午饭后，三个人坐在一起喝茶闲聊。 何孟来说了自己在弧向研究所的工作，以及表示会在临江市常住。 “老师，我以后周末有空，基本上就得过来叨扰了，你可别嫌我烦。” 闻京华是他们的老师，老人家全身心奉献国家，年轻时所有心思都扑在工作上，一辈子没有成家。收了他们三个徒弟，他们师兄弟三人就一致默契决定，给老师养老。 这些年，何孟来辗转欣欣各家分院，一直没能在闻京华身边陪伴，全靠小师弟胡新研。如今他终于有机会了，就想在老人家跟前尽尽孝。 闻京华直接摆手，嫌弃道：“你可别常来，来的多了还得管你吃喝，还得巴巴等着你上门，我的自由都被你限制了。你在研究所好好工作，和你师弟一样，一个月过来一趟就够了。” 何孟来还想再说什么，闻京华直接话题一转，“给朝阳安排住处没？” 何孟来直接就说：“和我一起住就行，我在临江市有房子。” “你几岁？你徒弟几岁？和你一起住，还不得委屈朝阳迁就你！”闻京华啧啧摇头，三两句把自己徒弟说的面子发臊。 “朝阳，你怎么想的？”何孟来试图挽回一点颜面。 张朝阳这回没任何迁就，他可不敢跟自己师父住在一起，那就跟学生和教导主任住一起有何区别！ “师父，我还是自己租房子住，不给你添麻烦了。”张朝阳婉转表达自己的意愿。 何孟来脸色垮掉，还被自己师父嘲笑一顿，“行了，别总以为自己是块香馍馍，年轻人就爱跟年轻人处一块儿，和胡勒一起住，两人也多熟悉熟悉，等胡勒走了，那房子空着，正好让朝阳帮忙看顾。” 回去的路上，何孟来打电话给胡新研，从对方那里要到了胡勒的电话号码，以及住宅地址。 他把这些交给张朝阳，直言：“你先回去收拾东西，，一会儿联系胡勒，搬过去他那边住。胡勒家房子大空房多，一个人住着，你们以后工作也要相处，不用顾忌太多。” 何孟来说着一顿，又语重心长，“你爸把你交给我照顾，哪能真让你出去一个人住，我可不放心。” 张朝阳能说什么，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当然是同意了。 胡勒的住址离弧向研究所不远，骑自行车大概十几分钟的路程，张朝阳把行李收拾好，直接打车过去。 胡勒那头挺高兴，人在外面，语气激动，“原来是兄弟你啊，那必须热烈欢迎！我正好在外面买菜，一会儿咱吃火锅庆祝，哦对了，备用钥匙在门口第二排花架的第三个花盆底下。” 胡勒有些不好意思，“电子锁给我搞坏了，改天我修好了，把你指纹录进去。” 张朝阳谢过，挂断电话，下车往小区里面走。 这里是一整排的别墅区，别墅与别墅之间相隔一定的距离，保密性很不错，同时绿化覆盖率很高，是个十分高档的住宅区。 张朝阳找到胡勒的那栋别墅，输入大门密码，然后拖着行李箱往里走，果然在对方所说的位置找到那把备用钥匙。 他打开门，拉着箱子往里走。 刚走了两步，顿时就感觉自己走不动了。意识到什么，张朝阳低头看脚下—— 这一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一条硕大的黄金蟒游走到他脚边，在他脚腕处缠绕了一圈儿，正抬着头冲着他发出“嘶嘶”的声音，而它的身躯足足有好几米长，尾巴还在客厅的沙发底下缠绕着。 住宅区怎么会有蟒蛇？ 现在是冬天！这巨大的蟒蛇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张朝阳被吓了一大跳，但很快回过神，开始思考着怎么从蟒蛇的缠绕中脱困。 这条蟒蛇长达四米多，看个头应该有七八十斤，想要缠住一个成年人使其窒息而死，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蛇类冬天冬眠，冬眠前需要一次巨大量的进食，以维持整个冬天的消耗，而现在，这条巨蟒竟然苏醒了，那必定就是饥饿的状态，他这是送上门的点心啊！ “大、大兄弟，咱有话好好说，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感受到越来越紧的缠绕，张朝阳顿时欲哭无泪。 而此时，他才发觉房间内的异样。 尼玛！这室内的温度为什么这么高，这是赶着要过夏天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还有，来看大憨憨。 第82章 第82章 黄金蟒是缅甸蟒的白化变异种,成年期的黄金蟒身长可以达到7-8米，体重更是可以重达两百多斤。是巨型蟒蛇一类。 然而黄金蟒本身基因却存在缺陷，白化变异使其体内缺乏黑色素,免疫系统低且极易生病,又因为褪去了保护色，在大自然中特别醒目,所以根本无法适应野外生存。 它们还害怕强烈的光照，紫外线对它们来说是致命的伤害。 所以，黄金蟒基本上不是野生的，张朝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条黄金蟒蛇是胡勒饲养的。 虽然国内不允许饲养蟒蛇类,但是弧向研究所的天然身份,会给予一定的方便。 人工饲养好过野蛮生长,张朝阳稳住心神，看向蟒蛇的双眼,开始做沟通。 “黄金蟒,你好！” 张朝阳以前和动物打招呼,都会下意识的蹲下,保持和它们同等的高度,但是现在面对这条巨蟒，完全不敢这么做。 生怕一蹲下,对方直接扑过来，将他整个身体缠绕住。 “我叫张朝阳，是胡勒的朋友，我是通过开门进来的。你看，门锁没坏，我不是坏人也不是小偷,是经过主人允许的。”张朝阳将钥匙捏在手中晃了晃。 黄金蟒不为所动，但也没有继续缠紧。 张朝阳不放弃，继续做解释：“我是到弧向研究所上班的工作人员，今天第一天报道，我和胡勒是同事，以后应该都会住在这里，咱们要不要先握个手，互相友好打个招呼？” 张朝阳等了一小会儿，试探性的将自己的手掌伸出去，他不敢太靠近，只是放在蟒蛇头顶前方一米的距离。 这个距离对双方都是陌生者而言，算是比较适宜的。 “黄金蟒，我能听得懂你说的话，嗯，应该能听得懂吧。要不你和我说两句？”张朝阳努力表达善意。 黄金蟒慢慢直立起身躯，保持和人类同样的高度，头部往前挪了挪。 张朝阳本能想要后退，但是他硬生生忍住了，生怕自己一个细微的动作就会惊扰到蟒蛇。 “人类，胡勒的朋友？” 等了五分钟，终于等到黄金蟒开口说话。 张朝阳差点喜极而泣了！ 我真是太不容易了—— “对，我，胡勒的朋友。”张朝阳拿手指向自己。 黄金蟒默默思考一会儿，慢慢松开底下的缠绕，从张朝阳身边离开。然后又粗又长的身躯在客厅里四处游荡，动作缓慢悠闲。 张朝阳想到黄金蟒的生活习性，它们喜欢高温，也喜欢水，基本上除了每两周进食一次，剩下的就是喝水泡水了。 他看向游走的黄金蟒，小声询问：“你是不是在找水？需要泡澡吗？” “泡澡？” “对，就是泡在温暖的水池里面，将整个身躯沉下去，只露出一个脑袋的那种。” 黄金蟒似乎想到了什么美好的画面，语气难得轻快起来，“要，泡澡。要，水！” 张朝阳走向一楼的洗手间，在里面找了下，没找到泡澡的浴缸。 他走出来，冲着黄金蟒招手，又指指楼梯，“我去楼上看看，找浴缸，给你放水。” 二楼主卧位置，总算找到了一个全身浴缸，张朝阳刚打开水龙头，温暖的水流哗哗流出来，边上一个脑袋蹭过来了。 他转头看，那条黄金蟒已经自己游上来了，大半个身躯挤进浴室，眼睛紧紧盯着浴缸的水面…… 胡勒在外面大肆采购火锅食材，又想到张朝阳上次是在川城遇见的，下意识就认为对方应该能吃辣，于是火锅底料选了重辣的那种。 而且对方是客人，来他家住的第一天，怎么着也得招待好了！ 肉！肥牛、嫩牛、牛肉丸、牛百叶，羊肉、五花肉、毛肚、黄喉、虾滑…… 怎么贵就怎么买！ 满满两大袋食材，再加一箱啤酒，胡勒满载而归，回到别墅。 结果打开门，屋子里扑面而来一股热流，热的他整个人神清气爽的！ 张朝阳这么怕冷的吗？可是这温度开的也太高了吧！ 胡勒把东西拎进去，关门的同时大声喊：“张朝阳！张朝阳！你在吗？” 没人搭理他。 胡勒在一楼找了一圈儿，这才走上二楼，结果所有客房都是空荡荡的没有人影，而他睡的那个主卧，门大开着，里面有异样的响动。 “不是吧？在我的卧室？”胡勒表情有些微妙。 张朝阳陪黄金蟒聊天，对方舒服的昏昏欲睡，最后把他赶出去了。他走出去浴室的一瞬，直接撞上胡勒的目光。 稍微愣了下，他直接打招呼，“胡勒，你回来了。” “你这是？” “哦，你的宠物突然跑出来了，然后又有些小烦躁想要泡澡，我就帮它在浴缸里放了水。” “宠物？” 胡勒一脸懵逼，我什么时候养宠物了？ 他疑惑的走向自己的浴室，推开虚掩的门，结果就看到一整条硕大的黄金蟒泡在他的浴缸里。 一整条！ 将整个浴缸全部占满了！ 胡勒腿脚顿时一软，抓着门框声音发颤，“蟒，黄金蟒！” “师父救命！我房间里有巨蟒！”胡勒内心一阵土拨鼠尖叫。 张朝阳走近，冲着胡微微摇头，“它现在有些困了，让它在浴缸里泡着吧，一会儿泡舒服了，它会自己醒过来的。” 胡勒一脸麻木的表情，僵硬的转头，看向张朝阳，“那不是我的宠物。” “不是你的？” “谁特么没事养一条巨蟒啊～”胡勒内心有些崩溃。 “你再仔细看看，它特别的温顺，而且黄金蟒基本上无野生，都是饲养为主，它又出现在你的别墅里，你别告诉我这近乎夏天的温度不是你开的？” “我出门前确实开了暖气，但是温度只有二十，我——” 胡勒说话声直接卡住，他再次看向浴缸里那条黄金蟒，仔细辨认后，终于明白了。 这是弧向研究所里的蟒蛇！ 张朝阳：“研究所的？” 胡勒点头，“我走之前去过重点基地，是去送检验样本的，之后直接进车库，开车离开了。” “所以，这条黄金蟒偷摸跟着你回家了？” 胡勒一脸无奈，“除了这个解释，我想不出来其他的。” 最后，两人的庆祝火锅没吃成，眼巴巴等着黄金蟒泡澡结束，然后呼哧呼哧的把它搬进车里，运送回研究所了。 研究所那边正在着急寻找丢失的巨蟒，好家伙，对方倒是悠闲，去外面转了一圈儿回来，还美美的跑了个温水澡。 “胡勒，你以后做事严谨些，别让它们钻了空子！”重点基地的研究员最后只憋出这么一句。 胡勒只觉得自己委屈又心酸，他今天被这条黄金蟒吓得半死，又要找谁赔偿精神损失？ 最过分的是！ “这条蟒蛇竟然在我最爱的浴缸里泡澡！它竟然在我浴缸里泡澡！” 胡勒只要一想到他的浴缸里躺过一条巨蟒，就整个人都不好了，头皮发麻，心惊胆战。 “不行，我要把那个浴缸拆了，我以后再也不要泡澡了！” 张朝阳听着胡勒的碎碎念，忍不住笑出声，“你别激动，人家挺可爱的，在你家也就小小游玩了一下，顶多花你一点电费和水费。” “你别说了，我立马打电话给家政，我要把整个别墅上上下下，从里到外，全部清扫一遍！” 张朝阳带着胡勒回了何孟来的住处，两人晚饭没着落，最后叫的外卖。 何孟来听徒弟讲了事情原委，再看胡勒那可怜兮兮的样儿，直接哈哈大笑。 “哎哟喂，你这小子可真是得动物喜欢，那条黄金蟒拼着“离家出走”都要和你在一起，你俩缘分不浅。” 胡勒表情垮了，“师伯，你就别寻我开心了，我现在还一身鸡皮疙瘩呢。” “这有什么，黄金蟒也算温顺，而且咱们常年和动物打交道，别说是蟒蛇，就是东北虎，也一样不在怕的。” “那不一样。”胡勒摇头，“工作上，咱们事先都有心理准备，可是我回家猛地看到一条巨蟒，我心灵受到重创。” 何孟来看向自己徒弟，“朝阳，你不是第一个进屋的么，黄金蟒应该是你先发现的？” 张朝阳“嗯”了声，“是我发现的，准确的说，是它先主动缠上我的脚，我们之间僵持了将近半小时，然后它对我失去兴趣，开始满屋子找水。我以为它是胡勒饲养的宠物，就想照顾一下，带它上二楼泡澡了。” 结果真相真是让人意外。 胡勒一听张朝阳的经过，眼睛都瞪圆了，“你还被它缠上了？” “嗯，缠在脚脖子处，有点想警告我的意思。” “牛逼！” 胡勒直接竖起大拇指，冲着张朝阳不住点头，“哥！以后你就是我哥了，我跟着你混！” 只身“降服”一条巨蟒的男人，真男人是也！ 胡勒现在看张朝阳，简直就是自带滤镜，人老实憨厚，本事又大，什么都不在怕的，如果有一身高强的功夫，那简直就是武松在世了！ 张朝阳完全没想到，胡勒对他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对他的那个热情劲儿，比之前在川城还要夸张。 之前因为不认识，他还能拒绝，可现在人家又是自称“弟弟”，又是当“师弟”，他连借口都找不到。 “哥！师兄！晚上咱俩一起睡吧！” 胡勒抱着枕头，双手合十，一脸祈求拜托，“我真是有心理阴影了，你救救我。” “可别！我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张朝阳直接拒绝。 “为什么啊，咱俩都是大男人，睡一张床也没什么啊！”胡勒不解。 张朝阳冷漠脸，“个人习惯而已，和别人一起睡同张床是我的雷点，除了动物以外，我不接受任何两脚生物体。” 作者有话要说：后来野外生活，条件简陋，一堆人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睡觉，张朝阳表示：救命！ 再后来，麻着麻着就习惯了。 张朝阳：“人类真是拥有无限的潜能啊，又是突破自我的一天呢～” 第83章 第83章 第二天正式上班,张朝阳跟着何孟来一起去新部门。 这个部门，之前按照胡新研所说，是专门针对生物多样性和病理研究的,但白话点来讲,就是高级兽医处理疑难杂症。 何孟来和自己徒弟吐槽：“你师叔这是看重我的操刀技术了，想要我给他解决困难,我本来是不准备答应的，但是你需要多锻炼，这地方实操多，正适合你。” 张朝阳面上笑眯眯点头，实则内心毫无波澜。 自从知道之前那个所谓“一天七八个电话催”是自己师父吹牛,以及见识过师叔被师父怼的一个字反驳不出来后,他终于明白了。 师叔老实人一个,干不过师父！ 可偏偏的，老实人还不服输,偏要在虐与被虐之间反复横跳。 用胡勒的话说就是：“自从我说要跟着大师伯去见识一二,我师父就“疯”了,他想以一己之力,干翻头上两个师兄。” 张朝阳忽然想起四大名著《西游记》,素未谋面的大师伯可能就像孙悟空，高深莫测,底下两个师弟敬重又忌惮；自己师父就是典型的猪八戒，鬼主意多脑子活泛，能气得了上头怼得了下头，人物形象太过精明；而师叔呢，典型的沙僧既视感，可偏偏和《西游记》里的沙僧还不一样。 师叔虽老实,但是本事大，而且有一颗“造反“的心，一心想要把孙悟空和猪八戒全部“干掉”。 至于刚见过面的师公，唐僧形象完全不符，反倒是有点如来佛祖的味道。 张朝阳一边自我遐想，一边跟着何孟来了解完整个部门结构，然后开始今天的第一个病例。 “这是重点基地那边送过来的，之前也有专家做过研究，只是一直找不到根源，治疗效果也是时好时坏。” 来人把笼子提进观察室，交给何孟来，又说道：“何医生，就麻烦你了。” 何孟来和重点基地的研究员做病案交接，张朝阳已经俯下身体近距离去观察笼子里的动物。 这是一只金丝猴，全身毛发呈现非常漂亮的金黄色，而且蓬松柔软。体长目测应该有六十厘米，尤其是它的尾巴，非常的长，应该已经达到八十厘米了。 它所在的笼子很大，金丝猴用它长长的尾巴缠住笼子的顶端，整个倒挂着在里面自己荡秋千。 它应该注意到了旁边有人类在观察它，可是只稍微一个停顿，又自顾开始玩耍了。 在张朝阳看来，这只金丝猴完全没有任何毛病，再正常不过了。 “师父，这只金丝猴有什么问题吗？”张朝阳观察一会儿起身走向何孟来。 何孟来这边已经翻看完之前的所有研究和治疗记录，原本还挂着笑意的神情逐渐严肃。张朝阳瞧着不对劲，也跟着紧张起来。 “各项检查都很正常，积极配合治疗，每天有足够的自由活动时间……”何孟来叹了声：“表面情况一切正常，可越是这样，越是有问题。” 他给张朝阳看治疗的用药，都是一些极其专业的药剂，有一些甚至还没有上市，只在各大研究所流通的。 张朝阳并不能全部看懂这些药剂名称，但是有一项通用的药剂他看懂了，那是治疗狂躁症的用药。 “这只金丝猴有狂躁症？” 何孟来：“送它过来的研究员告诉我，这只金丝猴白天情况基本正常，但是一旦天黑，夜色降临，它就会出现很强烈的躁动，狂躁程度只能用镇定剂压制。” 何孟来将资料复印出来，给了张朝阳一份，剩下的拿去分给其他同事。 “这样，我们先一起开个小会，商讨下对金丝猴的治疗方案。” 何孟来是这个部门的老大，除了自己带过来的徒弟，底下跟着三个人，分别是从重点基地调过来的姜酊，胡新研挑选的温自鸣，以及自荐报名的洪晓雨。 何孟来一视同仁，让三个人依次发言。 张朝阳坐在最末的位置，这时候笔记做的飞快，对他来说，这样的会议无疑是一场头脑风暴。在场的三个研究员，即便只是普通级别，于他而言也是“大佬”，他们提出来的问题以及做的治疗方案，他几乎都是半知半解。 何孟来注意到自己徒弟的情况，有些吃力跟不上，但是他没有管，依旧按照正常速度开会。 这是张朝阳必须经过的一道坎儿，如果连开会都跟不上，那接下来的治疗和研究更是会被甩出去万里。 他只负责提供学习环境，但是绝不会拿根绳子吊着，靠外力把人吊到所谓的高度。 会议结束，何孟来给三个人分配各自任务，就让他们离开了。 张朝阳还在整理会议笔记，一些地方记得太匆忙，此时还需要自己补充完整。 “怎么样，第一次开会感觉如何？”何孟来走过去，站在徒弟身边问。 张朝阳摇头，实话实说：“感觉很糟糕，完全跟不上。他们讲的所有话，包括那些专业术语，我都能听得懂，但是组合在一起之后，每一句话就变得很晦涩，我大概能理解他们表达的意思，可是真的要吃透，又不行。” 这是一种自己拼命努力还赶不上的无力感。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都说学医要人命，但是大学五年，他还是少有感到头疼的时候，顶多就是多花时间多钻研罢了。 可现在，他觉得自己头秃了，整个头皮发麻。 “师父，你看看我做的笔记。”张朝阳把自己的笔记本推过去，请求指导。 何孟来接过翻看，有些意外，还不错嘛，比他预想的要好很多。 “我以为你会大半空白，毕竟他们三个都是专业级别的，尤其是重点基地出来的姜酊，别看是个女孩子，三人当中她的基础最扎实，技术最硬。” “那剩下的两个呢？” 何孟来笑了声：“怎么，还想跟我打听八卦？他们三个怎么样，你以后相处时自己去体会，我就说一句，无论哪一个，都够你学的。” 那倒是！他们身上的工作证颜色就已经说明一切了好么！ 姜酊是绿色，温自鸣和洪晓雨都是黄色。 张朝阳记得，他师叔身边的助手李豫，工作证也是黄色的，可见黄色的能力并不弱。 中午吃饭，胡勒自主找过来，和张朝阳坐一桌。 “怎么样，第一天上班还适应吗？” 胡勒挺关心这位同门师兄兼室友的情况，要知道整个弧向研究所，和他同龄的几乎没有，张朝阳的到来，就是解救他于水火。 “还行。”张朝阳没多说，实在是觉得有点丢脸，他太菜了。 胡勒点点头，又说起自己的情况，“那你还算可以的，我记得我第一天跟着师父到研究所上班，本以为是很轻松就能拿捏的，结果生生被教做人……” 胡勒上学跳过级，二十一岁就大学毕业了，一毕业就被胡新研带进弧向研究所。 天之骄子，在学校一直都是风云人物，年年拿国家奖学金的优等生，结果在研究所的第一天，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胡勒回忆起初入研究所的前三个月，各种心酸真是几天几夜也说不完。 “我花了三个月时间跟上他们的脚步，又花了半年的时间，适应我工作的节奏并且能够应付自如。” 张朝阳忽然抬头，看向胡勒，“你在弧向研究所工作多久了？” “我吗？我想想啊，从正式上班那天算，应该有一年半了，前一年过得比较惨，后半年还算可以。” 张朝阳是知道胡勒的学习能力的，他的大学比他牛逼，又是跳级又是省优秀毕业生，就他这样的都要一年时间适应，那他怎么办？ 饭后，胡勒邀请张朝阳一起去休闲室玩玩，张朝阳借口胃胀，直接回部门了。 他一点时间不敢浪费，争分夺秒的开始学习。 何孟来瞧着小年轻的学习劲头，挺满意的，最怕的就是颓废，一旦跟不上就摆烂，那真就彻底跟不上了。 “朝阳，这两天你辛苦下，晚上留下加班，注意密切观察金丝猴的举动。” 何孟来给徒弟布置任务，又说了金丝猴出现突发情况，如何联系基地研究员。 “如果时间太晚就别回去了，在我办公室里面的单人床上睡。”何孟来叮嘱完，这才下班离开。 晚上六点，胡勒打电话过来，想叫张朝阳一起回去。 张朝阳：“不行，我晚上还要加班，你自己回去吧。” “那我也加班，我带材料过来，和你一道。” 胡勒果断干脆，抱着自己的未完成工作量过来，窝在张朝阳的办公桌斜对面。一整叠的资料，即便是弄到明天早上也不可能完成！ “你干嘛？”张朝阳很无语。 胡勒却冲着小声说道：“没办法，我心理阴影还在，晚上回去瘆得慌，我宁愿陪你加班。” 这些工作量是一个星期的，反正早晚都要做，加班加干早完成，对他来说没损失。 张朝阳哭笑不得，看对方乐在其中，也就不管了。他拿起记录表，朝着观察室走去，准备对金丝猴进行第一次夜间观察。 输入指纹进入，张朝阳走进观察室，身后的门慢慢自动合上。 他没有开灯，打开夜视镜，尽量不发出声响，由远及近的记录金丝猴的夜间活动。 重点基地的研究员明确指出，这只金丝猴一到晚上就会出现狂躁，而他也做好了随时按下呼救铃的准备。 可是整整观察了三个小时，从晚上九点一直到午夜十二点，这只金丝猴除了偶尔的翻动身体和睡梦中的呼噜声，再没有其他异样情况。 张朝阳满是疑惑填写完观察记录，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候，身后一道轻嗤声响起，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幽幽传出来。 那是近乎于人类的声音，是一种很空灵很轻快的调子，有点像是三四岁孩子的奶音。 但是！ 小奶音没有任何甜腻，反而冷漠无感情，机械性的在唱歌。 “一个两个三个大朋友，四个五个六个大朋友，晚上都来悄悄偷看我……” “！！！” 张朝阳顿时浑身僵硬住。 他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网上那首很红的恐怖童谣，明明是很正常的歌曲，但是因为配音和环境衬托，硬生生能吓死人的感觉。 而他现在的情况，基本上也差不多了。 整个环境漆黑一片，除了摄像头的红点忽闪忽闪不停，没有一丝亮光。身后声音空灵悠长，时远时近，拉扯出诡异的粘稠感。 “砰——”一声。 张朝阳心跟着颤了下，被重物落地的声音吓到了。 他刚准备打开观察室的灯，却在迈出脚的第一步，感受到了彻骨的冰凉。 一只手忽然拉住他的手腕，细长的指甲扣在他的脉搏上，空灵的唱歌声就在耳边。 第84章 第84章 观察室内,除了他，再无别人。 这只“人手”，除了是金丝猴,没有其他可能性。 张朝阳大概猜到这只金丝猴想要吓唬他,可是这诡异的声音，还有源源不断唱出来的歌喉,让他实在好奇。于是将计就计顺着它的想法，装害怕。 “什么东西？你是什么东西，不要碰我！” 张朝阳大叫一声，甩开手上的力道，整个人往通道门靠过去。 他的夜视眼镜还戴着,在他转过去面对室内情况时,已经将一切看清楚了。 原本关着金丝猴的笼子果然掉落在地上,而那扇带锁的铁门也被打开了，他惊讶于这只猴子的聪明,也更加好奇接下来它会对他做什么。 金丝猴站在原地没有动,双手举高在头顶挥舞着,嘴里继续发出一连串的声音。小奶音唱着自编的恐怖童谣,直到最后一个音调结束,它忽然身体一歪，倒在地上。 张朝阳等了会儿,见金丝猴没有动作，这才打开灯走过去。 骤亮的光芒乍然照射，原本昏睡的金丝猴猛然睁开眼，抬手直接朝张朝阳脸上挠去。 他堪堪避过，一时不察，手上力道松开,金丝猴快速逃回笼子里，甚至自觉地将铁门重新关上了。 胡勒一直忙到凌晨一点，见张朝阳还没有回来，有些好奇，决定过去看看情况。刚站起来，办公室的门推开了，张朝阳从外面走进来。 “你怎么了这是？”看着对方一身狼狈样，胡勒有被吓到，“遇上什么突发情况了？” “不太确定，我先去查看监控。” 胡勒不放心，跟着张朝阳一起去监控室，将金丝猴所在的观察室监控视频调取出来。从晚上九点开始，一直到凌晨一点，两人用双倍速的方式看完，双双陷入沉默。 张朝阳是在思考，这只金丝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常举动，单就是九点到十二点这段时间，在他的观察下，它就偷偷流露出很多拟人化的表情。 有害怕的，有迷茫的，有恐惧的，还有冷漠和不屑，一个人都做不到如此丰富的情感表达。 而胡勒呢？纯粹就是被吓到了。 他看完监控第一反应就是，这只金丝猴被下降头了，这也太诡异了！ “张朝阳，这只金丝猴之前一直有狂躁症，现在是不是病发了？像跳大神那种。” 胡勒话一出口，张朝阳直接一记白眼看过去，“你是高材生，咱们学医的，能不能用专业知识来分析？” “怎么分析，它的行为举止这么怪，尤其是最后一段，它竟然对着你唱恐怖童谣！” 胡勒什么都不怕，就算是给动物做手术开膛开颅，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可偏偏怕莫须有的鬼。 刚被黄金蟒吓过，心里阴影面积一大块，这会儿再被金丝猴这么一吓，整个心脏都笼罩上了黑暗。 这就是重点基地的多样性动物么，一只只的都这么别致出彩，真心佩服里面的研究员。胡勒之前还以进重点基地为自己的奋斗目标，现在这目标都被吓得开始动摇了。 张朝阳没搭理疑神疑鬼的胡勒，打开专业书开始寻找答案，师父说过，一切不合理的事情只要找到根源症结，就全部会变成合理化。 在医学上，只有难以攻克的未知存在不合理，而不合理，总有一天可以被解释。 何孟来早上过来上班，推开门就看到在里面忙活的两个脑袋，他徒弟和他师侄。 “胡勒？你怎么在这儿？”这小子应该在他师弟那边啊！ 胡勒见到何孟来，犹如看到救星，拿着书本跑过去求解答，“师伯，你赶紧给我们讲一下，那只金丝猴的异样行动是不是可以用这一段解释？” 胡勒翻开的书页上，大字标题写着“分裂性人格障碍”。 “师伯，你是不知道，我们昨天见鬼了……” 胡勒叨叨念着昨晚的惊恐，即便不用任何夸张描述，就已经足够惊心动魄。 一只金丝猴唱恐怖童谣？ 何孟来不禁挑眉，这事情倒是闻所未闻呐！ “胡勒，你忙活一晚上也累了，赶紧回去休息，我这边还要开会。” “唉师伯，你带我一起开会吧，我也想——” “那不行，你师父已经不爽你跟着大师兄了，如果我再掺和一脚，你师父还不得气炸了？” 将胡勒赶回自己的部门，何孟来立刻开会，监控视频作为研究，让三个人给出各自意见。 温自鸣：“何医，我认为是焦躁症的晚期症状，甚至有可能伴有自身抑郁的情况，尤其是抑郁症，这不是人类专属，在一些动物身上也时有发生。” 洪晓雨：“我持不同观点，我认为是分裂性人格障碍，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人格分裂。很明显，这只金丝猴唱歌前后的反应差巨大，它甚至有些不知道自己之前做过什么，醒来后更加的内敛、胆怯，表情呆板，也抗拒和人接触。” 何孟来看向一直没有发言的姜酊，“你也说说。” 姜酊没有任何过多的解释，只简单说了几个字，“分离性身份障碍。” “多重人格症？”张朝阳惊呼一声，见姜酊朝着他方向看过来，顿时不好意思。 何孟来有意带徒弟，指着张朝阳笑问：“朝阳，你是最直观感受过异样的，你来说说，他们三个所描述的，哪一个更符合？” 张朝阳查了一晚上的资料，心里也倾向于这三个可能，但是在姜酊很确定的讲出分离性身份障碍时，他的思绪忽然就通透了。 没错！就是多重人格症。 张朝阳：“我同意姜酊姐的描述，比起人格分裂，金丝猴的症状用多重人格来形容更贴切。” 多重人格指体内存在两个及以上的独特的人格，在特定时间内各自人格占据身体主导地位，他们每一个人格都是一个完整、独立的个体。 而这些独特的人格，可能彼此之间知道对方的存在，也可能并不知道。病发时，这些人格各自模拟相应场景出现，一旦场景演练完成，人格就会退场，而一直保留的主人格，可能就是最弱的那一个。 “清醒过来的金丝猴内向、社恐，拒绝与人接触，害怕回避我们的目光，但是又可以独自玩耍和进食，它本身应该不存在问题。我猜测它应该知道自己的体内有其他人格存在。” 张朝阳话说完，姜酊点头，接了句，“多重人格一般是儿童期受重创所致，应用到金丝猴身上，就得考究它幼年期的成长经历。” 何孟来直接就说：“这一点重点基地应该有记录，姜酊，你去一趟那边，将金丝猴的所有档案调取过来。” 会议结束，何孟来留下温自鸣和洪晓雨做事，张朝阳跟在旁边学习。 中间休息时，洪晓雨忽然凑过来，拍了下张朝阳。 他回头，就听对方笑着问道：“张朝阳，你昨晚的感受怎么样？金丝猴的另一种人格究竟是什么样的？除了唱恐怖童谣，还有其他的吗？” 弧向研究所接收一切病理，但是多重人格的猴子，还是第一次见。 “哦不是！应该是多重猴格，这只金丝猴也是能憋，之前研究员对它再三观察，也只是表现出暴躁症的症状而已，要不是你昨晚凑巧碰上，我们可能还得抓瞎。” 张朝阳却陷入另一种思维，他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金丝猴的暴躁症，有没有可能是同时存在的？ 现在谁也不知道这只猴子的体内藏有多少种猴格，如果之前的暴躁症是其中一个猴格所拥有，并且在那段时间一直占据身体统治权，其实也说得通。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昨晚，他进去做观察记录的时候，另一个猴格出现了。 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研究所内出现了一只拥有多重猴格的金丝猴，这件事很快传遍了，胡勒还特意放下工作，跑过来询问事情进展。 张朝阳对他的热衷很不理解，胡勒却直白道：“你以为研究员都是一门心思做学术研究的吗？大错特错！越是享受得了寂寞的人，骨子里越是八卦，只是他们忍受得了孤寂，一般情况下不表现出来而已。” 但人是社会性动物，怎么可能不向往热闹呢，八卦是人之本性啊—— “怎么样，师伯有说怎么治疗那只金丝猴吗？我实在是期待，一只猴子该怎么着手治疗多重猴格症。” 张朝阳摇头，“目前还不清楚，得先做测试，确定它体内含有多少种猴格，并且每种猴格有什么样的特征，然后才能对症下药。” “啧，看来是个大工程。”胡勒冲着张朝阳握拳，“师兄加油，刚来就干这么大的，辛苦你了。” 接下来的几天，张朝阳一直在忙碌，他并不参与金丝猴猴格测试，但是事后的材料分析这一块，是他在负责。 虽然只是做最后的确定，但他不敢马虎，每一项都再三比对之后才下判断。也因为这样，速度变慢，他不得不自己加班加点。 姜酊送新的材料给张朝阳，看到伏案认真工作的小年轻，觉得挺有意思的。她二十出头的时候，可没这么拼，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卷了。 “怎么样，完成几份鉴定了？”姜酊随手拿起桌上的鉴定报告，翻看了一下，意外的眼睛发亮了。 “张朝阳，做的不错啊，条理清晰明确，你这样罗列下来，基本上无错，我们可以直接归档了。” 姜酊夸完，想到什么，忽然笑了下，她冲着张朝阳使眼色，问：“要不要一起去给金丝猴做测试？” 第85章 第85章 “我可以参加？”张朝阳有些意外。 姜酊眉毛一挑,反问道：“为什么不可以？你也是部门人员，没道理你资质浅就不被允许。不过何医之所以让你做材料鉴定，可能是希望你一步步来,不过偶尔跳一跳无所谓。” 姜酊本身不是循规蹈矩的性格,她一直以兴趣作为自己的老师，当初之所以加入弧向研究所,并不是因为它的名气，纯粹是那段时间对动物研究格外感兴趣，以及最重要的另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离家近吧。”姜酊表情淡然，“那时候刚毕业，出去旅游了一趟,发现远程是个麻烦事儿,所以回来后找工作,以家为圆心，半径五公里内找工作。” 刚巧,弧向研究所离她家4.9公里,岗位匹配,一切完美合上了。 张朝阳一脸不相信,尼玛！你以为你是流川枫呢！ 姜酊笑了笑,“真的，我现在搬家了,住的地方离研究所只有三公里，如果不是附近没有更近的住宅区，我一定能搬的更近。” 张朝阳：“……”又一个活久见。 两人说笑中来到观察室，姜酊输入指纹，去取了一份操作指南递给张朝阳，示意他主导这一次测试。 之前在欣欣,何孟来也会这样理直气壮的把任务扔给他，然后让他一个人独立完成。但何孟来是他师父，自己被手把手带着，无可厚非！ 可是姜酊不一样，他们之前从没见过，互相根本不了解，她怎么就能这样轻而易举的把这份信任交给他？ “姜酊姐，你就不怕我出错？” “错了又怎样？不过是一个测试而已，大不了我再费些时间重做，在双方没有具体危险情况下，偶尔的犯错才能带来更大的进步。” 张朝阳心头顿时一股热流，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他拿着操作指南，每一步都尽量做到准确，并不想让身后的人失望。姜酊呢，就站在旁边，除了偶尔观察下金丝猴的举动，没有任何一句指导。 何孟来和胡新研从外面走进来，正准备去查看金丝猴的情况，就看到两人这一幕。 他拉住胡新研，不准备继续往里走，“先等等。” “怎么？” “姜酊带着朝阳在做猴格测试。” 胡新研透过玻璃窗往里看，情况果然如此，只是这一场测试的所有流程都是张朝阳一个人把握的，姜酊仿佛就是个旁观者。 何孟来看的满意，对姜酊的好感度大大提升，转过头向胡新研打听情况。 “这个叫姜酊的姑娘是什么情况，我看不错，以后有她带着朝阳，我到时候得空了。” 胡新研瞧着自己师兄满意的表情，心里一个咯噔，这老家伙不会又想挖人吧？ “我说师兄，你已经有徒弟了，你要是收了姜酊，难道准备让她做小？姜酊的能力可比张朝阳高出一大截，而且人家年纪也比你徒弟大。” 何孟来完全没想到这一点，被胡新研这么一提，眼睛顿时发亮，“师弟，你这主意不错啊，这么好的姑娘，给我当徒弟正好。” 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赶，可要是一只羊经验丰富能够带动另一只小羊，那他岂不是更轻松了？ 胡新研：“……”想骂娘！ 何孟来拉着胡新研出去，直奔对方办公室，“师弟，好师弟！先调出姜酊的档案给我看看，好苗子难得，咱们要重视人才培养，为国家建设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我们要多多看重年轻技术人才呐……” 观察室内，张朝阳做完一整份测试，结果还没出来，姜酊只接过表格看了眼，就基本上确定了。 “还不错，剩下的资料你自己填完成，然后带回去分析，到点儿下班了，我先走一步。” “姜酊姐……” “你能行的，继续加油自己卷。我就不行了，年纪大了到点儿必须下班，晚上的时间要看综艺追剧。” 姜酊冲着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转身利索走人，真就是掐点上下班的神操作。 张朝阳今天又留下来加班，胡勒再一次邀约一起回家计划失败，人都麻了。 本以为来了一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好兄弟，结果对方不仅不跟你一起玩，还光明正大的在你面前卷，真就心情很复杂。 “那我走了，你继续忙，不过张朝阳，周末必须给我空出来，我们还有一顿火锅宴没吃呢！”胡勒还惦记着给对方庆祝一事。 张朝阳随口应了声，又埋头继续工作了。 他对弧向研究所的一切都很好奇，也努力的吸收这些新知识，希望自己能够快速成长。 而研究所外的一切，他已经完全不关注了。 直到晚上李茹打电话过来，他才和外面的世界连接上。 “阳阳，你拍的那个综艺上线了，第一期已经播了，你看没看啊？” 如今网上一片热潮，讨论和讨伐齐头并进，李茹自己上网搜，就能看到许多骂她儿子的言论，作为一个母亲简直心疼又生气。 可是儿子那头一点反应都没有，刚开始以为是不在乎，但是好几天了，李茹又担心儿子会自己憋着委屈。 张朝阳晃了下神，这才想起来，八号是《萌宠物语》首播时间，综艺采取一周一播形式，所以第一期已经播出好几天了。 他想到之前预告片时，网上的疯狂，立刻猜到他妈打电话过来的目的。 张朝阳心头一紧，电话都没挂断，就直接上网看情况，尤其是微博上，“战况”激烈极了。 “妈，你在家有没有事？我的事情有没有影响到你和爸的生活？” 网暴这个词，已经是很普遍的一种现象了，它很恶劣，被所有人抵制，可是仍然无法杜绝。 张朝阳看到那些网友把他之前工作的地点都挖出来了，忍不住就担心，那些人会不会疯狂的“对付”他的家人。 如果是这样，那他真的要后悔死了！ 他宁愿不赚这个钱，也不希望给自己的家人带来伤害。 李茹反过来安慰，“我和你爸没事，阳阳你别担心，欣欣宠物医院那边顶住了压力，没继续让事件扩大，他们没有找到我们这边，我们生活工作挺正常的。” 李茹又叹了声，“就是每天看他们在网上骂你，妈心疼。” 自己的儿子，从小到大又乖又听话，心地善良的跟什么似的，怎么可能是网上说的那种心机男。 张朝阳在电话里安慰了李茹很久，这才让他妈心情平复下来，电话挂断，他直接又拨出去一个，打给了王均。 “王导，网上的情况你们这边是怎么个说法？当初我参加综艺录制时，是顶替姚可爱没错，但事出有因，这本身就是个意外。” 张朝阳对人总是礼让三分，凡是笑一笑就过去了，可家人是他的底线，谁也不能触碰！ “王导，这件事我希望节目组可以给我做澄清，事情的前因后果做一个具体的解释，并且发到网上，如果你们做不到，我可以自己来。” 他当时怕姚可爱不认账，特意多留了一份存证，后来祁宏玉没有要回去，这份证据就一直留在他这里。 张朝阳从没想过，这份所谓的证据，还有被用上的一天。 王均在那头直接表示歉意，也表示节目组已经在做公关了。 只是，“小张，我说一句难听的，我们这边证据实在不足，即便把事情阐述清楚，那些粉丝可能都不会相信。他们都有滤镜，认定某些事实，除非铁证如山，唉！可能铁证如山都没用，疯狂的粉丝依旧会维护自己的偶像。” 姚可爱倒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现阶段也就是证据不足而已。 张朝阳立刻就说：“我手上有实质性证据，王导如果需要，我可以拷贝一份给你们。” “嗯，什么证据？” “姚可爱被迫离开节目组的原因，以及她如何虐猫甚至杀猫的直观证据。” 王均那头一口倒抽气—— 但很快反应过来，直接就对张朝阳解释道：“这件事应该涉及到祁先生了，这样，我们这边先和祁先生联系，征求他的同意之后，才能公布视频。” 张朝阳言语干脆，“不用，我自己直接联系祁先生。” 当初录制宠物综艺，祁宏玉开出五百万的价格，要求治好金吉拉菲菲，最后张朝阳只拿了一百万。 因为这件事，祁宏玉有些觉得亏待了对方，抱走金吉拉时给了一个口头承诺。 张朝阳没想过拿着这点所谓的“恩惠”去讨人情，也不想占祁宏玉的便宜，但今天，他不得不用这个人情。 电话接通，张朝阳开门见山，说了自己因为综艺开播遇到的麻烦事儿，希望对方能够同意那些视频作为证据公开。 “祁先生，我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但是这件事已经严重影响到我家人的生活和工作，我不能再任其事态发展下去，姚可爱恶人先告状，煽动粉丝造谣污蔑，就应该承担后果。” 祁宏玉听到这些事情，有些震惊，他都封杀姚可爱了，那个女人竟然还不死心，还在娱乐圈里作？ 而且还这样对待他家宝宝的救命恩人！ 祁宏玉：“张医生，这件事应该我跟你说抱歉才是，事情是因为我起头的，姚可爱之所以针对你也是因为我的缘故，你放心，给我两天时间，我保证把这女人收拾干净。” 张朝阳放心了，和祁宏玉道谢，“多谢祁先生，实在很感谢你出手相助。” 祁宏玉却问起张朝阳的现状，“张医生，你现在情况还好吗？我刚看到，他们好像把你工作的地方爆出来了。” 这一群傻逼，被姚可爱当枪使，没点脑子自己思考，竟然去网暴一个素人！ 祁宏玉担心不已，甚至提出要不要派了几个保镖过去保护。 张朝阳赶紧拒绝，“祁先生，你不用紧张，我已经从欣欣辞职了。” “他们把你逼到这个地步了？可恶！” “……不是，我只是跳槽了。” 和祁宏玉的沟通很愉快，对方表示会亲自出手解决，张朝阳得了肯定，又给王均那边去了一个电话，做了一些沟通。 他没工夫去看什么综艺，也不关心网上言论动态，只等着两三天后看结果，事情过去了也就好了，他还要继续干本职工作呢！ 张朝阳打电话时怕影响到别人，特意走出办公室，结果电话打了好几个，边走边说，不知不觉走出去老远。 等回过神看四周的环境，不由得傻眼了。 这什么情况？ 我这是走到哪个犄角旮旯堆了？ 想起李豫的友好提醒，张朝阳很快提神，抬头寻找研究所内的最高指示灯，找不到自己部门不要紧，最起码得先回到中央建筑。 就在张朝阳抬头四周看的时候，斜对面一栋建筑物的顶端，一双幽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他。 那双眼睛在张朝阳身上停留至少十秒以上，忽然身形一闪，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仿佛从没有出现过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更新时间基本上都是十二点，很多小可爱在问，我在这里说一下。 第86章 第86章 经过几天的紧张测试,金丝猴的猴格全部测试完毕，张朝阳负责统计，第一手资料就在他手上。 看着一只猴子拥有四种猴格时,他的心情是复杂的,这只金丝猴到底经历了什么？ “张朝阳，你这边的资料整理出来了吗？”姜酊到点上班,走进办公室就直接绕到张朝阳那边。 张朝阳将手中的资料递过去，姜酊看完，嘴唇抿住。 “姜酊姐，这只金丝猴的幼年期成长经历，你不是去重点基地调取了么,什么情况？” “这是一只川金丝猴,当年川城地震,造成数十万平方公里的损害，震感波及大半个地球,人民群众伤亡无数,房屋倒塌、山林掩埋,国家直接经济损失高达万亿。这件事电视上都有报道。” 张朝阳点头,那时候他正好在上大学,手机上网页铺天盖地都是这些新闻，当时学校里的学生自发组织捐款,还有许多医学生申报志愿者，前去支援。 姜酊忍不住叹了声，“除了这些人员伤亡，其实还有大量的动物死亡，家畜这些不用说了，当时震源中心的两个县城直接夷为平地,所有一切都被掩埋了，而往外的各大山脉，被大面积波及，其中一块就有川金丝猴的栖息地。” 金丝猴是典型的家庭生活方式，一般都是一个大家族集中一起生活，它们共同觅食、休息、玩耍，母金丝猴孕育后代之后，父母会一起抚养幼猴长大，直至成年能够独立进行野外生活。 姜酊：“当年那场大地震，川金丝猴一整个家庭惨遭厄运，除却这只侥幸存活下来的，无一幸免。当时那一片山脉记载的金丝猴数量是18只，事后护林员大面积寻找可能遗存的金丝猴，但是没有任何所获。” 这仅剩的唯一一只金丝猴，被胡新研带回研究所，进行看护照顾，直到今天。 张朝阳心头一滞，沉闷到难以呼吸的感觉，他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它的家人有多少走了？” 姜酊：“祖辈父母四只金丝猴，兄弟姐妹也是四只，一共八只。” 张朝阳直接捂住嘴巴，心情沉痛。一家九口，一场天灾走了八个，只剩下唯一的自己，它变成孤儿了。 那个时候，这只金丝猴还属于幼年期，按照人类的年龄来算，应该只有七八岁。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忽然面对这样灭顶的灾难，该是多么的孤立无援和绝望啊！ “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吧。”张朝阳忍不住摇头。 姜酊点头，“人在遭受巨大压力之后，其心理状态大多数会失调，并且伴随后遗症。这些压力包括生命威胁、自然伤害、长时间心理压迫等，从而产生噩梦、失忆、逃避，甚至性情大变、情感麻木以及人格分化。我一直以为这是人类才有的一种创伤，没想到在动物身上也会存在。” 在此之前，谁都没有往这方面去想，他们都以为是金丝猴本身身体存在严重疾病，从而导致了各种怪异的行为举止。殊不知，这一切的根源，是从它内心深处而来。 姜酊安慰张朝阳，“好了，既然已经找到问题所在，那么我们接下来就是对它进行针对性治疗，ptsd的治疗方案在我国已经成熟，我们可以引照对比人类治疗方案，帮助这只金丝猴。” 何孟来去了一趟重点基地，几个主要负责人一起讨论了有关金丝猴的治疗方案。因为是第一起病例，整个研究所都格外重视。 “这是讨论出来的最终方案，同时采取心理治疗和药物治疗，其中心理治疗占主导，这一块由我们部门主要负责。至于药物治疗，重点基地正在抓紧研究，专门做金丝猴的药剂配比，相信很快就能成功。” 何孟来开会下发材料，将大致分工明确，这一次，他专门点明了张朝阳，让他跟进这只金丝猴的心理治疗过程。 除了姜酊之外，其他两个人都有些意外，倒不是说嫉妒，而是有些怀疑。张朝阳一个小年轻，阅历不够，经历的病例也不多，他能做好金丝猴的心理治疗吗？ “ptsd心理治疗，主要采取干预机制，以提高患者的心理应对和心理宣泄为主，同时疏导情感爆发，以共情性和患者交流沟通。” 温自鸣看着远处的小年轻，眉头皱起，“张朝阳这样的年纪，我不是质疑何医的决定，我只是担心他应付不妥。” “是啊，何医想要带徒弟，我们都理解，但是以张朝阳为主导，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洪晓雨同样心里没底。 这只金丝猴是首例发现的多重猴格症，同时伴有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如果他们治疗成功，将会在国内甚至国际上引起巨大的轰动。 这是具有跨越性、突破性的历史意义的！ 姜酊看向身边两个人，直接摇头，“你听听你们说的，光想着研究了，就你们的这种心理，想要共情基本上不可能。” “那张朝阳就可以？”洪晓雨忍不住反驳。 姜酊却直接点头了，“没准还真行。” “姜酊姐！” “我们这群人在研究所待了多少年？最初的那点热血估计早就磨灭了，就算有也耗的差不多了。但是张朝阳不一样，他这颗心还是火红旺盛的呐。” 就之前谈论到金丝猴的幼年期遭遇时，张朝阳所表现出来的情绪，姜酊就知道，这个年轻人有着极其丰富的情感内心。 而另一边，何孟来也在和徒弟做解释。 “朝阳，不要轻易否定自己，你认为自己资质浅不适合担任主导，但是我偏偏就告诉你，在这场心理治疗中，你恰恰是最适合的这个人。” “师父？” “还记得你在欣欣工作时的状态吗？” 何孟来回忆起初入职场的张朝阳，“那时候的你实在是稚嫩，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也不懂得拒绝，一些在我们看来的职场默认规则，你都会质疑惊讶……” “师父——”张朝阳急红了脸。 何孟来却笑道：“也正因为如此，你对那些宠物总是抱有最大的耐心，对我们职场人来说，你是有点窝囊，不过对那些动物来说，你是最和善温柔的。这只金丝猴现在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人。” 张朝阳没再拒绝，毅然担下了重担，与此同时，研究所又给他配了个助手，所里最年轻的胡勒。 何孟来的话意思是：胡勒虽然人闹腾些，但是心实诚，实诚的人才能得到动物的信任。 这话只对张朝阳说的，何孟来半开玩笑，“可别传出去，你师父我一句话得罪所有人了。” 他这是变相告诉，整个研究所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心思，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金丝猴的第一期心理治疗就这么开始了。 胡勒还有些激动，每天跟打了鸡血似的，做事效率高却又很冲。反观张朝阳，整个人犹如沉到水里一般，所有的情绪都收敛起来了，他整个人看上去是那么的无害，站在人群中，竟一时让人分辨不出好坏。 像个中性体，身上打磨的又光又滑，没有任何棱角锋利。 下午，他去治疗室看金丝猴，给它疏导心理，以及做情感培养。 原本的一整套计划都要在治疗室内实施，可是张朝阳没有执行，中途提着笼子离开了治疗室，一人一猴悄无声息的去了研究所小后山。 那一片除了重点基地外，基本上没有其他建筑物覆盖，很是空旷干净。站在小后山山顶，还能看到临江市的标志性建筑。 张朝阳找了一处平缓的矮坡，盘腿坐下，然后把笼子放到自己旁边。 他看着湛蓝的天空，感受着温暖的阳光，一个人喃喃自语，也没有什么目的性，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而且大多数都是自己的童年趣事。 金丝猴一开始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将头埋起来，连光线都不愿意感受。但是渐渐地，它的行为有些松动了，尤其是听着张朝阳所描述的那些美好，它的脑子里不禁浮现出自己幼年时的记忆。 幼年时多么美妙啊！ 它待在父母身边，每天可以趴在妈妈的背上，它会带着自己在树林里穿梭，寻找最美味的浆果。那么小小的它，还不能咽下那些粗糙的食物，所以全家都宠着它，给它吃最嫩的果子。 哥哥姐姐也很爱它，会找来爽口的鸟蛋分享，还有可爱的小妹妹，每天和它一起打闹…… 金丝猴越想越沉浸，越想越悲伤，抓着笼子的两只手力道逐渐用力。 “咔嚓——”一声。 原本的锁弹开了，金丝猴望着打开的铁门，目光悠远。 “你随时可以出来，我们并没有想要把你关起来的打算。之前胡所长带你到研究所，是因为你那时候实在太小了，幼年期的你根本无法独立适应野外生存。” “现在你长大了，如果你更喜欢野外丛林，我们可以送你回去。”张朝阳笑容温暖，转头看过去，“小家伙，配合我们治疗吧，早些治好病，早些回家。” 第87章 第87章 “回家？” 金丝猴的神情终于被触动了,“回家”两个字让它有了激烈的反应。 它忽然转过身，对着身后的笼子各种撕咬，不拘泥什么手段,只是用一股蛮劲在发泄。 张朝阳没有靠近,只注意观察金丝猴会不会伤害自己，确定它本身安全后,任由其发展了。 金丝猴发泄了很久，最终累的瘫坐在地上，它垂着头，声音沙哑，“没有家了,我没有家了。” 所有猴子都死了,没有家人的山林,怎么可能会是它的家呢！ 这是张朝阳听到的第二个声音，不同于那一晚的小奶音,今天的金丝猴声音音调略高,有种少年的独特轻快感,他心里猜测,可能是它的哥哥。 当确定金丝猴体内有四种猴格时,张朝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它已经故去的四个兄弟姐妹。除却它本身的猴格,另外三个，应该就是它们了。 “你是哥哥吗？” 张朝阳伸出手，掌心向上，指尖平直，以平等的姿态看待着，“哥哥的话,愿意和我握个手吗？很高兴认识你呢～” “你怎么知道是哥哥？”金丝猴有些诧异，它从来都没说过啊。 张朝阳笑笑，“我猜的啊，我们人类当中，家里很多兄弟姐妹的话，哥哥一般都会成为小小男子汉，因为他要保护弟弟妹妹，要做一个好榜样。所以你是哥哥的话，才能更好保护弟弟不是吗？” 金丝猴沉默不说话了。 它知道眼前这个人的特殊性，从那一晚妹妹对他唱歌时就知道了，那时候妹妹只想吓唬他，想要驱赶人类离开，不要打扰它们一家人。 可是也因为妹妹的草率，它们全部被发现了。 对张朝阳，金丝猴哥哥心情很纠结，它知道弟弟生病了，很严重很严重的病，应该接受治疗。可是它们又很自私，想要留在弟弟身体里，永远永远的在一起。 这个人类，让它们陷入两难的选择。 张朝阳这才知道金丝猴一直不肯配合治疗的原因，原来是害怕其他猴格消失吗？ 他想了想，换了种解释：“其实也不一定要所有猴格都消失，在我们人类的多重人格中，有一些人是可以做到人格并存的，他们互相清楚自己在身体里的各自分配，以一种默契平衡身体的消耗，从而长久生活在一起。” “那我们呢？”金丝猴忽然激动起来，直接抓住张朝阳的手。 张朝阳有些吃痛，但没有挣脱开，继续和它作解释。一整个下午，他都在和这只金丝猴科普有关多重人格的信息，借此类推，希望能够给它一些启发。 天色暗下来，张朝阳看了眼研究所方向，又看向金丝猴。 这回金丝猴直接自己走回笼子里去了，还顺带把锁关上，那一手流畅的操作，简直让人惊叹。可见私底下，这只猴子有尝试过千百次！ 胡勒一直等不到人，急的不行，正打算打电话，张朝阳出现了。 对方提着一只笼子，笼子里关着一只猴子，一人一猴看似在聊天，画面之美好，让人想起退休老大爷的悠哉。 胡勒却郁闷了，“张朝阳，你知不知道自己一声不响跑出去，会引起多大的轰动吗？治疗室内有报警器，一旦猴子离开视线范围一小时，就会发出红色警报，整个研究所都能听得到。” 张朝阳愣住，这点他真不知道。 胡勒话题一转，表情有些得意，“不过你放心，你助手是谁啊，是我胡勒！我一发现情况不对，就把报警器给自动关掉了，等看完监控，发现是你主动带着金丝猴离开的，我就更放心了。兄弟，哥们儿对你好吧，你在前使劲冲锋，我为你守住大后方！” 张朝阳：“……” 这话听着怎么感觉他们狼狈为奸呢！ 将金丝猴放回去，张朝阳小声和它做约定，“你慢慢考虑，不着急，等下周一上班，我们再聊聊。” “张朝阳，你好了没！”胡勒在门口催促，“赶紧的，回家吃火锅！” “来了。” 张朝阳又看了眼金丝猴，冲着挥手道别，这才起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胡勒提出要先去一趟超市，买一些火锅食材，“上次那些买的，因为那条黄金蟒给我吓的，一口没吃成，我花了小一千呢，最后全冰冻了。” 胡勒喜欢吃新鲜的食材，尤其是火锅，冰冻的口感差，所以今天又是一次大购物。 张朝阳暂住在胡勒家里，看他这样大买特买，又说是庆祝他入住成为室友的原因，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于是结账的时候，自己抢先一步付钱了。 结果一晚上，胡勒更热情，一个劲儿的给他夹肉。美名其曰：自己花钱就要多吃点。 “你看，你自己付钱的吧，你要是不吃回本，多亏啊！” 胡勒的歪理一套一套的，最后觉得还不够，又给开了一瓶红酒，“兄弟，加上这瓶酒，咱们就回本了。” 张朝阳看着对面歪歪扭扭的几个啤酒瓶子，就知道对方已经喝醉了。 也真是！不会喝酒还硬喝，喝了没多少人就开始犯傻。 最后场面狼藉，胡勒醉的厉害，抱着张朝阳的大腿开始哭，“哥哥，你不知道我心里的苦，师父对我老严了，成天变着法儿的折磨我，他就是嫉妒我，嫉妒我可以跟着大师伯去浪……还有，他还嫉妒二师伯，嫉妒人家嘴皮子溜，我就和他提议，让他去学相声，他骂我不务正业……我冤啊，我比窦娥还冤呐！” 张朝阳：“……” 完犊子了，这是醉成一滩烂泥了。 他拿出手机，很干脆将这些录下视频，然后一键发送到对方手机上。 “哥哥，我还想喝，我要吃肉，吃麻辣香锅！”胡勒在沙发上闹腾。 张朝阳忙着收拾桌子，根本不去搭理，最后整理妥当也就给胡勒身上盖了一层薄毯，顺便把一楼的暖气温度调高了些。 搬是搬不动的，他才120呢，怎么可能搬得动近乎一头海豹重量的胡勒，而且这头海豹还喝醉了…… 第二天周六，休息日。 张朝阳一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上网看消息。 《萌宠物语》的第二期已经播出了，今天应该会有很多热点话题讨论，他就想看看这些话题讨论中，还有没有戾气很重的攻击性言语。 结果热搜倒是有两三个，但是底下评论很正常，即便稍稍有一些过激的话，也属于能接受范畴。 这才是网络言论该有的状态啊！ 张朝阳又摸到综艺官博下，这才看到两天前他们已经做了事件说明和澄清，就有关姚可爱为什么一开始参与录制后面又临时换人的前因后果，有一个详细的描述。 综艺的官博下，是很官方的态度，不偏不倚，更像是第三方澄清。而当事人祁宏玉的微博动态，那就是带有很浓的个人情感了。 他了《萌宠物语》，也了张朝阳，在自己微博下面贴出了很多照片，以及一连串的小视频。 所有内容都是有关于姚可爱的，讲述对方如何“照顾”金吉拉菲菲，甚至在节目中伤害虐猫，甚至杀猫的行为，披露的明明白白。 祁宏玉v：你怎么和我走到一起的，你我心知肚明，你怎么被塞进综艺节目的，大家也心知肚明。我能忍受你的矫情娇气，但是触及我的底线，忍无可忍。以后这个圈子，有我没你！姚可爱 祁宏玉家里一直做生意，并不混娱乐圈，也是近两年因为爱玩总是出风头，才在网上热闹起来，他家家产颇丰，且自己非常有能力，年纪轻轻长得有点小帅，被广大网友戏称一句“国民男朋友”。 网友们知道他感情史挺丰富，经常拍到他和不同的女孩子出席各种场合，但是那些面孔总是在换，直到这两年，他身边的人始终如一。 网友们伤心碎了，都说自己失恋了，国民男朋友名草有主，要收心回归家庭做好好先生。 谁能想到呢，姚可爱善良温柔的表皮下，竟然藏着这么一副蛇蝎心肠。 张朝阳看到祁宏玉底下的留言评论，一个个都在替他叫委屈。而另一边，姚可爱的微博彻底沦陷。 虐猫的真实照片，无任何ps痕迹的杀猫视频经过，以及姚可爱在里面一句句恨不得弄死猫的恶毒诅咒，路转黑，粉转黑，数不胜数。 【虐猫！姚可爱你竟然虐猫，猫猫这么可爱，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祁宏玉对你多好啊，这两年为你收心为你铺路，眼看着你们就要结婚了，我都准备好在网上随份子钱，结果你特么竟然给我喂shi！】 【虐待小动物的都是心理变态，姚可爱你特么神经病发作了是吧！我诅咒你&a;￥】 更过分的话还有许多，张朝阳看着这些言论，下意识皱眉。 真的太凶残了，即便知道姚可爱罪有应得，这是她犯下错误应该承担的后果，可是这一场盛大的网暴直播，还是让人不舒服。 他给祁宏玉打去电话，表示了感谢。同时也给王均打了一个，透露自己并不想红，希望后面剪辑的内容能够更偏向于其他艺人。 “我看了前两期的内容，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王导在营销我。” 张朝阳一般不怼人，但是这一次，语气很生硬，“王导，我不是你们圈子里的人，不吃这一套红利。” 王均打着哈哈笑，“小张啊，我知道，这次的事情实在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我会把握分寸的。” 张朝阳点头，“那多谢王导了，这应该是我唯一一次在大众面前露脸，只希望以后我能恢复平静生活。” 王均又说了几句，张朝阳懒得应和，随便敷衍两句就直接结束通话了。 他看了眼自己的微博，粉丝量已经暴涨到五十万加，只觉得脑壳疼。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再见。 第88章 第88章 胡勒昏睡到中午才勉强意识回归,他睁开眼看四周环境，只觉得熟悉又陌生，好一会儿才恍然回过神,这地方是他家的一楼客厅啊。 可问题是,他为什么会睡在沙发上？ “醒了？那就把这碗醒酒茶喝了，不然你还得继续难受。” 胡勒扭头看向发声源方向,在他头顶斜上方位置站着一个人，是张朝阳。 “你怎么在这？” “……” “我怎么在这？” “……” “我们什么时候回家的？” “……” 张朝阳整个无语住，这是直接酒后失忆，忘记昨天晚上那一茬了？ 幸好还有照片为证，张朝阳将昨晚拍的几张照片拿出来,一一给胡勒看。 胡勒看完表情深沉,语气更是坚决,“不可能！这里面的人一定是p的，这绝对不可能是我。” “哦,我还有视频。”张朝阳又把某人醉酒后的小视频拿出来播放。 还没全部放完,胡勒忽然蹭的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伸手去抢张朝阳的手机,张朝阳直接闪身避过。 胡勒在后面喊,“张朝阳，你太“残忍”了,你怎么能记录我这么糗的视频！删掉，全部删掉！” “我是准备是删了，不过得当着你的面，免得以后说不清楚。” 张朝阳果真当着胡勒的面，将照片删除干净，随后准备删视频时,胡勒忽然来了句，“要不给我发一份？”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喝醉酒是这么一个状态，这小视频拍摄角度不错，他挺想收藏的。 张朝阳二话不说点击删除，自己手机上彻底变干净了。 “昨晚上就发给你了，记得喝醒酒茶。”张朝阳转身离开。 因为宿醉，因为大量吃肉，两人现在一点不想做饭，所以商量完一致决定，去外面找家素食餐馆解决晚饭问题。 冬天天黑早，即便过了冬至，日子变长，可五点左右依旧天黑的很快。 张朝阳想活动活动，拉着胡勒不要开车，两人提早一个多小时出门，骑着小区门口的自行车去市区。 素食餐馆挺多，选择了一个价格适中的，张朝阳带着胡勒一起进去。 胡勒第一次吃素餐，本以为会很难吃，没想到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这家店不错，我师父也爱吃偏素的，下回带他一起来吃。”胡勒吃完以后心满意足，不忘惦记着胡新研。 张朝阳也觉得不错，不过他是行动派，很干脆打包了几样素食菜，决定给何孟来送过去。 “我去我师父那儿，你是自己先回去，还是和我一道过去？”张朝阳抬头看向对面。 胡勒真是服气了，他还在嘴上说说，对方已经展开实际行动了，连孝敬师父这种事情也能卷！ “行吧，我和你一起去看师伯，你多打包一份，我师父应该也在师伯那儿，要孝敬咱们得一起。” 何孟来的房子就在市中心闹区不远，两人打包完饭菜，准备直接走过去，顺便当饭后消食。 快要走到巷子口时，忽然听到一些争吵声。 胡勒爱看热闹，拉住张朝阳说：“师兄别急，咱们先去看看那边怎么回事。” 张朝阳被拉着挤进人群，被迫看一群老人家的热闹，本以为是什么下棋的饭后活动，没想到竟然真碰上事儿了。 “师兄，这大爷看着不像讹人的样子，这蛏子应该是野生的吧？” 胡勒瞧着老大爷所卖的蛏子，数量不多，一个个被泡在水里，模样倒是干净，只是个头略小。 可是老大爷非要说是野生的，野生的营养价值更好，起步价就是两百。 对面一个原本要买的中年人，一听这价格就直接不干了，有这个钱去菜场能买多少斤蛏子啊，讹人也不带这样的。 于是老大爷不干了，拉着人不让走。 “你都把我的蛏子全部翻过了，我的蛏子还能活？你必须全部买走！” “嘿我说老头儿，你别跟我这儿耍赖啊，你这些蛏子每一个都被你洗干净了，谁知道新不新鲜，我还怀疑你想讹人，在我这里碰瓷呢！” “我刚抓的，都是野生新鲜的。” “你说是你抓的就是抓的？你说野生就野生？现在人工养殖的蛏子多了去了，你这个个头这么小，一看就是发育不良，我看二十块都不值！” 胡勒听着双方争吵，也拉着张朝阳一起讨论，他更偏向于老大爷的言论，还非要张朝阳也发表下自己的意见。 张朝阳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但是又不敢确定，最后直接走上前，蹲在老大爷跟前。 “大爷，我能看看你的蛏子吗？” “干嘛，你也买野生蛏？” “不是，我……” “不是就走开，蛏子不能随便摸，坏死了又不买，我岂不是亏大了！” 胡勒挤过去，笑嘻嘻问：“师兄，想买了拿去给师伯他们打牙祭？那我们去菜场买呗。” 张朝阳摇头，“不是，我是怀疑这些蛏子的品种，它们和普通养殖的蛏子不一样，我有点怀疑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野生淡水蛏。” 此话一出，一群老大爷哈哈大笑。 中年人也不和人吵了，反对老大爷笑道：“你瞧瞧，还有比我更过分的，这小年轻直接张口就是国家保护动物，你惹不起喽。” 老大爷气的脸色发青，护着自己的蛏子，对张朝阳横眉冷眼，“哪来的毛头小子，想在这里闹事？” “小伙子，你这年纪轻轻的，还差这点钱？” “就是说，要吃蛏子，直接菜场买去，能花几个钱，搁这儿瞎编。” “现在的小年轻一点不实诚，花里胡哨的……” 一群老大爷七嘴八舌，战斗力之惊人，简直让人招架不住。 眼看着卖蛏子的老大爷要走，张超急了，“大爷，你先等等！” “你干嘛？！”老大爷警惕护住自己的水桶。 张朝阳从口袋里摸出两百，递过去，“我买，你把蛏子都卖给我吧。” “哎哟，真有冤大头。”中年人跟着吃瓜，吃到最后惊呆了。 重新去往何孟来家的路上，胡勒提着一桶蛏子，表情纠结。 他数了数，总共也就二十几只蛏子了，两百块！好家伙，一只蛏子就得十块钱，这是什么山珍海味呢！ “师兄，你这回真当冤大头了，我看这就是普通小蛏子而已。”胡勒反正不信这玩意儿会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淡水蛏在国内已经是濒危动物，除特定流域外，在野外湖泊沼泽发现的可能性越来越少。而人工养殖淡水蛏总是技术不过关，不能实现大规模产量。 胡勒除了在专业水产培育养殖基地见过，其他地方是完全没可能。 张朝阳只笑笑，“带回去给师父他们看看吧，我也不确定。如果是就是一个新发现，如果不是，那就当我花钱买经验了。” “那老大爷肯定乐开花了。”胡勒也跟着笑起来。 何孟来和胡新研见着自己徒弟过来，还打包了不少好吃的素食，都很惊讶。 尤其是胡新研，他太了解胡勒了，这小子碰见好吃的，第一个想法永远是花式炫一顿，把自己填饱满足为止。至于其他人，就是亲老子，也不带惦记的。 “是朝阳的意思吧。”胡新研吃着菜，不由白了眼。 张朝阳笑了下，没接话，而是提着一桶蛏子走向何孟来，“师父你看看。” “什么东西，还给我们整海鲜了？”何孟来笑着接过，只一眼眼神就不对了，表情直接严肃，“你从哪儿弄来的？” 何孟来看向自己徒弟，沉声：“这是野生淡水蛏，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你们竟然敢吃！” 普通老百姓可能没见识，但是他们可是专业的，怎么能犯这种低级性的错误。 张朝阳立刻笑容灿烂，“是吧，我也觉得是，果然没猜错。” 胡勒惊呆住，还真是啊！ “师伯，真是野生淡水蛏？我还以为是小一号的海水蛏呢。” “淡水蛏和海水蛏有明显差异，海水蛏人工养殖个头大，饱满的有10-12公分，且大多潜入淤泥，对水质要求不高。淡水蛏则相反，个头是海水蛏的一半还小，不喜淤泥，对水质要求极高。” 何孟来抓起其中一个淡水蛏，仔细观察，得出结论，“这不是苏淮流域的淡水蛏，应该是我们省内的。” “我们省内？我们这边有淡水蛏适宜生长流域吗？” 胡勒算是临江市本地人，对省内的各大湖泊河川都有所了解，他实在想不出来哪里有适合淡水蛏生长的地方。 张朝阳想到卖淡水蛏老大爷的穿着打扮，猜测道：“那位大爷的口音听着不是本地人，但是穿着打扮休闲宜家，应该就住在这附近，淡水蛏如果真是他自己从野外抓来的，那就是在附近流域，可能走不出临江市。” 何孟来当即看向胡新研，“师弟，我国淡水蛏培育基地一直想要增长它的总量，如果能发现新的适宜培育地，绝对是一个好消息。” 最后晚饭没吃妥当，四个人急忙出门，去寻找那位卖淡水蛏的老大爷。 胡勒对这种小巷子特别熟悉，很快找到当时聚在一起的那波老人，询问过后，直接锁定了那位老大爷的居住地。 看着离去的人群，几个老人感叹不已，“还真是保护动物啊，那老赵头是不是犯法了？” 此话一出，其他人脸色就变了，“那咱们是不是坏事儿了？他们是去找老赵头的，会不会报警带去派出所？” 一群老大爷看热闹的看热闹，担心的担心，三五成群的跟在张朝阳几人后面，直接成为夜幕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第89章 第89章 老大爷姓赵,叫赵友生，淮安人氏，在临江市打零工谋生,平日里的爱好就是到江边钓鱼,以能吃上免费的河鲜为自豪。 最近他发现了一条没多少人涉足的河道，竟然在下游位置捞到了野生淡水蛏,这东西他知道，在他老家那边是很珍贵的，政府都不让他们擅自捕捞。 赵友生知道其价值，指着临江市人是吃货，能够卖点小钱。两百确实有些贵,但是野生淡水蛏量少啊,物以稀为贵,两百块吃个新鲜，临江市的本地人富得流油,他卖的不理亏。 只是没想到,他前脚刚拿着钱回家,后脚就被人找上门了。 赵友生以为对方是反悔了,想要拿回那两百块钱,直接就把纸钞塞进兜里，抄起了家伙。 “买卖离手,概不负责！你们都买去了，哪还有退还的道理，别以为一群人过来，你们就有理了！” 赵友生怕自己干不过，将隔壁喝酒的儿子叫回来，儿子带回来三四个工友,个个身强力壮，顿时气势上涨。 赵友生看完自己这边的“火力值”，满意了，仰着脖子说话，“你们别以为我们外地人就好欺负，我告诉你们，要是惹急了，拳头是不长眼的。” 赵友生的儿子喝了点酒，冲劲上来，眼神更是凶狠，“你们想坑我爸？我告诉你们，进了这个小院的门，想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话音刚落，矮房子的院门就被带上了，将外头看热闹的老大爷隔绝在外。 “我就说老赵头哪能吃亏，他儿子不是在家呢么！” “这几个本地人得吃亏了。” “唉，算了，老赵头家里穷的叮当响，那几个一看就是富贵人家，能吃得了多少亏……” 张朝阳看着这架势，预感到不妙，他们这是碰上一群胡赖了？这可有点难办了。 而胡勒在说明来意后，被赵友生的儿子不分青红皂白一顿怼，之后又颠倒是非黑白，把他污蔑成敲竹杠的，整个人气炸了。 “我看你们才是敲竹杠的！”胡勒气的牙齿咯吱作响，拳头都硬了，“要打架是不是，来啊！小爷要是说一个不字，我今儿就跟你姓！” “胡勒！” 胡新研沉声喊住，“别把事情闹大。” “师父，他们明摆着就是一群老赖，我们这么清楚说明来意，他们硬是想要坑钱，还有什么好说的啊！” 张朝阳跟着点头，“这已经涉及犯罪了，《刑法》规定，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对被害人使用恐吓、威胁或要挟的方式，非法占用被害人公私财物的行为，属于敲诈勒索罪。数额较大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胡勒直接转过头，声音压低说道：“可是他们就敲诈几百块钱啊，规定是敲诈勒索金额在两千及以上才能立案量刑，要不咱们装弱小，让他们觉得好欺负，多敲诈些？” “你想钓鱼执法？” “话不能这么说，他们要是不起贪念，咱们就算再怎么做，也不可能实现不是……” 胡新研这边刚打完电话，走近一听，脸色直接难看了。 这什么大冤种徒弟，想出的什么歪招，自己学坏还不算，还要带着张朝阳一起！ “师兄，你也不制止，你看胡勒说的都是什么话。” 何孟来手机隐没藏着，将这一切记录下来，听到自己师弟的抱怨，无所谓笑笑，“这不是还没实施呢嘛，小伙子年轻气盛，有点火气是好事儿，你看看咱们做的，老奸巨猾，那才是真的黑啊。” 话说完，何孟来把手机视频发送一份到胡新研手机上，“行了，预犯罪全过程已经记录，就等着警察来吧。你是报警了吧？” 胡新研看着何孟来笑的一脸褶子，心塞又心累。 合着全员就他最红心！ 一场闹剧在警察破门而入时结束，何孟来和胡新研向民警出示工作证，表明自己的身份。 胡新研：“我们无意中发现这位赵友生先生私自贩卖的水产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野生淡水蛏，想要找他了解具体情况，不料他们不仅不配合，还试图倒打一耙，对我们进行敲诈勒索。” 何孟来把视频递过去，“警察同志，我们是最善良且爱好和平的好市民，如果不是被欺负狠了，又怎么可能会报警呢，你看看他们的嘴脸，多么的凶残可恶……就这样了，我和我师弟还是死死拉住两个徒弟，坚决不逞凶斗狠。” 民警看完视频，一切真相自然大白，完全就是赵友生一家子在主动闹凶。对方四个是知识分子，又是弧向研究所的研究员，而且面色和善说话细声细语，这完全就是好市民嘛！ “胡所长，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们会好好处理的。对于打击这种老赖“恶势力”，我们义不容辞。” 胡新研点头，和民警友好握手道别，临走前还不忘让他们从赵友生口中问出淡水蛏是从哪条河道上捕捞上来的。 胡勒和张朝阳全过程充当木头人，最后像两条小尾巴一样跟在各自师父身后离开。 张朝阳还算淡定，他是一早就知道自己师父“真面目”的，这么做才符合他的风格。至于师叔胡新研，既然两人能做师兄弟，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可是胡勒不一样，他完全被眼前两个长辈的一手骚操作秀到了。 胡新研偷偷报警还好说，可是何孟来从进门开始就小心录视频，一直到警察破门进来停止，怎么就能做到这种地步呢？ 是有预知能力吗？早就知道对方会闹事？ 还有，之后对警察说的那些话，这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师伯以前也是这样的吗？还是今天突然画风突变了？”胡勒拉了下张朝阳，凑过去小声问。 然而回去的小路实在安静，他自以为的很小声，实际上所有人都听到了。 胡新研哼笑道：“你师伯一直这么黑心，今天你算是见识到了，以后要是被你师伯给卖了，别傻傻的还帮着他数钱。” 何孟来却摇头，“师弟这话说的，我对自家人从来不这样，胡勒放心，如果师伯真的穷的过不下去了，也是先想到卖你师父，你肯定是安全的。” 胡新研狠狠瞪了眼，何孟来一副“你能奈我何”回敬过去。 胡勒还是好奇，干脆问道：“二师伯，你怎么就能做到从一进门就开始录视频的？” 何孟来想了想，讲出两个原因，“一是保持手机电量满格，二是确保手机内存足够大，半个多小时的视频内存，不容易呐。” “唉师伯——” “这是生活经验，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何孟来没多做解释，胡勒不是他徒弟，他的做事原则并不想去影响，免得他师弟说他把人教歪了。至于自己徒弟嘛，他相信张朝阳，在一次次亲眼见证下，会慢慢学到的。 这个周末过的很充实，赵友生那边的具体河道信息一拿到，胡新研立刻通知临江市水产培育基地，对所在河道流域进行封锁，之后就是勘探检查，确定野生淡水蛏的大致覆盖范围。 这一勘探，直接从那条河道摸到了临江市的郊外山水湖，那里连接着的几条未开发的河流，下面河床竟然都有淡水蛏的踪影。 周一上班，胡新研特意找到张朝阳，将这件事情告诉他，并且毫不吝啬的展开表扬。 “我们新发现的临江市这处淡水蛏流域，经过水域检测，其覆盖率和苏淮流域不相上下，如果进行深入探查，有可能还要超过苏淮流域。这里将作为野生淡水蛏培育的第二大基地，水生生物研究所那边特意来电，对我们研究所表示感谢！” 胡新研笑容满面，狠狠拍着张朝阳的肩膀，“朝阳啊，你小子这是立功了！” 临江市又将多一个重点研究基地，对他们做研究的来说，是一件大好事。 何孟来不吃这一套，直接就问：“这些虚的感谢就算了，我就问问，朝阳的表现，在咱们研究所有没有奖励？不要口头表扬，来点实际的。” 何孟来看自己徒弟的红色工作证不爽已经很久了，就像逮着机会把它给换了。 胡新研本以为自己师兄是想给徒弟讨要实际物质奖励，没想到最后竟然是想要升级工作证的颜色。 张朝阳虽然是刚入职，但是表现上来说也算可圈可点，破格提升应该没问题，权当是鼓励奖吧。 胡新研点头答应，又转向张朝阳说道：“你现在的能力和橙色工作证确实匹配不上，不过朝阳，既然你师父开口了，那我就当是给你的一次鼓励，你可要努力，别让我们失望啊！” 张朝阳有些激动，冲着胡新研点头保证，“师叔放心，我一定会努力提升实力的，绝不会让你为难。” 胡新研走后，张朝阳去找何孟来，“师父，师叔这样给我开后门，其他人会不会有意见？” 刚才太激动，现在脑子冷静了，他才意识到不妥。 何孟来却无所谓，“走后门都是偷摸搞小动作，你师叔这“后门”走的光明正大，反倒是没人说。如果你觉得心里虚，那就把这一次金丝猴的心理治疗搞定，你师叔就理直气壮了。” 张朝阳点头，今天就是他和金丝猴做好约定的日期，低头看了眼时间，他和何孟来说了声，直接就朝治疗室走去。 因为有上次胡勒的提醒，这一次张朝阳带金丝猴出去，提前关闭了报警器。 他依旧选择在小后山的矮坡上，主动打开笼子门，请它出来一起晒太阳。 “你不想知道我的最后答案吗？”金丝猴看向张朝阳，觉得这个人类真奇怪，他一点都不着急。 张朝阳拍拍身旁的草甸，“不着急，好不容易有大太阳，我们先晒晒，多晒太阳有益身心健康，还能补钙长高呢。” 作者有话要说：注：敲诈勒索罪内容来源于《刑法》。 小张在冬天，我在夏天，同一个太阳，不同感受。 第90章 第90章 张朝阳提着金丝猴回去时,已经是太阳落山了，不过他心情很好，因为对方答应了。 “那说好的,明天我就给你安排心理治疗的方案,不会很着急，会一点点让你适应,你有任何不适的感觉随时可以提出来，我们一起努力。” 金丝猴点头，说话的是它本身的猴格，声音怯怯的，有点软糯。 “张医生,那明天见。” “好,明天见。” 一连几天,金丝猴配合治疗，张朝阳这边得到了实质性的进展,最起码金丝猴本身猴格愿意接触人类了,而猴子哥哥出现时,对他的抵触情绪没有之前那么强烈。 姜酊是全程旁观的,看到新的心理预估结果,觉得很不可思议。 “你究竟怎么做到的？”姜酊忍不住问。 张朝阳也不知道，他只是站在对方的立场,尽量去设想它可能遇到的治疗困难和难堪，换位思考，如果是他面对这些问题，会怎么反应，又是什么样的治疗过程，他会感到舒适？ “大概是把自己也当成一只猴子？”张朝阳半开玩笑道。 姜酊却表情认同,“没准还真是，毕竟能做到把自己归类同化，实属不易。辛苦你了，还学猴子叫，学的还挺像的。” 张朝阳：这是我和金丝猴之间拓展的新的沟通渠道啊！ 算了，深藏功与名，不足以为外人道也—— 姜酊这边刚调侃他学猴子叫，张朝阳以为给金丝猴心理治疗，底线也就这样了，还在他能承受的心理范围内。 然而这回过去，迎接他的不是金丝猴本猴，也不是猴子哥哥，而是就那一晚上出现过一次的猴子妹妹。 这个猴格的年纪似乎真的很小很小，按照人类来算，估计就是三四岁奶娃娃的样子。 猴子妹妹对张朝阳很好奇，它记得很清楚，那一晚她对这个人类唱恐怖童谣，他一点都不害怕。他的胆子和它一样大。 见猴子妹妹一直盯着他看，张朝阳干脆蹲下来，伸出手，“妹妹你好呀，我们见过的，今天再见面，有些惊喜呢。” “你来给我们治病吗？”猴子妹妹表情疑惑。 张朝阳点头，“是，不过也不是。你们本身应该没有生病，但是你哥哥，金丝猴本身可能生病了，创伤后应激障碍，在它身上还有很强烈的反应。如果它这方面治好了，你们还是可以一起生活的。” 这是他和猴子哥哥一起商量的结果，他们不需要急于纠正这些猴格使之消失，而首要做的是纠正，或者准确的说是治疗金丝猴本身的精神情况。 它沉浸在回忆里太久了，那些记忆被反复的回忆，形成强烈刺激，给它本身精神层面造成巨大压力。 “如果不让它释缓，让它走出那段痛苦的回忆，那么你们体内或许还会出现更多的猴格，这才是不容乐观的。” 张朝阳这么说之后，猴子哥哥沉默了，最后答应下来，接受治疗。 这四个猴格中，猴子哥哥似乎占据领导地位，金丝猴本身听它的话，而猴子妹妹懵懂无知，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至于另外一个猴格，至今还没正面出现过。 “妹妹，你今天难得出来，要不要一起玩游戏？”张朝阳尽量把眼前的金丝猴当成是人类幼崽，将幼儿园里的小游戏搬出来了。 这还是胡勒给他做的攻略，也不知道好不好使？ 结果显然是不错的，猴子妹妹对这些小游戏很好奇，被吸引之后就闹着要玩，它原本很抵触张朝阳，但是面对游戏高手张朝阳，它被虏获了。 “我要玩这个，跳跳跳。” 猴子妹妹指着游戏大全里的其中一页，这一页色彩最鲜明，图画动作最多，它虽然看不懂文字，但是生动的图案就已经让它很感兴趣了。 而且它也不傻，先假装疑惑不清楚，开口询问内容，等确定好后才说出自己的决定，这样眼前这个人类就不可能骗它啦！ “跳，跳跳跳，音乐！”猴子妹妹在矮桌子前来回走动，时不时冲着对方呲一下牙。 张朝阳看着舞蹈《听我说谢谢你》，脑壳子嗡嗡嗡开始疼了。 这什么玩意儿？胡勒为什么要收集这种东西！ 胡勒知道金丝猴竟然对幼儿舞蹈感兴趣，直接就笑了，“我就知道！它喜欢哼唱恐怖童谣，那肯定就是乐感爆棚，恐怖的儿歌咱就算了，但是阳光温暖的歌曲能够治愈人心，我们就应该用爱温暖它。” 张朝阳表情冷漠，“呵呵，你说的好听，那你去给它唱？哦对了，可能还要边跳边唱，我反正不会，要去你自己去。” “去就去！”胡勒拿着电脑直奔治疗室，对于教一只金丝猴唱跳，他充满信心。 然而现实很残酷，胡勒第一句还没唱出来，就被金丝猴赶出来了，对方表情很嫌弃，根本不欢迎。 胡勒：“我尽力了，人家不稀罕我。” “你，人类，进来，跳跳跳！”猴子妹妹的声音又尖又细，透过玻璃面传出来。 张朝阳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了。为此，他还和猴子妹妹申请了多一天时间，准备先自己练熟练了。 第二天上班，张朝阳抱着电脑去治疗室，准备教导猴子妹妹《听我说谢谢你》幼儿舞蹈唱跳。 他从没觉得自己这样紧张过，仿佛刚上任的幼儿园老师，第一天给小朋友上课，而身后跟着看热闹的部门同事和胡勒，就像是来听公开课的检察员。 他差点就手脚同步了。 “师兄，加油！”胡勒冲着做鬼脸。 边上姜酊几个，想笑又努力憋着，还一本正经的冲着点头，“张朝阳，加油。” 张朝阳走进去，将电脑点开，调出舞蹈视频，音乐响起的一瞬，他展开僵硬的身躯，在治疗室内开始一段“优美”的舞蹈。 金丝猴只是看着，并没有任何反应，张朝阳以为是自己跳的不好，就重头再来一遍，这一次是边跳边唱，将自己所有情绪都调动了。 “送给你小心心，送你花一朵，你在我生命中，太多的感动……” 原本这是一首很温暖的歌曲，经由小朋友稚嫩清脆的嗓音歌唱后，更能抚慰人心。 但是张朝阳不是，他的男音音色偏低沉，唱出来根本没有那个味道，而且为了照顾到舞蹈动作，中间几句还唱跑调了。 “这唱的什么啊，辣耳朵。”胡勒在外面听着表情都扭曲了。 而治疗室内，金丝猴也一张脸皱在一起，表情很是微妙的样子。 张朝阳暂停音乐，一脸忐忑看过去，“那什么，妹妹你稍微见谅下，我第一次唱儿歌，唱的不太好，不过我多唱几遍就会变好的。” “好不好难道不是天生的吗？你不会唱歌，就是不会唱。”金丝猴忽然开口，语气嫌弃。 张朝阳愣住，这个声音不是猴子妹妹，“你是，猴子哥哥？” “嗯，妹妹休息了。” “所以我刚才是对着你在又唱又跳？” 金丝猴点头后，张朝阳直接崩溃了，“你怎么不早说！” 猴子哥哥是相当于成年人的思维啊，他在一只成年猴子面前唱歌跳舞，而且还这么挫，真是丢死人了！ “这样不是很好么，我先替妹妹做考察，你不过关，回去再练练，等练好了再给妹妹表演。” 猴子哥哥忽然语气温柔起来，它直接告诉张朝阳，“妹妹是意识最懵懂的，也是最好治疗的猴格，张朝阳，你好好对妹妹，它喜欢你的那一天，就是被你治愈的那一天。” 张朝阳的尴尬情绪一瞬消散了，猴子哥哥说的不错，治疗这只金丝猴是他的工作，他不应该存在任何羞耻的念头。 不就是唱歌跳舞么，不就是当个幼儿园老师么，我张朝阳难道还不能干了？！ 为了唱跳和谐，张朝阳专门跟着网上的视频学，一学就是一整天，单单一个简单的舞蹈，他跳了不下一百遍。 而这首歌，他已经歌词曲调倒背如流，烂熟于心了。 今天正好是猴子妹妹出来的时候，张朝阳很认真的在它面前做表演，手把手教它。 猴子妹妹很高兴，学的起劲，虽然人类的舞蹈很奇怪，但是它还是很努力的在完成表演了。 陪玩游戏结束，张朝阳直接冲着鼓掌，“妹妹很厉害，很棒！” “我也觉得，人类的舞蹈一点都不难。” 就是唱歌不容易，它发不出那些精准的歌词。这一点，猴子妹妹很伤心。 张朝阳看着心疼，走过去试着靠近，用掌心轻轻抚摸着它的脑袋，“你已经很厉害了，我学这首歌曲就花费了很久很久，但是你第一遍就比我好呢，你是一只很聪明的小金丝猴。” “是吗？ “当然！” 猴子妹妹受到鼓励，接下去的心理治疗顺利很多，张朝阳比平时提早半个小时结束。 刚推开移动门，胡勒正好从外面走过来，他的手机正在播放很激烈的歌曲，表情格外激动。 “张朝阳，师兄！我找到神曲了，现在最热门的儿歌，你和金丝猴的互动一定会更顺畅的。” 手机音乐外放，激烈的重金属打击声，伴随着情绪激昂的歌词。 “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爱你对峙过绝望，不肯哭一场——” 猴子妹妹忽然一个激灵，迸发出激烈的叫声，“唱，唱唱唱！我要学这个，好听！” 它朝着张朝阳奔过来，第一次主动拉住他的手，表情急切，“人类，唱歌，学唱歌。妹妹要唱歌！” 看着猴子妹妹渴望的眼神，他拒绝的话说不出口了。 “嗯，好，我们学唱歌。” 回去的路上，他从网上下载了这首《孤勇者》，反复听了好几遍，眉头皱起来了。 这首歌的曲调是不是太激烈了点？现在的小孩子都听这样的歌曲吗？ 胡勒：“必须啊，现在的小孩儿都爱唱，你以为还是我们那个年代吗？” 张朝阳一把甩开胡勒的手臂，眼神冷漠，“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不要和我说话。” 这是什么大冤种师弟啊，不知道他学习前一首歌已经用尽洪荒之力了吗？！ 张朝阳唱歌真不行，拿着歌词，听着伴奏，一首歌唱下来还是磕磕绊绊的。他已经愁的快要头秃了！ “你起的头，现在怎么办，你给我想办法。”他直接去找胡勒。 胡勒一听，这好办啊，搞一个打碟机，现场气氛嗨到爆，唱得好不好的也就无所谓了。 “猴子肯定还没玩过打碟吧，咱们试试？” 胡勒第一次参与给动物心理治疗，各种千奇百怪的方法都想用，他完全就被打开新世界大门了。 而且还拍胸脯保证，“打碟机的钱可以报销，我明天就找我师父说去。” 作者有话要说：注：歌词引用《听我说谢谢你》和《孤勇者》。 中午见呀～ 第91章 第91章 胡新研从自己徒弟口中得知要买打碟机,这还不算，他还想公费报销！ 小脑袋瓜儿里装的都是什么浆糊，成天想屁吃。 胡勒：“师父真的！我不是和你开玩笑,我和师兄想出来一套很完整的心理治疗方案,已经看到突破的苗头了，我有预感,只要按照这个方案执行下去，这只金丝猴肯定会被治好的。” “哦，那你说说，怎么个治疗手段？” “我们准备逐个突破，首先要攻克的就是意识最薄弱的妹妹。” “等等,什么妹妹？”胡新研听得云里雾里。 胡勒一副“我就知道你不懂”的表情,“师父忘了？金丝猴身体里有四种猴格,除去它本身和还没完全挖掘出来的，剩下的就是这只金丝猴臆想模拟的家人,也就是哥哥和妹妹。所以我们决定从家人入手,逐渐打开金丝猴紧闭的心扉……” 胡勒讲述的天花乱坠,但是在胡新研看来,就是瞎胡闹。 “没有报销,你就胡扯吧，赶紧回去工作。”话说完,直接赶人。 胡勒兴冲冲来，气呼呼走，面子上还有些挂不住，他都一口应承了，这让他怎么在张朝阳面前说？ 不行，不能丢面子,反正师父不管报销，我谎报就好了。 于是胡勒自己出钱，买了一个打碟机，然后还自学了怎么打碟，他也想参与到这一场狂嗨中。 张朝阳赶鸭子上架，这回真没办法了！ 能怎么办呢，只能拼命地学习了，不过在学这首歌之前，他把胡勒手机上的音乐app全部卸载了。 “心理治疗彻底结束之前，不准再下音乐类软件，连网听歌只能戴耳机，不准外放。” 胡勒不以为意，觉得张朝阳这人小题大做，一只金丝猴而已嘛，能懂得多少？ 金丝猴妹妹没想到，自己等来的不仅仅是一首歌，还有一场狂欢派对，它第一次见识到打碟机，作为一个dj，原本讨厌的人类胡勒，现在看着也顺眼多了。 “那个哥哥，有点帅。”猴子妹妹偷偷拉住张朝阳的衣角，眼巴巴看向胡勒的方向。 张朝阳蹲下，冲着点头，“你是不是也想玩？那个叫打碟机，可以玩出很多音乐的花样，你要试试吗？” “人类，怕。” 猴子妹妹对胡勒好奇又恐惧，尤其是那些五彩的光束投射到他身上，整个看起来就像是一头七彩年兽。 张朝阳：第一次听说人像年兽的，妹妹形容真是清新脱俗。 “胡勒，把音乐关掉。” 张朝阳冲着做手势，然后牵着猴子妹妹过去，“你让开，让妹妹玩。” 胡勒挺激动，他果然没猜错，金丝猴也喜欢打碟！ “妹妹，哥哥教你啊，哥哥很会这个的。” 猴子妹妹看着对方，觉得如果给这个人类按上一条大尾巴，那肯定是一只大灰狼。 它拒绝胡勒，然后牵着张朝阳的手，让他教它。 胡勒在旁边看着一人一猴瞎玩儿，心里酸：这玩意儿还是我花钱买来的，这只金丝猴怎么跟人一样，还看碟下菜的？难道是因为我没有张朝阳长得帅，所以猴子也看脸喜欢人？ 胡勒在旁边自我瞎想，张朝阳已经带着猴子妹妹玩完了，之后开始第一期的最后一次心理治疗。 结束后，重点基地那边送来药剂。 “这是专门针对金丝猴研制的，因为没有试验体，所以采取的药剂量很小，你们看情况逐渐加量。” 何孟来很高兴，接过手连连道谢，等人一走，就问张朝阳，“你们这边的心理治疗进行的怎么样？” “已经有效果了，师父是想用药剂吗？我觉得可以，不过一开始剂量不能太大，我怕万一有副作用，金丝猴会承受不住，反而刺激猴格。” “这点没问题，我心里有数。” 何孟来对这只多重猴格的金丝猴很看重，即便是重点基地送过来的药剂，他也没有直接用在金丝猴身上，而是找来了其他猴子，做一定程度的测试。 其他猴子没有这种奇特的病症，能做的测试体很少，但至少副作用和精神状态方面有了一定的参考。 最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由张朝阳给金丝猴注射第一针药剂。 当时在张朝阳怀里的金丝猴是猴子哥哥，它知道药剂是为了治疗的，所以根本没有抗拒。张朝阳也觉得这个开始很好，照这么来看，再坚持几次，就能起疗效了。 然而打脸来的如此之快，猴子哥哥被注射药剂昏睡过去，还没到十分钟就醒了。醒过来的金丝猴直接就冲张朝阳张牙舞爪，然后趁机逃脱，整个情绪异常的狂躁。 “朝阳，赶紧出来，别得被挠伤。”见张朝阳还要往前，何孟来及时出声制止。 之后，金丝猴被看管起来，活动区域仅剩下一只笼子。 张朝阳站在玻璃窗外，看着原本温顺安静地金丝猴变成这样，心里很不好受。 胡勒也不好受，眼巴巴瞅着说道：“我们一起努力这么久，就这么功亏一篑了吗？” “不知道，我现在很担心它的情况是药剂副作用。” “那怎么办？” 张朝阳摇头，“再等等吧，姜酊姐那边应该已经在做样本检查了。” 结果很快出来，药剂和血液没有任何排异反应，但是精神体方面，波动很厉害。 “尤其是金丝猴的脑电波，近乎高频率快速跳跃，这种情况很不合常理。” 姜酊拿过几张检测报告，递给张朝阳，见对方一直眉头不展，只能安慰道：“你也别太着急，只是一次突发意外，并不能全部推翻你们之前的治疗成果，何医那边的结果还没出呢。” 张朝阳二话不说，急匆匆去找何孟来。 “师父——” “你来的正好，这就是结果。” 何孟来把最终测试表递过去，表情却是激动，“不容易啊，这只金丝猴的第四种猴格终于正式露面了。老子就是老子，果然有点道行，藏得还挺深。” 张朝阳一脸懵看过去，何孟来笑说：“不是你们起的外号么，猴哥哥猴妹妹，我就跟着一起叫了，这最后模糊的猴格现在终于可以确定了，不属于它的其他兄弟姐妹，而是金丝猴的父亲，一只脾气十分暴躁的猴子。” 张朝阳惊呆住，猴子爸爸？ 这是他从没想过的可能！他一直以为是猴子姐姐或者另外一个哥哥的。 “猴子爸爸的话，这个猴格的心理年龄大概在什么范畴？”张朝阳看向何孟来。 何孟来眼神示意，让他自己看。张朝阳仔细翻看每一张检测报告，在最后一页中间说明处找到记录：第四种猴格已确定，臆想心理年龄50。 何孟来：“也就差不多我这个年纪吧，中年老男人喽，徒弟啊，你的任务又艰巨了呢！” 之前的音乐治疗颇有疗效，张朝阳和胡勒两人看似瞎胡闹，但是金丝猴的确越来越开朗是事实，何孟来挺看好两个年轻小伙儿的。 等药剂稳定平缓过去，他们就要正式面对第四个猴格了，而这个猴格年龄超过其他三个，金丝猴体内的主导权将会被重新洗牌。 何孟来想看看，面对这个棘手的麻烦，两人又能够找到什么解决对策？ 张朝阳带着检测报告回去，胡勒第一时间扑过去，“怎么样？怎么样！” “你自己看。”张朝阳直接递过去。 胡勒全部看完，表情呆滞，“猴、猴子爸爸？” “嗯。” “卧槽！它为什么还能有它老子的猴格，它这么能耐，怎么不干脆搞一个它爷爷的猴格！” 胡勒也就对猴子妹妹还能有点招儿，猴子哥哥都有些吃不消了，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猴子爸爸—— 胡勒摊在椅子上，自己念叨着，“完了完了，心理治疗要失败了，我可搞不定中年老猴子。” 张朝阳在办公室犹豫了会儿，悄悄退出去，只身前往治疗室。 此时的金丝猴已经平静下来，正在笼子里坐着，张朝阳开门进去，发现笼子外面的锁换了，这一次是机械样式的，没有钥匙不可能打开。 金丝猴看到来人，神情嘲笑，“人类，如你所愿。” 沙哑苍老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苦涩沧桑之感。 张朝阳默了下，什么也没说，搬来一把小凳子，静静坐在它对面。 一人一猴就这样坐了十几分钟，张朝阳开口了，他抬头看向对面，轻声问：“猴子爸爸，我还能见一见妹妹吗？” 他想知道，现在四个猴格在金丝猴身体里的主导权是如何分配的，猴子哥哥和猴子妹妹以及猴子本身，它们能出来的时间又是多少？ 猴子爸爸眼神暗沉，忽然笑了声，“人类，你很狡猾。”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破万了，非常感谢大家的喜欢，前一百名留言评论发个红包， 以及，感谢所有投营养液的小可爱们，之所以没有点一键感谢，是因为这样作话内容太多了，有点尴尬，所以请见谅哈，么么！ 第92章 第92章 一场交谈不欢而散,接连几天，他所面对的都是这只暴躁的猴子爸爸，对方宁愿将自己陷入窄小的笼子,也不愿意进行任何沟通。 这天上班,张朝阳看到胡勒一个人没精打采的趴在办公桌上，歪着头口中念念有词。 他好奇走过去,就看到底下铺着一张纯白的a4纸，上面写满了歪歪扭扭的话。 不能和妹妹见面的第一天，想它。 不能和妹妹见面的第二天，想它想它。 不能和妹妹见面的第三天，想它想它想它！！！ 最下面一行字,直接用横线在字体底下划了两条,最后加了三个感叹号。 胡勒抬头,表情幽怨，“这只猴子爸爸还要占据身体主导权多久？这个猴格怎么就这么强悍呢？别说妹妹了,就连猴子本猴和猴子哥哥都没有再出来过。” 这情况属实有些胶着了。 “快过年了,咱们总不能一直和这只金丝猴耗下去吧？” 胡勒有些无语,“我师父这人一根筋的,今年事今年毕,年前交给我们的工作，最晚必须在年三十前完成,否则直接降工作等级。” 胡勒今年刚升上去的橙色工作证，他为此激动很久，一点也不想被打回原形。 他看向张朝阳，“你才刚升级呢吧，工作证都还没焐热就被收回去，很丢脸的耶！” 张朝阳倒不在乎什么等级问题,不过胡勒的话却是提醒他了，快过年了啊—— “小年是什么时候？”张朝阳问了句。 胡勒看了眼桌上的台历本，“也就还有五六天吧，怎么了？” “小年按照风俗习惯，都会吃饺子或年糕之类，这代表过年迎新的开端，在川城的风俗……” 张朝阳上网查了下，继续说道：“那边的习俗也差不多，小年要吃饺子、灶糖之类，我记得这只金丝猴好像喜食甜食，我们做一些灶糖，然后再搞一个小年包饺子活动，让它一起参与进来。” 给一只金丝猴过小年？胡勒闻所未闻。 张朝阳直接解释道：“我联系了大地震之前在金丝猴所在山脉工作的护林员，原来那边小年都有风俗习惯，会给动物们做一顿小年饺子，里面包着它们能吃的食材，同时在山林间挂上福字……” “那边整的还挺花里胡哨的。”胡勒直接笑了，“所以你是想通过食物记忆，让金丝猴其他猴格自主苏醒？” 张朝阳点头，“那时候吃饺子，这只金丝猴应该已经有记忆了，也算得上是很温暖的时刻，我想它是不会忘记的。” 能够将创伤记这么久的金丝猴，对难得的温暖会更加的珍惜。 张朝阳和胡勒要搞一个小年包饺子活动，所选取的食材是动物爱吃的，有水果饺子、胡萝卜饺子、青菜饺子，还有更夸张的，里面包着昆虫的荤饺子。 胡勒觉得就单单给金丝猴办个活动没意思，干脆给各部门广发邀请贴，让部门所在的那些动物都过来一起参加。 “对，我师伯所在部门承办的，就在小年那天中午，你们能带过来的动物都带来，大家一起热闹。” “咱们人类要过小年，没道理动物就不能过啊，咱们要一视同仁，让它们感受到家的温暖。” “这些饺子大家都可以吃，对对对，保证干净卫生，你们中午别去食堂了，都过来一起吃饺子。” 胡勒人缘不错，发出的邀请帖基本上没有拒收的，回来后表情特别得意。 “瞧吧，我就知道他们都会答应，咱们部门这个小年吃饺子活动，一定特别热闹。” 姜酊正拿着饺子菜单研究，上面一排的蔬菜水果饺子暂且不说，底下一排荤饺子就—— “胡勒，这些饺子都是我们自己包吗？”姜酊觉得还是先问清楚比较好。 胡勒点头，“那必须啊，姜酊姐，这可是展现部门精神面貌的时候，包饺子有利于促进同事间感情交流，是和其他部门建立良好关系的基石，我们亲自包饺子，这多么有意义。” “是挺有意义的，不过我拒绝参加。” 姜酊坚决不肯参与，甚至为此包揽了前头招待其他同事的各项业务。胡勒不明所以，还以为姜酊作为一个女孩子可能不会包饺子，不想献丑。 而那张饺子菜单，也被姜酊巧妙地藏起来了。 直到小年这天到来，食堂的大师傅把一应原食材搬过来，胡勒看着那些到处爬来爬去的虫子，脸色都吓白了。 “徐师傅，这都是什么啊，怎么还会有虫子！”胡勒远离大盆三米，死活不肯靠近。 徐师傅瞧着小年轻的抗拒，直接就嘲笑说：“小胡你这人胆子还不够肥，得练！咱这做研究的，还能怕几条虫子？这剁肉馅儿的事情，我看就交给你。” “什么？！还有剁碎！” “那必须啊，不然怎么包进饺子里？你吃的饺子肉馅难道都是整块肉的？” “可是……” “这可是西南地区最爱吃的虫子，高蛋白有营养，都洗干净了，动物们可以吃，咱们人也可以吃，多方便。” 话说着，徐师傅又整出来另一盆，一堆小山一样的知了。 张朝阳过来时，胡勒已经趴在门口吐了，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怎么了这是？” “你自己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胡勒指了指身后。 张朝阳走进去看了眼，没觉得哪里不正常，一切不都挺好的嘛！ 胡勒：“你再仔细看看，睁大眼睛仔细看，这都是什么玩意儿！竹虫和知了也就算了，好歹我也见别人吃过，勉强能接受，可是为什么还有蚂蚱、蚂蚁卵和大蜘蛛！” 胡勒最接受不了的就是蚂蚁卵和大蜘蛛，这已经是本能起生理反应了。 救命！ 世界上的美食那么多，为什么要吃这些奇奇怪怪的生物？！ “我们今天的主角是那些动物们，这些虫类徐师傅已经提前做过处理了，咱们只要剁碎了包进饺子皮里就好，其实挺省事儿。” 胡勒坚决不肯，他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姜酊宁愿包揽所有前头待客的活儿，也不肯在后面忙活。 一般人谁能吃得消这个！ 最后，包饺子任务交给张朝阳、温自鸣和洪晓雨。 期间，何孟来过来参观，对这像模像样的活动还挺喜欢，尤其是正在包的饺子，他直接就预定每样两个，表示都要尝一尝。 “朝阳，饺子煮好了留两份出来，我带过去和你师叔分享下，尤其是荤饺子，你师叔可喜欢吃。” “师父放心，我肯定记得。“张朝阳点头答应。 中午十一点半，饺子宴正式开始，张朝阳将装有金丝猴的笼子搬出来，和其他动物放在一起。 各部门所带过来的动物都是比较温顺的，有些直接就打开笼子让它们自由活动，一只只的大动物小动物，围着这些饺子好奇不已，不时拿鼻子去嗅。 胡勒对这些毛茸茸都很喜欢，主动夹起饺子分享，“来来来，你们大家都有，都过来吃，可好吃了！” 其中一只小动物比较淘气，看着胡勒忙碌的动作，忽然抓起一只饺子，直接往他嘴里塞。 胡勒说笑正嗨，嘴巴张的老大，就这么冷不丁被可爱的毛茸茸塞了一只饺子。 饺子包的不太好，里面的馅料漏出来一些，是荤饺子—— 胡勒浑身僵硬住，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从头到脚麻了。 “吃啊，小可爱给你送的小年饺子，哪能不吃呢！”有人看出胡勒的囧样，哈哈大笑看热闹。 小动物不知道人类在笑什么，它只专注的盯着眼前这个人，想要看着对方把那只饺子吞下。 胡勒在一众同事和所有动物们期待的目光下，将一整只饺子咽下去了，他只嚼了两下，多嚼一次都不肯。 送饺子的小动物见胡勒吃下去了，而且对方好端端的站着，有说有笑的，它终于放心了。 然后冲着一整盘饺子跑过去，直接用爪子抓起来就吃。 “哈哈，我算是看明白了，这是拿胡勒当试验品呢。小家伙还挺聪明，怕人类的食物有毒。” “胡勒，你这小白鼠当的有趣，你一吃完，这些动物们进食的速度就快多了。” “我看胡勒你也跟着一起吃，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就那个炸蜘蛛，我看你边上的小毛崽子吃的挺欢，你和它一起！” 张朝阳没有参与这场热闹，他专门守在笼子前，和金丝猴说着话，告诉它今天是小年，小年要吃饺子，里面包裹的馅料都是它爱吃的，尤其吃虫饺，味道非常美味。 张朝阳说完，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糖，“这是川城那边的灶糖，是用麦芽糖做的，我问过研究员，你不能多吃甜食，但是一点点还是可以的。” 话说完，张朝阳把手中的糖递进笼子里。 锁已经被他打开了，他的手只占据笼子口的一点点，金丝猴想要出来，完全没问题。 张朝阳心里很紧张，也很忐忑，他不知道今天的热闹会不会给它“刺激”，会不会让它有所回忆，他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就在他各种不安时，笼子里的金丝猴动了，它一点一点缓慢的往前移动，最终走到张朝阳的手跟前。 然后，将那块糖拿了起来。 金丝猴拿到鼻子前闻了闻，声音小声软糯，“甜甜吗？” “嗯，甜的，属于家的味道，你尝尝。”张朝阳欣喜，是金丝猴本身的猴格出来了。 金丝猴小心的将糖块放进嘴里，用舌头舔了舔，甜丝丝的味道让它一下子想到儿时的回忆。 那时候，它妈妈从护林员手中拿到一块糖，带回来给它们兄弟姐妹分享，它因为害羞，没有抢过它们，最后很难过。 妈妈却给它留了最后一小块，告诉它，甜甜的东西就要大家一起分享，每个孩子都有。 作者有话要说：啊，实在做不到让小张或周边人吃素，那样感觉像道德绑架。所以就当私设，默认可以吃的荤食都是无意识的，也就是没有灵智，不会说话的那种。 第93章 第93章 那是存在脑子里很温暖的一段记忆,如今因为这块相似的糖，彻底苏醒。 金丝猴吃着吃着，眼泪吧嗒吧嗒落下,它没有继续吃,而是轻声呜咽起来。 “我想妈妈了，我想回家。” 金丝猴扒拉在笼子门口,泪眼迷蒙的看向张朝阳，“我想吃糖，大家一起吃，爸爸妈妈所有人，每个人都吃。” 张朝阳心头哽住,伸出手将金丝猴从里面抱出来,他轻轻地托着它,小心翼翼放进自己怀里。 金丝猴趴在张朝阳背上，絮絮叨叨念着一些小时候的记忆,都是些残缺和模糊的回忆,或者说是它印象最深刻的几个片段画面。 第一次！这是金丝猴第一次对他展开心扉！ 张朝阳很激动,但是面上依旧保持淡定,用很温柔的话去哄着它,哄到最后，金丝猴的小奶音出来了。 它的眼泪一秒收回去,忽然整个站直了，眼睛好奇的看向热闹中心。 “好香，好吃的。” 是猴子妹妹，猴子妹妹终于出来了！ 张朝阳对金丝猴更耐心了，他搂着它，朝着中心区域走去,边走边说：“今天是小年，研究所弄了一个吃饺子活动，都是动物们可以吃的饺子馅料，你喜欢吃什么？” 张朝阳做举例，“有水果味的，小猴子最爱吃的浆果放在里面哦。还有虫饺，又香又脆的竹虫剁碎了放进去，没有特别调料过，能吃出原汁原味的。还有一些春笋馅料的饺子，你应该也喜欢……” 猴子妹妹一听这么多口味，而且每一样都是它爱吃的，直接嚷嚷着都要。 “全部，全部！都要吃。”猴子妹妹抓着张朝阳的一小撮头发，小奶音持续飙高音。 边上有人听到，回头一看，直接笑岔，“张朝阳，你对这小崽子是宠的嘞，还当娃娃一样抱着，怎么着，还准备亲自喂它吃？” 张朝阳还真就亲自喂猴子妹妹吃饺子了，每一种味道的饺子都夹一个，然后抱着它去旁边桌子，很耐心的伺候着。 这一幕实在让人难以忽视，有人好奇凑过去问姜酊，“这就是你们部门的那只猴子？” “嗯，就是它。” “听说多重猴格很严重？我怎么瞧着这只猴子挺温顺的，还给人抱给人喂的。” 姜酊却笑了，“那是因为抱着它的是张朝阳，除了他，别人想要这么靠近，直接就被挠花脸了。” “怎么说？”那人更好奇了。 没有足够的耐心和关爱，怎么可能打动得了人心？动物更甚！ 姜酊心里门清儿，但是只笑笑不语。其他人见打听不出来所以然，只好作罢。 一场饺子活动圆满结束，张朝阳伺候着猴子妹妹吃完一盘饺子，对方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可是它还是揪着他的衣服不肯撒手，一副要他哄着睡的架势。 “你就抱着睡吧，可能身体里几个猴格互相争执，很长时间没有真正合眼了。我问过师伯，多重猴格的精神压力大，身体状况更是吃不消，尤其是几个猴格没有自主统一的情况。” 胡勒看到猴子妹妹这么依赖张朝阳，有些吃醋，他也想抱妹妹睡觉！ 唉，可惜妹妹对他的好感只有一丢丢。 瞧着张朝阳抱着金丝猴在休息室里走来走去，胡勒心里小人气哼哼：“等猴子爸爸的难题解决了，我一定和妹妹做好朋友，到时候每天每天抱着睡觉觉！” 张朝阳抱着金丝猴在房间里走了两个多小时，手臂都酸胀了，还是没能把它放下。 只要他稍有放下它的举动，猴子妹妹就会醒过来，然后两手扒拉着，小声嘟囔不高兴。 “抱，要抱着睡！” 小奶音不唱恐怖童谣不要求唱跳时，真是软乎乎的让人觉得舒服极了。 他怎么可能拒绝得了？！ 于是，第二天的后遗症就是，他的一条手臂直接“废”了，连提笔都困难。 中午吃饭时，食堂的筷子和他作对，夹菜犹如三岁小儿，无奈之下只能改用勺子。 胡勒总算神清气爽了，“该，谁让你不听我的话来着，我跟你说，小崽子就不能惯着，一惯着就顺杆子往上爬，别以为它只是只金丝猴，人家聪明着呢！” 张朝阳觉得胡勒说得对，他之后特意上网查过，小孩子睡觉确实不能抱着哄睡，一旦形成习惯是非常不好的。 他不可能陪着猴子妹妹一辈子，让它习惯和依赖他的怀抱，并不是一件好事。 于是第二次猴子妹妹出现，又要求抱抱睡觉时，张朝阳拒绝了。 “不行。” 他表情严肃，摇头说：“你已经不是小宝宝了，按照人类的年纪，你应该已经四岁了，四岁的人类幼崽都要去上幼儿园，要自己刷牙洗脸、吃饭睡觉，所以你也要自己睡觉。” “不要！”猴子妹妹干脆拒绝，“我不是人类，我是小猴猴。” “妹妹你要乖，你这样让你的两个哥哥怎么办？你们共用一个身体，它们知道自己被我这么抱着，会觉得羞耻的。”张朝阳试图用其他理由说服。 结果猴子妹妹根本不听，直接赖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 在外人听来，只有金丝猴发出尖锐的吱吱声，表情还很凶狠。可落在张朝阳耳朵里，却是另一番光景。 “你坏！我不喜欢你了，你走开。” “用糖糖骗我，是大坏蛋，很坏很坏的大坏蛋！” “你不是妈妈，你不是妈妈！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说到最后，猴子妹妹直接哇哇大哭，真就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睛里流出来，哭的比谁都伤心。 胡勒在外面看着急了，冲进来就要去安慰，张朝阳把人拦下了。 “你干嘛！没看到妹妹哭的厉害么，这可不算心理治疗的一部分！” 猴子妹妹是四个猴格中心理年龄最小的，它对外界的认知似乎还停留在大地震前，胡勒知道这一点后，对它格外的溺爱。 张朝阳却摇头，“让它哭，它现在的行为就像小孩子闹脾气，一旦家长妥协，这就会成为它的惯用手段，对它本身成长没有好处。” 目前为止，他们都不知道这四个猴格是否能够共存，如果能共存，又能剩下几个？ 张朝阳只是按照现在的治疗进度来判断，全部留下的可能性很大。如果是这样，猴子妹妹就要自己学会长大，而不是永远保持一个幼稚的模样。 胡勒心情复杂，他知道张朝阳是为了金丝猴好，可心里还是觉得涩涩的，真正投入做一件事时，无论对象是人还是动物，付出的感情都是真的。 他真的很喜欢这只金丝猴。 “你看着它吧，我吃不消这么看着。”胡勒直接避开了。 张朝阳在房间里待了一个小时，看着猴子妹妹从用力大哭到小声哭，最后开始一抽一抽的哭，哭到最后，直接睡过去了。 他这才走过去，将它抱起，目光心疼，“妹妹，对不起。” 猴子妹妹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在张朝阳怀里寻找最舒服的姿势，将头埋进他怀里。 一声轻轻的呢喃溢出来，“妈妈，睡觉觉。” 张朝阳身体僵住，心情愈加的复杂，猴子妹妹这是把他当成妈妈了吗？ 晚上回去，张朝阳接到李茹的电话，问他过年回家的事情。 张朝阳想到研究所里的那只金丝猴，犹豫再三，拒绝了。 “怎么了这是？工作很忙吗？”李茹有些担心，“这才刚过去一个月吧，就工作量这么大，你吃不吃得消啊？” 张朝阳解释：“不是的妈，是我自己想要留下来，我手头上还有一个工作没有完结，我想趁着过年这段时间加班，赶紧把事情做好。” 金丝猴这样子，他实在不放心放假过年。 不过母上大人还是要安慰的，“妈，要不这样行不行？我年初这段时间就不回去了，不过我一定在正月十五前回家一趟，和你们一起看灯会吃元宵，然后再多住几天，算补偿？” 这段时间他也算努力工作，和师父说调班休息的事情，应该没问题。 张朝阳这么想着，就把事情定下来了。 第二天他和何孟来说起调休的事情，何孟来惊呆了，“你要留在研究所过年？” 张朝阳点头，“金丝猴的心理治疗和药物治疗都在关键时候，我实在走不开。” 何孟来：“不是还有胡勒么，他家就在临江市，让他看着就行。” “我还是想自己留下看着。” “你对你师弟不放心？” “不是，我只是……”张朝阳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解释，他这个特殊能力没法说啊。 何孟来倒是没有继续追问，痛快的批了调休假，然后一脸服气了。 “行，我徒弟这么上进，做师父的自然高兴。你要留下那就留下，不过不准自己一个人过年，年三十直接去你师公那儿，我们大家一起吃团圆饭。” “那谢谢师父了。” 张朝阳话说完，就得了何孟来一记白眼，“谢什么谢，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爸不在，我就是你老子。照顾你还是绰绰有余的，别和我整这一套。”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见～ 另，红包系统应该已发放完毕，注意查收哦。 第96章 第96章 张朝阳第一次听说大师伯事,一位野生动物研究专家，基本上大半年都在外面接触野生动物和做研究，可以说是天地为家,四处漂泊。 难怪胡勒要跟着大师伯去学习,师叔会说他去浪了，形容还挺贴切。 “你不是要跟大师伯出去吗？大概什候？”张朝阳凑过去问了句。 胡勒却摇头,一脸愁苦，“原本以为大师伯过年能回来，到候我和他问问定个间就好，结果现在那边闹鼠疫，也不知道什候结束,我也没办法了。” “那就好好在研究待着,还没学会跑就想飞了,能耐一天比一天大。”胡新研听到徒弟碎碎念，直接怼了句。 何孟来倒是笑着安慰小师弟,“胡勒好学是好事儿,跟着大师兄能学不少东西呢,你看澄澄,现在能力多强……” 何孟来一边安慰一边心里转念头。 胡勒要跟着大师兄去野外行走,一走指定就是一年半载，在野外学到东西都是实用,而且能够让人快速成长，方法锻炼人着实不错。 他是不是也应该给自己徒弟安排一个？ 反正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放，大师兄本事大，带着三只小羊也是绰绰有余，每天还热热闹闹多好！ 鼠疫过去得一段间了,恐怕等人回来就得是夏天，徒弟在研究学个大半年，再出去走一趟，然后再回来继续学，说不定成长更快？ 何孟来心里已经想好一整套完美方案，只等着楚青回来可以实施。 他看向胡勒，目光格外慈祥，“胡勒啊，多吃些菜，你和朝阳住一起关系好，平日里又多带他，师伯在里谢谢你了。” 胡新研哼了声：“指不定谁带谁呢！” 自己徒弟天赋是有，但是仗着自己有小聪明，并不算用功。而张朝阳呢？天赋方面暂还没看到，但是努力勤奋劲儿是妥妥。 老话说得好，天道酬勤，越努力越幸运。天赋总有耗光一天，而勤奋可以源源不断提供进步保障，总有一天，张朝阳凭着自己勤奋努力，会赶超胡勒。 胡勒既是徒弟，又是侄子，胡新研对他一直寄予厚望，并不想他年轻太过草率混日子。 胡新研边忧愁担心，何孟来那边却满心欢喜，他觉得自己做最对一件事就是收了张朝阳做徒弟。 果然，聪明人就该找笨徒弟，组合简直完美！ 哦不对，我徒弟怎可能笨呢，明明就是老实敦厚，是个淳朴善良人啊—— 张朝阳和胡勒负责饭后清理，一个打扫倒垃圾，一个洗碗擦桌，之后陪着几个长辈看了会儿春晚，就上楼休息了。 胡勒邀请张朝阳打游戏，张朝阳对此没兴趣，直接拒绝了。 “男人不玩游戏？多没意思。”胡勒冲着摇头。 张朝阳：“确实没方面兴趣，偶尔玩一下单机小游戏打发间而已，我还要照顾金丝猴，你自己找朋友玩吧。” “那好吧，妹妹，哥哥打游戏去了啊，明天新年带你出去玩儿，拜拜～”胡勒冲着金丝猴挥手道。 张朝阳提着笼子进房间，然后推开落地窗，不远处郊区忽然一片烟火灿烂。 金丝猴在笼子里吓了一跳，回过神后惊喜出声，“是烟花！” “对，是烟花。” 张朝阳把笼子打开，抱着金丝猴出来，就站在阳台上，“临江市市区不允许放烟花，但是郊区还是可以放，你喜欢烟花吗？” 金丝猴头，“以前在川城，看过。” 那候，山林里是不允许有烟火，但是它想看，爸爸妈妈缠没办法，带着它和兄弟姐妹，走小道下山，然后在山脚看到了漫天烟火。 它们和人类隔着一道江河，可是人类孩子兴奋地欢呼声依旧清晰传过来。 “就是他们人类团圆年，烟火代表着除旧迎新，我们一家人也会永远在一起。” 金丝猴回忆起些，再看前烟火，心忽然就平静了。 它在那场灾难中艰难生存，是母亲用生命保护它意义，它应该要更积极面对生活，将每一天都过精彩，才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保护它家人。 金丝猴思想在一瞬发生了很微妙变化，它体内其他猴格也有预感，尤其是猴子妹妹个猴格，张朝阳不断治愈，已经越来越弱了。 治愈过程，也是它消失过程。 “妹妹，你出来吧，和张朝阳好好道个。” 猴子妹妹是它记忆中最懵懂无知却又快乐光，些快乐是和妈妈在一起。但是那候，它更羡慕比它小妹妹，因为妹妹太小了，妈妈不得不花更多精力去照顾它。 如今，猴子妹妹张朝阳细心妥帖照料，终于找到了久违温暖。 张朝阳不知道金丝猴体内猴格些变化，他只是一个恍惚间，怀里抱着猴格就变了。 猴子妹妹激动地爬到他肩膀上，坐在他肩头，指着远方烟火高兴地大叫。 “漂亮，好漂亮，一家人在一起了。” “因为过年了啊，有人都要回家团圆。你和爸爸哥哥们也在一起呢。” “嗯，要团圆，和妈妈一起。” 猴子妹妹最后一句话轻声呢喃，张朝阳并没有听清楚，他陪着它看烟火一直到半夜，那些灿烂渐渐变得稀少后，他才将金丝猴抱回去。 “今天和我一起睡吧，床很大，你睡边我睡那边。” 张朝阳看到那只笼子，果断放弃了将金丝猴送回去想法，年三十呢，哪有把人家关在笼子里，太没人性了。 猴子妹妹迷迷糊糊，意识逐渐消散和身体困顿双重袭来，让它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它只是凭着本能朝温暖靠近，然后依偎在张朝阳身边。 张朝阳小家伙折腾没脾气，索性把它抱到自己枕头旁挨着，“睡吧，今天你最大，你想怎睡就怎睡。” 猴子妹妹趴在枕头上，背上不轻不重手掌一下一下安抚着，它觉得自己舒服极了，好像重新回到了母亲怀抱。 它终于想起来了，它要走了，属于哥哥心灵最快乐最温暖那一块，已经治愈了。 好舍不得啊！ “小妈妈，我走了，谢谢你。” 猴子妹妹最后睁开，看了张朝阳，面带微笑重新睡回去。 钟敲响十二下，新一年开启了，窗外忽然一阵鞭炮声响。 张朝阳从睡梦中惊醒，总感觉好像少了什，他下意识往枕头上方摸了下，感受到金丝猴已经睡熟了，才放心重新闭上睛。 清晨六，张朝阳睁开，枕头边上金丝猴不见了。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第一间掀开子下床，结果就在他快要冲出房门，听到身后声音。 “我在里。”是金丝猴本猴声音。 张朝阳迅速转身，看到那只金丝猴已经回到笼子里去了。他心里一个咯噔，怎还主动跑回去了？ “你醒来还挺早，我昨晚上陪妹妹看烟火，实在是皮子打架，睡太了。” 张朝阳冲着金丝猴笑笑，指了指洗手间方向，“我去洗漱下，等会儿我们一起下楼吃早饭。” 金丝猴看着心愉悦张朝阳，一不知道该怎开口。直到回研究路上，它实在憋不住了，才说道：“妹妹不在了。” “什？”张朝阳没有听清楚。 金丝猴抬头，目光直视对方，一字一顿说道：“妹妹不在了。” “什意思？” “走了，从身体里消失了，永远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吱——”一声。 车子在马路边急刹车，张朝阳身体随着惯性往前，又狠狠地带着弹回椅背上。 他抬起头看向后视镜，望着笼子里金丝猴，神幽幽，“你再说一遍？” “我早就说过，妹妹意识是最薄弱，它是最容易治愈。” 说话是猴子哥哥，它声音很冷漠也很理智，就像是阐述一个很平常事实，“张朝阳，你应该感到高兴，你用你耐心和爱心，治愈了妹妹，也治愈了弟弟本身，它猴格消失，代表着弟弟在一痊愈。” “以呢？你们是不可能共存是吗？”张朝阳眶一瞬通红。 人是感动物，和几个猴格相处久，尤其是猴子妹妹，他真已经快要忘记自己是在给一只多重猴格金丝猴做心理治疗了。 明明，妹妹那可爱啊！ “我真很喜欢它，虽然它偶尔有些小淘气，还很调皮，可是它单纯像一张白纸，它和我们人类幼崽一懵懂，对人和事什都不了解，偏偏又装小大人……” 张朝阳说不下去了，仰着头，用手臂盖住睛。 “抱歉，我现在绪不太好，让我缓缓。” 一个小后，张朝阳带着金丝猴回到研究，他重新给它做了一整套心理测试和评估，结果明确显示，它正在逐渐恢复中，一切都在往好方向发展。 “胡勒也很喜欢妹妹，他都不知道——” 昨天胡勒要去打游戏，和猴子妹妹玩笑，说是等新年了再带它出去玩儿。结果，他和它都没有等来新一年！ 张朝阳心里不好受，但还是给胡勒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声音朦胧困顿，“张朝阳，你最好有重要事和我说，不然我肯定杀进你房间弄你！我凌晨四才睡觉好嘛！” “那你睡吧。” 张朝阳挂断电话，往胡勒手机上发了条信息，想来等他睡醒后应该是中午了。 睡眠不充足，又“噩耗”袭击，他真怕胡勒开车冲到研究路上会出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不刀吧？（轻轻顶着锅盖走.jpg） 中午还有一更，接下来的加更就是有稿子更，没稿子就恢复二更，尽量哈。三次元事情太忙了，不卡文，但是没时间码字，大概比卡文作者稍稍好些？笑哭.jpg 第97章 第97章 胡勒骂完后盖上被子接着睡,一直睡到下午一点多，整个人才算重新活过来了。 他好像记得之前张朝阳有给自己打电话，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是他意识太困,没听清楚？ 胡勒这么想着，把手从被子里伸出去,在枕头旁摸索。 “找到了！” 胡勒轻笑一声，拿过手机，准备解锁屏幕，忽然就看到手机屏最上方的短信提示。他的短信一直设定是直接可见，里面的内容就这么清晰落入他眼中。 【妹妹的猴格消失了。】 张朝阳只发了这么短短一句话,甚至连消失的时间都没有具体告诉,可是胡勒忽然就整颗心揪在一起,说不出的难受。 他眼睛发涩，鼻子感觉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又特别的酸,眨眨眼,整个眼睛干的厉害,脑子嗡的一下子,特别的难受。 怎么会消失呢？明明昨天晚上—— 胡勒整个人僵硬住，想起自己昨晚和金丝猴道别时说的话,他答应了要带猴子妹妹去玩的，大年初一的游玩节目，他其实已经想好了。 因为昨天看到张朝阳给师公买了唐装，他觉得很好看，特意在店里加急订做了一套动物能穿的小唐装，这是准备送给妹妹的新年礼物。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是服装店那边的，“胡先生，您订做的动物卡通唐装已经制作完成，是现在给您送货上门吗？” “不用了，退了吧。”胡勒一开口，声音沙哑，“当中的费用你们自行结算，在我账上直接扣除就行。” 张朝阳给金丝猴注射完第二针药剂后，胡勒到了研究所，只是这副面容实在吓了他一跳。 顶着个鸡窝头，头发乱糟糟没有打理，身上的衣服穿的很随便，完全就不是他之前的精致风格，尤其是脚上，竟然还穿着棉拖鞋。 熬了一晚上，胡渣都冒出来了，也没好好剃掉。 张朝阳皱眉，“你怎么这副样子？” “我哪副样子？张朝阳，妹妹消失了，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胡勒忽然情绪激动，几步走到张朝阳跟前，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他的眼睛整个发红，语气又急又冲，“你特么为什么不早说，我连和它道别的机会都没有！你凭什么这么冷静？啊，你说啊——” 胡勒说到最后，气的转身，一拳砸在桌子上。 “平时妹妹就和你关系好，它黏着你依赖你，你知道我有多羡慕吗？你不知道！你已经和它有那么多相处时间了，为什么，连最后一个简单的告别都不留给我……” “不是的，张朝阳也没有，妹妹消失的时候，他也不知道的！” 金丝猴看到胡勒误会张朝阳，不由着急，扒拉在笼子开口一个劲儿的说话，可是这些话除了张朝阳，没人听得懂。落在胡勒耳朵里，更是只有猴子吱吱吱的乱叫声。 这声音又暴躁又急促，反而让他心情更烦躁，胡勒看了眼金丝猴，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张朝阳，你为什么不解释？” 金丝猴拍着笼子，看过去大声说道：“你明明也没有机会和妹妹道别，你明明刚知道这件事时，情绪也很激动，你甚至差点撞车了，你——” “这些都没有意义。”张朝阳看了眼胡勒离开的方向，知道对方只是去研究所的某个清净地方“自我疗伤”去了。 他冲着金丝猴摇头，“胡勒最伤心难过的点不在我身上，他在乎的是妹妹。” 果然，等胡勒再回来，整个人已经恢复冷静了。 他向张朝阳询问具体细节，当得知猴子妹妹的猴格是在半夜消失的，不由怔了怔。半晌直接开口道歉，“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没事儿，这件事我们心里都不好受，但这是治疗的一部分，我们主要职责是通过治疗，让这只金丝猴恢复正常，至于能剩下多少猴格和平共存，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张朝阳把新的检测报告递过去，“它的情况有极大的改善，按照这个进度，加上药剂充裕，它很快就会恢复正常的。” 胡勒心里高兴，这的确是好事儿，不过看着只剩下三个猴格，又心里空落落的。 接下去的几天，金丝猴的药物治疗越来越频繁，而张朝阳和胡勒对它进行的心理治疗却密度降低了。 “金丝猴接受药剂程度越高，则恢复的越快，我们对它的心理治疗反而是一种辅助作用，哪一天它不再需要我们，应该就是痊愈的那一天了。” 胡勒说着，不由一脸惆怅，“也不知道等到那一天，还能剩下几个猴格。” 最近，就连猴子爸爸都变得温顺许多，也不再随便乱发脾气了，猴子本猴和猴子哥哥出现的时间越来越长，这似乎都是胜利的预兆。 正月初七这天，弧向研究所休假结束，所有人回来上班。 张朝阳将前几天写的，有关金丝猴多重猴格治疗过程的文章整理好，给何孟来送过去。 这一段时间，除却给金丝猴做心理治疗，剩余时间他都有同步做数据记录，同时也包括药物反应。 何孟来以为这一块内容是部门里其他人在做，没想到张朝阳自己也收集的挺全面。 “你这一天24小时，有多少时间花在这件事上面了？”何孟来都惊叹住，“朝阳，你这样子实在太拼了。” 年轻人努力上进是好事，可是过于努力，那就真是太卷了。 “你还年轻，不需要这样拼命，你师父还在呢，会带着你一步步往前走的。” 何孟来心情复杂：徒弟太努力了怎么办？会不会过劳猝死啊？我才刚收的一个满意弟子，可别拔苗助长了啊—— 张朝阳只好解释：“我没卷，真的师父！我就是不由自主的想做些什么，可能是和这只金丝猴有缘吧，做着和它相关的事情，我一点都不觉得累。” 何孟来：“……” 这大概是凡尔赛的最高境界了吧，我当年要是有这等觉悟—— 算了，聪明人从来不是靠“脚踏实地”成功的，此等功力学不来。 师徒两人一起研究了金丝猴的所有治疗过程，之后何孟来带着整个部门的人去治疗室，决定对它展开最后的一项治疗。 “还有其他治疗手法？”张朝阳诧异，难道他们学的不是同一个医学？ 姜酊解释：“一般来说，的确只有药物治疗和心理治疗，但是我们弧向研究所不太一样，因为所内有位技术大佬，对动物脑神经电波颇有研究，专门研发了一套神经治疗方案，采取3d情景在线模拟，能够极大程度的还原患者的所有喜怒哀乐，在重新感受中刺激脑神经……” 这是张朝阳从未听闻的，他甚至不知道还有这种技术。 胡勒也挺好奇，不过他知道的比张朝阳多一些，“那位技术大佬好像是重点基地里的，我有一次远远看到过他的背影，没驼背弯腰什么的，应该也就三四十的样子。” 三四十就能有这等研究成果，看来又是一位天赋型选手。 张朝阳服气了，这个研究所真是卧虎藏龙啊，尤其是那个神秘的重点基地，真不知道里面的研究员和动物，都是什么样子的。 何孟来带着人，提着金丝猴，去了专门的治疗室。那个治疗室空间很大，看似没有任何物体，可是墙壁上装满了各种电子仪器。 何孟来把笼子放进去，顺便打开笼子门，轻轻抚摸了下金丝猴的头，“别怕，在里面好好治疗。” 金丝猴却是转身，目光越过所有人，落在张朝阳身上。 何孟来一愣，随即笑说：“看来还是和你亲，你和它说道说道，安抚下它的情绪，治疗一会儿就要开始了。” 所有人退出去，将空间留给张朝阳和金丝猴。 张朝阳直接把笼子门彻底打开了，门一开的瞬间，金丝猴直接跳出来，落在他背上。 “我有些害怕。”金丝猴抓住张朝阳的脑袋，声音几乎贴着他耳朵说的，“如果治疗成功的话，爸爸和哥哥也会离开我的对吗？” “或许吧，但是你需要健康，不仅是身体健康，更要心理健康。”张朝阳只能这么安慰。 金丝猴没说话，心里却唾弃自己的软弱。是因为它本身性格的逃避和害怕，才让这么多猴格冒出来的，无论是爸爸、哥哥和妹妹，每一个都是为了保护它。 说到底，它是最没用的。 “最开始出现的是哥哥，那一天它突然在我身体里出现了，告诉我它会照顾我的，让我不要再害怕难过了。” “之后是妹妹，妹妹和我一起玩，和我一起闹，它什么也没说，但是它总是想让我一直笑。” “爸爸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也不知道，可是爸爸出现后，它承担了所有的不好，研究所里的人对我进行研究，想要看透我的行为，爸爸就会第一时间站出来，用它的蛮横来武装自己，它保护我们所有猴子。” 张朝阳点头，握住金丝猴的手，又拍了拍它的头。 “所以，你也要勇敢起来，以前是你的家人一直在保护你，那么现在，为了让它们放心，你是不是也可以努力保护它们呢？” “可以吗？” “我相信你可以的。” 治疗室外，落地玻璃窗前，一群人站在那里，看着里面的情景，觉得神奇不已。 虽然听不到张朝阳在对金丝猴说什么，可是一人一猴的神情交流却是畅通无阻，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温自鸣一直有些看不上张朝阳，毕竟对方能力太差，实在不是一个级别的。 可是这一次心理治疗，他算是见识到了这个年轻人的独特之处，“张朝阳身上好像有一种特殊的感染力，动物们很愿意亲近他，在他身边待着，这些动物似乎变得特别的乖顺。” 洪晓雨点头，“不仅是动物，就是我们也一样啊，我就觉得和张朝阳待一起感觉特别好。” 何孟来听着两人对自己徒弟的赞赏，内心得意不已：看吧，还是老子有眼光，一眼就相中了这块璞玉。 “朝阳还年轻，要学的东西还很多，以后得多麻烦你们带带他。”何孟来三两句话，又把部门里几个人夸了夸，大家都觉得心里舒坦，对张朝阳更是顺眼了。 张朝阳走出来时，和金丝猴对了眼神，无声鼓励着。 玻璃门渐渐关上，原本透明的玻璃面很快被一层磨砂灰所替代，之后就听到一些仪器设备转动的声音。 何孟来冲着几人挥手，“都先离开吧，这个治疗起码得三天，这里有专人负责监测，不会出什么问题，三天后我们再回来。” 张朝阳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临走前在心里默默念着，希望一切安好。 金丝猴接受特殊治疗，又因为张朝阳本身调休假期，何孟来索性在这几天不再给他另外安排工作，于是整个部门里，他从最忙碌的那一个变成最闲的闲人。 突然得到大量的休息时间，紧绷的弦松懈下来，张朝阳整个人莫名不适应。 姜酊瞧着觉得气氛不太对，走过去问：“张朝阳，你要是有空，不如帮我一个忙？” “姜酊姐，你说。” “我朋友有只龙猫，最近总是出现类似羊癫疯一样的症状，去宠物医院也看不出什么毛病，她准备把小家伙送到我这边来，你帮我接待下？” 张朝阳欣然答应，和姜酊确定好接待时间，直接就去前面大厅等待了。 弧向研究所属于研究基地，但是也有一小部分对外开设窗口，如同做免费宣传和实验类似，每月定期接受一些其他动物进行治疗。 而姜酊的这个朋友，刚好是这个月被选中的免费治疗对象。 “这些接受治疗的动物，一般适用于宠物医院无法医治的疑难杂症，所以每个月顶多一两例。”这是何孟来对他做的简单解释。 张朝阳在大厅等了十几分钟，很快等到龙猫的主人，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她手上提着一个小笼子，里面是一只银灰色的龙猫。 刚一照面，张朝阳就听到龙猫吱吱吱叫个不停。 落在他耳朵里，直接就是，“哇哦，好大，好帅，好喜欢哇～” 第98章 第98章 “你好,我叫张朝阳，是姜酊姐的同事，负责接待你们的。”张朝阳首先做自我介绍,而后看向笼子问：“就是这只龙猫吗？” “对,就是它，发羊癫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去宠物医院不下四次，但就是检查不出来任何情况。” 女孩说完才想起来自我介绍，赶紧歉意笑笑，“不好意思啊，我叫吕溪,是姜酊姐的学妹。” “你也是学医的？” “不是,我和姜酊姐是同一个学校的,她大我两届。” 张朝阳点点头，带着吕溪往后面走去,他把人带到检查室,就从吕溪手中接过笼子,准备给龙猫做一个详细的全身检查。 吕溪疑惑,“这些检查在宠物医院都做过的,我把检查单子都带来了，你要不要看看？” 张朝阳接过,不过没直接看，反而说道：“我们研究所有规定，所有接受治疗的动物都必须在我们所内建档，各项检查也必须重新做，以及外面宠物医院做的检查报告，我们所里是不承认的。” 吕溪有些无语,这套说辞怎么就那么熟悉呢，她之前陪她妈在大医院做检查，那个医生也是这样的，明明前一天就做过的心电图和b超检查，到了他那儿就不能用了。 “每个医院的标准不同，在我们这边如果要做手术安排，那必须接受相应的检查，不然我们也不好下判断。” 于是她又陪着她妈上下楼到处跑，花费一整天才做完所有检查，真是各种辛酸泪。 “那你们这里怎么收费的？大概要多少钱？”吕溪已经做好大出血的准备了。 张朝阳愣了下，直接摇头，“不用，我们每个月的对外治疗案例都是免费的，从一开始的各项检查到后面的相应治疗，都不需要你出钱。” 这回反倒是吕溪不好意思了，“这样啊，那真是太感谢了。” 好尴尬，误会人家了，幸亏没有把心里碎碎念讲出来，不然真是社死啊啊啊—— 张朝阳给龙猫做了一系列常规检查，之后安排了脑电图和脑ct，因为考虑到遗传方面的可能，又抽取了一些遗传体的样本。 等待结果时，姜酊过来了。 “怎么样，检查结果出了吗？” 姜酊不放心，趁空过来瞧瞧，“吕溪那边我去看过了，和她说明了情况，你放心，大胆的做检查和治疗，相信自己。” 张朝阳把常规检查单子给姜酊看，上面各项指标全部正常，姜酊看的眉头一挑，“那就等着脑部检查了。” “我还抽取了遗传体的样本，如果是羊癫疯的话，不排除遗传基因缺陷。” “不错，你考虑的很全面，我和你一起等着。” 脑部检查和遗传体样本很快出结果，但是让两人意外的是，依旧是全部正常。 “难怪吕溪非要送到我们研究所，这检查结果，在宠物医院确实没任何办法。” 一切指标正常，只是时不时抽搐一下，确实无法判定就是羊癫疯。 羊癫疯又称癫痫，是一种脑部神经系统疾病，主要是由于脑神经元过度放电引起的，具有发作性、短暂性、重复性和刻板性的特点，可表现为感觉、运动、意识、精神、行为、自主神经功能障碍。[1] 不发作时还好，一旦发作就需要立即做处理。需要保持患者平躺，使之呼吸道顺畅，同时侧过头，防止呕吐物堵塞呼吸道。如果伴有强烈抽搐现象，就要防止患者自残咬舌。 姜酊沉思一会儿，说道：“癫痫不是独立性疾病，可能伴有其他病症，你要不要考虑从别的方面入手？” 张朝阳正好想到这点，“我准备给这只龙猫再安排其他检查，外伤隐患确定、肿瘤、脑血管以及病菌感染源，如果这些都没有检查出问题，我找我师父再问问。” 姜酊工作忙，只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张朝阳带着这只龙猫忙活一下午，所有检查都是加急，终于赶在下班前出结果了。 然后，没有然后。 张朝阳拿着一整叠的检查报告，傻眼了。这简直不符合科学！ 吕溪也很无奈，“之前检查结果就是这样，虽然一些比较复杂的检查没做，但是宠物医生就说，做和不做其实一样的。” 没想到到了弧向研究所，还是一无所获。 “张医生，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吕溪很喜欢这只龙猫，这是她妈妈送给她的第一只宠物。 张朝阳望着龙猫陷入沉思。 其实在做这些检查之前，他有试过和这只龙猫进行沟通，如果对方能够清晰讲述病症，那是再好不过了，他也能对症下药。 可悲催的是，这只龙猫的意识很弱，除了偶尔说两句，基本上无法沟通。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成年人面对一个刚满周岁的幼儿。 对方偶尔蹦出两个字三个字，剩下的都是啊啊啊了。 “吕小姐，要不这样，你在笼子边装一个摄像头，帮我记录下这只龙猫的生活习性，目前为止，它还没有出现你说的抽搐现象，我想知道这只龙猫如果真的是癫痫发作，具体是什么症状的。” 吕溪答应了，表示如果龙猫再次发作，她会再带过来研究所。 张朝阳加了吕溪的微信，取得了对方的同意，有权限直接观看龙猫的生活日常。 龙猫又叫毛丝鼠，原产于南美洲安第斯山脉，分为短尾和长尾两种。短尾毛丝鼠体型较大，体长30-38厘米，尾巴大约10厘米左右；而长尾毛丝鼠则体型偏小，一般只有24-28厘米，尾巴则可以长到15厘米左右。[2] 毛丝鼠性情温顺，昼伏夜出，正宗的毛丝鼠皮毛呈蓝灰色，腹部渐淡至白色，腹中部有分界明显的白色带。这一点和动漫中的龙猫形象非常符合。[2] 吕溪的这只银灰色龙猫，是变色种类，属于短尾毛丝鼠，而且它的体型更大，体长已经超过40厘米了。 张朝阳通过手机观看它的日常，此时的龙猫正在进食，吃的是吕溪为它准备的干草和坚果。 视频里，龙猫眼睛黝黑发亮，清澈的眸子盯着坚果，表情无疑是欢喜的。它快速跳跃到食物面前，用两只前爪捧起一颗坚果，尖利的牙齿嚓咔咔嚓咬开外壳，然后细细的品尝里面香甜的味道。 事情就在这时候突然发生了变化，龙猫吃到一半，捧着半颗坚果直摇头，表情苦大仇深。 张朝阳不知道它到底怎么了，就看到对方小心翼翼的放下坚果，然后跳到干草边上，啃了起来。啃到一半，又出现一言难尽的表情，最后干草也不吃了。 龙猫的胃口还算好，对于喜欢吃的食物进食量还是蛮大的，可是这只龙猫的体型和它本身的食量，实在是不匹配。 这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张朝阳疑惑不解时，视频里的龙猫忽然倒地，开始疯狂的抽搐。 张朝阳吓了一跳，如果真是羊癫疯，不进行人工干预，一旦时间过长会有生命危险的！ 他赶紧给吕溪打电话，结果对方竟然不在家，出去了。 吕溪在电话里急的快哭了，”怎么办，张医生怎么办，卡布还好吗？” 卡布是这只龙猫的名字，张朝阳只能尽量安慰，“我现在正在视频前关注它，你人在哪里？能立刻回家吗？” “我马上回去，我就在附近买奶茶，很快的，最多五六分钟。” “那好，你尽快吧。” 电话挂断，张朝阳所有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龙猫身上，只见它在笼子里疯狂的抽搐，抽搐中伴随着翻滚，因为力道过猛，最后把边上的水杯打翻了。 等吕溪的声音透过视频传进张朝阳耳朵里时，这只龙猫已经抽搐无力，瘫在笼子里。 视频中，吕溪打开笼子，用手将龙猫捧出来，声音都哽咽了。 她把龙猫对准摄像头，着急问道：“张医生，怎么办啊，卡布不会动了，全身的毛都湿透了，你能不能过来帮我看看它？” “你是自己一个人住吗？”张朝阳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听到吕溪是独居，他下意识就皱眉了，男女有别，而且又是大晚上的，他实在不好过去打扰。 “要不这样，你明天带龙猫到研究所，我再——” “张医生，真的不行了，它从来没有这样激烈抽搐过，我怕它等不到明天早上了。怎么办，我好害怕，我不想卡布有事。” 最后，张朝阳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他联系了姜酊，由姜酊作陪，一起去吕溪的住处。 途中，姜酊对张朝阳竖大拇指，“张朝阳，我真是对你刮目相看了，为了一只龙猫，你这也是够折腾了。” 关键是人还挺绅士，知道避嫌和为女孩子的安全做考量。 “姜酊姐，这么晚还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张朝阳没解释，只歉意回了句。 姜酊摇头，“这没什么，吕溪是我朋友，人还是我拜托你帮忙的，原本应该是我的责任。” 两人很快赶到吕溪家，张朝阳落后姜酊两步，得到吕溪同意后，才走进房间里。 龙猫的笼子就摆在客厅的左方位置，靠着窗边，底下架着一个矮茶几。 张朝阳走近，蹲下来观察龙猫的情况，发现它的呼吸很急促，喘的厉害。 姜酊也蹲过来挨着，看着里头的小东西，眉头紧皱，“喘得这么厉害，情况可能不太好，要不要带回去立刻安排心电图和脑电波检查？” 张朝阳点头，“可以，那我们直接回研究所。” “我也跟你们过去。”吕溪不放心，紧跟着说了句，还双手合十一脸祈求，“拜托了，可不可以？” “行吧，我带着吕溪，不会让她妨碍你做检查的。”姜酊表情软和，替吕溪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注：[1][2]内容来源于百度百科。 龙猫的意识还是个宝宝，我觉得说完整一句话不对，就改成两个字了。 昨天“好大，好帅”，翻译是这个地方好大，这个人好帅。崽崽替我背锅了，笑哭.jpg 第101章 第101章 张朝阳和胡勒不约而同转头,齐刷刷看过去。 研究员手上提着笼子，金丝猴躺在里面一动不动，“它现在处于昏睡当中,等差不多十几分钟就能醒过来,到时候麻烦你们给它做一组数据测试，我们需要治疗反馈。” 何孟来点头说好,和研究员做了些沟通，这才拎着笼子回自己部门。 张朝阳和胡勒稍落后一步，两人眼睛紧紧盯着晃动的笼子，小声交流着。 “它这是治好了？” “不知道。” “那它身体里还有其他猴格吗？” “不清楚。” “它还会记得我们吗？会不会有那种狗血剧情，失忆了？” “……” 张朝阳干脆扭头,拒绝继续沟通。 何孟来把数据测试的任务交给两个年轻人,只叮嘱确保数据的真实性,其他的就随便他们了。 金丝猴睁开眼醒来，入目的环境特别熟悉,是它之前一直待的地方,只是边上一双大眼睛死死盯着它,让它下意识皱眉。 “猴子,是我,胡勒！” 胡勒两手拍着自己的脸，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冲着对方直眨眼。他原本想要给金丝猴比个k，然而单只眨眼的技能没学好，眼睛牵动嘴角，整个拉扯出一个抽搐的表情。 金丝猴瞧着，莫名觉得对方像个小丑！ “难看死了。”金丝猴忍不住吐槽一句。 张朝阳听到声音回头，视线对上,无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金丝猴点点头，“还不错，感觉心里没有之前那么沉了，谢谢，这个治疗对我很有效。” 在那个特殊治疗室内，它重新感受了一遍家庭的温暖，那些残缺不全的记忆经过刺激，终于全部恢复过来了。 在山林里快乐成长的每一天，和家人们一起嬉闹，大晚上偷偷跑去爷爷后背吓它，带着妹妹一起去护林员小屋偷水果吃，还有傻乎乎的自己去河边捞月亮…… 怎么能够忘记呢，即便悲伤再痛，爱和温暖也该永远留在心间。 “你其他的猴格呢？它们，还在吗？”张朝阳问出最艰难的一个问题。 金丝猴却平静许多，“爸爸不在了，当初它之所以会出现，大概是因为我害怕到极致的反弹。爸爸其实不是这样的，它在我的记忆中被扭曲了，真实的爸爸温柔又高大，是个很好很好的猴爸爸。” 而猴格中多出来的猴子爸爸，却是大地震时的爸爸，那时候的它被压到了腿，无法逃跑，快要昏迷中隐隐约约见到面目凶残的爸爸，它冲着自己大喊大叫，犹如凶煞。那是它对爸爸最后的记忆！ 金丝猴无奈摇头，“我现在才记起来，爸爸应该是为了救我特意跑回来的，它那么凶的表情，是在给我预警，是爸爸牺牲了自己，把我救出来了。” 如今的它，心里那一块残缺被补齐了，“凶残”的爸爸自然而然就消失了。 张朝阳心头哽住，那猴子哥哥不是也—— “哥哥还在。”金丝猴下一句，直接给了他惊喜。 张朝阳猛地抬头，却见金丝猴咧开嘴，笑的甜甜的，“哥哥说过了，它会一直陪着我，我们是家人是兄弟，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数据检测完成，金丝猴两个猴格彻底消失不见，而仅存的猴子哥哥，这个猴格却比之前更加的强大，和金丝猴本身的猴格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 胡勒没忍住，眼眶红了，“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所有家人都要消失的，没想到还能剩下一个。” “猴子哥哥是金丝猴最理智的一面，它的性格比金丝猴本身还要稳定，会留下也不算意外。” “那它这样算是治愈了吗？”胡勒有些懵。 张朝阳也不太确定，给重点基地送去了检测数据，又去找何孟来讨教。 何孟来沉吟会儿，也不敢直接下判断，“这样，我们再对这只金丝猴进行一个日常观察，不拘泥只关在笼子里，直接放到小后山那边的树丛里，如果它能够自由适应，那就算多重猴格并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多重人格并存且生活和谐的案例，人类中存在不在少数，没道理到了猴子身上，就不能适应了。 张朝阳立刻高兴了，“那好，我这就把金丝猴带过去，然后……” “不用，这件事我让胡勒和温自鸣去处理。” “师父？！”张朝阳愣住。 何孟来“啧”了声，直接就说：“你忘了回家这事儿了？之前和我调休假的时间就是从明天开始，还不赶紧收拾收拾，晚上不坐高铁了？” “可是金丝猴这边……”张朝阳始终有些不放心。 何孟来忍不住白了眼，这徒弟哪哪儿都好，就是太婆妈！ “行了，你赶紧回家去！这世界离了谁还不照样在转，你以为自己是奥特曼呢，没你地球还能毁灭了？” 张朝阳顿时哭笑不得，“师父，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这个意思，有责任心是好事，但是别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傻子才干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张朝阳被自己师父一顿“教训”，原本起伏不定的心反而平静了，他快速买了回安县的火车票，准备下午一下班，就收拾东西回家。 姜酊几个知道张朝阳要回家，直接就把他手上的活儿瓜分了。 “还等什么下班后啊，现在就走，我们又不是公司，还真要你上下班打卡啊！” “就是说，回家不积极，脑子有问题，大过年的没回去就够惨了，现在还不赶紧溜？” “张朝阳你放心回，金丝猴这边有我和胡勒，保准没问题。” 张朝阳心里温热，但又笑容无奈，“我已经买好高铁票了，晚上六点的，现在走也没用啊。” “改签啊，又不是春节时候，现在的票多着呢。” 洪晓雨直接拿出手机，快速查询起来，然后把车票余量界面对准张朝阳，“喏，你自己看，下午三点的票一大摞，你改签三点的，还能回家吃个晚饭。” 张朝阳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热情，三个同事就这么把他“轰”出研究所了。他回别墅那边拿了行李，直接打车去火车站，果真赶上了下午三点的高铁。 晚上六点半，张朝阳回到家，打开家门的那一瞬，直接惊呆李茹。 “你不是晚上的高铁么，不是说回家得要十点了？”李茹走过去接行李箱，把人拉着上下打量，鼻子顿时一酸，“瘦了。” 这才去一个多月，人就瘦了一圈，本来也没几两肉，现在瘦的更是没法看。 “你这样子回乡下，你奶奶还不得心疼死？”李茹瞪了眼，又叹气：“多大个人了，怎么就不知道照顾自己。” “妈，我有吃饭的，一日三餐吃的都很好，研究所里的食堂师傅做菜很好吃。” “那你还这么瘦？熬夜看了？”李茹表情逐渐狐疑。 张朝阳赶紧解释：“没，我很久没看了！最近工作忙，可能操心多了些，妈我饿了，要不咱先吃饭？” “谁知道你回来的早，没你的饭，等着！给你下碗面条，晚上剩下的两块大排给你搁里头。” 张朝阳坐在饭桌旁，怀里抱着狗子，眼睛时不时看向厨房方向，望着他妈在里面忙活的背影，鼻子有些发酸。 回家的感觉真好啊，烟火中都是熟悉的味道。果然只有在外地工作的人才能体会到家的幸福，以前每天住家里，反而没多少感受。 李茹端着大排面过来，摆在张朝阳面前，“吃吧，要是不够，我再给你煮点馄饨。” “够了够了！妈你别忙活了，坐下休息。” 李茹坐在饭桌对面，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模样，有些心疼。这小子肯定路上没买吃的，坐高铁三个多小时呢，也不给自己垫垫肚子。 “高铁上东西贵，再说时间不是正好嘛，我空着肚子回家吃你做的面，这滋味才爽。” 李茹没再说话，抱着毛毛起身离开。 张朝阳吃完饭休息没一会儿，就被他妈叫去洗漱，美名其曰：坐高铁累了，赶紧洗洗睡觉。 “我还没见我爸呢。”张朝阳表情懵逼。 李茹：“你爸出去聚餐了，明天休息，谁知道几点回家，不用等他。” 张朝阳有些小遗憾，点点头，这才转去浴室。 第二天早上，睡的正酣熟时，门忽然打开了。 张建国一连看了两次，才确定是自己儿子回来了。他看到儿子睡的不踏实，被子有一大半掉到床下面，干脆轻手轻脚走过去，将被子重新拉回去。 做完这一切，张建国又悄悄退出去。 张朝阳完全不知道这些，只一觉睡到醒，睁开眼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久违的安逸和熟悉的床，让他彻底放松，竟然又开始睡懒觉了。 “铲屎官，你终于睡醒了咩，赶紧起来，我们一起做午饭吃。” 毛毛守在床边，终于等到人醒来，立刻欢快的跳到床上，它踩着被子来回走着，边走边报告。 “张妈去做头发了，张爸单位临时有事，去加班了。两人都不回家吃饭，我的午饭还没找落，家里的狗粮吃光了，我们一起去外面嗨啊！” 张朝阳一把抓住狗子，捏在手上颠了颠，笑眯眯说：“毛毛，你好像胖了不少，过年吃的太好了吧，所以我妈让你少吃多运动是不是？” 什么狗粮吃完了，纯属就是胡扯！ 毛毛被戳破小心思，表情有些愤愤，铲屎官这人就是没同情心，狗子多吃点怎么了，过年养膘不是正常操作嘛！ “我妈是担心你三高，毛毛子，你毕竟不是年轻的狗子了。” 毛毛是他大学的时候来他家的，粗略一算，大概也有五年多了。一只狗差不多能活10-15年，平均年龄在12年左右，毛毛其实已经过去自身寿命的一半了。 “按照人类年纪来算，你和我爸应该是兄弟。”张朝阳有感而发。 毛毛眼睛忽然就亮了，“所以，你应该叫我叔？” 第102章 第102章 张朝阳：“……”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酸爽！ 张朝阳洗漱完，确定家里确实没有吃的，这才抱着毛毛出门。因为狗子在外就餐的不方便性,他直接选择打包,然后去附近的公园亭子里吃饭。 他点的一份黑椒牛排盖浇饭，毛毛不能吃太多料理,就只给它弄了一份原味烤牛排。 一人一狗吃的相当满足，饭后还绕着公园散步消食。走着走着就到了原先他工作的地方，也就是欣欣宠物医院。 毛毛眼睛比他还尖，“铲屎官，你前单位耶！” 张朝阳“嗯”了声,抱起毛毛穿过马路,他在附近小摊买了一些水果,提着走进宠物医院里。 里面的环境设施还是老样子，一走进去就能听到小动物们轻声的说话声,张朝阳和前台打招呼,把水果篮子递过去。 “张朝阳？你怎么回来了！”徐晓燕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有些惊喜。 张朝阳扭头,冲着打招呼,“我调休放假，就回家一趟,刚才正好在附近闲逛，就过来看看。” 徐晓燕挺激动，拉着张朝阳东扯西扯，仿佛他还在医院里工作，只是上班空隙大家一起聊八卦。然而事实上，还是有不同的。 张朝阳本以为,他对工作过的地方和人会有特殊感情，但是事实证明并不是，一旦拉开了距离，这种并不算稳定的感情就会被时间慢慢消磨。 他和徐晓燕原本还算相处不错的同事，但现在有点无话可说的感觉。 郑楚楚大概发现了这个尴尬的局面，借口有话和张朝阳说，把人“解救”出来。 “谢谢啊，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张朝阳面色尴尬。 郑楚楚却摇头，笑说：“这种事情很正常啦，我之前在另一家宠物医院实习，后来实习满三个月要离开，难过的要死。我以为我会一直和那边的小姐妹关系很好，还加了微信好友，结果现在对方在我微信圈里躺尸了，我每次路过那家宠物医院，都会下意识的绕路，生怕碰见以前那些熟悉的陌生人。” 郑楚楚想到自己的窘迫，明明也不算社恐，可就是能避则避。否则碰见了要笑着打招呼，要寒暄说两句，可明明只有三个月的工作关系，根本不熟好么！ 她和那些前同事，完全没有可以聊的话题啊—— 张朝阳忍不住摸鼻子，有些心虚说：“我大概和你说的一样，确实有些觉得怪怪的。” “嗯，如果确定不会再回安县发展了，那也不必过来看我们，我们都是彼此的过客，在人生路上也就一起走过那么一小段而已，完全不算什么的。” 郑楚楚说完，忽然想到什么，惊呼一声：“差点忘了，我真有事情要和你说。” 张朝阳愣了下，就听郑楚楚说道：“还记得以前在欣欣做过绝育手术的那只哈士奇大花吗？” “嗯，我记得。”张朝阳点头。 大花啊，他和它还有约定呢，这次回来本就是打算去看看它的。 郑楚楚：“它前两天送到我们医院，背上受伤挺严重，后来出院了被他主人带回去了，这事情也怪，我们询问哈士奇主人，这狗是怎么受伤的，他却只说是意外……” 郑楚楚的话让张朝阳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他想到自己曾经对大花的承诺，决定过去孙超家里看看。 “就是那只蠢乎乎的狗子咩？”毛毛有些同情，“狗子伤了背挺严重的吧，铲屎官，你要不要买些慰问品？” 张朝阳买了一些水果，还有一些狗粮，打车去孙超所在的小区。 按下门铃，很快有人过来开门，孙超见到门口站着的人，面色露出惊讶，“张医生？” 张朝阳点点头，“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今天去欣欣宠物医院，听到大花受伤的事情，就想过来看看。” “张医生，你有心了，赶快进来。” 孙超把人迎进去，又是倒水又是切水果，而后才坐到沙发上。 张朝阳看了眼客厅四周，忍不住问：“那三只狗崽子呢？” 孙超苦笑摇头，“实在是精力有限，后来就找可以领养的人送掉了。” “那也不错，至少每只狗狗都能得到很好地照顾。不过小花和大花呢？它们俩不在家？” “小花在隔壁，甜甜家里。至于大花，在客卧房间里。” 孙超没多说，知道张朝阳是过来看大花的，直接就把人带去客卧了。 “原先的客卧摆了一张床，后来被我移走了，又把杂七杂八的清理干净，现在就给大花暂时用着。” 孙超的手机在这时候响起，他接起电话说了没两句，转过头看张朝阳，“张医生，甜甜那边有点事儿，我先去隔壁一趟，很快就回来，实在不好意思啊。” “没事儿，你先过去吧，我和大花聊聊天。” 孙超走了，张朝阳把毛毛从怀里放下，几步走到哈士奇跟前。 他蹲下来，看着眼睛紧闭的狗子，总觉得不太对劲，于是用手推了推，“大花，大花？” 哈士奇恍然间回神，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张朝阳的一瞬眼睛忽然亮起来，但很快，眼里的光又快速消失，变得很沉默。 “张医生，是你啊。”哈士奇有气无力的打招呼。 张朝阳直接惊呆住！ 怎么会这样？！ 大花原本的性格多么活泼啊，这是一只万事看得开没有任何忧愁烦恼的哈士奇，只要有吃的，只要有它家铲屎官，它就可以快乐高兴每一天！ “大花，你怎么了？你的样子很不好，我很担心。” 张朝阳目光转移到它的背上，郑楚楚说大花受伤那天，刚送到宠物医院时，整个背一片狼藉，没几处地方的皮肉是完好的。 他看着哈士奇整个被包扎起来的背部，心疼极了，“怎么会弄成这样？” 哈士奇视线落到自己背上，眼珠子转了转，却什么也没说。 张朝阳瞧的不是滋味，却也没多问，只是轻声道：“我看你背上的纱布颜色，今天是不是还没有换洗伤口？我帮你吧。” 旁边就有换洗消毒的用品，张朝阳戴好一次性手套，麻溜的拆开哈士奇背上的纱布，刚开始速度很快，但是拆最后一层时，他的动作明显变慢。 语气更是轻柔，有点像是在哄，“大花别怕，我会很轻很轻的，你如果疼就说，我尽量不碰到你。” 全部纱布解开，张朝阳这才看到哈士奇背上的创伤，只一眼他就清晰辨认出来，这是被玻璃或者瓷器碎片划伤的，而且看伤口切面，当时被划伤的时候应该还挺深。 可是一只哈士奇，即便再调皮，上哪儿能碰上这么多碎片？ 张朝阳话到嘴边，对上它一双忧郁的蓝眼睛，顿时就问不出口了。到底是人家的私事儿，他作为一个外人，还是少打听为好。 哈士奇一直沉默着，呆呆地看着张朝阳给它换洗伤口，然后又小心翼翼的重新包扎。而边上那只博美，看向它家铲屎官的神情温柔又眷恋。 张朝阳呢，时不时回过头冲着博美笑笑，眼里蓄着满满的爱意。 真是，好幸福啊！ 哈士奇这几天绷着的情绪忽然受到冲击，一个没憋住，爆发了。 它扭头贴着地板，呜咽的哭泣着，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 突如其来的悲伤，吓了张朝阳和毛毛一跳，尤其是毛毛，原本就在哈士奇边上，更是近距离直观的感受到了对方的悲伤情绪。 “铲屎官，它、它怎么哭了？”毛毛有些不知所措。 这只哈士奇哭的也太伤心了吧，怎么搞的跟死了铲屎官一样！ 张朝阳也担心，只能用手掌一下一下抚摸着它的头，“大花，别难过，背上的伤会好的，到时候毛发能重新长出来，你还是最帅的那只哈士奇。” “呜呜～张医生，我不是伤心这个，我……呜呜～” “不急，如果你想说的话慢慢说，咱们先哭完？其实哭鼻子一点都不羞耻。” 哈士奇听到这话，顿时哭的更大声了，整间客卧都是哈士奇嗷呜嗷呜的叫唤声。 好不容易哭完，哈士奇心情恢复平静，只鼻子一抽一抽的，它看向张朝阳，语气忧伤。 “张医生，我家铲屎官不要我了。” 张朝阳眉头拧住，“怎么回事？孙超要把你送走？” “不是，是……” 哈士奇回忆起前几天的那个夜晚，它家铲屎官带着它，隔壁小姐姐王甜甜带着王小二，他们四个一起在湖边闲逛看月亮。 明明是很美好的气氛，它家铲屎官和隔壁小姐姐正在商量什么时候回老家，结果—— “突然有几个人冲出来，他们喝的醉醺醺的，一脸色相的盯着小姐姐，对她动手动脚的。” “嗯，后来呢？” “我家铲屎官肯定不能忍啊，他当场撩起袖子就和那几个人干架了。我那么厉害，也冲上去帮忙了……” “所以你在打架的过程中受伤了？”张朝阳不由猜测。 哈士奇激动的情绪淡下去，表情又开始悲伤起来，“不是，我和铲屎官都已经打赢了。但是那边几个人不死心，其中一个抡起酒瓶子就往我们这边冲过来。” 拿酒瓶子的那个人是冲着柯基去的，打架过程中，柯基也出来帮忙，咬了那些人几口。 而其中一个喝的烂醉，本能反应就是打回去，那人高高举起酒瓶子，对准柯基，狠狠摔过去…… “小姐姐看到酒瓶子，直接就上前护住王小二了。我家铲屎官看到小姐姐要被砸到，赶忙扑上去保护她。” “那你呢？”张朝阳预感不妙。 哈士奇：“我当然要保护我家铲屎官，我也朝着那边扑过去了。” 最后的结果是，那个酒瓶子直接砸到哈士奇身上，以及之前和孙超打架的两个人，拿着的酒瓶，也狠狠砸到了哈士奇背上。 一只狗，承受了所有的袭击。 “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在那之前，我和铲屎官配合很好的，我们再努力一下下，就能把那两个人干倒了，可是铲屎官突然就跑了，他都没有告诉我一声。” 哈士奇眼神悲伤又憋屈，“其实我有点羡慕王小二的，它家铲屎官对它真好。那个酒瓶子飞过去时，小姐姐第一时间扑过去保护它了呢。” 而它，并没有等来主人这样的待遇。 “是我不配吗？”哈士奇忽然有些怀疑狗生了，“因为我经常拆家，所以我家铲屎官并不是很爱我？” 张朝阳心头顿时酸涩难忍。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一只哈士奇去讨论这个问题。 孙超和王甜甜是男女朋友，女朋友有危险，他第一反应扑过去保护，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表现。 可是他却全然忘记了，他身边还有一只哈士奇，他的宠物正在和他并肩作战，他这样毅然决然的转身，将它置于何地？ 更残忍的是，王甜甜第一时间扑过去保护了自己的宠物柯基，而哈士奇却被它的主人所遗忘。 两只宠物，截然不同的命运，如此鲜明的对比，这大概才是大花最难受的地方吧……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见～ 第103章 第103章 过道走廊上,孙超和王甜甜正在进行激烈争吵。准确说，是王甜甜一个人在说，孙超一直保持沉默。 孙超越不说话,王甜甜心里火气越大,直接一把甩开手，气哭了。 “孙超,你给我说句老实话，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孙超抬头，看向面女孩，“甜甜，大花陪着我好些年了。” “那我呢？我们都说好要结婚了,那些钱是我们准备回老家盖房子,这是你好几年积蓄,结呢，你告诉我你要给一只狗做医疗美容？！” 王甜甜实在想不通,那只是一只狗啊！ 孙超表情难受,“是大花是为了保护我受伤,甜甜,那天晚上如不是大花,我……” “孙超！那只是意外，只是意外！我们谁也不想,大花受伤，我也很难过。是我们不因为难过就失理智。” 王甜甜顺了口气，又继续说：“我们以继续养着大花，好好照顾它，我也会它很好。但真没必要为了它背上伤疤，花费几十万……” 给一只狗除疤痕,给一只狗做医疗美容，王甜甜觉得孙超这是疯了。 这事情简直难以理解！ 两人已经谈婚论嫁，之前一直很好，甚至商量好今年一起回老家盖新房，那几十万是他们结婚准备。 “我们订婚邀请帖都发了，马上就要商量结婚日子，孙超，你这样子……我怎么和我妈说……” 王甜甜越说越委屈，转过身默默流泪。 孙超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确，王甜甜这样漂亮女孩愿意嫁给他，是他福气。拿几十万来在老家盖房子，然后再在这边打拼，过几年攒下首付买房，这是他和她妈商量好，也是为了给王甜甜一个安心保障。 但是谁想到呢，会发生这样事情…… “甜甜，大花这样子很怜，它背上伤口很严重，如不祛疤，会它一辈子造成影响。” “那我不怜么！” 王甜甜忽然来气，指着孙超骂，“我为了和你在一起，不顾我妈反，不顾离家那么远，我过年时候甚至跟你回了你老家，结现在你却要拿所有钱给一只狗祛疤。孙超，我才是和你过一辈子人，我在你这里，还比不过一只狗？！” “甜甜，我……” “今天你就把话说清楚，要么打钱回家盖房子，要么你给你狗祛疤，我们就此分手！” 孙超整个人懵掉，这怎么就要分手了？他们都要结婚了啊！ “甜甜，我们都过家长了，你都跟我回过老家了，你——” “还没领证呢，有什么不分。就算结婚了，离婚也大把都是。” 孙超表情纠结，痛苦挣扎着，好一会，慢慢走向王甜甜，把人揽进怀里。 张朝阳原本要走，孙超迟迟没有回来，就准备过道别，结刚打开门，就“证”这样场面。 他只听到两人谈话最后几句，但也足够知道事情原委了。 正当他考虑着要不要退回，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时，边上一声轻轻啜泣。 张朝阳猛地低头，哈士奇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他旁边，泪眼迷蒙望着不远处抱在一起男女。 “我背上伤不会好了，就算好了也会有很大一块难看疤痕，我那么丑，我再也不是铲屎官小爱了。” “他不会再要我了。” 张朝阳赶忙蹲下，轻轻抚摸着它头，“大花，不是这样，你主人没说要抛弃你，他们还会一样养着你。” 哈士奇摇头，表情悲伤，“不一样！他们结婚后，有王小二，有小花妹妹，我这么丑一只狗，怎么生活在一起呢！铲屎官会把我送回老家。” 老家那里狗它过，饿瘦骨嶙峋，一天只吃一顿饭，且还没有肉，更不要说吃狗粮了。 有时候，村里几只狗为了一块肉骨头会发疯一样打架，打厉害了，还会被咬伤。 哈士奇一直生活在县城里，即便安县只是个小县城，却也日子过得舒坦。它一只城市狗，真无法想象己被扔下农村里，将会过上什么样日子？ “我会饿死吧？” 哈士奇想起孙超老家父母，有些担忧，“铲屎官爸妈好像不喜欢狗，他们养很多鸡，鸡会下蛋，我不会，我没有劳动价值，他们会给我饭吃吗？” 明明只是个猜想，并没有被证实，是却已经被它认定为结局了。 这是怎样绝望心理！ 张朝阳和哈士奇这边声响，很快引起孙超和王甜甜注意，两人转过，看到门口站着一人一狗，都有些尴尬。 尤其是王甜甜，大概意识到己刚才话有些冲，顿时面红耳赤，冲着张朝阳微微点头，转身径直回己住处。 孙超送张朝阳下楼，等电梯时，他忽然开口，“刚才我和甜甜谈话，张医生都听到了吧？” 张朝阳愣了两秒，点头，“很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听，我——” “不关你事，我们在过道上吵这么大声，被听到难免，我只是心里很难受。” 孙超这几天憋不行，心里话没地说，好不容易遇到个熟悉，直接就拉着念叨，“大花是为了保护我受伤，它伤得很重，宠物医院医生说，就算伤口都结痂好了，也会留下大片伤疤。这些伤疤会阻碍毛发生长，如不植皮祛疤，大花就会变成一只癞皮狗。” 孙超想到大花小时候样子，活泼憨厚很，什么事情都好奇，蠢萌蠢萌，即便做错事被他罚，第二天就完全忘了，又厚脸皮死死黏着他。 “在外打工这么些年，全靠大花陪着我，它就跟我家人一样。” “是你为了王甜甜，放弃了它。”张朝阳毫不留情揭穿事实，“我不知道植皮祛疤究竟要花费多少钱，但是你完全没试过就已经先放弃了大花，这它来说很残忍。你以后会有很多宠物狗，每一只都会和你很亲近，但是大花这辈子，就只有你一个主人。” 张朝阳说完又嘲笑了声，“抱歉，我有些情绪激动了。” 孙超没在意，“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主人。它救我受伤，我却没有尽心给它治疗。是张医生，你不懂，我和甜甜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我们已经要结婚了，我不……” 孙超捂着脸，没有再说下。 张朝阳只冷漠看着，他确不懂，为什么有人以口口声声说狗狗是己家人，又因为金钱放弃家人。 如真是家人，难道不应该全力以赴吗？ 钱真以和家人放在一架天平上？ 如孙超不口口声声说大花是亲人是家人，只是当成一只宠物狗，张朝阳或许没那么生气，他受不了站在道德制点标榜己，做来行为却是这么不匹配。 “宠物狗是宠物狗，家人是家人，孙先生，我没权利过问你私事，但我还是要说一句，你这样家人，大花真要不起。” 孙超怔愣住，他没想到张朝阳会讲这样话，在他印象中，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个很心地善良兽医，他甚至从来不会说太重话。 是现在，他在怼己？ “张医生，你是本地人，在这里有房有车，根本不懂我们外打工人辛苦。几十万你们来说只是一笔小数目，但是我们来说，以在老家盖一幢房子，我……” “你别侮辱打工人了。” 听到这里，张朝阳实在忍不住，直接爆发了，“你知道什么是真正外打工者吗？工地上看看吧，那些搬砖劳动者才是最辛苦，他们才是为了生活背井离乡。为了多存一点钱，舍不得吃餐盒，每天中午两个馒头一包榨菜，舍不得多花钱租好房子，一大家子挤在工地里宿舍。” “再看看街上扫大街环卫工人，工作时候还不忘拿着一个麻袋到处收集塑料瓶，就为了够每天多赚几毛钱。从来不喝饮料，拿着一个大塑料瓶，装满凉白开就过一整天，甚至天气太热了，只商场门吹一会凉风。因为门口有保安，他们衣服上有污渍，不允许走进。” “打工辛苦人多得是，但从来没有哪一辛苦打工者，够住得起档小区，进开轿车，甚至还有闲钱养宠物。” 孙超诩是外地人，打工挣钱不容易。是在张朝阳看来，完全就脱离了打工者这个阶层，起码也是中产阶级了。 几十万积蓄一下子拿来，是会肉疼，会周转不过来，但绝不至于倾家荡产。 “说到底，你只是把它当成你一条狗已。” 张朝阳冷漠看着孙超，第一次认识到人性多样性。 作者有话要说：把自己写气了，嗷！ 第104章 第104章 ???z`??5????&a;??z[r?r?p???8???i???c?c??|o=??(???/_yt???&a;?ol`??-???n,-?a?`?u?g?p;?l?!?k??+??s??[???i??:?-`?i&039;&039;?p;gt;?(?d????????,g??9?\??:???s??v???????;?}?yih?????g=???h??c??x?-=?(??x???????=x?&039;&039;???????l???:????&039;&039;&a;?h?????h[????;?-?`?+j}???vy??q???r=???????5f?????2??4\????5???qg????????h?9r?v≈lt;d??jkp??????uk?n t?ic????y?ob2??.???????????z???q?(clb?0?? x?tn0r[??.???[v?g;?x/e?u?3???rok?u??r??}?0}d?????q糒t?.??1???4??p??c???p??≈gt;?|?t-?vro??jder=?a??k????5t?33???? 0?&039;&039;f??????&a;????“?qa??y??vi(8??чyh??k??6??]r|???=??????e????gq?&a;alg?dx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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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士奇本就是毛发浓密的狗狗，背上一大块疤痕和秃毛，会直接影响它的美观，严重点可能影响狗狗的心理健康。 姜酊走过来看了眼情况,有些惊讶到，这只狗的伤势挺严重啊。 “现在的去疤痕手术挺简单，针对凹陷、隆起、增生等多种疤痕体质，可用不同方法。对于一般新生疤痕，主要采取药物治疗，以促进疤痕快速修复，使之皮肤恢复再生功能。时间稍久的凹陷疤痕，多采用激光和微调磨平手术。而增生疤痕，以注射药物进行疤痕萎缩，或考虑部分切除，再配合放射治疗。” 姜酊说着，低头拿手指触摸了下哈士奇的背部伤疤，微微点头，“伤口愈合的不错，再过一星期可以先采用药物治疗，如果效果不明显再考虑激光手术。” 张朝阳却是摇头，他想要的不仅仅是去除疤痕，还想要让它的皮肤恢复以往功能，能够实现毛发再生长。 “我听胡勒说，我们所里有相关的技术，能够让皮肤组织细胞再生，这样的话，去除疤痕后就能实现毛发生长了。” “你还想让它恢复如初？”洪晓雨乍一听到这话，面色诧异，“就算咱们所里有这项技术，治疗过程的费用也很昂贵的。” 洪晓雨在研究所也待了几年，知道一些大概，拿出手机啪啪啪一顿算，给报了一个数。 “按照咱们内部价来算，给这只哈士奇做祛疤痕手术，大概费用在十万左右，当然这技术肯定比外面的做得好，术后恢复一级棒。可是你要想让它实现皮肤再生，和以前完全一样，那就——” “就什么？” “就起码得这个数了。” 洪晓雨比划了三根手指，忍不住感慨，“张朝阳，你可真是够能下血本的，当你的狗真幸福。” 洪晓雨自诩也是爱狗人士，家里也养了一只宠物狗，可是让她拿出几十万给一只狗做治疗，她还是没有这样的魄力的。 “唉张朝阳，你这样花钱给狗狗治疗，你家里人知道吗？”洪晓雨忽然想到问题关键，可别瞒着没说啊，几十万可不是小数目，到时候闹起来就不太好了。 张朝阳点头，“我爸妈都知道，他们无所谓的。之前拍综艺赚了一些钱，他们任我自由分配。” “你爸妈真好。”洪晓雨一脸羡慕。 何孟来那边得了准信儿，回部门立刻就告诉自己徒弟，他自己不跟过去，只是徒弟临走前，把人拉住叮嘱了两句。 “修复技术在研究所属于小类项目，各部门没有设立，所以在重点基地那边，你到时候带着狗子进去，好好感受。” 好好感受？ 张朝阳一脸莫名其妙。 何孟来却眼神意味深长，“你到时候进去就知道，如果感受很美妙，那以后就是你努力的方向了。如果接受不了，那师父趁早给你重新制定方针路线。” 下午两点，张朝阳牵着哈士奇，手上拿着胡新研敲定的准通行证，前往重点基地。 这座建筑物，在外表看来只是一座三层高的房子，除却顶层的屋顶高高凸起，其他的和平常建筑没区别。 张朝阳之前也一直挺疑惑的，就这么小一个建筑，里面能装得下多少动物？而且胡勒还说重点基地有十大研究项目，里面的部门错综复杂…… 他当时怀疑胡勒在吹牛，而且牛皮都吹到天上去了。 但是今天，他经通行证进入重点基地大门后，才真正的从头到脚感受到巨大的冲击。 这里面根本不止一个三层小建筑，进入大门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巨大的天然石假山，假山高五米左右，整块巨石长度目不可测，中间镂空设计铁链索道，游走到中间可见一处小型瀑布。 再往前走，除却两边的固定房间，剩下的都是弯弯曲曲的通道，明暗相接，暗处是天然的幽洞，明亮处或是灯光照明，或是直接采用头顶的太阳光照…… 张朝阳越往里走越震撼，这是一种完全走不到尽头的感觉。 这哪里是一座建筑，这根本就是把整个山峦地貌包进来了吧？ 他很快想到重点基地后面的小后山，后山往外延伸出去的山林大概有五六座山，那边一直没有具体的边界，只是做野生动物半放生观察所用。 所以，那几座山的底下，藏着一整个重点基地？！ 嘶—— 大手笔啊！ 在前面带路的是姜酊，她是部门里除却何孟来唯一的绿色工作证人员，而她原本也是从重点基地出去的，对里面环境很熟悉。 张朝阳要进重点基地，姜酊自荐做领路。 “这边只是重点基地的外围，你现在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中间一块大多都是各项研究部门，我们要去的修复中心就在其中一块。” “那最里面的呢？”张朝阳不由好奇。 姜酊忽然就笑了，“最里面啊，我也不清楚。” “怎么会？！” “要进入重点基地的最内部，工作证等级得达到至少青色，我在这里努力多年也没成功，索性就出来了。不过我大概猜得到，内部一块应该有不少国家珍稀的野生动物。” “国家珍稀野生动物？” “最近几十年，人类科技高速发展，地球环境破坏的越来越严重，适宜野生动物生存的活动区域在逐渐缩小，有些野生动物已经被列入国家濒危动物保护群种。有些我们国家做了十几年的监测，几乎很难再在野外环境发现它们的踪迹。” 姜酊说着不由点头，“弧向研究所成立之初，只有两大块内容，一是研究动物流行病学，旨在预防和控制大规模的动物死亡问题，二是研究野生动物的多样性，以保护物种尽量不灭绝。” 姜酊原本想说，在重点基地内部，可能存在外界宣告的已经灭绝的生物种类，那里面的动物世界，绝对是一个绮炫幻丽的世界。 不过想想，还是决定不说了。 谁知道张朝阳又要花费多少年才能升到青色等级呢，这万一一辈子都达不到，她说了岂不是勾的人家心痒痒，又不负责任嘛！ 想当初，她不就是被自己的前辈给“坑”的，结果都快三十了，还是圆梦无望。 “张朝阳，你要是喜欢重点基地的工作环境，除了升级工作证调入，还有一个方式。” 见身后的年轻人一脸好奇向往，姜酊不介意多说一些，“每年研究所都会评比十佳优秀研究员，评上的能够得到一个小金章，一个小金章可以兑换重点基地工作三个月，你倒是可以努力试试。” 张朝阳忽然想到什么，忍不住问：“那胡勒知道这些吗？上次我们送黄金蟒过来，所看到的重点基地，好像不是长这样吧？” 明明都是同样进的一个大门，怎么就天差地别呢？ 姜酊直接就哈哈大笑，“那肯定是胡所长安排的呗，胡勒这人心性不稳，还是太急躁些，如果让他知道里头有这么多“好东西”，那他哪里还能好好工作？” “所以？” “重点基地对外有两套基本工作面，如果不是你今天要去修复中心，是不可能进来另外一层的。” 所以是类似旋转按钮一样，可以随时切换场景模式？ 张朝阳被这些高科技深深折服了，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兽医，何曾接触过这样的高层次内容？ 这已经到了兽医研究的顶端了吧？在这里工作，就跟做梦一样吧！ 张朝阳忽然萌生出一种强力的渴望。我要努力努力再努力，一定要升到绿色等级，然后进入这个重点基地工作。 “行啊，有志气，那你就好好努力吧。” 姜酊把人送到修复中心部门，就和张朝阳道别了，“再进去我就没权限了，你自己往前走，如果不知道方向可以问里面的研究员。” 张朝阳笑着道谢，转身牵着哈士奇，一步步往前。 刚走了没两步，哈士奇忽然停住，表情很是茫然的样子。 “怎么了，大花？”张朝阳疑惑蹲下，摸了摸狗头。 哈士奇摇摇头，蓝眼睛表达的情绪懵逼极了，“不知道，但是感觉很不对劲耶。好像有熟悉的味道？” 熟悉的味道？ 这里面就算有动物，也应该都是野生的，怎么可能会有狗狗品种？ 狗子熟悉的味道，又是野生动物的话，难道是亲近？ 张朝阳在脑海中搜索一圈，实在不确定到底是哪种野生动物，而脚边的哈士奇忽然就一声犬吠，直接朝着一个方向冲出去。 “大花！” 张朝阳一时不察，没有拉住狗绳，眼睁睁看着哈士奇跑走，顿时着急。 他顾不上哪里能走不能走，追着狗子的身影过去，等他追到哈士奇时，却在那里发现了两只狗。 一只是大花，他是知道的，狗绳还在呢。 可是另一只是？ 张朝阳疑惑走近，还没走两步，脚步硬生生止住。 尼玛！ 根本不是什么狗，这是一头狼啊！ 作者有话要说：大花：“快看，这是我大兄弟！” 小张：“傻狗，快跑！” 第107章 第107章 张朝阳盯着眼前这头狼看,仔细辨认终于确定，它是一头密歇根山谷狼。这种狼一般分布于马更歇河流域以及加拿大地区，被称为北美洲体型最大的狼,毛发从黑到白都有。 而眼前这头狼,毛发方面长得很像哈士奇，全身呈现银白色分布,只耳朵和脖子一圈分布灰色毛发。它的眼睛是蓝色的，是一种很奇特的宝石蓝，头型稍尖，整个脑袋比一般的狼种要大。 而它的整个身长，张朝阳大约估计,应该在1.2-1.4米之间,整体比哈士奇大一圈,体重应该将近六十公斤。 六十公斤，这是个很敏感的数字,他的体重也就六十公斤。 可是面对这样一头狼,张朝阳脑子顿时出现一片空白,他根本没有应对野兽的任何能力,他干不过这头狼。 只要它朝着自己扑过来,咬住喉管，绝对是一击毙命！ 张朝阳内心有些绝望,这肯定是基地内部的野生动物，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偷跑出来，都到了中部区域了。 如果不是遇见他们，这头狼难道还要跑到外围去？ 就在张朝阳胡乱猜想时，哈士奇却发出喜悦的叫声,它冲着眼前的狼嗷呜嗷呜叫唤。 “大兄弟！你长得真壮实！” 这只哈士奇真胖啊，而且眼神很冷漠，瞧着有些凶悍，简直酷毙了！ 这才是哈士奇应该有的模样—— 哈士奇扭头，一个劲儿的冲着张朝阳使眼色，“张医生，你快来，这我大兄弟，长得贼他么好看！” 张朝阳：“……” 傻狗，那是狼，你快跑好嘛！ 哈士奇完全体会不到张朝阳的心酸苦逼，它围着眼前的大兄弟左三圈右三圈，不时拿鼻子去嗅嗅，很快一脸痴迷状。 这就是强者的味道啊！ 密歇根山谷狼（以下简称山谷狼）用冷冰冰的眼神打量着在自己周围献殷勤的狗，虽然大家同为犬科，但是这只哈士奇实在愚蠢之极。 大兄弟？ 真是好笑，竟然把一头狼当成是同类！ 不过眼前这只蠢狗，却是可以加以利用，就用它来试验人类的机关吧。 山谷狼只淡淡看了眼张朝阳，就放弃盯视了，它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哈士奇身上。 山谷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柔些，它露出一丝笑容，问道：“朋友，你好！你叫什么？” 朋友？大兄弟叫我朋友耶！ 哈士奇高兴了，它喜欢和强者说话，“大花，狗子叫大花，大兄弟，啊不是！朋友你好，你叫什么？” “我叫……密歇根。”山谷狼发觉自己并没有名字，直接截取了狼种的前半部名称。 而这三个字落在哈士奇耳朵里，那就是振聋发聩了。密歇根，这名字一听就好有文化，有种外国古老家族的底蕴，这只哈士奇一定是被贵族收养的。 “密、密歇根？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跟着你家铲屎官一起进来的吗？你怎么一只狗在这里转悠，是不是迷路了？” 哈士奇看了眼身后不远处，抬起爪子指向张朝阳，“那位是张医生，是我现在的铲屎官，他人很好的，我带你过去，我们一起去找你家铲屎官吧。” 山谷狼思考一会儿，看了眼四周的环境，点头说好。 不过，“我的前爪受伤了，走不过去，需要你的主人过来帮助我。朋友，请你过去呼唤你的主人，我很感激。” 从外面进来，只有一条小路，而且这条路只进不出。哈士奇想要再走出去，回到张朝阳身边就需要走另外一条路。 而这条路，哈士奇瞧着歪歪扭扭的，有些不知道怎么迈开脚。光是盯着地上黑白灰的图案，就已经让它狗眼发晕了。 “朋友，我给你指路，你跟着我的指示走。”山谷狼后退一步，让出前方的道路。 哈士奇冲着道谢，笑嘻嘻的往前走过去，山谷狼指挥一步它就走一步，就这样一喊一动，很快将十几米长的折叠小道走出一大半。 眼看着就要走出去，回到平坦广阔的平地时，突然“轰隆——”一声响，一只巨大的铁笼从天而降。 哈士奇被铁笼罩住，整只狗都懵逼了。 这什么情况？ 它抬头看向前方，望着张朝阳喊：“张医生，这怎么有大铁笼啊？狗子出不来了。” 哈士奇一脸忧伤，同时又很庆幸，得亏是自己先走啊，要是受伤的密歇根走过来的话，它那瘸腿还不得被大铁笼砸死？ 哈士奇这么想着，扭头去看自己的新朋友，结果，没了！ 铁笼后的九曲回肠小道尽头，根本没有任何动物，那只叫密歇根的哈士奇不见了！ “张医生，我的朋友被吓跑啦～”哈士奇冲着张朝阳大叫，“它受伤了呐，我们要不要快去找它。” 这边动静挺大，很快引起警报声，两个研究员走过来查看情况，就看到一只哈士奇掉进了陷阱笼里，而旁边站着一个陌生面孔的年轻人。 这一幕，实在是荒谬。 “你是？” “我叫张朝阳，是带我的宠物狗到修复中心去做检查的，这是胡所长给的通行证。” 张朝阳赶快把自己的证件拿出来，又一脸抱歉，“实在对不起，因为我没有牵住狗绳，让我的狗在这里乱跑，给你们造成了麻烦，真的很抱歉。” 其中一个研究员却并不在意这个，他只是比较好奇一个点。 “这条九曲回肠道是设有机关的，而且从你们这边外部走不进去，你的狗是什么原因跑进去的？还有，触发机关的路数并不好走，它是怎么做到的？” 哈士奇在一旁嗷呜直叫，“我朋友，密歇根教我走的！” 张朝阳隐隐约约猜到，这可能是个陷阱。那头密歇根山谷狼和哈士奇套近乎，然后利用它查探基地内设置的陷阱。 难怪它一直站在那里，并没有直接跑出来，不是对他或者对狗没有猎食的兴趣，而是对它来说，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在这里见到了一头狼，应该是一头密歇根山谷狼。”张朝阳如实讲道。 两个研究员表情一滞，互相看了眼，眼神一言难尽。 原来是狼啊，那没事了，常规操作！ 修复中心，张朝阳在外面等待，哈士奇被研究员带进去做全身检查，以确定最终的治疗方案该如何制定。 另一位研究员坐在旁边陪同，等事情结束，准备亲自带人出去。 张朝阳用余光瞄了眼旁边的人，胸口挂着的工作证是绿色的，和姜酊同一个等级。果然，重点基地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大佬级别的。 “吴先生。”张朝阳看了眼工作证上的名字，轻声问：“刚才那头狼的事情，你方便说吗？” 吴严表情未变，想了下才解释：“那是一头密歇根山谷狼，但准确来说，它的基因种类又不全是。那是我们科学家在北极圈探险时救治的一头狼，后来几经周转送到弧向研究所，经过全面检查，发现它基因里的不稳定性。” “不稳定性？” “没错！有人对它进行了动物体实验研究，它体内的基因链呈现极端的复杂性。” 张朝阳立刻想到的就是动物杂交，比如狮子和老虎，又比如马和驴，所以这头密歇根山谷狼也存在这样的基因问题？ 吴严却没有再说下去，“这不是你可以知道的范围内容，如果你想更近一步了解，欢迎你调入重点基地。” 张朝阳呵呵干笑一声，扭头不再说话。 检查很快结束，有关于哈士奇的祛疤痕手术也定下时间，先经过为期两周的药物治疗，治疗后立即安排手术，术后根据它自身恢复情况，再考虑是否进行细胞组织再生长。 张朝阳带着狗子离开重点基地，很快就被何孟来叫过去。 “怎么样？修复中心那边怎么说。” 张朝阳把研究员的话大概转述一遍，何孟来听完点头，“差不多是这么一个流程，治疗的过程适当放缓，有助于哈士奇的身体自主适应，前头的治疗费用差不多十万左右，这是没跑了。不过后面是否还需要再继续治疗，你也别太早下决定，我们先看术后恢复情况。” 张朝阳点头，表示接受这样的安排。 何孟来轻咳一声，很快转了话题，“朝阳啊，你在基地里都看见什么了？对那里的环境觉得怎么样？” “师父，我跟你说，我在那里遇到了一头狼……” 叭叭叭，憋了一下午的话终于可以讲了，张朝阳直接倒豆子一样全部说出来。 末了还一副心有余悸，“如果不是基地里的野生动物都有安排喂食，如果那头狼处于饥饿状态，我可能就见不到师父你了。” “你说的是不是一头眼睛呈现宝石蓝的狼？”何孟来好像记起点什么。 张朝阳使劲点头，“对对对！就是宝石蓝的眼睛，一般来说狼的眼睛都是呈现黄褐色的，只有极少数狼的眼睛是蓝色或者绿色，可是从没有那种宝石蓝一样的，如果不是它会动，我差点以为那是镶嵌上去的两颗蓝宝石。” 何孟来终于恍然，“原来是它啊，那头狼是你大师伯跟着科研考察队去北极圈时发现的，那时候他们途经加拿大，在北极圈交界地发现了它，当时还是一只狼崽子，浑身伤痕累累，躺在苔藓石上，差点就被秃鹰叼走了。” “师父，我听基地的研究员说，那头狼体内的基因链很复杂，应该是杂交品种，可是它的外貌明显就是密歇根山谷狼的形态。” 何孟来却笑道：“那双宝蓝色的眼睛不就是例外么，这就是基因链被破坏的结果，也就是杂交后遗症。而且听你大师伯说，那头密歇根山谷狼，可能不止是一种动物杂交的结果。” 第109章 第109章 张朝阳和胡勒跟着温自鸣一路往后山走去,在山脚总算看到了何孟来。 见到两人过来，何孟来冲着点头，大概说了下事情经过,然后人手分配一个搜寻仪器。 “咱们研究所情况特殊,非必要时候不主张其他方介入，所长下了命令,四个小时内必须找到大熊猫，否则只能请临江市的警犬基地协助了。” 何孟来：“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总归被外面的人知道丢面儿，这只大熊猫是咱们部门的研究对象，我们更要使劲知道么！” 然而内心,何孟来却在疯狂吐槽：早知道这只大熊猫这么不省心,还不如再花点心思,把那头狼搞过来研究了。 尼玛！ 一只大熊猫，肥嘟嘟胖乎乎的,究竟是怎么“越狱”成功的？？？ 张朝阳和胡勒一组,两人很快上山,一起去寻找大熊猫的踪影。 手上的搜寻仪器倒是很好使,只要有动物在三百米内出现,就能形成热像反应，并且进行删选,剔除大部分的动物种类，以便精准确认。 不过有一点，胡勒不是很明白，“大熊猫虽说是国宝，是挺珍贵的，但还不止于到需要研究的地步吧？” 张朝阳也不懂,正巧这时候，手机“叮——”一声响了。 他打开一看，是温自鸣发给他的一张照片，告诉他们这就是跑路的大熊猫模样。 照片里的大熊猫提醒中等偏小，应该是幼年成长期，只是这个毛发颜色，略微有点奇怪。 胡勒凑过来看，眉头皱起，“这是像素不好还是怎么回事？大熊猫都掉色了。” 张朝阳思索一会儿，猜测道：“应该是它的本色，这只大熊猫的毛发颜色就是棕色的，迄今为止，在我国发现的棕色大熊猫不超过十只，如果是棕色大熊猫的话，的确有可能被纳入重点基地研究范畴。” 胡勒第一次见到棕色的大熊猫，觉得很有意思，从张朝阳那儿把照片转发，一路都在看。 “这大熊猫还是个崽崽吧，这么小就知道越狱了，看样子挺聪明的嘛。” “重点基地的保护机制这么弱吗？”张朝阳疑惑。 胡勒摇头，大笑起来，“当然不是，那里不说刀山火海，也算铜墙铁壁了，里面到处都是机关，一般人根本走不出来，更不用说动物了。” “那怎么……” “所以才让人惊叹啊，这里头一定还有事儿。”胡勒语气肯定。 两人没再废话，在山林间到处穿梭，希望能够尽快找到大熊猫的身影。与此同时，他们和其他搜山的人员也有相互联系，各自确认所在位置的覆盖面。 两个小时后，两人一无所获，坐在一棵大树底下喘气休息。 张朝阳还在联系温自鸣和洪晓雨，他们大概也在这片山头，准备过来汇合。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两人头顶响起。 胡勒还未发觉，张朝阳听到声响抬头，就看到那只熟悉的金丝猴。 “你们在找什么？” 金丝猴没有跳下来，只是站在树干之间，它望向张朝阳，挥手打招呼，“如果可以，我能帮忙吗？” “在找一只大熊猫，棕色的，你有见过吗？”张朝阳笑着回应。 金丝猴想了想，在脑海中过滤掉无用信息，然后摇头，“没有，没看到棕色的大熊猫。” 张朝阳有些失落，却又听到金丝猴说道：“不过有一头白色的熊，它是你们要找的吗？” 白色的熊？ 张朝阳眉头皱起，当初将金丝猴放养到山林的时候，他有翻过之前的记录，那上面并没有记载放养过白熊啊！ 白熊，白色的熊—— 卧槽！不会是那次他在重点基地外偶然看到的那头吧？ 跑出来的不止一只大熊猫？ “小猴子耶！你怎么在这儿？” 胡勒终于看到金丝猴，连忙打招呼，他之前累得半死，几乎昏昏欲睡，倒是没听到张朝阳在说什么。 张朝阳拉着胡勒起来，和金丝猴道别，继续往山林里走去，他左思右想不妥当，还是决定相信金丝猴，于是给何孟来发了个信息。 【师父，我可能在山林间遇上了白色的熊？研究所放养观察的野生动物里，好像没有熊类，重点基地那边确定只跑出来一只大熊猫吗？】 他也不敢十分确定，语气尽量用怀疑的态度。 何孟来的电话很快打过来，直接就问：“朝阳，你真的看到白色的熊了？” “师父，真的不止一只？”张朝阳心里一个咯噔。 “嗯，应该不止一只，你们注意安全，如果遇上另一只成年大熊猫，尽量避开，以免自己受伤。” “另一只大熊猫？不是白熊或者，北极熊吗？” 张朝阳一直以为，研究所已经牛逼到开始研究北极熊了，从北极圈那边挖过来的物种，重点基地内部可能还有一片冰天雪地，那环境是真牛啊！ 何孟来听到北极熊三个字，又好气又好笑，这徒弟脑洞还挺大。 “什么北极熊，那是大熊猫！人家不就是没有黑眼圈了么，怎么就不是国宝了呢，成年大熊猫体重可达三百斤，锋利的爪子能够轻松划破野兽的皮肤，你们俩可别犯傻上前送死！” 虽然已经在基地里待过不少日子，野性稍稍驯化，但大熊猫终究是熊科，不能因为人家长得像憨憨，就觉得对方攻击值为零。 电话挂断，张朝阳看向胡勒，“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这山林间还有一只大熊猫，而且是成年体型，咱们要是有幸遇上了，赶紧跑知道吗？” “又一只？” “嗯，而且是全身白化的大熊猫，外形有些类似于北极熊，体重应该在三百斤左右，我们两个加起来也干不过。” 胡勒完全被震惊到了，前有棕色大熊猫崽崽，现在再来一只全身白化的大熊猫，重点基地的动物可真够多样化的，怎么什么样儿的都有！ “放心，我可惜命的很，大熊猫虽好，但还不至于脑子发热冲上去要抱抱。” 胡勒这边刚开完玩笑，没过几分钟，两人的搜寻仪器有反应了，他们小心靠近，在反应最强烈的地方发现了一棵树。 这棵树树干笔直高耸，目测大概15-20米，而在树的顶端位置，也就是树杈间，横躺着一只棕色大熊猫。 张朝阳能听到很轻的呼救声，从上面传下来的。 “救命啊～救命啊～” “屁屁卡树杈了，谁来救救猫猫崽啊～” 胡勒拿出手机，利用拍照放大功能，对准大树顶端，“还真是那只棕色大熊猫，不过这么高的树，它究竟怎么爬上去的？” “大熊猫本身善于爬树，这是它们的本能，求偶、逃避危险或者弱者避强，都会往树上爬。” 张朝阳看着大树的整体高度，觉得让大熊猫自己爬下来估计不太可能，于是就给何孟来打电话，把这边的情况告诉过去。 “对，在第二座山的东南方向，树高大约20米左右，可能得叫直升机了。” 张朝阳电话挂断，胡勒那边也正好通话结束，他直接一脸无语的表情，“另外一只白化大熊猫也找到了。” “在哪里？” “也在树上，比这只爬的还要高，而且因为身躯太大体重超量，那棵树的顶端随时有断裂的可能。” 胡勒耸耸肩，无语望天，“已经申请直升机了，应该马上就到。” 半个小时后，两只大熊猫成功解救，胡新研作为所长，出面表示感谢。 而何孟来，直接和重点基地那边在做交接，有关于把棕色大熊猫带回部门做研究一事。可是临了的，双方协商出岔子了。 “怎么了？”见姜酊刚好走回来，张朝阳上前一步询问。 姜酊摇头，表情很无奈，“重点基地想把两只大熊猫都送到我们部门，何医坚决不肯，双方还在商量。” 何孟来这边，“谈判”已经进入胶着状态了。 重点基地：“一只是研究，两只也是研究，棕色毛发变异和全身白化，那是不同疾病问题，这对你们部门研究正好可以多样化。” 何孟来：“话不是这么说，一只小的能跑出来，一只大的也能跑出来，可见这俩家伙都是不安分的主儿，全搁我们部门，那我们还要不要吃饭睡觉了？不还得派人24小时在屁股后面跟着！” “全球白化的大熊猫本就不多，这是研究所对你们部门的重视，何医你能者多劳，就别推脱了。” “哎呀，比不上你们重点基地，你们那里头的“好东西”可多的不得了，两只大熊猫，少了。” 重点基地的负责人一听，眼皮子直接狂跳，啥意思？这话啥意思！ 边上有人看出点苗头，凑过去小声提醒，“何医的意思，如果没猜错的话，大概是想预定下次的研究对象？” “那基地一直都有输送啊。” “不是，可能是想自己挑选？” 重点基地负责人一脸狐疑看过去，试探性问：“何医，要不你说个准话儿，怎么样才能把两只一并打包带走？” 何孟来这才满脸笑容开口，“哎呀，瞧你们这话说的，大熊猫可是咱们国家的国宝啊，被你们这么嫌弃，可真是委屈巴巴，放心！到我们部门，一定好吃好喝给供着……” “你直接说最后一句。” “下次我们部门想研究那头狼，你们放不放？” 若说动物多样性和复杂性，何孟来自认为，没有哪只动物能比得上那头狼了，他大师兄的话绝对不会出错，这头看似是密歇根山谷狼外形的狼种，其基因内一定藏着巨大的秘密。 他没来研究所就算了，既然来了，要研究就要选最难的！ 不然怎么锻炼俩小子呢？ 越难才能越磨炼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何：师弟说了，师侄需要好好磨炼，必须下“狠 第110章 第110章 大熊猫,食肉目、熊科，体型肥润像熊，体态憨厚可掬,成年的大熊猫体长一般在1.2-1.8米之间,短尾，体重大约在100-160公斤之间,雄性个体要大于雌性。 而到何孟来部门的两只大熊猫，棕色大熊猫暂且不说，但是就这只全身白化的大熊猫，它的体长和体重都已经超过一般标准了。 为了保障后续的研究准确性，他们将这只大熊猫进行了各项身体数据的测量。 “160公斤,320斤！” 负责记录数据的是胡勒,看到这个体重有点被吓到,“这只大熊猫究竟吃什么长大的？” “吃竹子啊，又鲜又嫩的大竹子,不过你要是再吵吵,我就把你吃掉哦～” 白化大熊猫哼哼,对眼前这个人类不太满意,在大熊猫界,体重代表着权威，本宝宝这么重,难道不应该表现出惊叹和赞赏么！ 张朝阳忍不住笑了声，声音很轻，但还是被白化大熊猫听见了。 它扭过头，寻着发声源看去，又是一声哼哼：“又一个，都是没有礼貌的家伙。” 张朝阳将自己的事情做好,趁着大家都出去时，这才靠近大熊猫。 他冲着它打招呼，声音一贯的友好，“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又？这个人类为什么说又？ 张朝阳愣住，这才想起大熊猫的视觉神经并不发达，对光线的接受度很弱，那它在之前是怎么和他对上视线，然后准确无误的打招呼的？ “那是因为……” 白化大熊猫话到嘴边，赶紧咽了回去，“不能说，好朋友要保密。” 哦豁！有猫腻啊—— 张朝阳也不着急刨根问底，跳过这个话题，和它聊起其他的事情，希望借着这些琐碎多了解它的习性。 “大白，要不我这么叫你吧，可以吗？” 白化大熊猫听到大白这名字，直接摇头，“弱爆了哦，我不要叫大白，这个名字一点都不响亮。” 然后，在张朝阳疑惑地目光中，它语出惊人，“我要叫big白。” 张朝阳：“……” 这名字也没威风到哪里去好嘛！ 因为一个取名不到位，白化大熊猫嫌弃张朝阳，把人直接赶出去了。胡勒等在外头，见到人出来，上前就问：“你单独留下这么久，有看出什么没？” “没有，我给它取名大白，它好像不乐意，低吼着把我赶出来了。” 胡勒一听直接就笑，“大白是什么鬼？你这取名真心不咋地，再怎么着也得叫big白啊！” 张朝阳：“！” 为什么胡勒的脑回路会和一只大熊猫一模一样？ 是他和这个世界脱轨了吗？？？ 两天后，熊猫课题研究正式开始。因为分配到部门的大熊猫有两只，所以何孟来直接把人分成两拨，温自鸣和洪晓雨一起研究棕色大熊猫，姜酊带胡勒和张朝阳研究白化大熊猫。 温自鸣和洪晓雨两人，何孟来只做了一些基本指导，以及一些重点问题的提点，其他的任由他们两人发挥，研究初期不拘泥行事，且这两人的能力何孟来也不担心。 至于两个小年轻这边，何孟来看看自己笔记，一句没去提点。 一来他想考验下姜酊的带队能力，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他是越发的喜欢这个姑娘了，这么好的苗子要是能收了当徒弟多好。 二来就是为了考验徒弟和师侄了，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去。 张朝阳拿到课题没说话，开始自己做思考了，他觉得师父这么做就有他的道理，而且还有姜酊带着，也没让他们真就两眼瞎。 胡勒就不一样了，对着课题几个大字，开始叹气。 “这怎么搞啊，师伯一句不带提点的，我看隔壁组已经开始动手了。” 瞄了眼斜对面，胡勒推着椅子凑近张朝阳，“师兄，要不你去师伯那儿问问呗？” 张朝阳查资料的手一顿，转过去白了眼，“不是有姜酊姐带着么，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直接问她就好。姜酊姐人很好，肯定知无不言。” “嗯，有什么要问的？”姜酊笑眯眯抬头，看向眼前两人。 胡勒当场就把头缩回去，“那什么，我再自己想想，姜酊姐你忙。” 姜酊没打扰胡勒的“沉思”，走到张朝阳身边，询问：“怎么样，有什么眉目没？准备从哪方面入手？” 她自己是有点思绪，但不想现在讲出来，以免打扰年轻人的思考。何医有一句话说对了，每个人的大脑不一样，多样化思维碰撞才能产生最美的火花。 “我们要研究的这只大熊猫全身白化，而白化是一种疾病，其毛色受到基因的影响，所表现出来的就是体内缺少一项重要物质，也就是酪氨酸酶。酪氨酸酶可以帮助动物沉淀黑色素，一旦缺少，身体无法形成黑色素，就会出现大量白化现象。” 张朝阳不禁摇头，“一般动物的白化只会出现一部分，我有见过部分白化的大熊猫，但是像这只全身白化且毫无杂色的，真的很稀少。姜酊姐，全身白化对大熊猫自身有影响吗？” 姜酊想了下，摇头说：“正常情况下是不影响动物自身的活动和□□，但白化并不是一种好现象，动物失去原有的保护色，成为色彩醒目体，在大自然生存环境中不能更好的隐藏自己，遇见天敌或者躲过猎物的眼睛，将变得十分困难。所以白化的动物往往寿命很短，且不易繁衍下一代。” 在我国，白化的动物有很多，白鹿、白孔雀、白狼、白虎，甚至还有白化的猴子和鸟类。但它们依旧是特殊个体，难以大量存活。 “因为稀缺所以珍贵，这也是我们研究所研究的目的之一，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解决白化所带来的的疾病困扰，让这些动物能够更好的生活和生存。” 两人就白化病展开讨论，姜酊在这方面有很多自己的见解，张朝阳和她聊天，很快意识到对方是有意在开拓他的思维眼界。 他很感激姜酊，但是并没有一直缠着不放，“多谢姜酊姐，剩下的我自己再想想，明后天我们再一起确定研究方向吧。” 姜酊点头说好，又看了眼胡勒方向，“胡勒你也一起想想，到时候我们三个开小会讨论。” 张朝阳对自己的想法确定的差不多了，胡勒那边还没好，他干脆去观察室看大熊猫。 因为个体诧异，白化大熊猫不同于金丝猴，给它确定的观察室面积就要大好几倍。不仅如此，里面还专门设有休息区和活动区，甚至在观察室的中央部门开了天窗，将一部分光线引进来。 张朝阳过去的时候，这只大熊猫正在进食，它应该是听到了声响，但是完全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就这么躺着，底下是柔软的草甸，它翘着一只二郎腿，歪着头“哼哧哼哧”的吃着新鲜的竹子。 张朝阳在边上站了十几分钟，大熊猫吃完两根竹子，感觉肚子里有那么一丢丢饱了，这才舍得将视线转过去，模模糊糊看到一个人影。 它不知道是谁，但是没关系，这个味道它熟悉，是那个给它取破烂名字的傻人类。 “大傻，你来干啥？”大熊猫冲着打招呼，挥舞着自己又胖又短的爪爪，它挺想表达的再礼貌一些，至少坐起来再打招呼。 可是办不到啊！躺着才是舒服的最高境界，它都已经是国宝了，难道还不能咸鱼摆烂嘛！ 反正国家爸爸会养它一辈子的。 大熊猫因为自身特性，除却大半的进食时间，剩下的都是在睡觉中度过，真正做到了吃了睡睡了吃，一只成年大熊猫，正常情况一天可以吃掉20-40斤的竹子，有时候吃得少了会影响它们的身体机能，不能使之正常活动。 张朝阳看了眼旁边的竹子计量，从早上开始算，这只大熊猫已经吃掉差不多二十斤了。这还只是过去一天时间的一半，也就是说这只白化大熊猫一天进食量大概要40斤。 张朝阳忍不住感叹：“你们真是咸鱼中的咸鱼啊，除了吃就是睡。” 大熊猫一听这话，不高兴了，“怎么，你有意见？” “那倒没有，就是有点羡慕，活成了我们人类大多数的理想状态。” 可不就是嘛，吃吃喝喝睡睡，还有国家负责养老，人人见了都喜爱的不得了，这是什么团宠美妙生活！ 大熊猫这才心情愉快了，它就喜欢嘴甜的人类。 “你叫什么？我现在心情很好哦，可以陪你聊天。” “张朝阳，你可以叫我小张，这样好记一些。对了，能问下你原来的生活地吗？是怎么被我们发现并带到研究所的？” 大熊猫换了个姿势继续躺，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原来生活的地方？在山上呗，很高很高的山，常年都是浓雾，温度凉凉的很舒服，有时候下雨了就更好了，我喜欢湿哒哒的天气。” 说了等于没说，张朝阳又继续问：“那你生活的好好地，怎么到我们研究所来了？” “被抓来的呗，一不小心就被抓住了，然后眼睛一闭一睁，我就到这里啦。” 好朋友说了，做动物不能太诚实，不然很容易被人类套路，所以它要学会狡猾，然后套路人类。 这个人类听得懂它说话，那就是它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套路的人了。 大熊猫想了很多，想要记起自己好朋友教导的如何套话技巧，结果思考太多眼皮子打架，最后昏昏欲睡直接躺平了。 张朝阳一直等着大熊猫继续说，但是等到最后，只听到它的呼噜声。 “……” 什么鬼？和他聊天就这么没意思吗？ 你是大熊猫，你就可以这样任性嘛！ 作者有话要说：大熊猫：我是国宝耶，当然可以摆烂。 第111章 第111章 白化病分为两大类,一类是非综合征型，基因突变后只影响到毛发和眼睛，使之皮肤和毛发褪色,眼睛发红畏光；另一类是综合征型,严重的患者可能出现肺纤维，从而导致死亡。 很显然,这只白化大熊猫属于第一种，它只有毛发和眼睛发生了改变。除了全身发白没有杂色，还有一个显著特征就是红眼睛。 观察室内的天窗没有开很大，只允许一点光照进入就足够，因为这只大熊猫对紫外线抵御很弱,害怕直接接触阳光。 张朝阳又想到两只大熊猫出逃的日子,那一天天气阴,紫外线极弱，他甚至有点儿怀疑,它是不是逃跑前还偷偷关注了天气预报。 “胡勒,说说你的研究方向。”姜酊听完张朝阳的汇报,将目光转向胡勒。 胡勒拿出厚厚一叠资料,张口就是侃侃而谈,他的理论知识很充足，在论述课题这方面一直是强项。 张朝阳听到后面,有些概念模糊，姜酊却越听越有滋味儿，到最后直接拍手鼓掌。 “说的不错，看来这两天下功夫了。” 胡勒挠着后脑勺一脸害羞，“姜酊姐，我就懂一点皮毛,献丑，献丑了。” 姜酊却不这么认为，“在你这个年纪，能做到理论知识这么扎实，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你将今天所讲的知识点再补充拓展，再找何医指导一下，直接就能当研究所毕业论文了。” 胡勒学历只到大学本科，他因为着急进研究所，并没有继续深造。但是跟着胡新研工作这一年多，学识的积累并没有少。 张朝阳将几个模糊点提出来，胡勒很快做了解释，而且讲的一点不磕巴，也很好理解。 “这方面，你确实比我强。”张朝阳服气了。 “哪里，你身上也有优点，我正准备跟你学呢。” 见两人互相吹捧，姜酊忍不住就笑了，“行了，商业互吹结束，现在我做个总结，以上你们两个的研究课题全部暂时搁浅。” 一句话，直接打翻两个人。 “为什么啊？”胡勒表情发懵，之前不是还表扬他来着吗？ 张朝阳也很疑惑，自己提出的课题确实有待完善，不选他的完全能理解，可是胡勒他—— 姜酊：“你们一个理论知识支撑点不够，一个理论知识确实够丰富，但是着眼的方向太宏观，目前不适合你们。” 她看向胡勒，尤其说道：“你提出的方向很好，但是胡勒你要知道，白化动物的研究一直都有，这么多年了，进展并不显著。想要让白化动物能够重新被大自然所接纳，这其中的工程量浩大，想要短期突破几乎无望。” “那师伯还让我们做课题研究！”胡勒忍不住叨叨。 姜酊看向张朝阳，笑眯眯问：“你呢，怎么个想法？” 张朝阳想到自己师父的性格，又想到他和重点基地负责人预定下个研究对象，忍不住猜测，“我师父是不是想让我们做短暂研究？从小方面着手，快速了解某一种动物疾病，从中学到技能和应对策略？” 就像是走马观花，但又不全是，应该是挑破一层皮，看到里面的些许面貌，学到一部分可适用技巧。 姜酊忍不住点头，果然知师莫若徒，猜的还真准。 “白化大熊猫主要是为你们准备的研究课题，何医的意思是让你们趁着这次研究写出一篇学术论文。” 姜酊看向两人，“你们是不是有每两年写一篇论文的要求？那正好，何医说了，长痛不如短痛，趁早写完趁早安心。” 胡勒：我师父明明没说过这样的话！ 张朝阳：卧槽！我明明还有一年半时间，为什么这么快就要开始了？ 胡勒不死心，觉得这事情应该是张朝阳干的，没他的份儿，于是去找师伯说清楚。 何孟来一听，摇头笑，“怎么不是呢！师伯也是师，你现在在我部门，那就要听师伯的话。师伯我向来一视同仁，绝不搞特殊化，朝阳有的，你都会有。” 胡勒：……倒也不必。 “去吧，你们选的课题我看了，挺好的，就照着这个方向做研究，有什么不懂的多问，姜酊那儿不了解的，只管来找师伯。” 何孟来内心满打满算，趁着两人跟着大师兄出去前，先把功课做完了。两年一篇学术论文，按照现在年轻人的知识吸收能力，应该不难。 为了统一口径，何孟来还给胡新研打去电话，“小师弟啊，这点你就做的不到位了，像我对朝阳，要求就很直接，该干什么每年多少任务量，咱们做师父的必须要明确。不然他们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瞎混也就过去了。你且看几十年后，两人拿出手就是几十篇学术论文，再怎么渣也变成学霸了，是不是？” 何孟来的认知里，写论文的主要作用是对上一阶段学习的综合性总结，其中最突出的学习最优秀的一部分，加以拓展就形成了一篇学术论文。至于发表作为自己的“功勋章”，那还在其次。 胡新研难得没有反驳，这方法确实不错，适合锻炼胡勒的性子。 “还是你想得周到，我会督促胡勒的。不过二师兄，你这才收徒，怎么想到这一招的？” “现学的，大师兄就是这么对澄澄的，你瞧，澄澄现在长得多好，一颗小树苗马上要变成参天大树了。” “……”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大师兄威武！ 两人的研究课题略有不同，但本质上又差不多，都是针对白化动物的单体生理病变突破。而张朝阳选择的是眼睛，想要写一篇关于白化大熊猫如何实现光照自由的课题。 对于白化动物来说，享受阳光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他一方面查阅相关资料，一方面对大熊猫进行观察，如果有可能还准备聊会儿天，希望能知道更多的信息。 结果两边观察室嫌麻烦，又怕单个大熊猫会无聊寂寞，干脆把两只合并在一起了。 张朝阳这一次过去时，不仅见到了白化大熊猫，还有那只棕色的大熊猫幼崽。 这两只似乎在打架，很明显大熊猫幼崽干不过成年体，棕色大熊猫完败。然后孤零零挪着屁股，躲到角落边上哭泣去了。 “麻溜溜去边边，小崽子一只。”白化大熊猫冲着哼哼，卧躺着继续舒坦。 张朝阳看不下去，走到一边，悄咪咪靠近大熊猫幼崽。 “喂，怎么了？为什么哭鼻子啊？” 有之前哄猴子妹妹的经验，对付这只大熊猫幼崽，他还是游刃有余的，很快就把它逗乐了。 张朝阳想了想，伸出手掌，大半只送进铁笼里，“我们要不要握个手？” 大熊猫幼崽懵了下，握手？ “我没有手哇～” 话说完，两只爪子抬起来，捂住自己的眼睛，一副害羞的模样。 张朝阳看的直呼可爱，干脆把整只手伸进去了，“握爪，咱们握爪。” “哦，握爪爪，好的哦～” 一只手和一只带毛的爪爪握在一起，大熊猫幼崽咯咯笑了，“你的手好冰耶，爪爪暖，给你握。” 大熊猫全身皮毛厚，不畏惧寒冷，对它来说，人类的手温过于凉爽了。它以为张朝阳很冷，有点可怜对方没有毛，又往前挪了两步，把他一整条手臂抱住。 “暖暖，不冷。你没有长毛毛。” “傻子，人类不长毛的，他们没有我们大熊猫这么可爱的毛，不是毛茸茸喂～” 白化大熊猫瞧着大熊猫幼崽这么蠢乎乎的行为，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么傻乎乎可怎么办哦，会被人类骗的。 尤其是这个会听懂大熊猫话的人类，这是人类派过来的间谍！ 这么想着，大熊猫也睡不着了，在地上打了个滚儿，一步一挪的朝着张朝阳所在方向走去。 它一把推开大熊猫幼崽，然后用自己的胖乎乎爪子抱住张朝阳的手臂，抱得紧紧的，暗中使劲儿。 然后扭头，冲着大熊猫幼崽瞪了眼，“看到没，你的毛不够，我才可以。” 然而转过脸对着张朝阳时，却是另一副嘴脸，它低声警告说：“人类，不准欺负我们大熊猫幼崽，你们的套路深似海，但是我已经全部看透了。糖衣炮弹，全部喝退！” 张朝阳感觉手臂一疼，低头看，其中一节居然被捏红了。 这只大熊猫凭着强劲的力道，硬生生把他手臂捏红了？！ “哼哼，第一次就只是小小的警告哦，如果我再用力一丢丢，你的手臂就断啦。” 大熊猫想要学人类比划，结果爪子不灵活，除了努力张开肉垫子，露出胖乎乎的爪爪肉，什么都没有。 唉，真羡慕人类灵活的手指啊，我如果有十根手指，我就可以两只手拿着一起吃竹子了。左手咬一口，右手咬一口，那我原本能吃四十斤的竹子，两只手一起吃的话，就能吃八十斤了！ 大熊猫幽怨的盯着张朝阳的手，恨不得拿过来按在自己的爪子上。 张朝阳被盯的发毛，这只大熊猫究竟是什么脑回路？为什么这么的与众不同！ “我们人类对动物还是很友好的，尤其是对大熊猫，你们是我们的国宝，怎么可能会伤害你们呢。”张朝阳试图解释。 大熊猫却不听，“啧啧”两声，“不对哦，人类是最会撒谎的，你们最擅长伪装，比变色龙还会。” “怎么可能，我们……” “好朋友说的，绝对错不了。” “你好朋友说的不一定对，它可能是欺骗你的。”张朝阳越发好奇白化大熊猫口中的好朋友，那个好朋友应该也是重点基地里的动物吧？ 可究竟是什么动物，能够把一只憨憨的大熊猫教成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数学题：两只爪爪吃竹子，一天可以吃四十斤，那么两只手吃竹子，一天能吃多少斤？ 大熊猫：这题我会，八十斤！ 中午见～ 第113章 第113章 哈士奇狗胆一个激灵,难道被发现了？可是不对啊，它偷偷摸摸去的，也没有碰上人类—— 狗子知道了,一定是那只大白熊猫告状！ “张医生,不是狗子的错，它说什么了,是不是要抹黑狗子？” “天地良心，它那么大一只，还待在铁笼子里，狗子这么小，怎么可能欺负它！” 张朝阳双眼眯起,冷哼道：“大花,我可没说你欺负它,你这是不打自招了。” 哈士奇原本摇晃的正欢的尾巴，啪嗒一下,直接蔫了。两只狗耳朵也跟着垂下来,小表情幽怨又无力辩解。 “张医生,狗子不是故意的,是它太笨了,脑子傻乎乎的……” 哈士奇把自己进入观察室后的行为和说的话转述给张朝阳，尤其是说到大熊猫幼崽时,还挺得意，“那只小的就很聪明，从我这里学到了精髓，用你们人类的话说，孺子可教也～” 张朝阳：“……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从哪里学来的？我可没有教你！” “看电视啊！那两天在乡下奶奶家,张爸抱着毛毛哥一起看电视，狗子也看了一些，里面就是这样演的。” 哈士奇轻咳一声，学着电视里的奇怪腔调，开始演绎。 “大爷，马冬梅是住这里吗？” “马什么？” “马冬梅。” “什么都没？” “马冬梅啊。” “马什么没？” 哈士奇一脸委屈，“那老大爷都没生气呢，那只大熊猫气量真小，还是国宝呢，不大气。” 张朝阳：我要是大熊猫，也要被气死了好嘛！ 狗子是自己的，这锅从天而降，只能自己背了。张朝阳转头去哄大熊猫，最后以二十斤新鲜玉米成交，终于把它哄好了。 “二十斤只是今天的量，后面还要！”大熊猫啃着玉米棒，还不忘嘱咐一句。 张朝阳点头答应，趁着对方高兴劲儿还在，立刻采取了血液样本，顺带把毛发和眼睛分泌物一并采取。 回去后，他进行相关的文献资料查找，却发现一件很遗憾的事情。 就目前的科学技术而言，针对白化病，能够实现人类自由晒太阳这一点，还未攻克。白化病患者可以接触阳光，但是需要做一定的防晒，并且不能时间过长，以免皮肤和眼睛造成损伤。类比到动物，也是差不多的道理。 张朝阳有些不解，既然是无法实现的难题，为什么姜酊还要支持他做相关课题的研究？这样写出来的论文，也不过是在前人的基础上泛泛而谈，没有任何意义啊！ 他想不懂，胡勒也想不懂，两人没头绪摸索了一天，最后只能无奈下班。 “算了，这事情等上班再问师伯吧，现在休息了，赶紧回家。” 因为有了哈士奇的存在，从研究所到别墅的三公里左右路程，两人都放弃了开车，直接改为走回去，顺便还能早晚遛狗，把任务完成。 “这只狗真是绝了，无论在研究所自己哼哧哼哧跑多少圈，早晚要你溜达这点是一百年不动摇，它就跑不累吗？” 胡勒和张朝阳并排走着，看着前头活跃的狗子，深感无力。幸好他不养狗子，幸好他以前养狗也绝不是哈士奇！ 张朝阳暂住在胡勒家，对方不肯收一点房租，水电费之类的也不肯收，他过意不去，就承包了两人的晚饭。 虽然做的不咋地，但好歹能吃，味道也还算可以，比胡勒强多了。 张朝阳一开始以为对方在敷衍，是在安慰他，但是胡勒直接来了句，“我没骗你，每天吃外卖我真心吃腻了，你做的饭虽然味道不算特别好，但好歹口味家常，我不想再吃重油重盐的了。” 张朝阳忽然扭头，看过去，忍不住问：“胡勒，你是不是最近又重了？” “啊哈？” “我怎么感觉你又圆润了一圈儿，我做的饭菜应该不养膘吧？” “额……” “晚上偷摸吃小零食了？” 张朝阳想起胡勒上一次体检，指标有点控制不住的趋势，直接就把狗绳送到对方手上，“回去后，你带着大花在小区里溜达两圈，它跑你跟着跑，反正我做晚饭慢，起码一小时呢。” 说着，他冲着哈士奇说：“大花，监督胡勒啊，必须跑两圈以上。” 胡勒直接白眼，“狗子又听不懂，你别废话。” 结果哈士奇冲着胡勒叫了两声，然后又冲着张朝阳摇尾巴，“张医生你放心，他瞧不起狗子哦，我会让他感受痛快淋漓的感觉的。” 两圈怎么行，还不够它热身的，起码五圈起步！ 胡勒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悲惨命运，牵着狗绳跟着哈士奇开始在小区里绕圈圈。 这个小区除却最北边有一两栋十层的小高楼，基本上都是矮层别墅，且绿化覆盖率极高，哈士奇超喜欢这里的环境，感觉就像在森林小道上奔跑，简直快乐极了。 如果没有狗绳，它能像风一样自由—— 胡勒在后面跟跑，一开始还能跟得上，他觉得遛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哈士奇虽皮，他胡勒轻轻松松就能拿捏。但是跑到后面，呼吸越来越粗，双腿越来越沉，他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要爆炸了。 而眼前的狗子呢，这只哈士奇一点都不觉得累，越跑越快，越跑越嗨，嗷呜嗷呜叫唤不停。 尼玛！这哪里是在遛狗，分明就是狗在遛他！ “大花，大花！” 胡勒气喘吁吁，使劲拉住狗绳，勉强停靠在跑道边，“咱不跑了，我跑不动了，真跑不动了。” 哈士奇抬头，眼神很是嫌弃，“你真的弱爆了哦，张医生比你瘦，跑得比你快。” 在它的认知里，重量代表着力量，这是强者的体现，张朝阳都能轻轻松松跟着它跑三圈，为什么胡勒这个人类只跑了一圈就跟要了他老命一样？ 傻乎乎的哈士奇永远不知道，胡勒衣服底下可是藏着一整块肌肉的。 “胡勒，你是张医生的朋友捏，你要和他看齐，跑起来，动起来，让我们全部嗨起来！” 胡勒觉得自己今天快要死了，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要和亲爱的祖国母亲说再见，然后去地下见阎王了。幸亏他反应快，拉着哈士奇去了网球场，然后门一关，它爱咋跑咋跑，反正自己选择躺平。 哈士奇绕着网球场跑了二十圈，自我感觉今天的活动量够了，这才慢悠悠走过去，拿爪子拍了拍地上的人。 胡勒睁开眼，声音虚弱，“大花，你运动完了啊？” “狗子饿了，回家吃饭。” “汪汪”两声落在胡勒耳朵里，犹如天籁之音，虽然听不懂对方在吼叫什么，但是那眼神看的方向他知道啊，那是家的港湾！ “走，咱们回家干饭，我给你新买的草莓味狗粮。我尝过，可好吃了！” “唉？你怎么吃我的狗粮，你怎么能干狗事儿呢～” “还有菠萝味的，这个口味也不错，不过我觉得还是草莓味更好吃。” “嗷～你又拆了一包，狗人。” 一人一狗自说自话，走在回家的路上，胡勒觉得饿，哈士奇觉得更饿，这回他们走的比谁都快。 结果一不小心，在拐弯处，和别人撞了满怀。 “哎哟～” 一声娇滴滴的轻呼，犹如羽毛尖尖擦过胡勒的心头。 他赶紧看过去，才发现自己撞倒了人，而且还是个十分漂亮的女孩子。对方皱着眉头，跌坐在地上，一只手抱着一只猫，另一只手按在跑道上，表情吃痛。 “你没事吧？”胡勒赶紧把人扶起，连连道歉，“对不起啊，是我走路没看清，撞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你手上的伤怎么样？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一点擦伤而已，我回去自己处理就好了。” 女孩看了眼胡勒，目光落在对方的狗绳上，一只哈士奇啊，难怪走路这么冲动了。 她擦了擦身上的污渍，重新把猫抱在怀里，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胡勒远远看着，有点没回过神。边上的哈士奇也是，一直嗷呜嗷呜叫唤不停。 张朝阳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等回来一人一狗，结果胡勒吃饭心不在焉，狗子吃饭也有点不正常。 “怎么回事？”张朝阳一筷子打过去，“这是装饰的塑料花，不能吃。” 胡勒放下筷子，两手撑着下巴，表情痴迷，“张朝阳，我感觉我看见春天了。” 话刚说完，边上哈士奇一声应和，“嗷呜～” 胡勒冲着狗子激动，“是吧是吧，特别漂亮，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张朝阳没去搭理胡勒，直接给哈士奇加狗粮，顺便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哈士奇歪头想了想，“没有啊，除了见到了我猫兄。” “猫兄？” “对啊对啊！”哈士奇忽然激动起来，“张医生，你不知道！我在小区里碰到二毛了，二毛还记得么，就是咱们一起拍综艺那只，可胖可胖的大橘猫。” 原来是它，这倒是没有想到的，张朝阳以为拍完综艺，和那几只应该是没有缘分再见了，没想到啊！ “你在小区看到了二毛？” “嗯嗯嗯！二毛还说了，让我去它家做客，它家里还有其他小动物呢，张医生，你明天休息捏，我们一起去吧！” 张朝阳看向胡勒，疑惑问：“你们撞到的那个女孩子，是不是手上抱着一只猫？” 胡勒点头，“是吧，是一只猫。” “那是橘猫吗？” 胡勒一脸懵逼，“不知道啊，我没仔细看。” 张朝阳无奈，转过去问哈士奇，“你碰上的那只橘猫二毛，它是不是被一个女孩子抱着，很漂亮的女孩儿？” 这回轮到哈士奇一脸迷茫了，“是吗？是女孩子吗？不是男人？狗子不知道啊。” 张朝阳：“……” 行叭，各方网 第116章 第116章 因为一只狐狸的缘分,欧阳萌萌和张朝阳以及胡勒互相加了微信，这个发展是谁也没想到的。 尤其是胡勒，惊喜来得太快,就像暴风雨忽然侵袭,猝不及防的很。 回去之后，胡勒开始翻箱倒柜的寻找上大学时候的课本,一找就是一下午。 张朝阳看不懂，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你不懂，欲要利其事必先利其器，想要得到欧阳小姐的青睐，首先就要征服那只狐狸。” 胡勒不禁摇头,“我们现在工作的方向有些单一化了,还是大学时候的基础知识有用,我拿出来温习温习，多了解野生动物的习性,争取把那只小狐狸哄高兴了。” “欧阳小姐可还有一只橘猫,你怎么就想着讨好狐狸？” 张朝阳疑惑出声,就被胡勒直接打断,“那只猫好说话,有口吃的就行了，它不是问题。” 旁边哈士奇听到胡勒语气里的轻蔑,很不爽。怎么可以轻视猫兄！我猫兄这么敦厚老实又无敌可爱，竟然这么看不起它？ 很好，这个话记下了，回头再约猫兄见面时，一定悉数转达！ 哈士奇暗搓搓给胡勒记了一笔小账，扭头高傲冷漠脸离开。 周一上班,张朝阳带着课题的疑问去找何孟来，想要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想岔了。 何孟来挺意外，没想到自己徒弟反应还挺快，这就发现问题所在？ 张朝阳：“……师父，你也不是那种喜欢论文注水的人，又要带胡勒，怎么可能让我们随便敷衍写写了事！” “你有这种觉悟，我很高兴，不过我这里确实没什么可提点你的，倒是你大师伯那儿，对白化动物有一些研究，我一会儿给你些资料，你和胡勒好好看看。” 张朝阳点头说好，回去接收了相关资料，结果打开一看，内容让他震惊。 他看完后久久不能回神，忍不住扭头去看身边的胡勒，“你有看大师伯的那些资料吗？” 胡勒刚看完，表情也是懵的，“看了。” “这些资料应该算内部机密了吧？我们这样算不算偷拿大师伯的研究成果？” “应该、算吧？” 两人到底年轻，从没有接触过这么重要的资料内容，内心惴惴不安，最终乖乖打包，重新送回给何孟来。 何孟来不由挑眉，“怎么，看不上？” 张朝阳只摇头，“不是师父！这些资料实在太珍贵了，我和胡勒不能窃取大师伯的研究成果。” 里面对白化动物的研究，已经有一定进展了，这完全就是设定好方向，只要照着往下做就行了。这怎么能拿来用呢！ 胡勒也是不敢，“二师伯，这是大师伯的东西，我和师兄这样拿来用，算偷学术研究吧？” 在科研界，偷取他人研究成果的行为是最可耻的，一旦发生，就被钉在耻辱柱上，这辈子在圈子里算是名声烂了。 他们两个还年轻，完全可以凭自己的努力慢慢来，犯不着走这样的捷径！ 何孟来听着两个小的一句句解释，心里是真正的感到欣慰了。 “我说什么来着，你们俩年纪小归小，底线那是把的牢牢的，不错，在学术研究上就该如此坚定。” 然而话锋一转，何孟来又说：“不过这些研究资料不一样，这是你大师伯专门为你们俩收集的，其中的重要数据和研究进展都需要你们自己来，能不能最终成功，还得靠你们自己的本事。” 张朝阳想到资料上关于白化动物光照自由的研究方向，有些类似于人类戴太阳眼镜一样，将七彩光线过滤折叠，从而进入眼睛里的光变得柔和无害。 这是要为动物做试验前样本分析和大数据测试的，成功之后才能进行手术治疗。 这样的研究在国外有开展过，但是因为技术不过关，或者动物配合度不高，一直没能有效成功。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突破，可一旦成功了，也会引起不小的轰动。至少他们写出来的学术论文会上整整一个大台阶，从国内升到国际。 “师父，既然是大师伯的研究想法，那就把课题留给师姐吧。” 胡勒也跟着点头，“对啊，给澄澄姐挺好。” 何孟来直接摆手，一副淡漠的表情，“你们师姐看不上这么个小课题，跟着你大师伯久了，哪还乐意喝汤，大口吃肉才是正经。” 他这说的的确是实话，方澄跟着大师兄这么些年，从一开始做研究写论文磕磕绊绊，到现在独立操作游刃有余，成长速度惊人。一些简单的课题项目，都不需要大师兄出马，她自己就能搞定。 就像现在的有关白化动物的某一方面研究，按照方澄的能力水平，也就一年前才看得上。 张朝阳和胡勒顿时露出一脸惊羡的表情：我们也想大口吃肉！ “……” 两个傻小子，真以为大口吃肉那么容易呐，在此之前，那一口牙不得先磨锋利了？现在向往的紧，等真的跟着出去野了，有你们哭的时候！ 何孟来：“里头资料你们自己分一分，各自争取尽快完成试验得出结果，然后把论文赶紧交上来。最后指导老师那里附上你们大师伯的署名就行。” 得了准信，两人终于能放开手脚。 张朝阳这边，依旧是研究白化动物眼睛如何正常对接阳光，实现光照自由的课题。 楚青给的资料丰富，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定位，然后拿着各种试验数据去进行采集。 大熊猫再次见到张朝阳，看到对方手上一排排的针筒，表情抗拒。 “不要，我不要打针。” “不是打针，就是给你抽一点血，其实也不算是血，就是你的一些毛发、皮屑还有其他组织。” 大熊猫坚决不听，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它才不傻，这些针筒就是人类对动物进行实验的开始，只要起了头就永无结束的时候，那它这一身毛啊血啊什么的，都会被抽干净的！ “我是国宝，我是大熊猫，你不能这么欺负我！” 大熊猫表情愤怒，抗议的拍打着铁笼子，“我算是看明白了，人类，果然都是狡诈的邪恶份子！” 张朝阳无论怎么解释，对方是一个字都不听的，不仅他这边无用，胡勒那边的进展也同样为零。 再看隔壁组，进展的简直不要太顺利，大熊猫幼崽超级配合温自鸣和洪晓雨，让干嘛就干嘛，最后完事了吃吃喝喝睡睡，人和动物都逍遥自在。 “你看看人家，比你还小呢，配合度这么高！”也不管大熊猫听不得听得懂，胡勒直接就是一句。 这话一出口，直接就把大熊猫惹怒了，它不再对着张朝阳两人抗议，霍然转身，扭着屁股就朝着大熊猫幼崽走去。 张朝阳预感不太妙，还来不及阻止，就看到它把幼崽从地上拎起来，然后摁在木桩子上，对着屁屁一顿打。 “让你吃！让你吃！人类的食物有什么好吃的。” “嘴馋要命，再吃下去你的命都快要吃没了！” “咱们是大熊猫，是熊不是猫，要有骨气。以后不许吃，不许让那些人类碰你！” 大熊猫幼崽完全不懂白化大熊猫怎么忽然就暴躁了，之前在重点基地，就它们两只时，关系一直很好的。白化大熊猫比它大，还成天搂着说要当大哥，然后保护它。 可是现在？ 打它，骂它，还凶它！ 大熊猫幼崽顿时委屈极了，劲儿上来，哇一声大哭。 “啊啊啊——痛痛！大白哥哥不好，打猫猫崽，猫猫崽不喜欢你了！” “我不要和大白哥哥在一起，我要自己住，再也不要大白哥哥了～” “我要离家出走，我要离家出走！” 大熊猫气笑了，拎着对方的小耳朵，“你还想离家出走呢，当初要不是好朋友帮忙，你连那个基地都走不出去。之前好朋友对我强化训练时，让你跟着旁听你不听，现在好了，心眼一点没学到，傻乎乎笨兮兮，你迟早要完蛋了……” 张朝阳已经不止一次听到大熊猫提起它的好朋友了，这段时间的观察总结，他大概明白，那只隐没在暗处的动物，对这只白化大熊猫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说句难听的，这怕不是被洗脑了吧？ 想到那日逃跑，基地调查结果显示，大熊猫身后那一排排狼的脚印。他猜测大熊猫的好朋友应该就是那头狼。 “你的好朋友是密歇根山谷狼吧。”只剩下彼此时，张朝阳忽然开口。 “你怎么知道！” 话一出口，大熊猫暗叹一声糟糕，完蛋了，怎么把好朋友的身份给暴露了。 张朝阳：“你每次提起都没有避讳，其实很多事情都有迹可循的，我能猜到很正常。” 大熊猫有些生气，挺着胸膛往前挪，一步一屁股，终于挪到张朝阳跟前。 他两只爪子抓住铁笼，哐哐哐撞的巨响，声音威胁，“警告你哦，不准打我好朋友的主意，谁也不准欺负它！” 好朋友已经够可怜了，又不是国宝，国家爸爸不给养老的。它这一生都要靠自己努力奋斗，光是想想就觉得好惨啊！ 谈话不欢而散，大熊猫的不配合，让张朝阳的试验根本无法进行到下一步，那些数据研究现在依旧空空如也，跟一张白纸一样。而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在那头狼身上。 “看来，得想办法再进去一趟重点基地，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让大熊猫对人类卸下心房，就得去找它的人生导师谈一谈。” 张朝阳这么想着，立刻去找姜酊，打听有什么办法，在工作证等级不到青色，又没有小金章的情况下，能够进到重点基地内部去。 第118章 第118章 张朝阳被热带雨林区域的亚马逊森蚺吓了一大跳,离开后再也不敢贸然前往。 他在附近边走边观察，最后选择了亚热带走进去，这里的气候环境和他现在所处的居住环境一模一样,想来应该没有太多恐怖的野生动物了吧？ 结果好家伙,进入之后就是一条小型瀑布，瀑布底下的河流边趴着一只鳄鱼,此时此刻正在享用它的午餐。 察觉到声响，那只鳄鱼缓缓抬头，口角两侧还有新鲜的血液滴滴往下落，它的眼神凶狠又警惕，紧紧盯视着他。 “人类,这是属于我的食物！” 张朝阳仔细一看,发现这是一只成年扬子鳄,身长大概在1.8-2米之间，体重可能得有100斤。它的头又长又扁平,嘴巴张的巨大,咬住的猎物正是一只活鸡,此时的扬子鳄已经吃到一半,鸡的两只脚还在外面扑腾着。 扬子鳄属于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曾经频繁活动于我国长江流域和黄淮河流域，但是随着野外环境的不断恶化,野生扬子鳄的数量在急剧减少，目前野外生存着的成年扬子鳄数量不足100只，它们已属于濒危保护物种了。 扬子鳄还算是一种比较温顺的爬行动物，白天基本上隐藏于洞穴休憩，等待晚上再出来活动觅食，一般情况不会主动攻击人类。 张朝阳稳住心神,脚步后退，等到了相对安全的距离后，这才停下。 他冲着扬子鳄挥手打招呼，“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我能跟你打听一下，在这里住着的都有哪些野生动物吗？” 扬子鳄没搭理，咔嚓咔嚓吃完自己的午餐，然后慢悠悠的爬到河岸上，在泥潭里打了个滚儿，然后平直趴着晒太阳。 人类？ 除了喂食的还算看着顺眼，其他的都是食物！如果哪一天老子饿昏了，一定把你们列入食谱菜单上—— 张朝阳等了会儿，没听到声响，大概了解到这只扬子鳄并不喜欢他。 他也不强求，跳过话题直接就问：“扬子鳄朋友，我能向你打听一下，你有没有见过一头密歇根山谷狼？它是生活在哪个区域的？” 密歇根山谷狼？这个人类打听它干什么？ 还有，一个人类，试图和一只鳄鱼打听消息？真特么可笑啊！ “说了你也不知道，人类，老子现在不饿，没工夫吃你。”扬子鳄声音中透着餍足。 张朝阳怔了下，这才想起自己好像忘记自我介绍了，于是又说：“我叫张朝阳，我大概能听懂你说的话，扬子鳄先生，你现在吃饱了不饿，那咱们是不是可以聊一点茶余饭后？” “听得懂？”扬子鳄忽然抬头。 见张朝阳点头，它忽然就笑起来，发出“呼呼呼”的粗声，然后猛一甩尾巴，调转方向，脚步急匆匆的朝着人类所在的方向爬行。 速度之快，直接吓死人。 张朝阳一秒警铃响起，赶紧往外跑，结果就听到身后扬子鳄哈哈大笑的声音。 “瞧，聊个天儿而已，你这胆子也忒小，你们人类聊天不都是坐一起唠嗑的么，我都过来了，你却跑了。” 扬子鳄声音嫌弃，“我们之间的友谊连五毛钱都不值。” 张朝阳：“……” 这聊天要命啊！聊不起，聊不起！ “你勇，我怂，我走！”张朝阳冲着握了握拳头，转身离开。 等人走远了，扬子鳄这才轻声吐了句，“打听狼种的人类，都不是好东西。” 一连两次受挫，让张朝阳对探求未知失去了兴趣，这哪里是探索奥秘，这根本就是在送死，鬼知道其他区域里还有哪些可怕的野生动物。 温带地区的两个区域，说不定藏着东北虎和大棕熊，也可能是非洲狮和美洲豹？ 总之野性生猛，不是他这个普通人可以驾驭的。 张朝阳现在才明白，为什么研究所规定必须工作等级到达青色以后才能进入这片内部地带，想来除了考虑到研究员需要积累大量工作经验外，还需要沉淀他足够的耐心和心性。 只是他还是很好奇，为什么那些人就一点不担心他一个普通人进入这里会不会有生命危险？难道里面还藏着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张朝阳不敢继续探险，只朝着雪山区域前进，决定去那里碰碰运气，如果能遇上那头狼，那再好不过。如果没有，那也没办法了。 结果走到一半，被一只乌龟拦住了。 眼前的这只乌龟是中华草龟，背甲扁平，尾巴较短，整个背上的龟壳颜色几乎呈墨色，也就是常说的墨龟。这只中华草龟个头比较大，背甲长大概有30厘米，宽15厘米，二维平面大概一台小型笔记本电脑大小。 这已经是中华草龟中个头较大的种类，长成这样属实不易。换句话说，这只乌龟的年龄应该已经很大很大了。 乌龟耶，不是食肉大型猛兽，相对还算安全？ 张朝阳不自觉蹲下，低头看着趴在大石上晒太阳的中华草龟，笑眯眯打招呼。 “你好，龟先生，刚才是你在叫我吗？” 中华草龟慢悠悠扭动着脖子，活动几圈后，又缩回去一半。它那绿豆大小的眼睛转了转，慢慢对上张朝阳，“嗯”了声。 “对头，年轻人，是老龟在喊你嘞～” “龟先生……” “老龟年纪很大嘞，你要叫老先生。” “……那请问老先生，你今年贵庚？” 中华草龟忽然就僵住了，整个身躯不动，连头也不转了，只一双小眼睛眨啊眨的，好一会儿，“呵呵”笑起来。 “年龄嘛，记不得了，反正咱们国家建国的时候，我就在了。” 张朝阳没考虑对方是否有说谎的可能，这种事情也没必要说谎，于是粗略一算，好家伙，这只龟真的按年纪算的话，都可以当他爷爷了。 这就很尴尬了。 叫一只乌龟爷爷，龟爷爷？那对方回一句龟孙子，接还是不接…… “咳咳，老先生，我这么称呼你不介意吧？” 张朝阳内心拒绝，这一声“爷爷”是绝对叫不出口的。 不过中华草龟也不介意，遇上了能听懂它话的人类不容易啊，活了大半辈子，憋了一肚子的话，正好有人可以唠嗑了。 中华草龟拉着张朝阳开始讲故事。 “年轻人，你是不是想知道基地内部的事情？那事情说来可就话长了，从哪里开始讲好呢，那就长话短说，从建国那一年开始吧……” 叭叭叭，不知过去多少时间，总之张朝阳听得脑子发昏发胀，中华草龟讲得口干舌燥，这一场唠嗑算是停下了。 “老先生，你讲完了？讲的真好。”张朝阳努力堆起一脸笑，可惜内心太丧，笑容不达眼底。 中华草龟说的意犹未尽，根本没注意到对方的敷衍，它舒展脖子，绕了几圈，笑呵呵摇头。 “这才哪到哪儿呢，我只说了一小半，把这几十年发生的大事都讲完，那可是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呢！” “……”救命！ 张朝阳赶紧打断，“老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进来的时间有限，再过不久就要出去了，等以后，等以后我有资格进入这里了，一定坐下来好好听你讲故事。” 中华草龟心底叹了声，有些遗憾。果然啊，物极必反，能够听懂兽语的人类总是有缺陷的，资历太差，等他下次进来时，也不知道要几十年后了，那时候自己还是不是活着，谁知道哦！ “你问吧，从研究所建立之初，老龟就生活在这里了，我可是土著。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张朝阳大喜，赶紧和中华草龟道谢，这才问道：“那老先生，我能像你打听一头狼吗？一头密歇根山谷狼，这基地内部应该没有很多狼吧？” 中华草龟思考一会儿，摇头，“狼的确不多，而叫密歇根山谷狼的狼种，只有一只。” “那它住在哪个区域？我应该上哪里去找它？” “你找那家伙做什么？它可是整个基地的无冕之王，不知道蛊惑多少动物了。” 张朝阳心里一个咯噔，就听到中华草龟幽幽说道：“那家伙啊，出奇的聪明，不仅自己和人类作对，还煽动基地里的其他动物一起，它经常在各区域游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不知道它究竟要干什么。但是我知道，那家伙肯定没安好心。” 中华草龟一声叹气：“也就我老龟行动迟缓，也老了，那家伙看不上，否则说不定我也在它的名单上。” 张朝阳直接惊呆住。 忍不住就想到之前何孟来说的那句笑话，他越想越觉得心惊。 尼玛！ 不会真的在暗搓搓策划一场全基地动物的越狱大逃脱吧？！ 作者有话要说：啊，小可爱们请空投些月石吧，求月石，想买封面图位置，才发现自己月石没了，哭.jpg 第122章 第122章 何孟来从胡新研那里弄来一个特权,当即就带着张朝阳和胡勒去重点基地兑换。 “一个特权兑换3d手术模拟舱使用次数不限，但是时间只有半个月。” 何孟来拿到两张特殊工作证，人手一个发出去,表情严肃,“所以我对你们的要求是，在这半个月内,至少完成模拟手术100次。” “100次？”胡勒当场惊呼，表情整个扭曲了，“师伯，你这是要我们死在里面啊！” 何孟来很淡定的做算数，“一天24小时,吃饭上厕所控制在3小时,洗漱整理1小时,睡觉时，剩下的时间全部用于手术,一场手术满打满算2小时,一天就可以完成6场手术。半个月就是90场次。” 何孟来说着表情越发的温柔慈爱,“你们知道现在的上班族有多内卷吗？996不算,还要007,但是我对你们多好，给你们满打满算足足时睡眠,肯定不会猝死的。” 张朝阳直接举手，表情疑惑，“师父，照你这么算，我们顶多就90次，100次是……”怎么算出来的。 “熟能生巧,一切手术操刀唯手熟尔，刚开始两小时，后面哪能一直都是两小时呢，我相信你们会一点点进步的，100次不成问题。” 何孟来笑眯眯目送两人进去3d手术模拟舱，转身离开，背影潇洒。 胡新研得知自己徒弟已经进去，不由惊讶，“这么快？” 何孟来：“不快不行，半个月得做100场手术，时间紧迫。” 说着，他把自己的那套算法复述给胡新研听，对方听完直接就气笑了，“何孟来，你当他们是机器人呢，连轴转也不带这样的！” 一场手术两小时，一天做六场手术，这是要把人累死。 胡新研当即皱眉，“师弟，你这老妈子心态不行。我看你是这几年在研究所待着安逸惯了，都忘了外面学医的有多辛苦多累。你随便去一家三甲医院看看，里头的主刀医生，每天要做多少台手术。” “哪能比么，人家那是老手了，经验充足，可他们两个才哪到哪儿。” “正因为是新手，各种经验不足，所以更应该多学习。这一次机会难得，不让他们实现价值最大化，对不起你这一个特权。” 不等胡新研开口，何孟来又是一句，“你总说老手经验足，但是别忘了，大家都是一天24小时，他们经验丰富的同时年纪也大了，体力上完全不能和年轻人比，但他们依旧在自己的岗位上兢兢业业。师弟啊，你真是这些年在“高位”久了，忘了底层医护人员的辛苦。” 胡新研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他不由想起当年师兄弟三人跟着老师出差，偶然遇上一次大规模瘟疫。 那时候，每天有大量的动物病倒和死亡，他和大师兄忙着处理死亡动物的遗体，希望能尽快找到发病源，好遏制住这一场灾难。 而他老师和二师兄，则是完全致力于救治那些发病的动物群体。 一天几乎上百只动物发病，往往刚医治完一批，下一批就立刻送到了，他二师兄担心老师年纪大吃不消，硬是一个人扛了大半责任，那一个月的时间里，二师兄整整消瘦了十斤，事后睡了三天三夜，最后只能输葡萄糖补充身体营养。 他和大师兄算过，一个月时间，二师兄每天平均只睡四小时，一天的动物救治量高达70只，这个数字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他俩一直想不通。 胡新研这些年确实过得安逸，弧向研究所所长这个头衔让他有更多的选择权，且底下还有几个助手跟着，真正要花心思的事情其实并不多。 “师兄，你这些年在欣欣，每天还要上台手术吗？” 何孟来笑岔，“光打理人际关系了，哪还有时间做手术。再说了，那么家小医院，做的都是小手术，我难道还每天和那些在岗的兽医抢饭碗，巴巴的给猫狗绝育去？” “……可是你的水平还是这么高，这些年非但没有退步，反而更精进了。” 何孟来看着眼前的小师弟，真心叹一句“老傻”，真当他这些年的交际打理只是为了欣欣？ “拓展关系的时候，总会碰到一些疑难杂症，他们相信老师，认闻氏这块招牌，我也跟着受益三分，倒是做过不少高难度手术。” 只不过这些，都是以他私人名义接的。 “可是在岗兽医不能接私活儿，你这样——” “我又没收钱，大家都是朋友，互相帮忙难道不应该吗？” 胡新研：“……” 怕都是欠着你人情呢吧？还朋友，第一次听到朋友这个词还可以这么用。 对于自己这个二师兄，他真是彻底服气了，这人恐怕早就修炼成精了，如今所展现出来的精明，只怕是冰山一角。 何孟来点到即止，并不想过多谈论自己的私事儿，反而说起张朝阳和胡勒，畅想着等半个月后，两人再出来，究竟能取得怎么样的进步？ 而此时的3d手术模拟舱内，两人刚刚各自完成第一场手术。 手术模拟舱是双人舱位，张朝阳和胡勒各自占据一边，独自操刀模拟自己需要的手术。刚刚好两个小时，两人几乎都是卡点完成，然后拖着一身疲惫走出模拟舱。 在过道上相遇，胡勒直接就眼眶红了，“师兄，我差点把那只模拟猴子的神经血管挑破了。” 张朝阳眼皮子跳的厉害，“手术失败了？” “就差那么一点点，幸亏补救及时，否者这灯就得亮红了。” 胡勒扭头看向自己所在的模拟舱，因为手术成功，所以亮起了绿灯。而实验说明写的很想清楚，一旦模拟动物达到60的死亡概率，整个手术舱就会亮红灯，并且持续不断的发出警报声。 可是此时的模拟动物并没有出现死亡，操刀的医生还需要继续手术，而这强烈的警报声就会成为他手术过程中的干扰，更加刺激神经，大大加重手术失败的概率。 “师兄，你的手术怎么样，还顺利吗？” 张朝阳摇头，“不太顺，我第一次自己主刀，而且还是眼球和脑神经双位器官，整个过程小心谨慎，但就因为太谨慎，模拟猴子差点缺氧窒息了。” 这还是第一场手术，就已经遇到困难了，可想而知接下去的九十九场手术，是何等的艰难。他们会遇到的各种突发情况将会更多，也可能会超出他们的想象。 胡勒瘫了，背靠墙壁碎碎念，“师伯这人实在太损了，怎么可能做完100次手术嘛，咱们做完一个手术不得休息一下？” 话音刚落，模拟机舱机械提示音响起：“请主刀医生准备，三分钟后进行下一场手术，手术模拟对象，野生非洲狮。” 胡勒直接瞪圆了双眼，三分钟？我这刚走出来就还没两分钟呢！ 张朝阳想了下，大概明白了，“应该是手术模拟舱自动设置的程序，两场手术之间间隔只有五分钟。” 胡勒差点吐血，“什么鬼！我上学那会儿课间休息还有十分钟呢。” 张朝阳：“想开点吧，就当是老师拖堂，五分钟休息也够了，好歹还能喝口水，再去上一趟厕所。” “人家西天取经也才九九八十一难，师伯好狠的心，给我们设置整整100场手术，等我再出去，肯定就能立地成佛了。” 在胡勒的叨叨中，两人再次踏进手术舱，开始他们的第二场手术。 何孟来是完全不知道这些的，反正徒弟和师侄都进去了，部门里有三个经验足的干事儿，他整个就是彻底闲下来的状态。 人一闲着就容易无聊的发慌，何孟来再一次去胡新研那里“串门儿”被赶出来后，最后的活动场所只剩下食堂了。 低头看一眼时间，10:55分，很好，再过五分钟就要开饭了。 何孟来迈着轻松的步伐走进食堂，准备挑选一个最好的位置，必须靠窗，必须离茶水间近，这样才能吃完饭一边喝茶一边看窗外的风景。 “哎哟何医，你今儿来的可真早，饭菜都刚出锅呢，热乎的很！” 食堂师傅看到第一个走进来的何孟来，当即就笑了，招呼着对方过来打菜。 何孟来端着盘子笑眯眯走过去，一看菜色，觉得挺满意。今天菜品挺好的，糖醋排骨、红烧肉、清蒸小黄鱼、蒜蓉虾，还有满满的一大锅低配版佛跳墙，至于蔬菜的种类更是丰富，花花绿绿反正看着就赏心悦目。 何孟来要了一份糖醋排骨，一条清蒸小黄鱼，再加一份清炒蒜薹，最后的佛跳墙是必不可少的。 “何医，那边刚摆上的冰激凌机，你要不要去拿一个？口味还挺多，草莓、巧克力、摩卡和香草，味道都不错。” “这怎么还摆上冰激凌机了？”何孟来一脸疑惑。 食堂师傅却是笑哈哈，“咱们食堂也要改革创新嘛，不仅有冰激凌机，等过几天爆米花、炸鸡、奶茶饮品这些，都会安排上。咱所里年轻人多，就爱吃这口。” 他当即摇头，“那我老了，我就爱喝茶。” 何孟来冲着食堂师傅道谢，端着餐盘往座位上走去，还没等坐下，就被不远处一道“风景”所吸引了。 那儿正摆着的就是冰激凌机，此时食堂没多少人来吃饭，机器旁边也没有人看管，可是一只毛茸茸却在那里转悠徘徊。 何孟来认得，是他徒弟的哈士奇，叫大花，平日里经常在部门里溜达，纯纯的一只大吃货。 而此时，这只哈士奇狗头四处张望，然后忽然转过去，两条前腿往上一扒拉，抓住了冰激凌机的一边把手。 何孟来就这么亲眼看着一只狗子，用爪爪逮住了一个蛋卷壳，然后用另一只爪爪按下机器开关，粉红色的半固体冰激凌就这么从机器里流了出来。 一只狗，偷吃冰激凌？ 何孟来整个惊呆住！ 第123章 第123章 “大花,你干嘛？” 哈士奇正在窃喜偷冰激凌大功告成，结果还没享用，就被一声呵斥吓破胆。冰激凌整个掉落到地上,它也跟着从机器上跳下来。 何孟来低头看自己鞋尖,草莓冰激凌的奶浆溅在上面，粉嫩嫩的,融化开了像一朵樱花形状。 可他怎么看怎么膈应！ 刚买的新皮鞋，今天第一次穿，就给我整这玩意儿？！ 扭头再看，哦豁！这只狗子不知道反省，竟然还趴在地上添那个掉落的冰激凌球？ 他一把拎住狗脖子的项圈,连拖带拽的拉到旁边,直接就教育,“你是哈士奇知不知道！哈士奇肠胃脆弱，你竟然还敢偷吃冰激凌？” “狗子只吃一点点啦,草莓味是我的最爱,尝一尝嘛。” 何孟来可听不懂哈士奇的念叨,见这只狗还冲着他叫唤,直接气笑了,“我徒弟不在，你就翻了天了是不是？你这只狗子,成天就知道到处造作，朝阳对你心软没办法，但是我可不会对你心慈手软。” 哈士奇心里一个咯噔，看着何孟来严厉的双眼，两腿忽然开始打颤。 何医生这话什么意思？他要吃掉狗子吗？不要啊，我是宠物狗,哈哈崽还没长大，不能吃狗子啊！ 食堂里的人越来越多，许多人在中午围观了一场热闹。 小有名气的何医和一只狗杠上了，往地上扔一块抹布，非要让那只哈士奇把融化的奶浆擦干净。 “一只爪子摁住抹布，一只爪子控制方向，前后来回擦。擦完以后叼到一旁，再拿新的抹布继续擦。”何孟来就像个教导主任，捧着一杯茶水，一边喝一边指导。 有人瞧着觉得差不多了，过去劝解，“何医，狗偷冰激凌的确该教育，但毕竟是狗，不能当小孩儿教，它听不懂的。” “你以为它听不懂呢？” 何孟来是见过这只哈士奇有多精明的，再说一般聪明的狗狗智商相当于人类幼儿的三岁，三岁的小孩儿自己弄脏了地板自己擦，这是应该的。 “它听得懂，知道我骂它是因为自己做错事，你看，虽然憋屈不乐意，但是一点不敢发火。” 其他人去看哈士奇，发现果然如此。 这狗虽然干的是胡乱一通，但还真的按照何孟来的要求在做，这可真是有意思啊！ “小张平时对它有在训练吧？我看这狗挺聪明，被教的不错。” “是吧是吧？狗子可聪明了，虽然何医生这么凶，但看在他是我铲屎官的师父份上，在大家面前，我还是要给面子的。” 何孟来瞧着哈士奇又开始摇尾巴讨人欢心，直接冷哼一声，“干活儿，不干完今天午饭没得吃。” 哈士奇“擦地板”事件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告一段落，哈士奇乖乖完成任务，如愿吃到了美味可口的午饭。 边上，何孟来和胡新研正在说话，主角就是这只哈士奇。 “朝阳这一进去就得半个月，这只狗怎么办？”胡新研说完，立刻表态，“研究所里待着可不行，这狗闹腾，没人有工夫天天管它。” 何孟来听到这话不由白了眼，“我也没说留研究所。” “也不能往老师那里送，他年纪大了，可吃不消二哈。”不等何孟来开口，胡新研直接就说：“你徒弟的狗就是你的狗，朝阳不在你有责任替他照顾。如果是胡勒的狗，我肯定二话不说接过去。” 何孟来低头瞧着狗子，哈士奇也抬头望着他，一人一狗此时内心活动丰富。 何孟来：这狗这么闹腾，带回家去，家里的沙发还保得住吗？ 哈士奇：何医生这么凶，晚上还有宵夜吃吗？ 何孟来：听朝阳说这狗早晚两次都得溜达，我会不会被折腾的神经衰弱？ 哈士奇：何医生家离二毛、罗莉它们好远，谁教狗子瑜伽？话说我不回去和罗莉说一声，那只狐狸会不会生狗子的气？ 最终，何孟来笑容满面（bhi）接过了狗绳，暂时担起了照顾二哈的任务。 下班回家，哈士奇一整只高兴疯了，马上就到它的自由奔跑时间啦～ 结果！何孟来把它抱上车，把它卡在后座的安全座椅上，然后慢悠悠发动车子。 “不是！何医生，狗子要跑步咩？”哈士奇在后座疯狂扭动身体，嗷呜嗷呜叫唤。 何孟来只随意瞥了眼，语气淡淡的，“大花，事先说明白，我是跑不动的，跟着我这半个月，早晚跑步活动取消。” 哈士奇直接抬头，冲着车顶仰天长啸。 何孟来听不懂，但不妨碍他看懂狗子眼中的情绪，这二哈不满意呢，跟他闹脾气来着。可他何孟来是谁，我这聪明劲儿还能被一只狗牵着鼻子走？ 事实证明，再聪明的人也耐不住哈士奇，尤其是一只得了“死亡之爪”传承的二哈。 不过洗个澡的工夫，等再出来，何孟来发现他家的沙发垫上面破了一个大洞，里头纯白的棉花拱出来一大坨，远远瞧着倒是像现场炸开的巨无霸爆米花。 “蠢狗，你给我过来！”何孟来脸色铁青。 哈士奇自知自己做错事，可是又倔强的不肯服输，蔫蔫儿走过去，耿直着脖子辩解。 “狗子不舒服咩，狗子好无聊啊，身体里的洪荒之力没处发泄了。你不带我跑步，我只能拆家啦！” “不是我想挠的，是爪子它自己不听话。” 哈士奇抬起自己的右爪，表情无辜，仿佛这只爪子根本就不是它的。 何孟来从来不养宠物，以前自己孩子还小时养宠物，他也是从不过问的，等孩子大了各自生活，他就更是一个人悠闲自在。 多少年没有管过“熊孩子”，是时候拿出珍藏的小皮鞭，来一场爱的教育。 “大花，过来挨打。” 何孟来没找到小皮鞭，从外头折了一截细长的竹条，抽掉叶子在半空中挥舞两下，声音之动听悦耳，美妙极了。 可是哈士奇不配合，直接冲过来瞅一眼，扭头就跑，跑出去几米远又转过身，冲着嗷呜一声。 □□裸的挑衅和蔑视。 “你给我站住！”何孟来气的当场追赶。 一整个晚上，哈士奇绕着房子楼上楼下欢快的奔跑，甚至为了迁就何孟来年纪大了，故意跑得慢一些。而这时快时慢的速度直接给何孟来一种错觉，总觉得自己很快就能逮住狗子，然后狠狠教育一顿。 结果就是，哈士奇的洪荒之力发泄完毕，整只狗爽了。何孟来累的瘫倒在床上，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人麻了，感觉到了全世界满满的恶意，再也不会爱了。 第二天，何孟来直接打电话请假，不准备去研究所上班了。 胡新研知道这件事后，很担心自己师兄的情况，赶紧打电话慰问，结果却听到对方说人在商场。 “师兄你没生病？” “你就这么盼着我生病？” “不是！你这身体好好的，怎么就不来上班了？我这不是担心嘛。” “今天还活着，明后天就不一定了。为了我能活得长久，正在买续命良方呢！” 电话挂断，何孟来指着一款跑步机，直接就冲着导购员说：“开起来试试。” “先生，这是最新款高速跑步机，按照你的年龄，恐怕不太适合。”导购员瞧着何孟来的年纪，委婉的表达了意思，并且极力推荐另一款性能稳定的。 “不是我试，给它。”何孟来把哈士奇拉过来，指着说：“买最快最高性能的跑步机，最好能跑累死这只狗的那种。” 这是他想了一晚上想出来的招儿，他是没力气陪跑的，但是二哈不跑步发泄，那就只剩下拆家了。 为了自家的家具着想，为了自己不突发脑溢血，一台跑步机而已，买！ 哈士奇对跑步机很是好奇，这玩意儿它在健身房见过，只要站上去，就能很神奇的一直在上面跑。 “何医生，你专门给狗子买的吗？呜呜～你真是对狗子太好了。” 哈士奇冲着何孟来欢快的摇尾巴，围在身边到处蹭，导购员很开心完成了一笔订单，直接就夸，“何先生你真是个好主人，特意买一台跑步机给狗狗跑步，哈士奇的运动量大，我们家的跑步机的确很适合它呢。” 何孟来填写家庭住址，要求立刻送货上门，他决定今天下午就给这只狗子好好上一课，现在他们同住，他必须让它明白，谁才是一家之主。 午餐尤为丰富，何孟来花了大价钱，给这只哈士奇专门叫了宠物外卖，高蛋白高纤维高营养的伺候着吃喝，直把狗子吃的幸福眯了眼。 饭后，哈士奇躺在地板上懒洋洋，狗眼看世界全都是幸福的粉色泡泡。 何医生好好！给狗子吃大餐！ 何医生是全世界最好最好的人！ 为何医生疯狂打call～ 哈士奇扭过头，冲着何孟来所在方向嗷呜一声，“何医生，你是我家铲屎官的师父咩，你这么好，狗子好喜欢你，要不我给你当干儿子吧？” 它毛毛哥叫他家铲屎官爸妈都是张爸张妈的，那它叫他家铲屎官师父干爸，好像没毛病？ 师父等于爹嘛，人类的世界就是这么个逻辑。 何孟来可不知道狗子的小心思，他等着时间差不多了，直接站起来，冲着哈士奇招手。 平生最慈祥的笑容就在这一刻了。 “大花，来！我带你去玩游戏。” “玩游戏？” 哈士奇一听，耳朵瞬间支棱起来，骨碌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它颠颠儿的跑到何孟来脚边，缠着转圈圈，“何医生，你怎么可以这么nice，狗子爱死你了。” 玩游戏啊，狗子最喜欢了。 何孟来打开跑步机，调到最慢的速度，冲着说道：“现在坡度15，慢走模式，你上去玩儿，一会儿觉得太慢了，我给你随时做调整。” 第126章 第126章 哈士奇听老乌龟讲故事,一开始还很有兴趣，越往后越昏昏欲睡，最后直接眼睛一闭,歪躺在大石头上,睡的四仰八叉。 何孟来带着两个研究员进入基地内部，好不容易找到哈士奇,却发现对方正睡的酣熟。走近了，还能听到小小的打呼噜声。 何孟来：“……” 老子担心你被吃被毒死，在外头紧张到不行，结果你却一只狗躲在这里睡大觉？ 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密歇根山谷狼的踪影,而基地内部的其他动物,也是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何医,先把这只狗带出去吧。”其中一个研究员出声。 何孟来上前两步，用脚尖踢了两下,又喊了几声,结果哈士奇纹丝不动,砸吧砸吧嘴巴,睡的更舒服了。 他顿时气劲儿上来,扭头就走，爱谁谁吧,这蠢狗老子现在不想看见它。 何孟来走了，两个研究员却走不得，互相无声对视一眼默默走上前，把睡的跟死猪一样的狗子抱起来。 一个托头，一个托屁股，抱起的一瞬,两人都是一声惊呼。 “这么重？” “这狗怎么全身都是肉？” 哈士奇睡梦中感觉自己忽然飞了起来，好像有一只巨大的老鹰从天而降，抓住了它。这只老鹰的爪子可真是尖锐啊，爪爪逮住它的屁股那一块，竟然有些疼？ “嗷呜～老鹰大大抓的平稳一点，狗子要飞的再高一点。” “唉？人类有首歌怎么唱来着……狗要飞的更高，飞得更高！像鸟人一样舞蹈～挣脱怀抱～” 研究员从基地内部走出去，一路上表情可谓是“扭曲”，这只狗不仅重，睡觉中还磨牙说梦话。也不知道梦到什么了，特么最后还流口水！ 最后把狗送回何孟来所在部门，两人转身就走，恨不得赶紧回去洗手。 哈士奇这一觉睡得十分满足，等睁开眼，发现外面天都黑了。 “唉？基地内部为什么能看到那么多星星？” 哈士奇正疑惑不解时，边上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何孟来见狗子醒了，很干脆的把一个狗窝丢出去，就扔在他家家门口的大理石上。 “你今天犯了严重的错误，所以好好接受惩罚，在外面给我自己反思一晚上。” “砰——”一声，门关上了。 从睡醒看到何孟来，再听他这么一通批评，也不过短短几十秒，它的脑子尚未彻底清醒，整只狗顿时蒙圈了。 好不容易回过神，哈士奇扒拉在门口，抬起一只爪子，使劲的挠大门。 “何医生！何医生！你怎么把狗子关在门外？” 何孟来站在二楼阳台，低头往下看，沉声道：“安静点，别挠门，要是明早我起来看到门上都是你的抓痕，罪加一等。” 哈士奇果然不挠了，何孟来满意点头，看着已经关起来的院子大门，放心的睡觉去了。 而此时的哈士奇，正趴在地上小声叨叨，“何医生一点都不好，对狗子实在太坏了，狗子还没吃饭捏，还让狗子睡外面，虐待狗子，家暴狗子……” 念叨最后，它开始怀念自己的新铲屎官张朝阳了，张医生对它多好啊，不仅不让它睡外面，还允许它上床睡，就是把沙发垫挠的棉花到处飞，他也不舍得骂它的。 唔，胡勒也很好，虽然胖胖的跟不上狗子的奔跑速度，可是会给它买好多好多好吃的狗粮—— “狗粮！” 哈士奇眼睛顿时亮起来，“对哦～狗子家里有狗粮，张医生和胡勒不在家，那我要是偷摸回去了，是不是可以尽情放肆的吃了？” 果然，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哈士奇对何孟来的家一点都不留恋，说走就走。 一扇关住的大铁门栅栏完全阻挡不住，它环顾四周，看到东南角边上有一个洗水槽，这个高度刚刚好借力。 它兴冲冲的跑过去，两条前腿刚扒拉上，忽然动作停住。扭头看了眼，又急匆匆往大门口方向跑去。 “狗窝是张医生给狗子买的，自己的东西要带走。” 哈士奇叼起自己的狗窝，两条后腿蓄力，很快跳到洗水槽上，然后叼着狗窝用力向上一甩，先把狗窝扔出去。 它重新跳下来，慢慢往后退，到一定距离后，摆出奔跑冲刺的姿势，随即低吼一声，快速往前冲去。一个纵越跳到洗水槽上，再一个借力，直接跳出围墙外。 哈士奇叼起自己的狗窝，回头看了眼房间二楼亮着的灯光，在心里说了声“再见”，扭头回家了。 从胡勒的别墅到何孟来家，哈士奇跟着张朝阳走过两次，大概的方向和标识它是知道的，大晚上的，一只狗子快乐的在人行道上奔跑，一路朝前冲去。 好几次，过于欢快的哈士奇差点撞到走路的行人，它放下自己的狗窝，冲着说声“对不起”，然后又重新叼起狗窝，继续往前跑。 “什么狗啊，出门横冲直撞的，也不栓狗绳！” 身后的行人对哈士奇骂骂咧咧，然而它自带一千层滤镜，过滤到自己耳朵里，直接就变成“狗狗好有礼貌，撞到人还会道歉耶，真棒！”。 半夜十二点，哈士奇终于回到了胡勒的别墅，它依照之前的方法，快速翻进院子里，然后绕到房子后面，从厨房侧面的一扇没有关上的窗户里爬进去。 因为窗户有些小，哈士奇在中间卡了半个多小时，然而它不绝望不放弃，终于在最后一下“呲溜”顺滑进去。 回头看一眼窗户的大小，哈士奇咧开嘴笑了，“终于成为液体狗了嘛，我这该死的苗条身材，真为自己感到骄傲。” 平日里，张朝阳和胡勒对哈士奇都比较宠，家里买来的狗粮都是在一楼杂物房随便堆着的，外头客厅也放了不少。 哈士奇闻着熟悉的味道，踩着六亲不认的步伐，高傲的抬头一路走过去。 很好，草莓味狗粮一大包，是狗子的了！ 不会拆包装袋怎么办？ 直接用爪子啊！大白传授的死亡之爪简直不要太好用，轻轻一爪子，直接撕破一个大洞。 哈士奇趴在地上，低头吃，侧卧吃，仰着吃，吃出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快乐。 吃到一半，它鼻子动了两下，又嗅了嗅，“嗷呜”一声爬起来。 “肉罐头的味道！” 张医生和胡勒怎么这么见外呢，买了肉罐头都不告诉狗子，不过没关系，狗子鼻子很灵敏，自己找哇！ 半个小时后，吃饱喝足的哈士奇躺在杂物房的地板上，幸福的眯眼开始打盹儿了。 临睡前，它的意识有那么一瞬的清醒，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了？不过算了，它已经这么幸福了，忘记一些事情也是无所谓的。 而此时被它遗忘的狗窝，正孤零零躺在厨房后面的水泥地上，接受夜晚露水的浸润。 第二天清早，哈士奇准点醒来，呼哧呼哧跑到二楼，一爪子拍开张朝阳的房间门。 “张医生，遛狗去了咩！” 话说完，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它才想起来，它的铲屎官还被关在小黑屋，要好多天后才能出来。 “唉，那没办法了，狗子只能自己去溜达了。” 一楼的窗户是向外推开的玻璃门，且把手沉重，哈士奇实在打不开。大门被反锁，密码太复杂没记住，至于一楼厨房那扇小窗户，哈士奇不想再爬第二次。 经过周密的考虑，最后哈士奇选择推开胡勒的房间，然后进入浴室，成功爬到了窗户边儿。 胡勒的浴室侧窗外就是路，哈士奇用狗眼目测高度，选择了最舒服的落地姿势，安稳“降落”。然后下一秒，撒丫子开始在小区里狂奔。 遇上欧阳萌萌时，哈士奇直接停下脚步，冲着叫了两声，“小姐姐早上好，你和我猫兄出来散步啦。” 话说完，又和边上的橘猫打招呼。 橘猫抬起一只爪子正在洗脸，听到狗叫声扭头，对哈士奇死亡凝视，“你完了。” “唉？” “你随随便便缺席瑜伽课，罗莉是不会原谅你的。” 那只傲娇臭美狐狸，可不止一次在家里呲牙咧嘴，已经咒骂狗子好几遍了。 “！” 哈士奇听得狗胆一激灵，狗毛蹭的一下子竖起来，“不要哇，那只狐狸怎么可以生气，狗子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你偷懒还狡辩？” “没有哇，我家铲屎官被关小黑屋了，我跟着我家铲屎官的师父一起住，最后我实在受不了，昨天晚上偷偷跑回来了。” 哈士奇说着嘿嘿笑起来，主动蹭到欧阳萌萌身边，用自己萌蠢的表情去俘获对方的心。 “小姐姐，狗子跟你回家啊，我要跟着狐狸练瑜伽呢！” 欧阳萌萌被缠的没办法，又看哈士奇没栓狗绳，怕它一路冲撞别人，索性就准备带回家去。 她给张朝阳发了条信息，告诉对方狗子在她家，让他有空过来带走。 不过几分钟后，张朝阳依旧没有回复，欧阳萌萌无奈，只能抱起橘猫，招呼哈士奇往回走。 “大花，你先跟我回家吧，这么早就偷跑出来，是不是还没吃早饭？我那儿有好吃的食物，我给你弄一份好吗？” “嗷呜～小姐姐你真是人美心善，狗子最最最喜欢你了。” “哈哈，大花，你别黏过来啦～好痒，哈哈～” 而另一边，一觉睡到大天亮的何孟来，悠哉悠哉起床，洗脸刷牙，然后给自己泡了一杯枸杞茶。 他一边喝茶一边下楼，心里美滋滋想着，等会儿该怎样教育“熊孩子”。 “这么淘气不听话，我做大家长的威严都没了，替朝阳好好教狗子，也算是我的份内事儿。” 然而大门打开，望着空荡荡的院子和完好无损的大铁门，何孟来傻眼了。 “狗呢？？？” 第128章 第128章 狐狸怎么会认识好朋友？！ 哈士奇缠着赤狐好几天,跟在屁股后面，吃饭问，玩耍问,做瑜伽问,睡觉也问。 赤狐被缠的没辙，直接投降,“好，我说。” 哈士奇一秒乖巧蹲好，将狗头抬起高高的，准备聆听它好朋友的美事儿。 赤狐瞧着对方这幅样子，不由心底嗤笑一声：傻狗就是这么单纯,好吧,那就由本狐狸来打破你对那头狼的幻想。 “三个月前,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在二楼的阳台上打坐冥想,忽然听到一阵细微的响动……” 赤狐将自己和密歇根山谷狼见面的事情讲述给哈士奇听,为了突出那头狼的险恶用心,赤狐甚至毫不虚心的使用了夸张描述手法。 结果哈士奇听完,直接就是一个大大的惊叹脸,然后一脸崇拜的抬起两只爪子，开始鼓掌。 “我好朋友好厉害哦,它竟然能从基地里跑出来耶。” 当初它还和大熊猫说，如果哪天不高兴了可以跑出基地溜达，反正那些研究员会把它找回去的。毕竟是国宝嘛～ 却不想，它们共同的好朋友先做到了！ “我就知道它聪明，密歇根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嗯……人类的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哦对了,是王者的气势！” 赤狐直接冷笑一声，“我看是反派的气势，而且是不怀好意的无敌大反派。” “不行！不准骂我的好朋友，就算你是狗子的瑜伽老师，也不可以的。” “你是真蠢呢还是真蠢呢？” “唉？你怎么还骂狗呐～狗子不蠢的，我是无敌大聪明，前两天我都自己回家了呢～” 赤狐不予争辩，点点头，“那就是被洗脑了，也正常，周边小区很多动物都被那头狼洗脑了，一只只都是傻乎乎，那头狼说什么就信什么。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离开了铲屎官究竟能不能存活！” 赤狐想的很明白，各种利害关系都权衡利弊过。 离开欧阳萌萌，去大自然重新做一只野生狐狸，凭它的本事的确能够存活下去。可是凭什么呢？ 它在这里吃的好住的好，欧阳萌萌对它没有任何管束，它可以尽情的“修炼”，有时候待的不爽了，就算出去溜达好几天，它铲屎官也是很通情达理的不会追究。 凭什么因为对方一句似是而非的诱惑，就放弃眼前大好的生活条件？ 而这一切，还是建立在那头狼说真话的基础上。可在它看来，那头狼纯粹就是忽悠“人”，那些动物的自由对它来说可有可无，它不过是为了里应外合，引起一场史无前例的动物大暴动。 赤狐：“我不知道它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根据自己狐狸的智商来猜测，它应该是恨着人类的。它想要借着这一次大暴动来惩罚人类，已达到它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哈士奇一整只狗懵掉。 为什么狐狸要这样说密歇根？它的好朋友要引起大暴动？ “不会的……”哈士奇缓缓摇头。 赤狐随随便便说出这个小区的其他动物，“它们，都是被那头狼蛊惑的，你如果不信，可以出去问问。” 欧阳萌萌不在，赤狐亲自给哈士奇开门，目送它离开。 “去吧，亲自去验证吧。” 哈士奇一步三回头，表情犹豫，然而很快就坚定地离开了。它顺着赤狐所指，一共去“看望”了五个陌生的“朋友”，而无一例外，它们都知道好朋友的存在。 “好朋友密歇根吗？我知道啊，它说要带我们去寻找最原始的快乐。” “密歇根是我的知心大哥哥，它教会我如何去重新认识人类的世界。” “密歇根，嘿，我的朋友！让我们一起自由去流浪～” 哈士奇顿时感觉自己不会爱了，它的这颗心脏扑通扑通，跳出来的频率再也不是爱的音符。 回到欧阳萌萌家，再看到赤狐，哈士奇一个没忍住，直接往前冲过去，扑倒了对方。 “呜呜～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欺骗狗子！” “我明明那么相信它，我还和它分享张医生的事情，我还告诉它研究所里好多好玩的地方……呜呜～都是骗狗的。” 哈士奇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赤狐嫌弃的要死，一爪子挥开。 “脏死了，蠢狗。” 哈士奇躺在地板上，不愿意起来，悲伤的开始唱歌： “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你的爱贪婪，我却很懦弱～” “蠢狗，歌词唱错了。” “我的泪光柔弱中带伤，惨白的月弯弯勾住过往～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狗断肠，我心事静静躺～” “蠢狗，别改歌词！” “一千个伤心的理由～一万个伤心的理由～一亿个——” 赤狐忍无可忍，冲过去，用自己的爪子捂住了哈士奇的嘴。 乱改歌词也就算了，特么唱起来还跑调，耳朵真是饱受折磨！ “小火，狗子的心好痛！”哈士奇扒拉住赤狐的一只爪子，拿狗头蹭蹭。 “！” 尼玛，小火是什么鬼称呼？ 哈士奇：“小火，我小心脏疼疼，小姐姐在哪里，狗子要抱抱。” 赤狐又是一爪子，这一次力道大上许多，直接把哈士奇拍懵了，“想屁吃呢你，她是我的！” 一只暂住的外来客，竟然和我抢铲屎官？这只狗是想尝尝它的无敌漂漂拳么！ 张朝阳和胡勒在3d手术模拟舱呆够了整整半个月，不敢有一丝懈怠，终于按照何孟来的要求，完成了100场的手术训练。 两人从舱内走出来，互相碰面时，竟有种说不出的心酸和欣慰。 “你瘦了。” “你也瘦了。” 张朝阳感觉自己应该没瘦多少，他本来也没几两肉，可能就脸上掉肉明显一点。但是胡勒就不一样了，原本虚胖的肥嘟嘟身材，因为这半个月的“劳作”，整整瘦了一大圈儿。 离开模拟训练舱，胡勒第一时间去称体重。 “145斤？！” 胡勒一声惊呼，然后高兴的在原地转圈圈，“张朝阳，你看到没，我瘦了，我瘦了整整15斤！我原来有160斤耶！” 胡勒身高175，体重160斤，又因为不爱锻炼，所以体脂率比较高，整个人看上去胖墩墩的。尤其和瘦竹竿的张朝阳站在一起，那就更是对比明显。 看对方高兴成这样，张朝阳也跟着笑了，“那算是意外收获？恭喜恭喜！” 胡勒点头，“必须啊，我原本还挺埋怨二师伯呢，但现在我这算“无痛”减肥成功。想想啊，如果一年来个四次，一个季度一次，我就妥妥的能瘦60斤！” “打住！”张朝阳直接白了眼，“你可别犯傻，别到时候人没瘦下去，自己先进医院用上呼吸机了。” “呵呵，我就随口说说，开玩笑，开玩笑哈。” “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要减肥就少吃多运动，你可以随时遛狗，跟着大花每天跑五公里。” 胡勒很干脆闭嘴了，两人洗漱一番，这才走出重点基地。 张朝阳打开自己的手机，将这段时间没来得及看的未接来电和信息都浏览一遍，一些重要的电话回拨过去，了解情况寒暄两句，至于信息，过时的不重要的直接就算了，重要的也打电话回复。 而他这时候才注意到，这当中夹杂着欧阳萌萌的信息，而且不止一条。 都是有关于大花的，信息里照片居多，哈士奇在三只动物里表情最突出，蠢萌出一种新高度。 张朝阳这半个月的疲惫，瞬间就被自己的狗子治愈了，果然二哈才是人类又爱又“恨”的小妖精啊～ 他打电话给欧阳萌萌，表示自己“工作”结束，一会儿下班了回家去接哈士奇。 张朝阳：“实在太麻烦你了，谢谢欧阳小姐，这周末你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当然，也要把寄养狗子的花费算一算，可不能让对方亏了。 欧阳萌萌却笑了，“你一直叫我欧阳小姐什么的，这顿饭我也吃的不踏实啊。要不这样，我也不叫你张医生，你也别称呼我欧阳小姐？显得咱俩好像商业会谈似的。” 张朝阳点头说好，“那行，我叫你萌萌？” “不行哦～我比你大，叫萌萌姐。” 张朝阳：“？？？” 那么一张可爱俏皮的脸，他一直以为对方只有十八九岁，结果现在告诉他，人家已经二十六了！ “萌萌姐，抱歉啊，我不知道。” “算了，第一次原谅你，下次别叫错了。” 电话刚挂断，胡勒凑过来，“打给谁呢，聊得这么欢快？” “打给……萌萌姐。” 张朝阳话音刚落，胡勒一声惊呼，“你叫她什么？” “萌萌姐。”张朝阳很快回过神，表情淡定，甚至有些揶揄，“哦，刚才她说一直叫欧阳小姐有些生疏，让我叫名字。我以为她比我小，结果她说应该叫她姐，萌萌姐今年二十六了。” “二十六！” 胡勒表情呆滞住，心里开始疯狂运算：我和萌萌差几岁，四岁还是五岁？完蛋了，她接不接受姐弟恋啊？！ 张朝阳一脸冷漠，“还姐弟恋，人家对你连好感都没表示过。” “完了！现在的姐姐都喜欢小狼狗，我这么胖乎乎的小奶狗，肯定不吃香。”胡勒一整个自闭，默默去角落里蹲蘑菇了。 下班后，张朝阳和胡勒一起，去欧阳萌萌家接哈士奇。 哈士奇正在和赤狐诉说自己的忧伤，乍一听到熟悉的声音，要落不落的眼泪刷一下收回去，扭过身体直接朝着门口冲去。 “张医生，狗子想死你了～” “啦啦啦，狗子要抱抱，快，把狗子抱起来转圈圈！” “呜呜～狗子等你等的心都快碎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三首歌词分别来源于《一笑而过》《菊花台》《一千个伤心的理由》，根据狗子需要改的歌词。 另外，胡勒的“减肥法”不要尝试，累瘦的感觉真的难受。 第129章 第129章 哈士奇快速冲到张朝阳身上,因为用力过猛，直接把人撞到门板上。 “哐当——”一声巨响。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欧阳萌萌捂着嘴巴,一脸震惊的看向张朝阳。 直观感受太强烈,她都忍不住替他的后背感觉到痛，尤其是她的铁门上有凹凸的花纹,这个力道—— “幸好我没养狗。”这是欧阳萌萌的内心声音。 不过面上，她连忙关心问道：“张朝阳，你怎么样？” 胡勒也是担心不已，他看到的比欧阳萌萌更多，那凸起的一块,可是正中张朝阳后背啊！ 卧槽,哈狗的力量什么时候这么强大了？ 唯独张朝阳,一脸淡定的把狗子抱住，勉强给了一个举高高,然后把它放下了。 “我没事,习惯了。” 当初在综艺上,这一手骚操作,他已经体验过很多次了。成为自己的狗子后,他的身体已经形成肌肉记忆，在哈士奇冲过来时,会自动开启“防御系统”。 “张医生，狗子很乖哦，我在小姐姐家里没有添麻烦。” 哈士奇主动表态，生怕何孟来那边会给它告小黑状，然后又说了自己的狗粮和狗窝都是自带的，它还将自己的狗粮拿出来分享给朋友,是只乖狗狗。 欧阳萌萌把剩余的狗粮拿出来，一脸无奈笑说：”你师父实在太客气了，拿过来的狗粮太多，还剩下这么多没吃完。” “我的肉罐头！” 胡勒眼尖，看到掺杂在狗粮里的肉罐头，一脸肉痛惊呼，“这是我给自己买的肉罐头，大花，你怎么能吃我的？！” 明明那么多狗粮，还非要馋他的肉罐头，他特意买了低脂淡口味的，就是为了减肥当小零食。 哈士奇歪着头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状，“狗子听不懂捏，是何医生拿过来给狗子吃的，是何医生的错哦。” 然而哈士奇完全忘了，当初第一个夜晚，它偷偷跑回家，从杂物房里翻箱倒柜的找出了几个肉罐头，吃的到处都是。这才让何孟来误以为，那也是狗粮。 张朝阳也误解了，只好解释说：“额，可能我师父误会了，以为这是狗粮。大花吃了多少，我回头补给你。” 结果一算，好家伙，狗粮没吃多少，胡勒买的肉罐头吃的快见底了。它不仅自己吃，还分给橘猫和赤狐，用来联络朋友之间的感情。 欧阳萌萌挺不好意思，毕竟她亲眼看到自家两只宠物也吃了肉罐头，于是提议赔一部分钱。 胡勒当场秒变脸，“不用，萌萌你别在意这个，一点点钱，洒洒水啦～我就是和大花开玩笑的，吃，随便吃！” “钱我会赔给你的，这笔账得算清楚。另外，我比你大，和张朝阳一样叫我萌萌姐。” “额，好吧萌萌姐。” 欧阳萌萌坚持要付钱，张朝阳也没想占便宜，三个人算了算，然后互相转账，把这件事了了。 临走前，张朝阳再次和欧阳萌萌确认时间，“就这周六的中午，我请你吃火锅，怎么样？” 欧阳萌萌点头，“那行啊，不过我得先回家一趟，送我两只宠物，我们约定的时间稍微晚一丢丢，十二点碰面吧。” 胡勒自然是跟着一起的，他是绝对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而且他瘦了，瘦了整整十五斤，很多衣服都感觉太宽松了，就拉着张朝阳一起去商场买衣服。 哈士奇跟着一道，看着胡勒在试衣间里进进出出，觉得很无聊。 “胡勒很像动物园里的公孔雀耶，穿一身漂亮的皮毛，然后去和母孔雀求爱，可是他的衣服没有公孔雀的大尾巴好看，皮毛也不漂亮，小姐姐是不会喜欢的。” “你又知道了？”张朝阳忍不住笑。 这半个月有关哈士奇的事情，他师父都转述给他听了，就完全没想到，它这么能折腾。而且，好像有点点聪明起来的样子？ “我当然知道，小姐姐看的电视剧，我也有看哦，她喜欢有力量很n的男人，不能像胡勒那么胖，也不能像你这么瘦，要像……” 哈士奇绞尽脑汁，忽然狗头一转，兴奋地抬起爪子指向对面的巨大海报，“就他，要像他一样，超级巨巨巨巨帅！” 张朝阳扭头一看，哦豁，彭于晏啊！ “那完了，胡勒这辈子估计是达不到了。” 哈士奇颇是认同的点头，“我也觉得哦，他连我一只狗狗都跑不赢，注定是没有美美的爱情的。除非他能找到一个吃货，那样就完美啦。可惜哦，没有彭于晏的身材，却要做彭于晏的大美梦！” 哈士奇越说越说上瘾，干脆和张朝阳讲起这几天在欧阳萌萌家里，都看了哪些电视剧，又学到了多少最新流行的网络词汇。 张朝阳听着就脑壳疼，“你这狗子为什么学这些东西这么上头？” 而且一学一个准儿，一点都不带忘记的。 可惜的是，张朝阳压根不清楚，在如何快速学到偶像剧和伦理剧的剧情精髓这方面，它是有导师的！它的毛毛哥曾经给它进行过三天集训，成功的将一些皮毛完美传授下去。 哈士奇心里美滋滋，即便再傲娇也不说一个字：狗子要乖，答应过毛毛哥，不能出卖大哥的，我是一只好小弟！ 不过另一件事，它是憋不住的，委屈巴巴地和自家铲屎官告状。 “张医生，狗子心里苦啊，狗子被欺骗感情了，呜呜～密歇根不是我的好朋友，从今以后，我和它不再是好朋友了，有狗没狼，有狼没狗！” 张朝阳惊呆住，这又是怎么了？ “你不知道，那头狼心眼蔫坏蔫坏的，暗搓搓正在策划一场史无前例的动物大暴动……” 赤狐怎么对哈士奇解释的，哈士奇就照本宣科告诉张朝阳，末了，还不忘点头自证。 “真的，小火说的，小火是不会骗狗子的！我还找其他“朋友”求证过。” 哈士奇搬出赤狐，成功的让张朝阳又多了一份谨慎。他将这件事记在心里，决定第二天上班，再想办法。 “别怕，它的计划不会成功的，我不会让这些动物们被它所利用，然后无辜受牵连。” “那好哦，张医生最棒。” 哈士奇满足的躺在张朝阳怀里，开心的求挠下巴。 至于大熊猫和它说的一条属于山谷狼摸索出来的基地出逃线路，它忘了；而赤狐和它提起的另一条属于山谷狼摸索出来的基地进入线路，它也忘了。 只是临睡觉前，它砸吧着嘴巴，狗眼迷蒙又疑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内容卡在脑子里了，可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想多了，脑细胞消耗太大，肚子又咕噜噜叫了。 于是，“算了，能被忘记的肯定都是不重要的事情，狗子吃好睡好身体棒，这才是最重要的呢～” 第二天上班，哈士奇精神百倍，跟着张朝阳一路溜达过去。 张朝阳记挂着密歇根山谷狼的事情，决定在今天拿手术训练结果时，借机会看看，能不能碰上那头狼。 这一次，必须好好试探一下对方的态度。 结果很幸运，还真被他碰上了，或者说，是对方直接找上了他。 张朝阳避开摄像头，站在死角位置，审视着对面的密歇根山谷狼，他难以想象，这头狼居然在三个月前就成功“逃出去”过。 而成功逃脱的它，不是直接自己离开，而是一点点的蛊惑这些周边的动物，想要和基地内部一样，对它们进行洗脑。 而结果显示，似乎是成功了。 “如果你是人类，那么你一定可以成为保险大师。又或者，是销售大王。” 山谷狼听到这话，直接哈哈大笑，“难道不应该是传销王者吗？毕竟，我现在的身份，可是你们人类眼中得反派啊～” “你为什么要这样呢？发动一场动物暴动，引起研究所和周边居民的恐慌和混乱，甚至可能会出现伤亡，可你要明白，这样的暴动，在人类历史中自古有之，最终都会被平息的。而受到伤害的，也只有那些无辜的人和动物。” 山谷狼眼神冷漠，它觉得眼前这个人类的眼神很好笑，“说实话，我很讨厌你们人类眼中散发着关爱和怜悯，无论是虚伪的还是真诚的，我都由衷的厌恶。这让我感受到，自己永远低人一等。” “可是你……” “你和你的狗，一个天真，一个单纯，真是绝配啊！” 山谷狼打断张朝阳的话，语言干脆，“就算被你知道了，我的计划依旧不会改变，而且我并不吝啬，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大暴动将会在一个月后实施，如果你有本事，就尽情的来阻止我吧。如果没有，那就安静的看我表演。” 上天欲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张朝阳看着离去的密歇根山谷狼的背影，只想到这么一句话。如果这一场动物大暴动真的发生了，那么这头狼再怎么具有研究价值，其最终的命运有且只有一个。 他忍不住就在想，这头狼这么不惜一切代价的做这些，是不是就为了一个悲壮的死亡方式？ 可是为什么，它究竟经历过什么，造就了这样偏激的性格？ 第130章 第130章 张朝阳和密歇根山谷狼之间的沟通再次失败,甚至还被对方直言挑衅，开启了一个月倒计时。 他无奈之极，却又不得不暂时放下这件事,拿着3d手术训练结果去找何孟来。 这半个月的训练,是张朝阳作为兽医进步最快的时候，不用别人提醒,他自己就深有感触。 半个月前，他拿着手术刀对动物的器官进行精密处理时，心里还是没有底的，甚至觉得自己如果上手术台，可能会手抖。 但是现在,他毫不夸张的说,握着手术刀上台,脸不红心不跳，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只要足够大胆心细,他已经可以独立完成一台手术的操作。 训练结果以报告的形式呈现,一部分是书面形式,配上相应的数据成像；另一部分是刻录视频,可随机抽取每一场手术中的各个术中表现。 何孟来很仔细的看完了所有书面数据,然后针对每一场手术的难点疑点抽取视频查看，这一次他难得认真,等看完100场手术，已经是快下班时间了。 张朝阳原本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他对自己这段时间的进步还是很肯定的，可随着时间往后推移，而自己师父沉默一个字不说，时而皱眉时而抿唇的样子,他的心开始不安了。 是不是我做的还不够好？ 师父为什么总是皱眉头，是我在手术中犯错了吗？ 完了完了，暴风雨的前夕，师父肯定要把我骂个狗血淋头！ 何孟来终于停下，抬头看向对面，“朝阳，你来说一下第50次手术中遇到的困难，你当时是怎么解决的？如果是现在，你有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张朝阳懵了下，很快回忆完毕，然后半是忐忑半是紧张的回答。 “最后一次手术中，你犯了一个很低级的错误，你现在知道错在哪里了吗？” “前30次手术，你一共失败10次，相当于每3次手术就有1次是医疗事故，如此高的失败率，你有自己总结过原因吗？” “你有算过，100次手术中，有多少只模拟动物在你的手术台上失去生命？而又有多少次，是因为你的错误和粗心导致，原本它们可以避免死亡的？” 诸如此类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有点像是头脑风暴。 张朝阳不敢迟疑，师父提问他就思考回答，可是答到最后，他竟然大汗淋漓，额头的汗水滑落滴入眼睛里时，他才猛然惊醒。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这100次手术记录视频，你自己复刻一版，拿回去好好研究。每一次成功的手术术后报告，以及每一次失败的手术术后反省总结，都给我写一份。” 何孟来算了下时间，白化大熊猫的手术定在下周五，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给徒弟做归纳提升。 以他现在的水平，自己还真不敢将手术主刀任务交出去，不过忽悠一下倒是可以的。 “咳咳。”何孟来轻咳两声，表情凝重且语重心长，“那只白化大熊猫的手术时间已经确定了，就定在下周五上午九点，朝阳，你觉得以你现在的水平，主刀的成功率有多少？” “师父我……” “我不想听到否定的答案，我需要的是你全力以赴准备的样子。先把这100次手术的总结写完吧，术后总结还原对自我提升是必不可少的环节。别小看这一步，如果你以后的每一次手术，都能坚持术后总结还原，几十年的积累，必定让你达到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 张朝阳拿着自己的刻录视频离开，整颗心沉甸甸的。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他的所谓100次手术训练，其实有近乎三分之一的失败率。 胡勒在胡新研那里也遭遇了差不多的头脑风暴，这会儿回到办公室，见着张朝阳，颇有种难兄难弟的感觉。 “我师父骂我了，说我100次手术竟然失败40次，在里面脑子被屎糊住了！” 张朝阳苦笑一声，“我也差不多。” “你才失败26次吧，比我少整整14次呢！” 胡勒心里有点不得劲儿，其实潜意识里，他在张朝阳面前是有一种，他应该比张朝阳水平高一些。 尤其是他师父那一句，“你比张朝阳早一年进研究所，大学期间我就一直带着你，结果人家比你少失败14场手术！胡勒，我看不是你技术不够，而是你这颗心始终没能静下来。如果你不能及时看清楚自己，纠正所谓的小聪明心态，你这辈子的成就将远不如张朝阳。” 胡勒又想起当初和大师伯的徒弟，也就是方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他才刚上大三，而方澄已经是准毕业生了。 他自以为有叔叔手把手带着，拿着他那点“成绩”去到人家面前炫耀，结果却被狠狠打脸。 方澄的大学不是一本学校，更不是985、211，它只不过是一所普普通通的本科院校。可即便如此，方澄仍旧凭着自己的能力，在全国兽医学挑战赛中获得金奖，以傲人的成绩打败一众名牌高校，被他大师伯楚青发现了这么块璞玉。 方澄是被楚青主动联系的，楚青直接打电话，表示要收她为徒。 而那时候的楚青，想要拜在他门下跟着学习的学生数不胜数，其中更不乏顶尖学府的优秀毕业生，论学历，一百个方澄可能都比不上。 “方澄身上有股不服输的倔劲儿，她为了一个目标，可以花费的努力超乎常人想象。现在她可能落后于同龄人许多，那是因为她一开始的起点比他们都要低，只要给她时间，她这辈子能走的比绝大多数的同龄人要远，她的潜力是未知的。” 这是楚青对自己徒弟的高度评价，这些话当时是胡新研转述给胡勒听的，希望自己的徒弟兼侄子能够共勉，以师姐为目标，好好努力。 然而共勉了几个月，胡勒就将其抛在脑后，又开始冒出一些小聪明了。直到今天，他再一次“败于”学历比他低的张朝阳手中。 难过是有的，但是经过方澄这个变态大师姐的事迹，张朝阳的超越还至于让他心理崩溃。 “我不如你，我的心一直挺浮躁的，如果我能够沉得下心，至少可以多成功10次手术。” 胡勒话说完，看向张朝阳，却发现对方的眉头一直紧紧拧着，好像在面对什么特别苦大仇深的问题。 他不太懂，比他要好太多的成绩，难道不应该是高兴吗？ “对我们来说，这可能只是一场手术，成功或失败，概率对半，失败了大不了总结，吸取经验教训，争取下次不再犯。” 张朝阳忽然抬头，表情严肃起来，“可是胡勒，对那些动物来说，这就是一场生死的考验，我们成功，它们活着；我们失败，它们就是死亡。我们有不断试错的机会，可对它们来说，每一场手术都是百分百，它们是没有成功与否的概率的。” “张朝阳，你别这么说。”胡勒心里有些不适。 张朝阳却苦笑道：“别把它们当成是动物，看待成“人”吧，每一个生命都值得被平等对待，我们医院里的医生，面对每一个病人，做每一场手术，都是全力以赴的。我们现在心里最缺的，就是敬畏生命。” 只有当他们把动物的命当成命时，才能真正的全力以赴对待每一场手术。 当晚，两人回到别墅，就开始在各自房间里做复盘，想要在一个星期内完成100次手术的术后报告总结，尤其是做失败手术的总结还原，其所要花费的时间是根本无法偷懒的。 而两人刚接受刺激和打击，正是决心最大的时候，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准备熬夜了。 哈士奇临睡前吃了宵夜，然后做了睡前瑜伽，准备临睡前去找它家铲屎官道个“晚安”，结果用爪子推开门，发现对方还在工作。 是工作吧？ 哈士奇不太确定，蹑手蹑脚走过去，用爪子拍拍张朝阳的大腿，“张医生，你还在加班吗？” 张朝阳低头，看到哈士奇笑笑，“嗯，工作量比较大，只能占用下班休息时间了。” “那你明天再干咩？明天不是休息嘛？” “明天约了萌萌姐吃饭，为了不耽误工作进程，还是今晚赶工比较好。” 张朝阳说完，哈士奇眼睛就亮了，“那我可以去嘛？狗子想和漂亮小姐姐贴贴。” 张朝阳被缠的没办法，只能答应，最后哄的哈士奇高兴了，对方这才慢悠悠下楼睡觉。 第二天上午十点，张朝阳从电脑前抬起头，有些精神恍惚，不知道今夕何夕的感觉。 “果然熬夜太伤人，睡了四个小时记忆力都下降了。” 他为了赶进度，只在凌晨一点睡到凌晨五点，勉强算是熬了半个夜，可饶是如此，现在的状态依旧不太好。 等他收拾下楼，胡勒也刚好准备完毕，对方的状态看上去比他还差，直言不能开车了，得打车过去。 “你昨晚睡了没？”张朝阳一脸担心。 胡勒打着哈欠，靠在车后座的椅背上，眼睛迷蒙的很，“睡了吧，就眯了会儿，大概睡了两个小时。” “你想死是不是？熬夜很伤身体的。” “没办法啊，我失败的手术次数比你多，工作量肯定比你大，我要是不加班加点的赶，下周五之前肯定完成不了。” 若是在这之前，胡勒肯定不乐意这么折腾自己，当个兽医而已嘛，干嘛要这么拼命，人活着悠闲自在潇洒不是很好嘛！ 但是现在，他的想法有些改变了，身边有个能力不如你却事事比你做得好的人，这就是最鲜明的参照物，危机感油然而生。 第131章 第131章 约定吃火锅的店在临江市市区,两人带着狗打车过去，到那边差不多十一点半。 “萌萌姐说堵车，可能还要半小时才能到。”张朝阳看完信息,抬头冲着胡勒点头,“我们先进去点菜品吧？” “那行，我们进去。” 两人牵着狗绳走进火锅店,却被里面的人山人海吓到，虽然知道周末的客流量比较大，但是人多成这样，是怎么也没想到的。 “不好意思啊，我们店最新推出的吃满一千打五折活动,最近生意特别火爆。请问你们有预约吗？” “额,这个真没有。” “那很抱歉,两位可能需要等一等，这是等候牌,请这边先坐,我们有免费的茶水提供。” 两人跟着服务员一路走去,结果就看到等候区也有十几个人的样子,这场面,张朝阳和胡勒顿时面面相觑。 “怎么办，能吃得到吗？要不要换一家？” “现在正是午饭时间,上哪儿都是客量爆满，好在萌萌姐还要半小时才到，我们先坐着等吧。” 张朝阳怕人多嘈杂，哈士奇会不舒服，很干脆的选择了等候区最角落的位置。 而在他们对面，正好坐着一家三口,一对很年轻的夫妻，身边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 此时的小女孩正因为棒棒糖掉落在地上而伤心哭泣，边上的年轻妈妈低头在哄她，可能是环境人太多，声音太杂太乱，小女孩非但没有停止哭泣，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年轻妈妈急的不行，正准备向爸爸求助时，忽然被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拦住了。 她低头一看，一只哈士奇朝着她女儿凑过来，一颗大脑袋冲着摇晃，蓝色的大眼睛眨啊眨的，萌萌的简直不要太可爱。 哈士奇嗷呜两声，用爪爪的背面碰碰小女孩的手，冲着点点头。 “我们都是乖宝宝，乖宝宝才不掉金豆豆，一会儿就可以吃大餐啦～狗子最喜欢吃水煮牛肉，你喜欢吃什么啊？” 小女孩听不懂哈士奇的话，但是不妨碍她与之鸡同鸭讲。 “我的棒棒糖掉地上了，草莓味的，很好吃。” “狗子也喜欢草莓味，我家铲屎官给我买的狗粮，我都选择的草莓味，可好吃了。” “包包里还有香蕉味的，你要吃吗？” “狗子不能吃糖呐，唉，如果张医生不在，我可以舔舔，但是现在……你自己吃吧。” “那好哦，分你一个。” 小女孩从自己斜挎的绿色小包包里拿出一根棒棒糖，递给眼前的哈士奇。 哈士奇看着糖果流口水，想吃！ 于是扭过头，冲着张朝阳“呜呜”两声，“张医生，怎么办，人家非要塞给我，我都拒绝不了的。” 张朝阳冲着小女孩笑，“小朋友，棒棒糖自己吃吧，狗狗不能吃糖哦。” “吃，好吃哒～” 小女孩表情执着，然后又从包包里掏出两根，塞给张朝阳和胡勒。 胡勒直接看笑了，接过棒棒糖，拆开包装纸塞进嘴巴里，“吃呗，小宝宝多可爱，怎么能拒绝可爱宝宝的要求呢～” 胡勒冲着低声说：“大不了一会儿我去买一大包棒棒糖当回礼，你没看她现在不哭了嘛，可别把人又闹哭了。” 小女孩的妈妈也笑容浅浅的，对张朝阳说道：“草莓很少主动给陌生人分享糖果的，你们大概太合她眼缘了，吃吧，这个糖还是很好吃的。” 张朝阳免费蹭了一颗糖，然后在小女孩殷切且执拗的眼神中，又给哈士奇剥开糖纸，让它舔着。 “虽然是盛情难却，但是你不能多吃，舔一会儿就好了。” 哈士奇一听这话，心里不乐意了，这么好吃的糖糖只能舔一舔？狗子不是舔狗，才不要！ 于是“嘎嘣”一下，很干脆的咬碎了棒棒糖，一整个放在嘴巴里嚼起来。 狗吃糖不如人类灵活，化开的糖浆黏住牙齿时，哈士奇顿时委屈了，眼巴巴瞅着张朝阳，呜咽不断。 “张医生，救救狗子，牙齿黏住了捏。” “你不是很能耐嘛，吃啊，继续吃啊！” 张朝阳刚哼声完，边上小女孩突然走过来，拉住他的手，表情一脸拜托，“不要凶狗狗，它好可怜的，大哥哥你帮帮它。” 小女孩摸摸哈士奇的脑袋，表情有些委屈难受，“大毛毛对不起，以后不给你吃糖糖了，害你黏住牙齿，我不是乖宝宝。” 哎哟我去，这么萌的小可爱！ 张朝阳心都被萌化了，哪里舍得让她再掉金豆豆，赶紧的帮哈士奇处理了黏牙问题。 很快位置得空，张朝阳和小女孩一家轮到了，各自拿着号码牌进店里。 欧阳萌萌赶到时，两个弟弟已经点好菜了，尤其是哈士奇，见着她就欢快的摇尾巴。 她笑着坐下，说了声“抱歉”，“有点来晚了，耽误吃饭，不好意思啊。” “没事儿，我们也才进来，刚才甜度超标，一点都不感觉饿。” 胡勒话刚说完，隔壁桌的小女孩端着清水煮的牛肉片过来，摆在桌子上，忽闪着大眼睛。 “给大毛毛吃的，妈妈说水煮的肉肉，狗狗可以吃。” 张朝阳赶紧道谢，又回馈了些刚买的小零食，和对方挥挥手。 欧阳萌萌看的有趣，问起怎么回事儿，胡勒就主动讲了刚才发生的小插曲。 这也真就是个小插曲，之后三个人正式开吃，外加一只哈士奇，一顿火锅吃的人狗都很满足。 饭后稍微休息会儿，张朝阳起身去前台结账，胡勒带着狗子和欧阳萌萌一起慢慢走出来。然而意外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只听到“砰——”一声巨响，顿时火锅店里火光冲天，紧接着大量的浓烟开始朝着四周弥漫开来。 在一楼吃饭的顾客见情况不妙，放下筷子撒腿就跑，张朝阳人在一楼，离大门口最近，却和那群人以相反的方向往前挤。 等看到胡勒护着欧阳萌萌下楼来，这才拉着两人赶紧往外跑。 几个人退到马路对面，各自确认没有受伤后，胡勒这才疑惑出声，“这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突然就爆炸了？” “好像是厨房里传出来的，应该是煤气罐爆炸了。”旁边有人回应道。 胡勒看着火锅店各个窗户口不断往外冒的浓烟，心里沉了沉，“如果真是煤气罐，那可不得了，厨房里得存着不少煤气罐吧？” “看，他们在往外搬煤气罐呢，肯定是煤气罐爆炸引起的。” 张朝阳就在这时候直接朝对面冲过去，胡勒看的紧张，连忙把人拉住，“你干什么去，就你这瘦竹竿儿，不要过去逞英雄！” “大花还没有出来，它还在里面，我要回去找它。” 刚才跑出去的人太多，又要顾及欧阳萌萌，张朝阳没来得及注意哈士奇是不是跑出来了。可现在他们在外面站了这么会儿，他也喊了好几声，依旧听不到狗子的回应。 这说明它还在火锅店里，他的狗子还在火场浓烟中！ “你疯了么，所有人都往外跑，你却要在这时候冲进去？张朝阳，你不要命了！”胡勒大声吼道。 张朝阳却摇头，“我之前进店时注意过逃生通道，我知道他家店里有几个出口，前面的大门被浓烟堵住了，我可以从后面侧门进，我用湿毛巾捂住口鼻，快进快出就行。” 胡勒不肯放手，他做不到看着人就这么进去，就连那些搬运煤气罐的工作人员都已经跑出来了，可见里面的危险程度。 “我们再等等，已经打消防电话了，一会儿消防员到了，他们会帮助你救狗的。我和萌萌姐下楼时，大花冲在最前面，它或许已经跑出来了。” “我呼唤过，它如果在外面一定会听到回应的。可现在没回我，那就说明它还在里面。” 张朝阳看了眼被挤得水泄不通的马路，摇头，“等不及的，这条路太窄，等消防员开车进来，最起码要十分钟。” 张朝阳忽然想起哈士奇之前的“事故”，它为了救主人却被抛弃，一颗纯洁的心被狠狠伤害，现在好不容易快乐起来，如果第二次被抛弃，他不敢想象它的心会不会从此封闭住。 张朝阳用力掰开胡勒的手，将人推到欧阳萌萌身边，“你在这里照顾萌萌姐，我回去救大花。” “张朝阳！” “胡勒，我必须去，它在等我！” 这是他的狗子，当初带它回家时，他就说过，要把它当做家人的。既然是家人，就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抛弃！ “大花，你等等我。” 张朝阳用湿毛巾捂住口鼻，一个箭步冲到马路对面，然后朝着火锅店的后面小路跑去。 而此时的火锅店二楼，某一处的厕所内，一只哈士奇匍匐在地上，它的身下压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用自己的小手帕捂住口鼻，然后用另一只手捂住哈士奇的鼻子。 “大毛毛，咳咳～不能吸烟，会呛死的。” 哈士奇看了眼被关住的厕所门，浓烟正在源源不断的从底下门缝中进来，要不了多久，就会弥漫住整个厕所。 这个厕所有窗户，不是特别高，窗户口开了半扇，有一些新鲜空气能够流通进来，这也是他们还能呼吸说话的原因。 哈士奇知道，只要它想，完全可以跳到水槽上，然后一个纵跃，从窗户口跳出去。二楼而已，它能很轻松的落地，根本不会受伤。 可是小女孩不行，她太小了，就算是踩着它的背，也爬不到窗台口。 可是怎么办呢，它不能抛弃她啊，这个小女孩对它那么好，给它吃了那么那么甜的糖，它要保护她的。 第132章 第132章 “你别怕,我保护你，你躲在狗子的怀里，我给你挡住。” 哈士奇改变姿势,将小女孩牢牢护住,用自己的背对着厕所门。 它冲着怀里的三岁小孩子咧开嘴笑，说道：“别怕哦,我家铲屎官很厉害的，他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然而话说完，哈士奇自己也迷茫了。 它想到了自己的前主人，心里忽然开始抽痛，这一次,它会不会又被放弃了？ 火这么大,张医生应该没办法进来救它的吧？ “嗯,他是没办法，不是不想救。对,火势太大了,张医生冲进来会没命的。” 哈士奇一边给小女孩加油打气,一边自我安慰。 而此时的张朝阳,已经成功找到了火锅店后门的一条逃生通道,只是这条逃生通道常年不用，此时已经被店里的工作人员用杂物堆满。 他一边清理杂物,一边冲着里面大声喊，“大花？大花！你听得到吗？” 张朝阳的杂物还没有清理完全，忽然听到一声犬吠声，声音很近，不像是从火锅店内部传出来的，而像是—— 他往后倒退,站在后墙的小路上，开始观察这家火锅店的建筑结构。 这是一栋老式临街的楼房，三楼往上是住宅区，一楼二楼做商用，这一整条街的商铺都是这么开的，因为老城区客流量大，即便环境稍破烂些，也依旧挡不住客源。 而这家两层式的火锅店，为了方便顾客上下楼，特意前后做了开放式的楼梯，也就是说，前后门是互通的，可以直接穿堂而过。 今天的风向朝南，厨房在东南角，浓烟大多数方向冲着临街那一面，犬吠声比较清晰，应该是在店内后半截建筑。 张朝阳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二楼的那几个厕所位置，这些地方的窗户半开，声源传出来最方便。 “大花，你在哪里？是在厕所里吗？二楼的厕所对不对？” 哈士奇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吼叫一声没有得到回应，整只狗非常的失落。它甚至哄小女孩的心情都没有了，有点自暴自弃、自生自灭的想法。 心想着：干脆死了算了，反正也没人在乎我。 可是下一秒，它就听到了自家铲屎官的声音，带着急切地呼喊，不断地求证它的所在位置，这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啊！ “你乖，狗子先跳上去看看。” 哈士奇松开小女孩，冲着“呜呜”两声，快速跳到水槽上，然后扒拉在窗户口往下看。 对上张朝阳的视线时，哈士奇的大尾巴来回不停地甩着，“张医生，我在这里！” “大花，你赶紧跳下来，二楼不高，你在厕所躲着会被熏死的，浓烟有毒，赶快跳下来！” 楼梯那边是不能走了，浓烟太大，幸好他要救的是一只狗子，对哈士奇来说，从二楼往下跳并不是难事儿。 然而哈士奇拒绝了，直接摇头，“不行，小朋友还在里面，狗子不能跳。” “你说什么？” 张朝阳心里一个咯噔，就听到哈士奇冲着他喊：“小朋友哇，给狗子吃棒棒糖的小朋友，它给我吃甜甜，我要救她。” 这是张朝阳完全没想到的。 所以胡勒说的是对的，哈士奇原本冲在两人的前面，应该是最容易跑出来的，而它现在被困在火锅店里，完全就是自己重新跑回去的结果。 因为它要救人！ “大花，是草莓吗？她现在怎么样？” “嗯，她还好，有点咳嗽，眼睛眯眯的，有点困的样子。” 哈士奇扭头看了眼，将里面的情况汇报出去。 张朝阳望着二楼的高度，开始思考该怎么救人。之前想要救哈士奇，那完全是出于本能，如果刚才大花没有听到他的呼喊，他清理完杂物就会不管不顾冲进去。 而结果可能就是，他救不了狗，迷失在浓雾中最后被浓烟熏死。 现在大花暂时是安全的，而一人一狗又是在背风口的厕所位置，他的脑子终于冷静下来。 “大花，你打开厕所的水龙头，能打开的全部打开，水里有空气，还能暂时降低环境的高温，我去去就回。” 张朝阳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外跑去，他找到附近的一家店，从里面拿了一根绳子和一架梯子，又再次往回冲。 “张朝阳，怎么样，大花找到了吗？” 胡勒等的心焦，忍不住自己也跟着跑过来了，结果就看到背着梯子的张朝阳。 “你怎么过来了？萌萌姐呢？” “她在对面商场休息，我不放心你，过来帮忙。” 张朝阳点头，冲着感激一笑，“那正好，大花和草莓都在二楼靠窗的厕所里，我从后墙顺梯子爬上去救人。” “好，我给你扶着梯子。” 胡勒的帮忙加快了营救速度，张朝阳带着麻绳，顺着梯子往上爬，很快翻进去厕所里。 此时的小女孩草莓已经睁不开眼了，对儿童来说，少量的浓烟就足以让她昏迷，一旦吸入过量，就会窒息甚至死亡。 “大花，我把窗户拉开最大，你自己往下跳，我把草莓绑在身上，顺着梯子爬下去。” 哈士奇重重点头，快速的从窗台一跃而下，然后抬起狗头，凝望着上方。 它看到张朝阳将小女孩绑的牢牢的，固定在自己身上，然后又将另一头绳子绑在窗户边的把手上，这才小心翼翼的往下爬。 梯子的高度不足以延伸到二楼，从二楼窗户到梯子顶端第一格，完全就靠张朝阳自己的臂力支撑。 哈士奇看着艰难往下的自家铲屎官，忽然就眼眶通红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它家铲屎官是全世界最最最棒的！ 张朝阳落地的一瞬，立刻解开绳子，对小女孩进行紧急抢救，然后和胡勒一起把人送到前头街上。 “我好像看到草莓的爸妈了，他们死活要往里面冲，可能想救草莓，我们赶紧把孩子抱过去。” 胡勒寻找救护车，张朝阳把孩子送回父母身边，两人看到孩子的那一瞬间，尤其是孩子的妈妈，直接瘫软在地上，嚎啕大哭。 “草莓！” “孩子没事，只是吸入了浓烟暂时昏过去，我朋友已经在找空余的救护车，你们赶紧把孩子送去医院。” “啊，草莓没事！太好了，太好了！” 两人手忙脚乱抱着孩子冲到救护车那边，张朝阳和胡勒看着救护车关上门，很快驶离火场。而此时的火锅店救援也接近尾声，消防速度及时，最后救出伤者六人，无人员死亡。 张朝阳和胡勒对视一眼，这才会心一笑，一颗心总算落地了。 回去的路上，哈士奇整只黏在张朝阳身上，犹如橡皮糖，怎么都扒不下来。 “铲屎官，呜呜～我想黏着铲屎官。” “我的铲屎官全宇宙无敌巨棒棒，狗子最爱铲屎官了。” “啦啦啦～铲屎官是对狗子最最最好的人了，爱死你了～” 胡勒瞧着这一幕，心里忽然一阵感动，今天他也算是见到了生命的可贵。而之前自己拦着张朝阳的行为，又觉得有些可耻。 “对不起啊，我之前拦着你，是我对大花的感情还不够。” 和张朝阳说完，胡勒又扭头冲着哈士奇道歉，“大花，我对不起你，我之前拦着你家铲屎官，不肯让他来救你，我错了。” 哈士奇将埋在张朝阳怀里的脑袋探出来，看着胡勒一会儿，忽然伸出爪子，拍了拍对方。 “没事儿，胡勒你也是好宝宝哦，你最终还是来救狗子了，狗子很高兴呐～” 它和胡勒的感情并不深，如果按照人类的方式算，顶多算是普通朋友，这其中的桥梁作用完全依赖于张朝阳。可是胡勒还是来了，他来救它了，甚至还想在它跳下来时，“不自量力”的想要用双臂接住它。 就冲着这一点，哈士奇就觉得，胡勒是非常有爱的好青年！ “嗯，狗子以后会多喜欢你一点的，你喜欢吃草莓味的狗粮，我分你一半啊。” “噗嗤——” 张朝阳直接笑岔，这大概是二哈表达感激的最大诚意吧，毕竟能从一只吃货嘴里分享到食物，对方的待遇是老高了。 “它这什么意思？”胡勒却看不明白。 张朝阳这才解释：“它感谢你呢，你来救它，它心里高兴。” “我哪有……” “你来了，就是足够的勇气，毕竟危险未知，你如果不是做好往里冲的准备，是不可能绕到后巷来的。” 胡勒被说的不好意思，挠着后脑勺跟着傻笑，“我也没考虑那么多，只是想到你和大花都在里面，我这心里就焦的慌，脑子一热就冲了。” 张朝阳握拳碰了碰胡勒的肩头，没再多说什么，不过这份情谊，他记下了。 回到别墅，张朝阳这才发现，哈士奇身上的毛发有些被烧焦了。尤其是屁股往上的那一部分，烧的还挺厉害。 “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张朝阳的疑问，哈士奇老实回答说：“这不能怪狗子啊，我听到小朋友的哭声，这声音这么熟悉，我就不管不顾冲回去了，她倒在过道上，差点被人踩到了捏。然后狗子就叼着她往前跑，结果浓烟太大，人太多，我只能往回跑，最后跑去厕所里了。” 哈士奇有些委屈，“回去的路着火了，我叼着小朋友有些重，跑的慢了点，就被烧着毛了，狗子不是故意的。” 张朝阳一整个抱住哈士奇，用手使劲的揉着它的脑袋，“我没有凶你的意思，大花你很棒，你英勇救人，是最棒的狗狗！毛烧掉了没关系，我一会儿给你剃一剃，过段时间它们还会长出来的。” 哈士奇这才开心了，咧嘴笑的又傻又萌，“那必须哦，狗子厉害吧，我叼过好多小狗崽子，小朋友虽然有一丢丢重，但是当成大狗崽子的话，我也完全没问题的。” 就是细皮嫩肉的，也不能咬脖子，下口时选角度犹豫了好久，不然狗毛肯定不会被烧掉！ 当晚，张朝阳给哈士奇洗澡，洗完澡又亲自帮着剃烧焦的狗毛。 胡勒在一旁观看，时不时拿着手机做指导，“张朝阳，唉不对不对！你剃歪了，再过去一点，说好的爱心形状的，别搞成椭圆。” “铲屎官你要听指挥，要爱心，剃成爱心！” 哈士奇忽然抬头，看了眼胡勒的头发，然后看向张朝阳，“铲屎官，狗子也想要和胡勒一样！” “？” “他的前头杂毛一簇簇花花绿绿的，好漂亮啊～狗子也要把毛染成那样，一个粉粉的爱心形状，简直美翻啦！” 胡勒这时候的脑回路不知怎么的，竟然和哈士奇对上了。 他一拍大腿，直接就惊喜出声，“张朝阳，咱们给大花染毛啊，爱心都剃出来了，不染毛说不过去啊！” 张朝阳：“……”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在此之前，大花一直叫小张张医生的。 第133章 第133章 胡勒和哈士奇,一人一狗表情期盼又委屈巴巴的看向张朝阳，尤其是哈士奇，蹲坐在地上,抬起两只前爪,学着人类双手合一。 “拜托拜托，铲屎官再爱我一次啦～” 张朝阳只能答应,在同城搜索适合动物用的染毛膏，约定明天送达。 “为什么不是今天？狗子今天就想要漂亮的粉色爱心。” 张朝阳把手机屏幕怼到哈士奇眼前，“你自己看！” “看什么哦？” “……” 忘了，哈狗看不懂数字，不认识时间,唉～ “晚上十点了,送过来得半夜,你别折腾我也别折腾跑腿小哥。安心睡觉，第二天一准儿给你染毛。” 哈士奇依依不舍的和张朝阳道“晚安”,自己慢腾腾的朝着狗窝走去,它躺在窝里来回扭动,试图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安心睡觉。 可是它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就好像又看到了白天漫天的火光,它在杂乱的人群中寻找出口，叼着一只大崽子,无助又彷徨。虽然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安全了，可是心脏依旧砰砰砰跳个不停。 张朝阳睡的迷迷糊糊时，感觉身上一重，然后一只毛茸茸的大脑袋搁在他胸口，小耳朵轻轻扇动，打在他的下巴上。 “大花？” “铲屎官,狗子想和你一起睡。” 张朝阳懵了下，想起今天的遭遇，很愉快的让出一半的床，“睡吧。” “不要，我要你抱着睡。” “害怕了？” 张朝阳没解释太多，只把狗子抱在怀里，如同哄小孩儿一样，一下一下抚摸着它的脊背，“大花不怕，我在呢～我们是家人啊，相亲相爱一家人，要永远在一起的。” “嗯，在一起，永远。” 哈士奇在哄声中慢慢闭上眼，疲惫的身躯终于自由舒展开来。 第二天，染毛膏送到别墅，胡勒接收快递。 他拿到的第一时间，就冲着客厅大喊：“大花！你的粉色染毛膏到了，赶紧下来一起嗨！” 哈士奇原本窝在张朝阳脚边打盹儿，乍一听到这声音，整只狗都兴奋了，骨碌一下爬起来，直直往下冲。冲到一半感觉不对，立马回头重新跑到张朝阳脚边。 “铲屎官，走哇，染毛啦。” 它用牙齿咬住拖鞋，叼着把张朝阳的脚往外挪，咬完一只咬另一只，在它准备咬裤脚时，张朝阳赶紧喝住。 “别咬，我新裤子！我现在就和你下楼。” 两人都不会染毛，作为新手托尼老师，胡勒求助于网络，寻找最简单实用的狗狗染毛技巧，而张朝阳学着网上的方法，开始进行调色。 哈士奇想要的那种粉，不是单纯的粉，而是粉中透着一点嫩黄，这就很考验调色技术了。 幸好买的染毛膏量大，失败了几次后，张朝阳终于把颜色调对了，剩下的事情就是怎么染色了。 胡勒看完教学视频，盯着昨晚修剪出来的爱心，思考说：“我看和人染头发应该差不多，先弄湿，然后染上去，再物理加热，最后洗干净？” 张朝阳听着这话，就觉得不靠谱，“你不是看了教学视频了吗？” “眼睛说我会了，大脑说soeasy，但是手不听使唤，它说你俩纯属放屁！”胡勒表情一脸无辜，甚至举起双手，仿佛在说：“看，是它们没用，不是我。” 这表情这无辜脸，一瞬和哈士奇重叠，张朝阳只觉得，家里可能多了一只披着人皮的二哈。 最后谁也没敢下手，两人带着染毛膏和哈士奇，直接开车去附近的一家染发店，请求真正的托尼老师帮忙。 两个小时后，托尼老师转着椅子，将哈士奇360度无死角的进行展示。 “怎么样，这个发型好不好？” “再看看你背上这一块，这妥妥的最炫酷的颜色，这个爱心绝对秒杀所有狗！” “我还给你做了毛发蓬松，虽然你的毛修剪完少了许多，但是现在看蓬松效果不错，还是精神小伙儿一只。” 托尼老师第一次给狗子理发染毛，这只哈士奇又高度配合，暂且没有客源，他全身心投入进去，自顾自地找到了乐趣。 也不管哈士奇听不听得懂，反正他先自嗨了！ 哈士奇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新理的发型，帅！新鲜出炉的粉嫩爱心，漂亮！全身蓬松毛发，感觉自己酷毙了！ “嗷呜～铲屎官，狗子感觉快要飘起来了，这镜子里宇宙无敌巨帅的大帅狗，究竟是哪个小可爱啊～” 张朝阳忍不住笑岔，却跟着点头，“帅死了，大花是最帅的狗狗。” 哈士奇满意点头，然后转过去，抬起一只爪子，按在托尼老师的手背上，“剪得不错，下次狗子还找你哟～” 托尼老师一脸懵，胡勒抢先一步翻译，“它说你手艺好，它很满意，下次还找你呐。” 这是正常剪头发的客人经常说的，胡勒自顾翻译完，觉得挺符合现在哈士奇的表情。不过为了确认清楚，他还是看向哈士奇的主人，“对吧？我翻译的没错？” 张朝阳“嗯”了声，“大花现在心情很愉快。” 修剪染毛的钱是胡勒付的，他想为大花做点什么，硬是抢着付款。张朝阳随他，想着既然都出来了，干脆提议去周边走走。 哈士奇对此一万个满意，它正愁着该去哪里展示自己这该死的魅力，这不就来机会了么！ 结果刚散步没一会儿，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电话打扰了“三人”组。 胡勒接完电话，冲着张朝阳说道：“小区保安的电话，说是有人找我们，不过是生面孔，又开一辆小型集装箱车，行为可疑就没让进。” “怎么回事？” “不清楚，我们回去看看。” 两人当即返回，快到小区大门口时，就看到了那辆所谓的集装箱车。其实也不应该叫集装箱车，这基本是一辆中型封闭性货车，车头后面的车厢，长大约4米，宽1.5米，高2米，属于搬家经常性会叫的那种货车型号。 胡勒瞧着这么一辆车子，疑惑极了，“咱家也没买大型家具啊，这是不是找错门牌号了？” 两人牵着狗下车，走到保安亭，原本和司机理论的保安一看业主来了，立刻就摆手。 “你有什么事情和业主说，你这个车不符合进小区标准，里面东西也不能说清楚，我真没法让你进去。” 保安看向胡勒，一脸为难，“胡先生，你们这是买的什么？他也不跟我们说明白，这让我们很难办呐。” 这万一送进去的是危险物品，他们的工作可就保不住了。 胡勒也是一脸懵，“我没买东西啊。” 司机拿出一张单子，“这上面的地址和收货人名字，是你不？” 胡勒一看，地址对得上，不过这名字嘛—— “是送你的。”胡勒顿时看戏的心态，笑嘻嘻的把货单递给张朝阳。 张朝阳看完货单，也是一头雾水，“我没买过东西。” 司机顿时不干了，“那我不管，我只负责送货，送到了收货人签收就行，不用付钱的，张先生你直接签收吧。” 名字对得上，手机号码对得上，地址是胡勒别墅的地址，张朝阳却不敢随便签收。 这里头的坑可大着呢！ 司机赶着运下一趟货，僵持不下，只好给送货的那边打电话，然后一脸坦然了。 “咱们等着吧，送货的那人说亲自过来。” 张朝阳牵着狗子，和胡勒站在一起，两人都在猜测对方莫名其妙送货有什么目的？是熟人的恶作剧还是陌生人的故意为之？ 然而最终结果，是他们俩万万没想到的。 来人是昨天碰到的那个年轻爸爸，大家有过一面之缘，张朝阳和胡勒救狗子时，顺便救了人家的女儿。 这位年轻爸爸叫魏冲，见着张朝阳就直接激动坏了，拉着对方的手使劲摇晃，“谢谢你啊，真是太感谢你了，你救了我家草莓，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我对你的感激之情！” “草莓爸爸，你这是？” “我叫魏冲，这一箱货是我专门拉来感谢你家狗子的，草莓今早醒过来就和我们说了，是你家狗子英勇救了她，带她一路躲到厕所，之后你又爬上去，把她从上面救了下来……” 张朝阳顿时不好意思，连连摆手，“举手之劳，魏先生不用这么客气，主要还是大花的功劳，我和我同事是后面才做了些努力，一开始大家谁也不知道草莓在里面。” 魏冲又看向胡勒，接连道谢，“还有胡先生！对，也十分感谢你救了草莓，你们真是大好人！” 魏冲的态度坚决，说什么也要拉着一车厢货进去，还言明是送给哈士奇的谢礼，这是他女儿再三要求的，绝不退货。 货车开进小区，停靠在胡勒的别墅大门口，司机这才打开后面车厢门。 一箱箱的货物往下搬，等全部搬完，几乎把整个院子叠满了。 魏冲又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直接塞到张朝阳怀里，“张先生，胡先生，真是太感谢你们了，这是我和我老婆的一点点心意，希望你们能够收下。” 红包是巨无霸的那种，里面被塞的满满当当，甚至还有塞不下露出来的，真是红彤彤的毛爷爷。 这分量！这手感！ 张朝阳觉得，对方可能是往死里塞，塞不下还继续，就差没把红包塞爆了。里面的现金肯定不下于五万！ “魏先生，这红包我们不能收，你拿回去。” 张朝阳哪敢接这个，他也不是专门救人家小孩儿的，收了心里亏不亏啊—— 魏冲推过来，张朝阳推过去，魏冲再推过来，胡勒也上前跟着一起推。 胡勒就直接多了，“哎呀魏先生，我们真不能收，当时张朝阳一心奔着救狗的，这才顺便发现了昏迷的草莓，真要说起来，大花才是功勋，我们俩啥也不是！” 两人态度坚决，魏冲没办法，心想着等女儿好了，再带着全家过来好好道谢一次。 “张先生，胡先生，我们实在太想找到恩人了，所以请求了警方帮助，这才找到这里，希望这件事没给你们造成困扰。等草莓好全了，我想带她过来亲自谢谢你家狗子，不知道可以吗？” 魏冲也会说话，知道拿哈士奇当借口，果然，两个年轻人都没有拒绝，笑呵呵的答应了。 他这才心满意足的道别，开车离去。 等人一走，边上的哈士奇就彻底疯了，开始围绕着院子里的箱子转圈圈，嗷呜声不断。 “糟了，忘记问这里面装的是什么，这玩意如果藏着现金什么的，我们怎么办？”张朝阳一声懊恼。 他话音刚落，哈士奇就直接翻了个大白眼，激动地快流口水了。 “不是毛爷爷，是吃的，全部都是好吃哒！” “大花你说什么？” 哈士奇直接原地一个360后空翻，稳稳落在其中一个纸箱子上，用它的死亡之爪刨开。 它咬出其中一包，幸福的眯了眼，“都是狗粮哇，还有肉罐头的味道，草莓爸爸真是大好人，他送了一卡车的狗粮给狗子呢～” 第134章 第134章 两人前后搬了二十几趟,这才将一院子的纸箱搬进去。 搬完后，胡勒躺在沙发上，眼睛看着哈士奇的方向,见对方抱着一罐肉罐头吃得不亦乐乎,忍不住摇头。 “这魏先生也是个妙人，他感谢主人不够,还专门感谢狗，我看过这些狗粮和肉罐头的牌子，都不便宜，这一卡车估计得大几万了。” 说着胡勒又笑了声，“你拒绝的那红包里的钱,可能都买不来这一卡车狗粮和肉罐头。” 张朝阳顿时扶额,“早知道就该拒绝的,这事情弄得——” “嗷～这些全部都是狗子的！” 哈士奇一听“拒绝”二字，毛茸茸的大尾巴立刻翘起来,全身的毛发也跟着蹭蹭蹭往上立直,眼神戒备极了。 胡勒顿时笑岔,“你瞧,大花还不乐意,都到了它嘴巴边儿了，哪有再送回去的道理。再说了,咱大花救了人小朋友是事实，吃点他家送的狗粮咋啦！这叫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专送狗粮聊表心意，天经地义！” “对，没错！小胡深得狗心。”哈士奇跟着汪汪两声。 张朝阳一脸无奈，“我也没说送回去,收了就收了吧，不过下次如果魏先生再过来，我们还是别再收礼了，可一不可再。” “我懂，咱家大花是有主的，又不靠这一手绝活吃饭。” 胡勒说着无心，哈士奇听者有意，它顿时肉罐头也不咬了，歪着头开始思考狗生大事。 胡勒说的对哦，这可是狗子的拿手绝活儿，救一个人类小崽子，就能有一卡车狗粮，那要是多救几个，是不是就有好多好多卡车的狗粮？ 那狗子是不是一辈子都吃不完狗粮，还可以每天躺在狗粮铺的狗窝里睡觉？ 这美好的场景顿时浮现在脑子里，哈士奇想象着自己在铺满狗粮的房间里奔跑，跑累了随便低头就能吃，不仅可以低头吃，还可以躺着吃；不仅可以自己吃，还可以招呼它的所有小伙伴一起吃！ “哈哈～哈哈哈～嗷呜呜——” 张朝阳忙着写术后总结，一直干到半夜，刚准备下楼倒杯热水喝，却听到狗窝里动静不小。走近了，哈士奇清晰地笑声一声接着一声。 他以为是狗子睡着了在做梦，是说梦话呢，结果蹲下一看，好家伙，两只狗眼瞪得像铜铃一样大，咧开的嘴巴露出一口大白牙，又傻又贱的表情。 蠢绝了！ “你干嘛？还不睡？”张朝阳一脸无语。 哈士奇骨碌一下爬起来，兴冲冲的把想到的绝美计划告诉自家铲屎官，说完后还一脸意犹未尽。 “这样狗子就可以赚很多很多狗粮了，这辈子都吃不完呐～” 话音刚落，狗头挨了一下，哈士奇懵逼住，铲屎官打它？ 他怎么可以打它！！！ 张朝阳表情严肃，手指着哈士奇的脑袋，“收起你这些危险的想法，以后不准动这些无聊的念头。” “这怎么会无聊呢，我……” “你想变成炭烤全狗？还是想一身狗皮全部被烧焦成稀巴烂？又或者说你已经迫不及待让我吃你席了？” “……” 这狗子傻乎乎的，张朝阳叹了声，揽过狗头揉了揉，“傻子，不用你操心狗粮的事情，我的工资足够，让你吃一辈子狗粮完全没问题。” “可是……” “你要是因为这种冒着生命危险赚来的狗粮而沾沾自喜，那我真的要好好反省自己，是不是我给你的爱还不够？是不是我还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是不是——” “才不是！你是最好的铲屎官，狗子最爱你了！” 哈士奇顿时就声音哽咽了，它不允许任何人质疑铲屎官对它的爱，就是铲屎官本身也不可以。 它已经把他当成最亲最亲的家人了，它这短短十几年，将会永远永远的跟随他。 “铲屎官，你好好的，不可以这么说自己。” 张朝阳顿时愣住，他看到哈士奇眼眶湿润，大颗大颗的眼泪就这么落下来。一时之间，无措又心酸。 “铲屎官～铲屎官抱抱狗子。” 张朝阳又是一个怔愣，这一刻忽然意识到一个事情，他家狗子对他，改称呼了？ 从孙超那里买下它时，它一直都和之前一样喊他“张医生”，他以为这是一种习惯。但是他又记得，哈士奇之前喊孙超，一直叫“铲屎官”的，而他自家的狗子毛毛，也喜欢叫他“铲屎官”，有时候生气了或者激动了，更是直接喊“张朝阳”。 从没想过，哈士奇会有改变称呼的一天。 张朝阳有些难受，觉得是自己还不够细心，没有发现这些很平常却又不寻常的细节。 “我的错，我还不够关心你，不过大花，我会更加努力对你好的，我发誓！” 博美毛毛虽然一直叫他铲屎官，但无论是从领养手续还是情感寄托来说，它真正的主人是他妈李茹女士，这也是它为什么不愿意跟着他到临江市的原因。 在毛毛的心里，它最感恩最想陪伴的人是李茹，她在哪儿，哪儿就是它的家。 而这一声“铲屎官”，无非也是毛毛自顾把自己当成李茹的孩子，然后和张朝阳摆在同一个辈分上。 准确的说，哈士奇大花，才是他真正领养的第一只宠物。他对它的喜欢和爱意，虽笨拙却热烈，但同时也磕磕绊绊的做不太好，偶尔犯错。 一人一狗互相倾诉，在这一个夜晚，感情升温。 第二天，张朝阳带狗子去上班，原本狗绳是要交给胡勒的，以便他跟着小跑锻炼。但是今天，他没有把绳子送出去。 “唉，这是怎么个意思？” 胡勒看的惊奇，怎么一晚上没见，这人这狗都感觉更黏腻了呢？ “铲屎官，你遛我，狗子要跑起来了啦～”开跑前，哈士奇还不忘提前预告。 张朝阳“嗯”了声，摆出奔跑的姿势，跟着狗子一起在人行道上跑步。一开始是小跑，后来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变成了一人一狗在狂奔。 胡勒整个惊呆住！ “什么鬼！究竟发生了什么？” 合着他们俩这是彻底抛弃我了？？？ 一进研究所，哈士奇就和张朝阳分道扬镳，它要去找自己的小伙伴玩耍去了。 白化大熊猫度过了一个无聊又安逸的周末，再见到哈士奇，眼睛登时瞪圆了。 “哈哈崽，你的毛怎么了？” 浓密的毛发不见了，短短的一簇簇，样子好丑！还有屁股上面那一块，像一坨粉色的屎粑粑—— 哈士奇顿时皱眉，不高兴吼道：“你才屎粑粑，你全家都是屎粑粑，这是最流行的嫩粉色，爱心形状的，狗子绝美！” “没看出来。”白化大熊猫咬着嫩竹子，在地上打了个滚儿，“哈哈崽，你怎么毛都快没了？” 听说人类到夏天要剃头发的，尤其是男孩子，最喜欢剃寸头，又清爽又干净，还是检验帅哥的标准。 大熊猫：“你家铲屎官也想给你剃毛吗？可是哈哈崽，狗子毛剃光了好丑的，那你就真的变成一只癞皮狗啦。” 白化大熊猫原本看哈士奇背上那一块没毛的皮肤就辣眼睛，要不是自己的小伙伴，它肯定得嘲笑一番。结果现在倒好，这蠢狗的毛越来越少了。 “咱们毛茸茸，就应该全身覆盖毛发，像我一样，多么的好看啊。”白化大熊猫抚摸着自己柔软的白毛，一脸痴迷，它最满意的就是自己的毛了。 哈士奇也挺羡慕自己小伙伴的毛发，这只白化大熊猫，一开始看还觉得不咋地，没有黑眼圈的大熊猫真是丑爆了。可是越看越耐看，这白乎乎胖墩墩的糯米团子，真的好可爱好想咬一口的说～ “狗子前两天救了一个人类幼崽，毛发被火烧焦了，我家铲屎官才给我剃毛的。这个是爱心，特意修剪出来的形状，托尼老师手艺很棒，我很喜欢哒～” “天呐，你竟然救了一个人类幼崽？” “对哦，然后那个幼崽的爸爸给狗子一卡车的狗粮，我可以随便吃。” 白化大熊猫没有尝过狗粮，但是哈士奇将其描述的特别形象生动，仿佛就是全世界最好的食物，它就有些蠢蠢欲动了。 “那我们是朋友哇，你有那么多狗粮，怎么不带来分享？” “唉？大熊猫也可以吃狗粮吗？” “我吃不吃是一回事，你不分享那就是你心意不够。” 哈士奇还想再解释，大熊猫直接捂住耳朵，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闹到最后，忽然就情绪低落了。 哈士奇一整只懵住，我没干坏事啊？ 白化大熊猫：“哈哈崽，我有点害怕？” “啊？” “再过几天我就要动手术了，如果手术失败的话，我会瞎掉的。我再也看不见你了。” “额……” “我看不见这世界的美丽，我看不见太阳升起太阳落下，我看不见人类每天给我送进来的竹子新不新鲜，我看不见……” 哈士奇忽然想到一个词，人类专用的，那就是：手术前焦虑综合症。 “大白，你是不是这两天特别的紧张？有时候还心慌气短，感觉没法呼吸、没法睡觉？有时候还无缘无故的特别想发脾气？” 白化大熊猫惊呆住，哈哈崽为什么会知道？ 它抓着大铁笼，不停地摇晃，急促说道：“对对对！我不仅胸闷气短，我还吃不下竹子，睡不好觉。我本来一天可以吃四十斤竹子的，可是这两天只能吃二十斤了，我晚上睡着睡着就会忽然醒过来，然后脑子特别的清醒，望着头顶的夜空傻愣愣的，能一直看到天亮。我有时候还无缘无故感觉肚子疼……” 白化大熊猫说着说着就哭了，一脸绝望，“哈哈崽，我是不是病了，快死了？我一定是得了治不好的病，就是人类说的那种绝症了！” 第135章 第135章 白化大熊猫得了术前焦虑综合症？这是张朝阳怎么都没想到的。 为了确认哈士奇说的是不是正确的,他特意给那只大熊猫做了一个相关的测试，而结果显示，它不仅得了,而且是很严重的术前焦虑。 严重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就是每天都在恐慌,已经形成一种被害妄想症了。 “大白现在吃竹子也不香了，它觉得那些送竹子的人都很可疑,他们会在竹子里掺着毒药，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它。” 哈士奇躺在张朝阳脚边，一脸无奈又担心，“铲屎官，大白这样子好可怕,又好可怜,它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手术前焦虑是一种手术前心理反应,主要的表现为对手术的担心和恐惧，躯体反应表现为心悸、胸闷、尿频、腹痛、腹泻及睡眠障碍等。手术前后出现轻度的焦虑是可以理解的,但严重的焦虑往往干扰进程,造成很多不必要的困扰。”[1] 张朝阳叹了声,忍不住摇头,“大白现在的情况已经属于严重焦虑,如果不能帮助它克服，周五的手术可能都没法做。” “那怎么办？”哈士奇一下子坐起来,语气着急，“大白说好的要和我一起晒太阳，它要是不能走出去看太阳，会很伤心的。” 张朝阳摸摸狗头，轻声安慰，“别怕,我想想办法，明天去研究所我们一起开导它。” 手术前焦虑属于心理学范畴，张朝阳当初学兽医学时，很少涉及这一块内容，现在只能查资料和上网来恶补知识，寄希望找到最合适的方法。 一般来说，手术前焦虑需要做的有两方面，一是医护人员及时与患者进行沟通，以缓和有效的手法来减少或排除患者的心理障碍；二是患者自身的心理暗示和其家属的耐心开导，以鼓励的方式来促进心态转变。甚至有必要时，可以使用镇定剂来进行舒缓。 显然，这只白化大熊猫在自己和家属这一块，是起不到什么作用了，那么剩下的也就只能靠医护人员。而研究所能和大熊猫沟通的“医护人员”，除了他，没有第二人。 张朝阳知道这是自己必须解决的事情，所以从一开始就很严肃认真，为了让大熊猫不那么紧张，他把哈士奇也带上了。 白化大熊猫一听可以出去玩儿，浑身的毛都开始抖起来了，它在铁笼子里转圈圈儿，兴奋地有些“胡言乱语”。 “出去玩儿？是不是可以在研究所里到处溜达？” “爬山去吗？要不就去爬树？” “我想到房顶上晒太阳，啊哈哈，和哈哈崽一起，哈哈崽肯定不会爬房子，它还不会爬树！” 张朝阳笑笑，和大熊猫再三确认一些注意事项，这才打开铁笼。 “大白，我是个人承担风险的，你如果出现伤人或者逃跑事件，那么下次我就没办法再这样轻松带你出来了。” “唉不会！我big白说话算数，我可是大熊猫耶，才不会说谎。” 张朝阳带着大熊猫，身边跟着一只哈士奇，一人两动物从部门离开，一路朝着研究所后山走去。很多人都看到了，也立刻想到了上一次大熊猫“跑路”事件，怕的不行。 有人向胡新研反应情况，胡新研被烦的没办法，只能去找何孟来。 胡新研：“我说你们这是闹的哪一出？怎么还让朝阳带着大熊猫出去了？这可是大熊猫，是熊不是猫！” 这万一被袭击受伤了，哭都来不及！ 何孟来去却淡定多了，语气悠闲的很，“师弟你急什么，我会这么做自然有我的把握，我还能害自己徒弟不成？” “那到底怎么回事儿？” “也没什么，就是朝阳说这只白化大熊猫这两天精神不太对，食欲下降、无缘无故腹痛且异常暴躁……他怀疑得了手术前焦虑。” 胡新研一整个大无语，一只白化大熊猫，还手术前焦虑？ 何孟来：“怎么就不可以？人会在手术前会出现焦虑，动物也未尝不会，只是我们可以进行沟通，而动物无法表达罢了。” “你又知道了？” “我不知道，不过我徒弟知道了。既然他说有，也保证能看管好这只大熊猫，那就让他带出去试试呗。” 何孟来说着就笑起来，“我还是很信任咱们研究所的保护机制的，再说那只大熊猫也确实和朝阳亲，我相信他。” 胡新研还想再说什么，何孟来直接打断，最后来了句，“师弟啊，有时候我们觉得是无聊或可笑的事情，在他们小年轻眼里，可能是意义非凡的。谁没有年轻过？年轻的时候，人总是有很多彩色的梦，不能因为我们经验多了，自认为看明白一切，就扼杀这种精神上的愉快。” 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样子！ 何孟来的大力支持，让张朝阳很感动，他知道研究所里很多人都在看他的热闹，说他在瞎折腾。只有他师父，即便不认同，却依旧尊重他。 “何医生好好哦，狗子以前还骂过他，我决定以后不骂了，他的心肠还是红色哒。”哈士奇将这件事转述给大熊猫听，然后由衷的感慨道。 白化大熊猫却不说话，歪靠在树底下，有一下没一下嚼着竹子，直到哈士奇念叨多了，才搭了腔。 “何医生不会挖我眼睛吗？” “才不会！何医生是好人。”哈士奇扭头，表情严肃，“何医生虽然有时候有点坏坏的，可是他是个好兽医，才不会伤害动物呢！” “哦，我好像也觉得不太坏。” “本来就不坏，你自己瞎想的呗，不过你不要怕，我铲屎官说了，下午给你上课，上完课你的心情就会更放松了。” 白化大熊猫原本没什么期待，直到张朝阳带它去了手术室，然后一一告诉它，这些是什么东西，在手术中是做什么用的，那些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放在手术室里。 张朝阳拿起一把很小的钳子，递给大熊猫看，“这是手术过程中使用的，叫止血钳，如果有预料或意外出血，就会用它进行止血。” 他又拿起其他的手术刀，作一一介绍，尽量将里面每一样器材都做出说明。 白化大熊猫一开始有些害怕，但是渐渐的害怕变成了好奇，它开始主动提问，想要了解这些东西具体是怎么用的。 等从手术室里出来，张朝阳很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心情有放松，一整只的姿态都不一样了。 他会心一笑，果然未知才是最害怕的东西，只要了解明白，这种恐惧就会慢慢消失。 在这之后，张朝阳又充分的告知了整个手术的流程，以及在手术中可能会遇到的那些问题，以及他们将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 “这些都是小问题，且我们有信心全部安全解决，告诉你是让你明白，手术中的突发小意外随时可能存在，但不要害怕，请相信我们兽医，我们会全力以赴，将事情做到最好。” 张朝阳这么说还不够，又找来一些相似的人类病症，有关于他们的术后康复过程。 在观看短片中，张朝阳笑了，“这是人类的术后康复，不过你们动物也一样，我会和你及时沟通，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告诉我，我一定让你早早恢复健康，然后和大花一起出去晒太阳。” 白化大熊猫心情很复杂，这些天张朝阳对它的安慰鼓励，甚至是积极开导，它其实都有感受到。原本害怕的心，也在这场无声的沟通中渐渐平复了。 它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类原来可以这样温柔，这一次，它真的有些羡慕哈士奇了。 哈哈崽真幸运啊，有这样一个铲屎官，它一定是最幸福最幸福的狗子了～ “张医生，我不害怕了，明天的手术，我一定乖乖的。”白化大熊猫说着，伸出一只爪子，落在张朝阳眼前，“我们击掌为证。” “好，大白是最棒的，我们一起加油！” 一只光滑的手和一只毛茸茸的爪子，在半空中轻轻碰撞。 周五早上八点，张朝阳随何孟来进入手术室，做术前准备，他也是到现在才知道，主刀的不是他。 “怎么样，是不是放松多了？心理压力没那么大？”何孟来一边洗手，一边调侃徒弟。 张朝阳笑了声，“师父，我觉得其实都还好，我已经做了最全的准备，是不是主刀，我都会全力以赴的。” 何孟来点头，目光赞赏，“不错，就应该保持这样的心态，每一场手术，不论是不是主刀，我们都应该全力以赴。” 手术进行时间两小时，比预计的时间花费要少半小时。手术灯熄灭，何孟来从里面走出来时，外头的人都很惊讶。 姜酊上前一步，询问情况，“何医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突发情况几乎没有，比预想的顺利很多。” “那张朝阳？” “他在处理后续工作，一会儿陪同白化大熊猫去术后观察室。” 何孟来也惊讶于大熊猫的极致配合，他实在找不出原因，最后就将这答案按在自己徒弟身上了，想来是张朝阳自身魅力吧。 何孟来玩笑说道：“可能之前的开导起作用了，这只大熊猫克服了手术前焦虑，又对朝极度信赖，这才全身心放松，手术顺利完成！” 姜酊愣了下，也跟着笑起来，“何医说的不错，张朝阳的确功劳不小。” 旁边几人看着，也都跟着呵呵笑，但是笑容就有点勉强的味道了。 他们内心一致疯狂吐槽：何医你别睁眼说瞎话，想捧自己徒弟也不是这么个法子，这明明就是因为你高超的技术好嘛！ 作者有话要说：注：[1]内容来源于百度百科。 第136章 第136章 白化大熊猫醒过来时,眼前一片漆黑，它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感受到黑暗吞噬的恐惧。这一瞬,它整个身体都抖动起来了。 然而就在它激动的要疯狂扭动身躯时,一只手按住了它，温柔的声音清晰传到它耳朵里。 “别怕,手术很成功，你现在麻醉刚过，已经苏醒了。” 张朝阳声音刚落，白化大熊猫迫不及待的开口，“是吗是吗？我真的手术成功了,可是为什么我还是看不见？” “恢复需要时间,这是伤口愈合的过程,一般情况两天左右可以拆纱布，但是真正能够接触光线的话,可能需要一个星期。” “这么久啊～”白化大熊猫语气一瞬失落,“我还以为手术完马上就可以和哈哈崽一起晒太阳了呢。” 张朝阳忍不住笑了,这么急切的模样真像一只小崽子,果然身体再怎么成年,心智上还是幼年期的。 “晒太阳的话，即便眼睛好了,也不能长时间暴晒，你得一点一点逐渐适应日照，这样才不会造成伤害。另外胡勒在做的研究，对你身体白化的问题，可能还需要一些治疗，这样眼睛和身体都不惧怕阳光,你才能在大自然无拘无束。”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张朝阳没有细说，怕对方失望。 白化大熊猫却出奇的安静，语气更是淡定，“张医生我知道的，等我真的能晒太阳时，肯定要好久以后了。不过我还是很高兴，因为我的日子又有盼头了。” 至少从现在开始，它可以毫无顾忌的自由想象，自己沐浴在阳光下是怎么样一种情况？在以前只属于奢想的事情，现在却变得触手可及，它已经很高兴了。 “张医生，你们已经很棒啦，我会乖乖配合，争取成为第一只恢复健康的白化大熊猫。” 张朝阳被反过来安慰，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才刚说大熊猫心智像小孩儿，结果立马就被打脸了，唉！ 手术简单，然而术后并发症的控制是最难的，动物和人之间不能沟通，很多事情无法提前预知，一些完全可以避免的事情却成为最大的困难。 然而有张朝阳这个bug在，这些困难将不再是困难，白化大熊猫的术后恢复情况十分良好，好到让何孟来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技术又提高了，到了一种臻化的地步？ “二师兄，你这些年水平又提高了。” 胡新研既欣慰又心酸，明明两人同时跟着老师学，怎么就这个“诡计多端”的人反而技高一筹？ 何孟来笑容荡漾，得意之色怎么也遮不住，他也没想过藏起来。 “唉，师弟啊，这事情师兄我真没有什么绝密，当年老师都是一样教，他老人家没给我开小灶，完全就是凭个人领悟能力。” “你这是说我领悟能力比你差？”胡新研一秒黑脸。 何孟来摇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看你比我年轻吧，都当上研究所所长了，这就是你的长处啊！我在这方面不如你，只能在技术上努力钻研了，总不能给老师丢脸。” 胡新研：“……” 这话说的真是一点不脸红啊，就你这人精本精，要是想往上升，区区一个研究所所长，还真不在话下！可是医术方面，却是实打实积累的，在这方面被比下去，胡新研只觉得自己丢脸丢大发了。 在此之前，他也尝过类似的手术，术后的恢复情况并不好，动物的不配合和各种突发情况，将他搞得筋疲力尽，之后他再也不想插手此类手术了。 而现在，妥妥的变成鲜明的参照物。 “晚上去老师家吃饭，别忘了带朝阳一起。”胡新研留下一句，转身郁闷走人。 晚饭在闻京华家里吃，胡新研带着胡勒，何孟来带着张朝阳，师徒孙五人吃的相当之愉快。 饭后喝茶，闻京华问起研究所最近有什么事儿，何孟来有意炫耀自己徒弟，提了一嘴手术的事情。 “老师你是不知道，朝阳这孩子不仅做事踏实，还心细。他之前察觉到白化大熊猫情绪不稳定，对它积极开导，又努力培养亲密度，术前术后，还真是奇了，大熊猫高度配合。手术能这么成功，我徒弟至少占大半功劳。” 何孟来这人，从来都是有什么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揽的，很少有像现在这样把功劳往外送的情况。 闻京华对自己徒弟相当了解，一副看戏的态度，“怎么，不吝啬了？” 何孟来顿时笑开，“老师你说哪里话，对自己人怎么好吝啬，朝阳是我徒弟，我是巴不得他能学到十成十，对他要是吝啬，当初我就不收徒弟了。” “这还差不多，你那套利己主义以后少拿出来用，做人太精明，反而失了人生的乐趣。” 闻京华说着扭头，看向张朝阳，“你师父说的这个事儿有趣的很，你和我说说那只白化大熊猫现在的术后情况？” 张朝阳点头，如实汇报，“目前已经过了“危险期”，恢复情况很不错，再过两天我们会对它进行再一次术后检查，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就可以让它恢复自由了。” 闻京华直接皱眉，问道：“这几天一直都是你在看护？” 张朝阳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嗯，是我。” “胡闹！”闻京华直接转向自己徒弟，沉了脸，“你就这么做人家师父的！清明节都不让朝阳回家一趟？他爸妈该怎么想？这是在研究所上班，又不是上交国家，照看的事情你自己不能做？” 何孟来张了张嘴，刚想解释，闻京华又是一句，“别解释，我不听你那套扭曲的歪理。” 何孟来顿时委屈了，第一次觉得真特么憋屈啊！ 我倒是想照顾来着，可关键是那只大熊猫不稀罕我！人家只要张朝阳好嘛—— “师公，是我自己要留下的，这是我第一次参与这种高难度手术，我想自己一直跟到尾，也好多学习一些。” 闻京华这才脸色好看些，对徒弟却依旧臭着脸，“你看你徒弟，还给你找借口，上辈子积福了吧。回头事情结束了，给他放几天假，让人回去一趟。” 这算是吃饭中的一个小插曲，大家说完也就过去了，不过看闻京华这么在意白化大熊猫，何孟来和胡新研对徒弟的要求又提高了一个档次。 于是有关于这场课题研究的学术论文，他们又提出了一二三四点要求，而且全部都是新增加的。 胡勒直接痛苦的嗷嗷叫，“这什么破毛病，自己在师公那里吃了瘪，回头就折腾我们俩？我看我师父和二师伯都是小气人儿。” 张朝阳忙着准备术后检查的事情，听到这话直接笑喷，“你有本事冲到他们办公室说去？” “我怂，怼完是爽了，但是我怕学术论文要死翘翘。” “那你还不赶紧写？我去给大熊猫做术后检查去。” 张朝阳笑笑起身，离开办公室，前往白化大熊猫所在的观察室。今天要进行术后第二次检查，检查完没有问题，就该让它彻底重见光明，然后逐步适应在阳光下的视目。 “别紧张，只是一些常规检查。” 张朝阳话说完，白化大熊猫就哈哈笑起来，“张医生，我不紧张，我看是你在紧张吧。” “我没……” “你的手在抖耶，你的声音也在抖。”白化大熊猫毫不留情拆穿。 张朝阳默了一会儿，叹气，“嗯，我是挺紧张的，第一次参与这样的手术，人生难免都有第一次。” 大熊猫伸出爪子，凭着模糊的视线和感觉，慢慢摸索到张朝阳的手臂，然后轻轻拍了拍。 “别怕，我感觉很好，你们手术成功啦～” 术后检查很快，所有流程都是熟悉的，张朝阳做完就开始等结果，最后拿到的报告也是一切恢复良好。 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自己默默比了个耶！ 何孟来拿到术后检查报告，也终于放心了，然后将几页纸一折，直接塞进抽屉里。 “师父？” “剩下的事情我会让胡勒去做，你收拾收拾，今天就回家去吧。” 何孟来算的挺好，补了之前清明的假期两天，再加上原本休息的周末两天，整四天时间，比原本清明三天假还要多一天呢！ 张朝阳却皱眉，“胡勒在忙着写论文，他……” “那就让温自鸣来，如果一个温自鸣不够，还有洪晓雨和姜酊，他们仨一起上，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张朝阳直接摇头，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再拒绝就有点矫情了。 “那谢谢师父，我下班了就收拾行李回家。” “提早两小时下班吧，我记得你上次就是坐下午三点的高铁，这个时间点正好，能回家吃晚饭。” 张朝阳惊呆了，这事情他师父怎么会知道？ 何孟来笑眯眯，“这部门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行了去吧，在家休息够了再回来。” 张朝阳要回家，胡勒知道后，直接就问狗子怎么办？ “当然是跟我一起回去啊。” “那带狗不能坐高铁啊。” “我叫顺风车，快的话和坐高铁差不多，晚上就能到家了。” 胡勒一听就不高兴了，坐什么顺风车啊，直接自己开车回家不就好了！ 拉开抽屉，车钥匙直接甩出来，胡勒摸着哈士奇的头说道：“怎么能让大花挤别人的车，胡勒哥哥的车给你家铲屎官开回去，咱在后座躺平，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哈士奇一秒严肃脸，“不行哦小胡同志，狗子也要遵守交通规则的，铲屎官说了，我要坐在安全座椅上！” 说着，哈士奇又一脸怀疑，拿爪子拍拍胡勒的手背，“胡勒，你有没有安全座椅啊？如果没有，我铲屎官是不是还要给我买一个？” 胡勒一脸懵逼，看着哈狗皱眉忧心的表情，完全get不到对方的点。 第137章 第137章 胡勒的友情帮助,张朝阳开着他的车回去，赶在饭点前到家。 李茹直接呆愣住，她以为儿子清明说没空回家,起码得等到五一了,这怎么又突然回来了？ “我这不知道你要回来，就烧了两杯米。” 李茹高兴又激动,赶忙淘米准备再煮一些饭，又张罗着要多炒两个菜，张朝阳劝说无果，最后被赶出厨房。 “爸。”张朝阳牵着狗子走到客厅，和张建国打招呼。 张建国应了声,目光落在哈士奇身上,注意到原本受伤难看的背部,此时已经好转太多，新生皮肤甚至已经开始长毛了。 “治疗结束了？它的这块皮最后就是这样？” 他记得儿子当时说要花几十万做医疗美容的,这美容效果就这样？就这样？？？ 这该不会被骗了吧！ 张朝阳赶紧解释：“这只是手术治疗的结果,皮肤毛发再生的治疗还没开始,得先缓一段时间。” “你在哪里做的治疗？” “在我们研究所,有专门的修复中心,里面的专家进行治疗的。” 张建国顿时放心了，自家人不骗自家人,于是咳嗽一声，装作很随意的样子，问起能休息几天。当得知儿子能在家住四天时，张建国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但很快意识到这样不稳重，又悄悄压下去。 “你爷爷奶奶挺想你的,抽空去一趟乡下看看。”张建国说完，很干脆扭头，手掌不停地揉着狗子的头。 毛毛只觉得自己狗头一块的毛发快要被揉搓的发烫了，张爸这一手技术怎么越来越差？ 于是很干脆的向张朝阳告状，它自己跑不出去，一脸祈求的说道：“铲屎官，快点来救狗子，张爸把我狗头的毛都要薅秃了，狗子虽然快到中年，但是不想要地中海！” 张朝阳努力憋笑，不拆穿他爸的装淡定行为，借口两只狗子联络感情，很自然的“救出”了毛毛。 之后，他被叫去吃饭，哈士奇和博美两只狗凑在一起，开始谈天说地。 毛毛自认为自己是大哥，首先对小弟表示了一番关心，询问对方在研究所的生活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受委屈或者被欺负之类的。 哈士奇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大哥对它这么关心，它整颗心都激动坏了，哪里有什么不能分享的呢！ 于是，毛毛知道自己传授的“本事”得到了有效的发挥，哈士奇凭着一张出口成章的嘴，在研究所交到了不少朋友，且朋友们对它很是信服。 “毛毛哥，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词汇？你说的话都感觉好有道理啊～”哈士奇一脸崇拜。 毛毛露出淡定的微笑，抬起自己的爪子，想要在哈士奇头顶挠两下，结果却发现自己太矮，对方实在是高大。 哈士奇一秒看懂，乖巧的趴下来，摇着尾巴乐呵呵。 毛毛如愿碰到哈士奇的脑袋，一顿轻轻的挠，语气悠闲，“这就要从小时候说起了，狗子刚到这个家时，大概是五年前吧，那时候铲屎官刚考上大学，张爸张妈没了要操心的对象，终于解放了，他们带着我成天沉迷于电视剧……” 五年前的时候，正是各种古装剧和偶像剧层出不穷的时候，也是家庭伦理剧出现欣欣向荣的开始，毛毛跟着张建国和李茹，日看夜看，有时候一部剧重复播放，它还得来回倒腾的看。 毛毛：“俗话说得好，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我经过多年的思想输入，现在就算不能出口成章，随便摘用些电视剧里的“名言名句”，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见哈士奇听得入迷，毛毛又开始传授另一套“功法”，“大花你要知道，铲屎官一个人在外地工作不容易，很容易遇到麻烦，像什么白莲花、绿茶婊之类的，不仅是女孩子才会，有时候男孩子使用起来更是炉火纯青。我现在就教你基本辨别法一二三……” 张朝阳吃个饭的工夫，两只狗就黏糊到一起了，并表示晚上要一起睡。 他挺惊讶，博美的性格不算特别“友好”，而哈士奇又太闹腾，这两只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我毛毛哥要传授我——唔唔！” 哈士奇话没说完，就被毛毛一爪子捂住了，它摇着尾巴冲张朝阳撒娇，“怎么，还不许我们同类交流？和你说话只属于偶然，我们狗子之间的沟通才是天经地义。” “好好好！你们狗兄狗弟随意，我开了三小时车，正好累了，先睡去了啊。” 第二天，哈士奇精神抖擞，自觉自己打通了任督二脉，嚷嚷着要去乡下。 “你在爷爷奶奶那儿也就待了两天吧，感情这么好？”张朝阳一脸疑惑。 他今天是准备去乡下的，但是狗子比他还积极，那就挺让人纳闷的。 哈士奇嘴上念叨着“我想念爷爷奶奶了”，而实际心里想法是：乡下的狗子最多，那些中华田园犬们，正好可以拿来练手，是时候展现毛毛哥传授的嘴功了。 没错，哈士奇雄赳赳气昂昂的，准备赴乡下舌战群狗！ 张朝阳买了一些水果，带着两只狗子前往张家村，他一进去，就被李翠花的热情团团包围，直接商量着中午要吃什么。 毛毛看情况正好，冲着哈士奇使了个眼色，两只狗悄咪咪从后院开溜了。 两只狗子欢快的在乡间田野上奔跑，尤其是哈士奇，对于青山绿水的农村环境实在太喜欢了，以至于差点忘记了重要任务。 毛毛看到村口围着一群狗，赶紧喊停，“去吧大花！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成长～” 哈士奇朝天一声吼，“嗷呜”叫唤着，“毛毛哥放心，狗子绝不让你失望。” 村口的狗子聚在一起，正在商量着去哪里溜达，顺便吃一点百家饭，一只模样和它们完全不一样的狗子忽然出现，瞬间引起了注意。 “你是哪儿来的狗种，到我们张家村的地盘，想干嘛？” 哈士奇努力回想一下，这场景，应该是“村口大妈对骂”？ 于是狗头一抬，眼白一翻，声音要多嘚瑟有多嘚瑟，“我是大花，张家村新晋一枝花，今儿出门随便溜达溜达，尔等小毛狗子还不赶紧退下！” 此话一出，一群中华田园犬直接怒了，一只只呲牙咧嘴，将哈士奇团团围住。 “你这秃毛狗，说话有点嚣张啊。” “这不是嚣张，这是我的青春本色！” “喂癞皮狗，你眼睛往哪儿看，目中无狗是不是！” “哎哟小样儿，瞅你咋滴，哥瞅你是看得起你。” “兄弟们，这只狗没规矩，咱们今儿好好教教它——” 哈士奇三两句话，直接引起众怒，一群狗子围着它开始狂吠扑咬。 毛毛看着这架势，知道这事情搞砸了，它急忙跑过去劝架，心里却在腹诽：好好地“贿赂”打圆场，怎么就变成了打群架？我明明让它使用的“和珅三部曲”啊! “各位哥哥，有话好说，咱们都是自家狗子，大家有话好说！” 毛毛冲过去，试图阻止干架，结果哈士奇直接来了一句，“大哥先走，小弟我就算战死沙场，也会将这群贼狗的命留下！” 尼玛，完蛋了！ 这是毛毛的第一反应，它顾不得其他狗子的情况，只能冲着哈士奇喊，“大花，赶紧往家里跑。” 哈士奇却一心倔强，此战出师不利，哪还能将这些贼狗引回去，让它在铲屎官和爷爷奶奶面前丢脸？这绝对不能够啊！ 于是，狗头一转，调转方向直接朝着另一边狂奔。 一边奔跑一边还在叫嚣，“来啊贼狗，尔等全都是弟弟，哥哥今儿叫你们重新做狗！” 毛毛看着一群狗消失在自己眼前，抬起爪子捂住自己的眼睛，疯狂摇头。 “完了完了！学了一晚上，全乱套了。” 唉，果然不能对哈士奇的学习能力抱有希望，它就不应该填鸭式教育，一下子塞的内容太多，它居然开始不分场合乱用？ “铲屎官，铲屎官！不好啦，大花被村子里一群狗子围攻了！”毛毛赶紧高喊着往家的方向跑去。 张朝阳听说自家狗子被一群中华田园犬围攻了，顿时急得不行。村里的狗，那战斗力简直爆表，撕咬、拉扯、扭打，全部都是在实战中磨炼出来的，一百只哈狗都不顶用啊！ “他们往哪个方向跑了？”张朝阳一路追赶一路问。 毛毛闻着味道，语气焦急，“往村委那边去了，铲屎官对不起，是狗子不好，我……” “现在别说这些，赶紧救大花要紧。” 一人一狗赶到村委会，没见到让人触目惊心的场景，反而是哈士奇躺在小姐姐的脚边，缠着对方求贴贴。 “小姐姐的手不是手，是康桥岸边的垂柳～” “小姐姐的腿不是腿，是塞纳河畔的春水～” “小姐姐的腰不是腰，是夺命三郎的弯刀～” “小姐姐的嘴不是嘴，是……”[1] “大花！” 张朝阳赶紧喝住，不想再听一只狗说出这么“惊悚”的话，这特么不是狗，是真的狗啊！ 救命！我纯洁天真的二哈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油腻了？！ 毛毛在一旁顿时心虚，心里默默念叨：这不是狗子的错，这些电视剧教的，电视剧是张爸放的，所以和我没关系！ “胡支书。” 张朝阳上前一步，拉过哈士奇，冲着道谢，“我之前见到大花和村里的狗打架，就急匆匆赶过来了，没想到它一点事情都没有，多谢胡支书了。” 胡倩倩直接笑起来，忍不住摇头说道：“你家这狗子也是狗精狗精的，看到村委有人，直接就往我这边冲，幸好有学长在，不然还真不一定能制服那群狗。” “学长？” 胡倩倩点头，“嗯，你也认识，就高队，他今天正好下乡，顺便过来看看我。” 作者有话要说：注：[1]内容来源于百度。 第138章 第138章 和高秋平的相遇,是张朝阳没想到的。或者说在研究所这几个月，他几乎都已经遗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 可是对方实打实救了他的狗子，不表示一下感谢,说不过去？ 于是张朝阳开启客套模式,“高队，真是太感谢你了,今天要不是你帮忙，大花可能就会受伤了。中午有空吗？要不要到我家吃饭？” “好啊，正好事情忙完了，那我就厚脸皮过去蹭个饭。” 张朝阳：“？” 这剧情发展不太对啊，难道不是直接拒绝他,然后和胡倩倩一起吃饭去吗？ “那胡支书？”张朝阳语气婉转。 胡倩倩直接摆手,“我还有事情要去镇上,学长这边本来也要走的，没想到因为一只狗,和你有缘分。” 胡倩倩话说完,从办公室拿了两份文件,直接和两人道别了。张朝阳看着远远离去的背影,内心一万个卧槽,最后不得不硬着头皮把人带回家去。 李翠花一听说高秋平是公安局的，和自己儿子是一个身份,立马就热情起来了。 “小高你坐，就在这儿吃饭，我给你做小鸡炖蘑菇，你瞧瞧你瘦的，和我家阳阳一样辛苦。” 张朝阳：奶奶你哪只眼睛看到他瘦了，这浑身腱子肉是画上去的么！ 高秋平和两个老人说了会儿话,直接就退出来了，到了客厅坐到张朝阳对面。 他对眼前这只哈士奇有印象，于是打开话题，“这狗怎么在你手上了？” 说话间，高秋平注意到了狗子的情况，背部被尖利器物划伤，伤口未能痊愈，浑身毛发有烧焦的痕迹，毛发比一般的狗短三公分，背脊往屁股方向，有一块最严重，却被很好的染色成一整颗爱心转移视线。 “哦，它前主人家狗子多，养不过来，我买回来养了。”张朝阳不欲多说，随便找了借口。 高秋平点点头，见对方没有交谈的欲望，自觉结束话题。 饭后，高秋平提出告辞，张朝阳把人送到院子大门口，看着对方的车驶出去，脸上才有一些笑容。 “可算是走了。”他叹了声。 哈士奇一脸懵逼，它不太懂，高队这么英勇神武的人，还救了它呢，可是铲屎官好像不是很喜欢对方？ 毛毛好心解释，“这个高队，眼睛跟雷达一样哦，鼻子比狗还灵，他之前就怀疑咱们铲屎官有秘密，所以这种机灵人，铲屎官不想过分打交道。” “高队知道铲屎官能听得懂狗话？”哈士奇一脸惊奇。 张朝阳回头看向两只狗，摇头道：“之前有怀疑过，我用其他理由搪塞含糊过去，至于现在是不是还怀疑，我不清楚。” “那……” “反正以后也不会打交道了，我在研究所工作，他在安县上班，两地相距这么远，时间久了事情就淡了。” 哈士奇似懂非懂，但是它记住了一点，高秋平这人很危险，为了保护铲屎官，要对他凶！ “明白了，以后见着直接叫就完事儿了。”哈士奇默默点头。 张朝阳在乡下待了两天，日子过得悠闲又舒服，最后一天得回家收拾行李，于是吃过晚饭，他带着两只狗子回家了。 一人两狗刚到家，正好赶上李茹要出去跳广场舞，毛毛一听乐坏了，嚷嚷着要一起去。 哈士奇也挺喜欢广场舞，但是面对李茹还有些害羞，表情渴望又扭捏。 张朝阳见状，直接开口说：“妈，要不你把大花也带去吧？” “你可别霍霍我，我哪里牵得动哈士奇，毛毛我都带的够呛，你偷什么懒，自己带下楼溜达溜达，这才几点啊，窝家里躺尸，跟废了一样。” 话说完，李茹摸摸哈士奇的脑袋，笑眯眯一脸慈祥，“大花乖啊，让你铲屎官带你出去玩儿，带你跑五公里我看正好。” 李茹抱着狗子走了，走之前还不忘挖个坑，哈士奇一听跑步五公里，狗眼亮的惊人。 “铲屎官，跑五公里咩，狗子喜欢！” 张朝阳：“……” 终于感受到了网上的段子，果然回家，只有第一天的妈妈是和蔼的，越往后越是看他不顺眼，就差那句“我妈已经三天没打我了”。 “得亏我没有寒暑假啊，不然就是万人嫌了。” 张朝阳无奈笑了声，重新穿鞋，带着哈士奇下楼散步。结果广场舞的调子太慢，狗子一脸嫌弃，非要去江边跑道感受速度与激情。 张朝阳这几天吃得好喝得好，在乡下也没想着锻炼，乍一下跑五公里，还真有点吃不消。跑完后，他累的不想动弹，干脆沿着跑道边开始散步，准备慢慢悠悠逛回去。 而夜跑是最残酷的，跑完回家的路上，满满的都是街边小摊，各种宵夜层出不穷。烧烤、麻辣烫、烤扇贝、章鱼烧、热干面、臭豆腐、水果捞、炒酸奶…… 它们只有天黑才出现，一出现就是整个夜晚的灵魂，给予过往的吃货以身体和心灵上的慰藉，带给人一种不可超越的享受。 张朝阳还没怎么着，闻着味儿的狗子最先受不了了，尤其是一只经过奋力奔跑的以吃货著称的哈士奇。 它扒拉住张朝阳，眼巴巴瞅着街边的宵夜小吃，开始流口水。 “铲屎官，狗子好饿，走不动了～” 这么多好吃的，这么多美食，人类的食物为什么这么丰富啊，狗子不要吃狗粮，我要吃宵夜！ 张朝阳一脸冷漠，干脆拒绝，“你吃不了。” “我能吃，我胃口很大。” “你肠胃吃不消，这些烧烤油炸食物，通通和你没关系。” “嗷！铲屎官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你深深的伤害一只狗子幼小的心灵，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嘛！你简直在我心上扎了一刀，鲜血直流，救命，狗子不能呼吸了……” 张朝阳听着一顿碎碎念，而旁边的路人听到的则是，一只哈士奇对着自家铲屎官疯狂的犬吠，那模样有些“凶”，直接就让人开始怀疑，主人是不是虐狗了？ 张朝阳看着围聚过来的人渐渐变多，直接冲着哈士奇冷脸，“你再闹一个试试？” 哈士奇尾巴一夹，预感不妙，果断收戏。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一道声音喊住了，孙超不知道从哪个方向跑过来，一脸激动的站在张朝阳面前。 “张医生。” 孙超和张朝阳打招呼，很快视线下移，落在哈士奇身上。 他第一眼看到了它的背部，原本难看的疤痕现在已经日趋平滑，且开始慢慢长毛了。这让孙超感觉很欣慰，但同时又有些酸涩，觉得是自己没用，没有能力帮助大花。 而第二眼，他注意到了哈士奇臀部往上一些的那个粉色大爱心，不是颜色鲜艳吸引人，而是那里的毛发完全短于其他地方。 唉不对！大花身上的毛发全部都变短了！ 哈士奇的毛发一般是不剃的，会这么剪短一定有问题，孙超赶紧询问原因。 张朝阳也没隐瞒，只说自己带狗子去火锅店吃饭，店里不小心起火，毛被烧了。至于狗救人那段，他自动省略了。 本以为客套的寒暄到这里该结束了，没想到孙超当场没忍住，直接爆了。 “张医生，你怎么能带大花去火锅店！那种地方这么危险，就算没有着火，万一火锅锅底翻了，它被烫伤怎么办？” “你收养大花，就是它的主人，你应该全心全意的照顾它，怎么可以这样随便？” “你这样子实在太让人失望了！” 张朝阳：“……” 尼玛！这什么茶言茶语，脸呢？脸呢！！ “孙先生，这是我的狗，我带着它怎么样是我的事情，你没有权利管这么多。” “大花以前是我养着的。” 孙超不服气辩驳，话刚说完，张朝阳直接举手鼓掌，“我妈真是英明神武，叫我买狗还真是对了，孙先生，你这一手骚操作，在下甘拜下风。怎么滴，你还想厚脸皮把狗要回去？” “我不是……” “汪！汪汪！汪汪汪！” 孙超才说了两个字，哈士奇就直接冲过去，冲着一顿狂叫，那眼神那架势，就跟看见仇人似的。 孙超看着哈士奇对它的态度，很伤心，“大花，我是孙超啊！你不认识我了？” 哈士奇又叫了一声，表情酷酷的，“狗子知道，莲味太浓了，给我退！” 毛毛哥说过，必须保护好铲屎官，避免被白莲绿茶毒害，它以为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今晚就碰上了！ 哈士奇惊呆住，就没想到，前主人竟然还隐藏着这么可怕的一面？ 它冲着孙超又叫又警告，尖利的牙齿露出来，将张朝阳牢牢护在身后，一副护崽子的模样。旁人一看都知道，是孙超这方在挑衅。 而哈士奇呢，吼完人以后，还不忘冲着张朝阳摇尾巴，又过去黏黏糊糊的要求贴贴。 孙超大受打击，最后忍受不了旁人的指指点点，深深看了眼，转身离开了。 张朝阳第一次被狗子这么护着，这感觉还不赖，直接就乐呵了。 “大花，谢谢你啊，仅凭一狗之力，扭转局势，我感觉自己瞬间站在道德制高点！” 瞧瞧，瞧瞧！多忠心护住的狗子，对面的“恶人”灰溜溜跑了—— 不过，“那好歹也是你前主人，你怎么对他那么凶？” 哈士奇狗头一甩，表情不屑，“好的前任，就应该和死了一样，老死不相往来。他都不要狗子了，现在来卖乖，晚了！” “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真爱，把我哄回来～” “狗子不是你想要，想要就能要～让我挣开让我明白，放手你的爱～”[1] 哈士奇因为高兴，黏着张朝阳开始哼歌儿。这调子，这语气，张朝阳万分熟悉，回家第一天，他爸这么哼哼来着。 果然，哈狗“深受其害”！ 不过，“大花今天很厉害啊，这么棒，你想吃什么宵夜，在可食用范围内，我给你买一些？” 哈士奇一瞬翘起毛茸茸大尾巴，但很快又把笑容压下去，默默收起自己的一口大白牙。 “明明是你自己想吃，不要诬赖狗子，狗子不背锅。” 这小表情，又学的张建国同志！ 张朝阳直接笑疯了，使劲点头，“是是是！是我想吃，那么大花同志，要不要跟着我一起吃点宵夜？咱们溜达溜达，看看哪些是你能吃的？” 哈士奇终于满意了，傲娇的抬起头，齐步往前走。 “好吧，勉为其难答应你，咱们看看，别忘了给张爸张妈还有毛毛哥带一些。” 话虽这么说，但是四条腿走的比谁都快！ 夜晚的闹市，张朝阳牵着狗子，脸上洋溢着最纯粹的笑容，挤着人群，大肆购买宵夜美食。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作者有话要说：注：[1]歌词来源于《爱情买卖》。 第140章 第140章 胡勒瘪瘪嘴,有些幽怨，但是对着方澄不敢造次，将画面直接对着张朝阳那边,无声说：“你和方澄姐讲。” 张朝阳心里紧张到不行,有种被“考核”的感觉，磕磕巴巴把自己的问题讲出来,然后就干脆闭嘴了。 仅仅隔着视频，就扑面而来一股女王气势，这个大师姐感觉好牛逼啊！ 方澄只停顿一会儿，就让张朝阳把论文发过来，并且不需要切断视频,她准备一边看一边讲解。也就是直播帮助修改论文！ 收到论文的电子版,方澄直接打开,等看到左下角提示的五万字数时，终于露出一丝惊讶。 “五万字？” 张朝阳顿时囧了,“啊,对！就那个什么,稍微写多了一点儿……” “你等等,我先快速浏览一遍,你另外打开笔记本，对着自己论文,我们一会儿直接做修改。” 方澄花了差不多半小时看完论文，很快就找到了这个新晋师弟的问题所在，她对着视频叭叭叭快速输出，中间有技巧的停顿，让张朝阳方便摘记和注意。 等整篇论文讲完，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胡勒歪靠在旁边椅子上，直接睡熟过去。 张朝阳揉了下眼睛，打起精神来，将最后一点内容记下。再抬头，却看对方精神十足，完全没有疲惫的感觉。 “怎么，这就累了？”方澄似有所感，笑了声。 张朝阳点头，“确实有点儿，这个强度和上台手术差不多了，师姐你真厉害！” “和胡勒一样叫就行。”方澄不在意道：“习惯成自然，跟着我师父久了，强度自然而然就会提升，我这边还有事情忙，一会儿你加我微信，有什么问题你下次直接联系我。” 话说完，方澄说了声“再见”，直接掐了视频。 张朝阳趁热打铁，将记录下来的问题和关键进行整理，这一忙活又是两小时，整一个晚上，他几乎没有合眼过。 等胡勒睡醒睁开眼，就看到张朝阳还在电脑前敲敲打打，而窗外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你一晚上没睡？”胡勒惊讶问。 张朝阳点头，快速写完最后一点内容，这才合上笔记本。 “方澄姐讲的简单易懂，又特别有用，我怕一会儿忘了，干脆直接修改了。” 说着，张朝阳忍不住笑起来，“方澄姐看上去有点凶，其实人还蛮好的，讲解的细致又有耐心，真是个好师姐。” 胡勒：“……” 完了，又一个被外表迷惑的傻憨憨，方澄耶，这女人可是女魔头好嘛—— 有方澄这个“外挂”，张朝阳的论文写的很是顺利，最终定稿后，他甚至得到了对方的肯定。 “不错，比胡勒听话，我最讨厌人菜瘾大的，明知道自己写的一堆乱七八糟，还死犟着哪哪儿不肯改。而前提还是，对方一脸虚心的向我求教。” 方澄刚跟着楚青做出点成绩时，因为不太会拒绝，耳朵一软，总是被人请教。但是请教的人又自视甚高，看不起她的学历和能力，站在高处反过来对她指指点点。 她记得有那么一个月，被这些琐碎烦的心力交瘁，差点耽误了正经工作。 而她师父知道事情缘由后，直接冷了脸，对她进行教育批评，“你给他们脸做什么？能当我楚青的徒弟，你就是比他们高一等，他们有能耐，我怎么就没看上？方澄，收起你的软性子，心狠一点，自己舒坦了才是最重要。我不喜欢连拒绝都不会的徒弟。” 自那以后，方澄如同开了窍，开始不断“得罪人”，渐渐地温柔的外表下，练就出一颗钢铁般冷硬的心。 方澄：“胡勒这小子在我这里吃瘪好多次了，总是不知道改，我这次没帮他，看在小师叔的面子上，你帮我带句话。” 张朝阳一顿，下意识点头，然后就听到方澄直言：“你就和他说，再摆谱炫耀他的小聪明，我会和我师父提议，不带他出去。” 张朝阳的论文完稿那天，胡勒一脸沮丧的走过来，捧着自己的论文，哭丧着脸，跟死了师父一样。 “怎么了？” “我完了。” 胡勒嗷一声，瘫坐在沙发上，用纸张盖住自己的脸，“方澄姐把我拉黑了，我的论文才修改到一半，明天就截稿交给师父了，我怎么办啊啊啊——” 话音刚落，哈士奇抬起爪子，在半空中挥舞，语气阴阳怪气的学着。 “方澄姐，我这里这么写是有原因的，因为……所以……” “方澄姐，我觉得你这里说的不太对，我的想法是……” “方澄姐，这是我新想出来的思路，把这一段加进去是不是会更好？” 哈士奇说完，又冲着胡勒翻白眼，“这小子好霸道啊，自己找人家漂亮小姐姐求帮助，还一副“我很厉害我很牛逼，你要听我说啊”的口气，狗子看小姐姐脸都黑了，最后那一次直接黑屏闪人。” 话说完，哈士奇忽然坐起来，摆出一副霸总的架势，又顺手捞起茶几旁的眼镜，按在自己脑门上。 “姐，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和你说，叭叭叭——biubiubiu！！！爽了——” 张朝阳看着狗子的模仿，简直无力吐槽。这段时间，两人都忙，一时之间没人能带它出去溜达，可算是把它憋坏了。 以至于他们和方澄视频通话时，房间角落某个地方，总有哈士奇的身影。 他这边情况蛮正常，结果没想到！胡勒那里，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唔……” 张朝阳想起方澄的话，于是很委婉的向自己室友兼师弟做了转述，他一个字没漏，但是语气已经尽量做了修改。 胡勒一听这话，认命躺平了。 “得了，把人“得罪”的死死的，方澄姐估计一个月不想见我。” “哦，她还说，你如果还是这么一副自我耍小聪明的样子，她会告诉大师伯，不准备带你出去了。” “不要啊，她这是要我命！” 胡勒惊呼着上楼疯狂去了，张朝阳一脸无语，才没有心思管别人的闲事儿，自顾忙完就洗洗睡了。 第二天，他把论文终稿交给何孟来，得到了意外的赞赏。 “不错啊，我都做好受苦受难的准备了，没想到你竟然给了我惊喜！” 何孟来自上次知道徒弟有这么个毛病后，对指导论文这一块，由衷感到抗拒，这种痛苦让他有恨不得自己替对方写的冲动。 结果现在，这终稿很有看头，再稍加修改一下，就差不多了。 张朝阳笑的一脸憨憨，不敢居功，把请教方澄的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多亏了方澄姐，打扰她好些日子，这才终于把我这块又臭又长的裹脚布剪掉了。” “方澄？你和她什么时候认识的？” “就这次，胡勒说方澄姐在这方面很厉害，我们就厚脸皮向她请教了。师父，我们都是在方澄姐得空的时候问的，应该没打扰她吧？” 何孟来直接摆手，笑说：“她跟着你你大师伯，什么时候不忙啊，不过澄澄人好性格也好，肯耐心教你，还得是你老实听话。胡勒那儿没这待遇吧。” “额……师父你怎么知道？” “那小子有点天赋，心高气傲的，和澄澄不是一路人。” 何孟来见过两个师侄相处的模式，早就看穿了这一点，低学历高能力的方澄和高学历能力不高不低的胡勒，师姐弟之间要相处融洽，还有的磨呢。 不过他徒弟就不一样了，学历上和方澄差不多，高不到哪里去，能力上又差一大截，自己徒弟只有虚心求教的份儿，这一个愿意问一个愿意教，可不就相处愉快了嘛！ 现在就相处的不错，等以后跟着一起出去，就算他大师兄顾及不到，方澄也能多照顾自己徒弟一些。 完美！ 何孟来看向徒弟目光越发慈爱，“不错，澄澄比你大两岁，对姐姐就应该好好尊重，你师姐本事大着呢，要虚心向她学习。” 何孟来就论文指导完，就让人回去了，只说最后上半年结束前，把最终定稿给他就行。 两年一篇论文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接下去的一年多时间，都是肆意潇洒的日子！ 张朝阳光是想想，就觉得这小日子有盼头了，果然写之前怨天怨地恨得牙痒痒，可一旦写完，就觉得什么都值了！ 当真是过程最难熬啊—— “胡勒，你写的怎么样？”张朝阳甚至难得有心情去开玩笑。 胡勒那头小表情幽怨，原本准备分享给哈士奇的肉罐头，也自己一个人干光了。 “化痛苦为食欲，我已经准备死磕了。”胡勒坚决不提自己被胡新研骂的狗血淋头一事，这么丢面儿的事情，坚决不能让兄弟知道了。 张朝阳笑的嘴角上扬，刚想再调侃两句，哈士奇忽然疯一样从外面冲进来。 它跑的速度极快，横冲直撞的，差点撞到桌角和凳子。张朝阳赶紧帮助刹车，一脸担心，“大花，你跑这么快这做什么，你这体重撞到人，可会把人撞飞的。” “铲屎官！铲屎官！” 哈士奇气喘吁吁，表情激动极了，话却不利索，“外头，坏人，大笼子……” “你说什么？” 哈士奇正要开口，姜酊已经走进来了，她脸色有些难看，脚步匆匆走到张朝阳跟前。 “你是不是和一个叫高秋平的警察认识？” “是，我认识，怎么了？” “他现在人就在研究所大厅，直言要找你，你跟我过去看看吧。” 姜酊面色担忧，对方是开着警车过来的，而且一身制服，身边还跟着其他人，这架势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姜酊对张朝阳印象挺好的，忍不住关心问：“张朝阳，你最近一段时间都在认真工作吧？没违反交通规则，没干什么缺德事儿？” “姜酊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张朝阳哭笑不得。 姜酊摸摸鼻子，也觉得自己担心过头了，“那什么，我就是急过头了，对方穿制服又开警车，咱们研究所除了一些特殊项目沟通会见到这些人，平时可不和他们打交道。” 张朝阳也疑惑不解，他自问和高秋平没有什么交集，对方人又在安县，怎么会突然到临江市来找他？ 难道是家里那边出事了？ 这么想着，他不由加快步伐，赶紧朝着研究所大厅走去。 高秋平站在大厅门口，身边跟着的人是陆向一，他也是唯一一个跟着过来的。只是他很不明白，为什么高秋平不选择警犬基地，反而是千里迢迢的，把警犬送到弧向研究所？ “高队，我不懂，飞天现在这个情况，弧向研究所究竟能给它什么帮助？”陆向一憋了一路，终于憋不住了，开口问道。 第141章 第141章 张朝阳急匆匆赶过去,看到背影，喊了声：“高队。” 高秋平闻声转头，拍拍陆向一的肩膀,走过去。他和张朝阳打了招呼,但视线却是对着姜酊的，毕竟张朝阳现在的资历还不够做决定。 “我们云市的一只警犬心理上可能出现了问题,听闻你们弧向研究所在这方面有独到之处，所以特地过来请求帮助。” 说着，高秋平从制服口袋里抽出调函，递到姜酊手上，“这是我们云市警犬基地大队的暂调函,希望贵所能够帮助我们。” 姜酊看到调函,就知道事情已成定局,上头应该已经接洽过了，他们底下人不过是走个形式。 她将调函收好,看向张朝阳,“你招呼高队他们,我去找所长对接。” 姜酊走了,剩下的三人算是“老相识”,高秋平再次冲着张朝阳点点头，算是正式打招呼。 “高队,这究竟怎么回事？”张朝阳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了熟悉的名字，高秋平带着张朝阳到警车后面，打开后车门，看向里面目光凝重。 “是飞天，它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张朝阳和飞天见过两三次,每一次的相处都很愉快，这是一只闲下来话痨、工作时英勇无敌的警犬，是他最喜欢的昆明犬狼青种。 可是眼前铁笼子里的这只警犬，整一个就是死气沉沉的，它看着眼前的人类，目光冷淡且漠视，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它的头不再高傲的抬起，它的尾巴随意的耷拉着，再也不任意摇晃，它的爪子甚至蜷缩起来，有点自我保护的状态。 “怎么会这样？！”张朝阳看得心里难受。 高秋平顿了下，缓缓开口，“前两天云市发生一起突发性恐怖事件，一辆载着乘客的公交车上被人安放了炸弹，飞天和它的训导员正好在这辆车上，两人当场制服了恐怖分子，司机将车停靠在江边，它的训导员快速疏散群众，但是最后一次返回去时，公交车爆炸了……” 陆向一神情悲戚，接上了话，“公交车上安放的炸弹不止一组，当时车内的炸弹已被拆除，训导员忙着疏散人群，没注意到车底，最后时间来不及，他只是凭本能将飞天护在怀里……” 那是一个残酷的现场，陆向一想到当时的场景，自己和高秋平听闻消息第一时间赶过去，只看到炸的面目全非的公交车轮廓，以及在车辆几米开外浑身无一块好肉的训导员。 他维持一个保护的姿态，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以背部抵挡了大面积的火力冲击，那样大的爆炸中，他以血肉之躯为自己的警犬争取了活下来的机会。 大家都以为飞天也不行了，他们把警犬从训导员身体里剥离，从中拉扯出来，它一直都是一动不动的，甚至连哼声都没有。然而在那个恐怖分子从它眼前经过时，它忽然活过来一般，以极快的速度冲上去，一口咬住了对方的喉颈。 若不是旁边的同事眼疾手快把人拉开，那脆弱的喉管可能早就被飞天咬碎。即便如此，这人也受了重伤，目前还在医院里接受治疗。 高秋平：“飞天在它的训导员出事后，情绪就一直很暴躁，它时时刻刻想要出逃，有一次它成功了，竟然自己摸索到了医院，差点将那名嫌疑犯再次咬死。” 也是这时候他们才知道，飞天的情况已经很不对劲了，之后立刻送往警犬基地接受心理治疗。 可是没用！面对他们自己人，它除了冷漠还是冷漠，除了维持一定的生理机能，它甚至拒绝进食饮水。 高秋平是警犬基地出来的，对警犬有别样的感情，尤其是飞天，和他之间还有一段渊源。 他实在见不得它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既然警犬基地的辅导员和心理治疗师没有办法，那他就扩大范围，在全省乃至全国寻找良医。 也是因为他的坚持，侯双之向他推荐了弧向研究所，不过却也只说是试试，让他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高秋平却顿时眼睛都亮了，他记得张朝阳也在那个研究所，想到对方的特殊，他忽然有种很强烈的预感，飞天的转机说不定就在那里。 将装有飞天的铁笼从车后箱提下来，另一边姜酊也办妥了所有手续，准备接收警犬。 “高队，陆队，你们放心，我们研究所会尽力的。” 对于警犬的遭遇，姜酊听闻后也忍不住心酸，眼眶都有些红了。 高秋平将剩下的事情交给陆向一处理，自己趁着空走到张朝阳身边，他没有多说什么，只声音很轻的说了两句话。 “飞天的父亲是我曾经在警犬基地的搭档，我们在一起出生入死三年，是最亲密的伙伴。可是在一起围剿行动中，它为了救我牺牲了，只留下飞天这么一只崽子，我原本发誓要好好照顾它的，但现在，我食言了。” “张朝阳，我为之前的怀疑和你道歉。我也明白，你可能在动物方面有特殊的缘分，我只请求你，帮帮它，它不应该陷入这样的困境。” 高秋平的情感基本不外露，从警犬基地离开后，更是很少显露情绪。可他的心到底是炽热的，尤其是和警犬朝夕相处过的他，心底某一块，始终柔软。 张朝阳一时怔愣住，还没想好怎么说，高秋平已经转身走了，和陆向一一起，开着警车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姜酊这边交接完，立刻交代，让人把警犬送入重点基地，“你们小心些，这是警犬，不是我们的研究对象。” 姜酊话刚说完，张朝阳疾步走过来，“姜酊姐，为什么要送去重点基地那边？” “这是所长的意思，这方面的研究和心理治疗，重点基地那边有专家，他们更擅长这些。” “可是……” “我知道你和这只警犬认识，但是张朝阳，术业有专攻，我们并不擅长这些。” 张朝阳失魂落魄的回到办公室，整个人有些恍惚，他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飞天时的情景。那时候的它是多么的生猛灵活啊，对他虎视眈眈，戒备警惕，磨牙警告，甚至想要扑上来咬他。 这么一只凶猛好动的警犬，如今却变成现在这样—— “我都听说了。”胡勒走过来，忍不住安慰道：“这事情谁也不想的，我们要相信重点基地里的专家，他们会对那只警犬进行治疗和帮助的。” “嗯，我当然相信，只是我现在心情确实不太好受，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张朝阳对工作一直尽心尽责，第一次生出懈怠和疲惫，和姜酊请了一个小时的假，独自一个人去研究所后山了。 哈士奇找白化大熊猫玩完，回来没见着自家铲屎官，听了部门里好多人的谈话，这才知道张朝阳去后山了。 它屁颠屁颠儿的一路奔跑过去，满是兴奋和激动，才刚看见人，就大声喊，“铲屎官！铲屎官！狗子来了～” 若是以往，张朝阳肯定笑眯眯张开双手，然后把狗子抱进怀里，再用自己的额头轻轻碰一下对方的。可是今天，他的状态明显不在，也提不起多少心情，只淡淡应了声，摸了下狗头就结束了。 哈士奇努力将自己的身体往张朝阳怀里送，狗头挣扎着窜到对方怀里，寻到舒服的姿势，这才安静下来。 它拿爪子拍拍对方，说道：“铲屎官，狗子都听说了。飞天大兄弟的铲屎官走了，我也替它感到难过，当时我前主人不要我时，我也伤心的要死呢。不过没关系，飞天大兄弟还会遇到更好的铲屎官的。” 就和它一样，会有更好的铲屎官来爱它。 张朝阳却摇头，“不一样的。” “啊？” “大花，那是飞天的训导员，是从小训练照顾它长大的搭档，他不是不要它了，而是牺牲了。” “牺牲……是，死了吗？”哈士奇表情懵住。 张朝阳沉默一会儿，重重点头，“对，牺牲了，为了保护它。” 训导员和警犬之间的感情，就像是一对生死搭档。一般情况下，一只警犬一旦选定训导员，直至退休，都不会中途换人的。他们是最默契的伙伴，是亲密无间的战友，他们之间的感情，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张朝阳不太懂那种革命情谊，那种多次出生入死培养出来的感情，普通人怎么可能会懂呢！ 可是每一次在电视上看到军人走方阵，听着国歌响起，听主持人介绍国家军队是如何一步步走向强大时，他都会忍不住热泪盈眶。 军人，军队，本身就是带有一种神圣的光辉。而战友这两个字，更是承载着万千的情感，战友情，甚至抵得过亲情、爱情和友情，那是世界上第四种无可超越的情感。 它不是与生俱来，但一旦拥有，便是一辈子！ 张朝阳抱着哈士奇，面色担忧，“大花，飞天和你们可能都不一样，它是一只警犬，对它训导员的感情很深很深，谁也不知道它在这一次事件中，究竟受到了多大的创伤？” 其实不用说，所有人都明白，那肯定是致命的打击。 否则，也不会几次三番出逃，私自偷往医院，想要咬死嫌疑犯。 一只警犬，最基本最重要的就是服从口令，可是它完全不顾指令，已经严重违背它这些年接受的训练了。 不惜违反军纪，对飞天来说，又是怎样的悲痛呢…… 那个训练它教导它陪伴它的人，为了保护它，已经不在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可能又刀了，罪过…… 第143章 第143章 何孟来走了一趟所长办公室,去之前笑脸盈盈，回来后脸黑如锅底碳。部门里其他人不敢去触霉头，最后民主推选,让张朝阳做代表,去问问究竟什么情况。 张朝阳自己本身就担心警犬的情况，当仁不让答应了,直直往何孟来办公室冲。 “你来干什么？”何孟来还在气头上，说话语气有些冲。 张朝阳愣了下，随手把门带上，默默走过去泡茶。当清澈温热的茶水端到何孟来跟前时，他的气又忽然发不出来了。 最终叹了声,说道：“你师叔今天不做人,挖坑让我往里跳,他把那只警犬弄到咱们部门了。” 张朝阳心头一喜，但面上却不敢流露太多情绪,“那师父,师叔有说后面是怎么个章程吗？这只警犬是放在我们部门治疗？还是和重点基地那边合作,共同治疗？又或者……” “你那点心思,都写在脸上了。”何孟来直接拆穿。 张朝阳顿时尴尬,但很快坦然了，他和飞天是朋友,关心朋友帮助朋友，这事情很正常。 “师父，我想帮助飞天，我知道我的能力和技术都不如重点基地里的那些专家，但我肯定是所有人里最用心的那一个，我……” “行了,不用你保证！这事情完完全全属于咱们了。” 何孟来说着又一脸愁苦，这事情搞的，他真对治疗一只有心理疾病的警犬没招啊！ 张朝阳却是高兴了，亲自去重点基地将飞天带过来，而后和姜酊几人开始分工，以确定之后的治疗方案。因为是警犬，在弧向研究所也算是难得的研究对象，部门里的人正好都空闲，一个个都想试试。 最后是姜酊出面打断，她看向温自鸣和洪晓雨，说了一个最直白的事实。 “我知道，你们都想参与治疗警犬，研究心理疾病这一块，但是别忘了，它是一只警犬，其警惕性和能动性完全不同于一般动物，你们甚至连它的身都近不了。” “那张朝阳……” “他不一样！没发现么，警犬对它并不抗拒。” 姜酊的观察很仔细，她从接收警犬时就注意到了，无论是云市那边的人还是犬，都对张朝阳有不一样的对待。那位高警官只说是旧识，是朋友，但姜酊却始终觉得，里面肯定还有一些不为外人道也的关系。 她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习惯，但张朝阳上进，人又勤奋老实，她愿意帮他一些。 洪晓雨听完不由撇嘴，“姜酊姐，我看你就是有私心，就是想帮张朝阳，警犬什么的都是借口。” 姜酊却直接笑了，没有否认，“嗯，确实存了私心，何医前几天和我透露要让我当徒弟的想法，我考虑再三，觉得这件事不错，准备答应了。” 一旦成为何孟来的徒弟，那她和张朝阳的关系就更近了，帮自家人，没毛病。 洪晓雨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这消息可比警犬震撼多了，“姜酊姐，你真的要当何医徒弟？那张朝阳先入门的，你这算是师妹？” 可是姜酊比张朝阳大好多啊，这一声“师兄”怎么叫的出口！ 姜酊却笑，“我像是当人师妹的样子？” 温自鸣一下子猜透其中关键，忍不住露出惊讶的表情，“何医要破了规矩，让你当张朝阳的师姐？那何医是真的重视你。” 这么说着，两人都对姜酊羡慕不已，一时之间对警犬的研究治疗都不那么热络了。 张朝阳完全不知道这一茬，只听姜酊和他说，警犬的事情就拜托自己了，他顿时高兴极了。 “姜酊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飞天，会用心为它治疗的。” “嗯，我那边还有个研究课题，人手不够，胡勒就带过去了，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会努力的。” 张朝阳在部门成立了独立项目，就治疗心理疾病的警犬这一块，既是负责人，又是主理人。所有人似乎都很忙，他一个人跑前跑后的亲自跟进各种材料。 一切手续办完后，张朝阳怀着激动的心情，朝着观察室走。警犬就在那里，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它。 然而和预想的场景完全不一样，没有老朋友见面时的寒暄，警犬甚至连个招呼都不愿意和他打。它的眼神明明认得他，却如同看待陌生人一样，安静且沉默的望着他。 又或者说，那目光根本没落在他身上，仿佛他就是个透明的媒介，穿越过去，直直的看向外面。 颓废，自暴自弃，麻木不仁，这是张朝阳对警犬的认知。 他顿时心里不是滋味儿，走过去，挨着警犬坐下，“飞天，我听高队说了，有关于你训导员的事情，还请节哀。” 因为警犬的特殊性，张朝阳请求关掉监控，所以现在他说话没了太多的顾忌。 “飞天，人死不能复生，你的训导员拼命保护你，那是一种本能吧，他应该很爱你，你是他的搭档，是他的战友，是他身边最亲的朋友，你现在这个样子，他如果知道，肯定会很伤心。” 警犬无动于衷，甚至因为这些话，很干脆的扭过头，不愿意再看张朝阳。 张朝阳默了下，后面的话一个字没说出来，他忽然想到自己外公去世的时候，那时候他还很小，对死亡没有太多的认识，只觉得所有人都在哭，他也跟着哭。 可是这个所有人里，并不包括他的母亲，小小的他不懂，跑过去站在李茹跟前，用自己的小手使劲摇她。 “妈妈，你为什么不哭？你不伤心吗？” 那是他过去多年都无法忘却的一幕，他的母亲忽然神情悲戚，眼眶红的厉害，眼泪已经在眼周围打转儿了，却始终没有落下。 她抱着他，很用力很用力的抱着，差点将他压的喘不过去。然后他听到了一声艰难的哽咽，“阳阳，我没有爸爸了。” 那时候的他才多大，也就六七岁吧，而那时候的他妈，也就三十出头，即便嫁人也还是父母的宝贝，她那样年轻又有活力，完全是还带着小女儿心态的。 张朝阳记得，那时候跟着他妈回外公外婆家，他妈还是经常和父母撒娇，他外公那时候就笑骂，说“你这多大的人了，阳阳还在呢，你比他还小”。 他妈却说：“那有什么，我多大不还是你女儿，我跟我爸撒娇卖乖，天经地义！” 后来，他外公突发疾病去世，他妈知道消息后赶过去，甚至都没来得及见到自己父亲的最后一面。所有人都劝她节哀，和她说着一大堆的大道理，可是他妈脸色越来越冷，最后差点在灵堂上大闹。 “我为什么要节哀，我没有父亲了，我为什么要节哀？” “你们没有突然失去亲人，你们不知道这种痛，却要一遍遍和我讲大道理，一次次往我心口上戳，你们究竟是何居心！” “我李茹今天哭不哭，我爸都不会重新活过来，而我伤不伤心难不难过，不是做戏给你们看，我为什么要哭，我凭什么要哭！” 张朝阳从回忆中抽离思绪，再看警犬，竟觉得自己有点像是个“恶人”。 他没有感同身受，未经他人苦，又凭什么劝说他人节哀？劝说他人想开些？ “生活还要继续，做人要向前看，他也不想看到你这样的。” “生死有命，谁都要这么走一遭，或早或晚，我们要学会放下。” “人从出生就注定了死亡，谁也逃不掉的，没有谁会在你的生命里停留一辈子，除了你自己，所有人都是过客。” 这些劝人的话比比皆是，张朝阳现在却觉得，这些话真特么假大空。 谁不知道这些道理呢，可是悲痛来临时，不是谁都能挡得住的，伤心是一种情绪，从开始到结束，如果可以人为控制，那人还是人吗？ 感情最不可控，失去最亲的人，这种痛苦，除了自己，无人能懂！ 张朝阳陪着警犬坐了一下午，他之后一句话没说，只安静地陪在它身边，偶尔会出去一下，拿进来一些食物和水，也不催促它吃，只是默默摆在一旁。 下班时间到了，张朝阳这才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临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眼，声音很轻很轻，“别饿肚子了。” 晚上临睡前，张朝阳抱着哈士奇，一下一下抚摸着它的毛发，声音轻叹，“我觉得飞天的心理问题，需要的不是什么治疗，而是时间。” “啊？”哈士奇抬头，一脸懵。 “失去亲人的痛苦，我没有很真切的感受过，我外公外婆去世时，我其实年纪还小，感触不是很深。但是我自己做假设，如果我现在的家人离开我，那我肯定会崩溃的。” 他生活在还算温馨的家庭当中，除却父母，爷爷奶奶对他的关心是最多的，不说张建国和李茹，他只要稍稍想到，如果是张宝忠或者李翠花忽然离开他，这个念头一起，他的心就特别的痛。 “我自己都可能做不到吧，有什么资格让飞天一定要向前看。”张朝阳自嘲一声。 哈士奇忽然就想到自己了，它现在把铲屎官当成最亲最亲的家人，如果铲屎官忽然死了，只剩下它孤零零一只狗，那它该怎么办？ 没有人再每天牵着它跑步溜达，没有人再每天给他准备好吃的狗粮，还细心地摆成爱心形状，也没有人会时不时的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它，经常给它顺毛抚摸…… 哈士奇越想越难过，最后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一开始只是无声的哭，可是渐渐地，难过的情绪越来越浓，最后止不住，一整只嗷起来。 它哭的像个孩子一样，扒拉在张朝阳身上，声音大的整栋房子都能听见。 胡勒从美梦中被吵醒，乍一听到这“嗷呜”声，心里一个咯噔，还以为家里来狼了。 而后很快反应过来，这特么是哈士奇的嗷叫声啊—— “张朝阳，你怎么欺负大花了，这怎么哭的跟死了爹一样！”胡勒一脸郁闷推开对面的门。 张朝阳正在手忙脚乱的安抚哈士奇，见胡勒进来，又听到质问，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我没对它怎么着。” “你没打它骂它，它就哭的快要厥过去了？”胡勒表示不信。 张朝阳扶额，“真的，我发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它忽然就……这样了。” 哈士奇觉得自己整颗心都是苦的，伤心的不能自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最后整只狗瘫在地上，来回滚着。 声音哽咽，说话断断续续的。 “呜呜……我不要你死！” “呜呜……铲屎官，你别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啊～” “呜呜……铲屎官，你死得好惨啊～” 张朝阳听懂这些话后，整张脸都绿了。尼玛，老子还活着好好地！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看控制不住，没码字，咳咳，已经在赶了，写完就上传，二更还在努力中！ 第144章 第144章 第二天,哈士奇的眼睛不出意外的肿了，肿的跟核桃一样，只剩下一条缝能够勉强看得清楚外面的世界。 张朝阳瞧着狗子这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它自己脑补一出大戏，哭的忘乎所以,然后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真要说你一句话该。” 张朝阳拿过冰毛巾，慢慢给哈士奇的眼睛做冰敷，在对方胡乱睁眼乱动时又厉声呵斥。 “别动，再不乖，我让你这么肿着跟我去上班。” 哈士奇果然不动了,一想到自己要顶着这么一副丑样子去见朋友们,它就觉得狗生艰难。 “铲屎官,狗子真的控制不住，一想到你死了……” 张朝阳一记冷眼瞥过去,哈士奇立刻改口,“我是说,如果哪一天你可能不在了,那我就是孤狗了,我当然伤心啊。” “如果没有意外，我应该活的比你长久。” 张朝阳话说完,哈士奇就哼了声，“那意外谁知道啊，你看飞天大兄弟，它的训导员就出意外了。” 张朝阳揉眼睛的手一顿，想到什么，情绪都低落了几分。哈士奇却没感觉,享受着自家铲屎官的温柔按摩，还脑子滴溜溜转着，准备今天抽空去见一见警犬。 它昨天光是这么随便想想，就哭的难受死了，飞天大兄弟是真的没了训导员，那它该有多难过啊！ 人类的安慰肯定不如它，大家都是狗，同胞之间互相鼓励安抚是必须的。 张朝阳带着狗子上班，因为担心它的眼睛情况，又去医务室那里配了一支动物眼药水，这能够帮助它加快消肿的速度。 滴完眼药水，他一再叮嘱，“别用你的爪子揉搓眼睛，你的爪子都是细菌和泥土，不小心碰到，一会儿眼睛充血更严重，还会感染。” 哈士奇快速点头，看着人离去，直接调转方向去找自己的小伙伴了。它在研究所待了好久了，交到朋友挺多，一只只招呼打完，等想起来警犬的事情，已经是午饭之后了。 吃饱喝足，它闲着无聊，慢悠悠的朝着观察室走去。 警犬这边的门更好开，而且它听铲屎官说了，这里头没有监控，那它就可以随便放纵了。结果进去没一会儿，因为眼睛不方便，连摔好几个跟头。 哈士奇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滑稽，它都忍不住想要笑出来，可是整个观察室，除了它自己傻乎乎的笑声，再没有其他声音了。 那只警犬，一点声音都没有的。 哈士奇努力睁开眼，看清楚方向后，径直朝着警犬走去。 警犬对其他动物警惕，戒备心强，但是对于同类，总有种莫名的宽容。尤其是眼前这只狗，是张朝阳的宠物，它下意识就更加放松警惕了。 然后，它被对方一爪子抱住，来了一个亲密的拥抱。 哈士奇嘴巴啃在警犬头上，来回触碰，表示亲密和友好，“飞天大兄弟，你好呀。我是大花，还记得狗子咩？” 它们见过，虽然只有一次，但是哈士奇自认为是有交情了。 警犬被弄得一身狼狈，直接低吼一声，将哈士奇甩开，“别碰我。” “大兄弟，你咋这么大脾气捏，咱们狗子见面不都是这样闻来闻去的。” “我是警犬。” “警犬也是狗子啊，不过你是高级狗子，是我们狗子中的战斗狗，是我们的骄傲！” 哈士奇以前看电视，看到那些军犬警犬的，都会特别的崇拜。光是它们那份忍耐力和听从力，就让它佩服极了。 它们是狗啊，狗就应该自由自在、天真烂漫。可是它们竟然违背本性，能够一个接一个的听从人类的指挥，搜救犬、缉毒犬、导盲犬、警犬…… 哈士奇对这些狗，有一种莫名的崇拜。 “飞天兄弟，我都听说啦，我昨天想到我家铲屎官死了，我眼睛都哭肿了。你瞧，核桃一样大的，我都快要哭瞎了。” “你也一定很难过，这里没有监控，你可以尽情的哭！站着哭，趴着哭，躺着哭，随便怎么哭，谁都不会笑话你的！” 见警犬没反应，哈士奇歪头想了想，觉得可能是对方不好意思？ “我懂我懂～你是警犬嘛，警犬都是要面子的狗，你们不是有句话么，流血流汗不流泪。” 哈士奇说着话锋一转，表情严肃，“但还有一句话是，男狗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咱们哭一哭，没啥大不了的，这是本性！” 见警犬还没有反应，哈士奇急得团团转，来回在它身边转圈圈。 “你怎么还不哭？” “你哭捏，你哭捏，你哭不哭捏？” “男狗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强的狗也有权利去疲惫，微笑背后若只剩心碎～做狗何必撑的那么狼狈～” “男狗哭吧哭吧不是罪，尝尝阔别已久眼泪的滋味，不如好好把握这个机会～痛哭一回～～～” 哈士奇说着说着，就开始唱起来，这首歌是它刚学的，歌词还有点记不住，全凭自己临时发挥。 这跑调的嗓子，这丑出天际的核桃眼，还有这傻兮兮蠢得要死的表情，警犬被360度立体环绕“毒害”，最终忍无可忍。 它从来不对同类下手，但是今天，破例了！ 警犬不用训练的那套攻击，只凭着自己的本能去撕咬对方，哈士奇反应过来，就开始像泥鳅一样来回滑动的跑。 一边跑一边叫，“咋还动手呢，狗子动口不动手，你不讲武德！” 它只是一只哈士奇耶，哈士奇怎么可能干得过警犬？纯纯的就是欺负它！ 哈士奇委屈巴巴，鉴于对方力量强大，它反抗起来就跟不要命似的。警犬只是恼怒发火，没想真的怎么着，有意收了力道，结果两方持平，打的不相上下。 最后大战三百回合，两只狗都累得气喘吁吁，躺在地上吐舌头。 “飞、飞天，兄弟！” “滚！” “狗子的毛都被你咬掉啦，绝美的爱心，就这么——” “再哔哔，咬死你！” 哈士奇一秒收音，默默闭嘴，回头看看自己乱糟糟的毛发，委屈巴巴地开始用爪子梳理。 必须得打理干净了，否则被铲屎官看到，会挨骂的。呜呜，胡勒刚给狗子做的造型，帅出天际了，才半天工夫就泡汤了，狗子对不起小胡同志！ 警犬这一通打架，积攒在身体里的力量几乎全部发泄出来，虽然撕咬的不彻底，但好歹是破开了口子，整只狗感觉舒畅多了。再看对方，被它咬的乱糟糟，模样要多惨有多惨。 警犬顿时不好意思，该死！竟然欺负同类。 “对不起。” 哈士奇梳理毛发正忘我时，忽然听到这三个字，眼睛眨巴眨巴，扭头看过去。 警犬别过脸，有些难为情，“抱歉，我不是故意咬你的。” “啊！没、没事儿，也不是很疼。” 警犬：“……”废话，老子都没下死口好么！ “飞天兄弟，你要不要跟狗子一起出去耍耍啊？这个研究所的后山很大的，你来这里这么久，一直憋在小房间里不闷吗？我们一起快乐的奔跑吧！” 哈士奇一直以来的心愿，就是绕着研究所后面那几座山，来回彻底的奔跑，让所有地方都留下狗子标记的味道。 如同古时候的人类一样，站在高山之巅，哈哈大笑宣布：看，这些都是狗子的江山！ “去吧去吧，化悲愤为力量，我知道你难过，越是难过越要奔跑啊。” 警犬被说动了，它的确很久没有奔跑了，奔跑和跳跃，是属于它们的天性。压抑天性，压抑本能，沉浸在悲伤中，它都快要忘了自己其实是一只犬。 “去吧，我想看看阳光。”警犬站起来，朝着窗外的光亮看去。 哈士奇领着警犬一道，暗搓搓避开所有人，溜达去后山。 它还不忘解释说：“咱们不能惊动他们人类啊，不然就不能愉快的奔跑了，这个研究所里，除了我家铲屎官，所有人都神神叨叨的。” “开始跑吗？”警犬直接打断。 哈士奇轻咳一声，抬头看向远方，目光渐渐悠长，“兄弟，来一场真正的奔跑吧，跑一场马拉松怎么样？” 张朝阳去找警犬时，发现观察室空了，里面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尤其是狗粮和水，散落的到处都是。他第一个反应是进贼了，但很快意识到，这是在研究所，警报声都没有想起，不可能出现太多的问题。 观察室里没监控，但是外面走廊上有，他直接去监控室，查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当看到自家狗子悠哉悠哉进去入观察室时，他的眼皮子跳的厉害，嘴角抽抽，有些无能为力。为什么哈狗对人类的观察室如此热衷？前有白化大熊猫，后有警犬飞天！ 然而，隔了一个小时，当看到哈士奇昂首挺胸的带着警犬离开，张朝阳陷入了沉默。 他连和警犬做交谈都不行，可是他家狗子，仅仅一个小时，就说动了对方跟着走出去？它究竟怎么办到的？ 看着两只狗离开的方向，张朝阳大致猜测，应该是去了后山。 他关掉监控，急匆匆跟着赶过去，想要看看警犬现在究竟是怎么样一个状态！ 而此时的后山，绕着来回奔跑几圈之后，警犬的状态越来越好，在极致的奔跑中，当山林的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时，警犬感觉自己的心脏又开始重新跳跃了。 它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训导员，带着它在山林高地来回穿梭，他极尽努力的训练它，希望它的状态越来越好。 “飞天，好样的！” “飞天，你最棒，加油，再快一点！” “飞天……” 警犬拼命的往前奔跑，仔细的感受着这些轻柔的风，心里不断告诉自己：快一点，再快一点，它要跑得更快，它是最强的！ 哈士奇远远落在后头，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气，它眼睛迷离，核桃眼看着眼前的目标背影，来越来小，越来越小。 它整只狗郁闷了。 明明大家都是狗，明明它每天都要跑十公里的，明明飞天兄弟说从来没有跑过马拉松…… 可是为什么！它会比自己跑的快那么多？？？ “不科学啊，这不科学！都是狗子，没道理我比飞天兄弟慢那么多！” 哈士奇不服气了，跑马拉松是它提出来的，结果落后那么多，都快要赶上半个山头了，这等“耻辱”，狗都不能忍！ “雄起！雄起雄起！！” “哈士奇家族的尊严，狗子必须守护！” 冲天嗷呜一声，哈士奇不要命的往前冲出去，它要赢，它要跑第一名！ “哈士奇家族的狗子，绝不认输——” 作者有话要说：注：歌词内容来源于《男人哭吧不是罪》。 第147章 第147章 张朝阳去找姜酊,想要请示暂调警犬，带它外出。 姜酊一脸疑惑，“刚刚不是出去过了吗？” 张朝阳面色尴尬,轻咳一声,解释道：“不是这个外出，我想带它出去过夜。” “过？夜？” “姜酊姐,不是你想的那个过夜。” “你说我想什么样的过夜？” “额……” “这事情我没法做主，这个项目本来就是你在做，你是全权负责人。”姜酊语气一顿，手指了个方向，“外出过夜的话,得打证明,找何医吧。” 张朝阳一秒颓了,他就是不想去面对师父，所以才想走“捷径”啊,结果到头来还是要去。 何孟来就活泛人精了,对自己徒弟又了解,对方想要暂调警犬外出,这说不出一二三个理由,他攥着的证明是绝对不会松手的。 “朝阳啊，你爸把你交给我,我就得对你负责。云市那边把警犬送到我们研究所，研究所又把警犬送到我们部门，那我对警犬也要负责。你和警犬，我都不放心呐～” 研究所里什么都有，要吃的给吃的，要喝的给喝的,要出去耍也是二话不说就同意，那到底是什么天大的理由，非要带出去过夜？ 张朝阳自己是没辙的，撒谎这一块他真的不太在行，不过得亏有一只狗精狗精的哈士奇，它提供了n种理由。 他受到启发，自己默默想了几条，还觉得挺有道理的。 于是面色淡定说道：“师父，我今天带警犬出研究所，它的整体状态明显变好了，我觉得外面的活动和人气对它来说是更熟悉的，它的职责和性格，都不适合在研究所长待。” “还有呢？” “警犬需要接触人类，同理需要接触同类，研究所的那些野生动物都有一定危险，且基地长也不希望警犬和它们发生纠葛，所以我想带回去，就小区里的动物们去接触接触。” “朝阳啊……” “我知道，这只是我的异想天开，但是师父！如果这种方法对治疗有用呢？不试过，我总是不甘心。而且我保证，一定对它的安全负责到底！” 何孟来最终答应了，但是开出的证明只有一个晚上，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如果需要，必须每天及时报备。 不就是每天多跑一趟办公室，几天就会习惯了。 哈士奇和警犬一直等在外面，警犬的表情很淡定，它知道自己出去的概率极大，但是哈士奇不知道，来回迈步摇头晃脑的。 “怎么办，铲屎官会不会被何医生严刑逼供？何医生的脑子很厉害的，眼睛一转就知道谁在撒谎，铲屎官老实人，会不会被识破？” 哈士奇这么说着，就想起自己的那些借口，所谓：研究所的饭菜不合胃口，决定带着飞天大兄弟回家搞自助；研究所的床太硬，飞天兄弟的腰都睡直了，回家躺沙发狗窝爽一爽；研究所里没有投影仪，飞天兄弟想要学习上进，没地方观看影片…… 它碎碎念说着，一个又一个奇葩理由，直接惹得警犬一爪子招呼过去。 “嗷～飞天兄弟，你又打狗子！” “别说话，我在思考！”见识过这只哈狗的“无理取闹”和撒娇赖皮，警犬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压根不想解释了。 张朝阳即便再老实，也不会傻到用这些无厘头的理由，这狗真是单纯到可爱了。 半个小时后，张朝阳终于出来，手上拿着一张纸，上面有一个鲜红的印章。 “搞定了，不过需要每天现敲，如果今天时间不够，明天我再来找师父。” 警犬点点头，跟着张朝阳一起往外走去。 胡勒老早就等在大门口，远远地看到张朝阳走过来，正准备招手，定眼一看，哎哟喂！ “这怎么还多了一只？这警犬你弄出来干嘛？” 张朝阳想了想，还是把哈士奇的狗绳交给胡勒，警犬和胡勒不熟悉，说不定人家不乐意让他牵着。 “我和师父打了报告，开了证明，今晚带它回去睡。” “你说什么？！”胡勒出声，眼睛直直的盯着警犬看，“它，跟我们，回家？你确定？” “你怕警犬？” “不是！这可是警犬啊，搁我们那儿，这要是丢了……” 警犬忽然停住脚步，眼神一错不错的看过去，它对胡勒这个人的初印象“很差”，就这么几分钟，它竟然有种又多了一只二哈的错觉。 “你放心，就是你自己丢了，我也会好好地。”警犬话说完，眼睛继续目视前方，稳步淡定的往前走着。 这只警犬刚刚的眼神，是在鄙夷他？ 胡勒有些怀疑，但又觉得不太可能。他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他和它没有任何恩怨和交集。 晚饭后，又到了出门夜跑时间，今天多了一只警犬，张朝阳也跟着胡勒一起，在小区里奔跑起来。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当一个工具人，不着痕迹的把它带到了欧阳萌萌家里。 欧阳萌萌对警犬的到来很欢迎，看向对方的眼神都是激动的。 “你们竟然带来一只警犬，警犬耶，它的站姿，它的眼神，好威风！” 警犬即便是不工作状态，它的整体姿态也是不一样的，不会和其他狗狗那样舒坦随便。如同军人作风，时刻保持着挺立向上。 张朝阳几个坐在沙发上聊天，哈士奇早就兴奋的带着警犬去见它的小伙伴了。 “小火，小火！你快出来看，我把谁带来了！” 哈士奇急冲冲往里跑，在拐弯处差点摔倒，刚站起来准备再次奔跑，就被一声喝住。 “不准跑，萌萌新买的花架子，撞坏了我咬你。” 赤狐话说完，就看到了哈士奇身后走出来的警犬，它第一眼以为是中华田园犬，但随即感受到很不一样的气息，尤其是对方的眼神和姿态，稍作思考就了然了。 “你是警犬？”赤狐直直看过去。 警犬点头，自我介绍，“我叫飞天，是云市警犬基地的一只警犬，目前暂住在弧向研究所。” “小火，我跟你说，飞天兄弟老厉害了。那头坏狼不是弄了一个外部路线么，我铲屎官找不到，飞天兄弟一出马，外围轻轻松松就被排除了……” 根本不用警犬张口，哈士奇就倒豆子一样把事情讲了七七八八，甚至连最后邀请动物组成行动小分队的事情都说了。 警犬眼含笑意，冲着眼前赤狐微微点头，“是这么一回事，我和你见面，很诚心的邀请你，作为行动小分队的队长，帮助我们一起“惩恶除奸”。” “怎么样，怎么样！小火，小分队队长，这是不是感觉酷毙了！你能当队长耶～”哈士奇在一旁叫嚷。 赤狐：“……” 神特么队长，神特么酷炫，我根本就不想参与这些破事儿好嘛！ 果然，哈士奇除了吃喝，其他方面绝对不能深交，否则被卖了还帮着对方数钱呢！混蛋啊～ “我和大花交情不深，你的要求，恕我无能为力。”赤狐毫不犹豫拒绝了。 警犬却不担心，上前一步说道：“罗莉小姐，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 哈士奇蹲在瑜伽垫上，眼睛一眨不眨直勾勾盯着一楼客厅的小阳台，警犬和赤狐两只都在那里，隔着一层玻璃，不知道在说什么。 它能看见它们所有的眼神和动作，也能看清楚那些表情，可是不懂唇语，光是靠猜，脑补的内容实在太多了。 “混蛋啊，为什么要把狗子撇下，我这么聪明厉害，难道不应该是副队长的最佳选择吗？” 哈士奇说着扭头，一脸愤愤看向橘猫，“猫兄，二毛毛，你说是不是？” 橘猫直接哼哧一声，猫尾巴在半空中甩了甩，没给好脸色。这混蛋只知道介绍罗莉，明明它们才是最先认识的，狗子和猫物种不同，果然不能深交。 “本喵不知道，天黑了，不要打扰我睡觉。” “猫猫兄，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情睡觉！！” “我为什么不能睡？我又不参加行动小分队，我又不当什么劳什子的队长副队长，本喵大爷终生事业就是养胖胖吃香香，睡觉才是猫生大事！” 橘猫整日懒洋洋，生活悠闲态度散漫，它对自己的朋友从来都是包容的，尤其是哈士奇，这是它交到的第一只狗朋友，说心里话还是挺珍惜的。 结果呢！这狗子不做狗，将它忘的干干净净的！ 橘猫气劲上来，直接赏了哈士奇一尾巴，力道还挺大，把对方抽懵了。 直到警犬和赤狐的交谈结束，两只达成不为“人”知的默契和约定，它依旧是云里雾里的状态。 临睡前，张朝阳重新拿出来一只狗窝，准备摆在哈士奇的旁边，是给警犬睡觉用的。结果警犬拒绝了，表示自己不需要。 “我们警犬，睡觉永远保持一半的警醒，尤其是夜里，即便再安全也是俯卧睡姿。” 张朝阳愣了下，很快明白过来，的确，就是一些田园犬也经常是保持这样的睡姿的。它们将肚皮紧贴地面，四肢伸展，一只耳朵侧卧贴靠地面，随时听着周围的声响。 可是警犬飞天的睡姿又有些不同，它的肚子和地面仍旧保持两三公分的距离，且后腿没有直接伸展开，而是弯曲以趴靠的姿势贴着肚子，这是最容易最快速站起来的动作。至于头部，看似耷拉在前腿上很悠闲，却又离地面很近，这是警示的聆听状态。 张朝阳没见过那些作战部队的战士是怎么样作息的，但是这只警犬的作息姿态，从它的自律和严苛，就能管中窥豹。一只警犬尚且如此，更何况战士呢！ “你觉得舒服就好，房间里不喜欢，那一楼的阳台或者客厅，你随意。” 张朝阳和警犬道了“晚安”，这才离开，等走到二楼推开门，就看到自己房间里躺着四仰八叉的哈士奇。 它以一种“老子天下第一舒服”的姿势朝天躺，还学着模仿人类，两条后腿交叉，时不时抖两下，口中哼哼唧唧碎碎念。 张朝阳之前从不觉得自家狗子的睡姿有什么问题，但是今天有警犬飞天这么明显的作比较，他瞬间觉得，狗是真的狗啊！ 然而哈士奇完全没注意到自家铲屎官的眼神，只歪着头，晃荡着二郎腿，时不时拿爪子抓抓脸。 “二毛毛打狗子了捏，好凶啊，大家不是兄弟吗？” “它为什么这么生气？难道是因为最近又吃胖了，被漂亮小姐姐骂了？” “唉，作为一只狗，该怎么安慰我的猫猫兄弟啊～” 第148章 第148章 警犬的效率很高,敲定了小分队队长赤狐，剩下的就交给赤狐去组织，它只确定需要的动物数量以及种类。 张朝阳再一次当工具人,借口散步和心理治疗,带着警犬和哈士奇出了研究所。只是这一次，他们的集合地点不在研究所外的山头,而是在别墅小区附近的一个废弃小操场。 远远地，就看见几只动物聚集在那里，隐约有说话声传来。 张朝阳眯着眼睛数了数，不多，也就四五只的样子,不由有些担心这样的数量够不够？ “这就是你需要的小分队。” 赤狐先和张朝阳打招呼,而后将目光转到警犬身上,将身后的动物做了介绍。一共五只动物，两只狗,一只猫,一只鹦鹉和一只松鼠。 “两只狗是小区里的,它们的活动时间有限,只在午休时间可以出来。这只猫是流浪猫,可以二十四小时自由活动，鹦鹉是饲养的,不过相对时间宽裕，它的识别方向感和模仿能力不错，空中这一块可以交给它。” 赤狐着重介绍了最后一只松鼠，“这是这片山头的本地松鼠，它是土著，哪里都熟悉,且见过那头狼，由它带路我们将会更加高效便捷。” 警犬点点头，走过去做自我介绍，然后短暂的开了一个小会，行动正式开始了。 “张医生，我们毕竟是动物，没有由头的活动很容易被人类注意，需要你给我们打掩护。” 张朝阳点头答应，“你们放心，我全程跟随，随时为你们保驾护航。如果你们有遇到任何不适和危险，及时告诉我，你们搜寻的同时也注意自己的安全。” 张朝阳牵着两只狗，和其他几只一起从小区后面的山峦出发。眼下正值中午，另外两只狗的自由活动时间只有两个小时，所以它们必须抓紧时间。 哈士奇一路跟着，但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连欢快的嗷呜声都没有了。 张朝阳在一段时间后才发现自家狗子的异常，他将狗拉过来，自己蹲下抚摸着，“怎么了大花？” 哈士奇表情委屈，“它们把我排除在外了。” 行动小分队的队长是小火，小火带来了五只不同物种的动物，飞天兄弟给它们各自分配任务，负责哪一块山头都说好了……可是全程下来，没它什么事儿。 哈士奇有些伤心，“我也想参加搜寻活动，我难道不聪明吗？为什么不能跟它们一起干？” “额……” 张朝阳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说实话他也不清楚这是个怎么样的安排，警犬有警犬的想法，赤狐有赤狐的思维，其他的动物不熟悉，更不清楚它们是什么意思了。 但好像，确实把哈士奇排除在外了？ 张朝阳安抚狗子，等它缓过来后，才拍拍狗头说：“别着急，你现在不正在帮忙么，我去问问飞天什么情况。” 比起外“人”，他到底是护短的，也心疼自家狗子，于是很干脆找上警犬询问。 警犬顿了下，直接就说：“它的任务不在这一块儿，等我们将外围圈子再度缩小，更靠近研究所时，就该是它表现的时候了。” “那怎么没和它说清楚？大花以为自己不能参加，有点闷闷不乐的。”张朝阳开口解释。 “是我不让说的，它脑子缺根弦，让它感受下憋屈，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赤狐想到在家里“独自疗伤”的橘猫，对哈士奇气不打一处来。它家胖橘多可爱啊，它家胖橘多聪明啊，蠢哈竟然将自己的猫兄遗忘的彻底，该罚！ 警犬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这是赤狐答应帮忙的条件，它只能答应。 它看向张朝阳，目光抱歉，“我事后会和大花道歉的。” 张朝阳本想说不用，但是一想到是几只动物之间的友谊，这是它们自己的事情。他一个人类，即便是作为铲屎官，也不适宜过度插手。 于是笑着点头，“你们自己处理就好，我相信你们。” 外围的山峦很快排除干净，和第一次搜寻时的预测差不多，但这一次却是实打实的确定了。 两只狗已经离开了，另外鹦鹉因为飞行太久说话太多，嗓子不舒服，也提前回家休息。至于猫，在后半程因为嫌弃活动太无聊，很干脆的猫在树枝上睡午觉了。 松鼠是土著，原本就生活在这一片山林中，它在前头跳跃，招呼着伙伴们开始在靠近弧向研究所的地方进行搜寻。 松鼠自有一套办法，它之所以会来也是因为赤狐曾经救过它，所以它是很自由散漫的，除了对赤狐稍微听话些，其他的动物完全不搭理，更不用说警犬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类。 张朝阳时不时看到有松鼠“吱吱吱”从头顶跳跃而过，有些调皮的甚至会在他头上停留下，留下一片树叶或者一颗榛果，只觉得有趣又无奈。 “张医生，很抱歉，我不知道会是这样。”面对突然增加的松鼠量，警犬也是意想不到。 张朝阳却是不在意，反而挺高兴的，“这样的情况很好，有它们的帮助，我们的搜寻速度将会成倍的增快，最多明天就应该能确定了。所以飞天，你做的很不错。” 警犬摇头，“这是赤狐的功劳，行动小分队一切听从它指挥。” 张朝阳却觉得，这里面的主心骨是警犬，如果没有它的出色领导和带头作用，别说是说服赤狐，之后的搜寻工作也是很难展开。 毕竟，搜寻不是到处玩儿，这里闻一闻那里嗅一嗅就可以了。在此之前的短暂培训，警犬做的很严格。 此时的哈士奇也终于加入了搜寻队伍，这里离研究所后山比较近，以狗的嗅觉敏锐度，那些很淡的气息其实已经能够感知了。 所有动物中，哈士奇是和密歇根山谷狼接触最多的，它对于寻找狼味最浓郁的地方，比任何动物都来的便利。 警犬鼓励哈士奇，“大花，是时候展现你真正的技术了，勇敢且坚定的向前走，任何可疑的地方都告诉我们，我们帮你排除不确定性。” 哈士奇突然担当重任，整只狗热泪盈眶，它终于，得到认可了！ “飞天兄弟，你放心，狗子绝不辜负你。” “当然，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的帮助是义不容辞的，我知道。” 哈士奇点点头，昂首阔步往前，开始它的漫山奔跑。 张朝阳有自己的任务，他要对靠近弧向研究所的附近山头进行一个简单的估测，已确定是否存在意外的危险。他始终觉得，那头狼确定的所谓外部进入路线，并不是那么简单。 有警犬在，他对哈士奇很放心，于是放开狗绳，暂时没有去管它们。 拿着量尺和测试仪，他在各处的山岩和山顶进行勘测，因为没学过土木建筑这一块，他的手法很拙劣，相关的知识还是前两天在网上恶补的。 但张朝阳依旧做的很认真，将自己怀疑的地点一一记录下来，不确定的准备回去自己查，查不到的就去请教相关专业的老同学。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张朝阳的一本笔记本已经写的满满当当了，他记得很快，字迹潦草，除了自己谁也看不懂。 不过看着一整本的收获，他还是满意极了。 “等回去之后，将这些敲定，起码能排除一部分未知危险的可能。” 对于未知，张朝阳永远秉着少一事不如多一事，宁可多走三千步，也绝不能放过任何一处。 “张医生！快过来！” 张朝阳收拾东西时，忽然听到一声喊。他还没应答，紧接着又是一声，“张医生！有情况！” 然后，就是属于自家狗子的欢快且激动的嗷叫声了，“铲屎官～铲屎官～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张朝阳收拾东西，朝着发声源急匆匆跑过去，然后就看到了三只动物聚集在一起，齐刷刷看向一个方向。 “怎么了？” 张朝阳再次靠近，此时正好有几只松鼠从里面钻出来，将大片的草叶子拨开，隐秘的地方终于显露，是一个类似于地洞的地方。 松鼠冲着赤狐叽叽喳喳，两只小爪子来回比划，语气急促又激动。 落在张朝阳耳朵里，直接就是，“里面是一个好大的山洞，有那么那么大，可以一直往里走，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它们还在往里走，谁也不知道通到哪里去呢～” “这就是那条从外部进入研究所的线路吗？”张朝阳忍不住问道。 “目前不确定，但很有可能是。”警犬冲着哈士奇看了眼，目光坚定道：“大花，你和我都对那头狼的味道熟悉，我们进去里面查探下。” 哈士奇重重点头，这事情就像寻宝任务，查山洞什么的，它最喜欢了。 警犬和哈士奇匍匐进入地洞，之后的时间就是漫长的等待了。 张朝阳心里担心，但是他因为身高原因，根本不适合钻进去，只能在外头干着急。 赤狐瞧着身边人类的状态，眉头皱起，但还是解释道：“这是天然的地洞隧道，是独属于我们野生动物的本能技能，这条隧道的口子很干净，除了少量的动物气味，并不复杂。但是里面的情况目前并不清楚。” “天然隧道？” “对，野生动物在外生存，很多都会自行打地洞，我们每只动物的打地洞方式都不一样，深度、角度甚至是出入口方向和数量，都是根据自己需要确定。” 赤狐看向眼前这个地洞，又或者称之为隧道，本能的起了狐疑。 这个洞口的规则和形状都太奇怪了，根本不像是某一种动物打出来的，反而像是……多种动物的集体成果。 可是可能吗？ 动物，尤其是野生动物之间，各自的排斥性和敌对性，注定了它们对不同物种的敌视和抗拒。打地洞的高手那么多，它们怎么可能会统一战线呢？ “张医生，你们研究所里，有很多会打地洞的野生动物吗？”赤狐本不想多嘴，但是来都来了，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张朝阳直接懵掉，研究所里有会打地洞的野生动物吗？在重点基地的内部里？那地方他就去过一次，因为太危险，根本没有全部走遍过啊！ “额……这个我真不知道。”张朝阳被问住了。 赤狐撇撇嘴，很干脆结束话题，张朝阳挠挠后脑勺，开始自己思考去了。 不多时，警犬和哈士奇从里面出来了，而两只的表情截然不同。 哈士奇是乐开了花，整个脸上洋溢着愉快的情绪，笑眯眯的眼睛更是觉得满足和舒坦；而警犬呢，整个表情严肃凝重，它的嘴角抿着，眼睛微微眯起，耳朵更是竖立的直直的。 “怎么了？”张朝阳自动忽略自家狗子的状态，看向警犬眼神急切。 警犬默了下，开口说道：“里面有大型猛兽的残留气味。” 第149章 第149章 大型猛兽？ 张朝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老虎和狮子,可是按理来说，研究所里不应该存在这样的大型猛兽，在安全方面的保障度不够。 但是想到重点基地内部的那个匪夷所思的环境,以及里面竟然还存在马亚逊森蚺和黄金箭毒蛙,他又觉得，有大型猛兽,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带着疑问回去，先安顿了警犬，然后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盯着笔记本发呆。 上面有三行字，是他分别记录下来的可疑点：一是复杂地洞的形成原因,二是大型猛兽的物种类型,三是临江市山峦地貌特征。 光是盯着这些字看,一点思绪都没有，张朝阳决定利用各种渠道进行查寻,首先要搞清楚的就是第一个问题。 重点基地里面的情况,除却人精师父和严肃师叔这两个不能问,其他人都是张朝阳打听消息的来源,而这里面最主要的一个人就是姜酊。 “打地洞的野生动物？”姜酊接到张朝阳的电话有些疑惑,“你打听这些干什么？咱们的研究项目再怎么样，这些野生动物应该都是不包括的。” 张朝阳呵呵干笑,掩饰内心的紧张，“姜酊姐，我就是在看《动物世界》，这不是正好看到非洲大草原上的神奇物种平头哥么，这小东西好斗凶猛，连非洲狮子都不放在眼里,而且还不怕剧毒，我们研究所不是研究动物多样性么，它应该算是研究范围内？” 姜酊想到什么，忍不住哈哈笑起来，“张朝阳，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想起来了，蜜獾这种动物，咱们研究所还真的有收容，不过你也知道它的危险性，发起疯来连同类都不放过，之前有位专家研究它的耐毒性，差点被它咬残了……” 有些事情不能说，但有些事情可说可不说，全看说的人如何把握尺度，姜酊已经打算跟着何孟来学习了，对张朝阳这个准师弟自然是照顾的，只是说一些动物的种类，无伤大雅。 张朝阳听着听着，人渐渐感觉麻了。 尼玛！这什么研究所啊—— 蜜獾有，穿山甲有，耳廓狐有，甚至还有专门打地洞的啮齿鼠类…… 想起赤狐当初对地洞样式的怀疑，他原本想说不可能，但是现在么，他觉得什么都有可能！这一群打洞高手，万一都被那头狼忽悠洗脑了呢？ 这一场动物大暴动，密歇根山谷狼应该策划了很久，那条线路也不可能是近期内出现的，想来是徐徐图之的结果。 张朝阳将这些动物写在笔记本上，准备明天上班时，找自己师父“撒撒娇”，他必须得再进去一趟重点基地内部，将这些可疑隐患确认了。 大型猛兽方面，姜酊那里并不清楚，张朝阳在研究所里的朋友不多，这种事情也不好到处打听，最后不知怎么的脑回路忽然弯了下，想起了一个人。 找大师姐啊！这可是妥妥的万事小百科，研究所里，尤其是重点基地里面的事情，她应该是知道很多的，毕竟当初基地建立时，大师伯楚青是创始人之一。 张朝阳第一次因为“私事”联系方澄，而且这个时间点，对方应该很忙？ 犹豫一会儿，视频播出去，然而“嘟嘟嘟”一直响个不停，对方却没有接听。张朝阳心里的紧张感越来越强，忍不住就要挂掉，然而在按下前一秒，接了！ 方澄的脸出现在画面里，她依旧简单干脆问，“有事？” “方澄姐，我能问你一些重点基地内部的事情吗？” 张朝阳知道对方直来直往，也不敢婉转，话说出口就忐忑的盯着视频面。 方澄愣了下，但很快回过神，直接点头道：“可以，不涉及机密的事情，我都可以告诉你。” 她的工作证等级在半年前达到了绿色，彩虹七色工作证，前三等级的颜色循序渐进，所涉及到的研究所工作内容其实并不多。而绿色是一个分水岭，拿到绿色工作证后，可以随意出入重点基地，一年内基本上有三个月时间可以在里面学习，诸如此类的“优惠”很多。 而方澄又不一样，她一直跟着自己师父学习，楚青在重点基地的地位相当于是一个隐藏的王，跟在王身后的的她，即便等级不够，见识过的“世界”也是别的研究员无法企及的。更何况是她升到绿色等级后！ 有方澄做讲解，张朝阳很快就了解到自己需要的信息，他第一次通过别人的讲述，对重点基地内部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里面存在的那些动物物种，它们分别是用来做什么研究的，这些可以说的，方澄都做了详细展开。 她以为张朝阳和胡勒一样，是对基地内部的工作产生了兴趣，所以秉着给年轻人以希望的原则，尽量说的多一些。 “差不多就是这些，你还有其它问题吗？” 方澄这一说，就说了一个多小时。而视频另一边的张朝阳，此时的笔记本早已经记的密密麻麻，他和方澄道谢，表示等见面时请她吃饭。 方澄想到这边事情快要结束了，也是时候回临江市，即便知道张朝阳只是顺口一说，她还是笑了。 “可以，到时候请我吃饭。” 电话挂断，张朝阳将笔记本上的一和二划掉，也不用再进去一趟基地内部确认了，从现在的“已知条件”可得，确有这些野生动物在“作祟”，而大型猛兽方面，不排除是非洲狮的可能性。 他看了眼窗外的夜色，还很浓，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索性就把第三点也一并研究了。 这一块，张朝阳完完全全是门外汉，凭着自己乱七八糟的记录，以及络万千求助，他依旧一头雾水。 “是时候找老同学唠唠嗑了。” 张朝阳在高中时候，有几个要好的同学，无论是上大学还是大学毕业后，大家还是时不时的三三俩俩聚一聚，有时候高中时期的同学关系比大学时候还要铁。 凌晨三点，一通电话打过去，对方直接“卧槽尼玛￥”，骂完后干脆问道：“大半夜找我有事儿？你小子最好是真的有事，不然等下次聚餐，你请老子喝82年的拉菲！” 张朝阳笑着说：“兄弟，我真找你有事儿，十万火急，你老本行方面和我说说。” 两人在电话里捣鼓快一个小时，对方跟着张朝阳的思路歪七扭八走地图，最终直接一声“卧槽”。 张朝阳懵了下，就听电话一声骂，“你小子玩我呢，要问丘陵地貌和地理，你直说啊。” “我不是问这个……” “都一样！我和你说，你不就是担心你那个研究所周围的地貌环境么，临江市风景旅游区那一片儿原本没什么问题，但是我之前跟过一个工程，有个老师傅和我聊天时说起过，就你那一块，好像是政府重点扶持区域，里面除了自然风景不能破坏，更重要的就是你们这类研究所，听说山里头挖了好几个，很多相关研究都在山里头。” 张朝阳惊讶，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得意，“你忘了三年前那场特大暴雨了么，临江市地势原因，积水成河，海水倒灌。事后有那一片山脚的居民发现了一些生化残骸，还有一些大型设备机器，当时新闻报道挺热的，但后续就没什么消息了，我估摸着是政府有意压下去的……” 张朝阳对此大概有印象，当时的网络处于快速上升期，这事情一报道出来，底下的讨论急剧上升，相关的话题帖子也是数不胜数，很多人都在猜测临江市内是不是有一个国家的秘密基地，里面专门做着高科技研究项目，一场大暴雨和泥石流冲刷，这些秘密不小心就暴露出来了。 唉等等！ 大暴雨……泥石流…… 张朝阳脑子里闪过一些片段，快速拿出手机查看未来一个月的天气预报。临江市处于江南地区，现在及未来一个多月，雨水量可达总年份的一半，而今年情况又很特殊，从年初开始，隔三差五的就会下雨，雨量早就超标了。 三年前能发生泥石流和山体滑坡，那么三年后会不会再次发生？ “我问你，如果我们研究所附近这一片，在山体下面打地洞，那如果遇上大暴雨，会怎么样？” 电话里声音一顿，“这不好说啊，得根据洞口大小和长度，最好是实地勘察来评估风险……怎么着，你们那里要挖隧道搞基建？” 张朝阳没解释，直接报出地洞的相关数据，“这种情况呢？” 通话保持了将近一分钟的沉默，而后传来“啧”的一声，“我估计悬，你们那一块山头都不高，搞基建的话，得往下面深挖，从地表开始算这个洞口的大小和高度，哦还有长度，这妥妥的就是在挖掉地基啊，别说是特大暴雨了，稍微来一场大暴雨，那一块就脆的跟饼干一样，再加上泥石流冲刷，嘎嘣一下立马塌掉……” 第150章 第150章 第二天上班,张朝阳直接将地洞的有关事情汇报给了何孟来，他相信自己师父，在这方面一定有很强的敏锐性。 果不其然,才说了一个开头,连数据都没有报出来，何孟来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说清楚些,你发现的那个地洞隧道，在哪个方向？离我们研究所多少距离？” 张朝阳如实回答：“地洞隧道口离我们研究所大概一公里左右，在东南方向，就是风景旅游区往西走，过了游步道就是,至于里面究竟有多长,内里是个什么结构,我并不清楚。” 其实里面的情况他都知道，警犬和哈士奇已经进去勘探过一遍了,但是他不能说,说的太详细则一些事情很难解释,他不想把自己掺和进去。 何孟来听完这些话,直接打开电脑,搜索出一张本市区地形图，然后放大再放大,凝视着好几分钟。 “这事情有的麻烦了。”何孟来不禁呢喃。 张朝阳忍不住上前一步，问道：“师父，这条地洞隧道会对我们研究所造成影响吗？是不是政府方面的挖掘勘探工作？” 何孟来直接摇头，“不可能，这一片区域严禁任何地质勘探。” “为什么？” “……小孩子别问那么多，你当十万个为什么啊！赶紧回去工作。” 何孟来把人赶走,自己则是急匆匆去了所长办公室。胡新研刚开完会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就看着自己二师兄直冲闯进来。 “我说师兄，你能不能给我点面子，别每天跟进自己卧室一样，好歹……”敲一下。 “师弟，有个麻烦事儿，咱们研究所可能有塌陷的危险。” 胡新研表情懵住，愣了好一会儿，哈哈大笑起来，“二师兄啊二师兄，你这闲着没事儿，开始换着法子忽悠我了，这种国际玩笑也拿来开，笑掉大牙——” “你自己看！” 何孟来将地形图打开，又将自己徒弟发现的地洞隧道相关数据提上去，一个简单的计算软件运行过后，结果出炉。 胡新研看着笔记本上的塌方概率，89，这个数据几乎就是一定以及肯定了！ “这些数据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朝阳那边给我的，只是一些简单数据，具体情况还得我们派人亲自去查看过才行，他没有进到地洞里面过。” “唉不是！他怎么就发现了那个地洞的？”胡新研又是一个疑惑。 何孟来耸耸肩，“他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带着警犬出去溜达散心，然后发现了呗。哎我说，师弟你别老揪着我徒弟不放，他那是偶然发现，已经是提前给我们预警了，我们要做的就是排除隐患，如果无法排除，得尽快通知相关部门。” 这一片连起来的山头，可不止他们一家研究所，里头还藏着好些其他研究项目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必须得自救。 胡新研被这么一通吼，赶紧开始调派人手，然后亲自带着去了那个地洞隧道，经过一番勘察，问题出来了。 “所长，里面的情况有些复杂。” 说话的是李豫，他拿到了第一手资料，眉头皱起，“这个地洞的入口约是半径四十厘米，越往里走洞内面积越大，最大处可容纳一个一米七的人站直挺立，宽约一米二左右……最关键的问题是，这个地洞隧道的终点口，在我们弧向研究所内。” 胡新研眼皮子顿时一跳，“你说哪里？” “在我们研究所内，而且根据地形图显示的位置，应该就在重点基地内部某一块区域，他们怀疑是基地内部的动物误打误撞打出来的一条天然隧道。” 胡新研立刻想到基地内部的某一块区域，那里生活着一群穿山甲，是基地里某位专家做特殊研究用的，还有热带区域那一块，放着几只蜜獾，那些个玩意儿疯起来，打地洞也是厉害，还有…… 越想越糟心，搞了半天，这是内里出现“蛀虫”了？ “我就说不要搞进来这些打地洞的，这些玩意儿在基地里防不住，天都给它封住了，不照样能往地下钻？” 胡新研气呼呼的和左元那边联系，立刻清点基地内部的那些打地洞野生动物数量，全部都临时看管起来。 结果左元来了句，“那些啮齿鼠类怎么办？” “什么？” “会打地洞的还有鼠类，这些是放养的，一部门做研究一部分做野生动物的储备粮，它们的数量有些多啊。” 胡新研：为什么还会有鼠类，老鼠会打洞，整个基地内部还要不要了？ “给我全部逮起来，一只都不能放过，我不管你是送出去放生也好，还是给那些动物当口粮，总之从今天起，啊不是！是从这一刻这一秒起，基地内部不准放养任何鼠类生物！” 何孟来不放心，再次找胡新研询问情况，得知是那些打地洞的动物搞出来的事情后，顿时哭笑不得。 “这可真是冤死了，是咱们研究所内部的，得吃哑巴亏。” 胡新研叹了声，“谁说不是呢，已经联系相关部门了，最快时间解决地洞问题，以防止大暴雨前的泥石流和塌方可能，另外也和其他研究所通过电话，让他们尽快自查，谁知道那些玩意儿会不会挖着挖着，挖到别家去了，别到时候哪个山头塌了，最后是我们研究所的锅。” 背锅是小，有些还不能对外的研究项目若是暴露出来，那就难办了。 专业人士一出马，办事效率极高，张朝阳从自己师父那里知道，这个地洞隧道已经被相关部门接管了，很快就会填平牢固，并且会将周边山林一带都仔细勘查一遍，杜绝潜在危险的发生。 张朝阳这下彻底安心，这条属于密歇根山谷狼的外线，总算是彻底拦截了，且是一劳永逸的办法，永绝后患。 “它现在还在恢复期，外面那些动物不能联合，大暴雨前的危险解除，它的计划该流产了。”张朝阳摸着哈士奇的头，笑眯眯说道。 哈士奇听着也乐呵，这里面可是有它的一部分功劳呢，那头坏狼终于像电视里的反派一样，邪不胜正，“死翘翘”了！ 欧耶～正义万岁！和平万岁！ “铲屎官，狗子好高兴，能不能把这好消息分享给我的其他小伙伴们？” 张朝阳当然答应，“去吧，玩得开心些，还可以带上飞天一起，你多带着它交交新朋友吧。” 他算是明白了，比起人类的心理治疗，远不如同类动物之间的鼓励和陪伴，警犬基地那边之所以对警犬没办法，可能就是在它出事后，一直将它单独放在一个空间，隔绝和封闭只会加重它的心理压力和负担，它就应该得到其他警犬的安慰和支持。 毕竟，它们之间才是最懂得彼此的存在！ 哈士奇得了允许，高兴的带着警犬在研究所里到处走。它的小伙伴很多，有水池里晒太阳的老乌龟，有食堂后面鸡同鸭脚的小麻雀一家子，还有时不时偷摸溜进来和它一起偷吃小鱼干的狸花猫…… 哈士奇每一只都不放过，热情的向警犬一一做介绍，甚至还拉着一起晒太阳唠嗑，直到身体和心理都得到满足，它才带着警犬打道回府。 “我可以走了吗？” 警犬一脸生无可恋，语气无奈，说实话它真的不想“张家长李家短”，那些个动物，在它看来和人类的七大姑八大姨没区别。 为什么一只哈士奇会热衷于这种无聊的活动呢？警犬实在想不通。 还有偷小鱼干的行为，它真的忍受不了，怎么可以偷东西，这个坏习惯必须改正！ 警犬想着自己还要在弧向研究所待几天，要不要趁着这段时间，对哈士奇进行一段短暂的“军训”？ 人类古话说得好：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偷就是偷，不管是偷小鱼干还是偷冰激凌，全都是错误的。 哈士奇不知道警犬对它的各种评价，以及将要进行的严苛掰正行动，这会儿的它实在太高兴了，决定带警犬去见它在研究所最好最好的小伙伴。 “飞天兄弟，你一定不知道，我和国宝是好朋友耶。你知道不，就大熊猫，而且是稀有的白茸茸大熊猫，我和它是哥们儿。” 哈士奇摇头晃脑在前面走着，很是得意的说起自己是如何和一只大熊猫成为朋友的，当然那些忽悠的话语被它直接省略了。 “总之，我和大白虽然物种不同，但是三观上非常一致，我们是志同道合的铁哥们儿。” 警犬对其他动物不感兴趣，但是国宝大熊猫么，稍微还是可以看看的，于是很是欣然地跟着哈士奇一起去了观察室。 经过手术后的大熊猫得到了专门的照顾，已经经过一段时间了，它对阳光的接受度提升了很多，现在的观察室内天窗打开着，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它正躺在木架子上，懒洋洋的啃着一根嫩竹子。 听到脚步声，白化大熊猫头也不回，直接就说：“哈哈崽，你又溜进来了，我都和你说了，再过几天我就可以出来和你一起晒太阳啦。” 这是它目前最想做的事情，为此现在一直都在不间断晒太阳提前做适应，果然人类就是神奇啊，只是一个手术，它的生活就得到了巨大的改善。 “大白，你看，我带来了一个新朋友。” 白化大熊猫闻声扭头，瞳孔里倒映出两只狗，它盯着警犬看了又看，又不确定问：“这是土狼吗？灰狼？” “我是一只警犬。”警犬不喜欢被误认为是狼，它现在对狼这种生物很不喜欢。 白化大熊猫点点头，愣了好几秒，忽然从木架子上坐起来，惊呼好几声。 “警犬！就是那种嗖嗖嗖——可以跟着人类上天下海的警犬嘛？” 哈士奇重重点头，“对头！就是它们，警犬是很厉害的狗子，是我们狗子的骄傲，他们可以在天上飞，可以在海上漂，还可以在陆地上到处坐警车，它们无所不能……” “哇喔，真是太神奇了！警犬就是你们狗界的神！” “哈哈，大白你真懂狗子的心！” 警犬：“……” 听着一只哈士奇和一只白化大熊猫互相吹捧着警犬，它只觉得很是无厘头。这尼玛还是警犬吗？这说的是哪种外星物种？ 哈士奇激动完了，这才想起来正事儿，拉着白化大熊猫的爪子蹭蹭，“大白，我们终于胜利了，那头狼的奸计，被我和飞天兄弟一举撕破！” “真的？那密歇根还好吗？”白化大熊猫对那头狼还是有点感情的，即便知道对方存了坏心思，更多的还是伤感。 哈士奇顿时哈哈大笑，“谁知道呢，飞天兄弟把它咬的半死不活，现在可能快好了吧。不过那又怎么样，它那条从外面进入研究所的线路，已经完全被堵死啦……” 白化大熊猫听着连连鼓掌，咬着竹子，使劲拍爪子。 但是拍着拍着，忽然意识到不对，它冲着哈士奇挥爪子，连忙问：“那里头那条逃跑线路呢？” “嘎？” “就是我和你说的那条线路啊，密歇根自己摸索出来的，我和猫猫崽上次逃跑，就是靠的它呢！” “嘎嘎？” 哈士奇歪着脑子，想啊想啊，“死去”的另一段记忆，也跟着苏醒了。 卧槽！狗子竟然又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警犬一整个无语脸，“你脑子里除了装吃的，还能再装点别的吗？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能一忘再忘？” 哈士奇拿爪子挠头，一脸不好意思，“那什么，我可能上辈子是条鱼？” 警犬一脚踹过去，转身就往外走，“赶紧跟上，和你家铲屎官去做汇报，哈鱼狗！” 第152章 第152章 蜜獾刚经历过一场战斗,目前对打架暂时不感兴趣，所以在张朝阳和它打招呼时，它难得有兴致的停下来观望。 一个人类,长得细皮嫩肉的,眼神里带着慌张，是在害怕它？ 蜜獾心里不由鄙夷,果然人类和动物都是一样的傻叉，那些比它长得大个儿的都害怕它，全世界的生物在它们蜜獾面前，都是跪着叫“爸爸”！ “什么大兄弟，我是你爹～”蜜獾哼哼一声。 “额……”张朝阳顿时卡壳了,不知道该怎么接。 倒是边上的哈士奇,这会儿气呼呼的跑到蜜獾跟前,抬起头，挥舞着一只爪子,冲着“嗷嗷嗷”叫唤。 “你这小平头怎么这么不懂礼貌,你撞到我飞天兄弟了好么！” “你还对我家铲屎官说“叫爹”,你把狗子放在哪里！我铲屎官叫你爹,我难道要叫你爷爷？” 蜜獾上下一通打量,对于眼前这只狗笑眯眯，“孙子耶,乖～” “……” 哈士奇也跟着卡壳了，傻乎乎愣住，心里一阵一阵的感觉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它的意识里并不知道，这要是在人类的观念里，蜜獾这就是二流子行为,妥妥的光明正大占大便宜了。 是个人都不能忍受当人孙子！ 一人一狗“一招完败”，蜜獾对他们失去兴趣，将目光转到警犬身上。 “唉，还有一只狗，我撞的？” “我不是狗，是警犬。” 蜜獾默了下，表情逐渐凝重疑惑，张朝阳心砰砰砰直跳，以为对方要发起攻击，都做好抱狗逃跑的准备了。 结果对方来了句，“警犬是什么东西？” 一人二狗：“……” 张朝阳：这是蜜獾吧？它不知道警犬吗？ 警犬：可能是刚从非洲大草原过来，土著？ 哈士奇：这小平头不行，我狗子界的神都不认识，已经完全和世界脱轨了，这种2g动物迟早要被社会淘汰的，我毛毛哥说的准没错儿。 一人二狗心里腹诽，然后脑子转的飞快，开始构建一系列方案。 首先出马的是张朝阳，他压下心里的紧张，一步步走过去，缓慢蹲下，保持和对方差不多高的姿势。 然后伸出一只手，尽量微笑，“你好，我叫张朝阳，是研究所的工作人员，是一名兽医。很高认识你，我能听懂你的话。” 他说着往后一指，分别介绍身后两只，“这是哈士奇大花，是我的宠物狗，非常活泼可爱；这是警犬飞天，是人民警察的工作搭档，它是有编制的犬类……” 蜜獾听了一通，对两只狗不感兴趣，反而是张朝阳说的能听懂动物语言这一点，让它眼睛瞬间就亮了。 它再次问道：“你真听得懂？” 张朝阳点头。 蜜獾想了想，抬起自己的一只爪子，指过去，“你这傻叉，赶紧叫爷爷！” 张朝阳：“……骂人是不对的，而且我看你年纪应该比我还小，你该叫我哥。” “为啥？老子武功天下第一，你叫我爷爷。” “不，我比你大，我们人类不管武力值，尊老爱幼，长辈就是长辈，或许你还得叫我叔！” 张朝阳发现这只蜜獾暂时没有打架的意思，而且十分活泼好动，脑子又转得快，干脆就当张三岁，实打实开始幼稚了。 争论的最后结果是，谁也不服谁，干脆各自都叫名字。 “我叫张朝阳。” “哦，我叫欢欢。” 蜜獾都是夜间捕食猎物，白天的时间大多数都在洞穴里或者岩石堆里睡觉，可以说，除了打架和觅食，它们最大的爱好就是睡觉了。 而眼前这只蜜獾，今天已经打了三次架，每一次的运动量都是惊人，可是食物跟不上，它这会儿已经有点昏昏欲睡了。 张朝阳还有话想问，见蜜獾一副要走的架势，赶紧开口，“蜜獾，啊不是！欢欢，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一些东西？” “嗯？” “蜂蜜，好吃的甜滋滋的蜂蜜，你喜欢吗？” 蜜獾眼睛刷一下亮了，直直盯着张朝阳，仿佛眼前这个不是人类，而是一个蜂巢，它看的直流口水。 “蜂蜜……” 张朝阳被看得头皮发麻，赶紧站起来，“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去拿蜂蜜。” 食堂里今天有做蜂蜜柚子茶，张朝阳知道后厨应该有储存蜂蜜，之前李茹让送的山货和特产这时候就起作用了，里头的徐师傅对他分外热情友好。 “小张你要吃蜂蜜啊，那你直接说，我给你盛去。” “徐师傅，能不能装多一些？”张朝阳有些不好意思，挠着后脑勺笑呵呵，“我这边遇到个新朋友，它特别喜欢吃蜂蜜，我准备送它一些。” “新朋友，狗熊？”徐师傅知道张朝阳和动物比较亲，以朋友相称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张朝阳却摇头，“不是熊，那大家伙我可不敢靠近，是蜜獾，一只偷跑出来的蜜獾，正好遇上了。” 徐师傅心里一个“卧槽”，平头哥啊，这玩意儿难道不比狗熊还难对付么！ 蜜獾喜食蜂蜜，徐师傅怕那只蜜獾吃的不爽了，对张朝阳发动攻击，很干脆给了一整罐。 张朝阳抱着蜂蜜回去，蜜獾看到真的有吃的，而且是满满一罐子的蜂蜜，整个身体都绷直了。 “这些，都是给我的？”蜜獾有些不确定问。 它以前在非洲大草原，想要吃蜂蜜，都是和它的共生伙伴一起合作的。它的共生伙伴叫响蜜鴷，响蜜鴷很聪明，会给它做向导，指引它找到蜂巢所在。然后它会偷袭蜂巢，大战蜜蜂三百回合，最终吃到里面的蜂蜜。而它的小伙伴则是享用它留下来的一些蜂蜜和食物。 现在，没有响蜜鴷在身边，它却能轻松获得这么大一罐蜂蜜，蜜獾一整只都沉醉了。 这个世界上，有谁能拒绝香香甜甜的蜂蜜呢，如果有，那一定都是大傻叉！ 蜜獾抱着一罐蜂蜜，自己一只吃的不亦乐乎，直到大半罐蜂蜜进了肚子，它才满意的舔着自己的爪子，悠闲的躺在出口位置。 “人类的世界果然有享用不尽的蜂蜜，我当初跳上人类的车子，还真是来对了。” 蜜獾为自己的行为沾沾自喜，话说着转过去，冲着张朝阳点点头，“你，很不错，我不会弄死你。” 张朝阳：我还真是谢谢您嘞，感谢不弄死之恩！ “咳咳，欢欢，我能不能和你打听些事情，就是基地内部的一些情况，可以吗？”张朝阳见贿赂成功，这才奔向主题。 蜜獾点头，“说，我现在心情很好。” “里面有一头密歇根山谷狼，它蠢蠢欲动策划了一场动物大暴动，其中有一条线路是从基地内部通往研究所外的，就是你现在出来的这条，那些动物都知道吗？它们明天是不是都会跑出来？” 张朝阳了解到这只蜜獾的性格，没有绕弯子，有什么就直接问。 结果蜜獾听完就哈哈大笑，捂着肚子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这一笑，笑的一人二狗都是懵逼状态。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张朝阳被笑的有点怀疑自己了。 蜜獾却摇头，“那头狼，不行！它不是老子的对手。” “额……那它的那个逃跑计划……” “是外部那条线路么？你们人类不是已经封起来了，非洲狮本来想出去溜达，结果被堵住气呼呼的。” “然后呢？” “然后它就想从内部这条线路走出去，可是这条线路是我欢欢的，它这大傻叉绝壁不能过，至少在本欢欢大人没有玩腻之前，非洲狮也得给老子趴下！” 张朝阳从蜜獾的话语中，大概知道了事情经过，外部线路那个地洞隧道里的大型猛兽气味果然是非洲狮的，原计划中，非洲狮会从那条线路跑出去，至于会发生怎么样“惨烈”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预料。但现在这条线路被锁死了！ 而非洲狮用武力值压住那些原本想要从内部线路逃走的动物，想要自己先走出去，结果在半道上遇到了蜜獾，它们是死对头，非洲狮对不怕死的蜜獾很无奈，很干脆放弃出逃计划了。 “那头狼？”张朝阳忍不住又问。 蜜獾哼唧一声，“那傻叉，想和非洲狮理论，让它不要挡道，给其他野生动物出去“游玩”的机会，惹的非洲狮不快，给了一巴掌。” “死了？” 张朝阳心头一颤，这可是专家们的重点研究和保护对象啊，这死了可就出大事儿了。 蜜獾摇摇头，“没呢，非洲狮还不饿，暂时不想吃狼，一巴掌脆脆的甩过去就回自己地盘儿。不过它打扰老子和非洲狮干架，又叽叽歪歪，老子不爽它，和它大战了三百回合。” 蜜獾干翻密歇根山谷狼，看着对方没有一点力气再站起来，这才满意的踩着线路离开。 蜜獾想起那头狼之前的忽悠，忍不住笑起来，“那头狼，以为我们所有动物都被它忽悠了，但是它不知道哇，我们都有自己的目的。就像非洲狮，之所以答应它从外部线路逃出去，那是它原本就想溜出去，还有老子几个，之所以打地洞，原本就是和穿山甲打赌而已，想要比比谁打地洞更厉害，它以为它是谁哦，老子怎么可能傻乎乎听它的……” 张朝阳这才感觉到了动物世界的真实性，他就说嘛，怎么可能，一头狼能够忽悠的住整个基地内部的绝大多数动物。但如果那些动物本身抱着自己的目的，那半推半就答应了狼，倒是很有可能。 “所以，它现在又重伤了？”警犬忽然问道关键点。 蜜獾“嗯”了声，“死不了的，老子又没下狠手，它之前不是快死过一次么，那一次才是厉害，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干的，一口差点咬碎喉咙口，这本事，啧啧，老子要是知道是谁，一定和它好好干一架！” 警犬下意识觉得不妙，本能闭嘴往后退，它一点都不想和蜜獾打架，这种不怕死的生物，打起架来是会要命的！ 然而架不住身边有一只哈士猪，猪脑子，简单小细胞生物，一听这话直接就高兴的瞪大狗眼。 “欢欢！狗子说错了，你还是很有可塑性的，你说的那个大英雄不是别的什么动物，就是我大兄弟飞天。” 哈士奇抬起爪子一指，将旁边的警犬，使劲推到蜜獾跟前。 “看，警犬界的神，飞天大英雄！一口差点咬碎那头坏狼的，就是它！” 张朝阳：“……” 警犬：“……” 一人一犬直接沉默了。 尤其是张朝阳，大概从没想过，自己的宠物狗，不仅能“出卖”自己，给自己后背“插刀”，还能“出卖”同类，“出卖”兄弟！ 张朝阳一脸愧疚，忍不住看向警犬，“抱歉啊，家教失败，我回头一定好好教育。” 警犬呵呵冷笑一声，“不必，我看不如直接交给我，我帮你把它掰直掰正了，一定重新还你一只聪明伶俐的哈士奇。” 第154章 第154章 手机响起时,胡勒刚煮好泡面，盛出来正准备端去客厅。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还是决定先接了再说,“喂,张朝阳，有事儿？” 胡勒咬着筷子,说话吊儿郎当的，“刚饿死了，煮了泡面吃，你什么时候回来，给你也煮一包？” 张朝阳此时正在努力往回赶,想到蜜獾的攻击性,他怕出事儿,所以提前打电话告知。 “胡勒，大花有没有到家？” “大花？它不是和你在一起吗？”胡勒一脸诧异,“怎么滴,闹别扭自己跑了？” “我说正经的,我们研究所基地内部跑出来一只蜜獾,它跟着大花一起走了,很有可能是回家。蜜獾是什么样的物种，你也知道,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面对蜜獾，这万一……” 张朝阳在电话里碎碎念，胡勒只觉得好笑，“拜托兄弟！那可是蜜獾好么，它怎么可能和一只狗子在一起,哈士奇这种生物，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被认成是同类的，它——” 胡勒的话卡在喉咙口，顿时说不出来了。就在他转身的时候，厨房旁边的门打开了，哈士奇探头探脑的走进来，而在它身后，跟着一只全身漆黑、毛发粗糙的小平头。 这只小平头看到它，表情很是凶狠，冲着呲牙咧嘴，而最让胡勒感到震惊的是，对方小小的身躯上扛着一条大蛇。 蛇！ 胡勒吓得连连后退，自从黄金蟒在家出没，“霸占”他的浴缸，给他留下阴影后，他对这种无脚的软体冷血动物，避之不及。 管你是有毒的还是无毒的，是大体型凶猛的还是小体型可爱的，总之就是一生黑！ 可现在呢？ 一只蜜獾，扛着一条蛇，进了他家的厨房…… 啊啊啊——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倒霉的事情！ “胡勒？胡勒？我觉得你要不要先去朋友那里避一避？蜜獾的攻击性太强了，万一一言不合攻击你，你会受伤的。”张朝阳担心胡勒的安全。 他有点不相信所谓的朋友说辞，和哈士奇成为朋友才多久啊，蜜獾这种生物性格不确定的因素太大了，不可能因为哈士奇是他的宠物，就让人跟着犯险。 “胡勒，你听我的，赶紧走，这别墅里可能不安全。”张朝阳语气着急。 胡勒拿着手机，整个人都是麻的，尤其是头皮和四肢，麻的好像通过电一样，呲溜呲溜——好一儿才重新回过神。 “呵呵，我看不用了。” “？” “我已经看到平头哥了。” 电话挂断，胡勒小心翼翼往后移动步子，用余光看着四周，寻找最佳的逃跑路线。他不确定眼前这只蜜獾的攻击性多强，但是他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冒险，眼下最安全的办法是：跑上楼，然后关紧卧室的门，躲到浴室去，再打电话找消防求救。 看似完整的一条逃跑线路，但其实整个思考的过程并不长，也就在脑子里过了十几秒的时间。然而胡勒还没付出行动，他唯一的逃跑路线却被堵住了。 哈士奇，它精准无误的拦在那条道上，冲着胡勒使劲的摇尾巴。 “胡勒！胡勒！你一定不知道，狗子交到了全世界最厉害的朋友，欢欢！” 哈士奇说着扭头，抬起一只爪子指向蜜獾，“嗷呜”两声，“这是蜜獾欢欢，它刚刚在路上干掉了一条毒蛇，它还给你带了一条，你煮起来当宵夜咩！” 哈士奇闻到了泡面的味道，很快皱眉，“只吃碳水不够哒，大小伙儿就要吃肉，蛇肉很补的。” 蜜獾也适时上前，它将身上扛着的那条无毒蛇扔到胡勒跟前，露出牙齿笑眯眯，“胡勒人类，你好，我叫欢欢，是大花的朋友，第一次到你们家做客，这是我带的礼物。” 然而这一幕落在胡勒眼里，直接就崩溃了。 妈呀！这只蜜獾不仅冲他呲牙咧嘴，欲要发起攻击，而且还将一条咬死的蛇扔在他脚背上了！这条蛇冰冷的身体滑过他大腿时，那种让人窒息的顺滑冷感，直接把他吓哆嗦了。 “你、你不要过来啊！我告诉你，我可是练过跆拳道的，黑黑黑黑带！” 胡勒说着冲着哈士奇使眼色，小声叫说：“大花，快跑，蜜獾这种生物打起架来要死人的。” 他得跑，哈士奇也得跑，不然等张朝阳回来，看到狗子的遗体，会伤心死的。 蜜獾沉默了，盯着地上死去的蛇，不说话。好一会儿抬头，看向哈士奇问：“这个人类，不欢迎我，他不接受我的礼物，还对我很凶，我想咬他。” 哈士奇懵了下，很快反应过来，“胡勒听不懂你说的话哦，除了我家铲屎官，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有特殊能力啦。” 蜜獾：所以它刚才傻乎乎的讨好都是白费？这个人类压根都不懂？ 哈士奇：“胡勒是有点傻乎乎的，可是人很好哦，他会买很多狗粮给我，虽然偶尔也会和我抢肉罐头，但还是很不错的啦。” 蜜獾搞清楚事情后，终于对胡勒失去兴趣了，它冲着哈士奇招呼，赶紧去吃好吃的肉罐头。 哈士奇点点头，眼神安抚了下胡勒，领着自己的小伙伴去储藏室了，那么一卡车的好吃的，它迫不及待想要和新朋友分享了呢～ 张朝阳赶到别墅时，只看见坐在客厅里拿着手机吃泡面的胡勒，对方的注意力似乎都在手机上，泡面吃的有一口没一口的。 他喊了好几声，胡勒才惊醒，愣了两秒后猛地站起来，急匆匆朝着张朝阳走去。然后，猝不及防的把人抱住了。 “额……胡勒？” “张朝阳，咱们家进来了一只蜜獾。” “……我知道。” “它真的是蜜獾吗？为什么一只蜜獾会和一只哈士奇在一起？” 胡勒看着两只前往储藏室，也就呆愣了一会会儿，很快就回过神，拿起电话准备叫消防。但是他担心哈士奇的情况，准备偷摸看看情况，于是拿着一把菜刀蹑手蹑脚走过去…… 结果他看到了什么？ 两只欢快的躺在地板上，各自抱着一个肉罐头，吃的不亦乐乎。那互相亲昵地劲儿，说是亲兄弟都不为过。 蜜獾没有攻击哈士奇，蜜獾看到他了，但是只淡淡瞥了眼，没有任何要攻击他的意图。 胡勒纠结再查，他想知道在什么情况下，蜜獾会出现神经错乱，又或者蜜獾有没有可能会被杂交，和哈士奇之类的动物发生不可思议的探索生命奥义的事情。 胡勒：“那两只，还在里面，已经吃了四十几罐肉罐头了，主要是那只蜜獾在吃。” 话里的语气已经麻木了，甚至觉得这世界真特么神奇，他怀疑这只蜜獾是假的，至少不是纯正的蜜獾。 第二天去上班，何孟来知道自己徒弟和师侄经历了什么，直接就开骂了。 “你们两个都是猪脑子么，一只蜜獾跑到家里头，你们不打电话叫消防，还傻乎乎的跟它合宿了一宿？你们脑子被驴踢了还是被门夹了，是不是脑子里进水太多，荡的快要溢出来……” 何孟来骂人毫不留情面，不管是对张朝阳还是胡勒，关心的越深，骂的越狠。 “你们两个，没死没残，可真是祖宗保佑，一个个智商二百五。” 胡勒也是委屈，“师伯，那不是特殊情况嘛，那只蜜獾表现得一点都不像蜜獾，它和大花同吃同住耶，你相信么，它们两只昨晚上竟然睡在一起。睡在一起！一只狗窝！” 何孟来愣了下，嗤笑一声，“那只狗也不是个好的。如果建国后允许动物成精，它指定第一个！” “师父……” 张朝阳却想起更为棘手的一件事，“这只蜜獾要怎么办？重点基地那边怎么说，什么时候把它带回去？” 何孟来冷笑一声，“现在基地内部一堆烂摊子，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半天工夫，那头狼就又半死不活了。还是被蜜獾下的狠手，如今他们是巴不得把这只蜜獾送走，你还想他们把这玩意儿带回去，你在想屁吃！” “那师父，这总不能一直搁我们这里吧？” “怎么就不能。” 张朝阳眼皮子一跳，心里预感不秒，下一秒就听自己师父叹了声，“你师叔这人，越发的老奸巨猾了，这只蜜獾的行为怪异，他竟然说颇有研究价值，让我们部门干脆接了这活儿。” 这哪里是为了做研究啊，根本就是把麻烦甩给他们部门，好重新整顿基地内部环境。 研究所里的人挺多，对付一只蜜獾也不是没有办法，但这只蜜獾又有点特殊，当初是主动跟着他们回来的，而且跟着的人还是方澄。 何孟来：“其实说起来，这只蜜獾也算是你大师姐的半只宠物，当初在非洲，这只蜜獾和你大师姐关系不错，还养肥了好几斤，后来跟着一路带回来，方澄还在研究所时，就经常去投喂它。” 张朝阳和胡勒两人简直惊呆了！ 他们的大师姐究竟是什么神仙人物，竟然“养”一只蜜獾当宠物？ “方澄姐，养蜜獾？”张朝阳表情一言难尽。 何孟来耸耸肩，“谁知道呢，以前澄澄多好一个小姑娘啊，自从跟着你大师伯到外头餐风露宿的，性格大变，肯定被带歪了。这只蜜獾目前没有特别强的攻击性，暂时就先放在我们部门，澄澄也快回来了，怎么着她也算半个主人，等她到了再处理这事儿。” “师伯，那这蜜獾……”胡勒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何孟来当下黑了脸，“怎么着，这玩意儿你还想我亲自出马？这事情你们师兄弟自己商量着办，保护自己没有生命危险，老子不管你们怎么折腾。” 胡勒顿时想哭了，师伯，不是我们想折腾蜜獾，是蜜獾可能要折腾死我们好么！ 何孟来才不管小年轻的欲言又止，他忙得很，一只蜜獾不具有特殊的研究价值，他才不会多花费心思在这种动物身上。 “朝阳，你的那只狗不是和它相处的挺好，这件事你带头做，我不管你们了。”何孟来交代完，直接潇洒走人。 张朝阳和胡勒互相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和悲伤。 而此时的研究所小后山，蜜獾缠着警犬，几次发动突袭，但都被警犬巧妙的化解了。 蜜獾顿时就气恼了，拦下警犬准备强攻，“小子，挨老子一拳，今天不打一架，休想过去。” 警犬不喜欢打架，尤其是这种根本没价值的打架，这只是在浪费生命。 “不可能，我是一只警犬，擅自打架斗殴是严重违反纪律，我是有编制的犬，不能做这种事情。” “老子听不懂，你打不打！” “我不会和你打架的。” “那你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蜜獾的怒火上来，完全不听劝，就是边上有哈士奇说话也不顶用，气急了，还回头冲着哈士奇露出一口尖牙。 “大花，你别插手，不然我咬你！” 警犬看着这么一只油盐不进的二流子，头疼极了，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而它不是遇到了兵，而是一只强盗。 和强盗讲道理，明显是不可行的。 它眯了会儿眼，忽然想起自己原本的计划，将目光在哈士奇和蜜獾两只身上，来回的扫荡。 “怎、怎么了？”哈士奇被看得头皮发麻，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警犬却笑了，“大花，你家铲屎官拜托我，让我好好教你一些警犬的本事，你想不想学？” “真的吗？狗子好幸福，我家铲屎官好好，我学，我要学！”哈士奇一蹦老高。 警犬点头，却又话题一转，干脆说道：“想学没问题，但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在学习这些本事之前，我们先要学基本功。” “基本功？” “对，基本功就是我们警犬开始训练前所接受的军训，全部都是一些基础动作练习，只有这些基础达标了，我们才能学习更高深的本事。” 警犬看向哈士奇，“从今天开始，我会对你进行一个短期的军训，力求在最短时间内，让你快速成长，尽量能够实现蜕变，我在这里待的时间应该不多了，临走前，算是我们朋友之间的告别仪式吧。” 哈士奇想说“不行”的话顿时咽了回去，它才意识到，它和警犬终归是不同的。 即便相处的再愉快，对方始终是要离开的。而离开前，警犬还想着自己，想要帮它提高，这么好的兄弟，怎么能辜负它呢！ 于是哈士奇含泪感动答应了，“我学。” 警犬这才看向旁边的蜜獾，笑眯眯的说道：“欢欢是吧，你想要和我来一次决斗，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决斗的方式必须是我们警犬的规则，你的那套草原法则，在我这里行不通。”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跟着大花一起参加军训，只要你能过了军训期，完成我布置的所有任务内容，拿到话算话？” “我飞天，说话算话，决不食言，以警犬的名誉起誓！” “好，那我学！” 张朝阳和胡勒走到后山时，只听到蜜獾掷地有声的叫了一声，至于发生了什么，两人都不知道。 胡勒是真不清楚，而张朝阳依稀模糊的听到一些，只是有些不太确定。于是在胡勒不注意时，看了眼警犬，无声询问着。 警犬直接笑眯了眼，很干脆解释道：“没什么，它们两只勤奋好学，准备跟着我军训，我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存稿了呀，每天现码，更新时间不稳定了，唉…… 第155章 第155章 哈士奇和蜜獾要跟着警犬进行军训,这个消息让张朝阳很是惊讶，蜜獾他管不着，但哈士奇是自己的宠物,他是放在心上的。 “飞天,这个军训是？” 张朝阳也不懂警犬在警犬基地是怎么训练的，但是他知道,能够从一只狗变成一只出色的警犬，其中离不开训导员的努力付出，但同样的，警犬本身的努力和坚持最重要。 出色的警犬身上自带坚韧的品性，而这些东西,他可没在哈士奇身上看到过。 警犬直接就笑了,“确实,大花身上有所有狗子的顽劣性，还有哈士奇狗种与生俱来的憨傻痴萌,能够成为宠物界的表情包,的确是出色极了。” 张朝阳：这个出色是打引号的吧,怎么听着就这么怪兮兮的呢～ “张医生,大花很好,即便它又无数的缺点，但是它正直善良,有一颗赤子之心，这是比什么都珍贵的。我只是很感激它，想要回馈它一二。” 没有人知道，它在自己训导员离世后，日子过得是怎样的浑浑噩噩，它变得孤僻,不喜欢与人接触。不管是警队的人还是普通人，它突然生出了厌恶的情绪。 是哈士奇，它用自己最纯粹的心灵治愈了它，让它重新感受了这个世界的美好。虽然它还没有彻底振作起来，但是它已经不会允许自己再颓废下去了。 “我总有一天要离开的，而且我有预感，这个时间很快就要到来，这是我和大花最后的相处时光了吧。” 从此之后，它和哈士奇几乎没有交集的可能了。 张朝阳顿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这是独属于它们同类之间的情感，是人类永远无法代替的，他默了下，很干脆答应了。 “那就多谢你了，飞天，大花可能比较备懒，如果不听话，你这个教官只管下狠手教。” 张朝阳说着一顿，又担心问：“那只蜜獾是怎么回事？你带它军训，有没有危险？” “我是警犬，面对恐怖分子也无所畏惧，怎么可能会怕一只蜜獾！” 张朝阳至此，彻底放手了，将哈士奇和蜜獾交给警犬，自己闲着没事儿，还和胡勒一起打游戏。 这对胡勒来说，是破天荒头一遭，“张朝阳，你不太对劲哦，你竟然玩物丧志。” 张朝阳：这话说出来，直接把你自己骂进去了好么！ 胡勒：“我不一样，我从小就玩儿，我这根子都歪了，不像你是个乖乖仔，你怎么突然就……” “那只蜜獾天天缠着警犬，也没闹出什么事儿，我这不是闲着么，陪你打游戏不好？” 胡勒当下说好，连连点头，“那必须好啊，是兄弟当然一起干到天亮，今天你陪我通宵打，赶紧上号！” 张朝阳跟着胡勒体验前所未有的“刺激”，而另一边，警犬已经开始对两只进行军训了。 它们选择在后山的一块平地，此时已经快至五月，但又还没入夏，气候不冷不热，舒服的能让人幸福死。 在这样的气候下晒太阳，那绝对是一种享受。然而晒太阳的前提下，再加上一个站军姿，那就是另外一种滋味了。 警犬知道哈士奇和蜜獾都是野蛮生长的，尤其是蜜獾，听从指令这种事情，对它是最难以接受的。 当初答应的好好地，结果现在才开始站军姿，就开始各种不耐和暴躁。 “烦死了！为什么要在太阳底下站着一动不动，这对打架有什么帮助？” “还要仰头挺胸，老子脖子那么短，也不知道胸在哪里，怎么抬！” 蜜獾刚抱怨完，哈士奇就在一旁直点头，“是的哦，站得直直的，狗子脖子好酸。还有脚脚痒，我想挠挠。” 哈士奇也不是真的痒，只是静止的动作会放大身体的所有感观，它总感觉自己哪里痒痒的，可是不能动不能挠，这点痒就被不断放大，它甚至怀疑是不是一条蜈蚣爬到它身体上了。 “欢欢，飞天是不是不在？我想挠痒痒。”哈士奇还是很怂的，不敢直接动。 蜜獾就无所谓多了，警犬一不在，它就各种小动作不断，一会儿前脑晃动一会儿后肢摇摆，甚至还会无聊的甩甩尾巴。 听到哈士奇这么说，直接嗤笑一声，“大花，你可真孬，怕啥，不服老子咬它！” “那我挠了？” “挠！” “那我真挠了？” “赶紧给老子挠！” 哈士奇笑眯眯点头，正准备抬起后腿，结果就被冷不丁踢了一脚，还有点痛。 “欢欢，你怎么踢我？”哈士奇一脸委屈。 蜜獾刚想说话，自己后腿也被踢了一脚，它直接就低吼，“大花你找死啊！” “你们两只，趁着我不在，擅自说话五分钟，小动作二十三下，另外欢欢自由活动六分钟。” 警犬不知什么时候从它们身后走出来，表情严肃，暗沉着脸，“军训才刚开始，不过是半小时的站军姿，你们就做不到，这和废物有什么区别！” “你——” “我让你说话了么，说话前打报告不知道么，我现在是教官，你们一切行动听指挥，如果做不到，直接滚蛋！” 哈士奇是不敢滚的，它主动答应下来，而且还和自家铲屎官打包票了，它必须完成军训，最起码得拿个合格吧。至于优秀和良好什么的，它一点不奢望，低分飞过就是最大的快乐！ 想到蜜獾之前承诺的军训成绩优秀，哈士奇忍不住就同情：欢欢是有多想不开啊，当学渣难道不好么，明明是渣渣，非要努力当学霸，头悬梁锥刺股，这可是会要命的！ “欢欢，别忘了你和飞天还有决斗的约定。” “站军姿不许说话！” 警犬瞪了眼哈士奇，这才扭头正视前方，它看向蜜獾，眼神冰冷，“如果你做不到，现在就离开，从今往后，不要再找我挑战，我概不接受。” “不行！” “如果要我答应和你决斗，就必须完成军训项目，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自己好好想想，在这么吊儿郎当的，我只当你放弃。” “你——” “我飞天说话算话，原地休息五分钟，自己想想吧。” 得了休息的口令，哈士奇和蜜獾直接瘫坐在地上，两只浑身都感觉不得劲儿，趁着休息各种疯狂扭动，以弥补之前不能动的遗憾。 尤其是蜜獾，之前在非洲大草原莽惯了，天王老子都管不着它，亲爹妈都不能拿它怎么样，它想干嘛就干嘛，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烦死了！站军姿站军姿！这玩意儿有什么用！”蜜獾骂骂咧咧，用爪子挠树干，硬生生挠出一个大洞来。 哈士奇顿了顿，小声提醒说：“欢欢，我听铲屎官说了，军训项目很多的，好像站军姿，是最基础的。” “这个最简单？” “应该，是吧？” “这么麻烦的事情，为什么那只警犬做的这么开心？它脑子坏了吗？” “不是啊，当警犬很威风的。” “傻子才被人类左右，它那是被洗脑了。” 两只就此问题喋喋不休讨论，到最后依旧讨论不出个所以然，但是蜜獾的心性却被吊起来了。尤其是听着哈士奇对警犬各种崇拜，它就恨得牙痒痒。 警犬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蜜獾才是天下无敌，不就是个军训么，只要老子愿意，一定拿下！ 于是警犬再次开始集合训练，蜜獾破天荒的开始配合了。 警犬不由挑眉，有些意外蜜獾的高度配合，但是看着这两只惨不忍睹的动作，不由心思一起。 于是接下来，一段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转，绕来绕去的口令，开始折磨起哈士奇和蜜獾。 警犬一边喊口令，一边还不断打击，“这么几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好，你们有什么用，中午没吃饭么，动作软绵绵的，转身动作给我利索点！” “这些动作一下午必须全部学会，之后我会加上齐步走，标准的军姿敬礼，还有两点之间来回跑和急停立正……” 当初在警犬基地自己怎么接受训练来着，警犬就把这一套模式照搬过来，并且更加的严格，一副要虐死两只的样子。 弧向研究所的后山本就半放养着许多动物，一些大型动物在深山老林里自由，自是不会出来的，但是其他小动物就架不住赶来凑热闹了。 尤其是白化大熊猫和金丝猴，这两只接受过人类特殊的照顾，有不一样的感情，和哈士奇有关系比较好，所以看热闹看的最勤快。 稍息休息时，白化大熊猫瞧着在地上躺尸的哈士奇，直接就哈哈大笑，“哈哈崽，你弱爆了哦！你怎么这么没用呢～” 金丝猴看着也觉得不太行，“你真的有点差劲，又没有一直在奔跑，你为什么会那么累，你身体这么虚吗？” 哈士奇一听虚这个字，直接就爆了。 “狗子才不虚，狗子强壮着呢！” “可是你起不来耶，你做动作东倒西歪的，你还一直吐舌头。” “那是……” “哈哈崽，你就是虚嘛，你看看你旁边，蜜獾都没有你这样的。你个头还比它大呢！” 哈士奇扭过头看，蜜獾除了表情苦大仇深，其他的方面却是很平静，这一对比，它果然就是外强中干。 哈士奇瞬间就萎了，“欢欢，你不累吗？” “累。” “那你为什么不喘气。” “因为我心里有气。” “为什么？” “我在想现在受的气，以后该怎么十倍百倍的在那只警犬身上找回来！” 它都气的肝疼了，哪还管得了累不累这种事儿。 哈士奇一整只郁闷了，为什么会这样，就它一只表现的这么差劲，那岂不是很难看？虽然想当学渣，但是渣的太过分，它就不乐意了。 哈士奇歪着头思考，想着怎么样自己的战五渣表现不会那么突出，想着想着，就把目光转到对面两只身上了。 如果走路内八的大熊猫和只会爬树跳跃的金丝猴能够参与进来，那它肯定不是倒数第一了！ 如果能够再找一些比它表现更差的动物，说服它们一起加进来军训，说不定它还能排个名列前茅？ 最后反正是飞天算成绩的，应该按照名次排吧，它表现再不好，如果是排在前三名，至少是前五名的话，那岂不是还能混一个良好。如果运气好，还能拿一个优秀？ “我真是只大聪明！” 哈士奇很满意自己的想法，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聪明的狗子。 于是很干脆骨碌一下从地上爬起来，踩着欢快的步子，兴高采烈地朝着白化大熊猫和金丝猴走过去了。 而对面的两只，只以为对方过来诉苦，轻咳一声，互看一眼，开始准备起安慰的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哈狗子的行为不要学，自己不上进，还打歪主意…… 二更可能晚上了，还在写。 第156章 第156章 最后的安慰话没说出口,哈士奇带着一连串儿的激情昂扬，把两只唬的一愣一愣的。 “猴猴，你的祖先可是齐天大圣孙悟空,那可是会上天入地,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你怎么能什么都不会呢。” “啊？”金丝猴一脸懵,它的祖先是孙悟空？ “对啊，大家都是猴子，我家铲屎官说，孙悟空出生在……嗯，明朝,就是好几百年前的时候,它跟着一个很厉害的老头学了很多本事。铲屎官说,建国后很厉害的老头都没有啦，但是中国功夫很厉害的,yyds！飞天是警犬,它就会哦,所以你要跟着它学,这样你才是你祖先最骄傲的子孙。” “是吗？那……那好哦。” 金丝猴此时的猴格很稳定,且猴子哥哥这段时间陷入沉睡，慢慢治愈过来的金丝猴,难得保留一些年少的天真，虽然知道对方说的应该是假的，但是它还是顺水推舟的答应了。 一只搞定！ 哈士奇心里窃喜，马上调转方向对准白化大熊猫，“大白！你的祖先也很厉害的，它曾经是一只功夫熊猫,可以一下子跳跃一座高山，你们为什么会成为国宝，那就是因为那只功夫熊猫……” 哈士奇平时没少看电视剧电影，反正那些乱七八糟的素材，到了它嘴里，胡乱一通编，就是实打实的真事儿。 只要说的人自己都相信，那对方就能被说服，这是一种信念。 哈士奇是真的觉得，金丝猴的祖先是孙悟空，它甚至认为自己的祖先可能就是那只哮天犬。 两只被一通忽悠，半推半就答应了，哈士奇没有急功近利，其他的同军训小伙伴再说吧，先把这两只领过去。 于是警犬就一个休息的时间，又喜提两只学生，且对方一脸崇拜的看着它，表示要学真本事。 “飞天教官，你是狗子的神，你可以的！” 警犬：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多几只一起军训，说不定能激起各自之间的胜负欲？ 然后，它这一生的首次滑铁卢就这么诞生了。 哈士奇有了两只的加入，果然不再是被警犬揪着不放的渣渣了，因为那两只比它还不如。 “金丝猴，站直了，不准动。” “大熊猫，大白是吧，齐步走要整齐，还有走路要抬头挺胸，不要弯腰驼背，你的脚是怎么回事，走路内八？” 哈士奇趁着休息时，偷偷告诉蜜獾，自己这机灵的小聪明，并且表情颇是得意。 “欢欢，没想到吧，狗子这么聪明。” 蜜獾一脸嫌弃，“自己没本事，还拉别的动物垫底，你的脸羞不羞？” “有什么好羞的，这叫战术。我毛毛哥说的话都是对的，狗子活学活用。” 哈士奇中途跟着张朝阳又回过一次安县，再一次接受了博美的集训教导，它对人类的世界有了更多更丰富的认识。 一开始，它还有所怀疑，但是随着很多事情被“证明”，哈士奇已经成为博美毛毛的死忠粉了。 而这一切，作为铲屎官的张朝阳，一无所知！ 哈士奇一脸看傻子的表情，它觉得蜜獾就是傻乎乎啊，自己这么努力，它也是受益者好么，真以为在警犬手底下拿一个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让欢欢接受残酷的磨炼吧，它终会感谢狗子的。” 警犬并没有因为多加入两只动物而降低标准，对于军训的前期标准依旧严格，一连几天，直把四只折腾的痛苦不堪。 就连乖巧的金丝猴，都有些吃不消，后来金丝猴本猴干脆性格一缩，把猴子哥哥放出来了。 猴子哥哥原本还在沉睡，冷不丁出来，还有些懵逼。等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后，直接扶额。 弟弟明明就知道那只狗子在忽悠它，为什么还要跟着一起犯傻呢？难道脑子和身体已经不能统一行动，不听使唤了吗？ 这就是传说中的，我知道你是骗我的，可我还是会义无反顾往里跳？ 猴子哥哥没兴趣参加什么军训，和警犬直接请假，然后去找张朝阳了，它有些事情想和他说。 张朝阳这几天的小日子过的实在是滋润，人这种生物，真是上进艰难堕落容易，跟着胡勒颓废了几天，他竟然都有点生物钟颠倒了。 猴子哥哥找过来时，他的表情还是懵的，有点没睡醒的症状。 猴子哥哥：“……” 这还是当初那个热烈善良的张医生吗？感觉像是吸大烟了…… 张朝阳被一只猴子嫌弃了，沉默两秒，很快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他一个激灵，直接冲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大量的冷水冲洗自己的脸。 而后抬起头，看着浓浓黑眼圈的自己，露出深深的自责。 “张朝阳，你不应该是这样的。” 再回来，张朝阳的眼神清明了，冲着猴子哥哥道谢，“感谢你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这几天确实荒诞了。对了，你找我有事儿？” “嗯，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精神上也应该痊愈了，所以我觉得是时候回家了。” 金丝猴原先对家是恐惧的，那是一个它百般逃离的地方，但是随着心理疾病的不断治愈，对家的想念和渴望越来越深。尤其是知道了那里的护林员将它的家人好好埋葬，有一个碑墓时，它就迫不及待想要回去。 “我们金丝猴是属于山林的，不可能永远停留在人类的地方，这里不属于我们，大自然才是我们永恒的家。” 张朝阳点头，这件事当初何孟来和他说过，研究所是有意向将医治痊愈的动物再次送回大自然的。 他们研究动物的多样性和疾病基因，不是为了困住它们，而是希望人与动物之间能够更好的和平相处，也希望少一些可以避免的人祸。 “可以的，我为你安排一个测试，如果全部通过的话，我们会安排人亲自送你回家，你看明天做测试怎么样？” 猴子哥哥本想立刻答应，但是身体里的金丝猴忽然制止了它，一番沉默后，猴子哥哥无奈道：“再过段时间吧。” “嗯？” “我们还要参加军训，等军训结束，再回家。” 金丝猴，军训？ 张朝阳有那么一瞬怀疑自己听错了，然而猴子哥哥却笑了，“不止是我们，还有大熊猫，我们都跟着警犬一起呢。” 还有大熊猫？！ 张朝阳跟着猴子哥哥回去，正好看到警犬在训斥白化大熊猫，无他，实在是这只胖嘟嘟圆滚滚的白团子，做什么都是挪来挪去的，一再拉低它的标准，并且拖慢进度。 而边上，哈士奇得以休息，笑眯了眼。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小伙伴之间深厚的友谊，那就是拿来霍霍的，等友谊的小船快要翻了，再努力救回来，不经历过打磨的友谊，是不能够长久的，它们要一起经历风雨，才能共同看见彩虹。 张朝阳上前叫住了警犬，问清楚缘由，直接摇头，“飞天别费劲了，这是动物各自身体构造的特殊原因，大白是不可能变成和你们一样的，它这只白团子，就是白团子，变不成你预想的功夫白。” 警犬还想再试一试，张朝阳直接咳嗽一声，“这两只是你拉进来的？” “怎么可能，我才不会吃力不讨好。” 它如果知道这两只这么难训练，而且总是拖进度，当初就不会答应。可是它一旦答应了，又不会轻易松口，这就是它的原则。 “是大花，它想和小伙伴们一起努力。” “……你确定，它不是想偷懒？” 张朝阳爱狗，但是真心没法为自己的狗子说谎，这傻乎乎得意的太明显了，就算他现在不说，警犬也是迟早会知道的。 等警犬知道后给它往死里练，那还不如他早些戳穿，说不定还能“救一救”它？ 张朝阳带走了金丝猴和白化大熊猫，也阻止了其他动物加入军训队伍，只说这是警犬的特殊训练，不适合它们参加。 其他动物本就是觉得好玩想要参加，但是看着这两只痛苦的要死的表情，也就觉得没意思了。 没错，在意识到哈士奇这不思进取的心思后，警犬生气了，一生气就对这两只往死里练。 “从现在开始，所有训练项目加倍，另外明天凌晨四点，我们进行负重越野二十公里，欢欢、大花，你们今晚就和我睡在研究所了。” 哈士奇一听这话，只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睡在研究所？那怎么行—— 家里的狗粮还有那么多，它还准备回去吃宵夜的！ 它偷偷拿了胡勒的泡椒凤爪，还没尝过味道呢，今晚准备和蜜獾一起吃的！ 还有漂亮小姐姐说要做小蛋糕，草莓夹心的…… “呜呜，狗子要回家，不要睡这里。” 哈士奇留下了激动的眼泪，悲伤的哭了，不仅是哭，还在地上撒泼打滚，一副你不同意我就哭到死为止。 警犬面无表情看着，冷声道：“不听指令，擅自动作，站军姿半小时。” “我不管，狗子不管，不管不管！” “站军姿一小时。” “嗷——飞天你太坏了——” “站军姿两小时。” “天杀的，你……” “站军姿三小时。”警犬话说完，眼神淡定的瞥了眼旁边，说道：“战友同罚，大花站几个小时，欢欢你也站几个小时。” 哈士奇还想再嗷嗷两声，蜜獾直接眼疾手快，用爪子将对方的嘴巴捂住了。 “别鬼叫了，你还想站军姿到天亮？跟木桩子一样站着，然后让那些动物一晚上过来看热闹吗？你特么要丢“人”，老子可丢不起！” 第158章 第158章 前往医院的路上,张朝阳趁便把热搜看了，因为是直播的小视频，比看图说话更好理解,大概的内容他总算知道清楚。 应该是警犬几只越野奔跑,路过江边，正好看到有小朋友落水,所以警犬跳下江救人了。只是救人的过程有些漫长，小朋友又不断挣扎，差点害的警犬体力不支。 更巧的是，接到电话过来的警察正好认识飞天，警犬半死不活的躺在江边,这一幕给了他很大的刺激,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云市警犬基地去了。 “所以现在的情况很麻烦,警犬如果出现什么状况，云市警犬基地那边没法交代,是不是？” 胡勒说着看了眼副驾驶,却见张朝阳只低着头,一言不发,表情特别的阴郁。 他心里一个咯噔,忍不住出声：“张朝阳，你没事吧？” 张朝阳心里堵得厉害,尤其是看着视频里警犬大口大口喘气的样子，犹如当头棒喝，砸的他整个脑子都懵了。之后回过神，就是深深的懊悔自责。 “是我的错，我没有看管好警犬，飞天如果出事,全部都是我的责任。”张朝阳说话声音都颤抖了。 他现在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已经把能想到的最坏结果都过了一遍，比起担责任和惩罚，他心里更多的是难受伤心，他和别人不一样，他和飞天是实打实交流出来的感情，对他来说，警犬飞天，不仅仅是一只警犬，那是活生生的一个朋友。 朋友因为自己的疏忽而…… 张朝阳抬手捂着眼睛，什么都不敢去想—— 两人急匆匆赶到第一医院，又赶往急诊大楼，总算打听到了送过来急救的小女孩，与此同时也见到了两个民警。 “你们是这小朋友的家属？”其中一名民警扭头问。 张朝阳直接摇头，“不是，我是来找警犬的，就是救小朋友的那只警犬，它是不是在急诊这边？” 话一出口，两个民警脸色就变了，来找警犬的啊，那就是弧向研究所的失职人员了。上头有交代，警犬他们必须照顾好，暂时不能让弧向研究所的人带回去。 “不好意思，两位先生，警犬目前的情况，你们不能带回研究所。” “那飞天怎么样？我能不能先看看它？我什么都不干，我就看看它行吗？” 张朝阳语气请求，表情诚恳，两个民警眼神交流一番，答应了。然后指了个方向说道：“往这边走，在休息室那边。” 张朝阳见到警犬时，它独自一只躺在休息室的地板上，仰着头望向窗户，眼神有些空洞和迷茫。浑身的毛发应该被人擦过，但是没有吹得特别干，还有些湿漉漉的。 这一副模样，忽然就和它第一天来弧向研究所时的情景重合，张朝阳不知怎么的鼻子一酸。 “飞天。”他喊了声，走过去蹲下，轻声问：“你还好吗？” 警犬闻声扭头，看了眼张朝阳一眼，没说话，然后又默默的扭过头继续看太阳。 张朝阳不知道警犬怎么了，只确定它身体健康，应该没有大问题。但是它此时的精神状态，他很担心。 看望的时间是短暂的，两个民警处理完事情，直接就带着警犬离开了，并且告知这事情是上头准许的，目前警犬不回研究所。 张朝阳急匆匆赶来，失魂落魄回去，等到研究所，又被何孟来直接叫去办公室。 “张朝阳！你知道你今天犯错误了吗？” “嗯，师父，我错了。” 徒弟承认错误太快，且态度如此颓废，何孟来心里打好的训人草稿，直接卡住。这么丧，那还怎么骂？ “咳咳，这事情也不全是你的错，我这边也有失误，没有对你严格把关，好在警犬没有出事，且那小朋友也安全救上来了，不过这一次突发事件因为有人直播，在网上闹的挺大，所以上头很重视……” “师父，飞天还会回来了？”张朝阳忽然打断，眼神急切，“它会不会就这样离开研究所，再也不回来了？” 何孟来不说话，张朝阳直接以为自己猜对了，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为什么会这样啊，我明明要好好治疗飞天的，结果害的它情况更严重了，我……”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从来都是笑呵呵乐天派的大男孩，这会儿在办公室里，哭的不成样子。 何孟来哪里见过自己徒弟这阵仗，哭的肆意横流，眼泪跟自来水一样，吓死人了。 “朝阳，哎朝阳，这个事情也没我说的那么严重，我就是夸张了点，还好，真的还好！” “师父，我对不起飞天。” 张朝阳说完，又开始哭，他想到之前在医院看到的警犬状态，心里就堵得慌，积攒的太多情绪，一股脑儿直接发泄出来了。 “师父，我真蠢！我脑子肯定进水了，我应该跟着飞天一起出去的，我……” 何孟来想要劝的，但是徒弟已经完全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去了，他干脆就什么也不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喝茶。 期间，和胡新研打了个电话，又和警犬基地那边的人确认了些情况，最后还和派出所那里了解了一些警犬的信息。 再抬头，哭声止住了，眼前的“小孩儿”通红着一双眼睛，眼神迷茫的望着他。 何孟来心里叹气：到底是年轻啊，没经历过事儿，这才哪到哪儿，竟然就遭不住了！ 还是心态不够，缺乏锻炼。 “警犬的情况还算良好，过两天会送回我们研究所，至于云市警犬基地那边，目前没有追责的意思，但是有关于警犬的状态，需要我们及时汇报。” 何孟来说着一顿，又笑起来，“总的来说，算是有惊无险。这警犬也是好样儿的，跳下江救人，这会儿成了网络英雄了，警犬基地那边还得给它授予荣誉嘉奖呢！” “可是飞天的情况不太对劲，我去看它的时候，它完全是沉默的。”而且还不和他说话。 何孟来摆摆手，“这没什么，到时候回来了做个测试，应该没有大问题。可能是累的，从研究所跑到临江四十公里呢，还负重！狗也得去了半条命，又下水救人，难怪差点游不上来。” 张朝阳这两天心情很低落，第一次有点恹恹的，做什么都没劲儿。 姜酊瞧着怪可怜的，很干脆让他做基础的活儿，半做半休的状态。 哈士奇和蜜獾已经回研究所了，这两只完全是自己回来的，且一点事儿都没有。但是警犬没有跟着回来，且已经好几天没见着它了，两只就有点不自在了。 哈士奇在一群人类中“打听”，很快了解到事情真相，和蜜獾叨叨去了。 蜜獾直接眼睛就亮了，“那我就先放假了，我回基地内部去耍耍，等它回来了再继续军训。” 蜜獾说走就走，哈士奇看着离去的背影，撇撇嘴，这才扭头去找张朝阳。 “铲屎官，你要吃小鱼干吗？”哈士奇不知从哪里叼过来一条酥炸小黄鱼。 张朝阳摸摸狗头，只轻声说：“油炸食品少吃，你肠胃不好。” 哈士奇放下小鱼干，有些搞不懂，“铲屎官，你为什么看上去很难过？” “我……” “飞天又没死啊，它还很厉害的救了一个人类小朋友，等它回来了，我们要给它戴大红花！” “可是飞天的状态很不好，我之前在医院里看过它，情况很糟糕。” 哈士奇更不懂了，状态不好，能不好到哪里去？它训导员死了，飞天大兄弟都能重新振作起来，救个人，还把它给救抑郁了？ “额……” 张朝阳顿时懵住，被自家狗子的理论说服了。 是啊，当初它训导员保护它去世时，它都挺过来了，而且也没那么的颓丧。没道理救人之后，反而更颓废？ “所以飞天大兄弟肯定没事的啦，等它回来了，你再问问它不就好了嘛。” 张朝阳转身，瞧着一脸天真派的哈士奇，忍不住就笑了，“大花，有时候我真不如你，你的精神比我强大多了。” “那还用说，飞天说我可是爱好和平的狗狗，我是拥有一颗博大爱心的哈士奇！” 哈士奇说完，摇着尾巴啃小鱼干，张朝阳连续几天的郁闷，就这样被一只狗治好了。 第二天，警犬被送回来弧向研究所，张朝阳听到消息，第一时间赶过去。结果警犬已经被拉去做测试了，还得等几个小时后再出来。 张朝阳这回一点不着急，平静的回去工作，然后等时间快到了，又平静的走回去。 警犬出来时，张朝阳将狗绳牵住，默默地带着它去了部门外的小花坛。 一人一犬坐在台阶上，晒着太阳，慢慢的聊天。 主要是张朝阳在说，他就这件事造成的恶劣影响和后果跟警犬道歉，并且还挺隆重，专门写一封道歉信，读给它听的。 “飞天，这件事我有很大的责任，我和你道歉，你因此差点受到伤害，我真的对不起你。” 想了想，张朝阳忍不住提出，“要不我买一卡车狗粮给你吧，你愿意接受吗？” 警犬什么也不缺，思来想去，也就只有狗粮这一块可以补偿了，这还是草莓爸爸给他的启发。 警犬却是摇头，随即往台阶上一趟，将自己的肚皮露出来，这是完全放松的姿态，从来研究所第一天到现在，张朝阳是第一次看到。 他有些惊讶，警犬怎么就，这么松懈了？ “张医生，你知道么，我在救那个小朋友的时候，差点淹死了。” 张朝阳心头骤然一缩，来不及做出反应，警犬忽然又笑起来。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笑容，眼里仿佛揉碎了漫天的星光。 “濒死的时候，我看到训导员了，他骂我没用，连二十米都游不回去，这样的警犬，是没有资格被他带走的。” 警犬看着太阳，耳朵动了动，笑说：“所以，我拼命游回来了，因为我是警犬飞天！” 作者有话要说：警犬的心理问题快要治愈了。 以及，应该不久就换地图了。 第160章 第160章 “我为什么不能当导盲犬？我这么聪明的狗子,全天下少有，稍微教一教，就可以啦。” 哈士奇对自己非常自信,它觉得自己力气大,脑子灵活，而且思维特别活跃,这样聪明的它，区区导盲犬，又有何难？ 警犬：……就因为你力气大，思维太活跃，所以不合适好么！ “哈士奇本身就是雪橇犬,你如果想要当工作犬,可以去雪山边试试拉雪橇？” 警犬话一出口,哈士奇直接拒绝了，“不要！拉雪橇好累的,我明明都是宠物狗了,为什么还要跑去工作？我铲屎官说了,他工资够,可以给我买一辈子狗粮,狗子才不要工作。” 警犬：所以说来说去，其实只是想坐地铁是吧…… 这一小插曲很快被警犬掐灭,鉴于哈狗子总是想些有的没的，警犬觉得是训练强度不够，于是等蜜獾再出来，立即给两只“加餐”。 张朝阳抄完工作手册，觉得还不够，顺便做了一个自我反省总结,然后一并交给何孟来。 何孟来翻看了下，挺满意的，尤其是看到徒弟主动写了反省总结，更觉得张朝阳认识错误很彻底，不过自己这里是满意了，所里面可能还不够。 于是轻咳两声，抬头笑眯眯说道：“朝阳啊，你这五一又没回家去吧，要不要给你放个假，回去休息几天？” 张朝阳因为警犬事件在研究所反省，五一假期直接泡汤了，不过他没觉得有什么，毕竟是自己犯错不是么。 “师父，不用，是我自己的错误，我和家里说过了，等下次放假再回去。” “这放假哪还等下次啊，该休息就得休息，咱部门现在也不忙，你只管回家去。” 张朝阳本想再拒绝，可忽然脑子一灵光，想明白了。这不是补他假期，是主动给他“放假”。 “师父，所里认为我现在不适合继续工作吗？”张朝阳直白问，“部门里每个人都很忙，姜酊姐手里还几个项目等着接，按理说我应该马上投入下一个工作的，但是现在，我算是还在犯错待考察？” “大概这么个意思，不过话不是这么说，毕竟错误改正需要一点时间嘛。” 何孟来没有将研究所中层的那些勾心斗角告诉自己徒弟，因着他的到来，新部门的成立，又瓜分了原本那些人的多少资源，如今徒弟犯错，还是这么低级错误，那些人可不就是挨着一说再说么。 这事情何孟来认为自己也有责任，张朝阳是对警犬太过信任放心，而他则是对自己徒弟太过信任放松，这才一环接一环，出了差错。 “工作的事情不急，后头我有安排。你既然不想放假，那交给你一个轻松点的小任务吧。” “师父你说。” “金丝猴的检测结果一切良好，我们研究所和川城动物保护中心已经协商好，由我们的人护送金丝猴回家。” 何孟来：“这事情就交给你来办，没问题？” 张朝阳顿时激动了，能够亲手送金丝猴回家，这是多么有意义的一件事情，他求之不得！ “师父，我保证完成任务！” 胡勒听闻张朝阳接了送金丝猴回家的工作，整个人顿时就郁闷了，“凭什么啊，我和那只金丝猴也关系很好的好嘛，我不管，这事情我也要一起。” “那你找我师父说一说？” “说就说，我又不怕二师伯，反正我现在手头没什么重要工作，他要是不同意，那我就直接请假跟你一起去。” 胡勒一番“胡搅蛮缠”，何孟来只能点头答应，然后从部门为数不多的经费里，再抠抠搜搜抽出一部分。 “个小兔崽子，就知道公费旅游，肯定拉着朝阳一起吃喝玩乐去。” 何孟来的猜测基本上没错，两人坐飞机将金丝猴护送到川城，交给那边的动物保护中心，做了一个告别后，按照正常行程，是应该即刻返回的。 但是胡勒直接就说：“急什么，明后天周末休息，我们在这边玩两天，来都来了，川城这地方这么漂亮，到处逛逛也好呀。” “可是……” “我知道，这两天算是我们自费旅游？反正飞机票报销，其他的不会乱来报上去的。” 胡勒不缺钱，也没想着把自己吃喝玩乐的钱算在公费里。张朝阳则是想到当初来游玩的事情，他想再去峨眉山看看小猕猴，也算是了却一件心事了。 胡勒一听要去峨眉山，举双手赞同，“我本来就是这个打算，张朝阳，你可真懂兄弟的心。” 胡勒是冲着峨眉山的猴区去的，为此还专门准备了两大包的零食水果，不为别的，就想进行投喂，顺便一起拍个合照什么的。 张朝阳看的直皱眉，上一次猴区游客滚下山事件，他可是亲眼看见的，胡勒这傻憨憨，怕是不知道猴区的“凶残”。 “那些猴子被投喂成习惯，抢夺游客的食物很凶，我劝你别带那么多，不然发生争抢，你有危险。” “哪有这么夸张，我看网上的那些照片都很友好。” “什么？” 见张朝阳疑惑，胡勒干脆将自己网上找来的一些博主评论给他看，“这是我专门搜索出来的，那些博主都去过峨眉山和那里的猴子一起拍照留影，你看这画面，多么和谐美好。你看你看，那只小猴子在她怀里多乖啊……” 胡勒因为金丝猴的缘故，对猴子很喜欢，一想到峨眉山猴区有那么多猴子，他直接激动死了。 “相机要带着，还有好吃的零食水果，我也不是只薅羊毛的，拍照和给吃的两不耽误。” 张朝阳看着两大袋零食，沉默一会儿，走过去，将其中的三分之二抽出来。 “哎哎！你干嘛呢！这是我带给小猴子们的。” “峨眉山猴区禁止投喂，你别违反景区规则。” “那其他人不也这么干嘛，我难得来一趟……” “我之前去过，情况并不像网上说的那么好，那里的猴子很乱，而且之前经过整顿，可能更严格。” “可是……” “你宁愿相信网上的博主，也不愿相信我一个去过的同事？我们还是师兄弟，是室友，我骗你有好处？” 胡勒想想也是，张朝阳没理由骗自己，这事情也没必要骗啊！ “所以，真的很凶残？” “你亲自去感受下不就知道了。” 胡勒跟着张朝阳前往峨眉山景区，因为只有一小袋零食，走路飞快，等到了猴区，见识到那混乱的场面，直接目瞪口呆。 他原本是走在最外面的，这会儿被吓得直接往里躲，根本不敢靠近那些猴子。 “太可怕，这是几百年没吃过饭的难民既视感啊！” “它们大多数不是因为饥饿，而是抢夺食物已然成为一种习惯，这种风气，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改的过来的。” “那这些人还喂？” 胡勒看着栏杆边上的游客，竟然还有人将大半个身体豁出去喂，也是无语了，“那些人不怕摔下去吗？” 张朝阳也皱眉，拉着胡勒再往里走了走，“小概率事件，可能没发生在自己身上，就觉得不可能吧，谁都抱有侥幸心理，觉得不会那么倒霉的。” 胡勒抱紧自己的背包，之前想要投喂的想法彻底没了，他惜命，比起喂食拍照打卡，他更在乎自己是不是能好好活着。 这么高的陡坡，摔下去的话，要是弄伤了手，他的前途可就全没了。 “张朝阳，咱们赶紧走吧，这些猴子和金丝猴完全不一样，我不想看了。” 张朝阳却拉着胡勒去了另一片人比较少的地方，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苹果，在手里颠着。 “唉，你干嘛呢？” “再等一只小猴子。” “啊？” 胡勒还想再问，忽然就听到一阵“窸窣”的声响，眼前一花，张朝阳手中的苹果就不见了。 然后，他就看到一只小猴子跳到了张朝阳的肩膀上，正抱着那只苹果“哼哧哼哧”的啃着。 “朝阳叔叔，你终于来看我啦。”小猕猴吃掉一个苹果，很亲昵的在张朝阳头顶蹭了蹭，表情很依恋。 张朝阳笑笑，因着胡勒在场，没有多说什么，“小猴子乖，下来我抱抱。” 小猕猴很听话的从肩膀上跳下来，顺着手臂滑到张朝阳怀里，然后寻着一个舒服的姿势，像个小婴儿一样依偎着。 张朝阳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香蕉，递过去，“水果吃一些是好的，零食就算了。” “朝阳叔叔，你能来看我就很开心啦，给我送水果更开心。” 小猕猴对人类没有什么感觉，在整个猕猴家族生活，见惯了那些抢夺事件，它骨子里的一些东西是会被潜移默化的。 但是张朝阳不一样，这个人类当初救过它，在对方身上，它感受到了别样的温暖。这是小猕猴会一直谨记的一份怀念和情感。 胡勒看着张朝阳和一只小猕猴十分融洽的相处，想抱就抱，想喂食就喂食，听话的让他觉得，这怀里的根本不是一只猴子，而是一只软乎乎的小狗崽子。 尤其是，小猕猴看张朝阳的那个眼神，简直就是要把人融化了。 胡勒顿时就羡慕嫉妒恨了，“张朝阳，你骗我，你自己带了水果零食投喂猕猴，你还不允许我这么干！” 胡勒绝不承认自己是眼热了，他也想摸猴子，也想抱着喂香蕉。 张朝阳看着胡勒的样子，直接笑笑，“你要不要过来抱抱？这只小猕猴很乖，你不是想拍照吗，你抱着，我给你拍？” 小猕猴大概晓得对面的人类是张朝阳的朋友，对方看它的眼神在发光，虽然不是很懂为什么人类对于抱猴子拍照这么热衷，不过—— “如果是朝阳叔叔的朋友的话，我可以给你抱抱。”小猕猴冲着胡勒伸出了手臂。 胡勒当场呆愣住，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这是求抱抱吗？ 是吧是吧，小猴子要他亲亲抱抱举高高，这人 第163章 第163章 张朝阳并没有直接走回自己的座位上,而是借着身体不适，几次往返厕所，顺便观察那个可疑男人的行为。 他和那个男人的位置相差五个左右,那人穿着一身黑,用一顶大帽子遮住自己的脸，头歪靠在椅背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然而小麻雀站的角度很刁钻，一眼就看到了他藏在底下的那双手，大拇指和食指来回不断的摩挲着，像是思考的一个下意识举动。 “朝阳哥哥，他有刀耶～”小麻雀惊呼一声。 张朝阳有些不敢置信,刀？这怎么可能呢！刀具是被严格管控的,就算是指甲刀都不能携带上飞机,这个男人手里竟然有刀？ “你看清楚了吗？真的是刀？” 如果有刀的话，那这个人就是极端危险分子了,必须想办法制服,不然这趟航程会有危险。 小麻雀一听这话,表情有些迟疑了,它也就是看到一个闪亮亮的东西一晃而过,有点像是小刀，可是朝阳哥哥说飞机上不能带刀,那到底是不是啊？ 胡勒中途醒来，见身边没人，只以为对方去上厕所了。正好他也有点内急，很干脆起身朝厕所方向走去。 两人在门口碰上，胡勒看着张朝阳一身完好，却一直站在厕所里,不由笑骂：“我说兄弟，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啊，你赶紧出来，我急着呢。” 张朝阳冲着小麻雀使眼色，默默从里面走出来。 他心里那根弦一直紧绷着，和小麻雀虽然可以互动，但这绝对不是最有效的沟通方式，时间不等人，越拖下去，越是不知道后面还存在什么样的危险。 “朝阳哥哥，你可以装晕啊，你不是说你喝了水头疼嘛。”小麻雀直接提议。 张朝阳摇头否决了，“我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装晕不科学，且不说我自己本身就有医学常识，如果我装晕，正好遇上飞机上有其他医生，我立刻露馅。” “那就装晕死过去。” “……那更不行，这样只会让飞机迫降，那个男人如果真有问题，他一次不得逞，还会有下次，这种危险不能留着。” 而且装晕死过去，等把他送到医院，结果检查屁事儿没有，他这属于妨碍飞机正常飞行，属于犯法行为，后果很严重。 “那怎么办呀，那个大憨憨……大憨憨过来了。” 小麻雀嗖的一下藏起来，不过几秒钟，男人已经走到张朝阳跟前。对方长着一张特别老实的面孔，眼神无辜又有点怯意，冲着张朝阳点头，“不好意思，我、我用下厕所。” 张朝阳不动声色的观察，察觉到男人的眼神躲避，往后推了一步，“我朋友在里面，你请稍等。” 胡勒出来时，门口站着两个门神，均是目光灼灼看着他，把他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们这是干嘛？” “这位先生等着上厕所呢，你赶紧出来，让你别喝多，喝了就不停放水，活该啊你！” “嘿我说，是谁昨天心情不好的，我这要不是为了陪你，我至于喝那么多么，你还怪我……” 男人看着两个人吵吵闹闹的离开，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这才收起怀疑的心思，转身走进厕所里。 张朝阳拉着胡勒重新回到座位上，在胡勒开口“讨伐”前，直接把他嘴巴捂住了。然后凑过去，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话。 胡勒脑子嗡的一下，有些不信，“张朝阳，这种事情可不能开玩笑，会死人的。” 张朝阳摇头，表情纠结，“只是看到疑似，我也不确定。” “那还等什么，赶紧告诉安全员啊，这要真的是刀，这人的心思就很有问题了，他肯定是要搞事情。” “嗯，的确不对劲，他已经第六次去上厕所了。” 胡勒愣了下，表情有些微妙，这事情盯的这么牢，这是干嘛呢？ “上厕所而已，这能……”说明什么。 胡勒话没说完，张朝阳直接扔下一记“炸弹”，“我在厕所的小风管里，找到了一些白色粉末，应该是药粉残留，我不知道和那个男人有没有关系。” 张朝阳没有把话说死，他不能把小麻雀的存在说出来，小家伙在飞机上本就是意外，再因为它闹出骚动，说不定会给那人有机可乘。 胡勒拿过白色粉末，凑近闻了闻，没有任何气味，一时之间根本难以判断。 两人各有想法，张朝阳不想打草惊蛇，在对方没有进一步实质性动作前，不想采取强硬措施。 如果对方有刀，把人逼急了，很可能会对飞机上的乘客下手，这飞机上老人小孩女人这么多，他们能有多大的抵抗力，稍稍被刀划伤，对他们都是致命的。 “我们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让飞机上无辜的人冒生命危险，他们可能只是出来旅游，正准备高高兴兴回家，如果可以，尽量不要给他们带去一场噩梦。” 胡勒却不同意，他是积极分子，做事情更直接，觉得张朝阳这样子犹豫很婆妈。 “如果真的是刀，如果真的是那个人准备的药粉，那他的目标一定是整架飞机，他想干什么不言而喻，这人想我们坠机。张朝阳，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我们不能拿全飞机人的生命当赌注，我反正不会坐以待毙。” “没说不行动，我只是在想一个合理的理由，最好能确认那人身上的东西是不是刀，如果是，我们告诉安全员，三个人一起上，压也压死他！” 胡勒直接就笑了，“这好办啊，不就是打探虚实么，看我的。” 张朝阳看着胡勒叫了空乘，然后要了两杯酒，一杯直接灌进去，另一杯往自己胸口一倒，然后扯开领口的纽扣，将自己头发弄得乱糟糟。 之后，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准备往厕所走去。 “张朝阳，跟着我，便宜行事。”胡勒话说完，就开始“发酒疯”了。 厕所里的男人正好走出来，胡勒眼睛顿时一亮，不管不顾的往前走，最后直接扒拉到对方身上。 “张朝阳，我难受～我想吐！” 胡勒话说着，两条手臂紧紧搂着男人，然后在他身上到处摸索，一边动作一边嚷嚷，“酒呢，我还能喝，老子酒量天下第一，你别小气藏起来。” 男人一脸老实相，看着在他身上发酒疯的年轻人，表情隐忍又无措，“先生，你认错人了。” “我没有，兄弟！你不是失恋了嘛，正好老子失业了，我们都是苦命人，就该不醉不归。”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刺激到了男人，他的眼神一瞬变得阴郁起来，顺手将身上的年轻人接住，扶着就往厕所方向走去。 一边走一边出声安慰，“兄弟知道你心里苦，我带你过去，一会儿就不痛苦了，你需要好好休息。” 胡勒心里一个咯噔，这尼玛发展势头不对啊，明明是最正常不过的话，怎么听在耳边就凉飕飕的呢？ 张朝阳看着男人对胡勒的反应，原本不确定的想法，直接得到证实了。这个男人绝对有问题，胡勒不能跟他走—— 张朝阳快速往前走去，紧跟两人身后，在厕所门关上之前，用手臂直接挡住了。 “朋友，你拉着我兄弟进厕所干什么？” 张朝阳受到胡勒的启发，脑子忽然就开窍了，胡搅蛮缠进入到高级阶段，“你这人看着老实本分的，没想到心思这么恶毒，偷偷把我喝醉的兄弟带去厕所，门一关，神不知鬼不觉，是不是想对他做坏事？” 胡勒听到这话，眼睛都瞪大了，内心一万个卧槽：张朝阳，你特么不做人，毁我名声！ 然而表情却是极力配合，拉扯着男人，嚷嚷着凶狠，“哎哟你个渣渣，想对小爷我行不轨？前头还敢冒充我兄弟，看我不抽死你！” “我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我看你有的很，不行，口袋里肯定藏了东西，是不是想对小爷下药？” 胡勒这人，正经想法没有，歪念头一个接着一个，而且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就开始扒人衣服，一边扒还一边哭诉自己的委屈，还没怎么着呢，就觉得自己受尽了欺负。 “张朝阳，你还是不是兄弟，还不赶紧过来帮忙，他肯定藏药了，说不定还有小雨衣！” 张朝阳能说什么，反正配合就对了，事情已经朝着无厘头方向发展了，这男人对胡勒有企图是真的，不管对方想干什么，都不能撇清楚关系。 男人藏在口袋里的东西很快被翻出来，零零碎碎的，没任何一样是异常的。 胡勒不死心，还在继续胡搅蛮缠，张朝阳却是对着一个发夹露出迟疑的眼神。 一个男人随身带着发夹这件事其实挺奇怪的，而且这个发夹很漂亮，金属材质，上面镶嵌着一颗很圆润的珍珠，看起来不是什么地摊货。 张朝阳迟疑了下，准备拿起来，男人眼神直接变了，快速抓起发夹，直接反手一转，抵住了张朝阳的脖子。 “别动！不然我弄死你！” 明明是一个普通的发夹，但是几乎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尖利的锐器，泛着金属光泽的尖尖的一头，划过脖颈时，张朝阳明显感觉到了疼痛。 这就是小麻雀看到的所谓小刀吧，这男人真是好心思，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躲过了安检，将类似刀片藏在一枚发夹上。 三个人在厕所纠缠不休，男人等了许久，没等到飞机出现异常，就知道之前下药的事情可能出了岔子。不过没关系，大不了鱼死网破，就算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先生？先生？请问里面有人吗？”空乘看厕所长时间关着门，不禁担心里面的人可能出意外或者晕过去，赶紧过来敲门。 男人听到女孩儿的声音，一脚踢开门，将张朝阳往里一推，转身就扣住了空乘的脖子，发夹上尖端部分，直接抵在女孩儿的脖子上。 “你们别过来，否则我直接刺进去。” 男人一边说一边往后退，慢慢朝着驾驶舱的方向走去。 所有事情发生的很混乱，时间几乎很短，张朝阳和胡勒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等到回过神，男人已经把一名空乘抓住当人质了。 两人互看一眼，交流下眼神，张朝阳直接往前走，朝着男人和空乘的方向跟上去。而胡勒快速后退，用帘布挡住了后面和乘客的之间的视线，并且去找乘务长和安全员。 “有情况，飞机上有恐怖分子，他手上有锐器，将你们一名同事挟持了，正往驾驶舱方向过去。”胡勒拉住安全员，快速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如法炮制，又和乘务长把事情交代一遍。 “我朋友和那人正在僵持，现在怎么办？” 胡勒到底年轻，遇到这种事情，能想到前面两步已经是脑子清醒了。再多的，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还在写。 第164章 第164章 “确定是锐器吗？什么样的锐器？”安全员直接问出关键问题。 胡勒看的不是很清楚,只能模糊形容，“是一枚发夹，金属材质的,前端部分很尖锐,看着像是微型刀片，我不是很确定,但是我朋友被抵住过一次，他的脖子上有划伤。” 安全员眉头瞬间皱紧，这已经是危险武器了，微型刀片同样能够伤人，而且人的脖子这么脆弱,稍稍一划,几乎致命。 “乘务长,你在这边活动，确保所有乘客不要过去,如果有必要即刻告知情况,联合飞机上的男性同胞,保护老幼妇孺。” 乘务长当即点头,她很明白,比起去对付一个危险分子，她的职责更多的在于安抚和保护乘客安全,因为前头厨房的半开放性，只有一块帘布遮挡，如果那个危险分子不管不顾冲过来，整个机舱乘客的生命安全将得不到保障。 乘务长果断将餐车推过去，挡住了前后的唯一一条通道，并且在乘客想要往前走时,友好提醒。 “很抱歉，前面的厕所坏了，正在加紧维修中，如有需要，请麻烦去后面的厕所，实在对不起。” “哎呀，你们家飞机怎么破事儿这么多，上一次坐飞机也厕所不能用，烦死了。” “实在对不起，给你造成麻烦了。” 乘务长就守着这条道儿，坚决不给人过去，她经验丰富，给出的理由充分，又语气和善温柔，基本上没有强行冲突。 而胡勒跟着安全员直接往前走，一路跟着过去。 “这位先生，你赶紧回去，前面危险。”安全员头疼，身后跟着的年轻人一脸兴冲冲，这一副样子，更像是去看热闹的。 可是前头是危险啊，很可能要人命的，这小年轻真是！ “安全员，我朋友在那边，我不放心，再说了多一个人多一份保障，咱们必须得把那危险分子制服了，不然我们全飞机的人都有危险。牺牲小我完成大我，啊呸不是！我是说我也是练过的，我能帮得上忙！” 安全员被缠的没办法，只能答应，心想着再加一个重量级的也不错，至少胜算多了。 而此时的张朝阳，看着男人已经逼近驾驶舱，对方的手法很狠，在他手上的人质脖颈一块已经出血了，再往里深一点，可能会划破颈动脉。 “先生，你想做什么，可以和我说说吗？有什么事情非要用这种方式解决呢，你这样子，对自己完全没好处。” 男人回头凶狠瞪了眼，“你别管！老子不想活了，今天就要你们全飞机的人给我陪葬！” “先生，你别这样，活着挺好的，你是在生活中遇到什么难处了吗？如果是钱方面的话，我可以提供帮助，你……” “我不要钱，我要命！” 男人根本不听张朝阳说什么，他低头看向怀里的人质，语气阴沉沉，“我知道你们有办法和里面的机长通话，不想死的话，就给我往里面打电话。” “不行！”张朝阳语气急促，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不能答应他的要求，如果舱门打开，他冲进去，一旦机长和副机长发生意外，我们真的就坠机了！” 开飞机不是开汽车，这玩意儿不是专业人员，那完全就是两眼瞎。张朝阳不敢相信，如果两位机长出了事，这飞机…… 必坠无疑！ 万米高空往下直直插进去，而且是无人控制的那种，全飞机的人死了不说，若是运气不好掉落的地方是城区，那造成的伤亡是数以万计的。 “先生，你别这样，这架飞机上的人都是无辜的，你无论有什么恩怨，都不应该牵扯到无辜的人，这样太残忍了！” “残忍？” 男人表情嘲讽，语速又急又快，“那他们对我老婆就不残忍么，我老婆才三十岁，我们好不容易有个孩子，结果呢，那个没良心的医生竟然黑心不救我老婆，我老婆明明是急诊，她凭什么不救，就因为我们没钱，就因为后头进来的是个有钱人是不是……” 男人说到最后，眼神已经完全冷漠了，“我老婆死了，我孩子也死了，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黑心医生该死，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也该死！” 张朝阳总算抓住一些关键，赶紧抢断开口，“是，黑心医生确实该死，但是这架飞机上没有黑心医生，你不能因为妻儿的去世，就要拉着一飞机的人陪葬，这是不对的。” “我可以不要你们都陪葬，很简单，把里头的机长给我哄出来，我只要他的命。” “机长？” “他老婆不肯救我老婆，害得她一尸两命，那就让她也尝尝，失去家人的滋味。听说他们夫妻很恩爱，那就让她等着老公死去的消息吧，哈哈——” 张朝阳总算搞清楚事情原委，这是报仇来了，暂且不论这里头事情真假，反正这男人不能拖着无辜人丧命。 空乘此时已经完全吓懵了，手哆嗦着正要往里面打电话，安全员和胡勒及时出现。 安全员显然训练有素，和张朝阳搞清楚情况，直接脑子一转，想出了一个计策。 “假装妥协，趁着空乘打电话之际，男人的状态和注意力都在电话上，我们趁其不备拿下他。” 飞行舱门是绝对不能打开的，而这个男人也绝不能再回去后面乘客座位，最好的办法及时当场制服。 张朝阳和胡勒互看一眼，默默交换眼神，三个人缓慢移动脚步，呈现不规则的三角包围，不动声色的靠近男人。 男人很聪明，站在监控死角，空乘打电话时，他的身影是看不到的，但是微型刀片却始终抵着空乘。 “不要耍小聪明，不要露出破绽，给我好好说话。” 空乘吓得声音打颤，男人刀片往前一刺，“再哭，我一刀解决你。” 空乘当即止了声，整个人傻愣愣好几秒，这才慢慢控制住自己，她余光看到安全员和她做手势，心跳如擂鼓，但是她根本反抗不了，所有的希望都在别人身上了。 好后悔啊，如果还能活着，我一定去学跆拳道和防身术。 空乘心里悲凉，脑子还没有彻底懵掉，慢慢吞吞的打电话，并不敢真的听男人的话，让里面的人将舱门打开。 笑死！谁知道恐怖分子的脑回路，万一又想全员陪葬呢，舱门打开，机长和副机长被刺，特么谁开飞机啊！ “先、先生，你再往后一点，不然画面里会把你露出来。” 空乘抱着“死就死吧。能活万幸”的心态，反而淡定了，“先生，飞行舱门需要确认安全无误才会打开，你露出来的任何破绽，都会引起机长他们怀疑的。” 男人骂了句“麻烦”，身体再次往后躲，但是往后退一步，抵着的刀片就不够用了，他正在调整姿势，想要寻找最合理的位置，而就是这么一个分神，旁边三个人眼疾手快，一哄而上。 张朝阳离得最近，目标是男人手中的刀片，有小麻雀帮他不断调整角度，他精准无误的捏住了刀片，快速抽离闪身。 安全员及时拉开空乘，迅速挂断没打完的通话，转身正准备制服男人，却发现胡勒直接一个泰山压顶，把人压在地上死死的。 胡勒完全是不要命的直接重锤一击，用自己的身体力量将男人直接冲撞到舱门上，然后顺势用胳膊勒住男人的脖子，整个人压下去。 小时候打架，胖胖的他对付小朋友经常用这招，拳头什么的完全不如体重好使，且他又不笨拙，灵活的重量级胖子，而且是有丰富压人经验的胖子—— 于是男人被压得死死的，连丁点儿反抗的可能都没有。 这还不算，胡勒直接在对方身上颠了颠，犹如坐蹦蹦床，压的男人差点喘不过气。 “小样儿，你胡勒哥哥压人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想让我们陪葬，老子先弄死你！” “胡勒！” 张朝阳和安全员一起，将男人手脚捆绑，这才一脸无奈的喊道：“你别压着了，把人交给安全员，我们已经把他制服了。” 张朝阳真心没眼看，这男人瘦竹竿儿和他一样，被胡勒这么反复颠压，他都能听到对方呼吸都不顺畅了。 再压下去，万一压死了，那就是另外的事故了。 胡勒这才不情不愿站起来，看向张朝阳问：“刀片收了吗？” 见张朝阳点头，胡勒回头直接一脚踢在男人身上，“败类，人渣！尽想着社会毁灭，伤害无辜，你等死吧你！” “多谢两位，事情暂时解决，这个人我会严格看管，等飞机降落，会立刻送往公安局。”安全员也是心有余悸，刚才真是千钧一发啊。 乘务长和安全员一番沟通，及时告知机长，机长神色震惊，立刻联系了地面，确保飞机一降落，嫌疑犯立刻带走。 剩下的事情就是飞机上工作人员来处理了，在不惊动乘客的情况下，如果安排好一切，将这场风波的危害降到最低。 “飞机落地，到时候做笔录之类事情，还得麻烦两位配合，将事件还原清楚。”乘务长道谢完，将后面的一些情况做了交代。 张朝阳还没来得及开口，胡勒直接开口问：“飞机上有哪些药品备用，能给我们看看吗？” “胡勒，你想干嘛？”张朝阳不明所以。 胡勒直接嘿嘿一笑，“兄弟，你忘了师伯怎么迷晕动物那一手了？用最简单的药物配方，弄个简易迷药出来，这人捆绑着还是不保险，咱们把他迷晕了吧。” 张朝阳：“……” 这手段是为了野外临时麻醉用的好么，胡勒你真是好的不学，不好的一学就会！ 第165章 第165章 不同于张朝阳的反应,空乘和安全员顿时就眼睛亮了，能把人迷晕了那可太好了，这样整个飞机上的乘客安全更有保障。 “我知道药箱放在哪里,胡先生你跟我来。” 乘务长看着小姑娘兴冲冲激动带人离开,表情有些不太好，还是没经历过事情,怎么能因为这么一场事件，就对陌生人推心置腹？ 将药品交出去，而且对方还是医生，难道就不怕他们是这个男人的同伙吗？ 同伙！ 乘务长脸色瞬间难看，“这个人虽然被制服了,但是难保飞机上没有他的同伙,我们绝不能大意。” 张朝阳是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的,小麻雀对这个男人的熟悉度比任何人都要深，他只有一个人,而且是抱着要死大家一起死的心上飞机的。 不过这些他不准备提醒,既然没有安全隐患,那就让乘务长和安全员去自行排查吧,这是他们的职责,他不应该过多干预。 胡勒很快回来，一整盒的药物被他挑挑拣拣,总算凑齐了需要的种类，然后拉着张朝阳一起，去了相对独立的空间，进行调试。 “我也就看二师伯弄过两回，看着挺简单的，应该能成功吧？”胡勒没把话说太满。 张朝阳根本没把这些纳入学习范围,如今也就是当助手，他亲眼看着胡勒看似一通乱来，却是真的把简易迷药配出来了。 “你身上还是有点天赋存在的，是个能耐人。”他由衷赞叹。 胡勒摆摆手，一脸不好意思，“你别说笑了，我师父成天说我不务正业，这事情咱俩知道就行，回去可别说漏嘴了，不然我又要挨骂。” 男人中途醒过来一次，胡勒当即强行喂了些迷药，那人直接晕过去了。张朝阳上前检查一番，确认生命体征平稳，这才放心。 “乘务长和安全员还在进行排查，我们虽然帮了忙，但是也不能排除嫌疑，去做个登记吧。估计这趟下飞机也不会容易了，指不定得挨个儿做笔录。” 张朝阳的话一语成戳，飞机安全降落，全飞机所有人员都被带去独立的空间进行挨个“审问”，轮到张朝阳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自己似乎被这些制服“惦记”了。 他排在蛮后面，前头的乘客询问时间至多二十分钟，可是轮到他时，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他们还没有让他离开的打算。 “张先生，你一开始就认为水有问题，请问你是怎么发现情况不对的？” “张先生，你喝的水我们会拿去做检测，是否会发现问题还不确定，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你几次去上厕所，真的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吗？” “厕所里风管口的药粉，真的是你自己无意识发现的吗？” 诸如此类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以一种高强压的严密审问方式进行。张朝阳以前看过不少刑侦电视剧，里头的公安审问嫌疑犯，在封闭的小房间里，一个问题接着一个，直接能把人问崩溃。 眼前这些制服，怕不是专门搞刑侦的吧？ 张朝阳没做过这些亏心事，别人问什么他就说什么，撇开小麻雀这个点没说，其他的全部老实交代了。 等再出来，竟然是一个小时之后，而隔壁的门也才刚打开，胡勒刚好从里头走出来。 他的脸色明显有些苍白，走路都有些虚浮的感觉，一看到熟人，立刻扑过来。 “张朝阳！” 胡勒整颗心都是飘起来的，在飞机上和危险分子“干架”，他英勇无敌，可是面对这些审问他的制服，他整个人都怂了。 普通人对警察，总有一种天然的畏惧心，无关于是否虚心，而是本身职能所带来的光环效应。 张朝阳拉着人坐下，递过去一瓶水，安慰道：“没事儿，我们又不是同伙，问心无愧，他们之所以多问些，也是因为我们参与了事件的全过程。” “真的？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 “不知道，坐着等吧。” 两人又等了一小时，最后等来的结果是，公安这边亲自开车送他们回去。 张朝阳：行吧，看来目前还没解除怀疑。 胡勒：尼玛！老子当一回英雄，竟然被当成嫌疑犯了？ 回去的路上，前头坐副驾驶的人又问了些问题，甚至开玩笑的说起，“两位学的是兽医专业？你们对药物方面还挺了解的，那个简易迷药是你们弄出来的吧，就是真正学医的医生，也没你们动手能力强。” “你这话什么意思？” 胡勒憋屈了一路，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我们是兽医怎么了，兽医就不是医生了？兽医就低人一等了？你们这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是歧视！我们能力强又怎么了，那是因为我们聪明，而脑子这种东西，也不是谁都有的。” “你——” “小王！” 开车的男人直接打断，眼神警告自己同事，而后冲着身后两人道歉，“我同事说话不着调，我替他道歉，我们并没有质疑你们能力的意思，只是反恐一直都是我们公安历来重视的。尤其是飞机上出现这样的事情，我们更是慎之又慎，我们需要对人民群众的安全负责，这是责任也是使命，我们不想看到任何无辜的人为此牺牲，所以宁可得罪人，也绝不放过任何一点可疑。” 张建国就是警察，虽然只是在基层派出所，但是很多性质和道理是相通的，张朝阳跟着他爸身边长大，很能体会这种情感。 他拉了下胡勒，冲着摇头，“别和他们起冲突，没什么好处，他们也是职责所在，有什么事情交给研究所。” 这两人亲自相送，目的肯定不止他们两个，还有弧向研究所。既然都涉及到单位层面了，那他们急什么啊，不是还有师父在呢嘛～ 胡勒顿时就明白了，然后一秒咸鱼，一想到有事师父顶着，他瞬间找到了满满的安全感。 “张朝阳，我困死了，我先眯一会儿，一会儿到了叫醒我。” 胡勒是被拍醒的，刚睁开眼，就对上自己师父瞪得铜铃一样的大眼睛，还不等他有反应，就直接迎来一记爱的巴掌。 “师父你干嘛？”胡勒一脸委屈。 胡新研直接就开口骂，“你说我干嘛，你小子真是翅膀硬了啊，你在飞机上做的那些事儿我都知道了，还好意思说自己练过？你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没点数？逞英雄，我让你逞英雄，你知不知道你爸妈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你小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回头怎么和他们交代！” “我平时跟你说的都左耳进右耳出是不是？让你不知轻重，让你嘚瑟，今天非要好好教育教育你……” 胡勒被胡新研拎着直接带走了，张朝阳这边受到的待遇也差不多，何孟来把他狠狠批评了一顿，对于他的大胆冲动，给予很严厉的教育。 “以后遇上这种事，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全问题，张朝阳，你只是个普通人，普通人自我保护不给别人添麻烦，就是对社会最大的贡献。” “师父，那时候情况危急，我和胡勒只能出此下策了……”张朝阳忍不住辩解。 何孟来直接打断，“试探需要你们两个擅自行动？不会将可疑情况告诉机组人员？他们对飞机的安全问题比你们更上心，你们两个倒好，自顾行动，还觉得自己挺聪明？” “师父……” “这一次没事，那也是这一次，你能保证自己次次幸运？生命只有一次，每个人都应该珍惜且好好活着，遇到危险对抗没错，但是怎么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解决危险，才是你们该做的。” 何孟来不禁摇头，“我知道我这么说有点冷血，但不是谁都能当英雄，我们绝大多数都是普通人，普通人就应该有普通人的生活法则，你要是想什么都冲在第一线，那不如转行当警察去。” 张朝阳没说话，何孟来也不知道对方到底能不能听进去，只挥挥手让人离开了。 “朝阳哥哥～” 张朝阳听到声音，心情总算好些，小麻雀下了飞机就一直悄悄跟着他，后来又钻进他的口袋里，一路跟着到了弧向研究所。 小麻雀这会儿胆子很大，直接落到张朝阳的肩头，声音有些激动，“朝阳哥哥，我已经到处飞去看过了，这个地方真大，而且有好多小动物，还有很多很多的麻雀，我很喜欢这里呢。” “喜欢就好，你从山城千里迢迢过来，这里也算是你的老家了，你不熟系，我稍后有空带你到处转转看一看，尽一下地主之谊。” “什么地主之谊？” 张朝阳笑说：“之前去山城，你不是带着我出去游玩吗？那是你的地盘，现在你到了这边，这里虽然不是我老家，但是我比你熟，我也带你到处游玩好不好？” “真的呀，朝阳哥哥真好，我最喜欢你了。” 哈士奇听到自家铲屎官回来了，和小伙伴唠嗑的心情也没了，紧赶慢赶的奔回来，想要第一时间冲上去亲亲抱抱举高高。 结果跑近一看，自家铲屎官和一只麻雀正聊得欢快，而且他看那只麻雀的眼神特别的宠溺。 哈士奇顿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这哪里是什么小麻雀，非明就是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小妖精，和它抢铲屎官的宠爱！ 铲屎官是狗子的，只有它大花才能享有，小妖精闪开！ 哈士奇没有往张朝阳身上扑，反而后腿一蹬，用力往上一跳，一爪子朝着小麻雀拍去。 口中大喊：“妖精！吃狗爷爷一爪子！”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还在写。 第166章 第166章 “大花！” 张朝阳惊呼一声,想要阻止哈士奇，行动上却是来不及，那一爪子直冲麻雀,又快又狠。 向来懒散的狗子忽然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和力量,张朝阳被撞倒在地，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鸟儿扑棱翅膀到处飞的惊叫声。 “大狗狗！大狗狗！” “吓死啾啾了，吓死啾啾了！” 张朝阳快速抱住狗子，将其摁住，不让它进行第二次扑抓，赶紧解释说：“大花,这是啾啾,是我的朋友,你别冲动！” “就因为是铲屎官的朋友，才是小妖精,铲屎官是狗子一只狗的！”哈士奇被抱着倒也不折腾了,乖乖的享受着铲屎官的拥抱,直冲着麻雀呲牙咧嘴。 小麻雀在一人一狗头顶上飞来飞去,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忽然就明白了。 张朝阳不是它一只鸟的,他还有一只宠物狗，而且这只宠物狗比它先来。 “呜呜～我不是坏鸟鸟，啾啾是只好麻雀。”小麻雀顿时伤心极了。 “啾啾别哭，你本来就是一只好麻雀。”张朝阳赶紧出声安慰。 哈士奇一听，立刻不高兴了，铲屎官怎么可以哄别的动物,“铲屎官你不爱狗子了是吗？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说过你会永远永远爱我的，狗子现在就在你身边，你竟然安慰别的鸟！” “大花……” “哼！渣男！铲屎官你太花心了，有狗子还不够么，狗子就只喜欢你一个，你为什么不能只喜欢狗子一只呢！” 张朝阳一时怔愣住，他带着小麻雀回研究所，并没有起收当宠物的想法，毕竟麻雀和狗是不同物种，两者之间的生活习性有很大差距。 他完全是把小麻雀当成是一个“孩子”，小家伙之前对他照顾有加，他想回报一二。 就完全没想到，一直都是憨憨一样的哈士奇，竟然有这样一面？它对主人的占有欲，原来这么强吗？ “朝阳哥哥，大狗狗跑了。”小麻雀看着哈士奇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完全懵住了，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对自己的反应这么大。 那么大一只狗狗耶，它才那么那么小一只，它为什么觉得自己会抢走朝阳哥哥呢？ “啾啾打不过大狗狗的。”所以根本不会抢走朝阳哥哥啊！ 张朝阳摸摸小麻雀，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带它去后山，在那里陪着它寻找合适的筑巢点。 “你如果想在临江市玩一玩，那我现在就先给你搭个窝，这样你就可以随时回来休息了。” 小麻雀觉得好极了，以前一直住在老居民楼下面，看到的都是人类的烟火气，它从没有感受过住在树林里是什么样的。而且这里还有研究所，再往外飞出去不远就是好多居民楼，它想要看到人类随时都可以。 “朝阳哥哥真棒，啾啾喜欢～” 下班时，哈士奇拒绝由张朝阳牵绳，直接咬着绳子交给胡勒，看也不看自家铲屎官。 胡勒觉得新奇，忍不住调侃道：“哎哟，我居然还有这么一天，被大花宠幸了呐，张朝阳你失宠了。” 张朝阳无奈摇头，想说什么，但是看着一直往前走的哈士奇，又没开口。一直到临睡前，他洗完澡出来，看到房间里的狗窝不见了，这才明白，狗子是真的生气了。 他顿了下，转身朝着楼下走去，找了一圈儿，终于在一楼的阳台口找到它。 “大花，你怎么自己待在这儿？”张朝阳走过去蹲下。 哈士奇淡淡瞥了眼，默默转回去，将自己的头埋进身体里，蜷缩成一团。它拒绝沟通！ 张朝阳瞧着不是滋味儿，拿手指戳了戳柔软的皮毛，“大花，你有什么话就和我说，我们是朋友是家人，当初不是说好的么，你在我身边要开开心心的，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可是你快要有别的宠物了，你再也不是我一只狗的了。铲屎官，你为什么还要养别的宠物？是我表现的不够好吗？我可以很爱很爱你的，只爱你一个人，永远永远，你也只喜欢狗子好不好？” “大花……”张朝阳听着这话心里难受。 哈士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以前的主人养着它时，还有小花妹妹呢，后来又多了三只狗崽子，可是它都无所谓的，还很喜欢它们。为什么到了张朝阳这里，它就接受不了呢？ 是因为他对自己太好了吧，这么好的铲屎官，真的想独自霸占啊！ 哈士奇忽然抬头，用自己的脑袋蹭着张朝阳的掌心，一下一下，语气轻声道：“铲屎官，狗子活不长的，我已经活了两年了，再过十几年我就要死了。等我死了，你再去喜欢别的宠物，再养别的宠物，好不好？” 张朝阳鼻子顿时一酸，将哈士奇抱起来搂在怀里，他听不得这么卑微的语气，喜欢是相互的，他养宠物，他们之间的陪伴也是相互的。 哈士奇需要他，他同样需要哈士奇。 “大花，我没想过养其他宠物，你很好，我很喜欢。我目前没想过养其他宠物的。” “那你还对那只小麻雀那么好！”哈士奇哼哼唧唧，“我都看出来了，你看它的眼神很不一样，你看别的动物，金丝猴啊、大熊猫啊、还有警犬什么的，和那只鸟不一样！” 张朝阳很是诧异，狗子这么机灵的吗？这都能分辨的出来。 “嗯，是不一样，我和啾啾认识的时候，它的意识还和小孩子一样呢，对人类的世界懵懵懂懂的，可就是这样，还对我没有任何提防，带我在山城到处玩儿。它真心待我，我也必须真心回应它，你说是不是？” “那飞天它们也是真心很友好的。”哈士奇辩驳道。 张朝阳却摇头，“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警犬也好，金丝猴也罢，他和它们认识时，它们对人类世界的认知已经很熟练了，这就有点像是同龄之间的交往，是出于一种平等的关系。 而小麻雀，不管在鸟类的年龄上来说它是不是成年了，它给自己的感觉，一直都是幼崽一样的。 “啾啾对人类世界的认知很浅薄，它的意识，相当于我们人类的三四岁小孩儿，我怎么能用对待飞天它们的态度去对待一个孩子呢？” 哈士奇顿时就有点不好意思了，对方还是幼崽啊，那它之前那样狠狠抓它，是不是太过分了？ 它已经是一只成熟的狗子了，以大欺小，那它真的很坏耶！ “铲屎官，对不起哦，我不是故意的，明天我和小麻雀道歉。” 哈士奇承认自己之前的错误，但是态度依旧坚决，“道歉归道歉，但是我还是不会答应的，铲屎官是我一只狗的，幼崽也不能和我分享你。” 张朝阳笑了，“麻雀的生活习性和狗狗不太一样，啾啾会在临江市留多久也不知道呢，别看现在它黏着我，指不定过段时间，它就要走了。” 这是一只有大志向的麻雀，能够将整个山城飞一遍，又敢独自一只偷偷潜上飞机，跟着他来到临江市，它心里装着的是祖国山河，哪里看得上当一只家养麻雀。 他再喜欢小麻雀，也不会阻挡了它的志向和爱好。 哈士奇这回彻底放心了，想着对方马上就要走的，那就是客人啦，于是决定从明天开始，好好招呼新的小伙伴。它要把研究所的其它朋友都介绍给小麻雀！ 一人一狗误会解除，哈士奇又黏着张朝阳不放，甚至撒娇求抱抱。 “铲屎官，你好几天没有抱狗子了，你和胡勒都不在，我一直跟着何医生一起住，你不知道哦，何医生对我可凶了，都不给狗子吃宵夜，他肯定记着上一次的事情，偷偷报复我……” 张朝阳也想念自家狗子，对于哈士奇三分无赖的调皮半推半就，最后连同狗窝一起，把它抱上楼了。只要狗子不在他怀里乱折腾，抱着它还是很轻松的。 第二天一大早，哈士奇急着见小麻雀，催着张朝阳赶紧去上班，连带着胡勒也被迫早起，一路打着哈欠对哈士奇翻白眼。 “大花啊大花，你这只黏人狗，昨天还对我要抱抱，今天就躲在你家铲屎官怀里不出来了，变脸比谁都快。” “胡勒你别伤心，你以后也会有自己的狗子的。” “你嗷呜啥，我反正听不懂，不过只此一次，下次再这么早吵醒我，我一定揍你。” 两人到研究所，哈士奇一下车就溜了，朝着后山的方向跑去，一路跑一路叫唤，“啾啾！小啾啾！狗子来找你玩儿了～” 张朝阳本想跟着一起去看看，结果胡勒把他拉住，朝着另一条道儿往前走。 “胡勒，你带我去哪里？” 胡勒一脸笑嘻嘻，“你就不好奇昨天送我们回来的两个人和研究所这边说了什么？你师父这边估计是撬不开的，不过我师父那里，哭一哭装装可怜，一准儿可以！” “这事情和咱们没关系，我们回去上班要紧吧。”张朝阳有些别扭，他可从来没搞过这一套啊。 胡勒却是表情坚定，“怎么没关系，咱俩可还没解除怀疑呢，那人被抓住后要是反咬我们一口怎么办？还是问清楚比较好，不然我上班也心里不踏实。” 胡勒心里还有一个小九九，对于张朝阳找到的那个白色粉末，他其实挺好奇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而且八卦的性子也实在控制不住，非常想知道为什么那男人要拉着一飞机的人去死？ 等两人到了胡新研办公室，不等胡勒发挥出自己的“功力”，就被告知，他们被临时“管控”了。 “什么？”两人都是震惊。 胡新研表情淡定，直接说道：“你们是这起恐怖事件的发现人，在这件事没有彻查清楚前，你们的嫌疑还不能排除。首先一条就是，你们俩目前不能离开临江市。” 胡新研说着看向张朝阳，笑了笑，“朝阳啊，你师父之前说给你请假回家的事情，得先放一放了。” 第167章 第167章 离开办公室,两人往自己部门走去，一路上胡勒都在碎碎念，对于自己当英雄反而变成被管控的嫌疑人,非常的不爽。 “他们是不是脑子有病！我们制服了恐怖分子,他们竟然还怀疑我们可能是同伙？脑子进水了吗？” 张朝阳一脸无奈，“应该属于他们的正常流程吧,我们国家对于打击恐怖犯罪这方面好像很严格。” “那也不能把我们锁死在临江市啊，跟看管犯人一样。” “你想出市去？” 胡勒表情一顿，“那倒也没有，不过你不是要回家呢么。” “无所谓，我也没和家里人说,晚些时候也行。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把大花的毛发生长手术搞定了。” 和胡勒道别,张朝阳直接去找何孟来，询问哈士奇治疗毛发生长相关方面的事情。 何孟来没想到自己徒弟对这事这么执着,本来以为这段时间没提及,已经是准备放弃了,却不想—— “你真要花几十万给一只狗做这个毛发生长手术？”何孟来刚了解到新内容,直言：“修复中心那边正好有新技术突破,能够将疤痕体质恢复如初，让毛发自然生长,不过相对应的手术费用会再提高三成。” 张朝阳惊喜不已，“真的吗师父？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大花是不是就能和原来一模一样了？它的毛发重新生长，和之前的是不是没有任何区别？” 何孟来：这一副天上掉馅饼儿的态度，真的很让人搞不懂啊！ “朝阳啊，这个手术很前沿,就算是内部价，起码也得准备四十万。四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目，你……” “师傅你放心，我有钱，我参加综艺那会儿赚了一百万呢！” 何孟来：“……” 看着徒弟傻乎乎乐呵呵的表情，他还想劝对方的话说不出来了。算了，到底是别人的私事儿，自己管多了不好。 “那行，申请表格填一份，我和所里打报告，尽快安排手术。” 张朝阳填完表格离开，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他知道哈士奇在后山活动，忍不住就朝着那边跑步，想要把这个消息分享给自家狗子。 而此时的后山，正在进行一场别开生面的军训汇报活动。 警犬带着哈士奇和蜜獾进行各项军事训练，因为它的严格要求，两只即便有些懒散，依旧完成的很不错。 后山活动的很多动物听说这件事，都赶过来看热闹，大的动物趴在大石上，或停靠在树干上，小的动物就随意多了，力争选择最好的观看位置，想要看两只究竟有什么出色的表现。 “哈哈崽你最棒，不要怕，和之前训练的时候一样，你一定可以的！” “欢欢是最厉害的蜜獾，你一定能拿到优秀的，到时候和飞天干一架！” “最棒！最棒！” 刚开始军训时，经常有动物时不时过来看热闹，尤其是看到哈士奇和蜜獾那拉胯的动作，毫不留情的都会嘲笑一顿，等乐子看够了，这才施施然离开。 可是真的到它们军训汇报时，所有动物们都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在一旁像是小粉丝一样，一个劲儿的鼓励和鼓掌。 哈士奇颇是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尤其是它的小伙伴们齐齐给它喊口号，顿时感觉自己就是最靓的那只崽！ “大花哥哥最棒！大花哥哥好厉害！” 小麻雀是新加入进来的，对于其他动物不太熟悉，只亲近张朝阳的宠物狗，于是直接化身“脑残粉”，360度无死角夸奖哈士奇。 “你从哪里弄来的小二傻？” 蜜獾听着头顶叽叽喳喳的麻雀叫声，有点烦躁，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给对方一爪子。 哈士奇对此嘚瑟了，轻咳一声，开始显摆，“这你就不懂了，我大花是谁哦，是整个研究所唯一一只哈士奇，是最聪明的狗子，拥有这么高智商的我，有几只脑残粉是很正常的。毕竟，狗子外表那么帅，眼神这么深邃，是天生的忧郁蓝，如果在古代，我一定是一只狗王子。” 再看蜜獾，哈士奇觉得，这小平头的长相真的有点像路人甲了。 “欢欢，你也不要嫉妒，虽然你长得没我好看，可你还是很厉害的，毕竟你要拿优秀啊。我就不一样了，我只要拿一个及格就好了，我可是靠颜值吃饭的。” 蜜獾一整只无语了。 和哈士奇待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它越能感受到对方那时不时抽风的脑回路，以及对自己颜值高这一点嘚瑟的小傲娇。 它完全不嫉妒，蜜獾家族以能力说话，谁打架最厉害，那才是最帅的！ 可怜的狗子，美貌有什么用，等老了不还是一只老狗么，只有力量才能永远伴随自己！ 两只心思各异，在警犬的一声令下，开始了今天的综合汇报…… 张朝阳赶到时，就看到了后山那块平坦的坡地上，聚集着各种各样的动物：松鼠、大熊猫、金丝猴、穿山甲、耳廓狐…… 再仔细看，树上竟然还趴着一只全身漆黑的豹子！ 再仔细看，隔壁树干上缠着一条浑身褐色的蟒蛇！ 再仔细看…… 张朝阳看得头皮发麻，这些动物，有一部分是基地内部的吧，不是说已经完全阻隔了那条逃跑路线了么，这特么又是怎么溜出来的？ “小伙儿，你也来看热闹啊，哈哈崽和欢欢的军训汇报有意思嘞，挺好看的。” 张朝阳顺着声源看去，惊呆住，是基地内部的那只颇有历史的中华草龟，它怎么也从里面跑出来了？ 中华草龟趴在一块大石上，它这个位置是绝佳的观赏点，看到张朝阳走过来，不由笑呵呵。 “本来没想出来活动的，但是研究所的那些人类手段多，被那头狼搞出来的线路差不多要被封了，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出来自由了，好些年没看过外头的太阳，就让小黑带我出来逛逛。” “小黑？” “对哦，你不认识小黑，喏！就是对面树干上睡懒觉的那只，黑豹子，是只老实崽子。” 张朝阳：“……” 黑豹属于金钱豹的黑色变种，眼睛呈蓝色，多分布于亚洲热带地区。黑豹全身漆黑，耳朵短，体长大约在一米二左右，而它的尾巴就能约长一米，体重可达一个成年人的重量。 最重要的是，黑豹能爬树、能游泳，奔跑速度每小时60公里，能跳6米远，能跳3米高，视觉、听觉、嗅觉极为灵敏，捕捉猎物十分拿手。[1] 豹子，是除却狮子和老虎，最让人头疼害怕的大型猫科动物，甚至在速度方面，它比狮子还难搞！ “豹子这种生物，怎么看都不像是老实崽子啊。”张朝阳忍不住嘀咕一句。 话音刚落，对面闭眼休息的黑豹猛地睁开眼，几乎是眨眼之间，从对面的树上跳到了中华草龟身边，而后站直身体，和张朝阳面对面平视。 那双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蓝黄的色彩，只稍稍咧开嘴，锋利的牙齿显露无疑，整一只呈现凶兽的既视感。 张朝阳浑身僵住，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眼前的黑豹看了他一会儿，慢悠悠跳下大石，在他脚边绕着转了两圈，然后又重新跳到石头上。 “你，说我坏话。”黑豹发出低沉的声音，表情有些不爽，语气更是不快。 中华草龟听到声音回头，笑骂了句，“小黑，别吓唬小朋友，都快被你吓傻了。” 黑豹“嗯”了声，扭过去趴在大石上，准备继续睡觉。这是它们豹子的习性，习惯于白天休息、夜间活动，如果不是要驮着中华草龟出来，它这会儿应该在基地内部，在某棵大树上睡得正香。 “小黑，你快把我挤下去了，我这么大年纪，掉下去龟壳都要碎了哦～”中华草龟声音慢悠悠。 黑豹说了句“麻烦”，却把中华草龟叼起，放到了更高的一块大石上，然后自己整只占据原本的位置。 张朝阳看着趴在自己眼前眯眼的黑豹子，僵硬的脑子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始活动，他一点一点，慢慢的往后移，想要悄咪咪的溜走。 大型猫科动物，一旦惹急了，会咬死人了，保命要紧！ 然而还没有移动两步，黑豹忽然扭头，眼神警告，“别吵我睡觉。” “额……” “待着别动，等我睡醒再说，你的脚步声很吵。” 张朝阳：“……” 什么鬼！旁边那群看军训汇报叫的欢腾的小动物才最吵好么，我就移动两步，嘴巴闭的死死的，哪里吵了！ “那个，我……” “小黑和你一样重吧，昨儿研究员刚逮住它给称了体重，60公斤，它因为这事对人类不爽了，迁怒到你，莫怪啊。”中华草龟解释黑豹的脾气。 张朝阳一整个心酸了。 明明体重一样，为什么我在黑豹面前，一整个弱小卑微可怜？ 然而打击更大的还在后面，黑豹一听自己和一个人类同样的体重，不由好奇回头看了眼。 然后，目光毫不掩饰的鄙夷，“你真的有60公斤？你那只狗，看着都你比壮。” 啪嗒—— 张朝阳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注：[1]内容来源于百度百科。 以及食肉动物要远离，本文内容剧情需要，现实中千万不要靠近大型猫科动物！！！ 珍爱生命，人人有责。 第168章 第168章 军训汇报总共历时两个小时,所涉及项目八大类，其中各小项目无数。 张朝阳大学时候军训过，单单就是一个走方阵,就把他磨的要死要活的,而且他还是同手同脚的那种，可以想见为了走好方阵,他得花费多少的努力。 但是现在看哈士奇和蜜獾的各种汇报，张朝阳顿时有种感觉，自己不如它们两只。 虽然动作上可能不如人类做的好看标准，但是无论是速度还是耐力，以及动作的完成度,它们远胜他！ 最重要的是,走方阵只属于它们当中的一个类别而已。 “这只警犬大气,一点不私藏，我看大花和欢欢学到很多有用的东西。” 中华草龟瞧不懂复杂的分类,但是它能看得出来,它们在接受训练后,整体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旁边原本打盹的黑豹,此时已经睁开眼,它算是看完了后半程，而这一部分内容,在它的眼里一番分析，直接就变成了两大块，追踪搜寻和耐力比拼。 “有技巧的搜寻，充分运用鼻子的灵敏性，更加强健的体魄，在追踪猎物时拥有更大的胜算,两者相结合提高，能够增加在草原的生存率。” 黑豹知道，它或者蜜獾之类，在人类研究做完之后，总归是要回到大自然的，而警犬将一些真本领交给蜜獾，无疑是让草原硬骨头更加难啃了。 黑豹不由庆幸，自己和蜜獾没什么冲突，它也不像非洲狮一样，稍稍被挑衅一下就抓狂，然后把自己整的憋屈又无奈。 它们这种大型猫科动物，就算干掉一只蜜獾又怎么样？是能增加自己的成就感，还是能够多饱餐一顿？ 蜜獾的皮又硬又难啃，肉也不好吃，能有吃羚羊之类的嫩肉香嘛！ 想到基地内部那只非洲狮，动不动就被蜜獾迷惑的牵着鼻子走，然后在里面上演你追我赶的厮杀游戏，黑豹嗤之以鼻，觉得蠢爆了！ “人类，你的狗，更强了。”黑豹看完军训汇报，总结道。 张朝阳没回答，黑豹扭头看了眼，不爽了，“喂，和你说话呢。” 这人类，一点礼貌都不懂，要不是自己肚子太饱，真想咬一口。 “你让我闭嘴。” 张朝阳一脸无辜，对待大猫，他绝对是从心的，身体本能让他感到害怕，即便能够沟通也没什么大用。 黑豹顿时一噎，狠狠瞪了眼，叼起中华草龟，直接往后跳跃，从动物群中默默消失。 隐约还能听到中华草龟的叫骂声，说着小年轻不尊老爱幼，一把老骨头还这么颠，不够稳重。黑豹听完不但没停下，反而跳跃的更快，一整只彻底消失了踪影。 军训汇报彻底结束，动物们看完热闹，各自散开了，山林里活动的直接返回自己的窝，基地内部偷偷溜出来的也赶紧返回，最后只剩下四只。 “朝阳哥哥，它们还要打架呢～”小麻雀看到张朝阳，急冲冲飞过去，落在肩膀上打报告，“就是飞天哥哥和欢欢哥哥，它们要打架啦。” 小麻雀一脸纠结，两只绿豆小眼睛眨啊眨的，有点急坏了。 “打架不好的，欢欢哥哥的爪子好锋利，万一把飞天哥哥打伤了怎么办？” 张朝阳不由笑了，之前因为黑豹的紧张感终于消失，“你怎么就肯定，一定是飞天输？” “唉？难道飞天哥哥更厉害吗？” “不知道，不过飞天是警犬，它有很丰富的战斗经验。” 话虽这么说，张朝阳到底不放心，警犬是他的责任，他不能放任它和蜜獾太过自由。 “飞天，你和欢欢一定要决斗吗？” 见警犬点头，张朝阳想了想，约法三章，“决斗可以，但必须点到为止，不能造成双方重伤，不能下死手攻击，不能咬对方的致命点。” 打架总有擦伤，但是重伤甚至危及生命，那是决不允许的。 警犬答应了，而蜜獾这边，没有干脆点头。 张朝阳直接看过去，说道：“我必须对飞天负责，作为警犬擅自决斗已经是违反规则了，如果再因为打架受伤，那是绝对绝对不行的。点到即止，作为一场友谊赛，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上一次没牵绳事件，张朝阳做了深刻的反省，也吸取了教训，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再犯错误了。 “飞天，你和蜜獾要决斗，我必须在旁边看着，如果一旦情况不对，立即停止知道吗？” 张朝阳走过去，声音不由压低一些，“你是警犬，你的职责和使命，和它是不一样的。作为一只工作犬，尤其是警犬，很多事情没有太多的自由。” 警犬点头，很感谢张朝阳的提醒，“我知道，我不会乱来。” 蜜獾被一人一犬紧紧盯着，最后只能放弃下死手的想法，“行吧行吧！那就点到即止，不过事先说好，要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来，友谊赛也不能随便敷衍的。” 张朝阳带着哈士奇和小麻雀退到旁边，开始观看两只的决斗。 警犬训练有素，各项实战经验丰富，不仅要对上凶狠持刀的歹徒，有时候大型猛兽也会碰上，而蜜獾呢，在草原更是喜欢越级挑战，和大型动物之间的作战时有发生，这两只一开场，直接就碰出火花。 “好耶！飞天这一跳刚好完美避过欢欢的爪子，后腿有劲，跳的比我还高呢！” “欢欢哥哥好厉害，一爪子抓碎裂石头了！” “还是飞天厉害一点，我们狗界的神，是不会输的。” 一狗一麻雀各自站队，在旁边加油助威。 张朝阳完全看不懂所谓的招式，他只看到警犬和蜜獾几次撕咬碰撞，差点就把对方咬死了，但下一秒又会快速分开，开始新一轮的攻击。 好几次，他都觉得太凶狠不能再继续了，两只又会默契的分开，然后重新调整姿势。 而他在旁边提心吊胆的，揪着心像个傻子一样…… 半个小时后，警犬以绝地反杀一击，将蜜獾压倒，尖利的牙齿虚虚咬住对方的脖子，结束了友谊赛。 “我输了。”蜜獾愣了一会儿，这才说话，“飞天，你很厉害，你是第一只打败我的动物。” 警犬不禁摇头，它怎么可能是第一只呢，那些大型猛兽如果真的发起狠来，小小一只蜜獾注定是会被咬死的，只不过这个过程会很烦很绕。 “多谢，承认了。” 警犬冲着蜜獾点头，表示感谢，“这一场友谊赛，我从你身上学到不少，你们蜜獾的很多进攻手段，我觉得很不错。” 这些技巧和动作，它后续会自己研究，希望能够融入平时的训练中。 蜜獾输了，对基地外的留恋大大减少，和张朝阳以及哈士奇道别，很干脆的回基地内部，并且表示短时间内不会再出来了。 “我要闭关练习，等我再厉害些，我再向你挑战！”这是蜜獾对警犬留下的一句狠话。 看着离去的背影，警犬却知道，这是它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它在弧向研究所的日子，该结束了。 “张医生，我想我该走了。”第二天，警犬正式和张朝阳说道。 张朝阳如今手头没有重要工作，正准备全心全意的照顾和治愈警犬，结果对方却说要离开了？ 他惊讶不已，“怎么会，你不是还没……” “我已经被治愈了，即便没有彻底恢复原先的状态，我也不会再继续消沉下去。我是警犬，我应该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继续工作！” 警犬看向张朝阳，眼神很平静，“张医生，麻烦你给高队打电话，告诉他可以接我回警犬基地了。” 对警犬，张朝阳一直是用对待人的平等姿态去对话的，它说自己已经好了，张朝阳并不会太怀疑。 不过，“还是要先做一个详细的测试，测试结果达到90分以上，你才算我们人类认知上的完全治愈，等结果出来我再给高队打电话。” 警犬表示明白，跟着张朝阳乖乖去做测试。 等结果的时候，一人一犬坐在走廊边的石凳上聊天。 “飞天，你的训导员不在了，你回警犬基地后，他们会给你安排新的训导员吗？”张朝阳对这件事一直很担心，警犬重感情，也不知道它和新的训导员能不能相处得好。 警犬却是摇头，想到什么不禁扭头，“张医生，能请你帮个忙吗？” “嗯？” “我想参加今年的犬王争霸赛，我如果测试是100分的话，你能不能和高队建议，推荐我去参加呢？” 张朝阳不明所以，警犬却说出了一个藏在自己心底的秘密，“我不想留在警犬基地继续工作了，我想拿到犬王的称号，我要进入再分配，去边防当一只缉毒犬。” 犬王争霸赛，所要考核的项目有很多种，而一只犬王的诞生，势必引起各方的注意。犬王在哪个项目的表现更突出，相关部门就会进行优化配置，将它送往更合适的地方。 警犬对自己的搜查缉毒方面的能力很自信，这也是它训导员对它训练最严格的一块，它的训导员不仅想要当一名警察，更想当一名缉毒警。 但是他牺牲了，这个愿望再也不可能实现。 警犬：“我们是搭档，是亲密的伙伴和战友，他的心愿，将由我来实现。” 作者有话要说：飞天要离开了，去走属于自己的路。 第169章 第169章 警犬的测试结果出来了,张朝阳拿到手一看，完成度100分。也就是说，人类意识范畴里,它是属于完全治愈的。 警犬很高兴,肉眼可见的眼里带着笑，“张医生,我们说好的。” 张朝阳叹了声，“飞天，这件事我只能尽力而为，能不能说得动高队，他是不是会让你参加,得看他的意思。” 警犬笑起来,抬起爪子挥了挥,让张朝阳凑近些，将一些小秘密告诉他。 张朝阳给高秋平打电话,说了警犬已经治愈的消息,询问对方什么时候过来接犬。 高秋平那头脑子懵了下,紧接着是一声急促的呼吸声,“张朝阳,你再说一遍？” 语气里尽是紧张和激动。 张朝阳忍不住嘴角上扬，心情很愉快,“是，刚做完测试，结果是完全治愈，从我们的角度来看，它已经彻底恢复了。” 他当然知道这其中有警犬的自我控制，但他相信,再给一些时间，它会变得更好！飞天从来都是勇敢无畏的！ 高秋平高兴坏了，立刻开口道：“我明天一早就过来接飞天。不，我今天下班就过来，张医生，实在太感谢你了。” 电话挂断，张朝阳扭头和警犬说了高秋平大概晚上会到，至于参加犬王争霸赛的事情，他会当面和他详谈。 “你明天就要走了，飞天，去和朋友们道个别吧。” 警犬点点头，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它准备去找哈士奇。 而此时的哈士奇正在小水塘边晒太阳，边上躺着白化大熊猫，手术后恢复很好，白化大熊猫已经可以和哈士奇一起晒太阳了。 两只践行之前的约定，躺在温暖的鹅卵石上，闭着眼睛沐浴阳光，这样晒那样晒，实现360度自由温暖晒毛。 “哈哈崽，躺着晒太阳真舒服啊，我终于知道你每天过的都是什么神仙日子了。” 白化大熊猫自由躺平，伸展四肢，学着哈士奇的样子，时不时扭扭脖子踢踢腿，偶尔咧开嘴傻兮兮笑两声，看起来跟只傻子一样，但其中的快乐无人能懂。 哈士奇将晒太阳的精髓传授给白化大熊猫，看着对方学的有模有样的，满意极了。 “大白，你很不错啊，继续保持，过两天我再教你新的晒太阳方法。” 白化大熊猫很高兴，开口问：“那有在树上晒太阳的好方法吗？就是那种矮树上，我喜欢趴在高一点的地方晒，哈哈崽你教教我呗？” “！” 晒太阳为什么要去高的地方，万一掉下来很痛的！ 哈士奇正准备拒绝，还没开口，就听到警犬的声音。它睁眼一瞧，果然是警犬来找它了。 “飞天，你也来晒太阳啊，快来快来，我们三兄弟排排躺。” 警犬慢慢走近，犹豫了下，跟着躺下了，只是它的姿势有些僵硬，做不到和哈士奇一样整只软塌塌的瘫痪一般。 “飞天，你这个姿势不行，晒太阳就要全身心放松，想象自己飘到了云朵上，被温暖和轻柔的云棉花包裹着，就好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那样……” 哈士奇在这方面是高手，终于可以指导警犬做这做那了，整只激动坏了。 警犬也不恼，任由着哈士奇折腾，直到晒了一会儿，它才开口道：“大花，我要走了。” 哈士奇晒的脑子晕乎乎，听不太明白，“啊？飞天你要去哪里啊？去别墅那边吗？” “我要回云市了，回警犬基地去。”顿了顿，警犬又说了句，“我会参加犬王争霸赛，拿到犬王的荣誉，以后去边防当一只缉毒犬。” 所以大花，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哈士奇的表情僵愣住，嘴还咧着，维持着笑嘻嘻的模样，可是眼神已经逐渐开始委屈了，从震惊到难过，最后彻底转为难以抑制的伤心，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呜呜……飞天你怎么可以走呢，我们兄弟俩要永远在一起做好朋友的，我才和你熟悉起来，我们还没有玩够呢，你为什么要走啊！” “大花，我是警犬，和你是不一样的，我总要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那你可以不回去啊，不当工作犬不就好了嘛，和我一样当一只宠物狗，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警犬没说话，坚定地眼神却无声诉说了一切。 哈士奇的眼泪忽然止住了，怔怔的看着警犬，忽然从地上一跃而起，“我不喜欢你了！” 说完，哈士奇独自一只蹿了出去。 “大花！” “让它跑吧。” 白化大熊猫叫住警犬，表情也有些伤感，它和警犬相处不多，但这是一只好犬，它要离开自己也是很不舍的。 “我都舍不得你呢，大花和你关系那么好，它心里肯定很难受，跑一跑发泄一下，它就会回来了。” 警犬“嗯”了声，暂时没去追哈士奇，而是和研究所其他认识的动物们道别，无一例外的收到了很多的不舍情绪。 所有动物都已经道别了，警犬干脆坐在部门的前厅位置，等着哈士奇回来，它听小麻雀说，哈士奇去后山奔跑了，已经跑了很久，一点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飞天哥哥，大花哥哥会不会跑累死啊？”小麻雀挺担心的。 警犬没说话，只目光温柔的看向后山方向。 临近下班，哈士奇终于跑回来了，它累的气喘吁吁，眼神却是亮了许多。走到警犬身边，直接将自己狗头蹭过去。 “飞天，我舍不得你，狗子好舍不得你啊！” 警犬用自己的头回碰了两下，语气温柔，“我也舍不得你，大花是我永远的朋友。” “是好朋友！” “嗯，好朋友。” “那你今晚和我一起睡，睡我的狗窝。” “额……” “骗子，渣狗！刚刚还说好朋友的！” “……好吧，一起睡。” 哈士奇这才笑开，招呼着警犬去找自家铲屎官，想要赶紧回家。 晚饭后，张朝阳又带着警犬去了一趟欧阳萌萌家，让它和赤狐以及橘猫做一个告别。 赤狐面色稍稍惊讶，但很快恢复正常，点头道：“确实，你是警犬，离开是迟早的事情。不过那只蠢哈没大哭吗？” 警犬看着和橘猫窝在一起的哈士奇，表情无奈，“一下午都在奔跑发泄，可能累的哭不出来了。” “嗤——它就是愚蠢，认不清感情，对陌生的动物投入太多，最后受伤的永远都是自己。” 警犬却无声笑了，赤狐虽然是骂着哈士奇，可是话里的关心和维护之意又是那么明显，大花身边有一些真朋友，真替它高兴。 “我离开后，如果大花还难受，麻烦你们多安慰安慰它，和朋友们在一起多玩一玩，它就会渐渐把我淡忘的。” 赤狐别扭转过脸，“谁和它是朋友，和蠢狗在一起久了，智商都会跟着下降。” “萝莉小姐，你很喜欢大花，对它很好。” “喂！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才不会喜欢一只蠢狗，你没看到它都把大橘带傻了么！” “哈哈……” “不准笑！” 在欧阳萌萌家的道别是欢快的，哈士奇被橘猫安慰一通，心情总算好些了，两只踩着轻快的步子，准备回家睡觉。 等走到别墅大门口，却发现外面停着一辆车，哈士奇还懵逼着，警犬却是叫了声，直接冲着那辆车跑过去。 车门打开，高秋平从车里下来，一把抱起警犬，摸了摸它的头，“飞天，我来接你回家了。” 警犬心头一酸，呜咽一声，在高秋平怀里蹭了蹭，“高队……” 哈士奇可不管这些，对高秋平也没啥好感，直接招呼着警犬赶紧回家，一起去狗窝舒坦，它还准备带着警犬吃宵夜去。 张朝阳看着被哈士奇拐走的警犬，一脸尴尬冲着高秋平，“大花有些调皮，不过和飞天相处还算可以的，今天是最后一晚上，稍稍放纵，应该没事吧？” 高秋平从口袋里抽出烟盒，拿出一支递过去，张朝阳摇头，“我不抽烟。” 他顺势收回手，自己点上，猛吸一口慢慢吐出烟圈，这才开口道：“张医生，飞天的事情，我高秋平记在心里，这份人情是我欠你的。” 张朝阳连连摆手，“高队，我和飞天也算有缘分，这是我应该做的。而且它在研究所属于自然治愈，其实我发挥的作用还不如大花来得大。” 见高秋平疑惑看过来，张朝阳没隐瞒，详细讲述了警犬在弧向研究所的生活日常，当中包括它无意中跳江救人这一段，以及救人之后的先后情绪变化。 张朝阳：“飞天是警犬，训导员的牺牲确实让它受到重创，但是它不应该被单独关在一个房间里接受所谓的心理治疗。它应该和其他警犬在一起，应该坚持参加训练，你们剥夺它的日常，只会让它产生自我厌弃，让它怀疑自己是否还能胜任警犬的工作。” 高秋平心头一震，他没想到张朝阳会和他说这些，以及想到警犬之前的种种，顿时愧疚心疼。 “是我的错。” 他不应该让飞天被特殊对待，它是那么聪明的一只警犬，怎么可能会接受被“孤立”呢！ 张朝阳继续说道：“它和大花在一起，以及和研究所很多动物混杂，无论是心态还是行动力，都在高速恢复，救人事件发生，它大概重新意识到自己是一只警犬，重新燃起了斗志和希望，后面的恢复速度就更快了。” “多谢。”高秋平默了好久，最后只蹦出这么两个字。 张朝阳却摇头，“我没想让高队感谢我，我告诉你这些，只是让高队你明白，飞天是一只行动力很强的警犬，为了它今后心理问题不再复发，它需要投入紧密的工作当中，当一只出色的警犬能够本身治愈它自己。” “张医生这话什么意思？” 张朝阳嘴巴动了动，这才慢慢问道：“我听说你们警犬基地每年都会举行犬王争霸赛，飞天应该属于种子选手吧？你之前也和我说起过，飞天的天赋极高，它的训导员对它寄予厚望，为了调动它的积极性，不如让它参加今年的犬王争霸赛？” “飞天目前的状况不适合参加。”高秋平稍作迟疑，摇头道。 张朝阳顿时就急了，“怎么就不合适呢，你都没有给它机会，你怎么知道它就一定不行？就因为它训导员牺牲，你就彻底否定了它的能力？高队，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高秋平：“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犬王争霸赛需要警犬和训导员一起配合，飞天的训导员牺牲，警犬基地目前没有和它相熟的训导员配对，从陌生到熟悉，它和新训导员的磨合期会很长。” “汪！汪汪！” 警犬不知什么时候冲出来，站在高秋平身边，眼神急切又热烈，“不要其他训导员，高队，你来带我！”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还在写。 第170章 第170章 张朝阳想起警犬和他说的一些小秘密,其中有关于高秋平的就是，他不仅是公安刑侦大队在职，在警犬基地那边,依旧保留着训导员的职务,他当初就是从警犬基地走出去的。 看到警犬和高秋平之间的相处，如果不是知道内情,谁都会觉得，他应该就是它的训导员。 “高队，你和飞天的关系看上去很好，是经常去警犬基地看它吗？”张朝阳随口问起。 高秋平安抚警犬，头也没抬回道：“我在警犬基地算半个任职,在它训导员接收之前,飞天一直都是我带的。” “所以高队你也算是警犬基地的其中一名训导员？” 高秋平敏锐感觉到不对,但是来不及解释，就听张朝阳说道：“那高队还怕什么啊,你亲自带飞天不就好了,你和它从小就认识,除了它的训导员,就属你最亲。你当它的临时训导员,带它参加犬王争霸赛，这个组合绝配啊！” “……” “高队怕飞天和你配合不够默契吗？那要不要现在来试一试？一切常规项目,应该可以在小区里进行的吧？路边障碍跑或者快速搜查之类的？” “……” 高秋平没说话，只平静的看着张朝阳，想从对方的过度热情里探究些什么。但是很快他又意识到这样的态度不对，张朝阳帮助了警犬，他不应该时刻保持怀疑。 “张医生，飞天的情况你没有全面了解,它现在不适合……” “我适合！我非常适合，高队我这就展示给你看！” 警犬快速跳离高秋平身边，在小区里开展各项可执行的训练项目，它有意展示自己，其速度、力量、耐力，甚至是嗅觉方面，全部毫无保留。 张朝阳看不懂，但是高秋平作为训导员，自然知道警犬在做什么。正因为知道，心情可谓是复杂。 什么情况？刚才是他和张朝阳在沟通吧，警犬为什么一副全部听懂的状况？ 飞天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还是歪打正着，无意识的？ 高秋平之前对张朝阳就有所怀疑，只是后面又发生了很多事，让他渐渐放下怀疑点。可是现在警犬的表现，高秋平忍不住看了眼身边的人，那种蠢蠢欲动的怀疑之心又冉冉升起了。 控制不住，很想探究清楚，张朝阳这个人身上一定藏着秘密。 但是不行，没有合理的证据，不能违背原则，不能犯法！ “高队！我的表现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棒？”警犬全方位展现完毕，兴冲冲地跑回来，在高秋平身边绕圈圈。 高秋平顿时头疼，算了，比起怀疑张朝阳，现在他更怀疑警犬，说好的建国后不许成精，飞天的智商二次升级了吗？ 将警犬安抚好，看着它离开，高秋平这才开口，“张医生，你提的建议我会考虑。等回去后，我给飞天进行更详细的恢复训练项目测试，如果它全部达到优秀，我亲自带着它参加犬王争霸赛。” 飞天有成为犬王的能力，高秋平自己也想看到警犬拿到最高荣誉的一幕，这也算是圆了它训导员的一个心愿吧。 第二天，警犬跟着高秋平离开，张朝阳牵着哈士奇出门送行。 张朝阳的情绪还好，也比较内敛，基本上没什么表现出来，可是边上的哈士奇已经哭成狗了。原本就是一只狗，现在是一只泪狗。 “大花，别哭了，飞天有自己的路要走，你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们都努力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张朝阳的安慰没用，哈士奇哭的不能自制，最后两只眼睛都肿了。张朝阳挺心疼，默默地背起狗子，一路往研究所走去。 三公里路程，一个瘦竹竿的年轻人背着一只胖硕的哈士奇，直接成为沿路的一道风景线。 哈士奇哭着哭着就止住声了，好奇的歪头打量着路边擦肩而过的行人，听着他们对自己和铲屎官的小声议论。 “这是一只哈士奇吧？它好壮啊，它铲屎官背得动吗？” “我就说哈士奇不能养，你看看这造作的，我要是养了，老腰都得断掉。” “哈哈，人背二哈，太搞笑了！” 哈士奇被说的不好意思，挣扎着跳下来，“铲屎官，狗子自己走。” “你看得见吗？”张朝阳看着狗子一双眯眯眼，表情怀疑，“上一次你眼睛肿了，走路歪七扭八的，差点掉进水沟里。” “大花哥哥，我在你头顶上好不好，啾啾给你指路。”小麻雀欢快的在哈士奇头上飞来飞去。 哈士奇要面子，坚决不肯再被背，很干脆让麻雀给它做导航，一鸟一狗配合起来，效果竟然还不错。 张朝阳给狗子眼睛做了处理，正好拿到上面的回执，哈士奇的生发治疗可以开始了。 “大花，我带你去修复中心，你背上的毛发可以通过做手术恢复正常生长。”张朝阳很激动，“到时候，你和以前会一模一样的。” 之前染毛的爱心已经有些零散杂乱了，之后哈士奇不想再染色，只做了定期的护理。可是那一块修复好的疤痕长毛很稀疏，伤口还是很醒目的。 虽然哈士奇不说，但是张朝阳知道，它还是很在意自己的外貌的，这是一只对颜值高度崇拜的狗子。 哈士奇却迟疑了，小心翼翼问，“是不是很贵啊？” 张朝阳把狗子牵过去，一边走一边解释，说到手术费用时，他没有讲具体数字，而是用了一个比喻。 “大花，如果我遇到危险，你会来救我吗？救我的时候，你可能自己会有生命危险？” “那必须啊！你是我铲屎官，我会义无反顾保护你的，狗子的使命就是保护你！” “所以大花，你可以为我不要命，我为你花点钱怎么了？你管他钱多钱少，反正在我心里，再多的钱也比不上你。” “那张爸张妈，会骂狗子吗？” “以前毛毛受伤的时候，我妈推了去外地学习的机会，一直在家里照顾它。我爸也是，那段时间特别关心毛毛，对我们一家人来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我们更看重家人亲情。” 哈士奇很羡慕，毛毛哥真幸福啊，有这么爱着它的一家人。 张朝阳好似看懂了哈士奇的表情，忍不住摸了下它的头，“大花也是亲人，你和毛毛一样，我们都是一家人。” 哈士奇被送进修复中心，进行第一次毛发手术，张朝阳本来想在外面等着，但是胡新研那边一个电话，把他叫过去了。 等他推开办公室门，看到胡勒也在，大概猜到了什么情况。 “师叔，是飞机上那件事有后续了？” 胡新研“嗯”了声，将一份报告递过去，在两人翻看的时候，这才解释：“朝阳，你在飞机上找到的白色粉末，经过检测被证实是神经性麻痹药物，目前在我国不处于上市，恐怖分子应该是通过某些渠道从国外购买所得。” “神经性药物？”胡勒当即问道：“他拿这种药物上飞机干什么，还放在水里，想要麻痹我们？” 胡新研摇头，“你们不过是顺带的，主要目的是当时的机长，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知道机长在神经方面有很强的敏感度，所以借助药物想要刺激对方，让他在飞机飞行中控制不住，造成意外坠机的事故。” “飞机坠机，还要是意外？这什么逻辑，他自己也会死的吧。”胡勒想不懂。 “他前两个月买了一份意外保险，保险额高达三百万，受益人是他妻子的父母，只有意外坠机，老人才能拿到航空公司的高赔额和保险公司的赔偿，他自己父母已故，唯一的亲人就是岳父岳母，大概想了却牵挂吧。” 胡新研忍不住叹了声，“机长的妻子秋医生正好是那个男人妻子急诊的主治医生，当时车祸意外，那男人的妻子被送进医院急诊，是秋医生接诊。但是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秋医生抢救半个小时后宣布孕妇和胎儿已经死亡，那男人不相信，非要拉着秋医生继续。但是急诊是什么地方，分分钟送进来都是重症疾病，秋医生让护士去安慰，自己去抢救其他病人了，这事情被那男人记住，怀恨在心……” 胡勒直接气笑了，“这简直就是鳄鱼的眼泪，他想拉着我们全飞机的人一起死，还想骗取高额保险赔偿，他倒是想得美，做尽坏事还想当孝子，想屁吃呢！” “胡勒，别骂脏话，这事情已经被查出来了，他也会受到法律的制裁，是非对错，律法自有公正的判断。” “那我们呢？我们无辜的要死，特么还被临时管控，冤不冤啊我们～” “已经调查清楚了，和你们无关，相关管控已经撤销，另外咱们研究所还收到一面锦旗，特意感谢你们俩的。” 顿了顿，胡新研又说：“你们这一次虽然逞英雄，但确实做了挺伟大的事情，研究所商量后一致决定，对你们每人奖励十万。” 胡勒顿时不哔哔了，十万的奖励是小，但是肯定他们的行为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也不用这么客气，都是公民的义务。那什么，师父，这个奖励什么时候发，和这个月工资一起吗？” 胡新研笑骂：“就知道你惦记着，直接去财务室打报告申请就行。另外朝阳去一趟重点基地，有个测试需要你去做一做。” “做什么？为什么要做？” 张朝阳从进来开始，基本上都没有说话，这件事他不想过多掺和，所以胡勒叭叭叭时，他尽量低调。 但现在，胡新研让他去重点基地，还是做测试？ 张朝阳心里有点忐忑，“师叔，能告诉我，是有关哪方面的测试吗？” “是有关脑神经敏感度的测试，那个白色药粉之所以会对机长起作用就是因为对方脑神经敏感度极强，脑神经方面的敏感度变化，对于我们从事各项工作有很大的影响。” 胡新研不由说道：“你能尝出那杯水有问题，间接说明你的脑神经敏感度也是很强的，不过这需要数据提供支持，我和你师父商量过，这个测试做一做对你没坏处，如果你真有这方面的能力，我们对你往后的工作也好更贴切的做安排。” 张朝阳：“……” 现在说自己根本没尝出那杯水的味儿来，还来得及吗？ “师叔，我觉得……” “朝阳啊，别怕，就是个小测试！顶多也就花费三小时，我其实一直挺疑惑你和动物们为什么相处的这么好，你师父说是眼缘，你这人得动物缘。我是不信，现在总算知道缘由了，可能和你的大脑神经活跃度有关。” 张朝阳再次：“……” 第172章 第172章 张朝阳知道这种脑神经测试之后,会有些所谓的后遗症，就像做无痛胃镜，有些人对麻醉高度敏感,醒来后会恶心呕吐头晕目眩,他大概就是差不多的症状，只是属于轻症。 哈士奇和小麻雀对他如此关心,让他心里很温暖，只摇头说：“我没事，只有一点点不舒服。” “张朝阳，你哪儿不舒服？”胡勒的声音忽然从后背冒出来，直接吓到一人两只。 张朝阳感觉自己灵魂都飘了下,而哈士奇和小麻雀,都是呜呜哇哇的乱叫,冲着胡勒一声声控诉。 “胡勒，你不要装鬼,晚上我要去你房间吓你。” “胡勒哥哥好可怕,你为什么总是从别人后面冒出来。” 张朝阳轻轻安抚两只,抬头看过去,“你怎么过来了？” 胡勒表情一秒激动,直接滑跪到张朝阳身边，搂住对方的脖子,“方澄姐要回来了！” “你从哪儿听来的？” “这还需要听么，我刚和方澄姐通话，她亲口告诉我的，我本来以为他们还要再过一个月才回来，没想到竟然提前了！” 胡勒知道自己的行程安排，等大师伯他们回来,在临江市稍作休息调整，他就要跟着一起出去了。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如今方澄要回来就是一个预示信号，这怎能不让人激动？ 可是他和张朝阳也相处的很好，兄弟感情也算深厚，一时之间还真是舍不得，“你要是跟我们一起走就好了，到时候我们师姐弟三人一起，所向披靡！” 张朝阳无奈失笑，这事情怎么可能呢，楚青是什么样的人物，他这样的资质，就算对方是大师伯，也不可能带着他的。 虽然心里有点羡慕，不过他知道自己的本事，很快就调整好心态了。 结果下午刚上班，何孟来就把他叫过去，说起了这件事，“澄澄先回来，你大师伯还得过半个月左右，你那只狗抓紧时间做完手术，然后把它送回你老家去，准备准备和胡勒一起，跟着你大师伯出去见见世面。” “师父？！” “我话说在前头，你那只狗我是不可能带的，你一走可能就得大半年，我可吃不消和它朝夕相处。” 何孟来赶紧拒绝，想当初带哈士奇的那几天，这狗子就把他折腾的要死，他深刻的感受到养狗人的辛酸泪，一想到要照顾哈士奇大半年，他的魂儿都飘走了一半。 “你要是不想送回老家，那就找你朋友暂养，我反正不答应。”何孟来语气坚决，绝不给自己徒弟任何求情的可能。 张朝阳却摇头，“师父，我不是说这个，我是想问你，和胡勒一起出去，这是什么意思？” 话说出口，他的心就砰砰砰跳的厉害，上午还在羡慕人家呢，结果下午就被天上掉馅饼儿，这感觉怎么就这么不真实呢！ “你大师伯在野外动物的勘察和研究很有一手，他这些年到处奔波，攒了不少经验，整个就是行走的大百科。你和胡勒不跟着学一些，白白浪费资源。” 这是何孟来和胡新研两人共同的认知，自家大师兄本事大啊，赶一只羊是赶，赶一群羊也是赶，反正要带着澄澄出去的，再捎带两个凑数，也不成问题。 “你大师伯这人，对小辈比较严格，你跟着他出去，万事都要上心，多想多问多做，不要怕出错，就怕什么都不做……” 还没走，何孟来就已经开始做交代了，因着自己徒弟是唯一一个没有和楚青相处过的，比起胡勒，他确实更担心张朝阳，于是将自己大师兄的一些习惯癖好也说了说。 张朝阳感动于自己师父的细致，仔细听着，又觉得不够，干脆打开手机录音，将这些良言全部记下来。 “你这是干嘛？”何孟来看的一脸懵。 张朝阳笑的憨憨，“师父你说的太多，我怕记不住，录下来了，等回去我整理成笔记，好随时翻看。” “……”倒也不用如此！ 何孟来将该交代的交代完，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这是你大师伯这些年做的研究，都是些资料，你拿去看看，也好心里有数。” 张朝阳激动地接过，这种能快速学习的方法他可真是太喜欢了，果然师父最爱我！ “那师父，方澄姐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我想着等大花三次手术做完，把它送回家里，时间上来得及吗？” 何孟来哪在意这个，直接摆手道：“你随意，澄澄是自己人，有胡勒作陪就行了，你只管安排自己的行程。最后能跟得上你大师伯的日程就没问题。” 大师伯回来的时间都还得延后半个多月呢，时间上当然来得及，张朝阳最后的心放进肚子里，但是对于替大师姐接风这件事，还是上心的。 晚上，他特意和方澄视频通话，仔细问清楚对方回来的时间。 方澄人还在外面，听着师弟一个两个的打听自己的行程，不由好奇，“怎么，给我准备了惊喜？” “额……我这边没有，胡勒那里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方澄姐，我得把我的狗送回老家去，可能时间上会和你错开，所以……” “无所谓，你不是也要跟着我们一起走的么，到时候天天见面，有你看的。” “……” “现在少见面，说不定出去后一开始还有新鲜感，咱们三个相处至少有一段愉快的回忆。如果现在就相处多了，只怕后面的日子不好过。” 这话怎么听着后背凉飕飕的…… 方澄的态度很无所谓，张朝阳也跟着放宽心了，只是加紧安排哈士奇的手术治疗。 他要离开这件事，对家里人来说，，那就是各自分开了。 因此，张朝阳专门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陪着它野餐玩耍，最后等狗子玩的尽兴了，这才把事情说出来。 哈士奇一整只懵掉，是真真切切的懵住了，它傻愣愣的站在草坪上，嘴巴里还叼着一只橡皮小黄鸭，眼眶却是逐渐红了。 张朝阳感觉苗头不对，赶紧把狗子搂过来，“大花，你别哭，你一哭我真是没辙了。” 对上狗子这双纯粹干净的蓝色大眼睛，他真的毫无抵抗力好么！ “铲屎官，你不要狗子了吗？”哈士奇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碎了。 张朝阳摇头，赶紧解释，“不是不要你，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呢，我是跟着大师伯他们出去工作，算是野外锻炼吧，师父说大概要半年左右，半年后我就会回来的。” “那你带着狗子一起去啊，到了野外，狗子还能保护你呢！” “这恐怕不行，按照大师伯的行程路线，很有可能出国的，可能走路可能坐火车，也可能坐飞机，我带着你的愿望没法实现。” 这不是出门旅游，开个房车带着一只狗，玩到哪里算哪里，他是去学习去工作的，而且以他师父的口述，大师伯是极其严格的长辈，他连慢慢见世面的心思都歇了，哪里敢带狗子一起。 “可是我要半年看不到你啊，铲屎官，狗子舍不得你。” 哈士奇真喜欢张朝阳，这个铲屎官是对它最好的人类，它恨不得天天黏着。 “我也舍不得你大花，但是社畜就是这样，随时随地要打工挣钱，我们只能暂时分别一下下。我会把你送回老家，你可以和我爸妈一起生活，每天和毛毛一起，周末的时候我爸妈会带你和毛毛一起去乡下，你在爷爷奶奶家可以尽情玩耍，上山下河的都可以……” 张朝阳将自己的快乐童年告诉哈士奇，告诉它在乡下是多么多么的快乐，哈士奇在脑中自我想象，将自己和博美一起带入，然后又想到之前和村里的狗狭路相逢的那一次…… 哈士奇的悲伤忽然就少了一半，它竟然有点期待那样的日子了。 “和毛毛哥一起？” “嗯。” “和毛毛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对。” “和毛毛哥，可以在爷爷奶奶家上山下河？” “应该可以吧，不过你不能到处追小鸡。” 哈士奇咧开嘴笑的露出一口大白牙，最后的那点悲伤也消失了，虽然没有自家铲屎官的日子很难过，但是如果有毛毛哥陪伴，又可以到乡下到处撒野玩儿，那小日子还是挺美好的！ “铲屎官，我一定会非常非常听话的，我会和毛毛哥好好相处，绝不给张爸张妈添麻烦。” 张朝阳总算放心了，忍不住露出笑容，“对，我知道大花很棒，到时候想出去撒野了，让我爸带着你去跑五公里。” 张爸是警察，他肯定很厉害，狗子要和张爸一起当跑友，五公里哪里够，最起码十公里起步！ 哈士奇心里默默念叨，已经做好了未来半年的规划，警犬那么厉害，能够和它跑马拉松，还赢了它。那么作为警察，张爸一定更厉害，它要和张爸比赛跑马拉松！ “嘿嘿，如果我赢了张爸，那我就比警察还厉害。那我是不是就和飞天一样牛逼了？啊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老张同志将被迫开启每天早晚跑步计划…… 第173章 第173章 哈士奇的第二次手术治疗顺利结束,并且得到的结果比预期的还要好。 “这只狗之前的疤痕祛除手术效果不错，术后的养护工作也做得很好，所以毛发生长手术,做两次就够了。” 这简直算是意外惊喜了。 张朝阳赶紧询问术后的保养问题,他得一一记下来，带回去和爸妈好好交代清楚,务必让大花恢复颜值巅峰。 与此同时，张朝阳开始收拾东西，他准备这周五就带哈士奇回家，因为第三次手术不用做，时间上相对宽裕,他可以在家里休息两天,等回研究所,还能赶得上给方澄接机。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美好，张朝阳忍不住就哼起歌儿。 小麻雀看着忙碌的背影,心里闷闷的,它已经听哈士奇说起整件事了,张朝阳要离开了,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而哈士奇也要回老家了，也是个很远的地方,那它怎么办？ 他们都不管它了吗？ “朝阳哥哥。” 小麻雀飞到行李箱上，表情忧伤的看过去，“你和大花哥哥都走了，是不是就只有啾啾自己一只鸟了？” 张朝阳收拾行李的动作一顿，疑惑抬头，“怎么会,我只是送大花回家，过两天就会回来的。” 小麻雀摇头，“不是的，大花哥哥回家了，就要好久不回来了，它说要半年呢。然后朝阳哥哥你也要走了，也要好久好久，所以只剩下啾啾了，只有啾啾一只了。” 它千里迢迢从山城到临江市，本以为自己可以和张朝阳在一起，它在研究所后山搭窝，然后想出去玩时就飞出去，玩累了就飞回来。有时候想和张朝阳一起玩耍，就跟着他回别墅那边，最近的日子真是开心啊，开心的它都有点依恋了。 小麻雀的难受是更直观的，比哈士奇还来势汹汹，它直接倒在行李箱上，用自己的翅膀遮住头，一下一下轻轻地啜泣。 不靠近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到。 可越是如此，越让张朝阳心里不舍。 他把小麻雀捧在手上，带着它去了阳台，然后轻柔的摸着它的小脑袋，“啾啾，别哭了，睁开眼看看外面美丽的风景。” 小麻雀放下翅膀，把脑袋露出来，看着外面的青山绿水，表情很疑惑。 张朝阳却是笑了，“你当初离开山城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呢？你离开家的时候，又是在想什么呢？还记得吗？” 小麻雀点头，“当然记得啊，因为我不想孵麻雀崽子，我不想那么快找公麻雀，我想和老鹰一样，飞得很高很高，可以到处去看美丽的风景。” 到了研究所后，张朝阳给它看了中国地图，又看了世界地图，世界果然那么大，它想要出去看看的想法更强烈了。 但是一只麻雀想要飞遍全世界，这个想法很美好，但是实施起来有点难。所以它将目标缩小，暂定就是玩遍中国地图，让它的身影遍布每一个城市。 “而临江市，只是你开启旅游的第一站，不是吗？” 张朝阳眼神渐渐温柔，他其实也舍不得小麻雀，但是他更知道用自己的所谓爱将它锁在身边，那是对它最大的伤害。 “啾啾，你只是暂时依恋在我身边的温暖，可是你骨子里更向往蓝天和自由，你喜欢到处飞到处看，我喜欢你，就不应该把你拘在身边。” “可是……” “你先自己想想，我明天才走，本来我对你的安排是等送完大花回来之后，但是现在……我很抱歉，我应该早点察觉到你的情绪，晚上我们再好好谈一谈好吗？” 小麻雀似懂非懂，没有再去打扰张朝阳收拾行李，而是独自一只飞了出去，它在小区里到处飞，有时候会遇到同类，然后就开始闲聊。 对方得知它是从山城飞过来的麻雀，十分的惊讶，语气里更是带着羡慕，“你好厉害啊，从那么远的地方飞过来，你和老鹰一样厉害的！” 小麻雀笑眯眯，“没有哦，我是坐飞机过来的，我悄悄的溜进人类的飞机，然后就这样到了临江市啦。” “哇，那你更厉害了，你还坐过飞机耶，你比我们所有麻雀都厉害。” 小麻雀更骄傲了，又说起自己怎么将整个山城游玩一遍的事情。 身边聚集起来的麻雀越来越多，它讲得更起劲，很多没有对张朝阳说起的千钧一发的危险事件，也告诉了自己的同类们。 天色渐渐暗下来，麻雀们听完后直接回家了，小麻雀的心却再也不能平静。它似乎找到了久违的热情和激动，它对天空有了更大的向往。 晚上，张朝阳开着窗户，等着小麻雀飞回来。 “朝阳哥哥！” 小麻雀在外面吃饱才回来，一回来就在张朝阳的肩膀上到处蹦跶，“我想明白了，我要继续去旅游，我要到每一个省去看美丽的风景，我是啾啾，是和其他麻雀不一样的，我要做自己！” 张朝阳会心一笑，“这才是啾啾，很棒。” “可是朝阳哥哥，你为什么这么支持我飞出去呢？我爸爸妈妈说我长大了只要找一只公麻雀就好了，然后在家附近筑个窝，孵小麻雀崽子，生活就很好了。” 小麻雀不懂，自己的父母为什么坚持的事情和张朝阳是不一样的，是因为麻雀和人类的思维不同吗？ 张朝阳不知道怎么说，他只是凭着自己的理解去告诉小麻雀。 “啾啾，我其实对你是不是找公麻雀，又或者要出去旅游到处看，都是支持的，只要是你自己的想法，你喜欢这么做，我都为你感到高兴。” “但现在的情况是，你已经有了野心，这样的心思产生不容易，我们人类把它称之为梦想。有了梦想后，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应该全力以赴，如果连尝试都没有，如果害怕失败而把梦想永远放在心里，那么等你老了以后，总会感觉遗憾或者后悔的。” “你还这么小，麻雀能活十几年吧，你就算花费一两年的时间去到处看，等你满足了自己，回头再准备孵小麻雀崽子，也是来得及的。” “啾啾，我是把你当做家人的，而作为家人，对你的梦想只有支持。在你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我希望你能做一些让自己特别开心的事情。而研究所这里，永远有你的窝，你在外面累了倦了，随时可以回家，我能做的不多，但是愿意成为你身后的最后一道防线，你永远都有退路。” 所以啾啾，在外面尽情的飞吧，遇到任何困难和打击，都不要害怕，大不了就回家，我会在这里一直等你的！ 小麻雀傻掉了，一下子接收这么多信息，小小的脑袋有点难以消化，整只呈现出傻乎乎的呆滞表情。 张朝阳觉得有点好笑，拿手指戳了下它的腮帮子，一不下心还把小麻雀戳的摔倒了。 “噗！对不起啊啾啾，下手太重了，我跟你道歉。” 张朝阳把小麻雀抱进去，放在桌子旁边的一个小窝里，这才问：“啾啾，你明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回老家看看？研究所这边是你的家，我老家那边也是你的家，你跟着我回去认认路？” 小麻雀立刻放弃思考，欢腾的上下飞窜，“好耶，我要跟朝阳哥哥回家，我要去你老家看看。” “云市也是你的老家啊，你忘了吗？” “对哦，那是啾啾自己的老家，啾啾要去老家玩喽～” 第二天，张朝阳开车，带着哈士奇和小麻雀准备回安县。 因为这一次回去，再回来就得离开了，所以收拾起来的行李比较多，很多属于哈士奇的玩具和狗粮，他都得带回家。 哈士奇瞧着一箱箱打包放进后备箱，还是不放心，快速跑去一楼杂物房检查。 “铲屎官！还有好多狗粮呢，狗子都要带回去的！” 哈士奇有些着急，它都要回老家了，还大半年不回来，这些狗粮留在这里干什么？留给胡勒吃嘛？ “胡勒不吃狗粮的啦，我们不用客气，通通带回去。” 该分享的都分享了，剩下的都是狗子吃的，哦不对！全部带回去后，还可以分给毛毛哥，这是小弟给毛毛哥表示的诚意！ 哈士奇在张朝阳身边上蹿下跳，嚷嚷着继续往车后面塞，张朝阳无奈，直接打开后备箱。 “你自己看，还塞的下吗？” “可是……” “放心，都是你的，剩下的我让胡勒帮我们快递，明天就能到家。” 哈士奇放心了，这才快速上车，坐在安全座椅上，然后和小麻雀念叨起老家有什么好玩儿的。 张朝阳和胡勒道别，这才开车离开。 他上午八点出发，差不多十一点下高速，不到十二点就到家了。 李茹看着儿子一箱一箱的搬东西，有些吓到了，这是干什么啊，不会被单位辞退直接打包回家了吧？ “儿子，你不在那边工作了？” 张朝阳愣了下，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把出去工作的事情和家里人说呢，不过现在也不好开口。 于是摇头说：“不是我的东西，都是大花的，一些玩具和狗粮。” “这么多？” “嗯，之前大花救了个小朋友，他们家送了一卡车狗粮，分了一部分出去，还剩下蛮多的。” 张朝阳搬完这些，坐在位置上气喘吁吁，渴的连灌三杯水，这才说道：“还有五大箱子狗粮，车里塞不下，我让同事帮忙快递了，明天应该能到。” 李茹惊呆了，这架势可从来没见过。 等张建国回来一看，再听李茹念叨着儿子要把哈士奇放在家里养，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再说一遍？” 李茹以为丈夫是担心儿子出去工作的事情，也跟着愁眉苦脸起来，“我也劝过阳阳了，可是他坚持要跟着他那个大师伯一起出去，听说还要去国外那些地方，这得多辛苦啊，怎么就不能好好在研究所工作呢。” 张建国直接摆手，他可不管儿子出不出国的，现在只关心哈士奇的归属问题。 狗粮这么多，明天还要到五大箱，张建国默默一算，好家伙！就算是两只狗一起吃，二哈也要在家里住上大半年啊！ 张建国觉得脑子有点昏沉，这么大一只胖狗，又是最好动的年纪，早晚遛狗这件事，谁来干？ “张朝阳呢？” “在房间里呢。”李茹不明所以。 张建国二话不说，直接朝着卧室走去，刚推开门，就迎来一人一狗热切的眼神。 张朝阳将准备好的三大盒茶叶拿出来，另外还有一套他精挑细选的茶具，“爸，这是我专门给你淘的，茶也是好茶，你送人还是自己喝，都没问题。” 话音刚落，哈士奇叼着自己的小黄鸭，乖巧的坐到张建国脚边，用毛茸茸的大脑袋蹭着。 “张爸，狗子很乖的啦，以后一起跑步锻炼身体吧。” 第175章 第175章 张朝阳回到弧向研究所,正好上午十点。 他们单位不属于严格的朝九晚五打卡制，不过他还是去找姜酊，给自己申报了一个小时的假。 姜酊忍不住调侃,“咱们部门里天天有人迟到十几二十分钟的,也就你最老实，每天迟到就跟我请假,一个月缺勤最厉害的就属你。” 可不就是呢么，姜酊的电子表格里，其他人要么是整天的请假，要么就是正常上班，只有他,隔三差五的搞些一两个小时的请假条。 尤其是之前带警犬出去的那段日子,每天雷打不动请假三小时。 张朝阳看着自己上个月的工作条,几乎都是红色，脸都不自觉红了。 “姜酊姐,真不好意思啊,我……” “我说笑的,就喜欢你老实人,我们这些老油条该和你学习才是。” 请假条弄好,张朝阳回去自己岗位上工作，结果就被告知,没工作内容可接。 他顿了下，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又犯错误了，那头胡勒直接凑过来嘀咕，“接什么工作啊，部门里的活儿哪一个不是一干就个把月，我们最迟下月初就得走了。” 张朝阳心里了然,转了话题，问起方澄大概什么时候到临江市。 “不知道，方澄姐最烦事事交代，只说是这个星期，具体哪一天不清楚。” 胡勒说完就意识到不对，自己这兄弟的个性可是一板一眼的，能这么问，必定是后面有事情安排。 可是能有什么事儿呢，哈士奇被送回老家了，所里没有新工作内容，他也没女朋友！ 张朝阳：“……你别管，和你没关系。” 不搭理胡勒，张朝阳直接起身去找姜酊，还是为了请假的事情，这一次一请就是连着三天。 姜酊：“……” 刚夸完，这就让我打脸了？ 张朝阳：“我要去处理点私事儿。” 行吧，私事儿几个字都冒出来了，再追着问就不道德了，姜酊很痛快的做了批准。 于是乎，在胡勒等人眼里，张朝阳两袖清风，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潇潇洒洒的独自一人出去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口袋里还装着一只小麻雀，他这几天的任务都在这里了。 离开弧向研究所，张朝阳将小麻雀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在路边骑了一辆自行车，开始满市区的转悠。 小麻雀要自己出去旅游，像之前那样坐飞机的可能微乎其微，这是极小概率事件，且十分危险，他并不提倡。 除此之外，剩下的可搭乘交通工具，就是大巴和火车。这当中，搭乘火车是最方便的，目的地明确，而且具有可操作性。 所以他们的第一站，就是临江市火车站。 张朝阳带着小麻雀去临江市火车站，了解那里都有些哪些火车类型。 “临江市有好几个火车站，但是这个西站是火车发车量最多最大的，几乎涵盖了全国的线路。” 张朝阳指着其中一辆绿色的火车，“这是绿皮火车，时速一般在70-120公里每小时，开的速度比较慢，且车窗可以打开，是比较适合你飞进去的。” 张朝阳忍不住叹了声，“啾啾，按理说我不应该教你这些旁门左道，逃票是不对的，但你也不是人类，我们这一套规则强行用在你身上也不适合。你见机行事吧，一定要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再上火车，如果遇到好事的人想要抓你，或者被列车员发现了，一定要及时飞下车。” 小麻雀有点不懂，这个绿色的火车看起来暗沉沉的，而且样子也不是特别好看，为什么不能是旁边那个白色的火车？ “朝阳哥哥，啾啾想坐白色火车，这个火车开起来好快的，啾啾见过！” 张朝阳往边上一看，直接摇头，“那些不行，它们是动车或者高铁，全封闭式车舱，而且时速太快，对你来说安全性不够。并且高铁开车用的是电力系统，动物在里面出现可能会造成一定危险，你可别去捣乱。” “那绿皮火车呢？” “它们的服务站点不一样，绿皮火车车速慢，要求停靠大多数的地级中心和重要的县级中心，一般使用柴油，也不排除用电力，这是最常规的普速旅客列车，你不是要到处旅游么，它停靠站点多，对你的选择性更方便。” 小麻雀被说服了，半知半解的点头答应。 张朝阳还是不放心，从网上下载了从临江市出发的全国各大铁路网，然后结合当地的风景名胜，做出了一张详细的旅游攻略。 他带着小麻雀一起，边认识那些旅游地的名称，边给它讲解坐火车的路线图和大概时间。 “啾啾，你一定要记好每一个下站点的名字，到这个地方之后，先不要急着到处飞，可以找当地的麻雀了解情况和路线，最好让它们带一带你，将这些好玩的地方看一看。” “好的哦，啾啾最喜欢交朋友了，肯定会找同类帮忙的。” “也不是所有麻雀都能信任，动物和人类的世界一样，总有一些心思不轨的，你独自出门，这方面要长点心眼，算了，这一块我稍后详细和你说。” 小麻雀的性格很单纯，出门在外怎么预防被骗是关键，这些他有另外的培训，只等着把线路交通认识完再说。 话题又转回来，张朝阳一整天没干其他的，就带着小麻雀认识铁路交通图和地点名字，为了方便记忆，张朝阳从网上下载了相关地点到站的铁路广播语音，一遍遍的给小麻雀播放。 在外面时还好，随便找个公园就可以教导学习了，等回到别墅，小麻雀那么小一只被直接忽略，张朝阳这么大个人，坐在房间里，捧着个手机，一遍遍听着这些广播语音，这画面就有点奇葩喜感了。 胡勒偶尔路过，看到这一幕，愣是被吓了一大跳。 “我就说呢，怎么感觉自己到了火车站一样，这声调还怪熟悉的，你搞这些录音做什么？” 胡勒拿起录音，来回按着听了会儿，只有各种上下车的火车语音播报，不由更郁闷了。 “张朝阳，你什么时候有这癖好了？想改行去火车站当播报员？” 张朝阳默默身体侧移，将小麻雀完全遮挡住，面无表情看过去，“最近睡不着，听点声音助眠而已。” 胡勒一副“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的惊天表情，嘴巴张的老大，“哥们儿，你确定这些声音有助于睡眠？” 张朝阳点头，“我们兴趣爱好差不多，你不是也喜欢睡前听rap助眠么，我睡前听广播语音怎么了，同一个道理。” 胡勒：“……” rap是rap，广播语音是广播语音，什么时候这两者还能混为一谈了？ “rap是年轻人喜欢的东西，我听的是音乐。”胡勒试图解释，让对方明白，这是有本质区别的。 结果张朝阳来了句，“哦，那我的心可能已经老了，和你们年轻人格格不入。” 胡勒恍恍惚惚走了，小麻雀这才从抽屉里跳出来，它有些不懂为什么做这些事要避着？ “胡勒哥哥是个好人，不能告诉他吗？” “他不知道的我的特殊能力，也不可能告诉全貌的。” “那啾啾的存在也不能说吗？” 张朝阳想了想，才说道：“不是不能说，等你旅游回来，可以和他重新好好认识。现在时间太短，也不可能详细了解，你不知道他的性子，这事情要是让他掺和进来，会很闹腾。” 张朝阳给小麻雀进行了两天一夜的紧急培训，勉强让它将那些地名认识了，火车路线图实在记不住，他只能让它记个大致方向，大体走向别出岔子就行。 紧接着，他又带着小麻雀去了客运总站，去了解大巴车的一些行驶情况。 “大巴车，又叫快客车，是省内各县市之间来回行驶载客的一种便捷交通工具，尤其是一个大市内，各区或者县之间，大巴车是很多的，基本上十到十五分钟发车一辆。” 张朝阳昨天在火车站感受到了被注视的目光，今天特意穿了一身黑，又戴了一顶鸭舌帽，他给小麻雀指认那些窗口和时间，让它做一个快速的了解。 “啾啾，我是不建议你搭乘大巴车的，虽然是大型客车，但是里面坐的人也有几十个，相对的独立空间少。你虽然只有一小只，但是在车里能躲藏的地方少，很容易暴露。一旦暴露，在车里很快被捉住，危险性极大。” 张朝阳摸了下小麻雀，无奈摇头，“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搭乘人类的这类客车，同理还有出租车、公交车，尤其是别人的私家车，千万不能因为好奇飞进去，人类也会因为好奇把你抓住，你会失去自由的。” 张朝阳没再继续往下说，其实失去自由还是轻的，如果遇上一些性格恶劣的，像麻雀这种普遍可见的鸟类，他们即便弄死了，也一点都不会感到心里愧疚。 而对于啾啾来说，它只有一条命！ 小麻雀有点感动，它被要求恶补了很多交通知识，这完全属于它的空白领域。而现在，它懵懂的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让它对自己的出门旅游更加有信心了。 就好像之前是两眼瞎，仅凭着一股热情支撑着，但是现在，它还有技术支持。 而这一切，都源于张朝阳对它的关心和爱！ “朝阳哥哥，你对我真好，啾啾好喜欢你呀～”小麻雀赖在张朝阳怀里，高兴的叽叽喳喳。 张朝阳看着小不点的欢快样子，心都跟着柔软化了，他声音不自觉轻了些。 笑着说道：“你对我难道不是这样么，我当初到山城，也是人生地不熟，你还不是耐心的带着我到处玩，我现在只是做了和你一样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注：本章内容剧情需要，切勿模仿。 逃票不对！偷乘不对！我们要做文明的乘车人！！！ 第176章 第176章 请假最后一,张朝阳对麻雀展开了紧急培训，属于速成班那种。 他网上找了很多教视频，自己通过剪辑修改,提炼精华,做了一长达两时视频演练。 “朝阳哥哥，这是干什么？” 麻雀对汉字不认识,但是那有趣画面瞬间就吸引了它注意力，而且会动，真有意思。 张朝阳点开其中一视频，画面里是两人，其中一正排队,后面一拖着李箱,正准备插队。 “这视频都是我们人类生活日常中经常会碰到,很多都是事情，但是你绝不能这事,如果处理不很容易发生矛盾,甚至引起不必要麻烦和伤害。” 张朝阳指着视频,先原事件过程,然后告诉麻雀正确处理方式。最后说道,“你去各地旅游，肯定会碰到很多人,遇上这事情，不要急着凑热闹去，先观察，如果有危险就赶紧跑树上去。” 说着，他又指着视频里其中一人，“如果遇到这不讲文人,尽量远离，你，而且也不是人类，不要去掺和这琐碎麻烦。他们能不讲文，公众场合做出这下事情，很有可能会气急败坏动手，围观热闹很容易被误伤。” 麻雀对什么都好奇，尤其是人类各种为，张朝阳必须为它敲一警钟，人类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那么友善，要注意观察，要时刻提防谨记。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这话动物界也应该适用，热闹保平安，知道吗？” 麻雀点点，跟着习了一上午，原本就不大脑子已经被塞满满，它觉得自己有点消化不良了。 “朝阳哥哥，啾啾脑子好疼，不动了。” 麻雀干脆躺桌上，爪子挥舞着，对着平板一脚一脚踢，奈何力气，平板纹丝不动。 它顿时气着了，这大家伙好讨厌，为什么一脚踹不掉啊！ 张朝阳瞧着孩子气动作，无奈失笑，真是幼崽心性啊，不过这么多也确实够它消化了，毕竟是速成，记住重点就。 “吧，你先休息会儿，我中午给你找一白白虫子午饭，下午我们再习。” “啊！要啊——” 麻雀表情顿时垮了，绿豆眼睛眨啊眨，想要挤出一点眼泪来，奈何努力了好久，依旧是干巴巴。 最后索性躺桌上耍赖了，”不要嘛～朝阳哥哥，我就要走啦，你和我玩一会儿吧。” “不哦啾啾，该内容都必须，这是为了你安全着想。一只鸟外旅游，没有一点防备手段，很容易遇到危险。所以我们要自己准备充足，这样才是对自己负责。” 张朝阳其实有点老父亲心态，既担心又舍不得，一想到麻雀要自己飞出去到处旅游，脑子里总会预想到很多可怕画面。 被熊孩子用网兜抓住，然后拔掉了鸟毛，做成了烤鸟。 上飞时候没注意，一不留神就成了某只大鸟口中食。 到处游玩时，不心迷路了，直接陷深山林子里，最后饿死。 又或者被它同类麻雀忽悠拐走，不知道哪犄角旮旯里孵麻雀崽子。 总之，想越多心里越着急，恨不得将所有可能遇到麻烦都通通解决掉，而解决麻烦最好办法就是，不出去，待家里就是最安全。 这只是美好想法，事实上，他做不到，麻雀也做不到。 他是没有权利，因为自己心中恐惧就牢牢管控它。而麻雀有着一颗热切向外心，极端束缚只会适得其反，可以困住它一时，却困不住它一世。 张朝阳和自己和解，这才有了这速成教育，他愿意将自己知道所有东西，尽可能告诉它，让它出门外，走弯路。 但是他知道，什么都不懂麻雀，总会外面遇到挫折。 “啾啾，遇到困难和麻烦不要慌张，也不要害怕，保护自己活下去是最重要，其他什么都无所谓，我只希望能到你飞回研究所这一。” 大概是张朝阳语气过于沉重，麻雀想要赖皮心思也默默收起来了，它知道他是为自己好。所以，就再辛苦一吧！ 下午一开课，张朝阳直接打开手机，然后从里面找到一app，一名叫国家反诈中心app。 登录进去后，他找到一相关骗局案例，包括最近新出诈骗手段、各地最新诈骗动态、诈骗案例课堂、以及如何反诈三部曲。 “这都是人类中最常见诈骗内容，包含了方方面面，有内容对你来说是没用，我已经删选剔除了，剩下一可以类比运用到你身上，我一给你做讲解。” 此类诈骗，多运用同类上，张朝阳担心麻雀出门外，会被外面那鸟类给骗了，谁知道外地那鸟都有哪手段呢！ 多习一点总是没错，什么刷单返利套路、杀猪盘套路、冒充熟人老络上诈骗手段。骗子网络上利用特定社交媒体，锁定杀猪对象，比如以投资为例，先一开始给予蝇利，让受害人被刺激产生一种赚钱很容易心态，然后逐步诱导他投入更多资金，最后忽然收网，将那钱财骗走一干二净，受害者世界里彻底消失。” 张朝阳开始做类比，“你们鸟类世界里，可能会遇上类似情况，比如你到了一陌生地方，遇到同类麻雀，它们可能会很热情招呼你。一开始是有来有往交流，你给我几条虫子，我帮你带路，但是等到稍微熟悉一点，你对它放松警惕时，对方很有可能给你致命一击。或许是骗走你所有食物，或许是你带去其他鸟类地盘，以换取更多食物。” 张朝阳又指向一，“这里面很容易掺杂就是冒充熟人老乡套路，你如果去山城附近省份旅游，遇到方言差不多麻雀或者鸟类，很可能第一感觉就有熟悉感，这种莫名熟悉好感会让你对它放松警惕，如果是好鸟也就罢了，一旦对方有坏心思，你就直接陷入了圈套……” 张朝阳这方面讲很仔细，鸟类方面讲完了，又涉及到一其他动物，总之各种可怕骗鸟方式都不能放过讲解。 最后，重中之重又说了人类一欺骗手段。 “人类捕捉鸟类其实有很多方法，但是因为好玩或者突发奇想，其实用到最多是两种，一种是食物加罩子，地上支起一大罩子，底下放一你们鸟类爱吃食物，用一根细绳远远牵着，等你飞进去时，轻轻一拉，罩子盖住，你就插翅难飞了。” “另一种更直接，食物沿路摆放着，诱使你们一路吃进去，等到了一相对封闭空间，比如是一房间里。门窗一关，你飞不出去，就可以随意抓取了。” 张朝阳摸着麻雀，语重心长，“出门外，吃东西尤其要注意，要注意观察四周环境，陌生人投喂食物不要吃，我们啾啾很厉害，能够自己捕食对吗？” 麻雀两只绿豆眼睛瞪得圆圆，被这一套套诈骗手段吓到了。 最后忍不住惊叹，“朝阳哥哥，你们人类好可怕啊，有这么多骗人手段吗？我们鸟类没有耶～” 张朝阳：扎心了！瞬间有种被戳中心窒息！ 麻雀又安慰，“不过鸟里面也有坏坏，啾啾有好好习肯定不会被骗，一定会注意自己安全。我要回来这里养老呢！” 张朝阳最后做了收尾，连续三紧急培训任务就算结束了。 因为麻雀就要离开，他决定让它早睡早起，以充沛精神去应对出门第一关。 第二大清早，差不多六点钟，张朝阳送麻雀到临江市火车站。 他没有再过多赘述，让它凭着这三习，自己想办法找到可以上去绿皮火车，然后开启旅游第一步。 “如果你连第一步都做不到，那你全国游梦想大概只能成为一场梦了。” “才不！啾啾一定会顺利上车，朝阳哥哥你好了。” 张朝阳站台上，着麻雀如何心翼翼躲过人群，如何根据广播语音去寻找到它想要那辆火车，又如何正确快速飞进去…… 这一切过程也就短短几钟，但是张朝阳这里，犹如一世纪那么漫长。 他生怕中途麻雀会遇上麻烦，又或者遇上危险，索性，第一步出发很顺利。 绿皮火车开动了，朝着秦淮北上，他不知道麻雀会哪一站下车，只能远远望着，心里默默祝福。 啾啾，你一定一定要平安啊，我等着你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小张推荐：国家反诈中心app，你值得拥有！ 啾啾出门旅游了，小张也快了，再写一点内容就换地图。 第178章 第178章 方澄回来,闻京华很高兴，平时恨不得对两个徒弟眼不见为净，这一次态度直接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要求一下班就过来。 “澄澄今儿回家,你们两个做师叔的还让我老头子催，朝阳和胡勒都在这边大半天,你们做师父的不着调。”何孟来和胡新研一进院门，就听到自己师父一声轻斥。 两人均是无奈，他们在研究所忙的脚不沾地啊！ “老师，我倒是想像徒弟一样闲着，只怕到时候你又要骂人。”何孟来混不吝接了句。 闻京华瞪了眼,摆摆手,“赶紧进来吃饭,就等你们两个了。” 一顿饭吃的相当愉快，大家都很高兴,尤其是胡勒,还在餐桌上就迫不及待的向方澄打听在外面的那些事情了。 奈何方澄不肯说,每次稍稍开头讲了些皮毛就戛然而止,把师弟的胃口吊的足足的。 胡勒气得不行,“方澄姐，你这逗我玩儿呢～” 谁说不是呢！ 方澄笑说：“胡勒,不是说晚上玩牌么，你要是赢了我，我就给你讲几个地方的探险故事，怎么样？” “你说真的？不许反悔！” 方澄点头，又看向张朝阳，“你怎么说？” 张朝阳有些懵,下意识就摇头拒绝，“方澄姐，我不怎么会打牌。” 他对这些东西是不太感兴趣的，会一些，但是不多。 胡勒急切想听故事，搂着张朝阳直接就往二楼去，三人到了二楼小客厅，各自占据沙发一角，然后就见胡勒从口袋里摸出两副牌。 “咱们玩最简单的，斗地主怎么样。” 胡勒一边洗牌一边和张朝阳解释规则，然后又冲着挤眉弄眼说：“我玩这个在行，你跟着我一起，我们打方澄姐一个，二对一肯定赢！” 方澄听到这话笑了声，“胡勒，你很有信心嘛？如果输了呢？” “输了随你，爱咋咋。”胡勒坚定自己不会输。 方澄去隔壁卧室拿了一个黑袋子，没拆过的包装，直接扔在桌子上，语气爽快道，“我们玩简单点，赢的人分配彩头，输的人全部干掉。如果我输了，再附加讲两个野外故事。” 胡勒猛地想起自己中午的碎碎念，他还要“报仇”来着，可是听故事显然更重要，他决定暂时放下“个人恩怨”。 “张朝阳，等会儿兄弟带你飞。”胡勒和张朝阳打暗号。 张朝阳对玩牌没底，对胡勒的信誓旦旦更没底，他没点头也没摇头，一直都在边打边观望。 五局下来，胡勒连赢三局，但他却意识到情况不太对。 胡勒每次赢都是小赢，基本上是方澄那边牌剩下两三张。可一旦方澄做地主，他就是大输，基本上很难出牌。虽然斗地主只算最后的胜负结果，可是出牌率和剩牌数量却更能反应一个人的牌技。 如果他猜得没错，前头三局是大师姐在小试牛刀，试探胡勒的底子，确定他的牌技后，后面开始强攻了？ 方澄察觉到张朝阳的隐晦视线，眉头一挑，冲着眨眨眼。 张朝阳浑身一哆嗦，后脊背莫名感觉到凉意，“师、师姐。” “跟我一起，让胡勒今晚输的底裤都不剩，怎么样？”说话声很清脆，在安静的小客厅里，毫无掩饰。 胡勒“嘿”一声，“方澄姐，你怎么挖墙脚呢，不讲武德。” “我公开挖，如果人家愿意，那就说明你自己牌技魅力不够，怨得了谁。”方澄语气散漫。 “兄弟，咱们可是一国的。”胡勒冲着方澄耍眼色，回头不忘喊一声。 张朝阳的视线落在桌上的黑色包装袋上，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这里面的所谓彩头，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毕竟，这可是大师姐啊！ “方澄姐，我和你一起。”张朝阳很干脆的“叛变”了。 胡勒气的不行，一边摸牌一边骂，“张朝阳，你这样墙头草，是会遭报应的，小心最后输得最惨的那个人就是你！” “那我还是跟着方澄姐，输，我也认了。” “和你说不通，你们俩等着被我虐吧。” 胡勒哼哼唧唧，决定今晚一打二，把两人全部干趴下。于是卯着劲儿，觉得手里牌稍微不错就叫地主。 方澄相当配合，胡勒叫，那就让他当，然后和张朝阳打配合，默默地算着牌安心玩手段。 连玩五局，胡勒连输五局，直接输红了眼，“这不可能，你们俩作弊！” “胡勒，输了就输了，这点气量都没有。”方澄直接皱眉。 胡勒心里憋屈的不行，他拿到的都是好牌啊，绝顶的好牌，这还输了，不是作弊，难道是他技术烂？ 张朝阳大概摸透了方澄的玩牌手段，忍不住提醒兄弟，“有没有可能，方澄姐会算牌？” “你以为她是赌圣呢！开玩笑！” 然后，胡勒输的更惨了，最后二十局玩完，胡勒一个人输了十五局。也就是说，除却开头连赢三局，后面的十五局里，他只赢了两局。 这两局是胡勒牌好到逆天，闭着眼都能打赢的那种，如果这还不赢，那真是没天理了。 玩牌结束，方澄开始分彩头，黑色的塑料袋拆开，里面一共拿出来三包，一大两小。她和张朝阳拿着小的一袋，大的那袋直接给了胡勒。 “故事没了，彩头大家分一分，胡勒你输得最多，这些全归你。” 胡勒整个人都僵住了，他从没想过，这袋子里装着的所谓彩头，竟然是虫子！ 虫子，大小不一的虫子，形状各异的虫子，有些他认得出来，有些他根本没见过，但是它们都被晒成了虫干。 方澄打开自己的小袋子，从口袋里拿出几包调味料，撕开一条往里倒，“放点辣椒面，放点孜然粉，再放点黑胡椒颗粒，这味道绝美。” 她将整个袋子捏住，用力摇晃使之全部调味均匀，然后打开，捏出来两根放进嘴里。 清脆的咀嚼声在小客厅里清晰响着，方澄忍不住眯起眼，“好吃～” 完全是一副享受的姿态。 “你们也吃，吃完不够我那儿还有，一会儿再送你们两袋。” 方澄见两人不动，不由笑道：“怎么，我好不容易从小渡的口粮里抠出来的，这么好吃的美味，你们竟然不享受？怎么连只乌鸦都不如！” 方澄一副“尔等暴殄天物”，看傻子的表情。 张朝阳最先回过神，学着方澄的手法调味，然后捏出一根最小的虫干，眼睛闭上，狠狠心扔进嘴巴里。 “别吞，嚼着吃。”方澄忽然出声。 张朝阳吞咽的动作下意识停下，然后认命的开始咀嚼，一开始是豁出命的架势，可嚼着嚼着，竟然发现味道还不错。 他疑惑睁开眼，又选了几条看起来卖相不错的，这一次，嚼的更仔细了。 “怎么样，好吃吗？”方澄笑眯眯看过去。 张朝阳实话实说，“挺好吃的，除了一开始心理不适外。” “胡勒，赶紧吃，这一袋子必须吃完。” “方澄姐～姐，你是我亲姐！” “叫妈也没用，该吃就得吃。” 方澄看着胡勒这白白胖胖的身躯，心里挺愁，她之所以提前半个月回来，不是因为工作已经完成，而是被她师父强行赶回来的。 “你二师叔收的那个徒弟到底怎么样，谁也不清楚，你回去试试底，如果真是老实人，半个月时间里把他调.教出来。” “还有胡勒，把他一身臭毛病都给纠正过来，不能吃苦耐劳，怎么跟着我们去野外？先让他提前适应野外生活，吃虫子，各种各样的高蛋白虫子，都给他吃。” 方澄以前也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吃过最特别的食物大概就是脑花和大肠了，但是跟着出去这两年，她的新世界完全被打开了。 虫子、蛇、鸟、蚂蚁卵，如果没有火，条件十足恶劣，甚至可能是生吃。一开始会恶心想吐，但是吃着吃着，人也跟着麻了，感觉自己在丛林里牵着一根藤蔓，马上就能化身人猿泰山。 这一次带着两个师弟一起出门，大概率是不会遇上生吃这种事，但如果连熟的都吃不下去，那是绝对不行的。 目前观察下来，张朝阳算是种子选手，虽然心理抗拒，但愿意尝试，态度不错。 至于胡勒…… 方澄瞧着白嫩嫩的胖小伙儿，眉头紧皱，“虫干都吃不下去？麻辣孜然味的虫干都吃不下去？胡勒我实话告诉你，我和师父在西非那会儿，吃得最多就是这些，我们这一趟肯定要出国，具体条件有多恶劣我不清楚，但是你不能克服这一点，那这一趟出门，你别想了！” 不拧紧发条，不敲个警钟，有些人就是懒洋洋拖拖拉拉，胡勒就属这一卦的。 果然，胡勒一听这么严重，立刻就紧张了，“方澄姐，你别吓我啊！” “我从不骗人，这一整袋的虫干，就是你接下来三天的食物，你和张朝阳两个从明天开始就跟着我一起吃住，半个月时间，我会让你们提前适应野外生活。” 说着，方澄又看向另一边，“你也一样，接下来三天也跟着一起吃虫，这一小袋是试用装，明天给你换正装。” 张朝阳捧着一袋虫干，心里默默安慰自己：没关系没关系，好歹还有辣椒面孜然可以调味，不算特别难吃。 作者有话要说：注：文章内容野外生存需要，现实中不建议这么吃，尤其是生吃，更不行！ 不过炸知了什么的应该还挺好吃？我看街头小摊有在卖。 第180章 第180章 最后的烤鱼很难吃,鱼鳞没刮干净，味道又涩又苦，而且一整面还烤焦了。 胡勒不想吃,转手就准备把这条鱼扔了,方澄直接喊住，“不准扔,浪费粮食。” 胡勒一脸为难，“可是方澄姐，这烤焦了怎么吃？而且味道实在不太好。” “自己烤的，再难吃也给我咽进去。有熟食吃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 “可是他们也扔了啊。”胡勒看向不远处玩烤炉的人。 方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在他们不远处聚集着几个小年轻,穿着光鲜亮丽,露出来的手表，衣服上的明显商标,脖子上的项链,手上提着的包包……肉眼可见的能辨识到他们的富有。 大概只是为了好玩,过来学着自己杀鱼烤鱼,但是烤出来的食物比胡勒还不如,随后全部进了垃圾桶。 方澄面无表情转头，看向胡勒,“你要跟人学坏？” “不是方澄姐，这个鱼烤焦了，那就得扔了。” “你知道全世界有多少人目前还吃不饱吗？他们连被基本的温饱都是一种奢侈，你却在这里直接浪费食物，我看是袁教授对你太好了，让你不知道到底什么才叫饿。” “方澄姐,我知道你想教育我，但我这人从小野惯了，爱干嘛干嘛，家里人都管不了我。你一定要为了这一次出行这么折磨我，那我认了，大不了以后我自己受着，反正我现在不吃。” 胡勒把烤鱼直接扔在盘子里，转身朝着船内餐厅走去，此时船只正好靠岸，胡勒冲在第一个，直接跳离上岸。 张朝阳想要把人喊住，却只来得及在人群中看到一个急匆匆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视野里。 “方澄姐……” 张朝阳转头，正想说什么，声音却是直接卡住了。 方澄不知道什么时候将盘子里那条烤焦的鱼拿起来，坐在边上慢悠悠的吃着，她动作优雅，也不着急，即便有人朝她看过来，也没有任何加速的意思。 烤鱼吃完了，她将鱼刺倒进垃圾桶，抬头看过去，“你的烤鱼呢？还吃吗？” 大有一副，你不吃就给我的意思。 张朝阳心头一震，赶紧开口，“我吃，我自己吃。” 他坐在旁边的餐桌上，拿筷子挑着吃，先吃好的一部分，味道却是不怎么样，但也没有到很难吃的地步。等吃烤焦的那一面时，那种难以下咽的口感才涌上来。 他本能想吐，但是想到方澄吃的面不改色，他忍住了，默默地全部咽下去。连虫干都吃了，烤焦的鱼而已，还是熟的，有什么好不能接受的！ 船只到下一站时，张朝阳跟着方澄下船了，这里离闻京华的房子也就几公里，两人干脆慢慢走回去。 他走到边上，几次拿余光偷偷瞄着，欲言又止。 方澄却是轻笑一声，“想说什么就说，不用这样。” 张朝阳深深吸了口气，这才问道：“方澄姐，你为什么一定要胡勒把那条鱼吃了？我知道浪费食物不对，但是咱们也可以打包给流浪猫，不一定就……” “你觉得我在难为他？” “额……” “我确实不爽他浪费食物，这种行为很不文明，我们做不到对他人要求，难道还不能自我约束？他没有去过非洲那些国家，永远无法想象什么是真正的贫穷。就算在国内，他的生活条件也是中等偏上的，完全是一个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小孩儿。” “方澄姐……” “我没有歧视他生活的想法，如果不是这一次要带他一起出门，即便是同门师姐弟，我也懒得管他怎么生活。可是他现在要跟着我和师父出去，那就必须遵守我们的生活原则，我要他低头的不仅仅是那条烤焦的鱼，更重要的是他身上带刺儿的毛病。” 张朝阳和胡勒相处还算愉快，一起做室友一起工作，互帮互助，除了偶尔有点小摩擦，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快乐的。 “方澄姐，其实胡勒这个人脾气还好的，他很随意，就是物质生活上可能有点——” “我知道，他和你不一样，和我更不一样，他的原生家庭属于中产阶级往上，从小到大没吃过苦。可是那又怎么样，我师父会因为他爸妈是谁，他师父是谁，就对他另眼相看？” 张朝阳敏锐嗅到一些不安定的情况，方澄的表情太严肃了，他甚至有些紧张。 “张朝阳，我实话告诉你，我之所以提早回来，就是利用这半个月对你们进行考察，如果你们在我这里考察结果是不及格，不要说两个师叔出面，就是师公他老人家来说，我师父也不会答应的。你们能不能跟着出行，目前还是个未知数。” 方澄话到这里就结束了，再多一个字都没说下去，两人回去后，只字不提之前的事情，而胡勒也是倔强，半个字不肯透露。 之前吃虫干时，嚷嚷着委屈什么的，现在一声不吭。 临睡前，张朝阳敲了门，走进胡勒房间。 “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胡勒翻了个身，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一肚子气，撒不出去，我怎么睡？” “还气方澄姐呢？就为了那条烤鱼？” 胡勒腾地一下坐起，语气有些急，“我那是因为鱼么，我这是难受她一点面子不给我留，那条鱼烤焦了非要逼着我吃，这都焦成碳了还怎么吃啊！张朝阳，你自己说说，那条鱼还能吃吗？” 张朝阳摸摸鼻子，“我反正是吃完了。” 胡勒怔住，好一会儿咬牙说话，“你这个叛徒，你竟然背叛兄弟。” 方澄才回来几天啊，他的好兄弟就倒戈了，胡勒觉得更心塞心痛了。 张朝阳没讨论那条鱼的事情，反而说起方澄的半个月考察，看着胡勒呆懵的表情，张朝阳也是苦笑，“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看来我们认为板上钉钉的事情，在人家那里，还是个待定。” “可是我师父都已经说好了啊。”胡勒有些不服气。 张朝阳却摇头，“那是大师伯好么，他的徒弟是方澄姐，只有方澄姐才是他的责任，带我们完全是顺带的。可如果我们连最基本的要求都达不到，那带我们出去岂不是累赘？你会带两个累赘出门吗？而且一带还是大半年。” 胡勒话到嘴边，又默默咽回去。 他比张朝阳还明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大师伯这个人，是绝对的严格派和行动派，他对身边跟着做事的人要求很高，跟不上他节奏的一律淘汰，而且不讲情面。 他那个团队的人数一直保持个位数，不是因为招不到资质好的，而是那些人最后都受不了吃苦，主动退出的。 胡勒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脑袋耷拉着，“完了！我肯定在大师伯黑名单上。” “也不一定，师姐不是回来考察我们了么，接下来好好表现，说不准还有希望。” “真的？” “我觉得是，方澄姐也没把话说死。不过你之前扔鱼走人，那动作是相当的帅气，但是真的很没品，你回头和方澄姐道个歉吧。” “那她逼我吃鱼啊，还那么凶。” “方澄姐刚从非洲那边回来，在那里待了大半年的人，对食物更有一种天然的珍惜。本身浪费食物就不对，胡勒，我觉得你看看非洲纪录片，大概会有点新想法。” 胡勒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看就看，等人一走，果断在网上寻找相关的纪录片内容。然后背靠着床头，慢慢看起来。 与之一墙之隔的房间，方澄正在和自己师父通话，她在向楚青汇报这几天的考察进度。 楚青很干脆，只让徒弟汇报这几天两个小子做了什么，有哪些愿意哪些不愿意，其他多余的形容和描述不需要。 方澄即便是想做些修饰，都没法子了，只能老老实实把两个师弟的行为报告上去。 楚青听得直皱眉，“什么德行，就这样还想我带着出门，出去喂野兽吗？” “师父。”方澄轻咳一声，提醒道：“你好像已经答应两个师叔了，而且师公这边——” “那又怎么样，答应了是一回事，带出去怎么锻炼又是另一回事儿。他们要是连你的标准都达不到，我索性带着在国内转一圈儿，哪儿舒服带去哪儿，学什么本事啊，到处看风景，回去写个旅游心得倒是不错。” “……” 师父这张嘴是真毒，不过这事情还真是他能做得出来的。 “那师父，如果他们改好了，达到要求了呢？” 楚青哼了声，语气依旧不爽，“那也只是达到你的标准，你的标准在我这里就是最低线，指望我教他们什么？能跟团就算对得起我两个师弟了，出去转一圈见见世面，仅此而已。” 方澄还想说什么，楚青直接打断，“我知道你心软，但是澄澄，你想过没有？当初你跟着我出去，条件比他们还要艰苦，你还是个女孩子，需要克服的东西比他们多，你叫过一声委屈吗？你哭过一下吗？你能做到，为什么他们就做不到？” 方澄鼻子一酸，“师父……” 楚青：“人和人的差距其实并不大，这世上绝大多数都是普通人，但是为什么有人过得好，有人就是过不好？其最主要的还是主观能动性，你永远叫不起一个放纵懒惰的人，你也根本不需要去叫一个自律上进的人。想要达到什么样的成就，只在于你的决心有多硬。” 方澄和楚青的通话时间很短，两人都是速战速决式，没半点废话，主要事情讲完，电话就挂断了。 只是临睡前，方澄又看了眼自己列出来的考察项目，默默地将其中最难一项划掉了。 “算了，有些苦还是等到真的出门了，让他们亲自去感受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181章 第181章 胡勒看了一晚上的纪录片,从一开始的不屑到后面被深深吸引，或许是导演拍摄的手法很高超，又或许是看的过程中想到了方澄在那样艰苦的条件下坚持了半年…… 总之,他心里很不平静,一股愧疚之感油然而生。 他不能完全对那样的贫穷感同身受，但是他心疼方澄,原本温柔恬静的大师姐变成今天英姿飒爽的“女强人”，竟然是吃了那么多的苦。 这还只是在非洲的半年，之前那几年跟着大师伯到处奔波，全年无休，方澄姐得多累啊？ 人家还是个女孩子！ “我特么真浑。”胡勒暗骂自己一句。 方澄起床洗漱,一打开门,撞上一张脸,胡勒站在她房门口，跟个门神一样。 “你干嘛？”方澄蹙眉,这憨子搁这儿作法呢？ “方澄姐,对不起,我错了。”胡勒道歉干脆,举起右手说：“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发誓！从今天起，我一定好好改正身上的陋习,我一定都听你的，我想和你们一起出门。” 一晚上就转性了？方澄表情狐疑。 胡勒急眼了，“真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绝对绝对都听你的，师姐,姐姐，你就再原谅我一次吧～” “要表现诚意，可以，楼下有一包虫干，纯天然原味的，你和小渡分着吃，就当是你今天的早饭。” “额……” “吃了，我就信你。” 张朝阳下楼时，就看到胡勒和渡鸦互相眼对眼儿，渡鸦的碗里有满满一碗虫干，胡勒手捧着的碗里也是，他们的表情几乎同步，看对方一眼，吃一条虫干，再看对方一眼，再吃一条虫干。 渡鸦的心理是，这小子不做人，鸟食都要抢，必须牢牢盯着。 而胡勒的心理就简单多了，纯粹就是看鸦鸦打发时间。有一只鸟陪着自己吃，总比孤零零一个人来的幸福，还真别说，这嚼起来淡而无味的虫干，因为渡鸦的存在，味道都富有层次了。 “我和方澄姐道歉过了，一会儿吃完这碗虫干，我们就跟着她继续，我反正豁出去了，她让我干嘛就干嘛，坚决服从命令。” 胡勒说到做到，之后的几天时间里，无论方澄怎么刻意锻炼他，即便心理上不适，依旧咬牙坚持。他宁愿事后在房间里自己一个人恶心，也绝不会在自己师姐面前表现出一丝抗拒。 又一次训练结束，胡勒面无表情冲着两人点头，说了声“再见”，然后同手同脚的往二楼走去。 方澄看着傻乎乎的背影，心里总算安慰，“有些进步。” 张朝阳却笑了，“方澄姐，你别看他耍横起来脾气大，他这人其实很好拿捏住，吃软不吃硬，如果你跟他杠，他一定和你比谁的骨头硬。但要是你怀柔示弱，他肯定一把子愧疚，说不定还会感动的热泪盈眶。”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他和大花一个德行。”张朝阳话音刚落，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尴尬住了。 尼玛！我怎么能把我兄弟当狗子，胡勒怎么能和哈士奇一样呢，坚决不一样的！ 方澄却是表情幽深，思考一会儿缓缓点头，“你说的不错，确实像狗，以后得多顺毛，多谢提醒。” 张朝阳：“……” 七天时间一晃而过，最后一次训练结束后，方澄把两人叫过去。 “我师父下午三点的飞机，他在师公这儿住两天，对你们进行最后考察，如果通过了，第三天清早，我们一起出发。” 这就到了期终考试了？ 张朝阳和胡勒互看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紧张，胡勒是天然性的怕楚青，张朝阳是对陌生大师伯的忐忑不安。 等方澄一走，两人凑在一起，开始做准备。 张朝阳从没感觉这么紧张过，这种紧迫感仿佛让他一下子回到了六年前，正值高考的时候。 他将之前方澄对他们考察的内容做了全面性的总结，然后又偷摸试了试自己的底线，这还不够，他直接在网上扒拉野外生存纪录片，里面所涉及到的一些细节内容，全部用笔记下来。 “兄弟，你在干什么？” 胡勒自以为准备充分了，结果到对门一看，张朝阳竟然还搞记笔记这一套，“你这是默默内卷吗？” 张朝阳揉着太阳穴叹气，“我也不想啊，可是我第一次见大师伯，一见面就面临考察，我的紧张是双重的，你不懂我的感受。” 胡勒翻看了下笔记内容，记得挺全面，还很细致，看上去有点用。 不过，“你真把这一次当考试了？其实也不用太紧张，方澄姐已经认可我们了，咱们算是在大师伯那里达到了最基本要求，只要表现不太差，大师伯都会答应的。” 张朝阳没法像胡勒这样乐天派，他自小生活的环境，以及长时间和这个师门接触，让他对此有很强的熟悉感。 可他更像是那种修仙里的废柴五灵根，一朝被内门峰主看中，从外门提溜到进去，所要面对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从小在内门长大的精英弟子和靠运气进入内门的外门弟子，基础是不同的。”张朝阳感慨一声。 胡勒听着一脸懵逼，这什么玩意儿？ “不看？不看修仙？” “……” “原来你也有短板，哈哈，要不我推荐你几本看看？这就和你打游戏一样，熟悉一会儿，掌握些套路，看起来就特别带劲儿。” 胡勒摇头拒绝，“可别，我都要跟着大师伯出去了，不能分心，你那些等我们回来时再说。” 看和打游戏一样，是个打发时间的乐趣，胡勒知道自己的性格，对于新鲜事物很喜欢探索，如果真一头栽进去，他这半年估计废了。 “这还是跟兄弟你学的，你当初拒绝和我一起打游戏，那坚定的表情，酷毙了！” 一番说笑，两人心中的紧张情绪顿时消散，张朝阳将整理的笔记打印了一份，送给胡勒，“不管有没有用，都看一眼，万一呢？” “张朝阳，你这样整的跟高考一样，我记得那会儿全班同学都在翻笔记，总觉得哪里都是重点，还觉得自己看到的内容极有可能是考点，但事实证明，然并卵。” “那你别看，还给我。” 张朝阳想拿回来，胡勒一把捏着往后藏，“那不行，兄弟的情谊我还是要收的，大师伯快来了，咱们临时抱佛脚吧。” 楚青的飞机，三点准时降落临江市飞机场，一下飞机，他直接打车到闻京华这儿。 这期间，他谁也没说，等推开门，直接就看到坐在院子里低头翻纸张的两个小年轻。一个是胡勒，他知道，那另一个不言而喻，就是他二师弟的徒弟张朝阳了。 “你们两个，跟我出去一趟。”楚青将行李箱往边上一推，直接冲着喊了声。 张朝阳闻声抬头，看着陌生的中年男人脸，迷茫呆愣。 “大师伯？！” 胡勒惊呼一声，蹭一下站起来，速度之快绝对是条件性反射，“大师伯你怎么回来了？也没告诉我们一声，我好开车去接你。” “打个车不够方便？用不着你，你们跟我走，我考察下你们的适应能力。” 楚青说一不二，说走就走，直接没收了两人的手机，提溜着出门了。 闻京华在楼上写字，方澄也在楼上午休，而谢琼一楼在厨房忙活，愣是一个都没惊动。 直到谢琼从客厅走出来，这才看到搁在大门口的行李箱，以及摆在椅子上的两叠a4纸。她把行李箱推进去，冲着二楼喊了两声。 方澄听到声响下来，“琼姨，怎么了？” “你师父没在楼上？” “我师父回来了？” “这都快四点了，按理说该到了，喏，这个行李箱是他的不？” 方澄看了眼，点头说：“嗯，我师父的。” “奇怪了，人不在，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胡勒和朝阳也不在，这两小子不是嚷嚷着要吃我做的冰凉粉吗？” 方澄稍稍一想，立刻就明白了，肯定是被自己师父带出去了呗。她不禁摇头，这性子可真够急的，还冷不丁一下，没得把两个师弟吓懵了。 张朝阳和胡勒确实已经懵掉了，所有的考察内容都是先前方澄对他们实践过的，可是到了楚青这里，就是同等类型不同等级。 就像是做数学题，同一个知识点，方澄出题是转一两个弯，只要稍作思考就能做出来。而楚青出题，简直就是九曲十八弯，大有做奥数题的感觉。 然而两个学渣，完全就是小学鸡，面对此等高难度题目，怎么做都是鬼画符。 楚青一一考察项目，最后眉头越皱越紧，没一样能打的，辣鸡！ “行了，考察到此为止，跟我回去。”楚青大手一挥，终于结束了。 张朝阳顿时两腿一软，和胡勒相互扶着，跟在后头默默走。他实在憋不住，小声问：“我们这样，算过关了吗？” 胡勒也是一脸迷茫，大半年没见，大师伯越发凶悍了，这冷面煞神的表情，真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我是吃奶劲儿都使出来了，心理底线也打破了，脑细胞耗死一堆，应该……还好吧？” “我也是，今天算是挑战自己的极限了。” 楚青在前头走着，听到两人的嘀咕，直接无声冷笑：就这种小儿科，也值得哔哔。 他在研究所有任职，是副所长，但是基本上不管事儿，常年在外跑。 现在看到两个师侄这么弱，管中窥豹，对整个研究所的工作人员日常工作产生了质疑。 楚青：还是太安逸了，得上紧些发条，两个师弟今年的工作量得翻一翻。 作者有话要说：老胡和老何：徒弟辣鸡与我何干！大师兄不做人…… 第182章 第182章 楚青考核完两个师侄,回到闻京华那儿，正好赶上吃晚饭。 饭后，他和自己老师聊了会儿,就招呼两个师弟去弧向研究所,而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 “大师伯带着我师父他们去哪儿？这大黑夜的。” 吃饭时,两人被宣布可以跟着出门，胡勒这会儿彻底放松了，忍不住又开始八卦。 方澄头也没抬，喂着渡鸦说道：“去所里，安排下下半年的工作。” “大师伯在所里有任职？”张朝阳很惊讶。 方澄“嗯”了声,“除了重点基地这一块,所里其他方面也有涉及,大概研究所刚建立的前五年，师父投入的精力比较多,后来研究所步入正轨,这些事情就由小师叔接手了。” 胡勒直接哈哈大笑,“大师伯以前的名字叫向青,我师父叫胡新研,你以为弧向研究所的名字是怎么来的？这研究所一半功劳在大师伯身上呢！” 张朝阳听着两人解释，这才明白了其中的渊源,心里不禁对楚青这个大师伯产生深深的敬佩。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每人每天都只有二十四小时，但是看完楚青的近几十年活动事迹，就会发现这绝对是个牛人，他就像个时间管理大师，能够在有限的时间里完成别人两倍甚至三倍的工作量。 不仅精力充足,而且效率惊人。 “大师伯今年几岁了？”张朝阳忽然问道。 方澄愣了下，“57，怎么了？” 张朝阳默默一算，好家伙，比自己整整大了34岁，差点就大三轮了。 “牛逼！”憋了半天，只蹦出这么两个字。 之后的两天，一群人扎堆在弧向研究所，楚青和方澄除了汇报工作，另外就是内外工作的一个衔接，以及在重点基地做一些数据处理，为了再一次离开做准备。 张朝阳和胡勒的任务就简单多了，把手头上的工作内容全部交接完，就算完事儿了。 他比胡勒快一些，紧赶着做完这些事情，就去看白化大熊猫了。 重点基地里面他进不去，外头剩下的朋友只有这只大熊猫，张朝阳要过去道个别。 “大白，我明天就要走了，过来和你说一声。” 白化大熊猫眯着眼晒太阳，乍一听到这话，有点反应不过来。好一会儿，忽然表情悲伤极了，“你也和那只警犬一样，要彻底离开了吗？” “没，我跟着大师伯出去工作，工作结束就回来了。” “你骗人，哈哈崽走的时候都和我说了，它要回老家了，要在老家收狗小弟，要在那里和它的毛毛哥上山下河……它把好几年的事情都列出来了，它肯定不会再回来的。” 白化大熊猫难受极了，“哈哈崽走了，永远的走了，现在你也要走了，永远的离开我了。整个研究所，除了猫猫崽，我再也没有好朋友了。” 张朝阳看着悲伤不已的白化大熊猫，心情很复杂，所以离开前，哈士奇到底给这只大熊猫说了哪些奇奇怪怪的话？ 才半年时间，它要在乡下当狗王？还要十八般狗子大部队？还要联合隔壁村狗子大演练？ 难怪伤心只有那么一点点，这哈狗子！ 张朝阳和白化大熊猫耐心解释，花了好些时间，才将哈士奇给它扭曲的想法纠正过来。 白化大熊猫一听张朝阳就是相当于出个远门旅游，游完了就回家，顿时一点都不伤心难过了。 “你走好，我在研究所吃嘛嘛香干嘛嘛行，你不用担心我。等回来了，别忘了把哈哈崽从老家接回来就行。” 张朝阳：“……” 这伤心劲儿是和哈狗学的吗，就这么敷衍我？？ 最后的事情了结，张朝阳回部门，顺便从食堂拿了一些下午点心和奶茶，和同事几个最后欢快一下。 而此时的重点基地内，楚青正在和左元吵架，也不算吵架，纯粹就是楚青单方面强势输出，对着左元叭叭叭一顿骂。 “那头狼在基地里胡作非为，你们就任由它乱来？” “两条挖出来的通道，两条！你们在里面干什么吃的，每天上班斗地主还是打瞌睡？” “其他两方的人你管那么多，狼在我们所里，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惯得着他们么！左元，我告诉你，这头狼的研究截止日期到今年年底，我再回研究所时，所有的研究项目都必须完成，否则这狼你们甭研究了，我干脆放生去！” 左元顿时吓坏了，这位老兄可是真说到做到啊！ “别！我们抓紧，我们一定抓紧！各方面专家都在努力工作了，基地内部的漏洞也及时修复了，不会再出现大差错。” 楚青表情不信，“，你们的勤快劲儿多少，我不知道？我已经列了今年的工作计划表，一会儿送到新研那儿，各部门直接下发，开启全年考核。” 胡新研原本在旁边当工具人，听着左元被大师兄骂，心里还挺爽的。结果猛一下，压力给到他这边？ “大师兄，什么工作计划，全年考核不是早就有了吗？” 胡新研预感不妙，果然下一秒，就听楚青说道：“之前那一套过时了，我重新制定了年工作计划，考核方式也做了变动，旨在全方面调动所里工作人员的积极性。” 胡新研接收了文件，看完以后傻眼了，这工作量，剧增啊！ “大师兄，这不太好吧，今年都过去一半儿了，下半年任务量这么重，他们恐怕吃不消啊？” “吃不消？没有吃不消的工作！他们不积极，那肯定是你工资没有给到位，我新设立的考核指标中有写，每月按时完成工作量，工资翻倍，超出考核指标，工资三倍。如果全年考核完成优秀，奖金发放二十万，另外奖励带薪休假十五天……” 叭叭叭，一通奖励说下来，直接把胡新研说懵了，“大师兄，咱们所里哪来的这么多钱？这流动资金……” “重点基地那边不是还有笔没动的，挪过来给全研究所当考核金。” “可是那是给专家们准备的……” “专家个屁，在所里每□□九晚五还双休，当自己是普通上班族呢，研究大半年，连屁都没响一个。等我这趟野外回来，我要对基地内的专家进行考核，不达标的一律淘汰辞退，咱们弧向研究所不养闲人。” “大师兄！” “他们在别的地儿混日子吃白饭，我管不着，但是在这儿，一切按规矩办事儿，是条龙也给我盘着！” 胡新研不敢再说了，大师兄这是真生气啊，可是为什么啊？这才回来两天而已，怎么就跟被戳了肺管子一样，难道是所里有人偷摸打小报告了？ 但是所里也没什么大漏洞啊？ 楚青将所里的事情交代完，这才正色看向自己的小师弟，“我这边还有一份年计划，专门给你和孟来两人准备的，你把人叫过来，我和你们详细说。” 何孟来被胡新研一通电话叫过去，然后就从自己大师兄那儿接过了三张a4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工作，大家都是老手，只看一眼关键词就知道工作内容大概是怎样。 何孟来眼皮跳的厉害，“大师兄，这工作量是不是太多了？” 要真是这么安排，他下半年得脱一层皮。 胡新研也觉得吃不消，他才刚找到了志同道合的钓友，这工作量一旦安排上，钓友肯定吹。不过他不能说，刚才已经被骂的很惨了，接下来的暴风雨还是交给二师兄面对吧。 何孟来不知道先前一茬，对楚青直接表示意见，然后叭叭叭，讲出一二三各种理由来。 楚青认真听着，但最后只有一句，“不行，就按照这个工作量来。” “大师兄……” “合着我在外面给你们带徒弟，你们俩在家里享受逍遥，这小日子还挺会过的啊！” 胡新研和何孟来顿时头皮一紧，这话怎么说呢，说什么都是错，大师兄发飙了。 “你们带出来的徒弟，个个都是辣鸡，一个比一次菜，徒弟这么弱，就是做师父的没有以身作则，所以简单来说，你们也是辣鸡。” 楚青不禁摇头，“我给你们提升自我的机会，别到时候我把你们俩徒弟带出来了，你们这做师父的拖后腿，到时候老脸保不住。” 胡新研：“……” 何孟来：“……” 两人内心一万个卧槽，从没想过，原来症结竟然在这儿？ “不是大师兄！徒弟辣不辣鸡的，和师父有什么关系，这是徒弟的领悟能力还不够，你对他们俩小子使劲下狠手就行了。犯不着——” “怎么就不是师父辣鸡？澄澄当初可比胡勒和张朝阳还要底子差，我带了几年，现在不比他们好？这就是师父用不用心的结果，你们别推责任。” 楚青说着又笑了，“我当然会对那俩小子狠狠练，不过上阵父子兵，师徒也是一样。没道理他们在外面吃苦，你们两个老的在家里享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才是我们师门的传统精神，要不我和老师说一声？” “可别！”胡新研和何孟来同时出声。 两人互看一眼，默默点头，算是把三张a4纸的工作量接受了。 最后一顿临别晚饭，大家聚在一起，原本该是悲伤不舍的情绪，然而胡新研和何孟来对此完全无感。 只要一想到白天的事情，对自己的所谓“辣鸡”徒弟就心塞塞，还是早些扔出门吧，搁眼前看到，心绞痛！ “跟着你大师伯出门，一定要会吃苦，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好好吃苦耐劳，知道吗？”这是何孟来对徒弟的交代。 至于胡新研，那就更简单了，“听你大师伯的，让你干嘛就干嘛，不能抱怨累不能抱怨苦，大男人留血流汗不流泪，就算是脱层皮，也得咬牙坚持。不然我打包把你送回你爸妈那儿去！” 张朝阳和胡勒心里都挺感动的，觉得师父真是对他们太关心了。 胡勒：“忠言逆耳利于行，我师父虽然说的凶，但是心里肯定很担心我。他脸皮薄，不好意思说煽情的话。” 张朝阳十分赞同，“嗯，我也觉得我师父对我很好，一直叮嘱交代，我一定不能给他丢脸。” 两人默默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坚强，绝不能掉链子拖后腿。 第二天大清早，天微微亮，差不多五点左右，楚青带着三个孩子出门了。 “大师伯，不告诉师公一声吗？”胡勒扭头看向院门。 楚青摆手，“不用，该说的昨晚都说了，要走就干脆，做事别墨迹。” 早上六点，三人到达飞机场，楚青看向方澄说道：“把他们的护照和飞机票拿出来，各自保管，我们直接去检票。” 张朝阳拿到自己的护照和机票，打开来一看，表情傻掉了。 “冰岛？” 楚青“嗯”了声，“现在正值北半球夏季，北极圈已经处于极昼现象，是最好的野外训练打卡地，在冰岛降落，改坐其他交通工具直入北极带，我带你们去溜达一圈儿。”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新地图，去看看北极的动物们。 第183章 第183章 飞机飞行十六个小时,直达冰岛，到达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一点。 一下飞机，扑面而来阵阵冷风,天空中下着细微的毛毛雨,更是将夜晚的寒气裹挟，席卷全身。 张朝阳和胡勒冻得直打哆嗦,两人在机场外，一拿到行李箱就开始翻厚衣服，能穿的外套全部穿上，还是冻得只流鼻涕。 打开当地天气预报一看，夜晚温度7c,小雨。 胡勒直接冷的牙齿打颤,“这什么鬼天气,六月份耶，冰岛这么冷的？” 方澄接了个电话,说完事情才挂断,回头看向冻得半傻的两个师弟,“你们没带一件厚衣服？” 张朝阳身上穿着一件秋风衣,里面套着一件线衫,“这已经是我箱子里最厚的两件了，属实没想到会直接飞冰岛。” 胡勒身上穿着更单薄,线衣是没准备的，就一件单薄的皮夹克，而且还没有拉链，只能自己双手交叉裹紧。 “谁能想到啊，我还以为咱们直接飞亚马逊丛林，那地方全是热带雨林,我带的都是防蚊防晒的薄长袖。” 皮夹克是收拾行李时，看张朝阳塞了一件风衣，他觉得带件外套也行，这才最后放进去的。 方澄：“……” 是什么给你们的错觉，觉得野外工作就一定在热带雨林的？ “师父还有事情要处理，你们先跟我回候机室，里面有暖气，钱应该带够了吧，自己去买一身保暖的衣服。” 方澄带着两人重新走回去，一进入等候大厅，里外温差感就出来了。 胡勒也不哆嗦了，冻得发白的唇色好转，拉着张朝阳去买保暖衣物。一来一回折腾，等真的到休息的酒店，已经是凌晨三点半。 时差和骤降的温度，让张朝阳和胡勒不适应，中途又来回两个小时，所以一到酒店就赶紧洗热水澡，然后直接睡觉了。 方澄看过两个师弟的行李箱，里面准备的衣物全都不合格，她觉得有必要把这件事告诉师父。 楚青听完眉头皱起，“怎么搞的，一点准备都没有，我走之前就说过……” 楚青话说一半停下来，稍作思考了然了。 这事情肯定是自己两个师弟搞的鬼，他让他们和自己徒弟转达出门要求，也说明了第一站要去的地方是寒冷地带，虽没有明说是北极圈，但绝不该出现这么猝不及防的情况。 “难怪在临江飞机场，张朝阳这小子表情这么震惊。”楚青不由笑出声。 “师父？”方澄一脸疑惑。 “你两个师叔折腾的，自己气不过被我加了年工作量，回头搞徒弟呢。” 楚青倒是不在意这些，“没事儿，明天一大早带他们去重新购买必需品，也算是给他们一个小教训，真当我们是老妈子，事事都要交代到位，长了张嘴，愣是不知道问。” 方澄顿时无语，就没想到两个师叔这么大年纪，还小孩子心性，两个师弟跟着这么“不着调”的师父，也是辛苦了。 第二天，楚青出门办事，方澄带着两人出门采购。 这一回，方澄当起大姐姐，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北极圈的考察并不在我们野外工作范围内，之所以带你们来这边，一是为了之前的工作收尾，二是为了和原先的团队汇合。” 方澄说着，拦下胡勒要大肆采购的行为，“我们只待半个月，你别买太多东西。师父有要求，只准备必需品，除却生活必需，其他东西一律不准留。等到下一站，你多余出来的东西该扔还得扔，别浪费。” “什么意思？”胡勒有种不好的预感。 张朝阳却是听出话外音，“我们以后工作，应该不会再带着行李箱？” “嗯，除了固定工作或者群居暂住时，我们需要的生活物品才会多，但都是从当地市场临时购买，如果买不到就和当地人进行换购，一切从简，等我们真正深入雨林中，只最多背一个包。” 方澄说着就笑起来，“其实野外工作挺辛苦的，有时候更像是野外生存。” 张朝阳默默点头，心里大概有数，拉着胡勒开始重新采购。 之前选择的很多东西都放弃了，就算是保暖衣物，也只准备一件外套。 “羽绒服不合适，买冲锋衣，半个月的话，没必要换外面的衣服了，里面的换洗衣服多准备几套。另外鞋必须准备两双，北极圈里行走，防滑登山鞋比较好。现在已经入夏，最冷的寒冬没到，那种加绒的不需要，走路多了自然会产热。” 张朝阳边买边念叨，将自己知道的一些小细节分享给兄弟。 胡勒听得连连点头，就是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咱俩昨天还在懵逼中，半夜到的酒店，一大早起来就出门了。” 张朝阳：“睡不踏实，起来上网查的，被下飞机的场面震住了。” 自然天气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是震惊于方澄的从容和全面，尤其是她说了自己也是只提前几个小时才知道具体要去的地方。 但是人家的行李箱里，收拾的东西就是好，什么都有，必备条件做的足足的，而且不累赘。 张朝阳完全不知道，这是因为信息差不对等，他们俩是被自己师父给坑了。 等两人买好必备用品，直接返回酒店，楚青这时候还没回来，方澄叫了餐，三个人在房间里吃饭。 “方澄姐，大师伯接连出去干什么去了？”胡勒很好奇，这问题昨晚就想问了。 方澄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我提前走的，后面的工作并没有参加，不知道师父在北极圈要做什么。等他回来我问问。” 楚青是下午回来的，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个人，黑头发黄皮肤，一看就是老乡。 “我是张三，楚先生雇佣我带你们进北极圈，今天下午一点半出发。” 张三话说完，楚青直接催促，“赶紧收拾，现在一点十分，十分钟后一楼大堂集合，准备走人。” 胡勒哀嚎一声，正准备叨叨，楚青一记冷眼看过去，成功把人吓的闭嘴了。 几人快速回屋收拾，关上门，胡勒这才重重松了口气，“大师伯那眼神跟刀子似的，这才第一天，吓死！” “你别耍贫，走之前你师父怎么交代的忘了？要吃苦耐劳，你还是赶紧适应吧。” 张朝阳边说边收拾，很快整理妥当，然后拉着还墨迹的胡勒赶紧下楼，结果到楼下一看，楚青手上拿着秒表，正在给他们掐点。 “九分十五秒，马马虎虎，出发吧。” 张朝阳：“……”生活处处是惊险啊—— 张三虽然是老乡，但是在冰岛一直从事导游工作，尤其是带人进北极圈，这事他最擅长。 不过几个小时，在晚上十点钟，他把楚青一行人送进了北极圈的真正范围内。 “再往里走就是另外的价钱了，楚先生，你们还要加钱吗？” 楚青直接拒绝，下了雪橇踩到冰面上，拿出指南针和信号塔，开始寻找方向。 张朝阳跟着方澄一起下去，等张三离开后，他环顾四周，白茫茫一片，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冰山和苔原，唯一一点像样的路竟然只能容纳两三个人行走。 这就是北极圈啊，极昼状态下，全天24小时都是明亮的，即便只是大小不一的冰山，但瑰丽的风景依旧让人心潮澎湃。 胡勒拿出手机，激动地想要拍照，“北极圈有很多动物，要是在这里遇上北极熊就太好了，最好能合个影留个纪念。” 方澄一把把人拉住，“别乱走，这一片没有行走过的足迹，一不小心踩到冰裂，掉进冰窟里，我可救不了你。” “怎么会呢，这冰面这么厚……” 胡勒话没说完，忽然听到咔嚓一声，他扭头看去，离他们十几米远的一块冰面破碎了，裂开的缝越来越大，最后形成一个天然不规则的冰窟窿。阳光下，隐约能看到那一块水面颜色幽深如墨。 胡勒不自觉吞咽口水，吓得手脚同时僵住，这地方要命啊！ “张朝阳，你说我会不会哪天就这么掉进去了？然后你连我的尸体都打捞不找？” 张朝阳想想，很自然点头，“如果你再莽莽撞撞的，极有可能。所以胡勒，你买意外险了吗？” “啊？” “至少死得其所，完了还能给你爸妈一点安慰，好歹能拿到巨额赔偿。” “……” 神特么死得其所！ 不过这么一开玩笑，胡勒的精神彻底紧绷了，手机收起，背着包紧跟前一个人的脚印行走，连随意张望都不敢了。 楚青对这一片熟悉，但是为了给两个年轻人一点苦头吃，愣是走了一条艰难的路，等到苔原地带，他和方澄面色不改，但是张朝阳和胡勒已经是汗流浃背。 高度紧张让他们的神经紧绷，整个人的血液都不自觉快速流动起来。 “我们今天在这里过夜，明天一起去考察站。”楚青再次看了信号塔，确认无误后直接说道。 “大师伯，咱们住哪儿？”胡勒看着一望无际的广阔，愣是没有找到任何人的踪迹。 楚青没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张朝阳，“你说，怎么弄？” 被直接点名，张朝阳愣了下，但很快观察起四周的地形，这一片是苔原和冰川面相交接过渡带，想要居住的话…… “大师伯，我自己的猜想，要么一直往里走，苔原带再过去应该有居住群，北极圈内还是有少量村落的，我们可以借宿？如果不找原住民，那我们就是……自己搭房子？” “往南，距离我们二十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小型村落，居住着十几户因纽特人，他们住石屋，有热水有深海鱼肉，还有温暖的皮毛毯。往西北七公里，有一个当地土著居民建造的临时狩猎所，是几个小型冰屋，没吃没喝，不过我们自己有火种。” 楚青笑着说道：“二选一，你们做做选择题？” 胡勒：“大师伯，傻子都知道怎么选择，当然是去找原住民啊，吃口热乎的不香么！不然去冰屋的话，晚上不得冻死？” 即便是六月，但是深入北极后，气温依旧骤降，尤其是到了晚上，虽然天不会暗，但是风速变大，从北极中心飘过来带着湿冷的气流，依旧对人体有影响。 “张朝阳，你呢？”楚青看向另一个师侄。 张朝阳脑子有点混沌，在他看来两个选择似乎都有优缺点，而且他们做了选择，大师伯就会照办吗？ 这明显不可能啊！ 于是这一回，老实人忽然学聪明了，“我随便，跟着大师伯的路线走就行。” 方澄看到自己师父顿时僵住的脸色，忍不住笑了。铁面阎王大概也没想到，老实人会来这么一招吧？ 第185章 第185章 因为张朝阳的意外发现,北极狐没有再往考察站内部潜入进去，而是深深的看了眼，转身逃跑了。 “小家伙！” 张朝阳站起来追出去,却连对方的影子都没看到,北极狐逃窜的速度实在太快。 想到对方的哥哥还在考察站内，而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张朝阳有些坐不住，干脆站起来，朝着通道那边走过去。 这是一条很长的弯曲通道，转了很久眼前的视线才开阔，而方澄和胡勒就在不远处。 “方澄姐,胡勒。” 张朝阳喊了声,快步朝着两人走去,却看到他们的脸色很不好看。尤其是胡勒，去之前可是兴高采烈地,这会儿的表情却是憋屈又愤怒。 “怎么了这是？”张朝阳目光担忧。 “你自己看。” 胡勒顺手一指,张朝阳视线转过去,隔着防护玻璃,看到里面有一只北极熊幼崽。他正好奇一只北极熊幼崽怎么招惹胡勒了,冷不丁就看到它残缺的一只前脚掌。 张朝阳瞳孔猛地一缩，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这怎么回事，是谁弄的？” “同类相残。” 方澄语气平静，目光却是透着些悲哀，“之前师父和考察站工作人员进行地形勘察，顺便确认去年做过标记的北极熊幼崽生活状况，正好碰上成年北极熊攻击幼崽,师父他们赶到时晚了一步，北极熊幼崽的一只前脚掌被咬去了。” “砰——”一声。 胡勒重重锤在旁边的护栏上，眼眶已经通红了，“可恶！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它们是同类啊，自相残杀，怎么狠得下心呢，动物之间难道就没有感情吗？” 方澄不禁摇头，“近几年全球气候变暖，升温速度太快，北极圈的海冰面积消融速度已经超出正常范围，北极熊赖以生存的空间在不断缩减。而海冰消融，海豹的觅食行为变得分散化，北极熊捕食海豹变得愈加困难。他们为了捕猎，往往要行走几十公里，甚至可能一无所获。” “据报道，过去北极熊跟踪捕猎一只海豹只需要几天，但是现在，北极熊为了捕食，所要花费的时间数以倍计，平均花费半个月甚至更多时间。”[1] “所以这就是它们可以吃同类的原因吗？”胡勒语气愤怒。 张朝阳心酸又难过，却明白方澄的话，他拍拍胡勒，出声安慰道：“动物的生存世界比我们人类还要残酷，它们的首要目的是活着，在缺少食物的情况下，很多种动物都会发生同类相残的情况。” 顿了顿，张朝阳又说：“我记得之前就有看到过相关报道，有北极熊进入居民生活区觅食，甚至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足以说明北极熊现在的生活条件很恶劣。” 胡勒看着防护玻璃内的北极熊幼崽，心情依旧低落，这些事实他都知道，可是知道和接受是两码事，至少现在他的心情没法平静下来。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胡勒转身急匆匆离开了。 张朝阳想要追过去，却被方澄叫住，“让他缓缓，刚才师父给北极熊幼崽做残掌评估，叫声太凄惨，他有点受不住。” 张朝阳此刻的心情也是不平静，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到北极圈，就是做观赏性工作的，看看力大无穷的北极熊在冰面上活动，又或者遇上几只北极狐或者北极枭，能够留下一些精彩的照片。 却从没想到，面对的是这样残酷的现实。 “方澄姐，之前你说的样本是什么意思？” 看到考察站和楚青对北极熊的救治，张朝阳觉得自己对样本的猜测大概出错了。而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方澄解释起所谓的样本，“前些年我随师父到北极圈来过一趟，那时候北极带的动物生存情况就已经不太好了，尤其是北极熊的现状，根本不容忽视。所以师父每年会抽取一定时间关注北极熊刚出生的幼崽，对它们做特定的样本标记，以便观察日后它们是否长成的情况。” 方澄说到这里，表情有些不忍，“但近些年的样本记录情况，存活下来的北极熊很少，至少我们做过的样本标记，最后存活率不到三分之一。” 北极熊是独居动物，在幼年期刚开始，一直跟随母熊生活。大概两三年的时间，北极熊幼崽会逐渐断奶长大，然后跟随母熊学习各种捕猎的技能。它们要学会在冰面上追踪，在深海里追寻，如何破冰，如何直接发动攻击等等。 但是现在的生存环境远不如以前，北极熊幼崽存活率一年比一年低，自然情况的恶变，来自成年北极熊的攻击，甚至还有一个很可笑的理由。 方澄：“北极熊幼崽需要跟着母亲学习游泳和深海捕捉的技能，但是随着现在冰面上能捕捉的食物越来越少，北极熊幼崽下海游泳的时间提前，被迫入海捕猎，而还没有学会如何潜泳的北极熊幼崽，往往会发生溺死的情况。这样的死亡更可悲吧。” 张朝阳这一天的情绪都很低落，乍然接受这些事情，让他整个胸腔充斥着很多极端的情绪，它们在里面相互碰撞，又互相折磨着他的神经。 他不像胡勒那样会直接表现出来，但往往隐忍藏在心底的情绪，更不容易消散。 楚青将样本标记回收，又做了残掌评估，再回来已经是大半天过去，结果在房间里没看到两个师侄，眉头不由拧起。 “他们俩人呢？” “在考察站内，应该是前厅那边。”方澄说了前头看到北极熊幼崽的事情，忍不住叹气，“大概一下子接受不了吧，都挺难受的。” 楚青愣了下，这才想起张朝阳和胡勒是首次接触野外工作，对于大自然动物界的残酷，只怕是第一次碰到。 他不禁神情软下来，还是两个孩子啊，这颗心还是滚烫炙热的，年轻人就是好，在工作岗位中还能保持热血和初心。 “北极熊幼崽的残掌复原手术，我决定亲自动手，类似手术你参与过多次，所以这一回让他们两个做我助手。” 楚青想了下，又交代了一些事项，“把他们叫回来，尽快平复心情，前期数据收集工作让他们速度完成。即便不忍，也得学会去面对。” “师父的意思是，残掌修复前期准备工作，全部交给他们两个？” 楚青“嗯”了声，“我们的团队临时有事，已经离开北极圈，得在下一个点再集合。目前考察站内没有人会这项手术，这原本就是我的工作，我收尾了再离开，他们正好趁着这一次锻炼下心理承受能力。” 等张朝阳再回来，就听到自己要参与北极熊幼崽残掌修复手术一事，事情是楚青亲自交代的，要求三天内完成所有前期准备工作。 “就我一个人？”他有些诧异。 “你和胡勒一起，具体要做哪些工作，我这边整理了一份资料，你拿去看看。” 方澄把东西递过去，又说道：“把胡勒找回来，抓紧时间开始吧，这是跟着我师父学习的好机会，你们要主动些。虽然事实很残酷，但是过分沉溺悲伤并不是好事。” 张朝阳点点头，和方澄谢过，拿着相关资料去找胡勒了。 胡勒一听还要亲自参与，脸色更差了，“我听不得小家伙凄惨的叫声，这太残忍了。” “那你不想救助它？它的前脚掌没了，如果我们不帮它修复，它可能永远无法再奔跑，动物界弱肉强食，失去奔跑能力的北极熊，即便不被其他同类残害，也会因为无法捕猎而饿死，考察站不可能永远收容它的，等它再离开的时候，你想想它会怎么样？” 张朝阳没想到，胡勒会这么感性，他的情感实在很丰富。 不过，“兄弟，一起帮助它吧，除了跟着大师伯学习技能，更重要的意义，难道不是重新看到北极熊幼崽健康回归自然的喜悦和成就感吗？你不想参与进来？” “我当然想啊，可是……” “我也心里很不好受，到现在还没完全接受，我们一边工作一边适应？” 胡勒握紧的拳头逐渐松开，这才接过一半资料，跟着张朝阳一起朝着北极熊隔离室走去。 童标知道两人要做数据收集，一些前期的配合工作都主动帮忙，甚至还不时的做安慰。 “你们第一次跟着楚教授出来吧？我一看你们俩的表情就知道，动物界这种事情总是不可避免的，我们的救助工作也只是极少的一部分，有些事情得学会自己在心里慢慢平衡。” “童工，大师伯一直都是做这些类似的工作吗？”张朝阳忽然很好奇，在楚青的活动事迹中，似乎没有提及这一块内容。 童标却是摇头，“哪能啊，楚教授的本职工作并不是这个，我在考察站这么些年，认识他也算有些年头了。也就近五六年吧，他忽然在野外工作中加入了救助项目，因为原本工作就艰苦，无偿野外救助更是耗费精力，楚教授原先的团队就是因此散了，后来总是隔三差五的换人，也就方澄这个徒弟吃得了苦，一直跟在身边。这一对师徒在野外救助工作上，算是先驱者了……” 张朝阳听着童标这些话，仿佛看到了另一个楚青的模样，一向严厉冰冷的大师伯，原来内心也有这样温柔的一面。 做野外救助一直都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团队成员的不认可，资金链不足，后勤保障不够，很多外在条件都会形成天然的阻碍。 而大师伯他们已经坚持了五六年，实在是不容易。 作者有话要说：注：[1]内容来源于百度。 第186章 第186章 有童标的帮助,张朝阳和胡勒的前期工作展开的很顺利，但是涉及兽医具体工作，童标是不懂的。 “剩下的我无能为力,看来是帮不上忙了。”童标挠着头,一脸不好意思。 张朝阳赶紧道谢，“已经很麻烦童工了,耽误了你不少时间，实在很感谢。” 童标摆摆手，并不在意，“那你们忙，我回去工作了。” “唉童工！” 张朝阳忽然把人喊住,问了个问题,“考察站内还有其他动物吗？我是说除了这只北极熊幼崽,我们还会收容其他野生动物吗？” 童标忍不住笑岔，“我们这儿是考察站,怎么可能呢,也就楚教授之间有合作项目,所以才会将北极熊迁过来。一般情况下,野外动物救治或者放生,都是救助站的工作，北极圈有我们的救助站,离考察站大概十公里的地方。” 等童标一走，两人又开始忙碌起来。 张朝阳心里记挂着北极狐哥哥的事情，这里的工作人员对此都表示不知道，可是北极狐却口口声声说看到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趁着胡勒不在，张朝阳将目光看向了北极熊幼崽。 这只北极熊幼崽因为失去前脚掌,行动不便，它整个是躺在地面的，而且因为幼年期还算懵懂，对人类没有很强的攻击性。 不过张朝阳不敢大意，并没有靠的很近，留了足够的安全距离才打招呼。 “小家伙，听得到吗？” 北极熊幼崽一动不动。 “小家伙，我知道你没睡着，刚才数据收集时，你不是还睁开眼看了我一下？” 北极熊幼崽耳朵动了动，然后在张朝阳欣喜的目光中，忽然转过去，用屁股对着他。 “……” 张朝阳直接卡壳了，面对身体受伤的北极熊幼崽，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做沟通。一连两天情况依旧，如果他有沟通进度条的话，那上面一定是个零！ “数据样本够了，我这就给大师伯送过去。”胡勒做完最后一点收尾工作，起身离开。 张朝阳还蹲在地上，望着不远处的北极熊幼崽，好一会儿才默默起身。然而就在他快要走出去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声响。 是一个很稚嫩的声音，如果声音能够判断年龄的话，大概相当于人类三岁左右。 张朝阳快速转身，视线落在已经坐起来的北极熊幼崽身上，“是你在说话吗？” 北极熊幼崽点点头，目光从人类的脸上慢慢下移，落在那双可以直立行走的腿上，最终视线收回来，看着自己残缺的脚掌。 “你们要干什么？” 北极熊幼崽尝试着动了下自己受伤的前腿，没有脚掌后，它的行动都好像变迟缓了。这还不算，它站起来甚至不能保持住平衡。 可是这远没有进入人类地盘来的可怕，“你们要吃了我吗？” 张朝阳惊呆住，小家伙怎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我们不吃你，啊不是！我是说我们人类不吃北极熊的。” “那你们把我从大家伙那里抢回来，难道不是因为饿吗？” 北极熊幼崽的表情有些恐惧，似乎又看到了当时绝望无助的自己，它的前脚掌被成年北极熊咬掉了，鲜血直流，然而下一秒对方就要咬断它的脖子。 它吓晕过去，再醒来却在人类的地盘，还被关在这里再也出不去。 张朝阳听着北极熊幼崽的念叨，同情又难过，小小的它还没长大，就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事情。 他蹲下来，语气尽可能的温柔，这才解释道：“我们把你带回来，是想救助你。我们人类在北极圈有一个救助站，原本该把你送去那边的，但是你的情况特殊，要修复前脚掌，这个手术只有我大师伯能做，所以才把你留在考察站里。” 相关样本的事情，张朝阳没有说，想来北极熊幼崽也不关心这些问题。 果然，北极熊幼崽一听是要救助它，而且要修复自己的脚掌，顿时来精神了。它的前期疼痛已经过去，此时只要不触碰伤口，是不怎么感到痛苦的。 “真的吗？可是我的脚掌已经被大家伙吃掉了，我没有脚掌，你们人类的脚掌给我用吗？” “额……” “可是你们的脚掌不好，没有毛，踩在冰面上会很冷的，我也跑不快。” “不是，会给你装一个义肢。” “义肢是什么？”北极熊幼崽一脸迷茫。 张朝阳：“义肢就是假肢，它是人类用科技手段制造出来，和身体失去的那一部分几乎类似的一截肢体。有了它以后，就能和正常人一样行动自如。当然，动物方面的义肢并不太多，不过好在我大师伯这边早有研究，你的仿脚掌已经能够做出来了……” 北极熊幼崽依旧听不懂，这些奇怪的科学解释让它觉得像一团迷雾，但是它却听懂了最关键一句。那就是有了义肢后，它又可以和以前一样在冰面上奔跑了。 “所以你们人类抓我回来，是想给我装上那个东西？” “不全都是，但这是最主要的。” 北极熊紧紧盯住眼前人类，似乎想通过这样的眼神对视，看透对方有没有说谎。好一会儿，它重重松了口气，眼睛微微眯起来，神情愉悦。 “那谢谢啦，我想要重新跑起来。” 张朝阳也跟着笑起来，“嗯，我也很期待，接下来的手术和术后恢复，你一定要好好配合我们。” “可是好奇怪耶，为什么只有你告诉我这件事？他们每天进进出出的，都不说呢～”北极熊幼崽表情疑惑。 张朝阳无奈了，这是因为他的语言天赋本身就是个bug啊！ 北极熊幼崽知道后，因为前几天积攒的害怕终于消失了。原来不是那些人类不肯说实话，是他们根本不会和它说话啊。 不过眼前这个人类，真有意思。 北极熊幼崽想要知道更多有关于义肢的事情，拉着张朝阳不放，最好是对方二十四小时待在自己身边。 张朝阳乐意之至，顺便给小家伙做术前心理辅导，以减轻它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这一套流程他熟得很。 而这一幕落在方澄眼里，就有些震惊了。北极熊之所以是独居动物，正是因为它们习惯做独行侠，自由捕食自由生活，它们并不喜欢同类聚在一起，更何况是人类。 “可能是北极熊幼崽还小？”胡勒倒是见怪不怪，“以前在研究所的时候，他也很受动物欢迎的，我们一起做过几个项目，他的动物缘贼好。” “所以，张朝阳被当成了男妈妈，被幼崽当成母熊了？”方澄艰难的得出结论。 胡勒直接“噗嗤”一声笑岔，“方澄姐，你可别说男妈妈这三个字，我之前提过一嘴，被他冷脸怼了好久。” 而此时的隔离室内，张朝阳和北极熊幼崽的聊天内容已经开始扩散了，它对自己未来的义肢不再特别感兴趣，反而是想了解人类的大世界。 “我从来没有出过北极耶，地球上其他地方也是这样冷吗？是不是所有地方都有很多冰？” “地球真的是圆的吗？我以为是尖尖的，有好多好多的冰山，然后下面全是海水。” “真的有北极熊到热带去吗？那它们住哪里？在动物园，动物园是什么地方？” 诸如此类的问题层出不穷，北极熊幼崽像一个好奇宝宝，每分每秒都能问为什么，而且没有任何要结束的意思。 张朝阳说的口干舌燥，常识性的问题回答完了，一些专业性问题，还只能上网求助百度百科。饶是如此，也感觉到体力不支了。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说话说多了，身体也会感觉到累的，他现在累的就想躺平。 北极熊幼崽不肯，挪动的身体到张朝阳身边，用另一只完好的前腿使劲推着，一下比一下劲大。到底是北极熊，即便是只幼崽，也堪比大型哈士奇了。 “容我休息会儿，就五分钟。” 张朝阳改为示弱装可怜，甚至张开嘴巴给对方看自己的口腔，“瞧见没有，都讲的起泡了。” 北极熊幼崽一秒同情起来，人类真是相当的弱啊，它即便受伤了，也能撕咬的动生肉，可以大口大口进食。可是眼前这个人类，就只是讲话，嘴巴就受伤了。 “如果我再长大一点，长到和大家伙一样大，我一定能一巴掌拍死你。”北极熊幼崽忽然说话。 张朝阳整个懵掉，睁开眼睛瞪圆了瞧过去，“我是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情了，你要弄死我？” “不是啊，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很厉害。等我长大了，我会更厉害的！” 张朝阳点头，这倒是真的。 成年北极熊，尤其是公熊，能长大800公斤。不止熊掌力气大，爪子锋利无比，奔跑速度可以达到每小时40公里，而它们最厉害的拿手本领是游泳。 一只成年北极熊，一小时可以游泳10公里左右，一天能够游出近100公里的长度。[1] “对，你以后会很厉害，等你的义肢装上了，你可以在海冰面奔跑，你还可以潜入水中捕食。” 张朝阳说着忽然顿住，再仔细看北极熊幼崽的体积，表情怀疑，这样大小的北极熊幼崽应该还是跟着母熊一起生活的吧？这一只是怎么落单的？ “小家伙，你会游泳吗？” 北极熊摇头，“还不会耶～妈妈没有教。” 张朝阳心头一滞，默了一下才问道：“那你妈妈呢？” 北极熊幼崽表情难过起来，“不知道，我一觉睡醒就找不到妈妈了，我等了好久，没等到妈妈回家，我就出来找妈妈了，然后就遇到了大家伙……” 作者有话要说：注：[1]内容来源于百度。 九月啦，亲爱的宝子们开学没，哈哈～ 第187章 第187章 北极熊幼崽的脚掌修复手术,时间定在第二天上午九点，胡勒送去的前期数据被楚青采纳，而后直接运用到义肢,也就是仿生脚掌上。 张朝阳这边好不容易从隔离室出来,连忙赶去楚青的办公室，也见到了那仿生脚掌。 但是这脚掌的样式有些奇怪,尤其是上端部分，是半开放式的。 “大师伯，这脚掌为什么这么设计？是因为动物和人类的本身区别吗？”张朝阳了解楚青的事迹后，他的那种莫名恐惧减少了，开始主动搭话。 楚青将脚掌放进一个容器里,后按下开关,电脑里立刻出现一个立体面的生长模型。 他让个师侄上前来,“你们仔细看，这仿生脚掌和北极熊身体固定后,会产生什么情况。” 张朝阳这边仔细盯着,一开始是者的适应活动过程,但是越往后越是让他心惊。 根据模型模拟,这仿生脚掌似乎开始活了,它和北极熊本身的灵活性竟呈现同比，虽说模型数据有差异,但是能做到这么灵活的义肢，即便是在人类中，也是经过其本身多年锻炼的结果。 “大师伯，这太不可思议了，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仿生脚掌中有神经触体生长素，它会最大幅度的和残肢动物本身的神经体接触,一旦适应过程结束，就会进入融合阶段。它就像是再生的肢体，能够完美的和残肢连在一起，且会模拟其本身的体，外界的冷热痛有一个及时地反馈，除却它是仿制这一点，和真正的身体部分功能几乎一样。” 楚青这一番话直接震慑到张朝阳和胡勒，尤其是胡勒，他自己家里那边就有人因为残疾而不得不装上义肢，可是即便适应后行动自如很灵活，依旧做不到和真正的手一样的觉。 可是大师伯这个仿生技术，竟可以？！ “大师伯，这个技术是不是已经成熟了？能够从动物仿生体运用到人类身上吗？”胡勒呼吸顿时急促，说话不自觉激动。 楚青却是摇头，“任运用到人体身上的技术都需要再三的求证和试验，这就是人类和动物之间的天区别，我们待自己的严谨性是不断寻求完美的，这一项技术目前还在临床试验，最快推行到市面可能还要五至十年。你关注这个做什么？” 胡勒不由泄气，“我家里那边有人用义肢，我以为技术成熟了可以……算了，是我太想了。” 楚青不禁眼神柔缓，胡勒这样的表现反而让他觉得这孩子有心，善良本身就是美德。 张朝阳却盯着电脑上跳动的数据一直看，他不懂这些数据代表着什么，但是这个模型结构总觉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似的。 突的！ 脑海中灵光乍现，张朝阳忽看懂了，这玩意儿不是和他初去老专家那里做脑神经测试时的模型差不多吗？ 老专家时怎么说来着？好像是重点基地里那位大佬研究的新技术，刚做的更新换代。那大师伯这个…… “大师伯，仿生脚掌神经触体再生长的技术，是研究所专利吗？”张朝阳的问题直接打破一室安静，胡勒一脸茫，而楚青则是表情逐渐幽深起来。 “怎么这么问？” “大师伯应该不是做这方面研究的，但是可以被这样随意使用，那必定是我们研究所专利才是。我猜应该是重点基地里的那位新出的研究成果？” 张朝阳话说完，心就开始紧张了，生怕这么直接的话会得罪人。 而楚青却是目光赞赏，甚至眼神中带着笑，“不错！你小子倒是观察细微，这的确是咱们所的专利，目前还在不断调试中。我之所以能拿来使用，也属于试验的一部分，这北极熊幼崽也算走运，要是再早一年，可还没有这项技术。” 楚青个师侄的观大大提升，于第二天的手术要求亲自作讲解，最后说的嘴巴都快干了，才放人离开。 胡勒这个新技术很兴趣，决定给自己师父打个电话，询问下具体情况。至于张朝阳，是去隔离室那边，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北极熊幼崽。 而他走到那边，还没有彻底靠近，却在里头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另一小小的身影。 定眼一看，是一北极狐，灰黑色的，和之前见过的小家伙长得很像。 但张朝阳很确定，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小家伙，所以这就是那北极狐哥哥？ 眼看着北极狐哥哥往北极熊幼崽那边走去，张朝阳下意识屏住呼吸，再也没有往前一步，他很干脆侧过身，让自己整个处于阴暗面，却又把耳朵贴过去，想要听一听这在说什么。 北极狐没有靠北极熊幼崽太近，保持安全距离后，才眯着眼懒洋洋开口：“喂！小子，你还没死啊？” 北极熊幼崽闻声转头，看清楚说话的是谁时，顿时露出尖利的牙齿，它缓缓爬起来，保持着攻击的姿势。 北极狐却是哈哈大笑，一爪子抬起，指着方的残掌，“你差点就被同类吃了，啧啧，真是可惜，如果你死了，我说不定还能分到一点残食。” 北极狐也是北极圈频繁活动的捕猎者，除却自己捕捉旅鼠雀鸟之类，它们还会跟在北极熊身后，在方捕获体积庞大的海豹时，跟在身后享受“不劳而获”的食物。 这样的行为往往有危险，北极熊可能直接会咬死北极狐食物，但是巨大的诱惑依旧吸引不少北极狐这么干。 而眼前这北极狐，原本就是跟随北极熊幼崽的母亲的，它差点被母熊反杀，逃窜时往回奔跑，又遇上了北极熊幼崽被成年北极熊猎杀的场景。 它没有来分享残食的机会，而是亲眼看着北极熊幼崽被人类所救，就这么带走了。 北极狐因为一时好奇，偷偷跟上，潜入了人类的考察站…… “喂！你妈妈已经走了，它找不到你，已经离开这一片海冰面。你现在是一孤独的幼崽。” 北极狐的话让北极熊幼崽浑身一怔，它大概猜到可能找不到妈妈了，但是被别的动物这么直白的讲出来，心里依旧觉得难以接受，甚至是悲愤。 “可恶的北极狐，跟在我们身后吃剩食的家伙，你找死！” 北极熊幼崽不顾残掌的伤，急吼吼朝着北极狐方向扑过去，想要撕咬方。但是区区一幼崽，而且是残缺不全的幼崽，灵活的北极狐很轻松就逃窜了。 它甚至有些想要嘲笑方，故意放慢脚步，逃跑时露出少许破绽，后在方快要抓住它的瞬间，快速闪退躲避。 北极熊幼崽追着北极狐在隔离室跑了圈，连根毛都没抓住，自己却因为剧烈运动，脚掌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小傻子，来呀，你抓不到我。”北极狐叫嚣着。 北极熊幼崽气的心肺爆炸，想要不管不顾的冲上去咬死眼前这嚣张的家伙，但是很快的，它又冷静下来了。 它想起之前张朝阳和它说的那些事情，在人类中，有弱小卑微的跳蚤才会在庞大物面前上蹿下跳，它是北极熊，迟早有一天会成为北极圈里的霸主，它没必要和一小小北极狐计较。 “莫欺少年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这秃毛丑狐狸，早晚有一天，我一口吃掉你。” 北极狐前面一句话没听懂，但是骂它秃毛，骂它丑这些，它听懂了。 它们洁白高贵的北极狐，是北极圈最漂亮的物种，骂它秃毛，坚决不能忍！ “喂，你说谁秃毛，你以为你现在的毛很好看么，你们北极熊的皮肤原本都是黑色的，如果没有这一层毛，你们就是一又大又黑的丑熊，你看看你现在的毛，已经发黄了，再过不久就会变成棕色，会和我们一样丑……” “哈哈，丑东西，你自己也承认你很丑了。我们北极熊才不在乎外表，我们在北极圈生活靠的是绝的力量。有你们，又弱又辣鸡，还偏偏高傲的仰着头颅，觉得自己是高其他动物一的魅力圣使，其实你们才是又丑又没用的小爬虫。” 北极狐完全呆愣住，它不明白，很不明白！ 明明这北极熊幼崽之前说话还磕磕绊绊的，怎么到了人类的地盘，还不到一个月，竟就这么能说会道了？ 是从人类这里到的狡诈吗？ 北极熊幼崽看着懵逼的北极狐，心情顿时大好。之前还没受伤时，它就和这北极狐碰见过，好几次因为食物的问题产生摩擦，这坏家伙总是趁着它妈妈不注意时挑衅它，欺负它还是幼崽，不能它造成威胁。 而它行动上干不过，语言上又说不过，真真是憋屈又郁闷。 可现在不一样了，它从叫张朝阳的人类那里到了一些新奇的语言，后套用在北极狐身上，还真别说，真的把这丑狐狸气的跳脚了！ “人类语言果非常神奇，我要在张朝阳身边多待一段时间，会怼狐狸的本事后再离开。”北极熊幼崽如是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中午。 第188章 第188章 北极狐气愤离开,张朝阳等了会儿，才从阴暗的角落走出来。他推开门进入隔离室，目光往旁边通风洞口望了眼。 北极熊幼崽却是急着炫耀,告诉张朝阳自己刚才遇到了一只北极狐,然后嘴炮打赢了。 “你和它很熟？” 张朝阳十分好奇，按理说北极熊和北极狐应该是捕猎和被捕猎的关系,可刚才看两只相处，似乎更像是欢喜冤家。 北极熊幼崽一听这话，毛都炸开了，“才不是！我最讨厌那只丑狐狸，总有一天我会把它摁倒在冰面上狠狠摩擦。” “……” “它肯定是溜进人类的考察站想要偷食物,等我的脚掌好了,我就出去把它逮住吃掉。” “……” “这么丑的狐狸,我吃掉会不会跟它一样丑？” “……” 张朝阳面上毫无波澜，对于北极熊幼崽的无厘头想法很快接受,他把仿生脚掌的新功能告诉它,又安抚了会儿,给它讲了一个小时的《十万个为什么》,直接离开隔离室。 他哪儿也没去,只偷摸藏在之前第一次碰到北极狐的地方。果不其然，又在那里碰倒了小家伙,而这一次，一碰碰上俩，是两只灰扑扑的北极狐。 “哥哥，人类的厨房有好多食物啊，我偷偷叼走了一块生牛肉，真好吃。” 北极狐眯着眼睛很是满足,似在回味生牛肉的甜美滋味。 北极狐哥哥一爪子挠过去，声音清脆说道：“以后别去人类的厨房，那里有陷阱，你又去偷生牛肉，这种食物在人类眼里很珍贵的，你很快就会被发现，一旦被抓住，我们就危险了。” “可是真的很好吃，我不想吃旅鼠小鸟了，我想大口大口的吃肉，充满油脂新鲜的生肉。” “我们要离开这里，换个地方觅食。” “才不，我要留下，一直吃一直吃！” “你不听话是不是？” “哥哥你骂我～” 两只北极狐起了争执，谁也不服谁，尤其是小一些的那只北极狐，一整个叛逆的幼崽既视感。 张朝阳就在两只吵的不可开交时走了出来，他挡住了北极狐离开的通道，半蹲在它们面前，抬手打招呼。 “你们好，又见面了。” “是人类，哥哥！” 北极狐忽然惊吓一跳，快速逃窜到自己哥哥身后，它还记得之前自己撒谎时说的话，现在却被这个人类撞破现场。 完犊子了！这个人类一定会报复它。 北极狐靠近自己哥哥耳边，轻声嘀咕说了前因后果，下一秒北极狐哥哥就全身戒备，警惕的盯住眼前的人类。 张朝阳摆手，有些无奈道：“我对你们没有恶意，如果我要对你们做什么，之前你们偷溜进来被我发现时，我就应该立刻告诉考察站，也容不得你们在这里撒野。” “那你想做什么？”北极狐哥哥依旧不敢放松警惕。 都说世界上狐狸是最狡猾的动物，尤其是北极狐，是狐狸中最聪明的代表之一。可是它们却很清楚，只有人类才是最狡猾可怕的，他们比任何狐狸都要来的心机叵测。 眼前这个人类，看似笑容温顺无害，谁知道呢，也许下一秒就会扑过来将它们狠狠压死在地板上。 张朝阳不知道眼前的北极狐已经脑补了无数种死亡方式，他见对方保持安静不再露出尖牙了，就有心想问一问北极熊幼崽的事情。 “是那只呆笨熊。”北极狐忽然开口。 张朝阳眼睛瞬间亮了，点头道：“对，就是那只幼崽，你们关系很不错吗？能和我说说它之前的生活情况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人类，你们是最会欺骗的动物。” “我有吃的，牛肉干，要尝尝吗？” 张朝阳从口袋里摸出一整块的牛肉干，拆开包装袋，直接朝着两只扔过去。在它们怀疑又耐不住的进食中，慢慢说起自己的打算。 两只北极狐吃完牛肉干，只觉得眼前的人类是在讲一个天大的笑话。 “北极狐和北极熊一起合作？人类，你肯定是脑子进水了，你一定是疯了。” “不需要正面合作，只要你们的有效刺激，让北极熊幼崽快速适应重新捕猎的过程，它现在对你们来说不足以威胁，而我又能提供给你们丰富的食物，只是一个短暂的合作过程，各取所需，怎么样？” 张朝阳继续说着，“一旦有危险，你们本身就会快速逃离，而现在的北极熊幼崽，远远跟不上你们的逃窜速度。” 两只北极狐没有点头答应，只沉默了一会儿，快速从另一个通道离开了。 张朝阳望着消失的身影，站起来离开房间，去准备第二天手术的事情。 这一晚，他和胡勒默契的一起复习，两人在回顾之前在模拟舱中的训练手术。 “之前训练时，我做过十七起修复手术，虽然不全部是脚掌，但是我觉得大体情况差不多，你看看。” 胡勒将自己的笔记本拿出来，一些精炼的摘要翻给张朝阳看，并且做了很详细的自我解释。 张朝阳第一次见到胡勒的笔记本，写的虽然不多，但是记下来的内容绝对都是重要且有用的，秉承着学霸的能力，简单却不随便。 再看自己的笔记本，密密麻麻写了一堆，虽然很详细，但就是因为事无巨细，反而不知道如何去抓取重点。 张朝阳忍不住感慨，“胡勒，还得是你！这方面的能力我始终不够。” 胡勒看了眼张朝阳的笔记，觉得没什么大问题，“你不是记得挺好的嘛，兄弟你别妄自菲薄。” 张朝阳没再继续说下去，他知道自己和对方的差距在哪里。之前一百场手术，他的成功次数是比胡勒多，但是胡勒有一个很明显的特长，那就是他的训练手术完成度极高。 这些是他后来重新分析一百场手术数据看出来的，这事情他师父和师叔应该都知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对他们明说。所以除了他自己意外发现这个事情，胡勒可能还不知道自己的天赋技能。 胡勒自然不清楚，他没有事后反复总结的习惯。性格使然，像张朝阳一样对一件事来回琢磨，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一百场手术是他的滑铁卢，是他认识到自己不足的开始，里头一堆坑呢，谁特么愿意一次次的反复羞辱自己？ 现在突然被自己兄弟点醒，告知还有隐藏技能，胡勒本人也是惊呆了。 “我怎么不知道？” 张朝阳：“你就没仔细分析过，最多看了一遍吧，我前前后后来回分析了六遍。” 胡勒：“……”这耐心，服气了！ 张朝阳：”所以这是你擅长的部分，明天大师伯主刀，你做第一助手，我做第二助手。” 这和之前楚青安排的不一样，两人的顺序直接对调了。 胡勒觉得自己占便宜了，脸色不太好，“张朝阳，我不用你让着。” 张朝阳却表情苦涩，“我不是让着你，胡勒，我确实不如你。这一场手术我会认真学习，我相信自己通过努力一定能够在某一天赶超你，但绝不是现在。” 第二天一大早，张朝阳找到楚青，说了自己和胡勒对调顺序的事情，并且给出了足够的理由。 胡勒还想再解释，楚青直接打断，点头答应了。 “大师伯？！” “朝阳说的对，这是能力问题，你比他强，就应该排在第一顺位，这无可厚非。” 楚青说着拍拍胡勒的肩膀，叹了声，“是我太狭隘了，对你的认识不够全面，大师伯跟你道歉。以后你有能力的地方要好好表现，胡勒，你的天赋很不错，你师父对你寄予厚望，这一趟出门，不要辜负他。” 说着，楚青又转头看向张朝阳，对这个师侄也同样有好感。 “朝阳你也不错，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敢于承认自己不如人，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我希望你一直保持这样的心境，无论在多大的利益面前，都能守住初心。你以后的成就未必就比胡勒差。” 楚青喜欢踏实稳重的年轻人，肯努力肯钻研，就想自己的徒弟一样。所以一开始，无论是前面的考察影响还是最近几天的相处情况，他无意识的就偏向了张朝阳。 直到今天，他被小年轻一句点醒，自己差点就走入了误区。 胡勒之所以被自己师弟收为徒弟，除却是叔侄关系，更重要的还是他本身足够优秀，是让胡新研难以忽视的天赋，才一次次包容这个孩子。 而他，仅仅因为前两年的印象，就否定一个努力向上的年轻人，这是绝对的错误！ “我可能真的老了。”楚青不由轻叹一声。 修复手术在九点钟正式开始，楚青主刀，胡勒第一助手，张朝阳第二助手。 方澄在外面当替补，如有需要随时进去帮忙，不过她的准备似乎是多余的，整场手术进行了六个小时，顺利结束。 临时手术室门打开，楚青率先从里面走出来，方澄急忙起身迎上前。 “师父！” 楚青点点头，“手术很顺利，术后处理胡勒在做，一会儿留张朝阳做术后观察员。” “胡勒？”方澄不由皱眉，之前不是说好的张朝阳吗？ 楚青看着自己徒弟的表情，就意识到这个孩子和自己犯了同样的错误，他们都对胡勒的认知产生了一定的偏差。 虽然不多，但是作为师父，他有必要及时纠正过来。 “澄澄，胡勒在修复手术这一块能力不错，手术除却主要关键步骤，剩余的大多数都是他在完成，我只是在旁边做口头指导。” “师父？” “你别急着辩解，一会儿术后观察，你去看看北极熊幼崽的恢复数据，就能大致判断胡勒的手术水准了。你师叔能看得上这小子，除了懒散、拖拉、性子不稳重等缺点，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 作者有话要说：胡勒：说我优点就好，缺点就不必报出来了。 另外，欢迎各位畅所欲言，角色塑造出来就会有缺点和优点，我很喜欢你们在评论区的各种讨论，有种人物活过来的感觉。 所以，宝子们！不要吝啬的发表各种想法吧，除了人参公鸡的评论外，这个作者没有删评的喜好，随便说，啊哈哈～ 第189章 第189章 临时手术室内,胡勒将最后一步处理完，整个人直接瘫坐在地上。 “我第一次实践操作动物肢体修复手术，而且一上来就开大,大师伯还真是豁得出去,除了几个关键难点外，其他的都让我来干,也不怕我手抖。” 话虽这么说，但是胡勒的脸上却挂着满足的笑容，有什么比学以致用更让人有成就感呢～ “如果每个主刀的都和大师伯一样，我这技术只要一年，就能提高一整个层次。模拟舱训练虽然也提升的很快,但和实际操作还是有差距,我更喜欢这样零距离感受动物体温的操作台。” 对于胡勒说的话,张朝阳十分认同，这一次修复手术,楚青这个大师伯真的是太放的开了。 不仅胡勒获得了百分之六十的操作权,就连他这个第二助手都有百分之二十的操作空间,如果不是他们没掌握关键技术,这台手术可能他老人家会全权放开。 这让张朝阳又想到了自己的师父何孟来,当初还在宠物医院时，他一点经验都没有,何孟来敢干让他上台动手了。 这不是一个兽医胆大包天，拿动物的性命当儿戏，而是这个兽医本身技术高超，极强的能力和无数的操作经验给了他更多的可能，在手术台上，操作范围也更游刃有余。 “我师父以前也这么干,我差点吓死，不过后来就习惯了。现在大师伯也这样，是不是师叔也是这么干的？”张朝阳蛮好奇的。 胡勒直接翻了个大白眼，“你在想屁吃，我师父这人和大师伯二师伯完全不一样好么，他是求稳老手，没有十足的把握绝不会这么干，我要是在他的手术台上当第一助手，你信不信最后剩给我的就是缝合手术？” “额……” “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这台手术耗死我一大批脑细胞，我先回去休息了，剩下的交给你，一会儿休息完了我来换你。” 张朝阳摆手，让胡勒好好休息，表示自己精神不错，能应付后面所有的事情。胡勒冲着比了个爱心，乐颠颠走了。 方澄到术后观察室时，张朝阳刚整理好第一批手术资料和术后数据，他看到师姐进来，只以为是楚青急着要这些东西，立刻整理好递过去。 “方澄姐，术后三小时的记录都在这里，另外数据收集了第一批，等术后六小时我再上交第二批，你看看这样行吗？” 方澄接过东西，她大致看了资料内容，然后翻页，重点关注术后数据的变化图。 这是闻京华发明的一套特殊记录手段，可以利用手术前后数据变化图来分析可能出现的术后并发症和手术完成度，甚至能够凭此比较直观的看出主刀医生的技术水平。 当然，这需要一个行业比较中肯的标准水平在，然后以此数据做类推。弧向研究所在这方面并不缺数据，作为闻京华的徒孙，更是直接享受了这一福利。 所以方澄拿到北极熊幼崽的术后数据图，很快就和脑中的很多标准数据作类比，越是比较越是神情变化大。 张朝阳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这啥意思？我这活儿干的出岔子了？ “方澄姐，有哪里不对吗？”他忍不住问道。 方澄停下翻页，揉着眉心抬头，问道：“手术操作中，胡勒做了哪些工作？” “胡勒应该没犯错误，操作流程都是符合标准的。” “我没有在追责，只想了解手术过程，你只管告诉我。” 张朝阳这才放心，仔细说起了这一台手术的所有流程，方澄听到胡勒主动承担了手术百分之六十的操作面，眼神直接流露出惊讶之色。 “百分之六十，具体包括哪些？” “除却最难的几个技术点，剩下的基本上都是胡勒在操刀，当然离不开大师伯的口头指导。我也在其中参与了一部分，算是和胡勒合作，不过我觉得自己其实更像是他的副手。” 张朝阳说起这些没有一点自卑，还主动夸胡勒的业务能力强，“胡勒这方面操作能力很好的，之前在研究所，他在模拟舱训练就能独立完成手术，且完成度高达百分之九十。” 方澄听着这些话，心情有些复杂，事实摆在眼前，她确实低估了胡勒。 没想到一点苦不能吃的“小少爷”，在专业能力上，会得到自己师父的肯定，就是作为兄弟的张朝阳，都没有嫉妒之心。 这是不是从侧面说明，胡勒这人其实人缘还不错？ “术后六小时的情况跟进下，我到时候过来拿。”方澄带着数据和资料离开了。 张朝阳重新坐回椅子上，一边注意北极熊幼崽的苏醒情况，一边自己整理术后笔记，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每一场手术他都得用心记录，等几十年后，积攒起来的笔记本就是满满的财富。 北极熊幼崽醒过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张朝阳，他正睁着眼睛盯着它看，一人一熊眼神对上，它还没出声，对方就咧开嘴笑了。 “手术很成功，等适应期过去，你就可以开始练习走路和奔跑了，等完全适应仿生脚掌后，你就可以重新回到海冰面自由生活。” 北极熊幼崽听了很高兴，想要动一动感受下，结果自己上肢一点感觉都没有，仿佛一整个前肢都被卸掉了。 但是仔细看，它的前肢还在啊，明晃晃的一整个，前端残缺的脚掌也补全了。就是不大好看，包裹的白白厚厚一层，看不清里面具体的样子。 “我没感觉，是不是整条都坏了？”北极熊幼崽有些恐慌。 张朝阳上前检查了下，忍不住笑起来，“麻药还没过，没感觉是对的，再过一个小时应该就会有知觉了。不过仿生脚掌的神经生长素需要一个适应过程，你想要修复的脚掌和自然生长的脚掌一样有触感，可能得半个月时间适应。” 北极熊幼崽想要动，被张朝阳及时制止，并且交代最近两天都不能随意移动。 “为了后面更快的康复，这两天你就忍忍吧。” 北极熊幼崽很郁闷，作为一只熊不能动简直太痛苦了，它们又不是海豹，吃饱喝足往冰面上一躺，就能晒太阳眯眼过去。 既然身体不能动，那脑子总能动起来吧？ 于是它还是赖着张朝阳要求讲故事了，也不算是故事，就是把他当成是一个工具人，它任何想知道的内容，通过他的嘴巴翻译或者解释，让它能够更多更快的学习到丰富的知识。 北极熊幼崽的记忆力很好，可能是因为受伤过，更加的珍惜自己能够“重生”的生命。 它问了很多有关北极圈的事情，有了解它们北极熊的，也有其他北极动物的，甚至还主动去认识北极圈为什么会有极昼极夜现象的原理。 张朝阳充当语文老师、数学老师、历史老师，这还不够，最后还顺带当了下物理老师和地理老师。就没想到，高中时候的物理和地理知识，有被重新翻出来的一天。 这一块内容他记得还挺牢，基本上没有上网求助，并且通过简单的思维转换讲给北极熊幼崽听。 看着一只小崽子学的津津有味，并且能够举一反三，虽然做不了物理题和地理题，但是能够了解并少量掌握一些理论知识，依旧可喜可贺。 张朝阳：我的高中物理老师和地理老师要是知道了，一定很欣慰我毕业多年还基础扎实！ “这几天说的内容很多了，你慢慢回忆消化，等下午我带你出去活动适应仿生脚掌，现在是休息时间。” 张朝阳交代完，和方澄交班，这才“解脱”去休息了。结果刚回到房间，就看到埋头奋笔疾书的胡勒。 小懒子也有勤奋的时候？ 张朝阳挺好奇，走上前去看，满满的笔记本上写满了有关仿生修复手术的内容，北极熊幼崽的手术记录只占据了一小部分，剩下的大部份是适用于全部动物，甚至有些已经超出其范畴，延伸到人类身上。 “你怎么弄这么复杂？”张朝阳不解，这一下子好学到这个程度，忽然开窍了？ 胡勒没解释，收了笔记，从抽屉里拿出两包牛肉干，其中一包扔过去。 “这地方真是物资贫乏，在考察站工作的人更是辛苦，平时不喜欢吃的糕点，在这里有钱都买不到。像我们这种小零食，童工说都是奢侈品。” 张朝阳很赞同，北极圈不乏深海鱼，但是常见的肉类和水果蔬菜很少，更别说是他们以前不爱吃的零食馋口一类。 “每个地方的边缘带都是挺辛苦的，就像各个省临近国家边界线，在那里驻扎的部队待遇不算特别好，但是工作量是真的大，我之前看了几期纪实片，那些驻守在青藏高原的战士，还有在云南边境巡防的当地部队单位，哦还有北边那些，真佩服他们的勇气。” 张朝阳想到童标，不由再次点头，“童工这样的勇气太足了，南北极考察站的工作人员，几乎常年不回家吧？” 胡勒也跟着叹了声，“何止考察站啊，像咱们国家驻守南海边界那些岛屿的部队，那些地方要求全年无休，每一天都必须值岗，在那里工作的人真心让人佩服。要是我，给我一百万都不见得能呆得住，太苦了。” 两人一边说着北极熊幼崽的术后安排，一边感慨考察站生活的艰辛，最后张朝阳默默收了拿站内厨房食物去和北极狐做交易的想法。 这事情让他有些罪恶感，但是自己兄弟储藏起来的零食包，他就不客气了。 胡勒本以为张朝阳嘴馋，他也嘴里淡的慌，二话不说就分享零食，但是兄弟不做人，要了又要，他就纳闷了。 “你这是饿死鬼投胎啊？” 张朝阳把几包零食收拾出来，笑眯眯说道：“投喂用的，兄弟，我带你去看北极狐。” 胡勒到北极圈，有两大心愿：和北极熊合照，抱一只北极狐合照。 前面一个愿望已经达成，并且参与帮助手术，他觉得已经完全没遗憾了。唯独这方圆几十公里，愣是没发现北极狐的踪影，胡勒心里有点失落。 北极狐比北极熊更懂得藏匿，而且体积小逃窜快，更不容易被找到。 一听张朝阳知道哪里有北极狐，胡勒就激动了，之前带来的一整袋零食全部拎出来，大手一挥，语气豪迈，“只管拿，喂小狐狸这种事情，我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大不了我自己不吃。” 张朝阳赶紧制止，这些肉还得留着做“交易”呢，哪能一次性给它们喂饱了。 “别，少量多次，这样才能源远流长。” 胡勒一把搂住张朝阳的脖子，凑过去笑容贱兮兮，“说吧，什么时候偷摸溜出去的？又是在哪里发现的北极狐？话说夏天的北极狐应该秃毛了吧？它们有没有丑出天际？” “还好，不算丑，黑不溜秋的像狗吧。” 张朝阳把脖子上的手掰开，无语的表情，“我没出去过，是两只北极狐偷摸溜进考察站，被我发现了。” “？！” 胡勒有些憋屈自己的运道了，他天天和张朝阳在一块儿，睡觉都一起呢，怎么就单独让他看见了？ 北极狐现身还讲究看脸？ 难道是因为我太胖，将帅气的五官淹没了，所以北极狐没有注意到？ “但是我白啊！”胡勒不服气哼了声。 张朝阳扭头，一脸懵逼的看过去，完全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但还是点头应和，“嗯，你是挺白的，比我白。” 胡勒忽然表情恍然，“我算是知道了，就是因为我白啊！” 现在是夏天，北极狐正值换毛季，丑不拉几的小东西不喜欢白白的他，反而喜欢黑瘦小伙儿，正所谓同色相吸？ 作者有话要说：张朝阳：怒摔！黑什么黑，老子明明正常肤色！ 黑白这种事情，真的是对比出来的，有些人白的发光，旁边人明明是正常黄皮肤，也会对照的显黑了。 第190章 第190章 两只北极狐依旧等在老地方,它们知道张朝阳手中有好吃的，而且对方态度很友善，不吃白不吃,既然能白吃,何乐而不为？ 但是今天，这个人类迟到了。 北极狐挠着爪子气愤不已,“人类说话都是骗人的，他不来了，说好的牛肉干给我一大块，大骗子！” 北极狐哥哥倒是淡定许多，只安抚着妹妹,说道：“再等会儿。” “那就再等一丢丢时间,不然我真的生气了,我要去抓一只旅鼠扔到他的床上，吓死他。” 话刚说完,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两只北极狐快速躲藏起来,等看清楚是张朝阳,提着的心才松懈下来。 北极狐正准备出去讨吃的,却被自己哥哥一把逮住，它不太高兴,“哥哥你干嘛？” “别出去，还有其他人类。” 它们是对张朝阳这个人类有优待，因为可以互相沟通，以及对方老实和善，所以愿意多接触。但不代表所有的人类，它们北极狐都喜欢。 “可是那个人手上有肉耶。” 北极狐有些对牛肉干吃上瘾了,这种带一点淡淡烟熏味的天然风干牛肉，真是太好吃了，如果可以，它可以一只狐炫一整袋。 吃到打嗝为止！ “我跑的很快，我不会被抓住的，哥哥，我要去吃肉干。” “不准出去，那可能是陷阱。” 两只北极狐躲在暗处互相争执，而胡勒这边也在四处张望，想要寻找一点狐狸的影子。 虽然嘴上说着秃毛狐狸丑东西，但是再丑也是北极狐啊，他还是愿意看，一万个愿意的说！ “张朝阳，你骗鬼呢，这地方哪有北极狐？”胡勒找了一圈儿，连根狐狸毛都没发现。 张朝阳知道两只北极狐就在这里，他们有特殊的约定方式，其中一个茶碗被移动过，角度的变化很奇特，必定是北极狐弄的。 是因为他带了胡勒过来吗？ 张朝阳思考一会儿，就和胡勒说道：“你先出去一会儿，等好了我再叫你进来。” “干嘛？看北极狐这么多讲究？” 胡勒瞧着唯一的房门，直接调侃，“兄弟，你这是要给我大变活狐啊，玩魔术呢？” “对，你出去再进来，我让你看狐狸。” 胡勒很想知道张朝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他一出去后，门就被锁上了，两边的窗户也被拉上窗帘，真就是一个封闭空间的形态。 “嘿！真玩魔术了，那我就等着你怎么变出活的北极狐吧。” 张朝阳将该遮的都遮了，这才小声打招呼，“你们应该还在吧？我朋友已经出去了。” 两只北极狐这才慢悠悠从暗处走出来，北极狐急着想吃，却被自己哥哥一爪子按下去，然后扭头对上张朝阳的视线。 “你违反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你带陌生人过来，想干什么？” 张朝阳把肉干拆开扔过去，这才解释说：“我朋友很喜欢北极狐，他的毕生心愿就是想要和可爱的北极狐来一张亲密的合照，我知道这个要求对你们来说挺过分的，你们抗拒人类，也不是家养的狐狸，但是……” 张朝阳忍不住叹了声，“但是我朋友他有肉啊，你们这几天吃的肉干，都是他的食物，他还有一大袋，如果每天吃一块的话，足够你们吃一个月了。” “他也和我们一样会藏食物过冬吗？”北极狐对于胡勒有很多肉干这件事，狠狠地羡慕了。 北极狐哥哥依旧警惕，他不相信天下有这么便宜的好事儿，就只是被抱一抱，然后拍个照，就能收获很多食物？ 它们跟着北极熊身后吃残食已经算是不劳而获，但也是冒着生命危险的，人类这里，怎么可能还有更好的事情？ 然而事实就是，真有这种好事儿！ 张朝阳费尽心思解释，再加上各种保证，才总算说服了两只北极狐，不过看对方将信将疑的表情，他觉得顶多算是信了一半？ 但是没关系，事实胜于雄辩，说的再多不如做的实在。 张朝阳把胡勒叫进来，然后靠近凑着小声嘀咕，“这两只北极狐很喜欢吃肉干，你拿在手上喂，试试看能不能靠近？” 说完又叮嘱，“小心些，最好戴上手套，别被抓了。” 胡勒看着房间里的两只北极狐，一脸蒙懵逼的表情，这怎么就，真变出来了？ “不是！门之前一直关着的吧？”胡勒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 张朝阳：“这房间还有通风管道，还有其他小窗户，哪里进不来？” “它们怎么就和你熟悉了？你这些天从我这里拿的肉干，都过来投喂了？” 见张朝阳点头，胡勒捂着心口语气悲戚，“张朝阳，你瞒的我好苦～” “别贫，赶紧的，一会儿把它们吓跑了，你的心愿就完不成了。” 胡勒瞬间正色，戴好手套后，将两大块肉干拿在手上。他缓缓蹲下，小步小步的挪过去，在距离北极狐差不多一米五的距离停下。 “小家伙，好吃的肉肉，过来吃呀，哥哥不会伤害你们的。” 北极狐听着一脸疑惑，挠挠身边的哥哥，“他说的什么？叽叽哇哇的，听不懂耶？” 北极狐哥哥：“叫我们吃，带着虚伪的面具，哄我们过去。” “那我肯定不会被骗，我快速跳过去，叼着就走。” 不等北极狐哥哥阻止，北极狐已经付诸行动了，胡勒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上的一块肉干就被叼走了，速度之快，风驰电掣。 然后下一秒，另一块肉干也被叼走了，两只北极狐二话不说，叼着扭头就跑，快速从房间里消失。 胡勒喂了个寂寞，连狐狸毛都没摸到，更别提抱着拍照了。 “张朝阳，你骗我。”胡勒表情控诉。 张朝阳倒是淡定，“这是它们每天出没的地方，你不是有很多肉干么，每天喂一喂，总能熟悉的。而且我敢打赌，最多三天你的愿望就会实现了。” 胡勒不太相信，但是空闲之余还是会忍不住到这个房间来寻找北极狐的踪影。结果真如张朝阳所说，两只北极狐总会出现。 第一天对他凶得很，叼完肉就走了。 第二天稍微和善一些，当着他的面把肉干吃完了，还和他大眼瞪小眼瞅了会儿。 到了第三天，其中一只北极狐忽然做出了惊人的举动，它叼完肉干不跑，反而停靠在他面前，抬起一只爪子，慢慢的放在他手上。 胡勒激动坏了，等投喂结束，直接奔着跑向张朝阳，“哥们儿，你肯定不知道我今天经历了什么！” “北极狐摸你了？” “……” “它是不是还拿头蹭你的手指？” 胡勒郁闷，“你怎么都知道？” 张朝阳：“哦，我之前也是这么个熟悉过程的，过来人。” 话当然是瞎说的，但是目的已经达到，张朝阳完成今天的工作，直接去找北极狐了。 小只的不在，也不知道去哪儿溜达了，北极狐哥哥却是特意等着张朝阳。 等人来了，它直接就问：“人类，我可以答应你之前的要求，和那个人合照，不过如果是被抱着拍照，那就是另外的价钱！” 张朝阳点头，“这当然，抱你当然得升价，我懂，行情一向如此。” “我要六块肉干，不，八块！”北极狐语气坚定，“这是没得商量的，不同意拉到。” “……” 之前准备的十块肉干还能省下两块，意外之喜。 张朝阳替胡勒答应了，然后又说起之前的提议，“我们还有三十块肉干，有没有兴趣再赚一笔？只要陪着北极熊幼崽做术后康复训练，每天三块肉干，十天时间，交易完成。” 北极熊幼崽过早的失去了母熊的教导，又刚开始适应仿生脚掌，张朝阳对它回归大自然的情况挺担心，如果能提前训练一下，那是再好不过了。 而这只北极狐和北极熊幼崽极为熟悉，两只知根知底，一只训练怎么抓顺便“报仇”，一只知道怎么躲轻松不会受伤，这才是完美的“搭档”啊。 “我知道这是很怪异的组合模式，有点违背自然规则了，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北极狐却一口答应了，妹妹超喜欢吃人类的牛肉干，既然没有危险，只是陪着一只熊崽子做训练，那就当耍猴儿吧。 夏天的食物还算丰富，北极狐的思维都跟着有点飘了，以前是为了生活，现在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什么时候开始，先说好，我们每天必须先拿到肉干，然后才开始陪练。”北极狐耍了个小聪明。 张朝阳完全不介意，与之商量好，定在下午两点钟，就在考察站外一公里的海冰面附近。 “这是今天的三块肉干，你们先拿去，下午我们在约定的地方碰面，尽量自然点，别露出太多破绽了。” 北极狐从张朝阳手中拿到三块肉干，整个过程相当的轻松。它的表情却是有些狐疑，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 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小小的狐狸脑袋，塞满了大大的问号。 第191章 第191章 北极熊幼崽术后恢复很快,三天时间已经可以下床到处蹦跶，并且仿生脚掌的数据采集结果显示，神经生长素开始出现融合,两者的匹配适应度很高。 张朝阳很高兴,决定将带北极熊幼崽出去做复健，它需要更广阔的活动范围。 北极熊幼崽也很高兴,它终于不用在人类考察站束手束脚了，这地方这么小，它稍微走一走就到头了，人类为什么喜欢把自己关在这么四四方方的小笼子里？ “张朝阳，你要带北极熊幼崽离开考察站？这怎么搞,用笼子装？” 胡勒见识过这样携带北极熊的方法,但问题是,这只北极熊幼崽的伤势还没好全，万一放出来跑了怎么办？ “这件事大师伯知道吗？他那里要是没允许,你准该骂。”胡勒直接提醒。 张朝阳笑着点头,“那肯定请示过的,大师伯允许短暂带出去,考察站附近有一个围起来的海冰场,小崽子可以在那里活动，不过我们得看着它,以防发生意外。” 胡勒立刻高兴了，这种好事儿哪能少得了他！ 不仅要去溜达北极熊幼崽，还要自己创造娱乐活动，“我之前看到童工他们有溜冰鞋，我们尺码应该都有，借过来去溜两圈？” “啊？” “啊什么啊,在北极溜冰耶，这事情帅爆了，等会儿一定得拍照留念。” 胡勒是个行动派，说完就去找童标借溜冰鞋了，等再回来，手上一个大袋子提着，身后跟着方澄。 “我把方澄姐也叫来了，要玩大家一起玩，还能多一个人看着北极熊幼崽，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方澄：“你这叫法不责众，明知道我师父会骂，还偏要去溜冰，拉着我一起就能不挨骂了？” 胡勒顿时嘿嘿笑，“大师伯对师姐肯定是会心软的，我们两个师弟就靠大师姐你罩着了！” 方澄表情嫌弃，但还是接过了其中一双溜冰鞋，几个人穿戴好，带着北极熊幼崽离开考察站。 张朝阳的主要任务是陪北极熊幼崽做训练，他自己还有隐藏任务，要和北极狐接头，所以一到海冰场，就拒绝了胡勒要求一起滑的邀请。 “你和方澄姐先去玩吧，我看着北极熊幼崽。” 方澄不太好意思，自己作为大师姐带头娱乐，留师弟在这里苦哈哈算怎么回事儿？ “你和胡勒去玩，我负责照看北极熊幼崽。” 方澄话说完，直接就被张朝阳拒绝了，她还要再坚持，人就被胡勒拉过去了。 “方澄姐，你就别推了，咱们俩先玩儿，让张朝阳给我们拍照留念，北极熊幼崽之前术后康复都是他负责的，一开始比较难进入，让他先起个头。一会儿咱们换他就好。” 胡勒算的好好的，出来时间分为三个小段，前一个小段他和方澄一起玩，中间小段方澄和张朝阳，最后是他和张朝阳，谁也不吃亏。 方澄被说服了，这事情还真就是安排合理。 等两人一走，北极熊幼崽也从笼子里出来，重新接触熟悉的海冰面，让它的心情变得格外的愉快。 尤其是能够看到一望无际的冰山和苔原，能够直接感触阳光的温暖，感受着呼吸中自由的味道，整只熊都快飘起来了。 “张张，我喜欢这片大自然，我要快点恢复好，我要在海冰面自由的奔跑。”北极熊幼崽冲着张朝阳露出大大的笑容。 张朝阳拍手鼓掌，语言鼓励它在海冰面行动起来，“不要用力奔跑，你现在的脚掌还没有完全融合，我们尽量放缓力量，以适应行走为主，可以快走或者走跑结合，一般情况下运动十分钟休息五分钟，一小时为一个训练小段。” 北极熊幼崽挥挥爪子，摇头晃脑的在海冰面走起来。 张朝阳看着小崽子玩溜出去，还在想北极狐在哪儿，结果没一分钟，北极熊幼崽就大吼一声，朝着一个方向奔跑出去。 “丑东西，哪里跑，我咬死你！” “哈哈，小子，你又重新长出脚掌了？不过就算是健全的四肢，你也抓不到我。” “那就试试看，抓到你，今晚你就是我的食物了。” “小子说大话，你还早着呢！” 北极熊幼崽在冰面上追逐着北极狐，两只一来一往奔跑躲避，很快引起不远处滑冰的方澄的注意。 “怎么回事，北极熊幼崽的奔跑速度有些快。这样很容易受伤的！” 方澄着急，准备去查看情况，胡勒却把她拉住了，“你别急，张朝阳已经过去了，你看。” 方澄再抬头，果然看到张朝阳已经朝着北极熊幼崽的方向跑去，但是他的行为很不妥当，是直接没有防护的奔过去的。 这下子，方澄更担心了，“他太乱来了，就算是幼崽，那也是北极熊。” 方澄借着溜冰鞋的力道快速滑过去，准备制止师弟的莽撞行为，胡勒心说我还看过更夸张的呢，这算哪到哪儿。 不过师姐都赶过去，他也不能厚此薄彼，好歹也去确认下自己兄弟的安全。 和所料不差，北极熊幼崽对张朝阳没有很强的攻击性，除了冲着时不时做出呲牙咧嘴的警告，其他的攻击行为是没有的。 “我就说嘛，这只小崽子和张朝阳有眼缘，它对人好着呢。” 方澄还是不放心，“它的情绪很激动，有可能发动攻击，别小看一直北极熊幼崽的利爪。” 而此时在张朝阳跟前张牙舞爪气势汹汹的北极熊幼崽，噼啪啪啦就是一串儿的倒豆子骂声。 “这只丑东西，它竟然挑衅我，它死定了，我一定要撕碎这只丑狐狸。” “你别拦着我，我要咬死它，我跑的再快一些，我就能一爪子摁住它，我牙齿很锋利的，我能咬破它的喉管。” “张张，你别管我，让我去战斗！” 张朝阳碍于有人在场，根本不能开口安抚，只能一个劲儿的顺毛，好不容易等方澄和胡勒离开了，他才一把逮住北极熊幼崽的后颈皮毛。 拎是拎不动的，但是拖着到边上完全可行。 站在海冰场某个小角落，张朝阳脸色拉下来，“我怎么和你说的，不要急速奔跑，不要急速奔跑！你搁这儿百米速跑呢？跑赢了有奖励还是怎么着？” “那只丑东西出现了，它又来嘲笑我，作为一只北极熊，即便是幼崽，也要维护我们熊的尊严！” “那你不想要新的脚掌了？你这一跑，把好不容易融合的脚掌跑废了怎么办？” “北极熊就要战斗，宁死不屈！” “……” 张朝阳顿时心塞了，是他低估了北极圈里动物的战斗力，它们根本不似家养的宠物来的温顺，可能是寒冷和食物的匮乏，让它们天生热衷于决斗，好像已经将这种方式融进去血液里了。 唉，作为一个地道的南方人，连雪都少见，他骨子里就是个温柔绵软的性格，这种夸张式的战斗风格，真心招架不住。 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张朝阳拿出忽悠大法。 “小崽子，你是不是很恨那只北极狐。” “嗯，它嘲笑我，它贬低我，它看不起我一只小崽子。” “别人嘲笑你贬低你，你就只会急赤白脸的靠蛮力？你就不能以柔克刚，化被动为主动？” 张朝阳凑过去，语速放慢缓缓说道：“我们人类先辈，在戏曲里有这么一句词儿，叫做我是颗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珰珰一粒铜豌豆。”[1] “这话什么意思呢，就是面对别的动物的语言上的欺辱，要做到像铜墙铁壁一样，心中强大，便心无所谓。你不会一直都是只幼崽，你会长大，只要你适者生存，总有一天，就像你说的，会成为这个北极圈里的霸主。” 北极熊幼崽听得一脸迷茫，“张张，那我要怎么办，随便它骂吗？” “可以反击，但是要有度，北极狐最擅长的是隐匿和逃窜速度，你现在在恢复期，可以去适应它的那种逃跑速度，来提升自己的复健能力。它逃你追，它再逃你再追，不要想着弄死对方，而是要不断提升自己奔跑的技巧。” 张朝阳说着不由笑起来，“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一句名言吗？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你要在对方身上看到优点，学以致用，成为一只全方面发展的北极熊。” 北极熊幼崽忽然福至心灵，它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成长方向，对！就是要做大做强，不仅要成为一只最优秀的北极熊，还要成为北极圈最牛掰的动物！ “将所有动物的优点都学过来自己用吗？”北极熊喃喃自语，眼神逐渐坚定。 之后的“你跑我追”游戏，北极熊幼崽和北极狐双双适应。 北极狐按照张朝阳的要求，刻意不时放缓速度，在自己没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当陪练。而北极熊幼崽呢，也按照张朝阳的要求，尽量保持心平气和，在追逐北极狐提升奔跑速度时，暗自偷师。 “张张果然说的对，这只丑狐狸奔跑起来有点本事，我要学习，我要好好学习！”北极熊幼崽心里更火热了。 而另一边，张朝阳也和胡勒方澄几个玩了会儿溜冰，顺便拍了照。尤其是胡勒，这人热衷于打卡纪念，可以溜的不痛快，但绝不能拍的不到位。 “张朝阳，有北极狐耶！” 胡勒溜冰十八宫格打卡满了，一转头就看到在海冰场奔跑的北极狐，他定眼一看，又是一声惊呼，“是咱们考察站那只！” 好歹喂了几天，胡勒对这只北极狐也有点感情了，看着这么小一只被北极熊在后头追，心里紧张到不行。 “怎么办，北极熊会不会一爪子拍死它？我们要不要去救它？” 张朝阳把人拦下，“别紧张，北极熊还是只幼崽，没有太大的伤害力，更何况才刚开始复健。” “幼崽也是熊啊，它比大花还大呢！你忘了你这么大一个人，还能被大花直接冲撞倒地，差点伤了尾脊椎骨，北极狐这么小一只，幼崽对它来说也是庞然大物！” 胡勒一脸不赞同的说道，表情直接表示抗议，“张朝阳你偏心，你对北极熊幼崽偏心到骨子眼儿了，明明北极狐你也投喂那么久，怎么能厚此薄彼！你既然要和北极熊幼崽一边，那我就站北极狐，灰灰由我来守护。” 张朝阳还想说什么，胡勒干脆打断，然后身体直接往旁边移开两米远。 “咱们现在是对立面的，我要去帮我的小崽子了，兄弟情暂时关闭！” “……” 张朝阳：就没想到，胡勒会成为训练中的bug。 作者有话要说：注：[1]内容来源于关汉卿《一枝花·不伏老》。 胡勒：兄弟哪有小狐狸香，我要抱小可爱！ 二更还在写，应该中午写完。 第192章 第192章 因为胡勒的加入,之后几天的训练虽然顺利，但中途依旧有些许波折。 张朝阳对北极熊幼崽是放任不管的，由着它在追逐中自我学习,而胡勒对北极狐那就是爱之深了,完全就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紧张。 并且，随身携带牛肉干,不定时提供补给。 然后，牛肉干再也不给张朝阳了。 上半场培训结束，北极熊幼崽奔跑回到张朝阳身边，从对方手中拿到了好吃的生肉和一瓶营养剂。 生肉它喜欢吃，但是营养剂的味道很奇怪,如果不是张朝阳说这有利于身体恢复,它打死都不会喝的。 而另一边,已经和北极狐完成亲密接触的胡勒，获得了一个特殊的权利,他可以抱着北极狐了。 他觉得一定是自己的人格魅力发挥了作用,当然,也可能是手中的牛肉干贡献了巨大的力量。 “你为什么总要到海冰场玩耍呢？这只北极熊幼崽天天出没,你也不怕把自己玩脱了？” 胡勒知道北极狐听不懂,却还是一边喂食一边念叨，“跟着我在考察站吃香的喝辣的不好么,我有很多牛肉干，我可以全部都给你，咱俩也算朋友了，你什么时候带另外一只北极狐来，我们仨一起拍个合照？” 北极狐撕咬着牛肉干，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那个人类还欠我十五块牛肉干，我还要再培训五天。” 然而下一秒，它就从叫胡勒的这个人类口中听到了一个惊天大消息。 “小狐狸，我对你可是掏心掏肺了，我把所有零食都收起来了，连我兄弟那儿都不给，你想吃的牛肉干，都在我这里，哈哈，我对你好吧～” 北极狐两只爪子抓着牛肉干，撕扯的动作却是停下来，它瞪着幽蓝色的眼睛，眼神露出一些迷茫的情绪。 胡勒的手里有所有的牛肉干？ 所以张朝阳手中的牛肉干已经没有了？ 那剩下的十五块牛肉干怎么办？如果没有报酬的话，它还做什么陪练啊！ 北极狐很快理清楚思路，下半场陪练结束时，装作不经意的跳过，抬头看向张朝阳，“人类，你撒谎，你已经没有肉牛干了，从明天起，我不会再继续陪练！” “额……” 这事情他还没想到解决办法呢，这只北极狐怎么就知道了？ 张朝阳抬头看向对面，瞧着胡勒拿牛肉干又准备投喂时，这才恍然：这大嘴巴子，肯定嘚瑟了。 “人类，欺骗在事实面前不堪一击，我们的合作结束了。” 北极狐说完快速奔跑起来，直接窜回到胡勒身边，这个人类身上还有很多牛肉干，暂且给他抱吧，等吃完了再离开。 胡勒很自然抱住北极狐，换了一个双方都舒服的姿势，他冲着张朝阳挥手，表情写满了得意。 “张朝阳，我和灰灰先走了，你们继续玩儿吧，加油复健啊！” 张朝阳和北极熊幼崽：“……” 好一会儿，北极熊幼崽语气低落说道，“张张，我根本就不厉害对吗？这一切都是骗人的。” “什么？” “你骗人，不，你骗熊！你和那只丑狐狸说好了，然后就这样每天陪我玩游戏，我不是最厉害的北极熊，我甚至被一只北极狐耍的团团转。” 北极熊幼崽这几天很骄傲，它觉得自己在一只北极狐身上偷师，这是其他北极熊都做不到的，它的能耐会越来越大。 可残酷的现实说来就来，它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虚假的，都是被人和狐狸刻意构建出来的谎言—— 这一刻，北极熊幼崽内心是沮丧的。 张朝阳有些慌张，因为自己之前的“欺骗”，但更多的是想安慰北极熊幼崽。 四下无人，他也顾不得许多，将小崽子整只抱在怀里，柔软浓密的毛发和哈士奇有的一拼，张朝阳抱住北极熊幼崽时，恍惚有种感觉，他家狗子就在他怀里。 顿时，心就更柔软了。 “我怎么会骗你呢，你这几天确实进步很大，你真的从那只北极狐身上学到了有用的技巧不是吗？” “我承认是和那只北极狐有协议，但这只是客观因素，你努力并且每天都在提高自身能力，这是肉眼可见的。” 北极熊幼崽还是不相信，“你不用安慰我。” 张朝阳说了很多，但是小崽子依旧蔫蔫的，最后没办法，他干脆带着它去了附近的苔原区。 “这一带应该有动物出没，你可以自己去尝试捕猎，验证下这些日子以来的学习成果。” 北极熊幼崽将信将疑，但是它已经没有妈妈了，自己捕猎是迟早的事情，于是点头答应了。 一开始，北极熊幼崽没找到方法，奔跑中略显笨拙，并且因为仿生脚掌没有完全融合，它心里还有顾忌。但是张朝阳的忽然提醒，它开始琢磨着将学到的技巧用上去…… 然后，它真的捕到猎物了！ 是一只雀鸟，体型中等，并没有多少肉，还不够塞牙缝的。 北极熊幼崽却十分激动，在此之前，它几乎没有能力捕获到鸟类，它不擅长这方面的扑抓。而现在，事实摆在眼前！ 北极熊幼崽咬着雀鸟奔跑回张朝阳身边，将食物扔到他脚边，熊头忍不住蹭了蹭对方的手指。 “张张，你没骗我，我真的进步了，我会抓鸟了！” “嗯，你好好学习，以后会更厉害的。” 北极熊幼崽使劲点头，“对，我不仅要跟北极狐学习，我还要跟其他动物学习，我要学会所有的捕捉技能，这样就算到了冬天食物很少，我抓不到海豹时，我也不会再忍受饥饿。” 作为北极熊，它们的主要食物是海豹，但这不是它们唯一可吃的。海象、海鱼、鸟类、其他小型哺乳动物，甚至是植物的根茎和人类的垃圾和腐肉，为了生存，它们的食物范围可以不断拓展。 北极熊幼崽的信心重新回来，甚至反过来安慰张朝阳，“张张别担心，就算没有北极狐陪练，我也可以和其他动物学习，我不会是弱熊。” 张朝阳很欣慰，小崽子能够有这样的认知，他算是放心了。 不过，“你还不会游泳吧？接下去你的任务就是要学游泳，这方面我的能力不够，等我回去查下资料，再想办法给你做了短暂培训？” 北极熊幼崽猛点头，反正张张说什么都是对的，它都乐意听。这个人类对它真是太好了，就好像妈妈在身边一样。 “张张，那只丑狐狸说的牛肉干是什么，我也想要尝尝。” 回到考察站，北极熊幼崽忽然想到这茬，拉住正要离开的张朝阳，“我也要吃小零食，你给我一块呗？” “这个真没有。”张朝阳有些无奈，“这些零食都是我朋友胡勒的，我自己没准备多少。” “一块都没有吗？我只是想要尝一尝味道而已。” 张朝阳离开隔离室，脑子还有些晕乎乎的，他怎么就因为小崽子委屈巴巴地表情，脑子一热就答应了？ 胡勒现在对牛肉干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能舍得给他分一些吗？ 张朝阳回到房间，正好碰上胡勒，对方一脸春风得意，很明显是撸狐狸撸爽了。 “张朝阳，你带着你的崽子回来啦。” 胡勒扯过椅子一屁股坐下，大咧咧分享自己的快乐，“你知道么，灰灰在我怀里打盹儿了，虽然只有五分钟，但这是巨大的进步。嘿嘿，我偷偷又手机录视频了，小崽子睡得可香，都没发现。” 张朝阳：“……” 那只北极狐机灵着呢，你身上还有肉干，它现在是躺平任你rua，等你没了肉干，你再这么干，信不信一爪子挠花你！ “咳咳！胡勒，你还有多少零食，牛肉干这些，还有吗？” 张朝阳一说话，胡勒瞬间变脸，“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嘴馋，和灰灰抢零食吃！” “我不是……” “你还说不是，考察站的伙食不够么，你一天三餐吃饱就好，大人嘴馋什么，小孩子才吃零食的好么！” 张朝阳一整个无语，人心易变啊！ 想当初胡勒减肥，坚持三天就绷不住了，然后开始狂吃零食，那话怎么说来着？ “大人才更要吃零食，正因为大人肠胃消化功能好，当然要比小孩子吃的更多。天下美食何其多，不吃就是暴殄天物啊！” 胡勒听到自己曾经的歪理，脸不红心不跳，“零食算什么，为了灰灰，我可以忍着，就当减肥了。” 最后，张朝阳用摘抄一整本笔记的“代价”，从胡勒手中换取了两块牛肉干。 胡勒：“说好的，三天内抄完，是兄弟就说话算话。” 张朝阳拿着牛肉干，头也不回地走了，只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事后，他去找了北极狐，果然，被对方一顿嘲笑。 “人类，你翻车了，我以后不会听你忽悠。胡勒这个人类缺心眼儿，他手上的牛肉干都是我的。” 张朝阳：人家当你是宝，你当人家冤大头？ 不过看一人一狐相处挺愉快，胡勒内心受到极大满足，北极狐也自以为获得巨大好处，他们都不觉得有问题，他这个外人还是少掺和。 张朝阳和北极狐的协议撕破，他开始专心教北极熊幼崽游泳的事情。 他本身游泳技术不咋地，当初的狗刨式还是哈士奇教的，所以言传身教这点就算了。在网上找到许多北极熊游泳的讲解短片，通过剪辑做成了一个长达半小时的教学视频。 北极熊幼崽一开始很兴奋，每天跟着出门溜达，在浅海水域玩的不亦乐乎。但是潜泳和水下捕猎，甚至是长时间游泳，都和水里嬉戏没关系。 张朝阳教了几十遍，对方愣是开小差，甚至时不时拿脑袋搁在冰面上，来回滑动。 “你到底还学不学？你如果不想学，那好，我就不教了，你以后回到大自然再自学成才吧！” 张朝阳一向是说话温柔的，从来没有大声过，可是这一次却突如其来爆发，直接把北极熊幼崽吓懵了。 它浑身一地哆嗦，赶紧从水里翻上来，呲溜一下滑到张朝阳跟前。 两只爪子往前一扒拉，表情小心翼翼的，“张张，你生气啦？” 张朝阳瞧着懵懂的眼神，内心攒着很多的情绪，他努力平复自己，却又无可奈何的苦笑摇头。 “我在这里待不久的，再过几天我们就要走了，你的仿生脚掌也已经融合，也该重新回到大自然去了。” 张朝阳蹲下，摸摸北极熊幼崽的脑袋，有些担心道：“可是你还没学会游泳，不会深海捕猎，你该怎么办呢？” 北极熊幼崽整只傻掉了。 张朝阳要走了？为什么啊！ “张张，你别走，你还没教会我游泳捕猎呢！” “大师伯的工作快收尾了，你的伤势也恢复正常，等最后数据统计完成，我们就该说再见了。” “为什么啊！我不要！” 北极熊幼崽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它知道张朝阳是人类，他们总有一天会分开的，可是它从没想过，这一天就这么快到来。 快到，它完全没有准备。 “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走，张张你留下来好不好？等我长大了，我给你捕一只大海豹，我会成为最厉害的北极熊，你看我长大好不好？” 张朝阳眼眶发红，却没有点头答应。 北极熊幼崽嚷嚷着的叫声戛然而止，它愣愣的看着眼前人，好一会儿默默扭头，朝着笼子里走去。 张朝阳带着北极熊幼崽回考察站，接到方澄的电话，说是楚青那边叫他过去。 刚走到办公室，就听到里面“砰——”一声巨响。 紧接着，门打开了，胡勒直接从里面冲出来。 “胡勒？” “别管他，朝阳你进来。” 张朝阳面色担忧，但还是点点头，先走进去办公室，“大师伯，胡勒这是怎么了，是工作上的事情？” 楚青摇头，揉着眉心颇为不解，“那小子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我说了明天离开，他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我还没交代工作呢，他就急吼吼的问我能不能再留几天。” 楚青语气顿时严肃，“他以为是到这里玩儿呢，玩上瘾了就多待几天，我们时间紧迫，必须赶往下一站，这事情没得商量！” 张朝阳的表情也跟着变了，“明天，这么急吗？” 楚青：“……” 一个两个的，就这么喜欢待北极圈？ 刚来的时候，不是冻得不情不愿，恨不得立马走人吗？ “你把澄澄叫过来，我安排下收尾工作。”楚青瞧不懂年轻人的心思，把该说的说完，就叫张朝阳出去了。 张朝阳告知方澄，而后一个人失落的回到房间，推开门，发现里面的这个更是失魂落魄。 胡勒听到声响抬头，眼眶一瞬红了，“张朝阳，大师伯说我们明天就得走了，可是我还有很多牛肉干没有喂完。”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两万了，感谢亲爱的宝们，这章发一百个红包，留言前一百名得。谢谢喜欢～ 第193章 第193章 离开前的收尾工作量不小,楚青些交给自己的徒弟去安排，让她带着两个师弟一起。 方澄完所有工作表，大致分配了下任务,给了胡勒和张朝阳各一份资料,“们按照自己先前的工作内容先做收尾，等全部弄完后,我们最后集中处理北极熊幼崽。” “方澄姐，北极熊幼崽会做什么安排？我们走了之后，它会立刻放回大自吗？”张朝阳忍不住问道。 方澄却是摇，“没么快，到时候移交给救助站那边,会让北极熊幼崽逐步适应一段时间,我们有专的的评估数据,一旦达标，确定它已经完全适应野外生存,就会让它回归自由。” 张朝阳放了,好歹有个过渡阶段。 他自己手的工作去扫尾,第一次在研究所外做事,张朝阳比之原来更加的仔细认真,等全部内容完成，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又到了投喂北极熊幼崽的时间,张朝阳有去好好道个别，主动提着一桶生鱼肉去隔离室。 打开的声响吵醒了北极熊幼崽，深海鱼肉淡淡的腥香味很快充斥整个房间，若是往常，小崽子老早就已经站起来，朝着食物靠近。 可是今,它背对着他，躺在那一动不动，光是背影就知道小家伙在生闷气。 张朝阳关上，走过去蹲下，拿手指轻轻戳着它的背，“我给拿来了晚饭，不吃一些？” 北极熊幼崽感觉背部痒痒的，有点想笑，但是一想到对方马上就走了，情就很不好。张张是个小骗子，才不理他！ 结果下一秒，它却到了更难以接受的消息，“小家伙，我明就离开了，大师伯已经让我们做好所有收尾工作，等明把送去救助站，我们就该说再见了。” 张朝阳忍不住摸着北极熊幼崽柔软浓密的皮毛，一下一下，语气难过，“其实我也很舍不得，但是我们总分别的。”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日后感情再深厚，分离时更难受，还不如就在，他们之间的情感才刚开始，想来过一段时间，他在小家伙的就会被慢慢遗忘的。 北极熊幼崽呼哧一下爬起来，一爪子拍开对方的手，眼睛已经有些发红了。作为一只动物，充满红血丝的眼睛上去尤为恐怖，像是吃人一样，可是它语气的悲伤却是那样的明显。 “不是小骗子，是大骗子，张朝阳是一个很大很大的骗子！” 明明上午还说是过两，下午就变成明了，怎么可以是明，明很快就到了！ “先吃饭，吃完饭我们好好聊聊？” 张朝阳把一桶鱼肉推过去，结果北极熊幼崽爪子一挥，直接把它打翻了。铁通倒在上，碰撞出清脆的声响，与摩擦的刺耳声更像是尖锐的小刀，刺啦刺啦划进口，微微扯出些疼。 “走开，我不了！” 北极熊幼崽大声吼着，伴随着低沉的凶猛磨牙声，它是真的生气了。 张朝阳手上还有一些事情，想着等全部弄完，后再过来道别，于是铁通重新放好，默默退了出去。 “我晚点再来，先吃饭。” 张朝阳走了，离开的背影越来越模糊，北极熊幼崽慢慢收回视线，盯着眼前的铁通发呆。 它脑子混沌沌的，开始漫无边际的遐想，不知怎么的就冒出来一个念：他们明把我送到救助站，后确定我健康后才离开，那我如果不健康呢？ 张朝阳最后的工作是和胡勒一起完成的，两人协助方澄处理完数据，最后还剩下一点时间。 想到北极熊幼崽的情，他觉得北极狐应该也是差不多的，即便它只当胡勒是一个投喂工具人，但是工具人就没有感情吗？ “不和北极狐道个别？就算它不懂，那也去最后一眼吧。” 张朝阳话说完，胡勒的表情很快僵住，好一会儿语气低沉道：“灰灰不见了。” “什么？” “我去那个房间找过它，它没在，我就把两块肉干放在通风口，对着空气念了一通道别的话。可是等我再一次回去，那两块肉不见了，前后不过五分钟，它当时肯定在那的。” 就是不肯出来见他！ 胡勒不知道北极狐得懂，他只觉得对方可能是察觉到投喂的肉干没有了，所以就离开了。 “我本来想把剩下的肉干一次性打包，明一早全部送给它的，但是它就么走了，也不知道明还会不会再出。” 胡勒因为没有见到北极狐最后一伤，样的低落情绪很能感染人，张朝阳也想到北极熊幼崽了，他觉得还是得在临睡前再去一趟，哪怕小家伙不理它，也可以对它说完话。 总比胡勒样连最后的道别都没有来得好。 第194章 第194章 “是啊,张张，我是不是很聪明？”北极熊幼崽笑眯眯的等着被夸奖。 然而它没有等来夸奖，反而被狠狠骂了一顿,是真的骂,从没见过骂的这么“凶残”的张朝阳，就好像整个人的气势一瞬间全变了。 有那么一瞬恍惚,北极熊幼崽好像在对方身上看到了成年北极熊的影子。 它顿时害怕了，心理上感觉委屈，“张张，你为什么骂我，你骂我好凶。” “你说我为什么骂你？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持续性低烧,低烧伴随病毒性感染,时间一旦过长，很容易诱发仿生脚掌的病变。” “你还咬你的仿生脚掌,你是不知道自己的牙齿有多锋利吗？” “还有,你这一身皮毛是御寒用的,不是给你钻冰洞玩,甚至是拿来伤害自己。” 张朝阳一口气说完,忍不住摇头，“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北极熊幼崽呆愣愣的看着,大量的责骂朝它冲过来，不断地塞进它的脑子里，信息量过多，一时难以消化。等它好不容易缓过来明白后，眼泪刷一下就出来了。 “你为什么骂我，我没有做错,我是对的！张朝阳你是大坏蛋！” “你还不认错？” “没错，就是没错！” “你伤害自己还嘴硬，你……” “出去，你出去，我讨厌死你了！” 张朝阳被北极熊幼崽赶出去，他站在门口，能听到里面“砰砰砰”的声响，像是在踢床，也像是在拍打桌子，但再大的声音就没有了，也没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他还要照看三个小时，离开是不可能的，干脆就守在门口，顺便想一想如何让小崽子认识到自己错误。 他俨然就是一个家长的姿态，站在父母的角度，想着不听话的熊孩子该怎么教育，想着做错事的孩子该怎么让它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想着怎么样能够让一个脾气暴躁的孩子乖乖听话…… 想了很多，也上网查了下，罗列出来一长串的对应“手段”，可最后还是被他一一否决了。 “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要是还不听话，那就打两顿。” “熊孩子就是欠揍，爸妈不教，社会教做人。” “现在的孩子都是掌心宝，自我意识泛滥，就是欠教育。” 张朝阳看着诸如此类的言论，忍不住怀疑《三字经》的开头是不是改成了“人之初，性本恶”？ 他一直觉得，刚出生的婴儿是一张白纸，在上学之前，受到影响最大的因素就是家庭环境。怎么样的家庭气氛，怎么样的父母为人处世，别看孩子小，其实在生活中点点滴滴，都会渐渐渗透到孩子心里。 他们幼儿时可能不懂，但是他们有人类的天生本能，会模仿。习惯成自然，一旦不好的行为习惯被养成，这些东西就会成为他们认知里的理所当然。 教育孩子两条腿，学校一条，家庭一条，齐步走才能让孩子跑的又快又好。 而对于北极熊幼崽，学校即是现实生活环境，等它回归大自然，生存法则会教它如何成长起来。而现在，他这里就是所谓的家庭了…… 张朝阳不由想到自己小时候犯熊，因为父母工作忙，他干过不少蠢事儿。可是他的记忆里，似乎没有因为犯熊而被家长打的情况。 他爸是眼睛一瞪就开骂，但往往还没开始，就被他妈教育了。然后李茹女士就会带着他去房间，母子俩并排坐着床边，或者是书桌旁，一边陪着玩玩具一边聊天式的慢慢打开话题。 往往在愉快的交谈中，他就把事情前因后果都交代了，如果错了，他妈会给他耐心讲解，告诉他为什么错了，什么又是对的，为什么对错是这样划分的，所谓的标准在哪里。如果他没错，那就简单干脆了。 李茹女士会说：“儿子，虽然他们都觉得你做的不对，但本质上来说，你并没有错。所以，你不用道歉，有时候大人也会犯错误，没规定小孩儿就不能掌握真理。” 她妈是小学教师，从事岗位工作三十年，没有很大程度的升上去，但是她所带的班级，永远是年级前几名，学生们都很喜欢她。 张朝阳想到这儿，忽然明白了，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在小崽子做出这件事时，他没有追其根源，而是以他的视角直接给它下了定性，连给对方一个解释的过程都没有。 这样的他，和当初他爸那一招吹胡子瞪眼有何区别？ 不知不觉中，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张朝阳心里充满愧疚。 他在门外整理好情绪，然后轻轻推开门，重新走回观察室。 北极熊幼崽躺在特殊病床上，身体蜷缩成一团，背对着他。这是一个自我保护的姿势，看的张朝阳心里一疼。 “小家伙，我为之前的态度和语气跟你道歉，我做的不对，我没有听你说完，就直接认定你是做错了，是我不好。” 张朝阳走到床边坐下，语气有些讨好，又像是哄，“那我和你道歉了，你能不能回头看看我？” 北极熊幼崽忽然转身，前爪在床边猛拍两下，“你说对不起我就要原谅你啊，你坏。” “嗯，我确实又凶又坏，有点像是老巫婆。” “老巫婆是什么？我觉得你像大家伙，就是要吃我的成年北极熊。” “哇，我这么可怕么，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个形象，可是我很瘦耶，当不了大家伙吧……” 张朝阳学着李茹的方式，和北极熊幼崽拉近距离，一点点展开话题，半个小时后，他终于了解了始末。 还是他的错，没有及时做好沟通，让北极熊幼崽产生了分离焦虑，所以才做出这样的事情。 “还是我不好，没有和你好好说明白，你还这么小，我忘了你分开时会害怕慌乱的。” 他总想着让它快快成长，希望它能学到全部的技能，在大自然中能够适应活下去，却忘了顾及小崽子的个体感受。 动物的情感比人来的简单，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它喜欢他，亲近他，骤然分离，情绪会比人类还激动。 张朝阳把观察室的门锁了，干脆抱着北极熊幼崽在怀里，揉碎了掰开讲，将他们为什么要分别，以及以后的生活该是怎么样的，慢慢的给它捋出来。 “你看，是不是并不那么糟糕？你的未来生活还是很不错的，你有无数种可能可以去尝试。人和动物一样，生命只有一次，任何时候的喜怒哀乐，都不应该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奖赏或惩罚。” 张朝阳用李茹教育法慢慢解说，最后笑眯眯看着怀里的小崽子，“呐，我已经为我的错误和你道歉了，那你是不是也应该为你的错误道个歉？” “哦，如果你认为自己没错的话，我也不会逼你道歉的，我们还是需要认识统一，这样才会大家都开心。” 北极熊幼崽扭捏着身体，在张朝阳怀里动来动去，它当然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是它不知道还有什么其它好办法。 “我还小，我不知道其他好办法留下你。张张，你别生气嘛，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弄伤自己的。” 这个仿生脚掌，是张朝阳他们一行人对它的帮助，是好多人一起的心血，正因为有了它，自己才可以重新回到大自然，它做了一件让大家都伤心的事情。 “对不起。” “对不起。” 一人一熊同时开口，说完话同时愣住，然后看着对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还要留下两天，观察你的身体情况，你要乖，不能再做这种事情了。” “哦，所以两天后你一定要走吗？” “嗯，肯定要离开的，如果有缘，我们再见面吧。” 张朝阳在这两天里悉心照顾小崽子，北极熊幼崽在人类直观的行动中感受到温暖，原本躁动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了，它终于接受了它喜欢的人类要离开自己的事实。 最后一天大清早，楚青一行人带着北极熊幼崽去救助站，完成最后的收尾。 两方交接时，张朝阳陪着北极熊幼崽在一旁看电视，小崽子对这个四四方方的小框框里能放出很多画面和视频感到新奇，尤其是看《动物世界》、《传奇》之类的纪录片，它的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我去上厕所，你自己好好待着，别挠笼子。”张朝阳说完就走了。 此时电视频道正好跳转，讲述起北极圈的动物故事，北极熊幼崽在上面看到很多熟悉的动物身影，尤其多的画面里，是它们北极熊。 有些镜头很神奇，好像是偷拍的，将北极熊的生活记录的很清晰，而且能够把北极熊的脸整个放大到画面里。 “这是北极圈最凶猛的北极熊，它目前体重已经达到600公斤，并且还有往上涨的趋势，目前可探查到的北极熊成年体最大，我们继续关注它的日常生活……” 北极熊幼崽看呆了，它知道这个节目，张朝阳说自己很喜欢看的。 它脑子快速转着，然后想出了一个很好的方法，它要快快长大，它要在北极圈努力地生存下去，成为最大最凶猛的北极熊，这样它就能上电视了。 “张张，我一定会让你再看到我的，一定一定让你知道，我过得比所有北极熊都要好！” 楚青做完交接，最后给北极熊幼崽重新安放了样本标记，这才重重松了口气。 “行了，往后的一切就看它自己了，希望这个样本标记永远派不上用场。” 只有受重伤或者死亡，才会触发样本标记，楚青并不希望这些样本标记被悉数收回，至少不要那么快，希望这个时间自然过渡到正常范围。 张朝阳也不希望听到噩耗，他和北极熊幼崽又一次叮嘱，让它必须想方设法的活下去，活着比什么都好。 “多学习，多观察，多思考，永远不要大意，就算是猎物也不能轻视对方，好好的知道吗？” 北极熊幼崽点头，将爪子从笼子里伸出来，轻轻按在张朝阳手背上。 “张张，你也要好好的，不要忘记我。” 以后等它上电视，一定一定要认得出来啊—— 楚青联系了向导，准备撤离北极圈，通讯结束，拿出测试仪和指南针开始导航。 “往西南方向走二十公里，那里有一个小型村落，我们在那里等着，等向导到了，直接离开北极圈。” 方澄瞧着两个师弟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替他们开口，“师父，我们下一站去哪里？” 楚青琢磨会儿，没说具体位置，“这件事还要再商量，我们先和团队汇合，他们现在在埃及。” “埃及？那是不是要去非洲大草原？” 胡勒有些小小的激动，表情都快绷不住了，这是他梦想的天堂啊！ 楚青瞧着胡勒的表情，也没骂，甚至开玩笑道：“你想去非洲大草原，那行啊，先穿过撒哈拉沙漠再说。” 胡勒的表情瞬间垮了，这怎么还设置障碍呢～ 张朝阳却是眼皮子一跳，大师伯的团队在哪儿等不好，偏偏要在埃及，接下来的行程肯定不会离开非洲。 所以穿越撒哈拉沙漠，估计八九不离十。 张朝阳说出自己的想法，胡勒顿时一阵呜嚎，顾不得任何开启新旅程的激动，抓紧时间上网查资料了。 而在一行人的身后不远处，两只灰扑扑的身影慢慢出现，它们仰着头眺望远望，目光注视着离开的行人。 北极狐今早收到哥哥带回来的一大堆肉干，整只都激动坏了，它以为那些人类走了，这些好吃的就没了，没想到那个胡勒人类还挺好心，还送了分手礼物。 “哥哥，你是不是在看那些人类，你对那个胡勒人类不舍吗？” 北极狐不明白，它们偷偷跟着一路，瞧着北极熊幼崽和人类依依不舍道别。哥哥好像也有点舍不得那个人类，可是哥哥就是没有现身。 它都看到那个胡勒人类好几次回头了，肯定在找哥哥。 “哥哥，你不说再见吗？如果分开的话，永远都见不到了呢～” 北极狐没有太多的伤感，最多也就感伤下肉干会越吃越少，以后都得自己去抓旅鼠雀鸟了。 另一只北极狐没说话，只是一直看着远方，确定再也看不到人类的身影了，这才转过身。 它什么也没说，冲着妹妹招呼一声，朝着苔原区快速奔跑起来。 “哥哥，你等等我呀，我的肉干还没吃完，你把剩下的肉干都藏哪里了？” “少吃点，跟我去捕猎。” “哥哥好讨厌，我们还有食物。” “今天不抓到三只旅鼠，明天没有肉干吃。” “啊啊啊——哥哥你太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性格不同，道别的方式也不同。 唉，小胡永远不知道，他的灰灰其实是送他离开的。 第195章 第195章 楚青带着徒弟和师侄离开北极圈,然后坐飞机直飞埃及首都开罗，到达的时候，正好是午后两点钟。 前一天还穿着御寒的冲锋衣在冰天雪地上行走,后一天就热的不行干脆只穿一件短袖,明明是同一个夏天，却是不同世界。 胡勒吸取上一次教训,这回总算不再冒失，和张朝阳一起，专心的做当地攻略。 楚青一路上看着两人时不时埋头研究，觉得挺有意思，等团队的时候,忍不住提问。 “你们两个研究这么久,弄明白没有？” 楚青一出声,胡勒头皮顿时发紧，总觉得大师伯这话特别有深意,他拿眼睛看自己旁边,希望好兄弟能够一起“承受”。 张朝阳默默往旁边移开一个脚的距离,抬头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胡勒。 “……”这该死的塑料兄弟情！ “别看朝阳,他做的准备很充分，我在飞机上已经看过了,你来说说，我们进入沙漠要带的必备品有哪些？” 胡勒惊呆了，张朝阳什么时候偷摸上交“作业”了？ “看我，别搞眉眼官司，正经些！”楚青沉了声。 胡勒一秒正经，在脑子里回忆一番,回答道：“首先是水，北非三分之二都是沙漠，且气候干旱雨水少，水资源是当地最缺乏的，我们必须准备充足的饮用水。最好是电解质，人体水分蒸发带走盐分，一直饮用淡水很容易引起水中毒。” “继续说。” “还有指南针和专业的卫星导航仪，沙漠带的标志性建筑几乎没有，穿越沙漠能依靠大自然辨别方向的能力在这里近乎无效，所以这些专业设备是必须的。” 胡勒已经说顺溜了，干脆继续往下，“还有就是个人着装方面，沙漠昼夜温差大，白天紫外线极强，阳光长时间照射会晒伤皮肤，而到了夜晚温度会大幅度降低，且多大风天气。所以防晒用品和御寒衣物同样不能少，哦对了，还要防沙……” 楚青仔细听着，不禁在心里点头，准备工作做的不错。 “朝阳，你再补充一些，胡勒说到的医药急救包里应该准备哪些药品，以及食物方向如何配备。” 张朝阳想了会儿，开始做补充，“我们是一个团队的话，紧急包应该准备的范围大一些，抗病毒、抗过敏等药物是必备的，消化类药物、呼吸系统类药物、抗生素类，以及外伤解毒等用药，另外可以备一些防蚊驱虫药和安眠类药物。” “至于食物方面，我也不知道大师伯你会怎么安排，但如果大多数时间不靠近城镇村庄，那我们准备的食物最好是耐干储存的，水分少则不容易坏，例如真空包装的肉罐头和压缩饼干，以及携带高能量随时补充体力的巧克力这些。” 张朝阳这边话说完，楚青手机响了。他接起，简单精准的报出自己所在位置，然后就挂断了。 “他们过来了，我们先去市区，找酒店住下，一个小时后再开始采购，今晚所有准备工作必须就位，明天一早我们即刻出发。” 来接的是一辆七人商务车，楚青率先打开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张朝阳跟在方澄和胡勒身后，从后面上车。 一进到车里，迎面直接对上一张陌生的面孔，除了黑头发黄皮肤，其他什么都分辨不出来。 “我叫谢君，前头开车的是魏晋，都是楚教授团队里的。” 谢君话说完，就冲着方澄笑眯眯，说道：“小澄，不介绍下这两位？” 方澄言简意赅，指了下张朝阳，又指了下胡勒，分别报了名字，其他的一个字没说。 这态度和之前在飞机上可谓是天壤地别，而且有点不待见的意思，张朝阳和胡勒都顿时尬住了。 两人坐在车的最后座，车内安静无声，他们也不敢大声说话，干脆就用手机互相发微信沟通。 胡勒：怎么回事儿？这个叫谢君的得罪方澄姐了，咱大师姐上车后就没给他好脸色过。 张朝阳也注意到了，不过没直接下结论：都是大师伯团队的，应该关系还好，可能方澄姐在团队里就是比较高冷？ 胡勒：……高冷的一句话不说，在北极圈都没现在冷。 张朝阳：等到酒店再了解情况吧。 两人的小动作，前面谁也不知道，谢君倒是想回头和两个弟弟说会儿话，但是坐在旁边的方澄一记冷眼瞧过来，他就只能无奈放弃了。 酒店是提前定好的，两人一间，楚青和方澄各一个单人间。 几人上楼休息，十分钟后又下来集合，楚青带走了魏晋，两人直接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而剩下的四个人，则是完成明天离开前的准备工作。 谢君很热情，表示自己可以带路，将该采买的一应买全。 “小澄，你在酒店里休息呗，我带着两个弟弟出门，这地方我熟，你放心。” 方澄想到谢君的性格，很干脆答应了，然后拉过来张朝阳，直接说道：“别和他说太多话，胡勒那儿吱一声。” “方澄姐？”张朝阳心里一个咯噔。 方澄知道师弟误会了，只笑笑，“他没坏心思，但是……你们体会过就知道。” 张朝阳带着忐忑的心情跟着谢君出门，一路上，他都谨记方澄的叮嘱，基本上不怎么搭腔。但是胡勒那头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刚开始还记着这么回事儿，但是没过半小时，就勾肩搭背哥俩好了。 “小勒啊，我这么叫你没关系吧，哥哥大你几岁，你不反对我就这么喊了。” “哥哥在非洲可是待过七八年的，跟着楚教授也有三年了，我去过的足迹，不说一千八百里，也得有个一千里，你想知道什么，问哥就好，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胡勒直接就露出惊讶之色，他倒是出国好几趟，但是非洲这一块太乱，家里人一直不让。这一回跟着楚青出来，也是他好不容易争取到的。 “谢君哥，你真的什么都知道？那你知道我们这一次的行走路线吗？” “叫什么谢君哥啊，生分，就叫哥！” 谢君搂着胡勒的肩膀，大手一挥侃侃而谈，“楚教授这人一向不喜欢既定行程，但是带着你们两个嫩瓜，我估计大不离就是走前年那条线。从埃及出发向南，途径苏丹和埃塞俄比亚，进入非洲大草原带，非洲好几个草原呢，这个时节正好是动物大迁移，楚教授如果要锻炼你们，没准儿得走那条线……” 叭叭叭，一开口就是说不完的话，采购的清单在张朝阳手里，他默默购买然后填写酒店地址，让他们直接送过去。等一圈儿全部买完，谢君的嘴巴还没有停下。 而跟在一旁的胡勒直接听得两眼冒光，开始露出崇拜的神色。 “哥，你还和非洲狮近距离接触过，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是不是浑身兴奋，血液往头上冲？” “兴奋是兴奋，但也怕得要死，好在带了武器，而且防护措施得当，不然你就看不见哥哥我了。” 谢君说着将长袖往上拉，露出自己一条手臂的半部分，那上面一条长长的疤痕尤为明显。 他却面色得意，“看到没，这是我在断崖河谷时活下来的功勋章，那会儿为了躲避两只斑鬣狗，硬生生翻下悬崖，靠一根藤条撑了三天……” 胡勒又是一声惊呼，“我们的行程这么危险的吗？” 谢君摇头，笑道：“那倒不是，这是我之前组队探险活动的经历，那工作来钱快，但是小命拴在裤腰带上，随时都得保持警觉。干了两年突然觉得活着还不赖，就转行了，没想到遇上楚教授……” 回酒店的路上，谢君将他的个人探险史掰开了细说，他经验丰富，说话风趣幽默，正中胡勒下怀。等到酒店，胡勒听的不过瘾，直接跟着谢君屁股后面，去他房间听下集了。 张朝阳带着采买的清单去和方澄对账，然后就听到她笑着问：“怎么样，出去一趟感受如何？” “啊？” “我是说对谢君这人的感观。” 张朝阳表情皱在一起，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人胆子贼大，能豁出去不要命的那种，而且性格外向极其开朗，还特别热情，更擅于交际。 他摇头，叹了声，“谢君哥人挺好的，不过我有点吃不消。” “我也吃不消。”方澄很赞同回了句，“他一整个就是话痨，千万不能和他聊天，只要随便打开一个话匣子，他就能说到天荒地老。” 方澄很怀疑，谢君这人上辈子是不是个机器人，只要上紧发条给足油，他就能一直转一直转，根本不停歇。 “对了，胡勒呢？”对完账，方澄多问了句。 张朝阳：“跟谢君哥走了，准备听他的个人探险2.0。” 方澄表情逐渐幽深，拍拍师弟的肩膀，提前告知结果，“那你今晚不用等他回来睡觉了，一准儿在谢君那儿过夜，到时候魏晋可能过来你房间凑活一晚。” “方澄姐……” 张朝阳立刻紧张起来，手脚都有些僵住的感觉，“姐，我社恐。” 他算是慢热型的，和陌生人相处需要一个过程，当初和胡勒能快速熟起来，全靠对方自来熟。 方澄更是笑开怀了，“那正好，魏晋也是个闷葫芦，你俩提前相处呗，胡勒这小子估计是被谢君拐走了，接下来的行程可能不和你凑一块儿，说不准以后每晚睡觉，你都和闷葫芦一起。” 说着一顿，方澄又补充道：“之后应该没住酒店这种条件了，可能住车里，可能就地搭帐篷，更可能随便挤挤挨着凑活，你得习惯和别人睡在一起这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说过，小张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只接受动物一起，所以他的考验马上要来了…… 另外，谢君和魏晋是新添加人物，话痨和闷葫芦上线。 第196章 第196章 胡勒果然一晚上没回来,将近晚上十二点，房门被敲响，张朝阳打开门,看到魏晋站在门口。 对方手上拿着房卡,应该是胡勒给的。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有房卡,为什么还要敲门？ “房卡坏了？”张朝阳沉默会儿，开口问。 “没有。” 魏晋说完，察觉到气氛不太对，想了想才解释，“第一天认识,不好随便开门,请问我能进去睡吗？” “……” 张朝阳其实挺想知道,如果说不行，对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和行动？但好歹是一个团队,还是个陌生人,这玩笑开不得。 他侧身让人进去,魏晋去浴室洗脸刷牙,然后在胡勒的那张床躺下,全程快速高效，一分钟搞定。 “那个……” 张朝阳话到嘴边,才讲了两个字，就听到对方低沉的呼噜声，人已经睡着了。 就这？就这？？ 预想中的尴尬场面完全没有，反而是他自己愣愣的还站在房门口，有点像是小二傻。 第二天清早，六点钟准时酒店一楼集合。 楚青分配每个人的必备品,以及一个黑色的登山包，“收拾下，五分钟后出发，魏晋、谢君和我轮流开车，每小时换人一次。” 张朝阳将发下来的东西收拾进包里，然后把自己另外准备的一些用品也塞进去，包里容纳量很大，东西塞完还有剩余，他又买了几瓶水继续装满。 五分钟眨眼过去，六个人直接上车离开。 张朝阳坐在后座，第一时间注意到今天的车和昨天的不一样。 这是一辆越野车，而且经过一定程度的改装，在车后备箱里，放着很多用具。拖车绳、绞盘、防沙板、一整套救援工具，这还不算，甚至还有铁棍和铁锹。 “方澄姐，这些东西干什么用？”其他的都能理解，铁锹之类就有点不明白了。 方澄看了眼，眉头微微皱起，压低了声音解释，“非洲不像我们国家，局部总有动荡，我们沿途经过很多地方，可能会遇上危险，备着这些以防万一。” 话音刚落，边上谢君直接挨过来搭腔，“我们沿着尼罗河流域往南，尽量靠近城市带，但下一个国家是苏丹。苏丹这地方有点特殊，允许携带武器装备，所以提防着点儿，小心无大错。” “那铁棍和铁锹肯定没用了，他们有枪。”胡勒顿时瞪大眼睛。 谢君直接就笑了，露出一口白牙眯着眼，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就没有呢？” “什么意思？”胡勒震惊一脸，表情难以置信。 “就……” “少说话。” 谢君刚说一个字，就被楚青直接打断了。他看了眼车后方几个人，语气冷淡，“我看你们几个闲得很，等会儿谢君你来开车。还有胡勒！没事就背资料，背完了我来抽查，朝阳你监督他。” 谢君无所谓，点头说好，不过瞧着刚认识的新弟弟一脸苦哈哈，他就忍不住乐了。 正准备安慰几句，方澄直接瞪了眼，“安静点，让他背资料。” 谢君往后座看，果然见着两个小年轻从背包里抽出一本厚厚的笔记，然后开始默默背诵了。 胡勒此时心情很微妙，他在北极圈被要求摘抄的资料本，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 这些资料是方澄多年的经验总结，自是珍贵无比，所以摘抄的时候，他都是秉着“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几乎是连续熬夜一字不漏的记下来的。 结果！抄多少背多少？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赶紧背吧，大师伯说抽查肯定就抽查，别丧，我也摘抄了很多，我们一起背。”张朝阳不习惯和还没全熟的人聊天，楚青这一招实在得他喜欢。 监督哪里够，陪着兄弟一起背才是正理！ 他不仅自己陪着背，还主动帮助提问抽查，认真仔细的态度让胡勒感动坏了，“兄弟，谢谢，有你真好。” 张朝阳报以微笑，继续拉着胡勒一起，以此逃避和谢君等人的交流。 一上午开车四小时，从热闹的城市到安静的乡村，最后直接变成杳无人烟的荒漠带。他们虽然沿着尼罗河附近开，但实际距离依旧有好几公里。 张朝阳扭头看车窗外，沿途坑坑洼洼的公路上，前后几乎无车辆，偶尔能看到有商队在荒漠中行走穿过，再多的连只鸟都没有了。 除了风沙，还是风沙。 “前面两公里处有小片绿化带，正好有天然山石挡风沙，在那里休息会儿，顺便吃个午饭。” 楚青看完卫星导航仪，开口说道，然后又看了眼后座位置，“胡勒，吃完后过来，我抽背。” 胡勒原本饿的肚子咕咕直叫，一听这话，手上刚拿出来的肉罐头瞬间就不香了。 张朝阳没有抽背任务，下车后选了一个阴暗无光的角落，坐下来慢慢吃东西。 楚青有意考验他们，同时也为了带更多的食物，所以背包里装的最多的就是肉罐头和压缩饼干。肉罐头吃起来还不错，但是压缩饼干，张朝阳是第一次吃。 他难以形容这种饼干的口感，这种为了方便携带和充饥的小饼干，将体积不断压缩，融合了大量的热量和重量，吃起来很硬，有点硌牙。咬开了喝口水，在嘴里不断咀嚼，绵密扎实，咽下去还有点卡嗓子。 张朝阳想起小时候在乡下，吃他奶奶做的粗粮窝窝头，那时候他还嫌弃粗粮难吃，这会儿和手中的压缩饼干作对比，窝窝头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这是什么东西，闻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张朝阳咬下第二口饼干时，忽然听到了一个细微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调子似乎在口腔里不断蹦跶的感觉。 他低头到处看，然后在山石缝中的一个小洞里，发现了一双黑黝黝的小眼睛。小家伙的脑袋慢慢露出来，是一只细尾獴。 细尾獴一般类指狐獴，全身长约四五十公分，是小型哺乳动物。它们身体修长笔直，四肢匀称，脚趾间有蹼，毛发黑黄交杂。多栖息于开阔平坦地区，以沙漠和沙丘为主，属于群居性动物。[1] 而眼前这只细尾獴，明显是单独一只，从细小的洞口里钻出来，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人类，想要往前又犹豫不觉的样子。 张朝阳蛮好奇这里怎么会有单只的细尾獴，且这种小动物在非洲主要分布于卡拉哈里沙漠，在南非一带。 他掰下一点碎肉，放在洞口不远处，用小石头轻轻敲了两下。 “小家伙，你家人呢？怎么自己一只跑出来？” 细尾獴被眼前的碎肉香味馋哭了，对，就是这个味道，实在太迷人了！ 它顾不得回答，两只前爪往前一抓，勾住碎肉就往嘴巴里塞，等把所有碎肉吃完了，还意犹未尽的舔爪子。 左边舔一下，右边舔一下，舔完爪子舔嘴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统统不放过。 可是不够吃啊，这么点肉肉还不够塞牙缝呢！ 张朝阳看着眼前的小家伙，它的眼珠子骨碌碌转悠，然后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它从洞里面爬出来了，然后蹑手蹑脚的往前，一整只直立站在他跟前。 张朝阳刚好侧身，落下的大片阴影将这只细尾獴全部遮挡住。小家伙抬起前爪，冲着眼前人类拜拜，一脸请求，“拜托拜托～肚肚好饿，肉肉还要吃。” 细尾獴才不管为什么自己可以和一个人类沟通，在它眼里，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细尾獴这种生物对声音很敏感，它们抗拒高音杂音，也不适突如其来的惊吓，尤其是面对人类的恶作剧，它们会本能直立身体，整只呈现戒备防御姿态。 而这在人类看来，却是十分可爱的动作，尤其是配上对方呆萌懵逼的小表情，简直让人眼冒爱心。 张朝阳又弄了些碎肉，扔到了细尾獴脚边，然后一边观察一边啃压缩饼干。 细尾獴吃完第二次碎肉，肚子里依旧空荡荡的，它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都没有进食，原本是要出去找食物的，没想到一到洞口竟然就闻到了肉香。 眼前这个人类似乎无害，细尾獴准备再争取一些香香的肉，如果没得吃，那它转身就跑，自己去找食物。 它快速跳到旁边的石头上，保持和人类差不多的高度，然后直立起身体往前看。一眼，就注意到了张朝阳手中的半块黄色物体。 这个东西闻着也好香，也是肉肉吗？ 细尾獴砸吧着嘴巴，继续拜人，“拜托拜托～还没吃饱呢，还要再吃一点点。” 张朝阳无奈，拿着空罐头晃了晃，“没了。” “手上还有。”细尾獴紧紧盯着黄色物体。 张朝阳看了眼手中剩下的三分之一块压缩饼干，表情犹豫，细尾獴能吃压缩饼干吗？这东西不好吃啊！ “它很硬。”张朝阳这么解释。 细尾獴摇头，露出自己尖尖的牙齿，“我很厉害。” “那你试试？”张朝阳掰了一点扔过去。 细尾獴把压缩饼干往嘴巴里塞，咯咯咯的嚼着，表情懵逼极了，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跟石头一样？ “多嚼几下，别急着咽下去，用你的唾液去充分融化它。” 细尾獴听不懂，但是多嚼这两个字它明白，于是咔吧咔吧一直嚼。吃到某一个瞬间，细尾獴身上的毛忽然蹭一下竖起来。 犹如炸毛的猫一般，张朝阳冷不丁被吓一跳，身体反射性往后仰。 细尾獴身体往后一躺，懒洋洋的靠在石头上，眯着眼睛幸福的开始冒泡泡。 “太好吃了，实在是太好吃了。” 干巴巴地石头用力嚼，嚼到最后整个口腔里都是香甜的味道，有湿润的小麦香，还有人类做饭时飘出来的油香，里面还有豆豆小颗粒，这是什么神仙美味！ “你们人类是不是天天吃这种美食？一天吃几块？这是你们最好吃的食物吗？”细尾獴一脸羡慕的看向张朝阳。 “……” 张朝阳顿时卡壳，这话让他怎么接？ 这玩意儿，自己刚刚抱怨难吃来着，结果在对方眼里，竟然是天堂级美食？果然人和动物并不相通！ “你们要去哪儿呀？是路过的商队吗？我能不能跟着你，我可以当向导，你把那个好吃的东西分我一些当酬劳好不好？”细尾獴为延续自己的美食生涯，开始厚脸皮贴上去。 张朝阳不禁好奇，这只细尾獴为什么这么不怕人？有点反常的感觉。 细尾獴歪着脑袋砸吧嘴，“我原来生活在大草原上的，后来被一个人类抓到了，他走啊走啊走，就把我带到这里了。后来他玩腻了又把我扔了，我也不认识回家的路，就自己一只在这里生活。” 细尾獴说起自己的日常，大多数时间都是自行捕猎，但有时候也会去人类居住的村庄瞧瞧，看看热闹或者找一些人类的食物。 细尾獴：“我习惯吵闹的声音了，人类的食物有些好吃有些不好吃，我都尝过。你的小方块就很好吃，肉肉也很好吃，我想跟着你，这一片的荒漠我都认识路的。” 楚青抽查完胡勒，见大家都休息好，立刻招呼人上车。 “我们得赶在太阳落山前找到村庄，如果没有，必须在天黑前扎营，事不宜迟赶紧出发。” 张朝阳几个立刻收拾背包，快速上车，他是没有答应那只细尾獴的。如今人在旅途，一切未知，他没法保证带着一只细尾獴会怎么样，他自己都可能照顾不好。 还是别祸害小动物了。 然而车开了十分钟，胡勒忽然惊呼一声，手指着张朝阳的座椅后面，“这是细尾獴？这东西什么时候在车上的？” 张朝阳咯噔一下，下意识反手一抓，一只小小的细尾獴被他抓个正着。 是之前碰上的那只，在他手里欢快的挣扎，两只爪子撑着他的虎口，紧张又激动。 “你们人类不要伤害我，我会带路，是真的！” “带我一起吧，我吃的很少很少的，一丢丢就可以啦～” 作者有话要说：注：[1]内容来源于百度。 第197章 第197章 细尾獴这种小动物,光是靠表情，就能迷倒一片人，至少胡勒已经无法自拔了。 胡勒：“小东西长得挺可爱的,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碰上,它还主动跳上车，那就是缘分啊！” 张朝阳：缘不缘分的不知道,为了吃压缩饼干倒是真的。 “细尾獴是群居性动物，社会性很强，你带上它未必是件好事儿。” 方澄瞧着小家伙在两人手里来回转着，表情皱起，也很纳闷为什么两个大男人对于小动物会这么热衷？ 这种长毛生物自然界遍地都是,喜欢一只细尾獴,还不如喜欢东北虎呢！小的哪有大的香～ 胡勒瞬间无语,冲着张朝阳挤眉弄眼，小声嘀咕,“看到没,这就是普通女孩子和女王的差别。” “胡勒,你说我什么坏话？” “没,师姐人美心善,花见花开，人见人爱。我和张朝阳商量怎么养细尾獴呢。” 胡勒转了话题,说着看向副驾驶，问道：“大师伯，这小家伙我们能养吗？” 楚青面色不改，完全不在乎一只细尾獴，要是有本事，就是养只狮子都可以。 不过,“你们拿什么养？我们的食物是既定的，每个人均等分，不会因为多了一只动物就额外匀出喂养饲料。细尾獴不好养，它们喜食昆虫、小型蜥蜴和植物茎根，身体没有储存脂肪，必须每天进食。” 楚青说着一顿，笑看坐在后头的两个师侄，“你们打算自己饿肚子，供着这只小东西？” 胡勒一把扯开背包，翻出里头压箱底的一个黑色塑料袋，表情得意，“我有准备零食，好多肉干，暂时养着没问题。实在不行，我抓昆虫去呗。” 张朝阳也默默举手，“我也准备了零食。” 吸取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张朝阳学乖了，生怕在路上遇上什么小动物，自己没点东西可以招呼人家。却不想，第一只凑上来的竟然是一只细尾獴。 楚青：“……” 算了，养就养吧，等到了食物充足的草原地区，把它放了就是。 “你们自己看着办。”楚青说完扭头，这事情不管了。 胡勒挺激动，从包里抽出一个肉干，撕开了递过去，“小家伙，尝尝，这东西好吃着呢，我以前拿来喂灰灰的。” 细尾獴对胡勒不熟悉，它专心窝在张朝阳怀里，小眼睛时不时往上看，带着疑惑和询问。 “吃吧，没事儿，胡勒的零食都很好吃。”张朝阳接过肉干，塞到细尾獴的手中。 胡勒有些郁闷，“张朝阳，它怎么和你这么亲近，都是第一次碰面，没道理我动物缘就这么差的。” “我中午吃饭时见过它，从我手上拿了两块碎肉。” 胡勒顿时恍然，感情是嘴馋上瘾，这才跟上车的。 谢君对这么小的动物不感兴趣，但是瞧着张朝阳耐心喂食的样子，忍不住对这个弟弟感到好奇。 胡勒他是了解过了，那小子合他胃口，两人一起侃大山能说三天三夜，就是这一个，似乎不怎么愿意搭理他？ “小阳弟弟，你很喜欢动物嘛？细尾獴这种动物算是非洲特产，等到了南非那边，保证成千上万只从地底下冒出来，你想养几只就几只，不过这玩意儿带不走，到时候咱们离开非洲，就得放回去了。” “唉我跟你说，非洲最有意思的动物不是细尾獴，蜜獾知道吗？就是平头哥！好家伙，有一次我在路上碰上一只，不小心踩到它……” 叭叭叭，整个车子里都是谢君的说话声，调子抑扬顿挫，情感丰富饱满。然而除了胡勒津津有味的听着，其他人没一点反应。 方澄甚至从包里拿出一副防噪音耳塞，顺手又给前头自己师父递了一副。楚青很自然接过，要不是魏晋要开车，也准备顺手送一副过去。 “喏，给你。”方澄把另一副塞进张朝阳手里。 “方澄姐，这东西干嘛？”胡勒表示不解。 方澄直接戴好，没搭理热情上头的师弟，闭眼默默背医学理论去了。 张朝阳的耳塞被细尾獴指甲抓过去了，它拿在手中反复玩耍，然后用尖尖的牙齿咬了两下，忽然一口吞进去。 “这不能吃！” 他紧张一顿，下一秒细尾獴直接吧唧一口吐出来，表情嫌弃，“不好吃，比人类最难吃的食物还要难吃，你们为什么要吃这么恶心的东西？” “耳塞，隔绝噪音用的。”张朝阳把破损的耳塞收起来，小声解释着。 一路上开车还算顺利，有老向导谢君在，一行人终于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个小型村庄。 说是村庄也不算准确，只有七八户人家散落居住在一起的一块地方，它们搭建的房屋大多数用木头和塑料篷布，再在屋顶盖上大片的枝丫和树叶。 楚青已经进去和人交涉了，解决临时住宿问题，其他人也各自忙碌，做着相应的工作。 而张朝阳和胡勒，则是站在这一幢幢的房子面前，如果它们称得上是房子的话。 胡勒心里大为震撼，他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了曾经纪录片上的景象，原来非洲地区真的有人住这样的房子。他们还没有到最贫穷的地区，还在埃及国家，相对来说属于非洲国家里经济还算可以的。 可是一旦离开城市，竟然就破败成这样！ “这样的房子真的能住人吗？我是说，如果一辈子住这种房子，真的没问题吗？” 胡勒看着一个小孩儿从他眼前走过，对方没有穿上衣，只有一条破旧的短裤，光着脚，那脚丫子上还有干硬的泥土。 小孩儿用陌生而胆怯的眼神看着他，带点好奇，又充满羡慕。 胡勒心里顿时一酸，羡慕什么呢，是因为他身上穿着的衣服，还是他手上拿着的喂细尾獴的肉干？ “喂，这个要吃吗？”胡勒从口袋里翻出一包肉干，向孩子递过去。 小孩儿迟疑一下，走上前接过，然后很快跑掉了。 张朝阳拦下胡勒继续拿肉干的行为，冲着摇头，“别太招摇。” “什么？” “救急不救穷，你没办法改变他们的现状，反而是你不断拿出来的肉干，可能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我们别给大师伯他们添麻烦。” 胡勒看向方澄几个，只背着包埋头做事，如果有问题向村民询问，也是顶多用一些水做交换报酬，其他的食物并没有拿出来。 胡勒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默默收起剩下的肉干，不再喂细尾獴了。 正吃得欢快的细尾獴，眼睁睁看着胡勒将它的食物收进口袋，表情懵逼之极。 这个人类怎么回事？不是说好的投喂吗？怎么说话不算数！ 小气！ 细尾獴呲溜一下钻进张朝阳的口袋，在里面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觉。 楚青用少量的物品做交换，在一户人家那里得到了一间空屋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只除了一扇差点关不上的木板门。 “今晚就睡这里，我们把车停在旁边，两个人在车里休息，剩下的在房间里打地铺睡。我问过村民，再往南差不多八十公里，有一个小型城镇，我们到那里做补给。” 为了轻装上阵，他们带着的食物和水只够三天使用，即便节约点也顶多维持一星期。楚青暂时没有“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的想法，只希望两个师侄能够快速适应这样的生活节奏。 再往南，等到开始工作，还有的苦头吃。 而在楚青看来条件不错的开始，在胡勒和张朝阳这里，已经算是艰苦了。 张朝阳知道条件困难，目前也能适应，就是大夏天的赶了一天路，浑身黏糊糊臭烘烘的，没法洗澡这个事儿，真是要命了。 “好歹擦一下吧，我感觉自己一股酸臭味儿。”胡勒也在纠结这个问题。 张朝阳翻了下自己的背包，剩下的水不多，如果第二天有意外到不了城镇，这些水单单就是喝都不够的。 这么珍贵的水资源，拿来擦洗？ 他果断放弃这样的想法，“忍着吧，如果明天顺利到城镇，应该有洗澡的地方。这些水留着自己喝。” “可是方澄姐拧开一瓶洗脸了，她经验足，都不在乎用水，咱们是不是也可以？” 张朝阳有些好奇，这事情不应该啊？ 方澄这头擦洗完，从车里下来，就对上两双好奇的眼睛。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水瓶，一瓶五百毫升的水被她用的干干净净。 “每个人的水都是固定的，谢绝借用。” 这是荒漠行走中的默认规则，贴身携带的紧急救援工具、保温毯以及水，这是绝不外借的。 胡勒点头，“这我知道，方澄姐，我就是想问问，我和张朝阳能用自己的水擦洗吗？是不是也可以和你一样？” 方澄直接就笑了，“你明天想渴死就直接洗，我没意见。” “可是你洗了。”胡勒小声哔哔。 方澄瞧着胡勒，又看了看张朝阳，慢悠悠说道：“在你们往背包里塞大量零食的时候，我额外给自己装了六瓶水，以备不时之需。师父早就说过，除却必备品，其他用品自行决定，塞满为止。” 胡勒：“……” 张朝阳：“……” 两人很干脆闭嘴了，尤其是胡勒，想到自己背包里一大袋的零食，痛并快乐着。 喂细尾獴的时候是真的爽啊，身心愉悦，感觉自己是在旅游度假。但是一回归现实，头痛脚痛全身都痛，尤其是心，痛到窒息！ “兄弟，打个商量，以后我们一人带零食，一人带水？”胡勒看向张朝阳。 张朝阳果断拒绝，“遵守大师伯的规矩，每个人的行囊自己负责，大不了我以后少塞一些零食就是。胡勒你也是，喂动物是借口，是你自己想吃吧。之前喂细尾獴，它吃一块你吃三块，这个锅小家伙可不背。” 细尾獴没听懂两人的对话内容，但是它听懂张朝阳要减少零食储存了。 以前是一只吃饱全家不饿，现在跟着人类，它也得学会储存粮食。大不了把食物捕获了，装到人类的背包里呗。 细尾獴决定明天一大早就去捕猎，抓一些小蜥蜴和小昆虫，最好在人类出发前，能够抓到一海碗的量。 这样也算半自带口粮，人类应该会更喜欢它的吧？它可以跟着吃更多好吃的饼干和肉肉了呢～ 第二天天光微亮，胡勒生物钟失调，提早醒来。 睁开眼的一瞬，就看到距离他眼睛不足半米远的木板上，密密麻麻摆着一排排昆虫尸体。它们大小不一，有些还没死透，一条腿还在微微颤抖着。 胡勒：“！” 怎么回事儿？我昨天晚上在旁边洒了驱蚊水的！ 视线一转，胡勒这才看到昆虫旁边的细尾獴，它两只后腿乖巧摆放，前腿竖起抓着什么往嘴巴里送，定眼一看，竟然是一只活蜥蜴。 细尾獴注意到有人类醒了，这才停下进食的动作。 是小气鬼！ 它本来不想搭理，可是又觉得不太礼貌，于是学着人类的样子打招呼，“早上好呀～” 细尾獴张开嘴巴说话，还没吃完的小蜥蜴尾巴连着一条后腿，吧嗒一下，掉落在地。 胡勒确定自己眼睛没花，那条蜥蜴尾巴还在抽动着，那条后腿也是…… 一大清早，灵魂都感觉神清气爽了！ 张朝阳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人了，他还挺惊讶胡勒竟然没有睡懒觉。 “我的口粮，你帮我收起来。”细尾獴细声细语叫着，语调轻快。 张朝阳闻声转过去，吓了一大跳，这昆虫量—— “我早上捕的，我是捉昆虫小能手，你拿个你们人类的小袋袋装起来，我中午吃。” 细尾獴说着一顿，又挠挠爪子，问道：“要不这些给你吃？你把你的食物给我，我们交换好不好？” 张朝阳在大量昆虫尸体中，发现了那条蜥蜴尾巴，这个距离位置，如果没预估错，应该离胡勒很近。 “你把人吓跑了？”张朝阳不太确定。 细尾獴更不确定，“没有啊～人类怎么可能怕昆虫呢，小气鬼醒过来都没有尖叫，他很淡定的起床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胡勒：笑死，害怕就一定要尖叫么！ 第198章 第198章 早上七点出发,下午三点才到八十公里外的小城镇，中途意外遇上小型沙尘暴，楚青团队的车子出了故障。 “这破车,改装还不够,得再找个修车行搞一下。”谢君绕着车子转了一圈，直接下定论。 楚青带着方澄去找住的地方,如今剩下来的就四个人。 谢君话说完，笑眯眯看向张朝阳，“小阳弟弟，要不要和哥哥一起去修车？” 张朝阳下意识转向另一边，看向魏晋,“魏哥去吗？” 魏晋摇头,只说自己要去买补给,他是这群人里面力气最大的，采买的活儿交给他最合适。 张朝阳立刻表示跟着一起,“魏哥,我帮你搬运,你带我一起吧。” “你这小身板儿行吗？”魏晋没说话,但是眼神却是清晰表达了这一层疑虑。 张朝阳随手提起车后座的工具箱,六十斤重的箱子，他拎着做了几个深蹲,表情没有丝毫勉强。 “虽然瘦，但是有肌肉，我一直有坚持做力量训练。” 魏晋很愉快的带上张朝阳一起出发了，至于修车改装的事情就交给谢君和胡勒两人。 张朝阳第一次和魏晋走在一起，除却那一晚短暂的睡前沟通，他和对方几乎不怎么说话。之前有谢君,有胡勒，这两个话痨随便开个头，大家就能有不少话题可说。 可如今剩下他们两个，一个慢热，一个闷葫芦，走在路上除了安静就是安静。 张朝阳自己都觉得有点尴尬，但是找话题聊？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冲动的情绪到嗓子眼，又因为社恐，心理作祟慢慢咽回去。 魏晋目不斜视，带着人在集市上到处穿梭，购买团队需要的物品，有些重的直接先付定金，等着谢君车子修好过来运，有些轻便重要的顺手就塞进自己背包里。 “魏哥。” 张朝阳瞧见前面一家类似药店的店面，把人喊住，这回主动的很，“我进去看看药品，有需要补充的再买一些。” 为了把手空出来，张朝阳将东西全部摆在魏晋身边，细尾獴也被他一起拎了出来。 “你在外面晒太阳，还有一会儿就下山了，乖乖待在魏哥肩膀上？”张朝阳和细尾獴小声商量。 细尾獴无所谓，对魏晋这个大块头没想法，呲溜一下，就从张朝阳那儿直接跳过去，安稳的待在魏晋的肩膀上。两只爪爪还不忘揪住对方一小撮头发，以此来保持身体平衡。 张朝阳进去了，魏晋紧绷的身体忽然放松，余光不时的看向自己左肩上站着的小东西。 看一眼，又假装到处看风景，然后转回来时再看一眼。如此反复几次，敏锐的细尾獴发现了可疑。 “这个人类好奇怪，他在干什么？”细尾獴实在搞不懂这个偷偷打量是什么意思。 魏晋看了好几眼，心里痒痒，手更痒，想要去触碰自己肩头的细尾獴。 他长得人高马大，力量爆棚，平时不苟言笑不爱说话，没有人知道，这个铁汉藏在心中的柔情，他对毛茸茸特别的喜欢。 小时候在农村，和狗子玩在一起没人说，但是随着他越长越大，身高不断拔高，又因为锻炼看上去特别魁梧强壮，再在怀里抱着一只毛茸茸，就总是会吸引很多人奇奇怪怪的目光。 之后参加工作忙，他更是没时间养宠物，除了在工作中碰到几只解解馋，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和毛茸茸待在一起了。 尤其是这么小一只毛茸茸，勾的他整颗心都要化了。 魏晋从口袋里摸出一包肉干，撕开包装袋，往上送到细尾獴身边，声音更是轻柔，“小家伙，要不要吃一点？” 细尾獴对肉干十分喜爱，来者不拒，魏晋又没有威胁性，它干脆叼着肉干，顺着他的手臂滑下来，落到对方的怀里。 魏晋慌乱抱住，不断调整姿势，希望给毛茸茸一个更舒服的体验。 “你喜欢待在我怀里吗？我也是，我很喜欢抱着你，你长得真是可爱，像个小呆萌，我私下就叫你小萌好不好？” “肉干好吃吗？我包里还有，以后你想要吃，都可以来找我，好不好？” “小萌，你说你第一个碰上的人为什么就不是我呢，如果是我养着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整天抱你了。” 张朝阳没学过阿拉伯语，在药店购买药品遇上些困难，最后还是偶然路过的小动物当翻译，这才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等他再出来，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 “魏哥，不好意思啊，我语言不通，耽搁了不少时间。”张朝阳将药品塞好，和魏晋歉意说道。 魏晋面色平淡，只点点头，“没事，我们继续往前走。” 细尾獴重新回到张朝阳手边，魏晋的两块肉干将它喂的很饱，它现在有点昏昏欲睡。等细尾獴睡醒，它已经被安置在房间里，看起来比昨天的木房子好一些，至少是水泥结构的。 不过床上的被套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而且发黄一块一块结斑，它宁愿睡在木板上或者地洞里，也不喜欢人类这种奇奇怪怪的味道。 “醒了？你晚饭没吃就睡了，是不是现在饿醒了？”张朝阳刚好开门进来，看到床头边呆愣愣的小家伙，一脸睡眼惺忪。 他把手中的食物递过去，低头看着对方的眼睛一圈的黑色绒毛，笑着打趣，“真羡慕你啊，熬夜神器，就算是再浓的黑眼圈都没关系。” 细尾獴叫唤两声，表示不满，“我才没有黑眼圈，这是我们细尾獴家族的天然保护层，这样就算白天直视太阳都不怕的。” 没想到小家伙还挺凶～ 张朝阳：“嗯，我开玩笑的。你们细尾獴眼周的这圈黑色暗斑就像是一副墨镜，能够在烈日环境下保持最佳视野，甚至直视太阳光，这点确实厉害。” “而且我还知道，你们经常站立露出腹部位置，是为了更好的吸收太阳热量，就像是肚子里装了个充电宝，能够让身体快速温暖起来。” 细尾獴终于高兴了，“还不赖，你知道的挺多嘛。不过现在好饱，我吃不下。” “怎么会？你晚饭没吃呢，你又没有脂肪储存，不用因为节约不吃东西的。” 细尾獴摇头，有些无奈的揉着自己的小肚子，“真的有点饱，还没消化呢。” 它说起下午的事情，自己是如何在魏晋的手上拿到了两大块肉干大肆咀嚼的，真就是两大块。细尾獴用自己的爪子比划，画了一个大圆圈，“这么这么大，吃的快要满上来了。” 张朝阳很是惊讶，他印象中的魏晋是一个特别高冷的人，几乎不怎么说话，看上去有些不好相处。 可是在细尾獴口中的魏晋，那整一个就是温柔有爱的大哥哥，不仅给它吃的，还给它顺毛，甚至还帮着挠痒安抚。 这是魏晋吗？ “他真这么对你？主动对你这么好的？” 细尾獴点头，想了下又说：“他还给我取了个名字，叫小萌，说我可爱又呆萌，是最漂亮的毛茸茸。” 张朝阳：“……” 接下去两天行程，张朝阳对魏晋不免好奇，他休息之余，会时不时的观察对方。 这一观察真就发现了端倪，对方也经常朝着他的方向看过来，有时候看的频率高了，会和他的视线撞上，然后魏晋就会若无其事的转头，继续干自己的事情。 就仿佛，目光交错中的热切像是幻觉一般。 “我觉得他不是在看我。”张朝阳忽然开口。 “我觉得他是想抱我。”细尾獴跟着说话。 张朝阳抱着细尾獴迟疑一会儿，征求小家伙的同意后，忽然起身，朝着魏晋所在的方向走去。 这会儿正好午休，因为外面太阳曝晒，又热又干，所以除了他和魏晋，没人下车。 他是为了带着细尾獴晒太阳，可是魏晋为什么跟着下车，张朝阳之前不明白，但是现在好像有些看懂了。 “魏哥。” 张朝阳走到魏晋旁边坐下，他没有绕弯子企图打开话题，而是直接把细尾獴往对方眼前一送。 “要抱抱吗？它很乖。”张朝阳笑着看向魏晋。 魏晋坐姿笔挺，一只手垂直放在腿上，另一只手插兜，兜里的手外人看不见，食指和大拇指来回揉搓着，显示他内心的不安分。 想啊，他知道毛茸茸很乖，可是…… “魏哥不喜欢细尾獴？” “不是！”魏晋几乎是脱口而出。 张朝阳很干脆把细尾獴递过去，“那就抱抱呗，一路往南气候干燥，我们吃睡都不舒坦，也就小家伙是唯一的乐趣了。” 魏晋感受着细尾獴在自己怀里活蹦乱跳，他一开始还僵持着，但随着时间渐渐流逝，他的动作开始变得柔软，脸上一直绷着的线条也趋于软化。 “我听方澄姐说，魏哥以前是做野外救助的？”张朝阳随口问道。 魏晋抱着细尾獴点头，对张朝阳原本无感，这会儿却多了些热情，“嗯，一直做野外救助工作，一开始在国内各省，后来调到国外，干了几年团队解散了，正巧遇上楚教授招人，我就没回原单位报道，一直跟着楚教授他们。” “那魏哥具体做些什么？” “救助野外遇险动物，勘察濒危保护动物，有时候做宣传活动，外勤内勤都干过……” 因为细尾獴，两人之间的那层无形壁障似乎就这么消融了，张朝阳原本觉得自己和魏晋应该没有话题可聊，可说着说着，他发现两人在动物方面还挺有共同点的。 尤其是魏晋曾经当过兵，张朝阳天然对军人有股崇拜之情，对魏晋更热情了。 “魏哥，以后你不开车的时候，小萌就给你抱着吧。”张朝阳看细尾獴赖在魏晋怀里吃肉干，就知道这小家伙打起对方的主意了。 魏晋心头一喜，面上却还是绷着，他看了眼张朝阳，再次确认，“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小萌很喜欢你，动物的喜恶感观很直接，人类对它友善还是厌恶，它都知道的。魏哥你喜欢它，它肯定知道。” “也、也没有。”魏晋老脸一红，有种被戳破秘密的羞涩感。 他突然庆幸，得亏自己脸黑，就算脸红了别人也看不出来。不过，“你叫它小萌？” 这名字不是自己取的吗？难道之前他喂细尾獴的时候，被发现了？ 张朝阳装作不知道，笑眯眯说道：“总得给小家伙起个名字，既然是细尾獴，那就叫小萌，也挺符合的。” “对，小萌挺好。” 车里，胡勒和谢君侃大山结束，两人往外看，就发现不远处正在火热聊天的张朝阳和魏晋。 对张朝阳，谢君是不熟悉的，可是魏晋他知道，完全是闷葫芦一个，他这么能说这么热情的人都打动不了他，张朝阳这个话少的过分的弟弟究竟是怎么“撬开”魏晋的嘴巴的？ “小阳很能聊天？”谢君问胡勒。 胡勒想了想说道：“还好吧，他这人比较慢热，不熟的话不怎么说话，一旦熟了，那就什么都能聊了。” 谢君摸着下巴，有点怀疑起自己的语言魅力，但撇头看看和自己处的很好的胡勒，又觉得不可能是自己的交际能力问题。 “所以，是磁场问题？”谢君如是想着。 楚青休息结束后，直接坐到驾驶位置，接下去的一段时间由他开车，副驾驶原本该由魏晋坐。 但是这一次，魏晋主动退到车后座，反而是把谢君往前赶。 “让让，我坐后面。”魏晋直接冲着谢君说道。 谢君一脸懵逼，魏晋懒得废话，看准张朝阳旁边的位置，大长腿往前一跨，稳稳占牢。 “我和张朝阳一起坐，你坐副驾驶，不妨碍你和胡勒聊天。” 话一出口，就连默背的方澄都忍不住朝着魏晋看过去。 第199章 第199章 张朝阳和魏晋关系友好起来,且日渐亲密，这是谁也想不到的。 虽然魏晋在张朝阳面前会稍稍放松，流露出对毛茸茸的特别喜爱,但是在一般时候依旧面不改色,所以谁也没猜到，这当中起决定性作用的竟然是一只细尾獴。 这一天,车子行驶不到六十公里，就被楚青叫停。 “前面应该有小型城市，我们在那里休息两天，采买补给，后天一大早再出发。” 楚青看了眼卫星导航仪,转头看向开车的谢君,“那城市你熟,对车辆再次改装，确保没有任何问题。另外维修和救援工具再准备充分些。” 谢君比了个ok的手势,表情终于不再散漫,“没问题楚教授,我办事你放心。” “嗯,再开一个小时就该到了,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吧。”楚青难得露出笑容来。 张朝阳和魏晋挨着坐，听到这话稍微思索下,忍不住问道：“魏哥，接下来是不是要开始工作了？” 魏晋“嗯”了声，对兽医工作他不懂，但是非洲地形他熟悉，不介意给边上的弟弟再解释清楚些。 “我们沿途过了埃及和苏丹，原本应该往埃塞俄比亚方向行驶,不过中途遇上沙尘暴被迫改线路，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南苏丹境内，再往南就是乌干达，已经进入非洲草原带。” 方澄摘了耳塞，接过魏晋的话，“现在是七月份，刚好遇上动物大迁移，按照它们的迁徙路线图，此时的乌干达附近正好能赶上这一波，师父想就此展开工作，顺便让你们看看自然景观。” 楚青点头表示赞同，“非洲大草原是世界上面积最大，特征最为典型的热带草原，北起苏丹，南至南非，西起大西洋沿岸，东至印度洋，约占非洲大陆面积的三分之一。其气候全年高温，一年中有明显的干、湿季变化，非洲动物们追逐水源青草而生，形成半年一次的大型动物迁移，这也是世界十大自然奇观之一。”[1] 楚青说着笑起来，“非洲大草原南北跨纬度广，占地面积约900万平方公里，生活着几百种哺乳动物，以及上千种鸟类，这是动物世界的天堂。如果能确保人身安全，在这里，你们可以学到很多的本事，我也会一一展开课题作业，好好锻炼你们。” 张朝阳听的心情澎湃，本身对非洲大草原的向往就让他很激动了，一听楚青还要依次开展不同的作业，他感觉自己手指都有点痒了，想拿手术刀的感觉！ “大师伯，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张朝阳端正坐好，表示自己的态度。 楚青满意点头，没听到另一个声音，忍不住回头看，结果发现胡勒歪靠在车窗另一边，睡熟过去了。 “……” 楚青眼不见为净，干脆转头结束话题。 “魏哥，我能和你换个位置吗？小萌顺便给你抱？” 张朝阳从背包里翻出笔记本和笔，看向方澄所在方向，“方澄姐，我想向你请教些问题。” 魏晋求之不得，状似面无表情的接过细尾獴，实则动作特别轻柔的抱着，还顺便从张朝阳的背包里拿了一块肉干。 见方澄看过来，快速解释说：“喂一点吃的，它不吵，你们可以放心讨论。” 咬着肉干的细尾獴一脸懵逼：我很吵吗？ 张朝阳憋着笑移过去，将这些日子自己摘下来的疑问点先进行提问。 其实问楚青更合适，对方简直就是移动大百科，回答的会更全面更详实。可是他还是喜欢问方澄，对方明明只比自己大两岁而已，可是她的知识储备量好像是个无底洞，就没有问题能够难倒她。 张朝阳就此较上劲儿了，想要知道师姐的极限在哪里！ 方澄不知道张朝阳心里还有这么个想法，见师弟好学，当然是知无不言。 两人在车上的一个小时，将这些问题消化的七七八八，等到小型城市时，张朝阳的笔记本总算盖上。 “还有问题吗？”方澄又问了句。 张朝阳觉得自己这会儿应该脸皮特别厚，直接就点头了，“还有一些，就非洲草原上课题作业这些，我能和师姐你请教吗？” 方澄跟着楚青在外几年，非洲大草原这一块，已经来过两次，这一次是第三次。 方澄忍不住看过去，不太明白这个师弟为什么执着于向她请教？ “你如果想要了解这些，其实问我师父会更好，他全都知道。”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大师伯知道的都是在他那个层面的经验和知识，我根本够不着，我从他那里听来，回去后还要自我消化。我和方澄姐你同龄，你先前涉足的经历，甚至是遇到的麻烦和意外，都是我最好的学习教案，我更能直观的认识到自己应该怎么做，又有哪些需要注意的点。” 张朝阳说着不好意思，“我这小心思是不是有点损？” 方澄倒是不在意，如果自己曾经的经历能够给人以启发，这会让她觉得自己的经历更有意义，是一件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 “这样吧，晚上吃完饭，你到我房间来，我准备下给你讲一讲。” 张朝阳表情激动，立刻点头答应，回头看着进进出出的胡勒，又问：“要不要叫胡勒一起？” 方澄“噗嗤”一声，摇头说：“他估计会被我师父拎过去进行教育，别管他，我师父会交代的。” 果然，饭后短暂的休闲时光转瞬即逝，楚青直接喊话，让胡勒带着笔记本和笔，去他房间接受课外辅导。 “就我一个？张朝阳呢？”胡勒有些懵。 楚青面色不改说谎，“哦，你在车上睡觉的时候，我已经和他交代完了。” 胡勒：“……”仿佛错过一个亿！ 两人一走，张朝阳也回房间准备，拿着笔记本和笔去找方澄了。 先前对方澄的知识储备量，张朝阳是一个比较模糊的概念，只隐约感觉应该不见底。但是经过晚上四个小时的跟学，他才知道对方也是有极限的，确实有些知识点和实践方面，师姐也不知道。 但是，张朝阳完全震惊了！ 为什么方澄姐能够把知道的知识点掌握到这种地步？这是常人能做到的吗？ 如斯恐怖！ “方澄姐，只要是你知道的知识点，你全部都能掌握？” 方澄点头，“应该差不多，我没有天赋，用的笨办法，学东西更注重基础，同一类型的知识点我会尽量吃透，以避免后续学到的内容复杂化，造成知识误区和疑似问题。” 张朝阳有些不敢相信，方澄干脆从自己的笔记本抽出一个大类，让对方抽查。 “相类似的知识点都可以抽查，只要和主理论想通的，都算作同一大类。” 这内容可就广了，张朝阳随便找了一个知识点，将其延伸引用的全部归纳进去，开始一条条抽查。 这些内容其实大学里都有学，张朝阳觉得自己也算是好学生，基础还算蛮可以的，但是也仅是做到眼熟而已。 他能讲出重点部分，也大概知道其他引用外扩的知识面，但是如同方澄这样条条清晰，没有任何犹豫的背下来，他做不到！ 方澄将笔记本里的内容背完，又给张朝阳当起了小老师，自己做了拓展解释，将这一个知识点更加填充丰满了。 “刚才说的这些是我自己这些年工作经验所得，全部经过验证正确，你可以直接拿去使用。”方澄拿笔在张朝阳的那一页笔记上写了几个重点。 “方澄姐，你是怎么做到记忆不交叉出错的？”张朝阳惊呆住。 方澄却反问：“你在给动物动手术时，会看错它的各条神经线吗？会大概下刀切除它的某一段肠子吗？” “那不行！动手术的事情关乎性命，不能有一丝马虎，我绝不能让自己犯这种低级错误。” 方澄直接就笑了，“理论知识也是一样，它是我们实践的基础，更应该被重视。只有理论知识扎实清楚，才能更好的服务于我们的实践操作。” “我对医学知识点的掌握和给动物做手术是一样的态度。在我看来，每一本医学书都是一个“无声的动物”，它给我们展示所有毫无保留，我们就应该回馈它事无巨细，庖丁解牛。” 张朝阳大为震撼，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方澄年纪轻轻就能有这么丰富的经验，能高出同龄人一大截的成就。 这么努力的她，完全值得！ 越努力越优秀，越优秀越努力，这句话简直就是对方澄的个人写照。 张朝阳心里一直有个心结，自打跟着何孟来到弧向研究所，他曾经身上微弱的天赋光环就此消失了。 从小学到中学再到大学，他一直是别人眼中的好学生，是脑子很聪明的代表，他也觉得自己还不赖，不说卓越出众，起码还是有点能力的。 可是在弧向研究所里，聪明的人太多了，单单他所在的部门，姜酊就是特别聪明的人，她是个极其出色的前辈，身上有着懒散的性质，但是工作却几乎不出差错。 而洪晓雨和温自鸣呢，也是年轻人里面的佼佼者，他们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专业特长方面是很明显的。 就算是胡勒，各方面比不上姜酊等人，但是和他一做比较，依旧是出彩。 别人对胡勒的评价是“有天赋的小年轻，就是性质不稳重，懒散了点”，而对于他，往往就是“很努力的年轻人，有上进心，不错”。 张朝阳喜欢和胡勒待一起，他身上有种亲和感，与之相处并不觉得难受。但同时，他也很羡慕对方的天赋。 他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天花板不够高，甚至偶尔会冒出来一起奇怪的自卑感。 但今天！ 方澄给他上了人生中重要的一课，她用事实证明，天赋是天赋，努力是努力。 天赋你够不到，但是努力，你完全可以自己掌控。在你能掌握的领域里，将事情做到最完美，那就是对自己最好的交代。 张朝阳觉得自己的进步空间实在太大了，他和胡勒比什么天赋呢，这种先天决定好的东西没什么可比较的。 但是他可以比胡勒更努力，学的更扎实。 不是像之前那样，别人学一遍就会，他就学四遍五遍。而是要像方澄一样，把这一个知识点完全吃透，掰开了揉碎了，从里到外，从皮毛到筋骨，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庖丁解牛么，方澄姐可以做到，没道理我不行。如果做不到，一定是我还不够努力。” 张朝阳的心态在这一晚，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作者有话要说：注：[1]内容来源于百度。 写完这章，作者对着电脑露出深深的疑惑：我这是在给小张灌鸡汤？还是在给自己灌鸡汤？ 第200章 第200章 谢君的车辆改装完成,并且进行个加固，为了适应接下去的行程，他还特意做了双保险设置。 “如果我们遇到水路,只要不没过车身一半,它都能正常行驶，且底盘加重,不会因为前后重量不均而漂浮不定。” 谢君有些得意自己的这一手技术，“如果咱国家这方面技术再攻克些，以后改成水陆两用也是日常的事情。” 楚青开着车子出去进行实践，回来后满意了。 他转头看向方澄几个，“你们这两天准备的怎么样？” 谢君的车辆改装已完成,魏晋负责的补给采买更是方方面面具备,只剩下两个年轻人手头上的自我准备工作。 张朝阳受到方澄的激励,这两天一直在刻苦，他在原有的完成度上对自己设立更高要求,将内容步骤几乎烂熟于心。 “我没问题,大师伯。”张朝阳第一个开口,眼里少有的自信。 胡勒紧跟着说：“我应该也没问题。” 楚青皱眉轻轻皱了下,“应该”两个字听着就让人不放心,不过也没时间了。 他最后看向自己徒弟，说道：“澄澄,你这一次做我的助手，我也希望你有所突破。” 楚青交代完，招呼众人上车，车子直接驶向乌干达，朝着非洲大草原动物大迁徙路线的北端进发。 途中，楚青说了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大致课程安排,“动物大迁徙不光看个热闹，在迁徙过程中经常发生动物意外受伤或者死亡，我们即便怀着一颗怜悯的心，也不可能做到每只救助。这是自然生存法则，我们只能选择相对便利的条件下，做对双方互益的事情。所以第一次全部跟着我，完成一次动物救助，之后快速分组，在安全的距离范围内展开小组作业……” 非洲草原带是动物的天堂，绝大多数的动物纪录片都在这里拍摄完成，但并不是所有地区都属于动物，这里还分为居住区和野生动物区，它们之间的自然界限虽不明显划分，但还是有区分的。 楚青先带着人去了附近的居住区，然后去找当地属于自己国家的野生动物站，与之沟通后，暂时在那里住下。 “这是我们在居住区的临时落脚点，附近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可进行采买，但是药品类并不全，我们国家的救助站有相对较全的药品清单，但是救急不救穷，如没必要，尽量不要求助。” 楚青又交代了一些当地的生活潜规矩，然后着重交代了人身安全问题，“这一块并不特别安全，不仅是因为靠近野生动物区，可能有猛兽攻击的意外，还有当地本身的混乱，我已经和大使馆方面联系过，特批申请拿到两支枪支，以防万一。” 此话一出，张朝阳和胡勒两个嫩瓜的脸色就很精彩了。原本猜测只是个大概，真被证实后，受到的冲击不小。 “大师伯，真的会发生意外吗？” 张朝阳不由皱眉，他好像看了国际联网注册说明，当地是允许携带枪支的，只要申请得到。 楚青：“意外这种事没有就是零概率，一旦发生，就是百分百，不要抱有侥幸心理。我们要做万全的准备。” “那大师伯，这两支枪怎么分配，一人一支？”胡勒说完还有点小激动，他可从没有摸过枪呢。 楚青直接掐断他的念头，“你甭想，即便在国外，携带枪支也需要申请和持枪证，你和朝阳没条件，我和澄澄一人一支。” 方澄应了声，解释说：“我去年拿到的持枪证，所以师父帮我申请了。” “那我们……” “没戏，持枪证至少需要三个月的考核记录，以及在国外动荡区持续待半年以上，才有资格申请。” 方澄说完，率先看向楚青，问道：“师父，先进行小组分配吧，下午应该是观赏记录迁徙路线，我也能开车，这一趟不算危险，分组后我们直接分开行动。” 楚青还在犹豫，边上谢君倒是发表了意见，“楚教授，我觉得小澄的提议挺好，这样能快速将这一片的迁徙路线规划出来，也方便你们后续展开工作，我和魏晋对这一块都熟，到时候各自跟一个小组就好。” 谢君自己是个修车改装高手，原本的吉普车被他改装的有点像是铜墙铁壁，他直接就安排给方澄了。 方澄想推，谢君就说道：“小澄，你别和我客气，我车上还带了一套工具，另外租辆车再改装一次就是。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回，所以多带了一套改装设备。” 方澄这才心安，愉快的将车辆收下了。 视线顿时一转，几个人目光齐刷刷看向张朝阳和胡勒。 方澄前些天和张朝阳相处很愉快，她心里意属于选这个师弟，但她尊重对方，明面上并没有任何表现。 “我和师父会分开带你们，你们两个各选一个。另外魏晋和谢君也选一下跟组吧。” 方澄话说完，楚青轻咳一声，开始分析，“我和澄澄带队，各有优缺点。技术方面，我肯定比澄澄全面，跟着我任何技术上的困难都不是问题，但是澄澄年轻，年轻人有冲劲，在作业量方面，跟着她动手的次数会更多……” 叭叭叭一堆，楚青大手一挥，让两人自己选。 张朝阳心里有选择的人，他看向胡勒，问：“你想跟着谁？” 胡勒还在犹豫，见张朝阳看过来，心里一紧，“你想好了？我们会不会选撞，兄弟，这时候你可别谦让啊。” 张朝阳的性子，胡勒有点摸出来了，这人有点烂好人，而且不怎么愿意争抢。可是大师伯这技术这知识面，不跟着肯定吃亏啊！ “如果我们选择不同，那皆大欢喜。如果一样的话，那我也会争取的。”这一次，张朝阳没有谦让。 胡勒：“那完了，大师伯就一个，我们肯定得抢，唉，又是塑料兄弟情的一天。” 张朝阳：“那挺好，我选方澄姐。” “我就说肯定……你说你选谁？！”胡勒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张朝阳表情淡定，他就想选师姐，“以方澄姐的能力，带我足够了。” 两人目标人物不同，压根不起冲突，不过几分钟就选好跟队人，另一边，谢君和魏晋也做了选择。 张朝阳走到方澄身边，看到魏晋朝着他们走过来，嘴角忍不住上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方澄看的直乐呵，“张朝阳，你高兴的太明显了，显得多不待见谢君似的。” 果然，不远处的谢君目光“委屈巴巴”，“小阳弟弟，你这是往我心口上扎刀啊，哥哥心痛。” “我对谢哥你不讨厌，不过我喜欢安静的工作氛围，闲暇娱乐时间，我还是挺乐意和谢哥你待在一块儿的。 谢君：“……”还不如不解释。 分组既定，谢君抓紧时间改装另一辆车，终于在太阳落山前完成了。 “今天走一遍迁徙路线估计是不成了，不过绕着外围转一圈看看草原风光倒还行，楚教授，要不我开车，带他们两个小的去溜达一圈儿？”谢君自告奋勇。 楚青原计划也是明天开始走路线，既然谢君愿意带，他没什么不放心的，“让魏晋跟着一起，一人照看一个。” “谢谢大师伯，哥，我坐副驾驶成吗？”胡勒第一个激动的跳起来，跟着谢君往车子那边走去。 后头两个就慢悠悠了，尤其是魏晋，怀里抱着一只细尾獴，生怕走得急了会让小家伙感觉到不适。 “小萌带去可以吗？会不会有危险？”张朝阳不太确定所谓的外围看一看是什么样的程度。 魏晋算了下太阳落山时间，知道谢君不可能深入草原深处，就让张朝阳放心。 “不会，我会照看好你和小萌。”这是他跟着出门的责任。 车子追随着太阳落山的方向一路往西，缓缓开进野生动物区，顾及到是第一次，谢君一直绕着边缘带缓慢开着。 饶是如此，也让两个小年轻大饱眼福。 胡勒视线不错，又拿着望远镜，很快就发现了野牛群，它们成片成片扎堆，沿着河流正在排队喝水。 往旁边看，高达三米的长颈鹿偶尔从树林间穿过，来回闲适走动的非洲象带着小象在玩耍。 再往远处看，甚至能看见河流上端的某一块不平坦的凸起地，极有可能是露出水面，在湿泥地上滚泥浆的河马…… “太多了，这里的动物种类实在是太丰富了，我眼睛都看不过来。”胡勒时不时惊呼。 谢君看着激动地跟小孩儿一样的胡勒，忍不住笑岔，“这才哪到哪儿，再过些时候，迁徙移动的动物群会更多，而且咱们还只是在外围，等进了草原中部，甚至到内部地区，还能看到各类大型猛兽，你梦想和非洲狮来一次亲密接触，也不是不可能。” 话说着，谢君透过后视镜看向车后座，后头简直就是两个闷汉啊！ 一句话都不说…… “小阳弟弟，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胡勒都快屁股上长钉子了。” 张朝阳给细尾獴喂了一些饼干，闻声抬头，面色少有的平静。 他拿起身旁的望远镜到处看了看，然后回答道：“之前在动物园都见过，并没有很稀奇的动物品种。” “这可是非洲大草原，在这里看到的能和动物园里一样？”谢君有些想不到，对方会是这么个回答。 张朝阳却一本正经点头，“确实都一样，品种品相相同，而且都是活的，只是草原上的数量较动物园里多一些。不过我对数量没要求，做课题研究的话，其实一两只也是够用的。” 万万没想到！ 良久，谢君哈哈大笑起来，“小阳弟弟，我算是对你服了。” 第201章 第201章 第二天清晨,所有人整装待发，准备进入野生动物区，沿着动物迁徙的路线图走一遍。 楚青带着胡勒和谢君先走一步,方澄等人稍稍落后。 开车的是魏晋,张朝阳和方澄坐在车后座，两人拿着一张有些褶皱的手工地图在讨论。 “这是我第一次到非洲草原,跟着师父行走时绘画出来的迁徙路线图，但那个时候是八月份，和现在的时间稍有偏差，所以我们必须重新制作一张新的，这个只能做参考。” 方澄指着图上标注的几个重要标志,说道：“这些是地形本身地貌,这两年非洲草原带并没有大型地壳运动,想来不会有太大改变，我们只需要确认就好。” 这就大大的降低了工作量,而且有更多的时间可以记录动物群体了。 张朝阳忍不住对这样一张手工地图羡慕,这得多熟练才能绘出这么详细的路线规划图？ “方澄姐,我们这一次的动物迁徙图,由我来画可以吗？” 方澄本就是这个意思,这一次的主角是新人，理应让张朝阳全程参与。 张朝阳郑重点头,“师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完成的。” 因为是第一次，魏晋特意将车速放慢，带着张朝阳在外围绕圈，让他最先了解这个草原的整体面貌，可以在地图上大致画出轮廓。 方澄在一旁作解说：“动物迁徙的南北范围很大,我们不可能跟着它们的脚步走，所以圈定一块地，以此作为我们的研究范围，随着时间变化，迁徙的动物种群自然会跟随变动，我们做定向标，它们是流动体。” 方澄看了眼黄色牛皮纸，注意到张朝阳上面划出的范围错误，但她没直接说。 “你先把大致轮廓记下，我们等会儿往中部区进入，里面的地形会稍微复杂，你记住主要标志点就行，剩下的回去再补充。” 张朝阳原本还在纠结细节，一听这话立刻改变思路，很快调整规划线条。 三个人用了一天半时间，终于将整张牛皮纸画满了。 方澄把自己的原本手工地图一收，表示要回去休息。张朝阳把人喊住，笑着说：“方澄姐，你把地图留下，我对照下情况。” 方澄眉头一挑，”对照情况不会自己去？” “嗯？” “自己亲自确认的，比任何借鉴都来得真实，是对是错，让魏晋带着你去踩点。信我不如信自己。” 方澄给了个截止时间，晚上八点钟集合讨论小组课题，“你还有五个小时可以去踩点，不过天黑之后尽量不要进入野生动物区内部，小心危险。” 张朝阳心领神会，抱着细尾獴去找魏晋，魏晋对这些无所谓，更何况还有细尾獴作陪。小家伙在他怀里吃肉干，时不时趴在车窗口向外看，简直就像出来旅游一样。 “魏哥，这是最后一个点了，确认完我们就回去。” 张朝阳效率高，不到三小时就完成了所有不确定，看着不经过他人之手，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动手规划下来的路线图，成就感十足。 方澄姐说的果然不错，自己百分百完成的东西才更踏实。他这么一绘，所有关键点和地标都已经刻进脑子里，即便哪天没了这张图，他也不会手忙脚乱。 “唉，是同类！” 细尾獴原本在吃肉干，忽然看到草丛中钻出来的，和它一模一样的细尾獴，惊呼一声。 张朝阳朝着那个方向看，果然看见一群细尾獴钻出地面，它们成群结队的在矮石上直立身体，像是在进行什么放哨行动。 “小萌，你想同类了？” 细尾獴点头，“有点，不过我和它们都不熟。” “细尾獴是群居动物，你总是自己一只生活是不行的，等明天开始工作，你要不要试着和它们接触下？” 细尾獴还在犹豫，张朝阳已经将这个地标位置记下了。 晚上讨论课题，方澄询问张朝阳的个人偏好，“除了第一次集体作业，之后都是分小组，我们有很大的选择自由，你对哪些动物更了解熟悉，我们就从哪种动物开始。” 张朝阳顿时尴尬了，他之前一直在宠物医院，熟悉的都是猫猫狗狗之类，直到后来进研究所，才开始接触其他不同动物种类。 “方澄姐，我最熟悉的就是狗，不过在非洲草原，应该是只有斑鬣狗，那种动物可不好做研究。” 斑鬣狗，主要生活在撒哈拉沙漠以南，多出现于热带草原和荒漠地区，且数量众多，以群体性活动为主。 它们一个群大约近百只，成年斑鬣狗的体重可达六七十公斤，性情凶猛，以捕捉斑马、斑羚等大中型草食动物为食，成群结队的捕猎方式，使它们甚至可以和狮群抗衡。 方澄也忍不住皱眉，“斑鬣狗倒不是不能做研究，不过它们是夜行性动物，白天一般休息，以食腐肉生活，我们人类在夜间进入草原带很危险，所以夜行性动物一律排除在外。” 顿了下，方澄又说道：“如果你想研究斑鬣狗，在野外做课题三年以上，有至少一年的夜间活动课题，那就没问题了。” 张朝阳赶紧摇头拒绝，“不用，我觉得白天挺好的。” 只是做个课题研究，还不至于把命豁出去。 最后，两人商讨后定下温顺的草食性动物，也是最近出现比较多的斑马群。 这是他们自己定的小组课题，然而楚青集合所有人，第一次大课题的主要目标，竟然是野牛群。 “非洲野牛群以水牛为主，它们是非洲草原上最常见的动物之一，它们沿水域生活，多水多草的地方是常见的聚集地。” “非洲野牛平均长约三米，高一米五，体重至少在四百公斤以上，最重的水牛可达九百公斤。它们体型宽厚、四肢粗壮，攻击性强脾气暴躁，算是非洲动物群中凶猛危险的动物之一。”[1] 楚青看着跃跃欲试的两个年轻人，眼神警告道：“研究课题是为了更好的做动物群体发展，可没让你们把小命搭上去，野牛群的研究从观察开始，每组自行选定一头野牛，先记录样本数据。” 张朝阳记了不少内容，但有一个问题不是很明白，之前斑鬣狗被提出来，师姐一口否决了，原因是太危险。但为什么大师伯还要选取更危险的非洲野牛？ 楚青目光赞赏，“不错，朝阳提的这问题正好，接下来就是我要说的重点。非洲野牛和亚洲野牛的亲缘关系很远，但研究可知，非洲野牛的祖先又极类似亚洲野牛，有专家做过实验，两者杂交得到的后代，几乎等同于半废品，甚至比不上马和驴的杂交水准。我们对非洲野牛的基因一直在做提取，想要研究突破其差异性，你们这个课题的主要目标就是提取各项基因组织。” 话一出口，两人都有些激动，对于研究动物体之间的差异对比，这是作为兽医最喜欢参与的事情之一。如果能够发现些有用的东西，那一篇像样的论文就基本上搞定了。 “大师伯，那如果我们能找到它们之间基因上的差异个体，是不是就可以深入研究了？到时候出研究成果，我和张朝阳写一篇相关的学术论文，能够在国际上发表吗？” 胡勒一说话，楚青直接怼过去，“你在想屁吃！这方面的研究多少专家在做，研究的深入程度是你这种小儿科能懂的？我就是让你们了解些皮毛，给根杆子就往上爬，你想得到是挺美。” 张朝阳没胡勒这么大“理想”，他是知道方澄的学习经历的，那些看似都是皮毛的课题，只要把基础学扎实，再自己回头研究，总能比之前学到的程度再往下挖深好几个度。 他们小组坐车出发，张朝阳在笔记上写下了自己要做的内容，心里有了初步的打算。 “哇哦，好多牛牛！” 细尾獴跟着一起出去，它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壮阔的景象：沿河岸边，成群结队的野牛群正在阴凉地栖息着，它们或站立或趴下，高高低低起起落落，形成一道天然的延绵屏障，从细尾獴的视线看过去，像是草丛中赫然升起的灰色大山。 “小牛牛都这么大，实在是太可怕了。” 细尾獴忽然想起小时候，它跟着家族一起出来晒太阳，然后听到隔壁细尾獴家族的一个噩耗，其中有两只细尾獴出门找食物，不小心撞上野牛群奔跑，就这么被踩死了。 细尾獴拿两只爪子比划着，表情夸张，“真就是踩扁了，跟肉酱一样，那个牛蹄子又快又猛，都没有地方逃跑，我听说那个家族后来派出去好几只细尾獴去找同伴，可是连个皮毛都没找到。” 野牛群奔跑速度惊人，堪比大卡车碾压过境，小小一只细尾獴，应该都被踩到泥土深堆里了，怎么可能还找得到。 “别说是你们细尾獴，就是非洲狮，遇上野牛群狂奔，也很容易被踩死。” 张朝阳想到自己之前看的一个纪录片，一头饿极了的非洲狮想要捕猎，看中了一头落单的小野牛，然而不幸的是，它遇上了野牛群狂奔，小野牛没有捕到，自己反而惨死在野牛群的牛蹄之下。 事后镜头对准那个画面，强大的草原之王非洲狮，全身肋骨几乎都被踩断了，最后成为一群斑鬣狗的口中食。 方澄也将这一担心说出来，并叮嘱张朝阳，“尽量不要靠近野牛群，我们先远距离确定目标，选择体型中等的健康野牛，受伤或者带着小牛的母牛，更具有攻击性。” “那落单的呢？”张朝阳忍不住问：“落单的野牛会不会更好做观察？” 方澄却笑了，“落单的野牛极易成为食肉动物的目标，你想现在就遇上非洲狮，又或者想要看一看成群结队的斑鬣狗捕猎行动？”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赛诗会，免费赢大额晋江币活动，大家多评论留言，别错过哦！】 看文的小可爱们请尽量评论留言呀，作者的六个奖好歹让我送出去，第一名5000晋江币哇，相当于全文免费看还有的剩，写一写诗词，超划算的！！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笔芯～ 活动时间：2022.09.082022.10.09 参赛方式：登入状态下，在本参赛作品下发评，第一行写中秋赛诗会，下面即是您的诗作。 参赛内容：诗词均可，需契合所选参赛作品。 评选方式：每部参赛作站评选全部参赛作品的一二三等奖共9名。 作者评奖：一等奖（每篇1名）奖金：5000晋江币；二等奖（每篇2名）奖金：3000晋江币；三等奖（每篇3名）奖金：1000晋江币。{作者在参与活动读者里选六名，肯定会中六个，大额晋江币别错过！} 网站评奖：一等奖（1名）奖金：10000晋江币；二等奖（3名）奖金：5000晋江币；站的奖励更丰厚！} 另外，二更还在写。 注：[1]内容来源于百度。 第202章 第202章 张朝阳这一组,经过几个小时的观察，大致删选过后，选择了一头即将成年的非洲野牛。 方澄根据它在牛群中的活动范围和行动,大致猜测道：“不属于牛群领袖,也没有能力参与竞选，和母牛已经脱离关系,不属于边缘化个体，是个观察好对象。” 张朝阳拿出手机，对准那头野牛拍照，各个角度的都有，然后就发现它的尾巴上有一撮短短的细白色。 “方澄姐,那是什么？在野牛的尾巴端,不像是正常毛色生成的。” 方澄拿着望远镜看,顿时就笑了，“这是人为标记点,应该是被其他人观察过,标记点随着野牛成长而变化,现在已经散开,想来是在幼年期就被标记的。” 方澄心情很好,被标记过的野牛更适合，已经有人为他们提前做了删选工作。 “张朝阳,你选的这头野牛非常合适，眼光不错。” “那还是师姐你指导有方。” “你还学会吹捧了？” “没有，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一时之间，车里的气氛陡然愉快起来，就连开车的魏晋都觉得心情愉悦。 “我们中午在车里吃，下午继续观察？”快近中午时,魏晋忽然问道。 张朝阳将早就准备好的饭盒拿出来，三人份，一人一个递过去。里面的东西很简单，一瓶牛奶，一个煮鸡蛋，另外是一个简易饭团。 看似就这么点，但是绝对能吃饱，且营养还算均衡。 “这饭团味道不错，是哪里买来的？找当地人做的？”方澄咬下第一口，脸上露出惊艳之色。 张朝阳面色羞赧，“这是我自己做的。” “你做的？那厨艺不错。”方澄不由点头。 张朝阳顿时汗颜，“我不怎么会做饭，也就简单一些会摆弄，饭团最方便，我照着网上说明操作的。” 里面裹着的也就黄瓜丝和胡萝卜丝，另外是一些当地售卖的烤肉，他切碎了洒在里面。 “花生碎是精华，就是可惜没有沙拉酱，另外再放些榨菜碎和腐竹，或者加一根油条，口感更丰富。”张朝阳觉得自己做的饭团没到基本水准，缺好多配菜呢。 方澄之前野外工作，标配午餐就是牛奶加面包，面包还不是那种柔软的土司，是可以便携带着的粗粮面包，因为它们更耐放。如果没有牛奶，那就直接拿水凑合。 第一次吃到这么丰富的午餐，蛋白质、蔬菜加主食，方澄顿时有种自己重新活着的感觉。 “我以前可能都在过野人生活。”方澄不由感慨，看向张朝阳的目光都变了，有一个会做饭的组员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方澄：“以后条件艰苦了，野外取材进餐时，我来负责。烤蛇烤鱼之类，我拿手。” 家常菜她不会，但自己也是有特长的！ 张朝阳笑着说好，从背包里拿出两块肉干，准备给细尾獴当午饭。 结果小家伙不乐意了，眼睛盯着他手上的饭团，黑眼珠子骨碌碌转着，“好香，想吃！” “这是人类的食物，小家伙，你还是吃正常的肉比较好。”饭团里面包含的食物种类太杂了，他有些拿捏不准，该不该让细尾獴吃。 然而小家伙却振振有词，“米饭是稻谷做的，蔬菜是植物，烤肉和肉干是一个品种，都是我们细尾獴能吃的食物，没道理全部捏在一起就不行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熟悉！ 张朝阳一瞬想到网上的一个段子：汉堡胚是面包主食，里面的生菜番茄是蔬菜，鸡肉是优质蛋白，还有加钙的奶酪片，全部都是有营养的东西，掺和在一起变成汉堡包，怎么就是垃圾食品了？ 简直和细尾獴的话异曲同工之妙。 见张朝阳看过来，细尾獴又急切解释，“你们人类就是这么说的，饭团很营养，我要吃有营养的东西。” 好吧，被说服了！张朝阳掰了一些给细尾獴尝尝。 它有些迫不及待，抓到手中就赶紧往嘴巴里塞，多样的食物在口腔中咀嚼，蔬菜的清脆口感，肉类的纤维立体，还有米饭的香甜软糯……这个香香脆脆的就是花生碎么，好好吃！ 细尾獴吃的幸福眯了眼，躺在张朝阳怀里使劲蹭，“好吃死了，人类的食物里，原来不是压缩饼干最好吃，我宣布！饭团是最棒的，yyds！” 张朝阳：“……”以后每晚不能给小家伙看视频了。 午饭后休息，魏晋把车子停靠在相对安全的位置，方澄提议下车走走。 “我们之后还要做课题研究，不可能永远待在车上，尽早适应野外活动，锻炼自己的反应能力和观察力。” 张朝阳点头，带着细尾獴开始在周边做观察。 小小一只细尾獴直接站在张朝阳的肩膀上，它站直身体如同一个小哨兵，开始全方面做侦查。动物的视觉角度和听觉远超人类，张朝阳的那点观察能力，完全比不上肩膀上这只。 “往这边，那边水草有晃动，可能有危险。” “那里不行，再过去是沼泽，很危险的。” “这边这边！我看到小东西了！” 细尾獴忽然发出惊喜的叫声，指着一个方向，在张朝阳的肩膀上使劲跳着，它攥着一撮头发，干脆爬到他头顶上，使之眺望的更远。 张朝阳被弄得一头雾水，但很快就发现小家伙为什么这么激动了。 不远处的树干上，停靠着几只鸟，它们体型娇小，却很好辨认，是常栖息在大型食草动物身上，啄食寄生虫的牛椋鸟。 牛椋鸟，雀形目椋鸟科，仅两种，分别是红嘴牛椋鸟和黄嘴牛椋鸟。主要栖息于热带、亚热带草原，以及热带灌木丛，通过其扁平的喙挑出食草动物身上的虱子、苍蝇、蜱虫等。[1] 像非洲野牛这么凶猛残暴的动物，对牛椋鸟却非常温顺，允许它们在其身上自由互动，帮助清理毛发。甚至允许它们钻进自己的鼻子里，进行疏通工作。 据说，一只牛椋鸟一天可以吃掉一百只吸血虱子和一万三千只幼虫，是动物世界里的鸟类医生。[2] 并且，牛椋鸟和草食动物之间有合作，会给予警示，一旦大型食肉动物靠近，它们会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帮助食草动物逃跑。 当然，牛椋鸟也不一直这么好心，它们在清理中也会吸食动物的血，会主动造成伤口，以此来获得更多的寄生虫。 这是互相有利有害的合作关系，在大自然中十分常见。 张朝阳看到牛椋鸟时，眼睛顿时一亮，如果能够说服这种小家伙当他们的观察第一视觉，那接近非洲野牛几乎是有望了。 不仅是非洲野牛，牛椋鸟还会在其他食草性动物身上停留，比如斑马、羚羊、长颈鹿，甚至是大象，这些可都是他想要做的课题研究对象啊！ 顿时，眼前的这只鸟不是鸟，在小张同学眼里，那就是妥妥行走的闪闪发亮的钻石。 “小家伙，我得去会会这些牛椋鸟，它们可是研究课题的好帮手呢。” 细尾獴表示听不懂，但是牛椋鸟它熟啊，这种小鸟也是它最爱吃的食物之一呢。 “我去抓，我去抓！我可会抓鸟鸟了，给你咬死一只弄过来！”细尾獴蠢蠢欲动，两只小爪子互相磨着，想要干一场了。 张朝阳对抓鸟毫无办法，只能寄希望于细尾獴了，不过却叮嘱它，“别弄死啊，我们要抓活的，尽量不要弄出伤口。” 这是不得已的下下策，只希望牛椋鸟脾气好一些，出师大捷。 细尾獴果然抓到了一只牛椋鸟，叼在嘴巴里咬着跑回来，直接塞进张朝阳手中。 “看，活的，没咬死哦～” 虽然它很想一口咬掉对方的脖子，但是为了以后能吃到更多好吃的人类食物，它忍！ 张朝阳捧着牛椋鸟，尽量避开对方的喙，轻声打招呼，“你好呀，我叫张朝阳，想和你商量点小事情，能不能——” “不能！人类傻帽，赶紧放开我，不然我啄死你！！！” 牛椋鸟在张朝阳的手里来回扭动身体，想要转过头，用自己的喙使劲咬开对方的皮肤。 它们是自然界的“吸血鬼”，一半天使一半恶魔，但它更喜欢把自己叫做为堕天使，它们的喙就是把锋利的刀，啄开所有动物身上的口子，提供源源不断的食物。 “人类，你想长寄生虫么，我可以帮助你，只要啄开一个小口子。” 牛椋鸟说着快速扭头，朝着人类的虎口位置下嘴。张朝阳险险避开，差一点就被啄到了。 “张朝阳，回去了！”方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张朝阳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牛椋鸟，对这只脾气暴躁的小家伙无可奈何，但是捉都捉来了，又舍不得就这么放走。 于是，他拿出一个小网兜，将这只牛椋鸟放进去，直接带走了。 人类有时候真矛盾，一面说着保护自然环境保护动物，一面又不得不做出对它们不利的事情。 张朝阳对于自己无缘无故抓鸟这行为挺无语的，但是没办法，他只能这么损了。 “回去给你吃虫吧，算是补偿你，如果今晚谈不拢，那明天就放你走。”张朝阳低头和牛椋鸟如是说道。 牛椋鸟却直接不挣扎了，躺在小网兜里神色悲凉：完了完了，完犊子了！ 这个人类肯定是把我抓回去烤小鸟，我这鸟生才刚刚开始，我这灿烂辉煌的一生，我还没有吃够一亿只虫子！我还没有征服星辰大海啊—— 牛椋鸟开始想自己的哀悼词，它记得人类就是这么干的，可是想了半天没想出来什么好句子。 于是又开始想自己的墓志铭，最后长叹一声，说道：“我还活着，但我已经死了。” 张朝阳一脸懵逼，这只鸟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注：[1][2]内容来源于百度。 大自然中有很多伴生、寄生、共生关系的动物合作体，我以前不太知道，自从陪着崽崽看《海底小纵队》，我的新世界就这么被打开了。 第203章 第203章 傍晚,张朝阳去当地居民区转悠，以人类的食物换取一些虫类。 当地虫类资源丰富，有小孩儿专门抓取,这些虫子富含高蛋白,烤着吃最好不过。但却远远比不上各种零食来的诱人，张朝阳只拿两三包零食,就从那些孩子手中换到一整袋的虫子。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就看到细尾獴正待在笼子旁，时不时把爪子伸进去，用尖锐的爪尖去挠牛椋鸟。 牛椋鸟在笼子里上蹿下跳，扑腾着翅膀,发出尖细的叫声,“要死啦！要死啦！我怎么可以被一只臭狐獴挠死,作孽啊！作孽啊！” 叫声中没有凄惨，反而是充满着愤怒。 “小萌。”张朝阳喊了声,关门走过去。 细尾獴嗖一下把爪子收回来,下意识藏在自己背后,一脸无辜的看过去,“你回来啦,真快，我还以为你要很久呢。” 说话间眼睛乱瞄,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人，一副做了坏事后怂怂的小孩儿模样。 张朝阳没继续说，拿着一袋虫子坐到鸟笼旁，细尾獴眼尖，看到虫子立刻眉开眼笑。 “是给我吃的嘛，这么多虫子哇,我可以吃好久好久了。” 虽然它最爱吃的是小蜥蜴和小爬虫，但是虫子也很美味，可以当做小点心吃。 张朝阳：“这是给牛椋鸟吃的，小萌你喜欢的话，我拿个碗给你装一些。” 细尾獴顿时不高兴了，小小的弧形耳朵忽闪两下，哼一声扭过头，拿后脑勺对着张朝阳。 “你坏～心里没有小萌，你只有这只臭鸟。” “小萌可以吃虫子，不过我有准备其他的小零食，你要不要尝尝？” 这只细尾獴和他相处越久，藏在骨子里的小性子就越发的冒出来，偶尔还会闹一点小脾气。又因为有魏晋宠着，它现在有点无法无天的小闹腾。 但小家伙这么可爱，即便闹腾些也是让人喜欢的。 牛椋鸟在笼子里看一人一獴相处，尤其是细尾獴躺在人类的怀里，从对方手上接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食物，一点没犹豫就往嘴里塞。 它惊呆了！ 这只细尾獴是白痴么，那可是人类，人类对小动物都是不友好的，会被抓去烤着吃！ 牛椋鸟又看向旁边的一袋虫子，都是活的，还在袋子里蠕动呢，可是它一点都不兴奋。 “唉，这就是我临死前的最后一顿晚餐。算了，做一只饱死鬼也好，希望下辈子投胎可以当一只最高贵的鸟，传说中的凤凰就不错，也不知道这世界上有没有凤凰呢……” 牛椋鸟站在细杆子上漫天胡想，鸟笼被打开都没发现，直到一根筷子从外面伸进来，戳到了它的身体上。 “干嘛？！”牛椋鸟顿时惊乍跳起。 张朝阳把筷子缩回去，指着旁边的塑料盆，一袋子的活虫都已经倒进去了。 “我把你带回，害你没时间去吃晚饭，这些补偿给你，能吃饱吗？” 牛椋鸟看着打开的鸟笼门，毫不犹豫的飞冲出去，它没有在塑料盆旁停留，而是满屋子到处飞，希望找到出口。 张朝阳的声音轻缓响起，“我暂时把门窗都关上了，当然不是为了永远关住你，你一边吃晚饭，我一边和你说事情，你要是最后不答应，等你吃完，我就放你离开。” “人类都是坏东西，你想让我吃饱，然后把我变成烤小鸟对不对？”牛椋鸟哼气一声，飞到房间最高处停落，确定自己安全后才说道：“你休想，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细尾獴咬着肉干，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你又不好吃，张朝阳才不会吃你，要吃也是我吃。” 嘤！就知道这只狐獴不安好心！ 细尾獴扬起爪子挥了挥，表情嫌弃，“我现在也不想吃你，我有肉干，比你的肉好吃一百倍。全身都是毛，拔了都没二两肉，吃起来麻烦死了。” 张朝阳轻手拍着细尾獴的脑袋，“小萌，别说吃不吃的，牛椋鸟是客人，对客人友好些。” “好哦，那你再给我一块熏肉，这个比烤肉干还好吃呢。”细尾獴趁机讨价还价。 谈话最终没有实现，牛椋鸟惊恐与人接触，一直待在电灯杆顶不肯下来。临睡前，张朝阳和上头的小鸟打招呼，“牛椋鸟，我先睡了，晚安。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去。” 看样子之前让细尾獴去抓鸟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没有友好的开始，哪来的后续合作。 唉，也不知道其他牛椋鸟会不会和他有缘分，如果没一只肯帮忙，那他也只能认了。 夜，沉下来，整个世界都开始变得安静。 牛椋鸟站在电灯杆上，强撑着眼皮，不敢睡觉。它时不时低头去看底下的人类，透着微弱的月光，观察对方的行动。 生怕冷不丁一下，这人就从床上跳起，将它捉住弄死。 牛椋鸟很想直接冲下去，在人类脸上啄出十七八个血洞，让对方知道欺负它的下场。可是紧闭的窗门让它怂了，把人类啄伤，它必死无疑。 嘤！多么糟心的一个夜晚啊，我还能看到明天太阳照常升起吗？ 牛椋鸟在担忧思虑中，终于撑不住了，小脑袋一点一点，最后歪靠在杆子旁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不亮，它睁开眼醒来，急不可待的朝着窗户边飞去。薄薄的窗帘根本遮挡不住什么，牛椋鸟用喙扯住一小块布料，往旁边一拉，顿时露出一个缝隙。 窗外天蒙蒙亮，天际边泛起鱼肚白，太阳快要升起来了。 “天呐～我竟然还活着，我又看到美丽的太阳升起来了！” 牛椋鸟内心很是激动，恨不得此时高歌一曲，却又怕吵醒人类，最后勉为其难低头，开始作诗。 “啊！美丽的太阳啊，我又看到了你～” “啊！远方的野牛啊，我是多么的想你～” “想你身上的跳蚤和蜱虫，想你身上无处不在的虱子～” “等我归来，我愿为你轻啄千百次！” 牛椋鸟作完诗，肚子咕噜噜叫了，昨晚上没吃饭，它现在饿的前胸贴后背，能吃下一千条虫子。 对了！人类给我准备了一盆子活虫，他还没有醒，我偷吃一点肯定不知道！ 牛椋鸟转身朝着塑料盆飞去，昨天满满一盆虫子，此时只剩下三分之一的量，而盆子周边到处都是爬来爬去的虫子，经过一个晚上的时间，很多虫子都已经“越狱”了。 牛椋鸟顿时心疼，“多好的食物啊，怎么能浪费，吃掉，全部吃掉！” 塑料盆里的虫子先吃，吃完不够，再一路到处啄，没有一条虫子能够跑出它牛椋鸟的视线。 正吃的欢快时，牛椋鸟忽然听到一声招呼，抬头一看，人类醒了，正坐在床头看着它。 要死哦，偷吃被抓包，好羞耻！ 牛椋鸟内心叽叽喳喳乱叫，动作却依旧淡定，吃下最后一条虫子，这才抬头慢慢对上人类的视线。 “这是你的赔偿，我吃了，没问题。”话刚说完，直接打了个饱嗝。 牛椋鸟从心底生出一股诡异的满足感，鸟生第一次，吃到撑。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虽然在野牛群中也能吃到很多寄生虫，可是那需要自己辛勤劳动啊，给野牛清理毛发不辛苦么，每次从皮肤里把虫子啄出来不累么，它还要经常在牛鼻子里钻进钻出，活动量之大，吃的根本还不够消耗的。 可刚才完全不一样，这些虫子又大又肥，而且全部都在地上跑不掉，它随便低头一啄，就能吃进去。这是何等的享受啊！ 牛椋鸟不知道，人类中有个词叫“不劳而获”，天降的喜悦，总是让人沉醉无法自拔的。 张朝阳看着被吃的一条不剩的塑料盆，没有太大的反应，他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转身看向牛椋鸟。 说道：“你如果等不及，现在就可以飞回去了，从这里飞到你原本生活的地方有些距离，你如果怕中途有危险，那等会儿和我一起出发，我送你。” 话说完，张朝阳就去洗漱了。 当地干旱少雨，虽有水源，但大家依旧节约用水。他住的地方没有单独的洗水间，得拿着一个盆去中央区域那里接水，而且水不多，仅够稍微润湿擦洗。 且人数众多，当地人都在那边取水，这是他们饮用和做饭的来源。 张朝阳急匆匆去排队，留下一鸟一獴，两只大眼瞪小眼。 牛椋鸟已经飞到窗户边，一旦发现危险就迅速飞走，有后路可退，它的胆子立刻大起来。 “喂，狐獴，问你个问题。” 牛椋鸟看向细尾獴，眼睛紧紧盯着它睡觉的地方，昨天晚上，这只狐獴竟然挨着人类一起睡，真是不怕死！ “你怎么敢和人类挨在一起，他们会弄死你的。” 细尾獴从旁边拿过早饭，是两块熏肉，还有一小杯牛奶，这是它要张朝阳准备的，这玩意儿比水好喝。 咬一口熏肉，喝一口牛奶，再咬一口，再喝一口，吃的眼睛都快眯起来了。 对牛椋鸟的话，细尾獴轻嗤一声，“你傻哦，要是有危险，我还会待在这里吗？我待在这里，我不怕人类，那就证明这里没危险。” 细尾獴说完一顿，又纠正道：“也不是，别的人类可能有危险，但是张朝阳这里肯定没有危险，他是个好好好人。” “为什么？他和其他人类有什么不同吗？” “他都能听懂我们的话，其他人类不行，这就是最大的区别。” 细尾獴忽然压低声音，看向牛椋鸟目光幽深，“喂，我告诉你，我怀疑这个人类上辈子也是一只动物，可能就是生活在非洲大草原的，这么和善的性格，说不准是一头大象呢。他肯定投胎时没喝孟婆汤。” 牛椋鸟听得脑子晕乎乎，这只狐獴在说什么？ 细尾獴一脸同情：唉，没看过动画片的傻鸟，它开个玩笑都不知道，小日子过的真是太单调了～ “喂，那一盆虫子都是你吃掉的吗？”细尾獴转移话题，叼着熏肉问道。 牛椋鸟梗着脖子，忽然提高声音，叫道：“那又怎么样，这是他欠我的，我只是吃掉应该属于我的报酬。” “那很好哦，是不是很好吃？吃的都快撑死了吧？” 细尾獴喝了口牛奶，润润嗓子又说道：“和张朝阳合作很好的，以后这种虫子，你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你可以把这些当正餐，然后在野牛群那里啄出来的当点心，你努力吃努力吃，很快就会变成一只最强壮的牛椋鸟。” 顿了下，又重重点头，“对，你会成为你们同类中最大的一只鸟，鸟王！” 细尾獴转着自己的身体，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展示着，“瞧瞧，我的皮毛多么的光滑水亮，看看我的个头，这才几天，我就胖了一圈儿了。我也会成为狐獴家族中，最强壮的那一只！”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快乐呀，今天得出门，二更下午或晚上，祝大家节假日玩得愉快，啦啦啦～ 第204章 第204章 早上六点半,张朝阳收拾妥当，带着细尾獴出发了，他们今天要开始记录野牛的第一组数据,如果幸运的话,取一些毛发样本和皮层样本带回去做试验。 牛椋鸟没直接飞走，张朝阳招呼它一起上车,表示可以搭一程。 “你如果不愿意，那就自己飞？跟着我们的车就行，或者直接停在车顶上。” 他以为牛椋鸟的选择肯定是车顶，然而对方稍作犹豫，就钻进了车里,在后座位置靠窗边,两只脚爪稳稳抓住。 “牛椋鸟？”方澄坐进来看到,表情惊讶，“这鸟怎么会在我们车里？” 牛椋鸟并不亲近人类,它们更热衷大自然,且喜欢自由。像这种误入人类车里的情况,它们会显得暴躁,急于找出口。 “牛椋鸟挺凶,别被啄了。”方澄说着摇下车窗，好让小鸟飞出去。 结果牛椋鸟又往里面走了两步,停靠在后座座椅背上，定在哪儿不动了。小脑袋到处乱转，像是专门飞进来打量似的。 方澄：这是只假牛椋鸟吧。 “方澄姐别管了，它没有主动啄人，那就随它去。我们去工作要紧。” 张朝阳将东西摆放好，和方澄开始对工作流程,一到目的地，两人就即刻下车了，朝着观察目标小心前进。 魏晋留在车里，一方面注意观察四周情况，替两人放哨，一方面随时准备开车过去接人。他们虽然没有靠近野生动物区内部，但也不是在外围，偶尔也可能遇上猛兽的。 不说非洲狮，就是来一只豹子或者几只斑鬣狗，两人徒手在外也吃不消。 细尾獴在魏晋怀里吃了点奶酪，这是它第二次吃，虽没有第一次吃来的惊艳，但依旧觉得爱死了。 “我要去车顶放哨，顺便晒太阳。”从魏晋手中拿走另一半奶酪，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细尾獴直接从车窗钻出去了。 牛椋鸟也跟着飞出车窗，它停靠在细尾獴的不远处，看着对方嚼着一块淡黄色的泥块，有些不敢置信。 “你疯了么，现在开始吃泥了？你以后是不是还要吃屎？” 细尾獴吃东西动作不停，却是怼了句，“你们鸟才吃屎，从野牛群的便便里找没消化的食物，我们狐獴家族可干不出这么恶心的事情。” 牛椋鸟顿时气结，它虽然没有这么干过，但它们鸟类当中，大多数都会如此。在旱季时候，食物少的可怜，如果在动物的粪便中能找到可食用的，那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你懂什么，这是为了生存！” “哦，那我确实不懂，我只会生活。” 两只直接谈崩，牛椋鸟哼了声，气呼呼飞走了。 附近就有野牛群，张朝阳小组所要观察的那头野牛也在，牛椋鸟飞在半空中，很快就看见了人类的身影。想到那只细尾獴对它的嘲笑，它气的没处发泄，直接就朝着底下两个人类了。 一声尖细急促的鸟鸣声忽然响起，牛椋鸟在半空中扑腾着翅膀，绕着野牛群急速转着圈儿。原本安静休憩的野牛忽然惊站起来，快速朝着另一个方向奔跑逃走。 几乎就在瞬间，引起这一片不小的动荡。 方澄观察了个寂寞，有些扫兴，看着停在树梢上的几只牛椋鸟，摇头道：“这就是它们和牛群之间的互惠互利关系，牛椋鸟随时为牛群提供警报，以防猛兽突袭。不过被我们碰上，也是倒霉。” 她看着已经远去的牛群，想要再找一个适合的观察点，估计是没可能了。 “收工，回去睡觉。”能干就干，不能干拉倒，方澄做决定很果断。 张朝阳走在后面，离开前回头深深看了眼不远处，那只站在树枝上的牛椋鸟。 师姐听不到，可是他却听得明明白白，那只牛椋鸟忽然和牛群发出警报，竟然说比非洲狮还要凶猛的恶霸来了，赶快跑啊！ 尼玛！纯属造谣，人类有那么恐怖吗？ “昨天无缘无故捉了你，今天你无缘无故吓跑牛群，我们算是扯平了，再见。”张朝阳面色平静，说完就干脆离开了。 牛椋鸟一开始还很嘚瑟，它在同伴中到处飞着，和它们炫耀自己的所作所为。 “我吓跑了人类，厉害吧？” “我在人类的地盘待了一整天，竟然没事儿，厉害吧？” “我在人类那儿吃到了一大盆的虫子，吃撑了都，是不是特别厉害？” 其他牛椋鸟都不相信，觉得眼前这只同类肯定是疯了，为了显示存在感，竟然编出这么离谱的谎言。 牛椋鸟气极，“是真的，全部都是真的，我刚刚还和人类对话了。” “我们只看到你差点被人类逮住，笑死，你这只爱吹牛的家伙，作为鸟类一点不真诚。” 它们牛椋鸟，对待同类永远是最真诚的，所有的谎言都一致对外，这样才是它们的生存法则。 “你，你们！” “哎呀，就是说谎而已，它还小呢，根本不知道大自然的残酷。” “我没有说谎！” “不理它了，我们去找野牛群，这家伙真是闹腾，自己不吃饭，还让我们跟着挨饿，去找找其他斑马群也行，唉，要飞远一些了。” “你们等着！” 牛椋鸟表情恶狠狠，自己一只站在树梢上，久久盯着远方。良久，它忽然调转方向，朝着人类居住区飞去。 张朝阳今天的任务没完成，这就意味着今天的工作量得分摊到之后几天，他对方澄感到抱歉，里头有他的原因。 但是这事情又不好说明，最后只能默默为自己师姐做晚饭了。 他会的家常菜实在不多，而且都是随便炒炒熟的那种，这怎么好意思拿出来招待人呢。 无奈之下，他只能打电话求助。 李茹接到儿子的电话很意外，这个时间点不是应该到非洲了吗？ 张朝阳：“是在非洲，跟着我大师伯在做课题，不过今天休息，就想自己做两道菜。” “是不是那边伙食不好啊？吃不吃得饱，睡不睡得好？”李茹想到新闻联播上看到的非洲日常，就不自觉心疼，这可是真真正正的穷地方啊。 张朝阳自然不会实话实说，报喜不报忧，专门挑有趣好玩儿的事情告诉李茹女士，最后又说晚上想做两道硬菜，专门做给自己同事吃的。 “我手边有的材料是一块鸡胸肉，另外还有一块牛腩，其他还有少许蔬菜，妈，我该做什么？” 李茹顿时就笑了，“难的你也不会，这样，我教你做个宫保鸡丁，另外炖了番茄牛腩煲，如果鸡肉还有剩，那就再做个糖醋鸡柳。” 张朝阳一听三个硬菜，就有些慌，这和他能力不匹配啊！ 李茹大手一挥，直接就说：“开视频，妈给你现场指导。” 张朝阳一个人借用小厨房在忙活，其他人在外面坐着，喝着当地的茶叶水，互相闲聊着。 原本只是想请方澄一个人吃的，毕竟是赔罪，但是后来想想不妥当，干脆就请所有人一起。于是量方面直接成倍上升，张朝阳为了准备这三道硬菜，在里头一待两个小时。 胡勒在外面坐的无聊，想要进去看情况，却被方澄一把拉住。 “方澄姐，我就看看，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准备什么，我好奇死了。” 胡勒说着就一脸心酸，和方澄诉苦，“师姐，你是不知道大师伯有多随便，这些天出门在外，午饭就两块干面包，后来还是我看不下去，额外带上牛奶和肉干。咱们还没到深山老林呢，这就开始艰苦了？没必要啊！” “你澄澄姐比你能吃苦，朝阳也是，这几天可没吱一声，就属你话最多。”楚青听到师侄念叨，直接瞪了眼。 “方澄姐，张朝阳这几天也是这么吃的？” 方澄却是摇头，“没，我们第一天吃的饭团。” “？” “第二天是手抓肉饭，还有一些当地的野酸果和香蕉。” “！” “今天中午回来的早，他给我们做了番茄鸡蛋面，味道不错，还有一份牛油果拌沙拉，可惜少了点沙拉酱和芝麻碎点缀。” “！！！” 胡勒整个人懵住，表情不知道是该羡慕还是嫉妒。说好的大家同甘共苦，结果苦都他自己一个人吃了，兄弟却带着师姐吃香的喝辣的？ “大师伯，你听听！他们吃的好着呢！”胡勒这回真心酸了。 这些食物放在平时都是再普通不过了，可是在这地方这条件，那就是美味啊。 张朝阳一共做了七道菜，三道硬菜是李茹隔着视频直接教的，另外三个家常小炒，再加一碗简单的蔬菜羹。 “开饭了！” 厨房门打开，张朝阳端着一盘盘菜上桌，顿时惊呆所有人。谁都没想到，这些菜做的有模有样的。 然后一尝味道，更是惊讶，还挺好吃？ “朝阳，看来这段时间我们有口福了。” 楚青吃了几天的干面包，也难得露出笑容，他早年吃苦长大，自然会做菜，但是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研究些课题项目，浪费这个时间干什么。 徒弟会野外烧烤，家常菜真不会，谢君魏晋两个也是，烤串儿什么的水平一流，做家常菜就是个零。 他这刚说完两句话，几个人就开始大吃特吃，生怕慢一秒就被抢光了。 张朝阳看着一群人竟然在抢菜，也是无语了，然后从厨房里另外端了一个盘子，里面各种菜都夹了一些，干净又卫生。 他放在方澄面前，笑着说道：“师姐，这是给你准备的。” “张朝阳，你怎么还厚此薄彼呢。”胡勒瞧见，夹肉同时不忘说一句。 张朝阳表情没变，还郑重点头，“嗯，我对师姐确实不一样，她教我那么多，别说几个菜，等以后我给她做满汉全席都行。” 方澄对他的帮助，岂是几口吃的可以比得，他真的很庆幸，自己遇上了这么好一个师姐。 牛椋鸟站在窗户边，旁边站着细尾獴，它两只爪子握住一块鸡肉，上面洒了些许调料，用小火慢慢烤熟的。 这种慢火烤肉，最是滋味。 细尾獴：“看到了吧，闻到了吧，张朝阳会做菜，会烤肉，跟着这样的人类吃得香喝得爽，这个短期饭票简直不要太好，你千万千万不能错过。” 细尾獴把头扭过去，指指不远处，“那个，奶酪，巨好吃！那个，纯牛奶，超好喝！还有那个，酥脆五香烤虫子，简直好吃死了！这些全部都是他给我准备哒～” 牛椋鸟得到了一小块奶酪，细尾獴分给它的，一尝味道不咋滴。又喝了一口牛奶，有点甜有点香，还凑合。 但是最后的五香烤虫子，它惊为天人！ 救命，这是什么绝世大美味！！！ 牛椋鸟：“如果我和人类合作，我也能每天吃到这样的食物吗？” 第205章 第205章 张朝阳已经做好长线准备了,和选定的目标野牛打一个持久仗，想方设法的不断靠近。 然而细尾獴忽然带着牛椋鸟过来了，然后告诉他,这只鸟想要谈判,商量下雇佣合作的事情。 张朝阳：“？？？” 牛椋鸟有些扭捏，毕竟之前是自己信誓旦旦说绝不可能的,它当时还说“我就是死也不会和你们人类合作的”。 它如何和人类一样有张脸，估计已经被打肿了。 “事先说好，合作肯定是要有报酬的，而且第一次合作，你们人类要真诚些,不要对一只鸟斤斤计较,你们人类最会缺斤短两,每天给我多少虫子，咱们要事先说好。” 牛椋鸟在人类中转了一圈儿,大概了解到一个交易手法,“每天工作前,你要先付一点定金,你们是叫定金吧？总之先给我吃个半饱,然后我给你干活，完事了再给我另一半。” 牛椋鸟瞥见细尾獴吃的东西,香味扑鼻，马上又加一句，“要烤虫子！” 张朝阳听牛椋鸟碎碎念一大堆，大概摸清楚这只鸟的性格，做事挺冲动，有点偏激,想一出是一出，还特别会算小九九。 他之前也接触过很多鸟，其中比较好的就是安县的那只鹦鹉小绿和小麻雀啾啾，啾啾是家人，感情自是不必说。但鹦鹉小绿，那也是性格很好的，而且特别的单纯。 就算是会算计的渡鸦小渡，那精明中也是带着一丝可爱。 可能是他自带滤镜，总之这只牛椋鸟，让他忽然想起一种人，那就是还没开始工作，就已经叭叭叭算好自己在岗位上要求能够得到的福利了，除却工资不算，还得有双休、每天午休、五险一金、绝不加班，如果加班必须几倍工资，节假日不工作，下班后拒绝接单位电话…… 张朝阳不反感提要求，不过，“你说的这些都好商量，但是牛椋鸟，你提这么多要求，是不是也该让我看到你的自身价值？你如果只会提要求却做事偷懒，或者随便敷衍我，那我也很吃亏的。” 他看向不远处的大树，那上面还停靠着很多其他牛椋鸟，“你看，和你差不多条件的还有这么多，我也不是非你不可。你说是不是？” 牛椋鸟哪懂招聘者和应聘者之间的心理拉扯，一听对方可能越过它去找别的鸟，立马就急了。 赶紧的降条件，说道：“不用！我都可以干的，你别找它们，它们肯定没我聪明……” 叭叭叭，又是一堆自荐，着重强调自己的能力，以及和它合作之后，会有哪些好处。 前后不过十几分钟，态度骤然变化，张朝阳原本只是想挫一挫对方的锐气，没想到把一只鸟整的小心翼翼的，顿时有些心虚了。 唉，就这心态，绝对做不了hr！ 一人一鸟商量完毕，以张朝阳每天提供一盆活虫或者半盆烤虫干为工资，聘请牛椋鸟当中间人，以促进人类和野牛之间的友好往来。 “你们看中了哪头野牛，这一片的野牛我都认识，你随便说。”牛椋鸟为找到一张短期饭票而高兴。 张朝阳指着不远处的一头野牛，“就是它，你和它关系怎么样？我们如果想进一步做研究，你能说服它，让我们靠近吗？” 非洲野牛群有些不一样，他的语言bug在它们身上没用。 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如何友好商量了，而且野牛群冲动暴躁，他也不敢冒着生命危险凑近，万一被踩死了呢？ 牛椋鸟就不同了，它可以随意接近那些野牛，可以有大把的时间与之沟通，而且野牛对牛椋鸟很信任，有这么一个中间人，他相信肯定会有收获的。 牛椋鸟瞅着不远处休息的野牛，顿时就笑了，这家伙可是老熟“人”了。 “你等着！”牛椋鸟留下一句话，直接飞走了。 方澄将第一组样本收集完毕，走到张朝阳身边，招呼人回去，“我们先做一组试验，之前师父留了基础数据库，做个对比看看，估算下这头野牛的整体数值。” 方澄挺好看这头野牛，已被他人研究过的样本，也不知道数据上会不会有异常波动，如果可以，她想进一步深入研究下。 不过要进一步的话，就得和野牛近距离接触了，说不定得用上麻醉针，这事情还得再商量。 张朝阳却是没走，他把自己的实验盒递过去，“方澄姐，麻烦你帮我带回去，我还得在这里待一会儿。” “待在这儿？”方澄环顾四周，顿时笑出声，“干嘛，准备来一个日光浴，美黑？” 这地方除了几棵稍稍能遮住人的矮树，什么都没有，除了能排除大部分危险，没任何值得留恋的。 张朝阳：“我在观察牛椋鸟。” “嗯？” “想看看牛椋鸟和野牛是怎么相处的，方澄姐你肯定不满足于这么点取材，我们得靠近野牛，和野牛打交道的事情，就暂时先交给我吧。” 魏晋在车里等着，最后只等来方澄，没见着张朝阳和细尾獴。 “小、小张呢？”魏晋别扭改口，面色担心问道。 方澄把两个实验盒放进车后座，直接指着一个方向，“人在那儿，研究牛椋鸟，我已经联系师父，等会儿坐他们的车回去，你陪他继续。” 楚青这一组的车很快开过来，方澄提着两个盒子上车，顺便说着张朝阳留下的事情。 谢君一听就哈哈大笑，“非洲野牛凶残暴虐，攻击性强，牛椋鸟更是性情古怪，这两种动物有什么好研究的，再研究也没个所以然。还是说小阳弟弟学过动物心理学？” 第一次听说研究动物性格的，谢君顿时觉得张朝阳这个弟弟真可爱，想法特别天真有趣。 楚青却是略有思索，没有否定，“动物专家确实有这方面的研究，以动物的生活习性和习惯性格入手，以寻找一条捷径能够快速和研究对象熟悉，从而达到更好的研究范围，这在国外一直有实验操作，效果还不错。” 胡勒也忍不住点头，“张朝阳在这方面很有天赋的，他和动物特别有缘，对待动物真诚又友善，我都觉得他把动物们当人看了，这份耐心，谁也比不过！” 谢君“哦”了声，顿时来了兴趣，“那这么说，他还真能琢磨出些什么来？” “再看，只要他人身安全没问题，由他自己。”方澄一点没干预，只要张朝阳每天按时完成工作量，管他是想上天还是入地。 之后要靠近野牛，现在他这么做，即便是无用功，也算是提前做个铺垫。 另一边，牛椋鸟和野牛进行了长达一个半小时的交流，终于和这头野牛进入正式阶段。 还是细尾獴那套话，什么免费的午餐不吃白不吃，短期饭票的滋味总要尝一尝，说不定就真香了。 牛椋鸟：“你们野牛每年这样大迁徙，不就是为了吃到更多的水草？自己吃是吃，别人送那就多吃一份，何乐而不为呢？能吃饱谁愿意挨饿，你说是不是？” 野牛嚼着水草，听站在背上的小鸟叽叽喳喳，直接一个喷嚏打出去，“这边水草够了，刚迁徙过来呢。” 牛椋鸟恨铁不成钢，“够了和吃饱是两回事好么，你傻啊大牛，你知道里头多少非洲狮等着逮你们吗？它们可以捕猎失败一百次，但是你却一次都不能失败，你要是出现失误，你的小命就没了！” 在非洲草原上，草食性动物要求跑的快，没有最快只有更快，永远不能做最慢的那一只，否则你将成为肉食性动物的口中食。而强壮和速度，是草食性动物追求的标配！ 牛椋鸟：“你忘了前两天你们牛群里那头病牛了？就因为迁徙途中没吃饱，过河时被鳄鱼咬了口，虽然没死，但是残了。到了这边，结果怎么着，没两下就被非洲狮逮去了。” “那是它弱，我不会，我跑的很快。而且我的牛角很厉害，非洲狮来了，我顶死它！”野牛不以为意。 牛椋鸟气死了，在牛背山来回踩着，骂骂咧咧，“你就知道吹牛，你们野牛群一起跑是厉害，但你要是落单了呢，几头非洲狮一起围攻你，你必死无疑。你还不吃饱，你还不想办法让自己强壮，你早晚有一天得死在你的骄傲自大上。” 野牛想到自己的幼年期经历，它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脱离野牛群的，被人类带走进行了奇奇怪怪的研究，而后又被安然放回大自然。 可是同类们对它指指点点，觉得它不合群，它被人类带走过。 野牛对那段记忆没什么印象，同类对它不欢迎，可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要集体生活。只要它不是最弱的，在群体里永远最安全。 牛椋鸟说的嘴巴都干了，也没把野牛说动，最后直接对着它的背狠狠一啄，一个血口子顿时蹦出来。 野牛对这点伤口没感觉，只是不耐的甩着牛尾巴，“你今天还没啄虫呢，身上怪痒的，快给我啄两下。” “啄个屁，你自己待着吧。”牛椋鸟气呼呼飞走了。 很快有别的牛椋鸟降落，在这头野牛上来回啄着，吃着那些寄生虫。 可是野牛总感觉不得劲儿，这力道，这啄法，不行啊，没有气走的那一只来的专业！ 野牛享受完“服务”，还惦记着之前那只牛椋鸟，甩甩尾巴冲着大树旁走去。牛椋鸟还在生气，它这边没说动野牛，人类那里的烤虫子就没得吃了。 这么好吃的美味，怎么可以离它而去—— 只恨不得当初没尝过，如果不知其滋味，何必此刻辗转难受。 “喂，牛椋鸟。”野牛在树下喊。 牛椋鸟低头瞅了眼，没好气哼哼，“干嘛？” “你明天还给我啄吗？” “啄个屁！” “你这鸟做事三心二意，说好的每天一啄。” “这里到处都是牛椋鸟，少了我，你的虫子也能被啄完。” 可是没你专业啊，明明有更好的享受，何必委屈自己呢？ 野牛想了想，说出一个折中的办法，“呐，要不这样，你每天给我认真啄，我就答应让那个人类靠近我一小时。” “两小时，一小时太少了。” “半小时，再讨价还价，免谈！” 牛椋鸟飞回张朝阳身边，表情带着得意，“我已经和它商量好了，你每天给它提供一大捆水草，它就让你靠近半小时。本来只有十分钟的，但我是一只好鸟，不白吃你的虫子，我特意帮你加到了半小时。” 张朝阳很高兴，半小时足够了，能对野牛进行很多研究，而且有这半小时，他自己就可以和野牛好好沟通，争取以后拓展时长。 “小家伙，谢谢你了啊，我这就回去准备水草，你的烤虫子我也给你去备着。”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下午或晚上，节假日稍稍放松下。 第206章 第206章 张朝阳回到居住区,第一时间给牛椋鸟烤虫子，细尾獴在旁边还不忘叮嘱，“五香味的,那只鸟就喜欢吃五香烤虫干。” “我知道,不过我觉得最好吃的应该是麻辣味和孜然味，我烤一些给它试试。” 张朝阳心情特别好,变着花样的烤了三种口味的虫子，将属于牛椋鸟的那部分取出来另外装好，剩下的就给细尾獴了。 “小萌，你也尝尝，我觉得味道不错。”话说着,他自己抓起两根麻辣味的塞进嘴巴里。 小厨房靠近他们临时住房,张朝阳在里面忙活许久,人还没走出去，香味已经飘到老远了。 最先吸引过来的是谢君和胡勒,尤其是谢君,自上次尝过张朝阳的手艺,一直念念不忘。平时大家都忙,今儿这弟弟怎么又有空下厨了？ “小阳弟弟,做什么好吃的呢？你谢哥能尝一口不？” 谢君走进厨房，正好看到半盆烤虫子,这油光发亮红彤彤的一条条，散发着独特的孜然香气，瞬间就刺激的口腔分泌大量唾液。 他走过去抓了几根，塞进嘴里一顿嚼，竖起大拇指，“绝了！虫子就该这么烤,等后面去丛林，咱们多抓些大胖虫，我可得把各种调味料带足，给你发挥的机会！” “唉胡勒，你也吃，这玩意儿高蛋白，大补。”谢君不忘分享给自己的小弟。 胡勒下意识摇头，很干脆拒绝了。 他对虫子特别有阴影，从研究所食堂的虫肉饺子到渡鸦的口粮虫干，再到今天的麻辣孜然烤虫，看似镇定的面色，其实后背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找了个借口，胡勒转身就走。 “他怎么不吃呢，这好吃的呀。”谢君不懂。 张朝阳笑着解释，“他对虫子不喜欢，另外也不喜欢蛇类，如果是大量出现在他面前，估计得犯密集恐惧症。” 谢君很是惊讶，胡勒这些天跟着楚青早出晚归，途中也有遇上些凶险，拿小刀在动物身上划拉的可利索了，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他竟然还会怕虫子？ “啧！真是万万没想到。” “对了谢哥，我想知道哪里可以割水草？就是给家畜吃的那种。”张朝阳没转过当地，还不如问老熟客。 谢君直接摆手，“你自己割什么啊，直接给钱让当地小孩儿帮你，这活儿简单，他们能赚钱抢着干，你也乐的偷闲。” 谢君带着张朝阳去了一户人家，他出面和那家女主人沟通，最后确定好价格，要求他们每天早上六点半，提供一大捆新鲜肥美的水草。 回去的路上，谢君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你别看他们没什么作为，一旦看到有利可图，而且是高额利益，你就麻烦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和他们打交道，你得悠着点儿，我刚说的那几家人品还不错，不过你给钱别太痛快知道吗？” 谢君以为张朝阳不懂，会耍脾气，毕竟他这做法老油条了。 张朝阳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感谢帮忙，最后把剩下的烤虫干全部当谢礼了。 第二天大清早，他果然收到了一大捆水草，因为有交代，割的都挺整齐的。他收了东西，将相应钱数的百分之七十交给小孩儿。 “剩下的等全部做完一起结算。”这是谢君交给他的法子。 小孩儿习以为常，拿着钱直接跑了。 方澄拿着实验盒出发时，远远地看到张朝阳在车后面放东西，一大捆绿油油的，上面还带着露水。走近一看，全是水草？ “你带着些干嘛？” “给野牛带的，今天不是要近距离接触了么，我准备的见面礼。” “……” “这是烤虫干，我给牛椋鸟准备的，也算见面礼。” 方澄：整的还挺花。 魏晋把车往里开，在相对开阔的地方停下，张朝阳把细尾獴递过去，“魏哥，小萌交给你了，我和方澄姐下去工作。” “你们注意安全，枪带上，还有砍刀。” 张朝阳搬水草，方澄拿实验盒，两人朝着野牛吃草的地方走去，结果没走多久，就看到他们要观察的那头野牛孤零零在牛群外，两者相距起码百米距离。 方澄挺高兴，“这倒是省事儿了，我们缓慢接近野牛，今天的目标是相距五米，不能一下子零距离，五米已经是相对危险的范围了。” 考虑到张朝阳第一次上手，方澄将原本计划的三米距离往后退了些。 张朝阳点头，什么也没说，紧跟方澄脚步。 野牛已经注意到来人，看到是一男一女，就把目光锁定在那个男人类身上，结果对方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 搞什么鬼！说好的水草呢？？？ “人类，我的草呢？没草麻溜滚回去！”野牛哼哧一声，两只牛蹄子在地上不断摩擦，大有往前冲的架势。 “不好，这头野牛要攻击，我们赶紧撤。”方澄脸色顿时就变了。 张朝阳从口袋里摸出一小把水草，举起来在半空中挥舞，大有举白旗的架势。 草！草！ 野牛直接翻白眼，“你搞什么东西，这么一点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小心我一牛蹄踩死你。” “等着！” 张朝阳匆匆往回跑，将不远处的一大捆水草抱过来，然后放在路的中间，他拉着方澄去旁边大石后藏着，静等变化。 “方澄姐，我们看看情况，野牛如果吃水草了，那就会停在那里不动，这个位置正好五米吧？我们在这里做观察？” 方澄有些不相信，野牛对人类还是很敏感的，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存在，还能悠哉悠哉过来吃？ 结果就是，真的过来了，不仅慢悠悠吃着草，还一边吃一边数落。 “这草不行！上头还水嫩，下面就老掉牙了，人类真是不老实，整点水草还偷工减料，真是晦气！” “嚼的腮帮子疼，半小时太长了，就给你十分钟，赶紧过来看老子。” 野牛吃完最上面鲜嫩的，对下面的水草就可有可无了。如果是自己去吃，那是不管这么多的，老的嫩的嚼进去都算，可现在是人类亲自送上门，它还不得挑一挑？ 野牛忽然有些明白了，和人类合作还是有点意思的，起码能吃到最嫩的水草。 “赶紧的，再不过来我就走了。”野牛又冲着大石方向哞哞两声。 方澄浑身紧绷，手上的砍刀递给张朝阳，从腰带里抽出枪，“一会儿要是情况危急，你直接往回跑，这头野牛我来解决。” “方澄姐！” 张朝阳把人拉住，视线却落在野牛上，“我想过去看一看。” “你疯了？” “不是，我感觉情况不太对，这头野牛的叫声，你听听？不像是要攻击的架势。” 张朝阳不能明说，只能变着法子的瞎编了。 方澄仔细聆听，却真是发现了微妙，她在非洲草原待的时间长，对非洲野牛有自己的研究，声音这一块更是摸索了许多。 这头野牛，确实有点情况特殊。 “你别去，我自己看看。”这么危险的事情，当然是她这个师姐出马。 张朝阳被死死摁在大石后，方澄握着枪和实验盒，小心翼翼往前走。 野牛瞧着走过来的是个女人类，抬头长哞一声，然后甩甩尾巴，继续吃草。这话落在张朝阳耳里，直接就是，“胆小鬼，怕牛，让女人类出面，渣！” 张朝阳：“……” 十分钟看似短暂，但是方澄是老手，收集到的样本和组织十分多，她甚至大胆的用小刀在牛角上挂了一些角质粉。 回到车里时，方澄神色激动，“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靠近野牛。” 之前也有过，但都是用的麻醉针，像今天这样和活生生的野牛亲密接触，对方还悠闲吃草任她所为，差点让她以为这是家养的老黄牛。 “张朝阳，你是怎么做到的？野牛的攻击性持续降低，甚至没有攻击欲望，这很不容易。” 方澄知道当地居民有这么一部分特殊人群，他们为了生活，会主动去寻找小野牛，然后用尽办法驯服，将它带回，从而逐渐变成家养牛。 但是这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且野牛必须是处于幼年期，而他们所观察的这头野牛，已经成年了，即将步入壮年期。 张朝阳无从解释，这纯粹就是个bug啊！ 方澄却不再追问了，“我懂，你不用说。” “师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是你的特长，你好好保持就行。” 回去后，方澄全身心投入研究中，她带着张朝阳一起，将可以试验的可能都尝试了一遍。 “第一天可以靠近，没道理后面就不行，明天想办法取一些野牛血回来。没有麻醉剂的鲜血，效果应该更好。”方澄对后面的研究方向又拓展了许多路子。 张朝阳全部支持，他知道这些样本取材全都没问题，他们要做的就是实验和记录，争取做好这一次课题。 晚饭后，张朝阳去找割水草的那户人家，说了水草质量参差不齐的事情。 “我希望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如果明天的水草还是这样，那我会结束我们之间的雇佣关系。” “先生放心！不会有下次！” 第二天，张朝阳收到了两大捆水草，送过来的小孩儿表情忐忑，有些紧张的瞅着张朝阳。 张朝阳直接动手翻，确认没问题，这才付了钱，“另一捆是你们的赔偿？那我接受了，希望以后我们合作愉快。” 野牛依旧一大早等着它的早饭，人类割的水草比自己啃的好吃，又嫩又鲜，吃一次就上瘾了。 没想到惊喜来得猝不及防，今天竟然是两大捆水草，而且全部都是嫩的，全部！ 野牛吃的欢快，两只牛蹄子在地上刨出一个坑，哞哞不断叫唤。 “人类，你今天像样了，牛很高兴，牛很爽，允许你对我观察研究一小时。” 这一回靠近的是张朝阳，他极力说服方澄，这才让对方勉为其难答应的。 为了装样子，他没直接贴着野牛，而是站在它侧面两米远的地方。 听到野牛说时间翻倍，他心头一喜，直接就问：“能不能换个奖励，要不给我一点血？就一点点，我们想研究下你的血液，如果可以的话，再加一点五官分泌物？” 张朝阳其实更想要血清，但是这事情不能急，得慢慢来。 野牛一听要抽血，牛眼睛瞬间瞪大，它盯着张朝阳，呼哧声不断。 就在张朝阳以为对方要发起攻击，骂他不要脸、得寸进尺时，对方直接开口说道：“小子，你在想屁吃！就两捆水草，想换老子的血？最起码得二十捆！” 抽血而已，幼年期又不是没经历过，那么一小管的血抽走，对它不痛不痒的。可如果能换来二十捆新鲜肥嫩的水草，那可太划算了。 它记得当初那个人类研究专家说，少量抽血有利于促进血液循环，加快全身血液流动，防止黏连。 它是听不懂的，不过它知道，这么干没多大坏处。 第208章 第208章 第二天,张朝阳和方澄带着水草和实验盒出发，完成这一项课题的最后一次样本收集。相对于胡勒组的进度过半，他们已经提前完成任务了。 方澄勾兑掉笔记本上的任务内容,在后面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我们做的很好，等今天的两头野牛数据采集完,那边的实验结果也该出来了，剩下的就是分析和研究，争取三天时间搞定这篇论文。” 方澄说着就笑起来，“张朝阳，这事情我帮不了你,论文你自己弄。” “师姐你不写吗？” “这方面的论文,我已经写的够多了,不差这一篇。”方澄满不在乎。 张朝阳：“……” 凡尔赛啊，竟然还有嫌论文多的,长见识了。 “张朝阳,你已经欠我好几顿熏肉了,今天忙完可以给我烤吗？” 细尾獴忽然插了句,从口袋里钻出脑袋,呲溜一下爬到张朝阳的肩膀上。 他站在上面踩着两只小脚脚，语气酸巴巴的,“你每天都在喂牛喂牛，不是正在喂牛就会在喂牛的路上，好几天没正眼看我了。” 细尾獴说完揪住张朝阳一小撮头发，歪着头问：“你知道我长胖了吗？我长肉肉了，昨天魏晋帮我称体重，我重了快一斤了！” 对于它们这种小体型动物来说,长一斤肉是非常不容易的，更何况是在这么短时间内。细尾獴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和速度发生了变化，它的放哨能力都变强了。 张朝阳把细尾獴抓住，捏在手中颠了颠，并没有多大的感受。但是看体型，小家伙确实大了一圈。 “小萌很厉害啊，长得真快，说不定在夏天结束前，还能再长一圈。” “对吧，我也觉得，我会变成一只大狐獴，很大只的那种。” “嗯，晚上回去给你做熏肉，这一次我做很多给你。” “好耶，你说话算话，我今天会努力放哨的。” 短暂的交流让细尾獴非常高兴，得到食物保证，它决定在今天的放哨工作中，表现的更加机灵点。 野牛和病牛来的很早，两头嚼着周边的水草，一边闲聊等待大餐。 野牛：“这草不咋滴，有点老，吃起来没劲儿。” 病牛：这边的水草已经很嫩了，你这小子吃多了人类“上供”的，嘴巴倒是叼起来了。 野牛：“这两人怎么还不来，新鲜的水草就要赶紧吃，最好是还挂着露水的那种。” 病牛：要求真多，也就一张短期饭票，等研究结束了，还不是得自己啃！ 病牛一点不挑食，人类给它提供的吃，自己也努力啃，能活着不容易，每一天都要好好珍惜。 张朝阳今天带来的水草很多，一趟趟搬下来，给两头野牛分别派送出去。另一边，方澄正在大肆收集样本，最重要的细胞膜组织要在今天采集完毕。 “张朝阳，这头病牛交给我，你拿着实验盒去另一头野牛那儿。”方澄喊了声。 张朝阳回应一声，拿着实验盒开始工作了。 取完细胞膜，他将东西收拾好，这才开口说道：“我们的研究差不多了，明天开始不会再到这边来，今天和你说一声。” 野牛嚼着水草的动作一顿，整头牛懵住，它才刚刚开始计划好收买牛心大业，人类这头就给它断粮草了？ 这怎么能行！ “你们研究这些哪里够，再继续啊，我身上还有许多可以研究的。” 野牛语气急切，想起当初幼年期被抓走的事情，“别的人类做研究，都把我架在台子上，这边取那边取，你们怎么能这么懒呢，赶紧行动起来了！” 张朝阳：“那是专项研究，我们不搞这个，取来的样本足够了。” 野牛沉默住，半响打出一个长长的喷气，语气都变调了，“人类都是渣渣，骗子！” “我早就说过，我们的合作时间不会很长，这事情你知道的。” 张朝阳不知道对方在生气什么，以这头野牛的体格来说，每天吃水草吃到饱，应该不成问题，还在乎他提供的这十几捆？ 那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野牛气的不行，大口大口嚼着水草，对张朝阳骂骂咧咧。而边上的病牛就识趣多了，知道今天是最后一顿免费午餐，那还不得赶紧吃啊！ “张朝阳，快跑，有野牛群！”细尾獴忽然发出警报声，语气又急又快，“快快快！好多野牛，好多好多，我听到声音了！” 张朝阳心里一个咯噔，一手拎着实验盒，一手拎着细尾獴，直接转身就跑。 “方澄姐，有危险！我们赶紧撤！” “怎么了？” “野牛群！” 野牛群来的很快，他们前一秒刚离开水草区，后一秒就听到轰隆隆的牛蹄奔跑声。 从车辆位置望出去，只见一群的野牛朝着他们刚才所站的方向奔跑而来，短短十几秒，就将两头野牛团团围住了。 魏晋眉头皱起，“野牛群一旦狂奔，就算是越野车都不顶用，我们赶紧撤。” “再等等！” 张朝阳拿出望远镜，观察野牛群的动静，“魏哥，你先调转方向，随时做好撤离的准备，不过等我一会儿，我看看究竟什么情况。” 怎么会引来大量的野牛呢？明明他们选择的这一片也不是水草长势最茂盛的，且水源也不在这一头，没道理啊？ 而此时的野牛群，将两头野牛团团围住，它们的视线精准无误的落在旁边的十几捆水草上。 一头野牛数了数，发出惊呼声，“有十捆水草！它们有十捆，全部都是最新鲜水嫩的。” 另一头野牛直接斥骂一句，“屁！明明是二十捆，那边地上还有。” “不对，是二十五捆，那头病牛是单独的。” “什么！一头病牛竟然还能有五捆？” 一时之间，所有野牛的眼神都不对了，它们凭什么得到这么多呢，就凭每天站在那里给人类做点研究吗？ 尤其是一头病牛，在野牛群里没有任何贡献，稍有不慎就会成为拖累，连它都有五捆水草，那眼前这头野牛，每天究竟能得到多少捆？ “人类还没走，我们去找他们谈判，这头野牛想吃独食，没门儿！” “对！我们去谈判，比这头野牛少，我们这么多头野牛，够他们做研究的了。” “走，大家一起上。” 张朝阳拿着望远镜看情况，原本围着两头野牛的野牛群忽然调转方向，急冲冲朝着他们的越野车跑来，一头头的表情凶残。 “魏哥，快开车！”张朝阳暗道不好，赶紧让跑路。 越野车与地面发出急促的摩擦声，下一秒疾驰而去，魏晋技术好，没有直接开回居住区，而是带着野牛群在草原上绕圈子，耍的它们精疲力尽，这才快速调转方向，朝着居住区行使回去。 没有追上人类，唾手可得的水草就这么跑了，自己反而跑的半死，野牛群顿时被激怒了。 没有人类供他们发泄愤怒，它们直接调转方向，朝着原本的那两头野牛冲去。 “这两头牛渣，败类，吃独食的坏牛，顶死它们！” “它们还有水草，那是属于我们的，不能让它们再吃了。” “冲啊，咱们群里的败类，狠狠教训它们！” 病牛一看架势不对，剩下的水草也不吃了，赶紧跑为上策。临跑前还不忘打招呼，“傻站着干什么，赶紧跑啊，你惹着众怒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头野牛做事太招摇了，不过看在它给自己提供了这么个免费吃草的机会，它愿意提醒一句。 结果对方不领情，反而加快吃草的速度，“这些都是我的，它们凭什么来抢，我吃，我使劲吃！” 野牛也知道力量悬殊，自己一头牛，哪里干得过野牛群。可是不甘心啊，这些水草明明是自己付出劳动得来的，是属于它的东西，为什么要让给别的牛？ “唉，真是头傻牛。”病牛叹了声，独自一头跑路了。 野牛群冲回来时，正好看到一捆水草被野牛消灭干净，立刻急红眼了。 “它还在吃！我们快抢——” 顷刻间，野牛群发生激烈的抢夺。 没吃草之前，野牛群很团结，一致对外同仇敌忾，可一旦自己上前吃草，那就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只有吃进自己肚子里的才保险。 野牛被顶的好几下，硬生生从野牛群中挤出去，那些水草已经不再属于它了。 可是看着一群野牛为了十几捆水草争得头破血流，它又觉得心情畅快。抢吧抢吧，打起来就不团结了，你们这群牛也不过如此！ 张朝阳和方澄提前回居住区，刚下车，正准备回去整理时，谢君也开着车回来了。 胡勒先一步下车，看到张朝阳就直接喊：“兄弟，你都不知道，我们今天遇上了一件大事儿！” 胡勒搂着张朝阳的肩膀，凑过去兴冲冲开讲，“我们今天带着二十捆水草去找野牛做研究，你猜怎么着，不过一会儿，就吸引了十几头野牛奔过来，幸亏我们跑得快，不然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 张朝阳表情一顿，有些不确定的看过去，“你们也遇到了？” “也？”谢君不由出声，“这么说你们那边也碰上了野牛群？” “嗯，遇上了一波，看情况不对，直接溜了。” 谢君摸着下巴不断思索，表情越发的懵逼了，“不对啊，没什么惊动到它们的情况，怎么吸引过来的？难道是另一边出现大型猛兽捕猎，有非洲狮出没？” 楚青表情严肃，直接说道：“这几天不要再进野生动物区，我会联系当地巡防队，想办法确认具体情况。” 第209章 第209章 午,楚青直接去找当地巡防队，其他人没工作，暂时歇来。 张朝阳和澄起将今早收集到的细胞膜放进实验器皿,之后是自由活动时间。 虽然没有跋山涉水那艰难,但之前每天都在做，其实并没有空闲。如今子空出量剩余时间,张朝阳乍然有些不适应。 “做熏肉，那我们赶快做熏肉去吧。”细尾獴心心念念都是自己的口粮，这好吃的熏肉，它的存货已经不多。 而且，其他人烤的熏肉都没有张朝阳的好吃！ “那行,我出去买点肉和调味料,你我回来。” 张朝阳在当地的个微型小摊买块野猪肉,还有些熏肉所需要的调味料，回去的路,想到自己取样阶段已经结束,又绕到那几户人家,将口头雇佣合作解除,顺便结算剩余的钱数。 回来,其他人已经各自回房间，只剩魏晋抱着细尾獴站在小厨房门口。 张朝阳快步过去,瞧着在魏晋怀里懒洋洋晒太阳的细尾獴，忍不住说道：“魏哥你别惯着它，到时候养叼，它回归自然，会不适应。” 魏晋拿肉干的动作顿，黝黑的庞泛起可疑的红晕,直竟不知道该怎说。 “我是，看它只在这儿站着，有些不放心。” 张朝阳转向细尾獴，拿手指戳两它的肚皮，“你又耍赖？欺负魏哥心软是不是？这懒散，以后自己出去找食物，熏肉不给烤。” “别别别！我自己晒还不行嘛～” 细尾獴从魏晋怀里跳出来，自个儿趴在旁边的椅子，将肚皮露出来，接受阳光全位的暴晒。 张朝阳没管它，看向魏晋，询问他要不要起烤熏肉，“我看小萌挺喜欢吃，后我要写论文，估计挺忙的，以后可能得麻烦魏哥帮忙。” 魏晋求之不得，硬汉的表情没有多少变化，动作却是利索，帮着张朝阳很快将整块野猪肉腌制好。 之后，更是努力学习熏肉的技巧，内心暗搓搓想着，以后要当细尾獴的金主爸爸！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打破小厨房室静谧，张朝阳掏出来看，竟然是他爸？ 剩的情拜托给魏晋，张朝阳到外，快速接起，“喂，爸？”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偶尔传来杂音之类，张朝阳不免担心，“爸，找我有吗？爸？爸？爸你说话呀！” “唉，儿砸～” 电话里传来阵欢快的声音，伴随着两声犬吠，是博美和哈士奇。 尤其是博美，毛毛仗着自己狗年龄比张朝阳，这声“儿砸”叫的情深意切，它冲着手机开始念叨，“你这个坏小子，出门这久，都不想着给老子打个电话，家里的人都忘是吧？” “……” “你不仅不给老子打电话，也不给家里的狗打电话，你这成天想着你妈，你心里还有没有我？” “……” 张朝阳拿着手机回房间，路虽沉默，但是嘴角的弧度却是不自觉扬，关房间门，他噗嗤笑出声。 “毛毛，你别闹，把电话给我爸。” “铲屎官，张爸睡着咩，我和毛毛哥叼着手机玩儿，不知道按到哪个键，变成这样！” 哈士奇在手机旁边转圈圈，想要挤进去起听张朝阳的声音，它都好久好久没有听过它家铲屎官的声音呢，怪想念的。 “铲屎官，你是不是有别的狗子？你怎都不给我打电话？” 张朝阳简直无语凝噎。 前些日子他经常打电话回家，可是他妈却告诉他，两只狗子在乡玩疯，根本不愿意回家，家里爷爷奶奶也挺喜欢热闹，索做主留两只。 爷爷奶奶那边虽安装电话，但是两位老人，个经常地，个时常串门，他打过去的电话没个被接通的。 “我倒是想，你们两只不是直在乡？”张朝阳实在好奇，“乡很好玩吗？让你们这乐不思蜀？” 毛毛口否决，“我没有！全都是花只狗的儿！” “毛毛哥，你咋这样捏，说好的兄弟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是我的狗头军师哇。我当刘备，你是我的诸葛亮，我当唐太宗，你是我的魏征，我不能没有你啊毛毛哥！” 张朝阳表情瞬僵住。 才个多月没，他家狗子怎变成这样？还刘备唐太宗，狗子什时候这有文化？ 哈士奇不免得意起来，“铲屎官我跟你说，我每天跟着爷爷看两个小时电视，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商鞅变法、王莽篡汉、玄武门之变、靖康耻……” 叭叭叭，堆历史著名件张口来。 要不是对那伴随着嗷嗷不断地狗叫声，他真的得怀疑，狗子已经成精化身。 毛毛在旁赶紧解释：“看的《百家讲坛》，爷爷最近迷这个，花窝在客厅睡午觉，偷摸起看的。” “铲屎官，我跟你说哦，狗子可厉害，已经在乡建立汪汪第寨，村里的狗子都听我的，我们前两天还起抓很多耗子，奶奶可高兴！” 哈士奇欢快的分享自己的乡间发迹史，并扬言在铲屎官回来之前，定完成汪汪十八寨的建设，从此狗生巅峰！ “铲屎官，到时候我是狗王，你是狗王的主人，我会让它们尊敬的喊你狗王人！” 张朝阳：“……”我谢谢您嘞！ 张朝阳没想到会有这个小插曲，和两只狗子聊得很开心。 他听它们念叨在家里的日常，虽没有亲眼看到，但是哈士奇实在是只有描述天赋的狗子，生动的给他展示副悠狗乡的美好田园画。 “铲屎官，我还有个小秘密和你说，是……” “花，你在干什！” 声呵斥打断哈士奇的说话，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还有男人气急败坏的骂骂咧咧。 张建国拿起自己的手机，瞧着被啃掉个口子的手机壳，额头青筋直跳，颅内血压又开始飙升。 “我已经三天没打狗子，你是不是屁股痒得厉害？行，我这家法！” 张建国说着去客厅拿小竹条，这是专门从乡自家竹林里折的，小长短刚刚好。抽在狗屁股，只痛不留伤口，是他为熊狗子特意准备的“竹笋炒肉丝”。 哈士奇瞅小竹条，尾巴顿时夹，在客厅里开始狂奔。 边奔跑边嗷嗷直叫，“张爸，你咋又体罚呢～不是昨天拉着你多跑五公里嘛，狗子为锻炼你，让你老年拥有个强壮的体魄，真是操碎心，你还不领情！” “花！不准跳到沙发毯，你的脚都没洗！” “哎哟，毛毛哥，救命！铲屎官，救救狗子，屁股要开花啦～” “毛毛，你也跟着起闹，你们两只要造反是不是！” “嗷～我要告诉张妈，张爸你完，我会儿定装瘸，张妈肯定骂你！嗷～屁股好痛～” 哈士奇边挨打边叫嚣，完全是谁比谁火气，压根没服软的意思。 张朝阳听着情况不对劲，赶紧声喊：“爸！你别打，爸！” 手机被张建国握着，儿子的声音清晰从里传出来，他拿着小竹条动作滞，低头不敢相信的看过去，此时手机显示：正在通话中。 通话对象，他儿子，张朝阳。 张建国秒慌乱无措，他是传统的家长类型，对孩子的爱永远藏在心里，轻易不说出口。儿子离开个多月，他虽想念，却做不到像李茹那样隔三差五的打电话关心。 他做的最多的，是在妻子打电话时，拿着份报纸装样子，然后坐在附近竖起耳朵听。 他知道儿子过的还不错，也知道他目前到哪儿，可愣是没说过句话。 “爸？爸？” 张朝阳根本不知道此时张建国的心理，只以为家里情况不对，语气更着急，“爸，毛毛和花无意中点开的手机，我和它们随便聊聊，真没干坏儿，你别生气。” 张建国已经回神，拿着手机淡定坐到沙发，听到儿子向着两只狗子，顿时又心酸来气。 “它们咬坏我的手机壳。” “……” “你妈买给我的，全新的，才刚换没几天。” 张朝阳还没开口，听到电话里毛毛声叹气，“完蛋，老男人的爱情信物毁，花这顿打少不。” “嗷～毛毛哥救命，我不知道哇，我要是知道，我肯定咬别的！”哈士奇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咳咳！爸，咱不说这些烦心儿，你今天在家休息呢？最近身体好不好，钓鱼技术进步吗？我听妈说你认识好几个跑友，都带狗跑步的那种？” 张朝阳也想念父亲，和家里打过很多视频，可是他爸像个老顽固，愣是不肯出镜。 这次逮住机会，他坚决不肯让张建国同志找借口挂电话。 这样，儿子缠着老子，硬是通话个小时，部份时间都是张朝阳在说，絮絮叨叨的讲着自己在非洲这边的生活和工作，有遇什新鲜有趣儿的情，也告诉他爸。 张建国也不愿意挂电话，但是他不知道怎和儿子聊天，索儿子自顾说话，他只需要听好。 可听着听着，他这颗心渐渐柔软，外强行包裹着的坚硬慢慢碎开，藏在心底深处的关心和爱不断溢出来。 “你那工作挺忙，能按时吃饭吗？” “站要去哪儿？有没有危险？” “同之间相处的还行吗？” 张朝阳第次听到父亲像母亲样和他不厌其烦的碎碎念，这些细小的关心，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 真是让人怀念啊！那个严肃又温柔的爸爸～ “爸，儿子好着呢，你别担心。”张朝阳笑声愉快。 张建国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究竟干什，他和儿子说的太多。 “我是随便问问，你也知道，你爷爷奶奶想你，总是问我这些，我替他们问清楚，这星期去乡也好告诉他们。” 张朝阳忍不住笑，却又努力憋着，“嗯，我也觉得是爷爷奶奶想我，那辛苦爸，其实也不用转述，你让他们直接给我打电话，只要不是特别忙，我都能接到的。” 张朝阳真心想和两个老人说会儿话，于是又提议道：“爸，你告诉我爷爷奶奶，让他们每周日中午在家里着，我准儿打电话过去，聊个个小时唠唠嗑肯定没问题。” 张建国的脸色不太好，股气憋在胸口，不去不来，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还在写。 第210章 第210章 电话挂断,张朝阳忽然意识到一个重要事情。 两只狗子随便咬着手机玩，是怎么做到精准无误的拨通他的手机号的？他爸的通讯录名单可是有一长串呢！ 除非他爸做了特殊设置，他的手机号在按键上直达。 他妈如果是“1”,那他应该就是“2”？ 张朝阳笑声溢出,不禁摇头：“这别扭的老父亲～” 晚上，楚青回来了,面色有些凝重，“野生动物区目前情况不明，我和巡防队决定明天再往里去看看，你们先做实验。” 方澄直接提议实验内容分享，“师父,我们小组已经收集样本完毕,若再等胡勒收集完,其实是浪费时间。之后的实验观察记录和论文，才是对他们的重点考察,没必要纠结前期工作。” 楚青很意外,真就收集完成了？ 方澄：“我们还收集到了野牛的整片细胞膜,这一块的研究也可以展开,够他们两个写了,内容挺多。” 楚青当即答应，让两个师侄各自交流,顺便叫走方澄，商量明天进野生动物区的事情。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张朝阳和胡勒，两人手上拿着两份数据和实验报告，互相大眼瞪小眼。 胡勒歪着身体靠过去，看到实验报告上后面一排数据，惭愧不已,“唉，前期工作没做好，我这性子真是！” 他觉得自己挺努力的，也跟着慢慢吃苦了，大师伯都夸他做的不错，可是一对比，张朝阳的完成度，这一张满分答卷，瞬间给他啪啪打脸。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但是没有对比也不知道我和你之间的差距，后面的实验和论文，我得抓紧了。” 胡勒这一次倒是没有懒散，他第一次全程自主参与一个课题，其实内心还挺激动地，想要好好表现。 “兄弟，这一次先借你数据，等下一个课题，我一定赶在你之前完成，到时候给你抄录一份。” 张朝阳不在意这个，数据样本而已，只要辛苦些都能收集得到，他直接复印一份递给胡勒。 之后，便是漫长的实验过程和写论文思考。 楚青出去查看情况，但是要求依旧严格，三天时间，完成实验数据记录，以及写完论文。 一篇还算合格的课题论文，起码要经历初稿、二稿和终稿，三天时间，除却第一天记录实验内容，剩下的两天时间要完成一篇正经的课题论文，张朝阳只觉得头大。 两天时间眨眼过去，他的初稿成型了，但是看着自己的初稿，他有种想要去死一死的冲动。 无从下手，不知道怎么改，这简直要命了！ “方澄姐，你能帮我个忙吗？帮我看看论文初稿？”张朝阳苦哈哈去找方澄求助。 方澄接过论文一看，还是老毛病，写的太繁琐了，重点不够突出。不过这一次，她拒绝了。 张朝阳直接傻掉，“师姐……” 方澄：“我之前教过你怎么改，这是你的主观毛病，你必须自己克服，否则帮你一百次还是老样子。这一次就当是试验，你自己试着改吧。改好改坏，也就我师父一个人看，没事儿。” 张朝阳：正因为给大师伯看才紧张好么，比给我自己师父看还紧张。 求助没成功，张朝阳带着论文初稿认命回房间，然后埋头自己做修改。他一夜没睡，历经十几个小时，终于把论文改到原有字数的一半，删除了许多他认为可有可无的废话。 但是这样的论文依旧是拿不出手的，至少把这篇文章呈现给楚青，张朝阳做不到，他铁定会被挨骂。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张朝阳去找胡勒想办法，顺便刺探下“敌情”。 结果更悲伤的事情来了，胡勒这小子已经把论文写完了，此时正拿着手机在玩消消乐。 见张朝阳走进来，他还一脸无奈表示心酸，“工作太密集了，我都不敢连网玩，我的荣耀号都快积灰了，也就单机小游戏打发时间。” 这种小游戏，玩起来不上头，随时都能停，胡勒在手机里下载了好几个这样的单机小游戏。 “俄罗斯方块、贪吃蛇，哦，还有五子棋，设计的还挺花里胡哨的，比我以前拿游戏机玩有意思。” 张朝阳默默把论文收起来，顿时不想求帮忙了，随便找了个借口，转身离开。 第三天，到了收验的日子。 张朝阳排在胡勒之后，等着对方从楚青的房间出来，他才能进去，这是一对一指导的过程。 胡勒进去也就十几分钟，很快就走出来了，面上表情还算好看，看来是没受多大的批评。 “兄弟，我在外头等你。”胡勒高兴极了，“大师伯说一场误会，没发现非洲狮的踪迹，咱们下午再去野生动物区逛逛。” 张朝阳含糊应了声，带着自己的论文敲门进去。 楚青刚看完胡勒的文章，总体尚可，但是小问题挺多，只能让他后续加强训练。这写论文和做手术一样，实操多了自然就会进步，唯手熟尔。 但是接过张朝阳的论文一看，楚青的面部神态凝固了，眼神里流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在看什么？ 他在想什么？ 我确定在看一篇课题论文？ 楚青内心三连问，论文扔在桌上，表情严肃，“三天时间，你就给我写了这么个玩意儿？” 这话相当严重了，张朝阳下意识一哆嗦，站直了身体，却是紧张的看向楚青，“大、大师伯……我认真写了。” “认真写了还能写成这样？” 张朝阳点头。 楚青揉着眉头，再次拿起论文翻看，最后心力交瘁，这文章没法改！ 张朝阳进去的时间更短，还不到五分钟。胡勒看到人出来，立刻迎上去，笑容绽放。 “可以啊兄弟，比我还快，是不是写的贼好的那种？” 张朝阳摇头，没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被骂了？”胡勒心里咯噔一下。 张朝阳又摇头，拒绝了下午出去的邀请，自己一个人回房间反省去了。 被楚青骂，或许还好受些，但是对方什么也没说，直接挥手让他离开，他心里就堵得厉害。 而楚青此时却在房间里打电话，一接通就开始骂，骂了好久才停下，“你就这么教徒弟的？写的什么玩意儿！” 何孟来一听这话，立刻就笑出声，“师兄，你也看了朝阳的论文了？” “嗯。” “是不是有点像学术？” “……” “这毛病不容易改，前头十几年养成的习惯，得麻烦师兄多费心思了。等你们回来，我给师兄送一面大大的锦旗，感谢你对朝阳的帮助！” 何孟来赶紧又是一句，“朝阳这孩子面子薄，不过心眼儿实，你对他好，他会一辈子记在心里，感激你的！” 楚青被戴了一的没错，张朝阳这人就是这么一个样儿的。谁对他好，他就加倍的对谁好，稍微有点交情就能掏心掏肺的那种。 只是他没想到，带实操的时候，还要顺带教写论文？ 楚青有些不知道从何下手，带学生一辈子，从没干过这种事儿。或者说，所有带过的学生中，没有一个比得上张朝阳，写论文这么让人“惊喜”的。 “唉，我得再研究研究，从哪里入手。” 楚青再次拿起了桌上的论文，硬着头皮一行行看下去，个中酸爽，除了他自己，别人根本不懂。 第二天，楚青宣布大课题结束，开始进入自由课题阶段。 “你们先前有想法的都可以付诸行动，选定课题后，只管去实操。另外附加一个任务，课题研究结束，必须完成至少两次实操，且手术难度b级以上。” 胡勒在一旁按捺不住，他昨天晚上就想好要选的课题了，既定研究目标也定下了，就等着今天出发。 “大师伯，咱们什么时候走，这一回能去中部地区了吧？”他的研究对象可生活在里面呢。 楚青摆手，“你和澄澄魏晋他们一组，直接出发吧。” 胡勒表情懵了，“大师伯，这怎么回事儿？ 方澄也是迷惑，之前明明已经分组好的，怎么就临时改变主意了？ “师父，我和张朝阳搭档挺好的。”所以暂时不想换组员。 楚青：“我带着朝阳改论文，事情比较细，亲自带身边为好。临时性换组，等这一次小课题结束，两人再换回来。” 胡勒不情不愿跟着方澄小队出发了，临走前还依依不舍的瞅着楚青和谢君，主要是谢君，没把能一起唠嗑的大哥带走，让他感觉很遗憾。 “朝阳，你们选择的小课题研究对象是哪个？”楚青也开始做准备了。 张朝阳从恍惚中回神，立刻报名字，“大师伯，我和师姐原先商量的是斑马。” “斑马？也行，那就斑马吧，赶紧上车，剩下的事情我车里和你说。” 张朝阳点头，带着准备工具赶紧跟上脚步，他和楚青一起坐车后座，前头开车的是谢君。 一个是说天说地的话痨子，一个是不怒自威的教导主任，张朝阳觉得自己屁股底下长钉子了，怎么坐都感觉别扭。 尤其是这颗心，扑通扑通，一整个七上八下。 “还有些时间，我们暂时不说课题内容，先说说你论文的事情。” 张朝阳顿时头皮一紧，来了来了！要挨骂了—— “我们先说开题部分，前段摘要写的还可以，但是开篇三段话后，叙述出现重复性用语，这属于对基础知识学习不够扎实的问题，这些看似不一样的解释，其实都可以归为一类……” 没有预想的火爆场面，严肃的大师伯这会儿循循教诲，一句一句给他分析论文段落。 楚青的论文在国际期刊上都排得上号，研究的深度更是占据前沿，指导张朝阳的课题论文信手捏来，如同给小学生讲解一加一等于二的程度。 他昨晚研究了很久，从中找出张朝阳会犯这种错误的三大原因。 楚青：“本身文笔问题，其实不是你最主要的毛病，你自己认为写论文像写，犹如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殊不知这当中包含了两个你最重要的缺陷。” “大师伯你说。” “一是基础不扎实，学过的内容似是而非，知识混淆造成；二是对论文的中心思想抓取不够精准。这两点的不足或错误，才是你文章写得冗长的根本原因。” 楚青的话犹如当头棒喝重重一击，围绕着张朝阳许久的疑惑和不解终于得到答案。如同拨开云雾般，重新看见另一个世界。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可是之前方澄姐也给我指导过，她并没有和我说这些。” 张朝阳不懂，上一次的论文指导，明明从头到尾很顺利，事后论文上交，他师父也挺满意的。 楚青却笑了，“那时候你和澄澄不熟，她这人就这样，对待陌生人一般点到即止，给你全文指导已经是客气了。” “哦，那这一次师姐没指导我，也是因为这个吧？” 张朝阳很识趣，他也觉得自己和方澄之间的关系还没到特别要好的程度，彻底指导更正论文写法，他应该还不值得师姐花费这么多心思。 楚青却是嘴角抽抽，心里暗暗骂徒弟：小丫头，学坏了啊，竟然敢给师父挖坑了！ “你师姐不是那种人。”楚青为徒弟辩解。 张朝阳点头，表示明白，“大师伯我懂！方澄姐已经教我很多了，大家都是独立个体，帮忙只是情分，过分要求就属道德绑架了。” 楚青：“……” 不，师侄你不懂！你师姐对你好着呢～ 这世上能得他楚青亲自指导论文的学生，一只 第211章 第211章 野生动物区人为划分三个范围,但这只是人的主观愿望，动物们并不会按照这个界限而活动。所以之前野牛群暴动，楚青等人才会怀疑是不是有大型猛兽出没捕猎。 但一般规律是,越往里走,碰见大型猛兽的几率也会越高。 楚青指导论文只花了半小时，谢君把车开进中部区,他就停止了讲课。 然后招呼张朝阳往外看，“仔细观察这一片区域的动物种类，和之前外围所看见的有什么区别？” 张朝阳拿着望远镜到处看，除了偶尔可见一些野牛群，其他的动物基本上都是角马、斑马、羚羊之类,再往远处,能看到长颈鹿、狞猫、象群。 白天日照充足,光线好，他没有见着许多肉食性动物出没,但偶尔能瞥见树上栖息着的豹子身影。 “动物种类很杂,而且不像外围区,这里的肉食性动物已经可以看见了。” 楚青点头,解释道：“外围是我们人为控制的结果,为了不对居住区造成威胁，会刻意驱赶肉食性动物,且野牛群因为水源需求，大多在外围活动，肉食性动物对上野牛胜算不大，外围区其他草食性动物少，所以并不会刻意出来活动。” “那中部地区呢？” “其实没有所谓的中部和内部，这两者界限并不明确,一旦夜幕降临，大多数肉食性动物都会出没，在这一片草原上开始捕猎。非洲狮、猎豹、斑鬣狗等等。” 楚青忽然拿起望远镜，在草原上搜寻，而后指向某一处说道：“那边是非洲野狗的活动区域，它们又叫豺狗，是一群比斑鬣狗更难缠的家伙。” “斑鬣狗是群机会主义者，擅长撕咬猎物肛.门，以及从对手那里抢夺免费食物。但野狗不同，它们群居活动，集体狩猎，以擅长的嗅觉追踪和奔跑速度让猎物处于绝对的困境，从而不得不被猎杀。” 张朝阳知道一些两者的情况，相比斑鬣狗的几只一起捕猎行为，非洲野狗更具有集体性，它们是几十只一起活动，且群体内相对平和，极少内部出现矛盾。 但是对外，非洲野狗记仇且凶狠，尤其是和斑鬣狗不对付，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在非洲大草原上的地位是有冲突的。 随着车子往里开，楚青又说了些注意事项。 “除却肉食性猛兽，一切草食性动物也需要注意，别看它们吃草，但是凶残程度绝不亚于猛兽。首先要注意的就是大象，一头成年非洲象，最高可达五米，体重约有五吨，单它们的象牙就能达到一百千克。雌性体型较小于雄性，但依旧有四吨左右。” 楚青打了个比方，“四五吨的话，这么说吧，就相当于一辆大型卡车的重量，你想想，一个人在面对大型卡车时是什么样的感受？” 张朝阳当然知道那种可怕和恐怖感，尤其现在交通规则中，一再强调远离大型重卡，因为司机的视野盲区，很容易造成意外事故。 别说是人，就是一辆小轿车，面对大型重卡，也只有被压扁的份儿。那是绝对力量的压制！ “如果被一头非洲象踩中，估计得变成一滩烂泥了吧？”张朝阳有感而发。 谢君忍不住插了句，“小阳弟弟你可得当心，非洲象才是大草原上第一“猛兽”，一头成年非洲象，踩死一头非洲狮都是绰绰有余，只要它们长成，在这一片草原根本没有天敌！” 楚青跟着点头，“除却非洲象，犀牛、河马、斑马，甚至是狒狒，都有很强的攻击性。即便是十分温顺的长颈鹿，也不能轻易靠近，它们的长腿极具爆发力，可以一脚踢坏肉食性动物的肋骨，唯一的威胁估计就是非洲狮。” 一路坐车过去，楚青介绍的都很详细，尽量让年轻人了解明白，研究动物多样性，面对丰富的动物种群时，其四周却掩藏各种危机。 “斑马在那一片的活动区域，再过去就是贯穿南北的一条深河流域，那里生活着河马和鳄鱼，我们尽量不要靠近。” 张朝阳将实验本子拿出来，记下一些危险点，然后就等着下车找研究目标了。 顾忌肉食性动物出没，他们的活动范围并不大，谢君开着的吉普车紧紧跟在身后，一旦发现危险，即刻上车撤离。 “救命，救命啊～” 找寻过程中，忽然传来一道微弱的呼救声。 张朝阳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那声音奶呼呼的，这可是非洲大草原，怎么可能会有小娃娃呢。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是动物发出的求救声！ 一只动物幼崽？ 张朝阳有些迟疑，面对幼崽，他总是不忍心的，可眼下这只幼崽的具体方位还不知道，如果是肉食性动物幼崽，估计会很麻烦。 “大师伯，我好像听到了一些其他声音。”最终，张朝阳屈服于自己内心的原则，叫住了楚青。 楚青一直注意着四周环境，所谓其他声音，他也听到了，没有张朝阳这样的金手指，他却凭着这么几声叫声，就判断出是哪种动物。 “是非洲象，听叫声鸣腔度，应该还处于幼年期，估计掉陷阱里了。” “非洲象？”张朝阳大感意外。 楚青拉着张朝阳上车，让谢君往发声地缓慢开去，果然在离他们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天坑。 坑的四周光秃秃，边缘很滑，没有任何可攀爬的着力点，而坑内面积巨大，深度…… 张朝阳目测了下，估计快有四米了，这样的深度，即便是肉食性动物也不敢轻易入坑。 楚青在一旁查看，观察幼象的身体状况，一圈确认完毕，直接给当地救助中心打了电话。 “这头幼象应该是路过不小心跌入，四周泥土干净新鲜，并没有其他动物脚印，母象可能还没发现幼象失踪。” 楚青让张朝阳帮忙，把车后备箱里一些工具拿出来，在四周架起简易的防护。 边做边说话，“对于这种意外情况，我们一般会采取救助，这是当地设立救助中心的目的之一。但是动物之间捕猎生存的过程，属于自然法则，我们一般不进行人为干预。” “大师伯，时间上来得及吗？”张朝阳却担心另一个问题，“幼象一般都跟着母象生活，现在幼象走失，母象很快就会寻着叫声赶来，我们可对付不了一头成年母象，这样太危险了。” 象群基本上不会失散迷路，每个群体都有自己联络的声音和气味，这是它们群体间的自主区分方式。象群依靠额上的一个震颤部位发出声音信号，频率大多在低频的14-24赫兹之间，人耳不能听到，这是独属于它们的天然传播器。[1] 楚青也担心这一点，“往后等，周边简易防护做好，我们先往外撤，尽量不惊动母象为前提。” 张朝阳和楚青很快布置完，随后上车离开，他们前脚刚走，不多时就听到沉重的脚步声，母象找来了。 母象很快发现了巨坑里的幼象，它在坑缘旁边来回走动，绕着转圈圈，时不时扬起自己长长的鼻子，发出嘶鸣声。 声音时长时短，听着很急促，让人感觉焦躁。 张朝阳却听得更加清楚，他知道母象在说什么，它想要救出自己的孩子！ “大师伯，母象会不会跳进巨坑里？” 张朝阳话刚说完，不远处那头巨高小山一样的母象不见了，它一整个跌进了巨坑中。 “不好！” 楚青脸色顿时一变，“谢君，把车开过去看看。” 吉普车停靠在巨坑外五米远的地方，张朝阳跟着楚青下车查看情况，巨坑里两头象在哀鸣。 楚青看的直皱眉，“象群感情深厚，母象为了救幼象入坑，但是没有用，坑太深，除非我们人工帮忙，否则根本出不来。” 而且坑太深，即便是肉食性动物也不会跳下去，如果没有被人类发现，这两头大象的最终结果就是被活活饿死。 边上，张朝阳的表情就有些微妙了。 他听到巨坑里两头象在说话。 幼象：“妈妈，你怎么也掉下来了？是为了救我吗？” 母象：“不是！边上太滑了，一时没注意就滑下来了。” 幼象：“呜呜……妈妈，原来你都不爱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个宝宝了？” “我看到旁边的杆子了，有人类来过，他们会想办法救你了的。”母象说着语气一顿，声音惆怅起来，“现在好了，又多了一头我这么重的，你说人类有办法把我抬出去吗？” 母象看看孩子的体型，再看看自己的体型，深深的忧虑了。 它这么壮这么大，人类如果没办法，那它不会在这个坑里等死吧？ 幼象之前还在害怕，和母象待在一起后，心情又变得愉快起来了。 它安慰自己的母亲，甩着长鼻子玩耍，“妈妈，你不要害怕，如果你不能出去，我会在旁边陪着你的。我给你找香蕉、树叶、树皮、果子，我要喂养妈妈。” 母象的长鼻子直接甩过去，低声骂道：“你这么小一只，有什么用！一头成年非洲象一天要吃掉两百公斤的食物，你找来的那一点，还不够我塞牙缝呢！” 幼象当即表情天真，扬起鼻子鸣叫两声，“可是那些食物能保证你饿不死啊，只要妈妈你还活着，总有一天能爬出来的，好死不如赖活着，妈妈你要加油哦～” 张朝阳第一次听到大象这个群体的声音，尤其是这头调皮的非洲幼象，它和母象之间的对话，简直刷新了他从前的认知。 作者有话要说：注：[1]内容来源于百度百科。 二更下午或晚上。 第212章 第212章 原本焦虑的心情一下子被缓释了,非洲幼象的言行举止，让张朝阳觉得特别好笑。 有种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感觉！ “妈妈，那个人类在笑。”幼象很快发现巨坑旁边有人出没,它扬起鼻子拍打母象的大腿。 母象扭头去看,目测自己鼻子所能够到的长度，放弃了,“只是一个人类，没用的。” 救助它们的只有人类的大型机器，幼小的人类实在太弱了。 “我们已经打电话求救了，你们再等等。”张朝阳忍不住打招呼。 两头非洲象听完完全无所谓，甚至在巨坑里自己尝试着往上爬,张朝阳有些懵住,它们是听不懂他的话吗？ 还是说,他的这个金手指失灵了？对非洲象不管用？ 可是自己不是很清楚听到两头非洲象之间的对话了么！ 张朝阳的疑惑没人能够解答，有楚青和谢君不时在旁边走动,他也不敢贸然和非洲象多次沟通。很快,当地救助中心的人赶到了。 一同过来的还有一辆起重机,十几根圆木,以及粗链条的绳索。 楚青过去说明情况,然后冲着张朝阳和谢君招手，“你们往后推,离开巨坑边缘，让他们上。” 张朝阳识趣退到人群后方，看着起重机缓慢开进去，选定位置固定，然后由两个当地人熟练地用绳索捆住几根圆木，绑定好后往深坑里放进去。 一排排整齐排列,很快就形成一架可以往上攀爬的天然木梯。 “不行，母象对我们有敌意，对木梯很抗拒，这样救援不行！” “动了，它靠近了，还是有机会的！” “不行，木梯太陡，坑壁斜度不够，想办法减缓坡度。” 张朝阳听着救助中心的人大声叫喊，机器发出咔咔咔的转动声，那些圆木和绳索一点一点往下放，坑沿被很好的处理过，牢牢架住木梯使之无法移动。 最后，有两人跳到起重机的前端，人为降下绳索固定幼象，将它缓慢拉上来。 幼象成功出坑，母象的抵抗情绪似乎随之减弱，没有抗拒人类的绳索固定，最后主动沿着圆木梯子走上来。 看似简单的一个操作，前后却是历经整整两个小时。 母象和幼象脱险，绳索解开的一瞬，两头大象紧紧依偎在一起。 “妈妈，人类把我们救上来了，真好～” “是啊，终于出来了。” 母象感激的看向眼前的人类，长长的鼻子往上扬起，发出温柔的低鸣声。有一个人类站在附近，母象干脆用自己的鼻子轻轻触碰了两下。 动作温柔，似乎在表达着感激之情。 然而下一秒，母象直接转过去，长鼻啪一下甩在幼象的背上。 “妈妈？！” 幼象不敢相信，这么温馨的时刻，它竟然挨打了？ 母象哼哼两声，“谁让你自己出来玩的？这里有天然大坑，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还有狮子、猎豹，甚至是斑鬣狗和豺狗，你这么小，根本抵抗不了它们尖利的牙齿和锋利的利爪！” “妈妈～” “三天不抽你，你就上房揭瓦，回去后给我好好做反省！” 母象回头又看了眼人类方向，这才催着幼象往象群方向走去。然而走到一半，它脚步一顿，情绪有些茫然疑惑。 幼象不明所以，“妈妈，你怎么了？” “之前在坑里，有人类和我们说话了？”母象不太确定。 幼象歪着头，想不明白母象为什么这么问：“人类一直在说话啊，他们救我们时，说了好多话。我听不太懂。” “不是这些。” “啊？” “算了，我们回家吧。” 母象觉得没必要追究，人类和它们象群是不同的，也不会生活在一起，就算真的有人和它们说话，那也是一个意外吧？ 张朝阳的斑马研究课题暂搁，救援非洲象之后，留下的巨坑是个大问题，一群人除了研究它出现的原因之外，还要负责将其填平。 “一来是保护其他野生动物不再跌落，二来也是为我们自己，我们在这一片的研究还得继续，潜在危险必须及时剔除。” 张朝阳表示明白，主动过去帮忙，等和救助中心一起回到居住区，一天时间眨眼过去。 方澄所在的小组也刚好回来，且看胡勒的神色表情，就知道他们收获颇丰。 “你们也回来了？斑马研究对象确定了吗？”方澄还是挺关心张朝阳这个师弟的，走过去打听进度。 张朝阳却是摇头，“还没开始，遇上了点意外。” “怎么回事？” “深水流域旁有一个天然巨坑，碰上非洲象跌落，和救助中心一起忙活了一天。” “那明天还得继续找？” 胡勒有些担心，自己今天进度很快，已经选定目标了，甚至在回来的途中遇上一只受伤的羚羊，做了一些小救助。 小课题研究要求高效快速，不会像之前大课题那样繁琐，他担心张朝阳跟不上进度。 “我这边有研究对象的基本样本数据，要不你和我研究同一个？” 张朝阳拒绝了，“不用。” “这也没什么，反正最后看的是实操，还是手术要紧，其实——” “我论文上还有些问题去找大师伯讨论，先不说了。” 张朝阳说完微笑离开，胡勒却是站在原地，有些看不懂。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兄弟不肯接受自己的帮助？ 明明之前对方给他样本数据时很大方，一点都不带吝啬的。怎么轮到自己就不行了？ “你们情况不同。”方澄直接讲出关键点，“你属于客观原因中断，他是还没开始，以张朝阳的性格，没有开始就接受他人的帮助，这是在否定他的努力。” “知道你是好心，不过有时候别人并不需要。”方澄说完，拍拍胡勒的肩膀，转身回房间。 张朝阳在楚青那里待到很晚，论文上的问题分析就耗费了一大半的时间，最后一点时间才拿来说课题对象的事情。 “救助中心那边来电话，告诉我斑马群的活动范围开始移动了，你如果要对它们进行研究，可能奔走的比较远。” 非洲大草原的动物迁徙时长历经半年，每个月都会随着水域和草木的的生长茂盛量变动，从南到北，再从北到南，如同一个封闭环。 楚青：“我们在这里停留了快一个月，有些动物对水草的要求很高，迁徙时间就会出现长短不一的情况。” 见张朝阳不说话，楚青干脆拿出一张迁徙图，用笔圈出来一块。 “这是我们现在所在点，在西偏北方向，斑马群开始移动的方向往南，和我们形成一个鲜明的直角带，如果要研究斑马，就得沿着水域南下，不过胡勒这一组还得留在这里。” “大师伯，我再想想。”张朝阳没有直接做决定。 楚青“嗯”了声，让人先回去，“明天我带你再进去看一圈情况，不着急，如果没有斑马群，相类似的角马也可以作为研究对象。” 第二天一大早，张朝阳跟着楚青再次出发，这一次的行程目的很明确，为了确认斑马群的移动情况。 然而现实情况并不好，不仅是斑马，就连角马、羚羊等草食性动物的移动路线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它们正在或正准备大规模的往南迁徙。 这个情况和以往不同，差异太明显，很快引起楚青的注意。 动物对大自然的变化异常敏感，尤其是地表变动和气候异常，提前转移迁徙，楚青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异常天气。 这个时节，在靠近沿海地区，受到洋流影响，很容易形成类似于台风的低气压风旋，气旋过境裹携大量雨水，形成强降雨，但同时会带来更热的高温和干旱。 并且伴随雨水一同而来的，是难以忽视的强风。 “我联系了当地气象台，东部沿海已经有明显的低气压带成型，可能会引发急性暴雨，如果情况比较糟糕，说不准会碰上草原风暴。”楚青如是说道。 “草原风暴，是指草原龙卷风吗？” 张朝阳脸色立刻就变了，如果真是龙卷风，那前后几天都不能出门，否则很容易遇上危险的。 在大自然变化中，人类实在太过渺小了，一场龙卷风的破坏力，根本无法想象。 “那我联系方澄姐他们，今天的研究暂停吧，我看最近几天的天气预报，都是强风天。” 站在草原上，这种感觉更明显，风大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这双腿都快要离地了。 电话打完，谢君就掉转车头往回开，开到一半，车子忽然停住了。 “谢哥？”张朝阳不明所以，疑惑抬头。 谢君脸色不太好，眼睛注视前方，“是龙卷风，我们的路开不过去了，还得想办法避开。” “还好，只是小型尘卷风。” 楚青也观察了前方的情况，在谢君另外寻找方向时，和张朝阳作解释：“尘卷风一般多见于草原和荒漠。由于地表空气不断加热上升，热空气形成强对流，急速旋转而形成的风旋体。它不同于龙卷风，高度不触及云层，但是也容易造成伤亡。”[1] 楚青说着，又指了个方向，“谢君，往它的侧立面开，必须完全避开风旋体，咱们这辆车吃不消。” 谢君立刻加速打转，朝着草原的另一面直直开过去，而那一块区域，是他们还未探查的，人为意识中，被划分为内区。 张朝阳坐在车里，一只手紧紧抓住头顶的把手，眼睛却始终朝外看，他第一次碰上这种突发情况，担心的同时，竟然还觉得挺刺激？ “我一定是疯了。”张朝阳忍不住嘀咕。 而此时离吉普车不足一公里的地方，象群正在缓慢的移动着，它们感受到天气异常，正带着幼象准备转移。 一头母象走在最外边缘，它是象群的领导者，负责守护整个象群，并且使队伍保持井然有序，还要随时观察四周情况，确保不被袭击。 非洲象的视力并不好，但它们有极其敏锐的嗅觉，长长的鼻子上分布着近十万的肌肉群，是动物界中最为灵敏的。 母象很快就嗅到了熟悉的味道，那是救助过它和幼象的人类，他们朝着它所在的方向过来了！ “妈妈，我闻到了人类的味道。”幼象也嗅到了异常的味道，那个味道它还记忆犹新，前几天才闻过。 它从象群中间走出来，挨着母象一起，抬头问道：“人类为什么要进入这里？这里很危险。” 母象也不清楚，如果是自己单独一头象，它可以直接转道，去为自己解惑。但是它现在的责任是整个象群。 “我们继续往前走，你回到象群中间去。”母象用鼻子把幼象推回去。 然而走了没多久，母象忽然叫停了象群，它们站在路的中间位置，围成一个保护圈，眼睛朝着一个方向集体看过去。 或者应该说，是用鼻子嗅着那个方向的味道。 “人类，是人类！” “人类朝我们冲过来了。” 象群里几头象忽然躁动起来，有些急躁，有些担忧，但更多的是保持着看热闹的心态。 人类啊，多么幼小的生物体，他们冲着象群而来，是准备找死吗？ 其中一头母象抬起一只象蹄，在地上来回摩擦着，“脚有些痒了呢～” 谢君一路开车，全程保持高度戒备，他在避开尘卷风的同时，还要随时观察四周地形。这一片并不是他的常规熟悉区，他比任何人都来得警备。 楚青和张朝阳，现在是他的责任！ “不好，有象群！” 谢君很快发现前方不对劲，忍不住叫出声来，随即眉头紧紧皱起，“路被象群堵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1]内容来源于百度。 狭路相逢，勇者胜？我怀疑车会被踩扁…… 第215章 第215章 饭后休息,谢君提议大家围成一个圈儿，搞一个茶话会。 “这是朝阳和胡勒第一次在野外过夜，又是在非洲大草原这么有意义的环境,早睡可就没意思了。” 谢君指着正在烧的水壶,“我带了点茶叶，一会儿水开了冲泡点,大家都是年轻人，必须畅所欲言啊！” 话音刚落，几个人齐刷刷看向斜对面，这儿可坐着一位中年大叔呢。 楚青完全不在意，倒了杯茶坐到旁边位置,挺赞同谢君的提议。 “大家聊会儿天挺好,之前一直在工作,也没好好认识。你们多交流，尤其是朝阳和胡勒,和大家多说说。” 冷不丁被大家长点名,还要求熟悉认识,搞的跟自我介绍一样,饶是会说话的胡勒都卡壳了。 “大师伯,我和他们挺熟的，不用这样吧,有点尴尬。” “尴尬什么？”楚青转向谢君，说道：“你嘴皮子溜，起个话题，大家一起聊着。” “好嘞，楚教授你要不要加入我们？”谢君脑子已经开始转了。 楚青摆手，“我不参加,你们热闹就成。” 谢君随便起了个话题，他很擅长怎么挑起他人说话的欲望，一开始大家还顾及着楚青在场不好意思，但说到后面，每一个人都放开了。 就是闷葫芦魏晋，都会偶尔插进来说几句。 之后闹得有点疯，胡勒干脆提议聊八卦，“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们也算是“共患难”的兄弟姐妹了，聊点有意思的事情呗。” 谢君无所谓，只目光转向方澄和张朝阳。方澄这人不爱八卦，甚至都不喜欢话痨，张朝阳对密集谈话似乎也很抗拒？ 但是这一次，方澄参加了，她拉着张朝阳一起，“难得夜色不错，聊吧，想说什么八卦？” 胡勒顿时就激动了，他想问某些八卦已经很久了，一直苦于找不到口子，这一次必须好好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方澄姐，我能问一个吗？”胡勒直接举手，“我就想知道，大师伯当初为什么改性？” 弧向研究所，本就指代胡新研和向青，大师伯说改姓就改姓，也是绝了！ 张朝阳也挺好奇，谁不愿意当个吃瓜群众呢，这是人之本能。茶水已经泡开，他捧着自己的这杯，挨着胡勒凑过去，竖起两只耳朵。 楚青已经进帐篷了，他的觉少，决定上半夜早睡，下半夜早起接替值夜。 方澄看了眼自己师父的帐篷，回过头说道：“这事情和我师父的女儿有关。” “向岚姐？” 胡勒说着看向张朝阳，解释道：“大师伯有个女儿，叫向岚，是个大学霸，比我们大八九岁吧，搞金融的，人在沪市那边。” 方澄点点头，“对，不过她已经改姓了，现在叫孟岚。” “啊？” “孟岚姐早年出国留学，回国后又忙于事业，直到30岁才考虑结婚生子。后来生产艰难，生了个女儿后感慨当母亲不易，坚持让女儿跟着自己姓。” 说到这里，方澄忍不住笑了，“她这念头一起，又想到自己的母亲，觉得她母亲生她也是辛苦伟大，就打电话和师父说，要改姓，跟着师母姓。” “哇哦，真不愧是我岚姐，飒爽英姿啊！大师伯同意了？”胡勒吃瓜越来越起劲。 方澄摇头，“一开始没同意，后来师父的母亲十周年忌日，师父回了一趟老家，再回来，不仅同意孟岚姐的要求，顺便还把自己的姓氏给改了。楚姓，是师父他母亲的姓氏。” “那大师伯在老家那边遇到了什么事儿？” 胡勒还想继续吃瓜，方澄直接一记刀子眼过去，“吃瓜有底线，少打听不该听的事儿。” 方澄对待两个师弟一视同仁，给胡勒讲了个八卦，也不会吝啬于张朝阳。 “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说。” 方澄笑眯眯看向张朝阳，不相信这个师弟就没半点好奇心，“我师父的，你师父的，或者是师叔的，无伤大雅的趣事儿还挺多。” 张朝阳顿时就笑了，“师姐，我这儿还真有一个。” “嗯，你说。” “我师父他们叫师公一直都是老师，我有些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按照收徒的规矩来讲，不是应该喊师父吗？” 老师一般都是学生对师长的尊称，一旦收入门下，就会改口。 他喊何孟来是师父，胡勒喊胡新研也是师父，大家都是如此，可是师辈喊师公，怎么就是老师呢？ 方澄原本脸上挂着笑，听到这话，笑容不自觉收起。 张朝阳心里一个咯噔，这是问到什么忌讳了吗？ “师姐，不能说吗？”胡勒也有些忐忑，表情纠在一起。 “也不是不能说，都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我听我师父提过几句，当时环境特殊，师门牵连复杂，师公为了不影响几个徒弟的前程，自己主动写了断绝书。中间好像有五年时间，他们并没有联系。” 方澄叹了声：“后来情势大好重聚，师公被重用，师父几个也继续跟在他老人家身边，不过师公让他们就喊老师，不必再改口了。” 话题一瞬间沉重起来，原本嬉闹的情绪消散，三个人都比较沉默。 谢君见情况不对，主动结束了聊天，拉着魏晋回帐篷里。 上半夜值守的是方澄师姐弟三个，这是楚青安排好的，可能是为了让几个孩子互相加深感情。 可是之前的话题有些沉闷，方澄说完后再也没开口，一直关注着旁边的火苗。 胡勒和张朝阳挨在一起，两人都有些惴惴的，甚至有些担心的看着方澄的背影。 “师姐没事吧？” 胡勒有些不放心，方澄跟着楚青时间最长，有一段很长的时间，一直住在闻京华那边。她对师门的感情是很深厚的。 不像他们，一个刚入门没多久，一个常年跟在叔叔身后晃荡，真正按照相处的日子算，谁也比不上方澄。 “我怎么感觉师姐有些不开心呢？”胡勒推了下张朝阳，示意他上前，“要不你去陪着？师姐和你关系比较好。” “算了，别打扰她，好好守夜吧。” 张朝阳没过去，和胡勒一人守着一个方向，关注着草原上夜晚的动静。 细尾獴已经跟着魏晋睡觉了，张朝阳怀里空空，两只手互相交叉，时不时转头看向四周。 非洲草原的夜晚十分安静，除了夜间活动捕猎的动物悄无声息的出没，其他的杂音一概没有。白天天气晴朗无云，夜晚的草原夜空更是繁星点缀，那是在其他地方都看不到的璀璨星空。 张朝阳偶尔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拿出手机拍几张照片，觉得心里特别满足。能够看到这样的夜景，守夜其实也挺幸福的，等以后回国，估计都不太可能看到了。 他守夜时长到下半夜两点，之后可以一直睡到早上七点，胡勒在凌晨一点犯困撑不住，他直接让人先进去休息。 “张朝阳，你要是困了也进去，让谢君他们出来替换就行。”方澄守在另一个方向，听到声响回头说了句。 “不用，我挺精神的，再说草原上的夜色很美。” 方澄笑了声，没再说话，张朝阳自顾守着自己这一边的情况。 差不多轮换的时候，魏晋出来了，让张朝阳回去睡觉。 “还有半个小时。”张朝阳一看手表，才一点半而已。 魏晋：“回去吧，我睡够了。” 对方坚持，又把细尾獴塞进他怀里，张朝阳感激道谢，站起来往回走。 住宿条件简陋，厕所更是随意搭建的，张朝阳过去方便，顺手把细尾獴放在旁边的石头上。 刚解决完，就听到一声尖锐的惊叫，细尾獴呲溜一下跑到他脚边，顺着他的裤腿往上爬，最后整只躲进他怀里。 “张朝阳？”魏晋那边听到声响，疑惑喊了声。 “我没事儿。” 张朝阳把细尾獴从怀里拎出来，小家伙整只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十足的害怕模样。 “小萌，怎么回事？”张朝阳脸色凝重，戒备的朝四周看去。 细尾獴声音颤抖着，眼睛却是紧紧盯住一个方向，“那、那儿。” 张朝阳顺着视线看过去，冷不丁对上一双深绿色的眸子，漆黑的夜色中，这一双竖瞳尤为明亮清晰，与之对视，看的人心里发毛。 张朝阳快速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明，却只看到一闪而过的棕色条纹，以及条纹上分布的黑斑，身形快速跳跃，眨眼睛就从地面跃上了树梢。 咯噔一下！ 张朝阳心头猛地缩紧，这样快的速度和跳跃力，是豹子？ 看体型是应该是一只幼崽，可是幼崽不会单独行动，往往身边跟着母豹，所以说他们住的周边有豹子出没？ 这念头一起，张朝阳手脚都感觉发凉了，这哪还有睡意啊！ “不是豹子。”细尾獴终于缓过来，脑袋小心翼翼探出，情深深说道：“是一只猫。” “猫？” “嗯，一只猫，长得和豹子有点像？和我差不多大，但是好凶，差一点就把我叼走了！” 细尾獴回想起刚才惊险的一幕，它这条小命，就差一点点，就没了…… “张朝阳，非洲草原上的野猫这么凶吗？它们好可怕啊～”细尾獴第一次感受到和自己体型差不多大的动物的威胁。 这在之前，是从未有过的。 张朝阳很快想到非洲草原的一种猫，薮（sou)猫，体型类似小型猎豹，毛发黄棕色且布黑斑，四肢修长，耳朵高耸。 它们主要分布于非洲东部和中西部地区，常出没于草原和山地，生活于较湿地带，一般以捕捉鼠类、鸟类、鱼类以及昆虫为食。 这地方出现薮猫倒是不稀奇，可是薮猫什么时候开始捕捉细尾獴当食物了，把细尾獴当成了大只的老鼠？ “可能是薮猫吧，长得有点凶，跟小豹子一样的。”张朝阳拍着细尾獴的身体，轻声安慰着，“不是猎豹就行，不过非洲草原夜晚确实危险，以后你还是待我肩膀上吧。” 细尾獴懵懂点头，可又觉得哪里不太对，薮猫它好像见过的，挺大一只，可是刚刚那只，并没有那么大啊？ 张朝阳抱着细尾獴回帐篷睡觉，在他们走后，树梢的另一面忽然探出一个头，而后是藏在后面的整个身躯。 它整只体型看上去非常娇小，体长不过四十厘米，重量可能还不如细尾獴。而它嘴上叼着的猎物，却比它的身体还要大。 那是一只野兔，脖颈部位被咬出两个血洞，它哪里也不去，就在树上撕咬着口中的猎物。 明明那么小一只，却吃掉了相当于它身体一半的重量，而剩下的半只野兔，就被很好的掩藏起来。 临走前，那双深绿色的眸子再一次看向人类的帐篷，而后纵身一跃，跳下树后消失不见了。 第216章 第216章 库里是动物迁徙南下的必经之地,楚青昨天排除隐患时，就已经查看了附近几十公里内的动物种类。正好，胡勒和张朝阳要研究的对象都有。 于是一大早,趁着吃早饭的时候,他就把小课题研究提上日程。 “你们接着做研究，如果找不到原有样本,那就再重新选定一只，至于手术方面，我会酌情加比重。” “大师伯，手术比重怎么加？”胡勒忍不住多嘴问了句。 楚青没具体说，“这事情暂时别管,等到时候会让你们实操动手的。” 两块面包,一盒牛奶,这是带过来的原有食物，带出门的午饭也是如此,从今天开始,想要自己做些好吃的家常饭菜已经是不可能了。 也没有这么多时间给他们在厨房里折腾！ 张朝阳把吃的用的装好,赶紧就跟着楚青出发了,他们要去找斑马群,然后选定研究对象做样本记录。 “昨天有看到过几只，应该在那个方向,魏晋你试着往西北面开过去。” 魏晋应声，加快车速往前，很快就找到了斑马群。不过让他们惊喜的事，这里除了斑马群，还有象群，而且是老熟“人”,是他们前天遇到的那一批。 非洲象的脚程在中上速度，一天可行走30-80公里，如果奔跑起来，能够达到每小时二十公里的速度。不过长途迁徙过程，它们一般保持每天四五十公里的前进路程。 它们比自己提前半天出发，又晚了一天，张朝阳一换算，时间上正好。 幼象很快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它正嫌独自吃草没劲儿，索性趁着大家不注意，悄悄的朝着人类的方向走去。 对它来说是悄咪咪，但是幼象再小，在人类眼中依旧是很大一只。张朝阳看到朝他走来的幼象，身体本能向后退，摆出了逃跑的架势。 幼象一出生就有约一百公斤的体重，这头幼象正处于成长期，目测现在体重大约三百公斤左右，看上去和一头牛一样。 它欢快的朝着自己奔跑而来，张朝阳只觉得对面开过来一辆小型装甲车，于是毫不犹豫转身就跑。 “唉？人类你怎么跑了？” 幼象实在看不懂，它来找人玩儿，为什么人类这么不友好呢？ 你跑我追，你再跑我再追，幼象认定了死理由，非要和人类说上话。 张朝阳跑的筋疲力尽，察觉到幼象似乎在玩游戏转圈圈，索性不跑了。 他抬手挡住，制止幼象继续上前，“你别过来，我真吃不消了。” “你跑不动了？你真的好弱，你比我一只小崽子还弱。” “……” 行，三百公斤的小崽子！ 幼象没继续往前，只在原地踩着象蹄，好奇的问道：“人类，你怎么又跟着我们了？这里没有大风，你们还害怕吗？” “不是，我们遇见是凑巧。” “可是这一片草原是我们先来的，你们今天早上才到，你说的不对。” “我们昨天就到了。” 幼象不相信，它昨天绕着这一片都走过了，没有闻到人类的气味，“你撒谎，昨天这里没有你的味道。” 张朝阳：“……我们不住这儿。” 真在草原上住着，是嫌自己命太长吗？恐怕不到后半夜，整个身体就被拆分了吧？ “我们在做研究，看到没有，你们隔壁邻居，那一片斑马群，我正在找研究对象。” 楚青和魏晋在附近忙活，张朝阳目前暂时空闲，这才有时间和幼象闲聊。 幼象听着这个所谓的研究方式，觉得很神奇，它在这地还要待好些天呢，这么无聊的话，不如加入人类的研究？ “那带我一起啊，我们非洲象特别温顺，你们研究我好了嘛。我很乖的！” 幼象绕着张朝阳转了一圈儿，全方位的展示自己的身材，还有它引以为傲的长鼻子，“只有我们非洲象有这么长的鼻子，只有我们非洲象能长到山一样高，只有我们非洲象不怕狮子。” 幼象看了眼象群，甚至保证说：“你研究我，我可以让妈妈保护你，在我妈妈身边，没有别的肉食性猛兽敢接近你。” 看着人类一边找研究对象一边随时戒备警惕的行动，幼象想想就觉得心酸，真是可怜的人类。 张朝阳完全没想过要研究非洲象，毕竟这个种群不好接近，成年象靠近不死半残，幼象更不行，会惹得母象发火的。 “这事情太突然了，我得想想。” 张朝阳有些意动，比起斑马，他当然更愿意研究非洲象，而且人家主动过来要求的，他们另一边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斑马呢。 “你如果配合些，和我们人类再友好些，说不准可以。”张朝阳准备带着幼象去找楚青。 不过分开几分钟，再回来，师侄身后跟着一头幼象，楚青和魏晋都傻眼了。 张朝阳赶紧上前，“大师伯，是我们救过的幼象，它对我们似乎很友善，一直挨着靠近玩耍，我就想着，咱们能不能换个研究目标，研究非洲象？” 楚青直接就摇头，“你别异想天开，一头单独的幼象确实好做研究，但是那边可有一整个象群，那么多成年母象，以它们护犊子的行为，想试试被踩成肉酱？” 半个小时后，楚青看着那头幼象和张朝阳一起愉快的玩耍，而不远处站着一头母象，对方没有任何攻击的行为，甚至时不时的来回走动，用自己的身躯挡住幼象和张朝阳，以此打消其他动物靠近的心思。 这么和谐友善的一幕，使得楚青露出深深的疑惑，这真是护犊子严重，行为凶猛的非洲象？ “张朝阳！”楚青喊了声。 等人跑过来，他上下打量一通，问：“真的没有受伤？母象没有任何攻击的行为预兆？” 张朝阳摇头，“大师伯，确实没有，不过幼象有些调皮，总会用它的鼻子卷我。” 楚青沉思一会儿，大手一挥，很干脆的换掉研究对象。之前非洲野牛都下手了，也不在乎多一头非洲象。 想当年他年轻的时候，什么都会去研究，别说是非洲象，那些非洲狮、猎豹，甚至是难缠的非洲野狗，什么没试过？ 比起自己的“凶残无畏”，现在的小年轻算是保守了。 “非洲象的研究我们有对比样本，亚洲象的基本数据在研究所数据库里可以找到，你要做这个课题，速度可以快一倍。” 楚青手机直接连接上研究所数据库，用自己的特权调取一组数据，发到张朝阳手机上。 “你看完数据后，类比采取样本，如果非洲象愿意，给它做个全身检查。” 张朝阳语气激动，拿着实验盒立正直挺，“大师伯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母象听说人类要给自己的孩子做全身检查，觉得挺有意思，干脆在旁边看热闹。它瞧着张朝阳拿着针筒扎进幼象的身体里，有些地方是腿部，有些地方是脖子，还有些地方是耳朵等。 它看着针尖心里毛了下，担心问幼象，“怎么样，疼不疼，身体难受吗？” 幼象甩着鼻子，悠哉悠哉摇晃身体，“没感觉呀，一点都不疼，大概就像是一只大蚊子在叮我。” 正在抽最后一管血的张朝阳：“……” 母象看得乐呵，两只蹄子往前迈，很干脆站在人类身后，用自己的长鼻子拍了拍对方。 张朝阳一时不察，被象鼻拍倒在地，母象顿时就郁闷了，“我动作很轻的，你怎么站都站不稳？” “……”人类委屈，但是人类坚强！ “象妈妈，我采集样本快结束了，一会儿给幼象检查下五官和心肺就可以了。”张朝阳站起来，一只手揉着自己的后背。 母象却摇头，摇晃着自己的身体笑眯眯，“既然这么简单，那给我也做一个？全身检查是么，如果真的有用，那你就辛苦些，给我们整个象群都弄一下。” “……” 母象扬起鼻子鸣叫一声，和不远处的象群打招呼，“嘿！看这边，人类要给我们做全身检查，等会儿你们两大一小排队过来，我们全部都轮一遍！” 母象所在的象群一共二十头非洲象，其中包括六头幼象，差不多两头母象守护一头幼象的比例。 一听头象发话，象群立刻就热闹起来了。 尤其是之前开过张朝阳玩笑的那一头，催着身边的幼象赶紧过去排队。 “你不是要和你的小伙伴一起玩耍么，它在那儿，和人类待在一起。人类如果不拿猎.枪伤害我们，那就弱的跟小鸡崽儿一样，你和你的小伙伴一起和人类玩耍去吧。” 张朝阳手里的实验工具不多，一头幼象抽完血，又做了常规检查，剩下的只够勉强再应付一头。 几头母象吵架一通，最后把机会让给另一头幼象，也就是之前那头幼象的玩伴。两头幼象走在一起，开始小声交流起来。 “这个人类的针筒一点都不害怕，就是只大蚊子！” “真的吗？那我也要抽血，一会儿我和你一起，跟人类玩儿可以吗？” “你妈妈同意了？” “嗯，它说人类很弱，我不用害怕，如果对方使坏，我就用长长的鼻子卷住他。” “哈哈，我妈妈也是这么说的。” 张朝阳在一旁听着，表情相当的无语，这算哪门子的窃窃私语，说话声太大了好嘛！ 为了给另一头幼象完成全套检查，张朝阳回头去找楚青帮忙，“大师伯，借点试管和检查器皿。” “嗯？你抽了多少样本，不够用？” 张朝阳一脸为难，“不是！就……又过来一头幼象，它好像也想抽，赖在我身边不走。” 说完一顿，又提前预告情况，“边上的母象似乎也有兴趣，可能是没见过抽血？都想试一试的样子。” 楚青第一次碰到主动要抽血的动物，顿时来兴致了，提着实验盒快步跟上。 “哪儿呢，这么想抽血，我亲自来！” 第217章 第217章 楚青第一次碰到这么热情的非洲象,一头头挨个儿排队，站的井然有序，就为了给人类抽血。 “象群喜欢群体性活动,但是集体排队抽血这种事儿,我还真是第一次碰到。” 楚青带来的试管较多，象群里的六头幼象基本搞定了。至于剩下的十几头母象,他决定留到明天再说。 “回去吧，这些样本今晚尽快出数据，朝阳，晚上我和你加个班，咱们把血液方面的研究搞定。” 楚青对非洲象的基本研究早就做过,但是重来一次,仍旧有些兴奋。如果这些非洲象真的这么温顺,那他倒是可以带着张朝阳再深入研究下去。 课题论文的格局小了，这个研究做得好,可以写一篇学术论文,他再稍作指导,拿去发表试试！ 张朝阳不知道楚青给他开启了hard模式,提着一盒子的试管样本,整个人开心极了，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大师伯,晚上我先做基本工作，如果有难处，我再找你帮忙。” 楚青就喜欢主动好学的，点头答应了，“那行，晚上你受累些,明早晚点出发就是。” 这一晚的值夜情况发生变化，楚青主动站出来，替张朝阳值班，和胡勒以及谢君搭档。 方澄作为徒弟第一个反对，“师父，我替你。” “胡闹！你下半夜要值守，一晚上不睡觉吃不消。” “可是……” “你是不是嫌我年纪大？我身体好着呢，这事就这么定了！” 方澄默了下，没有再坚持，反而拉住了要开口劝说的胡勒。 胡勒着急，脸上都是担心，“大师伯逞什么能啊，他这都五十七了，熬夜伤身。我就不一样了，我以前经常熬夜打游戏，一晚上不睡小意思～” “你还很得意？”楚青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后面，虽感动师侄贴心，但是这话一听就想给一颗爆栗子。 “还打游戏通宵，我让你打！赶紧给我烤鱼去，手艺这么烂，还不赶紧练！” “大师伯，我这是为你好。” 楚青二话不说，抓住胡勒的手臂，马步一扎，往前就是一个过肩摔。胡勒被轻松撂倒，摔在地上的他脑子都是懵的。 我在哪儿？我怎么了？发什么什么事？ 谢君瞧着地上的小可怜，走过去安慰，“小勒弟弟啊，容我提醒你一句，咱们这个团队里，身手最好的是魏晋，其次就是楚教授，真要按武力值算，你可能是这个。” 谢君掐着小拇指比划，把人拉起来，拍着对方的肩膀，“你这身体虚的哟，连小澄都干不过。” 胡勒不信，“我好歹也每天健身的好么，我最近都有在跑步，还做力量训练。” “那不一样，不说我和魏晋，就小澄吧，人家是真刀真枪血腥里搏出来的，这些年跟着楚教授，你以为吃得苦就是食物烂？真正苦的哪是这个！” 谢君不由想起半年前的事情，当时他们正穿越丛林，被狼群包围，虽然数量不多，但是依旧很麻烦。 他解决完自己这边，正准备去帮方澄，结果一转头，好家伙！直接一枪爆一头，那把随身匕首正插在其中一头狼的脑门上。 不愧是干兽医的，后来楚教授检查时直夸奖，“不错，脑神经死亡，一刀缺氧窒息，没造成太大的痛苦。” 谢君那时候就知道，这人狠着呢，少惹为妙！ 胡勒却不懂，嚷嚷着要和方澄比划比划，“我比大师伯弱就算了，我还能比方澄姐弱？这怎么可能呢，师姐这小胳膊小腿的。” “我劝你不要，世界这么美好，哥教你近身搏斗术。” 胡勒被拉走了，趁着值夜没开始前，谢君准备教两招。 张朝阳在帐篷里专心做实验，他一门心思都在这里，外面吵的挺大声，他却一个字没听进去。 一直忙活到凌晨两点，上下夜交替换班，他才把所有试管处理完。 “做完了？”楚青临睡前过来看，惊讶年轻人的速度。 张朝阳揉着眼睛点头，“嗯，等早上出检查结果，我一会儿在旁边睡，守着这些。” “行，那早点睡。” 张朝阳把剩下的器皿收拾好，临睡前准备去一趟厕所，依旧是老地方，依旧是差不多的时间，他再一次对上那双深绿色的眸子。 这一次，没有细尾獴的惊乍提醒，张朝阳自己被袭击了。 速度之快风驰电掣，他只来得及侧过身堪堪避过，但是手臂依旧被划伤了。 疼痛感快速袭来，张朝阳低头一看，自己右手臂上三道抓痕，正在冒着血珠子。而对面，一声尖利的叫声响起。 “晦气！又是你这个人类！”声音调子不高，含糊低沉，有点像是变声期的少年。 张朝阳这才看清楚，袭击他的，以及昨晚上出现的，究竟是个什么生物体。 那是一只猫，站在离他两米远的地上，两条后腿蓄力，身体拱起，前腿往前抓地，似乎等着向他发起第二次攻击。 不是薮猫，而是只很像狸花的小猫，可仔细看，又能很快区分清楚，这不是狸花猫，应该是非洲南部特有的黑足猫。 黑足猫，野生猫科动物中个头最小的种类之一，白天睡觉，夜晚活动。它们的毛色以棕色或茶色为主，身上有特色黑斑，且脚底有黑色标记，脚踝和尾巴上有黑环。[1] 张朝阳又看了眼这只猫的四肢和尾巴，确认它是黑足猫无疑。 只是奇怪了，黑足猫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区，它应该生活在非洲更南部才是，这什么情况？ 黑足猫早已不耐烦，这一块明明是它的地盘，这群人类突然出现，甚至占据了它的储存猎物点，这让它很恼火。 “你们人类，赶紧滚！这一片都是我的领地。”黑足猫冲着张朝阳呲牙咧嘴，露出自己尖利的牙齿。 黑足猫是独居动物，一岁左右的雌性黑足猫就会占有10平方公里的领地，雄猫更多，占约22平方公里。成年雄猫的领地与数只雌猫的领地重叠。[2] 张朝阳一听这地方是对方的领地，再看他们搭建帐篷和做简易木屋的方位，顿时沉默了。 动物不傻，知道选择最好的地理位置栖息生活，人更聪明，有更多的常识判断一块地方中哪里是最有利于生活的。 所以，他们选择的地盘，和这只黑足猫，撞了？准确的说，是他们强行闯进了人家的窝？ 这就很尴尬了！ “抱歉啊，我们不知道这是你的地盘，我们前天白天搭的“房子”，你那时候应该在洞里休息？咱们也没打过照面不是！” 黑足猫嗤笑一声，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地方，“撒谎！你们是抢地盘，还妄想做标记，覆盖我的气味。” 张朝阳顺着黑足猫视线看过去，那是他们搭建的临时厕所，一伙人基本上都在这里解决，嗯……味道有点重。 “这是我们人类的厕所，就解决下生理需求，和你们动物做标记，不一样！” 张朝阳词穷，这种有味道的话题，真心不好解释。他只能尽量的用简易的词汇来表达，人类和动物在如厕方面是有绝对不同的需求。 黑足猫依旧不爽，它讨厌人类，在面对其他肉食性动物伤害时，它们还要时刻提防人类的绞杀。它们会因为长相和品种被人类无缘无故带走，从而消失在草原上，甚至会成为毒杀狞猫的牺牲品。 有些人认为黑足猫是不祥的象征，对它们的出现充满厌恶，不断的逮捕它们，它们在这片大陆上的活动范围越来越窄…… 黑足猫仇视着眼前的人类，即便意外于对方能和自己说话，依旧充满戒心。 “别过来，明天即刻搬走，否则我一定每个夜晚都来偷袭你们！” “唉不是——” 张朝阳话没说完，黑足猫已经消失在黑暗中，他在原地站了会儿，无奈转身回帐篷。 手臂上的伤口自己做了简易处理，此时张朝阳十分庆幸，楚青有先见之明，在进入草原前，每个人都被要求打了狂犬疫苗。 眼下被黑足猫抓伤，只要小心处理伤口，其他的倒是不用太担心了。 第二天上午，检查结果出来了，楚青查看电子数据，眉头一直皱着。 “情况不太好啊，有细菌感染的情况。” 张朝阳事先已经看过，确实血液样本并不达标，但是具体是什么情况，他的判断并不如楚青。 “细菌感染，是血液里的还是肠胃里的？”张朝阳盯着两排异常的波动纹路，脸色也跟着沉重起来，“如果是血液细菌感染，以我们目前的条件，可能没法治愈。” “今天再做个附加样本检查，另外其他母象也一并抽个血验下，既然查出毛病了，和它们也算缘分，能治救治。” 楚青和张朝阳带够了试管和检查器皿，再一次回到昨天的那个地方。 今天的情况就热闹多了，一群母象排着队在那里等着，昨天幼象抽了血一点事情都没有，它们更加认定这群人类的无害。 听说人类拥有高科技，免费做个全身检查，不做白不做！ 带头的母象很聪明，它怕象群拥挤会吓坏人类，也怕无意中踩到他们，所以严格控制着它们的前进脚步。 “慢慢来，一头一头排队，相隔距离远一点，谨防踩踏。” 母象们觉得麻烦，它们那么大只，怎么可能会踩到对方呢？ 边上一头母象笑嘻嘻，“那是说的人类，你看，他们那么小一只，比幼象还小那么多，我真怀疑他们人类每天都在饿肚子。” 边上的母象点着鼻子，“没错，我听说人类很挑食，不像我们非洲象，我们什么都吃，如果我们会吃肉，那我们肯定还能再长大长高两倍，说不定能和长颈鹿一样高。” “哎哟，那可有趣了，我们得和长颈鹿抢树顶上的叶子吃，它们那么弱，肯定抢不过我们。哈哈～” 象群们一边开玩笑一边排队等检查，而前头的两个，张朝阳和楚青已经忙坏了。 幼象还好，母象就不得了了，皮糙肉厚的，一般的针头还扎不进去。 没办法，楚青拿出了秘密武器，原本用来抽脊髓骨的针筒拿出来了。 “朝阳，小心点用，我可没带多少，用一支少一支。” 张朝阳擦了把额头的汗，表情严肃认真，“大师伯放心，我扎针很稳的，绝不手抖！” 母象瞧着眼前的小可怜儿，眼神怜爱，特意把象蹄子往前多伸出一些，“小伙儿，你慢慢来，我不着急的，我们象群有的是时间。” 边上的母象跟着点头，两扇大耳朵来回扇着，一脸姨母笑，“你叫张朝阳啊，我家孩子跟我说过你，打针技术不错，小伙儿很有前途，象妈妈看好你！” 张朝阳心里顿时生出一股荒谬感，只觉得眼前的母象不是象，而是一群社区里排队做体检的中年大妈们。 这眼神，这姿态，这叨叨劲儿，绝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1][2]内容来源于百度。 第218章 第218章 当晚,楚青和张朝阳一起加班，连夜把所有血液样本的实验做出来，结果和预想的一样,确实是细菌感染。 “所幸不是血液细菌,只是肠胃细菌性感染，我们正好带着些药,明天把药带过去，给那几头大象吃了。” 张朝阳提着的心总算放下，“那我就放心了。” “放什么心，有的忙了。”楚青把另一份数据样本拉出来，自己看完递过去,“瞧瞧什么情况。” 这是一头幼象的数据样本,是张朝阳做收集,他还蛮清楚，是一头很灵活的幼象,特别活泼好动。 “这是……眼部感染？” 张朝阳笑容收起,仔细看完几组数据,眉头皱紧,这是晶状体蛋白质变性浑浊的数据组,这头幼象得了白内障。 “白内障指晶状体透明度降低或者颜色改变，所导致的光学质量下降的退行性改变。其形成原因复杂,是机体内外各种因素对晶状体长时间综合作用的结果。[1]早期症状并不明显，只有轻度的视线模糊，而非洲象依靠敏锐的嗅觉辨别识物，对视力的要求度不高，初期自身难以察觉。” 楚青说着又看过去，问道：“你检查过它们的五官,那头幼象的晶体浑浊程度如何？” 张朝阳边回忆边说：“浑浊程度不明显，强光下瞳孔轻微收缩，视力反应基本正常。大师伯，我不知道它会有白内障，没做过特别详细的检查。” 楚青摆手，安抚道：“这个不着急，我们可以再进一步确认。如果只是初期症状，简易的条件下做个小手术倒是没问题，最难的是怎么控制住幼象，以及跟着它的象群。” 这里没有专门的实验室，没有大量的人手和配备工具，更没有像样的手术室。给一头幼象麻醉做手术，在露天环境中，技术不最重要的，反倒是环境考验更让人棘手。 两人讨论许久，也没找到合适的方法，可如果就这么放任不管，又有违自己的职业道德。 “再想办法，我先配一些治疗肠胃细菌的药，你那儿有糖吗？”楚青忽然发话。 见人懵着，他笑笑，“这药有点苦，加少量糖会甜。唉，可惜没有香蕉啊，不然直接塞进去，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他们自己的食物都不够，哪能给象群准备几十根香蕉呢～ 张朝阳手边没糖，不过魏晋那儿有，他出了帐篷去找人，不多时捧着一些蜜糖回来。 楚青拿过开始配药，很快就做出一整瓶来，他交给张朝阳，让他明天别忘了带上。 两人工作到半夜，都是身心疲惫，直接就在这个帐篷里凑合睡了。外头有人守夜，大家都放心，谁也没注意到在夜间出没的消无声息的小动物。 张朝阳第二天醒来，就看到自己枕头边几十根老鼠尾巴，这还不算，还有几只啃的稀巴烂的老鼠头，就这么挂在他眼前，随着微风轻轻摇晃着。 夏天炎热，老鼠头放了一晚上，已经有明显的腥臭味，甚至不断地引过来苍蝇，他就是被嗡嗡声吵醒的。 “什么东西？”身后一声响，楚青醒了。 他看到张朝阳身边的情况，扭头一看，自己这边也是差不多。 没和小年轻一样愣住，楚青直接戴了手套凑过去做检查，很快出结论，“老鼠头上的咬合力不大，齿尖距较窄，不过最前端的利齿刺入很深，应该是非洲特有的黑足猫。” 楚青说完顿了下，“不应该啊，这地方不是黑足猫生活的范围。” 张朝阳却是点头，“是黑足猫，大师伯，我前两天晚上就见过了。” “嗯？” “我们住的地方应该是它的领地范围，前几次起夜都有碰上，很凶，一直想攻击我。” 楚青对黑足猫挺好奇，这种小型猫科动物他还没有研究过。 以前是没时间，懒得做小儿科的样本收集。现在半养老退休模式，只是带师侄而已，研究下小猫咪什么的，好像也行？ 楚青：“晚上我守着，会一会这只黑足猫，它既然给我们送礼，咱们就得礼尚往来，做人要厚道。” 张朝阳：“……” 属实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大师伯！ 发臭的老鼠头和老鼠尾巴收拾干净，张朝阳再一次出发了，这一回就两件事，一是发“糖豆”，二是想办法说服象群，让幼象接受人类的手术。 发糖豆是个靠近聊天的好机会，楚青是不干这些活儿的，他还有其他工作要做。 魏晋抱着细尾獴退的老远，一人一獴对非洲象都是敬而远之。 如此便宜了张朝阳，每发一颗糖豆，就和一头非洲象交流一遍，依次发放过去，做白内障手术这件事，已经在象群里通知完毕了。 药微甜，吃进去的一刹那感觉不错，有几头幼象觉得好吃，缠着张朝阳非要再来几颗。 “这个好好吃，有点像甜果子，你再分一点呗？” 甜果子是非洲南部长在矮木丛上一种果实，圆润红色，无外壳，果壳细嫩，可直接嚼食，是非洲象会吃的食物之一。 张朝阳低头看了眼药瓶，剩下的也就没几颗，这药药效不错，而且无副作用，多吃一颗也没事儿。 不过，“我就剩下三颗，你们总共六头，怎么分？” 几头幼象懵住，为什么还要分，难道不是每头一颗吗？ “掰开吃？”一头幼象甩甩鼻子，说了句。 张朝阳笑着拒绝了，“那不行，掰开吃太苦，而且一颗药融合很多药粉，掰开了药效不对。这样，你们去旁边玩平衡木，玩的最好的三头过来找我，我当奖品送给你们。” 有的玩有的吃，日子多快乐啊！几头幼象直接被忽悠住，兴高采烈的自顾玩耍去了。 张朝阳趁着空闲去找象群的领导者，也就是那头曾经救过的母象，他想和对方讨论下幼象的手术事情。 母象对人类确实感激，也愿意友善相处，甚至被抽点血也无所谓，可是让它们的幼象被麻醉，然后交给人类，在他们冷冰冰的手术刀下…… 那是怎样可怕的画面！ 母象很干脆拒绝了，“不行，我不答应。人类，我无法全然相信你们！” 人类最可怕的东西，除了猎.枪，就是刀。那些刀无论大小，都是一样的锋利，能轻松的割开它们的皮肉，将它们大卸八块。 张朝阳还想再说，母象直接用鼻子将人卷起来，送到了大树底下。 “人类，我们之间的相处到此为止了，我很感激你们的药丸，这让我们以后可以少受一些苦，至于手术，我们并不需要。” 幼象是象群的希望，是它们所有母象守护着的未来。 母象不知道白内障是什么，但是它知道，非洲象并不依靠眼睛存活，它们靠的是鼻子，是灵敏的嗅觉！ 谈判失败了，而且是惨败，对方态度坚决，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楚青不知道张朝阳和非洲象沟通过，只是看今天的人象相处过程，就猜到动手术几乎是不可能的。 “到底不是动物园里的大象，没有单独实验室和大量麻醉，这件事难呐～” 药丸发放完毕，楚青带着张朝阳做了些其他工作，之后开始寻找下一个研究目标，决定加快学习进度。 等回到驻扎点，方澄小组已经回来了，而胡勒格外的兴奋。 一见楚青走过来，立刻屁颠屁颠凑上前，“大师伯，我今天做了个手术！” “嗯，说说。”楚青语气散漫，给自己倒水。 胡勒叭叭叭开讲，“事情是这样的，我和方澄姐准备去研究样本，正走在路上，然后就遇上了——” “打住！一句话说重点。”楚青最不耐听故事，全特么都是废话。 胡勒默了下，收起自己的热情，简述道：“碰到一只被咬破肚子的羚羊，用了麻醉，进行内脏修复和缝合手术。不过它醒来就跑了。” 方澄接了句补充，“胡勒的内脏修复手术做的不错，缝合伤口用的可消化鱼线，存活率应该在□□成，近三天如果不遇上肉食性猛兽，应该能挺过去。” 楚青又问了些内脏修复手术的问题，见胡勒回答的不错，这才点头，“你的小课题一例手术，我算你完成了，明天开始，让澄澄和谢君带着你去水域高地，开始多加练习吧。” “水域高地？” “嗯，这些日子应该是草食性动物趟河的时候，水里有鳄鱼，河两岸有伺机而动的狮子、猎豹和野狗，它们每次伤亡数在总队伍中看似占比很小，但日益累计，实际数量十分庞大。” 楚青着重交代，“不要违反自然法则，只救助能救助的，主动帮忙脱险甚至造成自身伤害的事情，绝不能出现！” “尤其是你，胡勒！”楚青看过去，第一次眼神格外严肃，“一旦发现，立刻送你回国，我绝不二话！” 胡勒被吓住，懵懵的点头，就被方澄带走好好教育了。 楚青回头看，剩下的一个也呆愣愣的，有点心不在焉。 “怎么，还想着幼象的事情？” 楚青不禁摇头，叹了声：“野生动物的生存环境很复杂，我们只能尽力而为，这件事先别管了。明天我带着你一起去水域，你和胡勒一起开始实操。” 见小年轻还站着，楚青不由骂了句，“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准备？你这一次跟出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大量的实操手术，这种机会来之不易，好好把握！” 张朝阳却想起方澄之前跟他说的一句话，动物大迁徙的场面很壮观，但是却残忍。 他一直不知道师姐为什么会这样说，直到现在，听到大师伯和他说有“大量的实操机会”时，张朝阳终于明白了。 丛林法则，现实永远这般残酷。 作者有话要说：注：[1]内容来源于百度。 日常催诗，小可爱们都来写一写啊，相关的内容：写人(主角配角都可）或者动物（出现过很多动物），或者有感而发的职场和生活日常，还有亲情向的内容，自己当铲屎官的感想，都可以！相结合写个中秋赛诗会，参加评选，拿大额晋江币！ 我真的要选六名，拜托，让我把币送出去！！！ 第221章 第221章 第二天,谢君选择了一条偏僻的道路前往水域，避开了昨天那群疯狂的游客。 他们站在河道的另一边高队，与之遥遥相对的是比昨天还要夸张的游客数量,当地巡防队的人数又增加了。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看的,昨天不是来过吗？”胡勒对此嗤之以鼻。 谢君却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是同一批？全世界那么多人,你信不信要是动物迁徙天天有，那儿的人能365天每天不重样！” “那也不用这么夸张吧。”胡勒还是觉得这拥挤度有些过分了。 楚青轻咳一声，打断两人的闲聊，直接分配今天的任务。 “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原本跟在后面的斑马群不知什么原因,并没有趟河的行为预兆,所以接下来会冲向河道的是哪种草食性动物,我们并不可知。如果是大体型动物，我们今天的工作量会很艰巨,要做好心理准备。” 张朝阳趁着空,退到人群后面,再一次检查自己所带的东西。 昨天救治角马给了他很大的鼓舞和启发,今天他想表现的更好一些,一些趁手的工具、麻醉剂、修复液等等，他要做到心中有数。 “来了！”胡勒的声音特别激动,“是野牛群。” 张朝阳站起来向外看，朝着他们奔跑而来的大部队是野牛群，其体型壮硕和显著的牛角标志，使得它们的队伍比昨天的角马群更加的壮观。 对面高地的欢呼声热情激烈，隔得老远都能听到他们的呐喊声。 楚青却牢牢把控着下去的道路，表情格外严肃,“野牛群的攻击性强，无论是趟河还是和肉食性动物搏斗，都会是一场苦战，我们下去的时间再往后延。” 这一等就是半天，夏日炎炎，他们站在高地上，嚼着淡而无味的面包干，大口大口灌着水。 方澄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挨着张朝阳旁边坐下，随口问道：“昨天睡的怎么样？” 她的帐篷离张朝阳的近，半夜那一声惊呼听得分外清楚，方澄有些担心张朝阳的心理问题。 这个师弟为人内敛，却又情感特别丰富，重感情的人往往会被情感所绊，对人对动物都一样，她不想对方走一遍自己曾经的经历。 “方澄姐，我……” “结束了，即刻准备下道！” 张朝阳话未出口，楚青霍然站起，一声令下让人开始打头阵。 张朝阳冲着方澄笑了下，背起实验盒就往楚青身边凑，今天的他比谁都积极。 野牛群的救治比想象中来的困难，暴躁的脾气和倔强的性格，使得它们即便受伤也依旧热衷于战斗。在河道里和鳄鱼互相僵持，在浅滩外用牛角顶撞非洲狮，对于偷袭的野狗和斑鬣狗，更是毫不留情。 而这一混乱的场面中，忽然冒出来近二十个人类，让野牛群更加的急躁了。 “肉食性动物想吃我们，人类也想分一杯羹，他奶奶的！” “反正瘸了，也趟不过去，和它们拼了！” “兄弟们，你们顶非洲狮和猎豹，剩下的分两拨，弄死野狗和人类。” 张朝阳刚跟着楚青跳下来，还没来得及开始行动，就被眼前这一幕所惊呆住。 那些伤了一条腿或者有些稍稍行动不便落后于野牛群的病牛，这会儿全部团结在一起，齐齐向他们发起进攻。 非洲野牛，即便是一头老弱病残，也具有极大地攻击性。 楚青当即大喊：“退！全部退回高地，快！” 刚下去的一群人哗啦啦又重新爬回高地，看着下面双方动物的搏斗，逐渐陷入沉默。 这要怎么搞？这事情能怎么搞？ “大师伯。”张朝阳忽然扭头，看向楚青说道：“我想下去。” “胡闹！” 张朝阳指着小道的另一边，他的视线落在河道那边的浅滩附近，在那里躺着的野牛基本上不动弹了，它们的伤势很重，已经处于半残的情况。 “我想先救治它们，浅滩旁除了路难走一些，并没有塌陷的软泥，鳄鱼更不会往那个方向游过来，这边的野牛还有战斗力，它们不会轻易让我们救治的。” 楚青脸色迟疑，他就没想过让人去涉险。 但是张朝阳一句提醒，胡勒也跟着眼睛发亮，举着手语气积极，“大师伯，我和张朝阳一起，我也能从那边下，我不怕苦难！” 这么好的实操机会，不把握就是傻子，这是和研究所的训练模拟舱有同等效率的实践啊，半个月如果能完成一百场手术，那绝对能形成一个质的飞跃。 胡勒拉着张朝阳，凑近在对方耳边小声催促，“快，咱们赶紧表态，大师伯这人吃软不吃硬！” 于是两个小年轻一通软磨硬泡，直接把楚青磨的没脾气了，又有魏晋和谢君做保证，最后终于点头答应了。 “哦吼！” “别高兴太早。”楚青打断，沉着脸叮嘱，“一旦情况不对，立刻撤回，救治的前提必须确保自己人身安全，听到没有？” “是！”两人齐齐喊道。 楚青这才带着人从另一边下道，朝着浅滩走去。 张朝阳的第一头医治对象很快确定，那是一头躺在浅滩外的成年野牛，全身布满伤痕，尤其是头部往下，整个连接腹部的肋骨都露出来了。 他上前检查，一边汇报伤势，“脊椎骨完好，并无断裂痕迹，心率目前正常，内脏受损程度不可知，腹部肋骨外翻三条，后腿撕咬严重，已露白骨。” 检查做完，张朝阳有些懵住，这么严重的外伤，能治好吗？ “试试，你在外科方面一直处于弱势，最近几天我会加强你这方面的训练，这头野牛能不能活，看你了。” 很明显感觉自己身上担子沉重，不过张朝阳喜欢这样被信任和委以重任的感觉，他即刻打开实验盒，开始做手术准备。 给动物做外科手术，其难度要大于人，因为动物几乎不会配合，原本的疼痛就让它们难以忍受，面对靠近的未知人类，它们会竭尽全力的反抗。这一特征在野生动物身上表现得更具体！ 没办法，在野牛醒来挣扎前，张朝阳只能把它迷晕了。 就是这么简单粗暴，配制的简易麻醉粉，他直接摁在野牛的鼻孔处。 楚青手上拿着准备注射的麻醉剂，看着师侄这一手快狠准，嘴角抽了抽，“你还会这个？你师父教你的？” 其实是胡勒教的，当初在飞机上的简易药物调配很成功，事后胡勒拉着他又进行了深入的“研究”。 “这些东西野外急救可用，不要用在人身上。” 楚青忍不住说了句，心里不禁将何孟来骂了个狗血淋头，净整些“旁门左道”，教坏孩子！ 之后的外科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张朝阳主刀，楚青当助手，两人配合特别默契，不到一小时，这头野牛就成功医治完成了。 “大师伯，它能活吗？”再一次手术后，趁着空隙，他看向楚青。 楚青摇头，“我不知道，伤势有些严重，即便我们用了快速修复液，没有术后护理和观察，它发生并发症的可能依旧很高。看命吧！” “可是我们不是要百分百救治吗？”每一次努力都是为了让手术刀下的动物获得一次新生，这是楚青对他说的，他一直牢记于心。 楚青却是苦笑，“哪这么容易，如果真能做到百分百，那当真是大国手了，即便是医术最好的医生，也不敢保证自己的成功率是百分百，这只是个美好的愿望。” “大师伯……”张朝阳情绪有些低落。 楚青没再说，拍拍对方的肩膀，“继续吧，尽人事听天命，你只管自己做到最好就行。” 接连几天，趟河的草食性动物群越来越多，张朝阳的实操手术次数不断增加。 一个星期过去，他已经完成了八十次实操，其中包括神经外科、心肺外科、骨科、肠胃科等等的实践操作，涉及的动物种群达到十种以上。 日落西山，晚霞漫天，张朝阳完成今天的最后一次手术，将工具进行消毒。 楚青站在旁边，满意的点头说道：“明后两天休整，之后再持续到这一次动物迁徙结束，你们这一阶段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休整两天，为什么？”张朝阳咧开嘴笑，“不用休整，我还能继续干。” 楚青没好气瞪了眼，“回去照照镜子，黑眼圈浓重脸色发白，整的跟黑白无常一样。我怕到时候手术进行一半，我还得给你做抢救。” “额……” 这倒是他从没想过的理由，大师伯这人不是一向最严厉的嘛，而且工作上决不允许自己和他人偷懒。 楚青：“……”那也没夸张到要人命！ 张朝阳这边率先完成队伍整合，几个人站在高地上等待胡勒的小组，只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着天就要黑了，那一组的九个人还没有回来。 楚青虽面色镇定，但是眼里也流露出焦虑，张朝阳直接坐不住了，“大师伯，我去找师姐他们。” “不准去。”楚青一口否决。 “大师伯——” “天快黑了，去的人多越危险，继续等。” 所幸情况并不糟糕，胡勒所在的小组赶在天色完全变黑前，终于回来了。 “大师伯，张朝阳，我们回来了！”胡勒那声音激动地跟磕了药一样。 等走近了，直接就往张朝阳身上扑，搂着脖子急吼吼说：“兄弟，今天方澄姐大发神威，干了一件特牛逼的事情！” “什么？”张朝阳下意识朝着对面看去，原本平静的脸色顿时受到惊吓。 只见方澄怀里抱着一团软乎乎，借着不算明亮的光线，隐约能看清楚，那是一只小崽子。小崽子身上毛发湿漉漉的，被一张薄薄的毯子包裹着，它的叫声很微弱，发出奶猫一样的轻呼声。 方澄在自己的手上沾了些水，然后塞进小崽子嘴巴里，小家伙顿时就不叫唤了，吮吸的很用力。 “方澄姐，这是？” “非洲狮幼崽？刚出生的？”楚青一语道破，随即眉头皱起。 他第一次看向徒弟露出不赞同的目光，“澄澄，我们行程紧张，没条件给你养一只刚出生的幼崽。” 方澄点头，只说道：“母狮被象群踩裂脊椎骨难以存活，我检查时发现它有身孕，且已经达到可生产条件，所以把幼崽剖出来了。” 胡勒急切接话，“大师伯你不知道！那头母狮的情况太惨了，肚子里一共四只幼崽，但是方澄姐剖开后，其他三只已经窒息死亡了，剩下的这只也差不多快死了，是师姐急救半小时好不容易活下来的。” 胡勒说着又是一声感慨，表情特别的崇拜，“师姐真是牛逼死了，谁都没有发现那头母狮已怀孕，仅凭一段和象群的搏斗，师姐就判断出来了，这特么就是妇科圣手啊～” 胡勒对方澄的崇拜值，在今天急速攀升，而在方澄救活非洲狮幼崽后，直接升到就是：方澄姐，你是我的神！ 第222章 第222章 晚饭是张朝阳和魏晋一起做的。 两人围着火堆烧烤,一字排开夹着两条无毒蛇，还有一些从河道上带回来的羚羊肉。蔬菜方面很欠缺，只能吃自己带的菜干,用热水冲泡开,加点盐凑合。 细尾獴今天特别黏着张朝阳，它也不吃肉干,就窝在他怀里，时不时用脑袋蹭着。 “怎么了？”明天休息，张朝阳难得放松。 细尾獴目睹了人类之间的一场争吵，到现在还有点心有余悸，“那只小狮子真的好小,比你们帐篷里那只黑足猫还要小,它没有母狮妈妈,会死的吧？” 说着又表情忧伤，揪着衣角一边感慨,“那个中年老男人说养不活的呢。” 养不活=扔掉,这是细尾獴的认知方式,也是大自然中很常见的一种行为习惯。 它抬头看向张朝阳,举爪子保证,“我很好养活的，你不要把我扔掉。” 张朝阳摸着细尾獴的头,“不会，我不会主动把你扔掉的。” 话说着，目光却是不由自主看向帐篷的另一边。 帐篷里只有方澄一个人，楚青刚和她吵完，气冲冲离开了。把师父气的吹胡子瞪眼，方澄一点没觉得怎么样,反而淡定的给幼狮喂羊奶。 这羊奶是她拜托当地人好不容易找来的，天气炎热，最多只能放一夜，所以她喂起来没有半点心疼。 “小东西，为了你，我和师父都吵架了。” 方澄逗弄着怀里的幼狮，可是小崽子除了使劲嘬奶，什么都不知道，两只眼睛都还没睁开呢，嗯嗯啊啊的就知道吃。 方澄笑过之后，心情沉重起来，她开始考虑这只幼狮该如何活下去。 母狮的怀孕周期很短，一般在一百天左右，所以生下来的幼狮崽子一般只有一千克的重量。 而等它们成年，体重则会增长一百至两百倍，想要把一只幼狮养到成年，那是她从没想过的，可是至少得等它断奶之后。 而幼狮如果跟着母狮，在一个月左右就会开始尝试吃肉，这时候的吃肉是需要母狮回吐给它们半消化的肉糜，而真正断奶则需要在半年之后。 方澄算了下，按照最短时间断奶法则，起码也需要两个月，到时候辅以少量米粥，再加上肉糜，幼狮在饮食方面应该不成问题。 所以最艰难的就是开头两个月，当地除了一些羊奶，几乎找不到其他奶制品，奶粉更是少之又少。 “再往南五百公里有城市，到时候买些奶粉应该可行，按照师父的训练计划，五百公里至少需要走上一个月。” 方澄在帐篷里做着打算，胡勒在外面也开始叨叨。 他之前帮忙送羊奶，有幸听到了师徒吵架，这幼狮自己也算是见证者，亲眼看着它生出来的，胡勒也希望小家伙能活下去。 “大师伯凶的哟，眼睛都瞪出来了，你是没瞧见他骂方澄姐的样儿，吓死个人！” 胡勒学着楚青的表情和语气，指着眼前正在烤的蛇肉，啪啪啪一顿表演，说完之后还不忘申明：“以上都是大师伯一人言辞，我只是照搬，没做半点修改。” “……”吃瓜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张朝阳递过去一根烤好的蛇肉，胡勒接过就开始啃，这些日子过得实在非人，他那点子矫情劲儿完全被治好了。 怕个毛啊，吃起来香才是最重要的，不吃哪有体力做手术！ “哎你说，咱师姐会屈服吗？”胡勒咬着蛇肉含糊问。 张朝阳给细尾獴弄了半条，剩下的自己慢慢吃，听到这话直接笑了声，“你说呢？” “我觉得不会，方澄姐这脾气比大师伯都倔，她要是会弃养，当初就不会救幼狮崽子了。” 非洲狮是非洲体型最大的猫科动物，其身躯匀称，四肢粗壮有力，视、听、嗅觉都很发达，以捕食一切可见的猎物为食。 一个狮群大约有10-20只狮子，包括母狮、雄狮和幼狮。母狮负责捕猎，雄狮负责守护领地。而母狮对待幼狮又有区分。 如果是小雌狮，六个月后断奶，雌狮就会开始教授一系列捕猎技巧，它们经历一个漫长的过程，从无到有，直到真正掌握并且能够生存。 两岁后的雌性幼狮就可以自己捕猎了，或继续留在狮群，或独自离开寻找其他狮子组建新的狮群。 可是这一待遇小雄狮是不享有的，同样六个月断奶，但是在两岁前，它们可以无条件享受狮群猎到的食物。 可一旦两岁之后，小雄狮就会被赶出狮群，它们需要组建新的狮群，或打败其它狮群的雄狮来建立后代。所以雄狮虽然数量上较多，但是存活下来的却很少，生存率几乎不到三分之一。 而方澄带回来的幼崽就是一只小雄狮，没有母狮，没有狮群，它能不能活到六个月都是个未知数。 “一旦沾染上人类的气味，狮群绝不会容忍它回去，这只幼狮一旦被抛弃，活不到第二天太阳升起。” 张朝阳说着看向帐篷，语气肯定，“明天大师伯估计就得给我们“下达”新命令了，以后不准随便捡动物幼崽回来。” 胡勒顿时笑死，“真没准这样，大师伯那帐篷灯一直亮着，肯定在想些规则性的东西。” 第二天大清早，楚青果然说了十条“不许”内容，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决不允许带任何动物幼崽进团队！ 方澄抱着幼狮崽子，瞅着自己师父边上的铁笼，语气淡淡的，“那师父你也违规了，你养猫。” 楚青：“我那是成年黑足猫。” 方澄：“可是它小，再过一个月，我的幼狮都会比它大，和幼崽也没区别。而且你无论是做研究还是送它回生活地，都得一路往南带，没道理你能随行带宠物，我就不可以了。” 楚青登时气的脸色青黑，“这不是宠物，我正在研究黑足猫。” “师父，你这话哄哄胡勒他们也就算了，对我没用。你研究哪个不比这只黑足猫有意义？不就是看它体型小方便携带，一路带上可以解闷么。” 方澄说着看向张朝阳怀里，瞅着那只细尾獴笑眯眯，“师父是不是羡慕师弟有宠物，所以也准备自己养一只？你养我没意见，我养你也别发表意见，大家都是猫科动物，没道理大猫的待遇还比不过小猫。” 方澄说完，将背包背上，直接招呼张朝阳和魏晋出发，她准备回一趟上个居住地，找一下当地救助站帮忙。 张朝阳没想到这事儿还有自己的份，坐上车，尤其是方澄把幼狮塞进他怀里时，真是受宠若惊。 这可是非洲狮啊，即便是一只小崽子，也足够让人激动。 “方澄姐，我没照顾过幼狮。”张朝阳抱着幼狮崽子有点手心发抖。 方澄拿手指戳了下小崽子，听着类似猫叫声，笑岔，“小的跟只奶猫一样，你当猫崽子就行。我一会儿得找人说事，你负责照看住。” 方澄说到做到，后面果然不再管幼狮，等他们回到上一个居住地，她直接一个人去了当地救助站。 魏晋抱着细尾獴，对眼前这只“奶猫”直皱眉，成年后的非洲狮凶猛恐怖，可是刚出生的崽子，实在太脆弱了。 它们的脆弱也就比大熊猫幼崽稍微强一点点！ “即便有奶粉，也活的艰难，我们总归要离开这里，就算它平安长到六个月，后面该怎么办？” 魏晋知道方澄重感情，对于这个小自己很多岁的女孩儿很有好感，他不希望后面分别时，对方还要再经历一次伤心。 “张朝阳，我建议等到下一个救助站，将这只幼狮交给他们，这样能保证小崽子活下去，也是最好的选择。” 张朝阳不由抬头，表情疑惑，“魏哥，你可以自己和方澄姐说啊？” 这是好心提议，为什么还要他转述？ 魏晋顿时卡壳，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变来变去，最后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肉干，开始喂细尾獴。 张朝阳等了半天没得到回应，耸耸肩终于放弃了。 半个小时后，方澄回来了，带回来两罐奶粉。 回去的路上，她的心情终于有些欢快起来，“我还买了些大米和一只砂锅，如果奶粉不够吃，那就掺杂着喂米汤，坚持到下个城市，情况就能改善。” “我觉得可行，方澄姐你想的挺周到。” 张朝阳对毛茸茸毫无抵抗力，尤其是这么一只“喵呜喵呜”的小幼狮崽子，它吃饱喝足就往自己怀里蹭，粉嫩嫩的肉垫爪子按在他心口上—— 张朝阳表示：再苦再累也绝对不饿着小狮子！ 奶粉买回来了，大米买回来了，甚至砂锅都准备好了，楚青知道徒弟心意已决，只能叹一声，不再“追究”了。 从一出生就养起来的动物，无论是家养还是野生，都是感情最深厚的。 楚青自己从来不碰雏鸟或幼崽，他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困境”。 可是自己徒弟却恰好相反，她对于刚出生的动物总是抱有很大的友善。尤其是喜欢大猫，当年那只东北虎幼崽养了大半年，重新放养回山的场景似乎还历历在目。 小姑娘花费了好几个月才彻底调整好心态。 “唉，只希望到时候分别，别太伤感。” 第223章 第223章 幼狮崽子的到来,让原本平静的休整日变得热闹起来。 方澄本身不爱说话，除了必要的沟通交流，她更习惯于自己默背或者自主研究,顶多在师弟向她请教时,不吝啬指导一下。 而现在—— 胡勒再一次从帐篷里走出来，表情惊叹不已,他坐在张朝阳身边啧啧两声。 摇头感慨道：“我今天看到师姐第十八次笑得露齿了，这一整天对着幼狮笑下来，比对着我一个月笑的都多。师姐她不是不爱说话么，为什么和一只幼狮崽子叨叨个不停？” 见张朝阳不回答，胡勒忍不住摸着下巴开始怀疑,“难道是我们俩长得丑？所以待遇还不如一只畜生？” 张朝阳：“……” 你骂自己就好,这种事就不必捎带上我了。 “术后总结写完了吗？休整两天不是让你闲下来的,一会儿大师伯又该抽查。” 张朝阳之前一直在写，也就刚出来抽空休息下,他现在不和胡勒睡一个帐篷,也不知道对方进度,不禁替这懒散子担心。 胡勒却满不在乎,“还早着呢,明天再写也一样，今天我的任务就是给方澄姐当助手,她和她的小崽子都需要我。” 将偷懒说的这么一本正经也是没谁了—— 张朝阳没再多说，回帐篷里继续写，准备写完去找楚青，提前把这块内容落实了。 不过才大半天，太阳还没落山，张朝阳就带着他的术后总结找来了,楚青不得不惊讶。 “你全都写完了？” 这些天可是做了整整八十次手术，而且每一次都不是小手术，更不提那些轻伤救治的数量。他估算着，给两个人准备的时间是一个星期，也就是等下次休整时再统一检查。 张朝阳却笑笑，“我一般都是当天就做术后总结，一来是怕自己会忘记，毕竟每天经手的手术数量多，多积累几天就容易搞混；二来是想从术后总结里查漏补缺，大师伯你每次术后都有提点，我想着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做好笔记可以随时翻看，避免重复出错。” 楚青忍不住点头，这是个好习惯，他当初也是这么教育徒弟的，方澄跟着他多年，术后总结从来不需要他催，什么时候兴致来了去抽查，卷面成绩永远都是一百分！ “你跟你师姐学的？” “嗯，师姐有借给我看过她的笔记本，有些方法我觉得很好，就借用了。” “不错，拿过来我看看。” 楚青从头开始翻，从第一例病症看到第八十例，越是往后越能看出这个年轻人的书写进步。 想当初，那惨不忍睹的课题论文，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新。但是这一次的术后总结，条理清楚，逻辑缜密，尤其是废话文学少了许多。 虽然还达不到他的标准，但进步显著，值得表扬。 “不错，坚持下去，写术后总结这一点是师门的传统，我们师兄弟几个工作几十年，也一直保持着这个习惯。就是你师公这么大年纪，也时常做记录，等回去有空，你去看看你师公的术后总结，估计得有十几大箱子的量……” 楚青把笔记本递回去，这才想起什么，抬头问道：“胡勒呢，就你过来交作业？” “额……” “让他赶紧过来，我顺便一道讲完，明天你们也好彻底休息。” 张朝阳去找胡勒，告诉对方楚青要检查术后总结这件事，胡勒正准备烤虫子，一听这话人都傻了。 “现在？” “嗯。” “为什么啊，之前也没说一定要检查，大师伯还搞突袭。我还没写完呢！” 胡勒顿觉生活艰难，表情苦大仇深，“我好不容易对烤虫子有点兴趣，刚和谢哥抓了一篮子，调味料都撒好了。” 张朝阳：“……兄弟，我的错。” “？” “你先去，回头我给你烤一篮虫子，麻辣味、孜然味、五香味……都给你整齐活了。” 晚饭期间，胡勒没能从楚青的帐篷里出来，张朝阳带着一篮烤虫子去“探望”，最后虫子被留下，黑足猫被他带出来。 楚青对胡勒进行爱的教育，没时间喂养黑足猫，今晚的任务交给他了。 这些日子忙于手术和奔波，张朝阳已经很久没有和黑足猫聊天了。对方见着他也是爱答不理，从一开始的极力反抗到现在听之任之。 就像现在，把吃的塞进笼子里，它就安安分分的吃；不给它吃的，它就静静的趴着睡觉，简直是太乖了。 这不像黑足猫的性格，过分安静的小猫咪反而让张朝阳目露忧色。 可是小猫咪就是不说话，硬骨头一块，摆明了和他对着干。没办法，张朝阳只好去找方澄求助。 方澄抱着幼狮崽子靠近铁笼，才俯身那么一下，原本安静地黑足猫立刻往后跳跃，而后拱起身体，整个颈部的毛发都竖起来了。 两只前爪在笼子里使劲刨着，尖利的牙齿露出，眼神凶狠。 它的视线直直落在方澄的怀里，紧盯着那只正在睡觉的小崽子。 这是一种本能反应，即便对方只是一只幼崽，黑足猫依旧觉得浑身不自在，那是一种藏在血脉里的恐怖。 “非洲狮，你们想干什么，想要把我给它当点心么！” 黑足猫终于愤怒，抓着铁笼冲张朝阳呲牙咧嘴，这一次骂人的话说个不停，把这两天从人类那里学来的语气全部用上了。 “张朝阳，你的良心是黑的，你个黑心肝玩意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黑足猫用尽力气大吼一声，全身戒备往后退，而一旁的张朝阳则是傻眼了，这只猫咪从哪儿学来的“泼妇骂街”，这儿也没电视啊？ 方澄只觉得吵，黑足猫叫声尖利刺耳，好不容易睡着的小崽子都被吵醒了。 她眉头一皱，冲着挥手，“你带出去，我师父的小猫别搁我这儿，我家大猫崽子不喜欢。” 瞧着铁笼子里凶狠的小猫咪，方澄还逗弄一句，“看什么看，再看！等我家猫崽子大了，放进去和你一起住。” 黑足猫：“！！！” 整个猫生都感觉坏掉了！ 人类不做人，太特么狗了—— 张朝阳带着黑足猫离开，来回半天没弄清楚小猫咪为何这么安静，不过似乎歪打正着，笼子的小家伙再次生龙活虎了。 黑足猫：“……” 临睡前，一生要强的黑足猫软了性子，主动和张朝阳说话，“喂，你明天把笼子打开，放我出去。” 帐篷里没人，张朝阳也没顾忌，凑过去笑了声，“终于舍得理我了？我以为你被我大师伯治服了。” “你们人类好烦，把我关起来做研究就算了，为什么研究做完了还不放我离开？你们白天出门，就把我一只留在这里，就算有人看着，我也会闷死的。” 黑足猫习惯于白天睡觉、夜晚活动，可是这并不代表它就喜欢在铁笼子里睡，尤其边上还有人类看着它，睡都睡不安稳。 张朝阳默了下，语气歉疚，这事情确实是他们做的不地道。 “是我们不对，不顾你的意愿强行把你留下，你不喜欢我知道，明天我去找我大师伯商量下。” “哼！商量什么，商量把我送给那只非洲幼狮吃吗？” “不是——” “你不用解释，我不想听！明天不放我出去，咱们就没话说！” 张朝阳轻叹一声，没再多解释，熄了灯直接睡觉了。 黑暗中，黑足猫很是懊丧，明明都想好了要温柔一点的，怎么一开口又是那么凶？ 现在好了，把人类气的关灯了，明天肯定又出不去，这铁笼子估计就是自己这辈子最后的归宿了…… 第二天睡醒，张朝阳给黑足猫扔了几只活老鼠，然后就提着小家伙去找楚青了。 他把黑足猫这些日子的前后变化告诉楚青，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大师伯，黑足猫的野性比一般猫咪都大，它对铁笼子无法适应，这些天已经基本不活跃了，我怕再这么关下去，可能会抑郁。” 野生动物一旦抑郁，几乎很难治好，一是人类不能靠近治疗，二是其本身生活环境的天然性。 当然，在这方面动物学家的研究并不多，基本上野生动物在心理这一块的研究内容，还是很少的。 楚青观察了下黑足猫的情况，也发现猫崽子蔫蔫的，远没有抓到的头两天灵活，铁笼子扔进去的活老鼠，都没吃完。 “没活力，老鼠都不吃了。”楚青面色凝重。 吃撑了的黑足猫：“……” 张朝阳再接再厉，“是啊大师伯，我们是好心想要带它回原来的生活地，但有没有可能，它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呢？我们并不知道它的想法，只一味按照自己所想给它所谓的帮助，是不是不太好？” 楚青本就是一时兴起，该做的研究也做完了，又听张朝阳说了这么多，直接就答应了。 “你带出去放了，倒是我想岔了。” 张朝阳高兴点头，拎着铁笼子离开，他带着黑足猫到第一次碰面的大树底下，然后把小铁门打开。 “走吧，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张朝阳话音刚落，黑足猫蹭的一下从笼子里窜出去，飞快的朝着树上攀爬，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朝阳也就呆愣了一下下，随即转身往回走。可是还没走出去两步，身后的叫声把他喊住了。 他回头看，黑足猫从树梢上探出半个脑袋，目光幽幽看向他，“你们人类说话算数吗？” “什么？” “你们之前说，带我回生活地，是真的吗？” 张朝阳忍不住摇头，“你都走了，这事情也不成立。我知道你都是逗弄我们的，无非就是为了离开铁笼，现在你自由了，这事情也翻篇了。” 黑足猫抿着唇，眼神越发的往下沉。 最后气呼呼冲着眼前人类骂了句，“人类都是大猪蹄子！你们真是坏透了！！！” 张朝阳被骂的一脸懵，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着这只小猫咪了。 但是转念一想，又释然了，他们无缘无故关了它这么多天，人家一只有性格的猫，会生气也是应当的！ 黑足猫的离开没有在一众人心中泛起涟漪，只除了胡勒感慨下少了只毛茸茸可以逗趣儿，其他的一应如常。 这天晚上，张朝阳看完自己的笔记，准备去趟厕所，回来就马上睡觉。 刚走到地方，还没来得及解开，肩膀上顿时一沉，而后滴滴答答的液体顺着他的手臂往下落。 他扭头一看，对上一双深绿色的眸子，这该死的熟悉的眼神。以及对方口中，还咬着一只比它自己体积大上两倍的野兔。 张朝阳低头看手臂上的鲜血，然后抬头，继续沉默。 黑足猫把野兔放开，看着它稳稳当当落在张朝阳怀里，这才满意了。 它拿爪子挠了下对方的肩膀，又拍拍对方的头，说道：“我付路费，你们带着我一起南下，行不？” “……” 见人不说话，黑足猫又说：“每天晚上一只兔子，如果不够，可以两只。” 黑足猫为自己争取机会。 张朝阳沉默良久，从口袋里抽出纸巾，把手臂上的鲜血擦干净，然后捏住怀里的野兔，表情很不明白。 “之前就说好送你回家，你不是不乐意吗？” 黑足猫气哼一声，爪子挥舞着，“那不一样！我要回家，那是我自己主动要回去，我给你们报酬，我和你们人类是合作关系，是平等的。” 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它被关在铁笼里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完全丧失了生存权和自主权。 黑暗中的猫咪声音嘹亮：“我们黑足猫，有猫的尊严！” 第224章 第224章 黑足猫去而复返,跟着张朝阳回到帐篷里，这件事没有人知道。直到第二清早，胡勒瞧见满身是血的兄弟躺在地上,吓得叫一声。 方澄等人闻声赶过来,看到一身血的张朝阳，心头猛地一缩。 “张朝阳？张朝阳！” 谢君赶紧上前检查,想要看看人是否还活着，而刚靠近，就到细微的呼噜声。 “嗯？谢哥？” 张朝阳从睡梦中醒来，前黑压压一片，一群人团团围着他,神情紧张到不行。他整个懵的很,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了吗？” 胡勒一巴掌拍过去，的骂,“特么倒是要问你怎么了,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怎么搞的一身血？还以为你翘翘了！” 那画面实在太过惊悚,以至于他都忘了上前检查,这一出闹剧闹的，胡勒既恼羞自己的失误,愤兄弟的胡闹。 “是啊小阳，你说你这一身血，昨晚上出去打猎了？也没见咱外面放了头野猪啊？”见人没事，谢君悬着的心放，甚至开起了玩笑。 张朝阳低头看自己的衣服，昨野兔滴落的血迹他已擦干净,甚至为了放心安睡，还在帐篷四周洒了许多驱兽粉，就是怕鲜血的味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现在这一身血迹是？ “四只野兔？” 方澄已发现端倪，上前一步跨过去，从张朝阳身旁薄薄的子底，摸出来四只还算新鲜的野兔尸体，提到半空中，依稀还有半凝固的血滴往掉落。 “破案了。”方澄拎着四只野兔转身离开，准备早饭就吃烤兔子。 等所有人后，张朝阳赶紧起来收拾，擦洗身上的血迹，顺便把衣服换掉。转身时看到角落隐蔽处，那只罪魁祸首正蜷缩成一团呼呼睡，他只觉得这早晨荒诞至极。 果不其，吃早饭时，他“围攻”了，一个个十分好奇他这一身“案发现场”是怎么来的？ 尤其是胡勒，挨着他最近，整个脑袋都快凑过来了，“哥们儿，你要是不方便说，要不咱俩微信上聊？你私？” “……”神特么私发！ 张朝阳揉着眉心，顿时一个头两个。 昨和黑足猫因为自尊和猫权问题秉烛夜谈，从凌晨一点聊到四点，最后自己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没想到那家伙竟还不困，偷摸出去抓了四只野兔？ 这还不算，咬的血淋淋的兔子，全部都扔在他身上……也是没谁了！ “野兔应该是黑足猫抓的，至于身上的血迹怎么弄的，不清楚，你得问那只猫。”张朝阳如实回答，只隐去了和猫夜聊的一段。 胡勒直觉不可，那只猫有多嚣张家都知道，它还会人类送野兔？ 谢君咬着兔腿肉笑说：“没准儿是恶剧呢，那猫崽子格恶劣，昨儿放时，差点还挠了小阳一爪子，回头报复也不是不可。” 这么一来，倒是说得通了。 早上的小插曲很快过去，一行人吃完早饭，收拾东西出发，再次投入紧张激烈的救治行动中。 前八十次手术，张朝阳的救治对象都是楚青帮忙挑选的，从各方面锻炼他的操刀熟练度，力求没有任何短板。 但是今开始，楚青把这个活儿交到师侄手中，他跟在张朝阳身后，主动背着实验盒，活脱脱像个助手。 “你根据前面的手术验，开始自验证阶段，该怎么选择救治对象，你说了算。” 张朝阳已不再紧张忐忑，没有刚开始融入团队时的小心翼翼，他有这么多的实操验，在脑海中仔细回忆，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手术对象的选择。 依旧是保持先轻伤后重伤，自己所在的区域范围内，可以救治起来的轻伤动物为主，后再精心挑选适合的救治对象。 而最后一次手术时，张朝阳挑选了一只几乎快要濒的羚羊，其外伤相当于全身骨折，多次碾压的程度，这在外科手术中实属难题。 即便有专门的手术室和救治工具，也不是个年轻兽医该主刀的力范围。 “朝阳……” 楚青忍不住出声，但是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就张朝阳截断了，他目光坚定，里闪烁着光。 “师伯，想试试。” “救得活？” “可以！” 楚青顿了，随即笑开，“行，做你助手，咱们开始。” 一场外科抢救手术整整进行了三个小时，等张朝阳完成最后的伤口缝合和包扎，前忽一晃，差点腿软栽倒在旁。 楚青把人扶住，拉过去一旁坐好，用干净的手从口袋里抽出一瓶水递过去。 “条件简陋，蹲着做手术就是这样，猛一站起来，因为长时间供血不足会出现短暂的晕眩，休息会儿。” 张朝阳小口抿着水，看着躺在地上依旧昏迷的羚羊，实在不放心就这么离开。 外伤太严重，即便术后清醒，也不即刻站起来，把它留在原地，等同于是送进野狗群的嘴里。它仍旧活不到第二太阳升起。 “师伯，想把它带回去。这是第一次独立完成一场外科手术，想知道的力极限在哪里。” 带回去，可以每进行术后观察，他可以和羚羊进行交流，讨论它的恢复状况。 如果它重新站起来，甚至和以前一样活蹦乱跳，那才真的证明，他的外科手术力得到了提升。 楚青稍微一想就答应了，让魏晋帮忙找来一块木板，几个人小心翼翼把羚羊放上去，扛着回高地。 这一次，胡勒小组先行结束工，远远地看到师伯的小组扛回来一只羚羊，顿时眉开笑。 “师伯，你对们真好，知道今辛苦，准备回去做烤全羊吗？” 楚青眉头皱起，对这吃货师侄真是无语，谁特么吃烤全羊，还羊身上绑上这么多绷带？是为了止血保鲜吗！ 方澄捂住胡勒的嘴巴，上前一步查看羚羊的情况，神渐渐露出惊叹色。 “这是？” “朝阳主刀的，全程没参与。”楚青说这话时，里尽是骄傲，仿佛这带出来的不是师侄，而是他的一个小徒弟。 方澄也忍不住笑了，拍拍张朝阳的肩膀，仿佛是个小老师表扬说：“很棒，继续加油！” 回去后，羚羊安放在张朝阳的帐篷里，他急着做术后观察，连晚饭都没有吃。 胡勒进来送烤肉，瞧着地上那半不活的“尸体”，想到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烤全羊，尴尬至极。 人家想的是手术实践，努力提高自己的技术，而他这满脑子装的全部都是吃的。得亏他师父不在场，不一顿打肯定少不了。 “张朝阳，这个外伤得重残了吧？”胡勒蹲来看羊。 张朝阳还在做记录，闻声头也没抬，“是重残，做了全身接骨手术，用的师伯的正骨疗法，另外骨缝生长液用掉一瓶，不再站起来，看它命了。” “你是勇的，这种重伤程度的，一般看一就放过去了，还真没想过要救治。” 实在是可救治的对象太多了，胡勒从一开始的惊叹到逐渐麻木，现在有点像是完成任务的感觉。手术力在不断提升，技术越来越好，他甚至一完成十五次手术。 为此，他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做的快好。 可是张朝阳呢，追求的东西比他更高一点，他在挑战自己的力极限，并不是满足于现状。 “你也可以试试，这样的机会不多，如果们超越自，相信实操力会更上一层。” 这是张朝阳最近的感悟，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已脱离普通兽医的实操水平了，可是却达不到更高一个层次。 这中间到底欠缺什么，楚青让他自己去摸索，而他想到的，就是在手术难度上的一次次突破。 胡勒表情若有所思，待了会儿，转身离开了。 帐篷里安静无声，张朝阳继续忙着记录，等他做完合上本子，才想起来胡勒送进来的晚饭。 结果扭头一看，一整块烤肉丁点儿不剩，唯有旁边一只吃饱喝足的黑足猫。 见张朝阳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黑足猫没有半点羞愧，爪子往前一指，“两只野兔，赔你的，你还赚了。” 张朝阳哭笑不得，“们目前肉够了，其实你不需要这样每抓野兔过来，答应带你去南非就是。” “人类的话不可信，你们是利益主义，在身上看不到价值，就会抛弃。”黑足猫仍旧奉行自己的一套观念。 张朝阳见沟通不行，只转换思路，“那要不们换个付费方式？这野兔就不要了，你晚上反正不睡觉，不如放哨值夜？” 不等黑足猫拒绝，他说了一堆自己的需求，是真真切切需要一只动物帮忙值夜的。 “人类的觉嗅觉不如动物，像你这样已习惯野外生活，对外界的任何声响都提前警觉，如果没有仪器辅助，这是们永远做不到的。有一只重伤的羚羊要照顾，晚上还要工，真的很累。” 白有细尾獴帮忙放哨，晚上再来一只黑足猫，那可真是太完美了！ 黑足猫早就注意到旁边的羚羊，在它里，这就是一只的猎物。 刚才吃的烤肉，就是羊肉吧？味道还不错的！ “这是你养的食物？你准备什么时候烤着吃？帮你放哨，你分多少烤羊肉？” 一连三问，直接把张朝阳整懵了。 “？？？” “……” 所以黑足猫和胡勒，一个脑回路？ 这就是以食为的世界观吗…… 作者有话要说：还在昏迷的羊：我没得罪你们任何人！ 第225章 第225章 第三天收工回来时,张朝阳救治的重伤羚羊终于醒过来了，因为全身不能动弹，所以仍旧躺在地上保持原有姿势。 可是那双清澈的眼睛从懵懂到惊悚,这会儿正看着四周的环境,发出“呜呜”的惊叫声。 黑足猫睡得正香，听到这恼人的噪音,顿时“喵呜”一声，往前扑过去。它站在木桩子上，视线紧紧锁住前方。 “再叫，吃了你！”小小一只，语气霸道十足。 这只羚羊还未成年,且幼年期受过黑足猫的袭击,再次看到这种猫生物,心扑通扑通直跳！ 妈妈呀，这里不仅有人类,还有黑足猫！ 全部都是吃羊的！！！ “闭嘴,别发出声音,挠死你哦。”黑足猫亮出自己锋利的爪子,抓着底下的木桩子,顿时木头碎屑乱飞，吓得羚羊直接哑巴了。 张朝阳捧着一盘烤肉进来,看到已经睁开眼的羚羊，顿时大喜。 他疾步走过去，放下烤肉，立即给羚羊做全身检查。等检查完，笑容更盛了，恢复的很好,这只羚羊站起来有望了。 “你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别怕，我在河滩旁发现你，就把你带回来了，你身上的伤是我处理的。” 黑足猫咬着烤肉含糊插了句，“就等着你养好伤，来一只鲜活烤全羊，人类都是这么打算的。” 羚羊眼里迸发出极端的恐惧，在它的认知里，人类和非洲狮是一个等级的，这是它们的天敌！ “呜呜……呜呜……”害怕的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张朝阳回头瞪了眼，很干脆端着烤肉去了外面，黑足猫紧跟后面，嚷嚷声不断，“哎哎！我的烤肉，人类你怎么回事，我还在进餐呢～” 再回来，张朝阳把帐篷拉链拉上了，拍拍自己的脸，尽量露出和蔼可亲的面容。 他小心的给羚羊解开脖子以上的绷带，让它可以适时的大口呼吸和说话，但是对方除了傻瞪着一双大眼睛，愣是没半点其他动作。 他拿手在它眼前晃了晃，表情疑惑，“是只哑巴羊？” “呜呜呜……吃我的时候，给我个痛快吧，一刀毙命的那种行不行？我求求你了！” 一想到黑足猫说的什么鲜活烤全羊，活生生整只架在火堆上慢慢烤熟的过程，羚羊只觉得羊生都快要疯了。 为什么，就算是非洲狮，也是一口毙命，人类何其残忍啊啊啊—— 张朝阳看着陷入自我疯癫的羚羊，直接沉默了，他真的很想知道，在他进来之前，那只黑足猫究竟给它灌输了什么思想？ 它已经完全听不进人类的语言了，它开始出现自言自语，甚至出现一点幻觉的现象。 这么折腾大半夜，终于在凌晨熬不住，整只羊昏睡过去。 张朝阳拉开拉链走出去，黑足猫精神头十足，正蹲在方澄的帐篷外，伺机出动。 他走过去，单手抓住它的后颈，拎了起来。 黑足猫顿时哇哇大叫，脑袋来回甩着，试图咬到张朝阳的手，“人类，赶紧给我放开，猫的脖子不是你想拎就能拎的！” 张朝阳没说话，拎着猫回去，然后开始进行一系列的撸猫流程，最后挠着它的肚子，听着猫咪发出咕噜噜的舒服声。 “你和那只羊说了什么？”黑足猫正舒服之际，享受的飘飘欲仙，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 它睁开眼，看着表情严肃的人类，一脚踢开身上“作乱”的手，嗤笑一声，“你贿赂失败了。” “？” “人类，我要巡视领地去了，再见。” 黑足猫高傲的抬起头，绕着张朝阳转了一圈儿，然后甩甩尾巴，快速消失在黑暗中。 张朝阳为了照顾术后的羚羊，特意和楚青那边请假，剩下的几天都去半天，下午提早回来安排羚羊的复健。 听说要给一只羊做复健，大家都很好奇，尤其是没干过兽医行业的谢君，对此十分热衷看热闹。 羚羊好不容易对张朝阳这个人类产生那么一丢丢信任，待看到谢君拿着杀猪刀走进来时，顿时就吓软了，死活不肯再站起来。 “要死就给个痛快，不要精神伤害我！！！”羚羊发出一声咆哮，怨念十足。 然而落在谢君耳朵里，却是“咩咩咩”个不停，这只羚羊还没成年，叫声还怪好听的。 谢君走近去看，拿刀背拍拍小羊的肚子，“小家伙声音挺软糯，和隔壁的幼狮崽子有的一拼，朝阳，要不以后放一起，和小澄那只一起养？” 谢君自动把羚羊当成张朝阳的宠物了，自从细尾獴上车，接二连三的出现各种动物“投奔”，谢君已经见怪不怪了。 “咩～杀羊了～咩～”羚羊感受到腹部杀猪刀的冰冷，叫声更大了。 张朝阳简直无奈了，一个个的为什么对他的病患这么好奇，简直烦死了啊啊啊—— “谢哥，你出去，我在忙。”他第一次语气直接说道。 谢君愣了下，随即点头，“好嘞，一会儿记得出来吃晚饭。” 羚羊在地上瑟瑟发抖，瞅瞅帐篷，瞅瞅人类，语气生无可恋，“我不想活了，你弄死我吧。” 每天担惊受怕，还不如那一天就这么死去了呢，作为一只羚羊，为什么日子越过越惨，就因为它是吃草的吗？ 羚羊想起这些天在人类环境中看到的动物，一只细尾獴，吃肉的；一只黑足猫，吃肉的；还有一只非洲幼狮，吃羊的！ 所以，它一只吃草的为什么在这里？？？ 张朝阳蹲下，一把抓住眼前的羊蹄子，脸色平静道：“小羊，我们需要谈谈。” “啊？” “你对我有误会，很深的误会，我们之间需要一个坦诚的过程。” 他必须消除这只羚羊的恐惧心理，否则后续的复健难上加难，这是自己独立操作的第一例成功外科手术病患，他不允许这只羚羊术后落下残疾。 这只羚羊，他必须让它成功站起来！ 一人一羊关在帐篷里，进行了一场长达数个小时的沟通，谁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什么，拉链拉的死死的，只是时不时传出来一些愉快的笑声。 外面的人好奇死了，尤其是谢君，实在搞不懂给一只羊做复健，还能整的这么快乐？ “楚教授，这只羊术后能恢复正常吗？我是说恢复的跟以前一样的情况。” “得看朝阳的本事，兽医也学动物术后复健内容，但是这一块研究具体能挖多深，每个人能力都不一样。” 这些日子，两个师侄进步神速，楚青心感安慰，喝了点茶，话也有些多了。 “这在我们研究所，有专门的研究人员做这块项目，按照一般水平推断，恢复健康不成问题，如果朝阳做得好，没准还有惊喜。” 话说着，楚青给边上的黑足猫扔过去一块肉，对于小家伙去而复返，而且更愿意亲近人类，他是万分惊喜的。 和谢君唠嗑结束，楚青大手一挥，把人聚过来，说了明天启程一事。 胡勒表情吃惊，“大师伯，这边动物迁徙还没结束呢。” 方澄却是点头，“往南还有一条更大的马拉河，那边才是动物大迁徙最激烈的地方，师父是想直接去那里再进行实操锻炼？” 楚青却是摇头，“不去那里，直接绕过马拉河，往南到非洲最南端去。”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诧异了，他们这一趟非洲行，不就是为了动物大迁徙，然后随迁徙中不断锻炼两个年轻人吗？ “师父是要去那里办事吗？那我带着张朝阳和胡勒到马拉河那边也行，我督促他们完成工作。” 方澄想给两个师弟再争取些机会，这里的一百多次手术还不够，他们需要更多这样的操刀，这种方法很极端，但毫无疑问，却能快速提升自己的实力。 楚青依旧否决了，“他们的实操.我有分寸，带他们去非洲南部，我有其他用意。” 方澄若有所思，没再继续坚持，带着幼狮崽子回帐篷做整理去了。 其他人也各自散开，开始回去收拾自己的行李，至于通知张朝阳的事情，自然落到胡勒身上。 张朝阳刚和羚羊沟通好，正准备明天开展复健大项目，结果就被通知，要转移阵地了。 “明天，这么快？” “明天一早七点，准时出发，你赶紧收拾起来吧。” 说着又看向里面，瞧着那只可怜的羚羊，胡勒表情迟疑，“这只羊怎么办？” 羚羊两腿打颤，内心小羊人嗷嗷直叫：完了完了，人类要抛弃我了，羊死了，羊要死了！ 张朝阳无奈耸耸肩，语气却是坚定，“我和大师伯说过这事儿，会带着它一起上路，直到它康复为止。” 胡勒：“……我们中途不停，直接去非洲南部。” 张朝阳眉头皱了下，但还是坚持带上这只羚羊，“我会和大师伯沟通的，胡勒你回去准备吧。” 他的东西比较杂，因为多出来一只羚羊，行李直接翻了一倍，等收拾好，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张朝阳干脆不睡觉了，和羚羊坐在一起聊天。 他身边少有这么纯粹的草食性动物出没，这只羚羊是难得的缘分，他其实挺喜欢这只羊咩咩的。 “羊咩咩，我这么叫你没问题吧？其实你也别害怕，我们直接去非洲南部，就相当于让你直飞回家，等你彻底恢复了，也就等到你的羊族大部队了。” 羚羊站的艰难，坚持一会儿干脆放弃了，它半跪在人类身边，语气依旧不太确定。 “真的？中途不会吃羊？” “不会，我们有食物。” “那会把我和那只黑足猫放在一起吗？我有点怕它。”羚羊努力为自己争取福利。 张朝阳满口答应，“那必须不会的，黑足猫有自己待着的地方，你是伤患，我把你放在后备箱中。 好在越野车经过改装，后备箱空间放大，放一只未成年的羚羊应该没问题。 结果第二天，方澄直接把幼狮崽子也塞进了后备箱，那只铁笼子就搁在羚羊旁边。 已经过去半个月，幼狮变得活泼好动，且对活物越发的感兴趣，虽然还在喝奶阶段，可是扑猎物的行为已经出现了。 眼前这只羚羊，相对于幼狮来说，简直就是超大型活物。 它还会动！ “嗷呜～嗷呜嗷呜～～” 幼狮看着羚羊眼睛都亮了，这肯定是麻麻给它准备的大玩具，小崽子走路还不稳，却是跌跌撞撞急吼吼朝着羚羊奔去。 羚羊吓得浑身一哆嗦，这是狮子，非洲狮啊！ 即便只是小小一只，也让它浑身不安稳，“人类！人类！！！” 张朝阳打开后备箱，表情疑惑，“怎么了？” 羚羊用尽自己的力气，后腿使劲一踢，把幼狮踢出后备箱，“让它走，走开！我要一只羊呆在这里。” 肉食性动物和草食性动物，无论体型大小，永远都是天敌。 第226章 第226章 张朝阳抱着幼狮回到座位上,将小崽子交给方澄，方澄一脸郁闷，“扔后面不就好了,我还有事做。” “那只羚羊吓得不轻,到底是只狮子。”张朝阳为难解释。 方澄却笑了，“那你抱着呗,反正它对你亲的很，就快当你是亲妈了。” 这只幼狮也是奇怪，除了对她亲近外，其他人一概不管，但这个其他人里唯独漏了张朝阳。 明明也就陪玩过两次,偶尔喂次奶,见面的时间还不如胡勒谢君等人来得多,偏偏就爱黏着他。 饶是方澄都有些嫉妒了，“这只幼狮为什么这么亲你？” 瞧瞧,这会儿又在张朝阳怀里打滚玩耍了,自己的尾巴抓不到,来回绕圈圈就能玩的不亦乐乎。偶尔摔到座椅上,还会呜呜叫唤,让张朝阳把它抱回去。 方澄一手撑着下巴，一手伸过去逗弄,将幼狮从张朝阳腿上弄翻，然后看着小崽子呼哧呼哧往上爬，好不容易爬上去，又被她一手撂倒。 “……师姐。” “傻乎乎的，没脑子，也不知道长大后会不会成为草原霸主。” 张朝阳顿时不接话了,这只幼狮能不能长成，谁也不知道。说的再多漂亮话，对于他们这种切身经历过草原残酷事实的人来说，都是苍白。 “师姐，大师伯准备在哪里停靠补给，我们今晚住哪儿？”张朝阳适时转移话题。 方澄果然不玩幼狮，看向窗外的荒凉景色，大概算了下行程，说出了一个坦桑尼亚的小城市名字。 “如果顺利的话，应该能到那边，坦桑尼亚的塞伦盖蒂国家公园依旧保持着原生状态，在那里有绝大多数的大型哺乳动物，整个公园面积达到1.5万平方公里，比起肯尼亚的马赛马拉，它的观赏性和操作性最佳。” 方澄说着不由摇头，“可惜没戏，师父不肯在这地方停留，你们的作业到此为止了。” 按照正常动物迁徙路线，眼下的月份应该停在坦桑尼亚附近，至少用一个月的时间完成整个工作流程，之后再往南走，途径津巴布韦和博茨瓦纳，最后抵达南非。 张朝阳原本估算的路线也是这样，他挺好奇，楚青带着他们直达南非，究竟要做什么？ 方澄：“我不清楚，不用问我，师父一贯做事就这样，想一出是一出。” 两人又聊了会儿医学方面的内容，方澄觉得无聊，索性又重新回归书本的知识海洋。而此时的幼狮已经玩累了，喝了一顿奶之后，趴在张朝阳的腿上呼呼大睡。 临近傍晚时分，一行人终于到达那个小城市，谢君找了当地的一家小旅馆安顿，然后和魏晋一起出门采买补给。 这一块地区还算平静，张朝阳和楚青说了声，出门去采购药品。 人用的药物倒是方便找，但是给动物用的药，在这个小城市里找起来很麻烦，一直逛到天黑回来，才总算买了一些。 “你那只羊给你摆屋里了。”胡勒说着忍不住一乐，“我叫旅馆老板帮忙搬运，他还以为要送去厨房，表示自己可以代为宰杀，只需要收取一点加工费就好。” 张朝阳不由抬眼看去，胡勒在那儿继续笑，“你那只羊病歪歪的，一看就是可以吃的样子，人家会这么想很正常，不过我已经很严肃的解释过了，另外给你的羊打了镇定，它很抗拒我靠近。” “谢了，下回请你吃饭。”张朝阳冲着点头，快步上楼回房间。 黑足猫和细尾獴都不在，这两只如今都有人喂养，没闲着时，根本不会想起他。 “羊咩咩，你怎么样？”张朝阳走到床边，看着地上躺着的羚羊，冲着拍了拍，“起来，今天的复健运动还没做。” 即便要赶路，他的复健大项目依旧不能落下，就像坚持运动，头一个星期是最辛苦难熬的，但是坚持过去，后面就会轻松习惯了。 羚羊茫然睁开眼，后腿抽了两下，脖子一歪直接躺平了。 “我不想动。”它现在只想睡觉。 张朝阳表情严肃，“不行，今天必须完成三个项目的复健活动，至少坚持半个小时。” “我快死了……” “找借口没用。” 羚羊顿时就哭了，真悲切的小声啜泣，眼角湿润的厉害，把头埋在地板上，两只羊角使劲的剐蹭着。 “我真的快死了，难受死了，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头疼，我肚子疼，我全身都疼，我现在除了还能呼吸，我跟只死羊没什么区别！！” “羊咩咩！” “别吼我！你根本不知道我到底经历了什么，你们人类那个破车，开起来飞快，我在后备箱里颠来颠去，我早上吃进去的草全都吐出来了，可是我吐完还恶心，我还继续吐，我吐的嘴巴都吐泡泡了。” 羚羊伤心极了，它如果四条腿健全，此时能跑能跳，何必受这样的折磨呢！ 人类的铁皮盒子跑的快又怎么样，副作用那么厉害，简直就是一个万恶的东西。 “我难受，我就想睡觉，我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明天是不是还要坐车？你如果不让我早点睡，我一定死在半道上。” 张朝阳：“……” 万万没想到，一只羚羊，竟然晕车了？ 可是细尾獴和黑足猫在车里这么好动，两只都没事儿。幼狮小崽子更是欢快之极，玩累了睡，睡醒了还能继续玩。 羚羊更悲伤了，“这就是草食性动物和肉食性动物的差距吧？吃草的总是不如吃肉的强壮，坐个车也比不过它们。” 羚羊靠在地板上，一只羊默默自闭了。 张朝阳瞧着浑身散发着颓废气息的羊，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它，晕车这个事情，真是个体差异。 他家毛毛也晕车，而且晕的挺厉害，稍微坐车时间长一点，遇到颠簸的路段，就嚷嚷着狗死了狗死了～ 瞧着羚羊这么没精打采的样儿，张朝阳顿时心头一软，目光爱怜，“今天早点睡，我去给你买晕车药。” 动物吃的晕车药和人吃的略有不同，但是在这个小城市里，并没有那么齐全的药品目录，他们当地开车的不多，人类晕车药都少见，更不用说动物晕车药。 最后没办法，他只能拿着买来的人类晕车药，打电话向自己师父求助。 电话刚拨出去，张朝阳想到两地时间差，赶紧挂断。师父那儿估计都已经睡觉了！ 结果没半分钟，何孟来的电话打回来了，张朝阳接起，就听到那头中气十足的骂声。 “你别告诉我，你是拨错号码了！你这混小子，这么久才想起你师父，胡勒都给你师叔打过多少个电话了，你今天才舍得给我主动打一个……” 叭叭叭，从来不知道自己师父这么能念叨。 可听着这一句句骂，张朝阳心里又温暖又惭愧，“师父，对不起。” 何孟来骂声顿时卡住，忽的一声笑，“道歉什么，我就是高兴，你还惦着师父呢。” 张朝阳心里的愧疚感更重了，他这段时间，除了必要的邮件联系，都没怎么好好和师父说过话，往常的语音和信息互动，也全是有关于医学方面的讨论。 他似乎太过沉浸在这一趟外出学习中，将国内的那些关心他的人都忘记了。 胡勒隔三差五的给师叔打电话，嬉皮笑脸的在电话里讨骂，师父和师叔一起工作，经常聚在一起，可是自己却没有胡勒这般亲厚…… 师父心里会难过的吧？ 而且师叔这人还爱现，和师父“死对头”，这事情说不准就隔三差五的“刺激”师父了。 “师父，我以后每天都给你打个电话，我错了，我一定天天关心你。” 何孟来简直惊呆了！ 我徒弟怎么了？才出去多久啊，为什么变成了这副“不要脸”的模样？说好的内敛沉闷呢？？？ “跟着胡勒学歪了？”何孟来忍不住嘀咕，而后摆手，“别天天的打给我，我没那个时间和工夫，隔一天就行了。” 张朝阳嘴角上扬，眼睛都笑眯起来了，“师父你真可爱。” 何孟来老脸微红，重重咳嗽一声，转移话题，“这么晚打电话给我干嘛？私事儿？” “师父你怎么知道？” “废话！专业方面有你大师伯，你还用得着舍近求远？有话就说，我赶紧给你解决了。” 张朝阳拿着一板晕车药，在手中来回颠着，问了怎么将人类晕车药改成合适的药剂，适合给动物服用。 张朝阳：“我救了一只羚羊，未成年，体重大约三十公斤，坐了一天车吐了，明天还得带着它继续赶路。” “不是！你带着一只羊干什么？方便路上加餐？”何孟来纯纯的好奇。 张朝阳：“……” 这个世界怎么了，为什么所有人都想吃烤全羊！ “……师父，这是我的救治对象……” 第二天早上，一行人补给完成，再次上路。 出发前，张朝阳给羚羊喂了晕车药，又说道：“你尽量别躺着，躺着确实更容易晕。” 羚羊咽下一颗小小的药丸，表情怀疑，这么小的一颗东西，吃下去真的有用吗？ “别颠就行，我还能再忍忍。” “嗯，辛苦羊咩咩了。” 张朝阳摸摸羚羊的背部，这才关上后备箱门。 途中，张朝阳想到什么，冲着前头开车的魏晋说道：“魏哥，你开慢点，尽量别太颠簸，麻烦了。” 方澄不由看过去，张朝阳下意识开口，“那个，我晕车。” “你晕车？” “对，有点。” “之前一直坐车没事儿，今天怎么晕了？”方澄让魏晋保持匀速，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递过去，“中途不会停车，你能忍就忍，不能忍就直接吐吧。” “……” 张朝阳：一会儿是不是还得装恶心，干呕两下？ 作者有话要说：对我来说：晕车=半死不活，和羊咩咩没差了…… 第228章 第228章 楚青在马拉维湖附近的一个小村庄停下来,长时间的赶路让一行人有些吃不消，尤其是这一带地势不平，所以他想在此休整两天。 “这是往南的最后一道卡口,这个季节,动物迁徙最多只到这里，且到这边的动物不多,相对环境还算安全。” 楚青没有要求继续作业的意思，现在就让小年轻好好休息吧，等到了南非，还有的忙呢！ “澄澄，魏晋,你们下来和我进村看看,剩下的先在车上等着。” 他们的越野车太过醒目,就这么大大咧咧驶进村庄并不是一件好事，楚青不想搞的太轰动。 这在国内稀松平常的事情,但是在这里,尤其是四周极为荒凉的地带,谨慎总是好的。 羚羊终于“疯癫”够了,此时乖巧的匍在座位上,经过一天的音乐洗礼，它对人类的恐惧之心不再,也愿意亲近张朝阳了。 “他们下去干什么了？为什么留我们在车上？” 魏晋和方澄都下车了，张朝阳也没顾忌，直接就说道：“进村打探情况，我们不是本国人，人生地不熟的，为了自己安全着想。” “你们都是人类,他们还会把你们弄死吗？”羚羊很是惊讶，它们同类之间都不相残的。 张朝阳叹了声，“那倒不至于，不过小心无大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羚羊听着文绉绉的话，脑子晕乎乎，这和坐车的晕不一样，它感觉自己的脑瓜子嗡嗡的，有点像是转圈圈绕晕的感觉。 算了，人类的东西听不懂，反正和它也没多大关系。 羚羊没继续搭理张朝阳，而是好奇的四处打量这个铁皮盒子，位置真大，真宽敞，就是塞进来一头野猪都可以！ 唉，非洲狮……幼崽。 羚羊的胆子终于大了点，敢正面去观察眼前的小崽子了，奶猫一样大小，走路一会儿内八一会儿外八，喝了的奶液还沾在两颊胡须呢。 如果把它当做是一只猫的话，其实也没那么害怕吧？ 羚羊试探性的伸出一条前腿，细细修长的腿慢慢弯曲，用最前面的蹄尖去戳了戳幼狮。 幼狮还在睡觉，正在梦里大口大口喝奶，它掉进了一个全是牛奶的河里，怎么喝都喝不完，简直开心死了！ 正喝得起劲时，忽然一根擎天柱从天而降，那柱子好像长了眼睛一样，无论自己往哪里跑，它都能跟过来。最后，它整只掉进牛奶河里，再也出不来了…… “呜呜～喵呜～喵呜～”幼狮神情悲伤，从睡梦中醒来。 羚羊吓得赶紧缩回蹄子，正准备扭头装死，眼睛却是特别尖，很快就发现了疑似“犯罪现场”。 “人类，你快看，它尿了！”羚羊好奇又激动。 张朝阳听到声音转过去，低头看向车座另一边，幼狮底下那一块，有被浸透润湿。 可是下面放着的，是大师姐的医学笔记本啊—— 张朝阳赶紧把幼狮抱起来，低头看着湿漉漉的笔记本。好惨，还是摊开的，上面两页刚写的黑色字体都晕染开了。 凑近瞧，依稀能辨别少许：兽医临床诊断，1.稽留热，高温持续三天以上…… “你完了！”张朝阳拎着幼狮，忍不住摇头，“你弄坏了方澄姐最心爱的笔记本，你完了你！” “喵呜～麻麻～～～啊嘛～～”这个人类身上有特别好闻的味道，像妈妈一样。 幼狮不知道自己父母是什么样子的，它只知道自己有两个麻麻，一个给它喂好喝的nienie，嗷呜嗷呜真是太美味了。 还有一个麻麻，给自己找来一只大玩具，还有两只小玩具，每天nienie喝饱了，追玩具超开心！ “麻麻～啊啊啊啊……”幼狮努力表达自己欢快的情绪，一个劲儿的往张朝阳身上拱，试图到温暖的怀里躺一会儿。 吃了睡睡了拉，拉完继续睡，真是无忧无虑的婴幼儿时期。 张朝阳能对一只小狮子做什么呢，打它舍不得，骂它听不懂，最后只能自己去处理这烂摊子。 方澄跟着楚青去去就回，很快把事情谈妥了，这几天暂时在村子里休息。 “张朝阳，收拾东西下车，我们——” 方澄打开车门，话说一半，眼睛转到张朝阳手上，盯着自己的笔记本中间一块，笑容瞬间消失。 “你在干什么？” “唔……我刚才喝水，那个不小心，水洒了。” 方澄拿过笔记本，凑近闻了闻，冷笑说：“哟，看不出来啊，你还有喝尿的习惯？” “……” “你的羊，还是我的猫崽子，谁干的？”方澄声音一沉。 张朝阳一秒怂，把幼狮拎出去，“罪魁祸首在这里。” 方澄左手捏着幼狮后颈皮毛，右手拿着自己的笔记本，转身就走。等到休息时，也没见方澄的身影，当然，那只幼狮更是没出现。 “动家法了？竹笋炒肉丝？”张朝阳心里各种猜想。 “魏哥，有看到方澄姐吗？”魏晋恰好走过，张朝阳不由喊了声。 魏晋想了想，指了个方向，“应该在那边，你可以过去看看。” 张朝阳起身找过去，果真在一排木房子后面发现了方澄，以及正在树底下嗷嗷叫唤的幼狮。 听到脚步声，闻到熟悉的味道，幼狮感动的落泪，麻麻打它，另一个麻麻来救它了，赶紧跑！ 幼狮朝着张朝阳的方向奔过去，结果小短腿还没跑几步，就被方澄直接提起来。她抓着幼狮的一条后腿，提到和自己视线齐平，似笑非笑说：“怎么，看到救兵来了，想跑？” 呜呜，麻麻好凶～ “没用，叫唤什么，今天必须教你点规矩。”方澄提着幼狮转身就走。 张朝阳看情况不对，赶紧跟上去，一路听着小崽子呜呜哇哇的，只能干着急。 “你想管？” “我没有！这是师姐你的猫崽子，我没资格过问。” “那找过来干嘛？” “……”那不是怕你家法使唤太麻溜了吗！ “方澄姐，你罚也罚了，教育也教育了，饿不饿，要不回去吃饭？”张朝阳以退为进，试图将事情大事化小，“你那本笔记已经晒干了，晕染开的那一页，我给你重新抄了一遍，你要不要回去检查下对错？” 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猫崽子。 方澄也知道自己对幼狮不可能真像猫咪一样管教，它终归是要回归大草原的，把它驯化的跟一只大猫一样，只会加速它在野外的死亡。 狮子，草原之王，就应该活在厮杀拼搏中。只是—— 到底还小啊，总是会不忍心。 这一次的尿书事件，倒是让方澄从这种虚假的“温暖”中清醒过来，她真的要做出改变了。一如当年的东北虎，虽然艰难，但它至少能活着。 “我没有教训它，只是让它练习用自己的尿液标记地盘而已，再过一些日子，我会抓一些小型哺乳动物过来，让它边玩耍边学习抓扑。” “可是它才一个月大。”张朝阳忍不住惊讶。 方澄：“一个月怎么了，没有母狮在身边，它没有资本安稳长到两岁，只有尽快学习捕猎技巧，才能在这片大草原生存下去。” 张朝阳却是愣住，他一直以为方澄这么尽心尽力的照顾幼狮，是存了把它带回研究所的心思，在研究所也能成长，等到时机成熟，再进行半放养，最后送回非洲草原也无可厚非。 不止他这么想，其他人差不多也是这样的认知，可是当事人却说，压根没这念头？ “不、不是带回去吗？” “带回去？”方澄直接摇头，“带回去干什么，半圈养着让它渐渐失去野性，那就算长大了，也无法在这片草原上生存的。” 方澄转身，看向一望无际的荒漠，他们是从北边一路开过来的。 “你也见识过动物迁徙的残酷，而这只是草原生存的一部分，在这里生活着的每一种动物，无论是草食性还是肉食性，每一天都在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非洲狮又怎么样！如果肉食性动物一直处于高高在上的食物链顶端，那这片草原为什么没有形成庞大狮群，出现非洲狮泛滥呢？ “师父在非洲还会再待两个月，三个月时间，我要让它适应野外生活，至少得戒奶，会自己捕捉小型猎物裹腹。” “那之后呢？”张朝阳忍不住说：“非洲狮至少要长到两岁才能独立，三个月的时间太短暂了，放回去依旧是难逃厄运。” “我会联系当地的野外公园，让他们代为照顾，只要没有同类相残，以及被大型肉食性猛兽捕杀，它会活下去的。” 只是这个活下去的过程，可能异常艰辛。 张朝阳彻底沉默了，他的心情有些复杂，因为方澄对幼狮的态度，既心疼又残酷。 他不由想到自己救治的那只羚羊，这些日子过分关心照顾，似乎有些过头了？ 方澄姐说的没错，它们终归要回到大草原的，过分的关爱只会让它们逐渐丧失生存的本能，这不是爱护它们，而是一种变相的伤害。 “方澄姐，谢谢你，我明白了。” 回去就对羚羊严苛训练，必须在半个月内完成所有复健，然后送回大草原！ “？”明白什么了明白？ “方澄姐你继续，我不打扰你了，我也回去给羊咩咩复健去了。”张朝阳无视嗷嗷哭泣的幼狮，扒开对方两只粉嫩嫩的肉垫子，毫不犹豫转身。 方澄嚼着“羊咩咩”三个字，眼神不由又深邃了些。 这个师弟对待动物的行为很特殊啊，有眼缘的，似乎都会取一个名字？ 方澄低头看了眼幼狮，哼哼着，“看来你是不金贵的，没入他眼，连个狗蛋驴蛋的名字都没有，张朝阳不宝贝你。” 第230章 第230章 张朝阳没有放松对羚羊的逃生训练,草食性动物和肉食性动物终归是不同的。它们要在草原上生存，草食性动物必须跑的快，没有最快只有更快,这样才能躲避危险。 而肉食性动物呢,它们只要能抓到猎物就行，跑得最快的抓不到无所谓,只要能抓住跑的最慢的那一只就行了。 有时候多长几颗锋利的牙齿，就是有这等好处。 黑足猫结束一天的训练，回到张朝阳身边，开始享受自己的十条烤鱼。 吃到一半，想到什么不由说了句,“那只羚羊跑的还行,明天开始我不陪练了。” 它也是有血性的,看着一只猎物每天在自己面前这么晃荡，它心底的欲.望已经有些憋不住了。那只羚羊跑得越快,它就越是想要扑倒它。 食物,只有吃进肚子里才是好的,否则就该眼不见为净。 张朝阳点头,又从边上拿过几条烤鱼,“这是额外奖励，这几天多谢你了,明天正好要继续出发，剩下的事情我自己会想办法。” “那只羚羊不会跟着我们一起到南非吧？”黑足猫随口问了句。 张朝阳动作一顿，声音低了几分，“不会。” 羚羊的大部队最远到这个村庄以南七十公里的地方，再往南走，得到十月份以后了。他不能再带着羊咩咩继续南下,那样会让它彻底远离羚羊群。 “哦，那它该离开了。”黑足猫吃饱喝足，舔舔自己的爪子，冷漠的说出一个事实。 楚青也考虑到这个问题，离开的时候特意调换位置，让张朝阳和自己坐一个车。 看着一道跟过来的羚羊，这小家伙从初见时全身重伤半死不活，到今天的一蹦三尺高，那一次紧急手术治疗无疑是重要的，但更关键的是，术后的悉心照顾和复健。 看过方澄对待幼狮的态度，楚青明白，张朝阳对待羚羊，想必也是不遑多让。 都是重感情的孩子，人之所以为人，不就是因为在和陌生的人和动物相处过程过，会产生情感吗？即便是一件用惯的物件，当要离开自己身边，也难免舍不得。 “这只羚羊，你打算什么时候放回去？” 楚青问的直接，看着前方的道路，将事实再次拉出来，“我们今天车速会慢一些，最晚到傍晚，能抵达七十公里外，你等不到那时候，必须在此之前给它找好一个合适的落脚点。” 真要随便找个地方把羚羊放生，那才是最大的不负责任。 张朝阳双手握紧，沉默一会儿，点头开口，“大师伯，我知道了，中午停靠时，我会找到合适的地方。” 其实地方自己心里已经有数了，距离现在还有二十公里的一个小型草原带，因为迁徙动物的时间差，那儿还没有大型肉食性动物出没，多出来的一个多月时间，足够这只羚羊适应良好。 羚羊一整只不动了，它依稀听懂了一些人类的讨论，它要回归大自然了，回到向往已久的草原里重新开始生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酸酸涩涩的，心口那一块更是堵得厉害。 难道是今天吃草太多，噎到了？ 羚羊匍在位置上，还没想好怎么和人类道别，尤其是张朝阳，他对自己的帮助和照顾，实在是太多了。 中午，车辆停靠路边，准备吃饭休息。 张朝阳从魏晋手中接过车钥匙，把羚羊塞进车后座，独自一个人开车离开了。 “这就走了啊？” 胡勒瞧着远去的车辆，有些不是滋味儿，这只羚羊虽说和他没相处过多少，但是自己和它有“烤全羊”的美妙缘分，小家伙在他心里还是有点子特殊的。 唉，这时候就显得冷酷无情是多么有优势了，不为情感所困，所有动物在眼里不过就是动物而已，救治它们也只是为了完成工作。 胡勒稍稍羡慕一会儿，就将这个想法抛诸脑后，然后屁颠屁颠儿的去投喂幼狮了。 张朝阳开车带着羚羊一路往西走，开了差不多二十公里后停下，眼前出现了一片绿油油茂盛的青草地，青草地一望无际，形成一个天然的草原带。 就是这里了。 张朝阳熄火下车，然后打开后座车门，让羚羊跳下来。 “羊咩咩，你身上的伤已经全好了，逃跑和紧急反应能力也训练的不错，该回家了。” 眼前的羚羊站着没动，低头看着地上的青草，眼眶一瞬通红。 原来真正到了分离的时候，还是会难过啊，可是为什么呢，明明它只是一只动物，动物为什么有这么多感情？ 是因为这个人类的与众不同吗？还是这个人类身上有那么温柔舒服的气息？ “走吧，在这里好好生活，等着你的羚羊群到来，再过一个多月，它们就会来的。不过那时候周围的肉食性动物会增多，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啊！还有晚上休息时……” 张朝阳感觉自己现在特别话痨，什么琐碎的小事都要说一遍，有点像是老妈子。他果断闭嘴了，怕羚羊不喜欢。 “张朝阳。” “嗯。” “谢谢你。” 羚羊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歪着头，用自己的羊角碰了碰对方的裤腿，然后“咩咩”两声。它抬头，静静的盯着眼前这个人类看了好几秒，最后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一边跑一边眼泪哗哗，却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能回头，不能哭，我是一只勇敢的羚羊。 “羊咩咩！你要努力活下去啊！“张朝阳望着跑远到的身影，忍不住喊了声。 回应他的是一声若有似无的羊叫声，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还没传到他耳朵里，就已经被风吹散了。 张朝阳啃着面包开车往回走，等回到出发点，却发现队伍里少了几个人。 只有魏晋和胡勒，楚青、方澄和谢君都不在。 “他们人呢？”张朝阳算着时间赶回来，按理说这个时间点该启程出发了。 胡勒怀里抱着幼狮，听到问话直接说道：“在河道边，谢哥取水时发现了象群，似乎出了点状况，大师伯带着方澄姐过去了，我和魏哥留在这里等你。” “象群？” “嗯，谢哥也没具体说，我也挺好奇的，你回来的正好，我们赶紧过去。” 胡勒语气急切，既好奇象群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担心楚青几个会有危险。毕竟人类弱小，面对象群，简直就是以卵碰石。 张朝阳没下车，直接让魏晋和胡勒上来，在两人的指路下，一直往河道方向开。 此时的河道附近，一处平坦的草地上，楚青和方澄正蹲在一起，两人正在商量手术方案。 也是缘分，这是他们之前做过研究的那个象群，而这些母象似乎很通人情，对他们的靠近并不排斥，楚青自然也愿意为它们做些什么。 “澄澄，时间紧迫，我们得分开操刀手术，受感染的母象有些多，我和你讲清楚手术中的几个关键注意点，你听清楚……” “大师伯！” 楚青刚讲了个开头，就听到一声叫喊，抬头看，只见胡勒三人朝着他们走来了。 方澄顿时脸上一喜，“师父，让张朝阳和胡勒一起，这样就可以同时开始四场手术，我和你再抓紧些，肯定没问题。” 楚青稍微思考会儿就答应了，他对于目前两个师侄的能力还是认可的。于是赶紧把两人拉过来，连着方澄一起，讲解手术中的疑难点。 胡勒脑子反应快，很快听出其中微妙，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大师伯……” 这是神经修复手术啊！ 看情况，是他们四个人都要同时做手术？象群究竟遇到了什么？ 张朝阳也心里惴惴不安，也同样有疑惑，可是他不敢插嘴，只认真听着楚青的讲解，努力消化这手术技巧。 “实验盒一人一个，镇定剂尽量少用，修复神经液不要吝啬，用完了我会想办法补充的。” 楚青交代完，又看向张朝阳和胡勒，表情少见的沉重，“一会儿带你们过去，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惊慌，必须保持镇定。” “大师伯，你放心，我们也是见识过动物大迁徙的人，那种大场面都能hold住，给大象做手术也可以的！” 胡勒给自己加油打气，还不忘扯了下张朝阳，他心里有些不安，但是不能表现出来。 张朝阳跟着点头，“我们会认真手术的。” “好，谢君和魏晋注意查看四周环境，注意动物出没情况，你们跟我来。” 张朝阳跟着楚青一路往前走，很快就听到象群的声音，不同于以往遇到动物的欢快嬉闹声，这一次的声音里，夹杂着很多哀鸣和哭嚎。 象群把这些声音压的很低，似乎是在努力控制情绪，可越是压抑的声音，越是让人听得心惊胆战。 一个转弯后，他终于看到了象群，一眼，他就认出了它们。 是之前有过短暂缘分的那群非洲象，是那群可爱唠叨的象妈妈和它们的幼象。 然而眼前的一切却让张朝阳浑身血液凝固，眼里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 一头头非洲象躺在地上，它们浑身都是裂开的伤口，而这些不算什么，最让他惊恐的是，其中有几头非洲象，它们的象牙，没有了！ 第231章 第231章 张朝阳当场愣住,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样，再也走不动道。 他看着它们躺在地上，悲痛的哀嚎,听着那一声声艰难的呻.吟,只觉得头皮发麻。 “怎么、怎么会这样？”张朝阳眼睛酸涩。 胡勒也被这一幕吓到了，即便知道有这样的事情存在,但真正面对时，依旧无法接受。 这么多头非洲象，一整个象群，至少三分之一遭到了毒手，那些人,太狠了！ 靠近做术前检查,情况比预想的还要严重。大象没有象牙也能存活,但是这个没有象牙指的是暴露在外的那两根长牙，它们的作用在于挖掘、寻找食物、自卫等等。 失去那一截,也不会影响它们的日常生活,顶多就是稍微有些麻烦而已。可是暴露在外的只是象牙的三分之二,还有近乎三分之一是连接大象嘴里的,它们深入大脑,连接着头骨神经，从这里断裂或者拔除,大象无疑会死亡。 而象牙珍贵，尤其是一整根完整的象牙，黑暗的买卖屡禁不止，多少大象遭受被残杀的厄运。 “他们太残忍了！” 胡勒检查完，眼睛都红了，他身边的这头非洲象,象牙被整根剔除，已经挖到头骨处了。他都不知道这头大象究竟是怎么撑在现在的。 张朝阳这边情况更惨，胡勒光是看着这场面都受不住，更何况他能听到它们的声音。 此时躺在他脚边的这头非洲象，他认识它的，就是之前排队抽血和他唠嗑不断的象妈妈，那会儿这头母象很皮，时不时拿鼻子将他卷起来，又或者让他爬上去，从它头上往下玩滑滑梯。 它的幼象一样调皮，一大一小两头经常围着他转。 “象妈妈，你还好吗？”张朝阳一开口，声音哽咽。 母象艰难的睁开眼，眼前依稀模糊有一个身影，但是对方身上熟悉的气味它知道，是那个很有趣的人类小伙儿。没想到当初一别，再见面，竟然是这样的场面。 “小、小伙儿，你还活着啊，真好。可惜，我快死了。” “象妈妈，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活你的！” 张朝阳快速打开实验盒，拿出一支止疼剂首先注入母象身体，而后按照楚青所教的步骤，进行全身麻醉。 母象的眼睛缓缓闭上，眼角留下一行清泪。 张朝阳抬头看了眼天，努力让自己稳住情绪，这才开始进行手术。 六个小时后，所有手术全部完成，除了楚青，其他三人都累得瘫痪在地，一双手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神经修复手术异常困难，尤其是对于刚接触的新手来说，一场手术下来，无异于一次马拉松赛跑。 方澄之前有过一些经验，但仍旧免不了累到大汗淋漓，炎热的天气下，她整件衣服的后背全部湿透了，整个人犹如从水里刚捞出来一样。 而张朝阳和胡勒，已经累的说不出话了，那双手因为长时间手术，已经出现难以控住的无意识颤抖。 楚青看着三个年轻人，默默让他们休息，自己去做术后检查和记录。再回来，却不想三个人都已经坐起来了。 “大师伯，情况怎么样？”张朝阳第一次如此心焦。 神经修复手术不是他擅长的，当初在研究所也只是跟着师父做过几次助手而已，今天第一次主刀，他其实心里根本没有底。 这是他认识的非洲象，他难过痛苦，可是作为兽医，他必须摒弃这些外在的情绪，全身心投入手术中。双重折磨让他在整个手术中，犹如置身火烤。 更不用提旁边还有那些幼象的哭泣声。 这是他当兽医以来，做过最困难的一次手术。 楚青拍了拍师侄的肩膀，出声安慰，“目前情况还算稳定，术后观察没有出现恶化情况，但是朝阳，还有你们！” 楚青看向三张年轻的面孔，声音沉重，“你们要做心理准备，即便我们努力救治，它们也不一定能够全部活下来。有些非洲象的象牙被剔除的太干净，已经伤到整个脑神经，即便用了神经修复液，也只是暂时修复而已。” 胡勒忍不住，以拳抵口，死死咬住牙齿，硬是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而边上的张朝阳和方澄，只是更加的沉默，尤其是张朝阳，有那么一瞬，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出现了游离，好像没听清楚楚青在说什么。 楚青继续讲着术后情况，“目前六头大象，被整根完全剔除象牙的两头，我和澄澄负责手术，但术后情况并不理想。剩下的四头大象，情况还算乐观，最里面还剩下十公分的象牙断层，应该是从那些人手中强行挣脱逃跑的……” 楚青说了很多，最后拍拍手，激励几人，“打起精神来，接下去的二十四小时是关键，我们不能睡，必须看护它们，以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并发症。” 张朝阳负责两头非洲象，其中一头是他做的手术，他仔细给它们记录相关数据，认真观察术后伤口情况，以及关注神经的波动值。 四周由谢君和魏晋严密防护，他坐在受伤的母象身边，整个人有些呆愣愣的，另一头母象什么时候走过来，他都没有注意到。 “它们还能活着吗？”母象声音悲怆，每一个字都带着颤抖。 是象群的头象，张朝阳回头看了眼，眼神不忍，想说“会的，都能活着”，可是话到嘴边，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母象用象鼻轻轻的抚摸着同伴，声音低沉说道：“离开你们后，我们一直往南走，原本要在马拉河附近暂时休养，在那里待上一段时间。可是那一天后半夜，天快亮的时候，一群人类忽然将我们包围了，他们拿着猎.枪，拿着长刀，他们的眼睛充满恶毒，血一般的通红，对我们展开无尽的伤害。” 为了幼象，它让母象分成两拨，一拨护着孩子赶快逃离，另一拨留下挡住人类的去路，为它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它们自诩是非洲草原上最强壮的动物，粗糙厚实的皮肉连狮子都无法咬破，却根本抵不上人类手中的长刀。 “那些刀是那么的锋利，一刀砍下来，就让我们鲜血直流。它们就那么轻易的割裂我们的皮肤……还有那些猎.枪，砰一声，就能让我们奔跑速度变慢，再砰一声，就能让我们彻底倒下，没有气息……” 母象望着整个象群，哀伤极了，“原本我们一个象群有二十头大象，可是现在，六头母象受伤了，死在路上五头，其中还有两头幼象……” 母象说不下去，无声的落泪，“是我的错，是我不够警醒。” 张朝阳这才注意到，象群的数量少了，仔细一数，真的只有十五头。所以，还有五头非洲象，已经死亡了—— “象妈妈……” “人类，很感谢你们出手帮助我们，我不打扰你了。” 母象离开了，张朝阳再一次认真照看起术后受伤的母象们。 第二天天亮，张朝阳和方澄换班，去旁边的树底下稍作休息。 细尾獴和黑足猫都在，不过两只都没有说话，显然昨天惨烈的一幕让它们也大为震惊，到现在还没有彻底缓过来。 “我眯一会儿，就半个小时，你们帮我看着，如果方澄姐那边情况不对，立刻叫醒我。”虽然定了闹钟，但是张朝阳依旧不敢放心熟睡。 细尾獴瞧着脸色惨白的人类，再看张朝阳那浓浓的黑眼圈和杂乱的头发，都忍不住心疼了。 人类好惨，非洲象也好惨，它们那么大一只，死亡的过程实在太可怕了。 “你睡觉，我在旁边给你放哨，你放心。”细尾獴用爪子拍拍张朝阳的手背，声音轻柔安抚。 张朝阳“嗯”了声，这才慢慢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熟睡过去。 他睡得不安稳，精神紧绷，随时做好醒来的准备。但是身体疲惫是事实，生理方面让他困的根本睁不开眼。精神和身体互相打架，张朝阳的眉头一直紧皱着，整个人睡的很难受。 忽然一声鸣叫声响起，又尖锐又急促，将他从睡梦中生生拉扯醒来。 他快速睁开眼，眼神焦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细尾獴指着一个方向，表情呆愣愣的，“那边，两头非洲象，打架了。” 张朝阳快速站起来，面色焦急的往那个方向跑过去，还没靠近却被魏晋拉住了。 “别过去，非洲象打架对周围的波动力量很大，你靠近会被殃及的。” “可是……” “你没看到那些矮树都折断了吗？你这小身板，比得过树？” 张朝阳抿唇不语，等了一会儿，很干脆往后跑，然后把四处张望的细尾獴紧紧抱起，搁在自己的肩膀上。 “小萌，你的视力和听力好，你帮我看下情况怎么样？” “好嘞，我到附近去看看，一会儿回来告诉你。” 细尾獴快速跳跃离开，不过几分钟又跑回来，然后复述了一段非洲象打架时说的话。 “那两头母象在吵架，他们是这样说的。”细尾獴轻咳一声，开始模仿。 “为什么要对这些人类友好，他们是凶手，他们全部都是地狱的恶魔，我不允许他们再接近我们象群。” “他们和那些人不一样，这些是我们的朋友。” “朋友？我们只要长着象牙，就永远不可能和人类成为朋友，你所谓的朋友，杀害了我们五头大象，他们是魔鬼！” “他们刚救了我们的同伴……” “如果不是人类，我们根本不会受伤，根本不需要他们救！恶魔，全部的都是恶魔！！！” 细尾獴说完，自动闭嘴了，看着脸色不好的人类，声音轻轻的问：“张朝阳，你、你还好吧？” 张朝阳露出一个无比苦涩的笑容，什么也没说。 作者有话要说：亚洲象母象象牙退化，差不多都在嘴里。非洲象母象象牙很长，和公象差不多。 1973年，21个国家在华盛顿签署《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该公约严格限制象牙贸易。 但是依旧有不法分子每年铤而走险进行交易，每年因为象牙死亡的大象数以万计，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第234章 第234章 昨晚整夜值守,方澄下午休息，她让张朝阳到时候去她帐篷里找她。 “放心，我帐篷里没人会进来,你到时候随便说。” 师弟这么小心翼翼,方澄觉得应该是挺严重的事情，可能还不方便告诉师父和胡勒,于是又点头保证，“一定给你保密。” 硬生生整出007既视感！ 张朝阳却是感动，师姐实在是太好了，他果然没有选错人。 两人先后离开，走之前还有较长一段时间的窃窃私语,这一幕直接引起胡勒那边的注意。 这几天气氛压抑,难得看到这么有爱的一幕,胡勒顿时燃起八卦之心，“魏哥,他俩这是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 “就是那种情况。” “哪种情况？” “那种！”胡勒凑过去小声说了两句。 魏晋脸色沉了沉,却是摇头,“不可能！方澄说过,三十岁之前不考虑个人问题。” “可是……”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楚教授骂你的次数多,你心思不正，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不如张朝阳来的纯粹。你的思想很危险！” 魏晋难得说了句长话，说完就抱着细尾獴远离胡勒，走之前还摸着它的毛发小声嘀咕，“这人不行，以后少接触，免得被带坏了。” 另一边,张朝阳熬到下午，几遍反复练习说辞，这才去了方澄的帐篷。 “师姐，我能进来吗？” 张朝阳拉了下帐篷外的铃铛，听到“可以”后，掀开布门走进去。 方澄刚把幼狮哄睡，眼下无事，就和张朝阳坐在垫子上。她眼神鼓励，让张朝阳主动说出来。 “咳咳！师姐，事情是这样的，你之前不是提议二次手术么，有关于象群的配合问题，我已经试着去解决了。效果不错，那些非洲象接下来应该会配合我们的。” 这话已经够婉转，但是依旧充满漏洞，落在他人耳里，只要不是个傻的，都会起怀疑。而方澄，不仅不傻，反而很聪明！ 果然，话一出口，方澄的眉头就皱起来了，她看向张朝阳问道：“怎么解决的，你和象群怎么沟通的？所谓效果不错，具体指的是什么？你能保证在手术过程中，其他非洲象不会对我们进行攻击？” 致命三连击，问的张朝阳哑口无言。 张朝阳：我就知道，这方法行不通，全都是bug，这究竟要怎么解释？ 有些话已经到了嘴边，可是真的要说出来，又是如此的艰难。反反复复，来回折腾好几次，张朝阳一个字没说，反倒是把自己脸给憋红了。 方澄一开始很好奇，也满是怀疑，但渐渐地，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这一路和对方相处的场景，不断地在她脑海里跳过，从北极熊幼崽开始，到北极狐，再到细尾獴……直到今天的非洲象，她看向张朝阳的眼神越发的深邃探究。 张朝阳被看得浑身煎熬，有种被逐渐扒衣的错觉，他知道藏不住了，狠了狠心，咬牙开口，“师姐，我想说——” “挺好的。”方澄直接打断，微笑着拍了拍张朝阳的肩膀，“你能这么积极，我很喜欢你的工作态度，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带我再去确认一遍。如果可行，我亲自和师父去说。” “师姐，我——” “走吧，别耽搁！解释再多也不如实际操作一遍有说服力，我们去一趟象群那儿。” 方澄是行动派，说做就做，两人提着实验盒去找非洲象，他们并没有动三头受伤的非洲象，而是准备在象群里选择一头正常的大象，对它进行一个小手术。 按照方澄的话说，这是验证他所说的“配合”，是真是假。 头象已经做好象群的内部沟通，大家一致达成默契，对这些人类将会给予无条件的包容。 于是乎，出现了这么神奇的一幕：不用张朝阳开口，就有一头幼象走过来，很乖巧的站在两人面前，用鼻子勾住人类的实验盒。 正巧了，幼象勾住的是方澄手上的那一个，它的声音有些紧张，却又很大声，“人类，请帮帮我们吧，你们要做什么都可以！” 这头幼象是老熟“人”，就是上一次没有做成白内障手术的那一头。 方澄给它做完检查，直接说道：“白内障情况有加重趋势，已经达到手术指征，我现在可以给它安排手术。” 对方澄来说，这只是个小手术，麻醉的情况下，顶多一个小时就能完成。但她不知道象群是否会暴动，幼象又是否会乖乖躺下，任她所为。 “张朝阳，你安抚下幼象，我做术前准备。”方澄冲着身边人说了句，即刻开始做术前准备。 张朝阳不敢耽搁，连忙走到幼象身边，小声的与它沟通，之后幼象全麻，方澄一个人独立操刀正常手术。 他站在旁边看着，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究竟干了什么！ 方澄姐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和幼象去沟通，怎么沟通，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还是…… 张朝阳一颗心跳的飞快，有很多疑惑想要问清楚，却又因为对方正在进行手术不能打扰，一个人苦苦憋着。 一个小时后，方澄手术完成，给幼象注射了快速修复液。 “等完全清醒后，再观察一天，如果没有并发症，三天后可以恢复视力。”方澄说完扭头，冲着张朝阳一抬下巴，“这事情你负责，好好看着它。” “师姐，我想……” “你不用想！好好在这里做术后观察和记录，剩下的事情，我会和师父去沟通。“ 不给张朝阳任何开口的机会，方澄提着实验盒离开了。等张朝阳六个小时后再回去，楚青那里已经点头答应，于明天给三头母象进行二次手术。 “我和澄澄各负责一头非洲象，胡勒和朝阳，你们共同负责一头，二次手术务必确保完整，将受伤的母象头骨内，所有损伤神经全部接回去。” 楚青接着讲了二次神经修复的难点重点，这对张朝阳来说，是全新未接触过的知识。他那点抓狂的小心思完全顾不得，全神贯注的去聆听这方面的操作技巧。 第二天，从早上八点一直忙到下午三点，三头非洲象的二次手术才算全部完成。 张朝阳和胡勒一起主刀，各自操作了将近三个小时，此时累的瘫痪在地上，动也不想动。谁也没想到，二次修复手术比第一次还要难，他们差点就绷不住了。 “我累死了，就这操作难度，怕是a级。我的天，就完全没想过，我能主刀a级难度的手术。” 胡勒说完又忍不住嘚瑟，“等这头非洲象神经恢复正常，我一定得给我师父打电话，好好显摆显摆，让他以前总是骂我没进步，嘿你瞧！出门一趟，进步神速——” 见张朝阳没反应，胡勒不由转过头，凑过去继续八卦，“兄弟，问你个事儿。” “说。”他累的不想说话。 胡勒抿着唇，思考一会儿，拐着弯儿打听，“你和方澄姐最近走的挺近呐，是不是背着兄弟我，两人有什么小秘密？做什么研究去了？” 最后一句话是临时想起来加上的，胡勒努力让自己问的正经些。 张朝阳却是猛地睁开眼，眼神从未有过的明亮，他霍的一下从草地上弹跳而起，两手一撑，眨眼就站起来了。 “唉，你去哪儿？”胡勒看着脚步匆匆的背影，忍不住喊。 张朝阳没回头，只挥了挥手，说道：“我找师姐去！” 胡勒：“……”肯定有问题！ 张朝阳急匆匆找到方澄，对方却表情淡定，此时正在泡奶，准备喂幼狮。 见到张朝阳走过来，她直接招手，“你来的正好，这是今天最后一顿奶，你给它喂吧。” 张朝阳接过奶瓶，从方澄手中抱过幼狮，拿着奶瓶喂奶。见小崽子喝的起劲，他这才转过头，看向身边人，“师姐，我有事情想问你。” “我也有事情问你，我先说。” 方澄捏着幼狮的一只脚，玩着那嫩嫩的肉垫子，语气漫不经心，“幼狮也大了，总是崽子喊着好像不太行，你不是会起名字么，要不给它取个名儿？” “……” “其实我有想到一个名字，不过一直没决定，你帮我参考参考？”方澄笑着说道：“辛巴，狮子王！也算是我对它最好的祝福了，你觉得怎么样？” 幼狮叼着奶瓶动作一顿，忽然吐出奶嘴，“喵呜喵呜”叫个不停。 “辛巴～辛巴～” 幼狮已经能听懂一些话，它对这个名字非常喜欢，两只前爪不停地在半空中抓着。 “怎么样？你觉得它喜欢吗？”方澄注意到幼狮的闹腾动作，视线却是一直落在张朝阳身上。 张朝阳默了一瞬，然后点头，“嗯，挺好听的，小家伙应该很喜欢。” 方澄立刻笑开了，跟着点头，“是吧？我也觉得不错，本来还担心它不喜欢，不过你也说好听，那小崽子肯定是喜欢的。” “师姐，我的事……” “时候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我要睡美容觉了。” 张朝阳被赶出来，站在帐篷外呆愣愣的，他有些吃不准，方澄刚才的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已经知道了，给他变相暗示？ 还是纯粹的，真就觉得辛巴这个名字很好听？ 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有关于他身上的bug问题，对方是真的不想听。所以，这算是方澄式的答案，“只要我不听，没人可以说”是吗？ “师姐真是……”张朝阳忽然想明白，忍不住无奈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师姐猜到一点，但没猜全对。真正掉马还在后面…… 第235章 第235章 救治非洲象的第五天,三头受伤的母象重新站了起来，它们的象牙彻底失去，而能活下来,简直就是奇迹。 楚青亲自给它们做最后一次检查,之后笑容满面说道：“脑神经全部修复，能够活下去了。” 头象走到楚青跟前,粗长的鼻子卷着昨天幼象玩耍的花环，小心翼翼戴在楚青身上，亲昵的用鼻尖蹭了蹭。 “人类，非常感谢，我们会永远记得你们的恩情。” 三头母象不方便行动,但是象群里的幼象做代表,一头头学着头象的方式,对楚青表达着谢意。 这些天持续伤心和绝望，现在终于有拨开阴霾的希望了。 楚青从没和象群这么亲近过,一时无法适应,躲着几头幼象,很干脆就把徒弟和两个师侄推出去了。他知道象群在表达谢意,也不担心它们会伤害方澄几人。 “这几个照顾你们最辛苦,要表示感谢，围着他们就成。”也不管象群是否听得懂,楚青说完，直接找机会脱身跑了。 张朝阳几个被围在象群中间，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热情，“享受”着象鼻按摩的“快乐”，等最终走出来，身上一片湿哒哒的。 这群非洲象,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礼仪，直接吸了水，对他们又喷又洒。尤其是胡勒，直接成了落汤鸡。 回去的路上，胡勒表情幽怨，“鼻子也产鼻涕啊，它们吸了喷，是不是把鼻涕也一起喷到我们身上了？我总感觉这些湿嗒嗒的液体，有些粘稠。” 方澄不禁失笑，“鼻涕里大部分都是水，还有少量的蛋白质，以及由空气中吸入的粉尘和微生物，其实分解后来说，并不算什么恶心的东西。” “大象喷水的量很大，就算有鼻涕的话，也是极少量，你可以忽略不计。”张朝阳不知道胡勒怎么就认死理，卡在这儿了，平时也没见他有多少洁癖来着。 胡勒浑身起鸡皮疙瘩，原本也就随口一说，但是被两人这么详细一描述，他是真的被恶心到了。 “不行，我要赶紧回去洗澡，受不了了。” 下午休息，楚青再次安排行程，非洲象的出现不在他的预期内，为此耽搁了五六天，已经将他原有的计划打乱了。 “为了赶行程，接下来我们会加快速度，中间不再每天停靠休息，晚上睡觉一律在车上解决。”楚青说着看向张朝阳和胡勒，要他们两个表明态度。 张朝阳当即点头，“我没问题的，大师伯放心。” 胡勒也没矫情，跟着点头，“我也没问题。” 楚青大手一挥，让所有人散去自由活动，“收拾一下，一个小时后出发。” “这么快？不是明天一早再走吗？”胡勒直接惊讶到。 楚青没好气瞪了眼，“怎么？出发还得挑个吉时，那是不是还要算一算几点几分是最佳？” 张朝阳赶紧拉着胡勒走人，有这个时间废话，还是赶紧回去收拾要紧。现在不同于一开始，他们随行的东西越来越多，光是实验器皿这一块就够整理好久了。 张朝阳收拾东西的时候，边上站着细尾獴，它就像通讯员，和他传递着象群那边的动向。同时也把自己这边要离开的消息告诉了象群。 “那些非洲象准备来送行，它们很感激你们，说是要给你们送点礼物。” “礼物？” “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礼物，我这么小一只，也不敢靠得太近，万一被踩成肉酱就太惨了。”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一行人将行李压缩再压缩，全部塞进车子后备箱。楚青直接招呼人上车，“赶紧出发，赶在天黑前离开这个区。” “大师伯，你看那边！”胡勒忽然叫了一声。 楚青转过头，就看到十几头非洲象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它们排着有序的队伍，整齐划一的动作倒不像是有攻击性。 尤其是前面的头象，甩着鼻子走路悠闲，更像是冲着人类打招呼的态度。 走近了，象群缓缓散开，在他们身后有一棵折断的矮树，树上满是鲜红的果子。 “人类，听说你们要走了，我们过来送送你们。这是我们象群最爱吃的红果，对你们人类来说，可以当做水果，希望你们喜欢。” 头象亲昵的蹭了蹭楚青，它知道，这是人类一行人中能做决定的那一个，就和它一样，是个领导者。 “大师伯，这些非洲象是来给我们送行的？”胡勒看着它们生拉硬拽的把红果树拖到车顶，直呼惊叹，“大象真是好聪明的动物啊。” 红果树不算大，就这么一棵架在车顶，倒也不妨碍。 盛情难却，楚青被几头非洲象围住“亲热”，直接昏了头，很干脆让他们把树绑好。 车子启动，缓缓驶向大道，张朝阳摇下车窗往后看，那些非洲象站成一排，冲着他们不断的甩鼻子。 忽的，一声长鸣响起—— 犹如送别的号角，声入人心。 “分别在所难免，我们救活了三头母象，给它们带去了希望，它们会好好生活在这片草原上的。”方澄见张朝阳有些沉默，不由开口安慰。 她看了眼自己怀里的幼狮，忽然往前一送，“辛巴，去看看你小妈。” “？！” 原本还在感伤的张朝阳直接懵掉，小妈是什么鬼？ “在动物世界里，幼崽一向和母亲生活在一起，无论是成长还是捕猎，全部都由母亲教导，父亲不过是提供染色体的一个媒介。辛巴睁开眼就看到我，很容易把我当成母亲，我现在是它妈，这么来说没错。” 说着一顿，方澄不由笑眯眯，“我们一群人当中，它最亲近你，对你毫无防备，你排在我之后，不是小妈是什么吗？” 张朝阳张口正准备解释，幼狮已经闻着味儿快速爬到他腿上，两只前爪揪住他的衣角，黏黏糊糊喊了声。 “麻麻～阿巴阿巴阿巴。” “……”张朝阳顿时沉默了。 方澄看着一人一狮的互动，眉头一挑，“是吧，辛巴也觉得这是你小妈对不对？那就在你小妈怀里好好玩耍，让他开心开心。” 幼狮小脑袋一点一点，像是听懂了方澄的话，在张朝阳怀里蹭的更卖劲了。 张朝阳被闹的没脾气，抱起幼狮给它顺毛，转头想和方澄说什么，对方已经闭眼休息了。 接下去的两天，方澄更是当起甩手掌柜，幼狮的吃喝拉撒完全交给张朝阳，她顶多就是得了闲走过去逗弄两下。 “师姐，你这样有点像狠心的妈。”这幼狮都快彻底黏着他了。 方澄却无所谓，“如果它更喜欢你，那岂不是更好，我正担心自己一个人训练它不够，你帮我一起呗。师父答应我可以带走，接下去的行程，它会一直跟着我们，你和我轮换着照顾它，我很放心。” 她用手指逗着幼狮，随意说道：“辛巴你说是不是，如果是张朝阳照顾你，你会更高兴对不对？” 幼狮“喵呜”一声，似乎回应了方澄的话。 张朝阳对这种大猫崽子本身就没有抵抗力，幼狮这么黏着他，方澄又大方让他随意抱，于是每一个夜晚，幼狮都是跟着他一起睡的。 车里的位置拥挤，除了斜躺着休息，没有其他舒服的姿势。幼狮好动，晚上精力十足，张朝阳干脆表示自己上半夜值守，等下半夜再睡。 胡勒和他一起搭档，两人在车子旁边的火堆旁，凑近坐着聊天。 也不知说到什么，话题一下子绕到幼狮身上，胡勒望着在张朝阳怀里打滚卖萌的小家伙，羡慕的眼睛都快红了。 随着幼狮的月份逐渐变大，它对人类的好恶感也明显表现出来，它天然亲近方澄，除此之外，只有张朝阳可以近得了它的身。 也不是他们几个不能抱，但是小崽子总是“喵呜喵呜”的叫个不停，才刚开始长牙，就已经冲着他们呲牙咧嘴了。 “辛巴为什么就亲你？你又不是女孩子，身上也没有母亲的光环，没道理啊！”胡勒想不明白。 张朝阳也不懂，幼狮目前只会说简单的几个字，表达意愿并不强烈，它更喜欢玩耍和喝奶，和一岁左右的宝宝差不多。 大家都是每天见面抱它的，怎么就，特别爱黏着他？ “我不清楚，可能抱着抱着它就习惯了？” 胡勒：兄弟你有点凡尔赛，无辜的表情很欠揍！ 下半夜换班，张朝阳抱着幼狮回车里睡觉，方澄不在，他可以横躺着睡，只需要稍稍弯曲双腿就好。 幼狮被他放在怀里，他拍了拍毛茸茸的小脑袋，道了声晚安，“我们睡觉，辛巴早睡早起才能快快长大。” 幼狮完全没有睡意，它在白天已经睡的够久了，nienie也喝了很多，现在只想尽情的玩。 另一个麻麻不在，只有一个麻麻，那就在麻麻身上玩好了。 张朝阳很快睡过去，环抱着幼狮的手臂渐渐松开，小崽子瞅准机会，扭着屁股就往他身上爬。 哼哧哼哧，不一会儿从这头爬到另一头，它已经长出几颗牙齿了，现在闲着没事儿，就喜欢咬东西。磨牙的感觉实在太爽了！ 幼狮第一个目标就是张朝阳的牛仔裤，这种布料真耐磨，牙齿咯吱咯吱咬着好舒服。 幼狮咬住张朝阳裤子一角，使劲的往后拉，拉扯中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表情又凶又奶。 张朝阳在睡梦中感觉到拉扯，两条腿稍稍晃动，幼狮一个不察，从车座上滚下去。它在底下懵了会儿，表情顿时凶狠起来。 裤子会动，把它踢下去了！ 咬死它！！！ 幼狮快速攀着边缘往上爬，很快重新爬到座椅上，这一次，它咬的更凶了，终于在十分钟后，把牛仔裤咬破了两个洞。 看着自己的成功杰作，幼狮高兴了，然后转过去，用屁股对着两个洞，欢快的做标记。 嘘嘘嘘—— 身体舒畅了，标记成功了，幼狮累了，这才挪到干净舒爽的位置，埋头沉沉睡去。 张朝阳一晚上都感觉不怎么舒服，梦里到处都在下雨，他找不到伞，被淋得透心凉。那些水越积越多，之后一次次冲刷涌向他，将他的鞋子裤子都弄湿了，而且大有不断往上漫延的趋势。 他被敲门声惊醒，睁开眼，天已经亮了。 谢君把手伸进车窗，薅了把幼狮的脑袋，这才拍了拍张朝阳的背。 “小阳，醒醒，一会儿吃个早饭继续上路了。” 谢君说完就准备走，然而视线一转，却是直直停住。他望着张朝阳的牛仔裤，表情有些微妙。 张朝阳睁开眼，迷糊打招呼，“谢哥，我马上就起了。” “不急，你先换洗下。”谢君指了指，笑的眯了眼。 张朝阳顺着他的手指方向低头，原本睡眼惺忪的表情直接惊愕怔住，他盯着自己的裤子，有些不敢相信。 “可能太累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懂，哥不说。你知我知！”谢君举手发誓，关了车窗转身离开。 张朝阳脸涨的通红，整个人恼羞极了。 这么大个人了，尿是不可能尿的，唯一能解释的真相，只有身边的这一只。 他一把拎住幼狮的后颈，把睡梦中的小崽子提起来，声音沉沉，咬牙切齿，“你昨晚在我身上尿了？” 幼狮玩了一整夜，现在困极了，被吵醒脾气暴躁。 冲着一顿“喵呜”，张口就是“啊啊啊——” “说清楚，是不是你尿的？”张朝阳把幼狮放下，让它自己闻味道。 幼狮闻着熟悉的味儿，兴奋地摇着尾巴，这是它标记的，还有味道呢，辛巴真厉害！ “嘘嘘嘘～～嘘嘘嘘～呼——” 幼狮头顶的两撮小毛竖起来，歪着脑袋笑的跟个小傻子一样，“麻麻～～阿巴阿巴阿巴……” 快，表扬我，宝宝会标记地盘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下午。 第236章 第236章 张朝阳换下来的那条裤子没地方洗,一是时间来不及，二是附近没有足够的水源，最后只能放在太阳底下晒,等待自然蒸发变干。 胡勒咬着面包走过去,凑近闻了下，好家伙！味儿真大,这是尿了多少次？ 回头再看被拎着后颈正在教育的幼狮，他原本的羡慕不再。算了，这喝奶“娃娃”，坑爹啊—— “再往南走一百公里，就能到达我们的既定目的地,卡尼亚,在那里好好休息一天。第二天我带你们展开作业。”接连赶了几天路,终于和预期行程差不多，楚青这才满意开口。 话说完,他看向团队里的两只动物,幼狮必须得带着,让方澄教规矩可行。不过这只细尾獴就—— “到卡尼亚,这只细尾獴不能再跟着我们,你们找个地方把它放了。” 张朝阳和魏晋都是动作一顿，两个人下意识目光瞥向一旁,看着正在愉快晒太阳的细尾獴，心里不是滋味儿。 尤其是张朝阳，既黑足猫之后，又要和另一只动物告别，他心里很是舍不得。 接下去的路程，张朝阳没再继续抱着幼狮,而是怀揣着细尾獴，时不时轻柔的抚摸着它。 细尾獴知道分别的时候要到了，坐在车子里，迎风开始眼睛痛。它一直不明白黑足猫为什么要偷偷地走，连好好道别都不行，做的一点都不大气。 现在它却是知道了，因为正面道别，会让心里更加的难受。 “为什么呀，这么快就要分别了，明明才在一起一下下，我还想和你们一起到处去旅游。” 细尾獴拽着张朝阳的手臂，一双黝黑的眼睛水汪汪，“张朝阳，我舍不得你，我真的舍不得你！” 张朝阳也舍不得，捏着细尾獴的爪子，“可是小萌，你已经回家，我们是时候分开了。” “不能永远在一起嘛？” 张朝阳摇头。 细尾獴抱着手臂嚎啕大哭，它也不知道哭什么，就觉得心里特难受，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一下子被拿走了。 在张朝阳这里哭完，又跑到魏晋那里哭，魏晋一个一米九的汉子，被一只细尾獴缠着“嘤嘤嘤”，自己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他难得没有矜持，在众人面前抱着细尾獴，用额头轻轻的蹭着对方。 “小萌，我会想你，找到你们的大家族后，要好好地生活。” “我给你准备了一些肉干，你一会儿吃完再走，我送你最后一程。” 胡勒不免看呆了，“这还是我魏哥吗？” 谢君勾着胡勒的脖子，把人拉走，“魏晋这人心肠软着呢，你才看到哪跟哪儿，别打扰人家最后的道别。” 下午两点，一行人终于到达卡尼亚。 其他事情各有人负责，张朝阳和魏晋一起，先送细尾獴离开。 卡尼亚附近三十公里，到处都有矮木丛和草原，那儿生活着很多狐獴，只要放生，这只细尾獴很快就能找到同类。 它们本就是群居性家族动物，且同类之间友好亲密，即便是外来同类，一段时间的相处，也能成为一家人。 “魏哥，这一块地区就可以了。”张朝阳看清环境，喊魏晋停车。 细尾獴已经不哭了，正在拼命的吃肉干，马上要道别了，它要把魏晋给它的肉干全部吃完！ “小萌，走吧。”张朝阳把细尾獴捧着送出去，小心放在草地上。 细尾獴抬起头看眼前的两个人类，张朝阳已经道别过了，而且之前一直趴在他腿上，可是魏晋还没有！ 细尾獴咬肉干的动作一顿，呲溜一下朝着魏晋跑过去，它快速的顺着对方的裤腿往上爬，到了他的肩膀边。 它揪住魏晋的头发滑到前面，魏晋快速接住，还没开口，就被对方猛地亲了下。 细尾獴学着人类的动作，亲了亲魏晋的额头，然后用爪子轻轻拍了拍头顶，“魏晋，小萌要走了哦，以后一个人寂寞了，可以养一只毛茸茸。” 说完扭头看了眼张朝阳，挥挥爪子，“张朝阳再见！” 魏晋来不及做什么，细尾獴已经落地，叼着最后一块肉干，快速消失在草丛里。 他不由自主往前追了两步，停下看着晃动的草丛，不知道那是被风吹起的，还是细尾獴跑动的轨迹。 “魏哥，我们回去吧。” 魏晋没说话，整个身体僵在那儿，迎着太阳站的笔直。 张朝阳沉默，没再催促，他知道，若论感情，魏晋对这只细尾獴，其实付出的更多。真正是铁汉柔情，有着一颗特别温暖的心。 回去的路上，魏晋沉默不语，张朝阳也没说话，两人都在各自消化情绪。 此时的旅馆内，楚青带着几个年轻人正在倒面粉，每个人分到一个小盆，各自拿着水和油，一个个表情凝重。 “这地方条件不够，做广式月饼也麻烦，咱们就做个苏式的，我调好了肉馅儿，一会儿我们包鲜肉月饼。” 楚青动作熟练，一边算面粉重量一边往里面倒温水。 “这个苏式月饼得做的好吃，讲究的就是水油皮和油酥，咱们现在做的就是水油皮。按照面粉一百克的量，往里面加六十克温水，再加三分之一的猪油，另外放少许糖……” 楚青尽量放慢动作，解说的也很详细，自己的那团水油皮调好，就兴冲冲的回头看几个年轻人。 除了徒弟方澄还像模像样的，胡勒和谢君那儿完全就是面团发大水，遭殃了。 “你们搞什么东西，和面疙瘩呢！”楚青看着胡勒的面盆，真是服气了，“你是怎么做到面粉、水、油三者分离的？搅和搅和，不会？” 胡勒一脸丧，无措极了，“大师伯，我不会啊！这玩意儿比手术还难！” “不是你嚷嚷着要吃月饼？这地儿可没有月饼卖，想吃不得自己动手？” 胡勒被楚青怼的哑口，他就是算着今天在国内是中秋节，第一次离开家人，难免有些感慨，就格外的想念家乡的月饼了。 原本就是个吃货，这么一想，各种口味的月饼就从脑子里跑出来，尤其是蛋黄酥和鲜肉月饼，他最爱吃的两种，想到最后干脆缠着楚青一起做月饼。 可谁能想到呢！好吃的月饼一口炫一个，做起来却是难度s+模式！ “大师伯，我不吃还不行嘛？”胡勒默默举手。 楚青一巴掌糊过去，“中秋节不吃月饼，你吃屁去？赶紧干，等会儿朝阳他们回来，大家一起，每个人都必须做两个。” 张朝阳回来时，正好进行到油酥阶段，胡勒跟他求救，他最后接替了过去，继续做油酥。 胡勒在一旁瞧着，看着自己兄弟做的有模有样的，觉得神奇极了。尤其是水油皮包裹油酥，然后对折再对折，最后擀开，竟然能看出一层层的纹理。 “这是起酥皮的关键，胡勒，你把肉馅儿拿过来，我把它们包进去。” 胡勒跟在后面屁颠屁颠儿，看着张朝阳包起来一个赛一个的快，心动痒痒。 “我也来试试。” 他拿起一块皮子，舀了一勺肉馅儿放进去，学着张朝阳的手法，放在虎口处捏紧。结果，漏汁儿了！ “哎哎哎！张朝阳，快救救我，漏了漏了！” “你捏紧的时候不要太松，像这个样子……”张朝阳又慢动作做了一遍。 胡勒再次捏的爆汁时，很干脆放弃了，这不是他的强项，这是他毕生的短板啊！ 最后借了旅馆的简易烤炉，楚青将大家做好的月饼刷上蛋黄液，拿过去烤。 方澄抱着幼狮走过来，笑问：“手法不错，在家里经常做月饼？” 张朝阳摇头，“没做过，不过我奶奶喜欢自己做肉包，我在的时候会帮忙。都是皮包肉，我觉得月饼和肉包应该差不多，没想到一试就成功了。” 胡勒听着更心酸了，觉得自己这双手今天有点废，同时又羡慕张朝阳的家庭环境。这种事情搁在他家里，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月饼出炉，张朝阳拿了几个，直接回房间休息。 今天是国内的中秋节，他惦记着亲人。再和何孟来通话结束后，他直接给李茹打了个视频电话。 按照以往惯例，中秋节这一天，一大家子都会在乡下聚一聚。 果然，视频连通，对着他的就是张家一家人，尤其是凑在最前面的李翠花，张朝阳看着奶奶笑的满脸褶子的脸，心情瞬间就被治愈了。 “奶奶，中秋节快乐！”张朝阳冲着视频挥手，和李翠花打招呼。 李翠花拿着儿媳的手机凑近，怎么也看不够孙子，“瘦了瘦了！阳阳啊，在外面吃苦了吧，啥时候回来啊，奶奶给你补补。” 张朝阳摇头，“我也不知道，还得看行程，不过我身体好着呢，人更结实了。” 其实他有称过体重，比出国前的120斤，重了七八斤，只是这肉也不知道长哪儿去了，整个面相上反而更加瘦。想到这一路走来的艰辛，这长的应该都是肌肉吧？ 李翠花和孙子聊了会儿，恋恋不舍的把手机送还给儿媳，这一递过去，直接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凑到视频前。 是哈士奇，狗子那双蓝色的大眼睛，都怼到镜头上了，冲着张朝阳使劲眨眼。 “铲屎官！我告诉你，狗子昨天干了一件大事儿！” “啊哈哈——你肯定不知道，我狗王大花，带着全村的狗子们，消灭了一头野猪！！！” 李茹抱着哈士奇，笑着和儿子念叨：“朝阳啊，大花昨天可是立大功了！昨儿傍晚，从山上跑下来一头野猪，在地里找吃的不算，还跑到村子里。咱村口那地方，傍晚都是孩子在玩耍，七八个孩子呢！当时吓得几个在河边洗衣服的婶娘哭爹喊娘的……” 边上小姑张妙月笑得开怀，接了句，“然后你猜怎么着，咱家大花带着一整个村子的狗冲过去，护住那些孩子不说，还把那头发疯的野猪给咬死了！就因为这个，那七八户人家，往家里送了许多月饼，还有粮油米面，可给你爷奶长脸了！” 李翠花在旁边使劲点头，“对对对！咱家大花是只好狗。” 哈士奇被一家人围着夸，夸得尾巴翘起来，整只狗飘飘然的。 但是它也没忘记自己的兄弟，冲着镜头叫唤，“铲屎官，还有毛毛哥，它当军师，指挥我们狗子三寨，这才取得了决定性胜利！我毛毛哥堪比诸葛孔明！” 博美在一旁啃着肉骨头，对此完全不感动，它一点都不想出名。在村子里出名了有什么好，那些大爷大妈的手堪比刮毛刀，薅毛凶狠着呢！ 就这两天，大花的毛被薅掉多少了？ 每一个过来道谢的人，都恨不得把大花薅秃了！ “铲屎官，我什么也没干，我全程没参与，我当不起这荣誉。”博美冲着镜头汪汪两声。 哈士奇顿时热泪盈眶，和张朝阳摇头晃脑，“铲屎官，狗子太感动了，毛毛哥咋能这么谦虚呢，我决定了，今天的鲜肉月饼，我会再分它一个！我哥大义！” 第237章 第237章 第二天清早,楚青独自出门，再回来直接告知今天的行程，出海。 “出海？” “对,我和当地的海洋救治中心取得联系,正好他们要出海巡逻，今天带们一起过去看看。” 楚青说着话题一转,讲了接下来的作业任务，“以往都是陆地作业，动物大迁徙，这一路们接触过的陆地动物已经足够了，接下来让们接触一些海洋动物。” 方澄忍不住笑起来,她就知道自己师父打的这个主。 于是和张朝阳以及胡勒解释：“每年的九月至十一月,位于南非最南端的数百公里海岸线,在大西洋和印度洋的交汇处，处于温暖海域,南露脊鲸会在这些地方出没。而位于南非开普敦的赫曼努斯小镇,誉为全球最佳观鲸地点,这个月应该要举行一年一度的鲸鱼节,到时候全世界涌过来的游客都可以坐船出海,欣赏南露脊鲸在还海洋中露面，向全世界“打招呼”的壮观盛景。”[1] 对于海洋动物这一块,张朝阳和胡勒都是接触甚少的，在国内，也没那个条件让他们做这方面的研究。即便是在研究所里，可研究的海洋生物也不多。 南露脊鲸，鲸鱼节，短短几个字眼就吸引了两个人所的注力,还没出发，脸上的情绪就些按捺不住了。 “师姐，我们能留在这儿看完鲸鱼节吗？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看到那些南露脊鲸？” 南露脊鲸生活在南半球各带海域，最北可达赤道附近，它们与北露脊鲸长得相似，只能借由头部的细微差异来区分。 南露脊鲸全长15-18米，重量可达47-80吨，颜色呈黑色，能喷出十米高的v形水柱。其声音低沉、悠扬，在两公里外都能听得到，类似于长长的呻.吟声，称作为鲸鸣。[2] 也不少人认为，鲸鱼洪亮类似空鸣的叫声，很接近远古时期的生物鲲，作为地球上现存最大的动物鲸鱼，一直深受人们的喜爱。 而它们生活在深海中不易常见，每一次出现，都能引起人类极大的兴趣。 张朝阳随着团队坐上出海的船只，他身上穿戴救生圈，站在甲板上，迎面的风浪拍打着，浪花不时溅到脸上，真实的冰凉让他些发昏的脑子终于清醒了。 不是做梦，真的是，出海看鲸鱼去了！ “张朝阳，晕船吗？”想到之前的晕车，方澄特走过去关心，“如果晕船的话，别站在这边，找个固定的地方坐好，船头太晃了。” 晕船？怎么可能！ 张朝阳赶紧摇头，“不，我很好，我一点都不晕，我现在好的不能再好了。” “真的？不是勉强？” “对，师姐放心，我没问题。” “那行，一会儿师父叫集合，再过来找我们。” 方澄一走，胡勒就朝着张朝阳所在的地方走过去，他也是激动小伙儿一个，为了看鲸鱼，就算浪花拍打的冰冰凉，也是在所不惜。 “听船长说，今天的天气很好，海面平静，很可能会看到南露脊鲸。”胡勒搓着小激动极了，“第一次啊，我第一次在大海上看鲸鱼。” 可能真是上天眷顾，船只离开海岸不过一小时，他们就听到了远方的鲸鸣声。 那是一种自带混合音响的空鸣声，时高时低，伴随着低沉的呼唤，犹如一曲美妙的交响乐。 船长下令往鲸鸣声的方向前行，同时把在船板上站着的两个小年轻叫回来，“船速正在加快，一会儿很可能碰上鲸群，们全部进船舱内，留在外面很危险。” “鲸群？”张朝阳心头一颤，这是要碰见的大场面啊！ 船长点头，“眼下时节特殊，鲸鱼会成批往南迁徙，过了这两个月，这样的情况就不常见了。” 见两人听得向往，他忍不住说了句，“如果运气好，还能看到鲸跃。它们成群结队的在空中表扬，几乎将整个身躯跃出海面，姿态优雅壮观，伴随着巨大的水声落入水里，翻滚起来的水花足以颠覆我们这样大的船只。” 张朝阳和胡勒听得更是心痒痒，船只不能靠的太近，他们索性找来望远镜，在船舱内找到最好的观赏位置，目不转睛的守着。 十几分钟后，张朝阳的望远镜里忽然闪过一个巨大的家伙，再仔细一看，竟然是鲸鱼的尾巴。 它从水面跃出，拍打着海水，伴随着悠长的鸣叫声，在海洋中自由翻滚。 “大师伯，是南露脊鲸吗？”张朝阳不是很确定，转头问了句。 楚青拿起望远镜看了眼，点头笑道：“是它们，们运气不错，遇上鲸群了。” 话音刚落，只听到一声高昂的嘶鸣声，而后整个鲸群排序整齐的绕着那一片海域来回游转。它们的游速很慢，巨大的鲸鳍和尾部拍打着，不时侧过身露出底下的肚皮。 似乎是听到命令一样，在某个时刻，几头南露脊鲸一起往半空中跳跃，形成一道优美的弧形曲线，完成近乎三百六十度的旋转后，重新落入水里。 巨大的色水花溅起十几米高，犹如海面上瞬间炸开的“烟花”，其壮观让人心潮澎湃。 张朝阳看的过瘾，直到那群鲸鱼离开，还在自我回味，整个人点飘飘欲仙。 看到鲸群鲸跃，人生一次圆满了！ “大师伯，我们接下去会研究鲸鱼吗？除了南露脊鲸，是不是还要研究其他鲸鱼，会遇到地球上最大的哺乳动物蓝鲸吗？” 张朝阳第一次话痨，问题一个接一个。 胡勒带动起来，也跟着叭叭叭，“大师伯，南非这块还企鹅吧，就那种叫起来跟驴一样的灰黑小企鹅，咱们能做个研究吗？不能研究去看看也好，除了南极企鹅，我还没见过非洲企鹅呢。” 胡勒话说完，张朝阳跟着点头，眼睛亮晶晶的看向楚青。 企鹅，不管是南极的还是非洲的，都想看！！！ 楚青两人热切地眼弄得浑身不自在，差点种自己是块唐僧肉的错觉，这两人怎么对那种灰扑扑的动物这么感兴趣？ 原本还想着要不要顺带去一趟南极，带他们看看南极企鹅。不过瞧着似乎对非洲企鹅更感兴趣的样子，那南极不去了，在这里多逗留会儿？ 张朝阳和胡勒永远不会知道，因为他们过于热切地眼，生生错过了一趟南极之旅。 楚青点头答应了，“行，想看非洲企鹅没问题，到时候行程中安排几天空闲，我联系下熟人，让们一次性看过瘾。” “大师伯，我真是爱死了！”胡勒直接冲着比了一个大大的爱心，表达自己此刻的激动。 张朝阳就稍微含蓄些，给楚青续上温水，然后把桌上几盘水果糕点推到他面前。 楚青看着这一幕，顿时哭笑不得，回头冲着方澄一脸无奈，“当初带时，也没见这么激动。” 方澄：我的激动表现在内心。 回去后，楚青发布了第一个作业任务，以磷虾作为实验样本，进行实验解剖，必须达到完美标准。 “磷虾是全球分布最广、数量最多的海生物种，在我国黄海海域，盛产大量的太平洋磷虾。现在在南非，这一带海域最多的是南极磷虾，它们形体微小，成虾只60毫米左右。全身透明，头胸部与甲壳相连，身带荧光器官，深海中可见光点。” “磷虾资源丰富，其中以南极磷虾为主，每年可捕捞几百万吨，称为“人类的食物库”。[3]磷虾也是鲸鱼最爱进食的食物之一，们把这小东西搞明了，我们再研究鲸鱼物种。” 楚青交代完，就给两人分了两桶磷虾，一只只在水里活蹦乱跳的，瞧着新鲜可口。 楚青甚至笑着说：“一会儿做实验饿了，架个酒精灯，自己烤着吃。” 张朝阳提着一桶磷虾去临时“实验室”，在里面做磷虾的生理解剖。当兽医给动物做解剖是必备课程，当初在学校的时候，就用青蛙兔子这些动物当样本，但是却极少涉及海洋生物，尤其是像磷虾这么小个头的。 这可真是让人头疼了！ 张朝阳盯着自己的术刀看，在对比躺在那里的磷虾，只觉得自己这么一刀下去，这只磷虾就得变成虾泥了。 这怎么搞？？？ “胡勒，放大镜吗？”张朝阳想到解决办，在实验室里找起来。 胡勒却对着一桶磷虾叹气，“大师伯真是绝了，今天刚带我们出海，看了这么激动人心的鲸跃，回头就让我们研究它们的食物？” 就这么个小玩儿，别说是鲸鱼，就他而言，一只小小虾，还不够塞牙缝呢！ “我是烤着吃还是清蒸吃，要不弄点酒，搞个醉虾？”胡勒已经开始想午饭的花样了。 张朝阳递过去一个放大镜，把人叫回魂儿，“别忘了今天的作业目标，大师伯说了，至少完成一百只南极磷虾的完美解剖，他会来检查。” “一百只，很快的啦，小思。”胡勒并不觉得多难。 然而真正动的时候，才知道这么只小东西，真正是把人为难死了！ “世界上虾种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挑这么咪咪小的？什么仇什么怨，我要在这里解剖一只南极磷虾？！” 胡勒一拿着放大镜，一拿着精准刻度尺，一量尺寸，直接摇头，“绝了！我这只才40毫米，我还要找它的胸足和腹片，还要一片片仔细分离，得亏这只虾已经死了，不然简直就是折磨。” 张朝阳听着这话，只觉得哪里不对劲，再一想，开口说道：“桶里不是大一点的磷虾吗？找最大个头的那种，那种好操刀。” 胡勒“唉”了声，“晚了，已经我做成醉虾了，这会儿应该腌制入味儿，可以吃了吧。” “？” 胡勒端着腌好的一盘虾子走过去，往张朝阳桶里看了看，笑道：“兄弟，分我几只个头大的，醉虾分一半。” 这些南极磷虾是出海的船队打捞回来的，最是新鲜不过，兰酒呛足了时间，入口鲜甜爽滑，是难得的美味。 张朝阳吃了一半，从桶里捞出来一盘个头稍大的虾子，送给胡勒。 胡勒只挑了十几只，剩下的直接扔进酒里，继续给它们泡着。 “……”什么骚操作！ 胡勒难得正经起来，“我就是突然来了兴趣，想要挑战下自己的极限，最大个头的虾我只解剖十只，剩下的九十只，以十为单位，体型依次递减，最小的虾长为30毫米。” 南极磷虾最大不过90毫米，如果是30毫米，那就相当于直接缩短到三分之一，解剖难度上升不止两个等级。 张朝阳很快明过来，胡勒这是想上进了！ 既然兄弟要上进，没道理自己还在原地踏步，于是张朝阳将稍大的虾子全部挑出来，一股脑儿扔进兰酒里，然后选择了较小和更小的磷虾，作为接下去的解剖对象。 时候，卷这个事情，就是这么自然而然的。 作者有话要说：注：[1][2][3]内容来源于百度百科。 这里再重申说明下：不是所有动物都有意识，文中主角不吃素，只是会避免那些有意识的动物。所以，一大桶磷虾，清蒸、红烧、呛酒……可劲儿造。 虾子多好吃啊，高蛋白低脂肪，富含氨基酸，怎么炫都不会胖，安排起来～ 第238章 第238章 楚青接了个电话,神色匆匆的离开旅馆，将检查解剖任务交给方澄。 “按照完美解剖标准，不要降低要求,如果今天的一百只磷虾任务完成,明天给他们加大任务量。” 方澄应下，抱着幼狮去实验室,推开门就看到两个师弟拿着放大镜在认真的工作。只是里头一股酒味是怎么回事儿？ 方澄脚步很轻，没有惊动解剖中的两人，绕到台子的另一面，看到醉虾就笑了。 小样儿，工作时还挺懂得享受！ “喵——唔唔！” 幼狮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方澄捂住嘴巴,她冲着小家伙摇头,然后捧着整盘的醉虾去了隔壁的小房间。 方澄把幼狮架在腿上，戴了一次性手套,剥了几个虾子塞进嘴里,味道比她想象中还要好。 记得前几年在海边工作,海鲜管够,各种虾子就不必说了,还有深海里捕捞上来的金枪鱼，以及各种螺类,那真是一段难得愉快的时光。 师父这是又要开启“海鲜大餐”模式了？ 幼狮看着方澄一个人吃虾，表情顿时就急了，麻麻怎么能吃独食呢～宝宝也要！ “辛巴～阿巴阿巴……饿饿！” 幼狮对奶依旧有需求，但同时也爱上吃肉，大块的肉嚼不碎，方澄就给它喂肉糜,不拘泥是哪种动物的肉，一顿大概一盘的量。 不过，“你想吃海鲜？你一只狮子，吃什么海鲜。” 虽然都是蛋白质，可海鲜和肉类还是有明显区别的，肉类含有大量蛋白质和脂肪酸，含有盐分，属于高热量食物，能够快速补充肉食性动物的体力。 海鲜就不行了，高蛋白低脂肪，虽然富含各种微量元素，但是吃下去不吃海鲜长得飞快的狮子！ 她养的又不是海豹！ “吃，吃！嗷呜嗷呜……吃！” 幼狮才不管这些，看着盘子里缓缓跳动的醉虾，直接往台面上一扑，咬起边角几只虾子，转身就跑。 麻麻会打屁股，跑到小角落藏起来吃！ 得益于这一段时间的训练，幼狮的反应速度很快，方澄反应过来准备拎脖子，它的身影已经逃窜的无影无踪了。 “师姐？我说呢，怎么一整盘虾子都不见了，原来是你来了。” 胡勒提前完成解剖任务，找醉虾找到隔壁，看到方澄笑嘻嘻，“是大师伯派你过来做监工的？” “师父出去了，我来验收。” 方澄将小房间的门带上，确保幼狮在里面不会乱跑，转身跟着胡勒去实验室。 张朝阳还在进行最后一只磷虾的解剖，见到方澄走过来，准备停下打招呼。 方澄制止了，“你继续，我先检查胡勒的。” 胡勒的台面很干净，一百只磷虾解剖完，全部整齐码在盘子里，从虾头到虾尾，分离的清清楚楚。 “师姐随便看，我自觉是没问题的。” 跟着大师伯出门这么久，他也终于上进一回了，怎么着也得评个好！ 方澄拿过放大镜，开始逐一做检查，虾头分离完美，虾尾分离完美，胸腔分离还行，腹片就…… 方澄用镊子夹起其中细微的一条，似笑非笑，“什么时候腹片还有这种东西了？” 胡勒凑近看，原本得意的表情瞬间垮掉，糟糕！忘了剥离腹下须了。 “师姐，也就这么一小块而已。” 方澄又拿起一片，“甲壳剥离破损，不是完整的壳身，另外背部虾线剔除断裂，触须少了两根……” 胡勒引以为傲的磷虾解剖，被方澄挑出了许多毛病，所谓的完美解剖，至多完成一半。 “那我是不是作业没完成？”胡勒表情颓丧。 方澄没直接打分，走到张朝阳那边继续做检查，和胡勒的情况差不多，总有些零散细微的地方没有注意到。 最后，她给两人评了个及格分。 “怎么就刚好及格了？”胡勒傻眼了。 方澄没解释，拿过工具转身，在张朝阳的台面上，取出一只磷虾开始解剖。 她没有用放大镜，甚至取出来的虾子只有40毫米大小，但是一切难不倒她，在两个师弟面前上演了一场精彩绝伦的解剖课。 放大镜递过去，方澄退到旁边位置，“你们自己看。” 两人拿着放大镜凑近，自己检查方澄的解剖内容，看完直接沉默了。 太完美了，找不到丁点儿错误，一只40毫米的虾子，是怎么做到这么细致的剥离的？ “师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诀窍？”张朝阳想要取经。 方澄：“无他，唯手熟尔。” “？” 方澄：“我当初解剖过的磷虾总数量，大约有一万只。” 两人：“……”突然有种想死的冲动！ 尤其是胡勒，脑筋转的飞快，不知想到什么，表情都惊悚了。 “卧槽！大师伯不会让我们也解剖一万只磷虾吧？” “这倒不太可能，主要是没时间。” 两人提着的心刚放下，却又听到方澄开口，“不过三千只虾子估计是没问题的。” 方澄给两人布置了明天的任务量，完美解剖磷虾五百只。从一百到五百，任务量的叠加完全就是丧心病狂！ 方澄：“你们如果担心明天完不成，可以现在就开始干，哦对了，解剖完的虾子别浪费，直接搅和在一起剁成虾泥，包虾肉饺子不错。” 胡勒：魔鬼！ 张朝阳：魔鬼+1！ 方澄完成检查任务，回头去小房间找幼狮，结果放在桌子上的一整盘醉虾不见了，只剩下在地上走路东倒西歪的小崽子。 她抱起幼狮，凑近闻了闻，好大一股酒味儿。 “你把醉虾全吃了？” 这些虾子腌制的酒度数可不低啊，即便只是表层入味，对一只幼狮崽子来说，还是过量了。 “你说你怎么这么贪吃，小小年纪就喝酒。” 幼狮眼前视线模模糊糊，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方澄，脑子里顿时一个大大的问号。 为什么有两个一模一样的麻麻？麻麻长出两个脑袋了耶！ 它抬起爪子，想要挠一挠麻麻另外一个头，结果在半空中挥舞半天，也没抓到对方一根头发丝儿。 看着动作滑稽的幼狮，方澄哭笑不得，抱着它去做醒酒茶，等着小家伙醒了，非得好好教育一顿，今天的捕捉目标，改为沙地鼠了。 “辛巴，我告诉你，你要是再犯蠢被沙地鼠咬，你完了你！” 楚青回来时，迎接他的晚饭是一整盘的虾肉水饺，包成各种形状都有，一只只千奇百怪。 “这谁做的？”饺子包成这德行也是没谁了。 方澄：“谢君和魏晋，他们手糙，师父你多担待。” 楚青一听是他们，立刻就不嫌弃了，这两个大老粗，能整出一盘饺子不容易。 结果吃进嘴巴里，那寡淡无味的味道，让他瞬间眉头皱起，忘记放盐了？不过能忍，蘸一点酱油醋就行。可是吃着吃着，还有虾壳是怎么回事？ “我们还没穷到连虾壳一起吃吧？” 楚青吐出来虾壳，下一只饺子直接用筷子剥开做检查，好家伙！还有虾头！ 他哼笑一声，“馅料还挺丰富。” 方澄还没吃，根本不知道一个单纯的虾肉饺子，里面还能整出这么多东西，两个师弟纯纯是想报复吧？ “馅料谁剁的？”楚青直接把饺子皮肉分离了，饺子皮一口一个，虾肉还得自己挑挑拣拣才能入口。 方澄也只能这么吃，不过她这盘好一些，虽然有些虾壳，但是虾头是没有的。 “是师弟们剁的肉馅，他们还在实验室忙，上午解剖的虾子，我想着别浪费，就让他们做成虾肉水饺了。” 楚青去实验室查看情况，果然看到两个年轻人孜孜不倦的工作，两人旁边同样放着一盘虾肉饺子，解剖完一只虾，两人就会吃两口，光看画面堪称劳动楷模。 “解剖的怎么样？” 楚青走进去看了一圈儿，视线落在两盘饺子上，他有些不死心，拿起一只赛进嘴巴里，依旧能吃出虾壳在里面。 “虾肉水饺味道怎么样？”楚青面无表情问道。 胡勒和张朝阳同时点头，“好吃，味道鲜美。” 楚青：“……”特么明明淡而无味，而且里头一堆虾壳！ 他又走近看解剖好的虾子，白天方澄的验收结果已经告诉他了，这会儿再检查，楚青本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然而事实给了他惊喜，两个师侄的解剖能力，提升的很快。得知两人快要完成五百只磷虾的解剖，楚青沉默了。 所以是废寝忘食，食不知肉味？ 真是没想到啊，两个人还能有这么上进的一天，勤奋好学，吃不出虾饺的问题很正常。 “不错，干完早点睡。”楚青满意的离开了。 接连三天，张朝阳和胡勒完成了两千只磷虾的解剖，楚青验收还算满意，停了他们继续作业一事。 张朝阳揉着发酸的眼睛，按摩着是十根手指，既心酸又欣慰。 这一作业的直观感受是很强烈的，他们的操刀能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再运用到手术上，他们对于手术刀的细致把握，会更加熟练。 “鉴于你们这两天表现不错，一会儿收拾下，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楚青露出和蔼的笑容，宣布一个好消息，“托熟人的关系，也算你们运气，在南非的这段时间，允许你们临时饲养两只企鹅，等会儿带点磷虾，自己去挑选吧。” “大师伯，你说的是……饲养企鹅？”张朝阳有些不敢相信，企鹅是可以随便饲养的吗？ 楚青“嗯”了声，“那边企鹅有些情况，他们请我过去帮忙，我忙都帮了，顺带要点”酬劳”，这不过分。再说只是临时饲养，还得送还回去。” 胡勒直接激动地原地跳起来，“大师伯，那可是企鹅啊，临时饲养也很酷！” 张朝阳跟着点头，非常认同这个观点。 楚青：“……” 实在搞不懂，几只海鸟有什么可激动的。 第241章 第241章 没要到资料,更没有珍贵的手术案例视频，这对于两个年轻兽医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倒不是颈椎增生的病有多难,而是他们没有一个业界的衡量标准,心里总是没有底。 方澄听到这个原因，只觉得奇怪,“为什么一定要衡量标准？所谓的业界标准，也是由人定义的，只能代表基础水准，而你们早就已经超过这条线了，还怕什么？” “可是……” “可是什么？不过是一个颈椎增生的毛病,之前给非洲象进行脑神经修复,这样高难度的手术,你们还不是直接上了？我看就完成的挺好。” 方澄得了楚青的叮嘱，不能给两个师弟提供任何帮助,但是帮助建立心理还是可以的。 “我从来不相信那些业界标准,参考仅仅只是参考,没有参考,那我自己就是衡量标准。” 张朝阳和胡勒听的一愣一愣的,第一次见识到大师姐还有这样的一面，言语之霸气,神态之自信，妥妥的女王范儿！ 这是从骨子里生出的信念，和所有外在条件无关，尤其是胡勒，他终于明白当初因为学历而“看不起”方澄，是多么错误的一件事。 我特么就是个傻子,这样的人，比自己那点所谓的天赋，强悍太多了！ “师姐，对不起！我之前对你那些不好，都是我瞎了眼，你是这个。”胡勒冲着方澄竖起大拇指。 方澄失笑，摆摆手，“早就忘了，一点小事儿而已。既然是同门，那就应该相互扶持，这样才能走得长远。” “那师姐你再说说你以前的经验呗？这类似的手术应该都做过吧？”胡勒顺杆子往上爬。 方澄没好气白了眼，抱着幼狮转身就走。想屁吃呢，还真给点阳光就灿烂，师父说的没错，就不应该心软过来。 没了援助，两人只能自己制定手术方案，以及在手术前展开模拟训练，得益于之前的模拟舱经验，他们在这方面的构建还是有点基础的。 “师姐说得对，没有参考，那我们就自己设定标准。将手术中可能遇到的问题全部罗列出来，我们一一排除。” 张朝阳把自己列好的十几个问题拿出来，和胡勒进行分享，两人在房间里从早上聊到下午越说越兴奋。 边上一大一小两只企鹅也在聊天，互相分享着各自的信息。 小企鹅：“大大，你在人类身边怎么样？他有没有欺负你？” 大企鹅：“没有，给了我好多吃的，都是最新鲜的鱼，这几天肚子就没空过。” 小企鹅：“我也是耶！他们都是好好的人，不过他们要给你动刀子，会把你弄死吗？” 小企鹅对手术的概念很模糊，它只听着人类在说，要割开大企鹅后颈的皮肤，进行骨头新生……反正都是一些听不懂的词儿，就挺可怕的。 大企鹅也不懂，但是之前有个叫楚青的人在海岛上做过手术，那些企鹅没死，活的好好地呢。它相信，会给它吃最新鲜的海鱼的人类，是不会那么残忍的。 它愿意相信他们。 “别怕，不会死的，我们在这里待着过好日子呢。” “大大，我有点困，能钻到你肚子里睡觉吗？” 小企鹅和大企鹅原本不亲近，顶多就是认识而已，可是现在这里就只有它们两只企鹅，彼此互相依偎取暖，是一种天然本性。 大企鹅瞧着灰扑扑的毛茸茸，想到它刚出生就没了父母，也是觉得可怜。它也没有孩子，暂且就当灰崽是自己的幼崽吧～ “进来吧，但是只能睡一会会儿。” 小企鹅欢快的钻进大企鹅的肚子里，寻找最舒服的位置，一整只缩进去。 张朝阳和胡勒终于解决了所有疑似难题，决定第二天上午进行大企鹅的手术项目，剩下的一些细节，就交给胡勒处理。 “灰崽，我们回去了。”张朝阳转身呼唤。 结果没看到小企鹅，灰扑扑不见了！ 他脸色着急，正准备大喊，大企鹅忽然挪动身体往前，摇晃着说道：“灰崽在我这里。” 张朝阳看过去，只见大企鹅慢慢往后挪开，原本藏在肚子里的小企鹅露了出来，它缩成小小一个团子，正睡得香甜。 “灰崽困了，我带它睡觉。”大企鹅随意解释着。 张朝阳爱怜的抱起小企鹅，冲着大企鹅点头，“谢谢了，明天给你做手术，不过你不要害怕，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大企鹅似懂非懂点头，看着张朝阳把小企鹅抱走。 小企鹅是睡到傍晚才醒来的，一醒来就感觉不对劲，大企鹅的肚子什么时候这么光秃秃了？毛呢？毛呢？？？ 抬头一看，不是大企鹅，它正被人类抱着，整只缩在对方的臂弯中。 同样是温暖的怀抱，只是没有毛贴着它，让它有些不适应。 “你醒了？正好，我提了新鲜的海鱼，今天还有皮皮虾，要不要吃饭？”张朝阳放下手中的笔，低头冲着小企鹅微笑。 他维持这个姿势已经快两个小时了，就像怀里揣着一个婴儿宝宝，时不时摇晃着哄人睡觉。 “皮皮虾！”小企鹅一听这三个字，眼睛都亮了。 它很喜欢吃那种虾子，比磷虾还要好吃，就是壳有点硬，不能直接吞进去。不过没关系，它现在有剥虾工具人！ 张朝阳提着海鱼和皮皮虾回来，小企鹅直接飞奔过去，连吞三四条鱼后，目光就转向另一个水桶里的皮皮虾了。 “想吃～”小企鹅瞅着在水里划来划去的皮皮虾，眼睛在发光。 虾子啊，好大一只虾子！ 张朝阳笑笑，把水桶里的皮皮虾倒出来，“吃吧，这些都是你的。” 小企鹅看着张朝阳，张朝阳看着小企鹅，双方的眼神都充满期待。但是看了一会儿，小企鹅表情幽怨了，为什么人类还不剥虾子？ “不想吃吗？” “你剥呀～” 张朝阳和小企鹅同时开口，话刚说完，小企鹅快速叼起一只皮皮虾，放到张朝阳手中。 “吃不动，壳太硬。” “那你还说要吃？” “以前人类来看我们，就有扔皮皮虾的，剥了壳的皮皮虾很鲜美，我只尝过一丢丢。” 那个味道实在太好吃了，是它记忆中最鲜美的味道，皮皮虾肉质饱满，还有浓浓的虾膏，吞进去软糯滑溜溜，从喉咙一直爽到胃里！ “剥嘛剥嘛～吃皮皮虾，灰崽想吃皮皮虾～～” 灰扑扑的毛茸茸，黑黝黝的大眼睛，歪着头摇晃身体，撒娇的语气，简直就是在犯规！ 张朝阳直接屈服了，戴上手套，当起了剥虾工具人。 以前，他只剥过煮熟的皮皮虾，拿筷子从尾部戳进去，贴着背部的硬壳一路上滑，然后用大拇指按压两边的虾壳，轻松剥离。 好的皮皮虾很肥，足有二十厘米长，蒸熟后能看到满满的虾膏，稍微蘸一点醋，一整块虾肉塞进嘴巴里，能吃出人生圆满的感觉！ 这是一种极致的享受，比起龙虾的偏硬肉质，皮皮虾鲜嫩无比。 可是生剥皮皮虾，这难度就有点大了，张朝阳一度怀疑，自己又在做虾子解剖手术。 为了让小企鹅能够顺利吃到皮皮虾肉，他不惜拿出手术刀，将一只只皮皮虾架在台面上，开始解剖工作。 小企鹅看的惊呆了，原来人类的手术刀是用来剥虾的吗？ “好厉害啊！” 小企鹅对手术刀的害怕都消失了，这可是它吃虾子的好工具呢～ 事后，张朝阳去公共洗手池清洗手术刀，正好碰上方澄，对方也拿着一把手术刀，不过比起他的，师姐这把可就凶残了，刀上都是血。 “师姐，你受伤了？”张朝阳面色担心。 方澄一边洗刀一边说话，“没，给辛巴弄了只兔子，厨房的刀不好使，不能一刀致命，对兔子来说来痛苦。还得是咱的手术刀，干脆！” 方澄洗完手术刀，抬起放在太阳底下照，看着光亮如新的刀背，甚至用大拇指轻轻抚过。 “师姐小心，刀很锋利。”张朝阳看的心惊肉跳。 方澄无所谓，“习惯成自然，用久了就不会割伤自己。你怎么也过来洗刀了？” “剥了点皮皮虾。”张朝阳语气顿时有些扭捏，在师姐面前，他就是个渣渣啊。 “不错，哦对了，皮皮虾剥出来生腌也很好吃，你尝尝。” 方澄捏着手术刀回去，张朝阳也学着对方的样子，把刀放在阳光底下，想要伸手去抚一下刀锋。 但是最后一秒，他把手缩回来了。 “不是我怂，主要是明天还有手术，我要好好保护自己的手。”张朝阳自我安慰。 第二天，临时手术室内一切搭建完成，张朝阳和胡勒带着大企鹅进去，顺便把小企鹅托付给楚青。 “记得录视频，之前都是我给你们弄好，这一次你们自己独立操作，别丢三落四的。”楚青只叮嘱了这一点。 张朝阳说了句“放心”，将手术室门关上。 手术台上，大企鹅已经被麻醉了，张朝阳打开录像录制。 “201年9月日，上午九点十五分，即将进行非洲企鹅颈椎增生剔除手术，主刀医生：胡勒，张朝阳。手术于九点十八分开始，现在开始记录……” 作者有话要说：皮皮虾好好吃，椒盐、麻辣、蒜蓉、清蒸……炫起来！ 第244章 第244章 胡勒继续苦口婆心：“乔安,等我们走后，你就是主力军了。以后带它们出操的任务就得交给你，你是领操员,你怎么能说不！” 乔安越听越不对劲,“什么意思？合着我还要学广播体操？” 这玩意儿，他早八百年前就忘光了好么！ 胡勒：“学,必须得学啊，既可以锻炼你自己的身体，又可以带动企鹅活动，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乔安：收回之前的话,这特么就是不靠谱！ 可是他一个外行,即便一开始觉得不对劲,被忽悠久了，思维模式竟然渐渐的被同化了。最后甚至觉得胡勒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那要不,我试试？”乔安有些紧张。 胡勒猛一拍对方肩膀,“造起来,兄弟！我们这是为了企鹅的毕生健康着想,向着太阳的方向前进,义无反顾！” “对，义无反顾！” 张朝阳收拾完东西离开手术室,小企鹅就颠颠儿跑来打小报告，“不好了不好了！饲养员疯了！” “怎么回事？” “他跟着胡勒在跳大神！” “……” “胡勒自己说的耶，跳大神呀跳大神，四肢僵硬跳大神！”小企鹅学着胡勒的语气，模仿得活灵活现。 张朝阳心头一个咯噔，眼皮子跳的厉害,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疾步赶过去，听到那熟悉的音乐旋律，看着在小广场上“舞动乾坤”的两个人，眼前顿时一黑。 尼玛！广播操！ “胡勒！”张朝阳大喊一声，小跑过去，把人拉到一旁，“你在干什么？！” 胡勒不以为意，“活动拉伸啊，刚好做到第八节伸展运动了，你要不要一起？” “你带着乔安一起跳广播操？” “嗯啊，现在是我们照顾治疗这些企鹅，等我们走了，一切就得靠乔安自己，他不学起来，以后怎么办？” “……” “安啦～这是音乐疗法，我问过研究所专家的，很有效果。万事开头难，等那些企鹅感兴趣一起模仿运动，习惯成自然，久了就是日常活动了。” 张朝阳知道音乐疗法，但是从没听说过，音乐疗法是这么接地气的。 广播操整完不算，又开始跳起广场舞，乔安广播操跳的很丑，四肢不协调，但是广场舞竟然一点就通，光看背影，妥妥的就是“我最摇摆”。 两人还兴冲冲邀请他一起，张朝阳一口拒绝，转身就跑。 到底不放心，他给何孟来打了个电话，询问音乐疗法的有关事情。 何孟来听完徒弟说的，直接陷入沉默。 音乐治疗是1944年在美国密歇根州立大学正式成为学科，经过五六十年的发展，已经是一门近乎成熟的学科。它在临床治疗上被应用广泛，多出现在精神病医院、综合医院、老年病医院，甚至是儿童医院和心理医院。[1] 但是音乐治疗传到亚洲甚至是国内，时间上较晚，大概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前后。而国内对于音乐治疗，目前还是一种探讨的阶段，并没有一套很完整的体系。 至于研究所内的那些专家，也就在国内走的稍微前沿一些，放到国际上，那就惨了，直接被吊打的水平。 “胡勒和那些专家请教的？” 何孟来语气都变调了，脑海中出现的画面就是几个遭老头子，对着手机一个劲儿的忽悠小年轻，最后把人忽悠成了“半傻”。 胡勒现在在何孟来心里，就是个小二傻。 “师父，胡勒这样子乱来行吗？我有点不放心。” 最主要的是，他怕自己跟着遭殃，万一这些国外企鹅也觉得中国歌曲好听呢？万一它们也和金丝猴一样，喜欢劲歌热舞，喜欢嗨天嗨地？ 那他作为听得懂企鹅话的唯一一人，是随大流？还是随大流？ 何孟来完全不知道徒弟内心的心酸和惆怅，随意笑道：“那有什么，不就是一点歌曲么，让他去耍，没准歪打正着，还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你在旁边看着点大方向就行。” 电话挂断，张朝阳一个人陷入沉思，他准备想个办法，去和这群非洲企鹅打预防针，让它们别因为好奇心，跟着胡勒瞎闹。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乔安这个门外汉完全被“洗脑”了，干脆借用企鹅宿舍的喇叭，给它们循环播放广播操。 《时代在召唤》，这是当年由教育部组织创作编排的一套新广播体操，在零几年的时候，风靡一时，适用于全国中小学生。 当时是这么宣传这套广播体操的：动作素材多，音乐节奏性强，吸纳了健美操、舞蹈和其他体育项目特征，突破固有模式，以全新的面貌展现在大众面前。[2] 它涵盖了上下所有肢节动作，能够使得全身各关节部位都得到有效的锻炼，运动姿态优美，锻炼实效性强。 音乐一起，乔安在前面领操，那些非洲企鹅瞧着有趣，竟然开始模仿起来。 它们胖嘟嘟的身体，上下前后左右来回活动，伴随着此起彼伏的驴叫声，那画面真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张朝阳还能听到它们的讨论声。 “这是什么神奇的动作？我觉得挺好看的，你看，管理员在摸大腿！” “还有扭头转圈圈，看天看地，拜佛吗？” “看不懂耶，不过这个音乐听着带劲儿，我们跟着一起玩吧！” 这群非洲企鹅被送到海岛上，日常的生活除了吃就是睡，节奏单调乏味，作为动物也感觉人生无趣了。 但是今天不一样，因为这一段全新的音乐和魔鬼的步伐，非洲企鹅感觉身体里的灵魂都快飘起来了。 原本还病蔫蔫的那几只，也被音乐洗脑，跟着不由自主的摇摆。 这还不算，它们还自创舞蹈模式，钻进水里来回游泳，时而翻滚身体摇晃尾巴，时而跃出海面叫唤几声，总之整个海岛上充满着“欢声笑语”。 胡勒将这些非洲企鹅的叫声录下来，然后走到张朝阳身边，笑的一脸欣慰，“怎么样，是不是看完很感动？” “……” “这些非洲企鹅都是从观光小岛上退下来的“残次品”，无论它们之前是否适应“人类生活方式”，淘汰品总是让人致郁的。我问过乔安，这些企鹅经常无精打采，除了颈椎增生这些轻症，可能还伴随一些抑郁。” 见张朝阳不说话，胡勒忍不住又说：“你别以为动物就没有抑郁症，其实这个病症很普遍的，就是家养的宠物猫狗，也会经常抑郁，只是不细心的主人没发现而已。” 张朝阳听着胡勒一句句分析自己的观念，原先那点“你在胡闹”的想法，慢慢消失了。 “也许你是对了。”他忽然说了句。 胡勒愣了下，就见张朝阳拿出手机，专门下载了一个音乐app。 并且说道：“我了解下轻音乐和广场舞音乐，如果真的要采取音乐疗法，那就必须正式一点，你这样嬉闹还是不行的。” “兄弟！你这是答应一起干了？”胡勒反应过来，惊呼一声。 张朝阳一张冷漠脸，“我说不干，你能放过我？” “那必须不能啊，咱们是师兄弟，是哥们儿，当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研究一起做啊！” 原本对于非洲企鹅的研究方向还不确定，但是经过这么一通闹，两人的脑回路竟然出奇的一致，想到一块儿去了。 “就做非洲企鹅音乐疗法的探讨与分析！”两人相视一笑，将研究课题决定下来。 之后的事情就顺利多了，两人拧成一股绳，劲儿往一处使，事半功倍不是说说而已。 而乔安看到原本退避三舍的张朝阳也加入进来，更觉得胡勒的想法是对的，对方没有骗他，这两人是真的在给企鹅做治疗。 虽然风格迥异，但是只要治疗效果良好，过程无所谓！ “张医生，有你一起帮忙真是太好了，这套广播操.我是做不熟练的，目前还学的磕磕绊绊，但是胡医生说你跳的很好，要不领操的任务交给你？” 见张朝阳脸色逐渐变化，他抢先开口：“暂时！暂时！我也会跟着学的，在你们离开之前，一定接过重担！” 小企鹅也对这套广播操很感兴趣，它觉得跳大神很有意思，尤其是在水里跳大神，那就更欢快了。 张朝阳是自己的临时饲养员，和它一起玩耍，那是天经地义啊！ “答应吧～我还没有看过你跳舞呢，张朝阳～” 身后的一大群企鹅跟着欢呼：“张朝阳～张朝阳～张朝阳～” 欢快的驴叫声响破天际，表达着非洲企鹅强烈的愿望。 张朝阳被迫赶鸭子上架，接受了这项艰巨的任务，他表示需要时间做调整，另外还要熟悉下广播操。 把小企鹅留在外面，张朝阳拿着手机匆匆回房间。 门一关，视频调出来，准确的摆在书桌位置，然后把椅子拉开，最后深吸一口气—— “打不过就加入，我这是为了课题研究奉献自我。”张朝阳自我安慰。 随着音乐响起，他跟着活动四肢，一开始还有些生疏不熟练，但是有些东西已经刻进骨子里，是无法忘记的。只做两遍，张朝阳就发现，他竟然已经能全部跳下来了？ “难道我还有点子舞蹈基因藏在身体里？” 在歌曲和舞蹈方面，他一直都是弱项，很多流行歌曲，只要节奏复杂一些，他就会跟不上调，也就国歌这些能够唱得好。 跳舞更是不可言说的痛，跳大神、僵尸舞，大概就是对他的完美诠释。 但是现在，时隔八年，他竟然还会跳广播操？！ 还跳的这么好！ 张朝阳觉得，自己下一步，或许可以尝试下广场舞？跳舞这种事情，也不是那么困难的嘛～ 作者有话要说：注：[1][2]内容来源于百度百科。 哦，明天开始放假了！真开心，虽然我没有存稿…… 第245章 第245章 非洲企鹅对于新的领操员很好奇,尤其这个领操员还是小企鹅的临时饲养员。 “灰崽一直说那个人类很厉害。” “肯定吹嘘的啦，再厉害也比不过管理员，管理员才是人美心善,对我们最好的。” “好不好,厉不厉害的，试试不就知道了……” 张朝阳练习结束,对自己信心满满，从乔安那里接过重棒，开启了日常陪鹅项目。 这群非洲企鹅每天都有固定的日常活动，包括喂食、清理以及下水游玩。 张朝阳住到海岛几天，看乔安做起来得心应手,每件事都很轻松,他以为自己也该是如此的。再不济,也能做的像模像样。 这属于培养自己和企鹅群之间默契的一个适应阶段。 然而，此鹅非彼鹅,这些非洲企鹅对乔安乖乖听话,到了他手里,那叫一个闹腾。不仅闹,还乱来！ 仗着自己水性好,从企鹅宿舍离开，也不听口令,就直接钻进水中，在里面扑腾着双翅。一只企鹅下去了，接二连三的企鹅跟着下去，最后还站在他身边的，出了小企鹅灰崽，再也没有其他只。 “你们太坏了！”看到这群企鹅明目张胆的欺负张朝阳,小企鹅气的差点要哭了。 怎么可以这样，张朝阳为了治疗它们，付出了多少心血，熬的黑眼圈都出来了，它们不感激不说，还使坏！ “上来，你们上来！要排队去小广场，要出操！”小企鹅在水边来回走着，一声声催促。 奈何灰扑扑实在太弱小，迎来的是更大的水花和嘲讽声。 “灰崽子，你叫嚷什么，有本事就让那个人类自己出面，把我们都叫上去啊！” “就是，不是说他比管理员还厉害么，那就让我们看看他的真本事。领操前，先让我们心服口服。” “毛都没长齐，就来逞英雄，切——” 张朝阳眯着眼，看着阳光下一群嬉闹的企鹅，嘴唇抿住。最后一句话，不知道是在说小企鹅，还是在说他，也可能两者都有？ 他没想到，这群原本对他还算友善的非洲企鹅，只不过一天时间，就全体变脸了。它们戏弄他，知道他听得懂企鹅话，干脆各种嘲讽，时不时的挑刺儿，做足了“坏事”。 这些“坏事”，又不是真正的坏事，更像是它们给他的一个下马威。 张朝阳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最后今日份的广播操搁浅了，连带着对非洲企鹅的研究项目也进行不下去。 胡勒闻声赶过来，对张朝阳表示慰问，同时也很不解，“不应该啊，你的动物缘一向很好，怎么到了企鹅身上，就行不通了呢？” 否则这个亲密接触企鹅的部分，也不会分到他身上。 张朝阳咬着冰棍叹气，“谁知道啊，可能好运用尽了，霉运开始环绕。” “呸呸呸！瞎咒自己什么呢！” “胡勒，你去试试看。”张朝阳忽然提议，他心里有了个主意。 胡勒不明白对方所想，但是研究课题已选定，有些事情必须得进行下去。张朝阳不行，那他就得上！ “好，我收拾下，去会会那群企鹅。” 胡勒刚走，张朝阳就怀揣着小企鹅紧跟其后，他也不走快，慢悠悠落在后面，保持较远的一段距离。时不时还要往后躲避一下，活像是做贼的。 小企鹅看呆了，这是什么骚操作？ “张朝阳，你要干嘛？暗算胡勒那个人类吗？” “……我只是偷听。” “你干坏事儿！” “嘘！我们听听那些企鹅的心声，他们讨厌我总是有理由的，我想知道为什么。” 自从拥有金手指，在动物界，张朝阳一直都是顺风顺水，虽然很多时候会发生一些啼笑皆非的事情，但整体感觉一直很不错。 不像这一次，他被一整群的企鹅排外。 胡勒在水边站着，拿着一个小喇叭叫喊，学着乔安的动作下指令，“快，小家伙们，到了早操时间了，让我们一起造起来！” 非洲企鹅没怎么动，但很奇怪，没一会儿就全部上来了，一只只跟在胡勒身后，乖巧的不像话。 胡勒跳操一般般，但是体型上占据巨大优势，企鹅们瞧着和自己差不多身材的人类，特别亲切友好。 “哈哈，这个人类跳起来好搞笑，和我们一样笨笨的。” “你怎么能骂自己呢，我们明明就是很可爱。跟着一起跳，只要不是那个人，我们就得乖。” “对！气死他，让他抢了管理员的身份，欺负管理员，狠狠教训他！” 张朝阳躲在后面，藏得很隐秘，并没有被任何一企鹅发现。而它们那些骂他的话，却是悉数传进自己耳朵里。 “他们怎么可以……唔唔唔……” 张朝阳捂住小企鹅的嘴巴，冲着摇头，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回到房间，小企鹅直接爆发了，“那群王八蛋，那群忘恩负义的家伙，之前你那么辛苦医治它们，做手术、按摩、治疗……它们都忘了么！” “没忘呢，它们对胡勒挺好的，知道感激。” “可是它们对你不好！” “那是它们认为我抢了乔安的活儿，对乔安不好，所以不待见我，是个误会。” “……” 小企鹅郁闷了，这人怎么这样，还帮着它们，比它还懦弱！ 反抗！反抗！反抗！做人怎么能比企鹅还不如—— 张朝阳安抚着小企鹅，将它暴躁的情绪慢慢抚顺，但是再多的解释并没有说。 这不是他的工作场所，反抗？反抗起来干什么？逞一时之快，然后留下一个烂摊子给乔安吗？ 拜托，又不是拿的龙傲天剧本！ 张朝阳找到乔安，向他仔细询问这群非洲企鹅的喜好，以及当初它们被送到海岛上时，究竟是怎么样一个状态。 乔安慢慢回忆，“那是蛮久之前的事情了，一开始送过来的企鹅并不多，也就十几只吧，还挺活泼好动的，我照看着它们也挺容易。慢慢的，送过来的企鹅越来越多，而且情况不太好，有些身体上都有伤……” 乔安是个热爱动物的，否则也不会心甘情愿待在这么一个孤独的海岛上。 “我是孤儿，在非洲这个国家，更像是无根的浮萍，所有的热忱和爱心，全部都奉献给这群企鹅了。”乔安笑容温柔。 张朝阳忽然明白了。 正是因为乔安的全心全意付出，这些企鹅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爱，所以才会这么的维护他。在观光小岛上受过的伤，是乔安治愈了它们，在它们心里种下了希望的种子。 而他们现在的所谓研究，占据了主导，也就变相的抢走了乔安在海岛上主人翁的地位。 “难怪！”张朝阳不禁呢喃。 乔安听不懂，一脸懵逼看过去。 张朝阳：“哥们儿，你帮我大忙了，回头请你吃饭！” 乔安：中国人不骗中国人，客套话就不必说了。 张朝阳知道问题关键，在胡勒一通“热舞”之后，再一次去了小广场那边。 那群企鹅目前都在晒太阳，它们三五成群的趴在石板上，或躺在沙堆里，时不时拍打着双翅。 “各位，我想和你们聊个天。”张朝阳径直走过去。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被水中的企鹅喷一脸，被岸上的企鹅挥一身沙子，依旧有些不适应。 这群暴躁的家伙！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无非就是觉得我这人坏，抢了乔安的工作，你们不高兴。” 边上一只企鹅忽然“嘎嘎”两声，眼睛瞪得老大，“知道还不走！我们不需要你，我们只要乔安。” “我和乔安的工作不冲突，我们只是临时兽医，给你们治完病，我们就会走的。” “骗人！乔安现在都不来看我们了，不给我们喂食，不给我们清洗，他是不是已经被你们赶跑了？” 你，而不是你们，这让张朝阳很是郁闷。 事情是两人一起做的，怎么胡勒就被排除在外了呢？ 企鹅群：“因为你坏啊，那个人类比较蠢，没你坏。” 张朝阳：“……”这算是变相安慰吗？ 张朝阳没多解释，干脆抓着一只肥嘟嘟的企鹅就走，身后的企鹅一看同类被抓走了，嗷嗷叫着追过去。 企鹅是海鸟，那尖尖的喙啄人是真的疼，张朝阳不由跑得更快。 “啊嘎嘎——人类你干嘛，你要带我去哪儿，救命啊！救命啊！杀企鹅啦——” 整个小广场顿时一片驴叫声。 张朝阳抱着胖企鹅到乔安的房间，直接把怀里的企鹅塞过去，然后侧过身，让那些追赶上来的企鹅群看到乔安的脸。 乔安要准备考试，海岛上的事情暂时交给张朝阳和胡勒，已经两天没出现了。 这群企鹅以为人早就被赶出去了，没想到竟然还在？！ “乔安？” “呜呜……安安，你还在，我以为你不要我们了。” “乔安，你怎么可以走呢，你不是说要和我们永远在一起的么。” 张朝阳适时退出去，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笑眯眯。 小企鹅担心追过来，就看到自己的临时饲养员整个完完整整的，这才放心。 不过里头挤得满满的企鹅，是什么情况？ 张朝阳抱着灰扑扑解释事情经过，末了笑道：“看，它们全部都哭的好惨，我竟然觉得有点高兴是怎么回事儿？” 其实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很多，大不了把乔安拉出来“溜达”一圈儿，再耐心解释清楚，相信这群企鹅也会明白的。 可他就是不想这么做，凭什么一定要用柔和手段呢？ 这群家伙欺负他的时候，可是往死了用劲儿，“只是让它们嗷一嗓子，哭一哭，我还是挺善良的。” 小企鹅听着里头哭的跟死了爹一样的企鹅们，表情深深怀疑：善良？你确定？ 第246章 第246章 “怎么办？好像误会那个人了,要不去道歉？” “那你去，我不去。” “凭什么啊，又不是我一只企鹅的错,你之前闹的最凶了！” “……不好意思。” 企鹅群里带头“闹事”的两只企鹅正在窃窃私语,乔安还在海岛上，并且会一直陪伴它们的事实,让企鹅们意识到，之前对张朝阳所做的事情，是多么的过分。 它们本来是一群脾气很好的非洲企鹅，可是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天呐！简直就是毁它们形象！ 其他企鹅都是墙头草、跟风党,这会儿心里的害怕没有了,又继续吃吃喝喝了,还特别厚脸皮的缠上张朝阳，要他讲故事。 难得遇上一个懂它们语言的人类,企鹅们觉得,和张朝阳做任何事情都是那么的有意思。 “我为什么要给你们讲？你们之前那么欺负我,我可都记得。”张朝阳心情放松,神态却是紧绷着,一脸吓唬人。 企鹅们顿时急了，其中一只更是直接脱口而出,“报告人类，我知道带头大哥是谁！” “？” “就是前头怂恿我们欺负你的企鹅，我知道它们，就是……” 叭叭叭，完全不加掩藏，将群里的两只企鹅出卖了。 其他企鹅听着纷纷点头,表示同类说的没错，是这两只。也有几只比较聪明的，皱着眉眼神严肃，似乎意识到这样子好像不妥，可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两只被指出来的企鹅藏在企鹅群的最后面，此时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它们所有心思都在纠结道不道歉这件事，根本没注意到，企鹅群已经渐渐散开，以一种“自然”的方式将它们暴露在中心位置。 等反应过来时，人类已经走到它们身边，并且半蹲在地上，似笑非笑的看着。 “你、你干嘛？” 其中一只企鹅吓得哆嗦，看向人类的眼神充满惊恐，就好像聊天的秘密被发现了，顿时满是羞耻，感觉自己身上的这层企鹅皮都快被扒掉了。 另一只企鹅则是看向周围，看着同类们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神态，只觉得头皮发麻。 它用其中一只前肢翅膀拍打着自己的身体，然后假装挠痒痒，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人类。 “哈哈，今天天气真好呀，太阳好大一只。” 张朝阳差点笑喷，这只企鹅害羞的样子可真是太有趣了，藏在身后的另一只翅膀，前端那一块就像是人类的小手手，还来回抽动着，就像是搓手指。 见人类一直不说话，两只绷不住了。 “喂！人类，你别这样看着我们。” “就是，还笑，你还笑！……别笑了，怪不好意思的。” “哎呀呀，对不起嘛，我们和你道歉，你别再冲着我们笑了。” 两只企鹅急吼吼叫唤两声，扭头就往水里跑，摇摆的身躯一个猛子扎进去，再露出头来，已经游出去老远了。 “哈哈哈——”张朝阳再也憋不住，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之后的事情变得很顺利，企鹅们主动要求跳操，张朝阳领着它们练习广播操，休息期间询问企鹅们的生活细节，以及跳后感。 他和胡勒要观察非洲企鹅的音乐疗法效果，必不可少的就是了解它们的生活日常，能够直观的知道对方的感受，这是很珍贵的第一手资料。 不过和预想的不一样，所谓的跳操，甚至是广场舞，对这些非洲企鹅没什么用。 虽然心情好那么一丢丢了，可该郁闷还是郁闷，该颈椎难受依旧是难受。 “人类，没啥用，你们这些玩意儿不好使。”一只年长的企鹅冲着摇头。 因为愧疚，它们由着这个人类闹腾，可事实证明，这玩意儿不靠谱。 “还是乔安好呀。”企鹅们顿时感慨发出心声。 “……”无声无息被怼一脸。 张朝阳回去，说了试验效果，最后一脸无奈道：“效果几乎没有，即便企鹅再配合，你那些所谓的音乐疗法也是无用功。” 之前就觉得不靠谱，事实证明，还真是不靠谱！ 胡勒不甘心，亲自去试验，再回来脸色难看，甚至带了点懊恼，“这课题没法继续下去了。” 两人都是沉默，心里诸多想法，有不甘心，也有无可奈何，但最多的还是尴尬。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再过两天，楚青和方澄要到海岛上来，到时候治疗不妥，两人会接手这件事。 那么，属于他们的自我尝试就结束了。 没学到本事不说，还很丢脸。 “想想办法，肯定还有其他可能。”张朝阳出声安慰。 两人窝在房间里，不停地翻看音乐治疗的相关案例和资料，他们并不愿意就这样放弃。至少，没有最后一搏，就这么等着楚青过来接手，他们不甘心！ …… “张朝阳，你快看！”胡勒忽然大叫一声，语气激动，“你看这个，这是北极圈里的帝企鹅，你看它们的动作。” 张朝阳凑过去看视频，里面的几只北极企鹅在冰面上优雅的转圈圈，这并不算什么神奇的事情，最不可思议的是在它们身后，有三五只企鹅在海水里姿态闲适的游泳。 这大概是它们最舒服的状态，视频里那一声声愉快的叫声，让人更是信服。而他们所看到的，却是另外一个角度。 两人互看一眼，同时喊出：“花样游泳！” 胡勒顿时开心的像个孩子，“张朝阳，我真傻，真的！我怎么会给它们安排陆地上的广播操和广场舞呢，它们是天生的游泳健将，是最厉害的海鸟，它们就应该在水里绽放自我！” 张朝阳对此认同，“没错，我们应该尝试在水里寻找花样，我记得我国有很多精彩的花样游泳健将，我们把他们的视频调取出来，看看动作分解，有哪些是适合用在企鹅身上的。” “不用国外的吗？”胡勒问了句。 张朝阳一脸看傻子的表情，“你不是还想将中华歌曲传到世界各个角落么，同样是宣传文化，没道理不用自家人的。咱们国家队花样游泳非常好，够用了！” 胡勒想想也是，就几只企鹅，都让国家队给当“教练”了，美得它们！ 两人快速扒拉视频，很快针对治疗整出一套全新的水中动作，胡勒在剪辑方面很有一套，这一套视频无缝衔接，看上去十分流畅。 小广场上有一个屏幕，虽然有些陈旧，但还能用，张朝阳找了海岛上的一些工具，捣鼓半天，弄了个简易投影。 他冲着企鹅群拍手，招呼它们围过来，“都来看看，一套全新的有意思的，绝对精彩的演出，马上开始！” 张朝阳按下手机，视频开始播放，他站在旁边沾沾自喜，觉得这事情总算靠谱了。 然而等他再抬头看大屏幕，一整个惊呆住，胡勒不知什么时候动的“手脚”，好好地花样游泳健将们，全部被p上了北极企鹅的脸。 p的还挺好，就是露出来的四肢是人类的，看上去画面十分的诡异。 然而企鹅们看的很激动，它们对着视频里的企鹅讨论不休。 “那是什么企鹅，长着企鹅的脑袋和身体，手脚是人类的形状，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企鹅？” 张朝阳：“……” “它们在水里跳舞的姿势好漂亮，哇哦！这个旋转太帅了，我也会，我比它做得漂亮。” “这些四脚企鹅整活的挺有意思，我们非洲企鹅绝不能认输！” “对对对，一起造起来，干过它们！” 张朝阳：“……” 原本还想着怎么劝这些企鹅进行花样游泳的，万万没想到！ “胡勒p图抠脸，还是有点子水平的。”他忍不住笑起来。 非洲企鹅好学，又想挑战，两人即刻安排。三五只企鹅为一个小队，因为海岛上的水池不够大，它们被要求分三批进入练习。 其他企鹅在岸上等着，看着在水里自由伸展，玩出各种花样的同类，羡慕的眼睛都快红了。 等不了了，去别的地方开始训练！ “人类，去海里，海岛旁边有大水池。”对企鹅来说，浅海区和自家泳池没什么两样。 张朝阳和胡勒一合计，干脆分两拨，带队练习。为了练习的积极性和愉悦性，两人还设置了很多奖项比拼。 于是乎，一场别开生面的花样游泳小队比赛就这么拉开了序幕。 两人忙活许久，看着越来越活泼的非洲企鹅，脸上的笑容怎么也遮不住。看着它们一整天快乐的玩耍，再也没有所谓的郁闷和烦恼，连颈椎的问题都大大缓解了，真是惊喜之极。 果然，运动是最让人放松解压的。尤其是适合自己的运动方式，带给人的快乐，意想不到。 这一点，在动物身上同样适用！ 张朝阳：“这就是运动刺激大脑分泌产生多巴胺，使人体感到舒适快乐，在水里，它们就是永远的神！” 胡勒：“谁说不是呢，我每天跑完十公里，也觉得自己无比快乐。哦，我又瘦了点，虽然只有两斤肉，但我的快乐加倍了，哈哈！” “哇哦！大大好厉害，飞起来了！”小企鹅忽然尖叫一声。 张朝阳抬头看向水中，只见水池边的假山上，不知何时排成一个长队伍，一只只企鹅往上摇摆着走到最高处。 然后挥舞着翅膀，纵身一跃，从高处往水里跳。 这里的水池挖得很深，完全不必担心触底，而企鹅们很懂得技巧，三米高的假山被它们玩的花样百出。 张朝阳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跳水。 这些企鹅可以玩花样游泳，没道理就不能玩跳水了。 弄一个十米高台的架子，或者五米也成，架到海边去，练习跳水，不是也挺有意思的么！ 既能锻炼身体，又能增加无限趣味，对它们而言，水中运动都是小意思的。 “胡勒，咱国家的跳水绝对yyds，咱们要不要给小家伙们来一点文化输？” 胡勒还没想到这一茬，听到这话扭头，表情茫然。但很快，他的眼睛都亮了！ “行啊，必须行！我跟你说，跳水这事情，我们国家绝对牛逼，随便从国家队里扒拉出来一个，那都是专业大佬。” “不，要弄就弄最厉害的，你弄一个视频剪辑，把我国跳水冠军的所有完美一跳全部剪辑进去。” 张朝阳说着一顿，表情严肃警告，“这一回不准p！” 胡勒点头，“那必须不p，我要给那些非洲企鹅们看看，我们华人的英姿！你瞧瞧它们，小样儿得意的，要是有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所以，是时候给一波打击了！ 张朝阳点头，“那行，你去制作视频，我去找乔安，问一问有没有做高台的材料。” 小企鹅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它不是很明白，跳水是什么运动，不就是往水里跳嘛，很简单啊！ 它们企鹅跳进水里，那还不是很轻松？ 小企鹅爬到假山上，纵身一跳，直接落水，顿时溅起一大片水花……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真没，万是万不起来了，今天这章发六十六个红包，祝大家国庆快乐，事事顺心如意，666！ 另外，中秋赛诗会10.9截止，大家国庆作诗一首，最后几天啦，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10.9开奖啊！最多3000晋江币，最少1000晋江币！ 第249章 第249章 男人看着离开的鲸鱼,只说道：“这就像是在人类的身体上挖伤口，虽然小，但是挖的地方多了,总归是难受的。不过别急,疼痛过去之后，它们会再回来的。” 不多时,那头鲸鱼果然又游回来了。 这一次，它露出来的是尾巴。 张朝阳看着密密麻麻的吸附在上面的藤壶，顿时头皮发麻，数量太多太多了，多到他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小伙子,别愣着,赶紧帮忙。”男人一边动手一边喊。 张朝阳回过神,“哎”了声，赶紧走过去。 他照着男人所教的方式,开始帮鲸鱼清除尾巴上的藤壶,一开始只是一头鲸鱼,但是渐渐地,围靠过来的鲸鱼数量越来越多,他们这艘小船四周很快全部都被围了起来。 老师傅有经验，立刻下令将马达转速降到最低,基本上保持和海水冲击的力量差不多，也就是维持住在海面上不动。 “大家一起上，尽快帮助它们。”老师傅拿着金属铲子挥舞手臂。 接下去的整三个小时，张朝阳只中间喝水一次，以及因为站的腿酸休息了五分钟，其余所有时间都在铲藤壶。 一开始觉得这些东西太密集很恶心,会引起生理上的不舒服，但随着被铲除的数量越多，那种“诡异”的满足感就慢慢出现了。 不够，再铲一点！这一块还有，必须全部铲除干净！ 鲸鱼因为疼痛，总会离开一段时间，等再回来，会露出身体上的其他部位。 这就让张朝阳有些“不爽”，也不知道是不是强迫症犯了，他总想接着上一次铲除的地方继续开始。 趁着边上老师傅不在，他凑近鲸鱼头部，小声说道：“哥们儿，要不咱们换个位置，我想铲你尾巴那一块。” “呜～～～～” 鲸鱼一头扎进海洋里，尾巴在半空中甩起，落下的一瞬溅起大片白色浪花。 它们用人类根本听不懂的低音频互相沟通着。 “这儿有一个奇特的人类，他刚刚和我说话了。”靠近张朝阳这边的这头鲸鱼语气兴奋。 其他鲸鱼用相同的音频回应着。 “是吗？他说了什么，人类已经这么先进，能听懂我们的话了？” “只有他，这一定是上帝派来的使者，我们遇到天使了，快过来看看。” “来了，大家都游的慢一点，人类很脆弱，咱们稍微一个翻身，大浪就把小船弄翻了。” 张朝阳听不懂那些音频，但是他大概能感受到，鲸鱼群在相互之间做交流。 是在讨论他吗？ 船长忽然发出一声惊呼，“这些鲸鱼群不对劲！”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他们看向海面，发现原本围着他们求清理的鲸鱼，逐渐向着一个方向靠过去。不过一分钟时间，全部聚集到了船只的另一侧。 它们排成有序的队形，远离他们的船只，在安全范围内，表演了一次让人叹为观止的群体鲸跃。 “天使人类，我知道你们人类喜欢看这个，这是送给你们的礼物，也是我们之间的缘分。” 鲸跃结束，原本那头鲸鱼游到张朝阳身边，露出鲸鱼头，鸣叫一声。 张朝阳结结实实被吓到了，这张开的深口巨渊，呼出来的气息，差点把他吹走。 好在身后老师傅扶了他一把，老师傅露出慈祥的笑容，上前用手触摸着鲸鱼的触须，“这是它们在表达谢意，看来我们清理的不错，它们很喜欢，手艺提高了。” 不远处的一条小鲸鱼甩甩尾巴，语气不乐意，“不是感激你们，是感激天使人类！” 旁边的大鲸鱼“呜”一声，教育孩子，“别这么说，天使人类是上帝的馈赠，是际遇。但是其他人类，也是我们的朋友。” 说完冲着鲸群道：“朋友们，我们继续清理藤壶，之后就北上了。” 张朝阳得到了头部上的清理，老师傅在尾部，他和鲸鱼开始聊天。准确的说，这是一头挺话痨的鲸鱼，对他很好奇，问题一个接一个。 他从未和海洋生物有这么亲密的接触，而且是这种零距离的沟通方式，本身就很激动。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不过聊的话题有些歪。 鲸鱼：“天使人类，你有见过上帝？” 张朝阳：“没，我现在还不想死。哦，我大概死了也见不着上帝，那是你们的主，我们死了要去地府的。” 鲸鱼：“地府，地底下？天呐，天使人类，你和我们鲸鱼一样！我们也是死后沉落到大洋海底，成为万千海洋生物的养料。” 鲸鱼如果在海洋中死亡，身体最终会沉入海底，这一过程被称为鲸落。 鲸落是深海生命体的“绿洲”，能够在海底形成一个局部的生态系统，在太平洋底，鲸落至少能维持43种类，近13000个生物体的生存，直接促进了深海生命的发展和繁荣。[1] 一鲸落，万物生！ 鲸落的生态系统大致分给四个阶段，即移动清道夫阶段、机会主义者阶段、化能自养阶段和礁岩阶段。[2] 当鲸鱼尸体自然往深海海底下沉时，鲨鱼、鳗鱼等一些大型鱼类就会过来残食，这一阶段可以持续几个月，绝大多数的鲸鱼尸体将会被分解。 接下去就是无脊椎动物们，它们以鲸鱼尸体作为栖息地，同时继续啃食剩余的尸体，丰富周边的生物环境。 被啃食的差不多，大约几年之后，大量的厌氧细菌开始繁殖，微生物得到能量补充，在海底不断繁殖发展，这一个过程，能够持续几百年之久。 而最后剩下的鲸鱼骨架，逐渐化为礁石，和深海海床融为一体，成为海底生物的居住地。 “因为深海海底缺少营养物质，而我们鲸鱼在海洋上层获得了大量的有机营养和能量，死后沉入海底，将这些营养物质带给它们，形成一个局部的生态系统循环。可以说，我们鲸鱼的鲸落，是具有很特殊意义的。” 鲸鱼哀鸣一声：“可是现在想要鲸落太难了，我们的死亡再也不能顺利进入海底，或许被人类捕杀，或许搁浅在浅滩或者海湾。作为一头鲸鱼，我们出生在海洋，死后也向往沉入海底，这才是我们最好的死亡方式，是作为一头鲸鱼的最后追求。” 张朝阳心里有些沉重，自然鲸落的现象实在太少了，在国际上发现的鲸落都不足五十个。 而鲸落的减少和消失，其中有一部分，就是因为人类的大肆捕杀和海洋环境的污染。 “你会如愿的，等你死去的那一天，一定会沉到海底。”张朝阳忍不住说道。 比起搁浅沙滩或者因为捕杀等屈辱的死亡方式，鲸落，是对它们最大的尊重。 鲸鱼很高兴，微微点头，“谢谢天使人类，我喜欢你的祝福。” 一行人在海面上忙活了一天，一共遇到两个鲸群，共帮助二十三头鲸鱼进行了身体清理。 此时的张朝阳和胡勒坐在甲板上，整个人没有一点力气，尤其是一双手，一直在颤抖。 “好累，从来没感觉这么累过，这个工作真辛苦。” 胡勒忍不住感慨，这种累到虚脱的感觉，他只在集中手术中体会过，就从没想过，帮鲸鱼铲除藤壶，也会如此。 张朝阳也很累，不过比起累，他更觉得高兴。 和鲸鱼的聊天实在是太有意思了，这些家伙在深海中出没，见识过的海洋生物数不胜数，有一些他只在纪录片或者书本上看到的生物体，它们却如数家珍。 还会和他说那些生物在深海中的有趣生活。 这些所有，大概除了潜入海底的探查者们，谁也不知道。又或许，他知道的比所有人类还要多。 “张朝阳，你笑什么？”胡勒看着身边人时不时嘿嘿出声，一脸茫然。 干活都累到这程度，还有力气笑？ “你不懂。”张朝阳直接摇头。 “我哪里不懂？” “反正你不懂，这辈子你也不会懂的。” 胡勒：“……” 回去的途中，时间尚有盈余，船长干脆带着几个小年轻去绕一趟海湾区。 “再过去就是观看鲸鱼群的海湾带，我带你们过去转转，说不定运气好，除了南露脊鲸，还能看到其他鲸鱼。” 楚青对此无所谓，但是见两个师侄眼睛亮晶晶的，“不必麻烦”四个字，还是默默咽回去了。 算了，小年轻嘛，一惊一乍，对什么都充满热情，可以理解。 “我还有事，你们跟着你师姐去吧，晚上早点回来。”楚青中途坐上另外一艘船离开了。 没了教导主任，顿时气氛就热闹起来，胡勒和谢君两个喘气的开始叭叭叭，连带着把魏晋和方澄都说动，四个人一起坐着聊天。 “张朝阳，过来一起啊，你一个人傻站在那儿干什么？”胡勒扭头喊了声。 张朝阳此时正站在栏杆边上，望着平静的海面，表情凝重。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听到了一声求救声。可是声音一晃而过，又好像是海风吹过的声音。 “是假的吗？”他不是很确定。 “张朝阳，张朝阳！”胡勒还在继续喊。 “等会儿。” 张朝阳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打算继续站在栏杆旁听一会儿，不过多久，那个声音再一次传过来。 伴随着痛苦和无奈，声音又低又沉。 是真的！有人在求救！ 但很快，张朝阳又意识到不对，他这样的耳力，怎么可能会在海面上听到人类的求救声？唯一有可能的，只能是海洋动物。 在海湾区的求救，他立刻想到一种可能，鲸鱼搁浅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1][2]内容来源于百度百科。 二更估计下午。 第251章 第251章 救助鲸鱼的过程很漫长,等到涨潮时间，海洋救助小队已经联系了当地的救助中心，调度过来一艘更大的船,以及抽水泵和挖掘机,过来的人更是多了两倍。 这还不算，一同跟过来的还有媒体记者。 当地正值鲸鱼节,本就是被媒体所关注，如今又碰上难得一遇的鲸鱼搁浅，自然是不想错过。 他们眼里透着无比的兴奋，仿佛搁浅的不是活物，而是正在闪闪发光的金子。 大型鲸鱼搁浅,无论是否救助成功,都值得报道。成功了皆大欢喜,他们共同参与见证了奇迹，失败了也无可厚非,听说鲸鱼在浅滩搁浅,身体会加速腐烂,不多久就会形成鲸爆。 能够记录鲸爆瞬间,也够带话题和噱头了。 总归,这一趟来的值！ “看，那边还有人,天呐！他竟然靠着鲸鱼这样近，实在太勇敢了！” “赶紧拍下来，可怜的人呐，说不定下一秒就被大家伙压死了。” 一群媒体无孔不入，以各种刁钻的角度进行拍照，张朝阳还没反应过来时,鲸鱼却是最先感受到了。 对于嘈杂的人声和机器声，它浑身紧绷着，全身各处包括毛细血管，都透露着抗拒和不愿意。 “烦躁的人类，吵死了。” 它是深海里的大家伙，长成之后，即便是鲨鱼都不敢轻易攻击它们，可是现在，这些人类，似乎在挑战它的极限！ “如果在水里，我一定喷他们一脸，聒噪。” 张朝阳：你这一喷，恐怕不是一脸，而是一卡车，直接把人喷走了。 情况变得复杂，张朝阳从鲸鱼那儿得知方澄已经上船，便不再多留，快速重新回到船上。 “师姐，情况怎么样？你在水下这么久，还好吗？”张朝阳走过去关心情况。 方澄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这才说道：“伤口表皮已经基本上愈合，快速修复液的效果很不错，如果涨潮后拖拽不造成大面积擦伤，这头鲸鱼的存活率基本没问题。” “太好了！”张朝阳忍不住兴奋握拳，又想到什么，将岸边的情况告诉方澄。 方澄眉头皱起，转身去找船长，之后又不放心，给楚青那边打了个电话。 “师姐，这事情还要师父出马吗？” “不是，解决我们几个露面的事情，媒体报道真正显示公正的很少，大多都是利益至上，看图说话，截取对他们有利的信息，我们在国外，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国家的形象，必须注意。” 这是张朝阳没想到的，他一直以为国外的思想和意识，媒体应该更喜欢实事求是。 方澄直接就笑了，“是谁给你的这种错觉？全世界，没有哪一家媒体敢夸下这样的海口，只要是人就有欲望，有欲望的人创造出来的媒体，代表的也是那一部分人所要表现的思想而已。” “你所看到的就真的是你看到的？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国外还经常报道我们国家穷的都吃不起茶叶蛋了，道路又破又窄，马车走过尘土飞扬，人民群众衣服上打满补丁。” 谢君听到这话直接哈哈大笑，然后拼命点头，“对，小澄说的没毛病，他们觉得咱们华国大概是第二个非洲，至少很多外国人是这样认为的。” 一个小时后，涨潮终于来了。 几方一起合作，利用潮水的流动惯性，再借助外力，一齐将鲸鱼往深海方向推去。 鲸鱼之前就得到张朝阳的叮嘱，知道这群人是在帮它回归大海，所以尽量不挣扎。等真正全身没入海水，感受到久违的畅快时，鲸鱼仰头，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 “呜————” “人类，你真像个天使，带给我希望。我马上就要回到族群了，我想送你一份礼物。” 话音刚落，鲸鱼就用水下的尾巴托起船只，在船长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直接带着往深海方向游去。 自己开船和被鲸鱼拖着一路前行，这完全就是两码事！ 饶是见多识广的船长都有些慌了，这大家伙要是一言不合把船弄翻了，他们一群人都得遭殃。 “快！赶快穿救生衣！大家随时做好准备！！！”船长大声喊着，不停地来回指挥。 张朝阳几个也穿上了救生衣，他们站在靠近救生艇的一侧，一发现苗头不对，立刻弃船逃跑。 “张朝阳，我、我腿软。” 胡勒平时瞧着挺会玩儿，但是遇上这种大场面，直接就吓傻了，“哥们儿，咱不会葬身大海，进入鱼肚吧？” “不知道，不过拖的挺稳，应该……不会？” 他也不清楚，只能听到鲸鱼欢快的鸣声，以及含糊不清的几个字，“飞……浪……冲……” 这是要带他们上天呐～ 鲸鱼拖着船只在海洋中绕了一圈儿，终于将尾巴甩开，放小船自由。只是它还不愿意走，围着船的四周绕圈圈，时不时露出硕大的鲸鱼头，张开大嘴吧唧两下。 别人都听不到鲸鱼说什么，只知道那深渊巨口，每吧唧一下，就给船上带来一大波水，以及一同涌上来的小鱼小虾，水流干净之后，那些鱼虾在甲板上活蹦乱跳的，太阳光下竟是呈现五彩的颜色。 “这是感谢我们，给我们送海鲜来了？”有人看着不断堆积起来的鱼类虾蟹，忍不住猜测。 这想法很快就被证实，因为鲸鱼送上来的鱼虾数量越来越多了，在察觉到没有危险后，所有人都开始欢呼，拿着水桶高兴的装鱼。 “你们也快来，这么多，大丰收啊！” 虽然出海捕鱼也能有这样的收获，但是不劳而获，而且是鲸鱼先生送上来的谢礼，那就是完全不一样了。 总之，爽就对了！ 只有张朝阳，还傻乎乎站在栏杆旁，一双手紧紧扣住，表情都快抽了。 这条鲸鱼在开什么国际玩笑，它竟然要带他去遨游海洋？ “别，你放过我，我怕摔下去。” “不会，我的背很宽，我游的很稳，我带你看看蓝色的大海，多么的美丽壮观啊！” “不用，这样太另类了，我不想明天出现在新闻报上。” 张朝阳以为自己已经拒绝成功了，然而它没想到，这头鲸鱼的性格也是倔强。 它二话不说，直接转过身，尾巴往船上一甩，连带着把栏杆旁的几个人全部摔进海。 “扑通——扑通——” 接二连三的落水声引起大家的注意，很快有人大喊，“有人落水了！是方医生！” “啊，还有张医生！” 落水的一共有三人，方澄、胡勒和张朝阳，原本是张朝阳和胡勒站在一起，方澄离他们较远，但是鲸鱼尾巴实在是长，她也被不幸扫到了。 谢君和魏晋着急，大声喊人过来帮忙。 他们还没开始行动，鲸鱼巨大的尾巴往上一拖，把三个落水的人稳稳托起。就在众人放下心的时候，鲸鱼嘶鸣一声，晃动着尾巴，游走了。 走了……走了…… 尾巴上还有三个人呢！！！ “船长！快跟上救人！”谢君大喊。 鲸鱼的游速不快，后面跟着的小船也无所谓，反正它的目的就是带着恩人们畅游大海。 张朝阳是恩人，那个女人类也是恩人，旁边那个有帮过它吗？ 算了，顺带一起也可以，反正它尾巴很大。 张朝阳坐在鲸鱼尾巴上，鱼皮滑溜溜，没有一处可以抓，他只能和胡勒方澄三个人互相手牵着手。 “师姐，这怎么办？”胡勒傻眼了。 张朝阳也一颗心七上八下，“师姐，我们会被带到哪里去？” 这头鲸鱼，这是想干嘛？？？ 方澄皱着眉，相比起两个师弟，面色还算镇定，只是依旧摇头说道：“我不清楚，南露脊鲸还算温顺的鱼类，而且我们刚救了它，它应该不会攻击我们。” “那为什么卷走我们？”胡勒欲哭无泪。 方澄却是把目光转向张朝阳，无声的询问。 张朝阳默了下，不确定开口：“可能是表示感谢？就……坐鲸鱼大船，遨游海洋？” “尼玛！它以为自己是坐骑呢，还遨游海洋，我们人类这么小只，在海里连只虾都比不过！” 胡勒甚至开始无厘头遐想，“也说不准，这可能是通往异世界的必经之路，这头鲸鱼原本在劫难逃，异世界大门就此关闭，如今我们救了它，世界规则改变，所以我们要穿越了。” 方澄：“……” 张朝阳：“……” 鲸鱼听到胡勒的碎碎念，觉得这个人类真有意思，于是开口说话，“小不点，你怎么知道，在大海深处，确实有一个很深很深的黑洞，那里很可怕，也很奇怪，海水不断地往里面涌进去，说不定就是你说的那个异世界大门。” “小不点，你要去吗？我把你放进嘴巴里，沉到海底，送你到黑洞去？”鲸鱼真诚友好的提意见。 胡勒听不懂，只觉得鲸鱼叫声真好听，渐渐放松后，开始欣赏海洋的波澜壮阔。 方澄更是淡定，已经缓缓站起来，开始打量鲸鱼的脊背了。 唯独张朝阳，吓得手脚发软，真怕这大家伙一言不合就下沉。他更不想去什么鲸鱼嘴巴里，就算不被吞下去，被它含在里面，也是够够的！ 鲸鱼吃那么多海鲜，谁知道它嘴巴里是不是一股子腥味儿？ 而且鲸鱼口腔内大量唾液分泌，溶解度很高，他们的皮肤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朋友，坐好了，我送你们到脊背上。” 鲸鱼说完，尾巴开始往上翘起，缓缓地将三人送到自己背部。 然后大喝一声，“抓住鱼鳍，我带你们去找我的好朋友，它是一条蓝鲸，是世界上最大的蓝鲸！” 作者有话要说：谁还没个坐骑的梦想呢，陆地上搞一只大熊猫，海洋上搞一条鲸鱼，再来两只大猫毛茸茸，圆满！ 第252章 第252章 蓝鲸也属于须鲸科,是海洋最大的哺乳动物，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动物。 目前已知的地球上生存过的最大蓝鲸，体长可达三十三米,重量约一百八十吨。[1] 这样庞大如山的动物体,一般人可能无法直观感受，但是可以用这样一段描述来形容成年蓝鲸： 五十个人可以站在它的舌头上跳舞,心脏和一辆小汽车一样大小，刚出生的婴儿可以爬过它的心脉血管，在里面游泳当滑滑梯。[2] 刚出生的蓝鲸幼崽比一头成年大象还要大，幼鲸每天喝奶需要八百斤，它们的生长速度对于自身体重来说微不足道,但是类比到人,就是十分夸张了,因为幼鲸一天就能增重两百斤。 也就是说，一天增长的体重,相当于两个普通成年女性的重量。 南露脊鲸说它的好朋友是一头蓝鲸,而且是一头世界上最大的蓝鲸,这话一出口,张朝阳就不淡定了！ 他是没见过所谓一百八十吨的蓝鲸,但是一头成年蓝鲸，体重基本上在一百吨以上。 如今带着他们的这头南露脊鲸就够庞大了,可是它才几十吨重而已，和百吨蓝鲸相比，那就是小孩儿和大人的区别。 张朝阳有些麻了，这样的谢礼，真的有点受不住！ 身后的船只已经渐渐看不见了，南露脊鲸游得很快,保持平稳的同时，将其他人类甩的一干二净。 “我的好朋友不喜欢人类，如果你们不是我的恩人，我是不会带你们去见它的。它才是上帝的宠儿，是这片海洋里的奇迹！” 南露脊鲸一路都在对好朋友夸夸夸，张朝阳听得晕乎乎，等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四周汪洋一片，已经看不到大陆了。 尼玛！这是游到哪里了？ “师姐，咱们现在真的是孤立无援了。”胡勒也发现了身后小船跟丢的事实，这下子，再也笑不出来了。 看不到大陆了，也不知道前方要去哪里，他们作为人类，在海洋上，弱的还不如一只小鸡崽儿。 “就算穿了救生衣，在大海里也活不下去吧？就算我们会游泳，还能游回去找到大陆？”胡勒表情垮掉。 方澄却是观察着四周的海面，她大概能够算出一些方向，如果没猜错，这是往南极去的。 这头南露脊鲸要带他们去南极吗？去那里干什么？ 而此时的南露脊鲸还在和张朝阳唠嗑，或者说是它单方面的叨逼逼，说着它与好朋友是如何认识的。 蓝鲸大多都是孤独的，也有两三头在一起生活，它们之间十分和睦，一起游泳潜水，一起下海捕鱼。 可是比起南露脊鲸的游泳速度和好动性，蓝鲸可谓是“懒”，它们体型超级巨大，行动十分缓慢，甚至会很长一段时间保持不动，或沉浮在水中，或潜入深海。 一般的蓝鲸可以活到五十年以上，也有活到一百年的超长寿命蓝鲸。 而南露脊鲸的这位好朋友，就属于后者！ 张朝阳终于见到了这位好朋友的庐山真面目，它半沉浮在海面上，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悬空的小岛，听到朋友的呼唤声，身体渐渐往上。 露出水面的体积越来越大，越来越高，张朝阳和胡勒直接看傻眼了，这头蓝鲸，巨无霸啊！ 饶是见多识广的方澄，也是懵了一下，而后点头说道：“这头蓝鲸，目测估计体长有四十米，体重应该超过两百吨了。” “可是我们现有记载，不是只有一百八十吨的蓝鲸？”胡勒忍不住问。 方澄却是摇头，“地球上百分之七十一都是水，我们勘探过的又有多少地方？虽然记载是这样没错，但这只是我们所观察到的已知而已，而未知，不代表不存在！” 别说是海洋，就算是大陆，我们人类又彻底探查过多少地方呢？ 很多领域依旧是未知和神秘的，就连当前的科技都做不到深入，也有很多历史未解之谜，所有一切都是谜团一样的存在。 她一直相信，地球文明是源源不断存在的，而人类所知道的一切，只不过是片面而已。 “现在要是有相机就好了，把这大家伙拍了照带回去，决定能引起世界轰动！”胡勒语气惋惜。 方澄却是瞪了眼，“拍照做什么？带回去让那些人类蠢蠢欲动，又在这一片海域搅起腥风血雨？你知道现在蓝鲸的生存数量已经岌岌可危了吗？它们是海洋生物，没有责任和义务，需要向我们汇报任何情况。” 所有的勘探搜查，都是人类一厢情愿的行为，是因为地球目前的“主人”是人类，所以其他动物无法拒绝。 方澄不喜欢人类这种理所当然的主人翁意识，好像世界所有动物，都是他们的囊中物，无论是食用还是研究，不是人，就没有发言权。 胡勒张了张嘴，却没话反驳，最后耸耸肩说：“或许你是对的。” “关心我们自己吧，蓝鲸虽然温顺，但是这头南露脊鲸撞过去，侧翻的肯定是它，我们要下海了。”方澄已经做好入水的准备。 其他两人也是如此，张朝阳虽然听得懂南露脊鲸的意思，可是架不住鸡蛋碰石头，他还是很担心的。 结果南露脊鲸游到蓝鲸旁边就停止了，它冲着鸣叫几声，和对方沟通。 那是独属于鲸鱼的一种特殊低音频，绕是张朝阳都听不懂，两头鲸鱼说了好一会儿，最后蓝鲸缓缓游过来了。 它的头比南露脊鲸还要大，一双眼睛就跟两个巨大石磨盘一样，看得人心里发毛。 “人类，很感谢你，救了我的朋友。” 蓝鲸用很温柔的声音说话，然而落在张朝阳耳朵里，那就跟天上打雷一样，声音震耳欲聋，他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被震晕了。 近距离感受“雷声”，要命了。 “抱歉，我忘了你们人类太弱小，我再降低一些声音。” 蓝鲸语气愧疚，它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看着在朋友背上犹如蚂蚁大小的三只，它又觉得不忍心。 南露脊鲸语气欢快，“大蓝蓝，你的背更宽阔，你游的比我还稳，带着我的恩人们在海洋里玩一圈吧。” 蓝鲸无所谓，点头说好，两头鲸鱼完全忽视三小只“蚂蚁”，商量了接下去的海洋游。 蓝鲸下潜，保持和南露脊鲸差不多的高度，然后南露脊鲸身体侧翻，将脊背上的三个人类甩过去。 蓝鲸实在是太庞大了，张朝阳几个人跌落在其背部，往旁边滚出去好几米，依旧在中央位置。 “卧槽！这是想干嘛，怎么就把我们甩到蓝鲸背上了？” 胡勒心跳的飞快，虽然知道此时满是危险，可还是激动地嗷嗷直叫，“这可是蓝鲸啊，啊啊啊——我要死了，我要激动死了，我竟然在海洋上，坐在一头蓝鲸背上，这事情我能吹一辈子！” 当然，前提得活着回去。 张朝阳：“快看，蓝鲸开始游动了。” 方澄和胡勒朝外看去，身边的海水不断被滑动翻滚，旁边跟着一头南露脊鲸，两头鲸鱼带着他们往更深的海洋前进。 前路是何方，谁也不知道，三个人却是逐渐接受自己拿蓝鲸当“坐骑”的这件事。 “如果我活着回到大陆，我一定要打电话给我爸妈，他儿子出息了，和一头蓝鲸一起游过大海！” 蓝鲸依稀听到声音，笑声沉沉，“人类，你还可以加一句，是世界上最大的蓝鲸。我已经活了一百一十年了。” 旁边的南露脊鲸也很得意，“大蓝蓝的年纪都可以当我爷爷了，但我们是忘年交，你们不知道，大蓝蓝一百年时间里，游过世界上所有的海域。” 蓝鲸也开始回忆自己曾经的旅游史，“我去过很多地方，到过很多国家的海湾口，见识过各种也各样的游轮和航母，三十年前，我还去过东方的国家，在那里看到过一面鲜红的旗帜……” 张朝阳很快想到记载内容，在我国的黄海和渤海海域，曾有蓝鲸出没，难道就是这头巨无霸吗？ “你们怎么不说话？” 南露脊鲸难得看张朝阳沉默，有些意外，之前不是和它沟通挺好的嘛，怎么见了大蓝蓝就哑巴了？ 蓝鲸却是察觉到什么，忽然脊背微微侧过，将另外两个人类重新甩到南露脊鲸的尾部。南露脊鲸对此很适应，快速接住，又托着慢慢送到自己的脊背上。 “大蓝蓝，怎么了？这两个人类不友好？” “我想和背上的这个单独说话，你带着另外两个人，再往前游一段，就送他们回去吧。” “好吧，是不能太久，否则人类会发疯的。” 此时蓝鲸的背上，只有张朝阳一人，他也没有顾及，开始和对方交流起来。 他实在好奇这头巨无霸，想知道很多有关于蓝鲸的信息，可是对方却不配合，所有关于同类的信息，一个字都不愿意透露。 “我活的太久了，之前一百年的时间里，你们人类对我们进行大屠杀，几十万头蓝鲸就这样死去，那时候，我们差点灭绝。后来你们人类意识到不对，开始禁止捕杀我们蓝鲸，但是几十年过去了，我们的数量增长缓慢，连一千头都不到。” 蓝鲸稍稍换了口气，声音低沉，“人类，我知道你是好的，可是我宁愿把你们全部当成恶人，也决不会透露我们同类的任何信息。” 它们蓝鲸，还存在着年岁更大的长辈，是人类无法想象的那种可能，可是这些，它不会告诉张朝阳。 就算是南露脊鲸都不知道，它们蓝鲸家族里，有一头已经活了一百五十年的大家伙，在它面前，自己也就是个孩子。 它每年偶尔能看到那个大家伙，它基本上都在深海，从不出现在人类面前，以至于人类一直以为，蓝鲸的最大体积和最长年龄，只是它这样的程度。 张朝阳不强求，他知道人类和动物之间的“冲突”，这一趟神奇之旅，本就是一场意外，权当是生命中不期而遇的馈赠吧！ “快看，是落日！”胡勒的叫声忽然传过来。 张朝阳抬头看去，在遥远的海平面上，海天一线的交界处，一轮红日缓缓下沉，最后像是全部沉入海底一样，余光万丈红，晕染了半个天空，晚霞漫天。 置身万里海洋，看到此情此情，人生无憾了！ 而此时的南非海角码头，楚青面色焦急，不断地打电话，找当地可以帮忙的人手。 他不放心，不顾船长的阻拦，毅然决然的上了船，“我必须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方澄、胡勒，张朝阳，一个徒弟，两个师侄！ 楚青忍不住捂住眼睛，内心万分后悔，他不该先一步离开的…… 作者有话要说：注：[1][2]内容来源于百度百科。 三小只蚂蚁：我坐在蓝鲸背上，在汪洋大海中看日落，这事能吹一辈子，哈哈～ 差不多要换地图了，南非之旅即将结束。 第253章 第253章 蓝鲸带着三个人类看完日落,又在海洋中遨游一番，最后把人交给南露脊鲸。 “朋友，我要离开了。”它和南露脊鲸道别。 南露脊鲸有些伤感,它也要北上了,再见面可能得明年了呢！ “你准备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这边？” “不知道，去太平洋,也可能去印度洋，随缘吧。” 蓝鲸缓缓转过庞大的身躯，往海的另一个方向游去，一段长距离后，忽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鸣叫声！ “呜——————” 伴随着鸣叫声,高达十几米的水柱从它的头顶上方喷涌而出,在半空中散开,犹如纯白的雪花大片大片飘落。 继鲸跃之后，他们再一次看到鲸鱼特有的喷水。 “这世界上,也只有大蓝蓝的喷水才能这么华丽好看！”南露脊鲸羡慕的看了眼,转身往回游。 游到一半,南露脊鲸忽然停下来,它想到一个问题,“人类，我不能送你们回去了。” 不等张朝阳开口,它就自顾说道：“我把你们卷走，人类肯定会恨我的，回去太危险，我不能冒险。” 人类虽然救了它，但是说翻脸就翻脸的也是他们，作为一头只有几十吨的南露脊鲸,还是不要和人类耍心眼子比较好。 “我决定把你们交给我的另外好朋友，我要回去找我的鲸群了，我要去照顾我的兄弟。” 张朝阳：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好朋友？！ 可别是什么巨无霸大章鱼之类，我真的受不住了…… 楚青一直在驾驶舱，跟在船长身边，他时刻关注着航行方向，想要明确寻找路线。 可是汪洋大海，前路茫茫，就这样被鲸鱼卷走的人，又该从哪里开始找呢？ “这还怎么找，掉到海里去，说句难听的，就算不被鱼类吃了，尸体都不知道要飘到什么地方。” “是啊，又不是河也不是江，这可是大海啊，轮船在海面上都是渺小的存在，更何况是人类。” “八成活不了了。” “唉，听说都是年轻有为的兽医，真惨！” 楚青走出来的时候，就听到甲板上几个人在说话，他们似乎已经判定了三个人的死亡，且说的有理有据，楚青心里十分难受。 作为旁观者，他或许也是这样的心思，可是作为当事人，他却一丁点儿都不愿意相信。 怎么能够！怎么可以！ 谁特么都不许死—— “快看，是鲸鱼喷水！”有人忽然大喊，声音激动，“那条鲸鱼找到了，一定是它。” 楚青也看到了鲸鱼喷水，只是这水柱极高，以他们所描述的几十吨的南露脊鲸，是绝无可能喷出这样的高度的。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蓝鲸，而且是重达一百多吨的成年蓝鲸。 可那是鲸鱼啊，是目前唯一的希望，楚青没说半个字，任由船调转方向，向着鲸喷出现的方向前进。 不过十几分钟，又有甲板上的人高喊；“是海豚，海豚群，我看到好多海豚朝着我们的方向游过来了。” “啊啊啊——海豚身上有人，快，赶快开过去救人！” 楚青心头一跳，抢过旁边人的望远镜往前看，等看到海豚群上那熟悉的身影时，顿时眼眶一热。 是方澄，还有胡勒和张朝阳，三个人，一个都不少！ “是他们，他们还活着。”楚青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海豚是小到中等体型的鲸类，体长从一米到九米都有，体重更是不均，从三十千克到十四吨都有可能。 海豚不像其他鲸类长时间潜水，它们更喜欢快速游泳，并且带有很强的表演形式。 豚泳是海豚科动物独有的游泳方式，整个身体以一个很小的角度跃出水面，再以小角度重新入水，游泳速度每小时30-40千米，个别海豚可达每小时60千米，并且能维持很长时间，是海洋中的长泳冠军。[1] 它们以成群结对的方式生活，喜欢追逐海浪，甚至追着人类的游轮前行，对人类十分友好，又有“海上救生员”的美称。 看到是海豚群带着三个人类回来，所有人都不怎么吃惊，只是感慨他们运气真好。 “海豚群啊，和它们这么亲密接触，真让人羡慕。” 张朝阳所骑的海豚是整个海豚群里最大的那一只，大概有一吨重，它的游泳速度非常快，抓着它的鱼鳍，前后左右被其他海豚簇拥着，感觉自己根本就是在玩冲浪。 不，比滑板冲浪刺激多了！ 他在大西洋上，真是要直呼666—— “哈哈，今天真是人品大爆发，刚坐完鲸鱼，现在又可以坐海豚，赚发了赚发了，我回去一定要买彩票！” 胡勒完全不在怕的，海豚这种海洋生物实在太友好，被它们簇拥着，他觉得心里特别踏实，比在鲸鱼背上安心多了。 为此，还使劲的和旁边的海豚互动。 那些海豚也喜欢和人类玩儿，见胡勒和它们说话，干脆就带着他在海面上玩起高速冲击波，又带着上下跃浪。 胡勒挥舞着手臂，不断的疯狂尖叫！ 就是方澄和张朝阳，此时也喜笑颜开，他们要回家了。 三个人被海豚群送上船，分别时，一群海豚绕着船只转圈圈，最后高亢的一声长鸣，这才转身离去。 胡勒看到楚青特别激动，直接跑过去手脚比划，“大师伯，你不知道！那群海豚实在酷毙了，我在上面——嗷呜！” 脑袋一个爆栗子，胡勒痛的差点掉泪。 “大师伯，你怎么还打人呢！” “谁让你们跟着出海的，差点死在海里知道么！” “那也不是我们自愿的啊，那头鲸鱼说发疯就发疯，卷起我们就走，不过大师伯你肯定不知道，我们——” “怎么，不说了？说不出来理由是不是，我看你就是欠抽！” 楚青又高兴又生气，三个小辈里面，就胡勒最皮实，他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爆发了。 胡勒全盘接受来自大师伯的“关心”，嘴巴却跟锯子一样，硬是什么都不肯说。 师姐说得对，遇到蓝鲸的事情，绝不能宣扬出去，那可是世界上最大的蓝鲸啊！说出去绝对会引起大麻烦的！ “师父，让我们歇歇吧，有什么话回去再说。”方澄瞧着师弟可怜兮兮的，忍不住走过去。 楚青“嗯”了声，转身离开。 “你别介意，师父只是着急过头了，一时情绪激动。”方澄为自己师父作解释。 胡勒点头，“我知道，他担心着呢，眼睛都红了。” 把人送回小旅馆，楚青再次转身离开，这一次事件的后续尾巴，还得由他来抹平，社会上很多面，该打点还是要打点。 张朝阳回房间洗了澡，然后下楼吃东西，方澄几个早就在了，吃得差不多，正在聊天。 谢君对这件事特别好奇，拉着胡勒一直在问，想要打听他们被南露脊鲸带走后，都去了哪里。 毕竟，在被海豚群送回来之前，他们消失了两个小时。 “没去哪儿，我们并不清楚方向，中途就被南露脊鲸甩下去了，幸亏遇上了海豚群，这才有命回来。”胡勒讲着他们之前想好的说辞。 虽然都是一个团队的，但是楚青作为大师伯是自己人，而谢君和魏晋，他们还是不能彻底信任。 谢君听到胡勒说，自己跟着海豚群玩冲击波时，一整个羡慕了。 “海豚啊，你们真是三生有幸，在大西洋上被海豚群所救，这事情能说一辈子了。” 胡勒：老子还坐过蓝鲸呢，世界上最大的蓝鲸，在它背上遨游大西洋看日落！ “唉，你不会懂的。” “什么？”谢君听的一脸懵。 胡勒再次摇头，“哥，你永远不会懂的，这辈子都不会懂。” 有些快乐，只能自己一个人藏在心中，所幸他还有两个小伙伴可以分享秘密。 胡勒看向对面的方澄和张朝阳，用一种很隐晦的眼神，还挑了下眉。然而对面两个只顾着吃东西，对于胡勒的这番意味深长，毫无反应！ 楚青在当晚凌晨一点回来，回来后立刻表示，第二天天亮离开非洲，直接飞往澳洲。 “怎么这么快？”张朝阳几个正在打牌，大家伙儿都没睡。 楚青脸色不太好，“你们被鲸鱼卷走两个小时，最后还被海豚群送回来，这件事造成不小的轰动，事情虽然处理妥当了，但是这地方不能待了。” 原本按计划，他们下一站要去马达加斯加，那是一座全部由火山岩构成的岛屿，拥有极其丰富的地形地貌。 而其地形独特，造成各地气候差异巨大，分别形成热带雨林气候、热带高原气候、热带草原气候和半干旱气候。 那是一座很神秘的岛屿，茂盛的原始森林遍布，岛上约有二十多万种动植物，有些是其他地方完全没有的。 “可惜，时间上来不及了。”楚青直接否决了。 胡勒顿时就急了，“别啊大师伯，马达加斯加多好，咱们就去那儿吧。” 楚青却摇头，“你们这一次的事情，虽然不是人为主动，但主要责任在我。我打算带你们休息一段时间，正好去参加一个国际医学交流会，地点就在澳大利亚。” 胡勒还要说什么，张朝阳直接把人拉住，表示立刻就去收拾东西。 回去的路上，他和胡勒说道：“大师伯的行程既定，改不了的，他这一次受到惊吓不小，咱们也确实该缓缓。” “那也不能给我们放假啊，咱们这一趟出来不就是学习的嘛。你不知道，马达加斯加的物种特别丰富！” 张朝阳：“澳大利亚其实也不错，去看看袋鼠、考拉，还有传说中的鸭嘴兽，如果说起物种的神奇，鸭嘴兽可是名副其实，我们可以研究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注：[1]内容来源于百度百科。 电影《马达加斯加》还是很有意思的，可以看看哦～ 非洲这块内容写的够多了，所以马达加斯加这一块我直接略过。 第254章 第254章 国际医学交流会在堪培拉举行,为期五天，因为规格较高，交流的学术内容复杂,楚青并不打算带张朝阳和胡勒进去。 方澄之前跟着楚青参加过一次,这一次主动表示，可以带着师弟们在附近转转。 “也好,之前连续工作四个月，我看你们都有些疲倦，趁这些天好好休息下。” 有专车到酒店来接，楚青收拾一下，直接就走人。 方澄给两个师弟发了信息,说了楚青离开的事情,并询问他们今天有什么安排？ 师姐弟几个为了方便交流,建了一个小群，平时工作忙几乎不用,这一次倒是派上用场了。三个人各自躺在自己房间里,在群里发消息。 胡勒：【大师伯真走了？五天都不会回来,确定？】 方澄：【你想干嘛……】 胡勒：【没干嘛,我能干什么呀,我就随便问问。】 张朝阳刚看完群里消息，就收到胡勒的私信。 胡勒：【兄弟,大师伯不在耶！！！要不要去弄两只考拉过来？】 张朝阳：【……】 胡勒：【我说真的，谢哥说他有门路，就跟非洲企鹅一样，临时饲养下。】 考拉，也就是树袋熊，体型肥胖,毛厚无尾，成年考拉可长到八十厘米左右，大概有十公斤，全身布满灰色或者浅灰色的毛发，只中间肚子一块覆盖柔软白色的毛。鼻子光秃秃，脑袋圆溜溜，行动慢半拍，是十分可爱的小动物。 考拉作为澳大利亚的国宝，在世界也是享有盛名的。 胡勒：【你就说要不要吧？我肯定是要养一只的，你如果要，我让谢哥给你也弄一只。】 张朝阳：【你问过师姐了？她同意了？她也要？】 胡勒没回微信，不过十秒钟，房门被敲响，人直接过来了。 胡勒：“哥们儿，你到底要不要？” 张朝阳瞧着不对劲，这事情为什么搞的神神秘秘的，有点像做贼？所谓的门路，可别是犯法的吧？ 胡勒还没来得及解释，方澄已经电话打过来，张朝阳不小心按了免提键，清亮的女声顿时从里面传出来。 “听说你们要临时饲养考拉？怎么，瞒着我弄？” 张朝阳直接摇头，“不能！我没想瞒着师姐，正准备和你汇报情况呢。” 胡勒：“！” 方澄问了两人这几天的行程路线，只笑笑说道：“想养就养吧，谢君那儿门路正当，你们这几天好好玩。” “那师姐你呢？” “我跟师父去听交流会，一会儿就走了。” 张朝阳和胡勒跟着谢君出门，两人准备去饲养馆找合适的考拉，他们只有几天活动时间，如何饲养还需要专人指点。 张朝阳挺好奇，想知道方澄为什么临时改变主意，但是胡勒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啊～” “这事儿我倒是听魏晋提过一嘴。” 谢君一边开车一边说道：“当年澳大利亚大火，小半个草原山林被焚毁，其中已知可统计的被烧死的考拉数量达到一万多只，很不幸，方澄曾经有过缘分的那一只，也在其中。” 谢君是后来加入团队的，时间上比魏晋要晚，这件事谁都不愿意展开细说，谢君也就知趣的没问。 “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只是你们师姐之后基本上不再碰考拉了。” 谢君话说完，坐在后座的两人都沉默了。 胡勒瞧了眼旁边，小声说：“那我们是不是惹师姐伤心了？这考拉还带回去吗？” “没事儿，她可比你们想象的坚强多了，这事情不会留下阴影。”谢君又说道：“再说了，人都去参加交流会了，不关上五天根本出不来。” 两人想想也是，行程既定，想太多反而不美。 饲养馆的馆长和谢君是熟人，见他把人带过来，最先做的不是热情相迎聊天，反而是要把两人送进一个房间里。 “考拉是我们国家的国宝，对于个人临时饲养有严格的要求，你们是国际友人，我看在谢的面子上才答应。但是你们必须先完成一项知识储备检查，如果对我们的小考拉没有做好提前功课，我是不会答应的哦。” 说话的是个澳洲本地人，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中文，说完还冲着张朝阳两人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张朝阳没想到临时饲养还有这么多要求，他和胡勒各自做了一套卷子，还有好几项心里评估检查，最后才被允许离开。 “这流程够复杂的，我以为有谢哥在，就是过来直接选考拉。” 张朝阳忍不住白了眼，“这是澳大利亚的国宝好么，你一个外国人，哪那么容易给你养。咱们的大熊猫，连这种临时饲养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那不一样。”胡勒顿时一脸骄傲，“咱们的大熊猫多少可爱，那是全世界都爱的宝宝，数量这么少，我们宠着都来不及了。考拉虽然也是澳大利亚的国宝，但是数量上远超大熊猫。” 两人的测试通过，且成绩优异，馆长终于露出和煦的笑容。 “欢迎你们的到来，现在随我去挑选小宝贝吧，它们应该还在睡觉，哦是的，我们的考拉宝宝们一整天都喜欢睡觉，你们带回去后不要感到困惑……” 楚青并没有介绍两人的职业，馆长以为张朝阳和胡勒不懂，一路上都在介绍考拉的生活习性。 “我们这儿有一些非常可爱的小考拉，它们已经六七个月了，即将离开妈妈开始活动，哦我的朋友们，你们知道考拉有育儿袋吗？” 馆长带着两人到了一片矮树丛中，然后指着树上栖息的一只考拉说道：“看，那就是一只考拉妈妈，考拉和袋鼠一样，都是我们国家的可爱家伙，但是小家伙的育儿袋和大家伙完全不一样，它的口子是向下的。是不是觉得非常奇怪？你们会不会觉得很疯狂，小考拉宝宝在育儿袋里怎么没有掉出来，哈哈……” 张朝阳以前觉得，谢君是个十足的话痨，一张嘴巴开了头，就没完没了的。 可今天，见识到这个馆长的语言“能力”，他才明白，这方面，谢君算是小巫见大巫。 “我有点后悔自己英语水平这么好了，听得耳根子生茧。”张朝阳撇头，和胡勒无奈说话。 胡勒颇是认同，“我第一次见到比谢哥还能唠嗑的人，这个老外是社牛啊，叭叭叭这么久，就没停过。” 两人说着中文，表情丰富，馆长不由好奇，“谢，他们在讨论什么，好像很激动。” 谢君：“……他们在说考拉们很可爱，正犯愁挑哪一只。” 馆长：“哈哈！不用担心，我会为你们提供专业的意见，让我们到里面近距离接触宝贝们吧。” 张朝阳走进里面，看到一只只挂在树上的考拉们，它们或仰着头歪靠着睡觉，或整只趴在树干上摇晃着四肢，有几只醒着，看到人类走进来，黝黑明亮的眼珠子滴溜溜转着。 怎么看都觉得可爱死了！ 这种软萌胖乎的毛茸茸，谁能不爱呢～ 得了馆长的允许，张朝阳独自行动，在树丛中穿梭，寻找和自己有缘分的考拉。 他避开其他人，试图和这些毛茸茸进行一下沟通，首先选定的就是趴在树干上睡的正香的那一只。 原因无他，这只考拉嘴巴里还嚼着树叶，整只却是已经打鼾了，睡的小呼噜声响起，还会时不时砸吧下嘴巴。 “好吃～好好吃～～啊呜啊呜……” 走近了，张朝阳听到几声呢喃，忍不住咧开嘴笑。他拿手指轻轻戳了下考拉的背，触手软乎乎一坨。 “小家伙，醒醒～” 考拉慢悠悠睁开眼睛，一脸睡眼惺忪，盯着眼前陌生的人类面孔看了几秒，然后又缓缓闭上眼睛。 两三秒之后，它猛地睁开眼，眨巴着眼睛，发出“呜呜——”的声音，“小黄人！” “……” “妈妈～妈妈～这里有一只小黄人！哦天呐，好大一只！“ 这是一只小考拉，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正式离开过饲养馆，所接触到的除了同类，就是当地人。它唯一见过其他人种的机会，就是在馆里的大厅中央。 那里放着一台被人类叫做电视机的方盒子，很神奇，里面会出现其他颜色的人种。有一天它看到一个小小的黄色人种，妈妈告诉它，那叫小黄人，住在很远的国家。 可是今天，它竟然亲眼看到小黄人了！ “小黄人，你还会长到多大？” 考拉瞧着眼前的人类，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好瘦耶，比馆长伯伯瘦好多好多，你为什么没有大肚肚？没有大肚肚，是因为你还会继续长大吗？你会比馆长伯伯长得高，和这棵树一样高吗？” 考拉在饲养馆，见过许多本地人，无论男的女的，基本上都有一个大肚肚，它以为这是标配。 可是小黄人没有！！！ “妈妈～小黄人没有大肚肚，快来看啊。” 考拉妈妈听到声音，慢腾腾从另一棵树爬过来，小考拉跑过去，缩进育儿袋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考拉妈妈瞧着眼前的人类，忽然笑起来，“不是小黄人，是大黄人。” 第256章 第256章 张朝阳带着小考拉在外面闲逛,直到快吃晚饭时才回酒店，魏晋等在一楼大厅，两人正好撞见。 “魏哥？”张朝阳抱着小考拉走过去。 魏晋“嗯”了声,伸手摸了下毛茸茸,开口说道：“我有事得先走一步，和你说一声。” 张朝阳这才注意到,魏晋身旁放着一个旅行袋，他不由诧异，他们这趟行程还没结束啊！ “我和楚教授说过，他同意了，胡勒和谢君在楼上,我已经打过招呼。” 所以是专门在这里等他回来的？ 意识到这一点,张朝阳心头顿时热乎乎的,他和魏晋相处也就这几个月，这个不太爱说话的男人却给足了团队安全感。 “魏哥,祝你一路顺风,以后有缘再见。”张朝阳语气有些伤感。 魏晋：“……我就离开半个月,等你们到了南美洲,我们会再汇合。” 这就有些尴尬了！ 张朝阳那点感伤的情绪急刹车,抱着考拉呵呵干笑两声，找了借口迅速结束话题。等上楼才知道,魏晋是临时回国处理事情。 不过，“听魏哥说，我们下一站要去南美洲，是已经定下行程了吗？” 胡勒“嗯”了声，语气难掩激动，“刚才大师伯来了个电话,医学交流会可能要延长几天，说是让我们尽情休息，之后直接飞南美洲。听他的语气，八成是亚马逊，估计是咱们在国外的最后一站了。” 亚马逊丛林位于南美洲北部，占地面积达到700万平方公里，全年闷热潮湿，多暴雨，是世界上最大的雨林。 它从安第斯山脉延伸到巴西的大西洋海岸，一条亚马逊河更是横贯南美洲，全长6440公里，是世界第二长河。在亚马逊流域，拥有世界上最多的植物种类，许多树木高达六十多米，遮天蔽日，有着“原始丛林”之称。[1] 除此之外，拥有极其丰富的动物资源，野生动物数量复杂繁多。 十九世纪，曾经有自然学者进行统计，在亚马逊流域，共有一万五千种动物，其中八千多种尚未被认知。现在已知的动物和鸟类已经超过十万种，却依旧有数十万的种类等待着人类去发现。[2] 对人类来说，亚马逊是全世界的财富，也是充满神秘色彩的国度。 两人都对最后一站的地点很是向往，趁着空就把相关的资料全部查了一遍。再也不是刚开始那样，去个北极圈傻乎乎的差点被冻死。 “小黄人，你不理我啦？” 小考拉睡了一觉，醒过来看到人类对着一个发光发亮的小盒子，好长好长时间不理它，就有些不高兴了。 之前只有抱抱，还没有亲亲举高高呢！ 张朝阳听到声响，回头看了眼，原本窝在他外套里的小考拉已经醒了，此时正懒洋洋横躺着，两只前爪互相挠着自己的脸。 见他望过去，小考拉挠脸的动作一顿，想了想，学着人类的动作和表情，往前伸过去。 “小黄人，抱抱，饿饿～” “宝，你醒过来的真是时候，我刚还想着要不要叫醒你喝一顿奶，你下午打架消耗量还是蛮大的。” 对于整天爱睡觉的小动物来说，这么一场干架确实累“人”。张朝阳泡了奶，想到什么，又将之前磨好的桉树叶碎拿过去。 “馆长说你吃树叶吃的很不错了，你喝完奶，要不要尝一些？” 十个月的考拉，已经要开始为脱离育儿袋做准备，喝奶的频率在慢慢减少，而吃树叶的频率则是缓慢增加。 他不想因为自己临时饲养就改变它的习惯，所以每天会准备一些桉树叶。 小家伙凑近闻了下树叶碎的味道，表情嫌弃，“不要，宝宝要喝奶，香香甜甜的，才不要吃叶子。” 这个nienie和妈妈的味道虽然不一样，可也非常好喝的，馆长伯伯和妈妈都不在身边，才不要吃树叶！ 小考拉抱着奶瓶就觉得拥有了全世界，仿佛自己不是十个月，而是只有三个月大。 “啊呜啊呜～好好喝～” 小考拉咬着奶瓶，在床上滚圈圈，一会儿这样躺，一会儿那样躺，悠闲地小脚丫还会时不时动两下。 它现在没有妈妈的育儿袋可以钻，张朝阳就用可折叠抱枕做了一个类似的，喝奶的工夫，它就自己整只爬进去了。 张朝阳看的十分无奈，这小家伙是真的懒啊！ “宝宝，吃点树叶碎好不好？你如果吃一些，我就和你分享个小秘密。” “什么秘密？” “先吃，吃完了我就说。” 小小一只考拉，本来就没多少思考能力，被人类随便一忽悠，就放下奶瓶哼哧哼哧的吃起树叶碎来。这个味道不算难吃，但是一贯喝奶享乐的小考拉，就有点为难了。 像是挑食的小朋友，吃自己喜欢的零食，高兴的眼睛都带着笑；可一旦吃所谓的正餐，全身都充满着抗拒。 “为什么这么多哇～怎么吃都吃不完～” 小考拉嚼两口，低头看一眼，再嚼两口，再看一眼，直接绝望了。 张朝阳：“……”你就没正经吃过多少好嘛！ 他认命的抱起毛茸茸，把树叶碎拿过来，用小勺子喂。 以前的张朝阳都不会这么惯着小动物，尤其是野生动物，不愿意让它们习惯了人类的喂食，而丧失了本能。可是考拉，尤其是饲养馆的考拉，他就没有任何抵抗力了。 这么可爱的毛茸茸，一脸委屈巴巴的冲着他“拜拜”，说“宝宝不会啦”，还会掉金豆豆，他能怎么办？ 当然是使劲宠着啊—— “对，就这样，一口一下，慢慢吃。你看，很快就能吃完的。” 树叶碎吃好，张朝阳把剩下的奶给它重新拿过来，然后抱着它说道：“明天去野生动物区，带你看袋鼠去。” 小考拉咬着奶嘴，整只表情呆懵，这不是早就说好的事情吗？ 所以，小黄人骗它？？？ 小考拉想了很久，终于想明白，然后气哭了，“小黄人坏坏，你骗宝宝，宝宝不要喝奶了！” 两只爪子松开，奶瓶直接滚到床上，小考拉挣扎着从温暖的怀抱中离开，自己一只缩进抱枕团里。 旁边有毯子，它知道怎么用，直接抓过盖住抱枕团，眼前顿时变得灰蒙蒙，就好像进入妈妈的育儿袋一样。 张朝阳就随口开个玩笑，没想到小家伙气性这么大，直到临睡前，那张毯子都盖的严严实实的，他拉不动。 最后没办法，他只能求助于方澄。 张朝阳：【师姐，我好像把小考拉惹生气了，这怎么弄？】 他从没接触过考拉，和野生动物不一样，和家养的宠物也不同，这种小动物，脾气似乎很多样化。 方澄那边很快回复：【给它做了育儿袋没？】 张朝阳：【做了一个，它把自己缩在里面，还不许我靠近。】 方澄：【考拉属于袋类动物，是发育不完全类型，它们从出生到正常活动，需要在母亲的育儿袋里度过差不多一年时间，这就形成了它们对于外界的敏感和对陌生环境缺乏安全感。即便和人类熟悉，但依旧不能完全放开……】 方澄最后给出的建议，让张朝阳抱着抱枕一起睡，模拟袋鼠妈妈，给小考拉绝对的安全感。 方澄：【我知道你和动物挺亲近，那就试着让自己的心更贴近它，说不准会有惊喜。】 张朝阳觉得可行，于是把抱枕团弄到自己的床上，他侧过身，将抱枕团揽住放在怀里。 熄了灯，声音轻柔的呢喃着：“宝宝乖～睡觉觉～宝宝最乖～一觉睡到大天亮～” 睡梦中的小考拉往发声源的方向挪了挪，紧紧贴着，紧皱的神情慢慢舒展开。 好温柔，是妈妈的声音呀～～～ 作者有话要说：注：[1][2]内容来源于百度百科。 澳洲内容为过渡休息，日常为主，国外最后一程在亚马逊，写完回国慢慢收尾。 最后，今晚短小了…… 第258章 第258章 除却哺乳期,鸭嘴兽基本上以独居方式生活，它们大多居住在水里或者水旁，是游泳小能手。 这个季节,并不是鸭嘴兽频繁□□的时候,所以即便怀疑里面有鸭嘴兽，张朝阳也知道,最多且只可能是一只。 果不其然，扒开洞穴的前端遮挡，小心往里查探，就在洞穴的底部发现了一只灰扑扑的毛茸物体。 它全身裹着柔软灰褐色的浓密短毛，四肢短小蜷缩着,五趾成钩爪状,中间有蹼,和鸭掌类似。[1]嘴巴宽扁，质地如皮革一般镶嵌在嘴上,和全身气质很不符合,就像是小丑戴上了皮嘴套。 这就是鸭嘴兽,一只嘴巴和脚长得像鸭子,身体和尾巴却像海狸的动物。 张朝阳小心掩盖回去枯枝,扭头小声说：“是鸭嘴兽，还在睡眠当中,怎么办？” 找到鸭嘴兽不容易，如果能带回去好好做研究，那是再好不过。但是他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根本无法和官方进行沟通。 胡勒想到谢君，“谢哥好像在澳洲有些熟人，之前的馆长就是,要不问问他？” 张朝阳觉得不大可能，谢君本身不做这个职业，应该没办法把这件事办下来。 “你问下谢哥，我这边问问师姐，双管齐下。” 两人一起打电话，各自将问题抛出去，希望得到团队的帮助。 最后谢君那边没辙，方澄这边也没辙，鸭嘴兽因为其特殊性和稀有程度，已经属于国际濒危保护动物，澳大利亚政府专门制定法规保护它们。 而他们作为国际友人，想要带走鸭嘴兽做研究，即便只是几天，也不可能。 两人顿时垂丧，研究对象就在眼前，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真是挠的心痒痒。 不多时，楚青一通电话打过来，让两人直接去医学交流中心找他。 “大师伯，是有什么事情吗？”张朝阳心一瞬提起来。 楚青笑了声：“没什么事儿就不能过来？我听澄澄说，你们想研究鸭嘴兽，正好这边有两只，给你们开个后门。” 张朝阳和胡勒脸上顿时惊喜，楚青却是语气严肃，“别高兴的太早，既然要做研究，那就必须做出点成绩来，回头每人给我交一份课题研究报告。” 胡勒表情瞬间垮掉，“课题研究报告？大师伯，你不能这么坑我们吧，这才几天工夫，哪能写得出来。” 楚青：“这我就不管了，能不能写，怎么写，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如果想要研究，那就写，如果办不到，那就回酒店待着继续抱考拉，不是强制作业。” 电话挂断，胡勒眼白都快飞上天了，“不是强制作业，大师伯说的好听，钩子都喂到我们嘴边了，他还不把我们钓上去！” 张朝阳：“你也可以选择不吃。” 胡勒：“……那不是没办法么。” 诱惑力太大，根本没法拒绝好么！ 两人赶紧收拾东西回酒店，而后又和谢君暂时道别，他们这就要去交流中心“投奔”大佬了。 谢君瞧着人手一只考拉，随口关心问：“那这两只怎么办，交给我送回去？” 张朝阳还未开口，抱枕团里的小考拉就发生叫声，它的声音又尖又急，有点像是“咕咕”的声音。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我要和小黄人在一起。” 它专注的看向饲养自己的人类，憋着点委屈，眼神幽幽，“小黄人，你不带我一起玩耍了吗？” 胡勒那一只是雄性考拉，它发出的声音有点像是憨憨的猪叫声，呼噜呼噜的，却同样急促。 落在张朝阳耳朵里，也是委屈巴巴的，“小黄人都是大骗子，呜呜……你们太坏啦。” 两只原本睡的正香的考拉，忽然清醒过来，而后变得急切焦躁，这一下子，张朝阳和胡勒就直接忙坏了。 而神奇的是，只要两人抱着不撒手，两小只就非常的乖巧，窝在他们的臂弯里继续呼呼睡觉，只要一放下，立刻开始作怪。 谢君瞧的有趣，“简直跟婴儿一样，看来是挺喜欢你们的，要不考虑一起带走？” “可是……” “反正也就这几天时间，好好珍惜也挺好，等我们离开澳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 谢君说的不错，他们的工作内容绝大多数都在国内，研究所里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若不是这一次得了便宜跟着楚青一起出门，大概率是真不会到澳大利亚这个国家的。 无论是考拉还是鸭嘴兽，这可能是第一次，也是近几年唯一的一次。 “要不，带走？”胡勒抱着考拉，心有不舍。 张朝阳同样舍不得，狠狠心点头，“大不了忙一些，抽空好好照顾小家伙，只是个课题研究报告，熬几个通宵没问题。” 因为要带考拉，行李顿时变得多起来，原先整理好的不够，张朝阳又买了一个行李箱，专门用来放小家伙的吃喝玩睡用品。 小考拉看着人类帮它收拾，心情美美的，对小黄人的好感又升高了。 果然考拉妈妈说的没错，临时饲养是一段很有趣的经历，这几天的小日子过的滋润极了！ “小黄人，还有这个，这是我的摇摇球，还有还有，那个刚买的小奶瓶也要。” 这些东西虽然只用几天，但那又怎么样呢，反正现在都是它的，小黄人好宠，骄横一些也没关系。 方澄去场馆一楼接人，就看到拖着大包小包行李而来的两个师弟，而他们最醒目的地方并不是这些，而是怀里抱着的那团毛茸茸。 等两人走近，方澄直接皱眉，“你们把它们也带过来？” 张朝阳不由一个紧张，“师姐，场馆内不允许饲养吗？交流中心的规定？” 方澄摇头，“那倒没有，只是你们这几天要研究鸭嘴兽，那种动物本身就特殊稀有，想要完成一份像样的研究报告并不容易，还有精力照顾考拉？” “没事的，我们既然带来了，就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胡勒更是直接，“大不了熬夜通宵呗，等离开澳洲，想要摸一下考拉估计也没可能了，且行且珍惜。” 方澄看了眼两只毛茸茸，抿唇思考会儿，点头答应。但却表示，在饲养方面，她不会插手帮忙。 “师父还在等着，我先带你们过去，你们没有进入交流中心的资格，所以在场馆偏馆，那里属于额外工作场所，我们的生活区也在那边。” 医学交流是一场国际性的学术交流活动，在此期间各方面动物专家都会发表相关的理论，并拿出相应的实践成果，或展示或探讨，忙得不可开交，在交流结束前，基本上不会离开。 而为了活动的顺利性，各场馆外的进出口也被严格安保，既是为了保护专家们，也是为了保证学术成果不容外泄。 张朝阳随着方澄一路走过去，听到那些国际上享有盛名的动物专家的名字，心情简直难以言说的激动。等看到那熟悉的面孔时，更是心潮澎湃。 就好像在底层的打工人，忽然看到了同行业金字塔顶端人物，这种感觉都不知道该怎么来描述。 楚青正在和一位外国动物学家聊天，见方澄带着人过来，笑着说了两句结束话题，转身朝着两师侄走去。 “你们来的正好，我们关于鸭嘴兽的小型讨论会刚结束，目前动物处于闲适状态，全天二十四小时都归你们了。” 楚青招手，带着几个人去偏馆，在那里和看管野生动物的工作人员打过招呼，这才走进观察室内。 张朝阳再一次见到了鸭嘴兽，而这一次的鸭嘴兽情况还很特殊，其中一只鸭嘴兽的腹部位置，依稀可见两枚卵。 “大师伯，这是？！”张朝阳语气激动。 楚青“嗯”了声，笑说：“你们运气真是不错，这两只鸭嘴兽中，其中一只雌性鸭嘴兽已经产卵孵化十三天，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幼崽就应该出来了。” 鸭嘴兽虽然是哺乳动物，但却是卵生的，它们一般孕期四周左右，产卵后孵化十四天，小鸭嘴兽就会破壳而出。 雌性鸭嘴兽没有育儿袋，也没有□□，只在腹部两侧分泌乳汁，幼崽一出生就贴伏在母体腹部，以舔舐汁水为食。[2] 大约经过4-5个月，鸭嘴兽差不多断奶，而后开始学习外出觅食，它们的寿命一般可以长达十到十五年时间。 楚青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带着方澄离开了，他们接下去还有会议要参加。 张朝阳和胡勒安顿好两只考拉，再次回到偏馆，就围在玻璃房外面。里面搭建了一个鸭嘴兽的巢穴，雌性鸭嘴兽一动不动，还在继续孵化卵。 不过有特殊的摄像头，他们在外面可以清楚看到内里的情况。 “张朝阳，我们要不要一直守在这儿？” 胡勒的注意力一直在那两枚卵上，楚青的话给了他很大的刺激，“我还没见过鸭嘴兽破壳而出的情形呢，这辈子可能也就这一次了，不想错过。” 张朝阳又何尝不是呢！ 鸭嘴兽本就物种特殊，能碰到它们孵化产卵，那简直就是幸运中的幸运。 “好，就在这里待着了，我看旁边有饮水机和面包，我们在旁边守一个晚上。” 胡勒点头说好，想到什么，又一脸为难，“那两只考拉怎么办？” 张朝阳却说：“我一会儿去把它们抱过来，都是我们的崽，当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他相信宝宝也会喜欢看到这一幕的。 小考拉被重新抱回来，听说有两只小鸭嘴兽即将出生，顿时激动坏了。 “是嘛是嘛，它们是怎么从鸭嘴兽妈妈肚子里出来的？是像我的考拉妈妈拉粑粑一样，把宝宝拉出来的吗？” “……”这形容词，绝了！ 张朝阳笑说：“不是，它们是孵化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注：[1][2]内容来源于百度。 第260章 第260章 方澄坐在椅子上,抱着怀里的一团毛茸茸，实在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明明该是张朝阳的临时饲养宠物,怎么眨眼间,变成她的了？ 看着在自己怀里吃饱喝足睡的正香小考拉，她陷入万分纠结当中。 原本跟随师父参加医学交流会,就是为了避开接触考拉，如今这个小家伙，怎么样才能送回去？不如趁着它睡着的时候，重新塞回给师弟？ 小考拉睡的不踏实，好似知道新的小黄人并不太喜欢它,所以稍一察觉到自己没有被抱紧,就会强撑着睡意睁开眼,往人类怀里蹭蹭，闻着味道是对的,这才继续睡。 如此反复几次,反而是先把方澄磨得没脾气了。 算了,也就几天时间,想来也养不出多少感情,随它去吧。 另一边，张朝阳和胡勒已经展开课题研究内容了,雌性鸭嘴兽要哺乳，幼崽太小离不开母体，他们的研究对象直接锁定另外一只。 得了允许，他们戴好手套，将这只空闲的鸭嘴兽从玻璃房里带出来，放置到一个比较浅的小水塘里。 水不是完全清澈干净的,而是模拟鸭嘴兽生存的野外环境。 鸭嘴兽一开始被抓起，整只处于惊慌挣扎中，但是再次入水，又恢复了淡定，在水塘里来回穿梭，更是不时寻找枯木和水草，想要为自己在阴暗处重新打个窝。 “张朝阳，我先把考拉送去休息室，等会儿回来。”胡勒说完，拎起抱枕团转身离开。 四周没有其他人，张朝阳没了顾忌，干脆把平板一收，趴在水塘边看鸭嘴兽活动。 “嗨，鸭子先生。”张朝阳笑着打招呼。 鸭嘴兽原本没反应，但是人类连续叫了好几次，它顿时就恼了，“你才鸭子！” 它明明是全世界最可爱的鸭嘴兽～ 张朝阳却是笑的更开，不这么打招呼，你估计都不会理我。 “哦，我说错了，是鸭嘴兽先生，我看你在水里挺忙，是准备筑巢吗？” 鸭嘴兽对于能够听懂人类的话一点不好奇，更不好奇为什么眼前这个人类能听懂它的话，只甩甩尾巴，继续哼哧哼哧上下游动。 张朝阳看的有趣，伸出手帮忙，把两根枯木枝递过去……前后忙活几分钟，鸭嘴兽终于反应过来。 这个人类在帮它筑巢！ 那不行！人类帮忙的话，巢穴位置会被发现的！ “你走开，我的洞你不能看。”它们鸭嘴兽住的巢穴，除了自己，谁都不能告诉。 张朝阳：“……”顿时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心情。 第一次接触鸭嘴兽，难道这种还未完全进化的动物，想法都是这么直接的吗？想什么说什么，一双眼睛根本藏不住事儿。 这妥妥的就是一只水晶虾饺啊，皮包不住馅儿。 “朋友，你现在在人类的池子里，其实就这么点地儿，怎么筑巢都是会被发现的。”张朝阳决定做个“残忍”的人，勇敢揭穿了这一事实。 鸭嘴兽脑子嗡的一下，整只傻掉了。 如果动物懂得国粹，这会儿大概出口就是：卧槽！无耻！ 瞧瞧这小家伙的眼神，瞪着本就不大的黑豆小眼睛，嘴巴一张一合，“嘎嘎”声不断。 “你咋这样捏，你咋这么可恶捏，你咋坏坏的捏，嘎嘎嘎——” 张朝阳再一次惊呆了，这脱口而出的东北腔调，什么情况？ “大兄弟，你东北来的啊？” 张朝阳问完就想甩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华国还没有发现过活的鸭嘴兽足迹。 鸭嘴兽哼气一声，又是“嘎嘎”两次叫，“俺们之前跟着一个动物学家，黄头发，黑框眼镜，大平头，他每天和我们唠嗑儿，我的同类，那只雌鸭嘴兽，你知道不，那人类一开口就是：哎呀老妹儿，今儿个天气真好，整点瓜子磕磕，回头再研究你哈……” 这只鸭嘴兽对人类早已习惯，它见识过太多的动物学家，也见识过太多围着它发出惊叹的游客人类，眼前这个，小意思而已。 不过说到之前的那个动物学家，鸭嘴兽还真的停下筑巢的行为，然后游到水塘边，将自己的脑袋露出来。 鸭嘴兽的嘴巴是软的，类似皮革质地，油光发亮质感，但是配着它的毛茸茸脑袋，张朝阳还是有些想笑。 “我能摸摸你的嘴巴吗？”他实在是手痒。 鸭嘴兽身体一甩，很干脆将自己的身体和尾巴露出来，“嘴巴有什么好摸的，毛，我的毛才是最舒服的，还有我的大尾巴。” 这一身毛，多么的柔软顺滑，而且在水里不会浸湿，一出水面就干爽，正着摸，反着摸，怎么摸都是一个字，爽！ “那个动物学家可喜欢抱着我摸毛，尤其是我的大尾巴，给你摸摸，爽歪歪。” 鸭嘴兽有意炫耀它的尾巴，张朝阳正愁怎么开口要抱，双方一拍即合，完美搭上。 入手的瞬间，张朝阳一颗心都被熨帖平整了，滑，实在是丝滑了！ 堪比一身绝世好貂毛。 “真的有这么丝滑吗？” 鸭嘴兽看到人类享受的表情，有些搞不懂，为什么都对它的背部毛这么喜欢，明明大尾巴才是最好看的。 “嘎嘎——嘎嘎嘎——” 鸭嘴兽疯狂甩尾巴，不断求摸，“尾巴，尾巴摸摸。” “你叫什么？”张朝阳摸了人家，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一脸不好意思，“你那位动物学家，就没给你起个名字？” “有啊，不过难听，我不喜欢。” “那叫什么？” “不好听的。” “说说呗。” “小二黑。” 空气忽然安静，沉默三秒钟后，张朝阳直接哈哈大笑起来，“小二黑？哈哈，怎么不叫你二狗子呢！哦不对，你是只鸭鸭啊，应该叫二鸭子，二鸭，二丫，哈哈哈……” 鸭嘴兽仿佛又听见了那个动物学家给它取名时的笑声，也是这样子，一边取名一边疯狂大笑，也不知道笑什么，自己就能一个人乐呵老半天。 然后和国外的动物学家分享小二黑这个名字，可惜外国人没一个笑的，还夸奖这名字取得好。 最后，动物学家回来给它将起名字的事情，又笑了半天…… 鸭嘴兽一开始不懂，和动物学家相处的越久，越知道，小二黑这名字俗，忒俗！ 这会儿，它有些后悔了，怎么一时口快，又和别的人类讲了—— “你不准笑，我不叫小二黑！”它从来就没接受过这个名字。 张朝阳实在笑的肚子疼，但是鸭嘴兽气呼呼的在水里到处嘎嘎嘎，他只能努力憋着。憋的内伤了，就转移话题，问起它平时的生活习性和自小的生长环境。 但凡和研究课题相关的，他都不放过询问。 这只鸭嘴兽特别好说话，问什么答什么，有时候还买一送一，给他一些绝对想不到的彩头。 张朝阳记了很多，两页笔记都快写满了，忽然就听到一阵落水声。 抬头看，鸭嘴兽又重新回到水塘里了，仰着身体在水里划动脚蹼，它的头歪向他的方向，一边游一边说：“人类，你给我取个名字呗，取个好听点的。” “可以啊，你想要什么寓意的？或者从古诗里截取？” 鸭嘴兽甩头，完全听不懂什么诗词之类，“不用那么麻烦，就给起了好听的，但必须得符合我的气质。” 气质二字，那就是相当微妙了。 等胡勒再次回来，张朝阳依旧没有想出来一个符合对方心意的名字。 鸭嘴兽哼气一声，嘎嘎着游走了，“我回窝睡觉了，明天给我名字，我才和你说话。” “抱歉啊，我那只考拉有点难缠，最后没搞定，去求助师姐，来晚了。” 胡勒说着看向笔记，这才发现张朝阳已经记录很多了，无论是习性还是数据，都有不少。 他有些惊呆住，刚才还对他们无动于衷的鸭嘴兽，怎么忽然就这么配合了？他离开的这一个小时，难道发生了什么？ 张朝阳深藏功与名，摇头说：“没，就是运气好，你看现在，又不配合了。” 胡勒扭过头瞧，水塘旁的测试仪器果然很平静，监测到鸭嘴兽已经睡眠了。 “也是，大概率就是运气了，不过张朝阳，你这运气一向不错，我是服气的。” 两人就刚记录的数据进行整理，先理出一个大概的框架，查漏补缺，以便确定接下去要从哪几个方面入手。 弧向研究所的课题研究报告和一般的不同，光是理论知识论述不够，必须有实质性的数据支持，如果能够构建模型，那是再好不过。 这方面，两人都是新手，尤其是张朝阳，还没做过。 胡勒：“我也没独立完成过，以前都是跟着别的研究员一起做的，我只负责其中一部分，不过我有一些之前做过的报告，要不去我那儿一起研究？” 分享这一块，胡勒从不私藏，对张朝阳完全性输出。 他比张朝阳早进研究所一年，积攒下来的病例和报告，数量就是多。 “只要参与过的，研究所都允许我们复制一份，我这人之前就爱瞎胡闹，东插一脚西凑一头，没想到现在还派上用场了。”胡勒一边调取研究报告，一边自我调侃。 正说着，一份文件不小心点开，题目小二大字，清晰映入眼帘：《论柯尔鸭自由的基因论导》。 胡勒根本没想过会点开这份文件，看到题目的一瞬，脸色肉眼可见的迅速涨红，然后手忙脚乱的点了关闭。 “张朝阳，你什么都没看见！” 见张朝阳一脸狐疑的看过来，胡勒硬着头皮解释：“那什么，自己瞎写着玩的。” 那时候正是宠物鸭流行之际，柯尔鸭风靡一时，他犯了错被严格限制零花钱，又眼馋别人能出门溜鸭子。 于是化悲愤为力量，自己洋洋洒洒写了一篇柯尔鸭的相关论文。 胡勒：“年少无知，谁都有中二的时候，你别说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天啦，中秋赛诗会，宝子们动起来呀，明天应该要选评了。 第263章 第263章 师徒俩在房间里讨论了整两个小时,楚青列出来的几条路线，全部都被方澄否决了。最后一条路线，方澄干脆打了个叉,不准备继续往下听。 楚青额头青筋直跳,第一次见识到徒弟的“叛逆”，“你把所有路线划掉,我们还怎么去？” 方澄不禁苦笑，“师父，你这是锻炼他们的技能，还是让他们尝试生死大逃亡？他们是来马亚逊见识生物多样性不错，但前提得保证他们的安全。别到时候,你带回国两个五斤盒子,好心办坏事。” 楚青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徒弟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顿时恼了。 “我心里有数！” 方澄点头,“嗯,师父心里肯定明镜似的,我就不多说了,我们仨等着师父的新路线图。” 话说完,快速收拾东西，方澄直接离开房间。 楚青瞧着桌上一张白纸,上面五个鲜红的叉叉，内心很是无奈。 徒弟怎么越带越胳膊肘往外拐呢，明明前些年带她进亚马逊时，小姑娘多热情啊，什么危险都不怕，还专挑最难的线路走。这会儿让她带师弟,就瞻前顾后的，一点都不爽快…… 在楚青眼里，两个师侄，那肯定得比得过当年的小姑娘，挑一条难点的路线怎么了？！ 但是在方澄眼里，尤其是亲自相处过后，得出一个事实：这两人，还不如当年的自己。 当初她为了进亚马逊，可是在南美找专业的师傅训练了两个月，学的都是保命的技巧。如今两个师弟，自然是没时间给他们霍霍的。 如此一来，方澄怎么瞧都觉得，这就是两个绣花枕头。 第二天，张朝阳和胡勒终于补足睡眠，时差也恢复正常了。 一起床，饥肠辘辘，赶紧去酒店餐厅吃早饭。 “胡勒，张朝阳，这边！” 听到有人喊，两人快速抬头，随即面露喜色，是谢君和魏晋，这两人来的真够快的。 四个人坐一处，一顿饱餐过后，这才说起事情来。 谢君：“楚教授已经去叫专业团队了，原本是定了三人，你们师姐不答应，执意要五人，顺便跟着一起去了。” 胡勒不太明白三个和五个的区别，“这有差吗？有大师伯带队，他们也就是额外保护我们吧？” 团队里除了大师伯，还有魏晋和谢君，师姐也算是老人了，也就他和张朝阳是萌新，三个人难道还不够？ 谢君直接摇头，“弟啊，你这想法就大错特错，亚马逊是什么地方？这儿可是近乎原始的热带雨林区，你知道有多少探险团队想要深入其中，进去的时候兴高采烈，摇旗呐喊，结果没能走出来的又有多少？有些稍微好些，还能活着出来一两个，但也是付出极大的代价……” 谢君没有打哈哈，将亚马逊丛林的危险程度摊开了细说，为的就是给两个小年轻敲一个警钟。 魏晋也跟着点头，“我之前跟着专业团队进去过两次，每一次都有人折损，我也差点走不出来。里面确实很危险。” 两个老大哥均是表情凝重，胡勒嘴上的笑都不自觉僵硬了。他不由回头看了眼张朝阳，小声说：“大师伯这是要带我们深入到哪里去？” 他当然知道这个“全球之肺”的危险程度，但这应该属于深入之后才能遇到的情况，而他们只是为了锻炼技能，在外围或者周边活动，难道还不够？ 张朝阳略一沉思，声音低沉，“恐怕是要深入了，就是不知道，要深入到哪里。” 胡勒：“……”我现在说不去还来得及吗？ 回去的路上，胡勒一个人碎碎念，口中时不时蹦出来一些动物的名字，然后就开始背它们的生活习性和危险程度。 “黑凯门鳄鱼，短吻鳄科黑鳄属唯一物种，多栖息于湿地，现存最大爬行动物之一，亚马逊河流域最大的食肉动物，最大个体长度六米，可轻松咬死一头河马……”[1] “公牛真鲨，多出没于海湾、河口、湖泊，是唯一能入淡水河川的鲨类，常出没于亚马逊河流域，游速极快，捕猎灵活，短距离移动速度可达每小时19公里，喜攻击人类…”[2] “美洲豹，又叫美洲虎，平均体重100千克，咬合力可达600公斤，蛰伏突袭，能够悄无声息的给予猎物致命一击，多栖息于雨林水域一带，顶级掠食者，处于食物链顶端，偶尔捕食大型森蚺。”[3] “吸血蝙蝠，体型小，数量大，飞行——” “停！” 张朝阳赶紧打住，再这么背下去，他都要紧张起来了，“你到底记了多少种亚马逊的动物？” 胡勒在脑中回忆一遍，一本正经回答：“凡是我觉得危险的动物，全都了解过，比如亚马逊最危险的十大动物，亚马逊最毒的十大动物，亚马逊最可怕的十大食肉动物，亚马逊……” 见张朝阳脸色越发难看，他呵呵干笑两声，“当然，也有比较温顺的，就好像水豚、大食蚁兽、绿鬣蜥、金刚鹦鹉这些，还是很友好的。” “你别念，也别说！你查到的这些，咱们不一定能碰到，大师伯不会这么丧心病狂的，你别忘了我们这一次的主要目的是什么，是学习！” 张朝阳转身回房间，不想和胡勒继续待在一处。 胡勒听着关门声“砰——”一下，眼神却是悠长。 兄弟，你不懂，真的有可能碰到，你可能不知道，大师伯就是这么“丧心病狂”！ 楚青和方澄回来了，原先预定的五人团队扩大到六人，他们先一步出发，在巴西北部，亚马逊河流域的上支进行查探。 楚青：“我们先去马斯，在那边补给食物和药品，然后找他们汇合，再进入亚马逊。” 话刚说完，谢君就上前一步，小声问：“防护方面怎么样？” “比往常提高了百分之三十。”说着一顿，楚青一脸无奈，“澄澄非要如此，不仅防护力度提高，还硬是要额外再增加一个人。” 方澄听到声音看过去，一脸不赞同，“师父，第六人是专门为你配备的。” “我好得很，哪里需要另外人保护。” “你以为还是几年前？你今年五十七了，师父！” 楚青还要再说，方澄直接来了句，“别挂在这里，我还想着给你养老呢～。” 楚青乖乖闭嘴了，心里却是美滋滋。 徒弟说的对，好好活着，等着以后给他养老。他肯定比两个师弟幸福，姑娘都是小棉袄，别说两个师侄，二十个都抵不上一个！ 当晚，一行人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然后早早休息。第二天天不亮，楚青带着人直奔马斯。 马斯是去往亚马逊河流域的必经之地，处在上流区，随着时间一长，在那里形成一个天然的小型城市，并且买卖食物和药品十分丰富。 楚青是老熟人，方澄谢君等人也不陌生，主要是带着张朝阳和胡勒开眼界，边采购边给两人做介绍。 等看到有华人的摊子，楚青会特意停下来多交谈几句，顺便介绍两个师侄。 回过头，又和两人说道：“在国外，华人都是老乡，会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我和你介绍的这几个摊位，摊主人品都不错，万一有点什么事情，或者不小心分散，可以找他们帮忙。” 楚青又说了当地的一个华人自助互救组织，“在这边探险的团队很多，每天几十个不重样，我们国家过来的也不少，这个自助互救组织就是团队带头人成立的，在马斯常住的设立了一个小机构，就在那边。” 张朝阳顺着楚青所指看去，那是这条街的一家药店，他们才刚去过，根本没有什么明显特征，如果楚青不说，谁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茬。 “等会儿我会给你们一个联系方式，如果在亚马逊落单或者遇到危险，联系不到同伴，可以打电话求助。当然，我不希望你们打这一通电话，好好跟着我们，知道吗？”楚青面色严肃。 张朝阳和胡勒赶紧点头，“大师伯放心，我们肯定听话。” 楚青又带着几个人继续走，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该采买补给的也都采买了，最后每个人购买一把趁手的匕首，租了条船，直接离开。 “这是亚马逊河流域上支，经过中流地区，直接分支十二条各自散开，遍布整个亚马逊丛林，我们走的其中一条，也是探险团队常走的。” 魏晋坐在张朝阳身边，平时话不多的他，这会儿直接化身话痨，耐心的给身边的弟弟作讲解。 “别看这条河流看起来这么平静，等再过一个分叉口，河面变宽，河里的生物就会复杂多样起来。” 张朝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食人鱼，而垂钓食人鱼，这应该是属于亚马逊河比较著名的打卡方式。 “没错，确实有食人鱼，在亚马逊河垂钓食人鱼，算是他们当地的特色。不过这仅限于小分支河流。” 魏晋继续说道：“一旦进入主流或者较大支流，食人鱼数量剧增，垂钓这种事情绝不能做。它们虽然体长不过二十几厘米，但牙齿锐利，下颚发达有刺，咬合力惊人。一旦有物体落水，群起而攻之，在短时间内就会被吃的干净，只剩下白骨。” 张朝阳不禁想到食人鱼的另外一个别称，“水中狼族”。 它们以鱼类和落水动物为食，群居性鱼类生物，一旦咬住猎物绝不会松口，以快速扭动身体的方式用力撕下猎物的肉，一口能咬下16立方厘米的肉块。[4] 而血腥味、噪音、水花，都会引起它们的注意。 凶猛残暴的食人鱼们，不乏有攻击人类的事件！ 作者有话要说：注：[1][2][3][4]内容来源于百度。 第264章 第264章 船不小,坐上他们六个人，包括船夫在内，尚有空余。但也不大,想要在上面来回自由走动,就显得很局促。 魏晋的话让张朝阳心里顿时一凛，想要往后移的动作都省去了。 不敢动不敢动,小命要紧！ 船行驶了大约一个小时，河面开始变宽，河道两侧的大型森林开始出现。 张朝阳往两边看去，只森林外围的树木，都已经明显比普通树林看上去高大,随便拎出来一棵,就有三层楼房的高度。 “这还只是最外围的一层,越往里走，树木高耸,可见光照度越低。亚马逊拥有全世界20的森林面积,所产氧气达到全球的22,大量氧气加上地处热带,造就这里遮天蔽日的森林树木,最可怕的一点是，虫子非常大,数量多。” 谢君看向两个小年轻，玩笑道：“别小看外围，这里头的好东西多着呢，子弹蚁、疟蚊、狼蛛，小东西数量庞大，杀人于无形。” 张朝阳瞬间感觉自己鸡皮疙瘩起来了,第一感觉就是欧美电影里的恐怖灾难片。 那些平常看似微小的蚂蚁蜘蛛等，一旦放大，简直就是人类的噩梦。 平常的蚊子就够让人恼了，亚马逊丛林的蚊子比平常的还要大，盯着人吸血不说，还会传播疾病，真是防不胜防。 他打开自己的背包，拿出驱蚊液，快速在脖颈和四肢位置喷洒，这还不够，又把强效驱蚊器戴在腰间。 “我总算知道大师伯为什么给我们配这么多驱蚊液了，这一天得用一瓶吧？” 张朝阳行动时，其他人也在喷驱蚊液，这是特制的驱蚊药水，药效极强，专门对付亚马逊的疟蚊。在雨林里，生病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被疟蚊叮咬，很容易高热出汗，严重者可能出现脱水现象。 楚青看着一个个表情严肃，心里满意了，要的就是这副严阵以待。 “再坐船一个小时，我们靠岸上去，他们已经到了。” 所谓的他们，是一个六人团队，每一个人都身穿迷彩服，长衣长袖包裹严实，就连脸上也画着迷彩妆。 楚青等人上岸后，六个人忽然从丛林后窜出来，悄无声息的吓人一大跳。 “楚教授，你们的人到齐了吗？”站在最前面的一个男人和楚青说话。 楚青逐一将自己团队的人做介绍，而后看向为首的男人，“不知道怎么称呼？” “李一，后头几个按照数字排开，一共到李六。” 李一说完停顿，看向对面的六个人，眉头皱起。尤其是比较年轻的两个男的，更是极不满意，“这样的着装不符合要求，必须更换。” 李一又看了眼其他人，继续说道：“我建议你们都换上专业的着装，在雨林里处处存在危险，不要让自己的身体曝露于危险当中，这种行为很不聪明。” “来来来，我们这里有专业的配备，人手一套。” 从李一身后走出来一个小年轻，长着一张娃娃脸，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模样。他快速翻开地上的一个背包，从里面拿出来五套着装，快速分发出去。 “三姐，女孩子的那套呢，在你那儿？”李六看向团队中的唯一一位女性。 李三从自己背包里抽出一套，直接扔给方澄，“小澄，你穿这套。” 李六顿时笑眯眯，“哎哟，原来认识啊，难怪价格这么优惠，感情是双向奔赴。那我们……” 李三一记冷眼瞧过去，李六直接闭嘴，抬手在嘴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等所有人换上他们团队准备的衣服，李六立刻打开手机收款二维码，“承蒙惠顾，每套三千。” 胡勒是第一个扫码的，一听这价格，眼睛都瞪圆了，“就这！你给我收三千？！” 李六：“兄弟，你也可以选择不穿，要不脱了？不过话先说明白，如果因为没穿专业衣服而发生点什么意外，责任可不在我们啊！” 胡勒：内心一万句卧槽。 骂骂咧咧付了钱，李六继续往下收，他脸皮特别厚，收到楚青跟前也不带脸红的。 “楚教授，三千这价格你说，还算公道吧？”李六还多嘴问了句。 着装方面，楚青没有特别提醒，本就有意考量两个师侄，专业团队会另外准备，他知道。这一次，也算是让他们长长见识。 “不亏，三千买一个心痛，长记性。”回头找所里报销就是了。 李六：哦豁，是个狠人，看来小年轻有得苦头吃了。 着装问题解决，接下去就是人员分配，楚青和李一都很开明，让大家自由组队。 “一人带一个，给你们五分钟时间各自熟悉，我跟着楚教授。” 李一暗地里得了方澄特别叮嘱，必须把这位老先生给照顾好了，绝不能受丁点儿伤害。 为此，李一还专门上网查了楚青的资料，豁！这是国内动物专家，大佬啊，大家都是华国人，那必须尽心尽力！ 方澄很自然和李三组队，其他人各自还在挑选。 张朝阳在这方面是无所谓的，只等着所有人选完，剩下的那一个和自己主动配队。但是没想到，有人直接朝着他走过来。 “兄弟，咱俩一起，哥哥保护你。”李六对爽快付钱的人看着特别顺眼。 张朝阳瞧着眼前这张娃娃脸，忍不住问：“请问你几岁？” “二十七，咋了？” “……牛逼。” 李六顿时笑开怀，勾着张朝阳的脖子说道：“是吧，我也觉得自己这张脸非常之过分，平日里风里来雨里去，也没做啥保养，怎么就能这么嫩呢～” 张朝阳：可以预见接下去的日子，耳朵不得安宁了。 两个团队两两组合，楚青一组在前面开路，魏晋一组最后，其他人走中间。 李六护着张朝阳，边走边和他讲周围的树都是哪些品种，又有哪些是不能碰的。 “你别看这些树长得都一样，但是亚马逊有几种树，藤条特别灵活，一旦被缠住就会不断缩紧，藤条枝叶里会分泌出一种具有腐蚀性的液体，对人体危害很大。” 李六说着，指向一个方向，张朝阳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只见不远处一棵看似平平无奇的矮树，树枝上方挂着两只鸟，它们被细小的枝条裹紧，越是挣扎越是收缩，最后窒息而死。 “！” 这场景，他只在电影里看见过。 李六：“电影里的东西哪能全部都是人想象出来的，大多都有实际取材，这一片雨林里，千奇百怪的事情都有，你就慢慢见识吧。” 走了两个小时，除了不知名的藤条树，还有不经意就会出现的食人花，以及和树枝融为一体的各种蛇类。头顶经常传来鸟叫声，“咕咕”、“唧唧”，但是他抬头看，却从来没见过一只鸟。 天空的太阳被遮挡住一半，越是往里走，越是光线暗淡。 “在这里休息下，我有点事情要说。”行走四个小时，楚青喊话休息，补充食物的同时开个小会。 李一等人聚在旁边，他们都自备食物，并不和楚青等人掺和，也不听他们的会议内容。 就是魏晋和谢君，也自觉走到旁边去。 楚青看着三个年轻人，这才说了这一次进亚马逊丛林的目的。 “研究所的研究范围涉略很广，包容性复杂，你们在所里除了学习相应的技能，其他方面也必须略知一二，以后部门间调配才不会茫然无知。” 楚青轻咳一声，继续说：“所以这一次，我们的主要目的是提取动物血液和细胞组织，对于一些特殊动物，如果可能，可以提取一些骨髓液。” 张朝阳直接举手提问，“大师伯，就只是这么简单吗？我的意思是，专门跑这里来提取动物的血液和细胞组织，那意义何在？” 楚青点头，“问得好，这个问题让澄澄来给你们解答。” “在重点基地里，有一块是专门做动物体模拟实验的，因为真实的动物体实验太过残忍，里面有位专家就想到用仿生技术代替，以动物的血液和细胞组织，大致还原该动物的3d模拟本体，以此来达到实验样本的数量堆积。” 方澄说着一顿，看向两人，“你们之前在手术模拟舱做的实验体，就是这么来的。” 楚青：“每年都有研究员被派出去，新老搭配，提取所需的动物体样本，以源源不断提供模拟实验。” 张朝阳还是有些疑惑，“我们所做的模拟手术，基本上都是常见动物，到亚马逊来找动物，好像没必要？” 楚青笑容更盛，他就喜欢刨根问底的孩子，有学习劲头。 “普通模拟舱确实不需要，不过从明年开始，研究所决定组建一个特殊模拟舱，里面所需要用到的动物实验体更复杂，我们也就打个头阵，先弄一批回去，如果研究效果不错，后续会扩大“产量”的。” 张朝阳：“……” 感情他们都是小白鼠？？？ 楚青瞧着两个年轻人的表情，出声安慰，“这事情还是很有趣的，小白鼠也不白当。如果能找到所里需要的所有动物种类，回去直接升一个工作证等级。不过对你们来说，升级工作证没什么大用，我倒是可以用特权申请，让你们成为第一批试用特殊模拟舱的人员之一。” 他看向旁边，指着方澄，“你们师姐也是第一批人选，要进步大家一起嘛，我相信你们师父应该都会很高兴。” 张朝阳：我师父啥时候不高兴过？ 胡勒：我上进我师父就高兴，但也不必这么上进。 “不想去可以直接打道回府，这事儿不强求。”楚青难得态度软和。 张朝阳和胡勒互看一眼，一起摇头，“我们跟着大师伯。” 笑话，来都来了，回去就是怂包！ 第266章 第266章 楚青和李一两组几乎同时回来。 李一：“楚教授,周围摸排结束，安全暂时没问题，夜晚火不灭,上下夜轮流值守就行。” 楚青点头,将捕到的食物拿出来，“抓了两条没毒的蛇,还有几只蛙，一会儿烤着吃。” 双方相互一笑，对于这种自觉行为都很满意。 楚青把蛇和蛙都交给小年轻，让两人直接上手，“之前在非洲没给你们机会,现在好好发挥,你们师姐教的剥皮技巧用起来。” “没问题,大师伯你回去坐着，等着吃就行。”胡勒爽快应了句。 两条蛇,每条大约五斤重,即便没毒,也已经被楚青拔了牙。至于几只蛙,已经提前放血处理了。 张朝阳看着胡勒糙汉子一样剥皮,动作麻利，两条蛇索性就不管了。 他负责清理蛙,这是一种常见的蛙类，叫亚马逊角蛙，明显标志是在头部长有一对很长的角，以及背部上有一个蝴蝶纹的形状，它们以吃其他蛙类、蜥蜴、昆虫为食。 这种蛙可以人工养殖，因为个体较大,是一道不错的美味盘中餐，也有被当成宠物饲养。 张朝阳处理角蛙时戴着手套，这是他对自己定下的要求，无论有毒无毒，必须做好全面防护，习惯成自然，这样才能避免不必要的危险。 手术刀这时候就派上用场了，剥离、取出内脏，精确切割，最后洗干净串在带有香味的木条上。 火已经生好了，两人将处理干净的蛇肉和蛙肉架上去烤，烤到快熟的时候，胡勒便开始调味。孜然辣椒面一撒，香味瞬间浓郁，很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见楚青看过来，胡勒赶紧提着一串蛇肉递过去，“大师伯你吃，你最爱的香辣味。”吃人嘴短，吃完就不会骂了。 楚青咬了口，味道确实不错，“你小子手艺进步不少。” 胡勒又从口袋里摸出几瓣大蒜，“配着蒜一起吃，大师伯慢用。” “你真是——” 楚青哭笑不得，但是别说，还真有野游的感觉，原本严肃的气氛都消散不少。 楚青这边有蛇肉和蛙肉，李一那边也不赖，抓了两只野兔，清理干净也架在火上烤着，不仅如此，他们的调味料更丰富，甚至还有油和蜂蜜。 东西是李六准备的，那个不大的背包里，总是变戏法儿一样，拿完一个又一个。 张朝阳被塞了一只蜂蜜烤兔腿，表情有些受宠若惊，“给我的？” “吃呗，咱们现在是一个团队，互帮互助、团结友爱。” 话说着，李六凑过去，小声嘀咕，“张朝阳，你那个剥蛙的技术不赖，教教我呗。” 这一手剥皮技巧，看的李六眼馋，学好了回头可以显摆！ 张朝阳一脸为难，“这个要用到手术刀。” “我有！”李六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手术刀，“知道这次带的是一群兽医，我提前准备的。” 张朝阳：“……”服气了！ 两人因为一把手术刀，感情递进不少，李六已经将自己的那套专业套装降价到十万八了。 不过可惜，张朝阳依旧没买！ 饭后休息，李一将人聚在一起，开始讲解专业套装的使用功能。 “老六旁边的这位，张朝阳是吧，麻烦你出列，当个模特，我进行示范。” 李一就着张朝阳身上这套着装，开始一一做讲解，除了白天里已经被使用过的增进信号功能，另外还有自动喷雾功能，带有迷晕效果，落水自救功能，能保持在水面二十四小时自由漂浮，另外还有一些小功能等等。 张朝阳被拉着往左往右，前后三百六十度转转转，内心都快麻了。 所有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看着他眼睛闪闪发亮，他觉得自己现在是最靓的仔！ 回到座位上，胡勒凑过来，高兴的研究起来身上的那些收缩功能。一边不住的点头，“这三千花得值，就是五千一万的，也不算多。” 李六在旁边狠狠点头，“是吧，我们都是华国人，自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这儿还有一套更专业的……” “那我看看？” “好嘞，我给你介绍它的强大功能……” 睡醒第二天，胡勒身上焕然一新，穿上了一套新的专业装备。 他来回显摆，走到张朝阳跟前，“怎么样，是不是很帅？” “……你这套花了多少钱？” “不贵，就十万八，老六说原本市场价得十八万八，我这儿就拿个成本钱。” 怕张朝阳说不值，胡勒一个劲儿的展示身上这套装备的功能，一个又一个，着实让人开了眼界。 张朝阳看的有些心动，但是一想到这坑爹的价格，默默在心里打叉。只要跟紧大师伯，一切步调正常走，就用不到这些所谓的强大功能。 一应东西收拾完毕，楚青查看地形图，指了个方向，“往这边走，去找箭毒蛙。” 箭毒蛙这种蛙类，在弧向研究所重点基地内部，张朝阳已经见识过。 这是世界上体型几乎最小，却也最毒的一种蛙。色彩多样，常为黑与红、橙、黄、绿、粉、蓝、紫相结合，四肢布满鳞纹。 这当中，以黄金箭毒蛙最为耀眼显著，毒性最强。 张朝阳走到楚青身边，小声询问：“我们所里不是已经有箭毒蛙了么，还要再取它们的毒液？” 楚青意外看了眼，没想到张朝阳已经进去过重点基地内部，而且还见过箭毒蛙。 “你师父用的特权，让你进去的？”楚青问。 张朝阳点头，具体细节没有说，“是师父帮忙的，有幸到里面见识过一回。” “我就知道，你师父一来研究所就乱来，你这样的都敢往里放，真是心够大的。” 楚青对这个师弟也是无语了，觉得张朝阳这个师侄还能活着出来，肯定是他自家祖宗保佑。 “工作证等级至少达到绿色，才能进入内部区域，否则很容易重伤。至于你说的内部箭毒蛙，那里确实有两只，都是黄金箭毒蛙，不过我们这一次的目标是其他种类箭毒蛙。” 黄金色的箭毒蛙毒性太强，楚青也不敢让张朝阳和胡勒去触碰，就是方澄，他都很担心。 但是其他颜色的毒性稍弱，而且钴蓝箭毒蛙、迷彩箭毒蛙等品种，已有人工饲养，难度更低。 楚青：“除却黄金箭毒蛙，其他颜色的箭毒蛙毒液都需要，看你们运气，每人准备十根管子，各自散开寻找。” 箭毒蛙实在太小了，随便落在树叶上，被遮盖住就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其颜色特别鲜艳，只要拨开叶子，又能一眼看到。 李六在前头开路，和张朝阳聊天。 “箭毒蛙这种蛙类，我们以前也碰到过，毒是真毒，不小心被喷了毒液，当场就感觉神经麻痹了，痛到怀疑人生，肌肉竟然还不自觉抽搐……” 张朝阳不禁笑道：“那你碰到的应该是浅色箭毒蛙，近乎橙黄颜色吧，不然不会反应这么大。” 像李六这样的人，防护做得极好，能够被喷到毒液的可能性很小，即便不小心中招，也只是沾上少许。 李六直接摇头，“那会儿第一次没见识，瞧了当地土著的捕猎手法想学一招，结果东施效颦，差点连累自己丧命。” 他当时抓到的是近乎金黄色的箭毒蛙，想要它的毒汁涂抹在箭头上，可以进行捕猎。 “当时那只箭毒蛙已经被弄死，我就把它放在火上烤，烘烤的差不多，蛙体受热，毒汁从腺体喷出来，我没想到这汁液喷溅的老高，一时不察就给沾上了……” 两人闲聊前进，很快找到了第一只箭毒蛙，运气不错，是黑蓝相间的蛙种。 张朝阳戴好防护手套，不让李六触碰，自己亲自上前。 “老六，你别沾这个，我有经验，我自己来就行。” “那我不客气了，这玩意儿我现在还有点阴影，能不碰就不碰。” 张朝阳点头，专心对付眼前的箭毒蛙，小心收集蛙体上的毒液。 快结束时，忽然一道声音响起，隐隐约约的，听不太真切。 他以为是附近有人，但是抬头看，却是什么都没有，而李六站在离他较远的下方位置。 “在这儿呢，人类。”声音再次传来，这一回清晰许多，也更靠近了。 张朝阳放了箭毒蛙，四处寻找，想要确定究竟是哪种动物。说实话他有些激动，进入亚马逊这么些天，第一次碰到主动“打招呼”的野生动物。 其他动物，似乎都特别的高冷，也可能是不屑，看到他们一行人总是快速躲闪，总之连正面都见不着。 寻找一圈儿，张朝阳终于见到了发声者的庐山真面目，只是这一眼，让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尼玛，是黄金箭毒蛙！ 这运气是好呢，还是好呢…… 黄金箭毒蛙看着同类的那只黑蓝色蛙蛙跳走离开，自己顺着树叶慢慢跳过去，它所在的这片树叶大概到人类的腰部位置。 因为要对视说话，仰着头瞪着眼睛，感觉有些累。 “喂，人类！你低下来一些。” 张朝阳下意识准备低头，想到什么，猛地往后退开。这可是蛙中剧毒啊，把头低下去，要命—— 黄金箭毒蛙顿时不高兴，“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张朝阳：呵呵，吃是不会吃，但是你能毒死我。 “我就是采集一些你们同类的毒液，并没有伤害它们，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黄金箭毒蛙直接嗤笑一声，“毒液是我们的保护伞，保命符，你拿走我们的毒液，还要我们说没关系？你这人怎么这么毒，比我们蛙蛙还恶毒！” “额……” “要毒液是么，取它们的哪里够，它们不够毒，来我这里弄，我身上的毒液，最毒最厉害！” 黄金箭毒蛙往前一跳，对于这个能够沟通的人类很感兴趣，“你取毒液的东西呢，拿出来我看看。” 张朝阳继续往后退，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对方笑嘻嘻开口：“要不我们玩个小游戏？我直接朝着你喷毒液，你用你手上的那个东西接，接住多少算多少，怎么样？” 张朝阳：“……”不怎么样。 黄金箭毒蛙继续说着游戏规则，看着人类越发难看的颜色，心里畅快极了。 表情更是不屑，“怎么，怕了？我看你之前取毒液时，不是挺横的么。摁着我的同类，两三下就制服了，你肯定没听到吧，它呜呜哇哇的叫声，在骂你无耻呢！” 张朝阳真的没听到那只黑蓝箭毒蛙的声音，他的沟通技能并不是无敌，一些动物本身意识不够强，他是无法和它们交流的。 “抱歉，我真没听到。” 张朝阳回忆起自己刚才的举措，确定没伤害对方，心里稍微平静些。 楚青虽说只收集其他颜色的箭毒蛙，但是这么巧，被他碰上了蛙中毒王。一只黄金箭毒蛙就站在你面前，让他转身就走，还真是舍不得。 第267章 第267章 张朝阳想试试,努力沟通一番，看看能不能顺利从对方身上取到一些毒液。 无论是上交研究所还是自己留着，这些毒液都大有用处。 看了眼身后的李六,估算这么远的距离,对方应该是听不到的。于是勇敢上前一步，又重新靠近黄金箭毒蛙。 得益于这一身专业套装,有防腐蚀和隔绝毒液的作用，他只要不把头靠近，把脸暴露在黄金箭毒蛙面前，基本上没有被喷溅毒液的危险。 “你是我遇到的第一只有意识的亚马逊丛林动物，我很荣幸,也很激动。” 张朝阳觉得自己这话特虚伪,但是为了毒液,只能继续恶心的说下去，“这是上天给我们的缘分,我们应该好好珍惜,有缘千里一线牵,能交个朋友吗？” 黄金箭毒蛙看着对方一脸老实相,那双人类的眼睛,比许多动物都真诚不少，心里的防备瞬间少了一半。 自己这么毒,全身上下每一处都碰不得，对方不敢把它怎么样！ 要不，靠近继续试探？ 这一靠近，黄金箭毒蛙就步步沦陷，最后沉迷于人类的恭维和赞叹中，出不来了。 从来没有哪只蛙这样夸奖过它,从来没有哪只蛙这样崇拜过它，从来没有哪只蛙—— 它也不想给的，实在是对方说的太好了，无以为报，唯有毒液～ “人类，你这张嘴我喜欢，送你一点毒液吧。”黄金箭毒蛙被夸的飘飘然。 张朝阳内心简直一万头草泥马在狂奔，他之前用尽办法都无法让对方卸下防备，结果最后，就因为一顿虚伪的夸奖？ 蛙蛙也喜欢听好话？可是这些话，真的好假！ 张朝阳：“呵呵，我也挺佩服自己这张嘴的。” 特么，这么恶心虚伪的话，竟然从他口中讲出来，脸皮越发的厚实了。 小心防护，专业取毒，张朝阳留了分寸，没有将这只黄金箭毒蛙的体内毒液全部取完，还留有一些给它御敌。 收回管子时，他笑笑说道：“好了，等明天差不多这个时候，你的体内毒素会重新恢复到稳定值。” 黄金箭毒蛙却摇头，“靠身体自己恢复不可能，我们箭毒蛙的毒素是靠吃的，以毒补毒，以毒养毒。人类，你还想要我身上的毒液吗？咱们打个商量，你带上我，顺便给我弄点好吃的补补，我每天让你取一些毒液。” 这么主动求跟随，这是张朝阳从未想过的待遇。 可对方是一只毒蛙，毒性太强，整个团队里还有其他人，他不敢冒险。 黄金箭毒蛙盯着人类手中的管子发呆，忽然说道：“呆里面不就行了，最上头弄几个洞，你往里面放点树叶和食物，我将就着睡。” 这只黄金箭毒蛙体长差不多有4厘米，已经算是蛙中个体较大的存在，这样一只蛙，每天能提取的毒液量非常可观。 再三挣扎，张朝阳妥协了，“咱们事先说好，进去后我就不会放你出来了，至少得待到明天早上。” “行啊，那我晚上吃的食物，你给我张罗。我要吃毒蜘蛛，最好再来点毒蜥蜴、毒蚂蚁，如果有迷你蜈蚣，那是再好不过了……” 叭叭叭报了一堆食物名字，却听得张朝阳毛骨悚然。 这些可都是有毒动物啊，尤其是亚马逊的蜈蚣，无论大小都是剧毒，他并不想去触碰。 箭毒蛙本身无毒，以吃毒物在身体内积攒毒性，从而产生近八百种毒素。但他没想到，这么一只小蛙蛙，吃的东西那样杂！ 一人一蛙口头达成协议，有这只蛙中毒王做指引，张朝阳要收集的其他箭毒蛙的毒液，任务很快完成。 之后，就是到处找黄金箭毒蛙的食物了。 李六见对方任务完成，还四处寻找毒性猛烈的野生动物，不由暗自点头，心生佩服。 “张朝阳，你可真积极，楚教授布置的任务做完了，还自我求上进。”李六竖起大拇指夸奖。 张朝阳将抓到的小毒物一只只扔进管子里，看着对方吭哧吭哧欢快啃咬，默默不说话。直到黄金箭毒蛙吃饱了，整只蛙的背部变得粘稠湿润，这一行为才算结束。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张朝阳把管子贴身放好，并不让李六发现。 李六早就饿得不行，吃了两块饼干根本不顶饱，一听能回去，立刻拨开树叶带路。 两人回到集合地，其他人还没有回来，他们竟然是最早的。 “那必须的，我蛙王一出马，其他同类都很听话。”黄金箭毒蛙表情得意，“人类，只要你不想着伤害我们，取一点毒液，我很可以给你面子。” 它想到自己曾经的长辈，那是一只硕大的黄金箭毒蛙，拥有超强的毒液体，是它们蛙蛙们的骄傲。 可惜，后来就失踪了，它直接成了孤儿…… 黄金箭毒蛙想到伤心事儿，情绪低落，直接在管子里一趴，默默睡觉。 “张朝阳，走呗，我带你去找食物。” 李六得了团队的捕食任务，瞧着自己带着的小年轻空闲，干脆一起叫上。 张朝阳也想为自己团队出些力，趁着楚青他们没回来，如果能找到差不多量的食物，那正好！ “可以，老六我和你一起。” 李六直接喊了声：“把匕首带上，最锋利的那把。” 张朝阳跟着李六去了河边，不同于丛林外的分支河流，雨林里的水流被细分的很乱，在没有和主支水流交汇前，只有普通小溪大小，深浅差不多到膝盖处，宽约一米五左右。 李六站在背光处，仔细打量河水，然后去旁边找藤蔓和树枝，开始做渔网。 那是张朝阳从未见识过的手法，他看着李六一双手上下快速翻腾，将藤蔓抽细穿插，最后和树枝结成一张一米乘一米的粗网。 “这洞口？”张朝阳看着藤条之间的缝隙，很是怀疑，鱼能捕到吗？ 李六嘿嘿笑了两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油纸包，打开后将里面的粉末洒在藤条上，然后往上面洒了些水。粉末遇水溶化，很快消失不见。 李六原地抖了抖，直接扔进小河中，“张朝阳，另一端用石头压住。” 张朝阳上前帮忙，两人放好渔网，接下去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这过程轻松地让他有些怀疑真实性。 “老六，这样真的能捕到鱼吗？” 李六摸出两颗糖，递过去一颗，自己那颗剥开了塞进嘴巴里，嚼的嘎嘣响。 “怎么捕不到，你且等着看吧，一会儿准弄上来一串儿。”李六凑过去，又开始推销，“这是我专门制作的捕鱼粉，不要998，不要398，只要98！怎么样，来一包？” 张朝阳：“……你的正经职业是销售对吧？在亚马逊带人算兼职？” 李六“唉”了声，“生活辛苦，社畜不哭，这年头谁还没两三个职业。干我们这一行只能吃几年青春饭，这几年多赚点，过了三十五就得转行了，我这是为了以后谋出路。” 三十五岁，已经是他们这行的极限了，如果是一般身体素质的，三十往上就不适合在雨林带人了，毕竟只是为了赚钱，没必要把小命搭进去。 张朝阳听着心酸，顿时软了语气，“那行，给我来一包。” 好用的话，以后捕鱼他也能用得上。 李六快速从口袋里取出一包，等张朝阳扫了码，立刻递过去。 “？！” “刚才我用的是大量包，这个是标准包，你如果要大的，那个298一包。” “不用，谢谢。” 张朝阳果断拒绝，为自己花出去的98块钱默默心痛三秒。 差不多半小时，李六察觉到河里的渔网有动静，立刻站起来，他直接跨跳到河对岸，让张朝阳帮忙一起往上拉。 最后全部拖到岸上，阳光下，一条条鲜活的鱼卡在藤条和树枝之间，有气无力的甩着尾巴。 张朝阳大为惊喜，走近一看，惊呼出声：“是食人鱼！” “对，这是亚马逊流域数量最多的鱼类，在水里是真的狠，但是到了锅里，那也是真的香。” 李六看捕上来的食人鱼数量很多，很大方的分了一半给张朝阳，“兄弟，这回免费送，不收钱。” “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老六。” 张朝阳笑着去解藤条，准备把食人鱼拿下串起来，结果还没碰到，就被李六一把拉回来。 “小心，上面有牙签鱼！” 张朝阳心一瞬提起来，牙签鱼？那不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巴西吸血鬼鱼”么！ 牙签鱼，是属于鲶鱼类的其中一种淡水鱼，只生活在亚马逊河流域。 它们是世界上近乎最小的脊椎动物，成年体长也不过10厘米，颜色透明，细长形状，在水中几乎很难被发现。 牙签鱼是寄生生物，通常钻入大鱼的鳃中，用尖刺钩住，吸食鱼血为生。这种鱼会被体.液吸引，一旦进入人体，就会快速吸血并且残食人体组织，对身体造成剧痛。[1] 除非是进行外科手术，否则根本不可能将其取出，牙签鱼可以一直在人体内存活，并且不断繁殖，直到将人类体内血液吸干。 张朝阳看着在食人鱼鳃中活跃的透明小个体，一条条细长如虫，它们吸食食人鱼的鲜血速度之快，一条完好的食人鱼几乎眨眼间，就变成一条死鱼。 顿时，他整个头皮都发麻了。 如果说魔鬼鱼是让他害怕的存在，那么牙签鱼，那就是恐怖和恶心了。 “老六，这些牙签鱼怎么处理？”张朝阳眉头皱起，“要一起烧了吃吗？” 李六眼神顿时一亮，“兄弟，你和我想法一样捏，这些牙签鱼拨弄下来，回头在林子里找些蘑菇，煮一锅汤，那味道！啧～美滴很呐～” 作者有话要说：注：[1]内容来源于百度。 第268章 第268章 张朝阳恶心归恶心,手上动作迅速，戴好手套，找了一个空竹筒,直接开始拨弄这些透明小鱼。 李六在旁边瞧着小年轻麻溜利索的动作,忍不住“啧啧”出声，“张朝阳,你这手法堪称魔术啊，你是怎么一条条把它们全部找出来的？” 张朝阳已经拨弄完所有食人鱼的鳃部，为了保险起见，又开始检查它的肚腹，顺便把食人鱼的内脏一并清除干净。 闻声,只随意说道：“当你解剖过一万只磷虾以后,手法自然就会娴熟了。我师姐说过,万事不难，唯手熟尔。” 听张朝阳语气里的崇拜,李六脑海里浮现一张文气秀静的脸,“就是你们团队里那个安安静静的小姑娘？我以为那是你们的小师妹。” “师姐比我们大,本事也比我们强,别小看她！”张朝阳不喜欢李六说起方澄名字时的吊儿郎当,他觉得对方不把方澄放在眼里。 李六笑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蹲下来帮忙一起清理。 等两人再回集合地，其他人也都陆续回来了。 “大师伯，这是食人鱼，另外还有一桶牙签鱼，我想去采摘一些蘑菇，一会儿煮个鱼汤。” 这里难得看到有竹子,而且长得十分高大，用竹节筒做天然锅具，大家都能喝上口热汤。这种机会不多，有一次珍惜一次。 楚青点头，让方澄陪同一起去，“雨林里的蘑菇种类繁杂，你第一次来，小心误采，澄澄陪同吧。” 张朝阳拿了一个袋子，和方澄再次回到树林中，方澄在前面带路，她好像知道哪一块地方有蘑菇。 方澄：“之前路过一片灌木丛，那里落叶残枝很多，有很多蘑菇冒头，应该够吃了。” 张朝阳对蘑菇这一块不甚了解，仅见过菜场里卖的香菇、金针菇、杏鲍菇、茶树菇等，而这些常见的蘑菇，在这一片灌木丛中，一样都没有。 瞧着眼前完全不认识的菌种，张朝阳无措极了，这怎么搞？ 方澄蹲下来采摘一会儿，回头一看，师弟站在那儿跟个木桩子似的，“怎么了？” “我不会，分不清楚。” “大学时候没学？” “？？？” 张朝阳一脸懵逼，他大学学的兽医学啊，和这些蘑菇怎么可能扯得上关系！ 方澄：“动植物不分家，兽医学专业的学生，为了掌握更全的知识面，一般会学一部分植物学的内容。毕竟兽医学在此之前，一直归类于农学，毕业后从事服务的岗位是畜牧行业，我以为你们应该都清楚。” “……” “进了研究所后，也没额外学习吗”方澄又问了句。 张朝阳脸颊通红，整个臊的厉害，就像是被自己喜欢的老师点名，可是自己又什么也回答不上来。极度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被师姐嫌弃了…… 方澄盯着面红耳赤的大男孩看了会儿，噗嗤一声笑，干脆招手，让人蹲下来。 她一边摘一边讲解：“分辨菌类大致是一个循序步骤，首先看生长环境，可食用的无毒菌一般长在干净的草地或者松树上，有毒的往往生长在阴暗、潮湿的肮脏地带。其次是看颜色，有毒菌类颜色鲜艳，红、黄、绿、紫，特别是紫色菌类，往往有剧毒，采摘后易变色。”[1] “再是看分泌物，将采摘的新鲜菌类撕断菌秆，无毒的分泌物清亮透彻，个别可能是白色，但有毒的分泌物粘稠，呈赤褐色，遇氧易变色。”[1] “还有其他辨别方法，看形状、闻气味、直接测试、试煮等等，一系列分辨流程下来，基本上不会出错。当然，这是建立在有专业基础之上，普通人不适用这套。” 张朝阳仔细聆听，记下分辨的要素关键，然后学着方澄的样子蹲在地上，开始寻找。 他采摘了一部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拿过去给师姐再掌掌眼。 “这是羊肚菌，比较珍贵的野生菌，富含蛋白质，用来炖汤干炒都不错，很鲜美。这是毛杯菌，只有热带才有的真菌，喜高温潮湿，常生长于低海拔阔叶林的腐木上。这是扫把菌，质地脆嫩，富含氨基酸，口感一绝。这是……” 方澄翻看了一遍，确认张朝阳采摘的都没有问题，笑容扬起，“不错，量差不多了，我们赶紧回去。” 张朝阳把袋子收好，走在方澄身后，脚步不快不慢。 结果没走一会儿，口袋里的管子动起来，他做了特殊设置，管子一动就能立刻察觉。 看着前面的人没回头，张朝阳小心翼翼把管子拿出来，黄金箭毒蛙趴在管口，声音激动，“蘑菇！我要吃蘑菇！” 张朝阳：“……”没听说过蛙类要吃蘑菇的。 黄金箭毒蛙：“不一样，我们是为了保护自己吃的，蘑菇，有毒的蘑菇，最毒最毒的都要！” 它们不仅吃有毒的动物，偶尔也会吃一些有毒的植物，反正这个雨林里，什么毒物天怒人怨，那必定是它们的最爱。 “摘一些，塞进管子里，我要多吃一点，记得挑选最毒的那种！” 可食用的无毒蘑菇分辨不出来，但是毒蘑菇，张朝阳还是听说过一些的。 他趁着方澄不注意，根据自己的认知，以及黄金箭毒蛙的指点，随手摘了许多颜色各异的蘑菇，它们被另外放置在一个袋子里，张朝阳贴身藏好。 回到集合地，一群人开始分工干活，煮鲜鱼汤、烤食人鱼、熏干食人鱼，再加上烤香蕉，每个人都为一顿美味的大餐做准备。 张朝阳负责的是煮鱼汤，那些检查无误的菌类和牙签鱼一起倒进竹筒里，再加上从李六那儿弄来的食用油和花椒碎，只加上一点点盐，整个味道就特别的美味了。 “人类，毒蘑菇，毒蘑菇！” 黄金箭毒蛙越吃越上头，它对毒蘑菇的喜爱仅次于毒蜘蛛和毒蜈蚣，这玩意儿毒性真强啊，爱死了。 张朝阳见鱼汤煮的差不多，干脆走到一旁，开始喂黄金箭毒蛙，他也不知道这些蘑菇具体的名字，但是蛙蛙说很毒，那给它吃就没错了。 一只蛙吃的欢快，一个人喂的专注，胡勒走过来时，张朝阳都没发现。 “卧槽！毒蘑菇！”胡勒看到张朝阳手上拿的菌类，吓了一大跳。 这一声叫，顿时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张朝阳暗道不好，赶紧把管子塞回口袋，避免被人发现黄金箭毒蛙。 “胡勒，你不是在烤鱼吗？怎么过来了。” “兄弟，你没把这玩意儿扔进锅里吧？”胡勒瞧着对方手中的红伞伞，再看旁边一整袋子的五颜六色，心扑通扑通直跳。 妈呀！这玩意儿吃了，轻者呕吐、腹痛、出现幻觉，重者神志不清、内脏功能衰竭，直至死亡。 张朝阳赶紧摆手，“没有！我这是另外采摘的，锅里的都是无毒的。” “你采了毒蘑菇？”楚青不知道何时走过来，拿起地上一袋菌类看起来。 张朝阳紧张到冒汗，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楚青，楚青却是让几个人都围过来，然后就着这一袋子的毒蘑菇开始讲解。 “这是白毒伞蘑菇，主要毒素是素伞肽和毒肽类，新鲜菇中含毒素最高，能够破坏人体多器官细胞以及神经系统，造成器官衰竭并至死亡，致死率高达95。它们展开伞面平整，菌肉白色，与普通白菇很相似，不能从颜色上分辨，容易误采。”[2] “这是火焰茸，子实体红色，形状似手指状、火焰状，很多人会将它和红珊瑚菌混为一体，同样容易误采。毒性极强，可能是目前已知最毒蘑菇。误食后十分钟出现中毒反应，呕吐、腹泻、晕眩、身体麻痹，造血功能障碍，直至呼吸衰竭。抢救回来后，依旧会残留很强的后遗症。” “唉？这是毒蝇鹅膏菌，这种菌类是最好分辨的毒蘑菇，颜色鲜红或者橘红，菌盖上呈现白色凸起，伞秆白色，是全球性物种，很常见的中毒反应就是恶心呕吐、腹泻晕眩，以及出现视觉和听觉的扭曲。” 楚青说着一笑，“我记得有首歌怎么唱来着，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 胡勒看着楚青笑容轻松，忍不住嘟囔，“大师伯，你还笑的这么开心，这万一我们锅里有毒蘑菇怎么办？红伞伞是不会扔进去，但是那个白毒伞蘑菇，我看就容易的很。” 原本对蘑菇鲜鱼汤非常期待，但是经过这么一茬，胡勒有点生畏了。 楚青大手一挥，“怕什么，一会儿吃之前，我再做个化学测试，有毒没毒的，咱们不能自己先确定？” 几个人看着楚青从实验盒里掏出一套工具和试管，然后取了一些蘑菇鱼汤，开始做实验。 五分钟后，楚青第一个走过去，往自己的竹筒里舀了些汤，大口一喝，表情惬意。 “啧，真是鲜美啊，味道不错，以后有机会多做几次。” 大佬都喝了，那就表示无毒，其余人一涌而上，开始瓜分蘑菇鱼汤。 张朝阳分到小半竹筒，坐在角落位置慢慢喝着。他喝的有些心不在焉，因为口袋里的那只黄金箭毒蛙一直叫的不停歇。 “毒蘑菇～毒蘑菇～我要吃毒蘑菇～” “红伞伞～白杆杆～我要吃完一袋袋～” “人类吃完埋山山～蛙蛙吃完壮憨憨～” 张朝阳有心无力，那袋毒蘑菇被楚青收走了，他再去要回来，没理由啊！说自己要研究毒蘑菇？可是这些毒蘑菇都被大佬通通分析讲解过了。 “我不管，不吃毒蘑菇，我就不高兴，我不高兴，明天喷你一脸毒液。”黄金箭毒蛙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毒物，就是口感不咋地，没有肉感。 “张朝阳，你过来。”楚青忽然喊了声。 张朝阳放下竹筒，快步走过去，刚在旁边坐下，就听到低沉一声。 楚青看向他的口袋位置，脸上笑容满满，“你带回来一只箭毒蛙？”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语气却是十分肯定。 管子里的黄金箭毒蛙“呱呱”叫起来，“哦豁，被发现了～” 语气里尽是幸灾乐祸。 张朝阳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小傻子，被发现了还高兴，大师伯要是起了兴趣，你就完了！ “拿出来我看看，抓了什么颜色的。” 楚青看着张朝阳没有动，又是一声笑骂：“藏什么藏，在我面前藏得住么！” 以他多年的研究动物经验，这几声蛙叫，即便再轻，也是听的一清二楚。不仅听的清楚，连蛙种都分辨出来了。 张朝阳见自己暴露无遗，没办法，只能把口袋里的管子拿出来。 “大师伯，就是这只。”他把管子递过去，等待批评。 楚青看清楚管子里的箭毒蛙颜色，脸色顿时一变，好家伙！这一抓就抓住了一只蛙王！ “黄金箭毒蛙，张朝阳，你长本事了啊！” 楚青表情似笑非笑，心里骂骂咧咧：特娘的没毒死，我是不是该给他家老祖宗烧个高香去。瞧着是个老实孩子，干的比谁都疯！ 作者有话要说：注：[1][2]内容来源于百度，分辨野外菌类靠专业，文中方法只查询百度，不一定可靠，勿学！ 野外蘑菇不要随便乱吃，很多有毒的哦！ 另外，收藏破三万啦，感谢亲们，这章发66个红包，笔芯～～～ 第270章 第270章 树懒在这棵树上生活了两年,从来没碰见过人类，这是它“人”生中第二次碰上人类。 第一次碰上的时候还是幼崽，和人类的相处感觉早就忘了,只记得自己好像被抱走过,投喂了一段时间，然后被重新放回树上。 自己一只在树上待着着实有点无聊啊,这个人类闻起来味道不错，或许可以带着它走一路？ 靠它自己走，从这棵树到另外一棵树，得走好几个月呢～ 树懒说话慢腾腾，思考的速度也不快,就这么点想法,在脑子里转来转去,实际上已经过去好几分钟了。 张朝阳耐心耗尽，见对方如此高冷,已经准备离开了。 刚要转身,就听到一声笑,“呵……呵……呵……人……类…………” 停顿好几秒,才听到后半句,“带……我……走…………啊～～～～” 张朝阳：救命！想给它安装个语音加速器！ 最终，双方达成友好协议,张朝阳抱着这只树懒回到休息地。 楚青眼尖，第一个看到，眉头一挑说：“这么个懒东西？” “大师伯，这只小动物能带着一起上路吗？” 张朝阳原本只是想打个招呼，奈何懒洋洋自己主动开口要求，让他带着走一段,它想去下一片森林里生活。 毛茸茸主动求帮助，而且是这种举手之劳的事情，他一口就应下了。 回到团队才想起，自己擅自做主了，没问过大师伯。 楚青哭笑不得，“你带着这玩意儿干嘛？这东西皮糙肉厚，食物充足的情况下，肉食性动物都不喜欢吃。” 树懒虽然皮毛厚实，能够御防中小型食肉动物的攻击，但是对于美洲豹、角雕、蟒蛇等大型食肉动物，却是无力抵抗。 没办法，谁让它们就连逃跑，速度都慢的出奇呢！ 会去吃树懒的大型肉食性动物并不多，或者说，吃的次数不频繁。树懒的肉，实在太难吃了！ 张朝阳明显感觉到怀里的树懒一个哆嗦，虽然很轻微，但他就是感受到了。 大师伯吓到毛茸茸了！ 张朝阳赶紧解释：“我没想吃，我就是，就是……” 楚青：“闲着无聊，和在非洲一样，开始饲养了？” 张朝阳：“……就带着几天，行吗？” 不能失信于毛茸茸啊！ 楚青摆摆手，一只树懒而已，还不至于严苛计较，“这两天行程还算宽裕，带着就带着，但是再往深处去，把这东西放了，树懒不适合雨林深处。” “谢谢大师伯。” 张朝阳抱着树懒回到位置上，远离楚青之后，怀里的一团才慢慢抬起头。 它看不太清楚人类的表情，靠着闻气味辨别对方的情绪，这个人类气息平和，呼吸平稳，不会吃它。 “不……好……吃……”树懒再一次纠正。 张朝阳笑道：“放心，真不吃你，森林可以吃的食物多了去了，就是吃蛇肉，也比吃你好。” “蛇……天……敌……” “啊……啊……怕……” 张朝阳不再接话，这个语速能把天聊死。他摘了些树叶，让树懒自己嚼着吃，然后把它放在自己的背包上，当做临时栖息地。 胡勒和方澄绕了一圈儿回来，看到张朝阳背包上的“新宠”，走过来看。 “兄弟，你哪里搞来的，这么个小东西，蠢萌蠢萌的。” 胡勒拿小木棍去逗树懒，奈何对方专心的啃叶子，理也不理他。 可偏偏那片叶子在它嘴巴里，嚼了一个多小时了，愣是只吃了半个角，胡勒在旁边看的急死了。 “我恨不得把它嘴巴掰开，直接把树叶塞进去！”胡勒的强迫症快犯了，急的眼睛通红。 最后无可奈何，干脆眼不见为净，躲开这只树懒远远地。 方澄坐到胡勒空出来的位置，瞧了会儿树懒，笑着问：“你准备带着几天？” “两天吧，大师伯说再往里面就不适合它生活了，我到时候找棵树放了它。” “只带着两天，和现在放也没区别，何必这么麻烦？”方澄又问了句。 张朝阳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如何告诉师姐，他答应了一只毛茸茸，要当它的移动工具车？ 方澄没继续问，只伸出手，试探性的抚摸在树懒身上，她自有一套手法，很快在背包上的毛茸茸就“臣服”于这美妙的抚摸当中。 “啊……舒～～舒……服……” 方澄小心把树懒抱下来，抬头看了眼对面，“今天晚上，我能带着它一起睡吗？” 张朝阳诧异极了，除了之前在非洲的幼狮，还没见过大师姐对哪只动物上过心。 方澄似乎看懂了张朝阳脸上的疑惑，解释说：“亚马逊不适合携带幼狮，小家伙被寄养在当地的一家救助机构，如今我倒是闲得很。人嘛，一闲就觉得无聊。” 这话听着就很敷衍，但是对方不深究他，他自然也不会深究对方，这是一种默契。 “那就麻烦师姐了。”张朝阳点点头。 这一晚，轮到方澄和李三值守。 下半夜交替换岗，两人一只坐在火堆旁，安静无声。 李三和方澄算熟悉，也清楚知道对方骨子里的冷漠，她既热爱动物，却不算特别热爱，对所有动物都是一视同仁，这种爱很泛滥，却真只有那么一点点。 除了大猫，李三就没见对方主动抱过啥。 “你喜欢树懒？” 李三看着跟块石头一样纹丝不动的家伙，表情嫌弃，“这种动物有什么意思，打上三十棍都放不出一个屁。” 树懒：“！”坏人类。 方澄只抚摸着树懒的背，有一下没一下的顺毛，“时间久了，喜好都会变的，我现在对所有动物都感兴趣。” 李三瞧着方澄对待树懒的温柔样子，越看越是起鸡皮疙瘩，这是看自家崽子呢吧！ “我去周围走一圈，这里你看着。” “嗯，去吧，我守着。” 方澄头也没抬，听着渐渐走远的脚步声，目光依旧落在怀里，她盯着树懒一直看，一直看。 脑子里装了很多念头，忍不住说道：“喂，小东西，问你个事情。” 树懒挪动了一下身体，真就只有一下下，然后继续嚼嘴巴里的树叶，这片叶子它已经吃了六个小时了。 唉，真累啊！为什么还没有吃完…… “人……类……说……” “张朝阳为什么要带上你？”方澄戳了下树懒的脑袋，忽然问道。 树懒虽然脑子转的不快，但是该懂的都懂，这一群人类中，只有最先发现的那一个能够交流。 可是现在，为什么又一个人和它说话了？ 这个人类也听得懂吗？？？ 方澄听着树懒发出“漱漱漱”的声音，然后一堆“啊啊啊”，她默了下，不禁摇头失笑。 “果然是听不懂啊，也搞不懂你的情绪，那你是怎么让张朝阳抱回来的？” 如果说在非洲只是一般程度的疑惑，那么到了南美洲，尤其是进了马亚逊之后，方澄对张朝阳的疑惑程度直线上升，已经变成了怀疑了。 她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不相信那些有的没的，一开始顶多就是认为，张朝阳这个师弟对动物的情绪很敏感，这种人虽然极少，但是确有存在。 可是这些天观察下来，她发现这个想法可能不准确。尤其是他带回来一只黄金箭毒蛙，甚至给它喂食毒蘑菇。 方澄自己抓过黄金箭毒蛙，那是一种很抗拒外来物种的动物，不仅是人类，对其他靠近的动物，都是很抵触。 它们随时随地的喷溅毒液，以保护自己不被伤害，动物们见到黄金箭毒蛙，基本上绕道走。 而张朝阳，把它带回来不说，还养在试管里…… “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 方澄不放弃，继续和怀里的树懒互动，甚至开始帮它清理身体上的小蛾虫，“我问你答，我们慢慢来，你想到什么就回答什么。” “是张朝阳最先和你打招呼的吗？” 树懒没动，脑子里在思考要不要回答人类的话。 “你主动要跟着张朝阳的？他答应了吗？” 树懒依旧没动，纠结的情绪上来了，不知道要不要说，可是对方的手好软，抓蛾虫抓的好舒服。 “你困不困，我给你挠挠头，一会儿再睡？” 树懒终于动了，它缓缓的点头，“啊啊”两声，“是……人……类……说的……听懂……” 一次性话说的太多，嘴巴里嚼着的树叶掉下去了。 树懒竟是松了一口气，唉，不吃了！吃的好累，嚼的腮帮子都疼了。 睡着就不饿，不饿就不用吃树叶，不吃树叶就可以睡很久的觉…… 见人类没有继续提问，树懒脑袋一趴，闭上眼睛默默睡觉。这个人类的怀里真温暖，味道也好闻！ 方澄完全没看懂最后那几下点头，见毛茸茸不一会儿就趴着睡着了，只以为对方是真困了。 所以之前的提问，它是真的听不懂，也不知道。又或者说，是听不懂她说的话—— “我大概魔怔了。”方澄沉思会儿，失笑摇头。 一晚上的纠结，等天亮时，方澄终于想开了。 搞清楚干什么呢，如果是假的不过多此一举，如果是真的，她知道了也顶多是知道了。 难道还宣传的人人皆知，让对方处于危险境地？ 不可能的！ “所以，还是真真假假，什么都不知道来得好。” 张朝阳一觉睡醒，就被方澄塞了个满怀，树懒重新回到他怀里。 “师姐？” “这只东西太臭，浑身毛发脏兮兮，还有一堆蛾虫，你自己养着吧。” 方澄话音刚落，眯着眼的树懒猛地睁开眼，这一回速度快极了，只用了两秒钟。 它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眼前的人类，很不明白：为什么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后就被嫌弃了？ 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 这个人类不爱它，昨晚上的温柔……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如果树懒懂人类的语言，此时肯定就是两个字：“渣女。” 作者有话要说：树懒：终究是错付了…… 第271章 第271章 “她……不……爱……我……” 树懒窝在张朝阳怀里,好几个小时，就在重复这么一句话。一开始说的很轻，后面不知道怎么回事,语气忽然急促起来,情绪也激动了。 张朝阳边走边安抚，趁着别人不注意,低头和它说两句话。 好在这家伙本就反应慢，五分钟说一句都够了，完全不会引起李六的怀疑。 “人……类……没……心……” 树懒平生第一次对一个人类产生好感，那好闻的味道让它沉迷，结果却受到了重创,它恨不得现在就离开这些人,自己一只去树上默默疗伤。 “找……树……走……再见！” 最后两个字咬的特别清晰,速度忽然就变快了。 张朝阳忍不住笑出声，摸摸怀里的毛茸茸,“那行,今天太阳下山前,我给你找一棵好大树,当你的窝。” “要高……大树……有……水……” 树懒虽然行动迟缓,一小时都移动不了几步，但是在水中却是游泳健将,速度很快。而且是个潜泳高手，在水里能够憋气达到半个小时以上，又称水猴子。 为了新家，树懒提出很多要求，树木要高大，旁边要有很多嫩绿的树叶和果实,最好吃上一辈子都不用挪窝的那种。 不远的地方要有水域，能够顺着树慢悠悠爬过去，树底下没有食肉动物，方便它们每周一次下来拉粑粑。 张朝阳听到最后，真是有点忍不住了，“一周一次，这有点过分了啊。” “这样……方……便……” 树懒觉得自己的生活方式很完美，一周一次拉粑粑怎么了，积少成多，一次性解决，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它在树上待着，经常看到有一些小动物经过，它们总是会一天排泄好几次，光是这种事情就要花费很多时间，多不划算！ 张朝阳赶紧结束这个有味道的话题，行走中更加关注四周，以便给怀里的家伙找到合适的大树。 很快，在中途休息的地方，他发现了一棵哪哪儿都符合要求的大树。 “这棵树怎么样，靠近河边最多十米距离，树足够高，底下的动物都不会干扰到你。另外旁边有分支，可以从这里下去方便，树叶茂密，够吃也可以遮挡……” 树懒努力向前看，眼前模糊一片，“看不……到……有……水……味道……” 张朝阳干脆抱着树懒一直往前走，将它放到树干上，让其切身体会。如果觉得不满意，那就换地方重新选择。 树懒爬的慢腾腾，说是体验，却跟被钉在树上一样。眼看时间不够，饶是再有耐心的他也急了。 “朋友，你好歹爬快一点啊！一会儿我大师伯得催我了。” “别……急……” “不急不行啊！我说你又不是爬不快，你们求偶的时候，蹭蹭蹭，那爬的速度可是飞快极了。这个选窝可比求偶要来得重要，这是你一辈子住的地方，这么隆重的事情，难道不值得你打起十二分的热情？” 树懒脑子忽然顿住，努力思考消化人类的话。 新窝，求偶，哪个更重要？ 它这辈子唯一一次快速爬动，那还是几年前，去找一只雌性树懒时，一天时间就跑了好几公里远…… 不过就那么一次，累得够呛，之后两年都不想挪动了。 新窝，如果完美，一辈子就住在这里！ 树懒终于有了动力，顺着树干移动的速度变快，终于在十分钟后体验完整棵大树。 “不……不错……喜欢……” “那就在这里是吧？确定了？” 树懒点头，“人类……棒……”一天时间，带着它跑了十几公里呢。 张朝阳给它摘了点新鲜叶子，一片塞进嘴巴里，剩下的干脆黏在对方的毛发中，最后不舍得摸了下头。 “朋友，我得走了，再见。” “人类……再见……” 张朝阳走出去几步，又回头看了眼，树上的那只懒洋洋睁着眼睛，看向他的方向，锋利的前爪缓缓摇动着。 他笑了笑，也不管对方是否能看到，努力挥挥手，这才转身离开。 就在张朝阳走远没多久，树旁的一处水面忽然晃动出大片的水花，一个黄绿色的脑袋从水底钻出来，它看向人类消失的地方，眼神幽幽。 楚青几个已经休息完毕，看张朝阳走回来，立刻收拾东西继续往前赶路。 方澄落后几步，和张朝阳并排走，随口问道：“送回树上了？” 张朝阳点头，“嗯，送回去了。” “可以，不过我们已经进入雨林深处了，以后这种捡动物的事情不要做，对你对它们都有危险。” 尤其是这种植食性动物，更应该在树林中自我保护，而不是和人类待在一起，成为更显眼的目标。 张朝阳明白，“是我考虑不周，下次不会了。” 瞧着对方憋红的脸色，方澄眉眼顿时一柔，“只是小事情，下次记住就行。” 之后的行走速度越来越快，楚青对任务的要求很严格，今天必须完成两个样本的采集，大食蚁兽和金狮面绒，必须找到！ 而一起行动的效率太慢，楚青干脆将十二个人拆分成两组，每组六人，分头行动。 “我带着胡勒和谢君，澄澄带着朝阳和魏晋，这里是条分叉道，各走一边，寻找样本体。” 楚青和方澄手上都有一套亚马逊的地形图，不同于市面上贩卖的那种，这是结合他们自己走过的路，再次加工手绘而成，具有很高的参考价值。 张朝阳跟着方澄，看地形图上的一个又一个标记，不由好奇。 “师姐，这是什么？”他指向某一处。 方澄瞧了眼，说道：“水域旁的一处三角洲，那一片森林和河道都很复杂，我们当时经过那里，遇上了黑凯门鳄和巨型水獭。” 张朝阳心里一震，黑凯门鳄，这么恐怖？还有巨型水獭？ “遇上黑凯门鳄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我们早有防备，但是巨型水獭确实没想到。” 方澄回忆起当时的情形，不禁摇头，“水獭你应该见识过吧？那种四肢短小、皮毛光滑的小东西，栖水而生，长得还有点呆萌。可是巨型水獭，完全就没有可爱而言，那是热带雨林中的顶级食肉动物之一。” “它仅见于南美热带雨林和湿地，分布于奥里诺科河，亚马逊河和拉普拉塔河流域，不过因为早期大肆捕杀，这种巨型动物已经濒临灭绝。” 那只巨型水獭，体长足有两米多，目测重量可达四十公斤，而它那时候竟然和一只美洲豹在互博。 令人惊讶的是，美洲豹惨败，拼着最后一口气逃窜离开，巨型水獭在水面上稍作停留，之后便潜入水底消失不见了。 方澄看着地形图，他们现在离那块三角洲的距离越来越近，她很有理由相信，自己师父对几年前的那只巨型水獭念念不忘。 有记录的巨型水獭最长个体是2.4米，但他们所见的那一只，已经超出记录范围。 如果再次遇见，并且能够留下图像视频记录，这将重新刷新巨型水獭的记录数据！ 研究动物的专家，对于这种事情总是保持高度的热情，这是一件本身令人兴奋，而参与其中使人狂热的事件。 方澄心里有预感，找样本的任务进度条肯定会发现偏颇，而身边的傻乎乎师弟，她得提个醒。 “张朝阳，你得随时做好准备。” 方澄没头没脑冒出来一句，看向他的眼神意味深长，张朝阳一脸莫名其妙。 “师姐，我……准备什么？”他应该没犯错吧？ “我师父这个人，做事从来不一板一眼，说是走陆路，谁知道会不会劈叉，水陆的那条线很可能提前。” 方澄指向三角洲，又往下划了一小段距离，“我们现在在这里，三角洲离我们至多两天的脚程，如果我们没找到金狮面绒和大食蚁兽，应该就会拐去那里。” “！” 张朝阳整个懵住，这怎么说变道就变道的？还搞弯道超速…… “师姐，那只巨型水獭，应该不会还生活在那里吧？”张朝阳对水獭喜欢，但是这种动物一旦体型放大几十倍甚至几百倍，呵呵，直接再见！ “可能在，也可能不在。不过水獭都是以家庭为单元活动，我们所看到的只有一只，实际上附近水域应该住着一堆，至少是十只的数量吧，它们以捕食蛇类和小型鳄鱼为食，那片三角洲，应该有巨蟒和鳄鱼。” 张朝阳顿时笑不出来了，这是什么糟心的组合方式，所有水里的顶级食肉动物齐聚一堂，这是准备在水域里搞party么！ 这根本就是条死亡之路，这个三角洲，他是绝对不会去的！ 对！找样本，必须尽快找到大食蚁兽和金狮面绒，只要我找的快，大师伯的那些念头就跟不上来！ “师姐，我这就去地毯式搜索，保准给你找到你想要的！” 张朝阳原本不想暴露太多，自己这一手沟通技能，在亚马逊实在太容易了。正因为难度不大，所以很容易出现纰漏。 可现在，他顾不得了，为了不去三角洲，拼了！ 第一个撞上来的就是一只扑棱蛾子，长得有一只碗口那么大，在树叶上停了很久。 张朝阳避开其他人，走向那只蛾子，小声询问：“小家伙，和你打听个事情，这附近哪里可以找到大食蚁兽和金狮面绒？” 蛾子一听金狮面绒四个字，就快速扑腾起翅膀，声音“咿咿呀呀”的尖叫着。 “哎呀呀～～天敌，天敌！快跑，才不要被吃掉！” 大蛾子快速从树叶上飞起，在半空中转圈圈，然后朝着森林深处飞走了。 留给张朝阳的，只有一些翅膀上散落下来的飞蛾粉，弄得他整张脸奇痒无比。 第273章 第273章 “李哥,你一个人怎么行，我们和你一起吧。” 张朝阳一听河里有东西，很可能是大家伙,心直接提起来,哪里放心让李一单独前往。 胡勒一瞬想到之前查看的资料，这条水域可是通外海的,“难道是公牛真鲨？这种鲨攻击性很强，李哥你一个人过去很危险！” “就是啊老大，怎么着也带上我或者老四，万一有点啥，好歹搭把手。 “老大……” 李一瞧着四张急脸,内心温热,面上却是哭笑不得,“这还没确定是什么，别一惊一乍的,也可能是误会。” 张朝阳眼皮子跳的厉害,总觉得心神不宁,他执意让李六留下帮忙,表示老四和他们俩回去足够了。 “李哥,我们回去和师父他们说一声，立刻让人过来帮忙。有什么事情别逞能啊,等我们一起。” 张朝阳老妈子一样念叨好几遍，这才往后疾步离开。 李四是个急性子，担心自己老大的安危，带着两人走的很快，最后干脆一溜跑起来。 张朝阳和胡勒没吭声，紧跟着一起跑,很快回到集合休息地。把事情大概描述一遍，楚青直接站起来，叫上李四他们当中两个，一起过去支援。 “大师伯，我们……” “你们给我待着，生火做饭。” 楚青警告瞪了眼，不准两个小年轻跟随。 张朝阳巴巴瞧着楚青等人的身影在视线里慢慢消失，有些惆怅的坐下来。 方澄走过来安慰，“别着急，不会有事的。” 见人没说话，方澄干脆给他派了个任务，去附近捡一些枯树叶和泥巴，等会儿可以做烤鱼。 张朝阳点点头，转身朝着附近的矮树丛走去。 他心里记挂着李一和楚青几人，捡树叶也是心不在焉的，等他回过神，人已经快要走到树林里面了。想到这地方的未知和危险，他赶紧往回退去。 “急什么，天还没黑。”一道低沉阴冷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 张朝阳浑身一僵，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一定是动物的声音。究竟是什么动物？声音如此低沉，又这么让人听着牙酸，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如果此时是黑夜，恐怕能够把人吓到腿软。 张朝阳努力做好心理建设，缓缓抬头，对上的一瞬，瞳孔猛地放大，身体本能往后退了两大步。 “窸窸窣窣……” 重物摩擦地面的声音，犹如成人手臂那么粗的尾巴从眼前晃过，直接挡住了他身后的去路。 张朝阳怎么也没想到，进入三角洲的第一天，天还没黑呢，就遇上了这么一个巨型大家伙！ 这是一条森蚺，阳光下的鳞片呈现墨绿色，上面覆盖着斑斑点点的黑色。它整条盘屈着，根本看不出来具体长度。但是那双通红的眼睛直直盯着人，嘴巴一张一合，足有一百八十度开合！ 张朝阳整个吓傻了，即便是在重点基地内部见到过森蚺，可也没有眼前这条来的大，这条森蚺如果整个直立起来的，估计能把他眼前所有的光线遮住。 张朝阳默默进行两者对比，很悲催的发现，自己这么个小身板，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后路被堵住，前路是血盆大口，他完了！ “朋友，相逢就是缘，缘妙不可言，咱有话好好说。” “！” 张朝阳话音刚落，就感觉后脊背一阵凉意，这条巨型森蚺将它的尾巴贴在自己背上了，他能感觉到那条尾巴在摩擦自己的衣服。 一下，一下，又一下…… 蛇皮冰凉，鳞片粗糙坚硬，不一会儿，那堪比他身体那么大的蛇头忽然压下，几乎是眨眼间，就到了他跟前。 和这双深红色的蛇眼对上，张朝阳恍惚了几秒，差点没站稳。 森蚺的尾巴在后面一卷，将他整个身形固定住，而后蛇头退开一些，嘴巴一张一合。 “你们一群人，进入亚马逊，想要干什么？” 森蚺一边说话一边吐着蛇信子，这么巨大一条蛇，即便往后退开许多，可是吐出来的蛇信子依旧能甩到他脸上。 黏腻的感觉让张朝阳头皮发麻，他脑子直接短路了。 森蚺却是没那么好脾气，蛇头往下压低，蛇信子很干脆滑过人类的脸颊，阴沉沉的笑声几乎贴着他耳朵传进来。 “人类，如果不老实回答，我可以一口吞了你。” 森蚺再次张开血盆大口，展示自己尖利的牙齿，“我虽然无毒，但是这么尖锐的蛇牙穿透你的头骨，这种感觉，嘎嘣一下，应该很爽。” “！！！” 那画面简直不敢想象，张朝阳秒怂，赶紧回答道：“别！大哥手下留情，我们就是到雨林里采集一些样本数据，没想过干坏事儿。” “什么样本？” “就是寻找一些野生动物体，在它们身上提取一些毒液，也可能是少量血液或者细胞组织，总之不会危害生命。顶多，顶多就是取血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点疼。” 张朝阳努力比划着，食指和大拇指对捏住，以此来形容伤害程度之微小。 “那说说，都找了哪些动物？你们接下去，还要再找哪些？” 这不是秘密，张朝阳也没必要对一条蛇隐瞒，很干脆说道：“之前提取了一些箭毒蛙和巴西流浪蜘蛛的毒液，另外抓取一些子弹蚁的黏液，至于血液和细胞组织，我们才刚开始采集，还没有收获。” 顿了下，又继续补充，“如果路程顺利，接下去的目标应该是大食蚁兽和金狮面狨。” “桀桀桀桀桀……” 森蚺再次笑出声，冰凉的蛇信子吞吐着，直接嘲讽道：“人类，不要把我们蛇当傻子，这里可没有大食蚁兽和金狮面狨。你们人类说我们是冷血动物，我可以让你感受下，你自己的血是不是冰冷的。” “没有！我没有说谎！” 张朝阳急红了脸，连连摆手，“我们本来是这么行走路线的，但是中途我遇上一只鸟，长得五彩斑斓的，但是小心机贼多，它骗我说这个方向有金狮面狨，我们信以为真，误打误撞的就走到这片三角洲了。” 张朝阳完全不知道怎么脱身，在他看来，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条森蚺这么巨大，将他随便卷起就能压断他全身的骨骼，让他窒息而死，最后成为它今晚的小点心。 而现在，不过是它生吞前的小游戏罢了。 但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张朝阳就不想放弃，好死不如赖活着，他对着这世界爱得深沉—— “蛇先生，不！森蚺先生，我看你这身形，应该年龄比我大，我厚脸皮叫你一声老大哥？” “老大哥，我们真是非常友好善良的人类，除了平时吃些家养的鸡鸭鱼肉之类，真没犯过杀生。尤其现在国家提倡不吃野味，我们对你们这些动物，从来都不会伤害的。” 森蚺听着一堆废话，只觉得烦躁，尾巴一甩，直接把眼前的人类圈住，然后缩了一圈。 张朝阳感觉心口一阵闷，身体已经不能动了，他离这条蛇的嘴巴只有半米距离。 “哥，大哥！咱有话好好说，你想吃啥味道的点心，我这就给你去找来，甭管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还是水里游的，你说个名字，我上刀山下火海，不惜一切代价逮到你跟前！” 张朝阳从没有说过这么长一段话，而且是这样的言不由衷的吹捧。 可这会儿他脸不红心不跳，完全不觉得尴尬，和小命比起来，脸算什么？！ 森蚺听着人类的吹捧，只觉得好笑，“你们人类真虚伪，为了活命，什么都干得出来。不像我们动物，无论多么弱小，临死之前只会奋力反抗。” 它绞杀过不少动物，勒住它们窒息的过程中，那些动物依旧抵死反抗，想要逃跑。它欣赏着它们无谓的挣扎，看着它们一点点无法呼吸，心情愉悦畅快。 这就是顶级食肉动物的快乐！ 而现在，它并不想吞掉眼前这个人类，比起充当食物，它更想玩弄他。 看着一个聪明的人类在自己这里苦苦哀求，眼神中迸发出求生的渴望，这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情。 如果可以，在沙滩上的那群人，它都想卷过来。 不过，森蚺忽然靠近，问了个问题，“你们人类什么时候有的技能，可以和我们动物进行无障碍沟通了？” 张朝阳愣了下，随即摇头，“不是！这是bug！” “bug？” “对，人类并没有先进到这种程度，我是走了狗屎运才得到的这个技能，但也不是和所有动物都能沟通，必须是动物体有足够强的意识。” 张朝阳很顺口就开始拍马屁了，“所以森蚺大哥，你的意识是非常强大的，你是动物界里的顶尖存在，我们不仅能沟通，在此之前，你都已经能够听懂并理解我们人类的语言了。” 张朝阳说完，忍不住想起自家两只狗子。 若是论聪明程度，他家毛毛当之无愧是动物界的诸葛孔明，若论学习能力，他家大花也是响当当排得上号的。 唉，也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活着回去，说好的要给两只养老送终，可别回家一盒五斤重，让它们两只给我来上坟啊！ 作者有话要说：送你们一条大蛇蛇，哈哈～ 第274章 第274章 张朝阳闭上眼睛,等待未知的死亡。但是过了很久，都没有听到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也没有出现任何呼吸困难的感觉。 他感觉不太对,睁开眼再看,身上的束缚早已不见了，眼前根本没有那条巨型森蚺,只除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就好像……那条巨蛇从来没有出现过！ “张朝阳？张朝阳？”身后传来胡勒的叫喊。 “我在这里。” “你小子跑这里来干什么，师姐等着泥巴烤鱼呢，还有枯树叶……”胡勒话一顿，一脸狐疑瞧着,“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张朝阳看向眼前的矮树丛,忍不住问：“胡勒,你觉得这里有动物出没的痕迹吗？” 胡勒看向前方，来回仔细看,摇头说：“什么都没啊,张朝阳,你怎么了？” 张朝阳压下满心疑惑,只轻轻摇头,跟着胡勒离开矮树丛。之后重新捡树叶找泥巴，回到团队中开始做烤鱼。 不多久,楚青等人回来了。 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湿，其中又以楚青和李一湿的最多，几乎大半个身体都被河水浸泡过。 方澄递过去一条干毛巾，询问状况如何。楚青却是摇头，“并没有发现可疑的情况，不过浅滩附近有拖拽的痕迹,接触面挺大，确实有大型动物经过。” 李一补充了自己的猜测，“我和楚教授研究过，都偏向认为是黑凯门鳄，根据拖拽痕迹，大概可确定它的身长在三米至四米之间。” 黑凯门鳄分布于南美洲北部，栖息在各种湿地，包括河流、湖泊和沼泽之类。是亚马逊河流域的常客，最大个体可达六米左右，全身背部漆黑，除捕食外，喜静。 按照李一的猜测，如果是三至四米的黑凯门鳄，那就是已经成年的个体，约莫估计重量在三百公斤左右。 张朝阳立即想到黑凯门鳄的食谱，巨型水獭、水豚、野猪、小型鹿，以及幼型森蚺。 亚马逊丛林的巨型森蚺数量并不多，究其原因是幼型森蚺的存活率不高，它们绝大多数会成为凯门鳄一族的食物，在幼年期被疯狂捕杀。 而一旦森蚺长成，成为亚马逊的霸主，又会反过来把凯门鳄当成自己的食物，成为食谱中最重要的一道美味佳肴。 所以，黑凯门鳄和森蚺因为食物链关系，天生成为死敌，有黑凯门鳄的水域，必定生活着森蚺。 “所以之前出现的那条森蚺，不应该是幻觉。”张朝阳再次想起那种冰凉的束缚感，浑身一个激灵。 “大师伯！”他直接举手，声音有些激动，“我刚才在矮树丛里发现了森蚺。” “嗯？森蚺，多大？” “没看清楚，但是我自己目测应该已经超过五米，重量至少在两百公斤以上。” 这已经是超级巨蛇了，即便森蚺无毒，但是它强大的绞杀和咬合能力，都不得不让人重视。 楚青的脸色随即变得严肃，把人家叫到跟前，仔细询问这条森蚺的具体情况。 这是潜在危险，张朝阳不敢隐瞒，将自己如何和这条巨型森蚺相遇，期间又发生了什么，一一告诉楚青。除却他们至今的沟通外，能说的都说了。 楚青听到张朝阳竟然被森蚺盘卷过，心猛地一跳，再看对方依旧淡定的模样，又不由目光赞赏。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有这份沉稳和定性，以后必有大成就！ “你做的很好，面对巨型森蚺，越是挣扎越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蛇类对于活物挣扎会受刺激，反而会大力绞杀，不过我给你的药剂，你怎么没用？” 楚青这么一问，张朝阳才想起来，自己还随身携带着一只从箭毒蛙毒素中提取出来的麻痹药剂。其药性之强，完全可以让那条森蚺陷入至少半小时的麻痹中。 “我忘了……” 楚青：“第一次可以理解。不过朝阳，以后多长个心眼儿，那条森蚺应该刚进食过，所以对你不感兴趣，但不是每一次都能这么幸运。遇事不慌，冷静应变才是你在雨林中该学的事情。” 因为巨型森蚺出现，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晚上轮守值夜时，也是四个人一起，从睡前到第二天天亮，不过八个小时，硬是弄出一个三班倒的安排。 张朝阳惦着森蚺，值夜任务结束，之后也没有睡熟。他总是无端的惊醒过来，然后感觉哪哪儿都不对劲。 身旁的胡勒起夜，冷不丁看到坐着的人，吓了一大跳。 “张朝阳，大半夜不睡觉，干坐着干嘛？你吓死我了！”胡勒差点被吓出尖叫。 张朝阳皱着眉头，转过去问：“你不觉得这些沙土有问题吗？很松软，总感觉随时会塌陷一样，底下是不是有东西？” “什么？” “可能是鳄鱼，可能是森蚺，也可能是河床冲刷河水倒灌……我们是不是应该再往里靠近，在这里休息不安全。” “……” 胡勒忍不住翻白眼，“兄弟，往里面去才危险好么，你都在树丛里发现森蚺了，我们要是一群人去里面扎营睡觉，那真是一觉睡醒说不定就被巨蛇吞进肚子里了。” “可是……” “别可是了，我看你今晚就是不对劲，神神叨叨的，赶紧睡！” 张朝阳睡不着，躺在睡袋里睁眼到天亮，但是一夜安静，无事发生。 今天要去三角洲内部查看，一行人起的都很早，稍作整理，简单的吃了些干粮，就整体出发了。 方澄看张朝阳黑眼圈浓重，给他递了营养液，“你精神状态不行，这样进三角洲很危险，喝了提神。” “这是我自制的营养液，补充体力的同时有强效提神作用。”方澄自己也喝了一瓶。 张朝阳灌下去，顿时整个口腔充满着刺激的味道，苦的，更苦的，超级苦的！ “咳咳！师姐，你这里面都放了什么？”张朝阳苦的灵魂都快出窍了。 方澄：“苦瓜、陈皮、莲子心、大蒜、蒲公英，纯咖啡，哦还有苦丁茶，也就这七样而已。” 张朝阳：“……” 这尼玛确定是营养液，而不是毒药？ “大师伯他们有吗？既然是提神的营养液，那大家都喝一点吧。” 方澄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你在想什么！这是我好不容易配制出来的，没有人手一份的量，给你喝已经是不错了。” 说完又给张朝阳塞了两瓶，表情很是心痛，就跟割了她肉似的。 张朝阳嘴巴苦，心里更苦，这等特殊待遇，他真是“受宠若惊”，“受之有愧”啊！ 一瓶强效提神液下去，他所有的心思都被浇灭了，那些有的没的念头，随着这份极苦去了五脏庙轮回。 李一等人此时打头阵，在三角洲内穿行，楚青查看上一次画的地形图，指了个方向。 “往那边去，避开黑凯门鳄，以及可能遇到的巨型森蚺，我们的目标是巨型水獭。” 李一点头，对这样的安排很赞同，“楚教授说的不错，三角洲情况复杂，很多事情瞬息万变，尽可能一次只接触一种动物，是最明智的选择。” “我们以四人一组重新组织队形，接下去要到三角洲东北角，找巨型水獭的踪迹。” 李一看向中间两个年轻人，又多叮嘱一句，“张朝阳，胡勒，你们跟紧老四和老六，尽量不要离开他们视线。” 昨天下午张朝阳的遭遇让李一深感自责，这是他们团队保护不当的结果，这种事情绝不能再发生。 张朝阳完全不逞能，什么个人英雄主义，在他这里就是个屁！他紧跟着团队，不管是怂还是为了减少麻烦，反正直接就站到几个人的最中间位置了。 他旁边跟着的是谢君，前面是李二，后面是李六，再过去边上挨着方澄，整一个就是实写的从心。 “张朝阳，你这样很丢男人的脸。” 李六瞧着在中间走着的小年轻，忍不住念叨，“这才进林子多深，你就开始当蜗牛了，合着我们都是你的壳儿，你缩里头不出来？” “老六，这叫战术。” 胡勒此时有样学样，和张朝阳简直一个模样，并且很有自己一套观念，“我们是整个团队里最弱的，为了不给你们添麻烦，自我保护却强越好，我大师伯说了，打不过认怂理所当然，强撑的都是傻子。” 楚青回头笑骂一句，“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胡勒，你小子皮痒了是不是！” 胡勒却是笑嘻嘻，“哎呀，那就是我记错了，不是大师伯你说的，是我师父说的。反正我是很听长辈话的，这不叫怂，这叫乖巧孝顺。” “胡勒，你简直笑死我了，哈哈哈～～” 一番玩笑，气氛缓和不少，每个人心中的紧张情绪都散开了。 张朝阳继续在人堆中走着，但是走了一段路，自觉没有太大的危险，也慢慢从人群中间走出来。 他跟着李六学习，如何在雨林中快速分辨可疑危险的本领。 所有人都不知道，在他们整个队伍的身后，隔着差不多一百米的距离，一条巨型森蚺不紧不慢的跟着。 它的嗅觉探查已经延伸到百米之外，牢牢锁定在其中某个人身上。 第275章 第275章 三角洲很大,楚青所画出来的地形图也只是占到其中很小一部分，但里面已经包括很多特殊的动物，它们是三角洲地区特有,在亚马逊其他地方极少出现。 “再走两公里就是东北角的水域了,巨型水獭是家族式生活，一出现就是好几只,成群的危害性极高，我们尽可能找巨型水獭的幼崽或者落单一只。” 楚青对巨型水獭只有两个目的，一是采集血液和细胞组织样本，完成研究所的要求；二是找到当初那只超大型水獭，记录它的各项数据。 站在水域上方,距离河道还有几十米的地方,楚青开始分配任务。 “采集样本和记录数据,两方同时进行，我和澄澄各带一个,张朝阳、胡勒,你们自己选择跟谁。” 为了安全和便捷,楚青当仁不让选择自己去采集样本,他把带着的微型记录仪交给了方澄。 胡勒快速举手,“我跟着师姐。” 见其他人目光齐刷刷看过来，胡勒很坦然点头,“我胆子小，跟着师姐没毛病。” 认怂认得这么理所当然，也是没谁了！ 张朝阳接过实验盒，小心固定在自己背上，跟着楚青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河道下游走去。 巨型水獭虽然体型增大几百倍，但是捕食方面的手法和普通水獭差不多,且大部份的食物以鱼类为主。 它们会躲在水下岩石阴暗处，然后等着鱼类靠近，利用自己的身体优势将这些鱼往浅滩上赶，最后一举抓获。也有一些干脆在岩石暗处躲藏，等到鱼类游过来，直接无声息下水，从鱼的下方位置靠近，猛地咬住其腹部。 较小的鱼类，水獭直接一口吞掉，而大一些的鱼类，它们会弄到河滩岸上，用前爪摁住，然后进行撕咬进食。 巨型水獭的食物主要是食人鱼、鲶鱼和鲈鱼，也包括一些蟒蛇、小型凯门鳄和小型哺乳动物。 楚青拉着张朝阳在固定位置站好，然后看向平静的河面，距离他们不远处，就是铺满乱石的浅滩。 “这一块是最易上岸的地方，巨型水獭捕获体型较大的鱼，应该会在这里游上来。” 楚青指了两个方向，又说：“李队长他们都在四周隐伏，一旦巨型水獭上岸，就会协助我们抓取。当然，一切以我的手势为主。” 张朝阳对巨型水獭还是蛮好奇的，只要不是最大只的那种，他基本上都能接受。尤其他们现在的目标是体型较小的巨型水獭，那就更友好了。 “大师伯，一会儿抓到后，我想去给它采血。”张朝阳跃跃欲试。 楚青笑着答应了，“好，年轻人就要敢于尝试，不过是几只巨型水獭，别和胡勒那样怂。” 而此时的怂逼胡勒，跟着方澄一起，到了河道的另一边，也就是上一次他们发现巨型水獭和美洲豹搏斗的地方。 这里的河水很深，没有泥沙沉积下滑形成阶梯式的河床，只要一入水，至少两米起步。 方澄拉着胡勒不再往前，看着之前还怂得不行的师弟，转个身就热情四溢，哪里还不明白，这憨憨藏在心底的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和当初的自己差不多，恨不得拿着微型记录仪靠近再靠近，直接贴上那只巨型水獭更好。 果然，胡勒开口的话就是往前冲，“师姐，一会儿我走在前头，发现了那只巨无霸，一切交给我！我一定保护师姐周全。” 方澄：“你想冲到多前面？” 胡勒眼珠子转了转，笑嘻嘻说道：“我掐指一算，要记录最详细的数据，至少得五米距离内，如果能靠近两米内，那是最好不过了。” 方澄直接没好气打断，“你在想屁吃！想要靠近两米内，除非下水，你知道这条水域底下藏着多少食肉动物吗？” “额……” “只要下水，数据拍不拍得到我不知道，但你一定被啃的骨头渣都不剩。” 胡勒浑身一个激灵，想到他们刚进入亚马逊河时坐船的场景，那时候还没有深入，附近有游客观光点，有人往河里扔下一条几十斤的大鱼。 只几十秒时间，再浮上来，只剩下一堆鱼骨刺了。 “这河里的食人鱼这么凶残？” 方澄摇头，“食人鱼还算好的，主要是鳄鱼，这一块三角洲是黑凯门鳄的栖息地，是聚集最多的地方之一。” 若说张朝阳对巨型水獭心里有疙瘩，那胡勒就是对黑凯门鳄忌惮之极。 一听河里有大量的鳄鱼，胡勒往后退了两三步，对眼前平静的水面生起一股麻意。 “师姐，我很听话，一切听指挥，绝不乱来。” 方澄这才满意，让李三和李四协助，四个人蹲守观察。 巨型水獭的出现契机还是在隔壁，只有楚青他们抓取巨型水獭幼崽，这一行动引起水獭家族的注意，藏在水里的大家伙才会冒头。 所以得等！ 这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胡勒第三次涂抹防蚊液时，有些耐不住了。 “师姐，咱们还得蹲到什么时候啊？” “可能很快，可能很久。” “就是说，也可能今天毫无所获？” “这不是常识吗？你以为它们是研究所里的动物，排队等着你去参观呢！” 胡勒顿时一脸忧伤，“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跟着大师伯，或许还有机会上手。” 方澄直接回怼一句，“我本来也不意属于你。” 胡勒：“……”得罪大发了！ 下午两方汇合，互相交流信息，令人意外的是，谁也没有见到巨型水獭的踪影。 那只大家伙没出现是正常现象，但是其他巨型水獭一只也不冒头，这就很奇怪了。 “师父，你们没有放诱饵？” 方澄问完，楚青直接摇头，“正因为放了，所以才奇怪，不应该啊。” 研究所里出来的东西，万中无一，样样精品，怎么可能连一只水獭都诱捕不上来？ 一行人坐在树林中间平坦开阔的地方，反思研究事情为什么会出岔子。最后一致认为，不是药剂的问题，而是这一带的水域可能有情况。 “之前在三角洲另一头，我肯定是看见东西了，那身影巨大，忽闪而过。是个大家伙！” 李六为水域情况加筹码，“如果真是大家伙，巨型水獭不出现很正常，楚教授，我看你们得做另外打算了。” 之前大家都认为水域里的大家伙可能是黑凯门鳄，但是现在看来，不太像。 “是鲨吗？”胡勒忽然小声嘀咕一句。 楚青转头看过去，胡勒忍不住又说：“水里的大家伙，除了鲨，我真想不出来还有其他哪个。大师伯，如果是鲨的话，我们还要继续水域项目吗？” 能够进亚马逊河流域的鲨只有公牛真鲨，它是对人类最具危险的鲨类之一。以李六的形容描述，若真是鲨，那么这条公牛真鲨，体长至少在三米。 “公牛真鲨一般栖息于沿岸河口，最深可在水下一百五十米处活动，不过相较于深海，它们更喜欢浅海河流，最喜欢在水深二三十米处游走。捕猎速度极快，生性凶猛，主动攻击性强。” 楚青思忖会儿，直接从实验盒里拿出自己制作的药剂，一管递给李一，一管自己拿在手上。 “我和李队长去河道附近排查，你们待在河岸上，没有紧急情况，不准下来。” 方澄忍不住开口：“师父，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楚青直接拒绝，“这事情你别掺和，在岸上照顾两个师弟。” “这么大人了，他们不用我照顾。” “我这么大年纪了，更不用照顾！” “师父……” “老子老当益壮，别扯犊子！” 楚青不再废话，叫上李一直接离开，两人在河道的一前一后，小心的将管子里的药剂撒进河水里。 这是诱捕药剂，混合着肉食性动物最喜欢的血腥味道，同时具有极强的迷惑性和麻痹性。 张朝阳看着几乎快要踏进河水里的两个人，心都提起来了。 如果真的是鲨鱼，大师伯和李队长这样子，危险极了，很容易被拖拽下水的！ “师姐，大师伯他们怎么还不上来？要不要去帮忙？”张朝阳语气急促。 方澄心里也着急，但是没办法，自己师父这倔脾气，她比谁都了解。 最后干脆把微型记录仪拿出来，对准不远处的河道，开始进行拍摄记录。 “师父和李队自有分寸，我们顾好自己，别给他们添麻烦就行。” 方澄从记录仪里拿出另外两个方向孔，一人一个塞过去，“你们两个，另外找角度对准河面拍，如果真是公牛真鲨，那这段记录也是十分珍贵的。好好保存下来，回头给所里资料库增加一笔。” 两人总算有事干，心里的焦虑这才减少，人手拿过一只，各自带着人往旁边走去。 张朝阳选择的是更靠近楚青所在的方位，从侧面记录河道情况。 李六就跟在旁边，随时注意四周的情况，以保护张朝阳。 顺便还在念叨：“这公牛真鲨我是没见过大的，这玩意儿在亚马逊河不好遇上，一遇上准没好事儿。尤其是大条的，咱们现在在岸上还好，如果是坐船在河中心，完犊子了，我告诉你……” “哗啦——”一声巨响。 李六话没说完，平静的河面顿时溅起一米多高的水花，只看到一条黑色的尾巴闪现而过，水面再次归于平静。 不一会儿，原本淡绿色的水域染上一层鲜红，如同在水中绽放的红玫瑰，一层一层随着水波荡漾成片。 张朝阳呆呆地看着鲜红色的河水，头皮发麻，好一会儿才开口问：“老六，刚刚那个……是什么？” “应该，是巨型水獭？我是说那条黑色尾巴。” “那这些鲜红色……” “我没看清。”李六心头一紧，拉着张朝阳赶紧回去，“楚教授他们上来了，我们过去问问。” 张朝阳回到团队中，一行人都围在方澄身边，而她拿着微型记录仪，用数据线连接到手机，调取之前记录下来的画面。 “张朝阳，胡勒，你们那两个方向孔也给我。” 张朝阳和胡勒递过去，方澄再次连接，不一会儿，手机上就出现了一段长视频。 前头画面没有异常，方澄快速往后拉，在中段时，特意将镜头调慢四倍。 众人眼前顿时出现刚才一闪而过的画面： 一开始是水面出现小幅度振动，而后水波荡漾开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在河中心形成类似漩涡一般的急速水流。水流中若隐若现可见一条黑色的身影，慢镜头下能够清晰辨认，那是一只巨型水獭。 “是巨型水獭！”胡勒惊呼一声。 话音刚落，那只巨型水獭忽然在水中猛烈挣扎起来，并快速的往下沉，最后整个头部沉到水下，原本在水中的尾部浮出水面。 一同露出水面的还有底下一张血盆大口，只露出少许一截。但是镜头下，那尖利的牙齿一览无余，其咬住巨型水獭，大半的尖牙已经扎进水獭的皮肉里。 而牙齿周围的皮肤颜色，是最常见的白色。 “那个是……” 张朝阳眼尖，看到画面中的另外一个角度，露在水面外的一个三角，呈暗灰颜色。 “是鱼鳍，鲨鱼鳍！”胡勒忍不住出声，表情有些控制不住，“这是鲨，公牛真鲨！” 卧槽，一只巨型水獭被一条公牛真鲨，干掉了！ 众人都是一口倒抽冷气，面色随即凝重起来。 “真是鲨鱼啊，这下子有的难搞了。” 李六看着镜头中的血水，再看现实水面上更鲜艳的红，忍不住挠头，“楚教授，河里有鲨鱼，水下项目恐怕不能进行了。” 第278章 第278章 第二天天光微亮,楚青以排查为借口，带着张朝阳离开休息地。 除却方澄这个唯一的知情者，其他人并不知道,这两人离开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张朝阳在前头带路,从没感觉步子这么轻快过，身后有楚青这个大佬跟着,他对巨型森蚺的恐惧感都下降了。 毕竟楚青这个大师伯，给他的直观感受就是无所不能的，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事情难倒过他。 “大师伯，你真的能对付那条森蚺吗？”虽然是合作,但是主次方面依旧很重要。 楚青沉思会儿,说道：“如果是六米内巨蛇,药剂有效。超出六米，我不能保证。” 张朝阳心里一沉,他昨天已经完全估算过那条森蚺了,这大家伙,已经超过六米长度,之前说是五米多,是他的误判。 “大师伯，它恐怕将近七米。” “七米？” 楚青先是诧异,而后露出浓重的兴趣，“七米啊，不多见了，能活这么久的蛇，只怕是要成精了。” 蛇大成蟒，蟒大成蚺,一条森蚺能长到七米长度，可见其年龄之大。 楚青估摸着，这条大家伙，没准和他差不多年龄，足迹可能遍布小半个亚马逊丛林。 森蚺等待着人类的合作信号，早早等在约定地点，然而等来的不是昨天那个小人类，而是又一个新人类。 而且这个人类身上的气息很特殊，很强势霸道，闻一闻就知道不是弱者。 所以，这是人类派出来的谈判头子吗？ “人类，你们别想耍花招，在绝对力量面前，没用的。”森蚺依旧警告着。 楚青听着森蚺的“嘶嘶嘶”声音，一头雾水，扭头就问：“张朝阳，它在表达什么意思？” 既然是懂蛇语，那就不可能逐一翻译巨型森蚺的所有话，张朝阳按照大概意思理解，继而转述给楚青听。 “大师伯，它在警告我们。” 楚青点点头，又说：“告诉它，我有详细的计划，为表双方合作诚意，坐下来说。” 张朝阳为了弄得像模像样，自行理解加了些手势，森蚺瞧着一头雾水，搞不懂自己的小老弟在弄什么鬼。 不过它依旧盘曲着身体，尽量保持和眼前这个男人差不多的高度，将自己巨长的身体和尾巴摆在后面。 这是对强者的尊重，这一群人类当中，它也就看眼前这个人类，觉得有点意思。 “说吧，所有计划，通通告诉我。”森蚺忽然前倾，巨大的脑袋伸到楚青面前。 楚青面色淡定，都不带眨眼的，直接抬手把蛇头推开，“别靠太近，这样显得不尊重。” “你这个人类，不怕我，很好。”森蚺往后退一些，重新调整姿势。 楚青点头，一手不着痕迹的塞在口袋里，随时准备拿出药剂，一手却在半空中比划，真就和一条巨蛇谈起如何围剿鲨鱼的事情。 张朝阳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他这个翻译员还没发挥作用呢，这一人一蛇，就自行沟通起来了？ 虽然楚青不通蛇语，但是凭着森蚺的肢体动作，愣是能猜到大部份意思，一切进行的无比顺利。 计划说完，见眼前的巨蛇依旧没有太强的攻击性，楚青这才放心，却还是没有把藏在口袋里的手松开。 他的足迹遍布世界各地，见识过各式各样的野生动物，在人类眼中只是“畜生”的它们，有些却拥有极高的智商。 楚青从不敢小看任何一种动物，这也是他能顺利活到现在的重要原因。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老祖宗的话永远充满哲理。 “张朝阳，过来，给这条蛇、先生，再翻译下我们的行动路线。” “叫老大哥。” 森蚺再次听到蛇先生三个字，不爽了，人类怎么就是不懂礼貌，老大哥就这么难叫吗？ “小老弟，告诉这个新人类，以后都叫我老大哥。”森蚺心里哼哼，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对人类优待了，不然开口就得叫它“爷爷”。 张朝阳顿时不敢翻译了，师姐也就算了，在大师伯面前，让他叫一条蛇“老大哥”，这事情太恐怖了！ “人类，你怎么回事儿，快点说。”森蚺催促着。 因为烦躁，它开始摇晃着身体。 楚青一直在观察着巨蛇的行动，在它出现激烈情绪时，立刻将手中的药剂射出去，快狠准，最强毒素直接注巨蛇体内。 森蚺只觉得行动一下子停滞了，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身体已经直挺挺倒下去。 “轰——”一声，巨大的蛇头掉落在地，顿时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嘶嘶嘶——人类，狡猾，该死！” 森蚺眼里蹦出极端的愤怒，仇视着眼前人，而后目光向后移，盯住张朝阳。 张朝阳被看得浑身发毛，不自觉往楚青身边移，“大师伯，这个药剂药效怎么样？” 这是他没预料过的场面，他真的以为大师伯是跟着他来，和巨型森蚺做合作谈判的，他也准备当个尽心的翻译员。 结果—— 大师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玩儿阴的！ 夭寿啊，这下子结死仇了。这条森蚺的眼神，恨不得吞了他！ 事实也是如此，在张朝阳走过去时，森蚺还想用力一搏，奈何楚青注射的药剂毒素太强，它整条身躯都被麻痹了，只除了眼珠能动，嘴巴一张一合，其它的僵硬的跟水泥柱子似的。 楚青绕着这条巨型森蚺走了一圈，一边走一边观察，不住地赞叹，“真是想不到，亚马逊竟然有这样大的巨蛇，这条森蚺很有研究价值，我得告诉研究所，让所里出面协商，把它带回去。” 这样一条巨蛇，想要带离亚马逊，肯定会惊动当地政府，有些事情不好办，可能还要用到人情。不过这不是他楚青该操心的，得是当所长的小师弟该管的事。 “我先研究下，等会儿再注射一枚加强药剂，张朝阳，给你师叔打电话，把这里的情况说清楚，让所里派人过来。” 楚青喊完话，就从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迷你工具盒，对着巨型森蚺两眼放光，口中念念有词。 “从哪里开始入手呢，这么条大家伙，搞回去能研究一年了。” “滚蛋！人类，可恶的人类，我一定会咬死你！” “先从蛇头开始，趁着药效在，看看天灵盖。” “别碰我！人类走开，不准碰我，人类！人类！！我一定要杀了你——” “大师伯……” 张朝阳听着巨蛇的尖叫声，心跳的厉害，他总觉得事情有些糟糕，万一药剂失效，大师伯距离蛇头这么近，可就被吞了。 “大师伯，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别靠近蛇头，尤其是嘴巴，万一……” “唉？” 楚青的疑惑声响起，打断张朝阳念叨，而后身体前倾，干脆整个人趴在蛇头上方。 小型的镊子在蛇头顶部来回拨弄，各种检查工具使出，好一会儿才结束。然后，望着眼前这条森蚺，沉默了。 “人类，我发誓，我一定会吞了你！我要把你咬死，勒断所有骨头，让你成为一滩烂泥，当我的点心！” 楚青完全不害怕，甚至更靠近对方，在森蚺骂骂咧咧当中，忽然伸手，轻缓的抚摸着它身上的鳞片。 手法特殊，一下一下，笑声朗朗，“阿绿，没想到啊，你竟然还活着。” 巨型森蚺浑身一震，骂声戛然而止，它错愕的瞪着蛇眼，有些不敢相信。它听到了什么，这个人类，叫它什么？？？ “说，再说一遍！” 见楚青毫无反应，森蚺急了，直接冲着张朝阳吼道：“快点，给我翻译，问他，问他！为什么叫阿绿？” 张朝阳被这突然转折弄懵掉，不过还是看向楚青，问了自己和森蚺共同的疑惑。 “大师伯，你管它叫，阿绿？” “大概十五年前吧，我和你师父进亚马逊，在里头待了三个月。临走时候，无意中发现一条受伤严重的森蚺，当时那个惨哟，整个蛇头有一半快烂了，还是你师父出马，做了开颅手术，又用上所里刚研究出来的新药，照顾了整十天，才把它救回来。” 楚青说着就笑起来，之前的回忆让他心情都变得美好起来，“你师父这人就是不着调，非要给它取名叫阿绿，说这么条大家伙，瞧着和国内的绿皮一样，又长又粗，看着就喜庆。” 楚青对这个名字记忆犹新，完全是因为师弟何孟来，这小子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在救治森蚺的时候，就一个劲儿的念着“阿绿”这两个字，硬生生给一条巨蛇灌输“思想”。 临走前，还对着念叨整整两小时。 而奇了怪了，那条巨蛇特么竟然还有反应！ 楚青再看眼前这条森蚺，拿手比划着，感慨道：“才十五年，竟然又长长了一米，也不知道在雨林里吃了什么东西。” 楚青给森蚺打了一些缓释药剂，然后摸摸蛇头，笑眯眯问：“阿绿，还记得我吗？以前每天给你抓鱼的那个？” 森蚺的记忆逐渐清晰，它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个人类，在它受重伤的那些日子里，不顾它的反抗，每天逼它吃鱼。 早上吃鱼，中午吃鱼，晚上还是吃鱼！ 特么要死了，它又不是水獭，为什么要一直吃吃吃鱼啊—— 如果不是恩人，它恢复过来的第一天，就想把这个烦躁的人类给吞了。 没想到，时隔十五年，还能再见面…… “你还是那么让蛇讨厌。”森蚺盯着楚青，仔细辨别对方身上的味道，然后咬牙切齿说道。 楚青听不懂，但是打完缓释药剂后的森蚺没有主动攻击他，他就知道，对方认出来他了。 或者说，这条森蚺，对“阿绿”这个名字，有很深的记忆。 得亏是师弟啊，这一声“阿绿”，没白叫。 楚青想到什么，赶紧回头，“张朝阳，你给所里打电话了吗？” “啊？啊！还没，我……” “别给所里打，给你师父打，打视频电话，让他瞧瞧他的小阿绿。” 张朝阳又一次懵逼了，看着眼前的画面，内心直接一万个卧槽。 大师伯拿走他的手机，视频大开，怼着森蚺的头部，贴近听觉接收的地方。然后，他师父笑声爽朗，一遍遍亲切的对着巨蛇喊“阿绿”。 “阿绿啊，你还活着呐～还是黄绿脑袋，不错不错，我当时给你染的挺好，现在瞧着还挺时髦的。” “嘶嘶嘶——” 森蚺甩甩头，给出反应，视频里的何孟来笑的更开心了。 “我就知道阿绿喜欢，阿绿？阿绿！你还记得我和师兄是不是？我就知道你这条蛇不简单，既然都是老熟人，就宽待些师兄几个……阿绿乖，阿绿最乖是不是？” 何孟来和楚青都清楚，这条蛇对人类的语言并不知晓，但是阿绿这两个字，可能已经深深刻进记忆里了。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不断地唤醒从前的那段记忆，让这条蛇对人类的敌意降到最低。 蛇，尤其是巨蛇，在记忆方面是有储存点的，他们相信万物有灵，动物和人类一样，拥有复杂的情感。 听着森蚺不断地“回应”，楚青和何孟来都很满意。尤其是楚青，已经决定逐步放开对巨蛇的控制，让森蚺和他重新归于友好。 然而落在张朝阳耳朵里，那就是这条森蚺的巨型吐槽了。 “人类，你脑袋中间的毛怎么没有了，你掉毛了吗？” “人类，你别再说黄绿色，很丑！我最讨厌这个颜色，简直烦死了。” “人类，你怎么还活着？我以为你已经死了，还有旁边的人类，我一定要吞他一回，吞进去再吐出来，他把我定住了，可恶！我要把他扔进河里喂鱼！” 巨型森蚺碎碎念，忽然想到什么，猛地一回头，看向身旁的张朝阳。 楚青下意识跟着转身，手机视频直接对上对面，何孟来看到徒弟，笑着打招呼。 “朝阳，听师兄说，你懂蛇语？那正好，和阿绿好好沟通，好生安抚它。等回来，师父给你奖励！” 森蚺双眼一眯，努力辨别理解之后，幽幽开口：“你，是他小辈？” “额……” 张朝阳不知道该说什么，却是听到对方一声哼气，“辈分差了，我和他同辈，你叫我叔。” “？？？” 平白无故的，怎么又矮了一个辈分！ 作者有话要说：一开始，大蛇：叫老大哥。 现在，大蛇：我是你叔。 最后，搞清楚人类真实年龄，大蛇：叫爷！ 第279章 第279章 楚青带着张朝阳出去排查,结果带回来一条巨型森蚺，专业团队一群人第一反应就是全副武装，严阵以待。 “楚教授,张朝阳,你们赶紧跑，我们来对付它！”李一目光凶狠,看向缓慢朝着他们游过来的森蚺，准备上膛了。 张朝阳一看李一都拿出了武器，赶紧大喊：“李哥不要！这是大师伯的阿绿，自己人！” 说完意识到不对，又说：“啊,自己蛇,自家蛇！” 楚青冲着几个人点头,而后转身，朝着慢腾腾游走的森蚺招手,“阿绿,快点。” 森蚺声音气哼哼,可恶的人类,你说快点就快点？阿绿阿绿,这名字丑爆了，就不能喊老大哥？！ “快不了,你给我注射的什么玩意儿，我现在游不动。” 森蚺体内的麻痹毒素还没有完全消除，再加上心里不痛快，对楚青横竖看不顺眼。 不仅游走的慢，甚至兴致上来了，还会忽然朝着旁边做出攻击的动作,吓唬人。 第一个被吓的就是胡勒，他完全就呆愣住了，全身僵硬头皮发麻，内心小人嗷嗷直叫。 当初黄金蟒在家中出现，躺在浴缸里洗澡的事情，给他留下很深的阴影。如今看到一条巨无霸森蚺，比黄金蟒不知道大了多少倍，那蛇头几乎怼着他，蛇信子一下一下甩在他脸上。 胡勒感觉到自己灵魂都快出窍了。 等森蚺游走，张朝阳走过来，胡勒猛一转身，整个人往对方背上跳，却是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张朝阳顺势卸力，把人甩在沙坑里，“我去！你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往我身上跳，想压死我？” “张朝阳，你还有没有一点兄弟情了，蛇……巨蛇……” “不就是和你打个招呼么，你别太激动。” “……”这特么是打招呼么，这是上演现实灾难片！ “这是大师伯的故友，辈分比你高，你尊重些。” 没道理就他一个人降辈分，张朝阳毫无同情心的将自己兄弟拉上一起，甚至说道：“森蚺有灵性，你自己注意些，不过它喜欢听人喊叔。” 楚青将巨型森蚺和自己的缘分简单说了下，而后毫无顾忌的抚摸上蛇身，以身试险告诉所有人，这条巨蛇，和他们是一伙儿的。 “这就是那天张朝阳遇到的巨型森蚺？” 李六不敢靠太近，但眼底的兴奋难以掩饰，他瞅着如同坦克一样盘着的巨蛇，忍不住感慨，“还以为是遇上大麻烦了呢，感情是来找楚教授叙旧的，巨蛇就是不一样，灵性十足。” 这条森蚺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在李六等人看来，是十分神奇特殊的。 他们不知道张朝阳在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只以为是楚青的缘故，对他的动物学家身份更是崇敬。 “楚教授还懂蛇语？”李六看着楚青和森蚺相处友好，忍不住又问。 楚青却是摇头，只笑说：“不用懂什么蛇语，不过我和阿绿心意相通。” 说完回头，摸着森蚺身上的鳞片，随口问道：“阿绿，你说是不是？” 森蚺不想回答这么愚蠢的问题，奈何楚青这抚摸手法实在舒服，一下两下的就让它整条蛇飘飘然。 “马马虎虎吧。”森蚺缓缓点头，傲娇的给了些反应。 李六亲眼看到森蚺点头，惊讶极了，这、这是真的！这条蛇，好灵！ 楚青趁着休息，给森蚺重新做全身检查，确定它体内的麻痹毒素全部消除了，这才放心。 “老伙计，不打不相识，不知道是你，下手狠了些，别见怪。”楚青对巨蛇安慰道。 森蚺想到张朝阳的叮嘱和拜托，没继续作妖，甚至很配合楚青的话。如此温顺的态度，让楚青也忍不住惊讶，从而更加爱怜这位“故友”了。 张朝阳走到楚青身边，将森蚺之前的计划再次提起，”大师伯，河里的公牛真鲨，我们是不是要解决掉？” 楚青顺势点头，瞧着旁边的大家伙陷入沉思。 之前已经准备放弃，但是现在有巨型森蚺的加入，这条公牛真鲨，没准儿可以好好清除。如果运气不错，指不定还能弄上来，顺便取个样？ “这事情我需要做详细的计划，你带着阿绿，先去四周转转。” 有这么一条巨蛇在，四周的危险直接主动退散，楚青很放心的和李一凑在一起，开始讨论如何除鲨一事。 森蚺听不懂这些复杂的人类语言，但是却能看明白怎么回事儿，瞧着楚青忙碌的身影，它忍不住问张朝阳。 “小子，他之前不是和我说过计划了吗？怎么又来一遍？” 张朝阳：那是糊弄你的好嘛，傻大蛇！ 面上却是表情严肃，甚至迟疑的跟着点头，“应该是事情太麻烦了吧，大师伯做事求稳，总得想个万全的法子。” “那他之前和我说的，就是不保险的？他敷衍我？”森蚺脑子转的很快，说完眼神瞬间就不对了，“我就知道这人骨子里坏，当初就该一口吞了他！” 张朝阳瞧着苗头不对，赶紧岔开话题，问起森蚺和自己师父的事情。 森蚺对何孟来这个恩人是十分感激的，那是真的将它从死神那里拉回来的天使，它对人类之所以如此宽容，也完全是因为他！ “他叫何孟来啊，这名字真好听，他叫我阿绿，那我就叫他阿来。” 森蚺回忆起当时的愉快日子，整条蛇都不自觉柔软下来，盘成一个圈安安静静的。张朝阳就站在不远处，听着一条蛇念叨着那些过往，还真有点听老爷爷讲故事的错觉。 森蚺回忆结束，再看张朝阳，难得生出一些慈爱，“你是阿来的小辈，我记阿来的恩情，从今天开始，我就跟着你身后保护你，直到你离开雨林。” 张朝阳受宠若惊，这怎么好意思呢，这等大家伙保驾护航，这……心里美滋滋！ 楚青和李一很快商定完计划，由森蚺下水配合，他们在河岸边进行诱捕，将公牛真鲨一举弄上来。 “这是捕鲨药剂，数量不多，我们至多只有两次机会。”楚青看向旁边的森蚺，也是担心，“阿绿在水下也可能被鲨鱼袭击，所以只此一次，必须成功。” 张朝阳和胡勒被分配到小任务，就是拿着微型记录仪，将全过程毫无遗漏的记录下来。 至于其他人，通通去做辅助了。 胡勒看着那条巨型森蚺缓缓下水，心里直发毛，却又充满好奇，“张朝阳，你说这森蚺下水，干得过公牛真鲨吗？它不是大师伯的“故友”么，这万一被咬死了……” “应该不会。” 张朝阳也不知道森蚺敢下水的仰仗是什么，但是它语气中的自傲和得意却是实打实的。经它所说，这也不是它第一次驱赶鲨鱼。 “我们的任务就是记录，别的有大师伯和李哥他们，别想了。” 张朝阳拿着属于自己的探头，在河岸边找好地方固定，之后就是安静地等待。 他和其他人不同，能够听到森蚺的声音，它在水下的行动，他大概能从它的说话声中判断出来。 “我看到那条鲨鱼了，游过来，游过来，马上到我的陷阱里。” “好家伙，比我想的还要大，不过没关系，有人类配合，弄不死你。” “今天一定让你死翘翘，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来抢大爷的地盘。” 森蚺时不时把头冒出水面，冲着河岸边的人类说话，张朝阳听到后，将一些有用的信息进行整理，然后及时反馈给楚青。 双方紧密配合，不过两个小时，那条公牛真鲨直接被驱赶到河岸边。 离开水面的鲨鱼就如同人类失去了自由的双脚，前有人类难缠的钩子固定它的头部，后有巨型森蚺卷住它大半个身躯，这条公牛真鲨在浅水中疯狂的挣扎。 与此同时，落在张朝阳耳里，那就是一通呜呜哇哇的乱叫。 “臭蛇，你又搞偷袭！” “你要死啊啊啊——我就到河里吃几只水獭，碍着你什么事了？你要对我赶尽杀绝！” “你给我等着，你要是到海上，我一定把你咬的骨头渣都不剩……” 这一片水域是这条巨型森蚺的地盘，水下不知道被它怎么弄的，一个又一个奇怪的陷阱相连。有时候它游着游着，就突然卡住了。 如果时间充裕，它倒是能自己慢慢折腾出来。 但是这一次，这条森蚺竟敢发疯一样的缠住它，甚至还有人类！ 公牛真鲨一整个大写的懵逼，尤其是看着一个个脸上洋溢着激动神色的小人类，它满脑子都是疑惑和不解。 人类不怕它们鲨鱼吗？它可是鲨，鲨鱼啊—— 从来都是它们鲨鱼攻击人类，这些人类现在却主动诱捕它？ 没有渔船，没有长矛，没有鲨鱼钩，这些人类怎么敢！！！ 公牛真鲨奋力甩头，试图用自己尖利的牙齿咬住旁边的人类，可是一切都是徒劳，每当它快要扑向人类时，后头的森蚺就用力一卷，将它的身体往后拖拽一些，让它扑个空。 甚至，身体上的缠绕力量又加大了。 这条巨型森蚺的绞杀能力十分强悍，能够达到五吨左右，相当于一辆小卡车碾压过地面，更让人害怕的是它的咬合力，即便是大白鲨，也经不住它猛烈一口。 公牛真鲨感受到到自己的身躯越发的被收紧，骨骼互相挤压的窒息感让它难以呼吸，它开始惊恐了。 这条巨蛇正在绞杀它，它要把自己的全身骨骼绞碎—— “不，不要！我要回水里，我要回大海，我不要死在这儿！” 公牛真鲨发出疯狂的叫声，它失去所有理智，在浅滩上拼命地摔打自己，试图将身上缠绕的森蚺去除掉。 第280章 第280章 楚青看情况不对,立刻冲着周围的人大喊：“全部撤退，往后退，离开浅滩。” 话说完,他抬头看向张朝阳,冲着比划，让他和森蚺对接上,“让阿绿不要硬来。” 所有人都已经退到安全位置，唯独楚青和张朝阳还在河岸边上，两人紧张的观察着形势，都在担心森蚺是否会受伤。 虽说森蚺的绞杀力量和咬合力惊人，但是公牛真鲨的巨齿也不容小觑,这要是真的被咬上一口,巨蛇也承受不住。 “阿绿,别逞强，不行就上来！” 楚青越看越不对劲,这条森蚺是在死磕啊,特么是不要命的在纠缠。 “不行,让它赶紧上来。张朝阳,想办法和它对上话。”楚青重重拍了下身边人的肩膀。 张朝阳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而他更能直观感受到这条森蚺的决心，它不惜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烂招数,也势必要把这条鲨鱼弄死。 “阿绿，阿绿，放开，赶紧上来！” 回应他的是森蚺喋喋不休的谩骂，对着鲨鱼一边缠绕一边痛骂：“弄死你！弄死你！让你见不到今天太阳落山！” 对于人类的叫喊，森蚺已经完全听不到了,上了岸的鲨鱼等于没了半条命，此时不干，更待何时！ 张朝阳顾不得许多，踩着乱石往下走，还没走出两步，整个人被一股大力往后拉。 楚青沉着脸把人甩在身后，“不准下去！” “可是大师伯……” “且看它自己吧。” 楚青对重逢的“故友”充满怜惜，但再多的怜惜，也比不上一个张朝阳。 他骨子里或许还是自私的，相比较动物，人在他心里，依旧占据无法撼动的地位。 这就是人类的本性，也是他的本性！ “张朝阳，你不能出事，给我上去。”楚青二话不说，把人直接推到上面，然后冲着胡勒等人说道：“把人拉住，甭给他机会下来。” “师父，你呢？”方澄目露忧色，看着楚青丝毫没有上来的意思，心不由提起来。 楚青只是摆摆手，什么也没说，再次回到原来的位置，他手上多了些药剂，准备在合适的机会时，直接注射进鲨鱼的体内。 张朝阳和森蚺，他义无反顾选择师侄，而森蚺和公牛真鲨，他也同样，义无反顾选择他的阿绿。 “阿绿，小心它的头，别被咬到。”楚青不断靠近，避开鲨鱼的头部位置，直接朝着尾部走去。 森蚺看着人类靠近，动作一滞，这一稍稍的停顿，立刻让鲨鱼抓到了反扑的机会。 公牛真鲨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快速扭转身躯，借着身下的一点浅水，摇摆着尾巴向后退去。 与此同时，它张开血盆大口，朝身后的人类扑咬，“人类，该死！” “小心！” 森蚺直接将蛇头往前一卷，咬住楚青的同时，朝着另一个方向甩去。 楚青只来得及将药剂射出去，眼前顿时一花，人已经被甩到另一边了。还没站起来，就听到一阵刺耳的“嘶嘶嘶”声。 “阿绿！”森蚺被咬住了。 公牛真鲨直接发了狠，不死不休的咬着蛇身，一点一点往河里拖拽。森蚺吃痛，原本缠绕在鲨鱼身体上的力道渐渐收回。 就这样，双方重新跌落水中，慢慢往下沉。 大片的水花渐渐消失，河面上归于平静。 张朝阳从上面跳下来，直接跑到楚青身边，眼睛却是直直的看向河面，“大师伯，阿绿呢？阿绿怎么样？” 楚青眉头紧皱，第一次没有说话。 张朝阳更急了，冲着河面使劲喊“阿绿”的名字，可是回应他的，依旧是一片寂静，就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而已。 “大师伯，这条森蚺，该不会……”胡勒心揪起来，也跟着紧张了。 “快看，有动静了。”一直关注着水面的李六忽然大喊一声。 所有人朝河面看去，原本没有动静的水面开始咕噜咕噜冒泡，紧接着这一片的浅绿色渐渐变成鲜红色，红色的血水不断荡漾开来，最后将这一段的整条河水都染红了。 这是怎样大的出血量啊！ “这条森蚺，还活着吗？”所有人都没有说话，胡勒只在心里嘀咕着。 张朝阳眼眶顿时一热，心里五味杂陈，更是涌上来一股悔意。 他就不该和这条大蛇有牵扯的，如果不牵扯，它也不会…… “哗啦啦——” 巨大的水花翻滚而上，一个黄绿脑袋从水底下窜出来，直挺挺的摆动着身躯，在水面上来回游走。 “哈哈，老子弄不死它！” 森蚺冲着人类大笑，随即视线一转，落在张朝阳身上，得意显摆道：“小子，你叔厉害吧？” 见一群人类傻乎乎站着，没一点反应，森蚺不乐意了：此时不应有掌声？ 一群没眼色的家伙！ 森蚺心里骂骂咧咧，快速朝着岸边游去，在它上岸之后，水下的动静越来越大，那条公牛真鲨的尸体很快浮上来。 而此时的鲨鱼，已经不是完整的一条了，一群巨型水獭围在鲨鱼尸体旁，疯狂的残食着它的肉。 一只、两只……六只、八只…… 整整十二只巨型水獭，不消一会儿工夫，就将这条鲨鱼的尸体瓜分的干净。 “喂，老蛇！” 水底下忽然露出一个黑色的脑袋，冲着河岸上的森蚺喊了声，“下次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森蚺扭头看了眼，吐着蛇信子，不惧挑衅，“来啊，在弄死你之前，我一定把你整个家族的窝端了！” “孩儿们，吃饱喝足，回家去。” 黑色脑袋哈哈大笑一声，扬起前肢在水面一甩，重新钻入水底。 “那、那是！” 胡勒忍不住惊呼，他看到了什么？这是巨型水獭，超超超巨型水獭！ 旁边瓜分公牛真鲨的巨型水獭体型还算在可接受的范围，胡勒是有心理准备的。可是最后从水面露出来的那一只，那一只！ “我的妈呀！那只是巨型水獭吗？这特么是成精了吧，长这么大？？？” 胡勒不敢置信，其他人也受到一波视觉冲击，唯独方澄面色淡定。甚至点点头，说道：“就是这只巨型水獭，几年前我们远远一瞥，没想到近距离看，体型还要庞大。” 楚青带着众人离开，重新回到休息地，之后就是帮森蚺进行修复手术和伤口清理。 和公牛真鲨的互博中，它被咬出了很多血口子，尤其是最后的重重一口，都快咬穿它的蛇身了。 楚青亲自主刀，给全麻的森蚺动手术，甚至用上了研究所的快速修复液，整整一瓶，都不带眨眼心疼的。 术后观察记录的事情，自然交给张朝阳和胡勒，两人守在森蚺旁边，等着它醒来。 “我第一次见到大师伯这么严肃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躺在这里动手术的是一个人。” 胡勒对森蚺依旧有些怂，但是这么一番“生死交情”，他至少敢靠近一丢丢了。 瞧着没一处完好皮肉的蛇身，胡勒不禁怜惜，“大师伯肯定难过死了，尤其最后大蛇救他那一下，指不定现在多懊悔。” 张朝阳盯着碗口大的血洞伤口，沉默不说话。 他很明白楚青此时的感受，就是他，不也是自责的很么。而被森蚺直接救起的大师伯，那心情就…… 张朝阳鼻子一酸，撇过头不敢再看蛇身的血洞，他怕自己会忍不住。 而此时的楚青，却是一个人待在小树林边，拿着手机，面对镜头，接受对面狂风暴雨的洗礼。 何孟来知道事情经过，整个就坐不住了，拿着手机在办公室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开嗓骂。 “楚青啊楚青！你是干什么吃的，啊！” “你把自己差点弄死不说，你还把阿绿给弄残了，我好不容易救起来的大蛇，时隔十五年再见，你就这么对它的？！” “别给我说那些有的没的，你要不是为了弄到那条鲨鱼的样本，你会选择这种方式诱捕？你明明有更好的办法，你特么……” 楚青听着师弟一句句骂，心里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不近人情了。 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有想到，森蚺会不惜一切代价，要弄死鲨鱼。 何孟来顿时气噎，“这你还想不到？你忘了十五年前，还没七米长，它就敢跟那条巨型鳄鱼死磕，转个身还能去挑衅美洲豹，那蛇头，被咬烂的稀巴烂……这特么不就是条疯蛇！” 楚青：“……”忘了这茬了。 何孟来忽然软了嗓子，这才关心问道：“阿绿怎么样？那伤口……” “用了研究所的修复药剂，我保证让它恢复如初。” “本就该这样，回头治好了给我拍个视频，我要做检查。” “……” 张朝阳照顾森蚺几个小时，大家伙麻药终于过去，悠悠转醒。 醒来的第一时间，不是嚷嚷着疼，而是直接冲着张朝阳骂骂咧咧，“你叔弄死鲨鱼，你为什么不鼓掌？” 张朝阳差点喜极而泣，愣是被这诡异的画风止住了眼泪。 他错愕的瞪大着眼睛，呆愣愣的望着几乎快要怼上他脸的蛇头。 “怎么滴，不服气？没办法，我就是这么能耐。” 森蚺哼气一声，想到什么，神情不由得意起来，“想不到吧，我和你们人类合作的同时，嘿！我还找了水獭家族。那只巨型水獭看到没，那是我的死对头，老家伙带着一群小家伙，在水底下埋伏……” 森蚺大说特说自己的英勇，是如何利用自己的弱势，诱导那条鲨鱼进入巨型水獭的围攻范围，然后联合弄死它…… 张朝阳听得心惊肉跳，合着他们这群人类，最后只是当了工具人？ 森蚺一脸看傻子的表情，“为什么不是呢？就你们人类八百个心眼子，我一条蛇，凭什么相信你们？” “那你还相信你的死对头？”张朝阳忍不住呛了句。 森蚺却是笑了，“那不一样，在亚马逊丛林，大家都是动物。动物之间的厮杀只是单纯的为了生存，就是你们人类说的，弱肉强食。我们本身是没有恩怨的。而外来入侵者会损害我们所有三角洲动物的利益，所以是共同的敌人，那就可以联合在一起，一起弄死它。” 森蚺说起公牛真鲨，语气厌恶之极，“它每年都会来，偷袭、猎杀我们幼年森蚺，还有幼年水獭，甚至其他水生动物，有时候不止一条，它们不属于亚马逊，来一条杀一条，来两条杀一双！” 抵抗外敌，三角洲所有人动物全部有责！ 张朝阳张了张嘴，竟是无话可反驳。这是它们动物界的生存法则，和人类无关，人类更不应该去干预。 憋了半天，最后只能把话题转到伤口上，“你这回伤的挺重，得修养好几天了，先跟着我们一起吧。暂时别去捕食，我们给你找吃的去。” 森蚺一听，眼睛都快瞪圆了。 人类找吃的？那不行，它才不要吃鱼！！！ “阿青呢，阿青那个狡猾的人类呢，给老子回来，老子不要吃鱼，再弄鱼回来，老子一口吞了他！” 第284章 第284章 方澄最先看过去,顺手往嘴里丢进去几颗野果，眼神蔑视，“流氓鸟。” “胡勒。”楚青回过神,冲着人招手,说道：“把那只鸟弄过来，我看看。” 会说话的鹦鹉,他楚青见多了，但是这么会说话的，还是头一次遇上。 鹦鹉辗转到了楚青手里，他拿着仔细观察，确定就是一只小黄帽无疑。只是—— 楚青拨开鹦鹉的翅膀,检查它的羽毛颜色,却发现里面内藏七彩。而一般的亚马逊鹦鹉,翅膀的主羽位置大多是紫蓝色，呈现散点分布。 如七彩颜色,且分布如此均匀的品种,实属罕见。 “应该是只杂交鹦鹉,具体串了哪些品种,得回研究所做详细试验才知道。” “大师伯！”张朝阳面色顿时惊喜,“所以要把它带回去吗？” 楚青“嗯”了声，不过话没说全,“随缘，野生动物是否带回研究所，除却强制任务样本，其他的得看动物本身意愿。就像当初那只蜜獾，非要跟着澄澄，只能带回国了。” 张朝阳想起研究所的平头哥欢欢,忍不住会心一笑，他有种预感，这只小黄帽大概也会赖上他们的。 有了楚青这番话保底，张朝阳和胡勒对鹦鹉的照顾就更细致了，并且经过一番友好协商，给它取名叫嘻嘻。 这一天赶路途中，鹦鹉忽然不安分，在张朝阳和胡勒头顶上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嘻嘻，你怎么了？”胡勒对这只鹦鹉尤为关心。 鹦鹉落到胡勒怀里，朝着一个方向看去，急促说道：“珠子，红珠子～” “红珠子？” “红红的，滴答滴答……血珠子。” 鹦鹉忽然变了腔调，声音阴沉沉可怖，哑着嗓子说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呃！” 方澄听得不耐，走过去直接一巴掌，“正经说话，否则烤了你。” 鹦鹉一秒扑腾起来，朝着一个方向使劲飞，来回倒腾几次，“那边，那边！” “澄澄，你跟着朝阳过去看看，有情况立刻告诉我们。”楚青看热闹结束，这才发了话。 方澄嫌鹦鹉聒噪，干脆直接抓在手中，带着张朝阳往岔道口另一边走去，顺着鹦鹉所指的地方，仔细查探。 两人走出去不过几分钟，很快就回到队伍中，张朝阳面色激动，赶紧汇报情况。 “大师伯，发现样本体了，是吸血蝙蝠，前面有个山涧。” 他们此行要找的其中一个动物样本体就是吸血蝙蝠，也是研究所规定的必须样本之一。 吸血蝙蝠的个体不大，全身毛发呈暗棕色，看起来有点像长了翅膀的无尾老鼠，却有一对非常锋利的牙齿。上犬齿特别大，如同刀状，尖锐如刀口，能够轻易咬破哺乳动物的皮肤。 这是一群生活在南美洲的名副其实以血为食的动物群，也是携带大量病菌的传播群体。 楚青面色凝重，直接让所有人做好防护，这才继续往那条路走去。 “虽说吸血蝙蝠天黑后才出来活动，但是白天一旦被惊扰，同样会发动攻击。我们虽然打过疫苗，但是能不被咬最好，免得出现高热等意外症状。” “大师伯，我们要采集多少样本？”张朝阳走在楚青身边，随口问道。 楚青却摆手，“样本体只是一方面，研究所的意思是，抓几只典型的带回去，以后其他蝙蝠也会陆续抓回去，放在一起共同类比研究。” 抓吸血蝙蝠？ 张朝阳愣了下，这活儿怎么搞！ 从小到大，抓过狗抓过猫，甚至还抓过老鼠，唯独蝙蝠这种动物，碰都没碰过。 楚青瞧着张朝阳的紧张模样，不由笑问：“在学校没做过动物实验体？” 张朝阳愣了下，点头道：“做过。” “那做过蝙蝠吗？” “这个真没有。” “你们学校的动物体样本不够广泛。” “……” 张朝阳不明白楚青是什么意思，结果他这位大师伯大手一挥，就让所有人原地休息，很干脆就把抓蝙蝠这个活儿交给他了。 “这里头就你和胡勒没接触过蝙蝠，正好给你们练手。你主要负责，胡勒当副手。” 楚青话音刚落，就听到胡勒肩头上的鹦鹉一声娇滴滴叫：“人家不要啦～～～好怕怕哦～” 楚青：“……” 胡勒赶紧把鹦鹉弄下来，带着它，顺手扯着张朝阳，一起去旁边。 等看不到其他人时，这才重重松了口气，“吓死！大师伯那眼神，和师姐一模一样的，我怀疑他们都想烤了嘻嘻。” 鹦鹉在胡勒怀里抖啊抖，小脑袋来回摇晃，“鸟不好吃，吃血珠子，吃血珠子。” “嘻嘻！”张朝阳一脸无奈，“你们鹦鹉不吃蝙蝠的，给你准备的野果子和坚果，随你吃。” “啄它，啄它们，嘻嘻喜欢。” 鹦鹉很是搞不懂，明明是它把这些人类带过来的，为什么到最后，反而不让它碰这些血珠子了。哦，人类口中叫吸血蝙蝠，这可是它最喜欢啄的小动物之一了。 张朝阳没去搭理乱窜的小黄帽，压着鹦鹉不许它闹，和胡勒商量该怎么抓吸血蝙蝠。 “它们都是天黑出动，白天一般躲洞穴或者阴暗处休息，我们趁现在抓正好。” 胡勒说着一顿，抬头看过去，问道：“大师伯说要抓几只来着？” 张朝阳：“抓典型就行，成年体、幼年体，雄雌分开，至少四只。” 两人开始全副武装，暴露在外面的脸和手尤为重要，这是最容易被抓伤的地方，他们不敢大意，每一寸皮肤都进行了保护。 这时候，胡勒就方便多了，身上穿着的这套衣服，是从李六手里花十万八大洋买的，防护这一块做的相当好。 他从头武装到脚，只剩下两只眼睛可视，也就十几分钟时间，而对面张朝阳还在继续磨叽。 “啧！老六这套装备，也不知道好不好使，一会儿试试它的功能。”胡勒闲的嘚瑟。 张朝阳抬头一看，好嘛！整一个迷彩奥特曼，看上去滑稽又搞笑。尤其是露出的一口白牙，在透明膜层里若隐若现，活像是吞吐白玉石子似的。 “你既然想要试，那等会儿你负责主抓。” 张朝阳很自然退居后位，并且一再叮嘱道：“这种事情别玩儿，吸血蝙蝠身上自带一千多种病毒，小心为上。” 胡勒点头，“我知道，这玩意儿长得也不好看，我可没心思花它们身上。” 两人找到吸血蝙蝠休息的矮小洞穴，洞口大约一米二左右，入口狭窄，附近潮湿，旁边还有许多灌木丛和杂草。 整个人钻不进去，只能半蹲下或者趴着进入，很是麻烦。 张朝阳用微弱的光打进去，查看了一下，回头冲着胡勒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往旁边退去。 抓捕的工具是李六他们提供的，不算专业，但是对付吸血蝙蝠绰绰有余。 胡勒把鹦鹉交给张朝阳，摸了下鸟毛，“嘻嘻，等哥哥凯旋！” 张朝阳：“……”戏精！ 鹦鹉眼看着人类就这么钻进低矮洞穴里，急了，急眼了。 “嘻嘻去，嘻嘻也去！” 张朝阳一把薅住鹦鹉翅膀，将它牢牢抓在手中，用大拇指轻轻抚摸着，“别闹，我们在抓吸血蝙蝠，这些东西不适合你。” “嘻嘻喜欢，啄啄啄，血珠子甜甜。” 张朝阳越听越是吃惊，这只小黄帽鹦鹉，还吃吸血蝙蝠？从来没听说过鹦鹉会吃吸血蝙蝠的！ “嘻嘻，你们亚马逊的鹦鹉，吃肉？” 如果这只鹦鹉回答是，那他真是要被颠覆认知了。 鹦鹉直接摇头，语气嫌弃的很，“不吃，咬不动！吃血珠子，吸溜吸溜～甜甜……” 搞了半天，反复猜测，张朝阳终于将所谓的血珠子弄明白，竟然是吸血蝙蝠身上的血。 一只鹦鹉，竟然吸血……匪夷所思！ 张朝阳拎着手中的小黄帽，仔细翻看它的外形特征，想要找到这只小家伙的与众不同处，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异常，可惜都没有！ 这完完全全就只是一只亚马逊鹦鹉。 “奇了怪了，你这喜好有点……等回去问下大师伯。” 张朝阳拍拍鹦鹉头，算安抚它，“要吸血的话得等会儿，等胡勒出来了，你再自己飞进去。” 说着一顿，又不由担心，“你们鹦鹉吸蝙蝠血，干得过它们吗？” “干不过，飞起来跑掉。白天啄，它不敢出来。” 还挺狡猾！ 张朝阳笑笑，把鹦鹉放开，自己拿着工具在洞口等着，准备将样本体装笼。结果等了小半天，胡勒一直没从里面出来。 担心胡勒有危险，张朝阳收拾东西也准备爬进去查探，还没弯下腰，洞口一阵窸窣声，胡勒全身倒退，从里面爬出来了。 张朝阳把人拉起来，检查他的保护装置，确定没有被咬伤，这才问道：“里面什么情况，你怎么进去这么久？” 胡勒一脸无语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啊，这里面邪门的很，我明明看到许多吸血蝙蝠，可是一进去就什么都摸不到了。这还不算，我在里头时，总感觉有东西在咬我。” 第287章 第287章 当晚,楚青被迫（bhi）把三个小年轻叫到一起，然后开了一个轻松而慎重的小会。 会议内容：说文明话，干文明事,做文明人。 明明是搞研究的,愣是整出了社会主义干部面貌，大讲特讲如何实现思想进步,如何创造核心价值，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胡勒：我大师伯疯了。 张朝阳：很好，研究所的党委宣传部可以兼任了，退休返聘有去处。 方澄：认真思考，自我改进,绝不再犯错！ 一晚上的教育效果不错,接下去的日子,每个人说话之前都会稍微思考下，那些脱口而出的国粹终于在每个人心底找到了适合它们的去处。 楚青几人这么一通搞,又有一只小黄帽随时“盯梢”,其他人也不敢随便开玩笑,就是最不着调的李六和谢君,也因为面子问题,说话前也得在口腔里绕一圈儿。 一整个积极向上健康良好的精神风貌。 楚青对两只角鸮取了特定的样本数据，最后为了方便观察,特意给它们植入了定位芯片。 这东西张朝阳见识过，在北极圈那会儿专门用在特定几只北极熊身上的。 “大师伯，这些东西真的无害吗？我是说这只小角鸮，植入芯片的话，随着它体格增长，有没有变化？” 楚青直接摇头,“不用担心，这是绝对无害的设计，为了达到百分百的无伤害优势，我们研究所花了不少经费，一般植入芯片确实有副作用，但那是他们为了节约资本……” 见张朝阳听的认真，楚青反而不讲了，“你不必懂这些，这是搞行政的人才想的事情，你好好做研究就是。” 而所谓的行政人员，自是研究所的大冤种小师弟了。 楚青给两只角鸮植完芯片，就把放生工作交给徒弟，“澄澄，你对放生这一块熟悉，你去做。” “大师伯！”张朝阳赶忙举手，“我想跟师姐一起去。” 得了准许，张朝阳提着鸟笼，跟着方澄一起往小道离开。 在热带雨林里放生并不简单，首先要考察地形，其次要确定周围环境的危险度，最后还要考虑放生动物的适应能力。 因着角鸮才和人类待了没几天，适应野外能力这一点毋庸置疑。 剩下的地形考察和周围环境排查，方澄和张朝阳各占一个，两人一通合作，最终找到了绝佳位置。 鸟笼打开时，雌性角鸮还有些懵：这就放它们走了？这就可以重新看见太阳月亮了？这是披着人皮的啥动物吧？ 人类不都是纯纯的坏吗？ 张朝阳哭笑不得，“也没这么夸张，大部份人还是好的，如果绝大多数的人都心存恶，那这个世界就完蛋了。” 雌性角鸮：“我看你们也快要完蛋了，一次次跑到雨林里，不知道整些什么玩意儿。明明是我们动物的家园，非要进来掺和一脚，德行！” “……”这话没法接了。 雌性角鸮护着自己的幼崽，确定四周安全后，就准备起飞，临走前它又看了眼身后的两个人类。 终归是觉得这两人还有点人性，雌性角鸮忍不住多嘴一句，“你们还要继续往里走吗？” 见张朝阳点头，它不由摇晃脑袋，警告道：“里面很危险，你们再走进去，小心回不来。” “里面有什么东西？”张朝阳忍不住问。 雌性角鸮却是摇头，眼神更是迷茫，“不清楚，在我们这一片雨林中，最神秘的地方也就是那里了，很多动物都绕道走，这是我们求生的本能，我反正绝不会去送死的，你们人类好自为之。” 雌性角鸮架好幼崽，转身直接飞走。 方澄听着张朝阳的一知半解，当场就问情况，“那只角鸮说了什么？” 张朝阳看了眼他们即将要走的方向，目光微沉，“它说里面很危险，可能有去无回。” 说着一顿，转过身看向方澄，“师姐，你和大师伯应该不是第一次进亚马逊丛林吧？这里面……你们之前去过吗？” 方澄也忍不住蹙眉，“并没有，南美洲整片亚马逊丛林近900万平方公里，无论哪一个方向都能进入，师父从来不走重复路线。” “那你们手上的地图……” “那是研究所之前团队走过的，好些年前了。上一次我们最远只到三角洲，而现在开始行走的路线，都是全新的。” 张朝阳很快明白方澄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放了角鸮之后回归，整个团队继续往里走，可是他们的行进速度越来越慢，往往走上一个小时就要停下，然后仔细辨认前方的环境。 而这时候，专业团队的能力就凸显出来了，由李一带队的这六人，开始对四周进行严格的排查，将绝大多数的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李六更是紧跟在他身边，视线几乎不会离开，连平时的吊儿郎当和嘻哈都收起来了。 “张朝阳，四周到处都是危险，你必须和我保持共同进退，万事小心为上，保命第一。” 李六的话说的张朝阳心里有些发毛，这还是大白天呢，怎么搞的这么阴森恐怖的？ 李六嗤了声：“不然你以为呢？如果就是三角洲附近一带，楚教授干嘛花大价钱雇我们？你们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额……” 李六凑过去，在张朝阳耳边说了个数字，见对方瞬间瞪圆双眼，满意的笑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张朝阳心里最后那点侥幸彻底消失，这雇人的钱，大开眼界了。 里面肯定危险重重，紧跟老六步伐！ 张朝阳和胡勒是重点保护对象，走在队伍的中间位置，鹦鹉小黄帽此时就在张朝阳怀里。平时一直都是叽叽喳喳乱叫的小鸟子，这会儿却是安静如鸡。 一只鹦鹉过分安静，话痨变哑巴，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嘻嘻，你怎么了？”见鹦鹉越来越沉默，张朝阳不免有些担心。 鹦鹉在人类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确保自己整只都藏好，这才小声嘀咕，“有可怕的味道。” 张朝阳心头一紧，就听鹦鹉又说了句，“以前有人类从这里进去，再也没出来过……” 它从出生就在这一片雨林里生活，鸟毛长齐后就独立了，一只鸟在茂密的危机四伏的丛林里生活，它吃过不少苦头，也好几次和死神擦肩而过。 得亏它聪明的脑袋，灵巧的舌头，学得一手好话，让它发现了一个奇特的生存之路，那就是跟一波又一波进入雨林的人类待在一起。 那些人类从来不弄死鹦鹉，它会说一嘴的好话，人类特别喜欢，总想带它出去，好圈养起来。 可是它跟过那么多人类，有一些胆小的半道就扔了它跑出去了，有一些好像有任务在身，逗弄它两下就不管了，还有一些，死活不听劝的往深处走去…… 它是绝对不犯蠢的，偷偷跑路，然后等啊等，那些人类就跟消失了一样。 鹦鹉想到这些，浑身鸟毛一个颤抖机灵，怎么办，它又想跑路了。 可是—— 这个人类身上的味道这么好闻，这个人类可以和它无障碍沟通，这个人类是它见过最有趣的一个了。 鹦鹉内心挣扎，悄咪咪抬头看了眼上方人类的面孔。 似是感受到小鸟子的注视，张朝阳低头，冲着温柔一笑，“嘻嘻别怕，我会保护你。” 鹦鹉当即脑子充血，有点晕乎乎，怎么办，人类给鸟子送糖衣炮弹，他想用卑劣的手段瓦解本鸟子强大的意志。 可恶！ 可是，他说他会保护我耶～～ 鹦鹉沉浸在一声声的轻柔呵护中，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跟着人类进入雨林最深处了。 完犊子，这下真的跑不掉了。鹦鹉小黄帽内心悲戚戚，很干脆全部缩进人类的怀抱中。 楚青直接停下脚步，拿出卫星定位仪，开始把控方向，最后却是眉头越皱越紧。 “楚教授，有情况？”李一跟在身旁，很快发现不对劲。 楚青将定位仪递过去，李一看完心头一沉，方向偏了！他们一直按照原计划的路线前进，当中好几次拿出指南针确定方位，可最终，还是出现了方向偏颇。 “偏离了十五度角，有影响吗？”李一对这样的偏颇没有很深的认知，只能求助于楚青。 楚青没直接回答，而是拿出原有的亚马逊丛林地形图，在他们一开始进来的地方画了一个红心，然后沿着正前方、左侧前方、右侧前方，一共三个方位，分别预算路线。 李一实在没瞧懂这些，只看到楚青在旁边空白纸上飞快计算公式，然后不停地在地形图上画着歪歪扭扭的路线。 十分钟后，眼前出现了三条截然不同的路线。 楚青指着正中间这条路线，说道：“这是我们原本要去的方向，按照既定路线长度，至多走上五个小时，应该能看到水域。” “那现在呢？” 李一心一瞬提到嗓子眼，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声。 楚青缓缓摇头，指向另外两条路线，“不知什么时候发生的偏离，如果我计算无误，现在我们应当在这两条线路当中的一条道上。” “那，通往哪里？”李一似乎听到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楚青抬头，看着眼前郁郁葱葱一片，高大遮天的树木错综复杂的生长着，它们的枝叶如同无形中张开的大手，几乎挡住上方天空所有的光亮。 只留下一些斑驳的光影，通过细碎的漏缝洒落下来，隐约披在前方道路上。 楚青：“我也不知道，可能，通往未知……” 第288章 第288章 因为道路偏颇,前路未知，楚青索性让所有人停下，原地休息。 与此同时,他和李一谢君等人凑在一起,几个有经验的人开始讨论接下去的行进路线。 胡勒瞧着在旁边坐着的方澄，此时的他还没有太大的危险意识,直接开玩笑问：“师姐，你不也是老手有经验么，大师伯怎么没叫你过去？” 方澄淡淡瞥了眼，“不得留下个有经验的照看生瓜蛋子？为预防你们犯错，我可以牺牲小我,完成大我。” 最关键的是,方澄说的一本正经,心里当真就是这么想的。 胡勒自讨没趣儿，被怼了一顿,默默闭嘴,坐到张朝阳对面。 而张朝阳此时却在和鹦鹉小黄帽交流,他心里不踏实,一路走进来好几个小时,愣是没看到一点动物出没的身影。 这可是亚马逊丛林啊，每一寸土地都生活着丰富的物种,怎么可能会没有小动物们呢。而更奇怪的是，现在他们所处的这一片森林里，完全听不到鸟叫声。 这就很可怕了。 没有鸟叫声，要知道在雨林当中，数量最多的就是鸟类了，这特么什么情况？ 鹦鹉也慌兮兮的,缩在人类怀里哆嗦嗦，“真的没有，没有声音的，好可怕，听不到同类的叫声，都死掉了吗？” 张朝阳反过来安抚鹦鹉，又趁着休息时间，四处找可能遇上的小动物们，结果昆虫类倒是很多，可是意识都不够，根本无法沟通。 “张朝阳，你在找什么？”方澄站在身后，面色担忧。 张朝阳将自己的心里念头讲出来，心里不踏实，“师姐，我总感觉这片森林里，有点不对劲。我们要不要往后退，离开这里？” 虽然探索雨林是一件刺激的事情，能学到很多技能和知识，也能认识各式各样的野生动物体，可是如果刺激的连自身安危都成问题，那他宁可安稳咸鱼。 “是听到什么了吗？”方澄看向对方怀里的鹦鹉。 张朝阳却是一脸愁容，“正因为什么都听不到，所以才让人害怕。嘻嘻的听觉师姐应该知道，比我们人类好太多，可是它说，自从进了这片森林，再也没听见过一声鸟叫。” 鹦鹉从人类怀里探出脑袋，狠狠点头，“嘻嘻不骗人，真哒。” 方澄很快意识到不对，转身朝着楚青几人所站的地方走去，挤到楚青身边，说了自己的担忧。 “师父，听不到鸟叫声，这已经存在特定危险了，我们不能带着师弟们在雨林中冒险，直接原路返回吧。” 说完又补充自己所看到的情况，“不仅是鸟类近乎消失，地上的爬行动物，尤其是蛇类，也几乎不曾出现。按照正常现象，越是雨林深处，所生活的各种蛇类越多，这是第二处反常。” 更不用提，他们连走数个小时，竟然没有碰到大型哺乳动物，专业团队的保护就保护了个寂寞！ 楚青点头，说道：“这些我和李队长几个已经分析过了，本就计划原路返回。研究所剩下的几个样本体，不找也罢。” 方澄欣喜，将这个消息告诉两个师弟，一行人立刻收拾好，向着身后走过的路慢慢退出去。 或许是幸运，他们走进去也就几个小时，楚青凭着卫星定位仪，虽多饶了几个小时，但最终还是走出来了。 此时已经接近凌晨两点，夜里的雨林最是危险，所有人都不敢休息，生了火，在四周埋伏陷阱，一群人围在火堆前坐着。 大家都不说话，保持沉默的同时，各自心中都有思量。 李六最先憋不住，这些日子和张朝阳日趋熟悉，关系还不错，就愿意多说一些。 他挨过去，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嘀咕，“弟啊，这事情你怎么看？” 见对方不说话，他自顾说道：“其实这事情不属于灵异事件，这是磁场失效的作用，地球这么圆，总有几处坑洼，除了南北极和传说中的北纬三十度，其实在亚马逊丛林，也有一个传说。” 张朝阳转过去，流露出好奇的表情，“老六，能具体说说吗？” 李六点头，话匣子打开，“亚马逊丛林的大致地理位置在赤道附近，一整条亚马逊河分出十几条支流，十几条支流再分出几百个水域，遍布整个雨林。按照我们的行走路线，现在应该已经到南纬七八度，你肯定不知道这个纬度位置的特殊性，在亚马逊，有“七难八上”的说法，说的就是这里……” 以李六的口述，张朝阳这才知道，在他们这一些专业带队人的眼中，有一块地区是绝对不能碰的，那就是亚马逊南纬六度至九度之间，别小看这两个纬度度数，投射到实际地域中，可达几十万平方公里。 这属于亚马逊丛林最中心最深的一处，从外围开始就出现异常高大的树木，真正做到了遮天蔽日，就是方向感十足的鸟类，进了这里都得迷路。 “很多专业带队的，走到这一块就停止了，不敢再往里进。有些不怕死的二愣子，出大价钱要到里面去一看究竟，我们都是直接把人打晕了拖出去，傻子才赚这要命钱……” 一进七纬，难上青天，阎王催命，小鬼上路。 李六碎碎念一通，张朝阳残缺的这块知识算是补全了。 他看了眼李一和楚青所在的方向，又小声问：“那这一次怎么进去了？我大师伯没注意，你们队长难道也没注意？” 李六摆手，“那不可能，楚教授和我们老大都是老经验了，不能犯这种错误。” “那这是？” “知道呢，可能鬼打墙了呗。” …… “磁场干扰范围扩大了。” 另一边，楚青再一次做出判断，并且看向李一，神色并不太好，“我们看似已经走出来了，不过卫星定位仪上的偏颇角度还没有彻底纠正。” 顿了下，楚青拿出手机，即便再怎么加强信号，电话依旧打不出去。 李一也是无奈，他们设置加强信号器时，完全就没想过会进入这一块区域，这根本不在他们考虑范围内啊！ “楚教授，按照你的估算，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彻底走出去？” “不好说，最快可能一天，慢的话，也可能三五天。” “怎么会！我们走进来也不过花了半天时间，现在已经往外走了大半天，怎么可能……” “谁说回来的路就一定是原路。” 楚青一句话，直接在李一心中激起千层浪。不是原来的路，那是什么路？这特么难道还走出阴阳路来了？ 楚青：“这世上不可能有人能踏进同一条河里，同样的，也不可能走出同一条道路。” “……楚教授，你直说就是。” “返回的路，也出现偏颇了。不过好在偏颇的度数不大，也就顶多五度左右。” 楚青没瞒着其他人，将自己计算出来的大概方位告诉所有人，又做了一个差不离的估测。 “要走出这五度偏颇，得比平时行走的路线多一倍，期间考虑再度偏颇的可能，所以我估计，得花上一天半时间。” 张朝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食物问题，因为随时携带样本体和实验盒，还有其他各种求生工具，看似偌大的背包，其实装不下多少吃食。 他把背包拉开，往里翻了下，只剩下两包压缩饼干，另外还有两块烤鱼干，以及一些清热解毒的野菜干。 “大师伯，我们食物不多了，省着点吃的话，还能吃两餐。”张朝阳直接说道。 楚青让其他人也翻看了食物量，大家情况都差不多，团队里的大部份都是捕猎好手，对他们来说肉食是不缺的，因此并没有提前存储多少。 至于压缩饼干之类，进雨林前就数量固定，当真是吃一块少一块。 天亮后，楚青带路，李一殿后，一行人继续往外走。 中间没有休息，谁要是饿了，就自己边走边吃，按照楚青的猜测，每一次停下休息，可能都会造成第二次上路时的误判。 这地方，邪门的很！ 胡勒从背包里拿出几颗果子，这是给鹦鹉小黄帽吃的，而他自己则是嚼着最后一块压缩饼干。 “本来我都不稀罕吃这种东西，又干又硬，噎嗓子不说，到了胃里还不好消化，一块饼干要喝一瓶水才好在胃里泡开。” 话说着，胡勒将剩下的饼干咽下，拿起水壶灌了好几口，“唉，现在这个玩意儿，倒是救命用了，就指望这一块能撑个六小时。” 张朝阳从包里拿出一块压缩饼干，递给胡勒，让他晚上这一顿再吃。 胡勒不肯接，这时候，这东西金贵着呢，比金子还贵！ “张朝阳，虽然咱俩称兄道弟的，但我做人有原则，救命粮食不能要。” 如果是平时，那蹭吃蹭喝绝对没问题，他可以厚脸皮把对方所有吃的都蹭没了，反正还有下一顿。 可是现在—— 鬼知道大师伯说的一天半是不是真的，万一还没走出去，那他不就成了抢别人生存的机会了么。 “不行，你拿回去，自己吃吧。”胡勒眼馋嘴馋肚子更馋，但是心里那块底线守的死死的。 张朝阳却是直接塞进对方怀里，忍不住白了眼，“拉倒吧，就你这体重身量，本就比我能消耗，一饿就走不动。” 说着叹气一声，“唉，真应该给你准备几块士力架。” 胡勒：“……”兄弟，你这有点过分了啊！ 明明在恐惧前路未知的，怎么突然就和他的肉肉扯上关系了。 神特么的士力架！士力架…… 好饿，好想吃一条士力架恢复体力啊～ 第290章 第290章 李六把张朝阳护在身后,用自己的正面挡住前方，直面树丛方向。 “张朝阳，你小心,一会儿野狼发动攻击,我可能顾不上你。” 以李六的专业判断，潜伏在他们四周的狼群数量应该很多,而他们团队里，有两个生瓜蛋子，根本没有接触过这等危险，随时可能被野狼袭击。 别以为动物就只知道盲目攻击，它们也会“看人下菜碟”,伺机寻找最弱的一个,然后群起而攻之。 “老六,老四，你们和狼群少牵扯,全力保护张朝阳和胡勒。”李一忽然下了指令。 李六一听就急了,他们两个不参加“战斗”,那就少了两个主力军了！ “老大,这怎么行！” “保护他们安全最重要,其他的有我们。” “可是……” “我顶替老六的位置。”方澄忽然移动方位，站在了李六和张朝阳的前面。 李六脑子里那根弦啪的一下断了,差点把队伍里的这个小姑娘忘了，这可比张朝阳和胡勒还需要保护啊！ “方澄，你逞什么能，赶紧去三姐那边，你这不是打我脸么，你——” 李六的后半句话根本来及不说,野狼群已经发动攻击了。 所有原本潜伏在暗处的野狼，只听着一声嘹亮的狼嚎，倾巢出动，朝着树林中的唯一一处空地奔跑而去。 它们的奔跑速度比不上美洲豹，但也绝不慢，几秒钟时间，就已经奔跑了五六十米。 “所有人注意，狼群来了，给我杀！” 随着李一一声怒吼，双方进入激烈的搏斗中。 张朝阳被李六牢牢护着，只在野狼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冲过来时，才奋力一击。李六牢记李一的叮嘱，拼死把人保护着，绝不让人受到一点伤害。 而不远处的方澄，手上就拿着一把匕首，和野狼近身搏斗。那犀利的动作，干净利落的翻滚，看的张朝阳和李六一愣一愣的。 “方澄这小姑娘厉害啊，还是个练家子。” 李六一看对方的动作手势，就知道这肯定是有经验的，如果不是身高限制，眼前这野狼只怕是已经半残了。 这么一看，他倒是放心下来，只专心看着身后人就好。 而张朝阳则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方澄的身影，看着她和野狼搏斗的模样，忍不住双手握紧。 速度好快！动作好利索！ 张朝阳内心的小人已经原地嗷嗷直叫了，大师姐威武！ “师姐好厉害，我第一次看到她这么牛逼的画面。” 张朝阳以前只见识过方澄专业方面的扎实基础和领悟能力，这一身本领，他第一次开了眼界。 越看越觉得自己惭愧，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躲在李六后面，还要师姐对他进行保护？ 羞耻心爆棚—— “老六，要不你……” “可别！” 李六直接一脚踢开从旁边冲过来的野狼，回头冲着露出一口白牙，“你想都不要想，就你这弱鸡样儿，我要是出去杀狼，你特么下一秒就被叼走了。” “……” “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辣鸡了些，矫情什么！回头本事练好了，再保护你师姐呗。”李六说话声带着调侃。 张朝阳被弄得更是不好意思，但是他没有反驳，这时候若冲出去逞英雄，那才是真的给大家添麻烦，整一个就是大傻逼！ “老六，我和你背靠背，尽量减少你麻烦。” 张朝阳瞧着自己手上的两把刀，想要为团队做些什么，也想减轻李六的负担。 野狼数量实在太多了，每人一头就干不过来，他得尽一点绵薄之力才好…… 这是一场激烈的搏斗，更是生死存亡之战，张朝阳手上的手术刀最后还是派上了用场，在李六干翻一只野狼时，他快速上前，趁机在野狼的脖颈处快速补了一刀。 手术刀之锋利，用来切割骨头都没问题，很快挑破了野狼的大动脉，野狼在地上挣扎两下，最后咽气了。 “哎哟行啊！你小子还可以嘛。”正准备补上一脚的李六站在旁边，瞧着死透的野狼，目光赞赏。 不是书的呆瓜子，不错不错！ 一个小时后，狼王带着剩下的一小半狼群撤离了，这是一群它们干不过的恐怖人类！ 李一带着自己团队的人收拾野狼尸体，清点数量，并且进行熟练地处理，准备做烤狼肉。送上门的蛋白质，不吃白不吃，正好补充他们大量流失的体力。 而楚青则是对自己团队的人进行伤口检查和包扎。 才刚动手，手上的包扎物品就被张朝阳拿过去了，“大师伯，你歇着吧，我和胡勒来就行。” “是啊，我和张朝阳这俩累赘，现在总算有点用处了，你们都受了伤，赶紧坐下休息，我们来给你们处理伤口。” 楚青瞧着热情殷切的俩小子，顿时笑开，“那行，你们来。” 一行六人，除了张朝阳和胡勒只是擦伤，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被野狼啃咬的伤口，这当中，以冲在最前面的魏晋和楚青为最。 张朝阳负责处理的是楚青，解开衣服，看到对方整一个伤口时，他忍不住一口倒抽气。 左手臂的小臂位置，一整块的肉被咬掉了，伤口深可见骨，而且伤口已经流不出血了，一整块直接模糊成一团。 这种画面，若是放在电视上，完全是要被打马赛克的那种！ “大师伯，怎么会这么严重？”张朝阳瞧着心疼，心里难受极了，一出声就有些哽。 楚青却是完全不在乎，甚至自己低头仔细瞧了瞧，“还行吧，骨头没被咬断，少块肉而已，过两个月就长回来了。” “师父，你以后少逞能，最近两年不准再进亚马逊了。”方澄不知何时站到两人跟前，看着楚青的伤口，眉头拧紧。 她也被野狼咬伤了，但是伤口并不严重，至多休息半个月就能痊愈，因为有研究所的快速修复液，甚至连伤疤都不会留下。 可是楚青呢，这个伤势，对他这个年纪来说，太重了。 倒不是说会影响日常行动，可是他们是兽医啊，要拿手术刀的，手臂神经若是损伤…… “我伤的是左手臂，没关系，不妨碍我拿手术刀。”楚青看徒弟的脸色，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方澄狠狠瞪了眼，“所以你都算好了？有事就用左手去挡？师父，你快六十了，别整的跟二十岁小伙子一样冲动，你这样乱来，我回去一定告诉师公。” 方澄说着，看向张朝阳，语气愤愤的，“用药使劲点，让他知道痛，德行！” 张朝阳夹在师徒中间，一整个大写的尴尬为难，大师伯的话要听，大师姐这么凶更不能得罪，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去魏哥那边…… 李一等人将野狼群处理妥当，这才走过来说了狼肉的处理。 “这里血腥味太重，不适宜久留，我让老六他们快速干烤两只，剩下的直接做了陷阱，楚教授，大概什么时候继续出发？” 话说完，这才看见楚青伤势的严重程度，“楚教授，你的手臂……” “没事儿。”楚青直接站起来，活动着身体点头道：“李队长做得对，这地方确实不能待了，我们即刻收拾东西离开。” 两天多没有吃什么东西，十几头狼，如此大量的狼肉，一般人哪能舍得！而且“大战”之后身体疲乏，至少也得休息个把小时。然而他们全体人员，只花费包扎的一点工夫，随后就快速离开了。 不仅走的急，而且沿路不断扫除痕迹，将后续的危险尽量剔除干净。 不得不说，楚青和李一都是极有丛林经验之人，就在他们离开休息地不久，一群更大的食肉动物群，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附近。 所谓的陷阱不过是小意思，而那十几头狼的尸体，很快被它们瓜分干净。 其中一头猛兽忽然抬头，朝着某一个方向嗅了嗅，碧绿色的竖瞳瞬间眯起。好香，闻到更美味的东西了！ 它低吼一声，步伐沉沉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剩下的猛兽群，有几头迟疑了会儿，紧跟上它的步子，慢慢走出雨林深处。 而此时的人类队伍，离开休息地不过两个小时，因为丛林内开辟新路艰难，又因为大家多少有些受伤，所以满打满算，也就走了十公里。 眼看着天色就要暗下来，楚青不得不放弃继续往外走的打算。 “不能再继续了，一旦天黑，雨林深处都是危险。我们得找到休息的地方。” 楚青话说完，李一直接点头表示赞同，“楚教授说的不错，这两天我们都没吃好睡好，刚刚又和野狼群大战一场，正是最疲劳的时候，趁着今晚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后，明早再出发。” “楚教授，我看之前那块山涧还不错，我们去那边怎么样？”这是李一一路走来，唯一觉得还行的休息地。 楚青点头，调转了方向，由李一带路，去往山涧。 有两头烤的半熟的狼肉，他们的晚饭算是有着落了。 张朝阳和胡勒主动举手，负责狼肉的继续烤制，其他人则是整理地方，划出可供晚上睡觉的地盘，以及在外面做防御和陷阱。 “胡勒，两头狼快烤熟了，你去老六那里拿点调味料过来，如果有蜂蜜也拿来，我们最后再上一层料。” 张朝阳坐在火堆前面，手上还在转动烤架，炎热的天气，两人都是大汗淋漓。 胡勒擦了把汗，点头起身，“那行，你再翻一翻，我去拿东西。” 胡勒离开了，张朝阳继续仔细翻架子，这是他们今晚的蛋白质，闻着就觉得好吃。 张朝阳满心满眼的都在这两头烤狼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就在距离他不到三米的树丛中，一双碧绿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happy～明天见哈 第291章 第291章 “这烤狼闻着就香喷喷,滋味儿肯定不错，到时候——” 张朝阳的呢喃声戛然而止，他抬头的一瞬,和不远处一双碧绿色的眸子直接对上。那双眼睛会动,它在不断朝着他靠近，彼此之间距离不过三米远。 他完全呆愣住,脑子一片空白，错愕的两三秒时间，这双眼睛又往前近了一米。 张朝阳终于看清楚长着这样一双眼睛的，到底是什么动物！ 这是一只美洲豹！ 美洲豹，又称美洲虎,是现存第三大猫科动物,体重一般可达一百千克,咬合力可达六百千克，在美洲大陆是顶级食肉动物,站在食物链的顶端位置。 而眼前这只美洲豹,单单是露出来的一个头,就已经超出了正常美洲豹的体型大小,全身分布着的花纹形状,与其说是只豹子，还不如说是一只老虎。 实在是太大一只了！ “张朝阳,我拿来了调料，我们……” “别过来！” 胡勒的声音将张朝阳从恍惚中叫醒，他拿起烤架上的野狼肉，狠狠朝着美洲豹所在的方向掷去，然后快速往后退。 与此同时，急声大喊：“大家小心,有美洲豹！” 刚经历过野狼群，即便是休息，所有人都不敢掉以轻心，是以张朝阳一声喊，每个人都拿起身边的武器，全身心防备。 只有站在中间的胡勒，手上拿着一堆调味料，还有一小罐半开的蜂蜜。 他看着突然从四面八方冒出来的美洲豹，整个人傻掉了。不是刚经历野狼群么，这怎么还有美洲豹？ 张朝阳已经退到胡勒身边，将手上的另一把割肉匕首递过去，他把人往李四身边一推，自己则是找到了李六，和对方站在一起。 李六默默数了下围在四周的美洲豹，总共三只，均匀分布在三个角度上。 “大家直接下死手，所有能用的家伙都使出来，美洲豹攻击性强，咬合力惊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李一神情严肃，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三只美洲豹，心一瞬沉下去。 来的太快了，他们甚至都来不及好好休息一下，连进食都没有，体力方面完全跟不上。这一次情况很糟糕啊！ 而张朝阳却是很疑惑，美洲豹和老虎一样，都是独行动物，且是蛰伏搞突袭的家伙，怎么会一下子出现这么多只？ 而且……不对！ 张朝阳心头一颤，看向四周的三只美洲豹，这三只的眼睛都是浅绿色的，当中带一点褐黄颜色，根本不是纯粹的碧绿颜色。 “大师伯，还有一只美洲豹！附近还藏着一只美洲豹！” 张朝阳话音刚落，就在他方向位置不远处的树丛，传来一阵窸窣声，而后一只长着碧绿色眼睛的猛兽，从树丛后慢慢走出来。 所有人都惊愕住，直直看向走出来的那只猛兽。而张朝阳距离它最近，更能直观感受到对方的压迫感。 它的体型已经完全超出一般美洲豹的大小，比周围三只都要来得大，不仅如此，它全身的花斑纹路也发生了变化，更趋向于老虎的纹理，由原点状分布，变成一半的线条状分布。 张朝阳目测其体型，再对比老虎大小，猜测眼前这只美洲豹，大概体重在两百千克左右。 擦！一只成年东北虎平均体重也才两百五十千克，这只美洲豹，基因突变了么，吃什么疯长成这样？！ “这不是美洲豹。” 楚青不知何时已经移动到张朝阳身边，拉人往自己身后拉，警惕的看向眼前这只猛兽。 “大师伯，那它是……” “虽然长得类似美洲豹，但的确不是。这应该是从未出现过的动物品种！” 如果此时不是带着这么多人，如果身边有超强武器，楚青绝对会兴奋激动。新物种啊，多少年没在亚马逊发现新物种了，这将在科研界引起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地震”。 而现在？ 能保命就是老天眷顾了！ “朝阳，你和胡勒由李队长几个护着，尽量往外逃。”短短几秒时间，楚青已经做出了决断。 他死在这里不要紧，但是三个年轻的孩子，必须走出去！ “大师伯！” “师父！” 张朝阳和方澄离的最近，一听这话，眼眶顿时发热。 “别废话，集中注意力，对付它们。” 双方的搏斗一触即发，三只美洲豹朝着休息地的人类扑过去，将他们当成猎物，不断地扑咬。而李一等人直接冲在最前面，无所不用其极的对付那三只美洲豹。 明明是一方天地四个角，三面已经打的不可开交，唯独张朝阳这边，那只猛兽毫无动作。 它只关注盯着眼前几个人类，目光幽深的来回转着，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无声透露着言语。 楚青眉头越发拧紧，越是闷声不响的猛兽，一旦发动攻击，那绝对就是致命一击。 “朝阳，澄澄，你们……” “好香的人类，一口吞掉真是舍不得啊。” 在猛兽开口说话时，张朝阳的所有注意力都被其吸引了，完全听不到楚青在交代什么。他看向眼前这只猛兽，不确定的抬手，指了指自己。 猛兽忽然笑开，甚至往后退一步，说道：“人类，跟我走，我放过你的同类。” 张朝阳眼神错愕，却又听到猛兽说：“我一声令下，会有数不清的美洲豹从四面八方赶过来。你们能杀死这三只，那三十只呢？三百只呢？它们会将你们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张朝阳看向另一边，三只美洲豹，已经有一只被干掉了，但是他们却并不好受，已经有人受伤了，而且明显能看出来，大家都是在苦苦支撑。 “人类，跟我走，我带你去极乐世界。” 猛兽又往后退了一步，与此同时，张朝阳竟然往前迈出去一步。就在他要迈出去第二步时，身体忽然猛地被抓住，他从恍惚中清醒。 “张朝阳，你干什么！”方澄把人拽回来，眼神却是发冷，“小心些，这只新物种有些不对劲。” 那双碧绿色的眸子，若是盯着看的时间久了，就让人有些恍惚。 她靠近张朝阳，小声问：“它说了什么吗？” 张朝阳没有隐瞒，将那只猛兽的话悉数告诉方澄，“师姐，我觉得……” “野兽的话能信吗？张朝阳，你别犯傻！” 张朝阳却是摇头，“师姐，我没有那么圣父，牺牲我一个，救助所有人，我真的没有那么大的决心和自信心。” “那你……” “如果真的出现许多美洲豹，不用三百只，就三十只，我们一个也活不了。可如果你们都安全了，那么你们这么多人救我一个，大家都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张朝阳内心怕得要死，谁特么愿意跟着一只猛兽离开啊，这是羊入虎口，这是把自己亲自送到对方口中，就等着嘎嘣脆一下！ 唯一仰仗的，可能也就是自己这么一点金手指了。 这只猛兽迟迟不发动进攻，却是一再的和他说话，他不禁猜测，是不是自己身上有什么对方需要的东西，而不仅仅为了食物？ 好歹能沟通，至少撑着活两天应该没问题吧？ “师姐，我要是跟着它走了，你们一定要来救我。”张朝阳表情幽怨，“我没想当英雄的，我也不要做英雄。” 猛兽听着人类的碎碎念，那些所谓的悄悄话，在它这里完全就是光明正大的听。 这些愚蠢又无知的人类，永远不知道，它的听觉有多么的敏锐！ “人类，我让它们撤离，你自己主动走过来。” 猛兽朝天嘶吼一声，原本还和人类扑咬的不可开交的两只美洲豹忽然停下来，迅速往后退去，它们看了眼人类，又看了眼猛兽，转身窜入树丛中，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一等人直接懵逼了，这怎么回事？打着打着，就莫名其妙的跑了？ 不过眼前只对付一只猛兽，那是再好不过了！ 李一等人快速围住楚青几个，全身戒备盯着眼前这只和老虎一样大的类似美洲豹动物。 “楚教授，我们直接围攻，你们退后。”李一不打算放过眼前这只动物。 楚青本想说留条命，但是看其他人的受伤程度，这话咽回去了。这只未知动物，留不得，他们得有命活着出去！ 猛兽低低笑了声，看着一群围过来的人类，却是纹丝不动。 “人类，果然是最没有信用的。” 猛兽发出低沉的嘶吼声，声音长短不一，不过一会儿，从它身后位置，再次窜出来几只美洲豹。 不是去而复返的两只，而是整整八只。 “去，将所有人全部咬死，最中间这个人类，留给我。” 几个人对付三只美洲豹，堪堪勉强应付，如今对上八只，又经过刚才一场艰难的战斗，他们的体力已经在崩溃边缘了。 张朝阳听到猛兽的嘲讽，看着自己的师伯，师姐弟，还有这些认识的人，都在殊死搏斗。而他却是被孤立的那一个。 这只猛兽下了令，他是独属于它的猎物，其他美洲豹就完完全全把他遗忘了。 这种感觉很糟糕，让他内心深处生出一股羞耻感和愧疚感，尤其是猛兽所说香甜两个字，让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才是这些动物们的目标。 而其他人，或许是被他拖累的。 “我跟你走，让那些美洲豹停手吧。” 张朝阳朝着猛兽方向走过去，藏在口袋中的手术刀和浸了毒的金属小刀，却是紧紧握着。 要么真的被这只猛兽叼走，要么就是他突袭成功，将黄金箭毒蛙的毒素送入对方体内，谁死谁活，拼了！ 然而猛兽却是直接嗤笑一声，根本不给张朝阳走近的机会，就往前一扑，把人扑倒在地。 张朝阳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咬住了。这只猛兽对着它踢了一脚，然后叼住他的后背，转身就往树丛中跑去。 猎物到手，猛兽离开，其他美洲豹丝毫不恋战，转身窜进树丛中。 “什么情况，又跑了？”李六被这一出出整的无语了，庆幸的同时忍不住翻白眼。 方澄却是几步走到楚青跟前，面色担忧，急忙说道：“师父，张朝阳被猛兽叼走了。” “什么情况？！” “那边，你看那尾巴！”胡勒忽然大喊一声。 其他人朝着树丛中看去，只见一条巨型森蚺在快速的游动着，朝着猛兽和美洲豹消失的方向而去。 那条森蚺体型硕大，周身颜色翠绿，只蛇头一处是黄绿色的，那是楚青再熟悉不过的颜色。 “阿绿！”楚青惊喜叫了声。 森蚺听到声音，停下游走的动作，干脆将整个身躯竖起来，它冲着楚青方向嘶嘶嘶叫着。 “阿青人类，你的幼崽，我会带回来的。” 楚青听不懂，只急忙挥手，大喊道：“阿绿，快去救朝阳，他被一只大型猛兽带走了。就在那边……” 楚青快速跑过去，想要指路，但是森蚺已经消失不见了，就好像这只是一场错觉似的。 “你们看到阿绿了？”楚青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 “看到了。”胡勒激动点头，“那肯定是阿绿，大师伯，我们快去救张朝阳，跟着阿绿一起。” 楚青却是一把把人拽住，胡勒急红了眼，“大师伯，你干嘛！你别拦着我，我要去救我兄弟！” “怎么救？拿什么救？就你这样两手空空去救？” “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做！那是我兄弟，我拼了命也要把人救回来。” 胡勒到底年轻，一下子经历这种事情，感情绷不住了，说着说着就哭起来。 楚青没时间安慰，直接转向李一，说道：“李队长，你即刻联系马斯当地的华人自助互救组织，配上最强武力值，进行周边定位，设置信号连接器。” 李一大概明白楚青要做什么，点头后，就从胸口口袋中拉出加强信号器，快速拨通电话。 而楚青自己则是直接一个电话打到研究所，连接上胡新研。 “哎哟哟，大师兄今儿得空啊，还有时间给我打电话？”胡新研这边天刚刚亮，睡醒的中年男人这会儿心情很不错。 楚青直接沉了声，将张朝阳被猛兽叼走的事情快速说了遍，又说道：“你马上联系我们临江市政府，以研究所出面，请求支援。” “师兄，这到底怎么回事，张朝阳他——” “现在没时间解释这么多，你赶紧去办。” 楚青想到什么，又补充一句，“再联系国家生物委员会，就说我们在亚马逊发现了未知大型猛兽，有研究员不幸被猛兽叼走，请他们协助帮忙。” 这个委员组织，实权倒是没有，但是在国际上还是有点影响力的。 一旦把未知大型猛兽的消息放出去，相信国际上的那些动物专家必定会被惊动，到时候，组织队伍进亚马逊探查必不可少。 他就不信，越来越多的人员组织进入亚马逊，还对付不了一只小小的畜生！ 他必须把张朝阳活着带出雨林！ 楚青转头看向其他人，直接大手一挥，“我们赶紧出去，找到一块信号强的空地，等待支援。” “支援？哪里来的支援？”胡勒已经被弄懵了。 楚青张口说道：“我已经联系了驻巴大使馆，先请求当地支援，等人到了以后，我们根据李队长他们埋下的信号定位点，一点点向雨林深处，重新探进。” 胡勒立刻破涕为笑，“那太好了，那我们赶紧去等支援小队，是直升机直接开过来么，具体要多少时间……” 谢君拽着胡勒往后走，身后跟着李四等人。走远了，还能听到胡勒激动地声音。 而原地，却依旧站着几个人，分别是楚青、方澄、李一和李三。 “楚教授，你的打算是？” 李一负责保护楚青，对方不走，他自然跟随。李三也是同样的任务，紧跟在方澄身边，随时保护她。 而方澄看着远去的队伍，再看默默留下的楚青，心里忍不住叹了声。 再抬头，无奈笑了声：“师父，你是不是想继续往雨林深处走去？去找张朝阳对吗？” 楚青“嗯”了声，“我不放心，跟过去看看。” “你自己都说了，前方不知道有多少美洲豹，两手空空冲过去，只有死路一条。你刚骂完胡勒，你自己就犯蠢？” “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楚青目光转过去，沉沉说道：“你们还年轻，活着就是希望。我老了，人生绝大多数的路已经走完，没有遗憾了。” 方澄只沉默几秒，抬头表情毅然，“那好，我和师父一起去。” “你跟着胡闹什么，赶紧去找胡勒。” “我心里有分寸，我得去救张朝阳，最佳救助时间也就二十四小时，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楚青还想说什么，方澄忽然凑过去，贴在他耳边嘀咕一句。 楚青瞬间瞪大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说什么？” “师父相信，那就是真的。不相信，就当我胡言乱语。”方澄没有细说，想到森蚺，只笑笑道：“阿绿已经去救人了，我们再不快点，可能连它都追不上。” 楚青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明明该在三角洲的森蚺，为什么会出现在雨林深处？ 而且还恰好这么个时候，在张朝阳最危机的时刻，冲出来？ 难道，真的和徒弟说的一样，可是这事情，也太匪夷所思了！ “师父，快点跟上！”方澄已经走在前面，看着沿路被森蚺压倒的树枝，会心一笑，“阿绿叔真是好样的，给我们沿途留记号了呢。” 楚青跟上去，听着徒弟一句句喊“阿绿叔”，之前在三角洲的记忆忽然再次苏醒。 是了，在三角洲，张朝阳这小子，天天喊森蚺阿绿叔。阿绿就算了，怎么还喊上叔了？ 方澄笑着解释：“因为阿绿年纪大啊，自诩和师父师叔是一个辈分的，那张朝阳不就是小辈？喊一声叔，它受得起。” 见楚青看过来，方澄一脸无辜回答：“不是我的主意，是阿绿叔自己说的，不过它大概是对人类的年龄不大了解的，如果知道真实换算比例，它可能会让张朝阳喊它爷。” 楚青：“……”世界观完全被颠覆了！ 师徒两人靠得近，说话声音只有他们彼此能听到，而跟在身后的李一和李三，则是完全不晓得的。 不过看着眼前这对师徒，越走越靠近，越走越凑在一起，时不时表情还这么丰富，也是心情复杂。 这确定是准备救人吗？这怎么看都像是在找实验样本体的感觉，尤其是李一，这些天跟着楚青，对他也算有些了解。 明明这时候最该着急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会儿工夫，忽然“淡定”下来了？ 那个叫张朝阳的小兄弟，到底还救不救啊？？？ 而此时的张朝阳，被猛兽叼着，随着对方的奔跑，整个人在树丛中穿梭。 这只动物完全不顾他的感受，只管自己跑得欢快，两旁的树杈、锋利的叶子，时不时划过他的脸颊。 张朝阳哪还有心思用毒素药剂对付猛兽，直接把手从口袋里伸出来，很干脆把自己一整张脸捂住了。 要死啊——这万恶的丛中穿，他快毁容了！ “慢点，跑慢点，脸快没了。”张朝阳终于受不住，开始出声大喊。 猛兽脚步一顿，嘴巴一张，张朝阳直接跌落在地。还没转过身，又被踢了一脚，然后硕大的动物脑袋就凑过来，在他腰间不断撕咬。 他吓得连连后退，却发现这一切只不过是徒劳的挣扎，对方宽厚的脚掌摁住他，他根本动弹不得。 然后，张朝阳看着猛兽咬破自己的口袋，将他藏在里面的手术刀和浸了毒素的金属刀咬出来，甩头就给扔了。 连另一侧的毒素药剂也没放过！ 张朝阳：“！” 什么鬼！这只猛兽什么时候发现他的小心思的？？？ “人类，挣扎是没用的，你注定是我的食物。”猛兽凑近，闻着香甜的味道，露出一脸痴迷的表情。 张朝阳脖颈间被喷洒一股热气，属于动物的气息让他浑身发毛，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连声音都不自觉哆嗦了，“你、你要吃我？” 猛兽一脸看白痴的表情，“不吃你，把你叼回来做什么。” “那你……不直接吃？” 张朝阳话说完，就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活着不好么，为什么还要提醒对方马上进食，啊啊啊！ “不是，我是觉得，我这么特殊的人类，吃了多可惜，要不留着我，我每天给你解解闷儿？” 张朝阳努力推销自己，“我可以陪你聊天说笑话，讲脑筋急转弯，背诵唐诗三百首、讲四大名著……我还会唱歌跳舞，我什么都会！” 猛兽瞧着急赤白脸的人类，又是一声笑，“放心人类，暂时不吃你。” 张朝阳心下放松，然而下一秒，就听到对方声音幽幽，说道：“把你带回去养几天，味道应该会更好。”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内容不适宜分章，二合一啦，两更结束，明天见哈。 第295章 第295章 第二天一大早,方澄陪同张朝阳去医院做身体检查，重点检查身体细微伤口。 拿到报告时，方澄松了口气,“一切良好,看来狂犬疫苗不用打了。” 那么大一只猛兽，他们都以为,即便能活着回来，也肯定会被咬伤，没想到张朝阳竟然一点事情都没有。 可能真是语言沟通顺畅？ 方澄心里大概有些猜测，但是没有再继续问，带着人离开医院,直奔当初寄养幼狮的地方。 幼狮崽子一个月时间长大不少,一开始对于方澄还有些陌生,但很快就记忆恢复，知道这是它最熟悉的味道。 “麻麻回来了！好耶～”幼狮在方澄怀里乱窜,不断地想要往上爬,用舌头去舔舐对方的脸,以表示亲昵。 方澄一巴掌拍过去,“亲什么亲,没大没小，舌头上都是肉刺。” 话说着,就把幼狮往张朝阳怀里扔。张朝阳高兴接住，正准备好好亲近一番，但是怀里的幼狮却发出尖锐的低吼声，它冲着张朝阳不断呲牙咧嘴。 “呜……呜呜……嗷呜……” “辛巴，你不认识我了？”张朝阳没想到小崽子这么凶，脸上笑容却是很大。 “呼呼……敌人,敌人的味道。” 幼狮闻到人类身上很奇怪的味道，那是大型猛兽的气味，而且很乱很杂，它这么小一只，这些大型猛兽都是它的敌人。 张朝阳听到幼狮的话，脸上表情僵住，一时没了动作。幼狮察觉到对方不肯放过它，张口就要咬下去。 “小心！” 方澄眼疾手快，赶忙抱走幼狮，推了把愣住的人，“想什么呢，差点被咬了知道么，你还真想打狂犬疫苗？” “没什么，一时走神了。” 方澄抱着幼狮安抚，想了想，回头安慰师弟，“你身上可能还有那只大型猛兽的气味，这两天别接近动物了，不仅是猫崽子。” 张朝阳点点头，他身上可不仅仅是那只异兽的气味啊，还有许多其他动物的味道。没想到辛巴小小一只，嗅觉却是这么敏锐。 两人回到酒店，楚青和胡勒也回来了，顺便开了个小会。 “朝阳，你检查结果如何？”楚青先问了师侄的情况。 张朝阳将报告递过去，楚青看完点头，这才开始说正事，“这一趟出国历练，到今天为止，算是正式结束了。我已经买好了机票，明天一早八点，直飞回国。” 顿了顿，又继续说：“专业团队以及魏晋和谢君等人的费用已经结清，他们先一步离开了，有些事情，他们比你们更专业，我已经做过交代，也签了协议。” “大师伯，什么意思？”张朝阳有些听不懂。 楚青看向眼前三人，目光意味深长，“有关于你们在南非出海一事，所看到的蓝鲸，以及在亚马逊见到森蚺，这两件事，这两种动物，全部都烂在骨子里。回国后，回到研究所后，不要对他人得意炫耀，如果让我知道你们有谁提起这些，我立刻让他滚出研究所！” “大师伯，阿绿的事情不说就不说，我能理解。但是蓝鲸的事情，为什么也不能说？” 胡勒还想着，回去和家里人吹吹，还有欧阳萌萌等一些朋友，这可是大大的谈资啊！ 楚青直接一个爆栗子过去，“你说为什么不能说！” 胡勒还想再争取，方澄直接把人拉过去，附在耳边嘀咕两句，胡勒顿时就明白了。然后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眼神亮晶晶的。 张朝阳也跟着举手表示，“大师伯，我们肯定不说，不过师父师叔他们？” “他们我会去沟通，这你们不用管。反正这事情，一个字也别从你们几个嘴巴里说出去。” 楚青将这件事再三交代，然后让三个人整理一份这近半年的历练心得，尤其是涉及到手术治疗方面的，必须做出一个规整的报告。 “从巴西飞华国，还有一整天时间，再加上今天一晚上，够你们整理了。飞机落地前，每人一份交给我。” 胡勒一声呜呼，就没想过，回国前还有这么一遭，真是把他们时间扒的一丝不剩的。 “大师伯……” “趁热打铁，少说话多做事！” 第二天，一行人带着沉重的脑子和肉身，上了飞机，又紧接着继续奋斗。至于幼狮和鹦鹉小黄帽，直接办理了托运。 方澄做报告熟练，飞机中途时就已经完成，看着两个师弟深受折磨，难得好心帮忙。终于在飞机降落前二十分钟，将报告送到楚青手中。 张朝阳这才有时间有心情去看窗外的风景，望着熟悉的故土，看着即将降落的城市，脑海中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从北极圈开始，到非洲再到南美洲，他和那些动物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这是一场惊险刺激的历程，也是一场难以忘记的回忆，还是他这辈子从没有做过的炫彩的梦。 而现在，他就要告别这些，重新回到研究所，继续脚踏实地，跟着何孟来学习。 飞机不能直达临江市，几个人下飞机后，楚青直接包了一辆车，打车回去。 历经三个多小时车程，一行人终于到达弧向研究所，楚青率先付款下车，身后紧跟着方澄等人。 原本闹腾的幼狮和鹦鹉小黄帽，此时看着眼前的奇怪建筑，充满新鲜和好奇。这就是它们的新家吗？好起来好大的样子！ “这是弧向研究所，里面包含了自然山头共五座，有很多不同种类的动物生活在这里，尤其是鸟类，你一会儿进去了，我先带着你做个登记，然后你就去山头那边玩耍去吧，会交到很多朋友的。” 鹦鹉小黄帽站在张朝阳肩头，听着人类的话，对即将开始的新生活更向往了，“好的哦～飞出去到处玩耍。” “先别飞出去，你这么漂亮醒目，飞出研究所，没准儿不到半小时就被人抓走了。等以后我带你熟悉周边环境。”张朝阳赶紧劝住。 之后的一系列手续办完，张朝阳放走鹦鹉，然后去部门里报道。 胡勒暂时还属于他那个部门，也跟着一同过去了。 结果迎接他们的不是部门同事的热烈欢迎，而是何孟来那张笑眯眯的褶子脸。 “师父。” “师伯。” 张朝阳和胡勒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站好，喊了声。 何孟来来回看着两个小年轻，越看越觉得满意，不错不错，出国一趟再回来，变黑了，也变壮了！ “你们的部门报道先不急，先去做一张考卷，也算是对你们这半年学习知识和技能的巩固，考试成绩如果合格了，回头我给你们发放奖励。” 张朝阳和胡勒脸上满是惊喜，一张考卷而已，肯定难不倒他们。 然后，何孟来就带着他们两个，到了重点基地大门口。 何孟来：“去吧，特意给你们二次开放的手术实验模拟舱，在里面待上一个月，我已经问过你们大师伯了，这半年里所有涉及到的手术类型，我都在里头给你们安排上，完成两百场模拟手术。成绩优秀达标，就能出来。” 张朝阳：“……” 胡勒：“！！！” 什么仇什么怨，这才刚回国啊，还没休息呢，还没倒时差呢，这就要关进去搞一个月？！ “师父，这个……” “不用说，我懂，特意给你们多申请了一天，就在里头休息，顺便先看下要操作的手术目录，我还是很贴心的。” 胡勒直接苦笑一脸，“二师伯，你可真是精打细算，一点时间不浪费啊。” 在模拟舱里休息加看手术操作目录，这特么还能休息好么！ 何孟来：“主要是给你们倒时差，明天一早八点，手术操作准时开始，赶紧进去吧。” 楚青和胡新研过来时，两个小年轻早已经进了模拟舱。 “你可真是！”这一次，连楚青也觉得这事情办的有点不地道了。 胡新研忍不住插了句，“用的还是我的特权，二师兄这人忒不厚道，把我今年两个特权都用光了。” 何孟来回头笑眯眯说：“那不是今年都快过完了么，不用留着也浪费。” “那你怎么不用自己的？” 何孟来一脸无辜，耸耸肩道：“我也用完了。” 见两人疑惑看过来，何孟来解释，“我和所里申请了一个月的长假，你们也知道，这长假不给批，手续一堆太麻烦，我干脆用了特权。我可没自己用，我给你们全部报上名去了。” 何孟来看向重点基地大门，心里美滋滋的，“等这两个小崽子出来，要是知道自己有一个月的假期可以休息，可不得高兴死！自从大学毕业后，可没再享受过一个寒假了。” 何孟来甚至想着，如果这一个月的假期休息的不错，是不是到明年也搞一个暑假试试？ 胡新研气的吹胡子瞪眼，给他报上去有个毛用，他一个所长，就算是放假，也没得休息！ “那你就不休息呗，大师兄可以休息，顺便多陪陪老师。” 楚青倒是觉得不错，这一趟出国，尤其是在南美洲，他确实累得够呛。 扭头又看向身边人，忍不住问：“主要还是为了那两个小子吧？” 何孟来笑了声，点点头。 自知道这两个小年轻在国外都经历了什么，尤其是接触过蓝鲸和森蚺，他心里其实多少是不放心的。 回国后的工作清闲，空出来的大把时间，会让他们无端产生空虚和不真实感。它们需要一些真实的东西，能够触手可及的熟悉的工作，将他们重新拉回现实。 何孟来：“澄澄自我调节能力强，都主动进重点基地加班工作了。这两个，不把他们脑子里那点缝隙填满，还真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小张抓紧手术，要放寒假啦，哈狗子在等你。 回国了，离我的完结又近一步，欧耶～ 第296章 第296章 张朝阳进入手术实验模拟舱,除了一开始查看手术目录，之后的所有时间都用来睡觉，他感觉自己浑身很疲惫,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仿佛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睡了十几个小时，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七点,本该精神饱满的他，依旧觉得身体沉重。 然而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调整恢复，紧张的两百场手术马上就要开始了。 所谓的手术目录只是了解一个大概，最终手术顺序安排，是模拟舱随即抽取的,张朝阳抽到的第一个手术,就是在非洲草原上,给那只羚羊做的相类似的外科手术。 这还不算，当中还包括内脏修复和填补。相比较第一次进手术模拟舱时的那一百场,如今的手术难度提升了不止一个等级。 而此时的他,再也没有当初的紧张,心里也大概有些底,面对重伤的动物,已经开始在脑子里计算该怎么样做手术，才能实现“病患”恢复最大化。 一天七场手术,每场手术时间尽量控制在三个小时以内，除去吃饭睡觉的八个小时，堪堪满足要求。 半个月后，张朝阳第一次离开手术室，到走廊上散步透气。 胡勒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对面走来的“野人”,大吃一惊，“张朝阳？” “嗯。” “卧槽！你怎么搞的？” 头发一团乱糟糟，完全没型了，胡渣一堆也不刮，还有最明显的浓重的黑眼圈…… “你做贼去了？”话说完，胡勒马上意识到不对，“你每天完成几场手术？” “一天八场，如果时间还有多，就再多一场。” “……” 胡勒内心顿时忧伤了，他以为自己一天七场手术，一个月能提前一两天完成任务量，已经是算勤奋了。没想到，隔壁的兄弟比他还会卷！ “你一天八场手术，你疯了么你，你身体吃得消吗？” 胡勒自己有明显感觉，七场手术下来，差不多是他的极限了，他每天几乎是倒头就睡，最后被三个闹铃叫醒。 张朝阳背靠着墙壁，望着对面一片雪白的瓷砖，眼神有些迷茫，“我也不知道，但是时间空闲下来，我反而觉得更累，心里也更难受。睡觉不怎么安稳，只有做手术能让我保持高度专注，还有平静。”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是有一定的医学基础，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情况很不对劲。 “我是不是得抑郁症了？”张朝阳自我猜测。 胡勒眼皮子狠狠一跳，“不会吧，我看你情况还好，你做手术的成功率怎么样？” “成功率基本保持在90以上。” “……”得，小丑竟是我自己！ 胡勒陪着张朝阳在走廊上聊了半个小时，最后看时间来不及，这才作罢。分开前，他忽然把人抱住，轻轻拍着对方的后背，分开时，忍不住又是重重一下拍在对方的肩膀上。 “兄弟，别想太多，那些有的没的，等手术结束后，也就烟消云散了。” 说着胡勒忽然咧开嘴，笑嘻嘻的，“等出去后，我们去涮火锅，吃他个昏天暗地的，然后一起窝家里头，睡上他三天三夜，再睁眼又是一条好汉！” 张朝阳脑海中浮现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铺，还有他和胡勒窝在客厅一起打游戏一起吃火锅的场面，曾经的舒坦的小日子忆上心头。 他心里的茫然焦躁忽然减少了些，脸上也多了些笑容，“那好，等出去了去吃火锅。” 剩下的半个月，张朝阳开始调整自己，将手术频率降低，手术之余努力调整自我心态，尤其是睡眠问题，他尽量朝着每天七个小时的睡眠时间靠拢。 一个月时间，总共三百场手术，张朝阳提前两天完成了任务。但是胡勒那边还没有结束，模拟舱门没法打开。 他干脆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写术后总结，曾经的“水文大师”，如今写起总结来，虽不说干脆老练，但也是能抓住主题和中心思想，写起来头头是道。 那些老太太的裹脚布，他已经彻底摒弃了，剩下的就是不断练习，提高术后总结的文章质量。 两天后，休息室内的绿灯亮起，张朝阳把正在写的总结结了尾，收拾完自己的东西，朝外走去。 外面正值中午，冬天的阳光耀眼却温暖，照射在人身上，只觉得全身心都暖洋洋的，空气中的味道都特别的清新舒服。 张朝阳暖了会儿身体，就和胡勒一起去前台打印自己这一个月的手术数据和记录，然后拿着厚厚一叠资料直奔何孟来办公室，希望快点得到结果。 何孟来将两个人的资料看完，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比他预想的结果还要好。出门锻炼这半年，两人都得到了长足的长进，且是能肉眼看见的巨大进步程度，真是让人欣慰啊！ “师父，我们的成绩怎么样？”只看到自己师父笑眯眯，却一个字不说，张朝阳有些急了。 何孟来把资料放下，直接冲着两人鼓掌，目光难得慈爱，“你们不错，都进步了。胡勒在手术中更注意细节的把控，之前总是犯的低级错误，如今已经能控制在2的误差以内，再加把劲儿，争取到0.1的误差率，你就可以出师了。” 说完一转头，看向自己徒弟，“朝阳，你的进步是最显著的，手术成功率以及手术复杂程度适应方面，你都做到了，甚至超出我的预估。按照你进研究所的时间来算，你已经赢了，超过90的同龄人。” 何孟来忽然想到，马上就要年底了，今年的十佳先进工作者还没有评，以胡勒和张朝阳现在的成绩，报上去说不准有希望？ 何孟来让两人先回去办公，自己则是快速整理了两份文件档案，直接发到对应部门，参加年度评比。 张朝阳是在两天后知道这件事的，同部门的洪晓雨不知怎么的得到小道消息，回来就冲他说“恭喜”。 他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喜从而来。 “张朝阳，你被选上年度十佳了，十佳优秀工作者，明年能兑换三个月重点基地工作时间，爽爆了！” 洪晓雨在进所三年内也评到过一次，但是三年后的就再也没这种机会了，不是她不努力，而是研究所人才济济，工作年龄越是往上，竞争越是激烈。 “真是羡慕你啊！听说这一次有新的模拟舱推出来，说不定你们这一批还能报名当试验者，这机会可遇不可求。”洪晓雨一边工作一边八卦，顺便给小年轻做科普。 中午吃饭时，何孟来就说了这件事，他看向徒弟和师侄，笑的快眯了眼，“一会儿吃完饭，就和我去一趟，十佳优秀工作者的证书去领了。哦，还有三万块的奖金，这个是所里专门的福利，直接发现金，不扣税。” 张朝阳听到还有三万块钱，表情惊讶，要知道他现在每个月工资也就六千，当然研究所的其他福利并没有算上去。 但是三万啊，不扣税的那种，抵得上五个月的工资总和了。 “研究所真有钱。”张朝阳忍不住感慨。 何孟来笑骂一句，“出息！” 然后转个身，前往领证书的路上，就给自己徒弟说起在所里可赚钱的所有途径。 “每年的十佳优秀奖金是三万，每升级一个工作等级奖金也是三万，每季度各部门评比，如果拿到第一，部门奖金是十万，分摊下来每人大概也有一两万……” 何孟来零零碎碎说着一大堆，后面的一些奖励措施，连胡勒都不清楚。 “二师伯，这我去年都没听说过啊。”胡勒怀疑自己进了个假研究所。 何孟来：“今年刚改的，你大师伯一回来，就着重抓了绩效考核这一块，为了刺激研究员的工作积极性，后头还会出一套详细的奖惩计划书，只要你们认真工作，只要你们不犯错，积极向好的方面不断努力，一般来说，一年再额外赚个5-10万不成问题。” 张朝阳激动了，这必须努力啊，不赚白不赚。 胡勒也激动了，虽然他不差这几万块钱，但是这钱不仅仅是y，更代表着荣誉和肯定，必须去赚。 然而更大的惊喜还在后头等着他们，领完证书和奖金，何孟来直接告诉他们，从明天开始，他们就放假了，可以休息整整一个月！ 张朝阳傻乎乎愣住，一个月？确定没听错，难道不是应该三五天吗？ 何孟来：“我特批的，不仅是你们放假，我也跟着半休息了，你们这半年的锻炼，自己还需要回去作总结，以及刚做完的两百场手术，术后总结以及心得体验，都需要整理。时间如果还有多，重复分析手术数据也是很有必要的。” 其实这么一算，休息的一个月时间，依旧很忙碌。 但是对两个毕业好些年，早就没有寒暑假的社畜来说，这是天赐的福利。 张朝阳听完这些，忍不住问道：“那师父，我能申请回家吗？不一定非要在临江市待着吧？” 何孟来点头，笑道：“当然可以，正好回去过个好年，我可是有人情味儿的师父。” 张朝阳立马回去办理部门报道手续，紧接着办理休假手续，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回别墅，开始整理需要带回去的行李。 胡勒瞧着忙碌的身影，直接羡慕了。 他家就在临江市，回去也就个把小时的时间，可是他刚刚打电话回去，家里父母都不在。可能因为工作原因，过年都不一定能赶回来。 他这对父母，这辈子都奉献给事业了。 “不是说好手术结束，一起吃火锅的么，你就不能晚点走？” 胡勒觉得自己这别墅，有点大了，怎么感觉空旷旷的。尤其是等张朝阳一走，他这直接就剩下冷清了。 第297章 第297章 张朝阳收拾完东西,回头一看，胡勒还杵在他房间门口，眼神有些迷离。 那句“回家不积极,脑子有问题”的话,瞬间咽了回去，他想起来了,他家父母好像是做考古工作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其中三百天不在家。 “你直接去师公那儿住得了，我们的两百场手术，不是还要做总结分析么,正好大师伯在那边,你就近每天可以有人解惑。” 胡勒一想,还真是！人多热闹，而且有利于他快速完成自己工作,等快过年时再去爷爷奶奶那儿就行了！ 至于之前对楚青的怂和害怕,经过半年的相处,早就不在了。 当天晚上六点多的火车,胡勒直接把人送到火车站,顺便道别，“再见面就明年了,一路顺风，回家多联系。” 张朝阳抱了下自己兄弟，挥挥手，说完“再见”直接上车。 三个小时的车程，再加上各种转车，等到家时,已经是大晚上十点半了。 他把行李箱放在门口，拿出钥匙，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生怕吵醒已经睡觉的父母。 结果门刚一打开，迎面顿时扑过来一只硕大的巨肥的毛茸茸，将他整个人冲撞出门外。 张朝阳闷哼一声，就听到耳边小声的狗叫，“铲屎官！你回来了～” 一向嗓门巨大的哈狗子，这会儿竟然和他说悄悄话？ “唉不是！你怎么知道是我？” 张朝阳看向门口，发现博美站在那儿，欢快的摇着尾巴，声音也是很轻的说道：“我们听着脚步声就知道是你，不过张爸张妈都睡了，我让大花小声点儿。” 张朝阳把狗子推开，然后站起来，推着行李箱蹑手蹑脚进去。从客厅到房间这一段路，他直接用拎的。 关上门，开了灯，坐在床头的一瞬，张朝阳整个人感觉升天了！ 他直接往后一躺，在自己的大床上来回滚圈，又抱着被子凑近深深吸了口气。 “有阳光的的味道！”他惊讶出声。 博美“嗯哼”一声，“张妈隔三差五就给你打扫房间，还给你晒被子，巧了，今天刚给你晒过。” “果然母子连心，心有灵犀，爱死李茹女士了。” 张朝阳在床上躺了一小会儿，再坐起来时，这才仔细的打量起眼前的两只狗子。 博美毛毛和以前一个样儿，可能他妈刚给它做过毛发整理，整体造型非常不错，是只帅气的狗子大叔。 至于哈士奇大花…… 张朝阳真是惊呆的差点掉了下巴，“哈狗子？你还是我的大花吗？你怎么胖成这样了？” 之前在门口只觉得自己受到巨大的冲击，黑灯瞎火的也没注意，这会儿再看，他的哈士奇变成哈士猪了！ 张朝阳：“所以，这半年，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哈士奇扭捏着肥硕的大屁股，在地板上转圈圈，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展示它魁梧的身材，“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壮的跟头牛一样？” 张朝阳上手一捏，表情嫌弃，“你确定是壮？我看你就是肥的。” 博美直接讲述了哈士奇在乡下混的风生水起的生活，还有它凭着学到的忽悠大法，带领着本村和隔壁三个村的中华田园犬，一起“胡作非为”、上山下河、“偷鸡摸鱼”的各种行为。 张朝阳听着，心里直接羡慕嫉妒恨，瞧瞧，他在外面拼死拼活打工赚钱，狗子在家里享受，这小日子过的滋润哟！ “因为魏先生又送来好多狗粮，张妈可担心狗粮过期了，为了替张妈分忧，我就使劲吃使劲吃使劲吃——” 哈士奇表情很是骄傲，“狗子不仅自己吃，还分给村里的小伙伴们，那些土狗子看到我，眼睛都是亮的！” “……”那是把你当移动狗粮！ 张朝阳只和两只狗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倦意上来，直接倒头就睡。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等他醒来睁开眼，外面天色大亮。 他拿过手机一看，好家伙！已经下午三点了。 哈士奇推开房间门，大脑袋探进来，见人醒了，直接“呜呼”一声，跳到床上。 “噢……嗯……啊……” 张朝阳再一次感受到强力冲击波，甚至听到了床板发出“吱呀”的声音。 “大花，你差点谋杀了我。”张朝阳放弃挣扎，躺在床上翻白眼。 哈士奇凑过去，毛茸茸的大脑袋蹭啊蹭的，舌头不住地到处舔，“铲屎官，赶快起来，狗子饿死了，狗粮吃完了捏，张妈忘记给我们开新的了。” 张朝阳以为哈士奇是专门进来叫自己起床的，然后告诉他睡多了不好，要吃东西保护胃，结果—— 就为了它那一口狗粮！ 没爱了，小混蛋狗子！ 魏冲送来的狗粮实在太多，原本属于张建国的书房里，有一半被占用了，狗粮狗罐头码得整整齐齐放在里面。怕两只狗偷吃，书房直接上了锁。 张朝阳洗漱完去开门，看到这场面又是一番感慨，而后拿一包口粮和两个肉罐头，出去时不忘锁门。 哈士奇瞧着自己眼前才一个肉罐肉，而且盘子里的狗粮也才那么一丢丢，顿时不高兴了。 “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狗子啦？这么小气的喽，铲屎官你变了！” 哈士奇又往旁边看去，好嘛，它毛毛哥吃的和它差不多，可是它们体积相差那么多耶！ “铲屎官，你虐待狗子，我不是你的小可爱了是不是？你这么做，会失去狗子对你的爱的。” 哈士奇绕着自己铲屎官疯狂转圈圈，时不时抬头嗷呜叫唤，最后把自己绕的头晕眼花，四仰八叉躺在地上。 张朝阳从厨房拿来体重秤，自己站上去称了下，130斤，不容易，终于长肉了！ 然后一把抱起狗子，准备继续站称。 哈士奇在怀里使劲蹦跶，那根大尾巴来回甩抽，活像要剃它毛一样。 “乖一点，你再乱动，我把你绑了称。”不就是称体重么，至于这样？ 三秒钟后，总体重减去自己体重，张朝阳沉默了。 哈士奇也安静了，内心的小狗子紧张又忐忑：完了完了！铲屎官是不是嫌弃狗子了？ 之前张爸带它出门跑步，一开始它跑的可快了，十公里那就是小意思而已。后来张爸偷懒了，它也偷懒了，张爸变成河边打太极拳，它就在一旁捉小虫子玩耍。 唯一的运动大概就是在乡下，和土狗子们称兄道弟，到处开山头…… “大花，你这重的有点过分了啊。” 走之前，狗子是四十千克，也就是八十斤，可是半年时间，它就变成五十五千克，一百一十斤了。 张朝阳很为哈士奇的身体状况担忧，直接带着两只狗子去了一趟宠物医院。 欣欣宠物医院熟门熟路，接待张朝阳的是已经转正的兽医郑楚楚，她很细心的给两只狗狗做了一个全身检查。 检查结果出来了，博美的情况还不错，狗到中年的毛毛身体各项指标都很正常，甚至可以说一句，保养得不错。 可是哈士奇就不行了！ 郑楚楚把报告递过去，“你也是兽医，你自己看吧。” 张朝阳接过检查报告一看，眉头瞬间皱起，各项检查都有问题，没有几样是合格达标的，有些甚至超出预警线了。 狗狗太胖并不是一件好事，会引发很多健康问题。 首先就是狗狗因为本身体重过大，导致自身的灵活度下降，从而变得不爱运动和懒散，降低它们的身体素质。其次是会引发高血脂、高血压等问题，从而引起心脏疾病。 再就是因为过大的体重造成狗狗四肢承受压力倍增，长时间如此会加重关节负担，引起骨骼压迫等问题，甚至造成关节炎。 还有许多其他并发症，这些张朝阳都很清楚。 郑楚楚：“该给它减肥了，具体怎么做我不多说，你应该都清楚。每天安排至少两个小时的运动量吧。” 张朝阳道了谢，牵着两只狗子离开宠物医院。 他带着它们去菜市场，准备买一些菜，给父母做一顿晚饭，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惊喜了。 正当他挑选牛肉时，旁边的哈士奇忽然“汪汪”两声，尾巴摇的欢快。 “铲屎官，挑那块最大的，狗子喜欢煎着吃，放点孜然胡椒粉啥的，味道好极了。”它以为这里头也有它的一份。 结果张朝阳一张冷漠脸，拒绝了，“你想都别想，没你的份。” “铲屎官，你不爱我了吗？我是你最爱的哈狗子啊～～～”哈士奇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完全不顾地上湿哒哒脏兮兮，反正它不高兴了。 见铲屎官没反应，哈士奇干脆往地上一趟，开始打滚卖萌。 “我不管！狗子要吃牛排，好吃的牛排，放孜然黑胡椒的那种，要三分熟哒！” 博美在一旁简直没眼看，好好地纯白的毛发，就这么滚成一摊泥，就不嫌恶心吗？在乡下也是，什么泥塘都能直接跳下去耍，一点清洁意识都没有！ “它自带的功能，和我没关系。”博美直接退到一旁，顺便表明态度。 张朝阳蹲下来，把脏兮兮的哈士奇拉到身边，摸着唯一干净的脑袋，语重心长说道：“大花，你已经胖到威胁身体健康了，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好好减肥。” 等回去，他就写一张狗子减肥计划表，这一个月至少得带着它瘦下来五斤。 家里的狗粮也是，魏先生送来的肉罐头，脂肪含量太高，按照哈士奇每顿的量，日脂肪吸收量超标了，他干脆放网上二手卖了，再拿卖的钱买一些低脂肉类。 “我给你买点鸡胸肉？”张朝阳眼睛顿时一亮，“水煮鸡胸肉怎么样？再给你配点蔬菜，西蓝花或者胡萝卜，荤素搭配，营养全面。好吃不怕胖！” 哈士奇：“！！！” 水煮鸡胸肉是什么鬼？那玩意儿能吃么！ 人都不吃的东西，竟然给狗子吃？？？ 哈士奇一脸幽怨看向自己铲屎官：我是真的狗，你也是真的狗。 张朝阳买完菜回家，按照自己的做菜水平，赶在父母回来前，做出了三菜一汤。小炒牛肉、香菇炒青菜、糖醋排骨和蔬菜芙蓉汤。 至于两只狗子，博美毛毛是狗粮配肉罐头，还有一点水煮的蔬菜。而哈士奇就是狗粮配水煮鸡胸肉，还有水煮蔬菜。 张朝阳说到做到，晚上这一餐就开始减肥计划了。 “快点吃吧，一会儿等我吃完了，饭后带你下去跑步遛弯儿，吃得好跑的爽，身体倍儿棒！” 哈士奇从不觉得鸡胸肉难吃，但是水煮鸡胸肉，简直刷新它的狗生三观。 什么仇什么怨，狗子减肥就要吃这种东西？ “铲屎官，狗子明天再减肥好不好？今天让我吃最后一顿晚饭吧～” “拜托拜托！明天早上开始减，全新的一天，你也好算一点是不是？晚上让我吃肉罐头，就吃三个？或者两个？” “减肥前好歹让狗子吃饱呀，不吃饱哪有力气减肥嘛！” 张朝阳无动于衷，“你知道为什么有些人减肥减不下来吗？就是因为他们有这种惰性的思想，想着反正都要减肥了，减肥前最后一餐或者最后一天，大肆放纵吃也是没关系的，反正减肥就能瘦下来。” 然而，减肥计划执行三两天就报废了，而之前大吃特吃的食物却会转变成多余的脂肪堆积在身上。如此反复来个几次，说不准还会造成暴饮暴食和极端节食。 “大花，我们每天好好吃，不多吃不少吃，再加上运动，我陪着你一起减，肯定让你恢复半年前的活力。” “那你也吃鸡胸肉！” 哈士奇以为这么一通威胁，铲屎官就会妥协了，然而让它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同意了。 竟然，同！意！了！ 看着铲屎官吃鸡胸肉吃得那么香，哈士奇更郁闷了：啊啊啊啊啊！毁灭吧，万恶的减肥餐！ 张朝阳瞧着哈士奇愤怒的表情，有些不忍，“要不，给你撒点孜然？” “休想！肯定是你觉得难吃了，狗子不吃孜然，铲屎官你也不能吃，咱们就吃水煮的！” 狗子淋了雨，铲屎官也不能撑伞，来啊，互相伤害呀—— 第299章 第299章 张朝阳带着两只狗子继续上山,走了一段路，入目的就是成片成片的毛竹山，农村人的山头都是连在一起的,由村里划出大概的分界线,归于每家每户，但山头属于集体财产,一般不进行买卖。 他小时候就在这片竹山玩耍，自家那块毛竹林还记得，按照儿时的记忆一路往前，还不忘得意的做介绍。 “你们跟着我走，我知道一条小道儿,从那儿穿过去能直接到山腰,我们快点找到爷爷奶奶,然后……” 没有然后了，张朝阳望着被堵住的成片杂草和一米多高的矮树,陷入沉默中。 路呢？路去哪儿了？ 哈士奇看不到上方的风景,但是它直接往前窜,然后一个来回再窜回来,打报告说：“铲屎官,没路了咩，前面有个大坑,再过去就得掉下去了。” “……” “我知道一条路，往那儿走，绕过你大爷家的山洼地，就能到咱家的毛竹山了。” 博美在旁边点头附和，“没错，大花经常在这片山头跑,很熟的。” 张朝阳跟在两只狗子后面，“被迫”改道，成功走进自家毛竹山时，内心有一句p想爆粗！ 你大爷的，又变成狗子带路了，他倒成了个外乡人。 一人二狗上山，很快在半山腰看到两个身影，张朝阳定眼一看，立刻大喊：“爷爷，奶奶！” 张宝忠有点儿耳背，没听清楚，但眼睛雪亮，隔得老远就看到自家孙子那张脸了。更不用说身旁跟着的两只标志性狗子。 “别挖了，你大孙子回来了。”张宝忠抖了抖锄头，冲着身旁老伴儿喊道。 李翠花直接嗤了声：“为老不尊的，这么大年纪还开玩笑，阳阳那在外地，哪回得来。他要是回来——” 转过身，看到日想夜想的乖孙子，李翠花笑的一脸褶子，急吼吼往下走。 “哎哟，我阳阳回来了！你咋回来了？你啥时候回来的？你爸咋没给我打电话吱一声……” 李翠花今年七十了，平时种菜种田还在侍弄，但是再麻溜，人老了骨头就会酥脆，滑一跤就容易骨折。 张朝阳看着俯冲下来的小老太太，吓得魂都没了，赶紧往山上跑，急忙把人扶住。 “奶奶！你可悠着点儿！”吓死个人了。 张朝阳扶着李翠花转身往上，走得很慢，“你可别摔了，不然我爸非揍死我。” 李翠花笑呵呵点头，保证下不为例，“奶心里高兴，你回来了，我这心里头热乎乎的。晚上宰一只鸭子，刚挖的新鲜冬笋，给你煲个冬笋鸭汤。瞧瞧，又瘦了！还黑了不少，在外头吃苦了吧。” 有一种瘦，叫奶奶觉得你瘦。 在李翠花同志的眼里，他这个孙子就没过过好日子，在县城长大，只寒暑假回来，一年比一年瘦。为此没少怀疑儿子儿媳不顾家。 “你小时候，你爸妈就不着调，把你养的跟竹竿儿似的，还得奶给你每年补一补，不然你都长不了这么大高个儿。” “你爸妈现在还上班呢吧？在县城肯定吃不好吧？到奶这里就对了，奶给你做好吃的。” 张朝阳没反驳，这是长辈表达关爱的一种方式，即便告诉对方自己长了十斤肉，那也是无济于事的。 而他也乐得享受这份亲情爱护！ “好的，我就住乡下了，奶奶，我能休假一个月呢，我以后天天在家里陪你。”张朝阳抬头喊了声“爷爷”，又笑眯眯说了句，“还有陪我爷爷！” “那感情好，咱回家去，中午给你包肉包子吃，刚挖的冬笋切碎了拌在肉酱里头，那叫一个鲜！ “我来背，奶奶你慢点走，扶着我点儿。” 张朝阳主动背起一袋冬笋，牵着老太太下山，老爷子走的稳当，杵着锄头跟在后面。 挖冬笋是他们这一片村子的每年的习惯，南方天气湿热，立秋后的气候依旧温暖潮湿，藏在底下的竹节会冒出新芽，在寒冬来临之前会长成新笋，这些笋就叫冬笋。 而寒冷的冬天会让它们停止生长，冬笋不挖出来吃掉，也只会烂在地里变成养料。它们基本上是不会长出头，变成新竹的。 冬笋全部藏在土里不冒尖，笋肉十分嫩，整颗全部可以吃。它的味道十分鲜美，没有春笋的那一丝苦涩，无论是干炒还是做汤，不用放任何荤菜，只是一点油和酱油，出锅前加点蒜苗，就能烹饪出无尚美味。 这是他儿时很深的记忆，每年挖冬笋，就和每年过年前做年糕一样，象征着年味。 “今天这一麻袋挖的不错，你爷爷挖笋是把老手。前几天村里来了几个小年轻，到山上挖笋。一大群人上山，最后就挖到三两颗，还把他们高兴的，跟二傻子一样……” 李翠花念着一些琐碎家常，等到了山脚下，就不让孙子继续背了。 “你放下，奶来背，这笋重的很。” 张朝阳根本不肯松手，笑话！他一个二十好几的年轻小伙儿，让七十岁的奶奶背东西？ 特么要遭天打雷劈的好嘛！ “奶奶，你就只管往家去，我背着就成。” 李翠花不肯，还想过去拿，直接被张宝忠拉开了，他顺手就把锄头递过去。 “杵着当个拐。” “嘿你这老头子，你咋还使唤起阳阳来了。” “我孙子，不能使唤？他老子我都能使唤！” 老头老太太拌嘴念叨，走路飞快，张朝阳跟在后头，顿时哭笑不得。这算是撒狗粮吗？ 中午的鲜笋肉包特别美味，张朝阳在外半年，特别想念家里，尤其是家的味道，一口气炫了三个。 肚子大概八分饱，但是眼睛还是馋得很。 “吃啊，怎么不吃了，我看你吃的那个劲儿，快饿死了吧？使劲吃，奶这里管够！” 张朝阳内心蠢蠢欲动，刚准备伸手，边上一声犬吠。 “汪汪！狗子也要，奶奶给我扔一个。” 李翠花顺手拿起一个大肉包子，在手上颠了颠，直接往地上扔去。 哈士奇脖子一撇，身体一挪，快速接住，大肉包精准无误落入口中。它仰着头大口大口嚼着，好吃的差点想哭。 对比可恶的铲屎官给他吃水煮鸡胸肉，奶奶，你就是狗子的亲奶奶！ “好吃吧？我就知道你好这一口，一会儿凉了，奶再给你吃两个。” 张朝阳看着他奶奶扔包子的动作，再看哈狗子接包子的利索，这事情，不是第一次？ “奶奶，你什么时候对狗子这么好了？你不是说给猫狗吃粮食浪费吗？” 李翠花是地道的农村人，又经历过特殊年代，对粮食看的特别重，人可以吃的东西，那是绝对不给家畜吃的。张朝阳以前养的中华田园犬，就为了喂口吃的，还得故意装作掉地上脏了。 而现在！他奶奶把刚出炉的大肉包，给他的狗子吃，还不止吃一个！ 李翠花没好气瞪了眼，“那咱家的大花能一样么！那可是咱家咱村子的大功臣，它救了村里好几个孩子这事儿你知道吧？” 张朝阳点头，“知道，上次我妈说过。” “那你知道它两次赶走进家里的小贼不？这些偷鸡摸狗的东西，这要是进来，大半夜的还不得吓没我半条命……” 农村里值钱的东西不多，尤其就两个老人住着，更不会藏什么现金、手机、笔记本之类，但是年纪大了，被这么一通吓，很容易出毛病。 张朝阳没想到，自家狗子，竟然还是捉贼英雄。 李翠花摸着哈士奇的脑袋，又一脸慈爱的看向旁边的博美，“大花和毛毛，都是我家乖孩子，奶奶就稀罕你们俩。”这语气，妥妥的宠溺无比。 张朝阳一个没注意，李翠花又喂了三个肉包，然后把剩下的留着，表示等下午了，给两只毛孩子当点心。 这待遇，跟幼儿园小孩子差不多。 张朝阳看向趴在门口晒太阳的肥硕毛茸茸，瞧着阳光下那张油滋滋的狗嘴，终于明白了。 哈士奇会变成哈士猪，问题不在魏先生的肉罐头和狗粮上，这是在乡下被他奶奶喂猪式喂肥的。 早几年，他家里还养猪的时候，他奶奶可是一把好手！ 如今，这就全体现在哈士奇身上了？？？ 张朝阳走到门口，蹲下，专注的打量眯着眼惬意无比的狗子，“大花，你一天究竟吃几顿？除了固定的狗粮和肉罐头，你在我奶奶这里蹭了多少吃的喝的？” 哈士奇的肠胃脆弱，一般是吃不惯狗粮以外的食物的，怎么到了乡下，就和中华田园犬没区别了？ 最关键的是，它竟然吃了一点事儿都没有？！ 第300章 第300章 张朝阳在乡下住着,除了每天一日三餐陪爷爷奶奶，另外也会空余一两个小时，陪两位老人做些日常。 而冬天的农村,田野里随处可见一些老人在拾掇田埂,再有就是烧草木灰。 底下架空，铺上较大的枯木、干草和石头,然后将田埂周围除去的杂草，以及那些干枯的稻草和菜叶，一层草一层土，层层码上去。从底下中间点火，火势一开始烧起来很旺,边上得有人看着,而后整堆草木烧熟了,火势逐渐变小，就只需要在旁边修整即可。 张朝阳小时候就喜欢围着这个草木堆,趁着底下火势还在,从家里拿几根红薯,直接放里面塞进去。 也不用特意去管它们,草木堆里剩余的火和热,经过一个晚上的烘烤，保管从里到外熟透了。和外面卖的烤红薯一模一样！ “要不要埋一些红薯？” 张宝忠看孙子总是围着草木堆转悠,不由想起以前的事情，“你小时候老爱吃烤红薯，一天能吃四五根。” 张朝阳眼睛一亮，“我这就回家去拿。” 哈士奇对烤红薯记忆犹新，之前在县城住着，张爸带它逛夜市时,那香味都快馋哭它了。 “狗子也要吃，香香糯糯甜滋滋的烤红薯，我要吃三根！” 哈士奇自己在杂物房的地上刨，精心挑选最大最好的几根。 哈士奇吃烤红薯？倒也不是不可以。 张朝阳欣然答应了，一人一狗抱着一大袋红薯去田里，准备全部埋进去。 张宝忠看这架势，直接笑出声，“你这能吃的很嘛。” “汪汪！爷爷，还有狗子的一份！” 张宝忠站在草木堆旁抽烟，眯着眼吐烟圈，“嗯，大花也爱吃，咱家的人和狗都爱吃红薯。”明年多种一些。 张宝忠高兴孙子特意抽时间陪他下地，但是孩子年纪大了，在田里耗着也不是个事儿。红薯埋好，他直接就赶人了。 “你不是还要工作，赶紧回家去。” “那爷爷你……” “我得在这儿看着，烧草木灰边上不能没人。去年那会儿，隔壁村有个老头子，烧草木灰还去打麻将，底下的火星子被风一吹烧了大片的草垛，差点酿成大祸。” 每年秋冬，政府里的干部都会下乡宣传防火知识，但是烧草木灰是为了来年的肥料，这是老传统了。村里的老人只要还在种田，基本上戒不了，最后政府折中办法，必须从头到尾有人看守，直到火灭了才能离开。 以前的时候，都是下午开始烧草木灰，到了傍晚火势渐小就回家去了，如今得一大早上起来烧，烧到吃晚饭，时间上也差不多。 “等傍晚底下烧透了，我把红薯挖出来带回家，给你们当晚饭。” “汪汪！爷爷真好，狗子爱你爱你！” 这个“你们”让哈士奇整只狗身心愉悦了。 张朝阳拎着哈士奇回家，让它和博美一起去玩，自己则是上楼整理术后总结去了。 这一个月，他每天基本上要整理十个手术的术后总结，另外还要将半年来的锻炼心得好好记录下来。 他以前在宠物医院，得到过那位李医生的工作笔记，对此深受启发，也是他开始工作时的参考宝典。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人的灵感不是忽然乍现的，大多数都是厚积薄发。学到的知识和技能越扎实，不断翻看以前的笔记内容，这时候脑子里时常就有所谓的“灵感”爆发。 古人称之为：温故而知新。 张朝阳在房间里连续工作了好几个小时，三场手术内容全部整理完毕，最后还剩下一个结尾，他准备最后的时候一起写。 “阳阳，下来帮我个忙。”李翠花在楼下喊。 张朝阳应了声，起身下楼，在下面帮了十几分钟的忙，又陪着老太太唠嗑一会儿，这才重新上楼。 然而推开门的刹那，他的血液直往脑门冲，一颗心脏骤然紧缩，呼吸急促。 “大花！你在干什么？”张朝阳大喊一声。 哈士奇两条后腿趴在椅子上，两条前腿搁在桌面上，尤其是两只爪子，精准无误的按在笔记本的键盘当中。 它扭过头，一脸无辜的表情瞅着门口站着的铲屎官，蓝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身后那条毛茸茸大尾巴，随风轻轻摇摆，“铲屎官，你来啦，快给我搞搞，我刚才在你的电脑上看到一只超级超级超级可爱的狗狗，也是只哈士奇，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张朝阳疾步走过去，扒开两只狗爪，迅速查看自己的rd文档，让他心痛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他精心打出来的八千字内容，就这样不翼而飞，没了！没了！ 张朝阳去回收站查找，去临时文件夹翻看，甚至去浏览自己之前的痕迹……然并卵，什么都没有找到。 张朝阳心在滴血，现在的八千字，可不同于以往的八千字，他这八千字，涵盖了三场手术的总结内容啊！ 啊啊啊啊啊！ 张朝阳一把抓住两只狗爪，眼神逐渐幽深，“大花，你说这狗爪是红烧好吃还是油炸好吃？” “嗷～嗷呜～嗷嗷嗷～～～” 农家院子里，属于哈士奇的独特叫声不绝于耳，看着在后头使劲追赶自己的铲屎官，那根小竹条看的它心惊肉跳的。 刚到乡下那些日子，它犯蠢，总是逮小鸡仔，被奶奶狠狠抽过。那滋味儿，倍儿酸爽，痛到怀疑狗生，可偏偏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 这是它和毛毛哥最害怕的一种武器，没想到它温柔善良的铲屎官，有一天竟然这样对它！ “杀狗啦～虐狗啊～铲屎官不做人啦！” 哈士奇边跑边叫，还不忘大声控诉，“你怎么可以虐待狗子，你才回来几天，你一点都不爱我！你回你的外地去吧，狗子不要你了～” 张朝阳往前一抽，尼玛，没抽到！ “你给我站住！” “狗子才不傻，你要打狗子，我不跑就屁股开花了。铲屎官，你脾气一点都不好，你看到这么可爱的大花花，你应该每天心情都高兴呐！” 张朝阳又是往前一抽，尼玛，又抽偏了！ 都胖成哈士猪了，为什么跑起来还这么灵活？ “你让我抽一顿，我心情自然就好了。大花，你毁了我八千字，整整八千字，不打你一顿，我消不了气。” 哈士奇一个急转弯，直冲大门口，然后跑向广阔的村子里，直接没了踪影。 张朝阳拿着小竹条，没追出去。以前总看到有村里的婶子拿着炒菜勺追着孩子到处跑，能骂骂咧咧传遍整个村子，哪哪儿都听得到。 村里的新闻少，每每这时候，大家都会走出来，倚靠在家门口，嗑嗑瓜子看热闹。他曾经也是“幸灾乐祸”的大军一员。 一想到自己满村子追狗的事情会成为整个村子大爷大妈的茶余饭后，他直接歇菜了。 张朝阳自己没法找回消失的内容，也不知道怎么摆弄电脑，最后只能打电话求助“百事通”胡勒。 胡勒一听是哈士奇干的，直接哈哈大笑，笑的张朝阳一脸郁闷，“你高兴个什么劲儿，快给我想想办法。” 胡勒憋住笑，远程教张朝阳怎么操作，花费好些时间，总算找回了文档。但是不幸的是，内容少了三分之一，究竟怎么少的，除了狗没人知道！ 张朝阳看着失而复得的文档，比预想的内容要多，已经满足了，“多谢了啊，你对电脑操作还挺熟。” 胡勒又是一声笑，“熟什么啊，完全是惨痛的教训。” “嗯，怎么说？” “咱师公那只渡鸦，这特么成精了啊，我就出去倒杯水的时间，它飞到我房间里，对着我的笔记本一通啄。好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认识这些键盘字母，就逮着一个键疯狂敲敲敲……” 喝水五分钟，打完的三千字，被渡鸦敲没了。 “一分钟删掉我六百个字，这喙够厉害的，比得上啄木鸟了！我的后退键上都是被它啄出来的嘴印子。” 张朝阳忽然就不气闷了，这该死的诡异的平衡感。 人啊，果然是自私的动物，大家一起淋雨，就无所谓撑不撑伞了。 张朝阳吸取教训，之后的内容，总是写一点保存一点，生怕再出现不可挽回的可能。 等他全部写完五场手术的术后总结，外面的天都快黑了。 “奶奶，我爷爷还没回来？”他下楼去找李翠花。 李翠花正在煲汤，头也没抬说道：“还在田里呢，你去瞧瞧，顺便喊你爷爷回家吃饭，糟老头子，一干活儿就不知道白天黑夜，还当自己是二十小伙儿呢他！” 张朝阳应下，拿了一个竹篮子前往田里，准备把烤好的红薯带回来。 一路上，碰到的村里的大爷大妈，张朝阳堆起一脸笑容，乖乖喊人。 村里人都热情，瞧着后生更是喜欢搭腔，张朝阳一开始还能应付，后面就受不住了，加快脚步，甚至抄近路赶紧跑。 大爷大妈的热情，他一个人承受不来！ “爷爷，奶奶喊你回家吃饭了！” 张朝阳走到草木堆旁，开始挖红薯，一根根红薯烤的外皮褶皱，已经能闻到甜蜜的香味了。 张宝忠拨弄着里头的火苗，确定没问题了，直接将旁边的泥土往上垒，最后一整个全部覆盖住，远远瞧着就像个土堡垒。 “大花，毛毛，回家了！”张宝忠扛起锄头，冲着远处喊了声。 “嗷呜～汪汪汪！” 哈士奇回应一声，撒丫子往前跑，眼睛尖的它早已看到了自家铲屎官。 下午挨揍的事情早就忘了，见着铲屎官，又跟见着亲爹一样热情。 “铲屎官！铲屎官！你来接狗子回家吗？” 哈士奇兴冲冲往张朝阳身上扑，张朝阳怕极了这彪悍的体重，侧身一躲，甚至伸出两只手去抵挡。 “大花，你多少重，心里没点逼数啊！你——” 张朝阳的声音忽然卡住了，低头看狗子，再看自己双手，黏黏糊糊，黑乎乎一团浆糊。 不用凑近闻，都能感受到那股强烈的属于大自然的气味！ 尼玛！这玩意儿是牛粪啊！啊啊啊啊啊—— 哈士奇整个背部的毛都凌乱了，沾满了恶心吧啦的牛粪，而且还是新鲜的、热乎的。 “牛粪？大花，你去霍霍咱家牛了？”张宝忠瞧着孙子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忍不住笑开。 哈士奇“汪汪”两声，绕着张宝忠转圈圈，“爷爷咋知道，咱家牛牛可真厉害，它还让狗子爬到它背上玩耍呢。我呲溜一下从背上滑下来，就摔到牛粪上了，刚出炉的，热乎乎的呢！” 张朝阳这才发现，哈士奇不仅背部是，尤其是屁股那一块，真真是全部沾满了。 湿漉漉黏糊糊的牛粪混着大量泥土，这只狗子简直没法看了！ 也没法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段，带入了我家那狗子，真就……味儿十足。不过乡下长大的狗子，真是快乐啊～ 被狗子删文档这事儿，作者也经历过……铲屎官的九九八十一难。 第302章 第302章 当晚,张家一大家子聚餐。临近年关，各个小家都有事情要忙，这一顿晚饭就算是提前吃年夜饭了。 张朝阳半年时间没露面,自然成为长辈们关心的对象,又因为好奇国外那些历练的经验和行程，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他没有不耐烦,除却不能讲的，基本上都给解惑了。有些事情特别有趣，他还会讲的更详细一些，加上一些自己的描述。 饭后，张朝阳坐在客厅里喝茶,表弟表妹挨着凑过来,一人一边,把他围住。 “表哥～” “哥哥～” 两人声音黏黏糊糊。 张朝阳浑身一个激灵，低头看自己手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们有话说话,没整这么恶心的腔调。”他尤其看向孟轩,“你一个男孩子,学什么夹子音！” 孟轩一秒恢复正常音色,冲着对面阮莹莹翻白眼，“你家亲亲妹妹说的,她在学校里经常整这一套。” 张朝阳随即眉头皱起，对于这个唯一的表妹，他还是很爱护的。这才刚上大一，在搞什么鬼？ 原本两人是想继续听表哥讲国外趣事的，但是夹子音这三个字，成功把话题绕偏了。并且,张朝阳揪着这个事情不放，非要让人说清楚。 阮莹莹狠狠瞪了眼孟轩，孟轩立即抛弃“塑料兄妹情”，将阮莹莹刚到大学就兼职游戏主播这件事卖了个彻底。 “哥你也知道我平时都玩游戏的，到大学我爸管不着，我就更方便了。结果就这么玩着逛着，忽然就发现了熟人。” 孟轩看向阮莹莹，一副看傻子的表情，“她那个游戏账号还是我帮着申请的，连头像都是我选的，她竟然一点改动都没有，就拿那个号当游戏主播号了……” 孟轩当时一度怀疑自己眼睛花了，再三确认后才肯定，这位在平台小有名气的游戏主播，竟然是他的同龄表妹。 而她出名的原因有两点，一个是她玩游戏的菜，人菜瘾大，又菜又爱玩；另一个就是她多变的嗓音，甜美可爱音、御姐霸气音、清冷美女音，还有深受广大男性游戏爱好者的夹子音。 阮莹莹不服气，“我玩游戏那还不是被你带起来的！高考完整个暑假，你就拉着我一起打游戏，我本来压根不知道什么游戏的好么。” “那我也没想到，你一声不吭就去做游戏主播了。”孟轩回了句。 张朝阳之前和胡勒一起玩游戏，也算接触过那个世界，它自成一个圈子，甚至是已经进入体育赛事的一个电竞项目。但是玩电竞的都是青春饭，像阮莹莹孟轩他们这个年纪，再配上这能力，完全是不可能出圈的。 如果走游戏主播这条路，当一个网红，这个圈子里的水深的很！ 张朝阳不免担心，大学算是一个小社会，一下子离开极其严格的高中束缚，没了家长老师在旁边时刻把关，很多学生都会被大学的所谓的表面上的美好世界所迷失。 从而忘记了自己作为学生的本分，大学四年没有计划，最终碌碌无为只混了个毕业证书。 孟轩和阮莹莹高考成绩都很好，两人都高出重本线五十多分，大学也是按照第一志愿被录取的。 作为普通家庭的孩子，大学继续努力，争取一个校优秀毕业生，或者运气好拿到一个省优秀毕业生，将来找工作会更方便。 “莹莹，你……” “哥，我知道！” 阮莹莹打断张朝阳的话，眼神却是坚定，“我对游戏主播不感兴趣，也就是前期玩一玩，等攒点名气和小钱钱，我就会转行了。” “我记得你学的是新闻学吧？不是准备当记者吗？”张朝阳听他姑姑提过一嘴。 阮莹莹：“本来想当记者的，但是我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天赋，我决定走另外一条路。哥，我想当配音演员。” 这事情，她谁都没说过，一向保守的父母可能对配音演员这个职业都不太了解，他们认为娱乐圈是个深坑，配音演员，但凡和演员两个字扯上关系，大概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不是所有人都想一夜暴富，一举成名，张家几个女儿，深受父母的影响，信奉的是有多大本事做多少事，最不喜好高骛远。 阮莹莹把两人带到楼上，打开笔记本，当场做了一段比较难的配音，其中更是自由切换了三个角色的音色，男女老少，她阮莹莹皆可。 “卧槽！莹莹你牛逼啊！”孟轩以为对方在游戏主播时表现的那几种音色已经够厉害了，没想到那只是小儿科？ 阮莹莹：“不过是赚钱的投石问路，我费那么多心思干嘛？” 张朝阳也是听懵了，他对此是外行，但是他表妹配的这段影视画面十分著名，他是知道的。可刚才，他没有感觉到任何违和感，他竟然被带入进去了，差点以为这就是原声。 “莹莹，你以前一直在苦练这个？”张朝阳忍不住问。 阮莹莹摇头，“没啊，就大学加入一个话剧社，排话剧的时候玩了两下，忽然就发现自己还蛮有天赋的。我室友说可以在网上玩一玩配音，我的新世界大门就这么打开了。” 阮莹莹搜索查了现在最火的那几个配音演员，对他们无比的崇拜，立下目标，要成为那样的人。 “我下学期就不玩游戏主播了，在网上找个正经平台玩配音，顺便考普通话等级，趁着大学四年多积累经验，毕业以后专职做这个。” 阮莹莹继续说：“我室友的表姐就是做这个的，她人很好，决定带我入门，有前辈带着，我也能少走很多弯路。等以后可以接商配了，我的名气就会慢慢起来……我最终的梦想是考编制，当一名国家配音演员！” 阮莹莹将自己的未来规划的特别清晰，每一年要做什么，甚至每个月要完成多少的训练量和配音练习，她都有分寸。 这样有目标有计划，且有天赋的人，张朝阳对这个表妹是大大的放心了。 扭头再看另一个表弟，顿时觉得，一言难尽啊！ 都是刚上大学的，都是玩游戏的，怎么一个纯玩儿只会霍霍钱，另一个却是找到了人生目标，还小赚了一笔呢？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下楼的时候，阮莹莹又和两人叮嘱，“切记！不要告诉我爸妈一个字，等我配音赚够了大学四年学费，我再去和他们摊牌。” 想要自己把握人生方向，首先要经济独立，经济独立才能做到更好的思想独立。 阮莹莹从不怀疑父母对她的爱，但因为是独生子女，父母给她的爱反而太多了。她已经成年，想要自己去探寻摸索以后的人生。 三个人聊天时，哈士奇就在旁边蹲着，它听了这么多，脑子里忽然有了一个新的念头。 它被阮家小姐姐给激励了，一个小姑娘可以在外面的世界这样乘风破浪。它！哈士奇，作为全世界最聪明的狗狗，难道不应该更牛逼吗？ 哈士奇从不怀疑自己的智商，以及自己无与伦比的英俊的外貌，它这样天赐的狗子，怎么能够仅仅满足于乡下十八寨的建设呢！ 它的军训教官，可是最英勇的警犬飞天大哥啊！ 张朝阳忍不住翻白眼，合着现在想起来教官了？ “大花，你还记得在研究所，你和飞天一起赛跑马拉松的事情吗？” “记得啊，那必须记得，狗子和它差了一个山头。我飞天大哥yyds！”哈士奇对警犬那是无限的崇拜。 张朝阳直接一盆冷水泼下来，“哦，那你觉得，以你现在的体型和速度，能够跑得赢飞天吗？或者说，你能比得过欢欢吗？” 后来又进行了一次马拉松，蜜獾看着小，但是凶猛又机灵，也就落后那么一丢丢而已。 哈士奇忽然沉默了，低头看自己的四肢，然后悲催的发现，它低头时竟然看不到自己的脚脚，它的爪子呢？它的爪子呢！ 它已经胖成这样了吗？？？ 哈士奇第一次认识到自己体型的巨大，想到什么，它直接往外冲出去，张朝阳害怕晚上的冬天有人打狗，紧跟其后。 然后就陪着哈士奇在村子外围绕了一圈儿，也就差不多十公里的样子，他体力不错，跑完也就微微喘息。 哈士奇就惨了，它已经累的像是一滩肉泥一样，瘫在地上起不来了。 张朝阳心里更是担心，大花的身体素质比他想的还要再差一点。 “大花，你还好吗？” 见狗子长时间没有动作，张朝阳有些担心，走上前去看。结果蹲下的时候，才发现，哈士奇哭了。 硕大的毛茸茸瘫在地上，伸直了脖子（如果有的话），一双大眼睛蓄满了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 “我跑不动了，我竟然跑不了十公里。”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连十公里都跑不动，我还怎么和飞天大哥再比赛马拉松？” “我还怎么回去见欢欢啊～～～” 哈士奇嗷嗷叫唤，哭的不能自制，哭到最后眼睛都肿了，声音也打嗝了。 “铲屎官。”哈士奇忽然扭头，问了个问题，“胡勒现在能跑得了五公里吗？” 张朝阳不知道怎么话题忽然就跳的这么远了，但想了想还是回答说：“能吧，之前在国外，我和他一起跑过十公里，他虽然喘了点，但是跑完没问题。” “嗷～嗷呜嗷呜～～我连胡勒都比不上了，我连胡勒都比不上了～～” 曾几何时，都是它带着胡勒溜达的，那个大胖胖连五公里都跑不下来的说！ 哈士奇内心悲痛，痛到无法呼吸，“铲屎官，我要减肥，狗子要减肥！” 张朝阳心里窃喜，没想到时机来得刚刚好，他本还在想着该怎么说服狗子跟他出门旅游呢。这不，自己撞上来了～ 但是面上，他依旧表情严肃，甚至有些冷酷，“大花，减肥不是喊口号，你今天受了刺激就说要减肥，明天看到大鱼大肉又忘情的吃，还要冲着奶奶撒娇卖萌讨零食，这种减肥根本没有用。” 哈士奇一脸悲伤，语气弱了几分，“那怎么办啊，狗子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奶奶做的饭饭都太好吃了，根本停不下来！” “远离欲望之地，我们人类有这一句话：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离开乡下，离开爷爷奶奶，也离开我爸妈，跟着我去流浪。” “！” 哈士奇一脸懵逼，减肥就减肥，这怎么就要变成流浪狗了？ 说好的当宠物狗呢？这待遇怎么连降十八级？？？ 张朝阳：“你自己想想吧，想清楚了再回答我，毕竟，狗生是你的，你想要成为一只什么样的狗，需要你自己做选择。” 哈士奇跟着铲屎官回家，一路上毛茸茸的大尾巴来回快速甩着，它还在继续纠结，是当一只快乐的宠物狗，还是当一只孤勇如狼的流浪狗？ 傻乎乎的它，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家铲屎官在里面挖了一个小小的坑。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下午或晚上，出门浪去了～回来再写。 第303章 第303章 年三十,张建国和李茹搬着行李箱到乡下，陪父母一起过年，顺便开始准备新的一年走亲戚的礼盒。 李茹娘家那边,自从父母去世之后,初二就不怎么回去了，没有父母的娘家不成家,即便是亲兄弟姐妹，也不能名正言顺的住许久。 所以一般都是初四以后，大家亲戚走得差不多了，这才聚一聚。 李翠花烧了一桌子好菜，张宝忠拿出了烧酒,一家人坐着有吃有喝,顺便聊天。 哈士奇吃饭前已经把想法告诉自家铲屎官,所以趁着吃年夜饭的工夫，张朝阳说了年后出门旅游的事情。 “出门旅游？”所有人不约而同看过去。 张朝阳点头,“我这半年一直在国外,跟着我大师伯到处跑,忽然停下来有些不适应,我想出去旅游几天,调整下心态。” 他这一次说话不假，自回国落地后,总感觉自己一直漂浮在半空中，好像没有着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状态不太好，想来研究所给他休假一个月，也是为了调整心态。 这一点，做警察的张建国有些感触，当即就同意了。 “出去旅游也好,自己开车去，自驾游更方便，顺便把狗带上。” 张建国看向旁边蹲着的哈士奇，瞧着这幅憨厚的猪模样，有些心虚，他后头光带着狗子打太极了，没想到胖成个球。 “我是准备带上大花，不过车我不开了，我准备骑自行车。” 张朝阳顺便说了路线图，好让家里人安心，“就是本省和周边几个邻省，白天骑车，晚上找青年旅社住，我会注意安全的。” 两位老人有些舍不得，但是被儿子一番科普，也就恍然明白了。 他们是不懂这个所谓的现代病，但是有病出去旅游散心却知道。 年初三，张朝阳收拾好行李，换洗衣服加一些干粮，也就装了一个登山包而已。 自行车是新买的，适合远途骑行的那种，在座位后面自己安装了一个座椅，然后把背包绑上去。 一瓶水架在自行车中间杠上，戴上安全帽，一切ok！ 李茹看着就这么一个小包，顿时有些心疼，“这哪里是出门旅游，这是出去当苦行僧吧。” 张朝阳却是笑了，“这条件已经够好了，之前在国外，我有段时间好几天没洗澡，吃也就吃几块压缩饼干，偶尔得空打一些猎物，那才是半野人状态。” 李茹哪里知道这些细节，之前听儿子说国外的经历，都是十分有趣的事儿，她以为再差，饭总是能吃饱的，起码也是在外头搭个帐篷可以睡，哪能想到—— “阳阳——” “妈，我不是讲究人，你们和爷爷奶奶都是吃苦年代过来的，我听说那时候连树皮都吃，我这算什么！” 之前可能会觉得苦，但是现在？ 物质的欲望一再降低，就感觉活着，已经是很幸福的一件事了。 李茹还想再说，张建国直接催着人赶紧走，他走到儿子身边，凑过去嘀咕，“别念叨，你妈听不得这些，旅游回来给她带点东西哄哄。” 父子俩交换眼神，默契达成协议。 张朝阳和家人道别，回头冲着哈士奇喊道：“大花，往前跑，我们出发了！” “汪汪——狗子要去流浪了——” 哈士奇硕大的毛茸茸身躯一往无前，冲向村口方向，张朝阳骑上自行车，在后面追赶。一人一狗都是精神面貌良好，对于这一次的“自驾游”，充满期待！ 张朝阳体力好，又骑着自行车，其实并不怎么费力。如果单纯为了赶路，一天可以骑行八十到一百公里。即便是放慢速度，一天五十公里完全没问题。 但是哈士奇就不行了！ 刚开始凭着一腔热血，它连续狂奔五公里，之后就越来越萎靡，越来越慢速度，最后干脆瘫在路边，当一条“死狗”。 “我让你别跑那么快，跑马拉松的精神忘记了么，跑得快没用，跑到最后才是胜利赢家。” 张朝阳看了眼时间，也就过去一个小时而已，早上八点出门，现在九点一刻，他们从张家村刚走到省道。 “铲屎官，咱们到哪儿了？”哈士奇气喘吁吁。 张朝阳：“还在安县，要走出安县，按照省道的绕弯程度，起码需要四十公里，我们就能到云市下面的埠县，到那里找一家青年旅社歇脚。” 哈士奇越听眼睛越是瞪大，这和它想象中的旅游不一样，这怎么一天时间，竟然还在云市里头折腾呢？ 张朝阳直接笑岔，“你以为呢！咱们是骑自行车，还要配合你奔跑的速度，今晚能不能到埠县还是两说。” 哈士奇赖着不肯走，张朝阳很干脆从包里掏出一块卤牛肉，已经是切好小块的状态，就绑在自行车后座位置上。 他推着自行车来回演示，这些牛肉块能够很轻松的晃动起来。 “什么味道？好香好好吃！”哈士奇鼻子比谁都灵，睁开眼一看，惊呼尖叫，“奶奶的卤牛肉，狗子最爱的小零食了～” 张朝阳踩上自行车快速往前，在哈士奇扑上来之前，骑出去好几米，他扬起手臂挥了挥。 愉快的声音响起，“大花，想吃就自己追上我，只要你跑得赢我，车座后的卤牛肉全归你了。” “铲屎官！你太可恶了，你骑得那么快。”犬吠声不断，哈士奇追上去了。 张朝阳为了给狗子动力，骑车速度时快时慢，在对方即将要追上来时，忽然加速往前，在对方跑不动时，又放慢速度如同蜗牛爬一样。 当然，也要适当的给点甜头，假装自己忽然骑不动，停靠休息时，让哈士奇得逞，被咬走一两块牛肉。 “哈哈，铲屎官好笨，大笨蛋，卤牛肉好好吃～” 哈士奇第三次吃到牛肉块，开心的眯了眼，虽然每次只得那么一小块，但它是凭本事得到的！ 张朝阳表现出一脸懊恼，咬牙愤愤骂两句，然后继续往前骑。 大马路车辆多，张朝阳不敢带着狗子在上面这么玩，走的都是下面的乡镇小路。 一路上，碰到许多骑电动车、骑三轮车的人，他们都会因为好奇朝着张朝阳和哈士奇看，尤其是看到哈士奇偷咬车后座挂着的牛肉块，只觉得这场面新奇。 大过年的，人也变得友好热情起来。 “喂，小伙子，你的牛肉快被你家狗子吃光了。”有人在后头按喇叭。 张朝阳听到声音回头，冲着笑道：“就是给它吃的，正在锻炼它跑步呢，这狗子太肥了。” “是挺肥，胖的跟头猪一样，再不减减可以宰了当下酒菜喽～” “哈哈，那倒不会，我爷爷奶奶可疼它，全家都舍不得。” “哦，那肯定是你家旺财了。” 大家都说着方言，张朝阳也是，哈士奇在旁边奔跑，愣是一句都没听懂。 但是“宰了”“旺财”这两个词，它听得门儿清。 “汪汪！你才宰了吃，吃狗肉的都不是好东西！” “你才旺财！你全家都是旺财！狗子叫大花，名字高贵着呢！” 哈士奇坚信自己的名字是最好听的，有一种迷之自信。 因为不耐烦看到这些人，哈士奇直接跑到自行车前头，速度加快了。 张朝阳看着还有劲儿奔跑的狗子，简直意外惊喜，看来之前说跑不动纯属扯淡，它的体能底子还是在的嘛！ “大花，等等我～”张朝阳赶紧跟上去。 一天行程四十公里，两人终于赶在天黑之前到埠县，找到了最便宜的青年旅社。 张朝阳要的四人间其中一个床位，随便洗漱完，就带着狗子外出觅食。 “铲屎官，咱们不吃狗粮吗？”哈士奇被拴住狗绳，走在陌生的城市街道中，兴奋极了。 “……咱们这个词，慎用。” 张朝阳笑骂了句，带着狗子去逛埠县的夜景，“既然是出门旅游，那当然是找当地的特色美食来吃了，我找到后也尽量分享给你，少油少盐，不加麻不加辣，我能吃的一份，肯定少不了你的。” 张朝阳对云市下面的几个县城还算熟悉，很快就找到了美食街。 他操着一口本地方言，卖家老板也热情，新年里做生意量给的特别多。 张朝阳特意要了一份不怎么添加调味料的，牵着狗子去旁边的小公园长凳上坐着。 公园里有新年游乐会，四处张灯结彩，人声鼎沸，很是热闹。 李茹视频打过来时，张朝阳手中的东西刚吃完，正在专心喂狗子。 “你就吃这个？你给大花也吃这个？” 李茹看着画面里的小吃，心疼了，大过年的，孩子和狗怎么就这么惨呢！ “你要是没钱，妈给你打些，你别这么节约啊。”李茹忍不住又说了句。 张朝阳赶紧拒绝，“可别！妈，我刚发的三万奖金呢，我不缺钱。” “那你……” “挺好吃的，我就想尝尝各地的风味小吃，你不知道，我这半年就想着这一口了。” “那大花呢？它吃这个，肠胃没事儿吧？” 张朝阳有些犹豫，还没开口，边上哈士奇直接叫了两声，“张妈不怕，奶奶喂我啥都吃，我的胃已经非常非常强大了，只要不是特别多的调味料，还有尖尖的骨头在里面，大花啥也不怕！” 张朝阳：万万没想到，已经完全是中华田园犬的胃了。 半年时间，饮食“入侵”，如斯强悍！ 张朝阳陪李茹说了会儿话，又在附近的公园逛了逛，参加了埠县的新年游园晚会，玩得尽兴了，这才带着哈士奇回旅社。 也不知道是不是过年的原因，他的四人间，就他和另外一个人。 旅社的老板好说话，同宿舍的人也好说话，哈士奇就被特殊照顾，允许带进放里头。 旅社老板：“大过年的，哪有让狗子在外面睡的道理，整个旅社都没多少人，新年里不必太讲究。回头你们走了，我会把房间好好清理一遍的。” 张朝阳感激道谢，随后牵着狗子回去。 出门旅游的第一天，无处不透着人情温暖，真是一个好的开头。 第304章 第304章 哈士奇旅游开始前两天,每天总奔跑路程不多，张朝阳并不催促，让它自主调节,顺便欣赏沿途的风景。 不过狗子也是有尊严的,铲屎官不说，它自己心里却明白,之后就开始铆足劲儿给自己加量了。 车后座的牛肉块已经失去吸引力了，哈士奇奔跑到了自行车前面，成为领路的那一只，是省道乡镇小路上最靓的仔！ “大花，你这样跑没事儿吧？” 张朝阳在后头不停地踩脚踏,有点跟不上狗子的速度。他挺担心对方的承受能力,毕竟那么胖,才刚开始“复健”，可别一下子猝死了！ 哈士奇放慢速度,和自行车并排,一边跑一边喘息说话,“铲屎官～狗子、厉害、着呢～呼呼……我、在、恢复锻炼……” 它,哈士奇大花,一生要强的狗子，怎么能够被区区一辆自行车比过去！ 这是对它,对哈士奇家族，莫大的耻辱—— 哈士奇自动上升到两个“物种”之间的对抗，看铲屎官的自行车越发不顺眼，趁着中途休息的时候，对着后一个车轱辘，开始发挥它钛合金狗牙的威力…… 张朝阳就坐下吃个面包的时间,顶多也就十分钟，起来后就发现，他的自行车报废了。 报废了？！ 张朝阳来回检查，最后盯着后个车轮扭曲的钢丝，以及半瘪的轮胎，陷入深深的无语当中。 哈士奇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的分外得意，“铲屎官，狗子的牙齿是不是很厉害？你瞧，你瞧！这个小样儿这么不经造，我就随便咬一咬，它就一命呜呼了。” “啧！还不如奶奶家的木头椅子来的结实！”哈士奇嗤之以鼻。 张朝阳胸腔上下起伏，怒火涌上来又被他压下去，压下去又快速冲上脑门。他在心里默念：亲养的，亲养的，不气不气…… 尼玛，造孽啊！这几天看着哈狗子这么乖巧，他都忘记它的本性了。 哈士奇一天不拆家，那是上天对他的垂爱。这要是好几天不拆家，那肯定就是憋着坏呢～ 所以，“报应”来了，惩罚他这几天过分安逸的舒服的小日子。 张朝阳拿出手机查看路线图，发现距离他最近的一个乡镇大概还有两公里，镇上应该有修自行车的店铺。 他狠狠瞪了眼哈士奇，认命的扛起自行车，开始负重行走。 哈士奇瞧着不爽了，铲屎官都没有抱着它走过呢，这破自行车何德何能，和它争宠？ “汪汪！下来，还有一个车轱辘好着呢，给老子爬！”哈士奇绕着张朝阳转圈圈，冲着上头的自行车鬼哭狼嚎的。 “大花，你别惹我生气，我现在有种冲动，想一口咬死你。” 哈士奇抖动着浑身皮毛，屁股扭来扭去，“那不行哦，铲屎官你的牙齿不够锋利，咬不动狗子的。只会咬的一嘴毛。” “……”心累了，爱谁谁吧！ 半小时后，张朝阳找到镇上唯一的一家修自行车店铺，修车师傅一通检查，直接给了四百的报价。 “你这个车挺贵，换钢圈和轮胎，没四百拿不下。”见对方不说话，师傅又是一句，“换便宜的也行，一百多。不过看你样子是骑长途的吧，一百多估计撑不来几天。” 张朝阳这时候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冲动买两千多的自行车了，这随便修一修换一换，价格又是一辆普通自行车的钱。 要命哦！ 正当他准备掏钱时，边上哈士奇忽然把脑袋挤进来，扬着狗头嚷着“不要不要”。 “大花，我要修车，你别闹。”张朝阳把狗头拨开。 哈士奇又挤过来，这回直接趴在他背上，嗷呜声贴着他耳朵叫唤，“铲屎官，不要修了，你不要骑车了捏，和狗子一起快乐的奔跑吧。” “嗯？” “电视上说“众生平等”，没道理大家一起出门旅游，你骑车，我就得自己跑，这不公平。” 哈士奇看这辆自行车不爽不是一天两天了，都半死不活了，肯定不能让它再“新生”。 “一起跑步，你爱我我爱你，我们一起甜蜜蜜～奔跑是多么快乐的事情啊，我不允许我铲屎官不知道这一份天大的幸福！” 铲屎官宠着它，它也要回报一二，毛毛哥说了，分享是一种中华传统美德。 狗子的快乐，那必须要有铲屎官的一份～ 张朝阳被缠的没办法，最后脑子一热，被说服了。将自行车打包寄回去时，他的思维逻辑才算正常上线。 我凭什么要陪狗子一起跑步？我又不减肥！ 张朝阳又买了一个小背包，可以放在哈士奇背上固定的那种，把背包里属于它的那份狗粮和小零食整理出来，塞到小背包当中。 “呐！既然大家都是要跑步，没道理我还替你背吃的，咱们公平些，自己背自己的。” 哈士奇觉得没毛病，来回跑了几下，不觉得碍事之后，很愉快的答应了。 “铲屎官，我们一起奔跑哦，看谁跑的快！” 话刚说完哈士奇箭一般的往前窜出去，直接抢跑了。 张朝阳看着生龙活虎的狗子，哪还有之前在乡下吃了睡睡了吃的萎靡懒散状态，果然！运动让人精神，快乐百倍。 唯一的自行车都没了，张朝阳干脆带着哈士奇彻底走上乡镇小路，即便是不得已要上省道，也是走的边边，坚决不靠近任何车辆。 他以为自己这半年体力锻炼的很好，和一只胖成猪的哈士奇一起跑步，还是慢跑类型，应该是能小胜的。 然而，他直接上演了一场“他逃它追，他插翅难飞”的悲催事件，事实证明，你狗子还是你狗子，即便再胖，也不能小觑！ “铲屎官，你不行～”哈士奇已经完全适应这个奔跑速度了，慢跑于它而言就是最舒服的姿态，它可以跑一整天都不带停歇的。 张朝阳累的瘫坐在地上，竖起大拇指夸奖，“不愧是三傻之一，哈士奇家族被你正名了！” 哈士奇作为西伯利亚雪橇犬，今天大显神威。 天黑之前，张朝阳带着哈士奇终于走出本省，到了隔壁省的地界，为了庆祝跨省之旅的开始，他决定多花点钱，在青年旅社要一个单间。 今天晚上，他要和狗子同睡。 哈士奇对睡屋里屋外完全不介意，凭着自己这一身厚实的皮毛，就是把它扔到雪地里，那也是能存活的。 不过每到一个地方，看到的青年旅社都不一样，这件事让它挺感兴趣的。 尤其今天这一家，弄得就好像电视剧里的古代客栈一样，哈士奇趁着张朝阳在前台订房间，自己就偷偷溜达出去，开始参观了。 它这迷人的可爱的外表，如果溜去厨房或者碰到哪个住宿的小姐姐，摇摇尾巴，撒个娇卖个萌，就能得到小零食～ 这是哈士奇自己摸索出来的路数，是偷吃的绝招，绝不能让自家铲屎官发现。 哈士奇绕着青年旅社转了一圈儿，没找到漂亮小姐姐，但是厨房位置已经确定了，它决定过去碰碰运气。 还没靠近，忽然脑袋一沉，有什么东西落在自己头上。 “大花哥哥？你是大花哥哥吗？” 哈士奇听到声音抬头，只看见昏暗的天空和快要落下的余辉，脑袋上那只东西看不见。 它拿爪子挠了挠，那东西扑棱着翅膀，飞到了斜对面的小花坛上，原来是只小麻雀。 哈士奇瞅着对方，闻闻味道，好像有些熟悉，“你是，啾啾啾？” “大花哥哥！”小麻雀欢快的飞起来，在哈士奇身旁转圈圈，“真的是你呀。” 然而飞着飞着，小麻雀的笑声没有了，它瞅着眼前这么一大坨，绿豆小眼睛眨啊眨的，忽然惊呼尖叫道：“大花哥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是谁把你打肿了吗？” 哈士奇：“……” 你才肿了呢，你全家都肿起来的傻麻雀歪歪！ “我这叫强壮，强壮！” 哈士奇三百六十度全面展示自己的身材，给对方科普，长成自己这样的，是一件多么幸运又骄傲的事情。 小麻雀下意识点头，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哈士奇骂了句“小傻子”，领着小麻雀回去了。张朝阳登记完房间，一转身就发现哈士奇不见了，正在到处找，没想到对方给他带回来了这么大一个惊喜！ “啾啾？” 张朝阳伸出手掌，等小麻雀落在掌心时，用大拇指轻柔的抚摸着对方的脑袋，“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你不是全国旅游去了吗？” 小麻雀赖在人类的掌心，感受着熟悉的温度，心里暖呼呼的。 “啾啾已经玩够了，正准备回去找你呢，朝阳哥哥，你带着大花哥哥要去哪里呀？” 张朝阳说了自己和哈士奇的行程，小麻雀一听，立刻欢快的拍翅膀，“那好哦，这些地方我都熟呢，啾啾都去玩过了，我给你们带路啊！” “啾啾不是傻乎乎，啾啾认识了好多新朋友，我可会带路了呢～” 小麻雀一句话，直接让张朝阳梦回山城，当初也是可爱的小啾啾给他带路游玩的。没想到时隔一年多，他又要靠着小麻雀带路旅游了。 大家都是“熟人”，张朝阳也舍不得让小麻雀独自飞回研究所，所以愉快的决定，这一趟出门旅游，变成“三人行”。 人生四大乐事，其中一件就是他乡遇故知，为了庆祝和小麻雀的重逢，张朝阳决定晚上热闹一下。 小麻雀直接提议，“张朝哥哥，我们打牌吧，啾啾在外面旅游，学会了斗地主。” “？！” 张朝阳表情惊悚，一只鸟要和我玩斗地主？ “别瞧不起鸟哦，啾啾真的会，但是爪爪不利索，朝阳哥哥你发牌。” 张朝阳看向哈士奇，没想到狗子也跟着点头，“斗地主咩，爷爷经常玩的喽，我也会。” 于是，一场别开生面的跨物种斗地主，就这么开始了。 第一局，张朝阳首先当地主，为了给两只留点面子，也为了这一场快乐能持续时间长一点，他准备放点水。 两只的对面都用了竖起来的木架子，一张张牌全部摆放好，由着它们自己，用喙或者用嘴巴，叼着配对组合。 “大花哥哥，啾啾排列好了，我们开打吧？” 哈士奇点头，瞅了眼斜对面的铲屎官，看向小麻雀，“咱们两只联手，敌人是铲屎官，弄死他，懂？” 小麻雀点头，“明白，全力配合大花哥哥干掉敌人！” 张朝阳听着两只对话，心里笑翻天，一只狗子，一只鸟子，学了点皮毛，竟敢这样大言不惭？是时候教它们怎么做狗做鸟了！ 十分钟，张朝阳盯着自己手中还剩下的一副炸弹，陷入深深的怀疑中。 究竟是哪个步骤出错了呢？ 为什么？为什么！ 他一个人类，斗地主竟然输给了一只狗外加一只鸟？这不科学啊！！！ 作者有话要说：小张：降维打击，啧，同情弱小，我要放水。 然后，他输了…… 第305章 第305章 张朝阳为了挽回面子,并能扳回一局，和两只斗智斗勇，一人一狗一鸟,直接通宵了。 天光微亮时,张朝阳扔了手里的牌，倒头就睡。边上围着他的是哈士奇和小麻雀,大家很有默契的缩成一团，开始做梦。 他是被敲门声吵醒的，睁开眼看，自己躺在床上，一条腿上压着肥硕的哈士奇,一条手臂上蜷缩着一只迷你小麻雀。 门口传来旅社老板的声音,“304房的住客,还在里面吗？醒了没有，你们要退房还是续住？” 他扭头看手机,好家伙！已经上午十点半了。 “我马上退房！”张朝阳冲着外头喊了声。 然后就是一阵手忙脚乱的行动,用冷水冲脸洗漱,整理收拾背包,最后一拖二,带着一只麻雀一只狗，去前台退房。 小麻雀体积小,直接往张朝阳后领帽子里一钻，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小年轻拖着一滩肉泥一样的哈士猪，艰难的往前行。 “这你的狗啊？什么品种的，和猪串种了不？”旅社旁边的老大爷过来串门，看到地上酣睡的哈士奇,忍不住好奇打量。 张朝阳付完钱回头，冲着尴尬一笑，解释说：“纯种哈士奇，就是长得胖了些。” “哎哟，那你家饲料不错，养的挺肥。”老大爷瞧着肥硕的狗子，露出一脸“你有福气”的表情。 张朝阳二话不说，狗绳一套，直接拽着出门。 哈士奇被拖了三百米才总算清醒，刚一睁开眼就原地表扬一个弹簧跳，直窜起一米高。 它快速站立，左右来回看，表情迟疑又坚定，小碎步蹭蹭蹭走起。 “啾啾啾！掩护掩护——” “啾啾啾！敌人在十二点钟方向，马上开炮。” “啾啾啾！嗷呜——” 张朝阳一巴掌糊过去，顿时哭笑不得，“还做梦呢你！大傻逼！” “嗯？好香的味道！” 哈士奇眼睛顿时睁大，瞪得又圆又亮，闻着味儿的直接朝早餐摊子方向跑。 张朝阳拉着狗绳，连拖带拽，这才没让狗子冲出去。 “铲屎官，肉包子，大肉包子！狗子要炫二十个！”哈士奇彻底清醒了。 “……”叫醒狗子的永远不是他，无情的渣狗。 张朝阳买了一袋肉包，两根现炸的油条，还有一瓶桶装的现磨豆浆。 这个点正值中午，所有人都在吃午饭，然而他们三个因为熬夜睡眠不足，其实并没有多大胃口。张朝阳想着早午饭干脆一起解决了。 顺便放慢速度，按照原计划往前走。 事实证明，没有胃口的只有他一个，哈士奇和小麻雀都吃的挺香。 一袋肉包子，他吃掉两个，剩下的五个归哈士奇，还有一个由小麻雀啄着吃。 哈士奇吃完肉包砸吧着嘴，眼睛瞅着油条亮晶晶，张朝阳一口拒绝，“想都别想，太油腻，你的肠胃不合适。” “渣男！明知道狗子不能吃，还买来炫。”哈士奇碎碎念骂了句。 小麻雀吃饱喝足，飞到哈士奇头顶待着，然后开始指路，张朝阳牵着狗绳，一路跟在后面。 走着走着，他就发现路开始变偏了，他们在往上山的方向走去。 “啾啾，你这是要带我们上山？”张朝阳不确定问。 小麻雀“嗯”了声，“朝阳哥哥，你不是要快点穿过这个山头么，那我们走山路最好了，这个是登山道哦，连着附近五个山头，可以一直往前走，哪里都能到的。” 张朝阳网上一番搜索，还真是，这是该市最新修出来的爬山景点，外围整个圈子包进去了，很适合本市居民周末爬山游玩。 如果没有小麻雀这只熟鸟，他根本就不会知道，可能又在走远路了。 “挺不错，爬山更能锻炼大花，我看山的那一头下去就有商业街，我们不急着赶路，买点吃的慢慢来好了。” 旅游虽说是旅游，但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锻炼哈士奇，他每天并不需要按时按点一定要完成多少行程。 今天不是周末，爬山的人并不多，小麻雀选择了非常规路线，更是难得碰上一个人，张朝阳干脆把狗绳省去了。 他跟着它在山路上随心跑着，只要大方向不出错，跑哪儿算哪儿。 三个小时后，张朝阳喊住哈士奇，带着它和小麻雀去一块大石上坐着，享受迟来的午饭。 背包里装着买来的饭团，保温效果还不错，吃到嘴巴里还是温的，他一个，哈士奇一个，小麻雀吃他掰下来的边角料。 一人两只吃的正欢快时，忽然一阵窸窣声响起，那声音传来的方向不在正路上，而是在他们坐着的大石后面。 这后面可是树林丛啊！ 张朝阳心头顿时一紧，大冬天的，山里面还有什么动物出没吗？ “没有猛兽的味道。”哈士奇闻着空气中的气味，直接断定，然后继续低头啃饭团。 小麻雀对猛兽的气味也很敏感，同样点点小脑袋，“没有哦，朝阳哥哥不要怕，脚步声擦擦擦的，是人类。” 话音刚落，大石后面的几棵矮树丛，叶子被人扒开了，一个面色消瘦的青年男人从下面爬上来。 对方动作虽慢，但是很利索，张朝阳还没开口问“是否要帮忙”，人已经到了山路边。 “请问，有水吗？”青年人犹豫一会儿，硬着头皮开口了。 张朝阳有些疑惑，借个水而已，怎么脸色就跟便秘一样？ 他递过去一瓶矿泉水，想了想，又从背包里拿出最后一个饭团，“喏，不嫌弃的话，吃一点？” “汪汪！铲屎官你这个骗子，你不是说只有两个的嘛，你比狗子还狗，狗人！” 哈士奇闻着饭团的香气，眼神十分专注，这个饭团里包裹着一块奥尔良烤鸡腿肉，还有一层芝士酱，是它最爱吃的口味。 青年人被一只硕大的哈士奇虎视眈眈盯着，愣是没敢咬下去一口，他迟疑地把饭团推回去给张朝阳。 “不用，你吃吧，我们都吃饱了。 张朝阳瞪了眼哈士奇，凭着自己打量观察，忍不住问：“你是徒步远足，户外爱好者？” 青年人吃着饭团，直接摇头道：“不是，我是驴友。” “驴友？那你怎么一个人……” “我和大部队走散了，夜里黑，攀山的时候摔下来，摸黑走到了这里。这里还是封县界内吗？” 跨省后，张朝阳只认识大市，下面的小县城名称就不太清楚了。 还是小麻雀提醒，他才得以确认，而后回答：“不是，这里是槐县，和封县隔了六十公里。” 张朝阳话说完，顿时反应过来，眼前这位仁兄，一晚上在深山里暴走了六十公里？！ 内心直接一个卧槽，大写的懵逼震惊。 青年人吃完饭团，将喝了一半的矿泉水塞进裤兜里，抬头看向张朝阳，沉默一会儿，冲着对方要了一支笔。 他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写在纸条上，表示等旅行结束，一定重重感谢。 话说完，立刻意识到不对，青年人讨要张朝阳的联系方式。 张朝阳下意识拒绝，“不用，小意思而已，我就是出门爬个山，随手帮个忙，你遇到其他人也会得到帮助的。” 青年人点点头，又说了声“谢谢”，直接朝着前方一路快跑离去。 那速度，真是让人望尘莫及—— “铲屎官，你怎么不留电话号码呢？他说要感谢你耶，说不定和魏先生一样，给你很多很多好吃的。”哈士奇对于魏冲，那是一百个一千个的满意，这是它见过除了铲屎官以外，最好的一个人类了。 小麻雀直接用爪爪挠狗头，“笨蛋啦～不能随便告诉陌生人联系方式，很危险的，万一是骗子呢！” 张朝阳表情惊讶，忍不住赞赏，“啾啾，你很聪明嘛，我教你的都学会了。” 小麻雀哼哼唧唧，“肯定的哦，啾啾出门旅游这么久，从来都没有被骗过。” 张朝阳笑笑，将青年人写的联系方式扔进垃圾桶，继续往前赶路。 两天后，张朝阳巧遇一群登山爱好者，大家一起爬夜山，准备去山顶看日出。从山脚出发，按照走夜路的正常时间算，大概需要四个小时到达山顶。 这一处山头属于风景区的边缘地带，白天爬山的人挺多，但是大晚上的，敢挑战的人并不多。 张朝阳也是一时兴起，又有小麻雀这个“熟人”在，才敢这么造！ 一路上，他紧靠山路内侧，全程打着手电筒，每一步都尽量走稳，不争不抢。 一个小时后，他身边的说话声少了许多，很多人超过他上去了，又一个小时后，身后的脚步声更少了，他落到了队伍的后排。 最后一个小时，张朝阳站在台阶上，忽然转身往后看，他身后只剩下三个人在走。 “汪汪！” 哈士奇忽然叫了两声，声音有些迟疑，“铲屎官，我好像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第306章 第306章 哈士奇虽然时而疯狂时而犯蠢,但是鼻子灵敏这一点，张朝阳十分认同。 虽说比不上专业训练过的警犬，但是在业余狗子当中,水平一骑绝尘。 “熟悉的味道？什么情况？”张朝阳下意识靠向台阶的内侧,将自己放置在最安全的位置。 要知道，上山的台阶除了一道铁链拴起来的护栏,底下没有任何防护。这座山算不上多高，但是山形复杂，真要是摔下去，不死也残，残了不说,救援队救人都费力。 张朝阳目光在身后三个人当中打量,他看的很隐晦,只一眼就收回视线。转而牵着狗子寻找可休息的停靠点。 所幸，再往前二十米,有一个小平台,张朝阳带着哈士奇快速爬上去。 他把狗子抱在怀里,看似在安抚,实际上凑近对方的耳朵,小声问道：“这个熟悉的味道，是哪个人给你的感觉？” 哈士奇一双眼睛骨碌碌转,好一会儿抬起爪子，指向身后当中的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长得相貌平平，一个小寸头，走路还有些天然跛，和另外两个人应该是朋友，时不时会搭腔几句。 “这个味道贼熟悉,就好像刚闻过一样，应该……” 哈士奇努力回想这两天遇到的人和事，忽然狗头一闪，眼睛亮起，“对了，就是那个驴友的味道。可是好奇怪啊，驴友不是长这样的啊？” 哈士奇瞅着和驴友完全不一样的那张脸，小小的脑袋里装满了大大的问号。 发型对不上，眼睛对不上，脸也对不上，好像连身高也完全不一样…… 张朝阳内心的震惊不止一点两点，他抱着哈士奇，已经自我脑补出很多大剧了。狗血的、凄惨的、可怕的，最后定格在荒山xx事件这六个字上。 之前看社会新闻，总有那么一两起事件，案发地点在荒山老林里。夜晚、爬山、落单、相貌平平的男人…… 张朝阳一身鸡皮疙瘩，觉得自己似乎窥探到了某些真相。 不管之前那个驴友是什么身份，他全身大改造，混在一群登山爱好者当中，那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无论对方要做什么事情，他一个普通人，都绝不应该掺和进去。 只是出门旅个游，他只想留下美好的回忆，而不是参与什么惊悚的案发现场—— “唉，你怎么往那边走，那边是下山的路。” 有人看见张朝阳起身，往另一条道走去，赶紧把人喊住，还好心的把人拉回来，指着另一边斜上去的小道说道：“这里有个小岔口，是容易走错的，你往这边走就行。” 因为便装驴友，张朝阳对他身边的两个人也信不过，自己身体被拉住，条件反射就是挣脱。动作有些大，倒是把对方吓了一跳。 张朝阳赶紧解释，“我有点头晕，可能缺氧了，我准备提前下山。” “缺氧？这么点儿高度你就缺氧了！” 那人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型氧气瓶，递过去时还在笑，“缘分啊兄弟，我也经常缺氧，这个山对我来说能去掉半条命。救命的东西我随身带着，喏，分你一个。” “……”神特么缘分。 “兄弟，再坚持坚持，也就还有十分钟的路程，你要是不行，我和我兄弟架着你上去。”那人继续发挥热情。 这在张朝阳看来，就有点威胁的意思了。 他心里顿时一个咯噔，难道自己的行为异常，已经引起他们的注意了吗？ 看来想顺利下山是不可能了，那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默默跟上去吧。山顶上那么多的登山爱好者，混在人群当中，他就不信对方还能怎么样！ 最后一段上山路，张朝阳吸着氧，和热情的男人一路聊天，当然，他属于倾听一方，对方对他一顿猛操作，正在全力输出。 他不仅知道这位大哥是东北来的，还知道他今年特意跑到南方来过冬，就想体会下没有雪的江南。 结果—— “真特么冷啊！你们南方这疙瘩都不下雪，你说咋还这么冷捏。纯纯的都是不科学，我都想念家里的暖气了，光着膀子吸溜冰棍，没事儿抱着冰西瓜啃两口，这小日子美滴很呐！你说我咋就想不开到南方来了捏……” 张朝阳回以微笑，尽量减少说话的可能。 山顶很快到了，他第一时间找到登山队伍的大部队，摆脱了身边三个人的“束缚。 混进人群中的安全感，给他极大地满足，但是这还不够！ 为了以防万一，他编辑了短信，设置了快捷键，一旦有任何危险情况，第一时间求救妖妖灵，确定自己定位点。 “铲屎官，你把我狗绳解开，狗子壮，可以保护你。”哈士奇也被这奇妙的氛围感染了，狗眼看四周，哪哪都觉得像坏人。 张朝阳却是继续拽紧狗绳，“不行，这里就这么点儿大，你要是乱跑，被人挤下去怎么办？” 山顶看日出是美丽，但是看完日出就掉下山崖，那就是恐怖了。 哈士奇一脸自信，得意洋洋，“那不会！狗子聪明着呢，怎么可能会被挤下去。” “那就是你把别人挤下去。” 张朝阳看着硕大的毛茸茸，越发觉得自己这猜测很可能成真。这么胖的狗，却还这么灵活，两脚兽肯定干不过！ 哈士奇：“……”就为了憋这最后一句话呢吧，狗人。 “哎快看！日出了，日出了！”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所有人都转向东方方向，看向天边升起的那一抹红，柔暖温和的光划破暗夜长空，将光明再一次带到人世间。 看日出，无论是在哪里，无论什么样的年纪，看几次都会让人震撼！ 这是大自然赋予的自然之美，是任何科技都无法比拟的。登上爱好者们，全部沉浸在这一场旭日初升的喜悦中。 就连哈士奇，也呆呆地看着从云层中挣脱跳出的太阳，露出向往痴迷的眼神。 唯独张朝阳，心一直提着，总感觉有些不放心。 他的不安很快被证实，人群当中忽然传出一阵骚动，从中间一小圈开始不断往外扩散，惊扰到了其他看日出的游客。 “有人晕倒了！快，快让开！” “空出点地方，没法呼吸了，有谁是医护人员，看过来帮忙看看啊！” 山顶面积并不大，骚动蔓延开来，原本还算有空余的地方忽然变得拥挤起来，所有人都在往外挤。 张朝阳差一点被人推下山时，忽然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情，站在最外围的他们，会不会因为这个忽然的暴动，而成为看日出的牺牲品？ 但很快，人群被安抚了，有人站出来主持秩序，十分有条理且快速的将人群整理分拨，留出最中间的一小块空地，其余人的大多数，被要求去下面一个平台站着。 登上爱好者常年爬山，对这种意外和突发情况遇到的次数比普通人要来得多，除却一开始会恐慌，后面反而是淡定了。 只是好奇之心人皆有之，看热闹凑八卦，无论哪个阶层的人，都无法避免。 有人抬头仰望，想要看清楚晕倒的那个人是谁，也有人沉着冷静，及时打了救护电话，还有人评估风险性，干脆报警了。 “这人情况挺严重，你们当中有谁是医护人员，请过来帮忙一下。” 有人做了心肺复苏，但是躺在地上的男人依旧没什么好转，再多的抢救措施，他也没招了。 张朝阳牵着哈士奇犹豫一会儿，还是站了出来，“我是。” “你是医生？” “我是兽医。” “……”对方一脸“你在开玩笑”的表情。 张朝阳顿时就怒了，尼玛！兽医怎么了，兽医得罪你去全家了？你特么什么狗屁歧视的眼神！ 在他们学医行业里，有两个专业，一旦被提到就会接受异样的眼神，一个是兽医，还有一个是法医。就好像这两个专业，就不应该和医学挂钩在一起。 张朝阳安抚好狗子，几步走过去蹲下，准备检查地上男人的情况。 他虽然学的是兽医，但是基本的医学知识和操作技能，完全是过关的。甚至跟着楚青这半年在外锻炼，他对医学有了更深的认知，实操技术可能比一般临床医生还要来得好。 “兽医也是医生，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这会让我觉得，你很无知。” 张朝阳几乎不会在外人面前表露出过分强烈的情绪，他本身没什么脾气，又有点烂好人性格，生气是极少数的。 但是侮辱他的职业，贬低他所热爱的专业，那就绝不能忍受！ 旁边的人看着张朝阳一通快速操作，虽然看不太明白但感觉特别厉害的样子，不由面色讪讪的。他摸摸鼻子，识趣的退到后面，把空间让出来。 张朝阳检查加抢救，但是很可惜，这人不行了，他接手的时候，对方的瞳孔已经有些扩散了，并且陷入深度昏迷，心跳几乎没有。 再一次确认之后，张朝阳冲着周围人摇头，“不行了，瞳孔完全扩散，心跳停止时间超过十五分钟。” 再加上之前混乱中的五六分钟，这人其实已经心跳停止过二十分钟了。 张朝阳直接站起来，死人了，那就是警察和法医该干的事儿，他一个普通登山者，不适合多参与。 “报警了吗？联系警察吧，我们最好原地等待，可能要接受审问做笔录。” 有人打完电话，直接骂了句晦气，“这特么什么事儿啊，好好的一次爬山看日出，却变成进局子，倒霉！” “那人就是突然发病晕倒的，和咱们没关系，顶多问个话，做完笔录就完事儿了。” “也不一定啊，谁知道有没有隐情，可能凶手就藏在我们中间，谁说一定是意外，也有可能是谋杀。” “不会吧？” 人群又开始骚动起来，这一次，人人自危。 所有人有意识的以认识的小团队为单位聚集在一起，和不相干不熟悉的陌生人划分界限，大家被说的心慌慌，看谁都像是凶手。 站在下面平台的几个人忽然大喊，“不好，起大雾了！” 张朝阳闻声向下看，原本很清晰的下山山道，此时被浓重的雾气遮挡住，连同山下隐约可见的村庄和山崖峭壁，全都不见了。 清晨露水重，山路湿滑，还有这么浓的大雾，想下山更是不可能了！ “完犊子！这下真被困在山上了，要命哦～” 有人叹了声，拉开背包检查，发现只有少量的水和食物，顿时一脸沮丧，“这不会困在山上饿死吧？” “那不会！” 旁边有人安慰，“之前就打过电话了，警察应该很快就会赶过来，而且今天是晴天，太阳升起来到中午，这些雾就该散完了。” “不会散。” 站在最顶端的一个年纪稍大的中年男人忽然开口，他表情有些凝重，望着眼前的浓雾眉头都快拧巴在一起了。 “你们大概是外县来的，不知道我们当地的特色，这座山的地貌有些特殊，虽然海拔足够产生高山云，但是常年光线明亮，山顶上基本看不到云雾。可一旦哪天起了大雾，而且是浓雾，那没个三五天，根本散不开。” “什么鬼！”有人惊恐一声叫：“这话什么意思啊，难道说我们这是被困在山上了？” 山顶、大雾、突然死去的男人…… 这一切，似乎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在发展。 有人想到电视剧里的可怕情节，双臂抱着自己瑟瑟发抖，“该不会是哪个变态藏在人群中，想要玩山顶大逃杀？” “小姑娘年纪轻轻，别瞎胡说。” 说话的女孩儿才二十出头，这时候已经开始哭了，“我也不想这么说的啊，可是这事情太诡异了，这人好好地怎么就忽然死了呢，死了就起大雾了，好像一切都跟算好了似的，这不就是刑侦剧里面常出现的手段么，我们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凶手肯定藏在我们中间，他还会再杀人的！” “闭嘴！不要危言耸听，你这是故意煽动人心，故意制造恐慌！” 张朝阳直接制止努女孩儿无端的猜想，眼下这时候，任何一句无意识的话，都可能刺激到人。 他把哈士奇牵住，独自站立，和所有人都保持一定的距离。而他的视线，却还一直停留在地上死去的男人身上。 他总感觉，自己刚才做检查时，好像遗漏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又熬夜看了，下午补个觉，二更晚上吧。 可恶，都怪太网 第307章 第307章 张朝阳直接发出去的报警短信有了回应,妖妖灵那边打电话过来确认，他将事情简单叙述一遍，并且及时汇报了死者的情况。 “你是法医？”电话那边的人愣了下。 “我是兽医。” 电话那边顿了下,又问：“那知道具体坐标定位点吗？” “什么？”张朝阳懵了下。 边上原本一直沉默的平平无奇的男人,忽然开口了，他说了一个详细的字母加数字组合的坐标定位,张朝阳迟疑的回复过去，那边表示，很快会派人赶过来。 临挂电话前，还让他们尽量不要破坏尸体，不要随意移动、触摸尸体以及周边情况。 通话结束,张朝阳默默看了眼小寸头,对这个平平无奇的男人疑惑感更深了。 现在和早几年不一样,因为山连着山，一旦迷路很容易造成信号不好,会增加救援困难。 所以爬山的道路两旁,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醒目的坐标定位点,上面有专门的编号,也可以直接扫二维码报警,这样大大的提高了营救速度，也防止迷失在山林中的人在里面受困过夜。 可是这种细节,一般人哪里会注意？ 而且！他们可是半夜开始爬山的啊，这黑灯瞎火的，谁特么还会关注道路旁的报警坐标？ 除非…… 张朝阳看向小平头，深深感觉到了一股寒意，这人该不会是逃犯吧？ 哈士奇感受到了主人的紧张气氛，也跟着缩了缩脖子,它离尸体挺近的，而且鼻子灵敏，这会儿闻着味儿有点恶心。 “铲屎官，好臭，狗子快受不了了，咱们去下面吧？” 臭，尸体臭？ 这人才死去多久，半个小时都不到，而且大冬天的，怎么可能那么快有尸臭？ 这很不对劲！ 张朝阳想要上前做检查，身边的小寸头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甚至把他拦住了，“没听警方说么，不要随便触碰尸体，小心破坏证据。” 张朝阳看了眼小寸头，点点头，牵着狗子走下去。 下面的平台有一个凉亭，可够休息，地方展开比较大，张朝阳自觉没和那群人凑在一起，而是自己站到了凉亭的小角落。 小麻雀这时候从帽子里钻出来，忽然跳到他肩膀上，叽喳道：“朝阳哥哥，这里有只鹦鹉宝宝。” 鹦鹉，在华国一般极少有野生的，大多数家养，尤其是冬天，还是幼年期鹦鹉，更不可能在野外存活。 一听有小动物，张朝阳很快转移了注意力，他根据小麻雀的描述，走到人群的角落中，在很偏僻的枯叶堆里，发现了刚刚长齐毛的一只小鹦鹉。 这么小的鹦鹉还不会学舌，但是当张朝阳捧起它时，对方却冲着他急呼呼叫喊。 “是他！就是他！那个人是凶手，那个杀人凶手！” 小鹦鹉还不会飞，或者说飞起来两下就会摔倒，但是激动的劲儿比谁都大，顶着一撮小红帽，芝麻绿豆大的眼睛盯着四周的一圈人，使劲看！ 张朝阳心头一颤，还真是谋杀？ 他凑近小鹦鹉，轻声问：“哪个是凶手，还认得出来吗？能说一说具体的外貌特征吗？” 小鹦鹉是死去的男人带出来的，平时吃喝都是对方照顾，它一出生就没见过其他鹦鹉，对养着他的人充满好感，视为最亲近的人。 如今人死了，它最义愤填膺。 “就是那个，那个穿灰色皮夹克的，跛脚，小寸头，裤子上还有块脏东西，当时他最靠近我主人了……” 小鹦鹉将所有外貌描述的特别清楚，张朝阳转了一圈儿，符合形容的男人只有一个。而那个人，就是他之前凑巧碰上的驴友，如今乔装打扮不知底细的平平无奇男人。 “医生，你快告诉所有人，就是那个人，那个人是杀害我主人的凶手！” 小鹦鹉在人类掌心不断蹦跶，气势汹汹，但是它也只敢这么做了，毕竟它那么小一只，没了主人保护，掉落在山顶会被冻死，也可能因为太小，被其他动物吃掉。 这个人类好像能听懂它说的话，这个人还挺善良，它可以找它当新主人。 小鹦鹉开启头脑风暴，很愉快的就给自己换了铲屎官，但是它还是有良心的，它要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新主人。 张朝阳沉默住，这算什么？他居然就因为一只鹦鹉，成了所有人当中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知情者？ 如果对方真是凶手，那之前的巧遇真的是巧遇吗？他会不会已经被盯上了？ 张朝阳不敢直白的讲出这些事情，一来他没有证据，鹦鹉的话做不了证明；二来他不能打草惊蛇，还得等警察上山。 所幸，浓雾来得快去得也快，并没有出现三天不化的情况。 两个小时后，警察到来，很快将现场封锁，拉起警戒线，之后法医和刑侦大队的人介入，开始立案调查。 他们所有人都被请下山，自然而然的去警局录口供，张朝阳因为带着一只肥硕的哈士奇，后头挤不下，最后还很荣幸的坐了副驾驶。 做笔录时，张朝阳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详细告诉警员，这一套流程他很清楚，他甚至主动配合，将其中几个关键点说的特别明白。 记录的警员眉头皱紧，这怎么感觉像个惯犯啊？这说的也太滴水不漏了。 “哦对了，那个平平无奇的男人很可疑，对方可能有机会作案，当时离死者最近的就是他，两人有身体接触。”他是按照小鹦鹉说的转述的。 警员直接停住，抬头问：“根据其他人的描述，当时大家都在看日出，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你应该也是其中一员，为什么会特意关注其他人？” 张朝阳只稍作停顿，很快解释道：“当时有些挤，我牵着狗感觉不安全，正准备往后退，无意中瞥见的。” 警员还有迟疑，张朝阳又说：“我爸是基层民警，我在派出所长大，可能比一般人多点观察能力。” 这就说得通的，原来是同行家属，警员态度好了不少，该问的问完了，等对方签字时，又交代一句。 “最近三天暂时不得离市，如果有需要，我们会随时请你回来协助调查。” 张朝阳点头，他明白，死者需要法医尸检，确定是意外还是他杀，如果意外，大家都没事儿了。如果他杀，会快速锁定嫌疑目标，他们也能被放行。 旅游的事情只能暂停，张朝阳在县城找了一家青年旅社住下，准备这几天就在附近闲逛游玩了。 他相信警方的能力，也自觉自己只是个普通人，该说的都说了，其他的事情，坚决不掺和。 只是让他烦恼的是，多出来的这只小鹦鹉，这只鹦鹉宝宝该怎么办？ 他没有养鸟的打算，有了小麻雀啾啾，他就没有想过再“宠幸”其他鸟。当时在警局时没想到，但是这会儿回到旅社，他才猛地意识到，他其实不应该将小鹦鹉带回来。 这是死者的鸟，说不定身上会有线索，他应该交给警方。 小鹦鹉自以为自己找到了新的主人，正准备过好日子，没想到对方压根不想养它，甚至还要把它送到警局去？ “啊啊啊——不要，我要留在这里，我不要离开。”那个警局看着好可怕，它才不要去那里。 “这可由不得你，你现在是重要“目击证人”，而且你还是能稍微说话的吧？如果你真想替你的主人讨一个公道，那就尽量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警察叔叔，他们会帮你的。” 张朝阳拎着小鹦鹉出门，还没走出旅社大门，原本活蹦乱跳的小鸟就忽然不行了，一整个抽搐厥过去。 一开始，他以为对方是装的，但是很快就意识到不对，这只鸟可能发疾病了。他只能带着小鹦鹉去附近的宠物医院。 而另一边，高秋平带人赶到了封县警局，他是穿着便衣来的。 一进大厅，他立刻拿着工作证表明身份，然后问道：“人在哪里？” 警员指了个方向，说道：“还在审讯室，今天清晨在山顶死了个人，暂时不能排除他杀的可能性，目前他是最大嫌疑人。”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刑侦，为剧情推进服务，毕竟我也写不来烧脑的。笑哭.jpg 第309章 第309章 张朝阳愣了下,随即笑道：“高队，我能帮你们做什么？” 高秋平点点头，带人走向最里面那个房间,还没推开门,就听到里面不同寻常的犬吠声。 张朝阳当兽医有些经验，接触的猫狗品种不少,但还从没有听过这么难捱激人的声音。那声音直钻耳膜，听得人起鸡皮疙瘩。 门推开，房间里的情况一览无余，里面大大小小笼子堆叠在一起，每一只笼子里起码关着五只以上的狗狗。 而最醒目的是摆在房间中央的一台手术床,也不能算是手术床,它所配备的各项手术工具并不齐全,倒像是个半成品。 高秋平指着手术床旁的两只狗，说道：“这两只叫的最激烈,也不让人碰,麻烦张医生过去看下具体情况。” 张朝阳还没靠近,两只狗狗就在笼子里开始挣扎,疯狂的咬着细长的铁笼网。 它所露出来的牙齿,有些已经被磨出血，尤其是其中一只,前端几颗牙齿几乎是半脱落状态。可是它们全然不顾疼痛，依旧冲着人类的方向发出尖锐的低吼声。 张朝阳蹲下，不敢直接上手，只轻轻的说道：“别怕，我们不是狗贩子，你叫的这么难受,是哪里不舒服吗？让我看一看行不行？” 两只狗似乎没有意识，并不能和张朝阳主动沟通，它们眼神戒备，专注的盯着人类的一双手，只要靠近，就准备一口咬下去。 张朝阳只能站起来，他走到房间角落，对着铁笼里的其他狗狗进行观察，它们的精神状态、以及眼神举动，不时说上两句话，试图缓慢建立有效的交流机制。 好在有狗子愿意理他了，也终于开口说话。 “你们要弄就弄死我们，但是请不要伤害那些母狗，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张朝阳低头，看向发声源，这只说话的狗在他斜对面的笼子里。 是一只纯正的萨摩耶，但此时此刻它的毛发早就不干净了，纯白的颜色不再，而是略带黄色夹杂泥土，甚至身上还有一股难闻的臭味。 “母狗？”张朝阳下意识呢喃。 那些狗忽然都不叫了，一只只沉默的看向眼前人类，眼神空洞的可怕。 张朝阳就眼前能看到的几只狗进行仔细辨认，并没发现有母狗的存在，这里的狗，无论是名贵品种还是中华田园犬，都是公的。 他想到什么，扭头看向高秋平，“高队，这个院子所有的狗都在这里了吗？” “什么意思？”高秋平敏锐抓住关键。 张朝阳走到手术床边，将摆在一旁的工具打开，摇头道：“这些器具只适用于创伤清理和麻醉，只要稍微懂点医理的人都可以操作，放在这里的用意是什么？” 他其实并不懂，高秋平为什么叫他进来检查这些狗，这些狗在他看来，除了情绪有些激动，并没有受过特别大的虐待。 高秋平沉默住，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们怀疑狗内藏违禁品。” “不是狗贩子么，怎么会——” 张朝阳霍的转身，看向笼子里的那些狗，一只只的眼神特别悲哀，却又带着挣扎和恨意。尤其是手术床的那两只，几乎是想要把人给吃了。 如果只是一般的抓狗卖狗，还不至于让动物产生如此强烈的情绪，更不用说恨！ “藏违禁品？和人体藏违禁品一样的手法吗？” 张朝阳话刚问出口，忽然眼前一晃，哈士奇跑回来了，它焦急的冲着自家铲屎官大喊大叫，“快点，铲屎官你快来，小花不行了！” 张朝阳瞳孔骤然紧缩，小花？！ “大花，带路！”张朝阳再也顾不得，跟着哈士奇就往外冲出去。 他跟着它绕过小半个院子，终于在后面一个破烂的杂物房前停下，门虚掩着，但是门框上鲜红的狗爪印却触目惊心，让人看的眼皮直跳。 “铲屎官，小花在里面，它快死了，你快救救它，呜呜……”哈士奇绕着张朝阳转圈圈，从来没这么着急过。 张朝阳推开门进去，杂物房一片狼藉，有打斗过的痕迹，顺着痕迹一直往里头，能推开一个木架子，里面是一间暗室。 这是真正类似于手术室的地方，一应工具俱全，而此时躺在手术台上的是一只奄奄一息的哈士奇，它的脑袋聋拉着垂下，眼睛一睁一闭，看向眼前亮光的地方。 张朝阳对小花的印象蛮深刻的，那是一只海王哈士奇，它的头顶有一撮类似爱心的小黑毛。 看着曾经熟悉的狗子，就这么躺在手术台上呼吸微弱，他一个箭步直接冲过去。 “小花，小花别怕，我来救你了，我带你——” 张朝阳呼吸瞬间屏住，看着哈士奇腹部上巨大的创口，目眦欲裂。它甚至能看到里面微弱的，还在蠕动的小东西。 它怀孕了，还没足月，竟然被人直接剖腹！ “张、张医生。”哈士奇睁开眼睛，闻着有些熟悉的味道，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好、好痛啊～” “小花乖，铲屎官肯定能救你的，小花不要睡觉，小花你要活着！”边上的狗子已经声音呜咽了。 “大花哥哥，真好，还能再看见、你呢……” 话没说完，哈士奇直接头一歪，眼睛闭上了。 “小花，小花——” “闭嘴！” 张朝阳从旁边拿了一双干净的橡皮手套戴上，表情瞬间严肃，“我现在开始要救小花，大花你出去，在外面守着，谁也不准放进来。” “汪！狗子遵命！”哈士奇从没这样听话过，叫了声直冲暗室门口。 高秋平等人赶过来时，就被一只肥硕的哈士奇拦住了，它冲着所有想要进去的人呲牙咧嘴，凶狠的表情不似作假，只要有人敢往前一步，它绝对会一口咬下去。 “不准进去！铲屎官在救小花，你们所有人都不能打扰他！”哈士奇冲着几人低吼。 高秋平听不懂，但是在警犬基地待过的他懂得不少，他大概理解对方的情绪，示意所有人往后退。 “高队？” “张医生在里面，可能在进行手术，别进去打扰。” “可是……” “既然这里有暗室，那其他地方可能还有，再进行一遍地毯式搜查，每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张朝阳在里面暗室里待了半个小时，再出来时，门口站着高秋平。 “里面什么情况？”高秋平上前一步。 张朝阳摸摸哈士奇的脑袋，让它去旁边休息，侧过身让对方自己看。 高秋平视线转进去，只一眼，眼神漆黑如墨，阴沉的可怕。 “这些狗贩子利用动物藏违禁品，尤其是已怀孕的动物，他们在动物母体还未孕育完全之前，直接进行剖腹，取出幼崽，然后将同等量甚至更大剂量的违禁品塞进去……” 张朝阳走到手术台旁边，那里放着两团东西，一团是已经死去的狗狗幼崽，一共三只，全部未发育完全；而另一团是重达一公斤的违禁品，它们被保鲜膜层层包裹，上面还带着鲜红的血色。 “这是我从狗狗肚子里取出来的，所幸发现的及时，我给它做了缝合手术，目前命是保住了。” 张朝阳看向躺在手术台上，因为疼痛，即便在昏睡中也极不安稳的哈士奇，心疼的揪起来。 整场手术，整整半个小时，它都只能自己苦苦熬着，因为这里没有麻醉剂！ “高队！在隔壁发现了另一个藏狗窝点，那些狗都快死的样子，地面上到处都是血！”有人冲进来喊道。 高秋平和张朝阳脸色一瞬难看，立刻就想到了是什么情况。 等张朝阳赶过去，才知道这里还有十几只母狗，它们无一例外，都被做了剖腹手术。不同于小花的凄惨，它是手术进行到一半人跑了，差点死在手术台上。 可即便如此，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术后的十几只母狗，都有感染的风险。 “它们应该都被藏了东西。” 张朝阳给这些母狗做检查，能够轻易摸到里面的硬块，“必须尽快手术，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取出来，否则它们活不久的。” 真是可恶的人渣，完全就没想过给这些狗狗任何活路，它们就是这些恶魔运送违禁品的一种工具。 “高队，这里的狗太多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你赶快多叫几个兽医过来帮忙。麻醉剂、修复液、止疼剂、一整套的剖腹手术刀，还有……” 张朝阳快速报出所需要的工具和药品。 高秋平却是皱眉，“不行，这件事还在保密阶段，不能劳师动众。” “那怎么办！你就眼睁睁看着它们去死吗！”张朝阳忍不住吼道。 高秋平第一次见到张朝阳发火，他顿了下，直接问：“你们研究所那边有人吗？我联系临江市公安局，请他们协助，把人直接送过来。” 已经有一个张朝阳了，再多几个他们研究所的，也没差。 预估了下时间，高秋平又说道：“最多两个小时，撑得住吗？” 两个小时，张朝阳看了一圈周围的药品，默算后心里有数了，他可以尽量拖住。 “那你赶快联系我大师伯他们，顺便让他们带上所里的快速修复液。”有了这种新型药剂，事后这些狗狗的恢复速度也会加强，对它们造成的伤害能够降到最低。 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弧向研究所来人了，胡勒和方澄，两人都提着一个硕大的实验盒。尤其是胡勒，除了自己的，还给张朝阳也带了一个。 三个人共同进行手术，十几只母狗，开始有条不紊的接受重新剖腹和缝合。 胡勒看着从狗狗腹内取出来的一团团违禁品，有些上面还黏连着血肉，眼睛都快红了。 愤怒、悲伤、难过…… “这群畜生！这群人渣！他们怎么能够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真是触目惊心的一章，然而现实却更残酷…… 第310章 第310章 所有手术时间长达四个小时,这还是三个人技术操作熟练地情况下。张朝阳看着所有狗狗都用了快速修复液，这才心里放心，至少手术后遗症的危害降到最低了。 “张朝阳,这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会有这么多狗中招，它们——” “胡勒！”方澄把人拉住,摇头道：“不该打听的别打听，我们只是过来帮忙而已。” “可是……” “这些事情自有高队会处理。” 张朝阳感激的看了眼方澄，拍拍胡勒的肩膀，然后走向高秋平，他想知道接下去对方有什么打算,或者说自己有什么可以再帮忙的。 高秋平询问过所有狗的情况,确定另一个房间笼子里的狗还没来得及藏违禁品,直接就大手一挥，让同事联系相关部门,把它们移交运走,然后寻找或联系失主。 “那些母狗呢？我是说它们刚做完手术,还不能随意移动,最好做个术后观察三五天,以确保没有其他并发症。” 高秋平看向张朝阳，笑道：“这不是有你们研究所么,看来得麻烦张医生暂时带它们回去了，等事后我高秋平亲自上门感谢。” “不用不用！这是我们公民应该做的，我们——” 张朝阳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方这是要赶他走啊，而且是立刻赶走。这卸磨杀驴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不是说要签保密协议么，如果有用得上的地方,高队只管吩咐。” “你已经帮忙了，剩下的事情，你们兽医不用掺和。”高秋平顿了下，又说：“至于保密协议，我会让人拟三份，你们三个签了再走。‘ 张朝阳还想再说，高秋平已经转身离开了，他看起来很忙，行色匆匆。 签完协议，有专人负责联系送他们离开，张朝阳对哈士奇小花有点特殊感情，而它的情况也最严重，直接就过去照看了。 “小花，你怎么样？”哈士奇已经醒过来了，此时的精神状态还不错。 张朝阳又给它做了个详细的检查，确定没问题后，这才问道：“你不是孙超养着的吗？怎么会在狗贩子手中？” 孙超这人虽然做事有些优柔寡断，但是对自己的宠物还是爱护的，尤其是哈士奇小花，还算宠着。 哈士奇想到自己的铲屎官，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没一会儿就呜咽起来。 张朝阳心头一紧，不会是孙超又不做人了吧？ “没有，铲屎官对我很好，是我贪玩，在公园里找球的时候，被人偷偷抓走了。” 哈士奇说起自己被狗贩子迷晕抓走的经过，它整只狗都是迷糊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咬住那个球的时候，就感觉四肢软软的，然后就睡过去了，再醒来就被关在笼子里，运啊运的就不知道到哪里了……” “孙超没牵着你吗？他带你出门散步，没牵狗绳？”张朝阳眉头皱起。 哈士奇小花笑容浅浅的，“铲屎官有小宝宝啦，刚出生的很可爱的小baby，粉粉嫩嫩软乎乎，铲屎官周末都要带宝宝，我去捡球的时候，宝宝正在哭，铲屎官在哄呢……” 哈士奇小花对于自己的遭遇感到害怕，但是对孙超这个铲屎官没多少厌恶和恨意，甚至还有些同情对方。 “铲屎官好忙啊，有了小宝宝后，每天都要加班，他说要赚好多奶粉钱才行。我每个月的狗粮都少了呢。” “平时铲屎官都要上班，我都看不到他，只有周末休息他才在家里，是我一定要和铲屎官出来玩儿的。” 哈士奇小花经历过大花的事情，又有前头三只幼崽被送走，心理上忽然就成熟起来了。它开始知道原来自己所在的这个家并不算富裕，养着它和王小二很不容易的，尤其是有了人类宝宝后，它和王小二的地位都下降了。 它们谁也比不上人类宝宝来得重要！ 其实它还好，铲屎官很疼它的，并没有忘记它。王小二就有点可怜了，它自己的铲屎官现在所有心思都在人类宝宝身上，都不怎么搭理王小二。 张朝阳听着哈士奇小花的念叨，只感受到生活现实这四个字，单身养宠物凭着一腔热爱，但是有了家庭有了孩子之后，柴米油盐一切都会照进所谓的“童话世界”，生活重心和关注点也跟着偏移了。 他没有结婚没有孩子，甚至还是个单身狗，但是他却很能体会到家庭琐碎的生活艰难。 想当初，他爸妈不就是为了工作，忙的脚不沾地，基本上照顾不到他么。他总是被带到学校或者派出所，但也就这样了，大人是没工夫管他的，只要确认他安全，就随他去了。 而他这样的，其实已经算幸福了，至少还能看到父母，在城市中，又有多少家庭为了生活，形成新型模式的“留守儿童”现象。 又有多少宠物，也过着这种“留守儿童”的生活…… 张朝阳安抚着哈士奇小花，决定先带它回研究所，等它好的差不多了，再联系孙超。 正当准备出发时，哈士奇忽然凑过来，小声嘀咕，“铲屎官，他们把人跟丢了。” 张朝阳表情顿住，又听哈士奇继续叨叨，“跑了一个狗贩子，往后面大山里跑进去了，他们的人跟着跟着就不见了，现在着急了呢！” 那个人就是给小花做手术做到一半逃跑的家伙，哈士奇对他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亲自把人逮住。 它知道自己没办法出面，但是它有全世界最爱它的铲屎官啊！ “铲屎官，我要给小花报仇，你和那个高秋平人类说，让我去追人吧？” “你能追得到？” “能啊，狗子嗅觉很灵敏的，我闻着味儿就能追到了。” 哈士奇扬起脑袋，露出一副怀念的神情，“想当初，我可是飞天大哥最聪明的小弟，它把所有本事都传授给我，立志让我成为普通狗子里最厉害的那一只，我，哈士奇大花，可是警犬编外狗员呢～” 张朝阳一想，还真是！警犬飞天当时，确实传授了很多心得。 谁都痛恨狗贩子、毒贩子，如果能够帮上忙，张朝阳十分乐意。 他牵着哈士奇去找高秋平，以自己无意中听到对方的困难为理由，提议带上他，由他的哈士奇上山搜寻。 高秋平已经联系了警犬基地，等着那边派人和警犬过来，到时候以天罗地网的方式，从外到内进行搜山。 那个人绝对跑不了！ “可是高队，这样太浪费时间了，我听你的同事说，警犬他们过来还要一个多小时，谁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里，那人在山里会不会找到出路。” “朝阳哥哥，这里的山脉直通云贵那边哦，越过这边的五座山，就有一条河，跨河就能跨省了，再过去的山脉地形更复杂了呢！”小麻雀忽然插了句，这是它旅游时遇到的云贵麻雀说的。 张朝阳眉头皱了下，当即把小麻雀的这番话转述给高秋平，“高队，你们的人既然能跟丢，那就更说明对方对这一片地形的熟悉，他很有可能会找到捷径翻山跨省。” 一旦跨越云贵山脉，到达缅北，那就鞭长莫及，什么办法都没了！ 高秋平很快想到这一点，脸色阴沉的难看，没有一个犯罪分子，能够从他手里逃脱！想回缅北，门儿都没有！ 他看向张朝阳，目光却是落在身旁的哈士奇身上，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这只还在参加综艺的狗子。 看着蠢萌又不靠谱，但是却意外找到了大熊猫幼崽，更是在警犬赶来之前，帮助它们锁定了嫌疑人。 高秋平蹲下，第一次用平视的眼神对上哈士奇，认真的问道：“大花，你能做到吗？” “汪汪！狗子是天下第二厉害的！”第一厉害的是它飞天大哥。 高秋平忽然伸出手，轻柔的抚摸着哈士奇的下巴，他的手法惊人的舒服，哈士奇被摸了两下，就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好迷人的手掌啊，摸的它心痒痒，真想躺下来，露出肚皮让眼前的手掌，将它都rua一遍。肯定能快乐的上天了！ 张朝阳神色惊讶，第一次见识到高秋平驯服狗子的能力，不愧是警犬基地出来的。 “张朝阳同志，看来又得麻烦你了。” “汪汪！”哈士奇不满叫了声。 高秋平笑出声，冲着哈士奇点头，“嗯，还要麻烦大花同志。” 张朝阳和方澄说了下原因，方澄从实验盒里拿出两支药剂，递过去，“这是根据黄金箭毒蛙配比的神经毒素，你带着防身，自己注意安全。” 胡勒更是把手术刀递上，“这是咱们吃饭的家伙，也贴身藏着。” 五分钟后，张朝阳和哈士奇换上特制迷彩服，跟随高秋平等人进入山林。 他牵着哈士奇跑在最前头，由它闻着那人的味道，开始搜山找寻。 “铲屎官，你放心，那人的味儿我记得牢牢的，在警犬到来之前，狗子永不落队！” 哈士奇瞧着自己身上穿着的特殊迷彩服，和它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些警犬穿在身上的很像，尤其是背上的“搜寻”二字，更是耀眼夺目。 哈士奇一整只狗都快飘了。 狗生巅峰啊，这才是狗生最荣耀时刻，它成为一只警犬编外狗员了。 它，哈士奇大花，终于要向全世界证明，哈士奇家族的牛逼所在，没人能阻挡狗子的崛起！ 与此同时，一支边防搜寻队接到任务，让他们从云贵山脉的西南侧插入，直逼山林深处，寻找可疑贩毒分子。 带队的队长接到通知，对方身上可能藏有最新带货路线图和人员名单，以及刚研发出来的新型违禁品。 “上头有令，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人和违禁品留下！” “是，保证完成任务！” 底下的人立正站直，齐声高喊。而他们身边，都牵着一只边防缉毒犬。 其中一只缉毒犬，眼神炽热，心里暗暗发誓：绝不放过任何一个贩毒分子，绝不！ 第311章 第311章 “大花,怎么样？还能闻到味道吗？” 张朝阳牵着哈士奇继续在深山里搜寻，此时距离离开农家小院已经过去二十四小时，这一整片的山头,早已分布着几十只警犬。 以它们专业的能力和敏锐的嗅觉,却依旧没找到任何踪迹。 张朝阳看着依旧生龙活虎的狗子，不免担心对方体力吃不消,“大花，如果还找不到的话……” “肯定能找到的！” 哈士奇忽然扭头，目光灼灼，眼神坚定无比，“永不放弃！只要这是一件正确的事情,就没有撤退可言。” 哪里学来的鸡汤？ “可是大花,你的体力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这不是半年前的哈士奇,以现在哈士奇的身体素质，在山林中搜寻已经超过一天一夜,他真的担心它会脱力倒下。 想当年汶川地震,为了快速救援埋在地下的生还者,大批量的搜救犬投入其中。 它们夜以继日的工作,不断争取最佳救援时间,可是有谁知道，很多搜救犬最后脱力脱水倒下,再也没有站起来。 动物也有它们的生理极限，哈士奇只是他的宠物狗，他不想它有任何事情。 哈士奇却是不肯，它好不容易穿上这身迷彩服，背上“搜寻”二字，看着就让人沉迷,才不要这么快脱下来。 “铲屎官，我可以的，我可是飞天的小弟，不能给它丢脸。” 张朝阳劝说无果，而此时已经翻越三座山了，想要退出去也不容易。他就想着，如果五座山搜寻完还是没结果，那就和高秋平申请下山。 再过去就是云贵山脉，那边地形复杂，他不是专业人员，不应该混在里面，反而给大家添麻烦。 就好比现在，他牵着哈士奇，身边还有一个便衣跟着，以随时保护他们的安全。 哈士奇知道自己时间不多，搜寻时更加的仔细认真，它一直能闻到那个若有似无的味道，可是因为缺乏专业和实践，找起来总是有点绕弯子。 然而皇天不负有心人，哈士奇再一次感受到气味变得强烈了。 “汪汪！在那边，肯定在那边，我闻着气味了，很浓的味道。” 哈士奇忽然躁动起来，冲着张朝阳使劲摇尾巴，更是看向身旁的便衣，“就是那里，警察叔叔，跟着狗子去抓大坏蛋！” “张医生，你的狗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张朝阳蹲下来，装作沟通的样子，然后抬头说道：“是，发现情况了，请赶快通知高队，我们一路追过去。” 哈士奇跑在前头，每一步都充斥着快乐和喜悦，它是第一只发现大坏蛋的狗狗，它和警犬一样厉害！ 两个小时后，高秋平代替便衣，跟着张朝阳一路追赶，他们已经跨过河域，进入云贵山脉。而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 高秋平不允许张朝阳带着狗继续追赶，直接停下，选择地方休息。 “高队，现在必须趁热打铁，我们不追，那人会跑掉的！” 高秋平坐下，开始生火，看着火光亮起才说道：“我已经将定位发送出去了，边防缉毒队正在执行任务，他们会派人支援。另外其他警犬也会从三面包抄，那人跑不了。” 倒是张朝阳，一个普通人，带着一只哈士奇，已经连续赶路快两天。 高秋平不禁目光赞赏，张朝阳的毅力很不错，如果不是对方没志向，他倒是可以推荐他考去警犬基地。 目光一转，高秋平又看向哈士奇，眼神更柔和了。 他甚至主动招手，让哈士奇过来，“大花。” 哈士奇想起之前那舒服的手法，颠颠儿跑过去，一屁股坐在对方跟前，“高队！” “之前对你的能力有误解，我向你道歉，大花是只好犬。” 犬，而不是狗，这是高秋平对哈士奇的至高评价。 哈士奇顿时笑眯了眼，这个人类说的话它爱听，“高队，你要是再给狗子挠一挠，我就更喜欢你了。” 见哈士奇主动见狗头伸过来，高秋平懵了下，随即笑出声，将狗抱住，从头到脚的给它挠起来。以前在警犬基地，他和警犬也是这么相处的，它们都喜欢让他这样挠。 两人简单的喝了点水，吃的随身携带的压缩饼干，之后就是背靠大树，围着火堆等待天亮。 “张朝阳，你先睡，我们轮流值守，下半夜你换我。”高秋平主动开口。 张朝阳想了下，点头说好，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觉了。 哈士奇一点儿也不困，它左看右看，屁股往旁边挪挪挪，最后挨到了人类的身边。 高秋平感觉腿上一沉，低头看，发现哈士奇把狗头搁在自己膝盖上了，它欢快的摇着尾巴，火光中那双蓝色的眼睛充满温情。 “高队，给狗子再挠挠呗，好舒服的～爱你～～～” 高秋平看了眼旁边不远处，张朝阳已经睡着了，他无声笑笑，抚摸着哈士奇的脑袋。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一只狗这么亲近过了，掌心落在哈士奇身上，脑海中却是浮现一只强壮的警犬身影。 高秋平不知怎么的，喉咙忽然发紧，呢喃说道：“大花，你知道么，我以前也有一只警犬，一只最出色最厉害的警犬，我们是最佳拍档。” “最厉害？有飞天大哥那么厉害吗？” 高秋平听不懂，自顾自言，“那是我进警犬基地的第一只警犬，也是唯一一只。它出生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类就是我，很神奇的缘分，明明还不会走路，却直愣愣的冲着我爬过来……” 高秋平还记当初那异常柔软的触感，如同奶猫一样的小东西，毛发还是湿漉漉的，却安静地趴在他掌心上睡着了。它一点都不害怕他，如同一束温暖的光，照亮当时还叛逆的自己。 他们一同吃饭一同训练，是拍档是战友更是家人，他看着它一点点成长，展露出优越的天赋，他严苛的训练着它，看它站上犬王荣誉的奖台。 搜寻、缉毒、爆破……无所不能，它天生就是警犬里的王！ “它曾经是当之无愧的华国犬种之王。” 哈士奇听得迷糊，“那现在嘞？它是不是偷懒不好好工作，能力退步啦？” 高秋平忽然仰头，看向晴朗的夜空，自嘲一声，“那一天该死去的人应该是我，为什么还要跑回来，明知道会死的……” 哈士奇已经在舒服的挠痒手法中睡过去了，依稀好像听到什么，但是声音很轻很柔，似风一般，吹进梦里散开了。 第二天，两人一狗继续赶路。 与此同时，高秋平不断联系其他人，以精准定位来不断缩小搜寻范围，又一次休息后，他眼睛忽然迸发出亮光。 “找到了，王八蛋！藏得倒是挺深。” 张朝阳目光欣喜，还没开口，却被高秋平抢先一步，“张朝阳，一会儿我同事就会过来跟你汇合，由他带你和大花安全下山。” “高队，你什么意思？” “对方可能不止一个人，你和大花再往前有危险，安全撤离要紧。” “高队！” “这是命令！”高秋平脸色顿时严肃。 张朝阳沉默一瞬，没继续反驳，点头答应了。他一个普通人，确实不能太热血。 然而他接受了，哈士奇却完全不能接受，它不允许自己不能亲眼看到大坏蛋落网。 “狗子要去，狗子要咬死那个王八蛋，狗杂种，我要在他肚子上咬出一个大洞，和小花妹妹的肚子一模一样！” 哈士奇叫嚷的厉害，但是没用，张朝阳强行拖着它扭头下山了。 带队的是一个便衣，面孔熟悉，是最初保护他们的那一个。 他看哈士奇有点闹腾，忍不住出声提醒，“张医生，你最好安抚它，山林中声音太大很危险。” 张朝阳一瞬尴尬，冲着对方表示歉意，然后蹲下和哈士奇一阵嘀咕。 哈士奇立功心切，但是还能听得进人话，尤其是自家铲屎官好一通利弊分析，它这才知道，自己始终只是一只哈士奇，是不可能和警犬一样勇往直前的。 它的身份，只是民，民是被保护的存在。 “铲屎官，那个人一定会被抓到的对吗？”哈士奇边走边问。 张朝阳“嗯”了声，又听对方继续问：“那他会有惩罚吗？会被咬死吗？” 张朝阳不知道相关的刑法标准，但是根据对方之前的残忍手段，他大概能想到他经手过的罪恶。可能，还不止是动物…… “会的，他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他会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应有的代价！” 哈士奇心安，那它回去可以和小花妹妹有个交代了呢～ 想通的狗子又恢复天真烂漫的姿态，它现在唯一的祈求，大概就是自己身上这件特制迷彩服，能够穿的时间再久一点。 啊对了，要拍照留念。 “铲屎官，下山后，你和狗子一起合照啊，我们要纪念这一次英勇的行动。” 张朝阳也跟着微笑起来，心情愉快，“那必须的。” “好的哦，铲屎官我跟你说，不对——” 哈士奇忽然脚步停下，仰头冲着上方的空气闻了闻，脸色顿时严肃，“有血的味道。” 狗的嗅觉十分敏锐，几百米外的异味，尤其是鲜血的味道，根本逃不过它的鼻子。 张朝阳立即拉住眼前的便衣，汇报情况，“前面可能有危险，大花好像闻到什么特殊的味道了。” 他说的随意，对方却十分有经验，一听便知道，那特殊的味道，必定是血味无疑。 如果是友方尚且安全，一旦有敌情，他们这歪瓜裂枣组合，可就危险了。 便衣从腰间拿出武器，回头说了句“藏好”，自己一个人冲了出去。 张朝阳牵着哈士奇到处找躲藏的地方，还没确定藏匿点，哈士奇就如同箭一般冲出去了。 “大花！”张朝阳一声惊呼，吓得浑身一激灵。 他看着狗子跑出去的地方，赶紧去追，却在几十米外看到一只浑身是血的警犬。 不，不是警犬，是缉毒犬，鲜血染红了它身上缉毒两个字。 哈士奇围着缉毒犬一直转，急的不行，时不时凑近到处闻。 “哥，是你么哥？大哥，你咋变成这样了？” “大花？” “铲屎官，是我飞天大哥咩，你快过来看看，它是不是快死啦？” 一听是警犬飞天，张朝阳没半点犹豫冲了过去，他随身带着一个急救包，本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快速给倒下的飞天做检查，最后在距离心肺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一个洞眼，周围皮毛有明显的焦味。 “中枪了。”张朝阳脸色顿时难看，“必须得立刻手术，将里面的子弹取出来，否则时间一长，飞天会有性命之危。” “铲屎官你赶快动手术啊，你救救大哥。”哈士奇急的眼眶通红。 张朝阳检查急救包，能用的东西几乎很少，唯一趁手的工具是胡勒给他的手术刀。可是，他没有麻醉剂！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第312章 第312章 缉毒犬悠悠转醒,睁开眼直接就对上一双熟悉的蓝眼睛，哈士奇水汪汪的瞅着它，一副死了爹的表情。 “大花。”缉毒犬喊了声。 哈士奇愣住,回过神冲着旁边疯狂叫,“铲屎官，我哥醒了,我飞天大哥醒了！” “飞天！” 缉毒犬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扭过头看向另一边，是研究所的张朝阳。 “张医生，你怎么在这儿？快走，这里危险,咳咳……” “飞天,你中枪了,现在情况紧急，我要马上给你动手术,但我没有麻醉剂。” “直接上,我撑得住。” “不行,子弹靠近心肺,手术中会牵扯神经,身体本能会产生颤动，这是生理反应,无法避免的。必须要麻醉才行。” 张朝阳拿出两支毒素药剂，和对方解释道：“这是从黄金箭毒蛙中提取出来的神经毒素，有麻痹作用，可以暂时充当麻醉剂，不过……” “不过什么？张医生，你直接说。” “毕竟是毒素药剂,它的副作用很强，术后你可能会有后遗症。” 当初在亚马逊三角洲，他大师伯一针毒素药剂注射进森蚺体内，如此庞然大物即刻僵硬动弹不得。之后为了解除毒素麻痹后遗症，大师伯煞费苦心，森蚺那几天状态就跟二傻子似的。 而森蚺是在极乐世界“进化”过的，如此强悍的身躯都挡不住这么一针毒素药剂。 缉毒犬和森蚺，其重量体积之差，又没有加持，张朝阳换算出差不多的注射量后，心依旧紧绷着。 缉毒犬却是不愿意等了，直接躺平不动，催促张朝阳快一点，它还有任务在身，不能再等了！ “飞天，等下山后，我会尽力帮你减轻术后伤害的。” 张朝阳呢喃一句，快速将药剂量注入，缉毒犬上一秒还在眨眼睛，下一秒直接僵硬住了。 不同于麻醉剂，毒素药剂的注入依旧会让动物体保持意识清醒，张朝阳全程动手术，缉毒犬能够清晰感受到手术刀扎进肉里的触感，它甚至能知道那把手术刀在自己心肺附近的走向。 那种难熬的痛，让它整个大脑神经差点炸开，可是意识再疼，身体却毫无反应。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呢，如同一个人全麻动手术，但是手术中途忽然醒过来，身体无法动弹，可是意识却非常清醒，当事人硬生生感受着手术刀在体内切割搅动、乃至缝合的痛楚。 据说，这种痛让人恨不得去死。 缉毒犬没有死的念头，它只想活着，活着去逮捕毒贩分子。 张朝阳的手术非常成功，之后缝合也很完美，因为用量精准，术后十五分钟，缉毒犬就能动了。 几乎是一秒钟，它从原地弹跳站起，整只的状态如同没有受伤一般。 “飞天，小心伤口崩裂！”张朝阳看的心惊肉跳。 缉毒犬却是摇头，“张医生，我还要去找战友，去抓捕毒贩，你和大花赶紧下山离开。” “糟糕，把那位兄弟给忘了！” 张朝阳惊呼一声，这才想起之前冲出去的便衣，他看向缉毒犬和哈士奇，让它们赶紧往前去找一找。 最后在前方两百多米的地方，他们找到了一些散落的衣服碎片，以及打斗挣扎的痕迹。 缉毒犬四处查看一圈，神色凝重，“应该被强行带走了。” “是毒贩？那怎么办？”张朝阳从没遇上过这茬，一时脑子都是空白。 缉毒犬嗅了嗅气味，看向其中一个方向，“我去追，人还没走远。” “我们和你一起。”张朝阳下意识说道。 不等缉毒犬开口，他直接说出对方无法拒绝的原因，“你身上的毒素药剂还在体内不断蔓延，什么时候达到顶峰就会出现问题，我必须跟着你，我要确保你的安全。” “对啊飞天大哥，你让我和铲屎官跟着你吧，铲屎官可以照顾你，我也可以和你一起找人。三个臭皮狗顶个诸葛亮呢！” 张朝阳：“……”你特么才是狗好嘛！ 原本要下山的一人一狗，就这么跟着缉毒犬飞天，再一次投入茂密的大山。 缉毒犬的嗅觉十分强悍，哈士奇虽然弱一些，却也很聪明，还有在头顶上方飞着的小麻雀当“千里眼”，这一个组合可谓行进的异常顺利。 一个小时后，他们和别人相遇了。 对方穿着华国的迷彩服，身上挂了彩，其中一个几乎被搀扶着，走路艰难。 “训导员！”缉毒犬眼睛一亮，冲着对面来人喊了声。 听到熟悉的犬吠声，那人抬头看，迸发出笑容，“飞天。” 张朝阳不认识那位年轻人的面孔，不过旁边这位被搀扶着的便衣他知道，疾步走过去，忍不住关切问候。 “李警官，你怎么样？” “我还好，张医生你们没事吧？”便衣转头和旁边人介绍，“这是弧向研究所的张医生，那只哈士奇是他的狗，之前帮助我们高队搜寻逃逸嫌疑人，我原本要送他们下山的。” 张朝阳也顺便交代了自己和缉毒犬的情况，并将动手术的事情做了说明。 “飞天的情况不太好，得立刻下山休息，我还得继续观察它的术后反应。” “训导员，我可以继续追捕，我和你待在一起。”缉毒犬目光急切，看向眼前的年轻人。 然而对方直接说了下山的指令，不容拒绝的带着一行人往下走。 “训导员，训导员……”缉毒犬跟在年轻人身边，不断的叫唤着。 “飞天，要相信战友，他们会完成任务的。” 而现在，他和它最主要的任务，是护送受伤的战友、无辜牵连进来的普通人以及哈士奇，安全下山。 缉毒犬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只能在前头带路，带着张朝阳一行人往山下走去。 云贵山脉山路崎岖，想要顺利下山并不容易，而且这些都是野生的从未走过的山路，还带着一个伤员，速度十分慢。 同时，他们还要提防随时可能窜出来的毒贩分子。 张朝阳从旁边两人的谈话中，大概知道一些信息，除了从他们那边逃窜的一个，另一边逃入深山的竟然有一个贩毒小队，大概十几人，每个人身上都带有武器，人人都是危险分子。 若是不小心遇上，大概就是一场激烈的硝烟之战。 “！！！” 张朝阳：刺激，这事情也就在电视剧里看到过，有生之年！ 下次再也不单独出门旅游了，这两年肯定犯太岁，命运多舛啊。 一行人默默不语，一步一个脚印，继续往前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倒霉透顶了，眼看着快要走到下山的山道口，头顶上的小麻雀忽然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朝阳哥哥，快走，快改变方向，有坏人要过来了！” 它飞的比较高，视线没有受阻，很容易看清楚远处的情况。 张朝阳听完脸色骤变，喊住身旁的便衣和年轻人，“前面可能有危险。” 两人目光怀疑看过去，张朝阳指着上方飞着的小麻雀，解释道：“这只是我的宠物麻雀，它应该看到前方的情况了，情绪很激动，一直向我示警。” 两人表情有一瞬微妙。 便衣：一直以为这是山里的野麻雀，之前还想着饿的时候打下来填肚子。 年轻边防警：这年头还有养麻雀当宠物的？兴趣爱好可真别致。 但是有预防，那就可以提前做准备，两人互相对视一样，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默契。 他们让张朝阳带着哈士奇和缉毒犬暂时躲藏，自己则是在附近做陷阱埋伏。 看着两人不断测量算计，又是捡树枝又是抓枯叶，只觉得一头雾水。 “飞天，这是在干嘛？” “埋雷，连环暴雷。”缉毒犬眼睛发亮，语气骄傲，“我训导员是这方面的高手，这群毒贩子，跑不了了。” 很快，两个人退了回来，所有人屏住呼吸，暗自等待着敌人靠近。 雷响炸开的一瞬，张朝阳下意识抱紧身边胖乎乎的哈士奇，以寻求安慰。一声接着一声，足足十几秒，这些爆破声才停止。 站起来往外看，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眼前还有没散开悬浮颗粒物。 便衣和年轻边防警上前做检查，确认毒贩人数四个，均已死亡，从他们身上搜出来一张完好的羊皮纸。 “太好了，是其中一份路线图。”边防警高兴的将羊皮纸收好。 另一边便衣也摸出了些东西，是一个金属材质的盒子，即便人被炸的快烂了，这东西依旧完好无损。 “可能是他们最新研制出来的违禁品，这东西很重要，我必须完好无损带回去。” 两人回来后，对此只字不提，只说人已经死了，引起的动静不小，赶快下山要紧。 “滋滋滋——” 边防警的通讯器忽然响起，很快从里面传来一串数字编码，以及微弱的求救声。 “坐标位置……发现大量违禁品……请求支援……” 年轻边防警沉默一瞬，随即转身，冲着张朝阳敬礼，然后道歉说：“我得去救人，接下去的一段路，不能再护送你们了，请注意安全。” 这是单向求救信号，方圆五公里只有他能收到，他不能弃战友于不顾。更重要的是，那边有大量的违禁品，必须赶在毒贩们到达之前，将战友和违禁品安全送离。 如果不行，那他就是引开他们的诱饵。 决不允许任何违禁品流通入市！ “李警官，这些东西交给你，请务必安全送达。”年轻边防警将自己身上的两样东西塞给便衣，再次看了眼眼前几人，毅然转身离开。 “训导员！” 缉毒犬下意识跟上去，却被对方喝住了，“飞天，护送他们安全下山，这是命令！” 张朝阳搀扶着便衣，前方由缉毒犬带路，后面跟着哈士奇殿后，之后的下山道路很顺利。 一个小时后，他们成功走到半山腰，遇到上山支援的当地警方。便衣与之确认身份，一行人总算安全了。 “铲屎官。” “大花。” 张朝阳和哈士奇互相看了眼，情绪复杂又激动，这几天真是生死大冒险啊，人和狗都快傻掉了。 “大花，等到了山脚，我们就去吃大餐，你真是勇敢的狗子，我得好好奖励你。” “那好捏，我要吃牛排、汉堡包、烤鸡腿、大龙虾……”哈士奇一边报菜单一边流口水，眼睛都快变成星星眼了。 一人一狗黏糊在一起，彼此感受劫后余生的快乐。 忽然一道急促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宁静，张朝阳扭头看，缉毒犬已经再次往山上跑去了。 “飞天！” 张朝阳眼皮跳的厉害，赶紧追出去喊，“你快回来，山上危险，你再跑身体要受不住的！” 缉毒犬停下脚步，看向不远处的一群人，最后目光落在张朝阳身上。 它低声叫了两下，语气平静道：“我是一只缉毒犬，这是我的使命和责任。” “有那么多警察在，他们会上山救人的，你快下来。”张朝阳直摇头。 缉毒犬却笑了，“战场上不能当逃兵，抛弃战友最可耻。张医生，我必须回去！” 训导员在哪里，它就在哪里。 已经历过一次痛，这一次，绝不能重蹈覆辙！ 缉毒犬的奔跑速度很快，在茂密的大山中，四肢动物远比两脚兽来的行动更方便。 眨眼间，飞天的身影就这么消失在张朝阳眼前。 便衣这边已经汇报了情况，很快有一小队人跟着上山，进行支援。 可是张朝阳的心依旧跳的很快，他完全没法平静下来，眼皮更是跳的厉害，总觉得事情有些控制不住。 “张朝阳！” 胡勒的声音在人群后响起，快步走到自己兄弟身边，和他一起过来的，是高秋平。 “兄弟，这东西差点忘了，师姐让我给你送过来。应该用不上吧？” 胡勒递过来两支缓释药剂，是专门针对毒素药剂麻痹后遗症的。 张朝阳一把抓住，语气激动，“用得上，飞天有救了！” “怎么回事？”高秋平意识到不对，走上前问。 张朝阳说了事情大概，拿着缓释药剂就要上山，却被人一把拉住。 高秋平抢过两支缓释药剂，直接揣进口袋，把人往后一推。 “高队？” “逞什么能，赶紧下山。”高秋平看向一旁，和同事交代，“马上带这两人下山，安全护送回临江市。” 再一次，张朝阳看着高秋平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如同缉毒犬飞天一样。 夜色渐渐暗下，眼前的山林出现重重叠影，他看着浓重的山色，一颗心不断往下沉。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紧紧抓着他，拉入深渊…… 第313章 第313章 张朝阳不肯就这样离开,坚持要等消息。 他就坐在山脚下的凉亭里，目光直愣愣的看向延绵不断的大山。 担心缉毒犬飞天，担心高秋平,也担心在山中到处搜寻的那些边防警和缉毒犬,还有之前一同出发的便衣们。 和平年代，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中,极少会直面鲜血和犯罪。听他人口述或者从电视画面里看到此类情景，大家都只当下觉得惊险，过后也就忘了。 但是当自己真正身临其境，直接面对这些罪犯时，看到的却是鲜血淋漓。 每一次心跳加剧,每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不是他有多么的幸运,而是有人挺身而出，将他牢牢护在身后。 张朝阳想起网上那一句：那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我们负重前行。 他不由握紧拳头,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所有人和犬都能平安归来。 这一等,等到了下半夜,天下暴雨。 陆向一不知什么时候赶过来，他走到张朝阳身边,把人推醒，“张医生，我先送你们回去。” 张朝阳想说“不用”，对方已经把他拽起来了，直接就拖着往警车里塞进去。 “在这里等没用，如果你们不放心高队他们,那就去酒店里等着。明天一早应该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张朝阳看过去，问了句，“陆队，他们会有危险吗？” 夜晚、寒冬、大暴雨，情况实在太糟糕了。 陆向一默了下，摇头道：“我不清楚，但是我相信我的战友们，他们是无坚不摧的。” 张朝阳不说话了，抱着哈士奇沉默。 边上胡勒更是嘴巴紧闭，他只是过来送缓释药剂的，究竟怎么回事儿，又为什么要留下等，他其实有点懵逼状态。 陆向一把两人一狗送到酒店，转身就离开了。 张朝阳带着狗子办理入住，一番洗漱后，直直躺在床上。他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生理上的疲惫很快席卷全身，眼皮沉重，下一秒就闭上了眼睛。 他是被电话吵醒的，手机铃响的第一秒，张朝阳猛地睁开眼，立马按下接听键。 “喂？” 对方简单报了一个地址，直接挂断了。 半小时后，张朝阳带着哈士奇赶到当地武警总院，在急诊大厅门口看到陆向一。 “陆队！”他喊了声，牵着狗脚步匆匆。 陆向一只简单说道：“抓捕顺利结束，缉毒犬飞天抢救成功，目前已经脱离危险了。” 张朝阳看了眼四周，目光疑惑，这里可是人类医院！ “情况紧急，我们特意请当地警犬基地最好的专家赶过来，征用了其中一个手术室。” 陆向一带着人坐电梯上去，又说了些具体情况，交代道：“只有十分钟探病时间，你看完飞天，我就送你们回临江市。” 张朝阳从没想过会见到这样的飞天，它全身插满管子，躺在特殊病床上，一动不动。 除了旁边的心电监护仪还在不断跳动着，显示有生命体征，它看上去就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张朝阳把手搭在飞天的心脉位置，摸到微弱的心跳声，而后视线下移，果然看到之前给它缝合的伤口崩裂了，所有缝合线都是全新的。 他鼻子顿时一酸，喉咙仿佛有什么被堵住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张朝阳又去旁边特护病房看了飞天的训导员，那位很年轻的边防缉毒警，他也是身受重伤，其中脏器破裂严重，等恢复完全，可能要转文职了。 只能说万幸，人还活着！ 回去的路上，张朝阳问起飞天以后的情况，“那位边防警可能要转文职，那飞天呢？它怎么办？” 陆向一简单干脆，“飞天这一次受伤严重，即便治好恢复，也不可能再执行任务，会安排它提前退役。” 张朝阳：“可是飞天才四岁！” 一般警犬的正常退役年龄在七岁左右，它们从两岁结束训练，到身体机能退化不能再执行任务，可以经历五年多的时间。 而四岁的飞天，正是它各方面身体素质最强，执行任务最勇猛的时候。正值壮年，却因伤病不得不提前退役—— 张朝阳想到飞天的性格，心头沉重，它醒过来知道这个事实，该怎么接受啊！ “退役警犬会回到原单位继续生活，警犬基地会好好照顾它的，飞天是缉毒英雄。” 陆向一忍不住说道：“它不惜以身相搏，以十三刀重伤的代价，逮捕了最后一个逃逸毒贩，我们从那人身上找到了最具价值的线索。” 再多的内容，陆向一就不肯透露了。 张朝阳情绪并不太好，沉浸在悲伤的世界中，他紧紧抱着旁边的哈士奇，借此来抚慰自己。 等到他重新回神，抬头看窗外，这才发现他们要去的方向不是火车站。 “陆队，不是回临江市吗？” 从火车站那边就可以直接上高速，胡勒因为有事，已经提前回去了。 陆向一却摇头，“回去，再带上一个人。” “还有人？” 陆向一没回答，沉默继续往前开。张朝阳安静坐在后座，没有继续打扰。 车子开了十分钟，在当地公安局停下，陆向一下车去做交涉，很快再走出来。 他敲了车窗，叫张朝阳下来换车。 张朝阳牵着哈士走下来，跟着陆向一往里走，就看到从大门口开始一路往前，一排人穿着警服，全部立正站直。 随着他们走过来，不断举手敬礼。 张朝阳心头跳了下，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走了一段路后转过弯，就看到眼前不远处停着一辆车，一辆灵车。 张朝阳心头哽住，直接停下脚步，再也走不动了。 陆向一冲着灵车敬礼，然后转过来，面对张朝阳说道：“高秋平同志英勇牺牲了，我负责护送他回家。” 只一句，张朝阳瞬间泪目。 …… 张朝阳以朋友的身份，在三天后去参加高秋平的葬礼，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踏进高秋平的家。 之前在安县，高秋平去过他家许多次，当时还笑言，什么时候也带他去自己家里坐坐。 没想到，最后会以这样的方式呈现。 前来吊唁的人很多，都是高秋平生前的同事和下属，张朝阳作为一个不算太熟的朋友，凭吊后就主动退到了一旁。 灵堂布置的很素朴，没有任何装饰，只除了当中央那张醒目的黑白照片，那张过分年轻的面庞，就足以让所有人心头悲痛。 “有客到！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家属答礼！” 张朝阳看到几个中年男人走进来，肩上的杠花明显不一样，他对此不是很了解，但是其中一个男人的面孔却熟悉，是云市公安局局长侯双之。 只见侯双之凭吊过后，就朝着高家的家属那边走过去，不一会儿，就听到激烈的争吵声。 人群忽然拥挤起来，张朝阳一个不察，被动跟着人群往那边走。 好不容易站住脚，就听到一个女人凄厉的苦笑声，“节哀？你让我怎么节哀！” 女人看向侯双之，眼神愤怒悲痛，“侯局，当初是你极力说服我，让秋平考警校，我答应了，说好的只到警犬基地工作。可是为什么，又无缘无故调去刑侦大队？” 侯双之还来不及解释，女人又是一句，“刑侦大队不够，你还让他去缉毒大队，侯局，我高家是哪里得罪你了，死了一个老的还不够，还要一个小的也赔上命！” “妈！”边上一个女孩儿赶紧把人拉住，“这么多人在，你别这样说。” 女人闻言没有停歇，反而更激动了，“我有什么不能说的，他侯局当初答应我的事情没做到，我儿子现在躺在这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赵姨，高队是主动申请借调缉毒大队的，当初去刑侦大队，也是他自己打的报告。”陆向一不知道当中瓜葛，只是实事求是讲出来。 侯双之却是一记冷眼，呵斥道：“陆向一，别说了！” 女人却忽然安静了，看向灵堂中央的照片，好一会儿面容惨笑，“果然，跟他父亲一模一样。” “高家一门两烈士，英雄父子兵。”侯双之语气沉缓。 女人轻轻摇头，挥挥手，转身离开。 一场短暂的吵闹平静结束，之后的事情依旧井然有序进行着。 张朝阳想到自己可能是唯一一次到高家来，决定走之前和主人家告个辞。 他退出正厅往院子后面走去，听高家的保姆说，高秋平的母亲应该在那边。 还没有走近，就看到两个人站在花园外的走廊边，此时正在谈话。 张朝阳转身往后退，不巧前头开始忙碌，他反而被往后挤出去更多，直接站到了花园里面。 “嫂子，秋平的事情，是我的错。我……” “不必说了，他自己的选择，和任何人无关。” “可是……” “他始终记得他父亲是怎么死的，十五年了，依旧没有放下，心里那根刺拔不掉，永远都不会甘心。如今，也算他得偿所愿了。” 女人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悲伤，却又极力隐忍，“他们父子属于国家，属于人民，唯独不属于我。” 张朝阳最终没能告辞成功，等他走出后花园，高秋平的母亲已经上楼了，并且不见外客。 他只能找到唯一认识的陆向一，准备和他说一声。 “陆队，有关飞天提前退役后的安排，有考虑过对外领养吗？” 张朝阳顺便问起，也说了自己心中的打算，“如果警犬基地那边允许的话，请务必告诉我一声，我愿意领养飞天回家。” 他直接举手发誓，“陆队，我保证会好好照顾飞天，不会让它受丝毫委屈的。” 陆向一却是摇头，“这不是好坏的问题，警犬退役后一般会有心理落差，很难再回归普通宠物狗的生活，尤其是像飞天那样的性格，更是不可能。” “可是我听说警犬基地里的退役犬已经太多了，管理方面并不合适。而且那么多警犬在里面待着，又每天不能出任务，飞天看着其他同龄警犬每次跟着训导员离开，岂不是更难受？” “这……” “陆队你也知道，我在弧向研究所工作，我的工作环境特殊，它到研究所有绝对的自由活动空间，且我可以时刻检测飞天的心理状况，一旦有问题我们就会对它进行治疗。我也可以在研究所给它安排相应的活动和任务……总之，肯定会比它单独留在警犬基地养老来得强。” 陆向一将这些话记在心里，但是并没有做保证，“这件事还需要看飞天之后的恢复情况，不过我会留心的。” 张朝阳立即感谢，想到什么，又忍不住问了句，“高队的父亲是？” 话说完，他即刻解释，“我刚才不小心听到别人说起两句，所以……” “高队的父亲是一名缉毒警，十五年前轰动于世的那起国际跨国贩毒案，在我国境内截获百分之六十的违禁品，取得跨越性的成就。高队的父亲在其中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陆向一神色崇敬，却又带着不忍，“可是那位英雄却在这场贩毒案中牺牲了，他作为卧底潜伏在毒枭身边，传出信号的第三天，尸骨无存……” 那位人民英雄，甚至连一块墓碑都没有，亲人不能祭拜探望，甚至都不能和他有任何瓜葛相关。 只因为那个跨国犯罪集团，还没有被彻底歼灭，他们害怕那些人还在持续关注，会牵连到高家其他无辜的人。 陆向一也是直到今天，才从自己领导侯双之口中，知道自己兄弟父亲的名字，这个名字他其实很早之前就见过，在尘封的历史密件档案中！ 而他从未想过，档案中的这个名字，会和自己最好的朋友有关系。 “天色不早了，张医生回去吧。” 陆向一没再多说，甚至又叮嘱了一句，“出了这个门，高家父子俩的事情，最好都忘了。” 张朝阳浑身一震，沉默良久，点点头，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可能有点刀。 今天开始每天都一更了，结尾内容写的比较慢。 第316章 第316章 这一天,是全民沸腾、万众欢呼的一天！ 盘踞三十余年的跨国贩毒集团终于土崩瓦解，从制毒到贩毒，乃至底下所有的产业链,全部都被连根拔除。 当天的新闻报道,对这件事大讲特讲，与此同时,还公布了一批在这件重大特案中，因为卧底而牺牲的缉毒警察。 “他们隐姓埋名，为大家舍小家，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坚决完成任务……” “在过去的岁月中,他们即便牺牲也不能被公诸于世,他们的家人更是不能与之相认,他们明明是无畏的英雄，是受人敬仰的烈士,却被掩埋真相二十余年……” “今天,是真相大白的时刻,是英雄归来的勋章,让我们用最崇高的敬意,向他们表示感谢！” 那一串名单很长，新闻播报时间甚至往后延长了三分钟。 与此同时,当天的热搜全部爆了，大爱无疆致敬人民英雄敬礼缉毒警……热搜前二十条都是有关缉毒警和烈士英雄的。 最头条的热搜是新闻播报里的一段截取视频，有关于那一长串名单的，配乐是一首《禁毒者》。 本该是一首激励人心的歌曲，但是配上视频里一张张黑白的照片，看着里面一张张年轻却早已长眠地下的面庞,歌曲前奏一响，就让人心酸难受，忍不住落泪。 底下评论已经达到一百多万，更是以每秒上千条的数量在不断持续的增加。 【我要哭死了！刚刚数了下，一共238张黑白照，有这么多缉毒警牺牲了，说好的和平年代呢！】 【楼上说的不准确，这只是缉毒警作为卧底所牺牲的人数，其他岗位上的缉毒警牺牲数量，远不止这些。】 【我的天呐，我看到其中有一个才二十岁，二十岁啊，才刚成年而已，怎么能这样……】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是有人替我们负重前行。我们看到的也就是缉毒警这一个部分，还有其他行业呢，你知道每年消防员因为抢救而牺牲的人数吗？你知道每年其他警察因为抓捕罪犯而牺牲多少吗？】 【确实，和平年代，最危险的职业大概就是消防和警察了，前两天刚看到一个为救森林大火牺牲的消防员，才十八岁！】 【维和警察也很辛苦，听说死亡率挺高的……】 张朝阳看到热搜时，已经是下午了，他先是翻看了底下的评论，看了大概半小时，最后才点开了视频。 看着一张张黑白照片，张朝阳顿时鼻子发酸，这些牺牲的英雄们，承载着238个家庭，他们又是谁的儿子、谁的丈夫、谁的父亲…… 这么多年，担惊受怕、想念却无处诉说的生活，终于结束了。可是他们等待的亲人，却早已化为尘土。 张朝阳注意到当中一张有些熟悉的陌生面孔，他将视频暂停，视线定格在上面。在底下看到了一行字：高向阳，烈士，享年三十五岁。 高姓？ 他把所有黑白照片下的名字都翻了一遍，只有这么一个高姓，而这张脸，和当年的高秋平，有几分相似。 这位，是高队的父亲吗？ 张朝阳不太确定，想要打电话询问陆向一，但是按完一串电话号码后又放弃了。 问清楚又怎么样呢，人死不能复生，故去的早就离开人世，就连高秋平这个名字，都不存于世间了。 最后，张朝阳只发了条信息，问陆向一，那些前去卧底的活着的英雄们，是否都平安归来。 陆向一没立即回复，快两个小时后，才给他回了两个字：勿念。 张朝阳盯着这两个字反复看，最后只笑笑，将手机放进口袋，继续工作。 而此时的基层派出所，档案办公室内，张建国拿着手机，反复看着一段视频，尤其是当中的某一张照片，每看一次都触动一次。 再一次准备点开时，办公室门敲响了。 张建国快速关掉视频，说道：“进来。” “张叔，所长叫你过去一趟。” 张建国应了声，收拾完桌面，走向所长办公室。 “所长，你找我？”张建国敲门后推进去。 所长一看来人，立即招手，“建国，你先进来，把门带上。” 见张建国把门关好，所长这才说道：“今天的新闻看了吧？” 张建国表情顿了下，这才点头，“看了。” “这件事压在你心头二十年了，如今总算能够重见光明，整个贩毒集团已经连根拔除，相关人员都将论功嘉奖，上头鉴于你当年的表现，想要给你的职务升一升，咱们所还缺一个副所长，你看……” “所长。”张建国直接打断，拒绝了，“不用这么麻烦，我在档案室工作挺好的，这些年都已经习惯了。” 见对方还要劝说，张建国苦笑一声，“我早就过了拼搏的年纪，没那个野心，也没那个精力，都快退休了，副所长还是留给有本事的年轻人吧。” 所长看着眼前的男人，岁月似乎已经磨平了他所有的棱角，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和顺，甚至可以说是安于现状。 谁又能想到，当初的他，曾经立下过一等功，不惜以身体为代价，将绝密情报成功传递回来。 却因为贩毒集团的嚣张和恶劣的报复手段，这些功绩都不能摆到明面上，甚至他那张脸都不能过于暴露，只能蜗居于一个小小派出所内，几十年没有上升一步。 “建国，你这样，我没法和上面交代啊。” 张建国对这些升职加薪完全没野望，想到什么，只问了句，“所长，当年被收走的那张照片，能还给我吗？这是我唯一一点念想了。我不求什么奖赏，只要那张照片就够了。” 所长沉默良久，和上面进行沟通，最后只能以退休后提高退休金的方式来补偿，至于当年收走的那张照片，几经辗转，终于再次回到张建国手中。 这是一张很老的旧照片，沾有几滴血迹，照片上是两个勾肩搭背的年轻人，笑的露出一口白牙，灿烂鲜明。 张建国翻过去看背面，上面有一行笔锋有力的小字：致我的兄弟。 “所长，他的家庭安排的怎么样？”张建国将照片小心翼翼放进口袋，抬头问道。 所长点头，“上面都有相应的安排，高向阳同志立下的功勋不止这一件，如今这些嘉奖都会惠及家人，由他的妻子女儿继承。” “不对所长！他不是还有个儿子吗？”张建国表情疑惑。 所长面色沉重，沉默半响才开口：“高向阳父子均已牺牲了，高家一门两烈士。” “怎么会！” “他儿子你应该见过，当初为了调查其中一条贩毒产业链，曾经到我们安县任职，就是那年从云市调过来的刑侦大队队长，高秋平……” 张建国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门反锁着，再次拿出照片，粗粝的大拇指细细摩挲着上面的那张面孔，心情却是悲痛。 明明说好等一切结束，两家约定时间聚一聚，以后能够多多往来。没想到，这句话却成了最后的遗言。 而他，甚至都不知道当年那个来他家做客的年轻人，竟然就是—— “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我们同一届毕业，说好一辈子当兄弟，如今却天人永隔。明明我儿子和你儿子能够处的不错，最后也是这么个结局。缘深缘浅，老天捉弄人。” 当晚，向来自律的张建国同志在家里喝得酩酊大醉。 张朝阳回家时，甚至还能看到餐桌旁的狼藉，他妈正在慢慢收拾着。 “妈，怎么回事？”张朝阳眉头皱起。 李茹摇头，“谁知道呢，一回来就喝酒，饭也没吃几口，还不让人说，一说就瞪眼睛。喝完了就把自己关书房里了。” “单位上的事儿？” “可能吧，最近年末职位调动，我听说你爸所里空出来一个副所长位置，你爸估计又没选上，心里不得劲儿呢。” 李茹一边打扫一边碎碎念，“你说他犯得着么，都这么多年了，没升上去也不止这一回。我都没嫌弃他，他自己跟自己犟个什么劲儿，都快退休的人了，还在乎那点东西？” 张朝阳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事情他当儿子的可不适合掺和，只能劳烦他母亲大人多多关心了。 “也就这一回吧，再过两年我爸就退休了。” 李茹哼气一声，“你是没见着他今天的喝酒量，好家伙，差点就把自己往死里灌。上一回这么折腾，还是二十多年前呢……” “啊？” “就你爸外调回来那年，算了不和你说了，你那时候才几岁，能有什么记性。” 张朝阳帮着清理完，又去楼下倒垃圾，回来才和李茹说道：“妈，我明天周末，去一趟云市。” “去云市？去那儿干嘛？” “去看一个朋友，对方受伤住院了。” “那是得去，买点水果营养品带去。” “好，我知道了。” 第二天，张朝阳带着退役警犬飞天，买了一束鲜花，去云市近郊的一处墓地。 他今天陪飞天过来，看望它曾经的训导员。 张朝阳因为前两天的事情，心情有些低落，如今再站在眼前这位陌生人的墓碑跟前，情绪更是低沉。 而此时更感伤的是退役警犬，它站在墓碑前，凝望着曾经最熟悉的面孔，心里的酸涩疼痛，无人知晓。 这种感觉，它不止经历过一次…… “张医生。” 退役警犬忽然开口，说道：“你知道么，我曾经两次感受最亲的人离开我的悲痛。一次是我的训导员，还有一次是高队。” 张朝阳心头怔愣，自从飞天离开警犬基地那天起，它就再也没有提起有关于之前的事情，他以为它已经和过去做了告别了。 “飞天，你说什么？” “还记得那一次缉毒行动么，我返回去救我的训导员，后来高队也来了……我们一起合作，努力干掉一个又一个贩毒分子，可是对方的武器太多了，最后还是让一个人跑了。” 退役警犬想起那一天夜晚，雨下的很大，山林里到处都是雾气，它不肯去追那个逃跑的贩毒分子，想要留下和高秋平一起作战，因为此时此刻，他们面前还有一个难缠的家伙。 “可是高队不肯答应，他坚决让我去追那个逃跑的贩毒分子，他说那人身上有重要线索，绝不能让他离开。明明他这边已经应付的很吃力，却硬是要把我推开，给我下行动指令。” “后来我追捕到了那个逃跑的贩毒分子，我不惜用自己的命将他留下，我还活着，可是高队却牺牲了。我当时在医院里醒来，甚至之后的三个月里，心里很茫然，我在想，如果我那时候不去追捕，而是选择留下来和高队一起作战，他是不是就不会死……” “飞天！” 退役警犬摇摇头，看向眼前的墓碑，“后来我想明白了，我是缉毒犬，我的使命和责任一定会鞭策我这么做，即便没有高队的话，我还是会追出去的。我只是接受不了高队的牺牲而已。” 张朝阳蹲下来，将退役警犬搂在自己怀里，此时的它已经很老了，曾经不能说的秘密，如今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告诉它。 “飞天，高队还活着。”张朝阳贴在退役警犬耳边轻声说道。 “我知道。” “你知道？”这回轮到张朝阳惊讶了。 退役警犬点头，笑着说：“大花告诉我的，早在很多年前，我就知道了。” 张朝阳：“……” 哈狗子这张嘴，保密功夫简直负一流！ 一人一犬没在墓碑前待太久，该说的话说完了，直接转身往山下走去。 快到岔路口的时候，迎面走上来一个戴帽子的男人，走路有些跛，张朝阳牵着退役警犬往旁边站，主动让路。 两人交错之际，张朝阳视线一撇，和那个男人眼神对上。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只是那双眼睛，却好像似曾相识。 他冲着人点点头，等人走后，继续牵着退役警犬往山下去，临了快走出墓地时，张朝阳忽然脚步停住。 “怎么了？” “那双眼睛！” 张朝阳牵着退役警犬急匆匆赶回去，站在墓地半山腰的位置，放眼四周到处看，却不见任何身影。 “张医生，你看那边。” 退役警犬看向一个方向，望着自己曾经的训导员的墓碑旁，那里整整齐齐摆着两束鲜花。 张朝阳也扭头看过去，两束花的颜色完全不一样，其中一束是他带来的，另一束—— 是刚才那个陌生人！ 那双眼睛，他曾经见过，是那年旅游爬山偶遇两次的驴友，他一直以为，那个人是凶手。 而现在！张朝阳看着墓碑前的这束鲜花，心里不确定了。 这个驴友，或许……也是曾经的无名英雄之一。 张朝阳捡起鲜花上的卡片，上面只有四个字：寒冬已过。 第317章 第317章 哈士奇出生在夏天,农历七月十五，华国传统节日中元节。 民间所说，这一天是鬼门大开的日子,午夜子时,万千鬼怪从地府涌出来，有百鬼夜行之盛事。 哈士奇对鬼怪这些完全不在乎,它只知道，自己在这一天，是家里的“老大”，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爷爷奶奶、张爸张妈和铲屎官,他们都会尽量满足它的愿望。 又是一年生日马上来临,前一天晚上，哈士奇躺在自己的狗窝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它歪着脑袋,砸吧着嘴巴,想着明天该提哪些要求,那些平时吃不到的好东西,是不是该一次性全部说出来。 没准儿铲屎官心一软，就全部满足它了呢？ 它扭过头看旁边,用毛茸茸的大尾巴拍打着博美，“毛毛哥，你说狗子要吃三十层高的水果蛋糕，铲屎官会给我买吗？” 博美睡的正香，忽然被吵醒，忍不住翻白眼,“你在想屁吃！” “可是明天是我生日耶，铲屎官说了，生日那天，狗子最大。” “你一只狗，吃那么多奶油蛋糕，你想死吗？” “我又没吃巧克力蛋糕，水果蛋糕咩，咔嚓咔嚓，十口里面，八口都是水果捞，顶多还有一点奶皮子。” 博美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恍然大悟，对方说的是千层蛋糕，而且是充满水果夹心的那种。 “嗷～其实我更喜欢吃冰激凌蛋糕，研究所里的冰激凌机被撤走了，真是好讨厌呐，我再也不能偷偷去尝两口了。” 博美听着哈士奇的碎碎念，后面的话越来越过分，连辣条、泡泡糖都冒出来了。 真是年纪越大，狗生越小，这些年只长胖不长脑子，吃货本质表现的越发淋漓尽致。 博美看了眼在院门口睡觉的退役警犬，默默起身，远离身边这只话痨。 明天哈狗子生日，就容许它放肆一天，后天再对它进行爱的教育！ 哈士奇叨叨好一会儿，回头再看，博美已经不见了，外头院门口一大一小两只并排睡着，气氛和谐安静。 “切～全都羡慕狗子的快乐，尔等两只小样儿，明儿让你们叫狗子大哥！” 哈士奇怀揣着美好的生日愿望，直接霸占两个狗窝，躺平呼呼大睡。 它是被哭喊声吵醒的，那声音听着又急又气，偏偏又特别稚嫩，像是小孩儿的呼喊声。 唉，家里来小毛孩了？村里哪个大爷大妈的孙子？ 哈士奇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哭的满脸泪痕的小脸，约莫五六岁的一个小男孩儿，坐在离它不远的石头上，一边哭还一边擦鼻涕，瞧着怪恶心的。 哈士奇还没睡醒，懒得和小屁孩儿计较，翻个身准备继续窝一会儿。 这一翻身，没有跌进柔软舒适的狗窝里，反而整只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滚，它肥硕胖乎的身躯连滚三圈才停下。 哈士奇睡意顿时消散，忍不住嗷呜骂道：“哪个王八狗蛋拿走了狗子的窝！” 它起床气有些重，叫声更是低沉，呲牙咧嘴的表情很是凶悍，直接把坐在旁边哭的小男孩吓到了。对方整个人怔愣着，眼泪鼻涕全部忘了擦。 它刚才哭着坐下时，没看到旁边有狗啊？ 这只狗怎么长得和村子里的大汪、旺财它们不一样，好高好大好白，全身的毛好漂亮啊！ 哈士奇此刻也是懵住了，它瞅着四周的斜坡草坪，再看旁边一堆碎石子儿，它的狗窝呢？它的家呢？它明明睡在爷爷房门口的窝里的！ 哎不对！ 这地方怎么瞧着不一样？ 哈士奇抬头看四周，发现它爷爷家的房子不见了，不仅如此，周边所有的房子都是那种水泥墙砌起来的，再往远处瞧，里面藏着的房子更破烂，还有木头结构和泥土房。 “咋回事？村子里的一幢幢小别墅呢？” “卧槽！这是什么路啊，怎么都是烂泥巴，水泥路呢？？” “哎哟我去！树底下那只狗子是我的一百零八兄弟之一？怎么这么瘦？？？” 哈士奇灵魂三连击，直接傻眼了，站在斜坡草坪上，狗生天旋地转。 而离它不远的小男孩儿，却是眼睛嗖的一下发亮，他甚至都不知道害怕，直接屁颠屁颠儿的跑过来，一下子蹲在哈士奇跟前。 “你是故事书里的精灵吗？你怎么会说话？” 小男孩不觉得眼前这只长得像狗的动物是狗，更像是他前两天看动画片，那里面能够神奇百变的精灵生物。 哈士奇瞅着对方，语气不高兴，“你才精灵，你全家都是精灵，那种傻乎乎小玩意儿，怎么能配得上狗子！” “哇，你是狗啊！好大一只，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狗狗。” “喂，小家伙，你谁啊，这什么地方？” 哈士奇觉得，自己可能被狗贩子抓走了，就睡了一觉的工夫，它就被卖到哪个犄角旮旯的破村子里。 幸亏有一个人类幼崽能够听得懂它的话，它要套出一点有用的信息，赶紧溜出去回家。 它哈士奇大花真是太悲惨了，明明今天是寿星，该在家里享用美味大餐的，怎么就被狗贩子抓了呢！ 呜呜，如果不逃走，以它膘肥体硕的身材，肯定会被吃狗肉的！ “小朋友，乖乖～告诉我，你是谁啊？这是哪里啊？”哈士奇用异常温柔的话又问了一遍。 小男孩吸了吸鼻涕，很高兴遇上一只精灵狗，于是说道：“我叫张朝阳，这里是张家村。” “你叫啥？” “张朝阳。” “这是哪？” “张家村。” “你爷爷叫啥？” “张、张宝忠。” 张朝阳害怕了，这只狗精灵为什么忽然变得好奇怪？ 哈士奇也惊恐了，不敢置信的瞅着眼前的小屁孩儿，这个小不点难道是它家铲屎官？ 五分钟后，哈士奇站在熟悉又陌生的小院里，看着一排两层建筑物，瞧着院子后面那块玉米地，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它看电视剧也不是一年两年了，那些神奇的重生穿越故事都知道，甚至连修仙武侠也有点了解。 所以睡一觉的工夫，这就穿越了？ “铲、张、朝阳。”哈士奇别扭转口，问道：“你今年几岁了？干嘛一个人哭捏？” 张朝阳一听，眼泪又吧嗒吧嗒往下掉，“我妈不要我了，她把我一个人扔在乡下，我爷爷奶奶也不要我了，我午觉睡醒起来，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哈士奇在一楼几间屋子里跑来跑去，果然没有看到张宝忠和李翠花。 瞧着小小铲屎官又要哭，它赶紧过去哄，“别哭，张妈肯定有事去了呗，不会不要你的。”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张妈、你妈，对，是你妈，你妈对你好着呢，她肯定是有事儿才走的，你是不是自己忘了？她有说啥时候回来不？” 张朝阳小脑袋瓜努力想啊想，终于记起来一点事情，他妈好像是说过，但是什么事儿他忘了。 “我妈说，要两天才回来。” 哈士奇点头，又问：“那你爷爷奶奶呢？干嘛去了，和你说过没？” 张朝阳又开始想，模糊记得自己睡着之前，他奶奶好像进来过，说了啥来着？ “不知道，好像说过。” “那不就得了！男子汉哭个球哦，一起出去耍呗。” 哈士奇不知道它这个神奇的穿越，持续时间是一会儿还是很久，但是好不容易看到小时候的铲屎官，那就一起happy吧。 长大后的铲屎官总是不和它尽情的玩儿，但是小时候的铲屎官真是好玩儿啊，它想怎么耍就能怎么耍，他比它还喜欢到处玩呢！ 一人一狗，趁着大中午村子里没有人，到处招猫逗狗，上山下河，顺便还去别家的鸡圈里捉弄小鸡仔。 哈士奇玩得尽兴，很干脆让小张朝阳骑到自己的背上，然后“嗷呜”一声，扭头带着人就往山上跑。 “啊啊啊——你要带我去哪儿！精灵狗，你慢点，你慢点！”张朝阳吓得赶紧趴下身体，抱着狗脖子吓得闭眼。 哈士奇却在村子周边的山里欢快的奔跑着，村子的房子全部变了样儿，但是山还是那座山，路还是那条路，甚至这些路因为常年有人走，比几十年后还要来得宽阔平坦。 哈士奇带着张朝阳到了毛竹山里，瞧着不远处有一棵李子树，立刻朝着那边冲过去。 “那是二大爷家的李子树，可好吃了，狗子带你去摘！”哈士奇站在李子树下，瞄准位置，纵身一跃，抬起爪子胡乱一通挠。 树枝上的十几颗李子顿时全部掉了下来。 张朝阳捡起几颗，用衣服擦了擦，直接塞进嘴巴里，一口咬下去，酸甜的汁水瞬间充盈整个口腔。 “好好吃！” 扭头一看，旁边的精灵狗也吃的欢快，它吃李子的动作比人还厉害，一咬一扭，牙齿骨碌碌磨几下，李子核就吐出来了。 “咔吧咔吧”，嚼着果肉，幸福的眯了眼。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果树？”张朝阳一脸崇拜的看着哈士奇。 哈士奇脖子扬起，得意的眨巴着蓝色的大眼睛，“那肯定哦，我还知道村子里很多好玩儿的地方。” “真的吗？” “真哒，我带你去探险呗，张家村一寨，那是我的地盘儿。” 张朝阳重新坐上哈士奇宽阔的后背，抱着对方的脖子，再次在山野田间奔跑起来…… 这是张朝阳过的最刺激最快乐的一天，从中午一直玩到下午，天快黑的时候，他的精神依旧是亢奋激昂的。 “快吃晚饭了，你跟我回家吧，我奶奶可会做饭了，我带你回家吃小鸡炖蘑菇。”张朝阳觉得有必要邀请他最尊贵的精灵客人，回家享用一顿人间的晚饭。 哈士奇一想到李翠花的手艺，顿时就流口水了。 它点头答应，并且由张朝阳带路，径直往张家小院走去。 张朝阳在前，哈士奇在后，小小的孩子还在回味之前的快乐，喋喋不休的说着明天要去哪里玩儿。 张宝忠在村子里找了一圈又一圈，急的差点要报警，终于在小巷子里逮住了孙子。 瞧着玩的一身泥巴的小兔崽子，张宝忠的心头大石终于落下，继而升起一股怒火，折了旁边的一根小竹条，逮着人就是一顿炒肉丝。 “我让你撒野，我让你跑出去，天黑了不晓得回家，被人贩子拐走知不知道！” “爷爷，别打我，好痛！” “还知道痛！我怎么跟你说的，出去玩和家里说一声，你今天疯到哪里去了？” “我和精灵狗在一起，一只好大好大的精灵狗……” “你还撒谎！” “我没有，精灵狗就在我后面……” 张朝阳往后看，身后除了幽深的巷子，什么都没有。他的精灵狗不见了！ “我的精灵狗呢，它怎么不见了，它说了要跟我回家吃小鸡炖蘑菇的。” “你还胡说八道，还小鸡炖蘑菇，晚上不准吃菜！” “嗷～～～我没撒谎，爷爷，真的有精灵狗，它还会说话呢……啊啊啊！爷爷，你别打了，我错了，我下回肯定不一个人跑出去玩了……” 哈士奇走路的工夫，画面忽然一转，又变成了白天。 它站在张家小院里，眼前的房子是它熟悉的外表样式，外面贴着蓝白相间的瓷砖，屋顶上面还竖着一面红旗。 是了，这才是张家小院，它哈士奇大花终于穿回来了。 “铲屎官，铲屎官！狗子要吃水果蛋糕！” 哈士奇欢快的朝着后院奔去，一般来说，铲屎官早起肯定在后面溜达。结果跑过去没碰上它家铲屎官，反而被一声尖利的犬吠声吓到。 它紧急刹车，停在原地不动，瞧着眼前的一只小不点儿狗子，好奇又懵逼。 家里又来新成员了？ 可是这新成员怎么长得，有点像它毛毛哥？ “你谁！哪里来的乡下土狗子，赶紧给我走！” 博美虽然体型小，但是异常凶悍，而且领地意识极强，对于闯进院子里的所有猫狗都很讨厌。 这张家小院是它毛毛的地盘，其他狗子和猫，通通不准进来！ “汪汪！汪汪汪！还不走，小心我咬死你！”博美有些害怕眼前的庞然大狗，但是气势依旧很足，输狗不输阵。 哈士奇盯着眼前的小不点狗子瞅，好一会儿，有些犹豫的问道：“毛毛？” “你知道我的名字？”博美一下子愣住，村里的狗竟然知道它？ 哈士奇：“……” 大冤种老天爷，它还没有穿回去啊，怎么到了它毛毛哥的童年了。 不过小时候的毛毛哥真可爱啊，小小一团白嘟嘟的，像只小奶猫，好想rua～ 哈士奇这么想，也这么干了，直接大步走过去，抬起前爪，“吧唧”一下，就把小小一只博美摁倒在地。 其中一只前爪摁住博美的脑袋，用肉垫来回摩挲着，触感非常美妙，软嫩嫩的，就好像铲屎官给它买的毛绒玩具狗。 博美完全没有娱乐的喜悦，它只觉得自己被强行压倒，对方像恶霸一样欺负它。 这还不算，对方那只沾满泥的狗爪子，在它身上来回使劲擦，把它干净的毛发全部弄脏了。 这就是乡下狗子，简直不可理喻！欺狗太甚！欺狗太甚！ “你，你给我闪开，我咬死你，我咬死你！让你欺负我，你们乡下狗子全都不是好东西！” 博美发了疯的开始攻击哈士奇，奈何双方体型差距悬殊，这在哈士奇看来，就跟逗着玩儿似的。 毛毛哥小时候真有趣，原来这么爱玩的哦，和铲屎官小时候一样，唉，长大了的毛毛哥就不好玩儿了，还总是爱装深沉。 哈士奇喜欢和博美待在一块儿，对方想玩耍，那它肯定得作陪啊！ 博美使出浑身解数，用尽招式，但是对方这只大狗，愣是一点事儿都没有。反而是它，毛全部脏了，尤其狗头上面那几撮毛，还湿漉漉的，全部都是这只大狗的口水。 它到乡下才一个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一点都不好看，一点都不优雅。 博美想李茹了，想念它张妈每天带它出去溜达做美容的快乐小日子。 “汪汪！呜呜……呜呜呜……太欺负狗了，凭什么啊！为什么啊……所有人都是坏的，所有狗也都是坏的，我好可怜……” 说哭就哭，一哭就使劲掉金豆豆，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吧嗒吧嗒落个不停。 哈士奇直接傻眼掉，毛毛哥还会哭的吗？ 它毛毛哥，难道不是机智无敌，堪比诸葛孔明的狗先生吗？ 这么聪明的狗子，最强狗脑的存在，它，它它它——竟然在哭！ “我毛毛哥哭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士奇不厚道的笑了，博美哭的越伤心，哈士奇就笑的越高兴。 对方哭的悲伤，又气恼，打着嗝的问它为什么要笑。哈士奇直接咧着一口白牙说道：“不知道哇，我看你哭的那么伤心，我就好高兴。” 博美一听，哭的更大声了。 没天理了，这是什么王八蛋狗子，哪里来的无赖品种！ 哈士奇逗完博美，这才慢慢走过去，然后前爪往前一揽，把小小一只抱进自己怀里。 “别哭了咩，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我是家里新成员哦，我叫……” 哈士奇忽然顿住，想了想，露出迷之微笑，“我是一只哈士狼，你可以叫我花哥。” “走开，土狗子，少在这里占我便宜！” “没有哦，我真是家里新成员，我知道爷爷叫张宝忠，张爸叫张建国，铲屎官叫张朝阳，我知道咱家住哪个小区……” 叭叭叭，一顿疯狂输出，博美一条条比对，尼玛！全对上了。 “你真是，铲屎官带回来的新狗子？” “不是狗子，是哈士狼，你看看我威武的身材，你瞧瞧我硕大的个头，我怎么可能是狗呢，我可是雪狼的后代啊……” 哈士奇之前跟着博美在乡下，为了建设自己的狗子十八寨，学到了许多忽悠大法，而博美作为军师，更是将这些套路不遗余力地传授给哈士奇。 如今的哈狗子，在套路其他狗的道路上，越走越宽。 博美现在不过一只单纯小奶狗，被眼前这只大家伙好一通忽悠，直接就信以为真了。 既然是家人，那就是自己的狗兄弟，博美对哈士奇亲近了几分。但是又想到之前被捉弄的事情，博美忍不住汪汪两声。 “你太坏，我不相信你。” 博美脑子一转，忽然说道：“为了证明你是自家狗子，这样，你跟我出去，只要你把村子里那些乡下土狗子全部打趴下，我就真的信你了。” 哈士奇脑袋一甩，表情嘚瑟，“打趴下算什么哦，你信不信，就凭着我一张嘴，就能让它们傻乎乎全都听我的话。” “你吹牛。” “我哈、哈士狼说话，从来不吹，你跟我走，今天让你见识下你花哥的厉害！” 哈士奇带着博美在村子里溜达，凭着它无敌的机智和多年积累的忽悠大法，果真把村子里这些狗弄得一愣一愣的。 博美瞧着那些原本对它嘲笑逗弄的土狗们，如今被眼前这只哈士狼驯的服服帖帖的，心里莫名生出一股崇拜之情。 哈士狼说，这是城市里的套路，啊不是！这是谋略！ 只要学会这些谋略，即便是再弱小的动物，也能战胜庞然大物。 “花哥，你好厉害，你教教我，我要学习谋略。” 哈士奇如愿听到一声“哥”，顿时就飘了，这该死的极致的爽啊！ “再叫一声。” “花哥。” “再叫一声。” “花哥？” “再叫一声。” “汪！汪汪！汪汪汪！” 哈士奇耳边充斥着犀利洪亮的犬吠声，一声赛一声的高昂。 它从美妙的情绪中苏醒，猛地睁开眼看，四周的环境又变了。 这是？警犬基地？ 哈士奇已经穿习惯了，稍微一想，就笑的贱兮兮，“看来是到了我飞天大哥的童年了嘛，那狗子一定要去看看小飞天是什么毛茸茸绝世小可爱。” 哈士奇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着警犬基地的后勤部走去，它来过一次，知道从这里穿过去，就能到警犬住的地方。 “飞天大哥，狗子来看你了，快出来迎接我！” 哈士奇怀揣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奔跑过去，然而迎接它的不是旧友重逢的惊喜，而是几十只警犬蜂拥而至，一副准备撕烂它的画面。 哈士奇顿时受到惊吓，扭头就往旁边窜，要死哦，忘了警犬基地还有其他警犬了。 这么多，这么多！ 尼玛！跑得好快，快追上来了，快要咬到屁股了！ “妈呀～妈妈呀～～～救命——” “吧唧”一巴掌，哈士奇快速睁开眼，眼前站着两只狗，博美和退役警犬。 “大花，还睡，天都亮了！” 博美一脸嫌弃的表情，“你生日你是寿星，寿星睡到中午了，还不起来？你就准备一天这么睡过去，不吃你的好东西了？” 博美真是想不通，昨晚上还叨叨个不停，这要吃那要吃的，结果现在就直接睡死过去了？ 作为一只狗，睡的却跟猪一样，警觉性呢？警觉性在哪里？ 真是太丢狗脸了！ 退役警犬只稍稍点头，推了把还犯懵的哈士奇，说道：“张医生准备了你爱吃的，快过去吧，还有你心心念念的水果蛋糕。” 哈士奇蹭的一下跳起来，抬头看天看地，然后撒丫子开跑，绕着院子到处撒疯。 好一会儿才停下，冲着眼前两只嘿嘿嘿笑，“毛毛哥，飞天大哥，狗子又回来了！” “还没睡醒呢，傻狗～” 博美简直没眼看，这蠢二哈，又长大一岁了，可是怎么感觉智商越来越低了呢？ 哈士奇冲过去，抱着博美就是一顿狂舔，“毛毛哥，今天狗子生日，你叫我一声大哥咩，叫花哥～” 博美使劲挣脱，逃离哈士奇的狗爪，直接就是一个白眼，“你在想屁吃！” “哎呀毛毛哥，就一天啦，叫声哥哥又不会死。” “你先叫我爷，我再叫你哥。” 哈士奇立刻喊道：“爷，毛爷！” 博美扭头就走，边走边念叨，“果然更蠢了，不能和这只狗待在一起，会影响智商的。” “唉，毛毛哥，你还没叫我哥呢。” “傻狗，离我远点儿。” “毛毛哥～毛哥哥～” “啊啊啊——不要舔我毛，恶心死了。铲屎官！铲屎官！你快出来管管它！” 哈士奇没实现心愿，视线一转，对上退役警犬。 之前被几十只警犬追赶的画面还记忆犹新，那可怕的速度，真是让狗惊心又激动啊！ “飞天大哥？” “嗯？” “今天狗子生日咩～” “嗯。” “那你是不是要满足我一个生日愿望啊？” “可以。” “那咱们什么时候再来一场马拉松赛跑？” 退役警犬瞧着肥硕的毛茸茸，想到平时对方跑十公里的速度，忍不住就想笑。 但是今天是它的生日，生日狗最大，满足它丰满的理想吧～ “好，你什么时候有空，我随时奉陪。” “嗷呜～飞天大哥，你简直太好了，等狗子吃完蛋糕，咱们就出去比赛。“ 哈士奇仰天长啸，发出欢快的叫声，“我，哈士奇大花，天选之狗！”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有点感伤，今天愉快一下。 【全文完】 五十二岁的张朝阳,已经成为弧向研究所其中一个部门的一把手，接替了何孟来的职务不说，另外还在重点基地兼任重要负责人。 他从医三十年,因为特殊的金手指,所以对遇上的有缘分的动物，都会尽量留下一些记忆。除却病理档案和自我心得总结,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组成部分，那就是照片。 这天下午，阳光明媚，张朝阳给底下人布置完当月的工作内容，直接就抱着一个厚重的盒子,前往研究所后山。 这几十年,研究所又经历了一次发展,原本只容纳包括五座山头，经过所里的不断努力,如今已经变成八座山头。顺便将附近一条人工游步道也纳入其中,成为所里的公共财产之一。 张朝阳爬了半个小时山,到了游步道中段,坐在凉亭里,顺便把盒子的东西拿出来，晒晒太阳。 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抱着它们出来见见光，看着这些熟悉的物件，总能让他心情美好。 一只半大的胖橘猫忽然从树丛中窜出来，对人类也不害怕，直接跳上凉亭，趴在张朝阳的对面。 它看着盒子里的那些东西,各式各样的，觉得很新奇，忍不住伸出爪子去拨弄。 “小心。” 张朝阳轻手拍过去，顺便把胖橘抱进怀里，揉着它的脑袋笑道：“这些都是我很重要的东西，你可不许弄坏了。” 这只胖橘，算是他半散养的一只猫，他已经许多年没有养过宠物了。 胖橘心里哼哼唧唧：不碰就不碰，本喵大爷还不喜欢呢～ 张朝阳抱着胖橘继续晒太阳，偶尔翻动一下摆着的物件，尤其是其中一本厚册子，时不时就会用干净的抹布擦拭两下。 胖橘不止一次看到过这本厚册子，从它有记忆起，这本厚册子就好像一直存在。 越是不让碰，心里越好奇，胖橘趁着人类眯眼的工夫，直接蹿了出去，一爪子挠在厚册子上。 “啪嗒——” 册子太厚，胖橘力道控制不住，连猫带本一起摔到地上。 响声惊动张朝阳，他扭过头看，自己最珍惜的东西摔了，边上的胖橘一整只炸毛，“喵喵喵”个不停。 “不是我弄的，是它先动的手。”胖橘话说完，立马意识到不对，对方是个死物啊！ 完蛋了，要挨揍了！ 胖橘对研究所的其他人类都是不屑和高傲的，唯独眼前这一个，它心里算是默认的半个主人。 它每天嘴上念叨“本喵大爷天大地大，谁也别管我”，但心底却对张朝阳很是依赖。 毕竟，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他啊！ 那个冬天那么冷，它冻得浑身僵硬，又饥寒交迫，已经做好死去的准备了，却又在温暖的怀抱中苏醒，张朝阳顶着风雪把它带回家了…… “呐，最多打两下，我就挠一爪爪而已。” 胖橘乖乖走到张朝阳脚边，伸出自己干坏事的前爪，一副心虚的模样。 张朝阳把册子捡起来，看到表皮上面一个清晰的猫爪印，不怒反笑，“没事儿，没有破损。” 胖橘重新跳上人类的腿，伏在上面看册子表面，“可是有爪爪了，还有一条划痕。” 唉，我这该死的无敌猫爪爪，实在是太锋利了。 张朝阳伸手抚摸过抓痕，只觉得有趣，“就算是留念吧，以后看到这条抓痕，就知道是大橘你留下的。” “张朝阳，这个册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我能看看吗？你给我看看，我就不那么好奇了，我以后就不抓它。”胖橘见人类不打骂它，很快顺杆子往上爬。 张朝阳抱着橘猫，翻开册子，里面是一张张有年代记忆的照片。 尤其是最开始的几张，拍照角度和技术并不好，瞧着很滑稽。有些照片又有些缺角破损，更有些上面还有泥印子…… 胖橘有些失望，它以为是什么绝世大宝贝呢。 “就这么几张照片啊。”胖橘眯着眼睛不屑。 张朝阳却是看着它们，目光温柔，“是啊，就是这么些照片，我这几十年走过的日子，很幸运也很幸福，能够与它们相遇。” 胖橘听着心里不得劲儿，它绝不承认自己是吃醋了，只高傲的抬头，随手指着其中一张照片。 “这是哪只小玩意儿，是你以前养的小妖精吗？”胖橘第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同类。 张朝阳视线转过去，照片里是一张大合照，是他当年刚参加工作时，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参与综艺录制。节目结尾，所有的嘉宾和宠物一起拍了一张照片。 “这是只金吉拉，它的名字叫菲菲，是一只很可爱的小母猫。” “哼！肯定是你的小妖精，你是不是想把它接过来一起住？” 张朝阳无奈摇头，“很久远的事情了，菲菲都已经不在了，这是三十年前的照片。” 张朝阳又看向其他几只宠物，橘猫二毛、萨摩犬豆豆、哈士奇大花。 萨摩犬豆豆也就只有那一次的缘分，不过橘猫二毛却是缘分挺深，胡勒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追求成功，和欧阳萌萌在一起。 她家里的橘猫二毛和赤狐罗莉，后来经常和哈士奇以及退役警犬玩在一起，更是隔三差五的到研究所里来溜达。 那真是一段欢快的时光啊，研究所后面的几座山，在哈士奇永远都用不完的热情下，四只的脚印几乎遍布每一块土地。 他记得，当时哈士奇刚学会用爪子划一字，又从电视剧里学到的“到此一游”，于是漫山遍野的到处留下自己的爪痕。 张朝阳看向亭子旁边一棵树，底下位置还依稀可见一条长长的爪痕。 他忍不住笑道：“瞧，那个一字就是大花写的，它最爱干这种“缺德”事儿，但凡看得顺眼的树，都要划上这么一爪。飞天瞧不过去，每次都要教育它。” “大花是谁？飞天又是谁？” 胖橘这颗小心脏，越发的酸楚了，这个人类的语气为什么那么温柔。 张朝阳翻了一页，找到了一张报纸裁剪图，那上面，他抱着哈士奇站在中间位置，他笑的一脸尴尬，而哈士奇笑的灿烂无比。 当年他觉得，自己真是又傻又蠢，怎么会干出这么抢风头的事情，但如今再回忆，竟然觉得这么件小事情真是有意思。 经历的多了，所谓的尴尬难堪接受度也更广了，他很庆幸和哈士奇还有这么一次“难忘”的经历。 “喏，这就是大花，是不是很可爱？” 胖橘看着笑的露出一口白牙的哈士奇，本能蹙眉，猫狗天生不太对付，尤其是这种精神头十足的狗种，它更是不喜欢。 “蠢死了，笑的傻乎乎的。” 张朝阳摸摸橘猫，却说：“大花只是单纯，它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永远都是写在脸上的，对人对动物，有一颗赤诚的心。” 胖橘瞧着不爽，抬起爪子翻页，这一回又看到几只动物，有一只让它感觉热血沸腾，爪子都痒了。 “是老鼠！喵～”胖橘盯着灰扑扑的胖老鼠，眼睛发亮。 张朝阳瞧着，是一只龙猫，当初这张照片是龙猫主人要求拍的。 “这是龙猫卡布，虽然也是鼠类，不过人家是宠物。它是一只热爱运动的小家伙。” “那这只呢？这是只什么鸟，怎么全身黑漆漆的？” 张朝阳看过去，说道：“这是一只渡鸦，叫小渡，是我师公养的。后来我师公去世了，小渡就不怎么爱热闹了，我们把它带到研究所，不过一年时间，它就走了。” 那时候的渡鸦已经很老很老了，在闻京华走后一年，几乎是他师公去世的那个日子前后脚一天，渡鸦也走了。 当时大家都很感伤，把渡鸦葬在了闻京华的墓碑旁边，也算是继续陪伴了。 那是张朝阳见过最聪明的一只鸟，也是活的年岁最长的一只鸟，当初那个电子鸟笼，如今还被胡勒收藏着。 见胖橘感兴趣，张朝阳索性继续往后翻，给它一一介绍里面的动物。 “这是白化大熊猫，叫大白，不过它自己说叫big白，是只大逗逼熊猫。以前经常和大花在一起混日子，那两只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躺在后山的山坡上，一整天无所事事晒太阳。” “这是只棕色的大熊猫，叫猫猫崽，小时候很害羞的，长大了就特别好动，好几次偷溜跑出去在山上玩，卡在树杈上下不来，调皮的很。” “这是只川金丝猴，它已经回到故乡去了，这张照片是后来我和胡勒去川城旅游，重逢时拍的。” “这是只蜜獾，叫欢欢，重点基地内部的一只动物……那里面的动物有很多，不止有蜜獾，还有一只活了快一百年的老龟，现在还在呢……” 张朝阳说起研究所里的这些动物，滔滔不绝，很多看似被遗忘的事情，随着讲述在脑海中再次鲜明起来。 他记得每一次进入重点基地内部所遇到的动物们，那条每天要吃很多活鸡的扬子鳄，总是没事儿潜伏在水里，每天不吓两回饲养员就浑身不得劲儿。 还有那头不可一世的密歇根山谷狼，和人类“斗”了一辈子，最后竟然屈服了，在重点基地二部建好后，果断去了那边养老。 胖橘听得不爽，这些动物都是敌人，和它抢主人的注意力，等它再长大一点，一定要偷摸溜进去基地内部，和它们一决高下！ “这些呢？这些动物好奇怪，我怎么从来没在研究所里看见过？”胖橘哗啦啦翻了好几页。 张朝阳低头看，竟然是那年他随楚青出国的经历。 “这只啊，羚羊，不认识了？叫羊咩咩，挺喜欢唱歌的，不过永远唱的不在调子上，属实又菜又爱玩的那种。跑起来飞快，羚羊是非洲大草原很常见的一种食草动物。” “这两只都是猫吗？为什么长得有点不一样？” 胖橘瞅着一张照片，盯着两只看得起劲，尤其是边上一只长得跟小豹子似的猫，忽然竖起全身毛发，发出“喵喵”的叫声。 “它很厉害。”胖橘盯着照片里的猫，直接下判断。 张朝阳跟着点头，“确实，黑足猫是非常厉害的一种猫，它是捕猎高手，能够捕获超出自身体型四至六倍大的猎物，这只黑足猫叫小黑，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它们长得不一样。”胖橘瞅着旁边的一只，眉头皱起，它从没见过这么丑的猫种。 张朝阳忍不住低声笑起来，“傻大橘，这不是猫，这是细尾獴。不过也不怪你，咱们研究所没有细尾獴这种动物，它也是非洲常见的小动物，有时间我带你去动物园看看，那里会有许多细尾獴。” 张朝阳往后翻，又给胖橘介绍了很多动物，都是他一路走过的曾经的经历。 又翻了一页，上面留着两张很不一样的照片，一看就是电脑合成的。 一张是蓝鲸，在浩瀚的大西洋上遨游，对面是万丈金光。另一张是森蚺，巨长的身躯盘旋在一根硕大的树木上，露出来的脑袋是黄绿色的，它的眼睛幽深碧绿，泛着冷光。 胖橘只看了眼，浑身的猫就炸了。 这两只动物的体型太庞大了，尤其眼前这条大蛇，瞧着好可怕！ “它们是假的，电脑合成的东西，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张朝阳给胖橘顺毛，一下一下安抚着它。 胖橘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再去看那两张照片，直接“喵喵”叫起来，“张朝阳，你干嘛放假照片，你太坏了！” “没办法，没有真的，只能假的凑活。” “重点基地里不是有森蚺嘛，你可以去拍一张，还有大鲸鱼，你可以去海洋馆拍啊！”胖橘不懂，干嘛非要用假照片。 张朝阳没解释，有些事情，人生只经历一次，却已经是刻骨铭心的记忆。 这是他和胡勒、方澄三个人共同的回忆，两张合成照，也是他们自学技术，凭着记忆中它们的模样，一点一滴刻画出来的。 尤其是森蚺，张朝阳许多次午夜梦回，再看到那个光怪陆离的神秘世界，都会依稀见到那棵蘑菇树，树底下，是他和森蚺阿绿一起休息的画面。 而这些秘密，只属于他一个人，等他老去，一起埋葬地底。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回去了。” 张朝阳把东西收拾好了，重新抱着下山。 胖橘站在人类的肩膀上，回想着册子里最后那几张照片，嘴巴里依旧在念叨。 “哎呀，你再说说嘛，我后面又看到一只白色的大熊猫了，这只大熊猫是哪里来的？还在研究所里吗？” 张朝阳一边下山一边说道：“小傻子，那是北极熊，我前段时间带你看的纪录片你忘了？那里面的北极熊就是它，它的名字叫满满，拍纪录片的时候，它是北极圈最强壮的存在。科学家为了记录它的生活日常，紧跟着它观察了整整三百天。” 胖橘嗤了声，直接跳过话题，“那后面一张嘞，有一个女人类和一只哈士奇的，那是在哪里拍的？那只哈士奇，也是你曾经养过的吗？” 张朝阳摇头，“不是，那是哈士奇小花，旁边是它后来的新主人，它和它的主人在一个偏僻的乡镇上生活，它的新主人是个很有热心的教师。” 当年哈士奇小花从狗贩子手中救回来，之后他亲自送回安县，交给孙超。 当时的场面一度混乱，他已经记不清具体是什么事情引发的，只是最后，小花跟着孙超的妹妹离开了。那个女孩儿原本只是过来看望一下哥嫂和小侄子，没想到离开时竟然带走了一只哈士奇。 “哥，小花跟着你不合适，我带它去过新的生活。”这是孙超妹妹说的话。 孙超很不舍哈士奇小花，执意要留下它。最后是小花主动站到孙超妹妹身边，执意赖着对方要走的。 “铲屎官，你有人类幼崽了，你每天很忙很累，小花再跟着你，你会养不起的。小花喜欢小姐姐，在别的地方也会很幸福的。”小花呜咽的声音，只有他听懂了。 张朝阳对哈士奇小花印象很深刻，曾经的海王，在经历那场事件之后，变的异常懂事。他主动送孙超妹妹和哈士奇小花去汽车站，加了对方的微信。 两年后，对方就发过来这么一张照片，哈士奇小花在镜头前笑的特别灿烂，它生活的很好，很开心。 “张朝阳，最后一张照片嘞？最后一张大合照，那是哪里？” 张朝阳脚步不自觉慢下来，记忆中浮现安县乡下的农家小院，那张照片是他爷爷快不行前，他执意要拍的。 那一天也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他推着老爷子出来，然后让奶奶坐在旁边，身边站着退役警犬、博美和哈士奇，在他们背后，是许许多多的小麻雀。 他按下延迟拍照按钮，跑到他们身后位置，肩膀上落着一只老麻雀，所有的音容笑貌都在那一瞬间定格！ “他们啊，都是我的家人，我的爷爷奶奶，还有哈士奇大花，退役警犬飞天，博美毛毛，哦，还有我肩膀上的麻雀啾啾，我身后那一片小麻雀，都是它的后辈……” 胖橘听着人类温柔缱绻的声音，心底的那些小心思和嫉忽然就消散了，它生出一股羡慕来，等它老了的时候，是不是也能留下这么一张照片，成为张朝阳的家人呢？ 它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张朝阳笑岔，“大橘，你才多大，就想那么远的事情了？” “我不管，我也要拍照，我也要大合照的那种，等我老了，你也要经常拿出来想念我。” 张朝阳瞧着肩头张牙舞爪的橘猫，点头说好。 走回研究所部门，正好碰到胡勒过来，“张朝阳，你来的正好，所里有个任务安排下来，我和师姐都没空，只有你最清闲，交给你了。” 张朝阳接过文件翻看，是带新人的项目，也不是陌生的小年轻，就是他和胡勒几个收的小徒弟。 “方澄姐忙着重点基地二部的建设，里头要再加几个实验室，估计得忙几个月，我和姜酊姐要去一趟首都，有个研讨会要参加，之后要出国一趟，国际交流大会的任务得完成……” 胡勒碎碎念一通，最后表情无奈，“瞧，就你有空，这群小兔崽子们只能交给你了。” “国内的锻炼项目，神农架林区？”张朝阳表情诧异，“这一块咱们不是做过吗？” 胡勒却笑，“那是我们当年的事情了，小年轻们不都没尝试过么，所里挺看重实操，但是以他们的资质，去国外估计吃不消，正好拿神农架来练手。” 胡勒不禁目光怀念，“想当初咱们几个跟着大师伯一起出国，那走过的路、吃过的苦，才是惊心动魄，记忆深刻。” 张朝阳心里也感慨，将文件一收，表示接下了。 和胡勒又讨论了一些细节，最后敲定具体日子，这才回部门。 一进办公室，几个年轻人就立刻围过来了，尤其当中一个最灵活，直接蹭到他身边，问长问短。 “师父，我师叔说这一趟外出锻炼，是你带队，是不是真的啊？” 张朝阳笑骂一句，点头说：“是我，怎么了，不乐意？” “那绝对是一万个高兴啊！我就想跟着师父一起去呢，师兄师妹几个也是！” 边上几个人也跟着使劲点头。 “师叔，我师父的性子你也知道，一心扑在研究上，整天板着一张脸，和她一起出门，我心都得悬着。可怜见的，时不时就冒出来要抽查，我每天魂儿都在天上飘。” “我师父也是，研究所大小事情都得管，忙的脚不沾地，都快忘了我这个徒弟了。我就喜欢师叔你，跟着师叔每天工作都开开心心的。” “师伯我也是，我也喜欢你带队，咱们这一趟外出多久啊，去哪里实操锻炼？” 张朝阳把文件打印出来，人手一份发下去，“暂定时长半年，第一站是湖北神农架林区，如果时间空余，我再带你们去一趟东北长白山脉。不过也要看情况吧，深入长白山脉应该会遇见东北虎和黑熊，你们几个估计吃不消。” “别啊师父！不就是东北虎么，我们几个谁都不怕，就去长白山脉，我们在神农架那块完了，直奔东北！” “我们去神农架可不是为了旅游，走入林区深处，会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危险，都不怕？” 一群小年轻立正站直，举手表态，“不怕，肯定不怕，全程听从指挥！” 张朝阳看着眼前一张张稚嫩的面庞，就好像看到当年的自己，热血澎湃，激情向往，那是年轻时候最有意义的一段回忆，也是收获满满的一个过程。 等他这一趟带队回来，师姐的实验室应该也弄好了，到时候把人全部扔进去，待上三个月，反复操练，巩固实操技术。 啧，简直完美！他终于体会到当年自己师父的快乐了。 “那行，明天早上八点，研究所大门口准时集合出发，现在都回去各自收拾吧。” 张朝阳回头看了眼打盹的橘猫，心头一软，走过去抱起来。 “大橘，我要出门一段时间，你要是闲着无聊，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喵？去哪儿玩？” “神农架，长白山，带你看看其他有趣的动物们。” “喵喵～肯定要去的咩，带上我的小鱼干，还有好吃的猫粮！” “行，我给你收拾，小馋猫。” 第二天，早上八点，一群人集合完毕，所有人大包小包一大堆。 张朝阳眉头皱起，走过去打开那些行李，一通检查，直接开口：“除了必要的换洗衣物，其余的都不准带，你们还真以为自己出门玩儿呢，赶紧重新收拾，只准带一个背包。” 一群人鬼哭狼嚎，开始重新收拾。 等收拾完，张朝阳抱着橘猫，让所有人走过来，以弧向研究所大门为背景，先拍一张大合照。 “看你们现在生龙活虎的，等结束回来时，我们再拍一张，对比下你们的憔悴程度。”张朝阳顿时来了恶趣味。 几个小年轻压根不信，这怎么可能呢，他们才二十几岁，就算是憔悴，那肯定也是……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张朝阳，露出一脸微妙的表情，心里默默同情。 尤其是张朝阳的徒弟，更是打算在之后的行程中，好好照顾师父他老人家。 张朝阳看着一个个把心思写在脸上的年轻人，但笑不语。 真是没吃过苦的一群小白啊，所里的决定不错，是时候拉出来，让他们接受现实的毒打了。玉不琢不成器，为成大器，就得往死里磨。 张朝阳抱着橘猫，坐上前往神农架的大巴，他抬头看窗外，又是一个艳阳天。 新的旅程再次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到这里就全文完结啦。虽然后面还有内容可以写，但是许多事情会重复，那就没意思了，所以适当留白吧。 很感谢一路支持的你们，笔芯，顺便全文订阅的小可爱们，求一个五星好评呀～ 下本开《我和男主只差亿点点》，求个收藏，谢谢！ 宋元喜穿进一本修仙，成为男主那活不过一百岁就英年早逝的炮灰哥哥。 原书中，男主单灵根，天赋值99，二十岁筑基，五十岁金丹，两百岁元婴……不到三千岁，就直接飞升仙界。 而英年早逝的哥哥，废柴五灵根，天赋值55，从小体弱多病，好不容易九十九岁筑基成功，却在一次门派大比中被误伤，直接嗝屁了。 宋元喜成为炮灰哥哥后，不骄不躁，不争不抢，谦虚待人，团结友爱，永远保持一颗热爱生活的红心。 一百岁筑基，两百岁金丹，五百岁元婴，一万岁大乘…… 宋家有双骄，前三千年，所有人都只知宋元若。作为飞升仙界第一人，他是修真界的骄傲，是所有人都向往学习的楷模。 然而后三万年，人人只知宋元喜。明明是最废的灵根，却永远卡着寿命线成功进阶。他活了三万多年，熬死了成千上万的修真者，成为玄天宗辈分最高的老祖。 没有人知道，他还能活多久！ 玄天宗老祖不仅废柴逆袭，还品德高尚，毫不保留分享自己各阶段的修炼心得，著作无数。包括但不限于： 《九十年模拟，一百岁筑基》、《如何在咽气之前成功金丹》、《我在元婴期不可不说的二三事》、《惊！绝不能错过的化神修炼心得》、《你永远不知道的大乘期内幕》…… 宋元喜：就没想到，我硬生生靠时间，熬干了男主，成为修真界新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