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瓜!开局剧透大清亡了》 什么!朕的大清亡了??? 乾隆元年,正月初一。 乾隆帝一身素服,领着文武大臣,至雍和宫向先帝梓宫行礼。 百官噤声,唯恐冒犯天威。 然而,此时却响起一道天真的童音: 【爸爸的好大儿啊!】 是‘天音’。 大臣们一个个低眉顺目,嘴角却抽搐—— 又来了。 缅怀之态的乾隆眼底微有自得之色。 去岁八月,先帝雍正帝驾崩突然,皇陵尚未建好,梓宫便停灵在此。 乾隆继承大统后,于孝道上尽善尽美,不顾百官劝解,亲至雍和宫行礼之事,一件不落。 将来无论起居注、史书、还是百官的折子上,都将留下他至纯至孝的记载。 瞧,就连这‘天音’,也赞赏他是好大儿呢。 乾隆对自己孝子的人设表演得异常卖力,也异常满意。 可就在这时…… 天音:【心疼雍正!】 乾隆:“?” 百官:“?” 先帝爷怎的还被天音心疼上了? 【乾隆执政四个月以来,驱逐道士、停报祥瑞、给八爷党翻案……】 等、等等! 大臣们听出了不对劲。 允禄眼睛瞪大,张廷玉倒吸了一口凉气,鄂尔泰悄悄擦汗。 乾隆眼皮一跳。 合着第一句‘好大儿’是反讽啊? 【撤销军机处、豁免各省亏空、搞臭田文镜……】 天音还在继续,是谴责的语气。 【主打一个专门打雍正的脸,piapia滴!】 这这这……是能说的吗? 皇上的脸都黑了啊喂! 百官心里那个急啊。 奈何礼未行毕,不能出声打断。 所有人眼神儿都不约而同地,全飞往一个方向。 那就是富察·傅恒所在的位置。 小崽子你倒是说点什么啊! ——大家都知道,天音是在跟傅恒的心声闲聊。 只是不知当中出了什么差错?他们的闲聊,竟能被他人听见。 当然,这件事傅恒并不知道。 所以这会儿一片片眼刀都要飞出火花了,傅恒还搁那儿低头碎碎念什么‘我要回去’呢。 天音:【有这逆子,雍正实惨!】 【雍正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啊!】 “咳咳——” 乾隆重重一咳。 大臣们个个虎躯一震。 【i!】傅恒终于有了动静。 他醒过神来,就听天音在那里叭叭叭: 【乾隆拿这些政绩敬告他爹,跟在他爹坟头蹦迪有什么区别?】 百官:“!!!” 瞎说什么大实话啊啊啊! 这是我们能听的吗?! 看没看见皇上的脸已经黑得能滴水了吗! 傅恒对气氛的紧张一无所知,只觉得周围似乎更加肃穆起来了呢。 他悄悄环顾左右,心声也没闲着: 【话不能这么说,乾隆奉行的是康熙那套宽仁治国,雍正那套,着实暴烈了些。】 【而且他实行这些政策的本质,也不是为了跟雍正唱反调,而是他快速掌握实权的手段,他也成功了。】 乾隆欣慰地微微点头。 大臣们顶着满头冷汗,连忙露出赞同之色。 傅恒:【不可否认,他的执政能力比他爹还强,封建君主集权在乾隆朝达到了巅峰。】 【这才有了后世所说的‘康乾盛世’。】 天音:【可世界文明此时正向前狂奔,乾隆却故步自封,怪不得大清会成为洋人瓜分的肥肉。】 乾隆:“!!!” 百官:“?!!” 这是天降神谕警示吗? 但是……呵呵,区区蛮夷也敢肖想我大清? 下一秒。 傅恒:【唉!所以说,‘明实亡于万历,清实亡于乾隆’,也是不无道理的啊。】 乾隆:“?!” 什么! 朕的大清亡了??? 百官:“?!” 什么!大清在乾隆手上亡了?! 乾隆眼前一黑,捂着脑袋身体摇晃,险些当场厥了过去。 “皇上?!” 近侍太监李玉惊呼一声,连忙去扶。 “太医!快去传太医!!!” 大臣们皆露出惊恐之色,有的呆若木鸡,有的两股颤颤。 站得最近的大臣们都愣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上前搀扶关心。 “朕……无事!” 短短三个字,饱含了极其复杂的倔强情绪。 前头兵荒马乱,天都要塌了。 后头傅恒听见骚乱,八卦地伸长脖子,眼神清澈: 【怎么了怎么了?有瓜吃吗?】 天音:【乾隆好像演了一出伤心欲绝,差点晕倒?】 傅恒:【哇这孝子演的,雍正直呼内行!】 乾隆攥紧的拳头上,青筋暴起。 宽仁、宽仁!朕是宽仁之君…… 大臣们一个个悄悄擦汗,小兔崽子,能不能别说了?! 侍卫傅文见状,赶紧趁着混乱,拿刀鞘狠狠杵了一下傅恒的屁股。 【嗷呜——】 傅恒在心里痛叫一声,回头就看到自家四哥恶狠狠地瞪他。 “老实点!” 傅恒习以为常,怂怂赔笑。 【艾玛,我哪里又惹到他了?】 【天天有事没事打骂弟弟,你好像有那啥大病。】 【别看我现在打不过你,过几年……】 众人竖起耳朵。 傅恒:【打你儿子,哼!】 百官:“……” 傅文:“……” 好在是,天音总算被转移了注意力。 系统:【宿主别em了,上个月的工资今天就发了,你以后再不用看哥哥们的脸色讨生活了。】 傅恒来了精神:【尊嘟假嘟?】 …… 傅恒是穿书者。 这里不是历史上的清朝。 而是一本清穿言情。 他穿书的原因,说起来,跟眼前这座雍和宫还脱不了干系。 都说雍和宫不能随便拜,因为它有种不顾人死活的灵验。 像实习小神仙在营业,有时它主打调剂流: 譬如有人许愿孩子儿女双全,几个月后,家里泰迪生了一子一女。毛孩子也是孩子嘛。 有时它又主打献祭流: 譬如有人许愿暴富,出门车祸进医院抢救,对方赔了十几万…… 所以傅恒许愿的时候,已经很谨慎、很具体了。 可他许的明明是:“希望能找到一份在故宫里有编制的、历史研究相关的、轻松又高薪的好工作。” 然后…… 他被调剂穿书了,还绑了个内测版的【野史调研系统】,回不去了。 系统:【你就说找没找到轻松好工作吧?】 傅恒:【……】 来都来了,还能咋滴? 开摆呗。 工作嘛是挺轻松的,就是收集野史、吃吃瓜。 有基本工资(积分)一万,购买力和现代相当,外加五险一金和劳保补贴。 另外,收集到的野史越野、越劲爆、越猎奇、越详实,能拿到的奖金就越多。 积分能在系统商城买一些生活必需品。 金手指还不错,但现在有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 傅恒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叹了口气。 乾隆即位时,傅恒应当是14岁了。 但书里原身作为女主的白月光,与女主岁数相当,是以如今…… 他8岁。 …… 照理说,傅恒年纪小、又没有一官半职,今天是不能跟着来雍和宫的。 只是他心里还抱着‘再许一次愿没准儿能回去’的想法,就求着皇帝姐夫带自己来。 谁料来了才知道,雍和宫这会儿还不是寺庙呢。 乾隆行礼毕,冷着脸踹了李玉一脚出气,“回宫!” 那走在最前面的背影,脚步虎虎生风,但怎么看怎么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小傅恒歪了歪头:【皇帝……】 思维正要发散,一个太监的声音突然拔高: “傅恒少爷,传皇上口谕……” 傅恒连忙左手右手噼里啪啦一套甩袖连招,单膝下跪。 李玉揉着屁股,一瘸一拐走过来: “命傅恒于回宫路上大声背诵《论语》,直到皇上下旨,方可停下。” 傅恒愣住:【猫猫疑惑:Huh?!!】 【我勒个去,大过年的,把孩子拎出来表演才艺是吧?】 傅恒心里哭唧唧,表面恭敬敬:“奴才遵旨。” 大臣们从他身边经过,皆是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叫你口出狂言,该! 大清亡了这种话是能乱说的吗? 傅恒:【快快快,统统帮我把论语全文搜出来!】 系统:【你不是会背吗,干嘛作弊啊?】 傅恒:【拜托这可是圣旨,要是背错一个字,给皇帝丢了脸,那我就凉凉了。】 周围的大臣们:“……” 正把他拎上马的傅文:“……” 傅文太阳穴突突跳,臭小子,你现在已经开始丢脸了! 咱们富察家也差不多要凉凉了!! 傅文用尽了洪荒之力,才忍住没再打他。 …… 傅恒背了一路的论语,果然再没了那乱七八糟的心声,天音也跟着消停。 回到皇宫里时,他嗓子都要冒烟了。 本以为可以休息了。 孰料,乾隆直接把他带回长春宫,然后屏退了所有宫人,关上殿门。 殿内只剩下帝后二人和傅恒,富察氏忙问:“这是怎么了?” 乾隆帝咬牙切齿:“他背书背错,给朕丢脸了!” 富察氏:“……” 傅恒:“???” 封建皇权压迫,傅恒除了请罪别无他选: “奴才愚钝,皇上恕罪。” 【呜呜呜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啊?我背了一路书我容易吗我?】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 乾隆忍了忍,决心以理服人:“是‘智者乐(yà)水’,不是‘乐(lè)水’!” 系统:【他说得对。】 傅恒:“奴才受教了。” 乾隆抬起一边嘴角,皮笑肉不笑,“既然错了,该打!” 下一秒,傅恒就被乾隆按在膝盖上,打屁股。 朕叫你心疼我爹!朕叫你蹦迪、蹦迪、蹦迪! 朕让你说大清亡了!朕让你看看是你惨还是我爹惨! 富察氏见乾隆怒不可遏,就知道是傅恒惹了祸,心疼弟弟又不敢硬拦。 “皇上,大过年的,打孩子不好的。” 不过…… 【我滴个妈呀,你真打啊?】 【呜哇哇哇!一万六千字我就错了一个字,有必要上纲上线吗?】 【你无情、你残酷、你冷血、你无理取闹哇哇哇!】 傅恒的心声哭嚎得太奔放了,不像有事的样子。 富察氏哭笑不得。 侍卫们隔了很远,还听得见他动次打次的哭声。 那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哪个负心人辜负了呢。 “噗……”他们心里都要笑疯了。 但他们受过专业的训练,只能憋着。 乾隆没打几下,被他吵得脑袋嗡嗡的:“傅、恒!” 他把人拎起来:“你给朕抄十遍《论语》,不抄完哪儿也不准去!” “奴才遵旨,奴才告退!” 傅恒如丧考妣。 系统:【别难过了宿主,我有个皇上的大瓜,说来让你开心一下。】 乾隆:“?!!” 等等!!! 惊爆!乾隆不是雍正亲生的??? 傅恒已经退到门外,乾隆来不及阻止。 系统:【现在民间都在传,乾隆不是雍正亲生的!】 “???” 一句话,硬控乾隆30秒。 傅恒却说:【扯淡!这么离谱的谣言是怎么传出来的?】 【这不是乾隆很多政令都跟他爹对着干嘛,民间那些反清人士找到黑点可乐坏了,趁机乱编呗。】 系统幸灾乐祸:【你也知道的,老百姓最喜欢吃天家的瓜了,而且是越离谱、越过分、越是吃得香。】 傅恒:【所以谁是主谋?】 系统说出几个主谋名字和所在地,傅恒当即要去找纸笔记下来,想着找机会提醒乾隆。 系统:【宿主要听内容吗,还挺好玩的。】 傅恒却道:【不了,我不要吃姐夫的瓜,他对我还是蛮好的。】 乾隆:……不是,你不想听我想听啊! 我就想知道那些人还能怎么编? 系统:【他喜怒无常,又罚你抄书又揍你屁股,还对你好啊?】 傅恒:【你没发现,他每次都是回家关起门来单独训我的吗?而且他打的又不疼。】 【不像我八个亲哥,总是当众斥骂我,下手也没轻重。】 【我年纪再小,也是要面子的好吧?】 听到傅恒的话,乾隆心里舒坦了不少。 算你小子有良心,知道好赖。 富察皇后看着自己糟心的弟弟走远,心里深深地叹气。 她这弟弟,到底是怎么长歪的? 心声怎么那么密?? 怎么比村口的长舌妇还能叨叨??? 富察氏帮乾隆揉按着太阳穴,柔声劝慰: “皇上您消消气,莫气坏身子了。” 她很聪明地没有多问,想也知道是傅恒的心里又胡诌了什么。 可能关乎朝政,然,后宫不得干政。 “呼……”乾隆心累地靠着椅背,长长地出了口气。 半个月前,傅恒得了温病,却忽然于自家房内失踪 ,府上奴才遍寻无果。 谁知,被去雍和宫供奠的乾隆捡了个正着。 那时,傅恒就被乾隆帝和大臣们听到了心声。 【哇,这位打造了康雍乾盛世的乾隆帝是我姐夫诶!听说他活到87岁是真的吗?】 接着,是另一个干净的童声:【虚岁的话,是89岁哦。】 众人颇觉神异,想要叫破此事,却发现声音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无法诉诸于口,加上对二者所说内容的好奇,乾隆帝和大臣们确认过眼神,安静地听了下去。 于是众人便一路听着两个碎嘴子叭叭叭,回到皇宫。 从对话中,他们听到了许多惊世骇俗之言。 譬如乾隆帝将在位六十年,又当了三年太上皇。 譬如乾隆帝将成功打赢十场平乱大战,收复新疆,使华夏国土达到史上最大…… 乾隆帝正听得津津有味,张廷玉下马时不小心绊了一跤,引起了天音的注意: 【这老头莫不是那个……晚年疯狂在乾隆雷区蹦迪,结果被罢配享太庙的张廷玉?】 “啊?!!” 当时张廷玉犹如五雷轰顶,差点中风。 众大臣看热闹不嫌事大,全都来了精神,特别是同样被雍正帝赐配享太庙的鄂尔泰。 傅恒:【是啊,要是他跟鄂尔泰一起早死十年,也就不会晚节不保了。】 “……” 听到自己要比张廷玉早死十年,鄂尔泰的脸色也不爽到了极点。 乾隆可就乐了。 这两位大臣在先帝遗旨中,被赐配享太庙的殊荣—— 也就是说,等他们死后,大清的每任皇帝祭祖,也得顺便祭拜他俩。 这两人皆已白发苍苍,而乾隆年富力强,将来很可能要每年亲自祭拜这二人。 面上,他们君臣相宜。 私心里,乾隆对这事是有点不爽的,所以乐得看他俩吃瘪。 那日,大臣们按照听到的对话,再根据自己的认知推断出: 其一,与傅恒对话者乃‘仙童下凡历劫’,暂居傅恒灵台,可称之为‘天音’。 其二,天音知天晓地、知后世之事,只要它‘搜一下’,亦能知晓每个人的生平和秘辛。 其三,天音和傅恒心声并非所有人都能听见,而是与傅恒常有往来之人、亲友、以及朝中三品以上官员方能听见。 其四,天音之秘,不可外道。但若傅恒去世,它也将随之转世。 其实原话是这样的…… 傅恒:【我什么时候能退休?】 系统:【等你在这里死了,我才会解绑哦。】 ‘解绑’他们不知何意,但不难推断出,想让这天音离去,不再惑乱人心,便得等傅恒身死。 然而富察皇后和傅恒一母同胞,感情甚笃,而皇上也念其幼年失怙,待之如亲子。 是以,这孩子既杀不得,也不得将之圈禁。 君臣商议之后,决定暂且瞒下,留心观察天音,再看可否为大清所用? 乾隆当日便下旨,命所有知情人对此事保密,绝不可机密外泄。 傅恒也自那日起,被留在了长春宫读书。 怕他的心声出乱子,长春宫还换掉了一半宫人,更增添了一队专职的侍卫在外巡查。 此外,伺候傅恒的嬷嬷和太监,皆是识字的可信之人,每日会抄录傅恒闲暇时的心声,呈给乾隆。 半个月下来,傅恒专心读书,没有和天音再议论朝政。 但…… 天音预言了富察皇后及两位嫡子将先后离世的年月,令帝后二人心惊肉跳。 乾隆本不迷信鬼神之说,只觉得‘天音’是祸端。 可关乎皇后和永琏,那天音又似有医治之法,他便有了将其留下之心。 谁能想到! 今日天音竟会在百官面前信口雌黄,说大清要亡在他手?! 事已至此,乾隆帝若不能好生安定人心,朝堂必乱。 他才即位四个月,手上还没多少可信可用之人,倒是有一堆得不到他信重的老臣,估计都等着看他笑话呢。 …… 果不其然。 隔日御门听政,第一件说的便是这天音之事。 左都御史孙嘉淦率先提出,天子当广开言路,善用天音,为大清谋万世福祉。 至于如何‘善用’,便是在皇帝和大臣们议政时,让天音在侧旁听,看它会否继续透露大清的国运。 好事可以参详,坏事也可防范于未然。 乾隆扫视过一群老谋深算的王公大臣,他们却个个低头无言,无非等孙嘉淦先试探出他的态度。 见乾隆帝不语,孙嘉淦又是一番慷慨陈词。 乾隆看着孙嘉淦好气又好笑,难道你就没发现,整个朝堂就你一只出头鸟吗? 皇考曾夸你是唯一敢于直言进谏者,你就这么莽是吧? 其他人心里必因‘清实亡于乾隆’之言,而对天音所说十分好奇,但他们都很精明,不会直接得罪帝皇。 偏偏乾隆就是不给态度,而是直接点名: “张廷玉,你说呢?” 一向最为谨慎的张廷玉出列: “回皇上,臣以为此事不妥,天音所说之事可谓天方夜谭,未必为真。况那天音对皇上您未有半分敬畏之心,恐生祸端。” 二者说法不同,乾隆帝仍不动声色、不辨喜怒,继续点名: “鄂尔泰?” 鄂尔泰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回皇上,臣以为……或可一试?” “庄亲王?” 允禄出列:“回皇上,不如试他两日,以观后效?” 乾隆又问了数人,几乎个个都顺着说试一试,他便明白了。 这群人真是生怕他皇位坐得太稳了! 嘴上只说是一试,其实心里个个都盼着听那天音多说帝王的功过,也不怕乱了朝纲! 乾隆冷冷一笑,行啊,这可是你们说的,可不要后悔。 尤其……他意味深长地扫了眼孙嘉淦。 其实,年轻的帝王心中早有成算。 天音曾在长春宫评价过:乾隆的帝王心术之高,那些大臣没一个玩得过他的。 想来是极中肯的。 …… 大年初二,卯时正(六点)。 傅恒还在呼呼大睡,硬是被嬷嬷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少爷,皇上有旨!” 傅恒睡得迷迷糊糊的,把铺盖又一卷: 【皇什么上?天王老子来了也别吵我睡觉!】 系统在他脑子里响起闹钟:【叮铃铃——】 【宿主快醒醒,真是皇帝让太监来传旨了,让你去养心殿抄书呢!】 傅恒一个激灵,方才想起自己穿书的事实。 结果等他听完皇帝口诣,抬头一看,天还没亮呢。 傅恒:【呱?】 到了养心殿,他的专属小桌子已经准备好了。 傅恒幽怨地偷撇了自家姐夫一眼。 【呜呜呜,背错一个读音的罪过就这么大吗?不让孩子睡觉,是会长不高滴啊!】 乾隆听到他的心声乐了,感觉有点舒心了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个锅他可不背。 乾隆道:“傅恒,是孙嘉淦跟朕提议,让你来这里抄书的。” 孙嘉淦一怔,不过很快就配合地认下了。 殊不知…… 傅恒:【啊啊啊什么仇什么怨啊?】 【就算仰慕我玉树临风、天纵奇才、怀瑾握瑜,也不能这么坑我呀!】 乾隆:“……” 孙嘉淦:“……” 王公大臣们:“……” 系统:【对呀对呀,不如我们今天就来挖一挖这个孙大人吧!】 【好呀好呀!】 乾隆喝了口茶,掩饰压不住的嘴角。 而主角孙嘉淦挺直脊背,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自觉清廉忠直,为人光明磊落,没有不可外道的。 为了不引起怀疑,张廷玉正在奏对:“皇上,甘省灾荒……” 系统声音欢快:【哈哈真的有料!他在康熙朝殿试高中一甲第四名,入了翰林院,这个起点很不错吧?结果哈哈哈……】 孙嘉淦:“?!” 等等,要扒拉到那个时候的话…… 傅恒一脸吃瓜:【快说快说!】 王公大臣们也提起了兴趣。 乾隆老神在在地品茗。 他就知道会这样。 王公大臣们不知道的是,比起国家大事,天音和傅恒更热衷于……挖野史看笑话。 二者称之为‘吃瓜’。 太上头!满朝文武一起吃瓜? 系统:【康熙帝六十大寿时,翰林们要列队朝贺。掌院学士给他们排队的时候,觉得他丑得破坏队形,就把人给降职调到户部了。】 唰唰唰—— 所有人都好奇地瞄向孙嘉淦,眼神揶揄。 哈哈哈真的有那么丑吗? 孙嘉淦的脸,顿时就烧了起来,你们那是什么眼神?! 傅恒:【哈哈哈怪不得他会仰慕我的仪表不凡。】 众人:……你一个小孩子你认真的吗? 傅恒悄悄打量孙嘉淦:【不对吧,他可是科举出身,真丑的人根本到不了殿试吧?而且他现在看着,还挺精神的啊。】 系统:【没错,其实就是他说话太直得罪了人,那人找借口降他的职,还故意用这个理由挖苦他。】 【然后大家听说,有个翰林丑得对不起观众被降职了,就纷纷跑到户部,去看他究竟有多丑。】 噗嗤! 乾隆差点笑出声,这笑话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王公大臣们忍笑忍得嘴唇颤抖,谁叫你说话总那么难听,吃到苦头了吧? 孙嘉淦却是差点老泪纵横:呜呜终于有人给他的脸正名了,他不丑的好吗! 系统继续说:【这个孙大人是个刚直的好官。】 孙嘉淦有点得意,天音果然是个好的,他的冒死直谏是对的! 这个念头刚起,孙嘉淦就听到天音说: 【但他是真憨啊,他的事迹都好搞笑啊!】 孙嘉淦的脸垮了,谁憨了?谁搞笑了?? 傅恒:【前排瓜子板凳,搞快点搞快点!】 王公大臣们:……瓜子板凳什么的,好有画面感。 怎么好像,看到了村口搬小马扎嚼舌根的老太太? 不过边看热闹,边来点茶水点心,好像是挺舒爽的。 原来‘吃瓜’是这个意思。 乾隆一个眼神,李公公立即换上新茶,并呈上小点心。 系统:【孙大人的憨可是被雍正帝盖章认定过的哦。】 这件事很多大臣倒是知道的,大家互送眼风。 张廷玉和鄂尔泰不小心对视,然后又互嫌晦气地转开视线。 系统:【他举荐的一个人有问题,雍正说:‘孙嘉淦太戆,然不爱钱。命免罪,在户部银库效力行走’,让他去看银库。】 傅恒:【哈哈哈不愧是雍正帝,老阴阳师了。】 乾隆:……阴阳师是这个意思吗? 系统:【还有呢,雍正刚即位时,他上奏疏劝雍正:‘亲骨肉,停捐纳,罢西兵。’】 傅恒都惊了:【艾玛,这憨憨直接贴雍正的脸开大啊!】 【雍正即位后,就兄弟们给他闹的党争最为棘手,财政亏空也十分严重,西北的军事更是隐患重大。】 【雍正竟没当场砍了他?】 孙嘉淦:……虽然前半部分他不太赞同,但后半句过分了啊! 乾隆:……皇考辛苦了。 系统:【差点就砍了,是大学士朱轼劝下来的。】 朱轼:……别提了,作为这厮的上级,已经在后悔了。 他也是真没想到啊,这孙憨憨,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么莽、那么憨! 系统继续爆瓜:【有一年乾隆圣寿节,别人都送很贵重的古玩字画金玉什么的,那年孙嘉淦刚好比较穷,你猜他送什么?】 孙嘉淦:……不是,这怎么还带拿将来之事说闲话的啊? 这锅他不背啊! “皇……”孙嘉淦企图打断,被旁边的同僚眼疾手快捂嘴拉了回去。 乾隆‘看热闹’正兴起呢,听见动静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孙嘉淦只好缩了回去。 傅恒:【不会写了个寿字吧?】 乾隆一听,有点嫌弃。 其他大臣则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孙嘉淦则想:我应该不会干这事吧?不管了,反正预知了此事,我以后绝对不这么干就完事儿了。 傅恒:【他的字有我姐夫写得好吗?】 系统:【没有。】 傅恒:【那我姐夫有那么多名家字画,要他的字干什么,擦屁股吗?】 “噗——”乾隆一口桃酥喷出来,面前的奏折上全是碎屑。 这傅恒!虽说是心声,就不能文雅一点吗? 系统继续说:【不是啦,他送的是一桶青菜和两束麦穗。】 傅恒疑惑:【是冬天青菜珍贵吗……不对啊,姐夫生日是八月,根本不缺青菜!哈哈哈果然好憨啊。】 孙嘉淦:……我不是我没有!将来的我造的孽,关现在的我什么事? 系统:【而且他一分钱没花,从地里薅来一大桶。】 众大臣:??? 还不如寿字呢! 傅恒:【人才啊!那咱们《心胸宽广》的乾隆帝是什么反应,快说!我都迫不及待了!】 众人:……为什么感觉‘心胸宽广’四个字的读音特别重,是错觉吗? 所以皇上明面上不会如何,心里肯定会记他一笔吧! 系统却说:【乾隆帝还挺高兴的呢。】 乾隆:“???” 大臣们:“???” 傅恒:【呱?】 系统也不卖关子:【因为孙嘉淦还准备了一副对联,上联“百穗双呈”,下联“大清一统”。】 孙嘉淦差点击掌叫好,妙啊!百岁(穗)双呈(乘)就是万岁啊!青通‘清’桶通‘统’,绝了呀! 将来的他,怎么能想出如此绝妙的点子?他也太有才了吧! 呃……就是可惜已经被天音说出来了,不能再用了,太可惜了! 其他大臣恍然之后,却皱了眉,这不是纯纯卖弄小聪明吗? 乾隆因为提前有所‘防备’,觉得自己收到这个礼物,应该不会真的很高兴的。 难道是因为当天气氛太好了? 他看向傅恒,希望天音和傅恒能多说点。 傅恒:【谐音梗扣钱!】 众人:……啊? 谐音他们知道,梗是什么东西? 傅恒又问:【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事实是不是孙嘉淦那时立大功了?】 系统:【宿主真聪明!他上任直隶总督后,治水和救灾干得非常好,换来十年未见的丰收之景。】 【而且他没钱送礼,也是因为俸禄都拿去接济下属和灾民了。】 所有人下意识点头,这就合理了,怪不得皇上不计较,还那么高兴。 不过……这讨厌的家伙,居然还能当上直隶总督这样的封疆大吏吗? 傅恒:【那这件事他办得不憨啊。】 系统:【可是你没发现,他当御史参劾官员,一次只得罪一两个。这次一次性得罪了全部吗?】 傅恒:【也是,别人花了那么多钱和心思准备的寿礼,不但被比下去了,还有种巨亏的感觉哈哈哈……不愧是你,孙憨憨!】 孙嘉淦:“…………” 乾隆和王公大臣们:好的,以后孙憨憨这名儿你要定了! 这么憨,到底是怎么升上去的? 乾隆觉得自己真的太宽仁了,这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系统:【哦还有啊,后来他告老还乡,带了十几箱金子,准备衣锦还乡。】 哦豁?! 乾隆和百官都吃了一大惊,十几箱,金子?! 方才不是还说他两袖清风来着? 结果致仕的时候,竟然捞了这么大一笔么?? 傅恒也问:【怎么回事?难道古代做官,无论前半生如何清廉,大权在握后,都免不了要成为自己年少时最厌恶之人吗?】 孙嘉淦憋得一张老脸都红了,怎么可能!他早已发愿,至死不做那等恶人!! 他快要憋出泪来了,若不是有同僚暗暗拦着,他差点就要去触柱,以死明志了。 系统:【乾隆也有此疑问。孙憨憨才出门,就被住隔壁的同僚给告到了御前。】 【乾隆当时那个兴奋啊,好你个孙憨憨啊,朕还以为你多清白呢,可算让朕逮到了吧?】 乾隆:“……” 不是,朕不会这么说话的。 【乾隆当即派出一队御前侍卫,将其拦下,结果箱子打开……】 傅恒有点急切,便自己查看搜索结果: 【我看看我看看,哈哈哈居然是一箱箱石头,这不就尴尬了吗?】 乾隆:“……” 百官:“……” 孙嘉淦一怔,心情十分复杂。 真是又尴尬、又庆幸、又好笑,又想哭。 【果然是孙憨憨啊,整天被同僚笑他穷酸抠门,又怕回老家乡亲知道他穷,就打肿脸充胖子了。】 【也算可怜又可敬了。】 大臣们下意识点头赞同。 此人果真做到封疆大吏仍操守如一的话,倒叫大家都高看他不少。 【卧槽!】傅恒忽然怪叫一声。 【野史里说,乾隆直接大手一挥,把十几箱石头都换成黄金,真的吗真的吗?】 所有人的表情,都陷入了短暂的呆滞…… 不、不可能吧? 系统:【不知道诶,这是野史,不过没关系,十几年后我们应该能见证一下是不是真的。】 看到孙嘉淦一脸震惊和感激之情,乾隆眼皮直跳。 想什么呢? 十几箱金子,至少得十几万两黄金,即两百多万两白银吧? 想得美!他又不是什么冤大头,怎么可能给这么多? 忽然,抄书的傅恒抬起头。 【怎么这么安静?】 乾隆:“!” 张廷玉刚奏完退了回去,大家都被十几箱黄金惊住了,场面确实有些过于安静不正常。 乾隆下意识喊:“孙嘉淦!” 喊完又暗道要遭,会不会被傅恒和天音察觉不对? 好在孙嘉淦有点急智: “皇上,臣欲参奏福敏经年累月不至衙署,案卷送阅偏执己见,定准之稿概不画行……” 乾隆:“……” 不是,你又来?! 福敏曾经可是朕和皇后的老师,你好大的胆子! 同为左都御史的富察·福敏浑身皮子一紧,孙憨憨你有病?! “皇上,奴才冤枉啊!” 他倒是不怕被弹劾,他现在比较怕被天音和傅恒注意到,挖出他什么‘瓜’来。 救命,老夫要死要死要死??? 幸好傅恒没发现不对,注意力还在孙嘉淦身上: 【孙憨憨太敬业了、太勇了,每天弹劾一个,让你弹弹弹,朝堂还有可用之人吗?】 天音:【就是就是,让他做左都御史,真是乾隆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乾隆面色古怪,这都让你们知道了? 天音:【所以乾隆很快就受不了他了,说他沽名钓誉,改任刑部尚书。】 哈哈哈沽名钓誉,精准! 众人憋笑,笑着笑着…… 傅恒:【呱?吏部右侍郎兼左都御史改……刑部尚书?】 众人:呱? 等等…… 【正二品改从一品??】 众人:?? 有这么明降暗升的吗??? 不,这应该叫‘名降明升’! 孙嘉淦热泪盈眶,皇上对我真好啊。 乾隆摸了摸下巴,忽然觉得,将来的自己这个主意真不错。 孙憨憨不是刚直吗?去刑部理一理冤假错案、陈年悬案,可比整天弹劾捣乱合适多了。 不如,现在就……哦不对,先去治水好了! 傅恒好奇:【很快是多快啊?我看姐夫现在就很受不了他了。】 系统:【就乾隆元年九月,原吏部兼刑部尚书朱轼病逝,他就顶上了。】 71岁的朱轼:“?!” 救命,老夫今年要死要死要死??? “!!!” 所有人猝不及防,心里一慌,下意识看向朱轼。 只见他白眼一翻,身子摇摇晃晃。 站在他旁边的张廷玉等人慌忙扶住他,压低声音道:“朱大人稳住,童言无忌啊。” “是啊是啊,况且早点知道也并非坏事,您可趁早调养啊。” 朱轼:“……扶、扶我起来,老夫、不认命!” 生怕老师出什么纰漏,乾隆帝不敢让傅恒和天音继续胡咧咧了,找个借口打发了傅恒。 傅恒稳重告退,心里放起了BGM: 【哈基米、哈基米~happy happy happy~~~】 乾隆磨了磨牙。 小兔崽子,这背影怎么看怎么欢乐……太欠揍了! 乾隆忙让老师朱轼回家休息,还下恩旨,命三名御医前去他府上为他会诊。 好在朱轼很快缓过来了,就是……以病乞休了。 而孙嘉淦的事迹,因不算朝政秘事,加上一些个人恩怨,很快就被当成了笑料,成了王公大臣们家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孙嘉淦那个悔恨啊! 本以为天音能透露出一些国运之事,结果却是跟傅恒乐于挖别人的笑话,嚼别人的舌根,当真是…… 有辱斯文! …… 傅恒对自己造成的乱子,毫无察觉。 他在心里哼着小曲儿回长春宫:【统统,昨天发工资后我还没买买买呢。】 系统:【皇宫里吃穿不愁,宿主想买什么?】 这对话很快就传回了养心殿,乾隆和大臣们都好奇起来。 傅恒的薪资是什么? 去哪里买?? 能买到什么??? 傅恒:【一会儿先给我来一百个暖宝宝,冻死我了啊!】 在室内还好,有炭盆有地暖;可是养心殿离长春宫好远啊,以他的身份又不能坐轿辇,路上冻死人了! 回到长春宫,傅恒先去跟姐姐请安。 “来得正好,”富察皇后温柔笑道,“我和菡菡正要用早膳呢,快过来。” 菡菡是富察氏所生的公主,因生在五月底菡萏初长时,起小名清菡。 菡菡玉雪可爱,又暖又甜,傅恒看到她心都要萌化了。 傅恒:【我的心肝我的袄,我的闺女我的宝!】 富察氏:扑哧~ 傅恒很想立即上前rua两把小外甥女,面上却得恭敬向她行礼。 别看这小家伙不到五岁,可不得了,她现在已经是从一品的固伦和敬公主了。 小清菡奶声奶气:“舅舅快请起!” 傅恒一站起来,她就张开双臂,“舅舅,抱抱~” 傅恒看看左右,只有两个宫女在屋里。 富察氏拿帕子捂着唇笑道:“抱吧。” 傅恒这才上前,把小姑娘抱起来玩了一会儿。 【唉,皇家规矩也太多了,我什么时候能出宫啊?】 富察氏目露怜惜,谁叫傅恒忽然就被天音寄宿了呢? 如果可以,她只愿傅恒普普通通,平安健康就好。 三人用完早膳,傅恒就得回去抄书了。 临走前他摸到菡菡的手,【有点冰,唉~不出宫我怎么合理地把暖宝宝送给菡菡呢?】 暖宝宝? 是名字叫‘暖’的宝宝吗?有菡宝宝可爱吗? 小清菡眨巴眨巴眼睛,很想问。 但她很聪明,额娘交代过不能搭舅舅的心里话,她就自己捂住嘴巴。 富察氏猜到可能是暖手炉一类的东西,觉得也不甚重要。 可傅恒的心声再次响起:【更重要的是要送给永琏啊,这么小就天天起早贪黑地读书,身体肯定不好啊!】 富察氏被他说得鼻头一酸,跟着心疼起儿子了。 她记得傅恒的心声说,两年后永琏只是得了一场风寒就…… 系统:【对呀,他们一坐一两个时辰都不动,地暖和手炉也没用啊。】 傅恒:【有了这个暖宝宝,他就能一直暖和不着凉了。】 傅恒一走,富察氏立即站了起来。 “来人,备上茶点,去养心殿。” 一般情况下,她是不可能插手乾隆教养皇子之事的,但若是关乎性命,她逾矩也得管一管了。 …… 寝殿里。 傅恒下单了十袋暖宝宝,东西就出现在他桌上,总共才花去五十积分。 他撕了几块贴在衣服里,很快就感觉暖和了。 包装袋系统可以回收,每月交五十积分的垃圾回收费就行。 抄了不到半个时辰书,有人在外回禀。 “傅恒少爷,皇上恩准您回家两日。” 傅恒:“?” 富察皇后找的借口,是让他带着帝后的赏赐回家,为此,还专门给他派了四名一等侍卫护送。 富察氏暗示道:“傅恒,此次回家,你可到外面街市逛逛,帮两位小外甥寻摸些新奇玩意儿回来。” 说着,给了他碎银和银票共一百两。 傅恒惊喜:“好呀!” 【真是瞌睡了姐姐递来枕头!】 【不过为什么不能干脆放我回家呜呜呜……】 系统:【在宫里很好呀,历史名人最多,工作绩效会更高啊。】 傅恒认命:【好吧。起码有得赚。】 …… 回家路上傅恒有点紧张:【额娘该不会哔——(认出我不是原身吧?)】 系统:【不会的宿主,我们有保护机制呢。】 傅恒放心了。 回到富察家,只见二伯马齐为首,身后是他额娘领着他一群哥哥嫂子和侄子们,在门口迎接。 傅恒眼神都亮了:【哇,好多人啊,可以要到很多压岁钱诶!】 系统:【U1S1,你爹真能生啊,就是管生不管养。】 傅恒:【还得是我额娘厉害,虽然贫穷,除了老五早夭,十一个子女和一堆孙子都养活了。】 富察家众人:“……” 四名侍卫:“……” 马齐心想,这小子,真的有奇遇! 但是家里穷这种话就不要说了喂,还有外人在呢! 唉~~~总觉得是祸不是福呢。 “二伯,您过年好啊!” 傅恒行着礼,乖巧地给每一个人拜年,眼神清澈单纯。 “恭喜发财。” 【红包拿来!】 【我爱钱、钱爱我,钱来、钱从四面八方来,时时刻刻来,铺天盖地来……】 “咳咳咳——”85岁高龄的马齐,尴尬地对上侍卫们憋笑的视线,老脸都红了。 不给吧,臭小子一直在心里【红包红包红包】地喊着。 可是给吧,心里不爽。 傅恒:【不知道二伯会给多少?总不能比我的抠门四哥给的少吧?】 躺着也中枪的傅文:“……” 马齐捏着两片金叶子的手一顿,只好抓了一小把出来,咬着没牙的牙槽,“给!” 傅恒眼底的火苗‘卟~’地燃烧,“谢谢二伯!” 【统统,快给我搜些祝他长命百岁的吉祥话。】 众人:“……” 还带这么作弊的? 傅恒说了吉祥话,还想继续跟其他长辈要压岁钱,马齐实在受不了在大街上丢人了,发话回屋里。 就这么几步路,傅恒的心声也没消停。 【艾玛我二伯可真长寿啊,后来活到八十八呢。】 马齐浑身一颤。 其他人都慌了,“二伯!” 富察夫人忍不住了,一把拎起傅恒的耳朵,“臭小子!” 他二伯都八十五高龄了,这些话能乱说吗? 任谁被提前告知几年后会辞世,都会接受不了吧! 但皇上有旨,富察夫人不能明说,只能骂点别的: “进宫半个多月,一点信儿也没给为娘送,你长本事了你?” “哎疼疼疼,额娘,大过年的别打孩子啊!” 马齐心累地叹了口气,“罢了,大过年的。” 他也是历经三朝的重臣了,这点子风波还经得住。 不过,这四弟家他是一刻也呆不住了! 交代了傅恒谨言慎行,马齐就匆匆回自己家了。 离开时他步履如风:老夫还能行! 还有四年! 他觉得自己还来得及做点什么,不给人生留遗憾。 傅恒发现,二伯一走,他那群哥哥就全都凶巴巴地瞪着他,欲言又止。 系统见状都感叹:【宿主,你的童年看起来并不好过啊,让我来挖一挖。】 富察家众人:“?!” 系统:【啧啧啧,你阿玛再穷也不能穷教育啊,你哥哥们都不咋读书,不懂什么兄友弟恭……】 富察夫人原本有许多话要训傅恒,还想问女儿和外孙们的近况,一听话头不对,连忙把傅恒赶了出去。 “你不是要给皇后娘娘办差吗,快走快走,天都要黑了!” 【啊,可是压岁钱还没……】 众人齐齐掏腰包,给给给,滚滚滚! 傅恒快乐地接过,掂了掂,【不过这些钱逛街够吗?】 傅文迅速解下自己的荷包,皮笑肉不笑:“快去!” 全家就他承袭的一等公爵位俸禄高点,其他人连自己都养不活,他容易吗他? 加上仆从,老大几十口人要养呢。 傅恒收获满满,连跑带跳地出门了。 所有人狠狠地松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这样‘口无遮拦’的心声,在御前行走,真的不会把他们富察家九族给一起带走吗? …… 四名御前侍卫跟上傅恒,“傅恒,你要去哪里?” 姐姐说四人这两日供他差遣,但傅恒可不敢造次。 这里面两个钮祜禄家的,一个董鄂家的,一个爱新觉罗家的…… 自己长大了也是当侍卫,说不定就到了他们手底下呢。 傅恒恭敬请教:“策楞大哥,我想去寻摸一些洋人或胡人的稀罕物,不知道该去哪里?” 钮祜禄·策楞当即就给他指明方向: “皇上允外国来使朝贡时多带一些货物,颁赏后,可在会同馆中贸易,今日正好开市。” “就去那里!” 【噢耶~宿主,古代的街我还没逛过呢,一定很有特色吧!】 【我也很好奇……不过我比较好奇青楼和小倌馆诶。】 【主角不是都会被发卖到那里,然后把那里的黑恶势力一锅端了吗?想看!】 侍卫们:“!” 忍不了,他得乾隆朱批 不堪入目 !!! 系统拒绝:【可是你还未成年。】 傅恒:【可是那里的野史绝对够野诶!】 系统:【哦呼~想去想去!】 侍卫们:“!!” 不行、不可以! 侍卫们对了一下眼神,将傅恒抱上马后,直奔十王府街的会同馆。 风驰电掣! 绝不让傅恒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联想什么不该想的! 不过这一点也影响不了系统。 【呀!这里是王府井耶,没想到后世的著名商业街,现在这么冷清。】 到了会同馆,里头便是另一番热闹场景了。 不止有藩国来使,还有全国各地的商人,专门来跟使臣们做生意的。 四名侍卫说要各处看看,与傅恒分开。 他们早知道,此番出来,是皇上想要‘商城’里的东西。 帮傅恒找个契机将东西过了明路,皇上才好得了东西,再让人去探究,看是否对大清有好处。 所以他们是刻意帮忙遮掩的。 傅恒求之不得,在小集市里逛起来。 系统:【哇,这西域香料是上品!】 傅恒:【买?】 系统:【但是这个人好臭啊,他一年多没洗澡了,这香料一直被他揣怀里的。】 傅恒:【yue~不买了。】 侍卫们:“扑哧~” 忽然,傅恒看到了西洋货。 傅恒:“怀表多少钱?” 商人:“公子喜欢,给您打个五折,三百两。” 系统:【奸商啊!这是他在广州十三行淘的二手货,才花了一两银子。】 傅恒:【转个手三百倍,奸商啊……我喜欢!】 什么? 不远处偷听的侍卫们愣了,转头就看到傅恒鬼鬼祟祟地拉着人去了角落。 傅恒:“其实我会算命。” 商人:“?” “我知道你有五箱二手货要出手,成本不过二十八两。” 商人瞪大眼睛:“您怎么知道?” 傅恒高深莫测地笑了,只是他年纪小,又生得玉面鲜研,这个表情怎么看怎么怪。 “咱们以物易物如何?”傅恒拿出一个玻璃杯。 那商人眼睛瞪大如铜铃:“我叼~!” 只见那玻璃杯不但工艺高超,还有七彩光蕴藏其中,精美绝伦! 商人小心翼翼捧着它,偏又想做出不屑一顾的样子杀杀价,神情别扭。 傅恒:【啧啧,瞧他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侍卫们:“!!!” 咱也没见过这世面啊。 傅恒没耐心拉扯,决定速战速决:“我用十个这样的杯子,换你五箱货,外加五口空箱子,如何?” 商人连忙:“成交!” 他原本以为,人家要一个杯子换他全部货的。 约好明日将货运到富察府,双方都觉得自己赚大了。 只有侍卫们心在滴血。 傅恒是个败家子吧?那宝贝玻璃杯,至少价值百两呢! 他们不知道,这种七彩扭扭杯,商城2积分一个,在清朝只能买一个鸡蛋。 傅恒又提出让商人明日送完货就离京,此生都别再来了。 对方一副很懂的样子答应了。 系统:【……总感觉他脑补了什么不得了的。】 办完事,傅恒想请侍卫们去酒楼搓一顿,但被拒绝了。 四人巴不得早点把他送回家,傅恒也乐得回家‘网购’。 晚上,他开启了疯狂买买买模式。 【家庭常备医药用品……来一大箱豪华版的。】 【羽绒…马甲和打底裤穿里面不怕逾制,我和额娘姐姐姐夫外甥们一人来两套。】 【日用品…沐浴露洗发水牙膏牙刷纸巾内裤,每人囤一年的。】 【哦对,古代的化妆品里含铅粉朱砂和汞,有毒的,还得给姐姐额娘买些护肤品化妆品什么的。】 【玩具…买木制扭扭车滑板车积木水彩笔,哇哦这些回力铁皮小汽车好便宜,买买买!】 【儿童绘本看起来应该也不会穿帮吧……】 住在旁边笔走如飞的侍卫们:“&*#¥……” 他们要记录心声给皇上看,但因为有很多听不懂的名词,是以通篇错字。 他们快裂开了啊! 一个时辰后…… 傅恒:【艾玛剩一百积分了,不买了!化妆品和儿童用品也太贵了吧?】 隔壁房间,侍卫们甩甩手,终于能歇着了。 策楞看向傅清,小声抱怨:“你以前不是炫耀说你小弟最乖了吗?” 萨喇善:“这也太话痨了。” 傅清很无奈:“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五人同为三品侍卫,原本作为二哥,傅清才是那个最适合在傅恒身边护卫和记录之人。 可傅恒时不时就在心里诉苦,说八个哥哥老动辄斥骂他,惹得皇上都心疼他了。 傅清和傅文还被皇上叫过去训了几句,让他们别老欺负傅恒。 傅清觉得自己挺冤的,阿玛早逝,那便兄长如父,他就是想教好他,为他好啊。 “不过……他真的能知道每个人将来之事,未卜先知么?” 萨喇善撞了撞傅清的肩膀,“要么你去试一试?” 傅清:“你怎么不自己去试?” 其他人看着萨喇善道:“劝你不要。” 萨喇善却说:“胆小鬼!你们怕什么?这不是跟算命差不多嘛,一旦道破天机,命数就改了,将来如何就不一定了。” …… 翌日一早,傅恒便收到了那十口大箱子。 全部搬入他房内后,他稍作掩饰,将所有商城货品混装进去。 等他忙完,已过了午时,肚子早饿得咕咕叫了。 额娘喊他用膳,说大家都等着他呢。 到了饭厅,只见大人两桌、小孩儿一桌,屏风后的女眷还有一桌。 傅恒刚坐下,系统就说:【宿主,有瓜哦~】 所有人:“!” 傅恒:【谁的呀?】 系统:【萨喇善的,吃不吃?】 听到不是自家人的,傅恒毫无心理负担: 【吃吃吃,吃瓜不积极,思想有问题,赶紧切一个下饭。】 众人:“……” 这,不太好吧? 倒是萨喇善只愣了一下,就开始期待了。 然而。 【他有痔疮!】 “噗——” “咳咳咳!” “噼里啪啦……” 不少人失态了,萨喇善闹了个大红脸。 傅恒倒是没受影响:【大哥!吃饭呢,你说这个?】 系统:【哦重点不是这个。】 不是就好。 怕被傅恒察觉不对劲,众人连忙又神色如常地继续吃饭。 下一秒。 【他想当你姐夫,早上对你二姐一见钟情了。】 “咳咳咳!!” 又有人呛到了。 富察家的人隐晦的目光,全看向萨喇善,倒还算一表人才。 他是太宗第十子韬塞的孙子,姓爱新觉罗氏,如果肯跟他们家结亲,是很门当户对的。 大概也只有爱新觉罗家的人,才敢跟皇上做连襟了。 萨喇善讪讪一笑,埋头扒饭。 屏风那头,傅恒二姐羞得都埋首桌前了。 傅恒:【他人品怎么样?】 【目前是不错的,乾隆觉得他懂事靠谱,若是他去求,基本会答应。】 【目前?那以后呢。】 系统【嘿嘿嘿~】地笑起来。 傅恒一听就觉得有猫腻,自己去翻看搜索结果。 【what?!将来乾隆给他的朱批是:无耻、懒惰、恬不知耻……】 众人:“?!” 萨喇善呆住,他将来干啥了他? 【厚颜无耻、无用的东西、脸不厚么?】 众人:“??” 【啊,朱批最多的是‘不堪入目’哈哈哈哈哈!】 众人:“???” 系统:【因为他把自己的‘穿臀巨疮’描写得太详细了,把乾隆恶心到了噗!而且为这疮,他上的折子超级多哈哈哈。】 所有人:“……” 手里的饭它突然就不香了。 不是说好重点不是这个的吗? 而此时的萨喇善,手脚正一左一右,被憋笑憋得浑身颤抖的两位同僚死死按住。 还有两位同僚,奋笔疾书。 够了,他再也不要算什么命了呜呜呜…… 系统:【总结来说,就是这位兄台借了养廉银多年不还,乾隆亲自催债他各种找借口,得朱批‘脸不厚么?’】 【傅清死了,他奏请用兵,得乾隆朱批‘说谎亦不会,无用的东西。’】 傅清本人:“?!!” 【失职被发配说有疮要请假,乾隆不允,但他还是迟到了快一年;后来上司明瑞帮这姑父奏请回京,还被乾隆骂了。】 此时6岁的明瑞:……啊? 傅恒:【我真的会谢!所以,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娶不到我二姐啊?】 富察家所有人:……就是说呀,来搞笑的吧这人? 关键是,有点倒胃口。 【有点难度。】 系统安慰傅恒:【不过他生的儿孙都很优秀还很孝顺呢。】 【乾隆虽然被他气得不行,但一直给他升官,发现他扶不起后,转头就培养他的儿孙。】 傅恒:【都是我二姐生的吗?】 【其中两个是。】 【有个儿子要去伊犁侍疾,乾隆喜爱他不让去,孩子还是去了,乾隆气得夺他的职。】 听到这里,萨喇善觉得信心又回来了。 他掉链子怎么了,他生的孩子厉害啊! 【唉,可惜那个孩子,就此一去不回——打战牺牲了。】 萨喇善:“……” 呜呜他的好孩子…… 系统继续翻:【啊,他就是因为这个疮恶化死的。现在还不严重,要是早点治还能好的。】 萨喇善闻言,心情复杂地集中精神,怎么治你倒是快说啊! 但是天音却没有就治疗方法继续说,因为傅恒吃饱了,开始跟它讨论要不要破坏这桩婚事,以及怎么破坏了。 所有人:“…………” 当着人家的面,多不礼貌啊。 “吃饱了吗?该进宫了!”傅清满脸郁卒,决定结束这难以下咽的一餐饭。 傅恒当即被转移注意力:【啊啊啊我今天的书都没抄!】 傅恒准备进宫时,饭桌上的‘瓜’先送到了御前。 乾隆:“……” 谁要跟这种人当连襟啊摔! 但萨喇善不这么想,他觉得自己赢面还是很大的,反正他最大的优点…… 皇上都说了,是脸皮厚。 只要他脸皮够厚,皇上再怎么嫌弃,还是会借钱给他,还是会给他批假,还是会给他赐婚,还是会给他升官。 尊嘟假嘟?乾隆一米六??? 进宫前,傅恒把给额娘买的东西以及自己身上所有的银两给了她。 如今府里是四嫂管家,家里也是真的拮据,就算四嫂再孝顺额娘也得不到多少东西。 可富察夫人不肯收他那些稀罕玩意儿,最后也只收了五十两银子。 “好了,额娘知道你孝顺了,你在宫里也需要银钱打点,平日里机灵点,托人办事记得给赏银……” 傅恒听着他额娘的絮叨,心想: 【也好,等到宫里,让姐姐赏下来,额娘没准更高兴呢。】 系统:【宿主真机智。】 富察夫人表情一僵。 那可不行! 到时候宫里的公公送东西来,她刚到手的五十两至少就得去了十两。 像昨日四名侍卫送傅恒回来,他家就得给感谢费。 虽然策楞听到傅恒心声,知道他们家贫退了一部分,还是收了十两。 她的话头生硬一转:“不过既是你一片孝心,额娘想了想还是收下吧。” 自家东西干嘛要再转一道手,让别人赚了赏钱? 过日子得精打细算啊。 傅恒离去前,她还千叮万嘱: “皇后娘娘在宫里用钱的地方也多,让她没事别赏东西下来了哈。” …… 傅恒带着疯狂购物后的满足感,开开心心回宫了。 本以为要经过重重盘查,可一切都十分顺利,他十口箱子都不用打开,就直接运往长春宫。 傅恒:【太好了!这样我以后买东西就悄悄塞箱子里,说是这次一起买的了。】 系统:【是呀是呀,早知道这样就不用搞一堆遮掩的东西了。】 侍卫们:……还可以这样啊? 还是皇上有先见之明。 小清菡正好午睡醒了,傅恒立马就带着她玩了起来。 养心殿。 乾隆正在批阅奏折,小太监来禀,说萨喇善求见。 乾隆一听到他名字,就联想起‘不堪入目’之疮,有点倒胃口。 不过他来做什么? 听到傅恒心声的话,他应该会知难而退了吧? 乾隆因为一点好奇心见了萨喇善,然后就后悔了。 “皇上,奴才发誓,今后发愤图强、绝不犯那些错误,您就给奴才和富察氏赐婚吧!” “况且奴才最大的用处,是给大清生出数位栋梁之材啊!” 乾隆太阳穴直跳,几番婉拒,他跟听不懂一样,果然恬不知耻! 告退时,萨喇善又说:“皇上今日不松口,那奴才明日和阿玛一起来。” 乾隆:“……” 什么人呐这是? 乾隆头痛不已,知道傅恒已经回来了,决定去瞧瞧他都带回来什么东西了? 还未进长春宫,乾隆就听到小公主传出很远的笑声,奶声奶气又放恣肆意。 【芜湖~起飞!】 小清菡:“哇哦~呀呼~哈哈哈哈哈!” 乾隆的第一反应是‘不成体统’! 可孩子的大笑声太有感染力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女儿这般无拘无束的笑声,令人闻之忘忧。 皇子自然是要严加管教,但他只这一个女儿,让她放肆些又如何? 乾隆特意不让提醒,径直踏进长春宫。他一眼就看到,傅恒和清菡坐在一辆奇怪的小木车上疾驰。 他微觉惊异,这小车速度竟如此之快,连护着他们的宫人都追不上? 不但如此,小车转弯也极其顺滑。 乾隆看着看着都眼馋了,他有点想玩。 不过一国之君,玩这个实在有失体统,只能作罢。 他看了一会儿,才道:“够了,和敬,不可玩物丧志。” 皇帝发话,傅恒连忙停下来,和众人一起行礼恭迎。 系统:【唉,扫兴的传统家长啊!】 傅恒:【没怪罪就不错了。】 “……” 乾隆走进院中:“将小车拿过来,给朕看看,可是有什么机关?” 傅恒把车拎过来,“不算机关吧,这个叫扭扭车,人坐上去,左右扭方向盘,它就会自己动了。” 李公公将小车翻来倒去,呈给乾隆看。 乾隆只看出结构和马车不一样的轮子,“你可知为何扭动便能往前跑?” 傅恒挠挠头,假装回忆,“……” 【啊啊啊我到底要不要说啊,要是说太多,皇帝会不会怀疑我为什么懂那么多?】 系统:【要不算了,说多错多。】 乾隆无语,他想了想,使出杀手锏:“你若能说得清,让你少抄两遍书。” 【啊~你是我的神!】 傅恒没有犹豫:“这是利用了离心力原理和惯性原理,转向是有万向轮。” 说着,傅恒还拿绳子绑了个东西甩动,解释什么是离心力,又用跑步没法立即刹住解释惯性。 “至于万向轮,东西就在这里,工匠们应该稍加钻研就能懂吧。” 乾隆:“如若能将此技法用到大车,岂非不用马匹亦能拉动马车?” 傅恒愣住,他从未往这方面设想…… 系统:【哈哈哈怎么可能?人才多重?坐上面产生的力才多大?】 乾隆:原来这车力气多大,得看上面坐的人多重? 傅恒:“力气不够的。” 乾隆一脸大失所望,“果然,不过是中看不中用的奇技淫巧罢了。” 傅恒一怔。 系统腹诽:【想必57年后英国使团带了很多高科技来,他也是这样高高在上地嫌弃吧?】 傅恒:【可我不觉得乾隆有那么蠢。或许,只是怕这些流入国内动摇大清统治,故意轻视罢了。】 现在就真·轻视科技的‘蠢’皇帝:“…………” 傅恒接着又演示了滑板车和回力小汽车。 乾隆:……好想要!想收藏! 傅恒:【可惜了,也永琏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玩上滑板车?】 系统:【对呀,听说皇子读书一年就三天假,自己生日,皇帝生日和大年初一。】 傅恒:【我可怜滴娃啊,寅时前开始上课,天黑了才下课,睡不够又晒不到太阳怎么长高?】 系统:【就是就是,乾隆就没发现按这套时间表养出来的自己太矮了吗?】 乾隆:“???” 富察氏:“!” 众宫人:“?!” 腿软,想跪。 傅恒自以为眼神不着痕迹,偷瞄乾隆。 【我姐夫看着也不矮啊,将近一米八的样子。】 系统:【你年纪小,你的角度目测不准啦。】 乾隆下意识站直了。 朕可是身高八尺的英武巴图鲁! 系统:【故宫文物里,乾隆有两双鞋,鞋底10cm高呢。】 傅恒偷瞄乾隆脚下:【这鞋看着最多5~8cm吧?】 系统:【谁知道有没有内增高?某件他穿过的龙袍才1.44米,所以后世人推算乾隆的身高才一米五几。】 傅恒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不、不会吧,东北人不都很高吗?】 系统:【那是后世了,这朝代男的一米七就算高了。】 众人没听懂,一米七是几尺几寸? 天音很快给出对比。 系统:【努尔哈赤一米七,皇太极一米七五,顺治、康熙、雍正一米七,然而乾隆之后,所有皇帝身高都不高。】 【嘉庆、道光一米六,咸丰一米六五,同治一米六,光绪一米六一。】 【所以,合理怀疑乾隆也就一米六左右。宿主,你找机会量一下他净身高啊。】 众宫人心想,哦,意思是皇上比先皇矮小不少? 好像是…… 乾隆眉心紧皱,怒形于色。 “放肆!” 后世百姓探究皇帝身高做甚?简直目无天子! 扑通—— 众宫人全给跪了:……腿、腿软。 这天音为何连皇上都编排啊啊啊,傅恒少爷你消停点吧! 傅恒愣住:【发生了什么,怎么都跪了?】 乾隆瞪他一眼:“如此奇技淫巧,上不得台面,罚你再多抄五遍书!” 【轰隆隆——】 傅恒脑海里响起了五雷轰顶的BGM:【他有病啊?】 富察皇后吓得拉着傅恒行大礼:“皇上息怒啊。” “哼!”乾隆甩袖离去。 傅恒气不过:【我忽然想起了一首歌。】 系统:【什么?】 傅恒:【大河向东流哇~皇上只有一米六哇~吼嘿吼嘿一米六哇~诶嘿诶嘿一米六哇~】 ‘砰——’乾隆被门槛绊了一下。 握着李公公手的手背,青筋暴起。 傅恒:【说走咱就走哇~皇上前面摔跟头哇~嘿嘿摔跟头哇~活该走路不低头哇!】 “!!!” 乾隆愤怒转身:“傅恒,跟朕到养心殿读书!” 还治不了他了还? 傅恒蔫巴巴的,“奴才遵旨。” 但是心里的歌声没有停,系统还给他找到了配乐。 【嗨呀~皇上呀~一米六滴皇上呀~】 ‘吼嘿吼嘿一米六哇’不停在每个人耳边循环,极其洗脑。 等到养心殿,连乾隆都能跟着唱两句‘嘿嘿一米六哇’。 乾隆:“………………” 前来商议国事的大臣们:??? 这又是闹哪样啊? 傅恒被罚跪在养心殿外朗读书本,乾隆就把他当背景音,和大臣们议政。 不过进了养心殿,他先喊张廷玉记下方才在长春宫得到的信息。 离心力惯性力万向轮,孩子想长高得多睡多晒太阳,以及,乾隆之后的皇帝是嘉庆道光咸丰同治光绪。 张廷玉的速记能力非常快,是在雍正朝练出来的,“光绪之后?” 乾隆的眼刀飞过去:“没有了!” 张廷玉身子一抖,其他大臣也是一震。 也、也是,大清……估计亡了。 乾隆喝了好几盏茶才冷静下来,他提了个问题: “诸位爱卿觉得,洋人的自鸣钟、千里镜等物,可会左右国运?” 如若是在听到傅恒心声之前,所有人必定信誓旦旦说那不过是奇技淫巧。 可现在,许多人都不确定了。 即使他们还是不明白,这些华而不实、只能当藏品的玩意儿,难道能抵过千军万马? 允禄提议道:“皇上不如问问傅恒怎么看?” 这句话说出来当真是笑话了,满堂朝廷重臣,却问一个八岁小儿怎么看? 傅恒被叫进来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不是,这是什么新型的羞辱人的方式吗?】 其他人:“……” 啥情况?乾隆一人干翻唐朝两千人??? 傅恒一本正经答:“自鸣钟当然只能用来报时,千里镜也让人看得远一些,何以左右国运?” 【关键是钟吗?关键是机械技术啊,关键是把高科技应用在什么地方啊!】 【机械技术用来生产啊,望远镜的技术用在枪炮和天文领域啊。】 乾隆眼神微闪,“莫非洋人是把这些技艺用在他处?” 傅恒无辜地眨眨眼:“奴才也不知道哇。” 【艾玛什么都说是奇技淫巧,谁敢跟你聊这个了?】 乾隆:“……” 臭小子记仇是吧? “朕给你们讲个故事吧。”乾隆忽然说。 众王公大臣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奴才/臣等谨听圣言。” 乾隆:“朕小时候听过一个故事,时代已不可考……” 乾隆讲的,是古时一名知州治水的故事。 河工左右着全州府的粮食收成好坏,而收成左右着朝廷征收,若出纰漏,轻则考绩劣等 ,重则获罪。 知州是好官,每年有数月都要亲至现场,费力劳心。做苦役的民夫们更是辛劳,有的还会耽误生计。 某年,有能工巧匠献上了一种名为‘河工车’的好物,可在堤上运石,亦可在水中挖沙,更不怕陡坡和逆流。 此物以一当百,能省去许多劳力,原本两三月的河工,只需一月便可做完。 如此,不但民夫可早些归家种地,朝廷亦省下至少一半治河的粮饷。 知州大喜过望,将此‘神车’奏禀天听,梦想自己加官进爵。 “……可后来,皇帝不但没有奖赏他,还要治他的罪。诸位爱卿可知何由?” “臣等愚昧,竟不知为何?” “求皇上为吾等指点迷津。” 他们以为乾隆只是卖个关子,他们只需要追捧几句,听完再做出恍然大悟状,高呼圣上英明就行了。 不料乾隆却道:“既如此,诸位爱卿便回去好好想想,三日后交一篇策论上来吧。” 王公大臣们:“……奴才/臣等遵旨!” 傅恒幸灾乐祸:【哈哈哈当大官还要被皇帝考试留作业诶。】 王公大臣们:……你有必要笑得这么开心吗? 又问:【统统,你知道这个故事吗?为什么皇帝反而要治罪知州啊?】 正在头疼的王公大臣们连忙竖起耳朵,这作弊的好机会啊! 系统:【统统不知道哦,还没有哪个同事收集到相似野史呢。】 众人:……好的,作弊失败。 傅恒:【那个河工车有流传下来吗?】 乾隆和关心河工的大臣们再次竖起耳朵,即将被调去治水患的孙嘉淦尤其上心。 自鸣钟确实只能收藏,但这个车可是好东西啊! 【这个车肯定没有流传下来啦,都没听说过古代有这么好用的东西。】 唉……众人露出惋惜的表情。 【是啊,听起来比挖掘机还要好用呢,还能下水。】 孙嘉淦凝神细听,挖掘机是什么,傅恒知道的话,能不能造出来? 傅恒突发奇想:【我能买台挖掘机玩玩吗?】 系统:【宿主每月工资存起来的话,四年后我帮你申请看看啊。】 这么贵?! 乾隆看了心声记录,知道那价值百两的玻璃杯才两积分,这挖机贵得离谱了,让他打消了念头。 他打发傅恒去一旁抄书,继续和大臣们商议国事。 不知不觉,天黑了。 【宿主宿主,现在有一股冷空气朝京城来了,你记得保暖哦。】 系统话音方落,乾隆打了个喷嚏。 太监和大臣们都慌了,纷纷劝皇上保重龙体。 傅恒:【哎呀,忘记把羽绒服送给姐夫了,穿上那个绝对冷不着!】 乾隆气早就消了不少,如今听到傅恒关心之语,当真气不起来了。 “傅恒,你早些回去吧。” 傅恒快乐地告退,转头就让长春宫的太监送了羽绒服过来,还是他特意选的明黄色呢。 乾隆收到礼物,惊奇于它的工艺和用料后,心里也觉得暖暖的,当即就决定换上了。 只是……裤子有点过长了。 乾隆脸色微沉,又有一点不高兴了呢。 翌日,傅恒被嬷嬷喊醒,发现天已经亮了。 他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睡过头了。 嬷嬷笑道:“皇上有旨,您往后可在天亮之后再起身。” 【呜呜呜姐夫爱我,我爱姐夫!】 系统:【不止咧,以后皇子们读书也改成日出后了,是你姐姐请的旨哦。】 【哇!神仙姐姐啊…不,神仙皇后!】 到养心殿抄书时,傅恒一眼就看到了乾隆的黑眼圈。 【呜呜我姐夫批奏折到子时,寅时就起了,好辛苦!心疼姐夫~】 系统:【对呀对呀,做皇帝也不容易啊。】 被傅恒关切,乾隆感觉是熨帖的。而且因为有傅恒送的里衣,他忙到深夜也不觉得冷。 但是,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就不太好了。 “傅恒你献上宝衣有功,想要朕怎么赏你?”乾隆试图打断。 傅恒恭敬道:“买衣钱是皇后娘娘给的,奴才不敢要赏赐。” 心里却道:【金子啊银子啊,世界上还有比金子更好的赏赐吗?如果有,那就是双倍的金子!】 “咳咳……”乾隆压住笑,“朕说你当赏就当赏。李玉,取一百两黄金给傅恒。” 傅恒惊呆。 傅恒感动。 【你好霸道啊,我好喜欢~】 【天空一声巨响,老奴闪亮登场!】 系统:【……收敛点,你这嘴角比AK还难压了。】 傅恒的心声太过欢快,乾隆被感染得心情都变轻快了不少。 傅恒稳重地接完赏赐,乖乖抄书。 没一会儿,系统出声了: 【我查到一个数据,说乾隆帝一生写诗41863首,平均每年五六百首。但执政前四年,每年只有几十首,新帝当真不容易啊。】 傅恒:【我姐夫牛逼!】 系统:【准确地说,他在位60年写了这么多,即位前出了《乐善堂集》又1388首,当太上皇时《余集》又 750首。】 傅恒心算很快:【哇,43993首!全唐诗才四万八千首,乾隆一人干翻唐朝两千诗人!】 干、干翻? 这词儿可以这样用吗? 不过这写诗之数……所有偷听的官员全都一脸被震惊到空白的表情。 这可真能写啊,就是那水准…… 而乾隆却不自觉挺胸抬头,朕大才! 如果是这种瓜,没事儿,多夸点! 系统有点看不惯傅恒的狗腿了,吐槽道: 【写那么多有什么用?只有一首被选入小学生课本,最后一句点睛之笔还是纪晓岚写的。】 ‘砰——’乾隆仿佛被鸟铳击中。 后世人真是没眼光! 愚昧至极!! 蠢钝如猪!!! 看过《乐善堂集》的大臣们:……想笑,但是不可以!憋住! 傅恒还是护着自家姐夫的: 【不准你这么说!我发现你对他很有偏见啊。】 【一年五百多首啊,就算全是打油诗,搁我我可一首也写不出来。】 【真不知道后世人哪来那么多优越感?就好意思笑一个百忙中都不放弃兴趣爱好,还把爱好坚持了八十年的人。】 系统:【……】 一百两黄金的威力真大啊! 系统:【哎呀宿主别上头啊,我这都是根据收集的大数据说的,不是我的真实看法,我还是很客观的。】 傅恒还是有点不高兴:【你别吵我抄书了。】 傅恒拒绝吃瓜,并朝你扔了一本《乐善堂集》.jpg 感觉傅恒替自己出气了,乾隆愉悦地勾起嘴角。 大臣们:……别啊,皇上的瓜我们爱听! 被取笑了几日的孙嘉淦颇觉遗憾,怎么不爆点更有趣的瓜,他现在很想有人转移一下他身上的注意力啊! 这几天他走到哪里,都被别人用揶揄的眼神看着。 正办正事呢,同僚脱口而出‘憨大人……’ 回家时,住他家隔壁、有旧怨的同僚问他人:‘吾与城北孙公孰丑?’ 他容易吗他! 张廷玉出列奏对,孙嘉淦盯住他。 上次不是说他被罢配享太庙吗?记得那天回来皇上还哄了半天呢,这两人应该有很多瓜才对啊! 鄂尔泰出列奏对,孙嘉淦还盯着他。 看起来身子骨不错,咋就比张廷玉早走十年?不顶用啊! 讷亲出列奏对,孙嘉淦……听到天音终于开口了: 【宿主宿主,不如我爆个大瓜给你道歉一下?】 来了来了! 孙嘉淦耳朵里已经听不见其他同僚的奏对之声了,别人的瓜,他要吃! 傅恒应下,系统立刻道: 【我刚才无聊四处看了看,发现孙憨憨看别的同僚眼神好热烈!】 傅恒果然有兴趣:【看谁,哪种热烈?】 系统:【没错就是你想的那种断袖般的热烈。】 “???”众人瞳孔震颤,瞄向孙嘉淦。 孙嘉淦:“?!”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众人不着痕迹挪了下脚步,离他远一点。 不是,你们那是什么眼神? 孙嘉淦有苦说不出,你们能不能有点脑子? 系统:【先看的张廷玉,再看的鄂尔泰,最后看讷亲。】 被系统一一点名的人,忍不住脊背一僵,屁股一缩。 求别提,不想跟孙憨憨一起丢脸! 【讷亲啊……】傅恒拉长音,【我记得他后来好像绝嗣了是吧?】 讷亲:……你们礼貌吗? 社死!讷亲是不是不行??? 乾隆对讷亲的倚重,所有大臣都看得出来。 先帝大丧期间,讷亲便以都统和领侍卫内大臣的身份,奉皇命协办总理事务。 去岁十二月,讷亲又以‘孝昭仁皇后外家’的身份受恩,进一等公爵位。 如今,他还兼任内务府总管。 朝堂上有何大事,讷亲说话的份量也很重。 对此,老臣们心底是有些不满的,毕竟讷亲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立功的情况下,受到新帝重用和封赏。 更令人不爽的是,讷亲为人比他们这些老头子还死板,做事一板一眼,脾气还不好,反正怎么得罪人怎么来。 如今听到他的笑话,大多数人都在暗爽,心里盼着天音多说点,他们爱听。 系统:【让我来查查怎么回事?看看他是不行,还是当真有什么不可言说之好?】 乾隆:-_-#……这、不太好吧? 大臣们:(O >`ω′< )☆你是懂我们的,搞快点搞快点! 讷亲:……(皿#) 破天音你又乱造什么谣?!老子很行!老子对男的不感兴趣! 没多久天音出声了,语气有点失望:【没查到什么特别的诶,他有妻有妾,而且有小妾怀过孕,就是没生下来。】 啊,就这…… 众人大失所望。 傅恒:【所以他为什么生不出孩子呢?难道是不行,还是那什么弱精症?】 众人:啥?啥玩意儿?! 系统:【这个…行不行的,涉及闺房隐私,涉H的,咱们野史系统也不能探究哦。】 傅恒:【那他有看医生吗?中医能看出来吗?】 系统:【可以查到他没这方面的就医记录哦,如果不行是能诊出来的。】 讷亲表情麻木:……你俩够了!小孩子家家管大人行不行干嘛啊?简直难登大雅之堂! 这日养心殿议事散了,回到南书房,许多平日里并不喜讷亲的大臣们纷纷关切: “讷亲大人,若是有难言之隐,不该讳疾忌医啊。” 讷亲:“没有!我没病!!我好得很!!!” “讷亲大人,你新婚夜看过那种书没有?你家有没有人教你房中术啊,会不会是没做对?” 讷亲:“有!我会!” “讷亲大人,你还年轻,现在勤勉还来得及。” 讷亲麻了:“……”勤勉是这么用的吗? 看着大家往他下三路瞄去,讷亲气得脸红脖子粗,“gu……呱(滚啊)!不需要你们关心!” 当日,讷亲早早下衙回家,正好在养心殿门前偶遇了傅恒。 傅恒正要行礼,讷亲横眉竖目,怒瞪了他一眼:“哼!” 傅恒:【……乌鱼子,他是不是因为床上不能一展雄风,所以喜欢在职场逞威风啊?怪不得人缘不好!】 系统:【是呀好好奇,咱们关注一下看看。】 讷亲一个踉跄,背影有些狼狈地快速离去。 他要回家去证明自己行,很行! 回到家里,他养的三条大狼狗立刻迎上来,想跟他玩。 讷亲往日都要陪爱犬玩一阵的,今日却呵斥驯狗的仆从,“爷今日没心情,赶紧带下去!” 骂完人,他直接往嫡妻的正院而去,然而被告知夫人正在招待客人。 “是谁来了?” 为了防止被下级的官员行贿,他特意养了三条恶犬看大门,如果是品级比他低的官员及家属,驯狗奴仆就会故意放狗吓人。 比他品级高的,他从不攀附,别人也不会主动登门拜访他。 “是鄂尔泰大人的夫人。” 讷亲:“……”这可是稀客。 讷亲有不好的预感,喜塔腊氏来,不会是跟今日自己的‘瓜’有关吧? 讷亲只能去书房等着了,他一边吩咐奴仆去准备加餐,一边让人盯着夫人那边,看鄂尔泰夫人什么时候走,立刻来禀。 可他怎么都静不下心读书,跟屁股底下有钉子似的。真的很想知道那夫人来干吗? 等到人好不容易走了,讷亲迫不及待地去了正院。 夫人见到他,立马红了脸,“您、您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讷亲开门见山问:“鄂尔泰夫人来做什么?” 夫人把下人屏退,一张口脸更红了,表情有点难以启齿:“她、她……” 讷亲:“你但说无妨。” 夫人:“她是特意来传授我生子之道的,还给了我一个生子秘方。” 讷亲:“……什、什么生子之道?” “哎呀,”讷亲夫人羞恼得跺脚,“就是房中术!” 讷亲不敢相信这居然是真的:“你们才第一次见面吧,很熟吗?她怎么好意思开口的?” 夫人:“其实我看她也不是很想说,最后也是一脸豁出去的神色。公爷,这到底是何意呀?” 讷亲捂住眼睛:“别提了,你就当他们是在发癫吧。” 两人说话间,晚上的加餐摆了上来。 讷亲夫人一看,鹿血、黄精枸杞牛尾汤、冬虫夏草雄鸭汤、羊肉粥、烤牡蛎……全是补阳的。 讷亲夫人看呆了,“这、这这……” 怎么讷亲也突然很在意自己生不出孩子这件事了? 难道是皇上也看不过去,认为她没给讷亲生下子嗣,不贤吗? 可她也没法办法呀,她其实悄悄去看过大夫,大夫说她无甚问题呀。 她偷看讷亲,也不知道是不是公爷的问题…… 讷亲尴尬地咳了咳,“夫人,今日开始,咱们要更勉力些。你也要好好调养身子,为生子做打算。” 讷亲夫人脸色爆红:“是……公爷。” …… 隔日,乾隆御门听政事务较多,回到养心殿已是辰时正。 众王公大臣以前下了早朝,都要去南书房整理一番,再过来内朝议政的,如今却是紧跟皇上脚步。 嘿嘿~每天一瓜,神清气爽! 傅恒本该在殿内抄书的,乾隆走到门口觉得过分安静,没听到他和天音对话。 “傅恒没来?” 守门小太监是听不见心声的,只回禀道:“来了有半个时辰了。” 乾隆正奇怪,一进殿,就看到傅恒站着,右手的笔悬在半空,墨水将滴未滴;傅恒头仰着、嘴张着,睡得口水也将滴未滴的。 众人:“……” 这也能睡着?真是天赋异禀啊! 乾隆率众进殿,才听到天音正小声琢磨着,那墨水和傅恒的口水,哪个先滴下来? 众人:“…………” 乾隆使了个眼色给随侍太监李玉,让他去把人叫醒。 和亲王弘昼却低低笑了一声:“皇上,不如让臣弟来?” 弘昼前几日都偷懒了,没上朝也没去衙署,昨日才因讷亲的八卦,听说傅恒日日给大家喂‘瓜’吃的事情,今日特意来了。 乾隆见他促狭的样子,自己也起了玩心,允了。 他坐上龙椅时,弘昼也走到了旁边的小桌旁,拈起自己的发辫尾部,直直戳向傅恒鼻端。 傅恒皱了皱鼻子,弘昼无声大笑。 孰料,下一瞬傅恒抬手一挥,笔尖的墨水在空中甩出一段弧线,直接溅落在他脸和脖子上。 弘昼:“?!!” 系统:【哈哈哈哈哈!宿主快醒醒,看笑话啦!】 弘昼:“……” 他还说天音怎么见自己整傅恒也不出声,原来是看自己笑话? 傅恒倏然惊醒,茫然四顾,一眼就看到面前一脸墨汁的弘昼。 系统:【你完了宿主,你弄了和亲王弘昼一脸墨,他可以治你御前失仪和不敬之罪。】 哟呵,天音帮自己把罪名都想好了。弘昼乐了,面上板起脸来,正要训斥傅恒。 傅恒恭敬递上帕子:“王爷恕罪!” 【是他!荒唐王爷弘昼,那个给自己办了很多场丧礼的奇葩!】 弘昼接帕子的手一僵,“……你、你自己说,你该当何罪?!” 谁荒唐了?谁能比你傅恒荒唐?! 傅恒:“奴才不该打瞌睡。” 【后世大家都说他是大智若愚的亲王,平平安安活到六十几。】 弘昼:“……” 他没有大智若愚好不好,这种话不要乱说! 他干啥啥不行的!皇兄不要听他胡说! 乾隆咳了咳,“弘昼,算了,别吓他了。” 他想要借此提醒自己这个不靠谱的弟弟,不要主动去引起傅恒注意,不然后果……很可能是他不愿听到的。 弘昼虽然不懂其中暗示,但他哥让他干嘛他就干嘛,准没错! “好吧,那就算了。”弘昼有点不情愿,表情复杂。 【呼~还好有惊无险。怪不得大家都想穿越成弘昼,连我都想变成他嗷嗷嗷!】 弘昼连忙走远,行了、可以了,别说他的事情了! 他今天是来听讷亲的瓜的啊! 【统统为什么不让我哔——(穿成弘昼,)不用奋斗直接躺赢。你看我以后还得上战场,自己奋斗。】 系统无辜道:【因为你叫傅恒啊。】 傅恒:【呜呜,都怪我爸乱起名字!】 众大臣心想,就是说啊,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变成和亲王弘昼呢。 乾隆倒是奇怪:后世人都想当弘昼,难道不是都想变成朕这个千古一帝吗? 傅恒:【对了!不是说弘昼在朝堂上公开殴打过讷亲吗?】 系统:【是的,据说整个朝堂大官小官都给他得罪透了,比孙嘉淦也不遑多让了。】 【当时在场一个拦的人都没有,讷亲到底多招人恨啊?】 讷亲:??? 孙嘉淦默默缩小存在感,求别提。 弘昼:……说实话,想打他挺久了。 乾隆很茫然:啊?不至于吧! 众大臣:尊嘟假嘟?啥时候啊,想看! 傅恒:【快查查这件事发生了没?我也想围观!】 众大臣:快查快查,我们也想看! 系统:【目前还没发生,但具体时间查不到。】 傅恒:【没关系,拭目以待!】 讷亲心态炸了:(; ` O′) 怒! 我跟你没有过节吧,不就昨天瞪了你一眼?这就招你惹你了?! 讷亲怒视完傅恒又怒视弘昼,然后发现大家都在看弘昼,用很期待的神色。 不是!你们都在期待什么啊? 期待弘昼早点揍我吗?! 傅恒:【讷亲今日气色不怎么好啊,肾虚?】 系统:【哎呀,任谁吃多了壮~阳补品,睡完夫人睡小妾,被翻红浪一晚上,以一对三,气色都不会好的啦。】 众人:哦豁~ 讷亲昨晚玩这么野的吗? 讷亲:“!” 淦啊! 去关注弘昼啊,怎么又扯到我身上?! 速看!内含生子秘方??? 傅恒异想天开: 【讷亲这么拼的吗?要是给他真弄出一个儿子,岂不是要改变历史了?】 系统:【听起来有点厉害的样子。】 众人:……? 班第小声道:“从未设想过,努力生孩子就能改变历史的。” 弘昼:“是啊是啊,讷亲老厉害了。” 讷亲:……老子谢谢你们! 【不过统统呀,你知道什么生娃秘方吗?】 作为穿越前恋爱都没谈过的大学生,傅恒对这方面完全没有一点了解。 系统:【哎呀生不出孩子应该去医院检查啦,不能相信什么民间的生娃秘方的。】 刚提起一口气准备偷听的讷亲:……有种被耍的感觉。 傅恒:【我当然不信啦,不过收集一下这个朝代的民间秘方,也算是一种珍贵的史料啊。】 系统:【也是,我去查查,算业绩的。】 这回,不仅讷亲重燃了希望,觉得自己子嗣不够多的大臣们也迫切地想知道。 就连乾隆,也觉得自己的子嗣还是太少了,爷爷圣祖皇帝,算上夭折的,都生了55个呢。 而他生了三子三女,夭折了两个小公主,子嗣着实有些单薄。 如果天音查到的秘方不伤人,也不妨一试是不是? 他看向张廷玉:“张爱卿,你记一下奏对之事。” “臣遵旨。”张廷玉秒懂,奏对内容起居注官会记的,他真正要记的是天音透露的东西。 谁叫起居注官品级不够,听不到心声呢。 过了一会儿,系统就回来了。 一边商议朝廷大事,一边听天音说话,感觉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啊。 乾隆也是最近才发现,自己竟然有一心二用的能力。 但底下很多官员就没他这么厉害了。 他坐在上面看得清清楚楚,这些大臣整齐划一地把身子侧向傅恒,因为躬身撅着个屁股,就差在耳朵后面放个手掌助听了。 好……妖娆是怎么回事?!这画面也太不正经了! 若是为了国家大事还好说,但现在一群肱骨大臣都在听…… 【女人久婚不孕这里有个药方。】 乾隆瞬间把一半关注力从大臣身上收回,他的高贵妃和娴妃也是多年无子。 【当归4.5克,知母6克……】 所有人听懵了,克是多重啊? 这不白搞吗? 不过不管了,先记下来,回头找太医看看,或许能看出来。 乾隆也是这么想的,张廷玉奉命记得笔杆子飞起! 【想生儿子男子可服药方:党参、吐丝子、杞子各15克……】 哇,还有生儿子的!快记快记! 傅恒:【真的有用吗?】 系统:【我稍后查证看看。】 傅恒:【那有没有生女秘方?】 系统:【没有,古代人重男轻女,我是一个生女秘方也没查到。】 傅恒悄悄撇了撇嘴。 【哦,那你也不用去查证了,这些药方八成是假的。生男生女是概率事件,不是吃药能决定的。】 “嗐!”讷亲颇觉失望地叹出声。 皇帝和大臣们也很失望,原来都是假的啊! 就这……还不如听听弘昼怎么揍讷亲的呢。 接下来,天音和傅恒就开始说起各地除了药物外,求神的求子方法了。 【有拜送子娘娘的,有拜麒麟的,布依族是让丈夫将公鸡背进屋。】 【江南是让夫家的亲朋在正月十六晚上,糊一个纸婴儿,这叫“耍孩”。随后打着‘麒麟送子’图的灯,敲锣打鼓放鞭炮,将“耍孩”送到不孕女子的床榻上。】 大家不屑一顾,感觉今天的‘瓜’白听了,什么用都没有。 没多久,君臣把今日的大事都解决了。 接下来就是乾隆帝的读书时间,百官齐齐告退。 忽然。 系统:【诶嘿嘿~昨天鄂尔泰的夫人给讷亲夫人送生子秘方了诶。】 哦豁? 有瓜! 所有人脚步一顿,然后以蚂蚁般的速度后退。 张廷玉知道自己还需要速记,又找了个借口留下来。 傅恒:【鄂尔泰夫妻人还怪好的嘞。】 不过再怎么慢,大多数人也退到门口了。 大臣们:快别夸了,你们快点说重点的啊。 系统:【是啊,而且他们这个还比较靠谱呢!】 什么! 鄂尔泰有靠谱的生子秘方? 大家都看向鄂尔泰,想起他只有一位夫人,连妾室都没有,却连生六子二女! 而且!! 他老当益壮,最小的儿子才三岁。 原来他有这种好东西,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他们也是糊涂啊,怎么以前没想到跟鄂大人讨教呢?! 鄂尔泰:“……” 对上大家冒着绿油油的眼神,他想迅速遁去。 但此时,周围的大臣以前所未有的默契,紧跟着他退出殿外,再将他团团围住。 “鄂大人,近日下官得了些上好的茶叶……” “鄂大人,听说您喜爱小酌,下官家有珍藏……” “鄂大人,贱内对您家夫人慕名已久……” 鄂尔泰:“…………” 新帝即位后,大家最怕被疑结党营私,还从来没人明目张胆对他这么热情过。 可是,他的秘方实在是、实在是……难以当众宣之于口啊! 养心殿内。 傅恒也纳闷:【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系统:【你还小,不该懂的别懂。】 傅恒睁着他清澈的眼睛: 【我已经是大学生了,还有什么是大学生不该懂的吗?】 系统:【就是一些不可描述的房中术,我们野史系统也是禁止搞簧的。】 乾隆:“……” 朕听了个寂寞啊,房中术朕可不缺。 系统:【其实更关键的,是鄂夫人身体好啊,而且他们夫妻俩饮食习惯、生活习惯都好。】 傅恒:【哦豁,对对对我记得鄂夫人挺长寿的吧,她的长寿秘诀是什么?】 乾隆一个眼神,张廷玉记记记! 【首先是运动,鄂夫人每天都要在花园里走很久,还拉着鄂尔泰一起。】 乾隆:哦,要多动动。回头让后宫诸人每日都在御花园走足十圈,不,二十圈。 【其次是鄂夫人饮食清淡,且很喜欢吃水果蔬菜,备孕的叶酸就不缺了。】 乾隆:哦,女子不能挑食,多吃酸的叶子。 【再次是生活习惯:早睡晚起,而且她不喜欢烟酒味,劝得鄂尔泰也很少抽烟叶和喝酒了。】 傅恒:【确实,二手烟危害大,喝酒杀精。】 哦,早睡晚起朕办不到,但可以让妃嫔们履行;至于烟酒,宫里全部禁了! 【最后,最最最关键的,当然是他们夫妻恩爱啦!不但心情愉悦,还每天睡一起,很难不怀孕吧?不像皇帝。】 乾隆:……不是,怎么扯到朕身上来了?朕三宫六院也是为了绵延子嗣啊,朕的后宫算人少的了。 系统:【纳那么多妃子,睡都睡不过来,很容易就错过妃子的最佳受孕时段,怀不上可太正常了。】 最佳受孕时段?是什么时候?? 乾隆很想知道。但傅恒显然不感兴趣,而是总结道:【那看来还是讷亲自己不行啊。】 乾隆:……虽然你说的是讷亲,朕怎么有一种被误伤的感觉? 南书房。 原本是议政大臣们商讨国家大事、写奏折的地方,如今却热闹如菜市场。 被围在中间的鄂尔泰和讷亲,都有些无地自容。 某侍郎:“讷大人,其实下官族中也有秘法,咱俩可互相切磋。” 讷亲:……有病啊!谁跟你俩切磋房中秘术啊! “不如这样,”鄂尔泰脑子里灵光一闪,“我夫人过几日办个赏花小宴,诸位的夫人可赏光寒舍?” 把事情交给夫人办,应该没问题吧?妇人之间应该更好开口些。 众大臣忙不迭应下,“那下官等就先替夫人谢过鄂夫人的盛情相邀了。” 鄂尔泰:呃,夫人应该,不介意办个赏花宴的……吧? 是日。 讷亲去养心殿回奏内务府事宜,那时傅恒已经被打发走了。 他有种暗暗松了口气的感觉,告退时,皇上喊住了他。 “讷亲啊,朕已下旨给太医院,你今日归家,领上两位太医回去,给你和你夫人都看看吧。” 讷亲:“……奴才谢皇上恩典!” 讷亲退下后,小太监来禀:“皇上,奉恩将军谕德和侍卫萨喇善求见。” 乾隆头痛:“怎么又来?” 这萨喇善当真是脸皮厚,天天来求赐婚,自己来不算,还要带上宗族里的长辈,他还不能次次都不见。 后宫。 长春宫今日格外热闹,各宫主子在午时前都接到皇上的三道口诣: 一是从今往后,后妃必须每日在御花园走上二十圈; 二是早睡晚起,给皇后和太后请安,改为巳时初; 三是饮食要清淡,少食荤腥,多食水果青菜。 众妃嫔接到旨意,皆不明所以,不约而同地来到长春宫,求教皇后娘娘。 富察氏也很懵啊,上午皇上都忙于商议国家大事,怎会忽然管起后宫起居来了? 莫非是……傅恒又整了什么幺蛾子? 她心念一动,吩咐宫女:“去把傅恒叫来,给各宫的主子娘娘们请安。” 傅恒虽是外男,但好在年纪小。 对于天音的存在和他的心声能被听到这件事,几个妃嫔都是知道的。 一旦上了嫔位就相当于正三品,是能听到他心声的,皇上早就知会过,让她们莫漏了马脚。 此时她们几个纯纯好奇:听到别人心声是什么感觉? 不过一个小孩子的心声罢了,她们倒是不担心,他会想些什么不可言说的。 傅恒一脸茫然地来到正殿,“给诸位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系统:【哇!皇帝后宫佳丽,我今天居然全部见识到了!】 【姐姐们好美我好喜欢!】 高贵妃和娴妃蹙眉,纯嫔嘉嫔捂嘴轻笑。 其他嫔以下的妃子是听不到的,有点茫然,发生了什么? 高贵妃让傅恒上前,问他读书之事。 傅恒规规矩矩,也没什么心声,但系统很活跃: 【哇!这位娴妃就是恋爱脑的继后那拉氏吧?】 那拉氏:“?!” 其他妃嫔:“!!!” 所以富察氏早早去了,让那拉氏上位了? 还有恋爱脑是什么意思? 【我查查,继后因为皇上不爱自己就断发,是不是真的啊?】 其他妃嫔:“?!” 这么癫狂的吗? 那拉氏:“???” 不,不可能,皇上还在,她怎么可能断发?那是咒他啊! 傅恒抽空否定:【演戏的你也信?】 断发确有其事,但是因为恋爱脑?就很不靠谱啊。 众妃嫔疑惑,演戏?是说民间戏子把那拉氏写入戏里,胡乱编排么?? 【那爱上洋人画师,被乾隆发现处死画师也是假的咯?】 “嘶——”众妃嫔倒吸一口凉气。 傅恒:【这个就更假了!】 【哦。】系统觉得有点失落,【那高贵妃入宫前和戏子互许终身差点私奔,被他家里人逮住戏子威胁她入宫……】 “嘶——” 众妃嫔再吸一口凉气,有温婉贤良之名的高贵妃,真、真的可能在入宫前干下这等丑事? “一派胡言!”高贵妃实在没忍住拍了下扶手。 正背书给她听的傅恒愣住,“啊?” 高贵妃有点尴尬:“呃,不是说你,是我忽然想起自己宫里有个太监乱嚼舌根之事,越想越气。” 系统:【高贵妃在后宫飞扬跋扈的人设,怎么好像是真的?】 什么呀?! 高贵妃差点被气哭了,她一向最为谨慎守礼了,这天音是哪里来的妖邪啊,怎么平白污人清白呢? 注意!粘杆处和血滴子是真的??? 傅恒记得系统说过一个设定: 【在男女主正式登场之前,本世界一切以正史为准。】 而男女主正式登场,是乾隆十三年。 那时候高贵妃已薨,自然不会被作者胡乱编排。 傅恒:【假的!你少看点奇奇怪怪的电影电视剧吧,高贵妃可是大学士高斌之女,从小读书,知书达礼的。】 【再说她若跋扈,乾隆也不会给她‘贤’的谥号,皇后还表达过羡慕。】 众妃嫔:“……” 高贵妃的心情那是相当的复杂:一句话,透露出她爹将来会做大学士,但也透露她会比皇上和皇后都早死…… 高贵妃都混乱了,偏偏面上得做出和善的样子。在傅恒看来,表情就有些扭曲。 高贵妃努力微笑:“傅恒书背得真不错,本宫有赏。” 说着,她随手解下压襟的玉佩,赏给了傅恒。 傅恒看出是好东西,偷眼看姐姐点头示意他可以收后,他才恭谨接下,郑重谢恩。 傅恒:【明明是人美心善的高知姐姐,我们要好好记下野史,给她正名哦。】 系统:【……】 你是真心的吗?确定不是被玉佩收买? 高贵妃总算在心里松了口气,一高兴,又让宫女拿出一袋金叶子全给了傅恒。 皇后代为推辞,“已经有玉佩了,他一个孩子,不必给他这么多。” 高贵妃:“我弟弟名字里也有个恒字,我看着傅恒也是投缘,况且新年也合该给压岁钱的。” 她这么一说,其他妃嫔也反应过来:“该是如此,高姐姐不说我等倒是差点儿忘了。” 于是傅恒突然暴富,得到了四袋金叶子。 【呜呜娘娘们个个人美心善,好感动!统统,你一定要把她们的美记录下来!】 系统:【珍贵的后宫资料,已经在记了!】 其他妃嫔因高贵妃的大方而不得不‘大出血’,原本还有些肉疼,听到这句就舒坦多了。 傅恒悄咪咪掂了掂手上的钱袋子,【这里得有两三斤金叶子吧?】 系统:【准确来说是1326克。】 【卧槽!发财了!!我记得我哔——(穿来之前,金价涨到730元一克了!)】 【我算算……啊啊啊,九十六万八!】 【收个压岁钱就发财,还有谁、还有谁?!】 傅恒心声激动,面上也不由带出狂喜的神色。 众妃嫔互相交换眼色,以帕子掩嘴偷笑,这孩子当真有趣。 富察氏也忍不住举起帕子捂脸,傅恒什么时候这么爱财了……丢脸。 “傅恒,你快回去抄书吧。” 富察氏都忘记叫他来的初衷了,只想叫他赶紧走。 傅恒再次谢了恩,退了出去。 可心声又活跃起来:【原来我小时候高贵妃就对我这么好,怪不得后来她弟高恒因贪污被诛,身为首席军机的我会用她的名义为他求情。】 刚刚调整好心情的高贵妃:“!!!” 富察氏扶额,“……” 这日子怕是不能好好过了。 “咳、咳咳!” 高贵妃素来身子弱,这样子看着是被刺激到病发了? 富察氏慌忙安抚:“傅恒胡言乱语,妹妹莫要往心里去,童言无忌罢了。” 高贵妃:“没事的娘娘,臣妾知晓的,不过臣妾之弟的确该严加管教了。” 这样也好,防微杜渐。 富察氏没将这句话说出来,又宽慰了高贵妃几句,然后提起皇上口诣之事。 “皇上吩咐今日在长春宫用午膳,届时本宫自会聆听圣谕,再告知诸位。” 众妃子识趣告退。 …… 午时过后,乾隆帝才一脸烦闷地到了长春宫。 “萨喇善真是烦透了!” 富察氏一听也蹙了眉,关于萨喇善之事,乾隆早就告诉了她,她完全跟皇上一个想法。 加上二哥带过话,说妹妹表了态,是如何都不肯嫁萨喇善的,她也不喜萨喇善。 “皇上为舍妹受累了。” 乾隆发泄似地拍了下桌子,“朕本来也只是觉得无可无不可,但观他近日所为,实非尔妹良人。” 听到这话,富察氏的心落到了实处,“皇上莫气了,今日臣妾亲手炖了燕窝,您可要尝尝?” 乾隆点点头,“摆膳吧。” 又问:“菡菡和傅恒呢?” 富察氏捂嘴轻笑,“菡菡在后面玩滑板车,傅恒乖乖在抄书呢,臣妾已命人去唤他二人来用膳。” 二人正说着,就听得一串银铃般的朗笑声。 傅恒把小清菡驮在肩膀上走进来。旁边的宫女和太监神色慌张地伸手护着。 乾隆却发现傅恒神色轻松,步伐稳健。 他不禁挑眉,心想这小子,小小年纪力气还挺大? 傅恒把小清菡放下来后,他还在行礼,小清菡已经扑进乾隆怀里了。 “汗阿玛,骑牛牛真好玩儿!” 乾隆一点儿都没想起要责怪她没礼数,而是宠溺地把她抱到腿上,刮着她的鼻子笑骂: “真是人小胆大,你也不怕掉下来?” 小清菡往乾隆身上爬:“不怕!还要骑牛牛,汗阿玛给菡菡骑牛牛!”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菡菡,不可无礼。”富察氏赶忙要去把她抱下来谢罪。 但乾隆竟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甚至帮助小清菡坐到了他脖子上,然后站了起来。 “哇呀~!”小清菡吓得一手抓住乾隆的耳朵,一手抠住他的鼻子。 乾隆一时五官扭曲,帝王威仪全无。 所有人:Σ(O囗O@)!! 小清菡:“哇哈哈哈汗阿玛好高啊,汗阿玛厉害!” 差点恼羞成怒的乾隆,被‘高’这个字正好戳中。 他拉开小清菡的两只手,笑问:“那是汗阿玛高还是舅舅高?” 小清菡没有一丝犹豫:“汗阿玛高、汗阿玛好玩儿!” “菡菡真聪明!”乾隆看向傅恒:“你说是吧,小矮子。” 傅恒:“皇上所言极是。” 系统:【哇哦!今日份冷笑话:乾隆笑话傅恒是小矮子。】 傅恒:【……啊啊啊我要吃饭,我要运动,我要长高!】 乾隆闻言心情很好,他摇晃身子,让小清菡体会到更刺激的乐趣。 系统:【都说乾隆对皇子严苛无比,对女儿却是另一种极端的宠溺,今日看来,果真如此。】 傅恒:【那是我们菡菡可爱,她值得!】 乾隆心情变好,赐了座,允傅恒与帝王一同用膳。 这是天大的恩赐,偏傅恒似乎没意识到,习以为常地坐下,自在地让太监为自己布菜。 乾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是了……似乎很少在傅恒脸上看到那种发自内心的谦卑和惶恐。 可他又想不明白为什么,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不是鲁钝,更不是轻狂。 总之就是怪…… 用过午膳,乾隆提起第二日要去堂子(天坛)祈谷之事,令傅恒明日晚些去养心殿。 傅恒恭谨应下。 【祈谷仪式,想看!】 系统:【我也想!】 经历过皇考梓宫前的闹剧,乾隆是无论如何不会再带傅恒去的,是以无视了他们的心声。 系统:【我就想看看那一点用都没有的仪式,还能整得多隆重?】 傅恒:【生活,总是需要一些仪式感嘛。】 乾隆:“……” 完了,他就不该在傅恒面前提祈谷,这下,他明日还怎么诚心祭天? 为了祈谷,他可是吃了三天斋了! 系统:【有这功夫,应该琢磨琢磨怎么做天气预报,怎么做防灾救灾工作。】 傅恒:【哎~就是,譬如求神祈雨,还不如往云层里轰几炮。】 乾隆:“?!” 往云层里轰大炮,可以下雨?! 乾隆很好奇,乾隆很心急。 可傅恒这么提了一嘴,就不接着往下说了,反而吃起了瓜。 系统:【哈哈哈原来昨天鄂尔泰让夫人给讷亲送生子秘方的事情被乾隆发现了,然后他还派人去问了鄂尔泰。】 富察氏:……莫名直觉这里面有傅恒的手笔。 傅恒:【哇!姐夫消息这么灵通的吗?难道粘杆处、血滴子是真的存在,被雍正传给了他?】 系统:【粘杆处确实存在,但好像不是什么特务机构啊,我这边没查到什么。】 乾隆:“?” 血滴子是什么东西? 特务,是探子的意思吗?? 傅恒有点失望:【我还以为是真的呢。我听说粘杆处设在雍和宫,是因为底下挖了通往京城各处的密道,粘杆处侍卫暗夜里在密道中行走,收集所有朝廷重臣的阴私。】 乾隆:“…………” 离了个大谱,有这回事,朕怎么不知道?! 系统:【我看看这传说是怎么来的?】 【哦,雍正朝有个大臣跟人家打麻将贻误正事,结果第二天,他们麻将桌上少的那张牌,出现在雍正帝手上。】 傅恒:【是吧是吧?是地道里的粘杆处侍卫偷的?】 系统:【这个本统也查不到了。】 乾隆听完,都忍不住怀疑,雍和宫地下,该不会真有地道吧? 傅恒把话题扯回来:【但是如果不是有密探,姐夫为什么这么快就知道鄂尔泰生子秘方的事情啊?】 系统:【对哦,他还很快就探听到鄂夫人的生活习惯,让后宫妃子跟着学呢。】 乾隆心里咯噔一声。 看来,粘杆处确实有‘存在’的必要。 富察氏听到这里就懂了,原来,皇上的三道诣旨,是生子秘方。 而且她猜的没错,哪来的什么粘杆处,就是傅恒给‘爆’出来的瓜。 傅恒:【这样挺不错的,多锻炼身体,健康饮食,后宫妃子们就不会那么容易生病早死了。】 傅恒因为自己的名字,又学了历史,所以比较关注跟历史上的富察·傅恒相关的一些史料。 而史料里跟傅恒相关最多的,就是乾隆了。 【我记得,因为乾隆太能活,熬走了一堆的子女和妃子,到最后,后宫里就婉嫔陪他彻夜追忆青葱岁月了。】 乾隆:婉嫔是……婉常在么,那个相貌平平、性子木讷,他只宠幸了一次就再也不想碰的女子,竟然那般长寿? 下一秒,傅恒又爆笑: 【哈哈哈哈哈我猜婉嫔当时一定在想……】 【格老子的,你的青葱岁月我从来没参与,你让我追忆个毛啊?知不知道耗费脑细胞和熬夜都很影响我养生啊!】 乾隆:=_=…… 磕到了!帝后cp,绝美爱情!! 造谣,这绝对是造谣! 婉常在之所以得封号‘婉’,便是因为她温顺。 她是绝无可能这般说话的! 傅恒:【说起后宫长寿之人,活到92岁的婉嫔居然只能排第三诶。】 乾隆:……朕八十九岁,居然没能活过婉常在? 九十二岁?她比朕还多活了八年? 系统:【对对对,最厉害得还得数康熙的定妃万琉哈氏,她历经三朝,活到了96岁。】 傅恒:【亚军弘昼他额娘也挺不错,活到了95。】 乾隆:……这仨现在都还健在呢,真能活啊! 被傅恒预告不到四十就撒手人寰的富察氏:……有点羡慕嫉妒恨了。 系统:【后世之人总结说,比起其他后妃红颜薄命,她们这么长命,是因为只生了一个孩子或干脆不生孩子,并且心态非常好的缘故。】 傅恒:【是的呢,清朝妃子孩子生得越多,死得越快。】 噗—— 乾隆感觉胸口中箭。 ——他刚刚为了让妃子们多生孩子,下了三道诣旨。 一转头,富察氏正颇有些幽怨地看向乾隆。 乾隆:……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 【像我姐姐,就是连续生孩子,又连续死了三个孩子,才抑郁而终的。在古代心病也是一种不治之症啊。】 富察氏鼻子一酸,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乾隆慌了,“梓潼,朕错了!” 傅恒惊了:【发生了什么!姐姐怎么哭了?】 富察氏反应挺快,她把手上的棋子一扔,哭着控诉道:“你也不让让我!” 乾隆抬手就把棋盘打乱,人也越过炕桌,把皇后抱在怀里。 “朕错了,错了!咱们再来一局,朕让你赢好不好?” “当真?” “君无戏言!” 说的是棋局,又不是棋局。 系统:【哇哦!原来你姐姐这么会撒娇的吗?】 富察氏脊背一僵。 傅恒:【哇啊~~~磕到了磕到了!帝后cp,绝美爱情!!】 系统:【宿主先别磕了,咱俩在这里是不是有点太亮了啊?】 傅恒:【没事没事,只要我不出声,我就不存在!】 乾隆和富察氏:“……” 你俩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好吗! 乾隆出声:“傅恒下去吧。” “奴才告退!”傅恒安静乖顺地应下,滚得很麻溜。 【嗷嗷嗷,把我打发走,他们要做什么羞羞的事情吗?唔唔好害羞哦~~~】 【(尺v尺)姨母笑.jpg】 【高举帝后cp大旗不倒!】 乾隆和富察氏:“…………” 谢谢,什么气氛都叫你俩搅和没了。 你说说你,心声就不能跟你表现出来的一样规矩守礼吗? 能不能不要差别这么大?! 傅恒回到自己的小书房。 系统:【好啊宿主,我现在才知道你是隐藏的帝后cp党!】 傅恒:【我从来没隐藏过好不好?那你又是什么cp党?】 系统:【我也很纠结呀,我一会儿觉得帝后cp好甜,一会儿觉得你和令妃凄美,又很磕如懿和乾隆。】 傅恒无语:【……你最近究竟在看什么电视剧啊?】 【两部一起追呀!我可以开多个窗口,厉害吧?】 【而且还能对比一下两部剧里面,相同人物的不同人设,好好玩耶。】 傅恒:【我懂了,你是杂食党。】 …… 傅恒努力抄了这么多天书,终于在这天晚上抄了完整的一遍《论语》。 【呜呜呜,我整个人都要废了啊!系统啊,我能不能在商城买哔——(复印件啊?)】 【商城里没有卖,但是可以给你申请看看,能不能上链接哦。】 【哇,你果然是无所不能的内测系统,我爱你!】 系统被夸得很开心。 高科技人工智能的速度就是快,不过是一刻钟时间,系统就给傅恒申请下来了。 傅恒立刻下单。 复印费一点都不贵,而且傅恒还提供纸张,算下来十二份只需要五十文钱。 不过虽然已经复印好了,傅恒也不敢一下子就拿出来,还得继续假装抄书。 隔日在养心殿。 系统:【太好了,以后宿主就能跟我一起专心吃瓜了,以前我们每天只能吃一个瓜,现在能吃十个了!】 旁边的大臣们都兴奋了,什么!一天能吃十个瓜? 那还等什么,快开始呀! 傅恒却说:【拉倒吧,我还要好好学习呢。】 系统:【你学什么呀?你无论要背什么、写什么,我都能给你作弊的呀。】 傅恒:【傅恒以后可是军机大臣、大学士,我既然哔——(占了他的身份)就不能太拉垮。】 【而且我其实很喜欢古代文学的,以前忙于学业,我都还没能好好学,这皇宫里可是有最好的老师诶!】 旁边的乾隆满意地点点头,很欣慰:算他知道上进,没有真的每天跟那天音混日子。 然而,傅恒总是让他欣慰不过三秒: 【哎,为什么不能让我去跟永琏一起上课呢?天天在这里对着我姐夫和一群老家伙,压力又大,还让我忍不住吃瓜走神,不能好好学习。】 所有大臣:……你礼貌吗你? 你天天拿我们(的同僚)当乐子,还怪我们阻碍你上进? 你咋不说我们阻碍你上天啊?! 乾隆:……混账玩意儿! 你自己不专心还怪朕?你说为什么不让你跟永琏一起上课?? 永琏可是朕写在传位诏书上、放在正大光明匾后面的皇位继承人,要是被你带坏了,大清就真的没有将来了! 接下来两天,有事没事都要来养心殿奏禀的大臣们齐齐失望。 因为再也没能听到天音‘爆瓜’了,傅恒居然一边抄书一边在那里背《诗经》,不让天音打扰?! 不是,这么美好的时间,你背什么《诗经》啊?赶快切个瓜来尝尝啊! 特别是弘昼,他可是为了吃瓜才来养心殿闲逛……啊不,办差的。 好困呐! 原来没有瓜的日子怎么这么难熬? 就这样过了几日,忽然天音大笑:【啊哈哈哈哈哈!】 所有人立刻就来了精神,怎么了怎么了?你倒是先别笑,快跟大伙儿唠唠! 弘昼悄悄掏出了瓜子:我准备好了! 鄂尔泰的老眼也放出精光:这回轮到谁了?快来点新瓜,省得…… 系统:【鄂尔泰这几天被他夫人赶去睡书房了哈哈哈!】 鄂尔泰:……为何又是老夫啊啊啊? 傅恒的背诵暂停了:【怎么回事呀?他们不是夫妻恩爱吗?能有什么事情让他们发生了矛盾?】 【就前几天嘛,大家都知道了鄂尔泰给讷亲传授了生子秘方的事情,纷纷跑去问他。】 【他可能拉不下自己那张老脸,来说是房中术。然后就说让他夫人办个赏花宴,好给各家夫人传授。】 【谁知道他夫人也觉得丢脸啊!前几天去讷亲那里,讷亲夫人的眼神已经让她很社死了,没想到鄂尔泰都没跟她说一声,就给她办这样的‘赏花宴’,她直接暴走了。】 【夫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就罚鄂尔泰一个月不准跟自己见面,而且要睡书房。】 傅恒:【哈哈哈鄂尔泰要脸,夫人也要脸啊。他自己不想丢脸,让夫人去丢脸,他怎么想的哈哈哈!】 乾隆和大臣们内心都要笑疯了,啧啧啧,没想到鄂大人居然惧内? 看到同僚们一个个憋笑,憋得脸红脖子粗表情扭曲,鄂尔泰生无可恋。 他容易吗他!他现在变成孤家寡人了,不但要自己睡觉,还要自己吃饭,而且连夫人的面都见不着呜呜…… 系统:【鄂尔泰好听话啊,没想到他居然是个怕老婆的,正史上可没有这一段,我要赶紧记下来!】 鄂尔泰:“咳咳咳!” 傅恒完全没发现首席军机大臣精彩的脸色: 【不不不,世界上没有怕老婆的男人,只有尊重老婆的男人,鄂尔泰还是挺不错的男人呢。】 鄂尔泰摇摇晃晃,“咳咳咳!” 皇帝和百官终于发现,鄂尔泰好像有点受不住了? 别别别,可别把肱骨大臣气出好歹来。 “傅恒!”乾隆打断施法,“把你抄的书拿给朕看看。” “是。” 傅恒态度恭谨又乖顺,跟那个肆意无礼的心声,简直不像是一个人! 乾隆和百官同时想,我活了这么久,从来没见过这么表里不一的人! 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又……拿他没办法。 傅恒早就备好了复印件,顺利通过作业检查。 【对了,鄂夫人的赏花宴是什么时候啊,你说我有没有可能去参加一下啊?吃瓜当然要现场吃才有意思了。】 乾隆和其他官员:也是哦,他们能不能也去现场吃一下。 鄂尔泰:?! 不是,你们什么眼神? 刚刚鄂尔泰只是装一下快晕了,可现在他是真的要晕了呀! 对了! 他灵机一动,腿一软跪了。 众人:??? “皇、皇上恕罪,奴才昨夜感染了风寒,有、有些站不住了……” 乾隆顿时担忧不已:“李玉,快传太医!” 傅恒:【难道是睡书房睡的?对不起,我刚才笑得太大声了。】 其他大臣顿时也充满了愧疚感,一边扶他,一边小声道歉。 “对不住了鄂大人,咱们也没什么恶意。” 然而。 系统:【咦,本统没有检测到他生病呀,难道是装的?】 所有人:……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鄂大人。 扶着鄂大人的张廷玉,很想把他丢回地上。 鄂尔泰:………… 罢了罢了,反正已经舍了这张老脸,我就装到底,你们奈我何? 什么!果亲王睡了先帝的妃子??? 傅恒:【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百官全看向演戏的鄂尔泰。 这演技也不咋滴。 鄂尔泰脸爆红,但还是坚持继续演下去。 张廷玉那个悔呀,他怪自己还是太好心了,鄂尔泰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这把老骨头身上,简直是气煞他也! 鄂尔泰却觉得自己装病这个主意不错,虽然大家都知道他是装的,但又不会揭穿他。 他不如就趁着称病,把夫人的赏花宴也给作罢了吧! 越想越觉得这主意甚好。 反正皇上也已知晓,真正的生子秘方,是他和夫人的‘生活习惯’,跟房中术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这样,他还可以提前回到夫人的怀抱…… 一阵闹腾之后,鄂尔泰被安排在南书房的西侧间休息。 午膳后鄂尔泰私下求见皇上,提出想要作罢赏花宴的想法。 “此乃尔等家世,自己做主罢。”乾隆说着,又道:“让你夫人这几日找个时间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吧,母后也许久未见她了。” 说是给皇太后请安,其实是要她给娘娘们口授一些养生之道吧? 鄂尔泰:“……” 他心里那个苦啊~他连夫人的面都见不到,又要去惹她生气? 皇上就不能体谅体谅他吗? 不过皇上口诣已下,他只好悻悻地找人归家去通知夫人这件事了。 而乾隆稍加思虑,让富察氏等鄂夫人进宫,带上傅恒一起去给皇太后请安。 他想的是,到时候鄂夫人若有说得不对的,天音和傅恒也可在旁更正和补充。 …… 翌日,傅恒发现养心殿多出了一个人。 ——看起来就格外清瘦病弱的果亲王允礼。 乾隆过阵子要去各皇陵拜谒,不在宫中,是以特意召齐王公大臣,安排一些人在京总理事务,果亲王便来了。 他一来立刻引起了系统的注意:【啊!是他是他,居然是他?!】 乾隆和百官:说谁呢? 因为最近常请病假,还没当场吃过瓜的允礼也很好奇。 他看看周围人的神色,再偷觑皇上的姿态,怎么觉得……数日不来,这养心殿的调调都变了呢? 你们整天在内朝就是这么商议国事的吗? 系统:【这就是果子狸果亲王吗?怎么长得跟电视剧里差这么多?】 百官:哦~~~今天的‘瓜主’看来是果亲王了。 讷亲和鄂尔泰感激地看向果亲王,感谢王爷救我俩小命! 允礼却懵着:我? 我怎么了?果子狸又是什么东西??难道是给我起的诨号??? 他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觉得其他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为什么好像藏着幸灾乐祸呢? 系统:【啊!雍正都死了,果子狸怎么还活着?他不是被雍正命令嬛嬛毒杀了?】 所有人:……啊??? ‘环环’是谁? 先皇又有什么理由让人去毒杀果亲王啊? 果亲王一向胆小谨慎,又没犯过什么大错。就算犯错,也不该是让人毒杀他啊! 允礼脸色已经吓白了,他努力回忆有没有认识什么叫‘环环’的人? 乾隆:“……” 皇考又有什么秘史是朕不知道的? 傅恒翻了个白眼:【你今天在看《甄嬛传》呀?】 【是呀是呀!嬛嬛和果子狸的cp甄果粒绝美!】 【呜呜呜,今天又是为他们的爱情流泪的一天。】 爱、爱情?环环是个女的?? 果郡王的妻妾里,有闺名叫环环的吗? 大家看向果郡王,却见他已经面无血色,一副风中摇摆的模样。 庄亲王允禄见状,忙扶住这个弟弟。 允礼反握住他的手,摇着头悄声说:“十六哥,我没有,我不认识什么环环。” 允禄:“你先别慌,天音有时说的是后世人的杜撰,不是真的。” 系统:【不过这个果子狸看起来怎么一点都不威武、一点都不像习武之人?】 傅恒:【正史记录他确实体弱多病啊。】 系统:【他这么弱,看起来风一吹就能倒的样子,他真的会有勇气睡雍正的妃子吗?】 大臣们:“!!!” 什么!果亲王睡了先帝的妃子??? 这是一出先帝和‘环环’和果亲王的不伦之恋?! 哪一个哪一个? 天呐!皇室丑闻居然被咱们听到啦!!咱们项上的脑袋要不保啦!!! 可是为什么,心里又觉得好兴奋、好刺激、怎么办! 不管了,又不是我们自己要听的。 快点,你再说多点、说多点。 而允礼已经吓傻了,荒唐!不可能!怎么可能?! 他惊惧又求助地看向皇上,想解释、想求他阻止这个荒诞的闹剧。 谁知,就对上乾隆阴沉可怕的眼神。 他想跪,被允禄扶住,跪不下去。 傅恒不知道,短短一息之间,皇帝和大臣的心里如何惊涛骇浪,闲闲说道: 【都说了让你少看点电视剧,里面还说乾隆不是嬛嬛亲生的,弘瞻是果子狸和嬛嬛的种呢。】 啊!!! 所有人激动坏了——破案了,‘环环’是太后啊! 圆明园阿哥弘瞻居然是太后怀了果亲王的孩子,悄悄生的,挂在其他妃子名下? 乾隆:“放肆!大胆!!!” “啊——” 他怎么会和皇太后有染? 果亲王当场吓晕了过去。 允禄鼓起勇气,“皇上,果亲王体弱晕倒了,可否传太医诊治?” 乾隆却黑着脸一言不发。 有鄂尔泰装晕的前科在先,大家也很怀疑果亲王是装晕的。 只有知道他是真晕的允禄着急上火。 傅恒发现动静不寻常,才抬头看去:【啊,这是怎么啦?】 系统:【刚刚大将军奏报西北之事,皇上说了一句‘放肆大胆’,就把他吓晕过去了。又不是说的他,他的胆子也太小了吧?】 傅恒:【他胆子是挺小的,听说康熙驾崩的当天晚上,他本来要赶去皇宫,结果在半路上听年羹尧说即位的是雍正,就吓得跑回自己的府里躲起来了。】 系统:【我查查……是真的!搞得雍正认为他有谋逆之心,想处置他,还是十三爷求情,雍正才放过了他。】 【我的天呐,胆子这么小,又体弱多病的果亲王,如果知道后世人都编排他跟四嫂有一腿,会不会直接吓死啦?】 乾隆和大臣们:“…………” 已经差不多要被你们吓死了,小兔崽子们! 惊怒!什么割地?什么赔款??? 允礼也被搬到了南书房的西次间,那里离养心殿不过十几米远。 在雍正朝,那是雍正的首席秘书张廷玉的独立办公室,不过乾隆即位后,就空出来了。 两位太医赶来给果亲王诊断,没多久便来回禀, “禀皇上,果亲王体弱,此次应是邪风入体,是以感到恶寒,腿脚酸软。” 乾隆点点头,正要吩咐他们按照这个诊治。 傅恒:【统统查一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果亲王应该是得了跟十三爷一样的骨髓炎吧?】 系统:【嗯嗯……是的,有记载腿疾,也有记载是附骨疽,就是骨髓炎。】 太医们的官职品级不够,听不到傅恒的心声,只是疑惑为什么皇上还不下达指示,他们好去开药熬药。 官员们偷偷交换眼神,纷纷露出可惜之色,若是跟十三爷一样的附骨疽,那果亲王这条命也保不住了。 乾隆也露出悲悯的神色,没想到十七叔活不长了…… 天音的话验证了他们的猜想:【乾隆三年果亲王就病逝了。】 傅恒:【现在呢,有得治吗?】 系统:【本统又不是什么医生,只能查到后世一些医生介绍的大概法子。】 【不过,本统也能检测到,他现在并不严重,要是太医能对症下药,也敢开刀去脓,中西医结合的话,还是能治愈的。】 傅恒:【那你帮我把治疗方法写下来,我就说是我跟那商人买到的洋配方。】 乾隆眼底大喜,对太医道:“可朕看着,十七叔之症,与当年十三叔的附骨疽颇为相似,你们再好好诊断一番!” 附骨疽本是不治之症,若是能治好十七叔,那再好不过了! “微臣等遵旨!” 乾隆不放心,让今日当值的太医都过来给果亲王会诊。 傅恒在养心殿抄书走不开,但系统能探测到十几米外的情况。 【啧啧啧,这些太医都是吃干饭的吗?把脉这么久,还看不出就是附骨疽。】 【看不出来就算了,还怂,没人敢下定论。】 乾隆:……朕是养了一群什么废物啊?怪不得后宫女子多红颜薄命。 太医们磨磨唧唧,最后是院正过来回禀说,不能断定是附骨疽,需先用点驱寒祛毒的药试试。 乾隆却一拍板,“朕说了,就按附骨疽之症来治!” 太医们胆战心惊地喏喏应是。 傅恒:【我姐夫真有魄力呀!我也要为他出一份力。】 允礼醒来后,先是听允禄解释了‘后世戏本子’的乌龙,心稍稍放下,又听说天音断定自己得的是附骨疽,命不久矣。 他捂住胸口,这回倒是没有吓晕过去,但‘哇——’地就吐出了一口血来。 允禄一面惊惧担心,一面后悔不该把事情全说了吓十七弟。 太医们反倒一喜,“好啊,这淤血吐得好!” 允禄:“……” 允礼听太医们暗示自己,他们没敢断定是附骨疽,但皇上下旨按这个治。 允礼擦擦嘴角的血迹,“听皇上的。” 罢了,反正他这身子骨他自己知道,就不是个长寿的命,是不是乱治又如何? …… 傅恒回长春宫后不久,便去而复返,不但给乾隆送来附骨疽的医治之法,还送来一种奇怪的‘丹药’。 傅恒说这是洋人的消炎药,可给果亲王服用半个月试试,还介绍了用法用量。 乾隆看着药盒上面的简体字:“……” 虽然他排斥蛮夷,但也知道洋人不是用这种文字好吧? 可若说这是汉字,又缺胳膊少腿的。 算了,他就难得糊涂吧! 乾隆打量着面前的傅恒,小小年纪已是面如冠玉,安静的时候,进退有度、谦和有礼、不骄不躁。 表面看着是如此可靠,但心声…… 【姐夫看起来挺满意诶,你说他会不会一高兴,再赏我黄金百两?】 【百两黄金,六万克,四千多万元,今天又暴富了!】 乾隆:“…………” 他就多余觉得他靠谱。 乾隆:“好!傅恒献药有功,朕重重有赏!” 傅恒眼神明亮如炬。 乾隆:“赏……玉如意一柄。” 【诶?!】 傅恒:“奴才谢皇上恩典!” 系统哈哈大笑:【四千万没了。】 【不过宿主你也别太难过,这金价再高,你也没法子拿到后世去用啊。】 傅恒:【知道,玉如意也不错了,可以挠痒痒。】 乾隆:“……” 见乾隆没有起疑和多问,还赏赐了自己,傅恒悄悄松了口气,又献上土法青霉素的‘药方’。 “皇上,洋人的东西不是时时都能买到,若大清能拨一些公项,召集医师钻研此法,制出‘土霉素’,许多病都有救了!” 户部尚书一听还要拨经费,便奏道此事可容后再议。 傅恒的心声有些咬牙切齿:【钱不拿来搞医药搞科研强国,难道留着以后割地赔款给西方列强吗?】 乾隆:“!” 百官:“???” 什么割地?什么赔款??什么给西洋人??? ‘割地、赔款’四个字,可以说,精准地踩中了许多大臣,特别是满族大臣的痛点上。 痛得令人心梗! 康熙爷曾三次御驾亲征,好不容易把噶尔丹打退。 后来噶尔丹病亡,准噶尔内政混乱,也是消停了一阵,但他们在西北的威胁一直存在。 蒙古部落时常遭受他们的铁蹄践踏,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甚至进行灭族。 雍正朝时,准噶尔大军更是猖獗,朝廷派兵征战,却被他们诈降后虐杀。 一场和通泊之战,清军惨败、死伤无数。那时八旗家家戴孝,怎一个惨字了得? 而后又因军需耗费过大,掏空国库,不得不与准噶尔议和。 议和正在商定边界之际,先帝驾崩了。准噶尔汗听说新皇即位,立即派遣使者前来,如今人已经在快到京城了。 大家都很清楚,准噶尔使者迫不及待赶来,是看新帝年轻不经事,想着占便宜来了。 他们必是想要大清让出更多领地,这不就是割地吗? 至于赔款,他们从未想过,怎么赔、赔多少? 想我泱泱大清天朝上国,居然要反去赔款给准噶尔,未免太、太过于屈辱了! 傅恒的心声忽然有些哽咽了: 【统子,你算算,晚清朝廷到底割出去多少地,赔出去多少钱?】 系统:【一共割地赔款七百多次,割让领土200多万平方公里,赔款超过十三亿两白银。】 【后世人说差不多是2600亿元,但如果换算成730元/克的金价,那就是40多万亿元啊!】 什么! 夺少?你说夺少?! 这得败了大清攒多少年的家底啊? 硬了、硬了,拳头真的硬了! 乾隆更是愤怒,他将来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史上最大江山版图啊! 后世子孙怎会如此没出息? 被当肥肉瓜分,仗打输了就够憋屈了,居然还要割地、还要赔那么多! 简直是、简直是…… 傅恒痛心:【丧权辱国啊丧权辱国!】 没错,丧权辱国! 乾隆和大臣们的心很痛很痛,气死了气死了! 后世子孙还未出生,揍不了,但马上要到京城的准噶尔使者,呵呵……你们完了! 此刻乾隆很想知道嘉庆是哪个儿子,一定不能让他即位! 不,干脆就不让他出生! “土霉素必须研究出来,即使耗费巨资!”乾隆一锤定音。 这回户部尚书不再反对。 对啊,有钱不拿来强国,难道留着赔款吗?! 这一日,皇帝和百官都比平日里还要勤勉,大家热烈地讨论着,还要投入哪些强国之策。 他们不约而同在心里决定,回到家一定要好好教子,不能教出败家子来! …… 下午,鄂夫人就进宫了。 乾隆的脑子一直被‘割地赔款’四字占据,完全忘了之前让皇后带傅恒去太后那里的事情。 寿康宫。 系统:【呜呜呜~~~钮钴禄嬛嬛和果亲王的绝美爱情居然是假的?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钮钴禄皇太后:? 皇太后还没意识到,这话里的主角是自己,她早就听说了天音和傅恒,但也是第一次见。 心里有看热闹的好奇,钮钴禄嬛嬛是谁,还跟果亲王有什么真的假的绝美爱情? 其他妃子则有点兴奋了,钮钴禄氏……谁呀谁呀? 前几日她们第一次听到天音也是吓得不轻,感觉整个魂魄都受到了冲击。 当时只有惶恐惊惧,但过后慢慢回味,莫名觉得……好刺激、好有趣、好期待! 反正被编排到戏本子里的又不是自己,当着别人的面听她的热闹,真的好玩! 只要她们心里知道是假的不就行了? 【太后的名字真的不叫嬛嬛吗,她家不是后来改姓的钮钴禄氏吗?】 皇太后:??? 富察皇后:!!! 妃子们内心激动坏了:所以今日是轮到皇太后了么,更刺激了! 吃瓜啊,当然当着正主儿的面吃,才最爽了。 贴脸开大,当着嬛嬛的面吃瓜??? 富察氏有心打断天音和傅恒心声,但此时,鄂夫人正在回皇太后的话。 碍于规矩和鄂夫人的脸面,她即便是皇后,也不好打断对方。 皇太后本就不擅长一心二用,听了天音实在好奇,还没意识到说的是自己。 反正她不叫什么‘环环’啊。 为了多听些,她漫不经心对鄂夫人道:“你再多说些。” 富察氏:“……” 她本来想趁着鄂夫人回话的空隙,叫傅恒出来背书的。 傅恒对系统道:【你去查查呗,皇太后身世其实很好查到。】 系统沉迷电视剧:【我不我不嘛!嬛嬛就是甄嬛,雍正死了,她和果子狸还活着,我就要磕他俩!】 皇太后惊了一下,但她的重点还是没有抓对。只觉得这天音好生放肆,竟然对先帝爷毫无敬畏之心。 可底下坐着的妃子们都要激动坏了,攥着帕子的手微微颤抖。 居然说的真的是皇太后和果郡王的戏本子……刺激,太刺激了! 这可比戏台上演的精彩多了,何况雍正爷驾崩不到半年,宫里是不准演戏的。 她们小心脏跳得扑通扑通,激动得手脚无处安放,总想做点什么。 ‘咔嚓、咔嚓、咔嚓……’ 妃子们本来就很注意傅恒那边,然后就发现傅恒悠闲地磕起瓜子来。 诶,这时候来把瓜子,好像真的很不错诶。 纯嫔和嘉嫔立即把手伸向瓜子,两人分坐一处,手不小心碰到一起,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一向十分守礼的高贵妃和娴妃犹豫了一下,忍住了。 全场唯有富察氏好生着急,天音怎么忽然编排起皇太后和果亲王来了? 系统:【那年杏花微雨初遇,皇上说他是果郡王,或许一开始便都是错的。】 纯嫔和嘉嫔瓜子磕磕磕,哇塞~先帝爷冒充果郡王跟妃子偶遇,玩儿的这么花的吗? 皇太后:……怎么个事儿,先帝爷还干过这事儿?冒充果郡王宠幸了谁? 傅恒不知道这种后宫妃子的聚会,姐姐为什么带自己来。有点无聊,干脆就跟系统聊了起来: 【啧啧啧胖橘一开始就爱给自己戴绿帽子,怪谁呢?】 纯嫔和嘉嫔:咔嚓咔嚓,就是就是,戏里的先帝爷喜好真特别啊。不过为什么管先帝爷叫‘胖橘’啊? 高贵妃和娴妃没忍住,手也摸向了瓜子。 傅恒:【其实一开始,让率真活泼的嬛嬛动心的就是那个给他推秋千、听得懂她笛声之人,跟他的身份无关。】 妃子们:哦哟~皇上给妃子推秋千,还知她懂她,好会呀,怪不得环环会动心。 皇太后终于听出怪异:先帝爷还有如此迎合妃子的时候?不可能! 当年最受宠爱的华妃,也是潜邸旧人,不是先帝爷坐上皇位后纳的。 华妃之后,就再也没什么受宠的妃子,能得先帝爷花费心思了。 何况,先帝爷也不胖啊。 所以……说的到底是哪跟哪啊? 傅恒:【可偏偏胖橘就爱玩替身文学呀,不但把嬛嬛当成先皇后纯元的替身,还要把自己也当果郡王替身。】 替身,是一个大家都没听过的词儿,可是被傅恒一说,大家都秒懂。 妃子们暗暗嘶了一声,越玩越花了啊,偷偷看皇太后,再想想果亲王…… 好强大的背德感! 哎哟~ 羞羞脸啦(*////////*)q 皇太后根本都没意识到,天音和傅恒正在贴她脸开大,妃子们吃瓜都吃到她身上了。 她只是表情更加疑惑,死了的纯元皇后是谁?乌拉那拉氏闺名和谥号都不是这个啊…… 她忽然懂了,这天音和傅恒谈论的是话本子吧? 天呐,先帝爷和果郡王居然被写到一个话本里,争一个妃子? 民间竟有这等大逆不道之人! 不过……不妨一听。 系统:【对呀,胖橘老喜欢玩替身文学了!除夕在梅园,两人才是真正初遇,然后就被一个宫女假冒念诗嬛嬛捡了漏,也是替身梗呢。】 妃子们:咔嚓咔嚓,哇这宫女好勇,居然敢假冒他人邀宠? 皇太后:先帝爷宫中谁敢啊?还是话本子有意思。 傅恒:【是替身梗中的替身梗,这宫女能得宠,是因为歌声像纯元,才得赐号妙音娘子。】 妃子们:咔嚓咔嚓,原来这宫女也有两把刷子,啧啧啧胖橘好会玩。 皇太后:又是像纯元? 全场就富察皇后心里焦急,坐立不安,又毫无办法。 她试图给皇太后使眼色,但对方竟然听得津津有味,完全不往她这边看。 皇额娘啊,您还没听出这是在编排谁么?! 系统:【我查了,在这之前还有一个芳贵人,也是唱戏和纯元有七分相似得盛宠,然后就跟妙音娘子一样猖狂起来,作死了。】 傅恒看甄嬛传没看那么细,不解问:【芳贵人是谁?】 系统:【就是嬛嬛小产失宠,沈姐姐拉她去冷宫里看的疯女人。】 傅恒:【哦我想起来了,胖橘只喜欢她们身上像纯元的特点,一旦她们骄横跋扈,做出跟纯元品性相悖之事,就会被绝情地抛弃。】 大家听得又是唏嘘又是好奇,纯元到底有多好啊?胖橘到处从别人身上找她的影子。 可是纯元泉下有知,真的不会觉得恶心心吗? 系统:【所以一开始嬛嬛得宠最久,除了样子最像纯元,品性像应该是更重要的吧?】 傅恒:【何止呢,念诗也像、吹箫也像,跳惊鸿舞更像。】 系统:【哇~~~多么完美的纯元手办啊!】 妃子们:……纯元一个皇后,会那么多花样,你让别人怎么活啊? 唰唰唰—— 妃子们不约而同,偷偷看向富察氏。 还好还好,她们的皇后除了好看一点、温柔贤惠一点、字写得好一点,不会屈尊降贵去弄什么吹拉弹唱。 亏她们从前还觉得富察氏太过优秀,让她们压力很大,现在感觉轻松多了是怎么回事? 富察皇后:“……?” 你们那是什么眼神?关我什么事啊! 她无奈地端起茶杯喝茶,罢了,既然阻止不了,那就…… 富察氏也抓起一把瓜子,那就,一起吃瓜吧。 傅恒:【可多完美的替身终究不是纯元,他还是没有好好护她,在她被华妃害小产后,也不肯为她处罚华妃。】 皇太后:哟嚯~还有华妃的戏呢? 华妃在戏文里好像还有点狠毒,啧啧。 系统:【呜呜别说了,看这段真是虐死了!嬛嬛这时候还很天真呢,她已经爱上胖橘了,还把胖橘的恩宠当成是爱。】 妃子们:呜呜呜她们也被虐到了,傻姑娘啊,怎么这么容易就陷进去了?胖橘太冷血了,君恩怎么总是这么易变啊? 傅恒:【好多细节我都忘了,反正这会儿也没什么事,你共享一下,我们一起从头重温吧。】 系统:【好嘞~】 话音落,众人耳边响起了一道缠绵悱恻的音乐声,一个凄清的女声唱着哀伤的曲子。 天呐!居然还可以和天音一起听戏的? 高贵妃看到纯嫔和嘉嫔目光火热,摆好了吃瓜的新坐姿,她也稍稍调整了更舒服的坐姿。 快!平日里谁敢编排先帝爷和妃子戏文啊?就算有人写了也不敢演,她们就不敢听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虽然看不到画面,但是有旁白,大家听出这戏开头,就是先帝爷登基。 不过……怎么不是唱戏,是直接说大白话啊? 圣旨怎么也是大白话? 看来这写戏之人是平头百姓,没听过真正的圣旨呀。 傅恒:【之前没注意细节,鄂敏的原型就是鄂尔泰,但鄂尔泰并没有女儿进宫吧?瓜6不存在诶。】 鄂夫人:?! 众后妃:没有没有,这我们都知道! 傅恒:【年羹尧谢恩怎么都不跪,也不自称奴才,雍正知道了要打人。】 众后妃:就是就是! 傅恒:【哇塞,绿头牌!做得好小家子气好敷衍啊,就拇指大一块。真正的绿头牌应是个长条,更精致,上面写了很多个人信息。】 众后妃暗暗嗤笑:啧啧啧……没事儿,咱就听个乐子。 系统:【华妃的绿头牌居然排在第一,皇后的在最后?】 傅恒:【细节满满啊,暗示嬛嬛进宫前,华妃在后宫嚣张跋扈,稳稳压皇后一头。】 众后妃:这样也行? 戏文里的宫斗可真大胆呀~ 接着,众人听见‘戏’里,太后管雍正翻牌子,还非要他选秀,内心惊异不已:不可能、这不可能! 孝恭仁皇太后哪里会这么苦口婆心关心先帝爷啊?果然是杜撰! 知道内情的皇太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若当年的皇太后肯如此真心关切先帝爷,他怕不是要痛快死了。 对比着戏文和真相,也蛮有意思的。 而这会儿,鄂夫人终于回完话了。 她是一品诰命夫人,所以也能听到天音和傅恒心声。 此前鄂尔泰就千叮万嘱过,让她不要因听到什么离谱之事而失态,她早有心理准备,加之为了回话,也没有思考的空间。 所以她一样听得有滋有味的。 现在她就想不用说话了,好细细听来。 富察皇后见状,连忙道:“皇额娘,不如让傅恒给您背书吧!” 傅恒因为被点名,立刻站起来行礼。系统点了暂停。 众人都愣了愣,从‘听戏’中回神,竟有种遗憾和恍然若梦之感。 不要啊……还想听! 可惜皇太后没有领会到富察氏好意,对傅恒说:“不必了,好孩子,你继续嗑瓜子。我今日想听……” 她本想找个人弹曲子遮掩,继续听戏,但又想到先帝梓宫还未入皇陵,呃,不可不可。 话锋一转,她道:“……听人诵读佛经。” 所有人:……? 片刻后,所有人便一本正经地一边听诵读佛经,一边内心欢乐听‘戏’。 富察氏:“…………”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其他妃子:皇额娘人真的太好了,编排自己的戏文也大方让她们听诶! 傅恒:【表面庄严肃穆,内心吃瓜看乐子,这样好像不太好?】 傅恒:【罪过罪过,但就是停不下来啊!】 其他人内心:罪过罪过! 系统:【没事儿~扣1佛祖原谅你。】 傅恒:【11111】 其他人内心:11111 …… 乾隆忙到暮色四合,终于收了御笔。 李玉殷勤凑上去,“皇上,您可要用些点心?” 乾隆摆手,“摆驾长春宫。” 李玉:“回皇上,皇后娘娘在寿康宫呢,鄂夫人被皇太后留了饭,尚未出宫,娘娘们都在。” “什么!” 乾隆忽然想起什么,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他竟不由自主吞咽了一下问:“那傅恒……” 李玉:“也在寿康宫。” “……” 乾隆仰起头,缓缓捂住了双眼。 少儿不宜,怎么马赛克了??? 李玉见乾隆神色不对,小心补充道: “皇后娘娘谴人来请了皇上几次,但皇上您交代过……” “蠢货!”乾隆没等他说完,气得连踹他几脚。 寿康宫。 大家正听到华妃恃宠而骄,听到皇上来了翊坤宫,她竟然不迎出殿外。 她甚至敢借口已经睡下,让宫女去回绝皇上! 后妃们:……好、好作死的操作。 可皇上也不恼,还花小心机,故意逗她说要去看齐妃和三阿哥了。 然后华妃就被他逗出来了,她说:‘要是走了,往后就别进翊坤宫的门’。 大逆不道啊大逆不道! 而皇上居然只是宠溺地笑骂她:‘矫情,愈发小性子了’。 后妃们惊呆并啧啧啧~胖橘你是失了智吗? 当年她们也都是见过华妃娘娘的,她是很美、也有些娇蛮,但绝对没有这个big胆啊…… 写戏人这么癫的吗? 华妃若是真仗着得宠,敢这么作,九族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哦,九族的脑袋也是你们py的一环是吧? ——大家边听戏,边听天音和傅恒吐槽,也学会了很多新词儿,真有趣! 接着,‘戏’里两个人打情骂俏起来。 后妃们眼神飘忽,个个羞得脸色通红,眼神都不知道放哪里好了,赶紧喝些茶水压压惊。 假装自己很忙。 尴尬的就不是自己。 …… 乾隆坐着龙辇来到寿康宫前,就听到了诵读佛经的声音。 他一颗心稍稍放下,抬手示意太监不用通禀,莫要扰了皇额娘礼佛。 孰料当他越走越近,就听见了…… 一个阳刚的男声轻佻说:‘唔,好香啊~’ 乾隆:哪里来的狂徒?!!! 下一秒,一个女子娇媚的声音回道:‘皇上独独赐予臣妾的欢宜香……’ 狂徒:‘朕喜欢……’ 乾隆:??? 傅恒:【咦,画面怎么马赛克了?】 系统:【少儿不宜啊少儿不宜,我给你描述就好了。】 【哟哟哟~~~华妃勾皇上腰带了,啧啧啧,要钻被窝了……】 后妃们:“……” 这样描述,不是更、更羞煞人了吗? 乾隆面色阴沉地往里看去,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看到他的皇额娘和妃子们,全都羞得拿帕子捂着脸,嘴角却都忍不住勾着,屁股也像生了根一样。 乾隆咬了咬后槽牙,你们当真害羞,你们倒是别听啊!你们倒是找个借口告退啊!! 天音到底给傅恒看了什么?这都把他的后宫弄得乌烟瘴气了! 乾隆气得踹了李玉一脚:“没眼色的狗奴才,还不通传!” 李玉这回有经验了,没被踹到实处,但他哎哟一声,夸张地在地上滚了一圈才爬起来: “皇上驾到——” 所有人一个激灵,醒过神来,一回头就看到脸色黑得可怕的乾隆帝。 眨眼间,他已经疾风般走进来。 众人连忙跪下迎驾,背上纷纷都冒起后怕的冷汗。 皇上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皇上对她们都很好,但绝对不会像戏里的皇上那般论儿女情长、跟妃子们打情骂俏就能糊弄过去。 何况还是编排他生母的大不敬之罪。 嘉嫔胆子小,整个人开始瑟瑟发抖了。 乾隆给皇太后请了安,还是不叫起,她们便全都跪着。 乾隆扫了眼鄂夫人,让她早些出宫时,尚且耐着性子。 鄂夫人一告退离去,整个殿内的气氛降至冰点,谁都能看出皇上愤怒到了极点。 但谁也不敢说话。 连不明就里的皇太后,也没有立刻求情,只是关心他的起居,安抚他。 乾隆奇怪地盯着皇额娘看了一会儿:“额娘不气么?” 皇太后茫然:“啊……气什么?” 乾隆愣了愣。 他刚要说什么,富察皇后出声了:“皇上容禀,臣妾有话想私下禀明皇上。” 想到皇后有派人请了他几次,乾隆对她没对其他人那么气。 他也不好让额娘回避,于是站起身,带皇后走进东配殿。 富察氏这才悄声告诉乾隆,皇太后并不知道自己被杜撰成‘甄嬛’了,一直是当听戏了。 也是皇太后不让她打断的。 乾隆心里松了半口气,但还是愤怒、极其愤怒! 后世写此戏本之人,辱及的可是他的生母! 上午他被果亲王病倒之事打岔,接着又被傅恒献药之事打岔,最后割地赔款之辱占据心神…… 结果竟忘了天音和傅恒心声的百无禁忌,才让他们闹到额娘面前,惹她听了一堆污言秽语! 唯一庆幸的是额娘尚不知情。 “你带她们回长春宫,好生训诫一番!务必将此事对皇额娘守口如瓶!” “再则她们打扰皇额娘礼佛,每个人罚月例半年,抄写一部佛经方可再踏出宫门!” 富察氏:“臣妾遵旨。” 富察氏默默为妹妹们掬一把同情泪,皇上圣怒之下,她不敢求情。 外面,傅恒还跪着。 【姐姐跟姐夫说什么悄悄话呢?】 系统:【人家小夫妻单独相处,本统是不能窥探的。】 傅恒:【那姐夫怎么那么生气?难道他知道奸商利用他的好心,装穷人大量卖私盐了?】 乾隆一踏出东配殿,就听到傅恒这一句。 什么,竟有此事! 在哪里,是谁? 说实话,刚才他看向傅恒的时候眼神都带着杀意。 这天音和傅恒的心声过于难控,为人子,他绝对不允许有人辱及额娘! 可他又不能去到后世,处置编排他皇额娘之人,便只能处置傅恒了。 可…… 傅恒:【还是说,他知道准噶尔使者今夜已经秘密进京,预备策反额驸策凌了?】 乾隆揉了揉眉心,可偏偏这心声里不止有大不敬,还有很多……助他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捷径。 真是让人又恨又爱、又恨又恨又恨…… 就在这时,一个下午都找不到皇额娘和舅舅的小清菡找了过来。 “儿臣给皇玛嬷请安,给汗阿玛请安!” 她蹦蹦跳跳、无忧无虑,进来规矩行了礼,就惊喜地一头扎到乾隆怀里。 “汗阿玛,抱抱~!” 乾隆心头一软,怒气都消了不少,躬身把她抱了起来。 傅恒:【啧啧啧~菡菡厉害了,天下第一的男人也要为她弯腰。全世界也就她有这个本事了。】 乾隆:……被夸了又被调侃了,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菡菡是来找皇额娘和舅舅的,没想到汗阿玛也在,菡菡好开心!” 小清菡天真无邪的话语,顿时治愈了乾隆的心。 似乎傅恒进宫后,小清菡就变得越来越外放了,甜到了他心坎里。 皇太后佯装伤心道:“菡菡不是来皇玛嬷的啊,皇玛嬷伤心了。” 小清菡立刻着急地去哄皇玛嬷,小小年纪,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太多! 祖孙三人享受了一会儿天伦之乐,乾隆的气性过去了,才说:“你们都下去吧。” 跪得瑟瑟发抖的妃子们暗暗松了口气,连忙谢恩告退。 傅恒也跟着告退了。 就是有点奇怪,经过李公公身边时,对方看他的眼神,也太幽怨了点? 到了寿康宫门口,妃子们面面相觑,还未等说什么,皇后的宫女跟了出来: “各位主子请留步。” 傅恒没想过这些会跟自己有关,打了个哈欠自己先走了。 傅恒回到长春宫自己的寝殿,美滋滋地泡了澡,又吃了一碗热腾腾的鸡汤面,倒头睡得格外香。 殊不知,这个夜晚有多少人难眠。 富察氏忙完过来,看到他睡得四仰八叉,还打着小呼噜,无奈地叹气。 这混小子可真是太能惹祸了! 她得出手做点什么才行了。 深夜。 养心殿,派出去调查准噶尔使者的侍卫尚未回来,乾隆就收到了额驸策凌连夜递上来的密折。 果然,已有准噶尔人秘密给策凌递了拜帖。 但策凌对大清皇室忠心耿耿,不但没有见他们,还写了密折,把拜帖也呈了上来。 拜帖上也没有说得很详细,只说他们带了策凌的两位故人来京,希望能私下见面详谈。 那两位‘故人’,乾隆不用猜都能知道,估计是八年前被准噶尔俘虏的策凌的小妾和庶子之流。 乾隆眯了眯眼。 人质在手,策凌当真一点都不动摇吗? …… 翌日一早,长春宫首领太监就来回禀,说傅恒偶感风寒,皇后想替他告假一日。 乾隆一想到傅恒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心声,他也想清净两日,便允他这两日不必来了。 ‘阿嚏——’ 傅恒一醒来就打了个喷嚏。 【我去,统统我感冒了?】 系统:【没有,可能是有人骂你吧。】 傅恒:【……】 然而这时照顾他的大宫女静姑姑在门外道:“知道少爷得了风寒,皇后娘娘已替您在皇上那里告了假,皇上已允了。” 傅恒:【呜呜我姐真好,知道我想放假了,居然连欺君之罪都敢犯。】 门外的静姑姑吓得腿一软,差点没跪了。 小主子这嘴……这心声也太百无禁忌了! 他演技浮夸地打了两个喷嚏:“谢皇上恩典。” 姐姐说他感冒,他就是感冒。 傅恒刚洗漱好,小清菡就跑了来,“舅舅、舅舅,起床陪清菡玩啦!” 傅恒抱起她:“舅舅还要抄书……” 虽然复印件有了,也得做做样子,十几遍《论语》不可能那么快抄完。 小清菡眨巴着可怜的大眼睛,“可是额娘最近要抄佛经,命你来带我。” 傅恒乐了:“好哇!” 这不是光明正大偷懒的机会么? 富察氏发现,果然傅恒在带小清菡玩的时候,就不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心声了。 除了…… 【菡菡好聪明啊!菡菡对我好好啊,菡菡和永琏都好喜欢我呀。】 【统统,你说我要是保他们平安长大,以后他们出息了,我是不是可以直接躺平了?】 【小时候靠姐姐姐夫,老了靠外甥,完美!】 系统:【宿主,你这算盘打的,我在地球另一头都听到了。】 傅恒抱着小清菡疯玩,“菡菡,你小时候舅舅带你,等舅舅老了你会给舅舅养老吗?” “会!”小清菡答得清脆响亮。 富察皇后:“……” 风平浪静地过了两日,这日小清菡午睡时间,富察皇后刚出发去养心殿送点心,皇太后宫中来人请傅恒了。 寿康宫。 大家瞒得很好,皇太后完全没想过‘嬛嬛’就是她。 这两日来,她回味着没听完的戏本子,心情愉悦,胃口大好。 还没听到胖橘怎么假扮果郡王勾引嬛嬛的呢! 她最爱听皇后等人和华妃宫斗了,虽然是假的。 但有天音和傅恒解释,她听出那些女子每句话、每个举止,都有着八百个心眼子。 真是……越琢磨越有意思了。 欲罢不能啊。 抓心挠肝地忍了两天,皇太后终于还是请了傅恒来,‘陪她礼佛’。 等富察皇后回长春宫,再发现傅恒不在,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 富察氏:“……” 笑死,大学生爆改德华??? 寿康宫。 系统正播着片头曲。 傅恒被宫人们伺候得浑身舒坦,他踢着小脚,悠闲地喝着茶吃着小点心追剧,好不惬意。 傅恒:【哎这退休生活过的,真是美滋滋~搞得我也想提前养老了。】 【皇太后妥妥的人生赢家啊,乾隆超级孝顺的,到哪儿玩都带她一起,在宫里养尊处优、出了宫到处旅游。】 【怪不得能乐呵呵活到了85。】 皇太后听着宫人读佛经,手中念珠一下一下拨动着,嘴角悄悄勾起。 这孩子说话她爱听,她的好日子在后头呢。她什么都不需要做,等着享福就好了,谁有她这样的福气? 片头曲播完,剧情进展到胖橘和嬛嬛相约御花园,却最终在暴雨中错过了。 皇太后正扼腕,富察皇后来了,她请了安,先打发了傅恒:“清菡找你呢。” 傅恒看了一下午剧,正好也腻了,可以去活动活动手脚,何乐而不为? 皇太后等傅恒走了,就笑道:“本来想叫你一块儿来听戏的,恰好你不在,我就独独叫了傅恒来。” 富察氏苦笑,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皇太后还意犹未尽呢,“这戏啊,还是一群人一起听有意思,明日你们都来吧。” 富察氏:“……” 看来,还是没发现真相啊。 差点没把她吓死! 听皇太后还想继续听,让大家一起听,富察氏咬咬牙,终于还是说: “皇额娘容禀,昨日皇上怪罪众妃扰了您礼佛,下旨让她们每人抄一部佛经。” 一般让抄佛经的,就是变相的禁足了,抄不完是不能出来的。 “啊……”皇太后这才意识到什么,原来皇帝不喜欢她带着大家听戏么? 也是,先帝爷才去了多久,她如此‘沉迷听戏’的确很不应当。 “是哀家轻率了。”皇太后忏悔道。 富察氏知道她想多了,皇上生气的点不在于能不能暗暗‘听戏’,而在于,那是编排皇额娘和果郡王给先帝爷戴绿帽子的‘戏’啊。 她正想宽慰几句,乾隆也来了,一脸焦急。 富察氏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他才神色稍缓。 皇太后拉着乾隆的手就开始认错,又为妃子们求情。 “额娘知道你有许多难处,实在不该在后宫还给你添乱,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乾隆心情复杂。 这件事里,他对皇额娘有愧、又心疼,却反过来要额娘跟他认错,他顿时更愧疚了。 母子俩牛唇不对马嘴地说了会儿话,乾隆还是答应解了妃子们的禁足。 乾隆回到养心殿,恰好前阵子外派江南的侍卫回来了。 那是他初一那日听到傅恒心声,派出去调查造谣他非皇考亲生之事的侍卫。 侍卫们逮捕了十几名造谣的始作俑者,如今还在押送回京的路上。 侍卫先行一步,把供词和谣言给乾隆看了。 乾隆一看脸就黑了。 什么他原本是官员之子,被同日生了女儿的雍正掉了包? 什么雍正帝打猎时偶遇一汉女,忽然兽性大发与汉女野合,生下了他…… 荒唐! 可笑至极!! 他正愁有火没处发呢,当即下旨,令刑部和大理寺严加追查,绝不姑息! 乾隆抓造谣者的消息,系统很快就爆给傅恒了。 傅恒:【哇塞,情报网很厉害啊!你说粘杆处是不是乾隆还在用啊?】 系统:【查不到、暂时查不到,我比较业余,要不……】 傅恒:【要不再去一趟雍和宫探探?】 系统:【好呀好呀,快去求你姐夫,他元宵节还要去雍和宫祭拜雍正。】 在傅恒求见前,就看到静姑姑呈上来的对话记录的乾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傅恒这辈子不可能再靠近雍和宫! 傅恒雍和宫冒险之旅宣布破产,颇觉遗憾,因为系统说,要是能考证粘杆处这特务机构到底存不存在,业绩算十倍。 …… 天还没亮,傅恒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舅舅舅舅,快起来陪菡菡玩啦!” “嗷呜——”傅恒哀嚎一声,把被子卷过头顶。 听不见他听不见! 昨晚陪她玩骑马打仗游戏,玩到亥时还不肯睡,今天这么早又来了! 但是很快,哒哒哒的脚步声靠近,被子被掀开,一双小手使劲抠他眼皮。 “舅舅舅舅,睁开眼睛啦,你的菡宝宝来咯~!” 傅恒:“……” 大学生放假爆改德华,要不他还是去养心殿抄书吧? 像是心有灵犀,十六这日乾隆来长春宫用膳,就提起让傅恒去养心殿继续抄书之事。 “傅恒和清菡在一处时,很是乖觉,不如让他就在长春宫,给清菡当个玩伴便罢。” 乾隆看出富察氏眼中的担忧和祈求,他没有解释,而是莫名说了一句:“这道菜盐放多了。” 总管太监忙请罪:“皇上恕罪,想是膳房之人不用心,回头奴才定会好好管教!” 乾隆:“无妨。只是这盐让朕想起,此前朕允天下穷苦百姓贩少许盐,好贴补家计,也不知有用没有?” 太监拍起马屁,说皇上圣明,功德无量。 傅恒:【你确实是好心,可天下最不缺的就是会钻漏洞的奸商啊。】 【你说只要穷人贩盐不超过40斤便可,诶~他们就一人背着39斤9。】 【你说穷苦百姓才可以贩盐,奸商就雇数千数万人,穿着破衣服运盐,反正人工最廉价。】 富察氏:……这也太能钻空子了!人怎么能这么坏呢? 皇上原本想要惠及穷苦百姓,但若有大商人如此行事,那百姓还是得不到实惠的。 【雇工遇到官兵就哭穷,揪着想查证他们穷不穷的官兵说自己是奉旨卖盐,官兵阻拦就是抗旨。】 竟然还敢如此假借圣旨之名! 乾隆听得暗暗捏紧拳头,贱民!都是不识好歹的贱民!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被他们这样搞下去,盐商们会觉得,是他这个皇帝背后给他们捅刀子,今年的盐课也将出大问题! 傅恒:【我该怎么告诉姐夫,广东的奸商xx一听到圣旨反应最快,已经在乱搞了呢?】 系统:【你说粘杆处的人能不能查到啊?】 乾隆没了胃口,匆匆离去。 还好、还好发现得早,这道圣旨也才下了半个月,其他地方的奸佞小人应该还在试探,来得及! 广东奸商,正好杀鸡儆猴! 富察氏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傅恒这心声用得好,是于天下有益之事,她阻拦不了的。 …… 这日下午,傅恒就被拎去养心殿了。乾隆批奏折,他就在旁边抄书。 系统忽然发出一声爆鸣:【卧槽牛掰!】 傅恒:【咋啦有瓜?】 系统:【已经有人给乾隆上了密折,说广东奸商卖食盐之事了。】 傅恒也激动了:【是真的是真的,粘杆处是真的!】 乾隆几不可察地勾起嘴角,让人传内大臣们进来议政。 乾隆虽然年轻爱面子,但错了的事情他愿意认、愿意及时改正,于是又一道圣旨下发,再不允买卖私盐之事。 接着,鸿胪寺卿奏禀,准噶尔使臣吹纳木喀已到京城,请求觐见。 乾隆允了对方明日入觐。 他扫了眼傅恒,他也想听他透露准噶尔那边的消息,还有……策凌的忠心与否。 话说,天音能够探查到准噶尔的消息么? 雍和宫去不了,粘杆处就查不到,准噶尔那么远,会不会也查不到? 系统搜了一下鸿胪寺卿,忽然喊:【宿主,有情况!】 乾隆和大臣们的耳朵都微微侧过去。 【鸿胪寺卿这次接到的准噶尔使者里,有阿睦尔撒纳,但他伪装成了侍卫。】 傅恒特别激动:【阿逆?!】 众大臣不明白傅恒为何如此激动,这是谁?听都没听说过。 系统:【对,就是那个假装归顺大清、被乾隆封王,利用清军平定了准噶尔部后,三次反叛,害死班第、鄂容安等大将,被乾隆‘亲切’喊作阿逆的阿逆酱。】 忽然被cue的军机大臣班第瞪大双眼:?! 鄂容安他爹鄂尔泰脑袋嗡了一下。 是他们提不动刀了吗?! 傅恒咬牙切齿: 【哎我刀呢?!我要是把他提前干掉,我大清能少死多少好儿郎啊?】 系统却道:【他在书里是男配之一,恐怕遇到女主前,是很难杀死的。】 乾隆和大臣们:??? 什么书,什么男配,什么女主? 傅恒目光一转,忽然发现: 【哎!将来死在平准战场上的将领,有不少就是今日的御前侍卫呢。】 【策楞、永常、达勒当阿、哈达哈,还有……】 乾隆:“…………” 被一一点到名的侍卫们:“!!!” 侍卫们不由自主握紧了刀柄,眼中燃起愤怒和仇恨的火焰:狗贼尔敢! 他们家族的长辈们也出离愤怒:哎我刀呢?! 这些可都是他们家族的荣光、后起之秀啊! 阿逆是吧? 众人气极反笑,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他们倒是要看看有多难杀? 傅恒关注点在别的地方:【阿逆有瓜吗?】 系统:【有啊,他不是他阿玛亲生的!】 咦,绿帽子的瓜? 我们爱听,快说快说! 心声一响,死人一片??? 系统:【是这样的,阿逆明面上是辉特部台吉之子。】 【但联系拉藏汗旧部时,他就说自己是拉藏汗长子丹衷的遗腹子。】 【联系土尔扈特汗国时,他又成了公主之子罗布藏的私生子。】 傅恒:【哈哈哈主打一个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是吧?】 所有人:??? 还可以这样? 但会不会太刺激了一点,回家他额娘不会打死他么? 傅恒:【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不会穿帮吗?】 系统:【这就要从阿逆的额娘联姻说起了:当时他外公是准噶尔汗,为了合作,就让女儿和xi藏的拉藏汗长子丹衷联姻。】 【然后他外公要求丹衷去准噶尔举行婚礼,之后派军队借口护送丹衷回藏,就此如入无人之境,灭了他外公的汗国,将xi藏收入囊中。】 大臣们捋着胡须听得啧啧摇头,没错,这准噶尔汗每一任都是那么卑鄙无耻! 不过你这也太简略了吧!西北战况何等复杂,就这么三言两语带过了? 系统:【丹衷因为老婆女儿保住一命,在准噶尔惶惶度日,这期间他跟被准噶尔汗冷落不得志的次子罗布藏处得亲如兄弟、形影不离。】 【这个次子的娘就是土尔扈特汗国的公主了。长子就是现任的准噶尔汗策零啦,他娘是拉藏汗的妹妹。】 【后来策零得势,两人怕死准备秘密逃走,被丹衷女儿告发。丹衷被吊死、罗布藏被关押、阿逆的额娘火速二嫁。不过七八个月,阿逆就出生了。】 傅恒:【……丹衷的老婆女儿都是狠角色啊!】 【不过这只能说明阿逆可能是丹衷的遗腹子,怎么还能是罗布藏的私生子?而且……】 傅恒感觉自己的cpu要干烧了,【还有罗布藏和阿逆额娘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吧,阿逆说自己是二舅的私生子?!】 【这么离谱土尔扈特汗不会还信了吧?】 系统:【信,为什么不信呢?他们要的就是一个可以分裂准噶尔大权的理由。】 满朝文武:不堪入耳!寡廉鲜耻!!实乃蛮夷之举!!! 天下竟有如此无耻之人?! 傅恒:【没想到阿逆十四岁野心就这么大了啊,我还以为他是娶了现任准噶尔汗的女儿后,才有了野心。】 系统爆料:【他娶表妹肯定是有预谋的啊,他怕大舅不同意,早就在偷偷追求表妹了,他表妹才10岁啊。】 【不过阿逆的癖好是人妻,而且是比他大还生过孩子的。】 所有人:………… 什么怪癖? 【他的真爱应该是大他十几岁的表姐,也是策零女儿。不过娶表姐是在清军打下准噶尔,阿逆叛变后了。】 【班第那时上折说他们‘婚媾后昼夜不分’,哈哈哈还被写入奏折,说阿逆负心原配另娶,原配嫌弃死他了,携子投降。】 大臣们侧目,笑看班第。 班第:……我能不能退出这场闹剧? 【等等……】傅恒又发现了华点,【你刚刚还说他大舅生母是他爹的……姑姑?】 系统:【是的。他跟表妹表姐这血缘关系超级近了,以后结婚怀孕死胎和生畸形儿的概率非常大!】 满朝文武:啊,什么什么?血亲近会生出畸形儿? 这个关系乱的……傅恒都眼冒金星了,【算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阿逆为了达成野心,真是不择手段啊不择手段!】 众大臣:……怎么不重要了,你怎么知道血亲太近会生出畸形儿的?有什么依据么?表兄妹也不行么? 整个天下,家里表兄妹结亲可太常见了! 宗族里成亲一般也会避亲,不过是避免同宗族里的,以及辈分混淆。 被天音和傅恒这么一说,当下就有很多人想起身边或家里近亲成婚的,似乎确实子嗣艰难,还有生出病儿或傻子的。 众人不由有些后怕,这么简单的道理,几千年来,竟然无人知晓么? 乾隆也有点在意这个问题,他自己虽然暂且没有近亲的妃子,但爷爷那一辈可是有不少的,关于畸形儿,他也听过宫廷秘闻…… 而且作为皇帝,每年也要给很多八旗子弟指婚,别指错了害了人家。 而这避亲,又该避到什么地步?出了五服行不行? 傅恒:【所以这么大野心的少年,来大清又想干什么?】 系统:【不知道诶,不过靠近他一点的话,本统可以搜一下他最近的秘密。】 傅恒:【但他装成侍卫的话,是没资格觐见的,怎么才能看到他啊。】 这个简单,乾隆假装不经意地提起:“傅恒,今晚朕于礼部赐宴准噶尔使团,让策楞带你去见见世面吧。” 策楞顿了一下才领旨。 傅恒:【他怎么看着,好像有点不情愿?】 策楞脊背一僵。 “天色不早了,傅恒少爷这便随我出宫吧。” 系统:【大概是代沟吧,毕竟宿主你人还怪好的嘞。】 傅恒:【我也觉得我人蛮好的。】 哪里好了?! 策楞想要呐喊:你心声一出,我们御前侍卫直接死一片! 他终于明白,前阵子朱大人和马齐大人是什么心情了。 先是茫然,再是惊悚,接着无语问苍天…… 最后,那两位大人是能携手四处游玩养老了,他们这些侍卫还得奔着死路去拼前程。 策楞大踏步地走在前面,完全没有等傅恒的意思。 傅恒:【话说策楞,是讷亲的大哥吧?他的子嗣好像也……】 “傅恒!” 策楞忽然在前面一个180°大转弯,高声打断。 “怎么了策楞大哥?” 傅恒彬彬有礼地赶上去询问。 策楞努力弯起嘴角,问起傅恒在宫里一切可还习惯,喜欢吃什么喝什么,什么时候就寝什么时候起身,尿壶的花色是什么喜不喜欢…… 傅恒一一答了。 【统统,他该不会是粘杆处的吧,打听得这么细,很有特务的潜质啊。】 策楞:“……你今日早膳用的什么?” 因为没有紫禁城内的骑马特权,傅恒是靠着两条腿走出来宫的。 又要走路又要说话,傅恒感觉自己喉咙都要冒烟了。 【策楞怎么这么能说啊?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是个话痨?】 系统:【记下来了,以后有记载了。】 策楞:“…………” 他大爷的,这差谁爱当谁当啊摔! 可最终策楞能做的,只是带着傅恒去找了处茶摊,请他喝了碗茶。 因为他们出来的还早,没到宴会开始的时候,所以两人还闲逛了一会儿。 结果到了礼部设宴的地方,傅恒一看:【豁,好多熟面孔啊!】 六部尚书基本都来了也就算了,怎么连鄂尔泰、讷亲、班第这些内大臣,甚至和亲王弘昼都来了? 大家三三两两站在一处,假装若无其事地跟同僚唠着家常。 傅恒心声一响,所有人三品以上的官员立马就听到了。 有人不自在地咳嗽掩饰,其实他们不是约好的,完全是巧遇啊! 大家一定是想到一块儿去了,想听听这傅恒和天音,能不能透露一些准噶尔的消息。 要是那消息正好有用,能牵制敌方呢? 他们才不是因为想听别人家的瓜,才过来凑热闹的呢。 傅恒:【没想到朝廷如此重视准噶尔的这次议和……但我记得这次好像没谈成吧。】 内大臣们闻言,不自觉朝傅恒所在的方向侧过去。 为什么没谈成,难不成他们真要大清割地赔款?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未几,准噶尔使者到了。 系统:【来了来了,那个戴狼头帽子的少年就是阿逆酱!】 傅恒:【在哪在哪,让我看看长什么熊……还真是熊样?你告诉我那个毛发浓密、一脸胡子的是十四岁的少年?!】 【他难道易容了?这么谨慎的吗,在京城谁知道阿逆是谁呀?】 系统:【没有哦,他们的血统就是这么早熟、这么浓密。】 【宿主宿主,你不是要刀他吗?你上啊!上!!】 众大臣精神一凛,不是,你们来真的啊? 策楞更是把手按在刀把上,好像怕傅恒一冲动真的就上了。 傅恒:【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你把他切开两半,他个头都比我大。】 众大臣:嗐~我们就多余担心你。 【下次发工资我要买把M416。】 借着人群遮掩,傅恒眯了眯眼,以手指作枪瞄准阿逆: 【突突突突突,鸡哔你——】 众大臣:“…………” 忽然一阵晚风吹过,傅恒闻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怪味,就好像…… 他大学室友忘洗一周的臭袜子在酸菜缸里腌制了半年! 傅恒捂住口鼻,发出尖锐的爆鸣:【什么味道啊啊啊啊啊!】 所有听到心声的官员:QAQ……小声点,耳朵要炸了! 系统:【呃,他们常年征战,也比较缺水,生活习惯没那么好,正常的。】 【那里面最爱干净的是阿逆,不过他也三个月没洗澡了。】 【你看那个带队的吹纳木喀,他头发里还有好多虱子在爬呢。】 傅恒受不了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别说了!” 一满一汉两位礼部尚书不约而同跨出好大一步,试图远离这群准噶尔人。 准噶尔使者没注意到这个细节,而是已经被在场官员的官服迷了眼。 呵呵,看来这大清新的小皇帝经不住事儿啊,居然安排了这么多重臣来陪同他们饮宴。 这次商定边界的事情,他们便宜占定了! 而且他们还发现,所有大官都远远地就和他们打招呼行礼,做出让他们上座的礼仪。 等到安排座位次,也不是按照藩属国的位次,而是与他们一左一右分坐,他们十几人坐得很宽敞,清朝的重臣们都挤在对面。 准噶尔使者们嘀嘀咕咕:“这就是把我们奉为上宾的礼仪吧!” “哈哈哈大清果然怕了我准噶尔巴图鲁!” “一会儿我提出比试布库,我倒要看看他们谁敢跟我比?” 他们的悄悄话被系统翻译给傅恒,傅恒吐槽: 【难道不是因为我们这边全都闻到那股臭味了吗?谁敢跟他们比啊,被传染上虱子怎么办?】 文武百官:就是就是! 看着那边听不见天音和心声的礼部郎中,还在热情地招呼准噶尔人,大家敬他是一条汉子! 不过,一会儿还是离礼部郎中远一点好。 宴会进行得很顺利,大家你来我往地互相试探,但说了又感觉跟没说一样。 宴会中途,准噶尔使者果然提出双方比试布库,还正正好就是派出阿逆。 “这是我们准噶尔的少年勇士,今年才14岁,你们大清不会没人敢应战吧?” 沉默,震耳欲聋的沉默。 实惨!杀我何必遏必隆刀??? 傅恒:【使者:当我们拿出生化武器,阁下该如何应对呢?】 系统:【他们还算客气的了,派出了级别最低的生化武器。】 大清众臣:达咩~! 比试布库就是摔跤,那是要有很多身体接触的啊啊啊! 现在他们是全体都对准噶尔人嫌弃得不行,一片衣角都不想碰到他们好么? 虽然他们当中有人打过仗,也试过很久不能洗澡,整天闻到同僚的汗臭味,可今时不同往日,因为…… 今天大家都能听到傅恒在大声嫌弃对面是一坨粑粑,你还要凑上去,就好像要当众吃粑粑。 光想想就……yue~! “怎么,大清无人了?” 准噶尔使者气焰非常之嚣张,叉着腰哈哈大笑。 系统:【咦喏~他半年没刷牙了吧?那牙齿黢黑,肯定滂臭!没眼看没眼看!】 傅恒:【你别恶心我了,我仿佛看到他一边笑一边喷绿色毒气了!】 众大臣:……你俩有完没完!这么远本来看不见也闻不到,被你们的形容给恶心到了! 终于,鄂尔泰回话:“岂是没人,只是听闻你方派出14岁少年,我等不好以大欺小啊。” 鄂尔泰提出去找个年岁相当的来,对方不同意,随手一指,就指到了穿着侍卫服的策楞。 策楞:“……” 所有人都同情地看向策楞,一副送壮士出征的复杂表情。 担忧、不舍、敬仰,以及‘去吧,我们为你骄傲’的鼓励。 傅恒也拍拍他的肩膀,一脸‘兄弟好走不送’的同情。 策楞硬着头皮,顶着一脸悲壮的表情走了出去。 系统:【查到了!阿逆就是想比武扬名,然后求见乾隆帝,说出自己是丹衷遗腹子的事。】 【他准备用准噶尔情报作为交换,再诓骗乾隆帝他上位后会归附大清,请求大清以后助他夺位。】 策楞脊背一僵,那输了怎么办? 阿逆看到他清瘦的体型,竟然掩不住露出鄙夷之色,眼见策楞要解佩刀,他摆摆手道: “不如我们比武吧,布库像我欺负了你。” 策楞黑了脸,怎能容忍对方这般羞辱! 但是,布库真的达咩! 而且布库他没把握,比武倒不一定会输,“随你,阁下用什么武器?” 阿逆咧嘴笑出一口大牙,“当然也是刀。” 系统:【糟了,上当了! 阿逆最擅耍刀了,而且他的刀从他外公旧部那里骗来的遗产,是一柄宝刀。】 众大臣忍不住瞥向傅恒,心里焦急,你能不能让天音闭嘴,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果不其然,本来策楞就嫌弃得不想跟对方接触,压力又大,被天音一说对方擅刀就怯了场。 策楞几乎被阿逆压着打,节节败退。 忽然。 傅恒心声激昂:【上啊策楞,这可是将来害死你的罪魁祸首!】 策楞瞳孔一颤,潜力爆发,一脚将人踹开,终于不再被动。 他定了定神,拿出十二分的状态打了回去。 【是他!天天告黑状,害你多次被皇帝派人羞辱斥骂于众。】 策楞怒而奋起反击,跟对方打了个有来有回,十分精彩。 然而,大家看他已在拼尽全力,阿逆却看着游刃有余。 渐渐地,他又落于下风。 【是他!叛逃后诈降,反上密折诬告是你将他吓跑,害你削职,你儿子们被贬为披甲人!】 【是他!在你起复大将军追捕他时,屡次使诡计把你耍得团团转,皇上气得命你回京问罪,路上被他派人截杀!】 “啊——” 策楞怒吼一声,杀红了眼。 原来,他是这么死的!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得这般屈辱、这般窝囊! 阿逆大惊,不知这人怎么忽然越打越血性了? 明明打得毫无章法,但下手又快又狠,他不得不拿出全部实力,才能挡得住他的攻势。 大清的众大臣们皆全神贯注地看着场上局势,他们本以为策楞是在惊怒后爆发片刻,便要竭力。 不想随着傅恒的心声,他没有竭力,反而在战斗中蓄力! 可阿逆是有武学天赋的,也是上过真正的战场的,当他也全力以赴,乱打的策楞终究不是他的对手。 ‘锵——’ 阿逆的刀斩断策楞的刀,“认输吧!” 策楞险险避过刀锋,手上只剩断刀,仍不认输。 【你的长子为了报仇、为了替你赎罪,最终也战死沙场!】 【唉,父子俩的尸骨都是和其他士兵混在一起收敛不回来那种……】 “逆贼休想!!!” 此刻,什么异味、什么敌强我弱,策楞都想不起来了,只知道眼前人是仇人! 杀身杀子、害他背负罪名,死后不得翻身之仇人! 策楞再次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杀意,战斗中竟一脚将壮硕的阿逆踹倒,脚往他胸口一踩,刀锋往下狠狠一插…… 所有人惊呆了,也吓出一身冷汗,那可是来使啊! “住手!” “策楞!” 在断刃差点插入阿逆左眼时,策楞堪堪停住,“认输吗?” 阿逆此时早已吓得面色青白,等他的眼光从刀锋上移开,对上策楞恨意滔天的眼睛时,更是吓得手脚瘫软,再无一战之力。 “认、认输……” 讷亲连忙上前,将自家大哥拉回去,“你……没事吧?” 策楞的眼神失焦,胸口起伏不定,半晌无言。 直到…… 系统:【咦惹~阿逆吓尿了!】 众大臣:“……” 策楞眼神阴恻恻地看过去:“……呵呵。” 准噶尔其他使者早就吓傻了,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看到的,仿佛不是京城里安逸享乐的浪荡子,而更像是…… 那些被他们灭族后,拼死也要拉他们下地府的穷途末路之徒? 他们傻住半天,才去把躺在地上动不了的阿逆给拽回来。 系统:【你说他都尿裤子了,不会还不洗澡吧?】 傅恒:【啊啊你别再恶心我了,这宴会我一定要参加吗,能不能早点回宫?】 众大臣:……是啊,这宴会我们是非继续不可吗? 吹纳木喀指责策楞以大欺小。 众大臣:对对对,我们胜之不武,把孩子都吓尿了,赶紧带下去洗洗。 讷亲:对了,你们今晚都好好洗洗,我们这里不缺水,明天觐见圣颜可不要失了礼数。 吹纳木喀等人:…… 可能觉得丢脸,也可能是被策楞吓到,准噶尔人不再找茬,宴会早早地潦草收场。 …… 养心殿。 乾隆正在批阅奏折,在寂静的夜里,远远地,就听到有人策马疾驰而来的声音 在紫禁城里有骑马特权的王公大臣可不多,这么晚了,难道是……边关急报?! 乾隆站起来,走到养心殿门口。 结果就看到说要去看热闹的弘昼,急急地下马奔来。 “皇、皇兄……” 弘昼上气不接下气。 乾隆心头一紧,“出事了?是不是傅恒出事了?” 其他大臣他不担心,就傅恒总给他随时要搞事的错觉。 弘昼赶路太急,被风呛到,张口就咳,只能先点头。 乾隆那个急啊! “他出什么事了,严重吗?” 弘昼:“严重、非常严重!” 乾隆抓着他问:“那人呢,人在哪里?” 弘昼:“……他让别人出了非常严重的事故。” 乾隆焦急的表情一顿,差点想翻白眼,“……你说话不能一次说完吗!” 弘昼不太好意思,“嘿嘿,一路过来笑得嘴角咧太大了,被风呛到了。不过没看出来,皇兄你这么关心傅恒啊。” 乾隆表情微僵,其实他之前也不知道自己会这么担忧傅恒,明明是个每天都让他想揍一顿的小混蛋! …… 策楞身上的杀意,过了很久都消不下去。 回宫路上傅恒敬而远之,没有跟他搭话。 但心声可没消停。 傅恒:【唉……今日看来,策楞还是一名悍将啊,有兆惠之风范。可惜就是摊上了阿逆,被这无耻小人耍得团团转,最后那样死去,连抚恤都不能,令乾隆气得几十年无法释怀。】 【他和玉保真是两个大冤种!】 系统:【阿逆那个大忽悠,连那么聪明的乾隆都被他忽悠瘸了,搁谁谁不迷糊啊?可怜策楞夹在中间,成了靶子。】 策楞不由放慢了脚步,等回到养心殿,他把自己和阿逆之间的恩怨听了个七七八八,连平准之战在他死前的大概情况也有所了解了。 二人走得慢,乾隆早一步就知道了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弘昼讲得唾沫横飞,简直要把策楞吹成最强巴图鲁。 乾隆让人打发傅恒回长春宫后,召见了策楞。 策楞一进养心殿就伏地不起:“皇上,奴才有负皇恩,请皇上降罪!” 乾隆却亲自走下来扶他,“你这不是打赢了吗,何罪之有?” 策楞抬头,对上乾隆微笑的脸,才确认皇上真的没有因为将来可能发生之事对他失望。 弘昼大声道:“策楞,本王今日算是对你服气了!” 策楞抬头看去,只见方才在宴上的王公大臣都在,而且个个对他投以赞许的目光。 就连因为被先皇看中而继承爵位,向来高傲的二弟讷亲,也偷偷给他竖了大拇指。 乾隆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你今日立功了,朕重重有赏!” 乾隆不但赏了策楞一百两白银和绸缎布匹,还赏了一把御制宝刀。 策楞感动得眼眶通红,双手捧着宝刀跪下谢恩道: “皇上,奴才自觉武艺太差,少不读书、兵法更弱,自请去戍边历练,愿从索伦兵做起!” “嘶……” 众大臣不约而同吸气,何至于此? 按照他们这些贵族子弟的官路来说,一般是做侍卫做到三十岁上下,补授都统几年,再外放几年,若有战,也是直接当将领的。 而如今策楞已是正二品的镶黄旗汉军副都统了,当索伦兵跟革职有什么区别? 从底层拼杀上来的军功,跟民夫出身有何区别,恐怕难有出头之日。 更何况,打仗索伦兵是冲在最前面的,若遇强敌,非死即重伤…… 乾隆沉默几息,问:“你意已决?” 策楞正要回答,讷亲扑通一跪打断了: “回皇上,兄长今日定是受了激,奴才恐他来日后悔,不若令他回家思量几日再行回禀?” 乾隆意外地看了眼讷亲,这家伙,竟然也有圆滑的时候? “就依讷亲所言。” …… 傅恒一回长春宫就被小清菡缠住了,一直陪她玩到睡着,自己洗漱后也是倒头就睡。 直到第二日到了养心殿,才听系统说了策楞自请去当索伦兵,乾隆让他回去再考虑几天的事情。 傅恒:【咦?可他现在就已经是八旗都统了,我记得乾隆初年他外放做官过,官声很好的吧?】 系统:【我查查~】 乾隆和百官不由放缓了议事的节奏,策楞自请历练,应当是改变他们口中的‘历史’了,不知会有何变数。 结果,就听到天音哈哈大笑起来。 咋了?有什么可笑的,大家都很正经的好不?你倒是先别笑,快说出来大家看看可不可乐啊。 系统:【我翻到一些有趣的记录,原来策楞一直都是个大冤种啊。】 傅恒:【啊?策楞现在看还挺正经一人吧?除了有点话痨。】 乾隆和文武大臣们:? 策楞话痨,他们怎么没有一个人知道? 系统:【他总是因为别人犯法、他失察被罚俸:乾隆元年,八月罚俸两个月、九月罚俸六个月;第二年降二级;第三年,十月罚俸六个月、十二月月初罚俸六个月、月末降一级;第四年,三月罚俸六个月、五月罚俸六个月。乾隆五年,外放去了。】 傅恒顿了一顿,爆笑出声:【噗——哈哈哈哈哈!】 “咳!” “咳咳咳……” 所有大臣憋笑憋得嘴唇紧抿,脸红脖子粗的。 唯有讷亲笑不出来。 乾隆嘴角抽了抽,不如就……这几年还是去当索伦兵算了。 傅恒:【他是有什么衰神附体吗?】 系统:【那他最大的衰神就是阿逆了。】 众人不自觉点头,深以为然。 傅恒:【第二就是他弟讷亲了,为了给他赎罪,兄弟们谨小慎微又立功心切,还要分担他的债务。】 乾隆和百官:“???” 讷亲:关我什么事啊? 怎么又是我?? 你俩能不能换个人祸害!!! 他并不是很想知道,自己未来会干什么蠢事。 系统:【对对对,其实最该去历练的应该是讷亲吧?】 【谁能预料得到,在朝中办事、去地方查案都十分稳妥可靠的首席军机大臣讷亲,到了金川战场,竟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什么!讷亲做到了首席军机大臣?那张廷玉和鄂尔泰呢? 什么!!金川也要反?什么时候的事情?讷亲去金川做什么了? 【搞得乾隆说他‘天夺其魄’,气得用遏必隆刀军前处决了他。】 ‘轰隆隆——’ 一道道惊雷炸响在讷亲脑内,震得他头晕目眩、眼神涣散,差点厥倒。 他旁边的官员连忙左右扶住了他,不让他晕倒被发现,弘昼还悄悄上手掐他人中。 此刻人人震惊不已:钮钴禄·遏必隆是讷亲的祖父,当年是康熙爷的四大辅臣之一。 帮助康熙爷除鳌拜后,他的佩刀被赐名‘遏必隆神锋必胜刀’,在遏必隆死后,此‘神刀’被收入内廷。 用此刀杀讷亲,还是军前处决,那是帝王何等的失望、愤怒,对讷亲又是何等折辱啊? 此时所有人看讷亲的眼神,都带着深深的探究和……恨铁不成钢。 讷亲刚被弘昼掐醒,又听天音一句:【宿主,这事儿将来还是皇帝命你动的手诶。】 ?! 讷亲下意识抬头看向傅恒,傅恒也恰好抬头看下来。 弘昼连忙蹦了两下,挡住两人视线交流。 其他大臣:…… 傅恒目露同情:【嗯,我知道,跟我履历相关的部分我了解过……弘昼在干嘛啊?】 乾隆假装余光看见弘昼蹦跶,方才抬头:“你干嘛呢?” 弘昼:“呃……回皇兄,我脚麻。” 乾隆:“你安分点!若是站不住,和讷亲去迎一下准噶尔使者。” 乾隆知道讷亲受到打击,趁势就让弘昼把人带下去了。 傅恒没有太在意,只是叹息一声:【唉……看他们兄弟俩这段真是挺压抑的。不如换个轻松点的瓜来吃一下吧。】 系统:【好哇,你想要搜谁?】 刚把神思不属的讷亲半抱半拖,走到养心殿门口的弘昼顿时后悔了,他想留下来吃瓜哇! 傅恒稍作思索,忽然发现大臣中眼生的一人:【新来的是谁啊?】 系统:【他就是战神额驸策凌啊,超勇亲王,首位配享太庙的蒙古亲王!】 百官:()……慕了慕了。 乾隆:……我们家的太庙是什么游玩圣地么,谁都能进? 【他原本奉命驻兵乌里雅苏台,因准噶尔使者来商定边界之事,才被乾隆召回。】 傅恒:【我现在暂时对任何战事不感兴趣了,我想听他和六公主的绝美爱情!】 众大臣:_你想听我们不好意思听嘿嘿~ 策凌:“……” 怪不得皇上要命人提前告知我,管住面上神色,以备不时之需。 侍卫还说,傅恒心声一响就要‘死人’。 不过他,其实从不畏死。 只怕功劳不够高,死后不能奏请与公主合葬。 慕了,皇家联姻也有爱情??? 系统:【咦,真的吗真的吗?不是电视剧里的,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绝美爱情吗?】 傅恒:【真的呀。】 最近系统追剧,磕一对,傅恒跟他说是假的,再磕一对,傅恒又跟他说是假的。 然后今天忽然傅恒跟他说,有公主和额驸的‘绝美爱情’,它怎么能信呢? 系统:【真的吗,我不信!除非你先给我讲讲,我再去搜。】 它要傅恒讲完,它再去搜出来事实打傅恒的脸,告诉傅恒他磕的也是假的,嘿嘿~ 乾隆和大臣们:……我们也不信。 固伦纯悫公主和额驸策凌是满蒙联姻,说公主和他相敬如宾我们信,但论到什么‘绝美爱情’…… 记得公主出嫁没几年就去世了吧,距今已二三十年,能有多少感情? 傅恒:【行,那我先讲一讲吧。】 此时明面上,乾隆和内阁大臣们正听着理藩院大臣读噶尔丹策零的‘国书’,实则在心里,已经捧着瓜准备吃起来了。 傅恒:【六公主的生母原是宫女,侍寝后封为贵人。此后在康熙朝,多次后宫册封都把她跳过了,甚至是六公主出生、出嫁、身死,都不曾受封。】 【生母不受宠,六公主在后宫也仿若透明人般长大。她22岁才被指婚,是公主中结婚年龄最大的,小她两岁的八公主都比她早两年指婚。】 大清入关后,原本可骑马射箭的女子们被儒家化,公主们被关在深宫,大臣们对她们出嫁前的状况,是绝无一点了解的。 甚至在场的允禄对自己这个‘透明人’姐姐,也几乎没有印象。 听到傅恒介绍,也才第一次去在意她的处境。 乾隆:……呃,听着怎么有点不对劲,皇玛法对公主应该也不至于这么差吧? 乾隆有点哭笑不得,听傅恒口气,怎么还同情起一个公主来了?你自己什么身份? 公主比天下众女子尊荣、锦衣玉食,哪里需要同情? 他是不能理解,傅恒成长在一个男女平等、亲子关系正常的社会,那里的后世人大多会觉得清朝公主可怜的。 她们不但被封建教化彻底,长大后还需要抚蒙,且大多短命,甚至除了封号,一生都不会有自己的名字。 傅恒:【不管是前面五个姐姐还是小她两岁的妹妹,嫁的都是蒙古王孙或满州勋贵,给她指的却是当时的落魄蒙古贵族子弟博尔济吉特·策凌。】 系统:【哦哦,还是两个小可怜。当时谁又能知道,策凌有来日的成就呢?】 策凌表情有些哀伤,但面对皇上和同僚隐隐的打量,却坚定地摇头,小声道: “非也,圣祖仁皇帝对我夫妻二人皆恩宠有加,我二人从来感恩戴德、不敢忘恩。” 傅恒话锋一转:【不过,策凌真的是个好额驸。首先他是个感恩又重感情的人,对康熙的照料和恩赐一生都念念不忘。】 【再者,对康熙的赐婚他受宠若惊、感激涕零,且公主对他来说就是天赐的仙女,婚后他把六公主如珠如宝地捧在手心,宠爱非常。】 ‘腾——’地一下,额驸策凌闹了个大红脸。 这傅恒的心声,怎的这般轻佻直白?好不羞人! 额驸策凌真是又羞又急:他、他他确实将公主视为天人,但那是敬重、是恩爱! ‘捧在手心’‘宠爱’如此不尊重之词,简直亵渎了他对公主的一片赤忱之心! 大臣们听得也有些耳热,不过说的不是自己,他们乐得看额驸策凌的笑话,故意眼神揶揄地打量他。 乾隆挑挑眉,额驸本来就该如此待公主,这也算绝美爱情? 傅恒:【关键是,据学者说策凌年轻的时候长得挺帅的,又白又英俊,这不妥妥的提升婚姻幸福度吗?】 系统:【哈哈哈原来这是最关键的,你颜狗啊宿主。】 同僚们的眼神往策凌脸上扫去:什么什么,策凌面白英俊? ……看不出来啊。 策凌脸爆红——但是那红却不明显,因为二十多年的草原风沙,早已将他摧残成又黑又糙的蒙古汉子了。 如果公主看到这样的他,大约,会认不出来了吧?策凌忽然伤感。 【可惜啊……】傅恒故作老成地叹息一声。 【两人才甜蜜地恩爱了四年,公主就突然病逝了。】 系统遗憾地‘啊’了一声:【怎么这样啊,小可怜才过了四年好日子?】 【策凌不是爱她,不是对她很上心吗,怎么还会任她生病去世?】 傅恒:【因为她不受康熙重视,清史中查不到记载,后世学者推测,可能是难产去世的。】 允禄心生愧疚,这么看来,六姐姐真的很‘透明’了。因为连他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生了什么病去世的。 他看向额驸策凌,眼神询问。 对方面露悲痛,声音小而哽咽:“是难产。” 系统:【我查查~果然是难产,好可惜啊!】 【不过宿主,绝美爱情就这?】 众人都跟着表示失望:就这?这不就是寻常人家的夫妻恩爱吗? 系统:【这还不如鄂尔泰和鄂夫人呢,他俩起码忠贞不二,策凌纳了小妾还生了不少庶子女。】 众人:就是就是! 鄂尔泰的背不自觉就挺起来了,咳咳,额驸策凌是该学学老夫和夫人。 额驸策凌无语,你们那是什么不屑的眼神,你们不懂公主在我心中的份量! 傅恒:【纳妾生庶子这个……策凌他是一个古代人啊,对他来说不续弦就是忠贞了。】 系统:【就这??】 众人:就这?? 傅恒不疾不徐,继续缓缓道来: 【如果六公主就此死去,被世人遗忘,那当然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故事了。】 【你听过一句话吗?‘人的死亡有两次,一次是身死,一次是被所有人遗忘’,但六公主从来没有被额驸遗忘。】 【康熙五十九年,老十四出征西北,额驸策凌战功赫赫,史称‘一军雄漠北’,新一代战神就此诞生,在康熙的所有女婿中是最出息的。】 乾隆稍一回想,还真是……除了策凌,没有其他额驸有这么能打了。 系统:【也是,康熙这时就该想起,这个女儿嫁对了吧。还有吗?】 傅恒:【雍正九年,清军在和通泊惨败连连,八旗将领折损超过九成!清军被准噶尔的战神大小策凌打断了脊梁骨。】 【是额驸策凌,击退了准噶尔,改变了战局!也是额驸策凌,在光显寺把小策凌敦多布打得溃不成军、狼狈逃窜。】 【就此,额驸策凌彻底扭转了清军的劣势,也摧毁了准噶尔中兴的希望!准噶尔直至灭亡,再无和清廷分庭抗礼的实力!】 这几句话说的,乾隆和大臣们全都振奋起来了,他们的重点在于: 真的吗?准噶尔已经没有和大清对抗的实力了?? 乾隆想:那他岂不是可以开始筹划新的清准之战了?等皇位坐稳,荡平准噶尔! 大臣们却想:没那么简单吧?八旗家家戴孝大家都怕了啊。 傅恒的重点在于:【之后,当雍正要拉拢策凌时,除了加封亲王和封号,还特意将六公主追封为固伦公主,因为策凌最在乎六公主了。】 皇后生的公主是固伦公主,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其他妃嫔生的只能是和硕公主。 而死后还能再被追封的公主,也寥寥无几。 系统听得很热血,也有点震动了:【还有吗还有吗?】 傅恒:【当然还有,乾隆朝……】 乾隆和大臣们则有些不耐烦了:知道了知道了,我们承认他们是绝美爱情行了吧? 别说他们了,快说说准噶尔是怎么没实力的吧! 傅恒以上说的,都是刚发生过的事情,但大小策凌敦多布和噶尔丹策零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他们更好奇准噶尔将来的形势啊! 就在这时,礼部郎中来禀,准噶尔使者已到乾清宫外,等侯觐见。 众人:来的真不是时候!要不听完了再去? 乾隆想了想,站起来,移驾乾清宫,顺便拎上假装认真抄书的傅恒。 傅恒:“……不是,皇上,我为什么也要去?” 乾隆和善地微笑:“听说你昨晚宴会上看得挺开心,朕带你再去看。” 傅恒:【我不是我没有啊!我不想再去闻臭鱼烂虾加臭袜子腌制味啊!】 乾隆脚步一滞,很好,仿佛有味道了,他也不想闻! 于是,原定在殿内的会见,改成了殿外,而且乾隆硬让准噶尔人站在十步外。 “……” 准噶尔使者们满脸疑惑:不是,昨晚宴会上那么多朝廷重臣对我们毕恭毕敬,怎么到了小皇帝面前,就这待遇? 不过,看到跟着皇帝来的内阁重臣,几乎全去过宴会,他们又飘起来了:这是虚张声势呢。 于是准噶尔使者开始提要求了,原来在雍正朝,双方约定阿尔泰山为界,东为大清,西为准噶尔。 但今日,使者大言不惭:“大清皇上,自古天山以南、阿尔泰山以北的牧场,都是我准噶尔汗国的,可现在归顺你的喀尔喀蒙古把它占了,你得给我们做主,让他们还给我们啊。” 额驸策凌一听,头顶都要气冒烟了! 喀尔喀是他的家乡,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那里。小时候,他的部落就是遭到了准噶尔人的烧杀抢掠,家破人亡,他才随着玛嬷到京城投奔圣祖仁皇帝的。 他想破口大骂,这简直就是颠倒黑白!倒打一耙! 傅恒:【卧槽!你可真是豁牙子靠墙——卑鄙无耻啊!】 大清众人:骂得好! 那厢吹纳木喀说完,偷觑乾隆神色,却见小皇帝一点儿也不恼,只是微笑点头,“你继续。” 他一看,绝对的有戏,继续大放厥词: “你看我们准噶尔汗国越来越强大了,需要更多牧场啊,所以天山以东、阿尔泰山以南,大家都可以一起放牧对不对?” 系统都听不下去了:【对尼玛对啊!方便你们准噶尔人边放牧边烧杀抢掠是吧?】 傅恒:【你在想屁吃!逼逼赖赖将来还不是被乾隆拿捏!】 系统:【怎么拿捏啊,有用吗?】 乾隆和大臣们也很好奇,想听听傅恒所说的‘历史上’的乾隆是怎么做的? 会跟他们所商议的一样吗? 傅恒:【乾隆的手段是‘守边待和’:一是额驸策凌镇守喀尔喀草原、清军镇守青海和西安,二是用互市牵制。非常有用!】 嘶…… 还真被傅恒说对了,昨日内廷议政,君臣达成的共识就是这个。 不过,会不会是天音探知后告诉他的? 面对得寸进尺的要求,乾隆始终微笑。 吹纳木喀越说越起劲,要求是越提越异想天开。 傅恒:【呵呵,他咋不上天呢?】 乾隆也这么问了:“汝乃天骄,何不上九霄? ” 吹纳木喀:“啊?” 傅恒:【啧啧啧,没文化,真可怕。】 大臣们终于没忍住: “扑哧——” “哈、咳咳咳!” 对对对,愚者可畏! “???”吹纳木喀明白自己被嘲笑了。 但使者们面面相觑,无一人听懂,又不能对大清皇帝如何,气得脸都绿了。 “你们准噶尔人作恶多端,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大清边防驻军和天山以南的回部,加上喀尔喀三方联合,要灭你们轻而易举。” 乾隆语气平静,说出来的话却吓人又坚定。 “只是我朝宅心仁厚,不愿再兴刀兵,使边地无辜百姓生灵涂炭,才愿与尔议和。” “你回去告诉噶尔丹策零,我大清寸土不让!你们若不遵守此前商定之边界,大清将撤去互市。你们自己想想,要不要图小利而失大利?” 互市对准噶尔影响很大,若撤互市,他们连锅碗瓢盆都不会自己做,茶叶更是刚需。 接着便是一些车轱辘话,互不相让,准噶尔使者只好说再回去请示准噶尔汗。 双方不欢而散。 系统:【啊,这就走了?】 傅恒:【哪能啊,噶尔丹策零还有B计划呢。】 “?!”正要撤回养心殿的所有人聚精会神偷听。 傅恒也没卖关子,下巴指了指额驸策凌:【当年小策凌敦多布掳走他两个小妾和二子三女,如今想以此威胁加收买,让他带着喀尔喀归顺准噶尔。】 额驸策凌眼神凌厉。 他暗暗磨着后槽牙,眼中闪过愤怒和仇恨,不可能!他与准噶尔早已是世仇,若不是要皇上属意和谈,他早就…… 来日必血此等大辱! 乾隆前几日已从傅恒心声中得知此事,并不意外。 大臣们纷纷侧目,还有这回事? 那,额驸策凌私下见过准噶尔人没有? 他会如何应对?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啊。 系统:【那他怎么应对的?】 傅恒:【前几次都没理,后来大概乾隆四年的时候,使者才终于见着他。他说:公主所出乃吾子,他子无与也。】 【什么意思?】 【意思是只有公主生的才是我的儿子,我没有其他儿子。】 许多大臣瞳孔齐震,暗暗吸气,这厮绝情,恐怖如斯! 也有人觉得额驸策凌是缓兵之计,只有表现得不在意,子女才不会被杀;还有人觉得,他是防备子女已被策反。 乾隆看来,这是额驸策凌大义。 系统则磕起cp来了:【抛开对小妾庶子很渣不谈,他对公主真的好深情啊~我信了,公主是真爱啊!】 傅恒:【这还没完呢,乾隆朝,他忠心镇守西北十五年。病逝时,他的遗言只有一句:‘请与纯悫公主合葬’。】 系统:【这很难吗?】 傅恒:【当然了,他是在家乡死的,但公主葬在京郊。为了和公主合葬,他不愿意葬在家乡。】 【此时距公主仙去,已经四十一年了。】 所有人听到这里,纷纷鼻子一酸,原来如此啊! 原来平时铁骨铮铮的汉子,也有这般柔情,他终其一生都在怀念公主啊。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额驸策凌。 却见他眼眶通红,眼神希冀地望着前面傅恒蹦蹦跳跳的背影。 他想知道,他如愿了吗? 过分!他们怎么不去抢??? 系统也在问:【那最后呢,他如愿跟公主合葬了吗?】 额驸策凌快走几步,想要听到结局。 傅恒:【这得乾隆同意,他……】 这时,乾隆却打断了他的心声: “傅恒,工部仿造了一辆扭扭车,已送到长春宫,你去试试有没有什么问题?没有的话,朕命他们多做一些赏人。” “啊。”傅恒一怔,眼神亮起来。 【我去,姐夫不说是奇技淫巧吗,居然偷偷让人去钻研了,这就是口嫌体正吗?】 “好的好的,我……奴才这就去。” 傅恒告退离去,心声被扭扭车占据: 【统统你说能不能申请个专利,办个扭扭车厂子,一定很好卖吧?】 系统:【宫里用的都是最好最贵的材料,民间最会做盗版了,你要真办厂,半年就血亏倒闭信不信?】 傅恒:【我可以搞个防伪的东西,比如商城买一堆清朝工艺做不出来的便宜小东西,嵌上去……】 额驸策凌:“……” 他知道是皇上故意打断,但他不敢有怨。 乾隆令其他大臣都下去了,单独召见了额驸策凌。 “姑父,朕今日方知你心中实苦矣,亦知你对大清之忠心!” 额驸策凌跪下道:“禀皇上,奴才自幼遭准噶尔人迫害家破人亡,幸得圣祖仁皇帝收留,不但赐奴才爵位,更赐宅邸,准奴才入内廷教养,恩同再造!” “奴才断无为一己之私,做那等忘恩负义的乱臣贼子之理!” 乾隆:“朕信你。放心,你之家人朕必帮你救回。” 额驸策凌惶恐谢恩:“奴才多谢皇上体恤,但恐准噶尔人以此相胁,逼大清让步。” 乾隆:“朕自有他法。” 又道:“至于你与公主合葬之事,朕今日便可应你。” 额驸策凌大喜过望,再次叩拜:“奴才叩谢皇上圣恩!奴才愿肝脑涂地、以报皇恩!” 乾隆让他起来,又吩咐道:“那准噶尔使者想私下见你,你不妨应了,就用方才听到之语回他。” 意思是,反正答案傅恒都帮你说了,你抄了便是,不用等四年后了。 “…”额驸策凌:“奴才遵旨。” 策凌退下后,乾隆唤来太监总管。 “帮朕记着,往后年节,给抚蒙的公主们多赏赐些体己。” “公主们的嫡女,尽可能安排她们嫁来京城。” “奴才遵旨!” …… 南书房。 内阁大臣们正忙碌着,弘昼跑来八卦: “十六叔,今日吃的是谁的瓜,‘死人’了没有?” 允禄:“……策凌和你六姑姑的。” 弘昼:“死了几个?” 允禄略一沉吟,不算清准之战那伏尸万里的话,“……两个。” 被弘昼问烦了,允禄简单‘总结’了一下早上吃的瓜。 结果给弘昼听无语了:“十六叔,被你讲的我怎么觉得一点也不好玩呢?” 旁边听了一耳朵的几个大臣暗笑,是啊,听傅恒和天音讲挺有趣的,被庄亲王复述出来怎么这么干巴巴的? 弘昼失去兴趣,出宫找十二叔玩去了。 他最近跟十二叔学习办丧事,发现了八年前他给自己办的丧事有很多不足之处,他要好好精进一番,什么时候再来一场才完美。 到了履亲王府,他十二叔正在跟师傅学吹唢呐,差点真的给他送走! 弘昼和他四哥一样,整个少年时期每天都在读书,从未学过什么乐器,但他就是很自信地认为,他来吹的话,肯定比十二叔吹得好。 弘昼跳过门槛:“停停停,十二叔,太难听了!我来我来!” 允裪笑道:“我这不刚学么,怎么今天去宫里吃瓜了?” 弘昼:“吃完了,今天的瓜没意思。” 说是没意思,但还是添油加醋把六姑和姑父的事情说了。 “六姐啊……” 允裪和六公主同一年出生,一个年头一个年尾。 他对这个姐姐的印象,是比别人多的,起码一年中偶然见到几次的时候,他会多注意跟自己同龄的兄弟姐妹。 他只记得,这个姐姐从小不爱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人群后,眼神羡慕地看其他姐妹跟汗阿玛撒娇,跟其他兄弟逗趣。 他通常只看几眼,发现她无趣后,就不再关注,很快将她忘到脑后。 后来病逝那天,他也去见了最后一面,给她吊唁,此外再无其他。 不曾想,那样容易被忽视的姐姐,也有一人将她放在心尖上,把她记了一辈子,还盼与她地下再续前缘。 挺好的。允裪想。 …… 傅恒试过新的扭扭车,玩起来完全和他商城买的没差别。而工艺却更加精美,一看就是满满的‘皇家定制’的味道。 原本是螺丝钉的地方,车体用的是可拆卸的榫卯;但在轮子的地方,竟也做出了精致的小螺丝。 傅恒:【在没有机床的情况下,也不知道费了多少工艺?】 系统:【我去查了哦,工部报给皇上的造价是三百两银子,这还不算失败品的损耗。】 傅恒心算了一下:【现在大米便宜点的一两银子可以买一石(约120斤),简单粗暴点按后世普通米价4元一斤算……】 【一辆几十块的扭扭车,造价14万4?!!!】 傅恒忽然觉得这扭扭车烫屁股了,他坐的哪里是扭扭车呀,是两辆比亚迪秦啊! 系统:【他们怎么不去抢?】 傅恒:【对呀,明明可以直接抢我姐夫的钱,他们还给了辆扭扭车,人还怪好的嘞。】 在旁听见他们对话的富察皇后:“……” 小清菡眨巴眨巴眼睛:她为什么听不懂呀,工部的人到底好不好呀? 傅恒:【统统你帮我搜一下,到底是贵在哪里了?】 【好哒~!】 没多久,系统回来了。 【查到了:木料铁矿共一五十百两,外包螺丝铸造手艺一百两,外包木匠手艺五十两。】 傅恒感到恶心:【铸螺丝手艺一百两……总共也没有几颗。】 系统:【是的,虽然工艺麻烦了一点点、也有失败品,但事实上才用了不到半斤铁,花了几天时间就做出来了。】 【外面的铁匠可真敢要价啊!】 【是啊,铁矿还是工部提供呢,他居然要价十两银子!】 【诶?不是一百……】 【到工部账上就变成了一百两。】 富察皇后深深拧眉,竟是工部之人中饱私囊? 傅恒既然问了,就想了解清楚其他的实际价格。 系统:【木料说用的是顶级的黄花梨,实际上只是普通的无香大叶黄花梨,经过各种工艺以假乱真,所用木材绝对不超过五两银子。】 【木匠给工部的报价也是十两银子。】 【镶嵌的碎宝石,从内务府领取,不算在三百两里面,但‘损耗’部分,被中间人昧下了。】 傅恒:【也就是说,刨去付给工匠的钱和木材钱,工部‘净赚’275两银子和一些碎宝石。】 傅恒捂了捂心口:【啊啊啊我听不得这个,比听到我们辅导员把贫困奖学金名额给了关系户还难受!】 系统:【宿主,揭发他们吧!】 傅恒还没应下,富察氏心里就咯噔一声:不行,不能让傅恒这么莽。 牵一发而动全身,傅恒得罪不起那么多人。 虽然她听着也很生气,但是傅恒的安危更加重要! 天下那么多不平事,哪能件件都管得过来?他还是个孩子,这些事不用他管! 富察氏正要打断他。 傅恒:【揭发什么揭发?等我下个月发了工资,买他一百辆扭扭车,三百两卖给京中权贵你觉得怎么样?】 富察氏:“…………” 她白担心了。 不过,还是要防范他小孩子意气用事。 傅恒日常的心声,静姑姑都会记下来,呈送御前的。 富察氏命静姑姑将此事记下,她要亲自送去养心殿。 她打算亲自将此事禀报给乾隆,他自会阻止傅恒犯傻。 “好了傅恒,不早了,你快去抄书吧。” 傅恒:【我什么时候能告诉姐姐,我抄完了啊?】 富察氏:“?” 系统:【再过十天吧,你要是说你抄完了,没准又要你抄新的,得不偿失啊。】 富察氏:“??” 傅恒正要应下去抄书,宫人来禀:“皇后娘娘,高贵妃、娴妃、纯嫔和嘉嫔来给您请安了。她们还说,给少爷带了礼物。” 傅恒顿时停住脚步。 【哇美人姐姐们真是人美心善呀!我下个月发了工资也要给她们回礼!】 富察氏:“…………” 众妃嫔一同请了安,接着便感谢起富察氏替她们求情,让她们免了禁足。 傅恒:【啊?禁足??我错过了什么???】 娴妃连忙说:“是我们此前扰了皇太后清净,惹皇上生气了。” 高贵妃:“听说那日是傅恒哄了皇太后开心,皇太后和皇后娘娘为我等求情,皇上才允了。” 纯嫔看向傅恒:“是以今日我们给你也送了礼,你看看喜不喜欢?” 她们不给傅恒多想的机会。 妃子们早就从傅恒的心声里,知道他喜爱值钱的东西和精巧的小玩意儿,所以送的都很合他心意。 白玉九连环、小香紫檀鲁班锁、玄狐帽、貔貅玉雕,以及做得很精巧的金瓜子、金叶子。 傅恒的心神顿时被吸引,再也不去想跟他没太大关系的事情。 送了礼物,妃子们又说,那日在寿康宫一起听佛经,心灵特别平静、境界也得到了升华,请求皇后允她们在长春宫再一同听佛经。 富察氏无语,对上她们祈求的神色。 纯嫔更是撒娇卖痴般,摇着她的袖子:“姐姐,求求你了嘛~” 她差点心软。 可是,即使皇太后不在这儿,也不能再听编排她的戏了啊,皇上知道了,可就…… 系统:【噢耶~这可是娘娘们自己送上门来的呀,今日我们不看‘雍正的女人们’了,我们来看‘大如传’罢!】 众妃子:……嗯?不看环环了?大如是谁? 傅恒:【那拉皇后真的叫如懿吗?】 娴妃那拉氏:……她不叫如懿,她可以拒绝么? 其他人:快开始快开始!反正不是我。 富察皇后还不知道,这是她被黑得最惨的电视剧。 她笑看娴妃:“好吧,那便一起听佛经吧。” 她想着,让她们都尝尝傅恒说的那种‘社死’的感觉,就不会天天惦记着了。 蚌埠住了,笑出鹅叫??? 娴妃面露尴尬之色,但没有离去。 她也实在好奇,后世人专门为她写的戏文,到底会讲什么? 也是她与乾隆爷的情爱故事么? 不会也给她安排一个狂徒,给皇上戴绿帽子吧? 咳咳…那可不关她的事,她规矩得很。 片头曲响起的时候,茶水、点心、瓜子,以及舒适的坐垫都备好了。 听佛经吃吃喝喝,画风挺不对劲的,但妃子们一唱一和,说傅恒还是个孩子,这些给他备着也无妨。 傅恒谢过美人姐姐们,听着片头曲,手上拿起鲁班锁把玩。 皇后、高贵妃和娴妃一人一本佛经在手,纯嫔和嘉嫔则端了一碟子的菩提子,准备串手串。 “这菩提子可是出自英华殿?”富察皇后问。 纯嫔:“是的娘娘,这种菩提子名‘多宝珠’,是去岁深秋,我二人一同去英华殿礼佛时,亲手拾的。” 嘉嫔:“娘娘若是喜欢,嫔妾今日为您做一串?” 说话间,音乐声停了。 富察皇后快速应了:“那就劳烦妹妹了。” 接着吩咐诵读经文的宫人道:“开始吧。” 不过这戏一开始就把大伙儿都听懵了,阿哥自己选福晋??? 她们这些人,不管原先是秀女还是宫女,都是按宫中选秀的规矩进宫,由雍正爷阅看的。 被雍正爷指给当今,进阿哥所之前,哪有见过阿哥们啊? 结果这戏一上来,竟然让三阿哥自己选? 得了,她们都知道了,这戏杜撰得比‘环环传’还过分。 后妃们暗暗交换眼神,默契地想,不慌,就当别人的故事听呗。 不过……真的忍不住要吐槽啊啊啊! 傅恒:【不是,娴妃怎么成孝敬宪皇后的侄女了?她们不同族啊,都不在一个旗。】 众妃:就是说啊。 傅恒:【我天,自由、太自由了!一个皇后侄女居然能在宫里乱跑,巡逻的侍卫们都眼瞎吗?】 众妃:……也不怕掉脑袋? 当听到青樱自以为娇憨地跟四阿哥说‘出虚恭’‘吃了很多豆子’时,所有人:??? 她们没听错吧? 傅恒笑出鹅叫:【当众放屁鹅鹅鹅鹅鹅……】 娴妃赶紧拿佛经挡脸,脸红到要冒烟:啊啊啊啊啊!!! 发癫啊! 礼仪廉耻呢? 她怎么可能如此粗俗不雅?还当着弘历的面炫耀自己当众放、放屁! 丢脸!太丢脸了! 纯嫔嘉嫔转过脸,躲着傅恒的视线,憋笑憋得串珠子的手都在抖。 皇后喝茶掩饰,高贵妃紧抿着的唇止不住颤动,拿佛经挡住: 11111佛祖原谅我! 她们是天下女子典范,任何时候都不能笑出声的。但是谁懂啊,真的好难忍啊! ……剧情进展到四阿哥选福晋,这流程她们就当听个笑话。 可当听到落选的秀女赐黄金百两时,大家纷纷破防了! 系统:【没搞错吧?这时候一两黄金换十四两白银,落选还给一千四百两白银,比郡王的年俸还多一百两?!】 富察皇后:我年俸也才一千两。 高贵妃:我六百两! 娴妃:我三百两。 纯嫔&嘉嫔:我们才二百两!!! 傅恒狠狠地嫉妒了:【酸了酸了,按730的金价,大约是两千七百多万啊!这泼天的富贵什么时候轮到我啊?】 系统:【霸道乾隆:女人,拿着这两千七百万,离开我!】 后妃们被逗乐,下一秒,她们笑不出来了: 太监开始报秀女名号,富察氏、高氏一起出场。 傅恒对比着电视剧和面前的美人姐姐们: 【唔~这个演富察氏的,跟我姐姐一点也不像呢,高贵妃也完全不是一个画风嘛。】 系统:【就是呀,虽然演员也很美,但咱姐姐天下第一美!】 富察皇后和高贵妃猝不及防:??? 怎、怎么还有她俩的事啊?她们跟娴妃入阿哥所的年份都差很远好吗? 两人下意识交换一个眼神,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没一会儿,富察氏成了侧福晋,高氏被赐黄金百两落选。 皇后和高贵妃眼神迷惑:……她们连身份都丢了? 剧里那拉氏被选为嫡福晋,但百般推辞。 系统:【打情骂俏拉仇恨了啊!】 傅恒:【自由啊自由,凡尔赛啊凡尔赛。】 娴妃瞳孔震颤:她成嫡福晋了?傅恒说得对,自由、太自由了…… 她做梦都不敢这么梦! 听着听着,忽然出现了熹贵妃和皇后的宫斗戏,众妃子又一懵,格外沉默。 傅恒:【又是熹贵妃被黑的一天。】 求别黑! 再黑皇太后,她们这戏又要听不了了啊! 她们暂时没想过,这戏也挺黑皇上的,只是因为目前的四阿哥跟皇上毫无相似之处,她们没代入进去而已。 傅恒几乎每个剧情都要吐槽,简直就是她们的嘴替: 【尬得我用脚趾抠出了一座重华宫。】 众后妃:我们的脚趾也开始忙了。 傅恒逐渐失去耐心,选择快进、跳过,间或‘打卡’: 【来了来了,著名景点‘摇香菇、鸡蛋肠’,打卡!】 妃子们:啊? 大如:‘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众妃:噗—— 你别说,这戏她们还真看过。 但这不是写的女子和男子私奔,下场不太好的么?以此剧定情,不吉利啊。 剧情到了乾隆登基大典,傅恒笑得脸上憋不住,椅子也坐不住了。 【大臣走皇帝前头,皇帝徒步走丹陛鹅鹅鹅鹅鹅……】 众人扶额哭笑不得,丹陛那是能用脚走的吗? 皇上确实从上而过,但那是三十二名銮仪卫走在丹陛两边,抬着正中的龙辇! 主子们听戏听得正起劲,不明真相的宫女眼见时辰不早,来问皇后可要传膳? 众妃嫔回过神,纷纷提出告退,又问皇后娘娘何时方便,她们再来。 富察皇后有些头疼,得了吧,今早听的戏传到皇上耳朵里,怕是也没有下次了。 出了长春宫,娴妃重重地叹了一声:“本宫的名声啊!” 高贵妃笑道:“娴妃莫往心里去,咱们都知道那是杜撰的,没准下次就轮到我了呢。” 纯嫔:“是呀,咱们不要当成是自己便好了嘛。” 嘉嫔促狭:“摇香菇、鸡蛋肠,也不知道御膳房能不能做?” “你再说?!” 娴妃抬手假意要打她,嘉嫔又撒娇卖乖道歉。 “这次是姐姐受累给大家解闷了,下次轮到我了,我就让你笑个够如何?” …… 富察皇后午后去了养心殿求见,先是说了工部中饱私囊之事。 “皇上,前朝之事,傅恒不应插手,如若他提起,还请皇上训诫他才是啊。” 乾隆瞬间就猜到了富察氏的心思,“如今他还小,是不该掺和。不过等他再大一些,定是要为朕效力的。” “那是自然。”富察氏柔声笑道,“傅恒曾发愿,愿以赤胆忠肝,报皇上教养之恩。” 乾隆好气又好笑:“他少在心里气朕就好了。” 得知了工部之事,乾隆心性坚毅,并未发作。他根基未稳,还不是时候。 将来,总有算总账的时候。 富察皇后见他将密折收起,心情也不坏,就简单说起早上听的‘大如传’。 “皇上,后宫为皇考守孝期已满,但您为尽孝道,决意自己守孝满半年,已许久不曾召幸嫔妃了。” “妹妹们皆性情柔嘉,但到底年纪轻,总得找点事做。且大家都知道那是杜撰的戏,听一听也无伤大雅。” 乾隆已经从静姑姑的记录中,大概知晓了早上那出戏讲的是谁。 他觉得,自从听到傅恒的心声,他的心胸是真的越来越宽广了。 此时竟然有种‘罢了,气都气不起来了’的感觉。 “你们胆子是越发大了,连编排朕的戏都敢听来解闷儿?” 富察皇后:“皇上不喜,我们定不会再听的。” 乾隆哼了一声,转眸观她神色,“戏里写我和那拉氏情深甚笃,你就一点儿也不在意?” 富察皇后顿了顿,“若那是真的,臣妾当然在意了,但那戏着实就是一堆笑话让人找茬,臣妾就听个乐呵。” 乾隆:“……也罢,下次朕听听看,若当真无伤大雅,你们便继续听着玩吧。” “啊……”富察氏完全没想到,乾隆竟然会应下来,整个人都呆了一呆。 “怎么,朕不能听戏?” 富察氏回想着剧情,“当、当然可以……” 就怕你社死,到时候见证的我们要遭殃。 这时,侍卫来禀:“皇上,阿睦尔撒纳已候在殿外。” 见皇上有要事要忙,富察氏便告退了。 乾隆忍着不适,见了阿逆。 他一顿推心置腹的画饼,令阿逆心情激荡,野心更甚。 接着又一顿忽悠,让阿逆以暗中策应,帮朝廷救回额驸策凌的小妾孩子为条件,方才信他的投诚。 此时以阿逆十四岁的心性,完全被他拿捏了。 其实他心里打算用完就丢。 另一边,额驸策凌也私下见了使者,断然拒绝对方的示好,也不接受威胁。 傍晚的时候,乾隆便下旨,令他们明日即刻启程回准噶尔。 同时下旨令边地停了互市,就连使者们带到京城的商品,想要在会同馆贸易都不许。 要么当贡品留下,要么原样带回去。谁敢跟他们做买卖,那就是叛国大罪! …… 翌日,傅恒到了养心殿,不见讷亲,据说病了。 系统这时才跟傅恒说起,乾隆忽悠阿逆之事:【那家伙,好险没忽悠瘸了!】 傅恒啧啧出声:【很难想象,十九年后会反过来,阿逆把章总忽悠瘸了。】 众人好奇不已:章总?说的是皇上?这又是什么梗? 好好好,轮到他们 死 了是吗??? 何谓章总? 乾隆也是好奇得很,难道是后世人极为推崇他的文章? 后世人对他的诗作竟然嗤之以鼻,却又推崇他的文章,当真是愚钝可笑至极! 可惜,天音和傅恒没能听到大家的心声,就这个名号往下说。 系统:【额驸策凌也要回乌里雅苏台 了。】 听到天音这话,钮祜禄·策楞走出来行了大礼: “禀皇上,奴才这两日已思虑清楚:奴才想跟着额驸策凌学用兵打仗,求皇上恩准!” 傅恒:【哈啊?】 傅恒感到迷惑,历史上有这一出吗? 难道因为这是书中平行世界,所以有些出入,都是为了男女主铺路? 乾隆对策楞的请求有点意外,又不那么意外:“你的意思是,想到额驸策凌麾下历练?” 策楞:“是!” 乾隆看向额驸策凌:“姑父意下如何?” 皇上都这么问了,应当是有应许之心的,额驸策凌出列道: “回皇上,奴才蒙受皇恩,定当竭力为皇上分忧,愿倾囊相授。” 乾隆笑道:“好!你可要好好为朕栽培可用之材啊。” 系统:【讷亲才更应该去学兵法,练好武艺吧?】 策楞:“……” 他二弟昨天都吓病了,他庆幸讷亲今日没来。 傅恒:【不不不,讷亲根本不擅长打仗,何必强求?】 【有历史老师分析过,他最大的问题是人缘不好,所谓失道寡助,大约在金川的时候,手底下没人听他差遣才会那么难,他该学的是为人处世。】 乾隆听完若有所思。 系统这时又道:【额驸策凌死前要是能多带出些真正的将才就好了,不用死那么多青年才俊。】 额驸策凌:…… 乾隆觉得天音说得对,再多丢几个愣头青给额驸策凌教好了。 让谁去好呢?他一一扫过在场年轻的八旗子弟们,宫中侍卫和銮仪卫们就是他心中首选。 汉臣他用着不放心,雍正朝的满洲老臣总想教他做事,不能对他言听计从,他还是更倾向于自己栽培心腹。 系统:【永常最该去。】 侍卫董鄂·永常神色紧张起来,他、他将来不会也跟策楞一样死在清准之战吧? 【他要是学会额驸策凌的一两分本事,也不至于遇事就怕死,率军逃跑了。】 ‘唰——’乾隆凌厉的眼神扫过去。 ‘轰——’ 永常头顶惊雷,脚下发飘。 他怎、怎么会? 永常差点想直接跪下请罪了,被皇上的眼神又吓得站成一根木桩子。 傅恒:【听说永常是被乾隆命人押回京问罪的路上,自己给自己吓死的?】 系统:【嘿嘿,到时候看看?】 永常:QAQ…… 系统:【策楞咋不拉上好基友舒赫德啊?还有哈达哈、旺扎尔兄弟、达勒当阿、阿敏道、雅尔哈善……都可以提前去历练啊。】 天音一口气说了十几个名字,几个一等侍卫被念到名字,都是虎躯一震。 那些品级尚且不够,听不到天音的侍卫,感受到他人瞟来的眼神,也是浑身皮子一紧。 好好好,终究是逃不过,轮到他们‘死’了是吗? 傅恒:【还有未来杀神兆惠啊!以及打仗很会用脑子的富德!】 系统:【网友说阿桂才是清史第一神将。】 傅恒:【那是兆惠没法宣传,才没有阿桂出名啊。‘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具象化,不符合核心价值观啊。】 Σ(òДó|||)丿丿百官听得心神一震! 不、不会吧…… 乌雅·兆惠是雍正帝生母孝恭仁皇后的侄子,论起来也算皇上的表兄。 现在他就在内阁,是个面白无须、清瘦文雅的小小侍读,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会吃……的恶鬼啊? 乾隆对兆惠没什么了解,阿桂和富德的名字更是没听过,不过能得天音和傅恒如此高的赞誉,他现在就非常想看看这三人了。 等众臣告退,傅恒离开,乾隆就让傅清去查了。 …… 额驸策凌辞行时,乾隆让他缓两天,他要再拨几个侍卫去边境历练。 额驸策凌:……他成教头了? 说实话,一个两个还好,但人多了他就笑不出来了。 这些都是京城的勋贵子弟,一点儿都不好教。 他从前在京城时身份低微,没准儿他们的祖辈父辈,还曾经在宫里给过他难堪呢。 只是皇上许了他与公主合葬,他就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也得把这差事办好! …… 傅恒要回长春宫时,被钮祜禄·策楞喊住:“借一步说话。” 傅恒疑惑地跟他走到角落无人处,“策楞大哥,你真的要去西北了?” “嗯,我意已决。”他想了下,认真解释道:“那日和阿n…睦尔撒纳比武,我才发现自己过于自大了,合该到真正的边境去历练的。” 傅恒:“这也挺好的。那就祝策楞大哥如愿以偿,前程似锦!” 策楞点点头,忽然熟练地从袖子里摸出来一把匕首。 刀刃出鞘,寒光凛然! 傅恒吓得往后跳了一大步,“我屮艸芔茻!” 【统统救命啊!他要刺杀我!!】 ‘铮!’ ‘铮铮——’ 不远处传来拔刀之声,几名侍卫翻墙而来。 策楞被他的大动作吓了一跳,“不不不,我与你投缘,这个是送你的!” 傅恒端正站好,假装刚刚无事发生。 侍卫们宝刀入鞘,假装刚好巡逻经过。 傅恒奇怪地看了那队侍卫一眼,【他们从哪里……】 策楞连忙转移他的注意力,大声道:“我觉得与你颇为投缘,不知你是否愿意交我这个朋友!” 傅恒:【哇系统我魅力真大啊,他要远行前,竟然特意来跟我交朋友,送我礼物诶!】 系统:【是啊是啊,这是你第一个朋友吧?恭喜宿主啊!】 他竟然是傅恒第一个朋友? 策楞看向傅恒的眼神顿时怜爱起来了,孩子也挺不容易的。 傅恒做出小大人的样子,说话的时候却尴尬得耳朵都红了:“我自然愿意交你这个朋友!不过礼物就不用了。” 说是不用,眼睛却好奇地看着匕首:【这上面镶嵌的宝石是真的吗?好大啊!】 策楞嘴角微抽,将匕首拔出来,展示给他看:“这把匕首是雪花镔铁所铸,削铁如泥,世间难求。” 顿了顿,他补充:“当然了,这刀鞘和刀柄上的宝石都很值钱。” 这可是他带着弟弟们,特意从库房里‘挖’出来的宝贝,就是要值钱又实用。 主打一个投其所好。 策楞不求别的,只望往后若是他们兄弟犯错,傅恒能在心里为他们说几句好话就行了。 傅恒眼馋了,但还是摆手推辞:“无功不受禄,这么好的东西我不能要。” 但他年纪小,穿越前也只是个不怎么懂人情世故的大学生,几番推辞不了,只能收了匕首。 然后就感到受之有愧:【他要远行,不应该是我送他东西吗?】 【我送他个什么东西好啊?只有几十积分了,统统,有没有什么便宜点的居家旅行好物啊?】 系统:【西北缺水,等他回来就会变成臭宝策楞了,你送点清洁用品给他呗。】 傅恒:【好主意!】 策楞:……我谢谢你们哦。 傅恒说要送回礼,策楞没有推辞,两人约好下午的见面地点各自离去。 策楞又进了养心殿。 他将那日和傅恒回宫路上听到的,关于提及清准之战的情报写成了密折,呈给了乾隆。 当然,是经过润色的。其中略过不少自己犯蠢的部分,以及皇上骂他的刻薄之语。 乾隆表示很满意,又鼓励了他一番,最后问他有没有举荐跟他一起去乌里雅苏台的人选? 策楞假意沉吟,实则毫不犹豫:“回皇上,舒赫德和永常如何?” 这俩坑货! 将来一个老让他背黑锅却苟到了最后,竟然还入了紫光阁;一个太怂简直给他丢脸、拖他后腿。 再说了,凭什么就他一人去吃苦呢?好兄弟就是要一起吃(diu)苦(lian)啊。 乾隆点了头,当即下旨。 …… 兆惠总觉得,今天内阁大臣们都怪怪的。 先是一起从养心殿回来的时候,一进门就全看向他,眼神都很奇怪。 随后他递交校勘好的文书给张廷玉大人时,对方竟然站起来双手来接。 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对方,张大人手一抖文书就掉了,谁知张大人竟然主动向他连连道歉! 兆惠惶恐得连连道歉道回去。 不经意一回头,发现所有位高权重的大人,全都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们。 发现他看过去后,一群人又慌乱地移开视线,假装自己很忙。 兆惠心里很慌,面上不动声色。 “张大人,下官可是犯了什么错?还请大人明示。” 张廷玉:“不不不,你很好!你是朝廷的栋梁之材!” 兆惠:??? 就在他满心疑惑时,御前侍卫来通传,说皇上召见他。 兆惠愣住了,不知是福是祸,眼神凝重。 张廷玉见状,咽了咽口水说:“应当是好事,兆惠老弟快去吧。” 兆惠这才安心,去了养心殿。 乾隆打量着兆惠。 他如今二十九岁,正值壮年,身形却清瘦。面容清秀、气质沉稳内敛,身上没有侍卫们那种骄矜之感,看着就是和善之人。 这样的人,二十年后怎会那般凶残? 不知道为什么,乾隆有种直觉,如若将他也遣去军前历练,未免揠苗助长。 他和兆惠聊了家常,又问起他的履历,考校了他的学问。 了解过后,乾隆心中无比满意。 “表兄当一个小小的内阁侍读真是屈才了。” 兆惠惶恐,连称不敢。 最后,兆惠恍恍惚惚地得了兵部郎中的升迁旨意,离开养心殿。 …… 傍晚,傅恒给了策楞十块肥皂、两瓶花露水。 策楞:……就这,胰子、花露?他还当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傅恒挠挠头:“你别看它们普通,这个洗得很干净的,这个留香很久还能防蚊呢。我手上没什么好东西,下次让人给你捎点别的。” 策楞谢过他,又问能不能写信。 傅恒拒绝了。 系统:【为什么不?】 傅恒:【姐夫最忌讳结党营私了,将来我可是要当他的左膀右臂的,不能跟其他官员私交过密。】 策楞:……整天摸鱼吃瓜的你,还有这志向? 两人再次互相道别后,傅恒去了养心殿求见乾隆。 彼时正在御用书房——三希堂的乾隆召见了他。 傅恒主动上报他和策楞交友之事,匕首也呈给了乾隆。 乾隆没想到他会有此举,“行了朕知道了,匕首你就自己收着吧。” 乾隆面上浑不在意,心里舒坦极了,傅恒跟他始终是一条心的。 忽然,系统喊起来:【啊啊啊住手!!!】 乾隆手一抖,一滴墨汁就这样溅在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上面。 傅恒吓一跳:【咋啦?】 系统:【见证历史的时刻,章总正在对《快雪时晴帖》伸出魔爪!】 乾隆:? 魔爪??? 见证历史,快雪时晴帖的弹幕不是乾隆先发的??? 乾隆庆幸,那滴墨汁只是溅在帖前幅处。 算了,题字的心境都被破坏了! 乾隆搁下笔,拿起印玺准备找个地方盖下。 【i?!】 傅恒:【就是那个只有28个字,却被乾隆盖了172个印章、写了71处题跋、加了三处插画的《快雪时晴帖》?!】 乾隆这印章忽然就盖不下去了:……胡扯八道! 他这才第一次将此帖拿出来鉴赏,还什么也没做呢。 系统:【没错,宿主。他来了他来了,爱新觉罗·盖章狂魔·弹幕始祖·牛皮廯·弘历他带着1800多方印章来了!】 乾隆:……他哪有那么多印章?连18个都没有! 系统:【后世网友们表示十分痛心!所以你能不能阻止他毁文物啊?】 乾隆被天音气得胸口起起伏伏:这是造谣!这是污蔑! “傅恒你过来!” 乾隆将印玺搁下,忍着怒气,决定给这俩没文化的小孩上上课。 “傅恒遵旨。”傅恒早就对千古名帖好奇得不行了,立即屁颠屁颠地凑上去。 乾隆将帖幅整张摊开给傅恒看,从右至左,指着上面已有的大印问:“知道这是谁的印吗?” 傅恒:“……是皇上的?” ‘咚——’ 乾隆用手指敲了一下傅恒的眉心,没好气道: “这印是‘明昌御览’,金章宗完颜璟的印玺;还有这个‘秋壑珍玩’,南宋宰相贾似道的印章。” “还有这四方,是元朝张氏和我朝冯家的印章……” “你再看这几处,分别是元朝赵孟頫等三位名人奉敕题跋,以及明朝刘承禧等四位名人的题跋,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 傅恒看着正帖两边,已有大大小小几十枚印章和不少‘弹幕’,有点懵逼地眨了眨眼。 “傅恒不知,还请皇上指点?” 【妈呀,原来在姐夫之前,就已经有这么多人发过弹幕了?】 乾隆太阳穴跳了跳:“藏家盖章、题跋,其一,可供后人溯其源流,证明此帖是真迹……” 系统插嘴:【是的呢,这一帖确实是如此证明,最开始它由唐太宗赐给魏征开始流传下来,一堆名人收藏家都说它是真迹,所以乾隆也认定它是真迹。】 傅恒:【啊,不是真迹吗?】 系统:【事实上这更可能是唐朝仿本,唐朝临摹专家是专业培训过的,从那时到清朝年代过于久远,所以也等同于真迹了。】 乾隆话都没说完,卡在喉咙不上不下,胸腔都有点闷痛了。 黄口小儿、胡编乱造!他不信!! 乾隆闭了闭眼,安慰自己,天音的语气也不是很肯定,估计是哪里道听途说的。 他手上的《快雪时晴帖》一定是真迹!摹本怎么可能仿出羲之字的十分气韵?! “皇上,其二呢?”傅恒把乾隆唤回神。 “其二,名家鉴赏之题跋,使之更为金贵。” 傅恒连连点头,“原来如此,傅恒受教了。” 【小丑竟是我自己?我们后人只知道吐槽章总,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又不是第一个盖章题跋的。】 系统嗤之以鼻:【得了吧!别人题跋是给名作提身价的,但是被乾隆鉴赏过的字画只会贬值好吗?】 系统说着就总结起网友吐槽的点: 【经过乾隆之手,快雪帖贬值三亿!】 【中国书法书画艺术的精华在于留白,但是章总是哪里留白盖哪里,密密麻麻,跟他的御制瓷瓶一样,农家乐画风。】 【别人盖章题跋都小心翼翼,不占画位、不伤画局,他倒好,连原帖上也到处钻空子盖章。】 【真不愧为章总啊!】 ‘章总’竟是此意?! 乾隆破防了,气得拿着名帖的手都在抖。 哼!后世人什么身份?网友什么身份?朕的墨宝亦是稀世宝物!倒是那些子愚民之见,难登大雅之堂! 傅恒和天音也是蠢笨,无知小儿,人云亦云!!! 傅恒感受到了周围的压迫感,抬头一看,乾隆气得脸红脖子粗,好像下一秒就要掐死他一样。 傅恒:??? ‘砰——’ 乾隆大掌一拍,桌子发出巨响,笔墨纸砚都跳了起来,可见用劲之大。 “傅恒,你不学无术,朕对你太失望了!” 傅恒被吓得抖三抖,单膝跪下请罪。 【呜呜不就是不会鉴赏名家字画吗?有、有这么严重吗??】 【QAQ姐夫好吓人!】 乾隆几番吸气呼气:“朕决意给你找个老师,好好教导你一番,省得出去尽给朕丢人!” 傅恒:“……奴才傅恒叩谢天恩!” 乾隆:“滚吧!” 傅恒被赶走了。 乾隆余怒未消,让李玉收走了字画。 半夜,乾隆忽然从龙床上坐起来:不是,后世人脑子没事吧? …… 翌日,乾隆没让傅恒去养心殿,因为他急于给傅恒选个稳妥的老师。 他让大臣们举荐或自荐。 自荐的没有,互相推举的倒是很多。 鄂尔泰:“奴才以为,张廷玉大人学问优长,可堪此任。” 张廷玉:“鄂大人过誉了,臣读书尚可,却不懂教习,不及福敏大人矣!” 福敏正要推拒,有人替他回了:“皇上明鉴,福敏大人曾任帝师,再教傅恒恐怕不妥。” 乾隆:“……” 养心殿里第一次如此和美,人人互相奉承。 乾隆心里清楚得很,这些大臣互相推诿,不过是怕离傅恒太近,被他爆出隐秘丑事。 偌大一个朝堂,文武百官,难道就没有一个真正坦荡荡、问心无愧的君子吗? 本来就烦! 此刻他只觉得,原先个个端得是光风霁月的大臣们,面目可憎起来了。 “既如此,诸位爱卿便于三日内,每人以密折举荐一人,朕自有考量。” 众人听出年轻帝王的愠怒,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只先行小心恭谨应下。 …… 允禄下了衙,到履亲王府探他十七弟的病。 却见他神采奕奕,正在院子里练射箭。 他向来体质差,拉不动重弓,但八十步内,几乎百发百中。 ‘笃——’ 允礼一箭射落正中心的环靶。 “好!”允礼叫了声好,才笑着走过去问他:“你可是大好了?” 允礼:“是,应是多亏了傅恒的药,我数年来从未似今日这般精神、这般有力气。” 说到傅恒,允禄便提了皇上要给他找老师之事。 “可惜人人对他避如蛇蝎,也不知道最后谁会是那个倒霉蛋?” 允礼心念微动:“十六哥,你觉得我做不做得了傅恒的老师?” 允禄一脸‘你疯了’的表情看他。 …… 长春宫今日来了一位稀客——傅恒的二姐。 傅文替她递帖子求见皇后已有几日了,昨日富察皇后求了乾隆,得他恩准,方敢召妹妹入宫。 傅恒一见她二姐,就看出她憔悴不安。 宫人都叫富察皇后屏退了,殿中剩他们姐弟三人时,二姐才说: “姐姐,我实在不愿嫁萨喇善,可他每日都到家里来,又次次不空手,哄得四哥都心软了,让四嫂来为他说好话。” 富察氏问:“额娘怎么说?” “额娘也被他打动了,还说什么‘许是天定的缘分,躲也躲不掉’。” 系统忽然出声:【烈女怕缠郎啊,我看你二姐很快也要妥协了。】 傅恒的眉头却锁了起来,他原是没想过改变历史什么的,只是一看二姐如此抗拒,就心中不忍。 【如果我二姐原本也看上萨喇善就罢了,可她如今分明是不情愿的,古代女子太可怜了,一生命运如何,完全不能自己做主。】 系统:【是啊还是后世好,女子能读书、能做官、能做科学家,甚至能不结婚,想怎么活怎么活。】 富察皇后和二姐儿都愣住了,女子能读书、能科考做官?能当什么学问家? 这……怎么可能? 傅恒:【你还别说,中国第一位闻名世界的女科学家,清朝男子无人能及,还就是乾隆朝的。】 【清朝女子虽受束缚,也是有人能走出自己一条路的。】 两位姐姐惊异更甚,乾隆朝就有女子因才华比任何男子更出名?!是被载入史册了吗? 二姐儿心跳快了起来,别人可以,她或许也…… 系统好奇起来:【你说的是谁,我搜一下。】 傅恒笑了:【王贞仪,此时应当还未出生吧。】 系统很快搜到结果:【王贞仪,出生于乾隆三十三年,八岁能诗、十一岁写就好文章、十六岁阅遍家中藏书……】 二姐儿刚刚燃起的小小野心,在发现对方是天才的瞬间,熄灭了。 系统:【机缘巧合下,到处游历的王贞仪接触到国外学术研究,当起了翻译家,翻译了‘日心说’文献……】 【……后来,她著书立说,写了世上第一本解释月食的书《月食解》。】 【她是当时世上唯一结合宏观和微观解释人眼所见“天圆地方”的科学家。】 【她兼知文武,在数学、历史、文学、医学、气象学、地理学都有著作。】 【她被称为中国的‘居里夫人’和‘伽利略’。】 随着天音对王贞仪生平的缓缓道来,仿佛有另一种豪迈的、自由的、伟大的人生画卷,在富察皇后和二姐儿面前铺展开来。 是啊,同样生而为人,男子可以,女子为什么不可以? 此女做的学问,甚至比任何男子都好。 从前是她们目光短浅了…… 傅恒:【倘若大清皇帝不是故意闭目塞耳,倘若大清多几个王贞仪一样的眼界,百年后大清也不至于被欺负成那样。】 富察皇后左右看看:……呃,不能说皇上的不是,皇上自有他的考量吧? 傅恒:【对了,王贞仪有没有嫁人,这点我倒是不知道的。】 系统:【有啊,挺有意思的,她特立独行、心性坚定,到了婚嫁年龄为了搞事业不肯嫁人。】 【后来24岁才嫁,嫁的是把她当成偶像、一心支持她专心搞事业、甘愿为她操持家务的粉丝。】 傅恒:【哇塞!这真是……太好了。】 二姐儿听到这里心灵震颤,还、还能这样? 此女竟以自身才华,令夫君为之折服、甘为陪衬! 她顿时生出万般豪情、千种不甘,或许……她也能不嫁人呢?至少能决定自己嫁不嫁谁呢? 就在这时,傅恒叹息一声: 【要是我二姐也有读书和选择人生的自由就好了。可是,我要怎么说服一个古代女子,做个独立女性啊?】 系统:【想多了吧,王贞仪那样的心性和胸襟,千百年来也就出了她一个】 傅恒:【如果二姐愿意,我必然倾尽全力支持她啊,她会比王贞仪容易许多。】 傅恒斟酌着措辞。 二姐儿着急地看向他:你说啊,你倒是开口说啊,没准儿我就听了你的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