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县令,被迫登基》 001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天空昏沉沉,厚重的乌云将阳光给挡得严严实实的,一丝光亮都没透出,冷风吹来,又湿又寒,冷到骨子里。 陈云州将两只手揣进袖子里,吐出一口白气,问前面赶车的刘春:“刘叔,看这天气,可能会下雨,咱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庐阳?” 刘春抓住赶车的绳子,眯眼远眺,无比肯定地说:“快了,快了,今天肯定到。” 昨天他也是这么说的。 可现在走了一大半,即便怀疑刘春不靠谱,陈云州也只能暂且将就,因为他兜里只剩几块碎银子,更因为他是个没有原主记忆的穿越者。 五天前,陈云州作为优秀扶贫干部在回市里接受表彰的车上打了个盹儿,睁眼就来到了这个陌生又落后的朝代,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客栈的客房中,举目无亲,好在随身包袱里还有点碎银铜钱和几封书信以及一纸公文,这才不至于让他流落街头。 通过这几封书信和文书、告身,陈云州约莫搞清楚了自己这具身体的身份。 原主也叫陈云州,今年十八岁,去年高中状元,而且还是三元及第,乡试会试殿试场场拔得头筹,深受皇帝赏识,被安排到了翰林院做编修,前途无量。 吏部尚书极为看好原主,将女儿许配给了他,只待来年春暖花开就结秦晋之好。 本来是天胡开局的人生,但去年象州仓监朱温时造反。 平乱后,皇帝秋后算账,鸿胪寺卿朱温清因为名字跟反贼头领朱温时仅一字之差,便被扣上了逆贼同党的罪名,下狱抄家。 原主上书替朱温清说情,皇帝一怒之下,将他贬到了南方偏远之地庐阳县,吏部尚书也退了亲。 不知道原主是不是受不了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一命呜呼了,最后便宜了陈云州。 但陈云州宁愿不捡这个便宜,他好不容易才干出点成绩,奖状都还没拍到老爷子面前,就这么穿了,实在是不甘心。 陈云州放好原主的东西,在客栈躺了两天,始终保持着醒来的姿势,只希望睡一觉就穿回去。可惜躺得骨头都痛了,睁开眼还是这简陋的客栈。 回去无望,身上银钱也没多少,陈云州只能拿着原主的东西去庐阳县赴任了,好歹也是个正儿八经的铁饭碗。 于是,陈云州便雇了刘春送他去庐阳。 刘春身材矮小,人看起来也老实本分,应该没什么歪心思。即便有,就他那身板,谁干掉谁还不一定呢。 就是他这老马实在是太慢了,说好两天的路程,这都第三天了,连县城的影子都没看到。 陈云州支着下巴:“刘叔,今天天黑之前到达庐阳县城,我付双倍的钱。” “好嘞!”刘春吆喝一声,用力一甩鞭子,催促老伙计快点。 只是没走多远,他忽然拉了拉缰绳,放慢了速度说:“公子,前方有个老婆子在冲咱们招手。” 闻声,陈云州抬头就看到一个干瘦的小老太太拄着根棍子站在路边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们,估计是想搭个便车。 陈云州上辈子在乡下见多了,镇上的车经常顺路搭载腿脚不便的老人。他对刘春说:“停一下吧,要求不过分就答应,若是为难就别管了。” “好嘞。”刘春停下马车问道,“婶子,有事吗?” 老太太指着自己的左腿说:“好心人能不能顺路捎老身一程?老身走亲戚扭了脚,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周家村,你们把我放路边就行,不会耽误你们事的。” 顺路的事,而且他们还可以向老太太打听一下现在到什么地方了。刘春便指了指车子说:“那你上来吧。” “谢谢,谢谢,你们人真好。”老太太千恩万谢地上了马车。 等她坐稳后,车子重新发出,刘春便向她打听:“婶子,这到庐阳县城还有多远?” 老太太拍了拍胸口说:“你算是问对人了,我们村子到县里走路半个时辰左右。” 说完,她看向旁边明显是主子的陈云州:“小伙子第一次来庐阳吧,走亲访友还是做买卖啊?” 听说还有半个时辰就到,陈云州心情放松,随口开了个玩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谋生的路子。” “找活儿干的啊?”老太太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小伙子长得白白净净的,这么俊,肯定能找到不错的活计。” 陈云州摸了摸鼻子,怎么感觉这话有点不对劲儿呢,什么叫长得俊就能找到活儿?他又不是去卖身。 算了,跟个老太太计较啥,陈云州闭上眼睛琢磨一会儿到了县衙怎样才能不露馅。毕竟认真说起来他其实是个冒牌货,对古代官场的规矩什么的都一窍不通,要是被人拆穿就麻烦了。 一路无话,马车走了约莫一刻钟的功夫,老太太忽然指着斜前方路边的几座房子道:“那里,离路边最近那家就是老身的家,劳烦你们了。” 刘春将马车停靠在了路边。 老太太立即扯着嗓子喊道:“大壮,二壮,三壮,娘回来了,快来扶娘。” 话音一落,最大的那座房子里就冲出来三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后面还跟着个弓背老头。 几人气势汹汹地冲到马车旁,将马车团团围住。 看到这一幕, 陈云州总感觉来者不善。 下一刻,他这种不详的预感便应验了。 大壮上前就撩起老太太的裤腿,指着小腿上杯口大的青紫,恶狠狠地质问:“你们的马车撞了我娘怎么说?” “冤枉啊,大兄弟,婶子的脚是扭伤的,我们好心送她回来,跟咱们没关系。”刘春懵了一下,赶紧解释,又怕他不信,侧头看向老太太,“婶子,你快解释解释。” 老太太说:“大壮,他们不是故意的。” 刘春气得浑身发抖:“你……你怎么能冤枉人呢?亏得我们还好心送你一程,你不觉得良心不安吗?” “说谁心黑呢?把人撞了还这么嚣张!”大壮跟熊一样高壮的身板往刘春身前一站,刘春顿时变成了哑巴。 陈云州看着这滑稽的一幕,心里感叹好拙劣的碰瓷,毫无技术含量。但在这荒郊野外,落后彪悍的地方,只要武力值够就行了,脑子这种东西带不带都没关系的。 他一把将刘春拉到身后,直视大壮那双贪婪的眼睛:“你们想怎么样?” 大壮得瑟一笑:“总算有个明白人。你们把我老娘给撞了,得赔钱,拿二十贯就放你们走人。” 一个伙计一个月才几百文的工钱,他张口就二十贯,好大的胃口。 陈云州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若我不给呢?” 大壮吹了一声口哨,那几座房子里立马跑出来一二十个男人,手里都拿着棍 002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在去庐阳县这事上,老太太倒没骗他们。 半个小时后,马车顺利抵达庐阳县。 庐阳虽是个偏远小县,但应该也有不少年头,城墙巍峨高耸,墙壁颜色暗沉,不少地方长了青苔,还有些坑坑洼洼,不知是打仗还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三壮回头瞧见陈云州仰头定定的望着城墙,翻了个白眼:“没见识的土包子。” “专心驾车!”大壮将他呵斥了回去,然后问陈云州,“你那亲戚在哪条街上?” 陈云州托腮假装思考:“具体哪条街我记不得了,他的铺子好像开在县衙西侧不远的地方。” 大壮眯眼阴狠地瞥了陈云州一记:“小子,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今天这事,就是拿到衙门的老爷面前,也是你小子理亏。” 陈云州不耐烦地哼道:“知道了,你都说好几次了,不就一点铜板吧,放心,一个字都不会少你的。” 大壮轻哼一声,扭头不再理会陈云州。 陈云州也乐得轻松,眼睛四处张望,观察周围的环境。 庐阳县说是县城,但连现代沿海地区发达的小镇都不如。道路两旁几乎都是低矮的店铺和瓦房,从内到外都灰扑扑的,沿途的行人大部分衣服上都戳满了补丁,脸上也很少有笑容。 而且县城很小,只穿过两条长街,县衙到了。 陈云州只扫了一眼就被这县衙的破败给惊呆了。 好歹是个县衙啊,也算是该县的牌面了,结果门口矗立的两只石狮子一个掉了半个脑袋,还有个爪子少了一只都没补。 再往前,柱子、大门上的朱漆都快掉光了,东一块西一块的,斑驳不堪,更离谱的是头顶上方的匾额,题字少了一个不说,那匾额左上角的铁钉锈掉了,往下倾斜,摇摇欲坠的,随时都可能掉下来砸人脑袋上。 这可是明晃晃的安全隐患,要搁他们镇子,全镇干部都要写检讨。 陈云州眉头紧蹙,大失所望:“这就是庐阳县的衙门?” 三壮在前头听到这话,讥诮地说:“是啊,咋地,还想请衙门的人给你们做主不成?” 都到他的主场,他才不惯着这混账东西。陈云州二话不说,跳下马车,直奔县衙。 刘春吓了一跳,看着周家兄弟结实的身板,赶紧也跳了下来,追上陈云州。 察觉到马车突然轻了许多,三壮扭头便看到了陈云州二人奔向衙门的背影,顿时气急败坏:“大哥,我就说吧,这两个小子不老实。” 大壮不以为意:“到县衙又怎么样?掉头,让这小子死得明明白白的。” 兄弟俩停好马车,慢悠悠地走过去。三壮开口嘲讽:“哟,原来你朋友住在衙门啊,早说嘛。你找谁,我们帮你叫。” 陈云州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冲着大门内喊道:“有人吗?我要报官。” 喊了好几声,里面才磨磨蹭蹭地走出个差服上有一大团黄色污垢的衙役。这衙役手里攥着竹片做的牌九,抬头瞅了一眼陈云州,见是个生面孔,当即皱眉不耐地说:“干什么的?” 陈云州拱了拱手:“差爷,小的在路上周家人碰瓷讹诈,特到县衙来报官,请差爷给小的做主。” 衙役还没听完就摆手:“走走走,今天到点下值了,明日再来。” 陈云州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哪怕没手表,他也看得出来,现在最多也就午后,这么早就下班,已经不能叫早退了,直接是旷工啊。 这要搁他们办事大厅,高低得顺手给他点个“不满意”。 他倒要看看这些人到底有多荒唐。 忍住心头的火气,陈云州又说:“差爷,这才午后,明日什么时候衙门有人啊?这周家兄弟逼得急,小人若是不给钱,他们就要对小人不利,你们官府可不能不管啊……” “差爷,您甭听这小子胡说八道。他们撞了我娘,还要赖账,跑到衙门给差爷找事,太不是个东西了。差爷,给您添麻烦了,小人这就将他带走。”大壮上前按住了陈云州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 见到这一幕,衙役非但没阻止,反而直接就顺着大壮的话说:“撞了人你赔钱就是,还告官,也就老爷今天不在,否则你这顿板子吃定了。” 陈云州肺都要气炸了。难怪周家兄弟这么有恃无恐呢,看到他到衙门告状都丝毫不惧,原来是早知道衙门这些衙役的尿性。 想到以后自己接手的就是这么个烂摊子,陈云州就很想再问候穿越大神几句。 看找这衙役是没用了,陈云州挣开了大壮,几步走到衙门前的那面大鼓旁,抡起鼓槌用力敲击在鼓面上,咚咚咚一声又一声,引得路过的百姓都纷纷驻□□头接耳。 “有人敲鼓呢,发生什么事了?” “走,去看看!” …… 转眼间,衙门外就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衙役的脸都气黑了,不过不等他发作,衙内走出一个精壮男子:“李三,干嘛呢,去这么久还不回,是不是输了想赖账?还有,谁在敲鼓?” 李三恨恨地瞪了陈云州一眼,疾步上前,讨好地说:“王捕头,您说的什么话啊,我李三是那样的人吗?是这外乡的小子闹事耽搁了时间 ,他们的马车撞了周大娘的老娘,这小子不肯赔钱,非要到衙门找大人,小的都说了大人不在,让他明天再来,他不听,非要敲鼓。” 王捕头那对闪着精明和威严的吊梢眼细细打量了陈云州一番,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王捕头,这小子撞伤了我娘,让他赔药钱,他当时答应得好好的,这一进城就不认账,跑到衙门来胡搅蛮缠。”大壮恶人先告状,上来就扭曲事实。 陈云州冷静地说:“王捕头,我们的马车没有撞到他娘。相反,我们好心顺路搭送了他娘一程,结果反被他们诬陷攀咬讹诈,请官府明察,还我等一个公道,也还天下热心人一个公道。否则若热心助人反受罚,寒了天下人心,只怕以后路有死伤者,也无人敢相扶一把。这坏的是公序良俗,坏的是天下公义,请大人详查!” 王捕头到底是比李三更有见识些,听这话便明白陈云州恐怕是有些来头,周家这是常在河边走终于踢到了铁板。 他冷冷地瞥了大壮一眼:“周大壮,他说的可是实情?” 对上王捕头锐利的眼神,周大壮有点怂,连忙陪笑道:“当然不是,王捕头,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就是那个……药钱要得多了一点,小人知错了,余下的钱,小人不要了就是。” 见势不对,他立即见好就收。 王捕头很满意他的识时务,对陈云州说:“行了,大家各退一步,事情解决了,你们都回去吧。” 三壮气哼哼地瞪了陈云州一眼:“算你小子走运,看在官爷的面子上,放你一马,不追究了,还差的药费我们家自认倒霉。” 陈云州被他们这无耻的嘴脸给气笑了:“你不追究,老子要追究。我和刘春好心送你母亲回家,反被你们家碰瓷讹诈,敲诈去了两块碎银子,今日我一定要请县衙的大老爷给我做主,讨个公道!” 说到这里,陈云州一转身,冲看热闹的百姓拱手道:“各位父老乡亲,也请大家帮忙做个见证。该我陈某人担负的责任,我就是砸锅卖铁,卖身为奴,也一文不少的赔上,不该我陈某人赔的钱,我一个子都不会掏,更不 003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长河街上明月茶楼,县丞郑深靠在椅子上,四指轻点桌面,头上的黑色常服幞头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奇妙地跟台上“咿咿呀呀”的小曲节奏应和到了一块儿。 一曲既罢,在场宾客拍手叫好,他捋了捋胡须,含笑看着这一幕。 卖唱的女子抱着琵琶盈盈福身致谢,声音清脆如黄莺出谷:“小女子多谢诸位爷捧场!”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老人就端着盘子到宾客面前讨要赏钱。 郑深示意随从丢了一把铜钱,老人连忙点头哈腰,千恩万谢。 旁边的徐员外见状跟着丢了几枚铜钱,用开玩笑的口吻道:“小的瞧大人很喜欢这小海棠的曲儿,不若让在下做主,包她一月,让她专门给大人唱曲。” 郑深哈哈大笑着摆手:“谢徐员外的美意,这就不必了。花开在花园中方才气派美丽,若折入花瓶反倒失了那份鲜活,不美,不美。” “还是大人高见,在下俗气了。”徐员外马屁拍歪了也不在意,乐呵呵地顺着梯子下了。 两人相谈甚欢,隔壁桌的几个老爷见了也想插话进来,忽然一个衙役脚步匆匆地冲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喊道:“郑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郑深将茶杯轻轻往桌上一放,慢悠悠地看着他:“柯九,何事大惊小怪的?” 他们这庐阳县偏僻得很,能有什么大事? 柯九连忙说道:“大人,是朝廷派的新县令来了。如今就坐在县衙门口呢,王捕头请您回去。” 这个消息宛如平地一声惊雷在茶楼中炸开,老爷们也不听曲了,纷纷瞅向郑深。 郑深也很意外。 庐阳县是出了名的穷县,地广人稀,偌大的县城只有两三万人,加上管辖的乡下地区,总共也只有那么二三十万人。 而且县城位于南方边陲之地,往南是深山老林,交通不便,来往商旅也很少。 这样偏僻落后的地方,来的县令都会想方设法调走。 自从六年前他做了这个县丞开始,庐阳县已经换过三任县令了,不是调走便是辞官的,上一任县令七个月前就走了,县令的位置也一直空缺着,久等不到新县令,大家都以为这位置可能要一直空下去了,没想到今天这县太爷竟突然来了。 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他的上司。 郑深连忙起身,都没来得及跟徐员外他们道别便急匆匆地出了茶楼,留下一众老爷们凑在一起纷纷打赌:“你们说这新县令能在咱们这呆多久?我赌半年。” “半年也太短了吧,我赌一年半,过去几年,每个县令呆的平均时间就是一年半。” “一年半太久了,咱们这没什么油水。夏天很快就要到了,咱们这地方又潮湿闷热,蚊虫蛇鼠很多,北方人肯定呆不习惯。我赌一年吧。” …… 另一边,郑深边往县衙赶边询问柯九新县令的事。 得知新县令一来就被周家碰瓷,到了县衙又被衙役刁难,郑深眉头紧锁,直摇头:“王捕头误事,都说了多少次了,让他们收敛点,这些家伙,踢到铁板了吧!” 这个新上任的陈大人年轻气盛,一看就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这事只怕有得烦,郑深加快了脚步。 拐了几道弯,远远的,他就看到平日里冷冷清清的县衙外围满了百姓,王捕头几个衙役手足无措地站在外面。 一看到他,王捕头就跟见了救星似地,飞快地迎了上来:“郑大人,您总算是回来了。” 郑深指了指水泄不通的人群问道:“怎么回事?为何这么多人在这里?陈大人呢?” 王捕头苦兮兮地指着人群中央说:“里面呢,陈大人拉着这些百姓话家常,小人请他进衙门喝茶等您,他怎么都不肯。” 郑深点头拨开了人群挤了进去。 只见一白面俊朗男子站在人群中央,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在听一个婶子讲话。 他长得极为白净,面容还有些稚气,但气度却非常沉稳,有种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儒雅气质,跟郑深以往见过的那些爱打官腔的县令完全不同。 但等他抬头上,眼底那转瞬即逝的精光让郑深明白,这人并不如他外在年龄表现得那般单纯无害。 见陈云州已经发现了他,郑深连忙上前见礼:“下官见过陈大人。不知陈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海涵。” 陈云州立即扶起他的双臂:“郑大人免礼,是我未提前派人通知大人,如何怪得了郑大人。” 见陈云州语气平和似乎很好说话的样子,郑深心里松了口气,连忙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陈大人,里面请,咱们进衙里说。” 陈云州伸手拦住他:“不急,郑大人,我身上有一桩官司,还要劳烦郑大人审查。” 郑深立即明白是什么事了,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周家人,脸上却故作不知的样子:“哦?不知道陈大人说的是何事?大人舟车劳顿辛苦了,不若先进衙门休息,下官这就去将案子查清楚。” 陈云州却不答应:“我不累,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将案子理清楚吧,也省得旁人说咱们官府仗势欺人。若因我坏了衙门的名声,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庐 阳县衙门现在还有什么名声? 郑深算是看出来了,新官上任三把火,新县令这是要拿周家立威。 这事本是周家不对,如今撞上了硬茬子,那也是他们活该。 郑深笑着说:“还是大人考虑周详,那依大人看此事当如何处理?” 他一句话又将皮球踢了回来。 只短短一个照面,陈云州就看出来了,这个郑深滑不溜秋的,跟泥鳅似的。 罢了,左右也没指望这个上班时间开小差,不知溜到哪里去浪的县丞。 陈云州笑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事还是将当事人的另一方周老太太请过来双方对质,辨个明明白白吧,郑大人意下如何?” 这要求合情合理,郑深连忙安排了两个衙役驱车前去接周老太太。 此去周家村,来回得一个时辰左右,时间不短,郑深又旧话重提:“陈大人,外面风大,咱们进衙门里等候吧。” 陈云州摆手:“不急,对了,衙门里有多余的钉子、锤子吗?” 他要钉子、锤子做什么?莫不是亲自动刑惩罚周家人? 周大壮兄弟面如土色,打了个寒颤。 衙役们齐刷刷地看向郑深。 郑深被这些没眼色的气得肝疼,皱眉催促:“还不快去给陈大人拿。” “是,是,小人这就去拿。”柯九连忙跑进了衙门。 过了一会儿,他举着两根寸余长的铁钉和一把铁锤出来,递给了陈云州。 陈云州温和笑道:“有梯子吗?借我一用。” 柯九这回学聪明了,连忙点头:“有的,有的,陈大人稍等。” 他很快就搬了一架木梯过来。 陈云州示意他将梯子驾在匾额上方的墙壁上,然后拿着锤子和铁钉就要上去。 大家这才明白他要做什么,一个个连忙上前抢这差事:“陈大人,让小的来吧,小的爬梯最厉害了。” 陈云州没有拒绝,含笑将铁钉和锤子递给了最近的柯九,然后按住梯子的两侧道:“我帮你扶着梯子。” 柯九受宠若惊,连忙说:“使不得,大人使不得。” 陈云州轻笑着说:“无妨,我也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又没比你多一只眼睛,少一个鼻孔,有什么使不得的?” 这话逗得在场的百姓哈哈大笑起来。 只有郑深若有所思。 这个新县令好生放得下身段。 听说他是去年的状元郎,如此年轻的状元,说是天之骄子也不为过,但做人做事却讲原则又没有傲气,平易近人。 今天这事传开,只怕城中百姓都要对其交口称赞了。 就是不知道这位新县令是生性平和不爱摆架子,还是特意做给人看的。 将快掉下来的牌匾钉好后,又等了一会儿,两个衙役带着周老太太两口子来了。 应该是从两个衙役口中得知了陈云州的身份,老两口一下车就跪地磕头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鬼迷心窍,知错了……” 陈云州板着脸:“起来,你们这样子弄得好像是我仗势欺人,逼你们承认的,都起来。” 见他动了怒,郑深连忙给柯九使眼色。 柯九连忙将人扶了起来,叮嘱道:“陈大人平易近人,问你们什么就说什么。” 周家老两口连忙点头:“是,是……” 陈云州看着周老太太:“你说是我们的马车撞了你,马车哪个地方撞到了你?” 周老太太瑟缩了一下,疯狂摇头:“我……老身胡说八道的,没有这回事,没有……” “哪个地方撞的你,说! 004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敲诈勒索案变成狗血剧,这个转折是陈云州都没想到的。 但不等他开口,脑子里突然冒出一道诡异的声音。 【拥护值达到一百,恭喜宿主开启体制内升职加薪小助手,本助手将竭诚为您服务!】 什么东西? 这是迟来的金手指吗? 思索片刻,陈云州在脑海里问道:【你是系统?】 小助手:【是的。】 挺高冷的。 这金手指也来得太迟了吧,陈云州心里有一万个问号,他捡最重要的问:【拥护值是什么?】 小助手:【拥护值是别人对你的认可程度。】 陈云州扫了一圈周围看热闹的百姓,有些一言难尽,他平易近人跟他们聊天,下令钉好县衙的牌匾,揪出周家人的阴谋这拥护值都没过百,偏偏等到周老太太变曲婆子拥护值突然就暴涨了。 只能说,八卦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 揉了揉眉心,他又问:【我现在的拥护值有多少?这拥护值有什么用?】 小助手:【101,拥护值可购买相应的商品,目前宿主拥护值过低,只能开启货架第一层。】 随后,陈云州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一层货架,上面只有六样东西,还有相应的标价。 红薯,1000/500克,玉米2000/500克,土豆4000/500克,西红柿6000/500克,辣椒8000/500克,可乐9999/瓶。 靠,全是好东西,好想要,可他一样都买不起。 陈云州试图跟对方砍价:【小助手,你们这价格不合理吧?红薯在乡下都是喂猪的,不值钱,几毛一斤农民伯伯都肯卖,你这1000拥护值也太贵了吧。】 等了好一会儿,对方都不吭声。 砍价失败,眼不见心不烦,陈云州利落地退出了系统,抬头便看到周老汉连滚带爬扑了过去扶着曲婆子,扯着嗓子撕心裂肺地吼道:“大壮,三壮,你们娘气晕了,快,背你们娘去医馆啊!” 这老头子真是把先声夺人玩得明明白白的。 但陈云州可不会给他们开溜的机会。 他给柯九使了个眼色。 柯九立即待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周老汉连忙冲到最前面,一边抹眼泪,一边低头哈腰地恳求:“差爷,您行行好,先让我家老婆子去医馆看病吧,求求您了……” 这要求合情合理,柯九要是不答应,万一这婆子有个什么意外,最后都要算他头上。柯九不知所措,回头看陈云州。 陈云州笑着说:“不急,咱们官府就要急百姓之所急。病人病情来得突然,不宜挪动,你们还是先将她放在地上,县衙这就派人去请大夫。” “陈大人,小的就是大夫。”人群中一个瘦弱的中年男人举起了手。 陈云州抬头望去:“那感情好,有劳这位先生替阿婆看看。” 大夫就在眼前,周家人的理由站不住脚,只得将曲婆子放了下来。大夫挤进来,蹲下身给曲婆子诊脉。 周家三个男人面面相觑。 陈云州示意柯九带人看着他们,然后将先前说话的那名汉子叫了过来:“你确定躺在地上的是曲婆子,而不是周老太太?” 汉子挠了挠腮:“大人,小的不认识什么周老太太,小的只认识曲婆子,就是她,不会错的。对了,曲婆子的男人在东大街那边卖香椿芽,他肯定不会认错人。” 陈云州叫来两个衙役:“你们带这位大哥去将曲婆子的男人带过来。” 话音刚落陈云州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堆的机械音:拥护值+1…… 眨眼的功夫,拥护值就加了13点。 陈云州哭笑不得,觉得这系统不应该叫“体制内升职加薪小助手”,而是应该叫“八卦系统”。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拥护值上涨总是件愉快的事,虽然9999的快乐肥宅水还很遥远,但这么下去烤红薯还是有希望的。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那大夫已经给曲婆子把完了脉,他抬头对陈云州道:“大人,这婆子脉象平稳有力,没什么大碍。” 陈云州明白了。 果然,这曲婆子看情况不利,假装晕倒,想借此脱身。他就说嘛,哪有人晕得这么及时的。 “这样啊,”陈云州冲柯九抬了抬下巴,“再去提桶水来,泼在曲婆子的头上!” 他倒要看看这曲婆子能装到什么时候。 曲婆子听到这话就急了,她年岁不小了,天气这么冷,要是泼一身冷水,她全身都要湿透,肯定得生病。她家隔壁的小媳妇就是去年去河边洗衣服不慎落水感染了风寒走的,她这把老骨头可吃不消。 想到这里,她连忙翻身爬了起来,正打算跪下开口求饶脸上就挨了重重一巴掌。 “贱人!你说去你表侄家了,结果跑去找野男人,我们曲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不要脸,老子还要呢!” 曲老汉气急败坏,骂骂咧咧地抬起手又给了曲婆子一巴掌,打得曲婆子嘴巴都歪了。 陈云州皱了皱眉,示意柯九:“拉住他。” 柯九上前拽住老汉的胳膊:“住手,这是衙门。” 曲老汉气冲冲地说:“差爷,这女人好生可恶。说她表姐小时候救过她的命,她要报答,三天两头往她表侄家跑,老……老头子我还真以为她是去看望她表姐的,结果……我这张老脸都没地方搁啊!” 曲婆子见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还对她指指点点的,再也不敢耍花样,捂住脸大哭起来:“冤枉啊,我跟周老汉什么关系都没有。是,是他们找我去路上逮来往的客商肥羊,勒索成功,每次分我两成的钱。我财迷心窍,为了钱就答应了他们。” “今天我按照原计划在路边装作上山砍柴扭伤了脚,等着肥羊上钩,然后就遇到了陈大人和他的随从,他们好心搭我一程。我,我看他们只有两个人,又是第一次来庐阳县,就生了歹心,将他们带去了周家,我不是人,我该打。” 说着还真的扬手给自己两耳光,一副真心悔改的模样。 但陈云州已经见识过她的狡诈,哪还会被她这副模样给迷惑。 陈云州没出声,其他人更不会开口了。 曲婆子唱了一阵独角戏,见没人搭理,只得讪讪地放下了手,低声啜泣。 这时陈云州才开了口:“你是什么时候跟周家合谋的?” 曲婆子吞吞吐吐的:“去,去年……不,前年三月。” 陈云州又问:“除了你,还有其他的人吗?” 曲婆子点头:“有的,有的,他们好像还找了几个人组成团伙,具体有哪些人老身不知道。有时候周老汉也会自己去路上寻找目标,此外,他们周家村的老太太、老头子甚至是小孩子都会到路上、城里寻找目标。周老汉说,老人小孩容易让那些客商放下戒心,比较容易网住大鱼。老身都是按照他说的做的。” 好家伙,这是已经形成了一张专门针对外地人的团伙组织了啊。反正不管是谁,逮着落单或势单力薄的商旅就往周家带,搞到了钱大家一起分。 这个团伙恐怕有好几十,甚至是上百人。 如此大的团伙,频繁作案,虽然针对的是如浮萍般的外乡人,但要说官府一点都不知情,肯定不可能。甚至这县衙里就有人跟他们是一伙儿的或是他们的保护伞。 难怪先前周大壮、三壮兄弟看着他到县衙报官也半点都不惧呢。 陈云州不是没有工作经验,只有满腔热血的愣头青。 当初大学毕业刚到乡下时工作时他也遇到过很多困难,走过许多弯路。 上辈子的经验告诉他凡事不可操之过急。 他初来乍到,虽有县令之职,但却没有任何的根基,也没有自己的亲信,贸然清洗县衙是件很不理智的事,弄不好狗急跳墙都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所以在摸清楚县衙乃至庐阳县的状况,在培养出自己的亲信之前,都不适合大动干戈。 他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摸清状况,拉拢一部分可以拉拢的人。 心里有了计较,陈云州对忐忑不安的王捕头说:“王捕头,你点些人去周家,将周家的男丁全部抓捕关入大牢,明日开堂审问。” 王捕头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陈云州。 他一直担心陈云州记恨先前的事,要给他小鞋穿,万万没想到,陈云州竟会将抓捕犯人的工作交给他。 他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大人还愿意用他,说明大人已经不计较他先前的冒犯了。 他连忙站了出来恭敬地行礼道:“是,小人定不负大人使命!” 【拥护值+3】 陈云州挑了挑眉,这个系统倒是好东西,不光是可以攒钱买快乐肥宅水,而且还可以判断一个人是真心还是假意。< 005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从酒楼出来已是满天繁星,陈云州和郑深在酒楼门口道别。 随从孔泗拿了一件褐色披风过来披在郑深的肩膀上:“老爷,马车在路边。” 郑深负手望着天空中清冷的星子和拂面的冷风,轻轻摆手:“不用,今日我想走走。” “是。”孔泗挥手示意车夫先回去,自己则安静地跟在郑深的身后。 郑深沿着庐阳县南北最长的大街——长河街慢慢地走。 暮色降临,大街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街道两旁的店铺也大多关了门,只有点点昏黄的灯光混杂着食物烹饪的味道从门缝从溜了出来,给这寂寥的夜晚添加了几分烟火气。 孔泗看着郑深削瘦的侧脸有些心疼:“老爷,晚上天气凉,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郑深轻笑一声:“不急。孔泗,对这位新县令,你怎么看?” 孔泗思量稍许道:“老爷,小的斗胆了啊,这位新县令到县里第一天就这么高调,恐怕是个不安分的主。” 郑深笑了:“他是圣上任命的县令,去年的状元郎,高调一些又何妨?十八岁的少年郎,年轻气盛,意气风发,真让人羡慕!” 孔泗不服气:“陈大人才华出众,可老爷您也不赖,只是时运不济罢了。” “时也,命也,做人就得认命。”郑深不赞同地摇头道,“十八岁时,我脑子里只有圣贤书,天天死读书,哪及得上陈大人半分,单就今日所见,陈大人这状元郎实至名归。” 郑深鲜少这么高的评价一个人。 孔泗心里不大赞同,在他看来这世上最聪明最厉害的人莫过于自家老爷。 看他这副倔强不语的模样,郑深浅笑着摇头:“你别不信。今日他许诺从周家搜出的赃物赃款,若寻不到苦主就发给差役们做俸禄,单这一点,他便笼络了多少人心。要知道,他才来半日,一直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活动,却能看出县衙缺钱,衙役们许久没发俸禄了,这份洞察力远非常人所能及。” 周家敲诈勒索的都是外乡人,苦主早不知去了哪儿了,根本不可能找到。 所以从周家搜刮出来的赃物最终都会进入县衙库房充公。 这话一放,哪怕县衙中有人跟周家勾结,这时候也得沉默,陈云州要办周家的阻力马上小了许多。甚至为了拿到周家的这笔钱,很多衙役还会帮他四处搜罗周家的罪证。 孔泗听得目瞪口呆,许久才讷讷地说:“这陈大人心眼子可真多,好生狡猾。那王捕头他们以后岂不是都要听他的?” 郑深背着手反问:“他是县令,听他的有何不对?” 孔泗找不到理由又不甘心,不满地抱怨道:“可是这几年县令频繁更换,他们这些外乡人来折腾一圈,最后烂摊子全留给了老爷您。” 郑深沉默少许,道:“先看看吧,兴许这位陈大人会不同。他初来乍到,身边只带了个木讷的随从,恐怕很多东西没准备,你让柯九带些日常用品给陈大人送去,陈大人若问他什么,他如实说就是。” *** 应酬完了郑深,陈云州回到县衙。 县衙分为前后院,通常来说,前面是办公的地方,后院则是县令的住所。 许是庐阳县后院久不居人的缘故,天都黑了,后院还是黑灯瞎火的,只有刘春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口等着陈云州。 见陈云州回来,他连忙迎了上来行礼:“小人见过陈大人。小人有眼不识西山,旅途中多有冒犯,请大人责罚。” 陈云州没有纠正他用词的错误,只轻轻摇头笑道:“刘叔送我这一程尽职尽责,何来冒犯一说。刘叔可用了膳?” 刘春紧张地点了点头:“柯差爷带小的去吃的。” “这个柯九倒是不错。”陈云州边往里走边道,“刘叔,你觉得这庐阳县如何,我这人如何?” 刘春微微弓着腰跟在他身后,听了这话笑道:“当是极好。小人赶车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比大人更和气,更接地气的老爷。能认识大人,是小人祖上积了八辈子的德。” 陈云州被逗笑了:“刘叔言重了。你既这么说,那是否愿意跟在我身边做事?当然,你儿子也可过来,我身边正好缺少一个机灵的跑腿。” 刘春的妻子前几年过世了,他带着儿子忙时种地和闲暇时赶车为生,父子俩在家乡也没什么牵挂。 陈云州之所以想将刘春留下,一是因为今日刘春的表现,虽算不得多出彩,但从头到尾都与他共进退,遇事并不推诿也不自作主张,挺识时务的。 二是他孤身一人到庐阳县,身边连个亲近的人都没有,迟早要找一两个亲随在身边差遣,找刘春父子总比找那些完全不知底细的人强。 而且他们父子在庐阳县也是外乡人,在庐阳没有那么多勾连,只能仰仗他为生,忠心也更有保障。 刘春听到这话激动坏了,扑通跪下就冲陈云州磕响头:“愿意,小人愿意,小人这……明天就去签卖身契,以后小人父子都是大人的人了。” 陈云州错愕不已:“不是,刘叔,你们跟着我做事就行,这卖身就不必了吧。我每个月会按照本地的行情给你们工钱。” 可刘春不答应:“要的,要的 ,大人您一定要收下小人的卖身契,以后小人父子就是您的家奴了。” 听着脑海中突然冒出来的【拥护值+5】和刘春激动的样子,陈云州震惊的同时也明白了,他是认真的。他们父子心甘情愿卖身给他,他不想都不行。 仔细一想,陈云州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还没摆脱现代人的思维,觉得卖身为奴是羞辱人,可对古代的穷苦百姓来说却未必。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大户人家有头有脸的下人权力地位都不低,尤其是那种受主子赏识的。他虽然只是个七品芝麻官,可在这庐阳县却是说一不二的父母官,是刘春父子想都未曾想过能高攀的贵人,如今有个机会摆在他们面前,他们焉能错过。 怕他反悔,也怕他哪天看不上他们父子,所以刘春才非要卖身给他。有种“货物既出,概不退换”的意思。 该不该说,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生存的智慧。 弄清楚这里面的窍门,陈云州只得答应:“好吧,不过若是刘叔你们父子哪天想赎身了跟我说一声就是。” 刘春欢喜地说:“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正说话间,柯九带了两个进来。 “小人见过陈大人。大人初来乍到,这衙门里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布置,郑大人让小人给您送些日用品过来,大人看看还缺什么跟小人说一声。”柯九弯着腰,笑着说明了来意。 陈云州看着后面那两个妇人抱着的被褥、瓢盆、水桶、蜡烛等物,含笑点头:“还是郑大人想得周到,我还真缺这些,改天得请郑大人吃饭,好好谢谢他。对了,我这府中还缺个洒扫做饭的婆子,这两位婶子可方便?若是方便留一位白日里在后院做工吧。” 两个妇女双眼放光,连忙自荐:“方便的,大人,奴婢手脚非常利索。” 陈云州扫了二人一眼,选了个指甲、衣服比较干净的留下。 等他选完,柯九便让这两个女人带着东西进去安置,然后对陈云州说:“对了,郑大人说您刚到庐阳还不熟悉周边的环境,让小人这段时间暂时在您身边伺候,大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人。” 这可真是个意外之喜,陈云州笑道:“郑大人有心了,那这段时间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他没有原主的记忆,对古代的习俗、人情世故都是一知半解的,刘春的层次太低了,柯九刚刚好。这郑大人虽然长了副铁石心肠,上班也不积极,但为人处世真是没话说,值得学习。 柯九点头:“是。大人,时候不早了,可是要安歇了?” 才刚天黑,陈云州哪睡得着啊。他摇头说:“时候还早,我想去书房看看,方便吗?” “方便的,后院的书房一直有人定期打扫,大人请随小的来。”柯九将陈云州领去了书房。 书房内的摆设比较简单,但很整洁,桌面纤尘不染,摆放着一些笔墨纸砚,旁边靠墙的木架子上则依次放着许多书籍。 见陈云州的目光落到书上,柯九介绍到:“大人,这书房里放的都是庐阳的地方志。” 闻言,陈云州眼睛一亮,这可是了解庐阳县的好东西。地方志其实就是地方的史志,系统、全面记录着该地的自然、政治、经济、文化、风土人情等。 有这些地方志,可帮助他快速了解庐阳县的近况,了解当地的风俗人情,了解这个时代。 只是今天陈云州没时间看,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要学习。 他颔首道:“不错,那这里有《大燕律》吗?我以前在翰林院任职,对《大燕律》不是很了解。” 这话自然是编的,原主懂不懂这个时代的律法他根本不清楚。他只是想找个借口看法律条文,毕竟明天他要审问周家人,给他们定罪,总得有法律依据吧。 而且他以后也少不了要断案,律法知识必不可少,今晚必须得临时抱佛脚。 “衙门里有的,大人稍等。”柯九说完便出门了。 过了一会儿,他抱着本厚厚的《大燕律》回来,放在陈云州面前:“大人,您要的书。” 陈云州看着眼前这本巴掌厚的书,只能拿出当初高考、公考时的学习劲头了:“好,你去休息吧,这边不用你伺候了。” 一晚上肯定看不完这么厚的一本法律条文,陈云州直接找敲诈勒索有关的处罚,花了点时间才翻到。 对于敲诈勒索,燕律处罚比较严,情节较轻的退还赃物赃款,若情节较为严重的可罚没财产,若屡教不改情节相当严重的可杖杀或弃市。所谓杖杀是将犯人乱棍活活打死,弃市则是将犯人在闹市区处死。 量刑跨度非常大 006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有发钱这根胡萝卜吊着,衙役们的干劲儿十足,当天就将周家的成年男丁全部抓捕归案,连夜审讯,第二日清早就把审讯的结果递到了陈云州手里。 陈云州拿着厚达八页的审讯结果,赞许地看着两只熊猫眼的王捕头:“你们辛苦了。这样,王捕头你去斜对面的百花酿酒楼一趟,给熬夜的弟兄们买点早餐,跟掌柜的说记我账上。” 没钱可以刷脸嘛,昨天郑深已经带着他在百花酿酒楼亮了相,对方肯定会给他这个面子的。 王捕头受宠若惊,他这么积极主要是为了在新县令面前挣表现,扭转扭转昨天留下的不好印象,没想到新县令非但没计较,还请他们吃饭。 他搓了搓手:“这怎么好,小的职责所在,尽本分而已。” 陈云州笑着说:“六分是尽本分,十分也是尽本分,同样是尽本分也有高低之分。你等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只是如今县衙账上没什么银子,只能请大家随意吃点,垫垫肚子,待得他日咱们衙门富裕了,我请诸位喝酒。” 王捕头感动极了:“大人不怪小人失职,还如此嘉奖小人,着实令小人感动,小人和弟兄们一定听大人的,认真当差。” 陈云州接下了他的表忠心:“我相信你们。去吧,一会儿要升堂了,我有些事要吩咐柯九,你顺便叫他进来。” 王捕头红着眼眶退了出去。 柯九瞅见了很纳闷:“王捕头,您这是咋啦?” 王捕头抬起袖子抹了抹眼角,感动地说:“陈大人跟以往的大人都不一样,他是个好官。不跟你说了,我得下去嘱咐兄弟们,以后好好当差,不能辜负了大人的信任和看重。对了,柯九,陈大人让你进去。” 说完就跑了,边跑还边拍手:“来两个人,随我去一趟百花酿酒楼拿早膳,陈大人请熬夜的弟兄们吃早膳。” 嗓门极大,吆喝得整个后衙都能听到。 柯九这才明白王捕头先前为何会那么说。 陈大人果然不凡啊,来了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将王捕头也给收服了。 来到陈云州的房间,柯九顺口就将这事说给了陈云州听:“大人,王捕头在咱们庐阳县做捕头十几年了,小人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服一个人呢,大人可真厉害。” 陈云州站在铜镜前正衣冠,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容:“那是王捕头聪明尽职。” 王捕头资历老,又岂是一顿早餐就能收服,今天这般夸张的表现只怕是刻意做给他看的。 老油条就是老油条啊。不过陈云州也不介意,只要王捕头好好干活,尽职尽责,他也不介意多给王捕头一点面子,花花轿子人人抬嘛。 柯九望着铜镜中陈云州的笑容,好看是好看,但他总觉得有点奇怪。想不通柯九就不想了,问道:“大人,您叫小的来有什么吩咐?” 陈云州说:“周家在五年间犯案多达五十八起,涉及的财物折算成铜钱,足有上千贯,影响非常恶劣。昨晚我翻看了地方志,咱们庐阳涉案金额如此之高的案子,怕是第一起,必须得严惩。你找几个机灵的,将此事宣扬出去,让更多的百姓知道,并来旁听此案,以此为戒,切勿再有人步周家后尘。” 柯九觉得挺有道理的,连忙说:“是,小人这就去办。” 他叫了两个嘴皮子厉害的差役跟他一道去,刚出衙门,迎面就碰上了郑深主仆。 柯九连忙行礼:“小人见过郑大人。” 郑深看着他问道:“你不在陈大人身边伺候,这么急匆匆地去哪儿?陈大人起床了吗?” 柯九连忙说:“回郑大人,陈大人已经起了。王捕头他们昨晚审过了周家人,将审讯的结果递交给了陈大人。陈大人说周家人五年来利用来往客商的善心,多次对其敲诈勒索,性质恶劣,今天要严惩周家人,特意让小的带人在城中宣扬此事,以让更多的百姓知道这个案子,好引以为戒。” 郑深有些错愕,随即又笑了,这确实是像新县令做的事。 他摆了摆手说:“还是陈大人想得周到,你们快去吧。” 等人走远后,孔泗嘟囔:“老爷,这个陈大人未免也太沽名钓誉了,破了一个小案子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宣扬,也太急功近利了点吧。” 郑深虽也觉得陈云州有些太急躁,但还是笑道:“不管怎么说,周家人在庐阳犯案数年,是我的失职,陈大人将他们揪出来,于民有功,宣扬也是应该的。” 孔泗很为郑深鸣不平:“老爷您就是太好性了。” “以后这种话不要说了,陈大人虽年轻,亦是我的上司。”郑深回头看了他一眼,出声警告。 孔泗只得闷闷地闭了嘴,心里越发地看不上陈云州,觉得这人太小人得志了,还没做多少事呢就四处宣扬,生怕人不知道。他们老爷守着这庐阳县这么多年,也没像他这样四处张扬的。 其实陈云州之所以让柯九去外面散播这个消息,并不是为了出名,他只是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事,然后来看县衙的审案。毕竟这人多嘛,出拥护值的概率也大。 关于拥护值的获取办法,陈云州昨晚问过小助手,但小助手不知是开小差了,还是不想回答,一直没回应。陈云州只能自己摸 索,根据他的经验,对他的认可度越高,这个拥护值就越多,但一个人的拥护值再高估计也高不到哪儿去,刘春都打算卖身给他了,也只有五个点的拥护值。 所以想要短期内获得比较多的拥护值,走量比走质更容易。与其想方设法去提高周围人的拥护值上限,还不如大海捞针,捞一把是一把。 若是今天有上千人来看升堂,按照昨天的比例,怎么也能获得几百点拥护值。 为了尽可能地提高拥护值,陈云州还特意研究了一番昨晚的审讯内容,盘算着怎样才能调动百姓的情绪,让他们认可他,心甘情愿掏出拥护值。 看了半天,陈云州心里约莫有了一些想法,只待一会儿验证。 距巳时一刻钟左右,柯九回来,提醒陈云州要升堂了。 陈云州收起审讯结果道:“那走吧。” 来到大堂,皂班衙役手持水火棍,分列两旁,口中喊着“威——武”! 一身青色官袍的陈云州大步走到堂上,坐在公案桌后面,一拍惊堂木:“肃静!” 下面皂班班头喊道:“带嫌犯周通、周大壮、周二壮……” 很快便有衙役将周家二十二名男丁以及曲婆子一道带了上来,分为四例,跪于堂下。 这些人中,包括周通在内有两人须发皆白,年岁不小了,其余二十名男子都是青壮年,一个个人高马大的,看起来非常壮实。这么多成年壮劳动力,难怪周家人如此嚣张。 陈云州看着堂下数人,冷声问道:“周通,周家敲诈勒索过往行商达五年之久,第一起案子便是你犯下的,你如实交代犯案过程。” 周通,也就是周老汉衣服脏兮兮的,头发凌乱,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起来比昨日憔悴了许多。可能是昨晚在牢中受了教训,他今日老实了许多,垂头声音沙哑地说:“小的遵命。五年前,小人在路边放羊割草时,一不留神,羊被人偷走了,小的想去追可脚程太慢,追不上。正逢一骑马的旅人路过,听说了这事后他骑马帮小的追回了羊。” “当时天快黑了,小的便请那恩公到家里暂歇一晚,明日再上路。当晚,小人备了美酒款待恩公,恩公醉后,小人发现恩公的包袱里有一包银子,那时候小人的婆娘生了病,无钱医治,小人就动了歪心思。让……让儿媳爬了恩公的床,次日恩公醒来万分懊恼,留下了那包银子做补偿歉疚地走了。” “小人自此尝到了甜头,发现这些外乡人身上大多都带着不少银钱,他们人丁单薄出门在外比较好欺负,便开始带着家里和同族亲近的在路上寻找那种人比较少,看起来比较好对付的外乡人下手。后来小人发现,很多人对老人、小孩没防备心,而且老人、小孩种地干活也不行,便让他们分散在路上转悠,若遇到合适的外乡人就带回来。” 恩将仇报,妥妥的农夫与蛇。< 007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郑深抬头看了一眼沙漏,快中午了,便问:“今日周家的审讯还没结束吗?” 孔泗在添茶水的功夫出去打听过了,回道:“快了。大人,这周家人好生可恶,专挑好心人下手。” 郑深不意外:“不是好心人也不可能上他们的当。留周家这么个大毒瘤为祸一方,是我们的失职。” 孔泗连忙道:“大人别这么说,您又不是天上的神仙什么都知道,这事怨不得您。对了,新县令下令杖责那周老汉五十大板,这么多板子挨下去,周老汉多半熬不过,不过周家之所以干上这敲诈勒索的勾当也是他带的头,纯属活该。此外,新县令还下令周家涉案的五房分开搬迁至其他村落,大人,您说这没事让人搬家做什么?” 孔泗不了解这其中的深意,但郑深却立马明了。 他放下毛笔赞道:“最后这不起眼的惩罚才是真正的杀手锏,以后面对这种不能杀又不好处理的村民事务,都可参照这个法子啊。” 周家人之所以如此猖獗,很大原因在于周家团结,青壮年男丁又多,若是敲诈勒索时遇到硬茬子,拉出几十号壮汉将人暴打一顿,受害者打不过手头又没证据,又担心周家打击报复,只能舍财免灾。 如今将他们打散安置,迁往陌生的村落,周家便是外姓人,名声又不好,而且分散之后家族势力也弱,在村子里肯定会受到排挤,他们忙着在村子中立足,哪还有时间搞事。 这招看似很轻,不起眼,但却是从根子上瓦解了周家的势力,防止周家人再仗着人多势众乱来。高,实在是高! 孔泗看着自家老爷赞不绝口的样子,有点酸:“老爷,如今新县令这把火烧得这么旺,您再夸,大家都只记得新县令,不记得您了。” 郑深看着这位跟随了自己多年的老仆,啥都好,就是心眼小了一些。 他说道:“孔泗,你太狭隘了。陈大人青年才俊,前途无量,如今龙困浅滩也是暂时的,他不会一直留在咱们庐阳的,更别提争什么名头了。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 孔泗被训了一顿,垂下头,惭愧地说:“老爷,是小人的不是,小人谨记,以后不会了。” 郑深点头,正想继续干活便听外面传来了柯九兴奋的声音。 “大人威武,今日这审讯是小的见过最热闹的。” 都退堂了,很多百姓还议论纷纷,意犹未尽。 陈云州斜睨了柯九一眼,心说你小子确定不是在变相说我太会搞活了? 他取下官帽塞到柯九怀里,抬手敲了敲门:“郑大人,现在方便吗?我有点事想跟你聊聊。” 郑深示意孔泗去开门,自己也站了起来迎客:“方便的,陈大人请进。” 又让孔泗奉上热茶。 双方落座,郑深先开口,问陈云州:“陈大人第一天升堂断案,感觉怎么样?” 陈云州笑了笑:“还好,有衙门诸位同僚鼎力相助,一切还算顺利。” 郑深点头:“那就好,陈大人初来庐阳,若是有什么不大清楚想了解的,尽管开口,下官一定配合大人。” 陈云州下意识地瞅了眼拥护值,没长。 这个郑大人可真有意思,明明每次都在向他释放善意,也帮了他不少忙,可拥护值就是不动如山。 说实话,陈云州对郑深的印象并不坏。这人可能爱摸鱼了点,但职场中人,有几个不爱摸鱼的?陈云州自己是个奋斗逼,但他不会强迫别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追求,只要不妨碍到他人就好。 “多谢郑大人。昨晚多亏郑大人想得周到,不然我可要睡床板了。”陈云州认真地向郑深道了谢,然后说起自己过来找他的目的,“郑大人,今日衙门从周家罚没各种财物共计六百多贯钱,我准备在城门口贴个公示,若一月之后苦主不曾来寻,就将这笔钱暂时发给县衙差役们,补齐前几个月的工食银,余下的留做县衙的开支,大人意下如何?” 周家敲诈勒索的不止这么多,但这五年,他们家那么多人娶妻生子、修房建屋、丧葬治病等日常开支花了不少,如今就只剩这点了。 这笔钱都是敲诈的外乡人的,很多苦主连全名都没有留下,更别提籍贯和具体来历,大部分都是找不到的,所谓公示一个月也不过是走个过程,最后钱还是要回到县衙的库房。 郑深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但他并不反对,毕竟衙役们长期吃不上饭是个大问题。 “陈大人这法子挺好,我没意见。” 说完,他都在心里感叹陈云州运气好,因祸得福,一道庐阳就搞到了这么大一笔钱,解决了县衙的燃眉之急,同时还收买了人心。 就是看在补齐月俸的份上,衙门的差役们恐怕都会对这位陈大人多敬重几分。以后他要办什么事,手底下的人都会跑得快很多。 陈云州倒没想这么多,吩咐了柯九两句,又对郑深道:“郑大人,我来找你还有一事。咱们县衙有四十公顷的廨田,往年都是租给百姓耕种,再收一些租子,对吧?” 郑深有些意外陈云州消息的灵通,含笑点头:“没错。这是县衙收入的主要来源,孔泗,去将廨田的账目拿过来。” 孔泗很快抱了一叠厚 厚的账目过来,放在陈云州和郑深中间的木桌上。 看着堆成一座萧山的账本,陈云州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账册的封面,并没有翻开,而是看着郑深道:“郑大人,仅凭收租,廨田的收入无法承担县衙的日常开支吧。” 郑深苦笑:“陈大人一针见血,确实如此。县衙的开支,还有一部分靠田赋留存,只是近几年,朝廷的税负加重,我们庐阳县时常完不成任务,留存也不多,只能另想他法。” 郑深的法子就是精简人员,县衙虽小,但三班六房,还有仓房、库子、驿丞、医官、轿夫、灯夫等等,加起来以前有两百多人,现在已经精简到了一百多。 陈云州说:“郑大人,这些都不是长久之计。我一个朋友从南海淘回来一农作物,名红薯。这种农作物适应性强,耐旱,山地、沙地都可种植,而且产量高,是果腹的好东西。我想将廨田收回来,种植红薯,增加产量,郑大人意下如何?” 郑深没第一时间答应陈云州。 廨田可是关系着衙门底层差役们的生计,往年租出去,虽然租子不算很多,但胜在稳定。这红薯万一没陈云州说的那么好,最后颗粒无收,少了这么大笔收入,县衙的开支从何而来? 沉默半晌,郑深问道:“陈大人,这红薯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 陈云州对红薯非常有信心,现代社会红薯亩产几千斤是很轻松的事。不过古代嘛没有那么多化肥,农家肥的量远远不够,因此红薯的产量会受一定的影响,但其产量肯定也不是水稻、小麦可以比拟的,而且种植管理也比这两种农作物更轻松。 陈云州报了个非常保守的数字:“郑大人,亩产千斤没问题的。” 郑深蹭地站了起来,两眼大睁,激动地抓住陈云州的胳膊:“陈大人,您说的都是真的?” 要知道他们当地的水稻亩产量只有两三百斤,若红薯能亩产上千斤,那产量可是水稻的好几倍。 陈云州无比肯定地说:“郑大人,这等要事我绝不会开玩笑。红薯个头大的一个都能有一两斤,一株红薯藤能结好几个红薯。不过红薯不像大米,煮的时候不会膨胀变大,但红薯的饱腹感非常强,远远超过大米小麦。” 郑深根本不在意这些:“没关系,没关系,能填饱肚子就行,这怎么都比吃米糠团子强吧。陈大人能否让你朋友差人送一些红薯过来?我们县衙派人去花钱买也成。” 陈云州看着他迫不及待的样子,笑了:“郑大人莫急,我这次就带了点样品过来。郑大人稍候,我这就去拿。” 他回到房间看了一眼拥护值,现在已经一千二百多了,偶尔还会来个+1,但长得非常慢,看这势头,今天怕是到不了一千五了。 陈云州花了一千拥护值兑换了一斤红薯。 很好,刚破四位数的拥护值转眼间又只剩可怜的三位数出头了。 确认之后两个红薯出现在了陈云州掌心。 其中一只比较大,估计有大半斤,另一只就很小了,只有拳头大小,大概是来凑重量的。 陈云州低头嗅了嗅,仿佛闻到了冬天烤红薯的味道,薄薄的红薯皮被烤得发皱,蜜糖迫不及待地挤出来,又软又甜,咬上一口,甜滋滋的,能温暖整个冬天。 可惜好不容易才换了这么两个宝贝疙瘩,不能吃。 陈云州拿了几张草纸将红薯包了起来,回到县丞廨,当着他的面打开草纸,露出两个红皮疙瘩。 “这就是红薯啊。” 008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失踪的这名姑娘叫苗阿芳,二八年华,长得花容月貌,是十里八乡一枝花,上门求亲的人都快把苗家的门槛踩烂了。 这其中就有徐明辉。 徐明辉是同村的小伙,比阿芳大了两岁,人长得挺周正的,也勤快踏实,有一把力气,是干活的好手。但他三岁丧父,十岁丧母,大家都说他八字不好,克父克母,以后还会克妻克子。 这样一个命不好的穷小子想吃自家的天鹅肉,苗老汉当然不答应,当时就拒了媒人。 可这徐明辉硬是不肯死心,他借着同村的便利,变着法子向阿芳献殷勤,知道阿芳喜欢花,他去地里干完活就会采集一大捧野花送到阿芳家,哪怕被苗老汉丢了,他明日仍旧继续。每逢节日,他还会买些姑娘家喜欢的小玩意儿,偷偷送到阿芳的房门口。 苗老汉提起就咬牙切齿:“他这分明是想诱拐我家闺女,等生米煮成了熟饭,就能逼着老头子将女儿嫁给他。他做梦,我绝不会答应的。陈大人,您可一定要为草民做主啊,这种混账东西就该千刀万剐。” 可这些都是他的一面之词,而且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苗阿芳。 陈云州没理会苗老汉的诉求,冷静地问道:“苗阿芳是三日前什么时候失踪的?” 苗老汉讷讷地说:“这……就三天前失踪的,具体什么时候小人也不知道。” 陈云州索性换了个指向性更明确的问法:“那你们家的人最后一次见苗阿芳是什么时候?还有,是谁第一个发现苗阿芳不见的。” 苗老汉仔细回忆了一下当天的场景:“三天前的上午,阿芳身体不舒服,早上就没起来。吃过早饭,我带着两个儿子去了地里忙活,我家老婆子和大儿媳妇去了集市上卖鸡蛋,小儿媳妇前一日回了娘家,就还有两个孙子在村子里玩。” “傍晚回到家,不见阿芳,大家都以为她还在房里,大家也就没在意。等做好了饭,我家老婆子去叫她起来吃饭时才发现床上没人,再一找,她常穿的几件衣服,还有去年及笄的时候她娘给她的那根银钗子都不见了。随后,我们全家在村里找了一遍,都没找到,也问过了村里人,没人看到过阿芳。” “她没出村,那肯定是被村里人藏起来了。徐明辉天天盯着我家阿芳,除了他还有谁?” 陈云州不置可否,只问:“那你们没搜徐明辉家?” 徐明辉一个丧父丧母的孤儿,哪怕身强力壮,可也孤掌难鸣,苗家既怀疑上了他,没道理不去他家找一找的。 果然,苗老头点头说:“搜了,没找到,肯定是他怕我们去查,将我家阿芳藏到了别的地方。” 陈云州颔首:“你们家的亲戚都找过了吗?” “都找过了,没人。陈大人,您相信草民吧,这事就是徐明辉那混蛋干的。”苗老汉恨恨地说。 这苗老汉三句话不离徐明辉,要人真是徐明辉藏起来倒罢,若不是,很容易被他误导跑偏了。 因此陈云州还是不接这话,又问:“苗阿芳失踪前有没有什么反常的行为?” “陈大人,您这意思是咱们阿芳自个儿走丢的?”苗老汉似乎有点不高兴,但又敢怒不敢言。 陈云州肯定地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 他们全家都回去了,直到吃饭才想起去叫苗阿芳,那说明他们家的大门院子都很正常,没有撬门撬锁的迹象,也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苗阿芳的衣服和银钗也跟着不见了,她自己离开的可能性最大。 苗老汉不满意陈云州的这个说法,可惧于他的官威也不敢抱怨,只得闭上了嘴。 陈云州也没再问他,而是在脑海中将现有的线索过了一遍。 终于,柯九将徐明辉带了过来。 徐明辉来到衙门非常局促,两只不停地搓来搓去。 不过最显眼的还是他额头上那道伤疤。 伤疤有食指那么长,从发际线拉到眉毛的位置,再下去一点就要戳到眼珠子了。伤疤非常新,刚刚结痂,还有点肿,一看就没几天。 陈云州看了一眼苗老汉:“你带人打的?” 苗老汉瑟缩了一下,小声说:“他……他诱拐了我家闺女。” 翻来覆去就这一句,你倒是拿出证据啊。 陈云州懒得理他,看向徐明辉:“苗家拒绝了你的求亲,你仍旧经常送东西给苗阿芳,有没有这回事?” 徐明辉畏缩地点头:“有,有的,大人。” 陈云州又问:“苗老汉指控是你拐走了苗阿芳,你怎么说?” 徐明辉紧紧咬住下唇,过了好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阿芳失踪前两天,曾说想跟我一起走。” “我就知道是你拐走了我闺女,你个丧门星,想娶我女儿,做梦!”苗老汉龇牙咧嘴地冲了上去打徐明辉。 陈云州给柯九使了个眼色。 柯九立即带人将苗老汉拉了回来,警告道:“现在是大人在问话,苗老汉,你若再胡乱打断大人的问话,小心挨板子。” 苗老汉气喘吁吁地闭上了嘴,只是眼睛仍旧愤恨地瞪着徐明辉。 陈云州眯眼打量着徐明辉:“你是说,五天前,阿芳曾约你私奔?” 徐明辉点头: “是的,小人当时受宠若惊,回去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就将家里值钱的东西收拾好,又做了一些路上吃的干粮,提前到约定的地方等着,可等到太阳下山,也没等到阿芳。等小人垂头丧气地回家,迎面就被苗家人打了一顿,说我拐走了阿芳。” 陈云州讥诮地说:“看来你这一顿打挨得不冤。” 调侃一句,陈云州回归正题:“你们约在什么地方碰头,那一天可曾有人看到过你?” 徐明辉摇头:“没人看到,我们约在后山那棵酸枣树下。那地方偏僻,也就秋天孩子喜欢过去打酸枣,这个时节,几乎没有人会去那。” 没人看到,那就只是徐明辉的一面之词,不能全信。 陈云州又问:“你说阿芳约你私奔,可有证据?还有你们平日里有私情吗?” 徐明辉摇头:“没有。阿芳一直对我不大热络,是我心悦阿芳,看到她便欢喜。那天,她说想跟我走的时候,我感觉就像是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没有私情却约他私奔,阿芳为何要这样做? 两人的说辞都有些不合理的地方。 眼看从他们二人口中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陈云州决定亲自去一趟苗家庄。 刘春接他儿子还没回来,柯九安排了一辆马车,又带上了王捕头,前往苗家庄。 苗和徐是苗家庄的两大姓氏。村子里的里正也是姓苗,听闻县令到了,他立即亲自上门迎接,还请陈云州去他家用茶。 陈云州摆手拒绝:“不用,时候不早了,我们今日过来是查苗阿芳失踪一案。刚才进村时我发现,你们村子外有一条一丈多宽的河,要出村必须得过桥,当日可有人在桥上?” 里正说道:“回大人,有的。当天我孙子,还有苗老汉家的小孙子好几个孩子都在桥边玩。” 他吩咐人将几个孩子带过来。 陈云州询问道:“三天前你们有没有看到过苗阿芳又或是什么打扮得很奇怪的陌生人过桥?” 几个孩子都摇头:“没有,都是认识的。” 既然没有从桥上出村,陈云州又让徐明辉带大家去了一趟他跟苗阿芳约定的地方,沿途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痕迹。 重新回到村子,陈云 009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大人,您,您这是……” 苗老汉看着陈云州一行突然去而复返,脸上还带着火气的样子,不由有些不安,连忙讨好地冲陈云州笑了笑。 陈云州不搭理他,一言不发地走进了苗家,撩起袍子端坐在堂屋前,冷眼看着苗老汉。 苗老汉咽了咽口水,干瘦的背脊弯成了一张弓,不停地赔笑:“大人,是草民招待不周,请大人见谅。” 说着向他婆娘使了个颜色。 眼神污浊脸皮干得跟菊花似的苗老太太赶紧跑回了屋,不一会儿跑出来,塞了一团帕子包着的东西给苗老汉。 苗老汉耸着肩,脸上挂着谄媚的笑,上前将那帕子塞到陈云州手里,嘴里小声说:“招待不周,请大人喝茶,大人莫怪!” 陈云州捏着手帕里硬邦邦的,便猜到了是什么。 他差点气笑了,这苗老汉啥意思,以为他特意回来吃拿卡要?他可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党员,祖上八代都没干过这种搜刮平民老百姓的事,传出去他还要不要做人了? 可看着苗老汉眼底那浓浓的不舍,还有抖个不停的手,陈云州涌到脑门的那股火气忽地一下就灭了。 当着众人的面,陈云州直接将帕子塞回了老汉手里,冷哼:“你当本官是什么人?” 苗老汉讷讷地张了张嘴,苦兮兮地说:“大人,草民,草民家里就只有这么点,您,求求您……” 柯九看着陈云州越来越黑的脸,连忙打断了他的作死:“闭嘴,我家大人清正廉洁,你赶紧把东西收起来。” 苗老汉可能还是觉得他们在做样子,手颤抖着握住手帕,想缩回去又不敢。 柯九无语极了,直奔主题:“苗老汉,你们是不是打算将苗阿芳嫁给镇上的黄员外?苗阿芳不愿意,所以离家出走了?” 苗老汉惊讶地张大了嘴,犹豫片刻,赶紧跪下:“大人饶命,大人饶命,草民不是有意隐瞒,草民,只是这事有关小女名声,所以才没提。” 都打算把女儿嫁给一个比自己年纪还大的糟老头子,就别扯什么名声不名声的了。 柯九皱眉说:“所以你们承认,苗阿芳是不满意这门婚事,自己离家出走的?” 苗老汉苦涩地摇了摇头:“大人,不是这样的。我们是答应了黄员外,但这事……哎,草民也是迫不得已……” 原来是苗家老三,也就是苗老汉的小儿子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赌瘾,跑去赌坊赌钱,欠了一屁.股的债,债主威胁,要是还不上钱就要砍了苗老三的手。 苗家肯定不愿意让儿子断掉一只手,所以四处筹钱,但他欠的实在是太多,家里东拼西凑都不够。就在这时,黄员外表示,他媳妇儿死了,打算续弦,若苗家愿意将苗阿芳嫁给他,他不但帮苗老三还了这笔钱,而且还会给苗家二十两银子作为聘礼。 苗家没办法,只得同意。 柯九在衙门见多了各种龌龊勾当,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是黄员外设的局吧。” 苗老汉苦笑:“就算是局又怎么样,草民没有证据,那黄员外有钱有势,只是对不住阿芳。这孩子不听话,去年张家来提亲,草民就想答应的,她硬是不同意。那么多提亲的,一个都没看上,若去年就嫁了人,哪有这些祸事。” 陈云州没理他这状似忏悔的话,眯眼问道:“因为这门婚事苗阿芳一直跟你们怄气,所以她早上没起床,不见人,你们也没管?” 苗老汉懊恼地捶了捶胸:“是草民疏忽。她那几天一直在跟家里置气,天天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肯出来,吃个饭都要三催四请的。草民以为她这是还在跟家里怄气,所以就没管她,哪晓得她竟不见了。” 陈云州明白苗老汉为何会在三天后才到官府报官,还非要将苗阿芳的失踪归结到徐明辉的头上了。 估计一开始,他也以为苗阿芳是负气离家出走,很快就会回来的,所以也不是很急,先自己找了三天,把亲戚朋友都找了个遍,还是没找到,这才急了起来。 而他之所以揪着徐明辉不放,则是因为黄员外。 苗阿芳不知所踪,黄员外肯定不答应。为了保全儿子,苗老汉肯定要给闺女的失踪找只替罪羔羊,转移黄员外的怒火,而一直纠缠着苗阿芳不放,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徐明辉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说到底,这不过是弱者挥刀向更弱者罢了! 陈云州有些瞧不上苗老汉,为了个无底洞的赌鬼儿子,不但牺牲女儿的一辈子,还要拖一个无辜之人下水。 可不喜归不喜,职责所在,他还是得尽快想办法找出苗阿芳。 不然像苗阿芳这样的妙龄漂亮姑娘,孤身在外,是件很危险的事。 陈云州冷淡地问道:“你们家可还有远房亲戚之类没找过?” 苗老汉苦笑着说:“大人,都找过了。咱们家的亲戚,许久不怎么来往的姑婆家,在四十多里外,老三连夜爬山去找过了。” 一旁的苗老汉连忙点头。 陈云州看都没看他一眼,又问:“那平日里跟苗阿芳交好的小姐妹呢?” 苗老太太愁眉苦脸地说:“阿芳只有两个玩得比较好的小姐妹,都嫁人了。草 民带着大儿媳妇去挨个找过了,不在他们家。而且他们家也很小,阿芳去了也住不下。” 这可未必。有很多事,小姑娘可能更愿意跟同龄的小姐妹说。 陈云州让柯九记下这两名小姐妹的姓名和婆家地址,然后站起身道:“你们再仔细想想苗阿芳失踪前后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事,在村子里也打听打听,看是否有人瞧见过苗阿芳的踪迹。如果有什么发现,及时禀告官府,衙门会继续派人寻找阿芳的踪迹。” “此外,苗阿芳有什么容貌特征,穿的什么衣服,你们跟王捕头说一说,回头寻人也比较方便。”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苗老汉千恩万谢,不住地作揖。 等王捕头记下信息后,一行人便离开了苗家庄。 出了村子,陈云州吩咐道:“王捕头,你派三个人打扮成货郎,去走访一下苗阿芳的这两个小姐妹,另一个到苗家庄转转,记得派生面孔。此外,再安排人到附近几个镇子,还有县里的客栈查一查,有没有苗阿芳这个人。” 苗阿芳既然是有预谋的离家出走,不可能只带了衣服和银钗,肯定也把自个儿攒的私房钱带走了。若是没投奔亲戚或小姐妹,那也有可能去住客栈了。 王捕头笑着应下:“大人想得真周到,小人回去就派弟兄们去将客栈 010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卷宗上关于白云村这个案子的记录非常简单,就一页寥寥几百字。 陈云州皱眉快速扫过,失踪的小姑娘叫马小云,两年前十五岁,也是跟家里人闹了矛盾,吵架之后带了两身衣服就不见了。 起初,她家里人也没太当回事。一个小姑娘闹闹脾气,能去哪儿?肯定是躲去亲戚家了。 可过了两三天,她都没回来。马家有些坐不住了,这才去亲朋好友家寻找女儿,可找了个遍都说没见过马小云。马家这时候才急了,连忙发动村子里的人帮忙寻找。 他们几乎将方圆几里都翻了个遍,还是没找到马小云。 马家这才想起报官。 但距马小云失踪已经快十天,很多痕迹都消失或被破坏了。 而且这件事牵扯进了太多的人,很多话经过口口相传过了几道之后也失了真,不少说辞都相悖,证言也不可信。 当时的县令派了两个衙役跑了一趟白云村,没找到什么线索,便回来在县城门口贴了一张寻人的告示。 告示自然是没人揭的,这个案子便没了下文。 陈云州看完只有一个感觉,太潦草,太敷衍了。 这人命关天的大事就跟儿戏一样,古代果然是人命如草芥。 他将卷宗丢在一旁,摩挲着下巴,思索这两个案子之间有没有关联。 线索太少,妄下结论可能会影响他的判断,还是等马家人来问问详细的情况再下结论也不迟。 申时左右,王捕头将马家老两口带了过来。 老两口头发花白,佝偻着腰,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马婆子的双眼。她的两只眼球泛白,毫无光泽,看起来像是恐怖片中的怪婆婆,很是瘆人。 察觉到陈云州的视线,王捕头低声对陈云州道:“大人,马婆子的眼睛哭瞎了。” 陈云州大惊,一时竟忘了言语。 少许,他示意两人起来:“今日将你们两口子叫过来是想问问马小云失踪的事,你们仔细说说马小云失踪前后的情况。” 马婆子伸手胡乱在面前抓了抓。 马老汉赶紧将手递了过去。 她仿佛抓住了主心骨,哆哆嗦嗦地问:“大人,可是有了我们家小云的消息?” 陈云州很遗憾地告诉她:“没有,但如果能发现有用的线索,官府会继续寻找。” 最后两个字似乎是给了他们希望,马老汉点头,将记忆拉回了两年前。 那年初夏,马小云十五岁了,长得高挑漂亮活泼,也到了嫁人的年纪。 因为跟镇上的老钱家关系不错,所以两家从小就给两个孩子定了娃娃亲。 可马小云一听要成亲就发脾气,吵嚷着她不嫁。 马老汉当然不同意,闺女大了总是要嫁人的,而且钱家条件好,在镇上有两间铺子,家里还有十余亩地,要不是老一辈关系好,这么好的婚事怎么可能落到他们家头上。 马小云也是个倔的,直接绝食抗议。 这把马老汉的火气也激了起来,直接放话,哪怕是死,她的棺材也要抬到钱家,生是钱家的人,死是钱家的鬼。 说到这里,马老汉抹了一把眼泪:“我当时是说的气话,哪晓得这孩子竟就真的走了,一走了之,不要她的爹娘了。” 又是因为不肯嫁人引起的。 陈云州蹙眉问道:“这钱家小子可是有什么毛病,长相丑陋?” 马老汉摇头:“没有,那小子长得一般,不算丑,也没啥毛病。人家去年娶了媳妇,今年初刚生了个大胖小子。这么好的条件,她为啥就是不肯嫁呢?” 很明显,马老汉直到现在都没想通。 但马婆子的反应就有些意思了,她双手不停地翻动,嘴唇紧抿,显然隐瞒了什么。 陈云州开口道:“马婆子,你是否知道点内情?如果你想找到马小云就不该隐瞒。” 马婆子抽泣了一下,捂住脸无助地哭了起来,边哭边说:“小云,小云她很可能有心上人。” 马老汉当即斥责道:“你胡说八道……” “闭嘴!”陈云州冷冷地打断了他,然后放柔语气对马婆子说,“你知道马小云的心上人是谁吗?” 马婆子摇头:“老婆子不知道。问她,她不肯说。但我自己生的闺女我知道,她肯定是在外面有了喜欢的人,所以才不愿意嫁给钱家那小子。有好几次她在绣手帕、做足衣,一看到老婆子便藏了起来。草民仔细留意过,她绣的手帕、足衣都没在家里出现过。” 这可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而且这就说得通马小云为何会抗婚了。 陈云州又问:“那你有怀疑的人选吗?” 马婆子这次多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摇头:“草民不知道,她闹到绝食,我心疼私底下问过她这人是谁?若对方跟咱们家相当,没什么恶习,就跟她爹商量退了钱的这门亲事,让那人请媒人来提亲,可她只是一个劲儿地抱着我哭。” 马老汉瞪大眼珠子震惊地看着马婆子。 很显然,他完全不知道还有这档子事。 陈云州若有所思,最后问道:“她负气离家出走,你们为何没第一时间去寻她?” 跟苗家比起 来,这马家老两口明显更爱女儿,没道理好几天才想起去找女儿。 提起这个,马老汉就捶胸顿足:“怪我,老汉当初以为她跟我们置气,跑去她舅舅家了,有心想晾一晾她,让家里人谁都不准去找她。” 马婆子补充道:“小云舅舅是猎人,她从小就爱往舅舅家里跑,经常跟几个表兄弟往山上跑去打猎,性子比较野,一跟家里人吵架就会去她舅舅家,等生过气又会自己回来。以前这样的事发生过好多次,所以我们都以为她像往常一样跑去她舅舅家了。” 老两口提起这桩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旁边的柯九见了说:“别哭了,你们就是第一时间去找也不一定能找回来。你们看苗家不就没找到吗?” 马婆子听到这话哭得更伤心了。 陈云州哭笑不得,剜了柯九一眼,不会说话就别说,有这么安慰人的吗? 柯九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他说的是实话啊。 陈云州又道:“你们还有什么线索吗?” 老两口摇头:“就只想起这些。” 陈云州点头:“你们先回去,官府这边会继续寻找马小云,有消息会通知你们。” “诶。”马老汉拉着马婆子离开,走到门口,老两口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踌躇片刻,两人不约而同地跪下磕头,磕得青石地板砰砰砰作响,“大老爷,求求您,求求您帮我们找回小云啊。您告诉她,她要是不想嫁人就不嫁,我们以后再也不逼她了……” 陈云州被吓了一跳,随之而起的是心酸。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郑重承诺道:“我尽力,你们回去吧。” 说完给柯九使了一记眼色。 柯九赶紧将他们俩扶了起来。 两人搀扶着慢吞吞地出了门,只是腰弯得好像更厉害了。 送走老两口,柯九见陈云州愁眉不展的,安慰道:“大人,这都是两年前的旧案了,查不出来也正常,您就别想了。” 陈云州没搭理他这话,而是突然抬起头问道:“你记得昨日王捕头说的那句话吗?” “啊?”柯九挠挠头,“大人,您,您说的哪一句啊?昨儿王捕头说了好多句话呢。” 陈云州记性很好,一字不漏地重复道:“他说‘这是在外面有情郎了吗?’。” “据我观察,庐阳本地,姑娘还未及笄便会开始张罗婚事,一般在及笄前后都会嫁人,鲜少有及笄之后还没定亲的,对吧?” 柯九眨了眨眼:“好像还真是这样,大人您不说,小的都没发现。” 陈云州重重吐出一口气:“派两个人去一趟苗家庄,把苗老汉两口子押到县衙。” *** 苗老汉两口子被带到县衙时已经快天黑了。 衙役将他们丢在院子里就不见了踪迹。县衙重地,苗老汉不敢乱走,只能局促地站在原地等着,可等到天边最后一丝晚霞都钻进了云层后面,还是不见人,他额头、手里里都紧张得冒出了冷汗。 就在苗老汉坐立难安之时,一袭青色的官袍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总算是来了,苗老汉精神一振,赶紧下跪行礼:“草民见过大人。” 无人应答,一片死寂。 苗老汉垂眸看着一动不动的青色袍服,额上的汗水流得更急了,心里懊恼万分,不该报官的,都说衙门八字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这位看起来好说话的陈大人恐怕只是做做样子,实则嫌他给得太少了。 这可咋整,那点钱还是黄员外给的聘礼,再多他实在是拿不出来了。 恐怕要挨一顿板子了?苗老汉后悔极了。 忽地,一声暴喝从上方传来:“大胆,苗老汉,你连本官都敢欺瞒!说,苗阿芳在外面的相好是谁?” 苗老汉大骇,魂儿都差点吓没。他匍匐在地,浑身瑟缩:“大人饶命,大人饶命。草民也不知道,那死妮子嘴巴严实着,怎么问都不肯说,肯定是个见不得人的东西。” “这么说,苗阿芳在外面真有情郎,因此才不愿嫁给黄员外?”陈云州冷漠地看着苗老汉。 这老东西着实可恶,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他这些关键的信息。 苗老汉错愕不已,愣了愣才恍然明白陈云州是诈他的。可这会儿再否认已经晚了,他沮丧地说:“草民,草民也不清楚,草民也是不确定才没敢跟大人您说。” 陈云州一阵见血地戳破了他的谎言:“你不是不确定,而是怕传出去丢人,也怕黄家知道会逼着你要银子。苗家庄上下,谁不知道你苗老汉为 011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这是什么?通缉犯吗?” “瞎说,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可能是通缉犯!” 大清早,庐阳县城门口、菜市口等地就张贴出了两张告示,引得不少百姓驻足围观。 衙役敲锣吸引来更多的百姓:“都过来看看,找人了,找人了,苗阿芳,苗家庄人氏,凡是能提供有用线索的,官府奖励两贯钱了,大家相互转告啊。不过不能胡编乱造,要是想乱说骗赏钱,仔细大老爷赏你们二十板子哦!” 旁边一人立马扑哧笑了出来:“伍永福,你少吓唬人了,陈大人脾气好才不会赏我们板子呢!” “就是,那天陈大人还跟我聊天了,叫我婶子呢。”另一个妇人骄傲地昂起下巴。 伍永福冷哼一声:“你们试试,昨天苗老汉隐瞒案情挨了十个板子,现在还关在牢房里呢。” 本来还在嬉笑的百姓顿时止住了笑容,面面相觑。 见震住了她们,伍永福眉毛一扬,又敲了一下锣,大声喊道:“谁家有大姑娘、小媳妇失踪的,自觉去衙门登记啊,大老爷要彻查这些案子,刻意隐瞒不报的要挨板子的啊。” 他提着锣鼓敲了一圈,又去下一处了。 等他走后,安静的人群立马骚动了起来。 两贯钱呢,这抵得上他们几个月的工钱了。 可惜大部分人都认不出画像上的姑娘,拿不到赏钱。 于是有些人开始说酸话:“这失踪的姑娘哪找得到啊,陈大人太年轻了,以为案子是那么好破的。” “可不是,前几年余家那姑娘失踪报了官,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估计就是做做样子吧,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嘛。” “就是,瞎折腾,换个县太爷折腾一回。走了,走了,浪费时间。” …… 等到中午,告示下方已不知换了多少波人。 也有些到官府提供线索,可惜大部分都是没用的。 倒是寻找新的受害者这边有了进展。 下午,有两家到官府登记他们家的姑娘也丢了,时间分别是三年前和一年前。 书吏登记后,又盘问了细节,可惜时间过去比较久,很多细枝末节的东西都记不清了,书吏只能记下呈给陈云州。 陈云州将这六名女子的资料放在一块儿,很快便发现了他们的共同点。这些姑娘年纪都在及笄上下,正值妙龄,相貌不错,云英未嫁,马小云和苗阿芳还疑似有情郎。 除此之外,应该还有别的共同点,可惜除了苗阿芳其他人失踪太久,证言证词都不是那么可靠。 就在陈云州苦苦思索时,柯九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大人,有个曹大娘提供了一条很重要的线索,您要见她吗?” 陈云州抬头,精神一振:“带进来。” 稍后,一脸福相,眼珠子滴溜溜转的曹大娘便进来了。 她看到陈云州,眼神明显愣了一下,眼珠子粘在陈云州身上,脱口而出:“哇,好俊的后生,老婆子这辈子说了成千上万的媒,还没见过这么俊的,后生定亲了没?” 柯九狠狠呛了一下,使劲儿拽看傻眼的曹大娘:“胡说八道什么,想挨板子啊!” 曹大娘吓得赶紧捂住嘴巴,扑通跪下:“草民失言,草民,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陈云州长指扶额,眼神冷幽幽地睨了一眼柯九。 柯九心里也苦,这大娘刚才嘴皮子说得那个利索,谁知道这么不靠谱,连大人都敢调戏。 见他也要下跪,陈云州摆了摆手:“行了,站起来,把你所知道的说一遍。若敢有半句不实之言,本官就送你去牢房里与那苗老太太作伴!” 好凶啊。曹大娘双腿发软,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讨好地笑了笑:“大人,是这样的,上个月三十那天,草民去五平寺上香,求菩萨保佑我儿媳妇快快给我生个大胖孙子。拜完菩萨出来,曹民忽然听到旁边有人哭着喊了句‘他们要我嫁给那个糟老头子’,草民当时就来了精神立马回头,可惜只看到一个青布素衣的背影,一闪而过。” “当时草民虽好奇,可时间不早了,草民家离五平寺比较远也就没敢逗留,赶紧下了山。等草民走到山脚下时,草民忽然被人从后面撞倒了。等草民爬起来就发现撞到草民的正是那青布素衣的姑娘,她哭得眼睛通红,一个劲儿地跟草民说对不起。草民问她为啥哭,她也不肯说,只嚷嚷谁都帮不了她,然后就跑了。” 这倒是个极重要的信息,陈云州食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你可曾看到跟她说话那人?” 曹大娘摇头:“没有,当时她跑到大殿后方去了,草民只看到她的背影。大人,草民说的都是真的,绝没一句假话,对了,当时她还……送了一块手帕给草民,那,在这里。” 曹大娘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双手捧着举到头顶。 陈云州伸出两指,拎起手帕抖开,手帕有些皱,浅灰色,非常素净,只在边缘的一角绣了两只拇指大的鸳鸯。 鸳鸯象征着爱情,姑娘家绣这个肯定是给情郎的,怎么可能给曹大娘,只怕是她捡了昧下自个儿用了,所以才会随身携带。 陈云州问:“还有吗?” 曹大娘猛摇 头:“没有,草民就只看到过她一次。” 见问不出更多的信息,陈云州便让柯九将她带下去。 曹大娘磨磨蹭蹭的不肯走:“那个,大人,草民的这个信息有用吧?” 陈云州无语了:“衙门还能少你那两贯钱不成?柯九,带她去领赏钱。” “诶,谢谢大老爷,谢谢大老爷。”曹大娘欢欢喜喜,差点又要给陈云州磕几个响头。 打发走她,陈云州命人将苗老太太带过来,指着桌子上的手帕:“看看,是苗阿芳的吗?” 苗老太太拿着手帕细细摩挲,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没错,这,这就是阿芳绣的,草民见过一次。大人,您这是从哪儿找到的?有阿芳的消息了吗?” 陈云州否认:“还没有。苗阿芳平日里去五平寺吗?” 苗老太太吸了吸鼻子:“去的。五平寺香火旺盛,十里八乡的人都常去,阿芳打小就跟着草民去。” 陈云州又问:“那上个月三十这天,你记得阿芳去了哪儿吗?” 苗老太太仔细想了一会儿:“好像去找她的小姐妹了吧。那时候家里乱糟糟的,我那小儿媳妇吵嚷着要带孩子回娘家,也没顾得上阿芳这孩子。” 陈云州心里有数了,苗阿芳是瞒着家里人去的五平寺。 若只是单纯去寺里上香,她没必要瞒着家里人,再结合曹大娘的话,苗阿芳十有八、九是去会情郎,找情郎商量对策的。 只要找到她的情郎,案情就会明朗了。 只是古代没有监控,寺庙没个看门的,出入也不需要登记,而且事情过去大半个月了,想要找出这个男人谈何容易。 陈云州琢磨了一会儿,叫来王捕头:“你去查一查,上个月三十那天都有什么人去五平寺上香了。查到后,拿着苗阿芳的画像,挨家挨户地询问他们是否在五平寺见到过苗阿芳,重点盘查当时苗阿芳都跟谁在一起。” 苗阿芳去五平寺会情郎,那其余五人呢?会不会也跟这个五平寺有关联? 陈云州脑海中灵光一闪,吩咐柯九把庐阳县的舆图拿出来,摊开,找到了五平寺的位置。 五平寺在县城以南,大约十来里左右的位置。陈云州在上面放了一颗黄豆,再在周围寻找苗家庄。 苗家庄在五平寺西侧,距离比县城稍近,陈云州又放了一颗黄豆,再往西,很快就找到了白云村,再接着是…… 六颗黄豆散落在舆图上,正好将五平寺围在中间。 柯九震惊不已:“大人,这……这也未免太巧了吧。几个村子离五平寺都不远,最远的估计也就十来里地。” 陈云州幽幽地说:“是啊,可真够巧的。柯九,派人去询问这五名女子的家人,她们是否曾去五平寺上过香。” 虽然他心里已经笃定这五名女子跟五平寺有关系,但查案讲究的是证据,还是派人调查一下更为稳妥。 事实也如陈云州猜测的那样,这五名女子都随家里人去五平寺上过香,而且不止一次。 陈云州决定五平寺一探究竟。 次日,陈云州换了身便装,打扮成书生模样,带了柯九和刚赶回来的刘春前往五平寺。 三人都是第一次去五平寺,不过柯九是本地人,多少了解一些五 012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滴答滴答…… 突兀的声音在安静的禅房内响起,引起了慧心大师的注意,他手掌贴着桌面摸索,嘴里嚷着:“施主……” 陈云州瞬间回神,提起水壶:“抱歉,慧心大师,是我不小心将水溢出来了。” 目光扫到地面上的水泽,陈云州脑海中忽地冒出一个念头。 他用歉疚的口吻说:“大师,在下这就让人来清理。” 说罢不给慧心大师反驳的机会蹭地起身,拉开了禅房的门,对侯在门外的柯九说:“进来,把地上的水擦干净。” 说完给柯九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待会儿好好搜搜这间禅房。 柯九会意,跟着进屋:“是,公子。” 慧心大师听到二人的对话,温和地笑道:“施主,来者是客,怎能劳烦你们,让福青来吧。” 陈云州不同意:“在下弄的,怎能劳烦福青师父。大师,这里就留给柯九收拾吧,咱们出去走走如何?” 慧心大师扶着小几边缘站了起来:“也好,就劳烦这位小施主了。” 陈云州伸手:“慧心大师,我扶你吧。” “多谢施主好意,不过贫僧从小在这山上长大,寺里的路甚是熟悉。” 说着他慢吞吞地摸索着走到门口的位置,然后拉开门,取下靠墙立在门口的一根竹棍,在地面上敲了敲,然后缓缓迈出步伐。 陈云州跟在旁边一直细心观察着慧心的动作。从头到尾,他的眼睛始终紧闭着,手上摸索和用棍子探路的动作都非常熟练,与陈云州曾见过的盲人别无二致。 莫非是他想多了? 可慧心大师手上的老茧怎么解释? 这样的老茧必须是长年累月重复某种劳动才会产生,可慧心大师眼睛瞎了,很多劳动没法做,他白皙细腻的手背也证实了这一点。 陈云州决定再找机会试试他。 走出禅房慧心大师停下了脚步,抬起竹棍指着右手边的那丛青竹道:“这些竹子是当年建寺时五平大师亲手所种,百年过去,也就这丛竹子还在。那边的大殿,还有禅房、僧寮都是我师父修建的,他游历至此时,五平寺塌得只剩下半间后殿,他花了三年时间,一砖一瓦亲手重建了这座寺庙。” 陈云州很捧场:“空净大师真乃一奇人也。” 慧心大师面带缅怀之色:“师父他老人家一心向善,虔诚向佛。贫僧便是他从山下捡回来的,当时贫僧饿得奄奄一息,师父每日熬煮米粥,一勺一勺地喂我,方才我抚养长大。后来我下山不小心摔了一跤,不慎被石头划破了眼睛,从此再也看不见,成为了师父的负累。师父不但不嫌弃我,还捡了福青二人回来,代我收徒,以免他去了之后,我在这山上孤苦无依。可惜,师父的养育之恩,我这辈子都没法报答了。” 陈云州宽慰道:“空净大师这样潜心向佛的大善人,死后必是去了西方极乐世界,大师当为空净大师开心才是。” 慧心大师笑了:“贫僧一出家人,尚且不及施主豁达,甚至惭愧!” 陈云州轻笑着摇头:“哪里哪里,我这叫站着说话不腰疼,若换到自己身上,恐怕又要着相了。” 慧心大师笑了起来:“施主真是个妙人,今日能结识施主,实乃贫僧之幸,不知施主贵姓?” 陈云州拱手笑道:“鄙人姓徐,今日能听大师一眼,也是在下的福气。咦,天上那是什么?” 听到陈云州的惊讶口吻,慧心大师下意识地抬头。 陈云州扫了一眼他的眼睛,仍旧是闭得紧紧的,不过没关系,还有后招。 陈云州一心二用,嘴上笑着说:“原来是一只白色的大鸟,浑身洁白如雪,可真漂亮!” 脚下不着痕迹地将路边一块拳头大的石头轻轻踢到了慧心大师的面前。 人在危机时的身体反应最真实,也做不了假,真瞎假瞎,很快就见分晓了。 慧心大师看不见,竖起手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左脚踏出继续往前,正要踩到那石头上,忽然一道突兀的声音打破了陈云州的计划。 “师父小心,地上有石头。” 旋即,一道灰色的身影飞奔而至,扶着慧心大师的胳膊,责备道:“师父,你要出门怎么不唤弟子?” 陈云州打量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程咬金,个头不高,胖墩墩的,脸也很圆,长相显老,看起来比慧心年纪都还大。这人突然出现,也不知道看到了多少。 但这么大块石头就摆在路中间,他没提醒慧心大师,很难不让人多想。既已露了破绽,那索性打草惊蛇。 一瞬间,陈云州心底有了决断,主动出声道:“大师,这位小师傅就是你的二弟子吧。” 慧心大师点头:“不错,这是贫僧的二弟子福元。福元,这是徐施主。” 福元瞥了一眼陈云州,语气很敷衍:“小僧见过徐施主。” 转头又跟慧心大师说话去了:“弟子得陪在师父身边,山上石头多,师父仔细摔着了。” 慧心大师轻轻摇头:“为师小心着呢,无妨,你去忙你的吧,有徐施主陪着为师。” 福元又看了一眼陈云州:“听徐施主的口音,不像是咱们庐阳本地人啊?” 陈云州顺着他的话说:“是啊,在下陵州人氏,到庐阳来是寻未婚妻的。” 福元阴阳怪气地说:“这位施主好生奇怪,寻未婚妻怎寻到咱们寺中了?你这话传出去,不知情的还以为咱们五平寺是什么腌臜地方。” “福元,休得对徐施主无礼。”慧心大师训斥了福元一顿,又对陈云州说,“徐施主,贫僧这徒弟顽劣,冒犯施主,还请施主见谅。” 陈云州大度地表示:“福元师父心直口快,这事也是我的不是。是我没说清楚,二十多年家父在庐阳担任小吏时给在下定了一门娃娃亲。家父病逝前叮嘱我做不能背信弃义,只是前些年家贫如洗没有盘缠上路,幸得去年中举总算是有了些许家当,在下便来庐阳寻人。哪知对方五年前竟已失踪,至今杳无音讯!” 故事虽然是陈云州信口瞎编的,但五年前确有一名少女失踪,知情人肯定明白他在说什么。 慧心大师安慰陈云州:“徐施主一片赤诚,定能寻回你的未婚妻。” 陈云州苦笑:“五年了,找到的希望很渺茫,只是这乃家父遗愿,我总是要尽力日后才有颜面到地下见家父。今日之所以贸然来访贵寺,实则有点事要向大师打听。” 听出他话语里的郑重,慧心大师正色道:“施主请讲。” 陈云州说道:“前几日在下去了县衙,请官府帮忙寻人,无意中发现最近庐阳又失踪了一名苗姓女子,据官府调查,她的失踪方式跟在下的未婚妻非常相似。有人看到上个月月底,这苗姑娘曾到五平寺上香,哭红了双眼,还有人听到她大喊‘他们要我嫁给那糟老头子’,因此官府怀疑这姑娘是在跟情郎碰头……” “不是,那跟咱们五平寺什么关系……”福元不满地的打断了陈云州的话。 慧心大师连忙制止了他:“福元,先听徐施主说。” 陈云州深深地看了福元一眼,继续道:“在下今日来,是想询问慧心大师和福元师父反对苗家姑娘有没有印象?可见过她与什么人走得比较近。” 慧心大师轻轻摇头:“施主,贫僧眼盲,不清楚施主所说的这姑娘是谁。福元,你可曾看见?” 福元嘟囔:“师父,天天上香的人那么多,弟子哪认识啊。” 闻言,陈云州语气失落的说:“福元师傅说得有道理,是我妄想了。哎,这事还是等官府那边的消息吧,听说现又发现多名失踪女子。这庐阳官府真是懈怠,若他们再是如此敷衍推诿,我定要向上头参他们一本。” 这是要逼着官府彻查此案的意思。 慧心大师宽慰陈云州:“徐施主莫急,有官府出面,此案肯定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陈云州说:“希望如此,今日不请自来,叨扰了大师。时候不早了,在下该下山了,改日再来向大师请教佛法。” 慧心大师行了个佛礼:“阿弥陀佛,能结识施主,贫僧三生有幸。贫僧眼睛不便,福元,去请你师兄过来,代为师送送徐施主。” 陈云州婉拒:“多谢大师好意,不用劳烦福青师傅了,在下告辞,改日再会!” 说完他冲禅房外的柯九招了招 013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师父,那个姓徐的肯定有问题,他故意把石头踢到你面前。”回到禅房,关上门,福元就向慧心大师告状。 慧心大师缓缓睁开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你亲眼所见?” 福元无比肯定地说:“对,徒儿看到了,师父,你说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慧心大师肯定地说:“他对我的眼睛起了疑。” 啊? 福元福青二人都很吃惊。 “不可能,他这是第一次来咱们五平寺,只见了师父一面而已。这么多年,咱们寺里天天来来往往多少香客,可都没人怀疑过。”福元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福青想想也是这个理:“是啊,师父,你是不是想多了?” 慧心大师反问:“那他为何要故意将石头踢到我面前?想看我一个瞎子摔倒出丑?你二人不必说了,定是我哪里露了破绽让他看出了端倪。这人的来历恐怕有问题,很可能就是冲着我来的。” 福元福青相视一眼,问道:“师父,那现在怎么办?要不咱们先出去避避风头?” 慧心大师睨了福元一眼,斥道:“福元,都说了你多少次了,怎还如此沉不住气?现在躲出去,岂不是不打自招?对方本来只是三分怀疑,到时候就直接确认了。” 福元垂下脑袋:“师父说的是,是徒儿太鲁莽了。” 慧心大师稍稍放缓了语气:“不必惊慌,他若有把握,今天就直接带官府的人上山了,而不是用这种方式试探我。” 福元福青闻言也松了口气:“师父说得是,这时候咱们就得沉住气。” 慧心大师赞许地点头:“没错,这时候贸然行动很容易中对方的圈套。暂且先看看,这姓徐的是个举人又如何,说到底还是个没有官职的外乡人,能奈我何?现在要留意的是官府那边的行动。” 福元嗤笑一声:“那群酒囊饭袋能顶什么事?装模做样找几天,应付应付,最后还不是算了。” 他可是太了解官府的尿性了。 慧心大师显然也没太当回事,语气温和:“话虽如此,但也不可掉以轻心。听说来了位新知县,非常年轻,是从京城来的,还是小心为上。这样,福青,你脚程快,以抓药的名义进城一趟看看是什么情况。” 福青点头:“是,师父,徒儿这就去。” 他当即带上了钱直奔山下。 还没进城,福青便看到了城门旁边张贴的告示。 他踌躇片刻,走到告示下方大致扫了一眼内容,暗暗心惊,但没表现出来,而是想往常那样去铺子里抓药,抓完药后赶在关城门前出了城,返回五平寺。 他前脚刚走,后脚柯九就将这个消息禀告了陈云州。 “大人,盯梢的人来报,咱们走后没多久,那个福青便下了山……小的派人查过药铺,五平寺时常去药铺抓药,这是今天的药方。” 陈云州赞许地看了柯九一眼:“不错,把药方给懂医术的人看看,这副药有什么疗效。” 柯九贴心地表示:“大人,小的已经派人询问过了,这剂药的主要作用是清热祛火、消炎解毒。” 陈云州似笑非笑:“这天气还能上火?大师日日粗茶淡饭,这火可上得可真奇怪。” 柯九点头:“可不是,这都大下午,快天黑了,早不抓药晚不抓药,咱们下山,他们就来抓药,这上火又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至于赶夜路也要进城抓药吗?依小的看,他们就是心虚了。” 陈云州也有这种想法,只怕慧心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对明日的搜查又多了几分信心。 “继续派人盯着,明日我们也早些出发,等他们一下山,我们便上山搜查。” *** 福青回到山上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伸手不见五指,他站在寺外,用力拍打着大门:“师弟,师弟……” 听到动静,福元举着灯打开门:“师兄,你可算是回来了。” “走,去见师父。”福青拎着药大步进入禅房。 慧心大师见他进来,放下木鱼:“回来了,如何?” 福青神色凝重地说:“师父,官府这次怕是要动真格的。城门口张贴了苗阿芳的画像,官府四处悬赏她的下落,凡是能提供有用信息的就赏两贯钱。此外,官府还在大张旗鼓寻找其他失踪的女子,督促百姓去报案。” 慧心大师微微眯眼:“看来今天姓徐的没诈我。”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虽然他们平时很小心,但人多眼杂,保不齐还是被人无意中看到了。 福元有些焦虑:“师父,姓徐的那么嚣张,官府会不会迫于压力派人来查咱们啊?” 福青也担忧地望向慧心大师。 慧心大师没有托大:“让我想想。” 福元听到这话更急了:“师父,要不咱们趁着官府的人还没来走吧。这些年咱们也攒了不少钱,可以换个地方过逍遥快活的日子。” 慧心大师眉头紧皱,没有开口,他舍不得现在的一切,如今每日只要装装样子,便有很多人敬仰他,尊敬他,给他钱花,如此轻松惬意的生活哪里找? 虽说他们现在手里攒了不少钱,但坐吃山空这点钱可不够后半辈子花。 就在禅房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沉闷时,外面传来了模糊的叫喊声。 福元站起身,拉开禅房的门,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回头说道:“师父,外面好像有人在喊咱们。会不会是官府的人来了啊?” 禅房里安静了几息。 慧心淡定地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福元你去看看。” 福元点头,举着灯走到了门口,隔着门板问道:“大晚上的,谁啊?” 外面随即传来一道粗噶的男声:“是福元师傅吗?我是庞家庄的白老三啊。” 福元有点印象,松了口气问道:“是你啊,这么晚上山有事吗?” 白老三说:“我家老太爷过世了。老爷让我过来请慧心大师去给老太爷做法事,劳烦福元师傅开下门。” 福元没有第一时间开门,而是趴在门缝上往外瞅了瞅,见只有白老三一个人,这才拉开门栓,笑着招呼道:“白施主,跟小僧来吧。” 他把白老三领进了禅房。 禅房内,慧心大师坐在小几前,双目紧闭,左手转着念珠,右手轻轻敲击着木鱼,嘴里还念念有词。 福青轻声解释:“师父还在做功课。他每天晚上都要做两个时辰的功课才肯休息,还请施主稍候片刻。” 白老三连忙点头:“不妨事,不妨事。能听大师诵经是小人的福气。” 站在一旁等了一会儿,慧心大师终于放下了木鱼,福青连忙上前说明了情况。 白老三跟着补充道:“我家老爷最是相信大师,因此想请大师明日去给我家老太爷做场法事。” 慧心大师眉心轻拧:“明天?这么赶?” 白老三苦笑道:“近段时间,最好的下葬日子便是后日,时间比较赶,还请慧心大师见谅。” 现在这么敏感的时候,慧心大师不是很想下山。 见他不说话,白老三赶紧取下了挂在腰间那沉甸甸的袋子,双手递给福元:“福元师傅,这是我家老爷的一点心意,请师傅笑纳。” 福元接过袋子就被这份量给惊呆了,连忙劝说道:“师傅,庞老爷一片孝心,大晚上的遣白施主上山邀请您,您就成全他吧。” 慧心大师虽然闭着眼睛,但耳朵听到了哗哗哗的声响,再结合福元这反应便知道庞家出的钱不少。 财帛动人心,更何况如果他们要离开那更少不了钱。 慧心双手合十,表情慈悲,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阿弥陀佛,庞施主一片孝心,贫僧甚是感动。请白施主回去转告庞施主,明日清晨我们师徒准时下山,一定不会误了老太爷的正事。” 总算是完成任务了,白老三连忙躬身道谢:“多谢大师,大师慈悲为怀,小人甚是感动。时候不早了,小人便不打扰大师休息了。” “好,白施主路上小心,福青你送送白施主。”慧心大师温和地说。 福青取了灯,将白老三送出了门。 听到脚步声远去,福元便迫不及待地打开袋子数了数,兴奋地说:“师父,二十贯钱,这庞家好生有钱啊。” 慧心大师也很满意:“收起来吧,准备一下,明日下山去庞家做法事。” *** 014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五平寺,暖阳当空,驱散了晨间的薄雾,金色的阳光洒在新冒出头的嫩叶上,鲜活灿烂,一副春日好风光的模样。 但柯九的心情却相当糟糕。 因为他们二十多个人找了一个多时辰,搜了整整三遍,就差把五平寺的地皮刮一层了,可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找了一次又一次,衙役们心里也渐渐有了怨言,干活都不积极了,一个个磨磨蹭蹭的,就等着大人发话回去。 柯九担忧地看向背对着阳光站在大殿门口,形单影只的陈云州,心里忽然觉得堵得慌。 这会儿最难受的恐怕是大人吧。 别人不大清楚,但他跟在大人身边,亲眼看着这段时间大人东奔西走,为这个案子付出了多少心力,如今好不容易寻到突破口,可最后却还是一场空,这如何能让人不沮丧。 柯九走过去,小心避开陈云州拖在地上的影子,站到他身后,轻声说道:“大人,您坐一会儿,小的去给您泡杯茶吧。” “不用。”陈云州的声音很平静,他背着双手,抬头仰望着大慈大悲的菩萨,缓缓开口,“这两尊佛像还没搜过吧?” 前后殿都搜过了啊,柯九正想回话就又听陈云州说:“带几个人查查佛像是否空心,底座下方有没有密室!” 这个倒是没查过,柯九连忙道:“是。” 他点了几个人,同时行动,将两尊佛像仔细检查了一遍,但结果仍然不尽人意。 柯九从香炉下面爬了起来,拍掉手上的灰尘,冲陈云州摇了摇头:“大人,没有。” 陈云州眯起眼,目光直视着佛像慈悲的双眼:“没有吗?莫非真是我搞错了?” 可不应该啊,要是慧心师徒真的什么都没做,不心虚,那他们为何要否认认识苗阿芳?还有,慧心大师的手又是怎么回事? 柯九见陈云州想得入神,安静地站在一旁候着。 少许,外面忽然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大刘匆匆跑了进来,拱手作揖:“大人,下面盯梢的兄弟传来消息,慧心大师他们回来了,现在快到山脚下了。” “什么?他们不是去了庞家做法事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柯九着急地问道。 大刘摇头:“这个小人也不知道。对了,九哥,慧心大师他们不是自己回来的,他们身后还跟了一群扛着锄头、拿着镰刀绳子的百姓。山下的兄弟正在打听,弄清楚了会再派人上来禀告。“ 柯九吓了一跳:“大人,小的去看看。” 请示了这一句,不等陈云州开口,他便像只兔子一样飞快地窜出了大殿,跑到外头的山崖边往下望去,果然,大刘还真没夸张,山脚下乌泱泱的一大群人往这边赶,那队伍恐怕有好几十丈长。 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他想明白,一个盯梢的衙役气喘吁吁地爬了上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打……打听清楚了,不知哪里传出的谣言,说是五平寺遭了贼,那些百姓都是来帮慧心大师抓贼的!” 柯九和大刘面面相觑。 今天就只有他们这一拨人上了山,这贼不会指的是他们吧? 不行,得赶紧将这事告诉大人。柯九转身便看到了陈云州挺拔的身影站在不远处,他连忙焦急地地指着下方说:“大人,您瞧山下……” 陈云州脸上露出今天上山以来的第一个笑容:“不用说了,我看到了。柯九,大刘,你二人各自带一队人马,去把五平寺的后山给我好好地搜一遍,搜仔细了。” 柯九诧异地看着陈云州:“可是,大人,他们都要上山来了,咱们……这……” 陈云州淡定地说:“怕什么?天塌下来我顶着,你们只管去搜。” 若说陈云州先前还对自己的猜测产生过怀疑的话,那在看到山下乌压压的人群时,陈云州的信心又回来了。 若不是心虚,慧心为何会丢下做到一半的法事,带这么多百姓上山? 现在他无比肯定,五平寺一定有问题。 这份底气,是慧心给他的。 慧心现在这番表现,在陈云州看来不过是虚张声势,色厉内荏罢了。 寺里已经搜过这么多遍了,也没再搜的必要,陈云州转身回去,吩咐江平:“让大家都停手。” 余下几名衙役闻言松了口气,不是他们不想找,而是每个角落都找过了。 另一边,慧心师徒带着一大群百姓浩浩荡荡地爬上了山,一到山顶,福元就看到了大开的寺门,立即尖声喊道:“看,果然是进贼了,我们下山时明明将门锁了。” “走,抓小偷!”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惹得群情激昂,百姓们一窝蜂地扛着锄头镰刀越过慧心师徒三人就往五平寺冲。 可刚冲到门口便见一群衙役簇拥着陈云州出来。 见到穿着黑底红边,胸口印着个大大“衙”字长袍,腰间别着大刀的官差,激情上头的百姓总算是冷静了下来,往后退了两步,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不知所措。 咋回事?不是说进贼了吗?怎么变成了差爷。 福元也看到了陈云州,顿时恨得牙痒痒的:“又是你,姓徐的,昨天险些害得我师父摔倒,今日你又带了官府 的人来撬锁,我们五平寺哪里得罪了你?别以为你带了人来,我们就怕了你,今天你要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去官府找大老爷要个说法。” 陈云州淡淡地瞥了他一记,旋即收回目光。 “大胆,我家大人查案,还需向你个和尚禀告不成?”江平拔出雪亮的刀,“来人,将这蔑视大人,出言冒犯大人的和尚抓起来,打十个板子!” 福元震惊极了,指着陈云州:“你……你,你不是姓徐吗?” 人群中有少数人见过陈云州,立马说道:“不,不是,这是县衙新来的大老爷。又俊又年轻,听说还是个状元。” 福元嘴巴张得有鸭蛋那么大,彻底傻眼,直到两个衙役过来拉他,他才回过神来,连忙替自己辩解:“我,我不知道……” 旁边的慧心大师这时也已经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昨日来的不是徐举人,而是庐阳知县。知县微服私访,今日还带人搜寺,必定是他哪里露了破绽让对方抓住了,看来这地方不能再呆了,唯今只有尽快打发了这几人,收拾细软跑路。 慧心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见过陈大人,贫僧这徒儿不知大老爷身份,冒犯了陈大人,此乃贫僧教徒无方,这十个板子就让贫僧这当师父的替那不争气的徒儿受了吧。” 说完,他脱去了袈裟,交给旁边的福青,然后蹲下身,摸索着就要趴下。 这一举动震惊了所有人。 福元更是感动得两眼泛泪:“师父,不可。徒儿之过,怎么能让师父替徒儿受罪呢?” 说着,他干脆利落地趴在地上,目光倔强地仰视着不远处的陈云州:“要打就打小僧,此事跟我师父无关!” 这番师徒情谊感动了不少围观的百姓。 陈云州不用看便知道,不少百姓恐怕对他不大满了,只是惧于官府的威严不敢表达罢了。 好个慧心师徒,这是要把他架在火上烤啊! 可惜,他陈云州素来软硬不吃,这顿板子他打定了。 无视了这师徒二人的惺惺作态,陈云州微抬下颚,轻描淡写地吐出两个字:“动手!” 衙役当即拿起棍子啪啪啪打在福元身上。 一下一下又一下,打得福元额头青筋突起,手死死抓住地面,指甲都抓入了泥土中。 有些心肠软的看不得这一幕,纷纷提起袖子掩住脸,还有些五平寺的忠实信徒心疼得开始抹眼泪。 十棍打完,福元痛得脸色苍白,额头上冷汗如豆,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福青连忙去将他扶了起来:“师弟,你没事吧?” 福元咬牙,挤出两个字:“没事。” 他这副“坚强”的模样更让人心疼了。 慧心大师虽然看不见,但耳朵还没聋,他侧头面向徒弟,面露痛苦之色,但言行还是极为克制有礼:“阿弥陀佛,陈大人今日带官爷们到五平寺可是为了昨晚您说的苗家姑娘失踪一案?” 陈云州点头:“没错!” 慧心大师微微侧头,面向陈云州:“阿弥陀佛,陈大人有什么需要贫僧师徒配合的,大人请直言。若是大人怀疑苗阿芳在寺中,大人尽管带人搜,便是拆了这五平寺,贫僧 015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还真的找到了个姑娘。 激怒的百姓像是被人突然扼住了喉咙,原本质问、指责的话全卡在了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 那带头的读书人更是像被人打了一拳,脸上还维持着义愤填膺的表情,嘴巴大张着,两只眼珠子瞪得老大,满满的不可置信,看起来滑稽又可笑。 江平见危机解除,放下了按在刀柄上的手,冷哼一声,轻蔑地扫了众人一眼。 这道冷哼宛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读书人的脸上。 读书人的脸腾地一下子涨得通红,红晕快速蔓延到耳根脖子,他整个人都像只煮熟的大虾一样,连眼底都沁满了血丝:“不,不可能这么巧,不可能,肯定……” 死鸭子嘴硬。 陈云州没兴趣搭理这个自以为是的正义使者。 他看向满头大汗的衙役问道:“苗阿芳现在是什么情况?” 衙役气喘如牛,激动得语无伦次:“在那边,九哥怕大人等急了,让,让小的回来禀告,苗阿芳还在山洞里,九哥,九哥下去接她……” 这话虽然有些没头没尾,但大家还是听明白了,官府在后山一个山洞中找到了一名失踪女子。 这座山上就只有五平寺,方圆几百米内再无第二户人家。可以说,整座山都是五平寺的地盘,如今后山藏了个姑娘,五平寺的嫌疑非常大。 信徒们的眼神逐渐起了微妙的变化,不少人扭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慧心师徒三人。 慧心大师依旧保持着那副得道高僧的模样,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总算是找到了苗家姑娘。” 这秃驴倒是沉得住气。 但现在不是跟他扯这些嘴皮子的时候,陈云州急于知道苗阿芳的情况,没搭理慧心的惺惺作态,留下江平一行人,只带了两个衙役就疾步往后山走去。 可慧心这番话却给那些摇摆不定,不肯相信他们师徒是恶人的信徒带来了一丝希望。 有信徒立马说道:“慧心大师绝不是这样的人,这事说不定是巧合,那姑娘又不是从寺里搜出来的,这后山谁来不得啊?天天不知道有多少人上山上香。” 有人带头,立即有人呼应:“就是,每日上山的人那么多,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混着一两个不法之徒,咱们可不能因为这种莫须有的事就怀疑慧心大师。咱们都认识大师多少年了,大师什么人品你们还信不过吗?” “慧心大师乐善好施,最是心善不过,咱们家门口的那条路都是大师带人修的。而且大师的眼睛不方便,他能做什么?这就是污蔑。” …… 这些话和慧心师徒的镇定让躁动的人群逐渐安静了下来,不少没主见的百姓很快就接受了这番说辞,而读书人也好像重新找回了自信,大声说:“我相信大师,是与不是,咱们去后山看看就是,搞清楚了,也省得万一有人往大师身上泼脏水!” 这话明显是在暗指官府刻意针对慧心大师。 那些先前带头跟衙役对峙的人不想被打脸,立即应和:“对,咱们都去看着,这件事肯定跟慧心大师,跟五平寺没一点关系。” 读书人带头,大部队往后山而去。 有虔诚的信徒见慧心师徒二人一个眼瞎一个挨了板子,好心地要去扶他们。 福元连忙拒绝了,他搭在福青的肩膀上:“多谢,师兄扶小僧即可。” 等信徒挪开了目光,他立即看向福青,拼命地使眼色,示意福青现在是个逃跑的好机会,再不跑怕是来不及了。 福青没动,而是往他背后看了一眼。 福青骤然意识到了什么,借着弯腰的动作往后瞅了一眼便看到江平带着人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后面,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难怪师父总说他沉不住气,刚才要是贸然跑了,岂不是会被官差逮个正着。 相较于福青的小动作,紧闭着双目,被信徒扶着上山的慧心大师要老练很多,从头到尾都没表现出一丝的反常,神态从容,步履轻盈,这让信徒们的信心更足了。 后山距五平寺只有百来米,很快就到了。 一行人赶过去时并没有看到什么姑娘,只看到一群衙役围在悬崖边,而陈云州站在旁边低声跟一个衙役交谈。 没人搭理他们。 百姓们面面相觑,小声低语,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最后还是读书人站出来拱手问道:“大人,那个所谓的姑娘呢?” 一出口就是这么蠢的话,陈云州怕多跟他说一句就会被他的愚蠢给传染。 嫌恶地睨了他一眼,陈云州随意指了个衙役:“你跟他说。” 这是赤果果的羞辱、歧视。 读书人脖子上刚消下去的红色又爬了上来,脸红脖子粗,可又不好发作,毕竟陈云州身份摆在这,不理他,他也莫可奈何。 看出陈云州不待见这读书人,衙役自然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然后懒洋洋地指了指山崖下方:“在那。” “你,你这什么态度,我,我可是秀才,有功名的……”读书人把在陈云州那受的气一并发泄了出来,不敢对知县大人发火,还不敢对一个小小的衙役发脾气吗? 见多识广的衙役嘲讽地 看着他:“卖儿卖女卖老婆的秀才老爷小的又不是没见过。瞧你都一把胡子了,什么时候中举了再来摆这威风也不迟。” 这是嘲笑秀才学问不精,一把年纪了还是个穷酸秀才,还在这里摆谱。 人群中顿时传来一阵哄堂大笑。 读书人的脸囧得通红。 衙役笑嘻嘻的转身走了。 读书人气得想找他理论,却听旁边的人在疾呼:“好漂亮……” 读书人下意识看过去,只见山崖边,四个衙役用力拽着绳子往上拉,很快一个妙龄少女从山崖下方冒出头来。她生得极白,鹅蛋脸,是个标准的美人坯子,不过最让人难忘的还是她那双水汪汪如小鹿般的眼睛。 真是我见犹怜,怕是百炼钢见了也要化为绕指柔。 陈云州一眼便确定这就是苗阿芳。 她比画像上还漂亮灵动。 见到她人没事,看样子也没遭太大的罪,陈云州心底稍稍松了口气。 苗阿芳似是没想到山上会有这么多人,吓得小脸煞白,眼睫下垂,青葱玉指死死扣住箩筐边缘,身子竭力往箩筐中躲,浑身轻颤不止。 箩筐被拉了上来,放在平地上,她仍旧躲在里面不敢出来。 陈云州没有应付这种胆小少女的经验,只瞥了一眼注意力就又重新回到了崖边,柯九还没上来。 衙役们将绳子抛了下去,等了一会儿,下方传来柯九的大喊声:“好了……” 衙役们又开始拉绳子。 少许,腰上绑着绳子的柯九伸出一只手紧紧抓住崖边的一棵青松,在两个衙役的帮助下爬了上来。 陈云州见状面露微笑:“没事吧?” 柯九大咧咧地笑了,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大人,没事。就这点高度,难不住小的。” “九哥,你刚才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要下去时两腿发抖,还说你要是有个好歹,记得问大人多要点抚恤金给婶子他们……” 柯九装逼被拆穿,赶紧捂住那人的嘴巴:“瞎胡说什么呢?没看大人在办案吗?安静,安静,别扰了大人办事。” 陈云州含笑收回目光,看向了终于从箩筐里爬了出来,局促不安立在一旁的苗阿芳,问道:“你可是苗家庄的苗阿芳?” 苗阿芳低垂头,双手绞成了麻花状,声如蚊蝇:“是,小女子正是苗阿芳。” 陈云州点头,继续说道:“我是庐阳县县令。你家里人来报官,官府已寻了你六日。” 陈云州的声音清越,一听就非常年轻,半点不似以前见过的老爷们。 苗阿芳有些诧异,忍不住悄悄抬头瞄了一眼陈云州。 这一看,她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眼珠子睁得大大的再也挪不开。 陈云州见她没反应,蹙眉又问:“苗阿芳,九日前你是如何离开家的?可有人相助?” 见她还是直愣愣地望着自己不说话。 陈云州稍稍拔高了音量:“苗阿芳,你可听见了本官的问话?” “啊……”苗阿芳回过神,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地垂下头,耳朵发红,声音更小了,“对不起,对不起……” 这胆子简直比兔子都还小。 陈云州上辈子打交道最多的是嗓门老大的婶子、大娘、阿婆,苗阿芳这样的他还真应付不来。 为节省时间,他板着脸,直奔主题:“苗阿芳,你为何会藏在在这山洞中?可是有人将你诱拐至此?” 苗阿芳咬咬唇,轻轻摇头:“没,没有……” 她这态度让陈云州心中一沉,先前第一眼看到苗阿芳的那种怪异感终于落到了实处。若是被强掳走的,苗阿芳获救,应当会欣喜若狂,大哭发泄。 可没有,她从头到尾的表现都是胆怯,恐惧,害怕,唯独没有高兴,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也就是说,只怕她到现在都还没意识到自己是被人诱拐走的,到现在都还被奸人蒙蔽,傻乎乎地替对方开脱。 苗阿芳不配合,这事就难办了。 陈云州看了一眼柯九,如果在洞里还发现了其他有用的线索,柯九肯定第一时间说了,也会将相应的证物带上来。 既然没有,那苗阿芳就是目前唯一的线索,也是唯一的突破口。 陈云州犀利地问道:“是吗?那你一个弱女子是如何藏进山崖下方的山洞中的?” “我,我……我自个儿爬下去的。”苗阿芳紧紧攥着手,说这话时一点底气都没有。 连围观的百姓都知道她在撒谎。她这样胆小如鼠的小姑娘怎么敢爬到那山洞中。 陈云州面无表情地说:“那你再爬下去试试!” 苗阿芳愣住了,怎么都想不到他这么好看的脸竟会说出这么无情冰冷的话。 柯九见她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赶紧上前解释道:“苗阿芳,这不光牵涉你一人。我们查到,最近五年,包括你在内,共有六名女子无故失踪,遍寻不 016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众人瞠目结舌,苗阿芳是疯了吗?为了几个和尚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还说出那样不要脸的话。 大家纷纷看向陈云州,这苗家闺女要是真的跳下去了,只怕这新知县也要吃一壶。 陈云州怒到了极点,竟异常冷静。 他的目光越过躁动的人群,直视慧心。 慧心依旧是那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慈悲、祥和,可陈云州却透过虚伪的菩萨像看到了他潜藏在这具精致皮囊下那狡诈猖狂的灵魂在对着自己疯狂的叫嚣、示威。 难怪他先前一直那么有恃无恐,听说找到了苗阿芳仍旧丝毫不惧,因为他吃定了苗阿芳一定会维护他们。 陈云州紧绷的脸忽地笑了,看也不曾看站在崖边抓住柏树脸色煞白的苗阿芳一眼,转身下令:“走。” 柯九最先反应过来,对还处于呆愣中的同僚们说:“走了,人都抓到了,还不下山干什么?看人跳崖啊?这又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 江平立即打了个配合:“走了,走了,我早饭都没吃,饿死了。” “我也是,今天起太早了,肚子都饿疼了。” …… 一行人轻松惬意地讨论着待会儿下山吃什么,丝毫没将苗阿芳的威胁放在眼里。 苗阿芳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远,彻底傻眼了。 她不敢相信,这些人竟然真的不管她的生死。 他们,他们不是找了她好多天吗? 一个心软的大婶看到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好心劝了一句:“姑娘,命是你自个儿的。陈大人又不是你亲老子,人家可不会惯着你。” 苗阿芳吸了吸鼻子:“我爹……更不会惯着我。” 大婶见她执迷不悟,山上人都快走光了,怕惹上麻烦,赶紧也跟着走了。 剩下苗阿芳孤零零地站在崖边吹着冷风,心凉了半截。 她又不是真的活腻了,只是想威胁陈云州罢了。但对方不吃她这一套,人都走完了,她跳下去给谁看? 掉了几颗豆豆,苗阿芳小心翼翼地将离开山崖边,走出几米远,她就因恐惧和害怕忍不住双腿发软,瘫坐在了地上,抱头啜泣。 就在这时,树丛后面忽地窜出两道人影,她登时吓得放声尖叫。 “闭嘴!” 柯九呵斥了一句,利落地抓起腰间挂着的一截绳子,绑在苗阿芳的双手上,利落地打了个结,然后将绳子的另一头丢给了同来的伍永福:“任务完成,带回去。路上她要是再寻死觅活,不用拦着,通知苗家过来收尸就行了。” 伍永福吆喝了一声:“好嘞。” 苗阿芳刚稍稍平复的心情又悬了起来,愤怒地瞪着柯九二人。 可这两人现在对她观感相当不好,直接无视了她,拽着她就往前面走,也不管她跟不跟得上。 苗阿芳踉踉跄跄地被带到了陈云州面前。 柯九一脸笑容:“大人,小的将苗阿芳带回来了。还是大人料事如神,这苗阿芳哪有那个胆子跳崖,也就吓吓咱们。” 苗阿芳这才明白自己中了对方的圈套,又愤又怒,然后又愧疚地望着慧心师徒,眼神哀切。 陈云州相当满意:“不错,带回去交给刑狱好好审问。派个人去找大刘他们,苗阿芳已经找到,下山回去了。” “好嘞。”柯九动作快,也没喊人,直接就冲进了东边那条路。 百姓们眼看没了热闹可看,都很失望,有些心急的已经拿着东西下山了,只有少数虔诚的信徒还围在慧心师徒身边。 这波蜂拥而上的百姓现在明显分成了两拨,一拨还是相信慧心师徒是纯粹做好事,被官府冤枉的,脸上皆是不平之色,另一拨离他们师徒远了许多,已经是隐晦地跟慧心师徒划清楚了界线。 陈云州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可见这世上也有不少明白人。慧心师傅这套说辞骗骗苗阿芳天真单纯的小姑娘还行,想要骗过所有人是不可能。 这不,今天一上午他的拥护值就涨了两百多,前几天可是只有个位数。 这些都是眼前这波聪明点的百姓贡献的。 等了不到半刻钟的功夫,没等到大刘,反而等到了飞奔下山的柯九。 柯九边跑边大声喊:“大人,大人,大刘他们在山上发现了人骨。” 还没来得及下山的百姓震惊得掏了掏耳朵,莫非是失踪少女的尸骨?天哪,得亏是没下山,不然就要错过这精彩的一出好戏了。 陈云州轻瞟了一眼还算镇定的慧心:“走,过去看看。” 一群人很快就来到了山顶的东边。 与西边山上多石头,地质坚硬不同,东边是一处开阔的平地,土地蓬松,地里种了许多莴苣、白菜、萝卜这类的时蔬,还有一块空地刨了出来,搭了架子,估计是准备种黄瓜、冬瓜、豆角这一类需要爬藤的蔬菜。 这是五平寺的菜园子,粮食可以下山一次性购买几个月的量,蔬菜还是自己种更方便。 菜园子旁边挖了一个四五平方大的不规则蓄水池,等下雨天接了水,需要浇灌时就直接从这里舀水浇菜。 大刘他们就在蓄水池的下方,一个个浑身都是泥,表情却极为兴奋,因 为案子有了新的进展。 看到陈云州,大刘马上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大人,小的们找到这时,周全站在蓄水池边洗手,一个不小心滑倒,把池子下方这块泥给踩塌了,摔了个四脚朝天,手抓到了个东西,拿起来一看,竟是根骨头。小的吓了跳,赶紧带着弟兄们挖,一会儿就挖出了这么多骨头。” 陈云州看向地上这堆被红泥包裹着的骨头,轻轻拿起一根,掂了掂,骨头有些轻,颜色发黑,估计已经埋了不短的时间,暂时看不出什么名堂。 他侧头问江平:“带了仵作过来吗?” 江平还没说话,柯九就指着他说:“大人,江平就是仵作啊。” 陈云州有点意外。 江平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大人,咱们县鲜少有人命官司,去年赵师傅去世后有需要都是小人顶上。小人跟着赵师傅学了三年,略通一二。” 陈云州拍了拍他的肩:“不错,很有上进心,晚上吃饭你多个鸡腿。” 柯九羡慕了,早知道还有这好处,他也去跟着赵老头学学啊。 江平蹲下身,开始拼凑这些骨头。 原本散乱在地上的骨头很快就被他拼成了一副人形骨骼,接着他拼第二个。 半炷香后,江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说:“大人,这里是两具尸体的骸骨,而且这两名死者都是男性。” “男的?”陈云州讶异地挑了挑眉,“你确定?” 江平认真点头,指着骨盆说:“女人因为要孕育孩子的缘故,骨盆宽而短,上口较大,耻骨下角的弧度大于直角,男人骨盆窄而长,骨盆上口较小,这个弧度也小于直角。” “而且男女颅骨也不同。这两块颅骨,又大又重,表面粗糙,肌线明显,眉弓显著,鼻根点凹陷较深,前额倾斜……而女性颅骨相对较小重量更轻,表面光滑,肌线不明白,眉弓不显著,鼻根点凹陷较浅……从这两点,小人判断出这是两具男人的骸骨。” 陈云州没有怀疑他的专业,因为到现在为止大刘他们也只挖出来这两具骸骨,现在挖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少了,估计这里就只葬了这两具尸体。 “还有其他的发现吗?” 江平拿起左边那只颅骨翻过来,指着脑后的骨头说:“大人,您看,这里颅骨碎裂,死者生前后脑勺应该遭受过重击,很可能这就是导致他死亡的原因。” 陈云州仔细端详一阵:“没错,这很可能是一起凶杀案。” 听到这答案,围观的百姓都吸了一口凉气。 陈云州拿着头骨,抬头看着被捆绑起来的慧心三人:“你们可知这是何人?” 师徒三人都推说不知道。慧心说:“阿弥陀佛,贫僧眼疾,已多年不曾到过后山。” 福青则说:“这个水池是我与师弟两年前多前请了几个村民一起帮忙挖的,若知道这里埋了尸体,我们怎么敢在这挖蓄水池。” 人群中有两个村民站出来证实这事。 陈云州不置可否,放下头颅,拿起一根腿骨手上稍稍用力,啪地一声骨头断了。 百姓们震惊不已,陈云州也看着自己的双手挑了挑眉,他的力气这么大的吗? 江平捡起地上的骨头碎片观察了一下说:“不怪大人,这骨头已经风化变脆,很容易折断。赵师傅说过,人死后,大约十到十五年骨头就会风化变脆,我还是第一次见,原来是这样的。” 这么久? 凶杀案时间越久意味着越难破案,陈云州抬头看向周围的百姓:“十几年前你们可曾听说过附近有两名男性失踪?若能提供有用线索,官府赏银二两。” 二两银子非常有诱惑力,大家都顾不得看热闹了,绞尽脑汁在脑子里寻找有没有这样对得上号的人物。 可找到了半天也一无所获,只 017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陈云州这话如平地一声雷,轰得人头皮发麻,一瞬间,偌大的山上竟鸦雀无声,只有北风呼啸拍打着树叶的哗哗声响。 慧心勃然大怒:“阿弥陀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知贫僧或是这两个不争气的徒儿哪里得罪了大人,大人要如此处心积虑地针对贫僧,一次又一次地往贫僧身上泼脏水,如今更是连贫僧不是慧心这样荒谬的话都说得出来。看来大人是下了决心,一定要治贫僧的罪了。” 这是暗指陈云州滥用职权,刻意针对他。 慧心的忠实信徒自然也是不信的,反应最大的莫过于苗阿芳,她涨红了脸,红着眼睛骂道:“你……你血口喷人,想用我诬陷大师不成,又给大师扣这种帽子。你这人太坏了,你会遭到报应的!” “聒噪!”陈云州懒得搭理苗阿芳这个拎不清的,示意柯九,“把她的嘴巴堵上。” 柯九早烦透了苗阿芳,在地上抓了一把干草塞进她的嘴里,好了,这下安静了。 陈云州嘴角带笑,视线重新落回慧心的脸上,然后抬起食指隔空对着慧心的头画了一个圈:“别着急,我会一点一点撕下你脸上这张虚伪的人皮。” “大家之所以没怀疑过右边这具骸骨是慧心,只因江平说这两具尸体应该死了十年以上,而慧明师兄弟九年前还曾在寺中出现过。” 江平有些疑惑:“没错,大人,莫非是小人学艺不精,弄错了?” 陈云州摇头:“非也,人死后骨头确实会在十到十五年内风化变脆,但这只是通常情况。人骨在特殊的环境中能保持千年不腐,这点想必大家也听说过。” 大家点头,摸金校尉盗墓时在棺椁中发现骸骨的不少,这些古墓少说也有个几十上百年。 陈云州接着说:“有能延长人骨保存时间的法子,自然也有加速人骨腐烂的方法。在高温湿热的环境中,人骨会加速腐烂。两年前福青师兄弟在埋尸的旁边挖了两个蓄水池,池中的水长年累月往旁边下浸,导致埋骨的土壤发生变化,以前比较干燥,现在变得湿润,加之南方天气比较炎热,夏季较长,从而加速了人骨的腐烂速度,使其看起来像是在地下埋了十几年之久!” 湿热的环境会让微生物的分解速度加快,从而加剧有机物的分解速度。 江平只是个半吊子的仵作,经验很少,而且不懂生物学,所以忽视了周围环境对尸骸产生的影响。 不过经他这么一解释,江平顿时明白过来:“没错,大人说得对,咱们夏天吃剩的菜放半天就馊了,可冬天寒冷雨少的季节,放一天也没事,人骨跟猪骨、羊骨本质上并无不同,小人判断有误,这两具骸骨的主人死亡时间应该不足十年。” 他这个解释更加浅显直白易懂。 大家都明白了,确实是这个理,那先前的推断不攻自破,地上这具骸骨当是慧明无疑。 慧明既已早就死在了山上,当然不可能留书出走,慧心的谎言不攻自破,很多脑子灵活一点的百姓立马退后,离慧心更远一些。 慧心听觉敏锐,察觉到众人的动作,心里后悔不已,后悔刚才情急之下说错了话,为了力证自己的清白拿出了这封信,也后悔昨晚没听福元的离开这里,才将自己置于这种危险中。 可要让他就这么认命了,他不甘心。 慧心抿了抿干涩的唇:“陈大人,就算地上这具骸骨是我师兄,那也跟贫僧没有关系。大人莫要因一己之私将矛头对准贫僧耽误了时间。还请大人将心思放到这案子上,早日擒获害死我师兄的凶手。” 嘴皮子可真够硬的。 陈云州淡定地说:“不要急嘛。你的眼睛也是在九年前瞎的吧?” 慧心这次谨慎多了,思考几息点头:“没错。” 陈云州啧啧两声:“又是九年前。九年前这五平寺是得罪了哪路神仙,空净大师圆寂,一个弟子死在这后山快十年无人知晓,还有一个眼睛瞎了,可真是太巧了。当年空净大师圆寂前后,五平寺应该闭寺过很长一段时间吧!” 先前那老者点头:“大人说得没错。断断续续有一两年吧,具体时间老朽也不记得了,只记得好长一段时间寺庙都没开门,香客渐渐少了,很多香客都是奔着空净大师来的。后来什么时候重新开寺的老朽也不知道,等老朽再次到寺里上香已是三四年后的事了。” 陈云州说:“这里还有哪些老香客,可记得慧心眼皮和额头这一片有什么特点吗?” “我记得,他眼皮子上好像有颗米粒大的红痣,白白生生的,又长了那么一颗鲜红的痣,那时候老婆子跟老姐们一起来上香,还调侃过,说他是观音菩萨座下的莲花童子呢。”一个老太太回忆起来,“后来看到慧心大师毁了容,眼睛也瞎了,我跟老姐妹还遗憾了好久。” 慧心掌心潮湿,心跳加速,他不知道,陈云州明明是个外乡人,为何会知道这些,他想反驳,可张不开嘴,更怕说错话让自己陷入更不利的境地。 老太太话印证了陈云州的猜测,他继续道:“九年前你意外来到五平寺,被好心的空净大师收留。你发现自己跟空净大师的二徒弟慧心长得有几分相似,便起 18.018 圈套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福元这话犹如晴天霹雳, 佯装镇定的慧心再也装不下去了,猛地睁开眼睛,怒骂道:“孽徒, 当初是谁收留你的,若非我将你留在寺中, 你还在外面讨饭!” 他气得脸色铁青,眼神凶狠如恶狼, 若不是双手被捆绑住了,估计这会儿已经扑上去将福元撕成了碎片。 福元被他恐怖的眼睛一看,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嘴唇直哆嗦:“是,没错, 你收留了我们, 可那也是你要装瞎子,需要人侍奉。我们这些年没少为你做事,挣的银钱却全你自己收着, 我们可没得多少好处, 今天还要受你拖累!” “况且, 这度牒、寺庙都是空净大师留下的,咱们占的也不是你的便宜!” 慧心厌恶地瞥了他一眼:“蠢货, 愚不可及!” 他当初怎么会收这么蠢的一个东西为徒。 慧心气到了极点,知道大势已去, 跟福元多说无益,干脆重新闭上了眼睛。 师徒俩这番交锋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可对在场百姓的冲击却堪比火山爆发,尤其是那些到现在还拥护慧心,相信慧心的忠实信徒们。 哪怕陈云州将这么多证据摆在了面前, 甚至慧心自己都不若先前那么从容,开始口不择言,浑身上下都是破绽,可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相信着慧心。 相信他有苦衷,相信他是被冤枉的,相信这里面有误会。 可两人这番争吵,还有慧心睁开的双眼,彻底打破了他们最后一丝幻想。 看着他们这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陈云州微微挑眉,是时候让慧心尝尝玩弄人心的代价了,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他赞许地看着福元:“不错,福元,你比你师兄强多了,机会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恭喜你抓住了这个机会。还有吗?” 对上陈云州带笑的眼神,福元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一狠心道:“有的,他还每日三更起床练武,日夜不辍!” 这么自律!可这不是陈云州想要的,他索性挑明了:“马小云她们这些失踪的少女呢?你如实说,我答应你,不管你在里面做了什么,都饶你一命!” 得了陈云州这句准话,福元闭上眼睛狠心说道:“他一直利用他这副好看的皮囊和名声在诱拐美貌少女,马小云她们都是被他拐走的。其实失踪的远不止六个,而是整整十三人,有些是孤女,有些在家里极不受待见,都是身份低微卑贱之人,失踪了也没人理。他专挑这些人下手,因为他是个瞎子,谁都没想到他身上!” 群情哗然,百姓们不敢相信,自己如此信赖的大师竟然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是个手上沾了不知多少条人命的恶棍。 “骗子,混账……” 感觉受到莫大欺骗的百姓们捡起了地上的石头、泥块、菜叶子往慧心师徒身上砸去,边砸边骂。过去他们有多相信慧心师徒,如今就有多憎恶他们。 慧心师徒双手都被绑着,身体不灵活,加之四面八方都是石头,躲闪不及,只能低头避开脸部,生生受着。 一刹那,乱石泥土纷飞,好不热闹。 柯九嘴里叼了根野草,痛快地说:“活该,打得好,多打一会儿,让这混蛋刚才那么嚣张。” 其他衙役也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都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 陈云州抽空看了一眼不断暴涨的拥护值,心情大好。这次可不是一点一点的长,而是一大片【+2】,中间偶尔还夹杂着【+3】,短短几息的功夫,拥护值就上涨了几百点,给他又凑齐了四位数,而且还在不停地长。 算是今日意外的收获了。 这些都得归功于贴心的慧心大师,若不是他招来这么多人,陈云州哪能捡这么大个便宜。 看了一会儿拥护值美妙的涨幅,陈云州缓缓抬头,只见慧心师徒三人已经被打成了猪头,脸上被石头划开了好几道口子,血混着泥土落在灰色的僧衣上,狼狈到了极点。 福元对上陈云州的眼神,连忙求饶:“陈大人救命,陈大人救救我,你答应过的我,我交代了你要留我一命的……啊……” 一块鸡蛋大的泥巴好巧不巧地砸进了他的嘴里,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陈云州慢条斯理地说:“没错,我是说过要留你一命,这不没死吗?放心,死不了的。” 柯九几个跟着调笑:“放心,我们看着,不会让你被打死的。” 又等了一会儿,百姓们这口恶气出得差不多了,陈云州才拍手叫停:“好了,大家都住手,再打下去要闹出人命了。” 柯九等人也赶紧上去劝解:“婶子,大叔,可以了,让我们将他们带回县衙审问吧。” 百姓们这才住了手。 还有几个年纪大的走到陈云州跟前跪下道歉:“对不起,陈大人,刚才都是小人糊涂,太过相信慧心师徒,差点放跑了这个恶人。” 随着他们的动作,越来越多的百姓跪下,向陈云州表达歉意。 陈云州抬手:“都起来吧。大家认识慧心更久,他平日里又会装模作用,营造了一个好名声,你们大家相信他是正常的。不过也希望大家吸取这次教训,以后不要人云亦云了,对官府多些信任。” 他 这番话让大家更惭愧了。 老者站起来说:“是,我们以后一定相信陈大人。” “对,以后陈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其余人跟着附和。 陈云州哭笑不得,这些老百姓吧,愚昧是愚昧,但淳朴真诚也是真的。 他看了一眼天色,摆手道:“好,大家的心意我明白了,时间不早了,都回去吧。” 百姓们依依不舍地冲他挥手道别,临走时还朝慧心身上吐了一口唾沫。 有人开了这个头,后面的挨个上去,有不解气的还故意往慧心脸上吐。 等人走光后,慧心的脸已经没法看了,红的、绿色、黄的,跟个调色盘一样。他也是能忍,遭了这般罪,硬是连吭都没吭一声。 陈云州睨了一眼,安排两名衙役守在五平寺,将寺封了,便带着大家下了山。 这家伙确实是个狠角色。 衙役们自动整队,将慧心师徒和苗阿芳押在中间往山下走去。苗阿芳嘴巴里的干草已经被扯了下来,她也没再吵,安安静静地走在队伍中默默垂泪。 回到县衙天都快黑了,陈云州吩咐柯九:“把他们四人押入牢房,分开关押后,然后你带大家去百花酿酒楼吃饭,记我账上。” 柯九高兴地说:“谢谢大人。弟兄们,今天陈大人请客!”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衙役高声欢呼,喜庆得过年似的。 郑深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等衙役们走后,他上前对陈云州说:“你别总是惯着他们,咱们这点俸禄可请不起他们吃几顿。” 陈云州有点不好意思:“多谢郑大人提点,我只是想着兄弟们跟我出去办事办得这么漂亮,大家都辛苦了,犒劳一顿。” 其实这个点了,百花酿也没什么好东西,也就大米饭配两个素菜顶天了,搞不好菜也没了,花不了多少钱。 不过郑大人说的这也是个问题,县衙太穷了,连点团建资金都没有,加班不但没加班费,连顿工作餐都没有,可怜。而且整个县衙竟只有六匹马,两匹安排拉车,剩下四匹供衙役们有急事的时候用。 像今天这种人比较多的时候,大家就只能走路,来回就得近两个时辰,太耽误时间了,一想到往后几年,甚至是几十年都要过这种穷苦的日子,他就觉得窒息。 穷苦不可怕,可怕的是日复一日世世代代都是这样,看不到一丝希望。 不行,必须得想法子改善生活,改变县衙这穷得叮当响的状况。 于是他问郑深:“郑大人,咱们想个搞钱的门路怎么样?” 郑深愣了一下,只觉得他是在开玩笑,没当回事,反而问起了案子相关的事情:“听说苗阿芳找回来了?” 陈云州点头:“找回来了,幸好没事,但就是被那假慧心洗脑得厉害。” 郑深刚才听衙役们议论假慧心了,有些感兴趣:“那假和尚这么厉害?我也跟你去瞧瞧吧。” 陈云州一口答应:“好啊,等我吃过饭就去。” 在外奔波一天,他也饿了。 郑深答应,让他先回去吃饭,自己在书房等他。 用过饭,两人一道去了大牢,先见的是苗阿芳。 苗阿芳哭了大半天,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嗓子也哭哑了。 陈云州递了张手帕给她:“别哭了,下次动动脑子,别轻易相信他人,尤其是男人。” 郑深侧目,大兄弟你忘了自个儿也是男人吗?小心将来讨不到媳妇。 可离奇的是,苗阿芳竟然真的停止了哭泣,还抿了抿唇说:“谢谢陈大人,民女知道了。” 陈云州很满意,这姑娘脑子虽然不是很聪明,但至少知错能改。他道:“说说你跟慧心的事,还有你是怎么从家里跑出来的。” 苗阿芳攥着帕子,吸了吸鼻子说起了慧心诱拐她的经过。 去年中秋节前一天,家里又吵了起来,苗阿芳一个人去了五平寺,那天寺里香客不多,只有寥寥几人,很是安静。苗阿芳跪在佛祖前好半晌,许了很多愿,希望家里人别吵了,也希望她能找个如意郎君。 上完香,她出来时就看到了慧心站在寺中那棵菩提树前,仰望着树顶,没毁容的侧脸白皙如玉,精致又好看,那一瞬她直接看痴了,忍不住上前搭话。 慧心虽然眼瞎,却似乎能猜到她心情不好,开解了她一通,还邀请她喝茶。茶香袅袅,眼前的慧心睿智、渊博、温柔,跟村里那些毛头小子完全不一样。 苗阿芳的心沦陷了,此后一有机会就偷偷往山上跑,甚至拒绝了好几门不错的婚事。 直到年初,苗老二欠下巨额赌债,苗老汉逼她嫁给黄员外,她再次跑上山,找慧心哭诉,慧心当天拒绝了她,只说自己是个出家人,一穷二白,眼睛瞎了,年纪又比她大不少,给不了她幸福,苗阿芳生气地哭着跑下了山。 但她还是不甘心。回去后一细想,慧心说配不上她,怕给不了她幸福,又不是不喜欢她。 过了几天,她再次上山,找到慧心表白,说什么都不要,只愿跟他在一起。慧心“终于”被她的这片痴心打动了,答应跟她远走高飞,但为了避免被苗家人发现,还要暂时委屈她一段时间 。 苗阿芳答应下来。 随后慧心指导她先跟家里闹几天脾气,让家里人不耐烦,不怎么管她了,再在被子里塞一堆衣服之类的,放下蚊帐,弄成像是有个人睡在里面的样子,然后半夜偷偷离开家,出了村子,福青在村口桥的另一边等她。 然后她便被接到了山上,躲进了洞里,等着慧心安排好,带她远走高飞。 所以今天之前,苗阿芳都还一直做着跟心上人双宿双飞的美梦。 陈云州摆手示意衙役将她带下去,然后问道:“郑大人怎么看?” 郑深叹道:“ 这个慧心是个老手,而且极会揣摩人心,将苗阿芳拿捏得死死的,难怪能骗那么多女孩子而不被人知晓,也不知他将骗来的这些女孩子弄到哪里去了。” 陈云州想起苗阿芳还是处女,心里有了许多猜测:“他处心积虑骗这么多女孩子,既不是为了美色,那肯定是为了利益。安排提审福青吧,这人心思细腻,非常沉稳,我感觉他应该知道不少。” 郑深点头,吩咐一旁的狱卒。 但没过多久,衙役就惊慌失措地跑了回来:“陈大人,郑大人,不少了,那福青死了……” “什么?”陈云州蹭地站了起来,疾步走到牢房,只见福青倒在地上,双目紧闭,嘴唇乌青,有黑色的血液流出。 稍后赶到的郑深弯腰探了探他的鼻息,轻轻摇头:“没救了,他应该是中毒而亡。” 陈云州深吸一口气,咬牙吩咐旁边的狱卒:“去把江平叫回来验尸。” 稍顿片刻,他起身来到慧心的牢房外。 慧心应该是听到了狱卒的叫声,哈哈哈大笑:“陈大人,你说你年纪轻轻就当了县太爷,咱们俩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的,你又何必逮着我不放呢?放了我,我不但给你一笔你十年俸禄都不及的银子,而且还可以帮你引荐贵人,如何?” 陈云州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如何。” 慧心止住了笑:“陈大人,你最好放了我,不然小心你头顶的乌纱帽不保。” 进了牢房还放狠话,陈云州可不惯着他,下令:“来人,将他全身上下,包括牙齿缝里都给搜一遍,然后拖到刑房审问,他若是不招就动刑,直到他招供为止。” “是,大人。”狱卒进去搜身。 陈云州沉着脸路过福元的牢房,停下了脚步:“你身上不会也藏了毒药吧?” 福元吓懵了,立即疯狂摇头:“没有,大人,小僧没有。福青……福青应该是为了他妹妹。小僧跟福青都是孤儿,从小在外面流浪,饥一顿饱一顿的,九年前被假慧心看中,带上了山。他装瞎子,并让我们对外宣称是祖师爷替他收的,我们为了吃饱饭,一直配合他。福青的妹妹因为是个姑娘家,不能到寺里生活,就被他安排到了别处,具体什么地方,小僧也不知道。” 陈云州不意外。 如果不是有把柄,福青怎么可能甘愿自杀。 福青的妹妹不过是个不关紧要的人物。陈云州现在只关心另一件事:“那些姑娘被他送去了哪里?” 福元苦笑摇头:“大人,小僧不知。他嫌小僧脾气急躁,沉不住气,这件事都是交给福青去办的。他们将少女拐骗到山上后,过一段时间,风声过去,他就让福青带着姑娘乔装下山,骗姑娘是先带她去安顿好,等着他去汇合。福青每次三更出门,要等到晚上才回来,有时候甚至会拖到第二天。小僧也问过他,但他口风很紧,从不肯说。” 没用! 陈云州见从他口中问不出什么,转身离开。 郑深看着他阴沉沉的侧脸,宽慰道:“陈大人不必急,刑狱的鞭子一般人可受不了,这假慧心迟早会招的。” 陈云州却没那么乐观,假慧心明显是个狠人,这种人通常对自己也很狠,意志力坚强,怕是很难从他口中撬出消息。 他想到了另外一件事:“这假慧心很可能是朝廷的通缉犯,我打算给附近的州县衙门去一封信,查查他的身份。” 郑深道:“陈大人的猜测很有道理,只是刚才那假慧心有恃无恐,他背后之人可能不简单,若是贸然向各衙门去函查他的身份,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陈云州思忖片刻,赞同:“还是郑大人想得周到,先想办法撬开他的嘴吧。” 只是这假慧心的嘴实在是太严了,值夜班的狱卒招呼了他一晚上,打断了两根沾了盐水的鞭子,他硬是咬牙什么都不肯说。 太多人围观了五平寺的案子,这事很快就传开了。 得到消息的马小云父母第二天上午一大早就跑到了县衙门口,看到陈云州出来,立即跪下磕头:“青天大老爷,听说抓到了拐走我们家小云的那个坏人,大人找到了我们家小云吗?” 陈云州对上马母失明的双目,感觉真是太讽刺了,假慧心用失明这招装可怜,博同情,诱拐走了女孩子们,可失去女儿的马母却真的为此哭瞎了眼睛。 他轻叹一声,有些歉疚地说:“抱歉,现在还没有马小云的消息。你们先回去,官府会尽力追查她们的下落,有消息会通知你们的。” 柯九机灵地上去扶起二老:“我家大人最近一直在追查这个案 子,你们先回家等消息吧。” 老两口没有纠缠,只是冲陈云州和柯九不停地说:“谢谢,谢谢……” 送走二老,柯九气得重重在地上踹了一脚:“混账,狗东西,老子干死他!” 陈云州拍了拍他:“把我那一顿一块儿揍了。” 柯九真的跑去暴打了假慧心一顿。 假慧心的骨头就是硬,各种严刑拷打都上了一遍,打得他皮开肉绽,遍体鳞伤,他还是咬紧牙关不肯说。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陈云州思忖许久,决定兵行险着,吩咐柯九:“安排人将他的腿打瘸了。” “好嘞,大人放心,小的这就去办。”柯九笑呵呵地接下了这个差事。 *** 两天后,假慧心还是不肯开口,几个衙役将他带去了五平寺,寻找有没有新的线索,下山时,假慧心趁四人不被冲进了树林中,四名衙役搜了半天也没找到人。 陈云州知道后大发雷霆,将他们狠狠的骂了一顿,还罚了一个月的薪俸。 随后,陈云州回了后衙,换了身便装。 郑深看着他嘱咐道:“大人多带几个人,路上小心,若是发现事情不可为,当以大人的安危为重。” 陈云州含笑点头:“多谢郑大人的关心,我会小心的,衙门的事务就交给你了。” 双方告别,陈云州带着同样是便装打扮的柯九几个,趁着夜色出了门,直奔五平寺而去。 到了山脚下,守在这的大刘连忙上前给陈云州禀明了情况:“大人,假慧心下了山,往安阳镇的方向去了,咱们的人一直跟在他后面。” 陈云州满意颔首:“走吧,追上去,不远不近的跟着。” 假慧心如今浑身是伤,腿还 19.019 大快人心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庄园内, 黎獐拖着一条半残的腿躺在偏僻的厢房中,他的身上脸上都裹着纱布, 就连光溜溜的脑袋都不例外,只露出两只阴翳的眼睛。 听说庐阳衙门找上门来了,他蹭地爬了起来,扯到身上的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如果陈云州在这里的话就会发现,养伤几日,黎獐的身体非但没好转, 反而更差了。 前几天,齐罡过来问话。 黎獐为了拉仇恨,引齐罡憎恶陈云州,借他的手报仇回去, 故意把苗阿芳夸成了举世无双的绝色美人。 听说这样一个大美人本来都到手了,结果半路又被人给救了回去, 齐罡果然大为火光,抄起凳子砸到黎獐脑门上:“没用的东西, 连个女人都看不好。” 黎獐脑袋上突然挨了这么一记,当时整个人就不好了,头晕眼花,呕吐恶心, 在床上躺了两天才缓了过来。 经此一事,黎獐也不想在齐罡这捞什么好处了,只想赶紧拿到户贴走人。 齐罡就是个疯子,九年不见, 他更疯了,那股疯劲上来时,就是自己人也照打不误, 跟在他身边的小厮换了一茬又一茬。 黎獐可不想哪天交代在这里了。 齐家发迹也就这一二十年的事,两人年少时家境差距还不是很大,曾有过一段时间的交际,那会儿齐罡就显露出些许疯癫变态挑剔的性格了。 十几岁年少轻狂,正是好面子的时候,多少都要装一装,他倒好,玩女人从不避讳大家,兴致来了当着大家的面就扑倒女人,而且非常粗暴,睡个女人跟打仗一样,完事后女人往往要去掉半条命,在床上躺个十天八天的。 连黎獐这种心狠手辣的看了有时候都觉得心惊。 从黎獐杀人沦为逃犯之后,两人之间本来没什么交际了。 但五年前,一次黎獐带着福青下山给人做法事时不巧遇到了齐罡。 齐罡当时就识破了黎獐的身份。 黎獐为了让齐罡帮他保守秘密,主动提出可以帮齐罡物色漂亮的少女。 齐罡本身就不是有正义感的人,听说一个和尚给他找女人,顿觉有趣就答应了,于是两人重新搭上线。三个月后,黎獐骗了第一个少女送给齐罡。 那是一个爱慕黎獐许久的姑娘,长得灵动可爱,活泼娇俏,像一只欢快的百灵鸟,一逮着机会就往山上跑,凑到黎獐身边大师长大师短的。她以为她掩饰得很好,可这点少女心思哪逃得过黎獐这个老江湖。 黎獐顺势不着痕迹地挑逗他,引得这姑娘生出跟他私奔双宿双飞的念头,从而轻轻松松就将人送到了庆川。 齐罡非常满意这个礼物,这种骗来的女人可比买来的有意思多了,尤其是她们得知真相后脸上那种恐惧、不可置信、伤心欲绝,还有殊死抵抗,每每想起来都让人欲罢不能。 他享用过后,直接派人给黎獐送了一百两银子,两人从此开始了频繁的交易。黎獐惧怕齐罡拆穿他的身份,又贪图齐罡给的重金,甘愿沦为他的一条走狗,帮他物色各种新鲜的姑娘。 但现在黎獐发现当齐罡的走狗虽然有荣华富贵可享,却也随时都可能会丢掉小命,再多的银子也要有命花才行。 于是他哀求齐罡看在他这些年尽心尽力帮他搜罗各种漂亮姑娘的份上,给他弄一张户贴,让他改头换面离开庆川以躲避官府的追查,而且还承诺会继续给齐罡寻找符合他喜好的姑娘。 只是户贴还没到手,陈云州倒是先找上门来了。 以齐罡嚣张跋扈的脾气肯定不会给陈云州面子,把他交出去。 但他怕这事闹大,闹到齐项明面前,惊动庆川府衙,到时候齐项明为了保儿子,将他推出来顶罪。 黎獐胡乱将细软收拾好,卷成一个包袱,挎在腋下,拄了根棍子强忍着痛打开了门,准备出去看看情况,若是情况不大妙,他就赶紧跑路,躲过这阵风头再回来拿户帖。 出了他住的偏院,黎獐看到原本井然有序的庄园内闹哄哄的,家丁奴仆乱窜,他拦住一个瘦弱的奴仆问道:“外面怎么回事?齐公子来了吗?” 奴仆看了他一眼,见他包成这样,还以为又是哪个被齐罡揍了的仆人,有些同情地说:“已经派人去请了,我说兄弟,你这样子就别去,管家应该不会怪罪你的。” 黎獐心头微松,放过奴仆,拄着棍子艰难地挪到大门,隔老远就看到门外围了一大群胸口贴着个“衙”字的差役。 官府竟来了这么多人!见势不妙,他拖着瘸腿就往后门跑,殊不知后门也有惊喜在等着他。 齐罡不知道自己的好狗过来打了一圈就溜了。 他眼神凶戾地盯着突然冒出来的薛捕头:“薛剑,谁给你的狗胆,竟敢带人围本公子的园子,不想活了?” 薛捕头抬起满是恨意的眼睛瞥了他一记,压下火气问:“陈大人,现在就动手吗?” 陈云州点头,时间紧迫,他们得在齐项明赶回来之前拿下这富泉庄园。 他直接下了命令,拔高音量说道:“今日庆川府衙到此抓捕一名逃犯黎獐,尔等将武器丢在这,老老实实站到墙边,若敢阻拦衙门办案,就地格杀勿论!” “你敢!姓陈的,你知道我爹 是谁吗?你不想要头上的乌纱帽了?”齐罡气急败坏。 陈云州不理会他的狂吠,见无人肯放下武器,示意薛捕头:“动手,收缴武器,全部绑起来,遇到反抗者,杀!” 薛剑提着刀,一马当先:“兄弟们,杀!” 他今天带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跟齐家有仇的,得了命令,一个个提刀冲向齐罡。 齐罡面前虽也有二十多名家丁,平日里跟着他耀武扬威,横行霸道,看起来挺厉害,实则不过是一群趋炎附势、欺软怕硬的混混,遇到硬茬子他们就萎了。 庄园管事见势不妙,赶紧拉着齐罡:“少爷,咱们先回去,先退回去,小的已经派人去请老爷了,等老爷来了就好了。” 齐罡狼狈地跟着管事退回了园子里,跑到门槛还摔了个大跟头,把牙都磕掉了一颗。 管事连忙将他扶了起来:“公子,没事吧?” 齐罡缺了个颗门牙,说话漏风:“没……关门,快……” 家丁们手忙脚乱地去关大门,可惜齐罡当初为了彰显威风,这两扇大门都是用精铜所铸,又厚又重,不等他们将门合上,衙役们已经提刀杀了过来。 薛剑一刀刺入门缝,往下一滑,两道痛呼声响起,一截胳膊掉在了地上。薛剑抬脚猛力一踹,踢开大门,领着衙役们冲了进去,园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薛剑放眼寻了一圈,只见奴仆们抱头鼠窜,却不见齐罡和那管事。 他剑眉一蹙,大声说:“将这些人全部赶到前院就地蹲下,三队的兄弟在这守着,有不老实的,直接砍了。其他的人,跟我搜,今日一定要找到黎獐那厮!” 嘴里嚷嚷着找黎獐,实则他们的目标是齐罡和那些失踪的少女。黎獐固然可恨,但罪魁祸首却是齐罡。 陈云州带着柯九一行,没有跟着去找黎獐,而是抓了一个奴仆问话:“抓来的女子都关在哪里?” 那奴仆吓得面色苍白,赶紧指了指西南方向:“那边的百花苑,就往前,拐过一个月亮门,再往里,前方……” “带路!”柯九踢了他一脚,“不要耍花招,否则就地处决!” 奴仆点头如捣蒜,缩着身子在前面带路。 七拐八绕,通过了三道门,百花苑到了。 只是名字叫百花苑,可这院子里光秃秃的,没有任何花草树木,反倒是有些形状奇怪的石头,木架子,还有像刑具一样的鞭子等物,院子中央还挖了一个水池,池壁用光滑的石板贴得严丝合缝。 柯九纳闷了:“不是叫百花苑吗?怎么一朵花都没有?” 那仆从讨好地说:“爷,花,花都在屋子里呢。” 陈云州到底是经过现代网络洗礼的人,见识比较广,看着院子里这些奇怪的东西心里有了猜测,在心里怒骂了一声齐罡变态,拽着柯九的衣领:“走了!” 他们穿过院子,前面是一排房子,每间房子上都挂着牌子。 第一个写着“含苞待放”四个字,柯九推开门,里面竖着一道半透明的屏风,屏风后面是一张软榻,榻上铺着雪白柔软的棉布,再无他物,整个房间显得空荡荡,也没有人。 陈云州挑了挑眉:“走吧。” 第二个房间门上挂着“比翼双飞”的牌子。柯九推开门,里头两个姑娘抱在一起蜷成一团,瑟缩发抖,他连忙侧身看陈云州:“大人,这间屋有两个姑娘。” “大……大人,你,你们是官府的人吗?”其中一个姑娘抬头,破碎的眼睛中闪着希冀的光芒。 另一个姑娘闻声也怯怯地抬起了头。 柯九惊呆了:“大人,她们长得好像,双胞胎吧。” 看到眼前这对这对双胞胎,再一想门上的牌子,陈云州又在心里将齐罡问候了一顿,然后对那两名女子说:“没错,我们是庆川知府的人,你们跟在我们后面吧。” 一听说能出去,姐妹俩欣喜若狂,连忙搀扶着站了起来。 陈云州发现她们俩不止是长相一样,就连身上的衣服、头上的发钗都完全一样,显然是有人刻意将她们打扮成这样的,齐罡真是有病。 可惜这姐妹俩来此不算很久,而且一直被关在房里,只有需要她们的时候才会有人来带她们出去,所以她们对这里的情况也不清楚。 一行人只得继续往下找,第三个房间关着三名长相小白花,看起来非常柔弱的女子。三人身上似乎有伤,走路都要相互搀扶着,非常慢。 陈云州让一个衙役在后面跟着她们,其他人先去第四个房间。第四个房间关了四个人,这四个人的状态更差一些,脸色苍白,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可见清晰的伤痕。 及至寻到第八个房间,打开门,柯九就惊得赶紧转过了身:“大人,里面……” 惊鸿一瞥,陈云州虽没看清,但大致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将齐罡祖宗八代问候了一顿,他背对着门,示意那对双胞胎:“你们进去将她们放下来,帮她们把衣服穿好。” 没错,里面都是赤身裸体的姑娘,而且还被绑在墙上、柱子上。齐罡有大病,不但喜欢折磨人的□□,还喜欢将人的自尊碾碎踩在地上。 穿好衣服,几个姑娘出来,眼眶蓄满了泪水,跪下磕 头:“多谢大人,求大人救救我们!” “走吧!”陈云州重重叹息一声,心里糟糕到了极点,他有种预感,下一个房间可能更糟糕。房间号越往前姑娘的待遇就更好一些。 果不其然,第九个房间中不但关押了九名姑娘,而且房间正中央还安置着一个大铁笼,笼子里有一条大腿粗的蟒蛇盘踞在内,散发着阵阵腥臭味。 这些姑娘骨瘦如柴,眼神空洞麻木,仿佛已经不知道害怕和恐惧。 她们已经被折磨得失去了求生欲。 第八个房间中的一个姑娘捂住嘴低泣:“我住三号房时,一个同屋的小姐妹受不了那恶魔,咬了他一口,被……被丢到蛇屋喂蛇……” 其余姑娘闻声也想起了过去那些痛苦、恐惧的经历,不由抱头痛苦起来。 陈云州拔出柯九腰间别着的刀,塞到哭得不能自抑的女子手中:“杀了它,为你姐妹报仇!” 克服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直面恐惧。 这个肮脏的鬼地方,还有齐罡这些恶魔,带给她们的恐惧太深了,如果不克服,她们会一辈子都无法摆脱这段过去,后半生也要活在恐惧不安中。 那姑娘双手握住刀,不停地颤抖。 看得人心惊胆战的,生怕刀子掉下来砍到她自己。 柯九看了有些不忍心:“大人,要不让小的来吧?” “柯九,有些事你帮不了。”陈云州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然后对着那女子问道,“你不恨他吗?你不想替你姐妹,替你自己报仇吗?杀啊,动手!” “他关在笼子里,你还怕什么?难道你还想下半辈子也被他支配控制,永远做他的玩物?” 女子举起手,闭上了眼睛,用力砍了下去,大刀砸在铁笼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也惊醒了笼子中的巨蟒。巨蟒动了起来,尾巴在地上拖动,但笼子限制住了它的行动,使它看起来行动看起来非常的迟缓。 陈云州指着它头部往下的位置:“那里就是它的七寸,动手,打蛇打七寸,对准了,刀锋从笼子缝隙里插进去,对,就是这样!” 女子一狠心,用力将刀扎了进去。 笼子里的巨蟒吃痛,暴躁地在笼子里拍打着蛇尾,弄得笼子轰轰轰作响,声音惊得屋子里其他心若死灰的姑娘们也纷纷看了过来。 女子吓了一跳,松开了手,刀还插在蛇身上,随着巨蟒的用力摆动,哐当掉了下来。 陈云州语气平静地说:“看到了吗?关在笼子里的猛兽也没什么可怕的,你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捡起刀,继续!” 第九间屋一个浑身都是伤痕的瘦弱姑娘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挪到笼子前,捡起了那把沾了血的刀,用力捅了进去:“去死,去死……” 接着又一个,一个个,没有任何人指挥,她们像是有默契一般,捡起刀,用力捅进巨蟒的身体中,将所有的恐惧、仇恨全部发泄出来。 一刻钟后,笼子里的巨蟒浑身都是伤,奄奄一息地倒在笼子中,动弹不得。 陈云州嘴角上扬,语气很轻,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报仇很简单。走吧!” 一行人出了百花苑,正好碰上薛剑等人。 薛剑看着几十个形容狼狈的姑娘跟在陈云州身后吓了一跳:“这……这么多?齐罡那狗东西不是人。” 陈云州没接这话,而是问:“齐罡呢?让他跑了吗?” 薛剑眉头紧锁:“我们一路找过来,每间房屋都搜过了,没找到,不知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密室暗道之类的。” “没抓几个家丁奴仆审问吗?”陈云州问。 这庄园太大了,他们人手有限,时间紧迫,没法仔仔细细地搜一遍。 薛剑无奈地说:“抓了几个拷问,都说不知道。” “是吗?”陈云州眉峰很轻地挑了一下,“那就放把火烧了吧。” 薛剑震惊得一时忘了言语。这位陈大人看着年轻脸白好说话,也没什么架子,没想到竟是个狠茬子。较之齐罡那种浮于表面的狠辣,他的狠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薛剑庆幸自己之前并未因对方年轻就怠慢。 他拱手作揖,态度较之从前更加恭敬:“是,陈大人。” “通知下去,让弟兄们撤出庄园,把这园子里的活人全部带出去,一刻钟后,放火烧园子!” 衙役们纷纷行动起来,撤离的撤离,抱柴的抱柴。 一刻钟后,所有衙役全部撤出了庄园。 薛剑汇报:“大人,人都撤出来了。” 陈云州背着手,看着这座充满罪恶的庄园:“动手吧。” 20.020 伏击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齐项明扑通跪在地上, 双手抖如筛糠,颤颤巍巍地去捧住齐罡的头,大拇指轻轻拨开齐罡脸上垂下来的头发, 用指腹仔细擦拭着他脸上的血迹、灰尘, 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他的眼睛合上。 “罡儿, 为父来迟了,为父迟了……” 嗫嚅着,他捧着人头缓缓站了起来,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陈云州:“你就是陈云州?” 只怕是要问罪,大家的心都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 薛剑紧张地握紧拳头, 担忧地看着陈云州。 陈云州背脊挺直,拱手作揖:“正是下官,见过齐大人!” 动作一丝不苟, 有礼有节,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若是搁在平时, 绝对是下官见上峰的标准礼节, 可在这当口,却无异于是在打齐项明的脸。 但他这云淡风轻的模样也打破了齐项明出现后现场紧张的气氛, 甚至有百姓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薛剑一行既佩服陈云州的胆量, 又担忧他触怒齐项明。 齐项明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陈云州, 像是要将这张脸深深地镌刻在脑海中一样。许久,他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好, 你很好!” 听着像是在夸,但大家都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话。 刚看完一出精彩大戏的百姓都同情地看着陈云州。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官,长得又这么好看,还帮他们除掉了城中一霸, 多好的人啊,被这齐通判记恨上了,以后怕是要惨了。 反倒是陈云州这个当时人跟个没事人一样,仿佛没听出齐项明的阴阳怪气,竟还郑重拱手致谢:“多谢大人夸奖!” 在场百姓全张大了嘴巴,惊得下巴差点掉了下来。不是吧,他还真当齐项明在夸他啊? 薛剑等人也是一脸震惊,这陈大人也实在是太刚了,竟一而再再而三地不给齐项明面子。 倒是柯九几个庐阳县来的昂起下巴,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他家大人就是这么牛。 齐项明被陈云州的不要脸给气笑了:“好,很好,我记住你了!” 撂下这话,他抱着齐罡的头回到马前,停下脚步,喝令跪倒在地的齐管事几个:“带上你们主子,走!” “是,老爷!”齐管事哭泣着爬了起来,跟着几个家丁去抬齐罡的尸体。 见状,陈云州对柯九使了一记眼色。 柯九会意,立马带着人上前拦住了齐管事几人。 齐管事恨极了陈云州和他的狗腿子,又自觉现在有了靠山,腰杆子都挺直了,怒道:“我们家少爷都被你们害死了,你们还想怎么样?你们别欺人太甚,滚开!” 齐项明听到这话,回头,目光如刀,一寸一寸刮在陈云州脸上:“陈大人莫非连犬子的尸体都不肯放过?” 陈云州恭敬有礼地说:“不敢,齐大人,这五个人涉嫌诱拐、强抢、囚禁、奸.淫良家妇女,官府要将他们缉拿归案调查,还请齐大人行个方便。” 齐管事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家老爷都来了,这姓陈的竟然还这么刚,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他愤恨地说:“陈大人,她们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凶,虐杀了我家公子,大人为何不将她们我抓了,莫不是专门针对我们齐家?” “本官绝不是那种徇私舞弊,包庇纵容亲属之人。”陈云州义正言辞地否认,“薛捕头,将涉案女子全部绑了,押回府衙!” 薛捕头连忙拱手应是,带着衙役上前对这些可怜的女子说:“得罪了!” 这些女子冲他笑了笑,依次伸出双手,嗫嚅了一下唇,无声地说出“谢谢”二字。 再来一次她们也不后悔捅了齐罡那畜生,哪怕要搭上她们的性命。 这下齐管事无话可说了,他只能求助地望向齐项明,如今也只有老爷能救他们了。 齐项明回头,眼神落在齐罡的尸体上,愣神片刻,声音有些哑:“齐虎,带少爷回家!” “是,老爷!”齐虎连忙带着几个护卫过去抬走了齐罡的身体。 齐管事不敢相信自己竟这么被放弃了,他不甘心地嘶吼哀求:“老爷,救救小人,救救小人啊……” 一个连主子都护不住的废物,留之何用! 齐项明毫不犹豫跳上马,扬长而去,从头到尾,都没回头看齐管事一眼。 齐管事绝望地瘫坐在地上,不敢相信明明早上他还是公子跟前的红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不过半天的时间,他就沦为了阶下囚。 既然该死的死了,该抓的也抓了,该走的也走了,陈云州下令:“回衙!” 就在这时,远远地传来了大刘的声音:“大人,大人,您看小的抓到了谁!” 陈云州扭头,看到他们几个抬着一团黑乎乎的玩意儿过来,直到近前,陈云州才辨认出来,眼前这个浑身漆黑,□□声虚弱的像奶猫叫的东西竟然是黎獐。 “怎么回事?” 大刘兴奋地说:“小的听大人的守在后门,火烧起来后,这家伙想从后门逃跑,发现我们守在那,他又缩了回去,直到火势越来越猛,烧到后门了,他才不得不逃出来。但他腿瘸了走不快,被一根断裂的柱子砸中后背,要不是小的几个将他拖出去,他现在已经烧 成了灰!” 其实现在也好不到哪儿去。黎獐身上大片的烧伤痕迹,尤其是下半身,两条腿都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黑乎乎的,跟炭一样,皮肤与烧烂的衣服粘在一块,稍微颠簸一下就会扯下来一块皮。烧成这样,搁现代恐怕都救不回来了。 平日里若是不小心被油烫个泡都会痛得要死,他这样大面积的烧伤痕迹,其痛苦程度可想而知,只怕比衙门的酷刑都还要难受几分。 估计黎獐都恨不得大刘他们没救他,让他烧死在大火中,也比现在这样活生生的受罪强。 陈云州还真的猜对了。 看到他,黎獐眼底迸发出欣喜的光芒,张了张嘴,艰难地突出三个字:“杀……了我……” 想要寻个痛快,晚了! 陈云州偏偏不如他的意,拍了拍大刘的肩膀:干得不错,动作轻点,一会儿给他喂点水,别让他死得太快!” 大刘大声应道:“是,大人。” 陈云州收回目光:“走了。” 一行人回到县衙,薛剑将罪犯带去了大牢,陈云州则去向杨柏川复命。 书房中,杨柏川邀请陈云州坐下。 陈云州简单讲了一下情况。 杨柏川颔首:“今日多亏有陈大人坐镇,若单是薛剑怕是拿不下齐罡。” 单是纵火逼出齐罡,薛剑都会顾虑再三,更别提让人在大众之下捅死齐罡了。 对于齐罡的死,杨柏川是极为满意的。这要是个活口,带回来反倒是个麻烦,齐项明肯定会想各种法子,不遗余力地救他这个独生爱子。 陈云州拱手谦虚道:“大人过奖了,可惜齐项明太沉得住气了。” 这么大的事,杨柏川不可能放心地在府里等消息,他也派了人出去盯着这事,所以自然知道陈云州硬刚齐项明的那一幕。当时他还跟管家感慨陈云州到底是少年得志,年轻气盛,不够圆滑,过刚易折。 如今看来是他小瞧了这年轻人:“你想激怒他!” 陈云州点头承认:“对,他若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狂,对我动手,我就有理由向朝廷参他一本了,以后他若是向上头参我、针对我,朝廷知道我跟他的这段旧怨,未必会信他。” “再说,自我带人围了富泉庄园开始,便是跟齐家不死不休了,哪怕我伏低做小,也改变不了我跟他之间的深仇大恨。” 这可是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没有回旋的余地。反正都要遭齐项明记恨,陈云州当然是自己怎么痛快怎么来了。 杨柏川有些惭愧:“陈大人通透,我不及你。” 哎,可能是年纪大了,做事顾虑多,总想着周全周全,反而失了锐气,不若眼前这年轻人看得透彻活得明白。 陈云州连忙恭敬地说:“大人说笑了,下官也不过是年少轻狂,任性妄为,也就大人纵着我,换了旁人,下官可不敢。” 杨柏川明知道陈云州说的不过是奉承之言,听了心里仍旧很舒服。他赞许地看着陈云州,这年轻人,有才华有手段还会来事,绝非池中之物,假以时日必回一飞冲天,有结交的必要。 他哈哈大笑道:“人不轻狂枉少年,你这样就很好。不过今日齐项明的表现还是出乎我的预料,那种情况他竟都忍了。” 陈云州也收了笑,赞同:“是啊,他若是当场发怒,对下官喊打喊杀,下官都不惧,他这样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反倒更棘手。” 连杀子之仇都能忍,说明齐项明这人心智坚定,城府极深,自控力强,这样的对手很可怕。 正提起齐项明,管家就带来一个有关于齐家的消息:“老爷,刚才齐家派人过来报丧!” 杨柏川挥手示意他下去。 等门重新关上后,两人对视一眼,眼神都多了一抹忌惮。 陈云州是庐阳县令,还指挥不动庆川府衙的衙役。齐项明明知这事杨柏川也掺了一脚,也是害死齐罡的凶手之一,他非但没跟杨柏川撕破脸,还派人来报丧示好,如何能不让人忌惮。 他肯定憋着招在等他们,陈云州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他抬眸看向杨柏川:“大人可有法子解决了他?” 陈云州问得直言不讳。 从杨柏川借人给他开始,两人在对付齐项明这件事上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齐项明不死,始终是个祸患。 杨柏川有些心惊陈云州的杀伐果断,摇头说:“没有。跟齐罡不同,齐项明做事滴水不漏,有这么个拖后腿的儿子,全城的百姓对他都没有太厌恶,由此可见这人平时有多谨慎,父子俩完全是两个极端。” 若手里有齐项明的把柄,他早把齐项明弄了。 说到底,还是他来庆川的时间太短,根基不够稳,好在齐罡平日里得罪了不少人,这半年来,不少人暗中向他投诚,他也积攒了一些自己的势力。 陈云州有些失望,但杨柏川都没有抓住齐项明的把柄,那更别提他这个外来户了,干掉齐项明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于是他说:“大人若有了法子,需要下官配合的地方,尽管吩咐。” 这齐项明不除,终究是个隐患。 杨柏川也赞同:“好,我会暗中搜集他不法的证据。今日之事,我也 会一五一十地上禀朝廷。你也不必太担心,你到底是朝廷命官,他还没一手遮天到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你动手。” 陈云州也明白这点,所以在庄园外才敢跟齐项明叫板。 庆川不是他的主场,这事主要还得靠杨柏川,陈云州拱手说:“有劳大人了。” 杨柏川友好地说:“应该的,今天这起案子……” 两人说起了案子的事,庄园里的奴仆家丁都还好办,根据其所犯的罪行予以处置即可。但如何处置那四十四名女子成了大问题。 杨柏川指着陈云州:“陈大人,你给我弄了个大难题啊。” 她们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齐罡,不处理不好,但要重罚吧,杨柏川又觉得亏心,毕竟他们都知道,这些女子是受害者,她们杀齐罡情有可原。 陈云州奉承道:“大人英明,定能想到妥善的解决办法。” 杨柏川摆手:“你别给我戴高帽,这事我得好好想想。” 两人又讨论了一会儿,杨柏川留陈云州吃了饭。 到晚上,陈云州才回客栈中,有功夫打开系统看看自己今天的收获。 只看一眼,陈云州就被这个数字给惊呆了,好家伙,直接破万了,快乐肥宅水不近在咫尺了吗?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响起了小助手的声音:【恭喜宿主达到一万点拥护值,可抽奖一次!】 抽奖,这不就是刮刮乐,夹娃娃这一类的乐趣吗?谁能拒绝。 陈云州咳了一声:【免费吗?】 小助手:【抽一次奖消耗一万点拥护值。】 得,白高兴了,陈云州虽然很心动,但还没忘记自己答应要请杨柏川吃烤红薯这事。以后弄死齐项明还指望杨柏川出力气呢,这时候不能失信于对方。 陈云州直接关闭了系 21.021 黑吃黑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走出送葬队伍的视线, 大家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柯九搓着两只胳膊,回头瞅了一眼,嘟囔:“大人, 那姓齐的眼神怪吓人的,听他说话我更是鸡皮疙瘩都起了。他肯定是把齐罡的死怪到我们头上了, 这人好生不讲道理, 明明是他没管束好齐罡, 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陈云州浅浅笑道:“理是这个理,但这世上有些人就不是讲道理的。” 人已经死了, 梁子也已经结下了,如今说这些都无用。 陈云州提醒柯九他们:“路上小心些,咱们加快脚程,争取今天赶到安阳镇。” 刚才齐项明那个眼神让他很不舒服,陈云州心里总有种不安的感觉,得尽早返回庐阳, 离庆川远远,不然等齐项明腾出手来, 绝对会找他算前天的账。 柯九高声应道:“好嘞。弟兄们, 快点, 争取今晚在安阳落脚, 明天中午前就能回到家了。” 刘春用力一甩马鞭,马儿哒哒哒地跑了起来, 带得车子震个不停, 起初还在大家接受的范围内, 等离开官道后,车子震荡的幅度更大,东倒西歪的, 没一会儿,大家都受不了了:“刘叔慢点,慢点……” 刘春放慢了速度,回头问道:“这样行不行……” 陈云州看着脸色煞白,快把早上吃的东西吐出来的几人,点头说:“就这样吧。” 不止柯九他们受不了,他其实也很难受,胃里翻江倒海,屁股都被颠痛了,几次他都差点吐了,若不是不想在这群手下面前失了威严,他早喊停了。 这路实在是太破了,到处都坑坑洼洼的,得亏是没下雨,若是遇到雨天,恐怕车轮都要陷进泥里,他们这些人全得下来推车。 哎,庐阳真是太偏,太落后了,连条去庆川的官道都没有。这简直比他毕业下乡扶贫的那个地方都还破还穷,人家虽然在大山里,没有村村通水泥路,可去镇上、县里都是沥青路,平平整整的。 不行,以后一定要想办法修一条结实宽阔的路,不然一想到出门坐马车的滋味,他心里就难受。 车速放缓后,虽然还是颠,但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赶了半天路,中午,他们停下来稍作休息,吃了点东西,一刻钟后继续赶路。 上路没多久,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柯九探头:“刘叔,咋回事?咋停了呢?” 刘春指着前面说:“九爷,前面一棵树倒在路中间,挡住了咱们的去路,没法过了。” 闻言,车里的人都下来过去看情况。 陈云州走到近前,发现这棵两三个人才能环抱的大树是被人用斧头砍断的,断口非常新,树枝上刚冒出来的嫩芽还脆生生的,估计也就这一两天被砍倒的。 他们来的时候,这条路上都还畅通无阻。 柯九气得直骂人:“哪个混蛋这么坏心眼,要小爷知道他是谁,非得扒了他一层皮。” 发完了脾气还是得想办法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这棵树太大了,而且只是被砍倒了,枝桠都还在树上。 如果他们这一行人想通过,就先得将树枝给砍断了,然后再把沉重的树干挪开。可他们只有这么几个人,又没带斧头,用刀砍,只怕是把刀都砍出豁口了,树枝都还没砍断。 既没法将这障碍挪开,只能另想他法了,陈云州回头问身边的刘春:“刘叔,这附近还有路吗?” 刘春点头,指着西南方向:“有的,小人有次送人来过一次,倒回去,在先前有片洋槐树的那里,往西边拐,那边沿着河边还有一条路,比这里还窄一些,但也能走,就是要绕一阵子,今晚恐怕是不能到安阳了。” 不能也没法子,绕路总比在这里跟这棵树死扛强。 陈云州当机立断:“那就换一条路。” “好嘞。”刘春去将马车掉头,众人重新回到车上,折返回去,然后换到了西边的一条路走。 那条路果然如刘春所说,窄多了,仅容一辆马车通行,但凡对面来个人,来个车都得小心翼翼避让,或是找相对宽敞一点的地方错开。 这条路一边是郁郁葱葱的小山,一边则是清澈的小河。 河面有三四丈宽,因为现在是枯水季节,水流非常平缓、安静,还露出大片的河床,河床上躺着许多奇形怪状的鹅卵石。 陈云州掀起帘子看了一会儿,有山有水,春暖花开,河岸边长满了嫩绿的小草,其中点缀着五颜六色的小花,美得像一幅画卷。 这自然风光倒是不错,搁现代肯定是小长假、周边游的热门地方,一到假期就一大堆人扎堆。 可惜现在却无人问津,让陈云州一个人大饱眼福。 心情大好时,马车又停了下来,紧接着传来刘春闷闷不乐的声音:“大人,前面路上有个大坑,车子没法过。” 陈云州下车,只见正前方路上被人挖了一个快一人高的大坑,坑里的泥土很湿润,显然也是刚挖的。 一次可以说是偶然,但第二次绝不可能,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恐怕是有人在阻止他们回庐阳,陈云州第一个便想到了齐项明。 在城外分别时,齐项明那双浸满血丝的通红眸子浮现在 他面前。 他脸色微沉,只看了一眼便下了决定:“弃车,咱们走回去。” 因为路太难走的缘故,马车也就比人步行快那么一点点。他们这一行几人都是青壮年,没有老弱妇孺,走路也就比坐马车慢那么一点点。 “可大人,车上的粮食怎么办?”柯九指着第二辆车问道。 第二辆车上驮了近千斤重的粮食,还有几匹布,这是陈云州的俸禄。大燕官员的俸禄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银钱,还有一部分则是实物。陈云州一年的俸禄有六十贯钱,此外还有八石大米,六匹布料。 以往都是县令花钱雇人去府衙申领,这次陈云州顺路就带回去了。 哪晓得路上会遇到这种事。 对于现在穷得叮当响的庐阳县来说,这些东西可不少,丢了陈云州自也是心疼,毕竟是他一年的工资。但身外之物哪有小命重要,关键时候,该舍就得舍。 “不用管了,把钱驮在马背上。”陈云州示意柯九,“会水吗?牵着马从河边走,绕过这个大坑。” 柯九连忙点头:“会的。” 他和刘春立即解下了绳子,扔掉马车,牵着马下了水,其余几人则从土炕中翻过去,继续往前。 好在前面道路又恢复了正常,但陈云州不敢掉以轻心,若非现在距庆川城有二三十里远,他铁定第一时间回庆川,请杨柏川派人送他回去。 他低声叮嘱大家:“后面的路可能不大太平,大家将武器放在顺手的地方,抓紧时间赶路,若是遇到合适的村落,咱们就在村子里住一晚。” 村里人多,而且村子大多都是一个姓的本家,极为团结。即便是有人针对他们,也不敢在比较大的村子里动手。 “是,大人。”柯九担心陈云州身体吃不消,说,“大人,还有一匹马空着,您坐马上吧,小的牵着走。” 陈云州摇头:“不用,我现在还挺得住,让刘叔坐吧。” 他没有逞强,走了小半个时辰,他感觉还相当好,气不喘,腰不疼,反观刘春喘气如牛,额头上都是汗水,就连大刘他们几个衙役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陈云州有些意外这具身体的素质。 没想到原主一个书生不但脑子好,而且身体也这么强。哎,就是命不大好,可惜了。 柯九搀扶着刘春上了马,一行人继续赶路,走了大约一个时辰,临近傍晚,太阳西沉,霞光万丈,端是美丽,但大家都没欣赏这美丽风景的心情,因为他们还没找到适合落脚的地方。 途中倒是遇到过三个村子,但都很小,而且分散,真遇到事,别说帮忙,恐怕还得他们去救人,所以陈云州只能放弃,继续上路。 这一走就快到天黑了,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但他们不得不停下来。 因为前方是一片茂密的林子,晚上可能会有野兽出没,而且天黑也不好辨认道路,容易发生意外,还是找个地方落脚,等天亮后再行动比较好。 陈云州示意大家停下。 “大人,今晚就在此……”柯九停下脚步跟陈云州说话,头一扭,无意中瞥到林子中有一人,他顿时大惊,“什么人?” 大家立即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只见树林后面冒出一个身高六尺,长相偏瘦,一双眼睛贼溜溜转动的青年。他脸上堆着笑,举起手里的砍刀:“我……是附近的村民,在那边砍柴,这么晚了,几位客人这是要去哪儿啊?” 柯九上下瞅了他一眼:“路过。既是砍柴,你鬼鬼祟祟躲在林子里做什么?” 那人说道:“我在砍柴,听到说话声还以为是土匪出没,就过来看看。客人,咱们荒岭山这一带很多土匪,你们可得小心点,尤其是这天快黑了,赶紧找个地方落脚吧。要是你们没有去处,可以去我家暂歇一晚。” 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柯九看陈云州。 陈云州眯了眯眼,嘴角勾着笑,笑容灿烂,很好说话的样子:“那就多谢这位大哥了。但咱们不能白住,柯九,给住宿钱。” 柯九收到信号,一边作势从口袋里掏铜板,一边走到那青年前面:“咱们也不白住你家,这是住宿费……” “费”字刚落,柯九就拔出了刀往那青年脖子上架去。 可那青年的反应也不慢,上身往后一仰,躲开刀锋,挥起砍刀挡住柯九的攻击,扯开嗓门大喊:“动手!” 刹那间,原本安安静静的林子里突然冒出三四十号手持武器的土匪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么多人,陈云州心里一沉,冷静地说:“柯九,回来!” 一击不中,柯九提着刀后退数步,回到陈云州身边,戒备地打量着这些土匪。 那青年也退回到林子边缘,吹了一声口哨:“哎呀,现在的人都太精了,不好骗啊。本来想不见血的,这下没法子了。” 陈云州审视地打量着这些人,衡量一番说:“只要你们放我们走,我们可以将马和钱都给你们。” 青年很好说话的样子:“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把马赶过来吧。” “不行,你得先让我家大人走。”柯九不答应,手握住刀说,“两匹马和我留下,让其他的人先走。” 陈云州没有反对,这时候不是讲什么义气要死一起死的时候,能跑一个是一个。正好,他也可以看看这些土匪的态度。 青年笑眯眯地往前几步,很好说话的样子:“可以啊!” “他骗我们的,动手吧,一会儿想办法冲出去,大家往不同的方向跑,能跑一个是一个,不要去管其他人。”陈云州低声说道。 这青年在说话麻痹他们,实则他那些手下已经悄悄在缩小包围圈。 柯九抿了抿唇,压低声音说:“大人,您先走,咱们掩护你!” “对,大人,您一定要逃出去。”大刘也说。 陈云州无奈一笑:“来不及了,大刘,把钱袋子砍破,将钱洒出去,然后跑!” 大刘立即拔刀一把刺破了钱袋子,然后举起破损的钱袋子往半空中一抛:“这是六十贯钱,谁捡到就是谁的!” 哗啦啦,铜钱宛如天女散花一般,从天而降,有些甩得远的,还砸中了土匪的鼻子。 土匪懵了,下意识的伸手去接,就在这时,陈云州低喊了一声:“跑!” 然后拔腿往林中跑去,柯九、大刘几个下意识地紧紧跟着他。 那六尺青年最先反应过来,暴喝一声:“追,他们要跑!” “谁他娘的再去捡钱,老子敲破他的头。钱又不会跑,急什么?自家兄弟都信不过吗?” 土匪们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将捡到的钱塞进口袋里,拔腿朝陈云州他们追去。 这些土匪常年在这一带生活,对地形非常熟悉加上常年在山林中生活,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追上了陈云州他们。 这时天已经开始黑了,光线不那么亮了。柯九停下脚步,提刀往后冲:“大人,你快跑。” 陈云州很想跑,就像他先前说的那样,不要做无畏的牺牲,能跑一个是一个。但人有时候感情总是大于理智,听到大刘也停下了脚步,跟着柯九一起转身迎敌,只为给他留一条活路时,陈云州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算了,他一个人,人生地不熟,也没野外生活的经验,在这山林里肯定也逃不掉,迟早会被土匪抓住的,还不如大家一块儿,说不定能杀出一条血路。 陈云州抄起地上的一根棍子,转身冲了回去。 柯九几个已经跟那些土匪打在了一起。 他们奋勇不畏生死,气势很猛,但土匪数量太多了,他们根本招架不过来。 眼看锋利的刀刃就要落到柯九的脖子上,陈云州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速度,他一个疾步冲上前,推开柯九,提起棍子挡过去。 棍子卡擦一声断了,陈云州丢掉棍子,头一偏,躲开土匪砍来的这刀,同时右手疾如闪电,握住土匪拿刀的手,用力一折,只听咔擦一声,土匪的手马上松了,刀往地下坠。 陈云州脚尖一点,撞在刀把上,直接将刀踢到半空中,然后右手一伸,牢牢地抓住刀柄,横刀挥向那土匪的头。 只听一声惨叫,那土匪脑袋一滚,人轰地一声倒下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太快了,大家都没看清陈云州的动作,就看到土匪直挺挺地死在了他的面前。 柯九连同土匪都懵了,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不可思议地看着状似最弱的陈云州。 别说他们,连陈云州都很懵逼。他只是想救人,然后身体好像比脑子反应还快,有自己的思维。看到土匪惨叫着倒在他面前,他脑子里发懵,握住刀的手轻颤,若非理智控制,他可能已经将这把染血的刀丢在地上了。 “大人,原来你会功夫啊,你太厉害了!”柯九惊喜的声音拉回了陈云州纷乱的思绪。 也让土匪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青年冷哼一声:“都给我上,杀,杀陈云州,杀那个小白脸!” 土匪们立即集火攻击陈云州,乌泱泱地全往陈云州这边冲。 陈云州顾不得第一次杀人的震惊和恐慌、害怕,举起刀正要迎上去 22.022 无耻啊无耻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大哥走了。”童良躲在林子里, 眼巴巴地望着陈云州一行人离开的方向,就跟没人要的小狗似的,语气低落, 再也没先前的得意。 林叔见不得他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大男人娘兮兮的作什么?我看少主倒是变得沉稳了许多, 哪像你这个皮猴, 整天就知道惹是生非, 跟我回去好好训练。” 童良不肯走:“林叔,大哥要去找东风寨的麻烦, 万一被东风寨那个阴险狡诈的老头子坑了怎么办?你让我带几个兄弟跟在大哥后面保护他呗。我发誓, 等大哥下山,我就老老实实回去, 绝不在外面逗留。” 可惜林叔不吃他这套:“少主功夫比你好多了。你去只会添乱,坏了少主的好事, 赶紧跟我回山上去。” 童良不甘心, 他都快一个月没见到过大哥了, 这次好不容易见到大哥, 都没说上两句话就要回去。 “林叔, 我保证,除非大哥遇到危险, 不然我绝不会现身,好不好,你就让我去嘛。” 林叔不理他的死缠烂打,喊了两个人:“阿东, 阿南,将童良捆了,走!” “良哥,得罪了。”阿东和阿南动作娴熟地将童良双手给绑了起来, 一瞧就没少做这事。 见扛不住林叔,童良扯着嗓子喊道:“马,钱,还有我的钱,那可是大哥留给我的马和钱。” 林叔实在受不了他的聒噪:“把他嘴巴堵上,将钱和马一起带回山上。还有地上那堆少主放弃的破刀一块儿捡回山上,送到黑瞎子那,让他融了。” 铁这种东西朝廷管控得很严格,想要弄到大批量的不容易,这二十多把卷了边的刀回炉重造,精炼一番也能继续用。 *** 陈云州完全不知道他走后青云寨的人又跑回去打扫了一遍战场,一个铜板都没放过,搜刮得干干净净的,跟他有得一拼。 虽说要去捣了东风寨的老巢,可这天实在是太黑了,而且他们这几个人今天又是赶路又是打架的,虽然没受什么伤,可也累得不轻。 所以离开危险的林子后,他们找了个地方吃点东西顺便休息一会儿,养精蓄锐。 他们寻的地方不错,位于山脚下,一侧矗立着一块丈余高的大石头,跟山体形成了一个夹角,正好挡住两侧来的风,保暖还能防范野兽,万一遇到意外,也只用应付一面的情况,相对轻松很多。 几个人各自忙活,大刘将那土匪捆了起来,丢在角落,柯九带着人在附近捡干柴,刘春生火。 不一会儿,温暖的火光烧了起来,大家坐在火堆前一边吃东西一边闲聊。 这会儿大家又想起了陈云州那惊艳的一刀。 “大人,你脚将刀踢上来接着是怎么弄的来着?教教我们吧,这招好帅啊。”柯九冒着星星眼,两眼放光。学会了这招他就是他们那条街最亮的崽。 大刘等几个衙役也眼巴巴地看了过来。 陈云州有苦难言。他也不知道,他也很懵好不好?刚才那行为只是条件反射,现在危险解除,他连刀怎么握都不知道,更别提耍那等高难度的动作了。 可这又不能说实话。 陈云州故意板着脸:“怎么?还嫌今晚不够刺激,还要来一回?行啊,你扮刚才那个土匪,刀没长眼睛戳到你可别怪我。” 柯九想起那土匪被砍掉的脑袋,连忙摇头:“不了,不了,小人说笑的,说笑的。对了,东风寨离这多远来着?小子,问你呢?” 被拉出来的土匪连忙说:“七八里左右。” 柯九装模作样地跟大刘他们讨论明天早上什么时候出发偷袭,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陈云州松了口气,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两只手上虎口和掌心跟手指连接的地方都有一层厚厚的茧子。以前他以为这是原主长期习字而形成的,现在想来恐怕不是。 哪有人练字掌心边缘的位置会有茧子,这更像是长年累月握武器所致。他又想起假慧心右手上的茧子,跟他的位置一模一样,而假慧心也经常练武。 看来原主不光是文采斐然,而且还武艺高强。年纪轻轻,文武双全,这简直是开挂的人生啊,真是太可惜了。 为了验证自己心里的想法,陈云州伸出手对柯九说:“咱们来掰手腕。” 柯九很感兴趣,抬起袖子就旁边突起的小石头擦干净:“大人,就这儿,咱们试试!” 两人将手肘压在小石头上,等刘春喊“开始”,柯九连忙使劲儿,但他的手却像是被一座沉重的大山压着,只眨眼的功夫,手臂就不受控制地被掰了下去。 大刘惊叹不已:“大人好生厉害!小的试试。” 柯九早就猜过自己可能不是陈云州的对手,但没想到会败得那么快,他有些挫败,赶紧起身把位置让给大刘。 大刘上去的结局也一样。 陈云州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的手掰倒了。 余下几个衙役也纷纷上前凑热闹,毫无例外全都败了。 柯九两眼放光,惊叹不已:“大人,您手劲儿好大啊,怎么做到的?” 陈云州打哈哈:“当然是长期锻炼的。” 看来他这具身体不但武功高强,臂力也惊人, 若下次再遇到周家那种乌合之众,完全不用避让,他一个人能干翻好几个。 陈云州非常高兴,武功可是保命的好技能,尤其是处于古代这种不大太平的时代。而且哪个男人没有过武侠梦呢?现在这一切都实现了。 只是他总不能每次都在生死关头靠肌肉记忆条件反射行动,一没危险他就什么都不会了。这太被动了,而且也不稳当,等回了庐阳,他得好生练习,争取早日学会武功。 武功这具身体有很好的基础,还有肌肉记忆,完全可以通过练习将潜能逼出来。可惜文采是装在脑子里的,没有记忆就没法借用。 吃了干粮,又聊了几句,大家都累了,于是安排好轮流守夜的次序后,不守夜的人都坐在火堆上打起了盹儿。 山脚下比较冷,偶尔还有夜风吹动树叶发出哗哗哗的声响,所以大家都睡得并不安稳。稍微恢复了一些体力,天还没亮,他们就弄了个火把朝东风寨出发。 这是陈云州的意思。 昨天黄鹤临出来杀他,却一夜未归,只怕老寨主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天亮后,这老头必然会行动起来,要么去找他的宝贝儿子,要么给齐项明送信。 所以必须得赶在天亮之前抵达东风寨,出其不意,干掉老寨主。 根据土匪的指引,几人沿着山脚往西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面一条弯弯绕绕的羊肠小道沿阶而上。清风寨就在这山上,好在寨子在半山腰,爬了两刻钟左右就到了。 这时候东边天际已经出现了鱼肚白。 陈云州示意柯九熄灭了火把,然后示意武力值最弱的刘春:“把他带到那棵树后面躲着,如果天亮了,我们还没出来,你就把他杀了然后自己下山回县衙报信,让郑大人带人过来救我们。” 其实这话陈云州是说给土匪听的,以防这家伙没说实话,有什么陷阱在等着他们。 说完,他看着土匪:“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土匪哭丧着一张脸,拼命摇头:“没有,大人,小的把知道的都说了,真的,您一定要信我。” 陈云州示意柯九:“堵上他的嘴。以免他待会儿乱喊乱叫,破坏了咱们的计划。” “是。”柯九熟练得很,随地拔了两把不知道有没有毒的野草塞进土匪嘴巴里,然后将他提溜到大树后面,又给了刘春一把刀,“刘叔,千万别心软,若遇情况不对,就弄死他。” 刘春没杀过人,心里有点打鼓,但也知道这是你死我活的时候,绝不能手软。他郑重点头:“九爷放心,我知道轻重的。” 安排好他们,陈云州带着柯九几个借着夜色的掩护潜入了山寨。 东风寨是个不成气候的小寨子,山寨前后两排房子,都是用木头搭建的,一排有八间屋。两排房子外面还用木头围了一圈,算是防护。 可能是黄鹤临把人都带走了的缘故,东风寨门口旁搭的那座一人多高做瞭望用的小木屋里只有一个人守着,而且那人还在打盹,从半开的窗户,陈云州他们看到他撑着下巴坐在窗前,脑袋一点一点的。 多好的位置啊,可惜他们手里没有弓,不然一箭爆头,轻轻松松都能解决了他。 陈云州示意柯九和大刘爬上木栅栏,然后他踢了一下地上的石头,石头滚动发出咕噜的声响,惊醒了打瞌睡的守卫,他探出脑袋往下瞧:“什么东西……啊……” 大刘和柯九同时出手,直取他面门,将人给挑了下来,一刀解决了。 没有了守卫,柯九和大刘迅速爬上木栅栏,翻进去,从里面打开了山寨的大门。 这时候,山寨里余下的三个人也听到了声音,赶紧跑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个身材结实壮硕的中年人,他一双虎目赤红,显然是一晚上没睡。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擅自闯入我们山寨?” 对于他的质问,陈云州觉得很好笑:“这个啊,向你借点东西。” 老寨主紧蹙着眉头,看对方有七人之多,自己这方只有三个,差距悬殊,便强忍着怒意问道:“什么东西?” 陈云州举起刀砍了过去:“你的命!” 对于要他的命的人,他绝不会手软。虽然昨天第一次杀了人之后,晚上做了一夜的噩梦,但陈云州还是毫不犹豫地举起了大刀。 老寨主吓了一跳,勃然大怒:“小子,谁杀谁还不一定呢。老子杀人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在地上爬。” 他果然有两下子,竟挡住了陈云州的这一刀。 陈云州也不急,他现在不熟悉这具身体自带的武艺,但肌肉的记忆始终是存在的,只要多用就会越来越熟练。这不,昨天之前他连大刀都没摸过,如今耍起来虎虎生风。 柯九几人也冲了上来,跟余下两名土匪打了起来。 六人对两个,很快便把这两名土匪解决了,然后他们迅速围拢过来帮陈云州。 七个打一个,哪怕老寨主武艺不错,实战经验丰富,也很快就落了下风,他一面举刀格挡,一面冷声质问:“阁下是谁?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为何要对我东风寨赶尽杀绝?” “你们要是求财,我可以给你们,只要你们放过我。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何必赶尽 杀绝呢?” 陈云州冷笑,故意说道:“谁说咱们没仇的?昨晚我杀了你儿子,这可是不共戴天之仇,今天不是你死就我我亡。” “什么?”老寨主愤怒地吼道,“你,你就是陈云州,你不是个读书人吗?你怎么会功夫?” 就这么一慌神的功夫,他肚子上就挨了一刀。 老寨主吃痛,身体再不如先前那般灵活,躲闪不及,又挨了数刀,最后一刀没入他的胸口,他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鲜血顺着他的胸口腹部往外流,可他仍旧强撑着一口气问:“你们……你们说的都是真的?鹤临他……” “黄鹤临和他带去的那三十多个人都死了。你们杀人之时就该有这个觉悟,杀人者人衡杀之。”陈云州冷冷地说道。 再次见血,他心里虽然还是很不舒服,但没有了昨晚那种恐慌惊惧。他杀的都是罪大恶极该杀之人,他杀这些人既是身为地方父母官职责所在,也是为了自卫,没什么好愧疚的。 他一点都不为老寨主、齐项明的这片拳拳爱子之心所动容。 谁不是别人的儿子女儿,谁没有父母呢? 既然齐项明和老寨主这么疼爱自己的孩子就应该想到,别人的父母也同样疼爱自己的儿女。他们杀害别人、欺辱别人孩子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这一天。 借用现代的一句话,你不教育你的孩子,社会会帮你教育,到时候就晚了。 听说儿子和山寨里的兄弟都死了,老寨主两眼失去了光泽,眼皮一耷,落下了最后一口气。 陈云州轻叹一声,吩咐柯九:“去把刘春他们带进来,问问那小子这山寨中有没有密室。大刘,你带着人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搜,值钱的东西都不要放过,全部打包带回去。” “是。”大刘带着几个兄弟从左往右,一次搜索起来,只是第一排是大通铺,一间屋住几个土匪,里面只搜出了两块指头大的碎银子,还有一只银手镯,几个铜板,什么都没有了。 后面一排房子,收获就丰富多了。 第一个房间,大刘他们就搜出了一只青色的平安扣,后续又搜到了块半个拳头大的金佛,还有两个碎银子,小半匣子铜钱。 除了这些,房屋后面还有个仓库,仓库里装了一半的粮食,都是还没脱壳的稻谷,估计有几千斤。陈云州笑了,果然是马无夜草不肥,还是黑吃黑这种无本生意来钱最快,这些就补足了他昨天丢掉的俸禄。 但光这些还不够,他问土匪:“哪一间是寨主和二当家的房间?他们房间里有没有密室?” 土匪指着一左一右两间房:“左边是大当家的,右边是二当家的。有没有密室小的就不知道了,小的没进过两位当家的房间。” 陈云州提着刀进去仔细搜了一遍。 虽然是土匪头子,但在几百米的山上,很多东西不好弄上来,所以房子里相对比较简陋,摆放的东西一目了然。 陈云州扫了一眼,提着刀敲敲打打,看看有没有什么中空的地方。 父子俩都是土匪,在这经营了不短的 23.023 这也太费儿子了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次日, 王捕头带了四十多名衙役,十来辆车,拿着郑深替陈云州写的三封信出发了。 他们奉行雁过拔毛的原则, 将东风寨上凡是有用的东西都通通打包带走了。 第二天傍晚回来, 十辆车上都堆成了小山,除了粮食外, 被子衣物、锅碗瓢盆等也通通都打包带走了。 王捕头有些不好意思,跟陈云州告状:“大人,小人本不想收这些破铜烂铁的, 都是大刘, 非说不能浪费,让小的都带回来。” 陈云州看着这些虽然旧, 甚至还打着补丁的被子、衣服,非常满意:“不错啊,大刘将咱们县衙勤俭持家的优良作风发扬光大了。这些东西都很有用, 先放在县衙的仓库里,回头我有其他安排。” 杨柏川不是要把那四十多个受害的姑娘送到他这儿来吗? 这些人估计除了身上穿的那身衣服,什么都没有,到了庐阳,一应生活用具都要重新置办。正好,这些东西给她们用,可以节省一笔不小的开支。 而且这些姑娘都是以流放的名义送过来的,若是全部都给她们置办新的花钱不说,还容易惹人眼红, 这些旧的东西就很好。土匪的衣服都比较宽大耐磨,回头改一改,能穿的就穿, 不能穿的还是可以拿来做鞋底,就没有浪费的。 还是大刘深得他的心啊。 王捕头见陈云州非但没生气,反而很高兴,有些纳闷,这不咋会说话的大刘怎么得了大人的心呢? 他搞不懂,赶紧换了个话题:“大人,前天你们走后没多久,庆川那边就派了人来询问任务。大刘骗他们说完成了,两个当家去山里躲风头了,那群人才走,临时还交代让寨主黄岩回头去老地方拿钱。大刘没敢问他们要,因为他们带了十几个人过来,全都是练家子。他让小的转告您,他没完成任务,回来任凭大人处罚。” 陈云州失笑,这大刘还真是一板一眼的。 他摆手说:“弟兄们的安全最重要,钱能骗……到最好,不能也无妨。” 王捕头挠了挠头:“小的也是这么劝他的。大人宅心仁厚,宽厚待人,不会计较这些小事的。” 陈云州笑着点头:“你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改日得了空,我请大家吃饭。” 辞别了王捕头,陈云州背着手,哼着小曲儿美滋滋地回了县衙,如今就等杨柏川的消息了,希望杨大人给力点。可惜了,未免招齐项明的眼,他不能亲自去庆川看热闹。 *** “老爷,成了,成了!”齐虎欢天喜地跑回来。 齐项明正在写字,闻言手一抖,笔尖重重落在洁白的纸上留下一团漆黑的墨渍。但齐项明无暇顾及,他丢掉笔激动地站了起来,抓住齐虎的肩膀,哈哈大笑道:“陈云州死了吗?” 齐虎满面笑容,点头:“没错,小人刚接到消息,他被黄岩父子弄死了。” 齐项明兴奋地在书房里走来走去,脸上的笑容挡都挡不住:“罡儿,看到了吗?为父帮你报仇了,为父送那姓陈的小子下去陪你了。你放心,剩下的那些人,为父也会一个个都不会放过,你好生看着为父是怎么一个个弄死他们的。” 他的笑容癫狂到了极点,看起来恐怖又阴森。若是陈云州在这,就会发现这他这表情跟齐罡如出一辙,父子俩都是疯子。 过了许久,齐项明亢奋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了下来,回头赞许地看着齐虎:“这事你办得不错,我要好好赏你。” 齐虎连忙说:“小人这条命都是老爷救的,老爷待小人如同再造父母,小人不要老爷的奖赏,只要能跟在老爷身边伺候小的就心满意足了。另外,小的还有一事要禀告,黄岩那厮带着他儿子躲进了山里,山寨中只留了几个小喽啰,我们的人就没动手。” 齐项明脸上的笑容微淡:“那个老小子倒是奸猾,越是如此越不能留他,得想办法除了他父子,然后再一把火将那东风寨给烧了,以绝后患。” 陈云州到底是朝廷命官。他的死朝廷一定会追究的,尤其是杨柏川,必定会抓着这件事不放,只有黄岩父子死了,这事才查无可查,最终沦为一桩悬案,才能不了了之。 齐虎连忙说:“小的已经派人在山下盯着,一旦有他父子的消息,立即动手。此外,小人还给他留了一条消息,余下的尾款得他本人来取,为了这笔钱,黄岩一定会现身的。” 尾款可是足有五百两银子,这么大一笔钱,黄岩不可能放弃。哪怕知道会有风险,他还是会抱着侥幸的心理出现。 齐项明目露赞许:“很不错,这些事交给你,我最是放心不过。齐虎,你跟了我多少年?” 齐虎说:“十八年,小的自十三岁开始便跟着老爷。” 齐项明有些唏嘘:“这么多年了啊,你陪在我身边的时间比罡子还长。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一直忠心耿耿替我办事,尽心尽力,我非常满意,你想要什么?” 齐虎还是那句话:“谢老爷赏识,小的这辈子能陪伴在老爷身边就很知足了。” “这怎么行,有功就要赏,有错便要罚。罡儿去了,老爷我膝下空虚,齐虎,你自幼入了齐家,跟了我的姓,可愿做我的义子,以后继承我的衣钵,替 我养老送终?”齐项明含笑看着他,眼神笃定没有人能拒绝这样一个诱惑。 事实也确实如此,齐虎欣喜若狂,扑通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愿意,小人愿意,谢谢老爷,小的以后一定好好替老爷办事,绝不辜负老爷的栽培。” 齐项明弯腰伸手将他扶了起来:“还叫老爷?以后要改口了。” 齐虎咧嘴笑着站起来,激动地看着齐项明,张了张嘴,大声喊道:“义父,孩儿见过义父。” 齐项明大笑:“好好好,我齐项明又有儿子了,还是这样一个能干忠心的儿子,这可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好事,管家?” 守在门外的管家连忙进来,羡慕地看了齐虎一眼,拱手说:“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齐项明心情大好:“通知府里所有人,以后齐虎是府中的少爷了,让他搬去四通院,再安排几个伶俐的伺候。” 管家连忙说道:“是,小的这就去安排。” 不一会儿,阖府上下都知道了齐虎鱼跃龙门,成为了府上的主子。 若非齐罡的头七还没过,管家都要在府中张灯结彩庆祝一番。 这件喜事稍稍冲淡了这几日府上凝重的气氛。 但没多久管家又接到一个新的消息,连忙跑去禀告:“老爷,知府衙门派人来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杨大人有急事要找您。小的派人去打听了,说就小半个时辰前,有一队衙役抬着一具尸体去了衙门,带头的好像是前几日跟在那陈知县身边的人,其余的都是生面孔。” 齐项明阖齐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 齐虎高兴地说:“义父,那定然是陈云州的尸体。庐阳县衙的人带着他的尸体到杨柏川面前告状了,估计杨柏川找义父是兴师问罪的,义父若是不想去,称病不去就是。” “去,为何不去?这等喜事我怎能不去?”齐项明乐呵呵地说,“我要去看看杨柏川那张难看的脸,我要让他知道与我齐项明为敌的下场!” 即便杨柏川怀疑他又如何?证据呢? 没有证据,杨柏川也奈何不了他。 齐虎捧场地说:“义父高见,说不定那杨柏川已经吓得瑟缩发抖,恳请义父放他一马呢。”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官场上哪个不是人精? 杨柏川心里再气也犯不着为了一个陈云州跟他翻脸。 齐项明理了理身上华贵的紫色袍子,将袖口掸平,微笑着说:“走,齐虎,随为父走一趟。” “好嘞。”齐虎吩咐下面的人备车。 这一对新鲜出炉的父子心情大好地去了知府衙门。 一进衙门,齐项明便看到杨柏川眉头紧锁的样子,看到他,杨柏川的眉心直接皱成了个“川”字,似乎是更头痛了。 齐项明有些得意,现在就开始头痛了,这才哪到哪儿? 杨柏川到了庆川,他也没为难过对方,本以为大家能相安无事,彼此井水不犯河水,谁知杨柏川如此不做人,竟趁着他出城的时候派人弄死了他的儿子。 这笔帐他迟早要跟杨柏川算。 齐项明眼底闪过一抹阴狠,面上却客气有礼:“下官见过杨大人,不知杨大人唤下官过来所谓何事?下官观大人面色不大好,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杨柏川皱眉看了齐项明一眼,嚅了嚅唇,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这副表现落入齐项明眼中,越发肯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 他心里畅快,面上却是一副为杨柏川分忧解难的模样:“杨大人,你我共事一场,有事但说无妨。” 杨柏川轻叹了一声:“齐大人随我来。” 他将齐项明领到了衙门一侧的殓房,这是衙门暂时放尸体的地方。 齐项明站在门口便看到里面放置着一具用白布盖着的尸体。虽然春天气温比较低,但尸体上还是隐隐散发出一股很难闻的味道,显然,这具尸体的主人应该已经死了有三四日了,刚好跟陈云州返回庐阳的时间对得上。 难怪杨柏川一副脸色难看的样子。 齐项明心里兴奋,面上却虚伪地说:“杨大人节哀顺变。陈大人这命不好啊,本来是才高八斗的大才子,却被发配到咱们这荒僻的地方,如今又不幸遭此横祸,实在是天妒英才。” 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躺的是他的至亲。 杨柏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齐大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齐项明脑子里一片亢奋,没听出杨柏川的诧异,假惺惺地擦了擦眼角:“下官知道大人伤心,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没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对了,今日我收了个干儿子,还没介绍给大人认识呢,齐虎,过来。” 齐虎配合地走近,拱手行礼:“小人见过杨大人。” 杨柏川只觉好笑,还是给面子地说了一句:“恭喜齐大人。” “谢谢,谢谢。”齐项明目光重新落到尸体上,“仵作怎么还没过来验尸?” 说着,他走到尸体旁,屏住呼吸,捻起白布的一角提起,准备好好欣赏欣赏陈云州的惨状,只是白布掀起,下面躺着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齐项明宛如被人从头顶泼了一盆冷水,不可置信地说: “这人是谁?陈云州呢?” 齐虎也是一脸惊愕,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再睁开,地上躺的仍是一具面生的尸体,他讷讷的,简直不敢看齐项明的眼睛。 杨柏川将父子二人的表情看在眼里,走过去反问:“齐大人为何会觉得躺在这里的是陈大人?” 齐项明语塞,顿了片刻,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误会了,连忙改口说:“不是陈大人就好。误会,误会,临出门的时候下官听管家说看到陈大人的随从抬着一具尸体到府衙,神情有些不对,所以我才误会了。” 杨柏川语气陡然凌厉了几分:“也不算是误会,有人想要陈大人的命,可惜陈大人命硬,躲过一劫,这就是刺杀陈大人的凶手。” 齐项明顿时明白了地上之人的身份。 黄岩那不成器的东西,他冷冷地瞥了一眼齐虎,不是说已经完成了任务,黄岩父子躲进了山里? 齐虎愧疚地垂下了头。 齐项明收回目光,大义凛然地说:“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谋杀朝廷命官,一定要严查,绝不能姑息。” 杨柏川看着齐项明:“齐大人也这么觉得吗?” 齐项明昂着下巴:“当然,公然谋杀朝廷命官,致我们官府的威严于何地?这种事一定要严查到底。” 杨柏川点头,轻轻一挥手,候在外面的薛捕头立即带人上来,扣住了齐虎。 齐虎眼神慌乱,奋力挣扎:“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义父救我,义父救我……” 齐项明怒目瞪向杨柏川:“杨大人,你这是何意?” 杨柏川一挥手,很快几个衙役就带了两个男人上来:“这二人名唤周昌,周群,齐虎应该很熟悉才对。这两人前天去东风寨,说是奉齐虎之命,去询问东风寨刺杀陈大人的进展,当时在山寨中的乃是庐阳县的衙役,此乃人证,另外,这里还有一封以齐虎名义写给黄岩的信,齐大人怎么说?” 杨柏川将证据都摆在了齐项明面前。 齐项明看着眼前的白纸黑字,还有大刘、周家兄弟,脑子快速转动,须臾,他板起脸,冷喝道:“齐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陈大人动手,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我知道,你与罡儿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好,可罡儿的死跟陈大人没有关系,全是他咎由自取,你怎如此糊涂?” 齐虎目瞪口呆,希冀的眼神渐渐暗淡了下去。 听到后面,他已经明白了,齐项明这是要弃卒保帅,将一切罪名都推到他身上。 现在官府已经追查到他头上,他逃不了了,老爷这 24.024 给县太爷来个下马威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不行, 怎么能只有他一个人心疼呢! 陈云州放下筷子,示意柯九:“把饭菜都打包,再给我弄一坛酒来, 我今晚要跟郑大人喝个痛快!” 柯九连忙找出食盒, 将饭菜放了进去,一手拎着食盒, 一手抱着酒坛子,跟在陈云州身后去了郑家。 郑深家位于县衙西侧几百米远的一处小巷子里。 他家不大,就是一进的院子, 里面住了他和孔泗二人, 冷冷清清的。 孔泗打开门看到是陈云州有些意外:“小人见过陈大人, 陈大人里面请!” 陈云州大剌剌走进去,发现院子西北的角落里种着一棵不知道多少年的老银杏,树下摆放着一张石桌和四个石凳。 陈云州往那凳子上一坐, 示意柯九将饭菜摆上,然后对孔泗说:“你家老爷呢?今晚我来找他喝酒,不醉不归!” 孔泗搞不明白他这闹的是哪一出,陪笑道:“陈大人稍等, 老爷在书房,小的这就去请他。” 陈云州点头。 等他走后, 陈云州也将柯九一块儿赶走了:“时候不早了, 你也回去吧。” 柯九有些不放心, 他知道陈云州今天心情不大好,可他又不敢违背陈云州的命令, 只得忧心忡忡地离开。 柯九走后,陈云州拿起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浅尝了一口,味道……还是说不上来。 什么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古人都是大骗子。 郑深过来就看到陈云州抿着酒撇嘴。 他笑坐到对面,又让柯九在桌上安置了一根烛台。 “陈大人要找我喝酒,怎不早说?”郑深看着桌上的菜,挥手让孔泗去再做两道。 陈云州放下酒杯,制止了他:“够了。大人,你尝尝这道炒红薯叶好不好吃。” 郑深低头看了一眼已经凉掉的红薯叶,拿起筷子夹了放在嘴里尝了一口:“还不错,比很多野菜好吃多了。陈大人说得没错,红薯叶确实是道不错的菜。” 陈云州重重点头:“确实不错,郑大人知道你刚才吃的那一口栽种下去能长出多少个红薯吗?至少也有两三个,多则七八个不等。” 郑深怔住了,这才恍然明白陈云州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过不用陈云州问罪,他心里也心疼了起来。要长这么多红薯,得够个五口之家省着点吃一天了,可今天这片红薯叶子却只够他塞牙缝。 也就是说,他们这一顿吃去了未来几百斤红薯。 痛心! 郑深虽然很肉痛,可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他举起酒杯:“下官的错,下官自罚三杯。” “郑老头,你别想一个人将我的好酒喝光了。”陈云州拿起酒坛子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郑深愣了片刻,赶紧附和:“是,这倒是老头子的不是了,咱们今晚喝个痛快。”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一边说着不着五六的话,一边喝酒,桌上的菜倒是没动多少。 及至夜深,一坛酒已经被两人喝光了。 陈云州犹不满意:“哎,这酒跟水一样,都没什么酒味。难怪武松能十八碗不过岗,这种清汤寡水的酒我也行。郑大人,你家有酒吗?咱们继续喝。” 郑深咳了一声,示意孔泗:“去把我珍藏的那坛梅子酒拿过来。” 孔泗有些犹豫,低声说:“老爷,您今晚已经喝了不少了,再喝下去身体吃不消。” 郑深摆手:“无妨,偶尔一次,要喝就得尽兴。” 孔泗拗不过他,只得忧心忡忡地去把酒坛子抱了出来。 又是小半坛子酒下去,陈云州终于撑不住,喝高了,趴在桌上。 郑深的状态要好很多。 孔泗担忧地看着他:“老爷,您没事吧?” 郑深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无妨,这酒大多都是陈大人喝的,我喝得少。夜已深,今晚就让陈大人歇在东厢房吧,你把他背进去。” 孔泗蹲下身,郑深帮忙,两人合力将陈云州背进了客房。 期间门陈云州睁开眼愣愣地看了两人一下,随即又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等将他安置好,已是一刻钟后的事了,孔泗累出了一身的汗,嘟囔道:“真没想到这陈大人还是个酒鬼。” 郑深弯腰替陈云州盖上被子,轻叹道:“他哪是好酒这一口啊。每次喝酒时,眉头都皱得紧巴巴的,他这是心里难受。” 孔泗愕然,实在不明白:“既是觉得难喝,那为何还要喝,这不是更难受?” 郑深笑笑没多说,背着手缓步走出客房,站在门口仰望着天空中皎洁的明月,许久感叹了一口:“若人世间门都若这月光般洁白无瑕该多好。” 孔泗听不懂,愣了会儿提醒:“大人,已经很晚了,外头冷,您该回去休息了。” 郑深收回目光,往自己房间门里走去,并提醒孔泗:“晚上注意点陈大人那边。” “小的明白。”孔泗将郑深送回了屋。 次日清晨,陈云州从陌生的床上醒来,睁开眼看着米白的老式蚊帐愣愣出神,有那么一瞬,他以为自己又穿越了。 不过当他看到摆放在床头干净的衣服时,昨晚的记忆回笼了, 原来这是郑深家啊。 郑老头人还怪好呢,不但收留了他一夜,还给他准备了干净的衣服。 他昨晚没吐郑老头一身吧? 陈云州坐起来,翕了翕鼻子,嗅了嗅,身上的酒味很淡,应该没有失仪。可能是这酒度数太低的缘故,他精神极好,头也不痛,完全没有现代宿醉醒来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 陈云州打了个哈欠。 就在这时,门开了,孔泗端着一个盘子进来:“陈大人,您醒了,这解酒的蜂蜜水,您喝一点会舒服很多。” “好,放下吧。”陈云州点头。 孔泗将碗放下退了出去,屋里又只剩陈云州一个人了。 陈云州并没有第一时间门起床。 昨晚折腾了郑老头一晚上,那股心疼劲已经过去了。 不就一盘红薯叶吗?他换就是,上次在庆川给杨柏川兑了五斤红薯,他还剩好几千拥护值呢,留着又不能生儿子,涨利息,都花了吧。 陈云州打开了系统,一下子被里面的拥护值给惊到了,一万四千五百拥护值,比他上次看的多了近一万点。 陈云州瞬间门满血复活,什么叫千金散去还复来?这就是了。 这么多拥护值兑换什么好呢? 全兑换红薯好像有点可惜了。系统的红薯死贵死贵的,等他种下之后,剪一根藤就能种出好几颗红薯,犯不着去换抠门系统的。 要么兑换点玉米种子?煮玉米棒子,烤玉米,玉米排骨汤,玉米粥……都挺好吃的。 心动归心动,可陈云州的眼珠子最后还是落到了“抽奖”两个字上。 他屏住了呼吸,呼唤小助手:【我要抽奖。】 小助手立马钻了出来:【好嘞,抽奖成功,奖励已经发放至宿主手中。】 陈云州低头就看到手上有一张纸,上面写着五个字“玻璃烧制法”,下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字。 一万拥护值就换这个? 陈云州感觉自己就是个冤大头,古人又不是不会制造玻璃,像欧洲那些几百年前的教堂,不少窗户上都镶嵌着大块大块的玻璃,就连华夏出土的文物中也有玻璃制品。 不过换都换了,这么贵总不能丢了。 陈云州低头研究起这张玻璃制造的说明。 很快他就明白了这张纸的价值。因为种种原因古代华夏的玻璃都是不透明的,实用性差,仅限少部分贵族使用,还多是做装饰或是珍奇把玩,没什么实用价值。 而这张纸讲的是透明玻璃的制造方法。 透明玻璃的价值不可估量,绝不仅仅只是玻璃窗挡风透明,光线好那么简单。透明玻璃能制造望远镜、显微镜、放大镜等等,这些都是现代科学的基础工具,实验室里的各种科研用具也都少不了玻璃。 欧洲文艺复兴,科学技术突飞猛进跟玻璃分不开,正是有了玻璃制造的放大镜、显微镜、望远镜等物品,放大了人类的视觉,让人类能够观察、进入到更微观、更遥远的世界,从而让细菌学、生物学、天文学、地质学、病理学等学科都取得了重大突破。 笛卡尔、牛顿等中世纪科学家都是自己动手做透镜的磨镜大师。 如果说这些离普通人的生活太遥远的话,玻璃还有个作用与人的生活息息相关,那就是制造镜子。 古人用的都是铜镜。 铜可是能用来铸造钱币的,可想而知那么大一面铜镜有多昂贵,别说普通人家了,就是小地主家的女儿也用不起 贵就算了,铜镜的清晰度也不行,只能照出个大概,但玻璃镜子就不一样了,巴掌大的一小块就能解决古代女性照镜子难的问题,而且清晰度极高,将脸上的毛孔都能照得清晰可见。 陈云州记得自己上学那会儿,不少女生都随身携带着一面小镜子,巴掌大,一般是圆形,镶嵌在木制或是金属、塑料的盒子中,精美小巧易携带。 哪个姑娘不爱美,这可是个巨大的商机。 他们衙门不是穷得叮当响吗?这不机会就来了,只要做出透明的镜子,就不愁没市场。等挣了钱,他还可以制造许多放大镜、望远镜拿出去卖,眼睛不好使的人这下有福音了。 还有那些科学爱好者,也可用放大镜、望远镜好好钻研钻研,说不定他们能早点发现地球是围绕着太阳转的,从而提前开启这个时代的工业革命。 不过用玻璃制造镜子,陈云州也不会。 他询问小助手。 小助手高冷地表示:【一万拥护值。】 陈云州无语了:【小助手,你个周扒皮,开价也太狠了吧。】 小助手:【宿主,知识是无价的。】 陈云州一想也是,从玻璃到镜子,这中间门有无数的能工巧匠不断试错,改良,,耗费几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门才制造出了玻璃镜子。而他现在只需一万拥护值就能少走几十年的弯路,这么看,这个拥护值也花得值。 陈云州小心翼翼将纸折叠起来,放在口袋里,穿上衣服,美滋滋地推开门。 院子里,郑深正弯腰蹲在墙角给花花草草浇水,闻声回头,见陈云州春风满面地出来,随即放下了水桶和木瓢,笑着说:“今日沐休,陈大人怎么不多歇 会儿?” 陈云州笑道:“已经休息好了,昨晚叨扰了郑大人,实在是惭愧,请郑大人见谅。” 郑深好脾气:“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孔泗准备了一些清粥小菜,陈大人若不嫌弃就留在寒舍用了膳再走。” 陈云州谢过郑深,洗漱后,跟郑深一道坐到了桌子旁。 郑深还真不是客气的说辞,桌上两碗青菜粥,配了一碟咸菜,两只咸鸭蛋,还有一碟腌的萝卜,其他就没了。 确实是粗茶淡饭,不过孔泗手艺不错,陈云州吃得很开心。 吃过饭,阳光正好,春暖花开,郑深邀请陈云州去踏青,同时也可了解庐阳本地的风土人情,百姓生活。 陈云州欣然同意。 刘春驾车,柯九、孔泗随行。 马车很快驶出城,道路两边都长满了绿油油的野草,鲜花点缀其中,宛如一张碧绿的毛毯,田地里不少农民正在翻地,很是热闹。 到了乡下,遇到路窄或是上坡、坑洞的地方,马车就没法通行了。 于是陈云州和郑深下了马车,让刘春在马车上等着,他们步行去村子里走走。 看到是异乡人,很多百姓都露出警惕的目光,也有扎着羊角辫的小孩子好奇地打量着他们。郑深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分给了这几个小孩。 小孩得了糖,那嘴也跟抹了蜜一样“伯伯、伯伯”的叫个不停,问郑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郑深都一一回答。 陈云州有些意外,他只知道郑深脾气好,但没想到这人对孩子也这么有耐心。 揉了揉小孩的头,郑深站起身,指着村子给陈云州介绍:“这是咱们县比较大的一个村子,叫南平庄,有两千多人,算是咱们庐阳本地比较富裕的村子。” 话音刚落,前方就传来哇哇哇的哭泣声。 陈云州和郑深好奇地走近,发现好些人围拢在那。人群中央是一个用花布包着头发、嘴唇很薄,看起来精明干练的妇人,她面前站了二三十个孩子,年龄在六七岁到十来岁不等,大部分是女孩子,只有几个男孩。 嚎啕大哭的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 她长得非常可爱,小脸圆鼓鼓的,两只眼睛透明清澈,像是被水浸润过的黑葡萄。 小姑娘哇哇大哭,旁边一个浑身打满补丁的消瘦妇人抱着她失声痛哭,一边哭一边轻轻拍她的背:“小草以后要乖乖的,听话啊,娘……娘以后会去看你的。” 陈云州蹙眉:“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郑深看出了门道:“应该是人牙子来买孩子。” 买孩子…… 陈云州心理极度不适,这搁他上辈子看到,高低要拨个110,但在古代这是合法的。 而且有时候也是没办法,看那妇人瘦骨嶙峋、满身补丁的样子,这孩子跟着她搞不好也得饿死,被卖给大户人家为奴可能还有一条活路。 那小女孩死死抱着妇人的脖子不肯松手:“娘,娘,别卖了小草好不好?小草可以少吃点的,小草以后一天就吃一顿,就吃一顿……” 妇人显然也舍不得女儿,回头看丈夫。 又黑又矮的青年男人抹了抹眼睛,拉起妇人:“别说傻话了,不卖了小草,我们连种子都没有,地都没法种,吃什么?全家都等着饿死吗?” 妇人攥着丈夫的手:“咱们找冉老爷借,找他借,现在春天了,山上很多野菜,挖回来煮成糊糊也饿不死。” 丈夫甩开女人:“你个疯婆娘,那冉……那钱也是能借的,你不想活了?” 陈云州很好奇,问旁边一名老者:“冉老爷的钱为何借不得?” 老者看陈云州二人虽穿得不是多华丽,但衣服整洁没有一丝褶皱,也没打补丁,身边还跟着两名随从,气质也不俗,一瞧就是有些身份的人,便低声说:“借那冉老爷的钱,每个月十分利,利滚利,若不是被逼得要饿死了,谁都不会轻易去借他的钱。” 月利十分,还是复利,陈云州在心里粗略算了一下,那一年下来,利息高达百分之两百多,借一百块,一年后就得还三百多,现代高利贷看了都要落泪。 狠,太狠了。 难怪那男人宁可卖女儿也不敢借,这一旦借了那就是个无底洞,根本还不清。除非哪天他走大运得了一笔横财,不然全家都要搭进去。 陈云州诧异地问郑深:“官府就不管吗?” 郑深非常意外陈云州怎么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有时候他总觉得陈云州身上有一种与他们这些人格格不入的气质。 “官府怎么管?这是双方自愿的事。若是官府限制,这些有钱人不愿借钱,那百姓怎么办?活活饿死吗?”郑深看着陈云州那副难以置信地样子,叹道,“这冉老爷的利息虽高,但也不是最高的,还有年息百分之几百的,这些富人的借贷利息都不低。” 老者苦笑着说:“这位先生说得是,隔壁庄子的陈老爷收取百分之三百的利息,不到一年也按一年计算。若不是穷得实在没法子,谁会去借他们的钱,那可是要活活被扒下一层皮的。可现在春耕在即,若没种子一年都没收成,实在没法子的还是只能借。” 陈云州…… 这简 直是丢他们陈家的脸。 一个二个太无法无天了。 见陈云州脸色难看,郑深跟他解释:“往年举债春耕的没这么多。这不是去年干旱,地里的庄稼收获很少,家家户户都没什么余粮,也没能存下种子。” 陈云州把郑深拉到一边说:“郑大人,咱们官府借种子给百姓如何?” 要搁以前,陈云州也没办法,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但东风寨不是给他们回了一波血吗? 拉回来的粮食、银钱不少,完全能办成这事。 这样一来,不但能让“冉老爷”这等周扒皮的高利贷生意做不下去,让百姓用少量的代价获得种子,而且还可以获取大量的拥护值。 陈云州正在愁怎么能够快速获得大量拥护值呢,这机会就来了。 他有预感,这个政策一出,他的玻璃制镜子的方法妥妥的稳了。 郑深想起衙门的那些收获,笑着说:“这些都是陈大人弄回来,陈大人愿意,我没意见。” 这种剿匪所获,都归衙门所有,通常都是留一部分做衙门的开支,剩下的大家分了,陈云州作为县令,这些银钱粮食又都是他弄回来的,按照惯例他要分大头。 得了郑深同意,陈云州走入人群,直接跳到那人牙子旁边的桌子上,拍手道:“大家听我一言。” “这谁啊?”人群骚动起来。 “不认识,好俊的哥儿,也不知道说亲了没有。” “行了吧,瞧人家那穿着打扮气度,也不是咱乡下人能攀得起的。” …… 柯九听到这些村民越说越离谱,赶紧拨开人群,站到陈云州旁边,拔 25.025 赚钱这事怎么能少我一个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傍晚, 夕阳西下,陈云州坐在百花酿酒楼靠窗的位置独酌。 百花酿酒楼最有特色的便是他们家的花酿,带着一股子花香, 清甜甘美,有点像陈云州小时候随老爷子去吃席喝的那种甜酒,甜滋滋的酒精度非常低,很受小孩子们喜欢。 听说是主家自己酿的,老爷子见他喜欢,跑去买了一堆花、水果、粮食回来, 又不知从哪儿弄了本书,天天照着弄,在家里搞了好些坛坛罐罐, 得瑟地对他说“乖孙想喝什么甜酒爷爷给你酿”。 后来这些试验全失败了,可老头好面子,不肯承认,趁着他上学的时候让王叔将坛子全搬走了, 骗他说是要放到温度更低的地方更好发酵。然后等他每次问起甜酒酿得怎么样了,老头就两个字“快了”。 真是个又倔又死爱面子的小老头。 陈云州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湿润了。 忽然, 伙计咋咋呼呼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掌柜的, 钱不够,米涨价了。” 掌柜的站在柜台后面, 斜睨了伙计一眼:“吵嚷什么?不就是涨价吗?你少买半斗就是。” 米价经常波动, 在金秋时节, 粮食丰收的时候, 自然最低,等过完年,青黄不接了, 大米就开始涨价,时不时地一斗长几文钱。 几乎年年如此,掌柜的都习惯了。 伙计哭丧着脸说:“不够,这些钱现在只够买两斗半了。” 掌柜的瞪大眼,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了好几分:“什么?上次买九十五文一斗,我给你的可是五百文钱,就是涨一些,也能买个五斗左右,怎会只能买两斗半!” 伙计哭兮兮地说:“掌柜的,长了一百零五文,现在一斗米要两百文钱,小的跑了好几个米铺都是这个价。” 一听这话,还在吃饭的食客们都坐不住了,这可是关系着大家以后的生活,一个个全站起来询问伙计。 “这涨价是暂时的还是一直要涨啊?” “对啊,好好的,也没什么大事发生,为何米价会突然暴涨?” …… 伙计苦笑着拱手说:“各位客官这种事小人怎会知道。小的也问了,对方说是库房中没多少粮食了。” 众食客面面相觑,都没了吃饭的心思。 陈云州皱眉站起身,让身边的柯九去记了账,然后直接离衙门最近的邹家米铺。 米铺外已经围了好几个百姓,都在问为何突然涨这么多。 米铺的伙计爱答不理的,懒洋洋地说:“这我哪知道,这是东家的意思。你们要买米就买,不买就赶紧散开,别堵在这碍着咱们做买卖。” 拎着袋子的百姓气得不轻,有个大婶吵嚷着要去别的米铺看看。 伙计有恃无恐:“都这个价,你去哪儿问都一样。现在不买,搞不好过几天还会涨更贵,到时候后悔就晚了。” 围观的百姓忿忿不平,有不甘心的想去别家米铺撞撞运气,但很快就有几个从张家米铺、冉家米铺过来的百姓,双方一对情况,这伙计还真没说谎,其他几个米铺现在也都是这个价格,这几个也是嫌贵,大老远跑到邹家米铺看看情况的。 如今这样夸张的价格,除非家里实在是没米下锅或者家里很有钱的,不然还真吃不起这么贵的米,绝大部分人悻悻地骂了几句,垂头丧气地拎着空袋子回去了。 人群逐渐散去,柯九恼怒地盯着米铺的伙计:“大人,让小的去收拾那家伙一顿!” 陈云州抬手挡住他:“你教训他有什么用?这事他又做不得主,走吧,你去粮铺问问,稻谷、豆类、小麦、粟米等粮食的价格,然后到郑大人家寻我。” 两人分开,陈云州直接去了郑深家。 郑深刚吃过饭,见到陈云州笑道:“陈大人可是找下官喝酒?那我这里没酒了,得让孔泗去百花酿买一壶。” 陈云州摆手:“不用,这时候过来打扰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跟郑大人说。” 落座后,陈云州说明了情况。 郑深当即意识到了这事的不妙:“米价这么一涨,只怕稻谷的价格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陈云州也是担心这一点:“咱们原计划每家发一百斤种子,若按这个价格涨,咱们那点钱怕是五十斤都悬。” 五十斤也就种三亩田左右,远远不够。 因为衙门的钱有限,本来就有一部分百姓贷不到低息种子,如今粮价暴涨,原先惠及的这部分人恐怕还是得去借高利贷,这完全违背了陈云州的初衷。 而且给了百姓希望,又让他们失望,肯定会招致不少百姓的不满,拥护值也别想了,到时候不倒扣都是好的。 陈云州低头看了一眼五千出头的拥护值,随着五平寺和齐家这事的过去,他的拥护值涨得越来越慢了,恐怕很快就会掉到几十点一天,甚至是几点一天。 这样猴年马月才能凑齐一万。 陈云州冷静地说:“郑大人,即便是市场供需关系导致粮价上涨,那也有个过程,不可能一下子翻一倍还多,这事肯定是人为,我已经让柯九去粮铺问问了。” 郑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两人等了一会儿,柯九满头大汗地回来: “大人,稻谷的价格涨得更厉害,昨天还六十多文一斗,现在已经涨到了一百五十文一斗了。高粱、粟米、大豆等粮食分别涨了十到二十文不等。” 他这番话无疑是证实了陈云州的猜测。 大豆、高粱、粟米等也是粮食,也一样能填饱肚子,价格却涨得很缓慢,显然主要针对的是稻谷。 南方多水田,水稻是最主要的粮食作物,百姓们不可能因为粮价涨了就不种水稻,而全去种高粱粟米等作物。 郑深叹道:“恐怕是冉奎他们这些商人不满我们官府出面放贷,损害了他们的利益,故意联合起来抬高米价谷价。” 柯九愤怒地说:“他们竟然敢跟官府作对,大人,让小的带人去把那冉奎带回衙门好生教训一顿。” “不可!”郑深抬手拦住他,“冉奎他们此举虽然缺德,但并未触犯大燕律法。若衙门因此将他们抓捕,告到上面我们并不占理。齐项明虽卸了通判一职,但在庆川的人脉还在,若是被他抓住陈大人的把柄,他肯定会借题发挥,咬死陈大人。” “其二,这也会影响县里那些原本中立或是站在咱们这边的士绅对咱们的信任。他们会担忧,若哪一天他们触怒了官府,是否也会不分缘由就被抓进大牢中?” 陈云州想起了一句话“皇权不下县”,说的便是古代封建王朝,朝廷对县城以下的地域掌控能力是相对较弱的,因为地方父母官都是异地上任,单枪匹马到了地方,很多时候也是需要借助当地士绅的力量治理地方,维护一方平安,完成朝廷规定的赋税徭役任务。 所以郑深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要想下面的人讲规矩,遵守律法,他们身为官府中人,就得自己先遵守规矩,律法,方能服众。 柯九觉得很窝火:“可……郑大人,难道就要这么算了吗?他们这么一弄,粮价要飞上天了,多少人跟着饿肚子。” 就他们这些衙役,一个月才几百文的收入,到时候也就能买两三斗米就完了,一家子怎么过活。 郑深提议:“陈大人,不若让下官派人请冉奎他们过来一叙,大家坐下商量,大家各退一步,将借贷的利息定在年息百分之百,这也是朝廷规定的官府放贷最高利息,咱们官府不再插手借贷一事。冉奎这些人只是求财,定然也不愿太过得罪你我。” 陈云州…… 他本以为只是民间借贷黑,万万没想到朝廷的心也这么黑,难怪冉奎他们敢搞百分之两三百的利息呢。 但陈云州可不惯着他们:“不用。郑大人,咱们这次若是退了,那以后回回都得退,官府的威信何在,以后又如何取信于民?这事我自有主张,你放心,我这人最喜欢以理服人,最后一定会让他们心服口服。另外现在粮价大涨,再发钱已不合适,官府的借贷不要直接发钱了,改为发粮食。” 对于发粮郑深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陈云州要跟冉奎他们硬杠,事情办好也就罢了,若是搞砸了,不但会影响到官府的威信,对陈云州个人名誉将造成巨大的打击,也会影响到他三年到期之后的考核。 但郑深看到陈云州那副笃定坚持的样子,也不好再多劝,无声地叹了口气,他道:“那就依大人所言行事吧。” 陈云州当即吩咐柯九:“明日你带一队人去这几家米铺、粮铺转转,警告他们不许涨价,记得要凶一点,气焰要嚣张一些,就说是县衙的意思,但切记不要动手。” 柯九懂了:“大人,小的学那齐罡就是。” 齐罡把仗势欺人,狐假虎威演绎得淋漓尽致。 陈云州赞道:“孺子可教也,就学他,记住只是学学样子,千万不要真动手。” “好嘞,大人,您就放心吧。”柯九拍着胸口保证。 商议好,时间也不早了,陈云州起身告辞回了衙门。 郑深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吩咐孔泗:“明日一早你拿我的信去找庞老爷他们。” 孔泗明了:“老爷是准备帮陈大人吧。” 郑深摇头纠正他:“不是帮陈大人,而是帮我自己。县衙上下一体,此事关乎衙门的威信,不能失败。” 孔泗不说话,老爷就是嘴硬。老爷何时稀罕过这个县丞的位置了,说到底还是怕陈大人年轻气盛,将事情搞砸了,想给陈大人兜个底。 *** 次日一大早,柯九就带着衙役出门找这些涨价铺子的麻烦了。 陈云州坐在衙门里等消息。 但柯九等人还没回来,倒是先等来了一批意料之外的人。 郑深向陈云州引荐:“这位是庞源庞员外,这位是李申李员外,这位是费金盛费员外。” 三人连忙拱手向陈云州见礼。 陈云州知道庞员外,就是上次配合官府把假慧心引下山的那位庞老爷。他笑着说:“三位员外免礼,请坐吧。” 五人落座,庞员外就拱手说明了来意:“陈大人爱民如子,不忍看百姓骨肉分离,所以低息贷种子给百姓,我等身为庐阳人,自不能坐视不理。我与李员外、费员外商议后决定,我们三家可共同借八百石粮食给官府应急,待得秋收时官府再还这笔粮食即可。” 在大燕,一石等于十斗,一斗等于十二 斤,也就是说,一石粮食便是一百二十斤,他们借官府八百石就是九万多斤粮,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估计将三家多余的库存都拿出来了。 什么情况下,都有仁善之人。庐阳县有为了一己之私,置万千百姓死活于不顾的冉奎等人,也同样有庞源他们这些愿意在危难时刻施以援手,不求回报的好人。 对于他们的雪中送炭,陈云州自然是感激的,他拱手笑道:“多谢三位员外仗义相助,陈某实感激不尽。不过你们若真想帮我,就将这笔粮食都卖给冉奎他们吧。” 啊? 郑深和三位员外都惊呆了,不可思议地看着陈云州。 现在衙门正去缺粮的时候,他非但不要送上门的粮,还要卖给敌人,没搞错吧? 庞员外三人不知所措地看着郑深。 他们来帮这个忙,一是秉着心中的正义仁善之念,看不惯冉奎等人的贪婪,二是因为跟郑深的交情,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郑深眉头紧皱,劝陈云州:“大人,庞员外他们还可帮忙牵线,再购买一批相对便宜的粮食,咱们再想办法买一些,差不多能凑齐三十万的量,完成我们原定的计划。” 可现在陈云州已经不甘于只完成他们最初的计划了,他想让缺种子的百姓都能从官府借到利息低廉的种子。 陈云州笑着说:“诸位的这份情意我陈某记住了。如果你们信我,就按我说的做,相信我,半个月内,庐阳的粮价必然大跌,大家现在出手,能赚不少,何乐而不为?若大家有交好的朋友,亲戚,也可让他们将粮食都卖给冉家、邹家、陈家等这些铺子。” 陈云州素来有恩报恩,有怨报怨。这三位员外仗义相助,陈云州承他们的钱,有发财的机会也拉他们一把。 同时这样做也能给冉奎等人造成更大的损失,一箭双雕。 三位员外面面相觑,正不知道该说什么时,却又听陈云州开了口:“庞员外,可否帮我们一个忙,衙门有一百来石粮食,我们不方便出面卖给冉奎,还请庞员外代我们卖给冉家粮铺,庞员外可否行个方便?” 这下大家都知道他是来真的了。 庞员外捉摸不透这位年纪轻轻却身居高位的陈大人所想,但对方既开了口,他照办就是,这时候卖给冉奎,他们还能多赚点钱。 他深呼吸一口气拱手道:“区区小事,举手之劳,大人交给在下就是。” “多谢了。”陈云州笑着拱手,“今日诸位济困解危,陈某铭记于心。” 庞源三人连忙站起身推辞:“不敢当,不敢当,今日没帮上陈大人,想必大人还有很多事要忙,我等就不叨扰陈大人了,告辞。” 郑深将人送走后,回来发愁地看着陈云州。 陈云州没说话,又等了一会儿,柯九等人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让郑深更加气恼的消息:“陈大人,小的按照您说的做了,那冉家、陈家、邹家……粮铺恼羞成怒,米价直接涨到了四百文一斗,稻谷涨到了三百二十文一斗,而且他们还对外以三百文一斗的价格收购稻谷,不少小粮商或是家中有余粮的,要么是惜售,要么就都卖给了冉奎他们。” “好,好极了!”陈云州拍手叫好。 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现在冉奎他们有多猖狂,过几天,他们就会有多后悔,暂且让他们先高兴高兴。 陈云州笑眯眯地说:“柯九,去将王捕头、大刘他们叫过来。” 柯九点头,忙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三人就一起回来了。 陈云州让他们关上门,书房里只有他们五人,陈云州正色道:“柯九,王捕头、大刘,今日叫你们来,是有一桩重要的任务安排给你们,现在你们各挑十个衙役,换上便服,现在就从衙门出发,天黑之前赶到安阳镇。”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从抽屉中取出一封封碱好的信交到柯九手中:“这封信交给柯九保管,在到达庆川城外时才准拆开。” 然后他拿出一个漆黑的小匣子,打开,里面是堆得整整齐齐的银子:“这匣银子则交由王捕头、大刘共同保管,信上会交代让你们如何处置这笔银子。” 三人都从陈云州这郑重其事的交代中意识到了此事非同小可,连忙表态:“小人定不辱使命。” 陈云州摆手:“现在就召集人手,即刻出发吧。” 为了不惹人注目,陈云州并没有送他们。 人走后,郑深狐疑地看着陈云州:“陈大人到底有何计策?” 陈云州笑着说:“郑大人,咱们庐阳县的粮食大部分被他们几家控制了,可这天底下又不止庐阳县一个地方。我让他们去庆川买粮。” 郑深恍然:“这倒也行,只是这么远,他们三十个人能买回来多少粮食?而且他们还没带车子。” 庆川距庐阳并不是特别远,但路很不好走,即便有马车,一辆车也就能拉个上千斤,他们需要的可是几十万斤,远远不够。而且若是碰上下雨的天气,粮食被淋湿就全泡汤了。 陈云州笑了笑:“郑大人莫急,过几日你就清楚了。” 不是他不信任郑深,而是他真正的计划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一旦传入了 冉奎等人耳中,就前功尽弃了。 为了做得逼真点,陈云州还让衙役在县衙门口张贴了告示,按照涨价前六十五文一斗的价格收购稻谷。 现在这个价格自然是收不到稻谷的,这都是做给冉奎他们看的。 果然,冉奎几人得知这个消息,在背后嘲笑陈云州天真。 “他不会以为县衙一贴告示,大家就放着好好的钱不赚,应和他吧。”张员外直摇头,“先前我还当这个姓陈的有什么招呢,原来就这?真让人失望啊。” 梁员外说:“大家也不能掉以轻心,我听说官府派人请了庞源三人去衙门,走的时候,庞源三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冉奎轻笑:“庞源他们几个一直跟官府走得近,跟那个郑深关系很不错,估计是郑深请去帮忙的吧。可官府一句话,就想从人口袋里掏出粮食,庞源跟郑深关系再好,只怕也不愿意贴这个钱。” 梁员外点头:“没错,庞源不想得罪官府,就推脱说别人已经定了。他派人给我送了一封信,愿意将他们三家的一千多石粮食都卖给我们,价格两百八十文一斗。” 邹员外有些不情愿:“这么贵?” 他们并不缺粮,只是为了抬高粮价才做出收购的样子。现在外面有大量粮食的人不多,而且很多人担心粮价还会进一步上涨,卖了就亏了,因此真正到他们铺子中卖粮的人并不是特别多,一天也就收个两三百石稻谷而已。 冉奎也说:“确实贵,一千多石,算下来可是三四千贯钱。但这个咱们又不能不买,不然他若是卖给了官府,咱们的计划恐怕就要功亏一篑了。” 张员外大咧咧地笑道:“三四千贯钱而已,咱们四家平摊下来,还不到一千贯,也 26.026 完了,砸手里了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百草坡, 陈云州看着地里刚冒出嫩芽的红薯很是欣慰。 果然,将红薯给马小云她们种是对的,看看伺候得多好, 才七天就冒芽了, 再过半个多月, 第一批红薯藤应该就可以插种了。 七天前, 陈云州将所有的拥护值都兑换成了红薯, 五千点换了八个红薯。 因为时间不等人,天气逐渐转暖,晚几天种,后面可能就会少一次剪藤插种的机会, 这意味着可能会少收成百上千斤红薯。 左右五千拥护值又做不了什么大事, 不如早点用了算了。如果这次放贷的事成功了,后续收获肯定远不止一万拥护值, 妨碍不了他接下来的计划, 若是失败了,招来了百姓的咒骂,那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攒不齐一万拥护值了。 所以还不如早用了早享受。 看过红薯的长势,陈云州来到工坊,刘春和刘冬实父子正在忙碌。 这几天他们建了一口小窑,现在窑上烧着炭火,让工坊内的温度堪比炎炎夏日。火窑上方是一口大炉,炉子里放着经过挑拣过滤后的石英砂、石灰石、纯碱。 纯碱是用草木灰反复过滤, 然后熬干水分后得到的。 经过高温的炼化,炉内的石英砂、石灰石、纯碱已经渐渐变成了液体,刘冬实只着一件短打,弓着腰, 用力拉着风箱,让火烧得更旺一些。 刘春抓起肩膀上的布巾擦了擦汗,对陈云州说:“大人,这里面太热了,您去外面等会儿吧,快好的时候小的叫您。” 陈云州点头正欲答应,忽然工坊的门被推开了,马小云站在门口焦急地说:“陈大人,县衙派了人来寻您,说有急事,请您马上回县衙。” “说什么事了吗?”陈云州问。 马小云摇头,指着外面说:“马车在路边候着。” 郑深将马车都派了出来,显然事情比较棘手。 陈云州当即对刘春父子说:“就按照咱们先前说的做,马小云,你带原来那几个姑娘在这帮忙。” 先前也是马小云她们在这帮忙的,沙子的挑拣筛选、草木灰制碱等这些活儿都是她们在做,不然光凭刘春父子哪能在不到十天就将火窑烧起来。 马小云连忙点头:“是,陈大人。” 又交代了两句,陈云州匆匆离开了工坊,来到路边,衙门的马车正候在一旁,赶车的是伍永福。 陈云州上了马车问道:“衙门发生什么事了?” 伍永福苦笑着说:“陈大人,今天衙门外突然来了好多百姓,都是老弱妇孺,跪在门外,说是田都翻好了,就等着稻谷播种,求求官府早点借粮给他们,不然他们就要活不下去了。郑大人好劝歹劝,劝了半天,说衙门正在筹措种子,安排领种子的顺序,等弄好了就发,让他们再等两天,可这些人怎么都不肯答应,还问衙门是不是骗他们的,说今天要是借不到种子,他们就在衙门外等着,一直等,直到借到种子为止。” “他们跪了半天,现在越来越多的人怀疑咱们衙门没有种子,是骗百姓的。围观的百姓听到这话也慌了,生怕领不到种子,一个个问郑大人要说法,现在衙门外已经堵了上千人,而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加。郑大人只得派小人来请您回去拿个主意。” 陈云州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事肯定是冉奎他们搞的鬼,不然即便有心急的,也顶多偶尔来几个询问什么时候发种子,得了信就回去了,不可能一下子跑来好几百人,还是很难处理的老弱妇孺。 陈云州示意伍永福:“快点。” 伍永福赶紧加快了速度。 不一会儿,马车就赶到了城外。 远远的,伍永福就看到一支队伍进城。 这支队伍大概有二三十人,但最壮观的是他们的车子,足足二三十辆马车,车上都是鼓鼓囊囊的麻袋,很像是粮食,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一看顿时发现了惊喜:“大刘,是你们啊?你们这段时间去了哪里?还有这车上装的什么?” 陈云州闻声从马车中探出头。 大刘看到他,连忙边挥手边从马车上跳下来,冲到陈云州跟前,乐呵呵地说:“大人,我们完成任务买粮回来了。” 伍永福一听车上都是粮食,顿时兴奋了:“你们回来得正好,现在好多百姓围在衙门外,让咱们发粮呢,现在有粮不慌了。” 大刘一听立即说:“大人,那小的去让他们加快速度,赶紧回衙门。” “慢着!”陈云州叫住了他,“去冉家粮铺、陈家粮铺……把这些粮食都卖了,然后再赶着空车回衙门。” 啊? 大刘和伍永福都傻眼了。 “大人,那,那衙门那边怎么办?” 外面的人不清楚,他们这些衙门的内部人可是很清楚,衙门现在只有三四天的粮食了,别说是发给老百姓了,再过几天他们都要断粮了。 现如今大刘他们好不容易带着粮食回来解除了危机,大人怎么还把粮食卖了啊。 陈云州摩挲着食指,嘴角带笑,胸有成竹:“听我的即可。咱们折腾这么久,总不能白忙活一场,当然要赚些钱给弟兄们发奖金。” 大刘和伍永福丝毫不怀疑陈云州 这话。 大人来了衙门不过才一个月,已经请他们吃了好几顿饭,欠下的薪俸也补上了,上次跟着大人去庆川的弟兄们还拿到了五两银子的奖励。 现在大人说发奖金,那肯定少不了。 大刘顿时来了精神,大声说:“是,大人,小的这就去通知他们。” 他蹬蹬蹬地跑到了前面通知领队的柯九和王捕头。 时间紧,三人只隔着数十辆车遥遥冲陈云州一拜,然后快速带着自己的队伍进了城,分别前往冉家粮铺、王家粮铺、陈家粮铺。 马路空了出来,伍永福加快了速度,很快马车便赶到了县衙。 陈云州下了车,站在车旁远远地打量了人群一会儿。 现在人比伍永福说的还多,已经乌泱泱的围了一大圈,将整个衙门都围得水泄不通,有些人还在激愤地叫喊。 “衙门到底有没有种子?” “好几天了,还一直不发种子,肯定是骗我们的吧。” “是啊,衙门今天必须得给咱们一个说法。若不是为了等衙门的种子,我……早就借了一贯钱买种子了。那时候一贯钱可以买十几斗种子,现在只能买三斗,根本不够种。” “是啊,现在我们都没活路了。” …… 这些激起了不少百姓的共鸣,看着粮价突然暴涨,他们异常恐慌,唯一的指望就是官府的低息种子,可若是官府没有种子,那他们怎么办? 不少女人忍不住哭了起来。 陈云州对伍永福说:“一会儿你带几个人将人群中嗓门最大,故意挑火的人抓了,关进大牢。” 说完,他大步上前,往衙门走去。 伍永福赶紧跟上,护在陈云州旁边大声说道:“让让,陈大人回来了,你们要的交代,陈大人一会儿就会给大家,大家让一让。” 人群安静下来,自动让开一条路。 就在陈云州快走进衙门时,忽然一道声音在安静的人群中响起:“陈大人,衙门到底有没有粮,今天能不能给我们发种子?”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是啊,陈大人今天能不能给我们发种子,您给个准话啊!” 郑深连忙带着人上前护在陈云州身边,焦急地说:“你总算是回来了。刚才庞员外他们递了信过来,说可以站出来给官府做证,他们也愿意从中搭桥让咱们跟冉奎他们谈和,让冉奎他们便宜点拿出一批粮食应急。” 这事现在闹这么大,一个弄不好会发生大乱子,到时候别说功劳了,只怕陈云州头上这顶乌纱帽都要不保,所以最要紧的是平息这件事。 陈云州轻轻拍了拍郑深的肩膀:“郑大人辛苦了,余下的交给我就是。” 说罢他转过身回头看着一张张写完期盼的脸,抬起双手说:“大家安静听我说好吗?” 人群逐渐平静了下来,上千只眼睛紧紧盯着陈云州。 陈云州往前一站,声音平缓却极为有力:“我向大家保证,官府有种子发给大家,不过稍等片刻,今日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听说有粮能发,百姓们松了口气,连忙喊道:“谢谢大老爷,谢谢大老爷。” 陈云州看了一眼没什么变化的拥护值,看来百姓们只是嘴上说说,并不是真得相信他。 他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叫来一个书吏:“你带人登记一下名单,姓名、家住何处要记详细了。想必是家里遇到了困难,他们才会一大早到衙门来要种子,先登记他们。” 大家都以为官府是要优先给这些人发种子,顿时冲这些人投去羡慕的目光。 跪在地上的老弱妇孺们也怔住了,随之而起的是愧疚和心虚。 他们都是收了冉家、邹家、梁家、张家、陈家的好处故意来闹事的,没想到官府还会优先发给他们种子。 他们再也找不到理由闹事,只得一个个配合官府登记。 县衙斜对面的冉家成衣铺二楼,冉奎几人坐在窗前边喝茶边留意衙门那边的动静。见陈云州一出现,人群的骚动立即平息了下来,不禁皱起了眉头。 但隔得远,他们也听不清楚对面说了什么,只得挥手让身边的小厮出去打听打听。 不一会儿小厮就回来说明了情况。 冉奎放下茶杯冷笑:“咱们这位新大老爷别的不会,装腔作势倒是第一流。衙门根本拿不出这么多粮食,他倒是会装,我看他能装多久。通知老六他们,继续喊,今天一天要拿到种子。” 小厮连忙应是,蹬蹬蹬地跑下了楼。 梁员外慢条斯理地品着茶,语气闲适淡定:“既知道咱们这位大老爷在唱空城计,冉兄急什么?咱们就再看看,他还能骗大家多久。” 张员外笑着给大家的茶杯倒满茶,笑眯眯地说:“梁兄说得是,咱们就瞅瞅咱们这位大老爷今天还能蹦跶多久。” 几人举杯共饮,都等着看陈云州今天怎么翻车。 陈云州安静地站在那,静静地等待着统计结果。 很快人群中又传出一道男声:“陈大人,今天能拿到种子吧?” 又是这个人,陈云州认出来了,他就先前质疑官府有没有种子的人。陈云州给旁边的伍永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记 下这人,一会儿抓了。 然后,陈云州绷着脸,冷冷地反问:“我回来还不到半刻钟的时辰,你已经问第二次了,要不你过来让伍永福带你进衙门看看?” 那人心虚,连忙摆手:“不,那就不用了。” 伍永福怒斥道:“不用了你瞎起哄什么劲儿?没看我们家大人正忙着吗?” 那人被怼了一嘴,又怕官府真把他请进去就出不来了,赶紧缩了缩脖子,躲回了人群中。 几百个人的登记,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 两刻钟后,登记已经快到尾声了。 郑深忧心忡忡地看着陈云州,张了张嘴,但又担心被人听了去,最后还是歇了声。他默默退到衙门内,对孔泗说:“去书房将匣子抱过来。” 孔泗震惊地看着他:“老爷,那可是您……” “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孔泗横眉冷斥。 孔泗咬了咬唇,转身大步冲入衙门,从后门绕回郑家。 做完这个安排,郑深快步出了衙门。 这时候,最后一名百姓已经登记完成了,大家都眼巴巴地瞅着陈云州。 陈云州面不改色,微抬下巴,眼睛越过人群,笑眯眯地说:“来了!” 守在衙门外的百姓连忙回头望去,只见几十辆空荡荡的马车往衙门这边驶过来。 什么来了?就这些空马车吗? 这些马车来有什么用? 马车驶到近前,柯九等人跳下车,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 等走到陈云州面前,一行人齐刷刷地跪下:“大人,幸不如使命!” 陈云州很满意,目光落到他们手里抱着的几个箱子上,笑着说:“起来,打开给大家看看!” 柯九一行连忙站起来,转身面朝百姓,打开了箱子,里面是满满的铜钱,晃得人眼花。 陈云州踱步上前,抓起一把铜钱然后轻轻松开手,铜钱哗啦啦地从他的指缝中漏下来,砸在铜币上,悦耳动听。 “这是官府刚才卖粮所得。” 人群哗然,这么几箱子铜钱,那官府得卖多少粮食啊?怎么也有个几百石吧。 陈云州示意柯九去解释。 柯九跳上马车,笑嘻嘻地说:“刚才我们卖了二百四十石稻谷给几家粮铺,总共收获了七百二十贯钱。而这些粮食,是我们以七百文每石的价格从庆川城买回来的,即便刨除掉租车雇人的费用,这些粮食的成本也不过一千多文一石,远远低于现在的市价。所以大家不用担心官府买不起种子发给大家。” 人群躁动了,还能这样? 其实他们最担心的是什么?不就是现在粮价太高,官府也筹措不到更多的粮食吗? 如果能去庆川买,虽然比以前六百五十文一石要贵上一倍左右,但怎么也比冉奎他们卖的三贯一石便宜多了。 因为已经无数次预想过最糟糕的结果,现在有了稍微好一些的选择,很多人都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又有几个衙役从衙门内抬出几个沉甸甸的木箱。 陈云州示意他们打开,里面全是满满当当的铜钱。 在场百姓几乎就没见过这么多钱的,一个个眼睛都看直了。 陈云州大声说:“钱,衙门已经准备好了。但因为衙门人手有限,所以衙门决定从每个村子抽调一部分青壮年前去庆川运粮,大家家里有马车、牛车的也请都贡献出来,运粮的成本由官府承担,大家还是按照先前的告示,只需连本带息偿还百分之一百二的种子或是相应价格的铜钱即可。” 只是让家里的男人跑一趟庆川而已就能借到便宜的粮食,哪家会不愿意? 百姓们连忙拍手叫好:“好,大老爷,小的家有牛车,可以去拉粮。” “大老爷,小的可以借一辆马车,选我。” …… 百姓们踊跃报名,手举得一个比一个高。 陈云州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好,这样吧,家里有车的通通到书吏那登记,等统计好人数,咱们后天上午从城门口出发,一道去庆川。” “谢谢青天大老爷,谢谢青天大老爷!” 不少人下跪给陈云州磕头。 陈云州瞥了一眼拥护值,很好,开始涨了。 斜对面成衣铺二楼的冉奎几人看到这一幕都坐不住了,蹭地站了起来,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县衙门前发生的这一幕:“怎么回事?他……他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这些百姓的态度会大转变?” 就连素来淡定自若的梁员外语气也急了起来:“快去打听打听怎么回事!” 不等小厮下楼,掌柜的跑了上来,告诉了他们原因:“老爷,官府抬出好几大箱铜钱,说是要带各村的青壮年去庆川购粮。” 原来如此。 冉奎几人脸色极为难看。 就在这时,掌柜的又补充了一句:“老爷……官府的人好像刚才去咱们铺子卖了两百四十石稻谷。” 冉奎差点气得吐血。先把贵的粮食卖给他们,然后转手又去买便宜的粮食,他们这是什么大冤种啊? 张员外几个也急了起来:“冉兄,梁兄,要是这样,咱们的粮食可都是要砸在自己手里了,那可怎么办 啊?” “是啊,我当初就说不该把官府逼得这么狠的,你们不听。”陈员外抱怨。 梁员外揉了揉眉心:“这时候抱怨无济于事。官府要组织各村的青壮年前往庆川买粮,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从庆川买粮来回路上的各种费用也不是个小数目,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邹员外、陈员外、张员外赶紧看了过来:“梁兄可是有什么好法子?” 梁员外眯起眼,轻轻敲击着桌面说:“如今只有跟官府和谈了。咱们降低粮价卖给官府,官府停止去庆川买粮。” 这…… 这不是让他们跟官府服软吗? 服软就算了,关键是稻谷价格必然大跌,他们囤了这么多的稻谷,到头来白忙活一场不说,恐怕还得亏些钱进去。 见大家脸色难看,都不开口,梁员外说:“人就是要能屈能伸,三百多文一斗这个价格是长不了的。” 官府现在亮了钱,给百姓吃了颗定心丸,百姓更不会来借他们的粮种了。 他们的粮不卖给官府,等过了春耕,粮种的需求没那么强,价格自然而然就会降下来,结果还是一样的,反而还会损失官府这么大的一笔单子。 冉奎叹了口气:“我同意,是咱们低估了这位大老爷,愿赌服输。等人群散去,咱们就去找县太爷。” 亏一点总比赔掉裤衩强。 张员外三人都极不情愿,可也不愿意将粮都砸自己手里,最终也只能点头答应。 五人继续在楼上等着,只是再也没有人有心情开口。 *** 衙门外,百姓们得了准信,终于放下那颗悬着的心了,准备离开。 就在 27.027 财神爷来了一个又一个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今天庐阳县门口格外热闹。 从中午开始, 陆陆续续来了不少马车,每辆马车上都堆着高高的麻袋,沉甸甸的, 马儿拉起来都极为吃力。 一波马车过去, 不一会儿又来一队。 闻讯过来的百姓看得目不暇接。 “这么多车, 上面都是粮食吧?” “不是粮食还能是什么?这些肯定是陈大人从庆川给咱们买回来的粮, 这下咱们庐阳不缺粮了。” “本来就不是那么缺, 还不是那些黑心商人肆意涨价,多亏有了陈大人,不然这次咱们都得被扒掉一层皮。” “可不是, 陈大人真是咱们庐阳县的福星啊。” “哎呀,听说冉家粮铺的稻谷降了, 我二哥他们还准备去买, 不行,我得赶紧去叫住他们, 这粮食肯定还会降,干嘛买那黑心肝冉家的。” …… “阿嚏, 阿嚏……” 陈云州连打了几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还以为是自己要感冒了,谁知拥护值忽然暴涨了一波。 拥护值不会无缘无故暴涨, 肯定是有什么事发生。 陈云州叫来柯九:“你出去打听打听,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柯九乐了:“大人神机妙算。小的正准备禀告您呢,计划成了,今天咱们县突然来了好几支车队,乌压压的,带了一堆粮食, 老百姓们可高兴了。冉家铺子今天降价一百五十文一斗,忽悠老百姓,说什么再不买就要涨价,这下看他们怎么涨。” 陈云州挑眉:“来得挺快嘛。估计这只是第一波,明后天应该还会有车队来。咱们县只有家客栈,可容不下这么多客商,这样,柯九,你带几个人去街上寻寻,看谁家有空余的宅子,借来用几天,打扫干净,回头住不上客栈的粮商就免费安排在这些空宅子中。” 不然要实在没地方住,粮价又垮了,搞不好这些人掉头就走,还怎么跟冉奎他们打价格战。 柯九接下了任务,带着人出去寻找相对宽敞一些的宅子。 *** 冉奎几人很快也都接到了消息,脸都黑了。 张员外、邹员外四人赶紧跑到他家商量对策:“冉兄,现在庆川来了那么多粮商,咱们的粮根本就卖不出去。刚派人去问过了,整整一上午,你那铺子就卖出了八斗稻谷,这么下去,那些粮食可都要砸咱们自己手里。我家的粮仓可都已经堆满了。” 这波粮要是不能卖出去大部分,就只能砸他们手里。 天气转暖,那些穷得叮当响的百姓宁可天天吃水煮白菜、挖野菜也舍不得买粮食吃。 等到秋天,新一季的粮食上市,到时候市面上就更不缺粮了。 除非是又遇到去年那样的干旱或是洪灾,粮食大幅减产,不然这些粮食要砸他们手里几年。稻谷放的时间太久,不能做种,口感也会变差。而且还可能发潮或是被老鼠吃掉,损失一部分。 这就等于越放越不值钱。 冉奎眉头紧锁,焦急地在屋里踱来踱去,许久,他停下脚步,按着额头道:“现在只有一个法子,赶在这些粮商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快速将手里的粮食出了,能出多少出多少。咱们另外弄几个粮铺,打着小粮商的旗号对外售粮。” 因为疯狂涨价一事,现在全县的百姓都不怎么待见他们,他们几家的名头不好使,好在他们店铺多,手底下的伙计也多,可以套个假皮卖粮。 梁员外赞成:“冉兄这主意不错,现在咱们必须赶在这些庆川商人反应过来之前尽快出一波粮食。铺子开起来,咱们再派些人去坊间传这事拉客。” 其他人现在都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没什么好主意,听他们俩说觉得挺有道理,就答应了。 五家都行动了起来。 当天下午,县里便开了一个贾家粮铺,专门售卖稻谷,一斗只要一百文,市价最低,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有些老百姓怕价格会涨,还是拿着布袋去买了一些。 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陈云州的耳朵里。 陈云州好笑:“贾家……生怕大家不知道这个铺子是假的?” 前阵子因为粮价,陈云州已经摸清了全县有哪些是产粮储粮大户,这里面可没姓贾的。一看就知道这是冉奎他们的手笔,他们倒是敏锐又狡猾。 可陈云州要是能让他们这么轻易就将粮食给卖出去了,他的名字倒过来写。 他对柯九说:“这样,你们换个便装,拉几辆马车,在上面放几个装满沙子的大麻袋,然后拉去家客栈门口晃一晃,再派几个人去客栈附近问一问价格,将这事透露给庆川商人。” 这活柯九熟,他乐颠颠地说:“是,小的这就去。” *** 经过两天的辛苦跋涉,庆川商贾总算是到了庐阳。 进城后,他们先找客栈落脚,安顿好粮食和马儿,准备休息半天,明日再琢磨卖粮的事。 可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一个吆喝声。 “九哥,你这车上装的啥呢?” 柯九笑呵呵地说:“都是粮食。那个贾家的铺子降价了,一百文钱一斗,我赶紧买了一些回去,咱们村里好几十户缺粮呢。” 伍永福双 手揣在袖子里,蹲在马路边,惊讶地说:“这么便宜?昨天不还百二十文一斗吗?” 柯九停了下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今天上午冉家粮铺就降到一百五十文钱一斗了,这下午又有一家小粮铺降价,虽然还是比以前贵了十五文,可我想着总比大老远去庆川买粮更划算吧。” 伍永福撇嘴:“那你就不担心这粮食还降价啊?我看你买贵了,这粮食肯定还要降价。我可是听说了,冉员外他们囤了上万石粮食,现在又有这么多庆川的商人带着粮食过来,这稻谷后面的价格肯定还会降。” 哪个老百姓不希望粮食降价呢? 路过的百姓一听这话纷纷附和:“是啊,一百文一斗也太贵了,肯定会降回十几天以前。” “小兄弟,你买得急了吧,亏大了。” 柯九脸色大变,讷讷地说:“那我……我拿回去退给他们成不成?” 那肯定不行啊。 最后柯九只能哭丧着脸,垂头丧气地走了……去下一家客栈继续他的表演。 而客栈里刚安顿下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庆川粮商都傻眼了。 不是说百多文一斗,非常缺粮的吗?怎么一天的功夫就降到一百文了? 他们在庆川都要卖七十文钱一斗的稻谷,在庐阳卖一百文一斗,刨掉路上的开支、损耗等等,根本赚不了钱,搞不好还要贴点钱进去。 这不是白忙活一场吗? 第一批到庐阳的庆川商人都是比较敏锐的那种,眼看赚不了钱,他们也顾不得休息了,赶紧支摊卖粮,九十文一斗。 虽然会亏点钱,但也比带回庆川卖七十文强。 现在这形势,他们已经不想着能赚多少了,只求少亏一些。 但他们这副举动更是印证了先前哪些百姓的猜测。 粮价的连续跳水,让还没下手买粮的百姓都庆幸不已。他们生怕买贵了,一听降价反而更不买了,都在观望,指望着粮价再降一波。 于是冉奎他们搞出来的“贾家粮铺”刚开了个张就遇冷了,完全卖不动。 冉奎气得在家直跺脚,一晚上都没睡着。 第二天,他们下了狠心,让贾家粮铺一口气降到十几天前的六十五文。这么低的价格,庆川的商人肯定不敢跟他们打价格战了吧? 计划很好,但总是赶不上变化。 因为上午,一支百来辆车的大商队驶入了庐阳。 除了将田赋运往庆川外,庐阳人还没看到过这么庞大的运粮队伍,纷纷奔走相告来看热闹。 如此多的粮食运入庐阳县,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粮价肯定还要跌,所以贾家粮铺这新鲜出炉的价格突然之间就变得毫无吸引力了。 全县的百姓都去城门口看热闹了,哪还有心思去买贾家的粮食。 本想着能回点本,少亏一些,不要将粮食都砸自己手里的冉奎五人都傻眼了。 五个人坐在一起,气氛异常沉闷,都没有人说话。 许久,陈员外抱着头,沮丧地说:“完了,完了,都完了……” 张员外暴躁地看着冉奎和梁员外:“你们俩拿个主意啊。这事是你们俩发起的,我们可都是听了你们的,为了支持你们,现在搞成这样子,至少得亏好几千贯钱。冉员外、梁员外,你们俩家大业大不怕,咱们家底薄,要是这些粮食都砸自己手里,我们……我们后面就得卖家产度日了。” 他们这些年攒下的现钱全部投了进去,还找亲朋借了些钱。 冉奎心里本就窝了一肚子的火,现在听张员外质问自己,也恼了:“做买卖本来有亏有盈。现在要亏钱了你怪我和梁兄,那前些年我和梁兄带着你赚钱的时候,你怎么不怪我们?不想着将赚的钱分给我们呢?” “你……”张员外被他这番话堵得脸红脖子粗,腾地站了起来,“什么叫你带我们赚钱?不就放贷吗?这谁不会,还用你教?姓冉的……” 梁员外赶紧上前挡在二人中间劝和:“都是自家兄弟,少说两句。现在这种情况是我们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正因为如此,我们才需要同心协力度过难关,切不可先起了内讧,让人看了笑话!” 哼! 张员外冷哼一声,别过头,不搭理冉奎。 冉奎坐回了位置上,也不吭声。 一直沉默的邹员外希冀地望着梁员外:“梁兄有什么法子吗?” 梁员外面带微笑,冷静地说:“大家不要急。这些庆川来的商贾,没有仓库,那么多的粮露天放着也不安全,而且他们人多,天天住客栈,吃饭,养马,哪一样不花钱?他们耗不过我们的,要不了几天就会回去,所以大家不用急,这庐阳县的粮食价格最终还是我们说了算。” 冉奎抬头:“还是梁兄冷静。有些人就是沉不住气,他们这些庆川商人再厉害能斗得过咱们这地头蛇吗?我就跟他杠上了,看看谁先扛不住!” 最后几人一致决定继续让“贾家小铺”以六十五文一斗的价格卖粮。 只是一离开冉家,上了马车,张员外就吩咐随从:“去通知铺子上,咱们的稻谷按六十文一斗售卖。” 随从大惊:“老爷,这样咱们会亏钱,而且刚才您跟冉员外 他们不是说好了吗?保持六十五文的价格。” “蠢货,说好,谁跟他们说好了?”张老爷暴躁地说,“现在粮多,买粮的人少,最后肯定有一部分粮食砸自己手里,咱们再不降价早点卖出去,以后只能丢在仓库里发霉。” 这个时候谁还讲什么兄弟义气。 随从点头,讨好地说:“还是老爷英明。” 另一边,梁员外上车后就揉着额头,板着脸,再也没有先前的从容淡定。 随从给他倒了一杯茶:“老爷,您别急,就像您说的,那些庆川商人迟早会走的,最后这庐阳的粮价还是咱们说了算。” 梁员外讥笑:“彼此之间已经有了嫌隙,哪还可能继续统一价格,搞不好这会儿他们都在琢磨着怎么将自己的粮多卖些出去,以后这聚会不参加也罢。” 他们这脆弱的同盟已经名存实亡。 随从惊了,蹙着眉头问:“老爷,那咱们也要跟上吗?” 梁员外摇头:“去衙门。现在百姓都在观望,降价也很难将粮食卖出去,去找陈县令。” 县衙握着大笔的钱,能拿下这一单,就能出不少粮。 而且现在百姓极为信服这位陈大人,只要他一句话,百姓就不会再观望,才可能将粮卖出去。单纯的降价,除非是降到二十文甚至更低的价格,不然只降个几文钱,根本卖不出去。 随从一脸崇拜:“还是老爷有办法。” 可惜,他们去了县衙却吃了个闭门羹。 衙役告诉他们,陈大人不在。 梁员外不死心说道:“那郑大人呢?我想见见他,可以吗?” 衙役去通报,随后将他们带了进去。 见面后,郑深客气地问:“梁员外来衙门有事吗?” 梁员外站起身,拱手作揖,先道歉:“郑大人,是在下目光短浅,见利忘义,导致庐阳粮食价格大涨,这都是在下的错,在下已经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请大人原谅。” 郑深笑眯眯地说:“梁员外言重了,你也不过是在商言商,何错之有?” 梁员外苦笑:“大人还是不肯原谅在下,在下理解,犯了错哪能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过去了。为表诚意,在下愿拿出千石稻谷作为种子,发给全县缺种子的百姓。” 千石! 哪怕在涨价之前,这也是要花近两千贯钱才能买到。 这也是衙门以前准备借粮的上限,因为衙门就只有那么多钱。 如今梁员外一口气无偿拿出这么多的粮食,那再也不用担心会有一部分百姓借不到低息种子了。 虽然心动,但郑深还是没有一口答应,而是笑着说:“梁员外有心了,低息贷种子给贫苦百姓是陈大人的意思,此事还得看陈大人的安排。” 经过这一出,郑深已经对陈云州的手段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他不知道陈云州下一步还有没有其他的计划。 为了避免无意中坏了陈云州的计划,所以他不会擅自做主。 梁员外没想到会被拒绝,吃惊的同时也更加确信,自己这做法没错。 这个陈云州状元出身,年轻有为,手段老练,才来庐阳不过一个月就将衙门上下收得服服帖帖的,以他为尊,假以时日,必成大器,花千石不好卖的粮食修复跟他的关系,值! 于是他笑着说:“郑大人考虑得甚是,那此事就有劳郑大人转告陈大人。在下会将千石好粮提前准备好,官府可随时派人来取。”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的态度这么谦卑客气,郑深也礼貌地说:“多谢梁员外仗义疏财,我会将此事转告陈大人。” 出了衙门,随从震惊地看着梁员外:“老爷,您不是说要把粮便宜卖给衙门吗?” 梁员外脸上带笑:“老爷我改变主意了。这位陈大人出身、心机、谋略样样不缺,将来定能位极人臣,花一两千贯钱提前跟他交好,值。” “还是老爷英明。”随从笑呵呵地恭维道。 *** 夏喜民的队伍总算是进了城。 这么长的车队,柯九都惊得不轻。 他奉陈云州的命,带了衙役在门口接庆川来的商贾,将他们安置到借来的闲置房屋中,以免这些人到了庐阳无处可去。 这些闲置的房子都不是特别大,没有哪一座能容下这么大的一支队伍。 伍永福为难地看着柯九:“九哥,这咋整?把他们带去哪个院子啊?” 柯九想了想说:“把他们带去平安路上那相邻的两个宅子挤一挤吧。这样,我亲自带他们过去,你去禀告大人。” 实在是夏喜民这人的身份比较特殊。 哪怕是在庆川,他也是数得上号的大商人,不少官宦对他都极为客气。 *** 陈云州在百草坡看玻璃的进度。 昨天那一炉子没做成功,也不能说完全没成功。是刘春父子没经验,未能将玻璃整平,最后弄成了一个篮球大小的不规则圆疙瘩。 陈云州抱着这疙瘩仔细观察了一遍,然后又一寸一寸地摸过,最后笑着说:“不错,这确实是玻璃材质,咱们已经成功了一半,下次只要趁着玻璃溶液还未冷却之时给它们定形即可。不过 这块玻璃的透明度差了点,里面杂质比较多。下一炉,沙子先捡一遍,将树枝、泥土、石子等杂质通通挑出来,再用水淘洗遍。“ 马小云记下他的吩咐,然后带着几个女子去处理沙子,刘春父子则清理窑炉,为第二锅做准备。 陈云州出了门转到地边,红薯长势良好,比昨天有高了一点点。 最近拥护值暴涨,陈云州今天又用一万拥护值兑换了十斤红薯一块儿交给付艳,让她种在了旁边。十五斤的种子,没法种满这四十公顷的土地,但留着种足够了,陈云州打算总共就兑换这么多了。 剩下的拥护值,还要拿来抽奖,兑换玉米等种子,早点开启第二层货架。 转了一圈回到工坊,陈云州就看到了伍永福。 他挑了挑眉:“你不是在城门口接庆川来的商贾吗?” 伍永福嘿嘿笑道:“大人,刚才来了一百辆车的车队,听说是庆川的大商人夏喜民来了。九哥让小的过来禀告您。” “大商人,多大?”陈云州上次只在庆川呆了几天,没听过这号人物。 伍永福挠了挠头说:“小的也不清楚,听说在庆川特别有钱。” 庆川特别有钱,那肯定是比冉奎之流富裕得多。 一百辆车也不过装一千多石粮食罢了,按照庆川七百文一石的价格算,也就一千贯钱左右。这笔钱对夏喜民这样的大商人来说应该算不了什么,实在犯不着亲自跑一趟。 而且他这点伎俩能骗过一些小商贾,理应骗不过这位精明的大商人才对。他怎么会掺和进这个热闹中,还亲自押车? 不过他带这么多粮食来对庐阳是个好事。 陈云州笑着说:“知道了。 第28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28 章 028 谈完买卖后 , 陈云州邀请夏喜民在衙门中用膳 。 从书房出来 , 夏喜民留意到路边坛中郁郁葱葱的红薯藤 , 不禁地多看了一眼 : “ 这是什么花儿 ? 长得好茂盛 , 应该要开花了吧 ?“ 红薯要不要开花 , 郑深也答不上来 。 陈云州笑着说 :“ 夏员外 , 这不是花 , 准确地说这是一种粮食作物 , 名叫红薯 。 红薯要到夏天才会开花 , 颜色和形状跟牵牛花有些相似 。“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 , 夏喜民大为吃惊 :“ 这就是红薯 ? 莫非杨大人府中种植的红薯是从陈大人这儿得来的 ?“ 看来他跟杨柏川也很熟 。 陈云州大方承认 :“ 没错 。 眼下我手里也没了红薯 , 不过这坛中的红薯已经可以剪藤插种了 , 若是夏员外不嫌弃 , 一会儿走的时候剪几根回去插种 。“ 杨柏川把红薯当宝贝 , 一根藜都舍不得分给别人 , 能在陈云州这里弄到红薯藤筒直是意外之喜 。 夏喜民拱手 :“ 那就多谢陈大人了 。“ 一行人来到饭厅 , 桌上已经摆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 , 还有两壶酒 。 推杯换盐后 , 夏喜民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 他举起酒杯说 :“ 陈大人年少有为 , 不畏强权 , 为一方百姓做主 , 夏标实在是俑服 , 这一杯敬大人 。“ 陈云州举杯与他相碰 :“ 夏员外过奖了 , 我也不过是在其位 , 谋其职罢了 。“ 夏喜民哈哈哈大笑 : “ 好个在其位 , 谋其职 , 能做到这点已是不易 。 我夏标人平生所钦佩的人不多 , 陈大人乃是其一 。 只是大人得罪了那齐项明 , 此人心胸狭窄 , 睡毗必报 , 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 大人既手握重器 , 不如呈给朝廷 , 圣上必会龙心大悦 , 届 时大人也将官运亨通 , 回京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 又何惧那齐项明 ! “ 皇帝未必会多喜欢玻璃镜子 , 但他还有一堆大小考婆 。 女人有几个会不喜欢这清晰的玻璃镜子的 ? 到时候枕头风一吹 , 陈云州的功劳就蹭蹭蹭地来了 。 陈云州笑了笑 : “ 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 , 上不得台面 。“ 陈云州知道夏喜民是好意 , 奈何他脑子里没有原主的任何记忆 , 诗词歌赋一宗不通就罢了 , 甚至连原主的喜好都不知道 , 这一回去若是遥到原主的熟人 , 肯定要露馆 。 毕竟人哪怕是失忆了 , 平日里爱吃什么 , 不喜欢吃什么 , 有什么习惯性的小动作等等 , 这些都是不会改变的 。 还是再等几年吧 , 等原主被人遗忘 , 等原主那些考友旧识去了外地 , 他再去京城比较好 。 到时候即便有人发现他的变化也可以用时间过去太久 , 人也是会变化的糊弄过去 。 夏喜民不知陈云州的顾虑 , 不赞同地说 :“ 不 , 陈大人 , 你低估了这两样东西的价值 , 相信我 , 这两样东西的功劳一定能让大人升官加爵 。“ 陈云州笑了笑摇头 。 郑深见陈云州这态度 , 还以为他是在为京城的事伤怀 , 赶紧举起酒杯 :“ 相逢既是缘 , 我敬夏员外一杯 。“ 夏喜民也是个聪明人 , 见陈云州态度有异 , 便知这里面可能还有内情 , 刚才那番话已是交浅言深了 , 实不宜再多说 , 也举起杯子 :“ 当是在下敬郑大人才是 , 多谢大人的红薯藤 “ 喝了酒 , 他顺理成章地将话题拐到红薯的种植技巧上 。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 送走夏喜民后 , 时间还早 , 陈云州和郑深回了书房商议事情 。 郑深问 :“ 陈大人 , 夏员外送来的这五干石粮食怎么安排 ?“ 这些粮食其实严格算来是陈云州的私产 , 因为是用玻璃镜子换的 。 而玻璃镜子的制造方法只有陈云州知道 , 执行的刘春父子也是他的奴仆 。 而且这么多粮食 , 即便是低息借贷给百姓也借不完 , 会剩余不少 。 陈云州食指轻轻撑着太阳穴 , 叫柯九拿来庐阳县的舆图摊在桌上 :“ 郑大人 , 庐阳地广人稀 , 南边很多林子 , 并未开发出来 。 但县里不少百姓却没有土地 , 只能高价租种地主的土地 。“ 近些年 , 朝廷不断加税 。 百姓种的地 , 先要交四成的田赋 , 制下的还有交三到四成给地主 , 最后只余两三成是自己的 , 而且种子 、 农具很多都还是自己出 。 这也难怪很多考百姓辛辛苦苦种了一年的地 , 最后还是填不饱肚子 。 遇到灾荒年 , 收成差 , 搞不好还要欠地主钱 , 属实是贴钱种地了 。 朝廷的赋税陈云州没法改变 , 那就 只能往地主的租子上想办法了 。 可他也不能强制要求地主不收租子或是减免租子 。 陈云州指着南边的树林说 :“ 郑大人 , 我想将这些粮食用于鼓励百姓开荒 。 凡是愿意去开荒的百姓 , 县衙免费提供每一亩地二十斤的种子 , 并为他们提供农具 , 免五年内的田赋 “ 朝廷一直是鼓励开荒的 , 也有优惠的措施 , 大部分都是免除一定年限的田赋 , 多在三年左右 。 郑深诧异之余又觉这法子不错 :“ 这倒是可以 。 不过要防止有些百姓府报数字 , 领取种子农具 。“ 陈云州赞同 :“ 不止要防止他们府报开荒的土地 , 领取种子 , 也要防止地开垦出来后被他人冒领占据 。 我提议 , 若有百姓想开荒 , 可先到衙门登记要开荒的区域 , 这样荒地开晋出来后地契只能是开荒人的名字 。 为防他们随意登记大片地区却不开荒 , 官府会要求登记的区域今年必须开晕出一半 。 郑大人意下如何 7“ “ 陈大人想得很周到 。 那明日我就让人在城门口张贴告示 , 鼓励百姓开荒 。 “ 关深也同意 。 两人当即拟了相应的条款 , 次日便张贴在了城门口 , 因为大多数百姓不识字 , 官府还派了衙役逐一给大家解说 , 还有相应的流程 。 百姓们知道官府提供农具和种子鼓励开荒 , 而且免除五年的田赋 , 开荒的土地都属于自己的 , 官府还给发地契后 , 一个个都喜笑颜开 , 比过年还高兴 , 纷纷跑回去通知家里人 、 亲戚朋友的 。 这个消息不到两天的功夫就在全县传开了 。 百姓们为这个津津乐道 , 直呼陈云州为青天大考爷 。 陈云州的拥护值又蹭蹭蹭地长了一波 。 而这时候 , 陈云州正带着郑深在百草坡考察他们未来的玻璃厂 。 陈云州指着百草坡靠北边缘这片平整的土地说 :“ 郑大人 , 我想在这建个玻璃作坊 , 专门生产玻璃 。 旁边建一排宿舍 , 供玻璃工坊的人居住 , 另一边再建一排房子 , 供付艳她们居住 。“ 在旁边带路的付艳听说官府要给她们建房子 , 两只水润的眼睛亮得惊人 , 祺拜地看着陈云州 。 陈大人真好 , 说是她们的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 玻璃工坊带来的巨大效益已经显现出来了 , 郑深自是不会反对 。 他颉首 : “ 大人规划得不错 , 只是仅凭百草坡现在的人手也太少了一点了 。 要不将县衙的衙役们拉来干活 7“ 陈云州摇头 :“ 不能这样公私不分 。 衙役们有各自的职责 , 况且工坊以后步上正规之后 , 是需天天报到的 , 衙役们也不合适 。“ 旁边的付艳赶紧说 :“ 大人 , 我们姐妹都可以 。 我们姐妹看过刘大叔他们做玻 璃 , 我们也会了 。“ 陈云州看了一眼她瘦骏的身板 , 轻轻摇头 : “ 单你们还不够 , 需要一些力气大的男人来做这个 。 而且地里的事还需要你们 , 还是得从外面招人 。“ 付艳保证 : “ 大人 , 我们力气很大的 , 做事也很勤快 , 你就相信我们这一次吧 。“ 「 付艳姑娘 , 非是陈大人不相信你们 , 而是这玻璃工坊的规模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大 , 单你们这些人是真不够 。“ 郑深笑着说道 ,“ 陈大人 , 依下官看 , 还是买一批青壮年男丁吧 。 咱们这里既要建房子 , 又要制造玻璃 , 若是请外面的人很容易泄露玻璃的制造方法 。“ 这倒是 。 陈云州也没想过一直保守玻璃的制造方法 , 只是现在庐阳太穷了 , 还指望玻璃挣第一桶金 , 这时候肯定得严守玻璃制造的方法 , 多给他们几年的时间发展 。 只是陈云州到底是现代人 , 对买人多少有些不适应 。 见他不说话 , 郑深狐疑 :“ 陈大人可是觉得不妥 7“ 陈云州深吸一口气 :“ 没有 , 就按郑大人说的办吧 。“ 百草坡以后的秘密只会越来越多 , 不是自己人还真不放心 。 只有签了卖身契 , 才能保证这些人不会轻易泄露百草坡内的秘密 。, 就当是与这些人签了长约 , 等玻璃制造的方法不用保密后再将卖身契还给他们就是 。 郑深见陈云州松了口 , 一边观察一边说 :“ 这里面还得买几名懂木工的匠人制做镜子的框架盒子 , 还有懂建房子的工匠也得招一两名才行 。“ 陈云州点头 : “ 郑大人考虑得甚是周到 。 此事便交由大人负责了 , 有手艺最好 , 没有也无妨 , 最要紧的是人品端正 , 无不良嘘好 , 没有恶行 , 也没有案庭 。 至于待遇 , 每个月给他们五百文的工钺 , 每日提供早晚两顿饭食 , 每月休息四天 , 可回家探望亲人 …... 这些都写进卖身的契书中 1“ 郑深和付艳都惊讶得瞳大了眼睦 。 陈云州察觉到他们俩怪异的视线 , 挑了挑眉 :“ 怎么啦 “ 郑深轻笑着说 : “ 大人心善 , 如此条件 , 只怕全县的百姓都要挤破头了 。“ 这城里许多铺子的伙计一个月也只不过三四百文 , 若是学徒 , 钱更少 , 有些甚至没铖 , 只提供饭食 。 而东也没固定的假期 , 只有过年或是家里出了什么意外 , 才能请几天假回去 。 至于卖身为奴的 , 管饭管住就完了 , 鲜少有主家会每月发钱 , 也就逢年过节或是有什么喜事给发点赏钱就完了 。 这种每个月都有固定工钱的那是庆川城里那些大户人家的奴仆才有的待遇 。 陈云州恍然 :“ 只要他们认真干活 , 干好了 , 发几百文钱也无妨 。“ 郑深已见识过玻璃镜子昂贵的价格 , 知道陈云州没有夺大 , 便没再多言 。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工坊 , 刘春父子正在熬制玻璃水 , 窟房里格外闷热 。 只简单看了几眼 , 陈云州便带着郑深出来 , 随手将一块玻璃镜子递给郑深 : “ 郑大人还没仔细看过玻璃镜子吧 。“ 郑深确实有些好奇 , 接过镜子仔细端详 , 越看越是震惊 ,“ 这照得也太清楚了吧 , 连我这根胡子比周围的长都能照出来 。“ 他把玩着手里的镜子 , 眼神中是满满的惊叹 。 少许 , 他拙头看着陈云州说 :“ 陈大人 , 能够将这个镜子卖给下官 ?“ 陈云州有点意外 , 郑深平日里并不在乎外物和容貌 , 身上翻来覆去就这几件衣服 , 没想到竟还对镜子感兴趣 。 他笑着说 : “ 什么卖不卖的 , 这个玻璃镜子本来就是准备送给你的 。“ 这次总共做了三个镜子 , 给夏喜民一个拿去做样品了 , 留了一个做纪念 , 以后若是庐阳有了玻璃陈列馆或是纪念馆之类的 , 第一次造出的玻璃镜子非常有意义 。 所以这块镜子连同做废的那块玻璃疙瘩球 , 陈云州都打算收藏起来 。 最后剩下的这块 , 自然是要送给郑深 , 感谢他的支持和帮助 。 若没他的支持 , 陈云州不会这么快就在庐阳站稳脚 。 在职场见多了物种的多样性 , 如今碰到郑深这样的同僚者前辈 , 陈云州是打从心底里感激 。 郑深也不是那种恒恨的人 , 闻言拱手道了谢 , 然后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将镜子包好 , 塞进口袋里 , 又觉不妥 , 取出来放到了胸口 。 陈云州看他这副珍而重之的样子 , 笑道 :“ 郑大人 , 现在咱们的技术还不够成熟 , 以后会有更透亮的镜子 , 坏了给你换个更好的就是 。“ 实在不必如此小心 。 郑深笑了笑没解释 , 收好镜子 。 随后两人又去逛了一国红薯地 , 地里的红薯苗已经长到手掌那么高了 , 水灵灵的 , 非常喜人 。 郑深艳羡地说 :“ 你们这地里只怕都要比我先插种了 。“ 陈云州看了他一眼 , 这能怪谁 ? 郑深又想起自己奢侈地炒了一盘红薯藤 , 顿时不想说话了 。 郑深说得没错 , 陈云州开出的条件实在太好了 , 告示一贴出去 , 立即在县里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 要搁了别人 , 这样的条件 , 他们是肯定不信的 。 但陈云州的名声实在是太好了 。 从五平寺的案子 , 再到低息借粮 , 还到最近官府借农具送种子鼓励百姓开荒 , 这一桩桩事都让百姓对陈云州的话深信不疑 , 推祺至极 。 有些感恩的直接表示 :“ 陈大人要买家奴 , 别说给钱 , 以后还发月钱 , 每个月还 让他们回来 , 就是一文钱都没有 , 我也愿意让我家那小子去试试 。“ “ 我没小子 , 只有闺女 , 我也可以让我闺女去试试 。“ 这话让不少人的心思都活络了起来 。 陈大人年仅十八 , 长相俊俏 , 听说还是状元郎出身 , 有本事长得又好看 , 还未曾婉妻 , 只带了个考仆了来了庐阳 , 这么久了 , 他身边也没个人伺候 , 若是自家闽女侄女能在他跟前近水楼台 , 屹不是美事一桩 ? 存在这样心思的人不少 。 门第不错的琢磨着陈大人这样的女婿打着灯笼都难找 , 门第低的 , 觉得自己姑娘给陈大人做小也是自家占便宜 , 于是一个个都使出了浑身解数 , 搞得大街上的胭脂铺子里的东西都卖光了 。 于是三日后 , 官府正式买人的日子 , 衙门外排了两支长长的队伍 , 一支是精壮的汉子 , 另一队则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 。 而且里面不知有普通 人家的姑娘 , 还有些大户人家的闺女 , 婢女在一旁给她们擦汗暇水 。 这哪是来卖身为奴的啊 , 这简直是来当少奶奶的 。 郑深扶额 , 怪他 , 事先没限定性别 。 可告示里也说了 , 有门手艺的优先 , 其次是力气大 , 身体壮实 , 干活踏实 , 没有恶习和恶行的年轻人 。 这一看就是招壮实汉子干活的 。 现在搞成这样 , 不知情的还以为是给县太爷选小者婆呢 。 郑深皱着眉对大刘说 :“ 吩咐下去 , 咱们只要十五到二十五岁之间的青壮年男性 , 不符合条件的通通赶走 。“ 闻言 , 另一队的姑娘和其嫁人不干了 :“ 郑大人 , 响们也能干活的 ! “ “ 是啊 , 郑大人 , 我家水缸里的水都是我挑的 , 我力气很大 , 您给小女子一次机 会吧 。 郑深看了那姑娘纤细得跟干柴似的手腕 , 直摇头 :“ 赶走 , 赶走 …...“ “ 郑大人 , 男人哪有咱们姑娘家心细啊 ! “ “ 是啊 , 郑大人 , 这些男人笨手笨脚的 , 哪会伺候人啊 。 郑大人 , 您就通融通融 , 让响们见见陈大人吧 , 要是陈大人不喜欢咱们 , 响们绝无二话 。“ “ 是啊 , 郑大人 , 小女子还可以不要工钱 , 只要管小女子一口饭就成 。“ 郑深被吵得头痛 , 举手示意她们安静 : “ 好 , 本官就给你们一次机会 。 谁能将地上的沙袋扫起来 , 从左边走到右边 , 我就录用你们 , 不然都退下吧 。“ 第29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29 章 029 “ 听说你将冉奎他们给打了 ?7“ 郑深从外面回来就问 。 现在这事大街上可是传得沸沸扬扬 , 郑深一路可没少听 。 陈云州点头 :“ 嘴 , 给了他们一点教训 。“ 打得皮开肉绽 , 不躺个半月下不来床还只是一点小小的教训 ? 郑深感觉陈云州真是越来越幽默了 , 他说 :“ 这几人公然在衙门口行贿 , 不怀好意 , 该打 。 不过冉奎这人在风评很不好 , 睬眺必报 , 只怕以后要记恨上你了 。“ 陈云州浑不在意 :“ 记恨又如何 7“ 今天这顿打师出有名 , 便是告到上面 , 上面也要夸他一句清正廉明 。 况且冉奎不过一小小商贾 , 能奈他何 ? 郑深轻笑着说 :“ 冉奎这人确实不足为惧 , 但听说他家在庆川有门远房亲戚 , 跟官府那边关系很密切 。 虽说咱们认识杨大人 , 但也要提防他们使绊子 。“ 正所谓虱子多了不痒 , 债多了不愁 , 陈云州连齐项明这个地头蛇都得罪了 , 又何惧再得罪一冉家远房亲戚 。 不过郑深说得也有道理 , 凡事小心总不为错 , 陈云州吩咐柯九 :“ 找个人帮忙盯着冉家 。“ 随后他又向郑深问起了招工的近况 。 郑深说 :“ 今日一共筛选出了三十五人 , 已派人去调查他们的情况是否属实 , 若没问题即可与其正式签订卖身契 。“ 三日后 , 查出一人有小偷小摸的恶习 , 还有一人嗜赌如命 , 有点钱便去赌坊败了 , 都不可用 。 将这两人剔除后 , 郑深以陈云州的名义跟余下的三十三人签订了卖身契 , 然后将他们送去了百草坡 。 这些人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建房子 。 百草坡附近没有砖瓦宜 , 而且砖瓦的成本也极高 , 为了省钱建的是泥坯房 , 墙壁是用泥土混合着剪成一两寸长的稻草加水拌匀 , 定型 , 捶打夯实 , 再垒砌上去 , 最后再将墙面平整好即可 。 至于房顶 , 一般先用一根粗壮笔直的树干做横梁 , 再用稍微细一些的树干沿着横梁两侧 , 措成一个个小格子 , 最后再在上面铺上稻草麦秆即可 。 泥土 、 树木 、 稻草都可就地取材 , 主要还是费人工 。 建了半月 , 陈云州去看时 , 发现工坊已经快完工了 , 接下来是这三十三人连同刘家父子的宿舍 , 最后是付艳她们的房子 , 估计还要建一个月左右 。 人还是少了点 , 或者说纯手工劳动 , 既辛苦效率又慢 , 而且泥坯房质量也一般般 , 等攒了银子 , 将路修好了 , 还是要建个砖窥 、 瓦宥 。 相较于建房的缓慢进度 , 红薯藜就跟吃了催生素一样 , 一天一个样 , 现在已经长到陈云州膑盖那么高了 , 可以剪下来插种 。 红薯太少 , 即便多次插种 , 顶多也只能种个两三亩地 , 剩下的还是要种水稻 、 大豆等作物 。 陈云州看了自己五万多的拥护值 , 兑了五斤玉米种子 , 五斤土豆种子 , 一斤西红柿 、 辣椒种子 , 又花了四百拥护值兑换了相应的种植手册 , 一并交给了付艳和马小云她们 。 拥护值一下子又只剩了几干点 , 好在几个月后可以吃到煮玉米 , 薯条土豆丝 , 西红柿炒蛋 , 辣椒炒肉 , 这么一想拥护值还花得挺值 。 今年多留种 , 明年这些作物就不会缺种子了 。 那货架第一层对陈云州就没多大意义了 。 他问小助手 : 【 还不能开启第二层货架吗 ? ] 照理来说 , 他花了不少拥护值了 , 也该开启第二层了 。 小助手说 : 【 宿主 , 要开启第二层货架 , 需要有十万拥护值 , 解锁第一层所有物品 。 】 陈云州 …... 【 你直接说再摸十一万拥护值得了 。 你可真是个无底洞 , 吞拥护值小能手 。 】 小助手 ; 【 宿主 , 货架第二层的东西绝对物有所值哦 。 】 陈云州竟听出了浓浓的诱惑意味 。 但诱惑他也没用 , 庐阳县就这么点人 , 他已经零零总总描了十来万拥护值 , 再增长的空间不是很大 , 短期内很难凑够十一万拥护值 。 这要是在现代就好了 , 上个热搜 , 几十万几百万拥护值不就有了 ? 可惜只能想想 。 陈云州关掉了系统 , 打道回府 。 马车到了城门口 , 赶车的柯九被人认了出来 , 紧接着一个招着拐杖的富态考翁颤颤巍巍地宛了出来 , 拦在马车前 , 激动地说 :“ 车中可是青天大考爷 ? 草民求见大 随后一个二三十岁的男人上前扶着考人 , 恭敬地说 :“ 官爷 , 陈大人可在 ? 草民父子先前去县衙求见大人 , 听说大人出城了 , 草民父子便一直守在这 。 恳求差爷通报一声 。“ 陈云州听到动静掀开车帘 :“ 有事 ?“ 这对父子看到他立马路了下来 。 考汉激动地说 :“ 陈大人 , 都说您是青天大考爷 , 求求您 , 为小女做主 , 小女死得冤啊 。“ 出人命了 ! 陈云州看了一眼围拢过来的百姓 , 说 :“ 具体什么情况 ? 为何不在衙门报官 ? 老汉抹了一把眼泪 :“ 回大人 , 小女昨日突然离奇死亡 , 那郭家坝的人非说是邪神上身 , 未免殃及他们村子 , 他们今夜就要将小女火葬了 。 草民不肯 , 这才特意来求大人您给小女做主 ! “ 邪峄上身 ? 陈云州可不相信这种说辞 。 昨天死 , 今天就下葬 , 还是火葬 , 未免太仓促了 。 陈云州看了一眼天色 , 说道 :“ 考汉 , 你上马车 , 让你儿子拿本官的令牌去衙门 , 就说是本官让江平带一队人到郭家坝 。“ 见陈云州愿意管这事 , 老汉激动得热泪盈眶 , 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 谢谢青天大考爷 , 谢谢青天大考爷 。“ “ 起来 , 上车 。“ 天色不早了 , 陈云州催促 。 考汉的儿子连忙将他扶到马车上 , 然后接了令牌直奔衙门 。 柯九则掉转马车 , 往郭家坝的方向而去 。 路上 , 陈云州向老汉了解了一下情况 。 老汉姓庄 , 死的是他的二女儿 , 今年二十八岁 , 十一年前嫁到了郭家坝 。 正月的时候 , 庄二姑娘还带着丈夫孩子回娘家给父母拜年 , 那时候都还好好的 , 这只过了两个月 , 人就突然死了 , 白发人送黑发人 , 庄老汉老两口非常伤心 , 庄家阿婆直接气病了 。 庄老汉带着两个儿子和几个侄子前去郭家坝 , 想要弄清楚闺女的死因 , 谁料对方一口咬定庄二姑娘是撞邪而死 , 还说什么不吉利 , 未免给村子里招来灾祸 , 需得尽快火葬 。 庄老汉自然是不依的 , 就留了大儿子和几个侄子在郭家坝拦着郭家人 , 自己则带着小儿子进城找陈云州报官 。 陈云州点头 :“ 他们说是邪祟上身 , 可有依据 ? 还有 , 庄二姑娘到底是怎么死 的 7 , 庄老汉拿起皱巴巴的手擦了擦眼泪 :“ 听说前天晚上 , 郭家坝的人看到半夜有红影在村子里飘过 , 还有人听到过女人哀泣的哭声 , 然后第二天便看到了小女摔死了在祠堂旁边的那口枯井中 。 郭家坝这个枯井非常邪门 , 曾死了好几个人 。 后来他们村子里的人便用大石头将井口给封了起来 。 但去年大早 , 到处都缺水 , 为了找水 , 他们又将这口井上的石头给挪开了 “ 仅凭这个就判断庄二姑娘是邪峄上身死的 , 也未免太草率了 。 更何况陈云州上辈子没少看过这样的案子 , 什么邪峄 , 只怕是有人在背后装神弄鬼 , 假借鬼神之名行不法之事 , 以脱逃律法的惩罚 。 所以这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 但庄考汉也是道听途说 , 从他这里再问估计也问不出太多的东西 , 好在郭家坝要到了 。 只是快到村口时 , 他们便看到几十号精壮男子手持棍棒 、 锄头对峙 , 双方剑拔弩张 , 看样子随时都可能要打起来 。 庄老汉见状急了 , 马车一停 , 他就招着拐杖急匆匆地爬下去 :“ 大牛 , 大牛 …... 庄大牛听到父亲的声音 , 回过头见只有他一人 , 不远处还有一辆马车 , 完全不见衙役们的踪影 , 不禁有些失望 。 “ 爹 , 他们现在就要将二妹烧了 。“ 庄考汉目眶欲裂 , 路路跆跆地跑了过去 :“ 郭考头 , 你敢 ! “ 郭家坝的村长也是郭家的族长 , 黑着脸说 :“ 庄老四 ,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 庄氏是我们郭家的人 , 她死了我们想怎么安葬就怎么安葬 , 以后入的也是我们郭家的祖坟 , 享的也是我们郭家后人的香火 , 你莫要在这胡乱纠缠 , 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 好霸道 ! 陈云州慢悠悠地走过去 :“ 庄老四这个亲爹管不了 , 那我呢 7 “ 郭家族长拿头 , 看陈云州看起来不过二十岁上下的小伙子 , 长得又是一副讨人厌的小白脸模样 , 压根儿就没把他当回事 , 冷哼道 :“ 小子 , 我劝你莫多管闲事 , 否 【 棍棒无眼 , 打到你可别怨我们 …...“ “ 族长 , 别 , 别说了 ! “ 后头有个人扯了扯郭族长 。 郭族长不满地瞥了他一眼 :“ 东子 , 你爹就是这么教你的 ? 没规没矩的 , 长辈说话有你插嘴的 份儿吗 ?“ 那叫东子的年轻人都快哭了出来 , 小声说 :“ 族长 , 那 …... 那是县太爷 …...“ 「 什么 ?7“ 郭族长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 左后方又一个小青年说 :“ 族长 , 那 …... 那就县衙的陈大人 。 前段时间小的在衙门外见过 , 错不了 。“ 扑通一声 , 郭族长惶恐不安地跪在了地上 , 连忙磕头求饶 :“ 草民见过陈大人 , 草民有眼不识泰山 , 没认出大人 , 请大人原谅 。“ 其他郭家人也都没了先前嚣张的气焰 , 一个个跪下磕头 。 大牛傻眼了 , 他还以为他爹空手而归的 , 没愚到竟真的把陈大人给请过来了 。 他也赶紧带着庄家的人跪下 , 激动地说 : “ 草民见过陈大人 , 求大人为草民的妹子做主 “ 刹那间 , 地上乌压压地路了一群人 。 陈云州拿手 :“ 都起来 , 郭族长 、 庄氏婆家的人 , 还有庄家人留下 , 其他的人都回去 。 庄氏之死 , 衙门要彻查 , 在查清楚之前 , 不得随意安葬 , 更不得火葬 , 若有人敢违抗 , 私下毁了庄氏的尸体 , 官府将视其为杀害庄氏的凶手 。“ 郭家人傻眼了 , 都望向族长 。 郭族长站起来 , 拱手说 :“ 大人有所不知 , 这庄氏之死纯属意外 。 她已死两日 , 如今天气变暖 , 总不能一直放着 , 会发臭腐烂的 。“ 陈云州背着手说 :“ 等仵作验完尸 , 查明案情的真相后 , 自会允许尔等将她的尸 体下葬 。 这才春日 , 多放一两日又何妨 ?“ 郭族长犹不死心 :“ 陈大人 , 庄氏之死牵涉不祥 。 若是不尽快安葬 , 恐会再生事端 。“ “ 什么不祥 ? 那口井 ?7“ 陈云州冷淡地问 。 郭族长点头 :“ 大人 , 自六十年前我们郭氏族中一女子身穿红衣半夜在井边唱歌跳下去后 , 那井里便接二连三地死人 , 都是身穿红衣的女人 , 直到二十年前将井口给封住后 , 这事才没发生过 。 哪知去年将井口的石头挪开 , 这才过去半年 , 又有人死了 。 肯定是那死在井中的冤魂找替死鬼 。“ 什么封建迷信 , 陈云州皱眉 :“ 带我去井边看看 。“ 郭族长见陈云州坚持 , 只得将他带到了井边 。 这口井就郭家祠堂不远处 , 有好几百年了 , 井口边缘长满了青苔非常滑 。 井口呈圆形 , 大概有脚盆那么大 , 边缘砌了一圈碎石 , 往下一探 , 粗略估计有三四丈深 , 没有水 。 “ 既然没水 , 为何不将这口井填了 7“ 陈云州问 。 郭族长苦笑着说 :“ 有风水先生看过 , 说祠堂外面这口井有利于我们郭家的风水 , 所以一直都没填 。 本来都二十年没事了 , 很多人都忘了这口井的邪门 , 谁知道这才半年又死了人 。“ 陈云州绕着井口转了一国 , 然后问道 :“ 谁第一个发现庄氏死在里面 ? 哪些人将她打捞上来的 ?“ 人群中走出一女三男 。 妇女四十来岁左右 , 都叫她桂花婶 。 她说 :“ 大人 , 是民妇第一个发现庄氏 。 前天半夜 , 民妇隐约听到女人的歌声 , 早上起来就想起了以前郭家坝的传闻 , 正好民妇家就住在这旁边 , 民妇就走过来看了一眼 , 哪知井里还真有一个人 。“ 陈云州说 :“ 那仔细说说发现庄氏时的情况 。“ 桂花婶心有余悸的样子 , 眼神里还残存着惊恐之色 :“ 当时她面朝下 , 露出一节雪白的脖子 , 还有一圈白色的领子 。 当时早上 , 太阳还没出来 , 光线不好 , 红色的衣服不好辨认 , 草民起初都没认出来 , 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下面是个人 , 当然民妇就吓得腿软 , 坐在了井边大喊起来 。“ 旁边的男子接话 :“ 当时小人刚起床 , 还院子里喉鸡 , 听到桂花婶的叫喊声连忙跑了过来 , 他们俩随后也过来了 , 商量后 , 由最瘦的我下井里面 , 将庄氏吊在箍筐中提了起来 。 然后我们就去通知了她家里人 , 还有族长 。“ 陈云州点头 :“ 你们发现庄氏是什么情况 ?“ 男子想了一下 :“ 草民下到井里 , 摸着她浑身都冷冰冰的 , 草民吓傻了 , 脑子里都是空白的 , 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将她挫进箍筐的 , 等从井底上来后草民才敢看她 。 那时候她皮肤很白 , 额头上有个大窟窿 , 血淋淋的 , 非常吓人 。“ 另外两名男子也证实了这点 :“ 对 , 当时她的样子非常吓人 , 披散着头发 , 脸上糊满了血 , 我们都差点没认出妇 。“ 询问完 这几人 , 陈云州扫了四周一圈 , 问道 :“ 庄氏的婆家人呢 ?7“ 郭族长说 :“ 庄氏的公婆前几年去世了 。 他们家有两兄弟 , 半年前 , 她丈夫和小叔子去外面做买卖 , 路上遇到劫匪 , 小叔子发生意外去世了 , 现在家中有她和丈夫 , 还有弟妹罗氏和五个孩子 , 但孩子们都还小 , 最大的也只有九岁 , 如今家里出了这种事 , 郭大强和罗氏都在家料理庄氏的后事 。“ 陈云州点了几个看起来挺机灵 , 而且总是用星星眼偷瞄他的几个小伙子 , 又点了庄大牛 :“ 你们在这守着这口井 , 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 一会儿衙门的官差会过来探 5, 说罢 , 他对郭族长说 :“ 带我去郭大强家看看 。“ 父母去世后 , 郭大强兄弟俩分了家 , 但两家的院子紧挨着 , 就一墙之隔 。 郭族长边走边跟陈云州解释 :“ 这就是郭大强家 , 再过去便是那郭者二家 。 这家人也是不 》 运 , 爹妈先后走了 , 没过两年 , 郭小强又死了 , 这下又轮到了庄氏 。 大家都说他们家肯定是撞邪了 “ 附近的百姓纷纷点头赞同 , 郭大强家这运气也太差了 。 陈云州不置可否 , 推门进去便看到几个孩子穿着白色的孝衣 , 路在庄氏的灵前 , 一边哭一边抹眼泪 。 同样孝服的郭大强听到声音回头 , 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到庄考汉 , 立即上前路在庄老汉的面前 : “ 爹 , 是小婿对不起您 , 爹 , 您打我吧 …...“ 庄考 第30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30 章 030 郭癫子的尸体安置在枯井边的空地上 , 四周围满了郭家坝的村民 。 这些村民的脸色都很难看 , 惊惨不安 , 隐隐还有窃疮私语埋怨官府不该多管闯事 , 阻止庄氏下葬 , 言下之意郭癜子昨晚的死是庄氏回来拖替死鬼 。 柯九跟在陈云州身边听到这话 , 脸都黑了 , 怒斥道 : “ 你们昨日都知道庄氏是被人谋杀的了 , 还在这胡说八道 , 扰乱人心 , 莫非庄氏之死跟你们有关 ? 你们将这事推邪岫身上好糊弄过去 。“ 那说小话的村民赶紧闭上了嘴 , 缩了缩脖子往人群后面躲 。 陈云州没搭理这些人 , 大步走到郭癫子的尸体前 , 问正在验尸的江平 : “ 有什么发现 ?7“ 江平说 : “ 大人 , 郭癫子应该是今天凌晨三更到五更左右死的 , 致命伤是额头上的这处撞击 。 咱们已经派了人下并探查 。“ 陈云州点头 , 询问郭癫子的情况 。 郭癫子原名郭荣 , 因长了一头癫子的缘故 , 被人叫郭癫子 。 跟庄氏的好名声不同 , 郭癫子这人在村里风评非常差 , 整日无所事事 , 招猫逗狗干些小偷小摸的勾当 , 还被人逊着过偷看女人洗濑 。 他就是那种大恶没有 , 小恶不断 , 像苍蝇一样恶心的家伙 , 在村子里非常不受待见 。 而且因他父母死得早 , 家里穷 , 他自个儿又不争气 , 三十岁了还在打光概 。 整 3 在外晃您也没人管 , 现在人死了 , 昨晚他干什么去了 , 悬么会到这枯井边都没人说得清萱 。 可能人死了 , 所有的恩怨都一笔勾销了 , 郭族长提起他都有点嗣喻 :“ 陈大人 , 郭癫子这人蛮不招人待见 , 但也没跟村里人结下过什么死仇 , 他的死肯定是庄氏回来拖替死鬼了 , 昨晚咱们还听到了女人的歌声 。“ 陈云州挑眉 :“ 又有歌声 , 什么时候 ?“ 郭族长也说不准 : “ 大概是四更天的时候 , 听到这歌声 , 我就感觉很不祥 , 打上灯笼叫了几个后生到枯井边看看 , 哪知还真的又出了事 。“ 接下来在场好些个村民都提起昨晚听刨了女人的歌声 。 陈云州问 :“ 唱的什么听清楚了合 7 “ 村民们都摇头 :“ 不清楚 , 很模糊 。“ 装神弄鬼 ! 正好下井的衙役上来了 , 给陈云州带回来了两个消息 : “ 大人 , 小的发现一块凸起的石头上满是鲜血 , 还有血肉残余 , 郭癫子的脑袋应该就是撞在上面大出血而死的 。 此外 , 我们在下方还发现了一块石头 , 上面用血划了一道横 , 小的将石头带上来了 , 大人请过目 。“ 陈云州接过石头 。 石头有篮球大小 , 不规整 , 石头上有一道用血迹画出的横线 , 非常粗 , 像毛毛虫一样 , 似乎是人用手指反复划拉形成的 , 这一横旁边还有几滴血迹 , 虽然已经干涸了 , 但颜色还不是特别深 , 说明时间不长 。 昨日衙役下井搜查没发现石头上的这块痕迹 , 今日才有的 , 那这道 “ 横 “ 系郭子所划无疑 。 石头在井下常年不见天日 , 表面长了一层很薄很薄的青苔 。 陈云州对江平说 :“ 检查他的两只手上是否沾了青苔 。“ “ 是 , 大人 。 “ 江平依次检查了郭癫子的手 , 很快就发现了有用的线索 ,“ 大人 , 郭癫子的右手食指的指甲缝里残留着一些青苔 , 颜色路石头上的差不多 。“ 也就是说郭癫子落井之后并没有马上死亡 , 而是拼着最后的力气在石头上划了这么一道 “ 横 “。 陈云州问 :“ 郭癫子念过书吗 7“ 郭族长摇头 :“ 他家哪有钱给他念书啊 。 不过咱们村子里有个者秀才 , 以前在村里办了个私塾 , 郭癫子小时候挺喜欢去那边玩的 , 考秀才见他可怜 , 也没赶他 。 郭癫子可能认识个别字 。 那他留这一 “ 横 “ 到底是想暗示什么 ? 郭癫子无亲无戚 , 没什么放不下的人 , 最大的可能这是在暗示凶手的身份 。 是的 , 陈云州认为郭癫子系被人谋杀的 。 无缘无故的 , 郭癫子这种懒人怎么可能大半夜跑到才出现过命案的枯井边 , 这事本身就很反常很蹊跷 。 而凶手案 , 除了变态杀人魔 , 其他的动机不外乎是为了财色仇恨之类的 。 郭癫子这个人确实挺不招人待见的 , 但仅仅因这些过节就致他于死地有些说不通 , 陈云州更倾向于 , 他跟庄氏的死有关 , 又或是知道点什么 , 因此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死了 。 两桩案子从目前来看 , 都是发生在半夜 , 凶手几乎 可以锁定在郭家坝范围内 。 陈云州命人将郭癫子的尸体拿走后 , 让柯九去村里暗中走访 :“ 带几个人查查郭癫子平日里跟哪些人走得比较近 , 哪些人跟他有过过节 , 还有郭癫子与庄氏是否有来往 。 中午 , 柯九就回来了 , 还给陈云州带了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回来 。 “ 大人 , 此人名叫郭石头 , 跟郭癫子一样是村里的二流子 , 两人狼狐为奸 , 经常在村里干些小偷小摸的事 , 也是村子里跟郭癫子走得最近的人 “ 陈云州问道 :“ 郭石头 , 你最后一次见到郭癫子是什么时候 ?“ 郭石头有点念 , 结结巴巴地说 :“ 回 , 回大人 , 昨晚 , 他 , 他提了一瓶酒来 , 找小的喝 , 而且 , 而且 …...“ “ 而且什么 ?“ 陈云州意识到这家伙可能知道点什么 。 郭石头眼睦一闭说 :“ 他 …... 他说要发达了 , 以后罩着小人 , 天天请小人喝酒 , 小人从没见他那么兴奋过 。 小人问他 , 他也不肯说 , 只说他要发一笔横财 。“ 「 那昨晚你们是什么时候分开的 ?“ 陈云州又问 。 郭石头家没有沙漏 , 不记得具体时间 , 只说 :“ 他天黑后来的 , 我们喝完了一壶酒 , 又吹了一会儿牛 , 很晚的时候才走的 , 那时候村子里很安静 , 早过了平时睡觉的时间 。 小人留他住我家 , 他没答应 , 非要回去 。 我们俩都是单身汉 , 家里也没其们人 , 经常彼此睡在对方家里 。 他昨晚要是不走 , 兴许 , 兴许就不会死了 。“ 陈云州又问 :“ 郭癫子跟庄氏有关系吗 ?“ 郭石头连忙摇头 :“ 没有 , 他倒是想呢 , 可庄氏哪看得上他 。 庄氏是响们村里数得上号的美人 , 又温栖又贤惠 , 村里人都很羌慕郭大强 , 郭大强兄弟俩出去做买卖时 , 不少人都暗中想过勾搭庄氏 , 可庄氏是个本分的女人 , 谁都不搭理 。 郭癫子也去冶过热闹 , 庄氏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 「 那郭癫子就没愚过对庄氏用强 ?“ 陈云州追问道 。 郭石头连忙摇头 :“ 大人 , 小的和郭癫子虽说没干过什么好事 , 但咱俩顶多也就偷偷鸡蛋 , 连鸡都不敢偷 , 怎么敢去强迫庄氏 。 他那人得瑞得很 , 要有这种艳福 , 他肯定早私底下跟小的炫耀了 “ 陈云州点头 , 若郭石头所言一切属实 , 那郭癫子的死已经比较明确了 , 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 然后以此勒索对方 , 从而被对方灭了口 。 挥手让他出去后 , 陈云州说 :“ 柯九 , 你安排人去仔细核查一下郭石头的话 。 昨天傍晚还真有几个人快天黑的时候看到郭癫子拈着一壶酒去郭石头家 , 而且村头酿酒的郭考八家也证实了这点 , 傍晚的时候郭癫子去他们家赊了一壶酒 , 还拍着胸口保证说三天内一定还他们 , 绝不会欠他们家酒钱 , 一副财大气粗 、 底气十足的模样 , 跟以前死皮赖脸求口酒喝的模样完全不同 。 这番话证实了郭石头没有撒谎 。 郭癫子的反常是从昨天傍晚开始的 , 那他肯定是在昨天发现了什么秘密 。 而这个秘密十有八 、 九跟庄氏的死有关 。 可庄氏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 怀孕是喜事 , 她为何要隐瞒不说 , 最近这段时间还情绪反常 , 心不在焉的 ? 莫非真让柯九那张乌鸦嘴说中了 , 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郭大强的 ? 可郭大强显然不这么认为 , 昨天听说庄氏怀孕 , 他的反应既意外又痛苦难过 , 那一瞬的反应做不了假 。 而且 , 庄氏为人和善 , 风评极好 , 她一个外面嫁进来的媳妇 , 要做到这点不容易 , 平日里为人处事应该都很不错 , 与人结怨的可能性几乎为雾 , 那到底是谁这么心狠 , 要置她于死地 。 陈云州揉了揉眉心 , 走出郭族长家 , 准备出去吹吹风 , 让脑子清醒一些 , 同时也看看能不能寻到点其他线索 。 没走多远 , 几个小孩打打闸闸地从拐角处跑了过来 , 其中一个不小心撞到了陈云州身上 。 小孩认出了陈云州 , 吓得差点哭出来 :“ 对 , 对不起 , 大人饶命 , 大人饶命 …... 陈云州扶着她的肩膀 :“ 没事 , 下次在路上玩小心点就是 。“ 小孩吸了吸怀子 , 点头 , 眷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好奇地看着陈云州 。 就在这时 , 另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跑了过来 , 拉着她 :“ 你傻不傻 , 让你别跑 , 你跑什么 ?“ 陈云州看着面前这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姑娘 , 有些意外 : “ 你们是双胞胎啊 , 哪家 的孩子 7“ 自然受孕双胞胎可不多见 。 旁边菜地里干活的大婶听到陈云州的问话 , 边干活边随口接了一句 :“ 郭小强家的两个闺女 。 可怜 , 郭小强就这么两个闺女 , 连个继承香火的人都没有 。 本来郭大强还说再生个儿子就过继给郭小强的 , 谁知道庄氏竟死了 , 还是一尸两命 。 这郭大强 拖着三个孩子 , 还要照顾弟弟家的这两个姑娘 , 自己又一把年纪了 , 怕是年轻点的寡妇都不好说 。“ 陈云州揉了揉小姑娘的头 :“ 原来是这样 , 双胞胎可不多见 , 这是福气 。“ 自然受孕的双胞胎几率极低 , 尤其是古代医疗技术比较落后 , 双胞胎顺利生产的概率比单胎小很多 , 因此双胞胎就更少见了 。 大婶却不以为意 :“ 有什么好少见的 , 她们老子不就是双胞胎吗 ?“ 陈云州诧异 :“ 郭大强兄弟俩是双胞胎 ? 同卵 …... 长得一样的那种双胞胎 ?7“ 大婶点头 :“ 是啊 , 陈大人您不知道吗 ? 郭大强两兄弟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 咱们根本分不出来 , 被这两小子耍过好多次 , 后来长大成人了 , 郭大强老实憨厚话不多 , 郭小强逢人就笑 , 脑子灵活嘴巴甜 , 这才能区分出来 。 不过要咱们说啊 , 这生双胞胎也没什么好的 , 他们老娘周氏生了他们兄弟伤了身子 , 再也没生其他的孩子 , 罗氏也一样 , 周氏还好有两个儿子 , 罗氏只有两个闺女 , 这日子以后怎么过哺 。“ 陈云州见这位大婶是个话唠 , 来了兴趣 , 蹴在路边问道 :“ 郭家只有他们兄弟俩 , 感情应该很好吧 ?“ “ 可不是 , 他们兄弟俩小时候好得穿一条裤子 , 经常合起伙来欺负我家小子 , 后来还是我家二小子三小子长大了 , 三兄弟一块儿上 , 他们才打不过 。“ 大婶说到这个别自豪 。 陈云州被她这话逗笑了 :“ 郭大强跟庄氏的关系很好吗 ? 两口子最近有没有闹过什么矛盾 7“ 大婶说 :“ 这两口子都是好脾气的人 , 说话做事都细声细气的 , 尤其是那庄氏 , 脾气好得就跟个面人一样 , 温温柔栖的 , 做得一手好绣活 , 两口子怎么会闹矛盾 , 好着呢 ! “ 真那么好 , 那郭大强怎么不知道庄氏怀孕的事 ? 虽然衙役去调查已经确定庄氏出事那晚郭大强是在妹婿家 , 没有作案的时间 , 可他是最了解庄氏的人 , 对庄氏的情况一问三不知 , 还是有些可疑 。 见从婶子口中闭不出什么 , 陈云州又道 :“ 那郭小强两口子关系好不好 ?7“ 大婶却说 :“ 哎呀 , 什么关系好不好 , 两口子不就那样嘛 , 这上下嘴皮子还有碰到的时候 , 乡下谁不是这么过日子的 。“ 大婶你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 不过也看得出来 , 郭小强夫妻俩的关系不如郭大强夫妻和睦 。 陈云州想起罗氏的样子 , 瘦弱 、 矮小 , 其貌不扬 , 话不多 , 跟高大 、 外向 , 能说会道的郭小强确实不是很搭 。 “ 大伯 , 大伯 …...“ 小姑娘欢快的声音打断了陈云州的思绪 。 陈云州循声望去 , 原来是郭家那对双胞胎看到了郭大强 , 立即像小鸟一样跑了 郭大强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 神情念悴 , 看着两个懵懂的侄女 , 还是弯下腰一只手一个动作熟练地将两个孩子抱了起来放在肩膀上 , 左右各一个 。 两个小姑娘开心极了 :“ 大伯 , 你是来找我们的合 7 “ 郭大强用两只手护着侄女 , 无奈地叹气 :“ 这阵子家里事多 , 让你们别乱跑 , 怎么跑出来就不回家 。“ 胆子大点的那小姑娘说 : “ 大伯 , 回去娘要骂我们的嘛 。 娘最近天天发火 , 我们怕娘 , 今天能不能去大伯家跟着姐姐和妹妹一块儿睡啊 ?“ 郭大强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两个小姑娘的话 , 因为他看到了陈云州 , 脚步一滞 : “ 陈 …... 小的见过陈大人 。“ 陈云州说 :“ 你带着两个孩子 , 不必多礼 。“ “ 谢陈大人 , 家中事务繁忙 , 小的就先回去了 。 “ 郭大强低着头说 。 陈云州点头 。 等人走远一些后 , 陈云州对还在菜地里忙和的大婶说 :“ 郭大强对他这两个侄女倒是挺好的 。“ 老婆刚死 , 自己三个年幼的孩子才失去母亲 , 家里乱成一团 , 他还有功夫特意出来找两个侄女 。 大婶似乎是见怪不怪 : “ 郭大强人好 , 尤其是他弟弟死后 , 他简直拿这两个侄女当亲生的 , 自家孩子有的这两个姑娘也有 , 家里吃点肉都要给这两孩子端一碗 过去 , 这全村上下没谁说他不厚道 。“ 陈云州笑着点头 :“ 难怪两个小姑娘那么黏他 。“ 大婶笑着说 :“ 可不是 。 咫 , 多好的一家人啊 , 怎么就接二连三地死人呢 。“ 是啊 , 怎么厄运就总是降临在郭大强家呢 ? 陈云州告别了大婶 , 转了一圈回到郭族长家里 , 柯九 、 江平等人已经回来了 , 全村的人都被他们粗略筛选了一遍 , 找出了几个曾跟郭大强家发生郭口角 , 闹过矛盾 , 现在都不来往说话的人家 。 至于郭癫子这边 , 他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 要是全部算上 , 那几乎郭家坝一半的人都跟他不和 。 所以突破口还是在庄氏这边 。 庄氏一妇道人家 , 接触的人少 , 结怨的就更少了 。 但她死了好几天 , 身上的衣物都被烧了 , 估计第一案发现场也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 现在要找到杀害她的凶手 , 找到相关的证据 , 比较困难 。 陈云州思索了一会儿 , 决定来个引蛇出洞 。 下午 , 他假意带着柯九等人走了 。 但出村之后 , 他却让人拿来一叟纸 , 故意揉得皱巴巴的 , 还弄了点泥土 、 褐色的东西在上面 , 然后再在纸上用烧饭后留下的火炭画了一幅图 , 一口枯井 , 井边一只公鸡打鸣 , 再旁边是个癫子头捧着一大把钱狂笑 。 柯九看着陈云州这古怪的画 , 完全看不明白 :“ 大人 , 您画的这是什么意思啊 ? 小人完全看不懂 。“ “ 你看不懂就对了 。 这是给该懂之 第31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31 章 031 衙役们松开手 , 没了支撑 , 郭小强一个赵超 , 摔在地上 , 头朝下 , 脑袋础在地上 , 发出碰的声响 。 罗氏连忙扑过去扶他 : “ 小强 , 小强 , 你没事吧 7“ 郭小强一把推开罗氏 , 眼神带着浓浓的厌恶 :“ 蠢货 , 蠢货 …...“ 若非这个蠢女人 , 他的秘密不会暴露 。 他宁愿担负跟罗氏偷情杀害庄氏的罪名 , 也不愿被人知道 , 他是郭小强 。 罗氏完全没有防备 , 被推得据坐在地上 。 她似乎还没觉察到这个男人的薄情寡性 , 仍旧担忧地看着他 :“ 小强 , 小强 , 你的头磕到哪儿了 ?“ 说着又要爬过去扶郭小强 。 郭小强完全不愿意跟她在一块儿 , 用力甩开她的手 :“ 让你滚 , 你听不懂吗 ? 滚 , 「 没错 , 我是郭小强 , 我一直觊舫我大嫂 。“ 「 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 长得也一样 , 他就比我早出生一刻钟 , 为什么 , 他娶的妻子美丽温柔 , 我却只能娶这么个又矮又小的蠢女人 ? 凭什么 ?7“ “ 明明我比他还聪明 , 比他更讨人喜欢 , 为什么我却不能娶庄氏 , 而要娶这个蠢 “w 。 “ 是我先看上庄氏的 , 就因为他比我先出生一会儿 , 就只能他娶 , 这是什么道理 7“ 「 还有这个蠢女人 , 骗我 , 拿妹妹相亲 , 娶的时候却是她这个蠢货 !“ 事情还得从十几年前郭家兄弟议亲说起 。 当时相亲庄氏 , 郭家兄弟都挺喜欢的 , 但因为乡下的规矩一般是大的先成婚 , 于是郭家就以大儿子的名义上庄家提了亲 。 等郭大强娶了媳妇后 , 郭家父母开始张罗小儿子的婚事 。 郭小强看着大哥大嫂和和睦睦 、 幸福美满的 , 虽然心里也有点酸 , 可也抱着找个美丽大方 、 知冷知热的妻子好好过日子 。 他对娶媳妇的要求是要跟庄氏一样漂亮温柔 。 罗氏显然是不符合这条件的 。 但在一次赶集的时候 , 她看上了郭小强这个聪明嘴巴甜的高大小伙子 , 正好听说郭家在给郭小强找对象 , 她就央着父母托媒人撮合 。 可罗家父母一打听就知道自家闺女不符合郭家说亲的条件 , 不想去讨这个没趣 。 但罗氏天天在家里吵吵嚷嚷 , 说什么不嫁给郭小强 , 她就不活了 。 罗家父母为这个女儿的婚事操碎了心 。 因为罗氏长得太矮 , 容貌也很普通的缘故 , 她的婚事一直高不成低不就的 , 条件稍微好些的人家都嫌她太矮了 。 郭小强一高大开朗小伙 , 外在条件是真不错 。 罗家父母一合计 , 想出了个办法 , 请了自己长得漂亮的侄女来帮忙相亲 。 果然 , 郭家很满意 , 没几天就请了媒人上门说亲 。 可等到成亲那日 , 郭小强入了洞房后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 这根本不是什么温柔漂亮的姑娘 , 而是一个只到他腋窝下方 , 又矮又丑的女子 。 他完全无法接受 , 丢下罗氏 , 跑出去找父母 。 郭母一看到罗氏就知道儿媳妇被掉了包 , 气得牙痒痒的 , 这时罗氏拿出了自己的嫁妆 。 罗家父母为了让郭家接受自己的女儿 , 回了双借的嫁妆 。 而罗氏也跪在地上 , 哭泣着表示自己已进了郭家 , 那生就是郭家的人 , 死是郭家的鬼 , 如果郭家要赶她走 , 她就一头撞死在郭家大门口 。 堂已经拜了 , 木已成舟 , 怕闸出人命 , 也怕这事闸大 , 以后小儿子不好娶婺妇 , 于是郭家考两口劝郭小强算了 , 女人嗽 , 关了灯都一样 , 乡下人娶媳妇儿 , 最重要的是传宗接代 , 过日子 , 长相什么的不重要 。 郭小强那时候到底才十几岁 , 还没意识到一辈子有多长 , 很多事并不是说将就就能将就的 。 郭小强勉强捏着鼻子认下了这门亲事 , 但他心里一直不满 , 也不喜罗氏 。 罗氏可能是心座 , 也可能是为了讨好郭小强 , 也不管郭小强对她多冷淡 , 生儿育女 , 操持家务 , 侍奉公婆 , 都让人挑不出错 。 可男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 并不会因为她付出多少就对她心生爱意 。 若是去年郭家兄弟没有出门做买卖 , 没有发生意外 , 罗氏跟郭小强的日子或许会一直这么过下去 。 但偏偏出了意外 , 郭大强摔了一跤 , 磕破头不治身亡 。 因为离家远 , 天气又热 , 尸体腐烂的速度很快 , 郭小强只能带着哥哥的骨灰回乡 。 快到家时 , 他心里忽地冒出一个蠢蠢欲动的念头 。 哥哥死了 , 温柔 美丽的嫂子即将守寡 。 自古以来 , 寡妇门前是非多 , 嫂子还算年轻 , 又温柔漂亮 , 肯定有不少鲲夫考光棍打她的主意 , 她只怕迟早要改嫁 。 与其便宜外面那些坏东西 , 还不如便宜他 。 他本就觊舰庄氏的美色 , 如今这念头一起便一发不可收拾 。 但他已有妻女 , 而且族里也不可能同意他婉庄氏 , 庄氏也不会答应嫁给小叔子 。 最好的办法就是李代桃僵 。 郭小强一向聪明 , 兄弟俩长相一样 , 又一块儿长大 , 对彼此的事都非常清楚 , 要假扮对方不被拆穿很容易 。 于是郭小强换上了哥哥的衣服 , 回到郭家坝 , 声称死的是郭小强 , 然后顺利窃取了郭大强的人生 。 起初一切都很顺利 , 郭小强有了梦寐以求的漂亮温柔妻子 , 再也不用跟她厌恶的罗氏在一起了 。 可好景不长 , 过年去庄氏娘家拜年时 , 他对庄家的亲戚不是特别熟 , 认错了好几个人 。 当时庄氏就觉得奇怪 , 也没太多想 。 但回家过了几天 , 有天郭小强喝醉后躺在床上说了两句胡话 , 从而让庄氏发现了端倪 。 这于庄氏而言无疑是普天零雳 。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 , 她发现自己的月事推迟了 。 庄氏性情本就温柔绵软 , 叔嫂口口又是丑闻 , 要是被人发现 , 哪怕她是被蒙蔽的 , 照样要受世人唾弃 , 还有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 庄氏纠结不已 , 每天闷闷不乐 , 又不敢将这事告诉任何人 。 面对罗氏时更是觉得心座难受 。 罗氏虽不够精明 , 但也不傻子 , 两家就住在隔壁 , 经常来往 , 她很快就发现了庄氏的反常 , 再加上她跟郭小强到底是做了十几年的夫妻 , 她比任何人都了解郭小强 , 没多久也发现了真相 。 罗氏知道现在的郭大强实则是自己的丈夫郭小强后怒不可遏 。 她不愿承认丈夫为了摆脱她 , 顶替了大哥的身份 , 还跟大嫂甜甜蜜蜜的生活在一起 , 置自己和女儿于不顾 。 她将一切责任都推到了庄氏身上 , 认为是庄氏自己失去了丈夫 , 就勾引她的男人 , 一切都是庄氏的错 , 只要庄氏死了 , 郭小强就还是她的 。 于是 , 她趁着庄氏孕吐得厉害 , 身体不舒服躺在床上休息时用枕头振死了庄氏 。 可怜的庄氏就这样稀里糊涂葬送了性命 。 郭小强回来正好发现这一幕 , 他目真欲裂 , 拾手就给了罗氏一巴掌 。 但一切都院了 , 庄氏已经死了 。 若是他将罗氏交出去 , 那他假扮兄长口口嫂子的事就会曝光 , 罗氏活不了 , 郭家坝也容不下他 。 为了他的性命 , 为了他们郭家的名声 , 他最终选择帮助罗氏隐瞒这事 。 这时候他想起了祠堂外面那口井的传说 , 便给庄氏换上了红衣丢进了井中 , 然后让罗氏半夜出来唱歌 , 将庄氏的死往红衣女鬼找替身上引 。 迷信的郭族长果然信以为真 , 半点都没怀疑庄氏的死因 , 还积极地要将庄氏火葬了 。 若不是庄氏的父兄坚持 , 他的诡计就要成功了 。 而郭癫子之所以被他们害死是因为那天晚上郭癫子出去偷菜 , 看到了所谓的女鬼 , 当时光线太暗他没有认出是谁 , 但看到了女鬼身上的衣服 。 前天陈云州去郭家查案 , 他跟在后头 , 在郭家院子里乱转时发现了女鬼那晚穿的衣服 , 从而猜到了是谁在装神弄鬼 。 他以此为要挟 , 让罗氏给他十贯钱 , 不然他就要将这事说出去 。 罗氏自然没钱给 。 而且郭癫子是个泼皮无赖 , 没有信用可言 , 要了一次钱就会有第二次 。 于是罗氏找到郭小强商量 , 最后二人决定一不做二不休 , 将郭癫子也给解决了 。 谁知去了个郭癫子 , 又来个郭石头 。 看到郭癫子捧着大把铜钱狂笑的画 , 郭小强这个聪明人猜测是郭癫子将这事告 诉了郭石头 , 于是两口子商议索性将郭石头也一块儿解决了 。 郭族长和村民们本就因郭癫子的死重新怀疑是鬼祟作怪 , 要是郭石头再死在枯井中 , 他们肯定对红衣女鬼作峄深信不疑 。 两人抱着侥幸的心理 , 故技重施 , 哪晓得这是一场官府针对他们夫妻设下的陷阱 。 “ 畜生 , 孽障 ! “ 郭族长气得直接给了郭小强一脚 ,“ 我们村子里怎么会出现你这种同顾人伦的畜生啊 !“ 这会儿天已经蒙蒙亮了 , 全村的人聚到了这儿 , 知道了所谓红衣女鬼索命的真相 , 一个个都不可思议地看着郭小强 , 有急性子的婶子大爷直接指着郭小强的鼻子怒骂 。 “ 你怎么对得起你爹娘 , 对得起你大 哥 , 你还是人吗 ?“ “ 我们郭家坝怎么会出你这么不要脸的东西 ! “ 郭小强拙起手背抹去嘴角的血 , 眼神怨毒 :“ 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 , 旁人管不着 。 再说了 , 你们家有多干净吗 ? 七叔以前跟村里王寡妇不清不楚的 , 郭者四你一直跟大春的媳妇儿眉来眼去的当我们都是傻子 …...“ 郭族长的脸黑如锅底 , 愤怒地又踹了郭小强一脚 :“ 闭嘴 , 别你自己不干人事 , 就看别人也不是人 。“ 郭小强仰头大笑 。 连同庄氏肚子里的孩子 , 三条人命 , 他竟一点都不知悔改 , 还强词夺理 , 陈云州厌恶至极 :“ 郭小强 ,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无辜 。 罗氏骗婚 , 你可以休了她 , 可你贪她丰厚的嫁妆又怕丢人 , 勉强接受了她却又一直心存不甘 。 明明是贪图美色 , 却非要找一堆借口为自己开脱 。“ “ 罗氏 , 你明知是郭小强冒充郭大强欺骗庄氏 , 却自欺欺人 , 不弄死抛弃你的郭小强 , 反而将手伸向了受害者庄氏 。“ “ 你们两口子还真是绝配 , 灵魂都一样的肮脏 、 自私 、 卑劣 , 为满足一己之私 , 一个骗婚 , 一个冒充兄长霸占嫂子 。 郭小强 , 你配不上庄氏 , 你这种人也就只配罗氏 。 来人 , 将他们带走 !“ 最后一番话刺激了郭小强 。 他蹭地爬了起来 , 连连后退好几步 :“ 不 , 不 , 你胡说 , 你胡说 …...“ 还在喝泣的罗氏拿头震惊地看着他 , 愚要靠过去 。 郭小强连连后退摆手 :“ 走开 , 滚开 , 都是你这个女人害了我一辈子 , 你漪 , 我死都不要跟你在一起 …...“ 陈云州冷笑道 :“ 郭小强 , 那可由不得你了 。 你放心 , 本官会安排你们俩同一天砍头 , 然后将你们的尸体埋在一块儿 , 生生世世纠缠下去 …...“ “ 不 , 不 …...“ 郭小强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 他拔膈就跑 , 一口气跑到了枯井旁 , 然后一狠心 , 脑袋直接撞到了井沅 。 鲜红的血从他脑袋上流了下来 。 很痛很痛 , 但他却笑了 , 眼神得意地看着陈云州 :“ 你 …... 我不会让你们如意的 , 我死也不要跟那个蠢女人在一起 …...“ 话还没说完 , 一道跌跌撞撞的身影紧紧抱住了他 。 郭小强拙头看是罗氏 , 立即去推她 :“ 滚开 , 滚开 , 别碰我 …...“ 罗氏也伤了心 :“ 夫君 , 我们一起生活了十一年 , 我给你生育了两个女儿 , 还帮你孝敬父母 , 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感动吗 7“ 郭小强用力拮扎 : “ 滚 , 是你骗了我 , 都是你害了我 , 滚开 , 滚开 !“ 丈夫临死都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起 , 罗氏伤心欲绝 , 紧紧抱住郭小强 , 伸手轻柔地抚摸着他额头上的血 :“ 夫君 , 我最爱你了 , 你怎么能说不跟我在一起呢 ? 我可以了你杀人 , 哪个女人能像我这样对你好 ? 夫君 , 既然你不愚活了 , 那咱们就一起死 吧 “ 说着她站了起来 , 拖着郭小强往枯井边走 。 在场所有人都猜到了什么 , 纷纷看向陈云州和郭族长 。 郭族长恨极了这两个自私又恶毒的畜生 , 巴不得他们赶紧死 , 但别死在祠堂外啊 , 除气 。 “ 陈大人 , 您看 ?“ 陈云州挑眉 , 嘴角带笑 :“ 郭族长 , 看什么 ? 衙门的粮食不养死人 。“ 郭族长瞬间明白了陈云州的态度 。 这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县太爷心狠着呢 。 若他有心阻止 , 早让人将郭小强和罗氏抓了 , 又怎么会给郭小强撞头的机会 , 又怎么会让罗氏一介女流跑到井边 。 现在罗氏能拖着郭小强跳井 , 全是这位县太爷默许 , 甚至是他鼓动的 。 当初郭小强和罗氏利用这口井杀人 , 如今他就要让这两人死在这口井中 。 郭族长心惊不已 , 顿时什么都不敢说了 。 他们两没发话 , 其他村民更不敢动 , 于是大家眼眷睁地看着罗氏将郭小强拖到了井口 。 郭小强也猜到了罗氏的意图 , 差点疯了 :“ 松手 , 罗氏你快住手 。 族长 , 你快阻止这个疯女人啊 , 族长 …... 陈大人 , 大者爷 , 你们官府眼眷睁地看着她杀人都不管的吗 ? 拦住她 , 拦住她 …...“ 说什么不怕死 , 不过是自欺欺人的鬼话 。 陈云州背着手 , 讥诬地看着郭小强声嘶力竭发狂的样子 。 罗氏把郭小强拖到了井边 , 然后蹲下抱着他 , 声音温栖得让人毛骨悚然 : “ 夫君 , 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 , 谁都不能将我们分开 。“ “ 不 , 罗氏 , 你住手 , 你住手 , 我答应你 , 以后都跟你在一起好不好 ? 我再也不看别的女人一眼 , 你放开我 , 好不好 ?“ 郭小强见求郭族长 、 陈云州没用 , 终于放下架子去求罗氏 。 罗氏低头温柔地看着他的脸 :“ 夫君 , 晚了啊 , 咱们杀了人 , 官府不会放过我们的 , 一切都晚了 。 不过临死前能听到夫君这番话 , 妾身心满意足了 。“ 说完她闭上眼睛 , 脸上带着笑 , 抱着郭小强就往枯井中倒去 。 “ 不 , 不 , 不 …...“ 郭小强目眶欲裂 , 疯狂地吼叫 , 声音凄厉 ,“ 我错了 , 不 , 我错了 …...“ 可一切为时已晚 。 轰的一声巨响从枯井中传来 。 全场皆寂 , 不知过了多久 , 陈云州听到背后传来一阵抽气声 , 还有咽口水的声音 。 他转过身 , 面对着郭家坝的村民 , 神情威严 :“ 害怕吗 7“ 村民们怔了怔 , 连忙点头 。 陈云州笑了 : “ 害怕就对了 。 以后精虫上脑 , 贪欲作峄 , 就想想郭小强 、 罗氏的下场 。“ 你为什么能笑得那么和善 , 却说出这样恐怖的话 。 陈云州没理会村民们的反应 , 对郭族长说 :“ 这枯井是个祸害 , 填了吧 , 省得再有人假借鬼怪一说害人 。“ “ 是 , 大人说得是 。 “ 郭族长连忙点头 , “ 那郭小强 第32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32 章 032 「 大人 , 这第二批插种的红薯藤已经成活了 。 “ 付艳高兴地指着地上郁郁葱葱的红薯苗 ,“ 这红薯藤真是太神奇了 , 可以不断插种 , 隔半个月左右红薯就能长出一批蒂藤 , 又能种一批红薯 , 这么下去 , 岂不是有种不完的红薯 ! “ 陈云州笑着说 :“ 怎么可能种不完 。 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 , 咱们这红薯可以一直剪藤插秧 , 直到七八月为止 。 估计还能再多种几亩地 , 再留几亩地吧 。“ 现在种的估计八 、 九月就能收了 , 六七月种的则要等到冬初收 。 在南方气温高的地方 , 红薯的种植周期可以拉很长 。 红薯地旁边就是玉米 , 现在已经有半尺多高了 , 非常精神 , 再过去是土豆和番茄 、 辣椒 , 都长出了嫩苗 , 而且地面全是湿润的 , 也没有杂草 , 显然付艳她们将这批农作物 , 顾得非常好 。 陈云州很满意 , 低头看着辣椒和番茄 , 脑海中自动浮现红辣辣的鸳鸭锅底 , 一边麻辣 , 一边番茄 , 真是让人怀念啊 。 不出意外 , 再过几个有就能吃上火锅了 。 忽然 , 柯九厉呵了一声 。 「 什么人 ? 鬼鬼峄祟躲在那干什么 ? 出来 !“ 说着他拔刀往树丛走去 。 陈云州拿头望去 , 只见一个穿灰布衣 , 脸上沾了不少烟灰的年轻男子两腿打颤地从树丛后面走出来 。 遥遥地看到陈云州 , 他立即就地下路磕头 :“ 陈大人救我 , 陈大人救我 …...“ 这出变故撂得柯九莫名其妙 。 他看着陈云州走过来 , 立即解释 : “ 大人 , 刚才小的发现这家伙躲在树丛中 , 不知安的什么心 “ 陈云州点头 , 走到男子跟前 : “ 你是工坊那边的人吧 , 起来说话 。“ “ 是 , 大人 , 小的是乔昆 , 求求大人救我 。 “ 乔昆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 抹了一眼泪 。 陈云州看着他 : “ 怎么回事 ? 为何让我救你 , 可是工坊的人欺负你 ?7“ 应该不至于才对 , 刘春是那种比较憨厚者实的人 , 其他人买进来之前 , 都做过调查 。 不过有漏网之鱼也说不准 。 乔昆摇头 :“ 不是 。 是那冉奎 , 他 …... 他拿捏了小人的家人 , 逼迫小人将玻璃制造的法子告诉他 。 小人骗他说 , 小人还没被允许进入工坊 , 现在还不知道玻璃镜子的制造法子 。 他就逼小人下次放假回家告诉他 , 否则 , 否则便要将小人的妹妹卖到姣院 “ 又是这个冉奎 ! 陈云州先夸奖乔昆 :“ 这事你做得不错 。 你仔细说说 , 到底什么情况 。“ 乔昆将自己前阵子放假回家被冉奎设计威胁的事说了一遍 。 “ 陈大人对小的 , 对响们庐阳县的百姓恩重如山 , 若非有大人 , 小人的父母恐怕早都饿死了 。 小人虽是一介贱民 , 可也做不出这种恩将仇报的事 , 因此听说今日大人来了百草坡 , 就特意告了假出来寻大人 。“ 陈云州不知乔昆是真这么有正义感 , 又或是权衡利弊的决定 , 但这人要么是极忠心 , 要么是极聪明 , 无论哪一样都值得重用 。 刘春虽憨厚 , 可考实了点 , 这看工坊 , 还得需要一个机灵人 。 而且乔昆既能将这事主动告诉他 , 那就该得到嘉奖 。 陈云州赞道 :“ 乔昆 , 你很不错 。 此事我已知晓 , 下次放假之前 , 我会让柯九告诉你怎么做 , 你放心 , 你的父母 , 妹妹都会没事的 。“ “ 谢陈大人 , 谢陈大人 , 小人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 “ 乔昆感激地说 。 陈云州轻笑道 :“ 要谢我 , 就跟着刘管事好好学 , 过阵子要分一部分人出来制造放大镜 , 到时候交给你负责 。 好好干不要辜负了我的信任 。“ 闻言 , 乔昆激动得浑身颤抖 :“ 谢大人 , 小的一定不会让大人失望 。“ 陈云州摆手 :“ 我相信你 , 回去工作吧 。“ 乔昆又行了一礼 , 脚步轻快地回了工坊 。 等人走后 , 柯九骂道 :“ 大人 , 上次那冉奎打轻了 , 竟然还敢觊艇咱们的玻璃 。 小的找个借口 , 回头好好收拾他 。“ 陈云州轻轻摇头 :“ 不着急 。 这事不是冉奎的主意 , 他拿了玻璃的制造方法也不敢用 , 于他来说费尽心思搞这玩意儿没好处 。“ 即便心里再蔑视自己这个县令 , 冉奎也只敢在后面耍些不入流的小手段 , 不敢直接跟他作对 。 更不敢偷了他的法子 , 在庐阳县光明正大的生产售卖 。 所以这应该是冉 奎那位远房表兄的主意 , 冉奎也不过是拿钱办事 。 收拾冉奎一顿很容易 , 但不能保证那位在庆川的娄发祥不会继续打玻璃镜子的主意 。 陈云州回到县衙 , 拿出舆图 , 仔细看了一遍庐阳县和庆川相临的地界 , 视线最后落到了靠北一处小山上 。 这山距庆川城只有二十多里 , 而且就在两城来往的必经之路上 。 陈云州拿着舆图去问郑深 :“ 郑大人 , 这座望都峰可有矿石 ?“ 郑深仔细看了一会儿 , 说道 :“ 有的 , 这山出石英石 “ 「 石英石 7“ 陈云州挑眉 , 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 真是巧了 , 这个很不错 。 制造玻璃就需要石英石或是石英砂 , 其中又以石英石最佳 。 石英石杂质少 , 制造出来的玻璃质量更好 , 更透明 。 郑深看着陈云州这笑容就觉得恐怕有人要遭殃 。 “ 谁得罪了陈大人 ?“ 陈云州大笑 :“ 郑大人神机妙算 , 一个不长眼的小瘪三 , 正好 , 让他们帮咱们把望都峰到庆川这段路修了 。 郑大人 , 春耕最繁忙的时段已经过去了 , 现在可召集百姓修路了 , 先修出城到百草坡这一段 , 然后再修到安阳镇的这一段 。“ 郑深答应 :“ 好 , 相应的工具已经准备好了 。 那明日我就安排衙役贴出告示 , 征集百姓修路 。 不过石子不是很多 , 可能得修泥土路 。“ 现在能混一段免费的路 , 泥土路陈云州已经不大看得上泥土路了 。 他说 :“ 这样 , 郑大人 , 衙门边修路边收石子 , 不能超过鸡蛋大 。 十斤石头换二两谷子 , 路修到哪儿就在哪儿换 , 路上尽可能地多铺一些石子 , 然后用压路机压平 , 压进泥土里 , 尽可能让地面平整结实 。“ 郑深倒不反对 , 就是 :“ 陈大人 , 这样的花费可能要高出不少 。“ 陈云州笑着说 :“ 没关系 , 有一段路会有人帮咱们修的 , 最后算下来 , 成本差不 见陈云州第二次提起这位冤大头 , 郑深很是好奇 :“ 到底是哪位义士这么好心 ? “ “ 告诉大人也无妨 。 “ 陈云州将娄发祥和冉奎在背后搞小动作的事告诉了郑深 。 郑深听完后说 :“ 那要安排人保护乔家人吗 7“ 陈云州摇头 :“ 暂时不必 , 还要用他们来迷惑冉奎 。 不过等此事了结之后 , 将工坊内工人的家属都迁到百草坡 , 帮忙耕种咱们那四十公顷土地吧 , 以免再出现乔昆这种情况 。“ “ 这么大片地方 , 单靠付艳她们这些弱女子忙不过来 。 以后付艳她们负责新种子 , 精耕细作 。 余下的土地租种给工坊家属 , 若是再不够 , 咱们可出钱出粮请他们在附近开星土地 。“ “ 以后工坊缺人 , 也优先从这些家属中选拔 , 签卖身契或是五年十年的长工契约都行 。“ 郑深赞同 :“ 也好 , 百草坡珍贵的东西不少 , 若有外人进入或是再有冉奎这种收买威胁工坊仆役的情况出现 , 保不住就有人心动了 。 将他们的家属都安置到百草坡 , 这样他们也就没后顾之忧了 。“ 陈云州点头笑道 :“ 我也是这么考虑的 。 此外 , 等这事过去后 , 响们将冉奎他们的恶行公之于众 , 提高大家的防范之心 , 也让大家相互监督 , 以防有人被利益所慨 , 链而走险 。“ 并不是每个人都是乔昆这么清醒的 。 如果有人出几百两甚至是几千两银子呢 ? 这些人能不能抗拒得了这个诱惑很难说 。 所以还是需要监督 , 而让他们彼此监督是最好的办法 。 因为工坊中人 , 工坊家属都生活在同一片地区 , 彼此之间有什么反常 , 邻居最清柏 。 此外 , 还得做做样子 。 陈云州又说 : “ 明天让大刘他们去一赵望部峰 , 拉一堆石英石回来 。“ 做戏就要做全套 。 郑深知道他这是打算套路娄发祥 , 笑道 :“ 我明白了 , 明天我安排大刘他们带一些谷草 , 搭在马车上 , 盖住石头 。“ 越是神秘 , 越能引冉奎上钩 。 陈云州竖起大拇指 : “ 还是郑大人有法子 。“ 两人相视一笑 。 四月初 , 天气已经热了起来 , 中午的时候太阳很大很热 , 早晚还好一些 。 水稻 、 豆子等这类的农作物都已经种了下去 , 如今百姓要做的便是除除草 , 补种 。 今年雨水不错 , 入春之后下了三场雨 , 最近这一场还很大 , 所以不用浇水 , 相对没前阵子那么忙了 。 就在大家以为能稍微闲下来的时候 , 官府的通知出来了 。 为防乡下 许多百姓不知道 , 衙役们提着锣鼓 , 挨个村子的通知 :“ 衙门征集修路了 , 各家可出一个男丁 , 若无男丁的 , 女子愿意也可报名参加 …...“ 刚开始 , 村民们听到这话都苦着脸 。 这还没到冬天呢 , 劳役就又安排下来了 , 今年这日子苦啊 。 可随着衙役后面的话响起 , 每个人脸上的苦色很快消失 , 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和激动 。 还有不少人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 要知道 , 他们这些人祖祖辈辈每年服劳役 , 可从来没说有补贴的事 。 村子里的男丁 , 每到冬天都会被征集去修建城墙 、 修路祝桥 、 筑堤坝 、 修建县衙等等工事 , 自带口粮 , 每家都得出人 。 要是不出人 , 那就掏钱 。 可现在让他们去修路 , 一天竟有两斤稻谷的补贴 。 就算现在稻谷价格很便宜 , 可也要个六七文钱啊 。 这些稻谷拿回家 , 添点野菜之类的 , 煮成粥 , 够一家考小好好吃一顿了 。 因为去年干旱的缘故 , 今年春天 , 很多人家里早就断粮了 , 整日以野菜 、 萝卜 、 白菜之类的为生 , 十天半月能吃一顿杂豆饭都是好的 。 谁家不想多搞点粮食填饱肚子 。 “ 官爷 , 我家儿子多 , 四个成年小子 , 力气都很大 , 能不能一家多去几个啊 ? 一个考者眸着渴求的眸子询问道 。 他开了这个头 , 其他村民也纷纷说 :“ 是啊 , 官爷 , 一家一个太少了 , 咱们村里有的是人 , 能不能多去几个啊 7“ 「 求求您 , 通融通融啊 ! “ “ 官爷 , 这天气热 , 您喊了这么多嗓子 , 肯定渴了 , 去考朽家里坐坐喝些莪水润润嗲子吧 1 “ 这衙役在衙门干了十几年 , 还是第一回下乡征集百姓服役却受到如此热情的款 他乐呵呵地摆手 :“ 不行不行 , 这是衙门的规定 。 我跟大家透个底 , 这修路上面可是没拨一个铜板的 。 这发的粮食都是陈大人自个儿掏钱从庆川商人那里买来的 。“ “ 咱们陈大人心善仁慈 , 知道大伙儿因为去年收成不好 , 很多家里揭不开锅 , 借着修路的由头补贴大家 。 一家一天最多就两斤 , 要是谁家多占了 , 其他人就要饿肚子了 , 大家多体谅啊 1“ “ 这事全是自愿 , 官府不会强制大家去服役 。 愿意去的 , 一家出一个 , 不愿意去的 , 那就算了 , 这名额不能转卖顶替 , 若是发现抓住了 , 退还所有粮食不说 , 还要挨三十个板子 。“ 村民听了这番话 , 也不好意思继续强求了 , 只是一个个感激地说 : “ 谢谢陈大人 , 陈大人真是咱们县的活晴萨啊 !“ “ 知道就好 , 大家相互转告啊 。 家里兄弟多的 , 可以轮流来 , 去了要好好干活 , 若是偷奸耍滑 , 会被拉出来打板子的唛 。 “ 衙役敲锣警告大家 。 村民们连忙摆手 : “ 不会不会 , 官爷放心 , 咱们一定卖力干活 。“ 衙役很满意 , 又说起官府的第二个告示 : “ 此外 , 官府还要收石头 , 不超过鸡蛋 大 , 十斤换二两稻谷 , 没选上的可以去捡石头 , 凑个几十百来斤 , 送到修路的地方 , 当场给大家结现粮 。“ 这下家里男丁多的也不愁了 , 山上 , 地里 , 哪里不是石头 ? 就连妇人 、 小孩也高兴了起来 , 大块的他们搬不动 , 但可以捡小的 , 凑一凑 , 弄个几斤粮食也能改善一下生活 。 陈云州坐在衙门中 , 突然就看到拥护值一下子长了几百 。 接下来的几天 , 这种情况经常发生 , 时不时地就窜出几百拥护值 , 一天下来竟有一万多 , 于是很快他的拥护值又到了五万 。 但过了五万之后 , 增长速度就慢了下来 。 陈云州估摸着是到了瓶颈 。 现在庐阳县的百姓绝大部分都给他贡献过拥护值 , 再愚从他们身上得到拥护值的难度高了不少 。 还是需要导入更多的人口啊 。 对比收获满满的陈云州 , 欢欣鼓舞的百姓 , 冉奎他们就惨了 。 本来他们的粮食价格就压得很低了 , 现在官府搞这么一出 , 很多百姓去修路捍石头就能得到粮食 , 谁还会花钱去买他们的 ? 冉家粮铺米店整天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 伙计都闲得发霉 。 尤其是现在天气热了起来 , 又经常下雨 , 空气潮湿 , 稻谷还好 , 只要不被打湿再存放个半年一载没问题 , 但已经磨出来的米就不好保存了 , 一个月卖不出去 , 那就会生虫 。 没法子 , 冉 奎只能将米贱卖了 , 然后关了粮铺 。 左右是卖不出去的 , 这样还能省几个伙计的工钱 。 他将这一切都算到了陈云州的头上 , 发誓要搞到玻璃镜子的制造方法 , 然后搬 去庆川 , 跟着娄发祥发大财 。 没错 , 冉奎已经生出了离开庐阳 , 前往庆川投奔表兄的想法 。 他得罪了陈云州 , 现在陈云州在庐阳声势如日中天 , 即便不找他的麻烦 , 他名声都臭了 , 搞不到钱出门还要挨骂 , 不如先避避风头 。 因此冉奎打算先去庆川呆几年 , 等陈云州调走了 , 再寻机回来 。 现在就差玻璃镜子的制造方法了 。 冉奎派了好些个人去盯着官府 、 百草坡的动静 。 很快 , 手底下的人就回来告诉了冉奎一个消息 , 官府派了一队衙役出去 , 然后拉了好几车东西回来 。 车上的东西极沉 , 压得泥土地面陷下好几寸深的车辙印 。 这些车上还覆盖着稻草 , 捂得严严实实的 , 生怕被人发现上面的东西似的 。 此外 , 车板子上面还铺垫了一层干稻草 , 像是怕将车上的东西弄脏了 。 这么谨慎 , 冉奎眯起眼 : “ 这车上的东西运到哪里去了 7“ 奴仆说 :“ 回者爷 , 快天黑的时候运去了百草坡 。 那边四周都没有人烟 , 还有人守着 , 小的不敢再靠近 。“ 冉奎拍手 , 激动地说 :“ 肯定是制造镜子的材料 。 这样 , 你们多安排几个人去盯着官府那边的动静 , 他们再有马车出城就派几个人盯着 第33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33 章 033 陈云州接到夏喜民的信时 , 他们刚修好从县城到百草坡的路 。 通往庆川的那段才刚刚动工 , 按照这进度 , 上半年肯定修不完 , 必定会落后娄发祥 。 不过这次陈云州一点都没被人比下去的泗丧 。 修路这事费钱就算了 , 还费力气 , 杂事琐事很多 , 如今有人代劳三分之一的程 , 他由衷地感谢 : “ 冉奎表兄弟不错啊 , 能处 。 下次这娄发祥要是来了庐阳 , 我一定 3 在百花酿设宴好好款待他 , 以表谢意 。“ 郑深噗喵笑了出来 : “ 娄发祥哪吃得下这顿饭啊 。“ 陈大人真是坏透了 , 占了便宜还要涮人一顿 。 不过这事也怨不得他们 , 谁让娄发祥跟着冉奎不干人事 , 想要窃取人家的方子呢 。 这就是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 陈云州开玩笑地说 :“ 不吃 , 我那省下一顿饭钱了 “ “ 陈大人如今都万贯家财了 , 还如此节俭 , 实令下官佩服啊 。“ 郑深也开了个玩笑 。 他说的万贯家财是夏喜民让人送来的两万两白银 。 单是这些银子就装了两车 , 说是万贯家财也一点都不为过 , 估计现在全庐阳县郭没几个人有陈云州富裕 。 陈云州也想到这些银子 。 银子这玩意儿 , 谁不爱呢 ? 陈云州也喜欢 , 可他只有一个人 , 一天也只能吃三顿饭 , 穿一套衣服 , 根本用不完 , 反倒因此欠下个天大的人情 。 “ 吵 , 这个夏喜民有时候也太大方了 。“ 郑深看出陈云州有些发愁这笔银子 , 笑道 : “ 大人何必放在心上 。 夏喜民既能成为庆川地区数一数二的大商贾 , 即便偶尔会做善事 , 但也绝不会是个散财童子 , 他送 i 么多银子给大人必然有他的用意 , 大人收着 , 记在心上将来能还就还 , 不能那也没法子 “ 陈云州被逗笑了 :“ 我竟没看出郑大人是如此光棍有趣之人 ! “ 郑深哈哈哈大笑 :“ 不然呢 ? 他自己送上门的 , 响们不要白不要 , 难道还要送回去合 ?“ “ 是这个道理 , 还是郑大人豁达 , 我得向你多学习 。 “ 陈云州也愚开了 , 夏喜自个儿给的 , 以后自己有机会在不违背做人原则的情况下 , 回报他一二就是 , 实在回报不了 , 那就当夏喜民投资失败吧 。 投资有风险 , 想必夏喜民这个商人比他更懂这个道理 。 想开之后 , 陈云州琢磨这笔钱的用处 , 他征询郑深的意见 。 郑深思忏片刻认真说 :“ 这笔银子 , 是玻璃镜子跟夏喜民的交易 , 严格算起来是大人的私产 , 大人可自己处置 , 买房置地或是其他都可 , 当然也可摸着 。“ “ 大人到庐阳不过是龙困浅滩 , 依大人的才干 , 迟早回京城的 。 京城大 , 不易居 , 手头有些钱也方便 “ 两万两银子在南方小县是笔巨款 , 可放到权贵云集的京城 , 那就算不得什么了 , 买一所大宅院估计也就所剩无几了 , 更别提京中还有各种应酬活动 , 人情世故往来 , 哪个不要钱 。 京城的米价都要比很多地方贵一些 。 陈云州觉得郑深想的真是远 。 比他这个当事人都想得远 。 他都没想过回京城的事呢 , 郑深就帮他谋划买房子 , 置办产业了 。 陈云州觉得自己很幸运 , 上辈子有考爷子替他操心 , 这辈子又遇到个郑深 , 他 就没为房子没为钱发过愁 , 除了刚到庐阳那几天 。 陈云州摇头说 :“ 郑大人多虑了 , 那是很远的事 , 百草坡那还能继续赚钱呢 。 这笔银子既是取之于庆川 , 便用之于庆川吧 , 等修完了路 , 我准备建砖窑 、 瓦窑 , 改善大家的居住条件 , 先从县城开始 , 再惠及乡下的百姓 , 有钱的出钱买砖买瓦 , 没钱的可以用劳力抵 。“ 当然 , 官府会补贴一部分钱 。 但也不会大包大揽 , 以免养了懒汉 , 让有些人产生不劳而获的思愚 。 郑深很意外 , 这可是两万两银子啊 。 他感觉他都跟不上现在的年轻人了 , 夏喜民说送就送 , 陈大人也是大手一挥就全撒出去了 。 不过能遇到陈大人 , 真是他们庐阳之福 。 庐阳县的百姓太苦了 , 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 , 以后定然有更好的日子 。 「 大人高义 , 是下官狭隘了 。 “ 郑深拱手 , 由衷地说 。 陈云州摆手 :“ 郑大人 , 你别这么说 。 我就是钱多的没地方花 , 与其独乐乐 , 不如众乐乐 ! “ 郑深失笑 , 若是让冉奎他 们这些人听到这话 , 只怕要气得吐血 。 建设砖窑 、 瓦窕那是以后的事 , 当务之急还是继续修路 。 为了提高效率 , 加快修路的进展 , 也因为现在手里有钱阔绰了 , 陈云州额外给大家发了高温补贴 。 百草坡那边 , 不管是工坊中人 , 还是付艳她们这群流放的女子 , 每个月都有额外两百文钱的高温补贴 , 包括六七八三个月 。 而修路这边 , 除了两斤粮食 , 每人额外发两文钱的高温补贴 。 若是每天修路的进度超过上一个月的平均值 , 那每人再发一文钱的奖励 。 至于石子的收购价格 , 也从十斤换二两稻谷变为了三两 。 础钱的效果是喜人的 , 修路的进度比以前提高了不少 , 按照这种速度 , 应该能在农忙之前将庐阳县到安阳镇中间的这段路修好 。 不过因为路更长 , 而且修得更扎实 , 陈云州他们这边的进度终究还是比娄发祥那边慢了许多 。 六月中旬 , 娄发祥便带人修好了从庆川到望都峰的这段路 。 不过后半段 , 因为只有他一人出资修建的缘故 , 远不如前半段修得结实宽阔 , 要窄很多 , 只能容一辆马车通行 , 再来一辆马车就有些困难了 。 不过好在路面平整结实 , 再也不用担心一脚踩下去都是泥了 。 这条路的建成 , 最受益的莫过于沿途的百姓 , 商贾都是其次 , 毕竟商贾来往庐阳的次数不多 。 因此沿途的百姓都对娄发祥感恩戴德 , 听说他到了望都峰 , 有些个热情的还把自己家里种的新鲜瓜果蔬菜摘去送给他 , 以表感谢 。 娄发祥搭了好几干贯钱进去修路 , 如今心疼死了 , 只想着快速回本 , 哪还有心思吃这些贫民送来的黄瓜啊 。 他不耐地摆手 :“ 拿走 , 拿走 , 别让他们在这碍事 , 弄脏了石英石 , 他们赔得起吗 ?“ 管家听出他语气中的极度烦躁 , 连忙派了家丁驱散了这群热心的村民 , 然后安排人采集石头 。 怕石头不干净 , 娄发祥这次都是采的山中新凿出来的石头 , 然后放在马车上 , 用最快的速度下午就送回了他家 , 接着开始重复炼制玻璃的过程 。 第二天 , 娄发祥早上起来连饭都顾不得吃就跑去窑炉看玻璃 。 寇炉房里跟蒸笛一样 , 热气腾腾 , 刚进去娄发祥就浑身冒汗 。 他壁眉忍着高温眯眼看着窑炉中的液体 , 问守了一夜的冉奎 :“ 这一锅怎么样 ?“ 虽然玻璃液体还没冷却凝固成型 , 可是什么颜色已经看得出来了 。 冉奎一晚上没睡 , 眼底满是血色 , 嘴皮干裂 , 听到这话 , 他都不敢拙头看娄发祥的眼睛 。 久久等不到冉奎的回答 , 娄发祥也火了 :“ 说话啊 , 成哑巴了 1“ 冉奎擦了擦额头上豆大的汗珠 , 苦笑着说 :“ 表哥 , 不知道怎么回事 , 玻璃液体还是有些灰蒙蒙的 。“ “ 废物 ! “ 娄发祥一巴掌拍在冉奎脸上 , 怒道 :“ 你敢坑我 ! “ 冉奎被打得嘴巴都歪了 。 他挺住火辣辣的左脸 , 苦笑着说 : “ 表哥 , 我没有 ,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 “ 你当初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没问题 , 现在却告诉我 , 不知道怎么回事 , 你耍我啊 ! “ 娄发祥揪起他的领子 , 愤怒地质问 ,“ 你知不知道我础进去了多少钱 ? 修那条路 , 建这些窄炉 , 三番五次大考远去拉那什么石英石 , 结果呢 ? 这些钱你赔我吗 7“ 冉奎哭丧着脸说 : “ 表哥 , 炼出来是玻璃 , 你摸过的 。 这 , 这就是不那么透明嗷 , 肯定是哪个环节没对 , 咱们再愚想办法 。“ “ 蠢货 , 废物 , 不透明有什么用 ? 啊 , 你告诉我 ! 还想办法 , 我就是听了你鬼话 , 鬼迷心窍 , 才去修那劳什子路 。 “ 娄发祥甩开冉奎 , 指着大门口的方向 ,“ 滚 , 给我滚得远远的 。 看在考太太的份上 , 这次我就饶了你 , 但从今往后 , 我没你这个元弟 , 你给者子滚 。“ “ 表哥 , 表哥 , 我不是故意的 , 咱们一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 ,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 我去找那乔昆 。 “ 冉奎哀求道 。 他现在举家搬迁到了庆川 , 指望着娄发祥这个地头蛇带他发财呢 。 若是娄发祥都不待见他 , 那他岂不是只能灰溜溜地回庐阳 ? 可娄发祥如今哪还会相信他 。 “ 管家 , 把他给打出去 , 将他们的玩意儿通通丢出去 , 以后不许他们再上门 。 “ 是 。 “ 管家也早看冉奎不顺眼 , 带了几个人把冉奎一家子都赶出了 门 。 冉奎丢了这么大个人 , 还得罪了娄发祥 , 心里恨得牙痒痒的 , 当即去找乔家人算账 。 他将乔家三口安置在庆川最穷最落后房租也是最便宜的明丰茵 。 这里一间屋一个月的租金只要二十文钱 。 没错 , 冉奎根本没舍得给乔家人买房子 , 而是让人挑最便宜的地方 , 给一家三口就租了这么一间房 。 至于以后乔昆知道了 , 也拿他没办法 。 走进巷子 , 他就看到路上有可疑的一坨 , 而且街上到处都是污水烂菜叶子 。 尤其是现在进入了夏季 , 气温高 , 天气格外热 , 那种腐烂馋臭的味道熏得人头痛 。 冉奎拙起袖子捂住鼻子 , 抱怨 :“ 怎么挑了这么个地方 7“ 随从苦笑 , 不敢提醒当初是考爷让挑房租最便宜的地方 。 也正是因为这地方太脏太臭 , 苍蝇满天飞 , 冉奎派人盯着乔家的人 , 每次都是在巷子口装装样子 , 根本没进来仔细查过 。 毕竟他们家三口 , 一个病秧子 , 一个残疾 , 还有个小姑娘 , 想跑都跑不了 。 可等随从推开门 , 却发现房间里空荡荡的 , 什么都没有 。 别说人了 , 连床上都是空的 , 枕头被子都没一个 , 桌子上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 显然有一段时间没住人了 。 “ 人呢 ? “ 冉奎怒道 。 随从直摇头 :“ 这 …... 考爷 , 派来盯梢的人说他们一直没离开过这条巷子 , 小 的 , 小的也不知 “ “ 废物 。 “ 冉奎踢了他一脚 ,“ 去找房东来 。“ 房东还没来 , 倒是隔壁听到动静出来一个满口黄牙的汉子 :“ 找这家啊 ? 早走了 冉奎黑着脸 : “ 什么时候的事 ? 路谁走的 ?“ 那人冲他伸了伸手 。 铁公鸡的冉奎磨了磨牙 :“ 给他一文钱 。“ 大汉无语了 , 上下打量着冉奎 :“ 看你穿得人模狗样的还带着人 , 哪知道也是个穷鬼 。“ “ 说不说 ? 不说我找别人 。 “ 冉奎拉下脸 , 这种狗东西都敢骂他了 。 这要是在阳 , 他非得给这家伙一点颜色瞧瞥 。 大汉连忙接过铬 :“ 我说 , 就刚搬来没几天就被人接走了 。 当时来了好些人 , 外头还停了一辆马车呢 , 好像是夏家的马车 , 你们跟夏家有什么关系啊 ?“ “ 夏家 ? 哪个夏家 ? 夏喜民 ?“ 冉奎益眉问道 。 大汉耸肩 :“ 除了他们家还有谁 ?“ 冉奎脸都绿了 , 不用说 , 这肯定是陈云州摘的鬼 。 难怪他们的玻璃一直不成功呢 。 这个乔昆可真是好样的 , 最好别让他抓住 , 不然他要这家伙后悔来到这世上 。 相较于满腹怨气 、 狼狐不堪的冉奎 , 乔家三口高兴坏了 。 乔小妹看着绿油油的菜地 , 崭新的房子 , 不可思议地问道 :“ 这 …... 这就是以后咱们的家了吗 “ 乔昆自豪地说 :“ 是啊 。 不止这个 , 陈大人说了 , 等秋收过后 , 还要重新建砖瓦房子 , 以后我们都能住上宽敞 、 明亮的砖瓦房 。“ 乔父乔母感激得落泪 :“ 陈大人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 , 小昆啊 , 你可要好好干活 , 绝不能辜负了陈大人的信任 。“ 乔昆现在已经工坊专门负责生产放大镜的管事 , 月钱也从五百文提到了八百文 。 他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 爹娘 , 你们就放心吧 , 儿子知道 。 对了 , 以后这五亩地就划给我们了 , 不管是种菜还是种粮都可以 , 每年只需缴纳两成的收入给官府就够了 “ 「 还有爹 , 您是箭匠 , 回头我给您砍些竹子回家 。 您编的篮子 、 簸箕 、 等箕 、 背篓 …... 咱们工坊都需要 , 回头我给你例个单子出来 , 你按照上面的编即可 , 每个月也给你五百文的工钱 。“ 「 可能你一个人编还不够 , 回头我找个机灵的小子跟你学 。“ 乔父本以为自己腿残疾 , 走不了路就只能是拖累家人的废人了 ,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找到活儿干 , 发挥自己专长 , 养活自己 , 不用给儿女妻子增加负担 , 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 :“ 好 , 好 , 好 , 陈大人真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 见大家都有了安排 , 就差自己了 。 乔小妹不满地唉嚷 :“ 哥 , 那我呢 7“ 乔昆笑了笑 :“ 你先帮娘种地 , 陈大人说下半年还会开设其他的工坊 , 到时候有合适的 , 你也去应征 。 陈大人说了 , 以后这边有什么好活儿 , 都优先咱们工坊家属 , 不用卖身 , 签五年十年的长约即可 “ 乔母连忙说 :“ 不 , 卖身 , 我们愿意卖身 。“ 乔父也说 :“ 你这孩子太不懂事了 , 你不能仗着陈大人仁慈就把自己当盘菜 。 这外头多少人打破头都想卖身给陈大人还没找到机会呢 , 咱们也得签卖身契 。 你瞰瞅 , 什么时候大人愿意 , 把你娘还有妹子都签了 , 你爹我不中用 , 就不去给陈大人添麻烦了 “ 乔昆满头黑线 , 不是他不愚签 , 是大人不让啊 。 这一幕在百草坡很多人家里发生 。 因为最近这几天是工坊家属搬迁到百草坡的日子 。 百草坡一下子多了几百人 , 热闹了许多 。 不过家属们住的地方距工坊和种植园 , 还有三四里地 , 中间还有围栏隔开 , 工坊工人放假可以回家 , 平时还是需要住在工坊干活 。 工坊和种植园的一切都步上了正规 , 时间转眼也来到了七月中旬 , 天气越来越热了 , 热得人没有胃口 。 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 , 修路的事早就已经停了下来 。 陈云州坐在衙门后院 , 柯九站在后面不停地给他扇风 , 他还是满头大汗 。 这时候陈云州就格外怀念空调电风扇电冰箱 , 盛夏三件套 。 「 不用扇了 , 你也坐下歇会儿吧 “ 柯九倔强地拿着扇子晃个不停 , 嘿嘿笑着说 :“ 大人 , 小的不累了 。 对了 , 百草坡那边今天送来了一些西红柿 、 辣椒 、 玉米 , 一会儿让厨房做了 , 给您开开胃 。“ 番茄炒蛋 、 番茄鸡蛋汤 、 虎皮辣椒 、 辣椒 第34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34 章 “ 034 “ 接收流民 ? “ 郑深诧异 。 陈云州没说拥护值的事 , 只说 :“ 对 , 我们庐阳县这么大 , 还有很多荒山野岭没有开垦 , 招募一批流民即可增加人口 , 以后也能增加田赋 。 「 至于流民的口粮 , 百姓即将还咱们五十石粮 , 够了 。 而且我们也可向张员外他们低价购买一批粮食发放给流民 。“ 张员外他们的粮食还没卖完 , 堆在仓库里 。 今年庐阳风调雨顺 , 本地百姓肯定是不会买他们的粮食 。 至于运送去桥州发笔难民财 。 先不说流民有没有钱买粮 , 单是这段路就不好走 。 别只看桥州跟庐阳中间只隔了一个县 , 但两地相距三百多里 , 没有官道 。 如今又是夏秋之际 , 雨水多 , 道路泥泞 , 而且受灾的百姓落草为寇的也不少 , 一路非常凶险 张员外他们肯定不敢组织车队去桥州卖糗 。 那粮食就只能砸自己手里 。 官府要收他们的糗 , 他们恐怕求之不得 。 郑深思量片刻说 :“ 这倒是 , 粮食应该不是问题 。 也好 , 人口田赋是朝廷考核地方官员的重要指标 , 若能招募一些流民定居 , 开垂荒地 , 三年后吏部考核 , 大人的业绩应 ; 会拔得头筹 。“ 郑深以为陈云州是奔着这个去的 。 毕竟陈云州还这么年轻 , 又有才华 , 哪会甘心一直呆在庐阳这个偏远小县蹲跆人生 。 只要好好十 , 照这势头 , 下次考核 , 陈云州必定能晋升 。 陈云州一听就知道郑深是误会了 。 第 34 章 “ 034 “ 接收流民 ? “ 郑深诧异 。 陈云州没说拥护值的事 , 只说 :“ 对 , 我们庐阳县这么大 , 还有很多荒山野岭没有开垦 , 招募一批流民即可增加人口 , 以后也能增加田赋 。 「 至于流民的口粮 , 百姓即将还咱们五十石粮 , 够了 。 而且我们也可向张员外他们低价购买一批粮食发放给流民 。“ 张员外他们的粮食还没卖完 , 堆在仓库里 。 今年庐阳风调雨顺 , 本地百姓肯定是不会买他们的粮食 。 至于运送去桥州发笔难民财 。 先不说流民有没有钱买粮 , 单是这段路就不好走 。 别只看桥州跟庐阳中间只隔了一个县 , 但两地相距三百多里 , 没有官道 。 如今又是夏秋之际 , 雨水多 , 道路泥泞 , 而且受灾的百姓落草为寇的也不少 , 一路非常凶险 张员外他们肯定不敢组织车队去桥州卖糗 。 那粮食就只能砸自己手里 。 官府要收他们的糗 , 他们恐怕求之不得 。 郑深思量片刻说 :“ 这倒是 , 粮食应该不是问题 。 也好 , 人口田赋是朝廷考核地方官员的重要指标 , 若能招募一些流民定居 , 开垂荒地 , 三年后吏部考核 , 大人的业绩应 ; 会拔得头筹 。“ 郑深以为陈云州是奔着这个去的 。 毕竟陈云州还这么年轻 , 又有才华 , 哪会甘心一直呆在庐阳这个偏远小县蹲跆人生 。 只要好好十 , 照这势头 , 下次考核 , 陈云州必定能晋升 。 陈云州一听就知道郑深是误会了 。 不过误会就误会吧 , 这只要能达成目的就行 。 他咬了一声说 :“ 既然大人没意见 , 那咱们来商量商量招募难民的问题 。“ 陈云州拿出舆图 , 手指点到庐阳旁边的河水县 :“ 河水县东部紧挨着桥州 , 应该也受灾了 , 他们东部本来就会产生一些难民 , 桥州又会有一批流民从这边过来 , 河水县的压力应该很大 。“ “ 我们庐阳距灾区远了点 , 接收流民比较困难 , 所以我准备修书一封 , 请河水县帮忙 。“ 流民多了很容易造成治安问题 。 河水县县衙估计也只有一两百个捕快 , 这点人要维持一个县的治安 , 和平年代还行 , 稍有动乱就很勉强 。 而治安也是地方官员考核的重要标准之一 。 乱起来 , 朝廷可不管缘由 , 必定会拿当地官员问罪 。 所以说 , 现在河水县县令应该是焦头烂额 , 晚上都睡不着了 。 郑深明白了他的意思 : “ 大人这法子甚好 , 这事越不过河水县 。 咱们还能卖河水县县令一个人情 , 那下官现在就去写信 。“ 「 有劳郑大人了 。 “ 陈云州笑着点头 。 郑深当即奋笔疾书 , 信里情真意切地表示 , 庐阳与河水是一衣带水的邻居 , 不是兄弟 , 胜似兄弟 。 如今闻河水县遭遥洪涝灾害 , 百姓流离失所 , 还有许多桥州百姓逃难至此 , 给 河水县带来了极大的困扰 。 庐阳本着同舟共济的原则 , 愿接收这批流民 , 只要河水县将流民们引至两县交界的南平镇即可 , 从八月开始 , 庐阳会在南平镇外建立临时的营地 , 接收各地流民 , 为期一个月 。 陈云州看完后 , 给郑深竖起了大拇指 。 郑者头也是个大忽悠啊 。 派人将信送去了河水县后 , 陈云州和郑深也忙碌了起来 。 接收流民是件大事 , 因为庐阳县包括乡下的地方 , 总共也只有二三十万人 , 若是招募几万十数万流民 , 很容易带来治安恶行事件 。 所以如何安置他们 , 如何让这些人更快地融入庐阳 , 在这里落地生根成了当前最首要的问题 。 首先便是要让流民填饱肚子 , 不挨馈 , 他们就不会闵事 。 但也不能白给 , 若是白给 , 肯定会招致当地百姓的不满 。 陈云州琢磨了一下 , 以工代赈是最好的办法 , 既能让流民度过难关 , 又能不养懒汉 , 还能让他们每天有事情做 , 有奔头 , 不至于闲下来 。 这人一旦闲下来 , 最容易惹出乱子 。 所以从安阳镇到望都峰这段路可以提前提上日程 。 单这段路恐怕还安置不了这么多流民 , 那就提前将砖窒 、 瓦窄盖起来 , 因为流民们也是需要建房子的 。 流民中一部分勤快 、 家里人多 、 能力强的干个半年一载就能盖一座小房子 。 这样还可以激励流民干活的积极性 。 剩下的体力不那么好的就去开荒 , 有力气的砍树 , 没力气的拔草捡石头 , 总之一个也别想落下 。 陈云州列了一张表 , 将流民安置的每个流程都弄得明明白白的 。 程序是有了 , 但还需要人 , 无论是接引流民 , 给流民分粮分东西 , 带领流民干活 , 这些都需要人 。 单县衙这一百多名衙役肯定是不够的 。 于是 , 陈云州让柯九贴了告示 , 官府招募两百名青壮年男丁做乡兵 , 负责接引流民 、 维持治安 。 要求身体健康 , 没有案底 , 没有恶习 。 日期三个月 , 每月发放五百文作为工钱 , 提供两顿饭 , 若是表现优秀者可与衙门签订长约 。 随着庐阳产业的扩大 , 人口的增加 , 单是衙门这点人已经很难维持治安了 , 招募更多的人势在必行 。 这个告示一出 , 不少青壮年男丁都跑来应征 。 要是应上了 , 那可是铁饭碗 , 每个月都有一笔固定的收入拿回家里 , 比种地看天吃饭有保障多了 。 最后衙门选拔出了两百名青壮年男丁跟随着一百名衙役带着一批粮食 , 前往南平镇接收流民 。 河水县县令文玉龙接到陈云州的信简直是欣喜若狂 。 他确实在为源源不断涌入河水县的流民犯愁 。 因为紧挨着桥州的缘故 , 现在他们县已经涌入了上万流民 , 加上县城东部受灾比较严重的百姓 , 流民已达好几万之多 。 而且每天这个数字都还在增加 。 文玉龙也想过派人拦截 , 不许流民进入河水县 。 可两县相交的地方太大 , 他们衙门这点人根本看不过来 , 只能听之任之 。 但这些背井离乡 , 失去家园的流民到了河水县也要吃饭 。 考实本分的还好 , 要么沿街乞讨 , 要么上山拮野菜剥树皮吃 。 可也有一批混混无赖聚在一起偷鸡摸狗 , 甚至是直接强抢 , 还有口口女人的 。 就这么几天 , 县里天天都有人来报官 。 可县衙只有这么点人 , 文玉龙也没办法 , 只能在县城各城门口设置了关卡 , 严禁流民进入 , 以保证县城的治安 。 至于县城以外广大的乡村 , 那只能靠各村各宗族自卫了 。 但长期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 秋收即将开始 , 若是这群人破坏了秋收 , 今年他们县的田赋任务肯定完不成 , 他又要吃排头了 。 陈云州的这封信于他而言 , 无异于及时雨 。 他立即招来县尉余军商议这事 。 河水县只有县令 、 县尉 , 缺了县丞 。 很多县除了县令是必备的 , 其他副职都配不齐全 。 余军听说这个消息也高兴坏了 : “ 文大人 , 这些流民他们庐阳想要 , 给他们就 这种烫手山芋谁要谁拿去好了 。 文玉龙舒了口气 :“ 我也是这么想的 。 我准备明日安排人去引导流民前往南平镇 , 只是他们庐阳去年不是干旱 , 受灾很严重吗 ? 现在哪里来的能力接收这么多难民 余军也很怀疑 。 两地相距上百里 , 交通不便 , 来往很少 , 他们也不知道庐阳最近 这半年的变化 。 不过余军愚起了另外一件事 :“ 大人 , 下官上次去庆川的时候倒是听说过这位庐 阳县令的大名 。 听说他是从京城发配来的少年状元郎 , 名叫陈云州 , 才华横溢 , 心气极高 , 做事相当大胆 , 连齐家的庄子都敢查 。 齐家的独子就是他弄死的 。“ “ 什么 ? 弄死齐项明儿子的就是他 ! “ 文玉龙非常诧异 ,“ 这人倒是个汉子 !1“ 齐罡祸害的可不止是庐阳县的姑娘 , 还有他们河水县的 。 余军笑道 :“ 可不是 , 所以说这人大胆得很 , 而且很有正义感 , 估计是听说了桥州受了灾 , 流民们流离失所 , 无家可归 , 生了怜悯之心吧 。“ 闻言文玉龙皱眉 :“ 这光是好心可不够 。 这么多人若是不能妥善处置 , 是会出大乱子的 。“ 「 大人 , 您就别想这么多了 。 咱们先度过这一关再说 , 朝廷连桥州的救灾都忙不过来 , 肯定是没功夫管咱们河水的 , 咱只能自救 。 这又不是咱们坑那陈大人 , 是他自个儿不自量力要人的 。 “ 余军劝道 。 文玉龙想想也是 , 不过他也不好意思坑陈云州太过 , 只是让人引了一支几干人的队伍过去 。 八月十二 , 南平镇外 , 前往河水县的路边支起了好几口大锅 , 锅下面是熊熊燃烧的大火 , 锅里开水沸腾 , 烧好一锅倒进木桶中陶着 , 继续烧 。 之所以没放米进去熬粥 , 这是因为人还没来 , 怕浪费了 。 快到中午时 , 大刘骑着马飞奔过来 , 大声喊道 :“ 来了 , 来了 …... 在两三里外了 陈云州下令 :“ 煮粥吧 。“ 第一次接收流民 , 县衙上下都没经验 , 怕出乱子 , 所以陈云州亲自过来坐镇 。 乡兵们立即淘米下过 , 一边煮一边用一米多长的木勺搅拌锅底 , 以防粘锅 。 两刻钟后 , 浓浓的米香从大锅中冒出 , 香气勾得已经半个月没吃过大米的流民们眼睦冒光 , 一个个欣喜地指着前方 : “ 真的有米 , 我闻到了 , 是大米的香味 ! 随即一大堆人像是恶狼一样冲了上来 。 乡兵们何时见过这种阵势 , 都愣在了当场 。 还是衙役反应快 , 柯九招呼大家 :“ 拦住他们 , 拦住他们 …...“ 衙役们立即亮出刀 。 见到挡在前面的大刀 , 流民们这才稍稍恢复了些许理智 , 停下了脚步 , 只是眼睛依旧渴望地盯着沸腾的大锅 。 柯九按照陈云州的吩咐 , 大声说道 :“ 不要着急 , 每个人都有一碗粥 , 大家排好队 , 不要挤 。“ “ 是 , 是 , 官爷 , 小的都听您的 。 “ 流民连忙诟媚的附和 。 柯九瞳了他们一眼 :“ 那排队啊 , 排成两排 , 不要插队 , 不要挤 。 既然来了我们庐阳县就得守我们的规矩 , 若是做不到的 , 从哪里来就从哪里回去 。“ 人群这才推推揉揉 , 慢慢排好了队 。 陈云州满意点头 , 吩咐下去 : “ 先施粥吧 , 然后再登记 , 再讲其他的 。“ “ 是 , 大人 。 “ 柯九招手 , “ 准备好了 , 有碗的自己拿碗来盛粥 。 没有的 , 就在这里领一个竹筒 , 每人一个 , 用完后自己去河边洗干净 , 以后就是你们吃饭的家伙了 。 好了 , 现在开始 。“ 分两队 , 四个乡兵施粥 , 每人一满勺 , 不管碗大碗小都这么多 。 领到粥的人都激动得落泪 。 可陈云州看了一眼自己纹丝不动的拥护值 , 不行 , 这么下去十一万何时才能凑齐 。 他叫来柯九 , 低声吩咐了几句 。 柯九立即背着手在喝粥的百姓中间走 , 边走边说 :“ 今儿大家喝的粥都是我们县 令陈大人自己掏钱买给大家的 。 接收尔等 , 也是我家大人不忍看你们无家可归 , 你们来了庐阳就要遵守庐阳的规矩 , 吃完粥的去那边登记信息 , 若是一队的 , 尽量在一起 , 登记的时候也要跟大人说清楚 , 后面我们好安置大家 …...“ 经柯九这么一 “ 点拨 “, 拥护值总算开始动了 , 不过几乎都是 【+1】 。 积少成多 , 这眨眼的功夫就好几百了 , 陈云州很满意 。 到了下午 , 总算将这批流民暂时安顿了下来 。 陈云州接过书吏的记录 , 大致浏览了一遍 , 总共有五十二百三十六人 , 其中大多都是青壮年男丁 , 其次是青壮年女性 , 再其次是男童 , 然后是考者和女童 。 估计是者弱妇孺身体更差 , 没有食物 , 天气又热 , 撑不了这么远 , 有的掉队了 , 有的死在了洪水和逃难路上 。 这些人中有一半是跟同村的人一起逃难 , 最大的团队有三百多人 , 余下的一半都是零零散散一家子或是相熟的几家一起逃难的 。 陈云州叫来柯九和大刘他们 , 点出最大的几个团队说 :“ 这些人拆分开来 , 分东南西北安置 , 隔远一些 , 不要有超过五十人以上的团队聚集 。“ 这是防止他们作乱 。 人多就会抱团 , 九其是同个地方来 , 或是有亲缘关系的人 , 很容易凌一起 。 这在一定程度上能增加生存的几率 , 比如抢食物的时候 , 人多就是占优势 。 可对管理者来说 , 这也容易出问题 。 他们抱团不服管教 , 又或是跟本地人争抢地盘等等 , 很容易造成治安问题 ,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们提前分开 。 人少了 , 势弱了 , 愚闸事愚抢东西的时候 , 自然要掂量掂量 。 柯九笑着点头 , 正要答话 , 忽然听到人群中传来一个小孩凄厉的惨叫声 。 陈云州皱眉 , 大步过去 。 柯九几人立即跟在他身侧开路 。 流民们看到官府的人 , 自发地让出一条路 。 陈云州走到哭闸的中心 , 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抱着一个浑身脏司司 , 瘦得两只眼珠子凸出来的小孩在哭 。 旁边还有一个身高七尺的大汉拿着个竹筒在仰头喝粥 。 竹筒里的粥喝完了 , 他犹不死心 , 伸出猩红的舌头细细舔过竹筒内壁的每一寸 , 将上面残留的粥水都吸得干干净净的 。 第35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35 章 035 为了达到最佳效果 , 陈云州还将玉米 、 土豆各备了一份 , 随信一起送去京城 。 至于红薯 , 杨柏川已经送了 。 在信中 , 陈云州详细写了这两种农作物的产量 、 生长环境 , 种植方法等 。 至于西红柿和辣椒 , 陈云州没送 , 新鲜的蔬果太远了没法送去 , 送种子又没法立即得到验证 。 而且辣椒的辛辣味 , 第一次吃的人往往不习惯 。 若是将那些王公贵族辣出个好歹反倒麻烦 。 左右这两种蔬菜无伤大雅 , 只是改善口味 , 逐渐在民间传开即可 , 京城的贵族者爷们晚点尝鲜也无妨 。 陈云州重点推广的是玉米和土豆 、 红薯 。 今年百草坡共种植了两亩半玉米 , 收了两干一百多斤玉米 , 算下来亩产超过八百斤 。 五斤种子产出两干余斤的粮食 , 种收比高达一比四百 , 放在现代肯定是要亏本的 , 可放在古代 , 这绝对是逆天的种收比 。 郑深捧着金黄的玉米粒 , 双手颤抖 :“ 这么多 ! “ 陈云州以前说这些作物高产 , 他以为也就三五百斤顶天了 , 哪晓得一亩地竟然有八百多斤 。 若是全县百姓都种上玉米 , 何愁填不饱肚子 。 其实这远不是玉米的极限 , 陈云州笑着说 :“ 如果施肥足够 , 产量还能增长一些 。 不然为何华夏封建时代几年前 , 人口最高峰始终维持在几干万 , 直到大清 , 人口暴涨 , 短短两百年 , 人口就由几干万增加到了几个亿 。 从外引进的玉米 、 红薯 、 土豆这类高产又极适应恶劣生长环境的农作物是大功臣之一 。 较之水稻和小麦 , 玉米 、 土豆更适合北方和贫病的地区种植 , 而且产量更高 , 能够养活更多的人 , 这相当于是提高了土地承载的人口上限 。 陈云州记得考爷子经常跟他念叨 , 以前穷的时候 , 吃不上大米白面 , 家家户户天天喝的就是玉米糊糊 , 红薯汤 , 以至于有些人吃得反胃 , 后来生活条件好了 , 他们就再也不愿碰这些食物 。 郑深小心翼翼地放下玉米 , 激动地说 :“ 大人放心 , 仅凭这几种作物 , 朝廷就一定会重重嘉奖大人 。“ 陈云州笑了笑 。 他不是那么在意嘉不嘉奖 , 他只希望朝廷给力点 , 给他扬名 , 这样他才能早点攒齐一百万拥护值 。 陈云州和杨柏川的这些动作不小 , 瞒不住人 。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齐项明的耳中 。 齐项明并未放弃复仇计划 , 他只是蛟伏了起来 , 在寻找最合适的时机 。 可等了大半年 , 非但没寻到合适的机会 , 反而看到陈云州将庐阳治理得井井有条 , 不过大半年的时间 , 庐阳县就大变样 , 若是吏部考核 , 陈云州一定名列前茅 , 而且甩其他地方官员一大截 。 这样的佳绩 , 高升是迟早的事 。 杨柏川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点 , 所以才会趁着文玉龙上书的时机 , 跟着上奏 , 给陈云州请功 。 给陈云州请功 , 其实就相当于给他自己请功 。 毕竟杨柏川是陈云州的上级 , 庐阳的成绩也会算入庆川府中 。 陈云州升官发财 , 杨柏川的好处也少不了 。 若真让他们俩这次的计划得逞 , 以后想要扳倒这二人就难了 。 齐项明背着手 , 眉头紧坤 , 问管家 :“ 京城那边还没消息吗 ?“ 正所谓知己知彼 , 百战不殆 。 意识到陈云州的难缠之后 , 齐项明就派了人不远千里去京城打探陈云州的消息 , 寻找他的弱点 、 软肋和敌人 , 看看是否有利用的空间 , 借力打力 , 除了陈云州 。 陈云州一个新科状元被发配到他们这偏远的地方 , 肯定在京中得罪了贵人 。 管家轻轻摇头 , 心里苦涩得很 , 大人已经问过三次了 。 “ 小的这就派人去催催 。“ 齐项明深吸了一口气 : “ 不急 , 派人也无用 , 再等等 。“ 庐阳距京城有两十多里 , 一来一回 , 最快也得两三个月 , 派人去催也无用 。 好在五天后 , 总算有了好消息传回来 。 管家欣喜地说信送到了齐项明手中 :“ 考爷 , 路上耽搁了一阵 , 所以迟了些 。 齐项明摆手 , 拿起信打开快速浏览了一遍 , 看完后他嘴角不受控制地扩大 , 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夸张 , 最后直接变成了仰天大笑 。 管家惊讶地望着他 :“ 老爷 , 可是信上有好消息 ?“ 齐项明将信丢给他 :“ 你自己看吧 。“ 管家连忙接过信从头到尾阅读 , 看完后 , 他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 老爷 , 这 …... 信上的陈云州跟咱们认识的好像不一样啊 。“ 探子在京城查到的消息表明 , 陈云州从小出生书香世家 , 家里虽没落了 , 但他天赋出众 , 在族学中便表现得非常突出 , 很快就被知名大儒一一鸯洲书院的山长眉 中 , 收为了弟子 , 小小年纪便声名鹊起 。 他也不负山长重望 , 十二岁便考中了秀才 , 其后一路高歌猛进 , 十七岁就高中状元 , 三元及第 , 几十年来第一人 。 陈云州因为师从大儒 , 从小便恪守礼节规矩 , 谦虚好学 , 是个非常典型的标准读书人 、 土大夫 , 手无缚鸡之力 , 心怀天下 , 耿直仗义 。 齐项明回头 , 眼底是满满的笑意 :“ 京城那位状元郎是因向皇帝谏言 , 触怒了皇上 , 被贬庐阳 。 管家 , 你觉得这会是庐阳陈云州做的事吗 7“ 状元郎虽满腹经纶 , 但还天真得很 , 所以才敢顶撞皇上 。 这是典型的官场愣头青 , 看不清形势 , 一头热血 。 可庐阳的陈云州杀伐果断 , 手段频出 , 对百姓仁慈却不软弱 , 该杀人的时候绝不手软 , 流民中有几个闸事的 、 触犯规矩的 , 他二话不说通通都杀了 , 这才震慑住了那些流民 。 他应付起冉奎这样的地头蛇 、 老油条来也从容得很 , 将冉奎和娄发祥玩得团团转 。 想到娄发祥偷鸡不成蚀把米 , 出钱又出力 , 白白帮陈云州修了一段路 , 齐项明心里也不得不佩服 , 便是他也未必能做到 。 陈云州的表现绝不是个初出茅庐 , 毫无经验 , 只有一腔热血的年轻人 , 倒像是个极为老练狡猾的政容 。 管家也摇头 :“ 依这位陈大人在庐阳的表现 , 即便是要上书劝谏皇帝 , 必然也会将话说得很好听 。 皇帝即使不采纳 , 应也不至于如此生气 , 将他贬至庐阳 。“ 齐项明点头 :“ 没错 。 状元郎三元及第 , 几十年来第一个 , 皇帝对其很看重 , 若非暴怒 , 不可能将他贬低到庐阳 。 陈云州这么狡猾 、 心思深沉的人 , 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 给自己的官途弄这么大个障碍 。“ “ 大人的意思是 , 这个陈大人有问题 7 “ 管家小心问道 。 齐项明轻轻一笑 :“ 有没有问题 , 一试便知 。 正好 , 他们不是送了这么多好东西 进京 , 还要给陈云州请功吗 ? 咱们也探一脚 , 准备笔墨 。“ 齐项明写了两封信 , 一封交给京城的探子 , 让其在京城私底下大力宣传陈云州在庐阳做出的成绩 , 还有送到京城的这几种农作物有多神奇等等 。 先将陈云州的声势造了起来 , 再委托友人在京城官场寻机会捧捧陈云州 , 将现在在京城也非常畅销的玻璃镜子的幕后老板是陈云州这事也宣扬出去 。 陈云州在京城大小也算个名人 , 一旦这种势造了起来 , 皇帝又表现出对他的嘉赏和重用 , 那京城相关的人自然会动起来 。 尤其是那些曾经跟状元郎关系不错 , 状元郎出事后却逐渐疏远状元郎的势力眼见他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 肯定会想着重新修复跟陈云州的关系 , 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若陈云州的身份没有问题也就罢了 。 若他这身份有问题 , 京中来人 , 不用自己出手 , 他也完蛋了 。 管家不由得对齐项明佩服得五体投地 :“ 考爷高明 。 这陈云州的身份多半有问题 , 那状元郎从小苦读诗书 , 身体很弱 , 可庐阳的这位陈大人武艺高强得很 , 而且多智近妖 , 还拿出这么多稀奇古怪 , 世人从未见过之物 , 也不知是哪路蛇鬼神牛 。 等他身份被揭穿 , 那姓杨的也要受连带之责 , 大人将不费吹灰之力便扳倒他们 , 为公子报仇 。“ 齐项明阴冷一笑 :“ 是该为我儿报仇了 。 派人加速送入京中 。“ 阿噪 , 阿噪 …... 陈云州连打了个三个喷嚏 , 他揉了揉鼻子 , 唉嚷 :“ 咋回事 , 今天怎么考打喧噪 。 郑深笑眯眯地说 :“ 肯定是有人念叨着陈大人 。“ 陈云州不信这个 :“ 郑大人 , 我这是感染了风寒还差不多 。“ 打喷噪 , 很多时候是身体对你发出的警告 。 这才是科学的解释 。 郑深直摇头 , 陈大人又说他们听不懂的话了 。 他提起正事 :“ 大人 , 路已经修完了 , 流民们也已开垦出了不少土地 , 秋冬全种上了萝卜 、 莴苣 、 青菜等蔬菜 , 现在是让他们各自归家还是去砖窑 、 瓦窟干活 ?“ 南方就这点好 , 冬天也能种很多绿叶蔬菜 , 一年四季都不缺新鲜的蔬菜 吃 。 陈云州琢磨了一会儿说 :“ 不用安排去砖窑 、 瓦窕 , 但也不解散 , 安排他们去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 各建一个砖窑 、 瓦窕 , 继续烧制砖块 、 瓦片 。“ 虽然他们已经修好了从庐阳到庆川的路 , 但乡下的路还没修 。 也没法修 , 因为现在人口密度很小 , 同样差不多大的土地 , 后世可是有十几亿人居住 , 现在只有几干万人 , 像庐阳这种比较偏远的地区 , 要走很远才有一个村落 。 纯粹靠人力将路修到每个村子 、 通到每一家 , 太不划算了 , 目前也没这个必要 。 但砖块 、 瓦片比较沉 , 从百草坡运往全县成本太高了 , 还不如就地建造 , 辐射方圆几里 , 十几里即可 。 这也是陈云州上辈子在乡下扶贫吸取到的经验 。 乡下很多乡镇 , 哪怕很小 , 都会有一个砖厂 , 以满足该镇附近村民的需求 。 后世房地产发展迅速 , 对砖块的需求量很大 , 可有谁听说过哪家出名的砖厂 ? 没有 , 因为这些东西就地取材最便宜 , 成本也最低廉 。 若是从外地运输 , 那运费很可能比砖瓦费用都还高得多 。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全县范围内多建几个 , 各地村民从最近的砖窒 、 瓦窑购买即可 。 反正已经有了百草坡的经验 , 再建砖瓦窄也不难 。 郑深听完他的分析 , 觉得很有道理 , 便安排了下去 。 很快庐阳就进入了如火如荼的建设中 , 各地百姓可去砖窑 、 瓦窕做工换取砖瓦建房 , 也可去修筑堤坝 、 挖蓄水池 、 排水沟等水利工程来换取砖瓦 。 其实这些往年官府每到冬天也会摊牌任务 。 这就是各地最常见的劳役 。 只是以前是义务劳动 , 干活没钱拿还要自己带干粮 。 但今年不一样 , 干活可以记工 , 一天的工作时长可换两百个砖头或五百个瓦片 , 大家自己选 。 家里劳动力比较少 , 或者比较贪困的 , 凑不齐建房的砖瓦也可将自己换来的卖给其他人 , 官府不禁止民间交易 。 这极大地提高了百姓们的积极性 。 家里有条件的都想凑齐砖块瓦片建宽敞明亮的砖瓦房 , 家里条件不好的 , 也可攒些砖瓦卖给其他人赚些钱补贴家用 。 所以这个冬天 , 各村的男男女女考考少少都不闲着了 , 到处找活儿干 , 有力气的去修筑堤坝 、 清理河道沟渠 、 挛掘蓉水池 。 力气小一些的便去砍伐树木 , 给砖窑瓦窄送去 。 家家户户都有事情做 , 到处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 连流民们也加入了其中 , 天天忙得不亦乐乎 , 哪还有时间撂事 。 而陈云州只需要给建造 、 烧制砖窦 、 瓦窥的工匠 、 青壮年劳动力提供一日两餐和一个月五百文的工钱即可 。 这点钱对于每个月上万贯的玻璃镜子的收入 , 那简直是 这导致他那两万两银子非但没花光 , 反而还增加了 。 陈云州盘点了一下 , 感觉自己这辈子也是天生富贵命 , 穷不了 。 如今庐阳一切步入了正规 , 陈云州也闲了下来 , 无事可做 。 这时候他收到了杨柏川的邀请 , 请他去庆川聚聚 , 打打猎 。 这是上次就约好的 。 陈云州欣然答应 , 将县里的事务交给了郑深打理 , 自己则带着柯九和大刘前往庆川赴约 。 修了路就是好 , 不但马车不那么颤簸了 , 而且用时也缩短了大半天 , 上午出发 , 第二天中午便到了庆川 。 进城安顿好后 , 陈云州先去拜访了杨柏川 。 寒暄过后 , 杨柏川屏退了下人 , 懋眉道 :“ 云州 , 三个月了 , 朝廷怎么还没回我们消息 ? 前几天我派了人去京城打探打探 , 但这估计得过完年后才有消息了 “ 陈云州也觉得有些奇怪 。 地方官员送信去京城都是通过各地驿站 。 驿站有专门的驿卒和马匹 , 每到一地都可换马 , 速度较之商旅会快很多 , 这一来一回 , 两个月也差不多了 , 可三个月都还没消息 。 “ 柏川兄不必着急 , 许是什么耽搁了 。 过阵子再看看 , 若是还没消息 , 那应该是朝廷不同意咱们的奏折 。“ 陈云州看得开 ,“ 没有也无妨 。“ 捡便宜这种事 , 就是要想得开 , 有更好 , 没有也无所谓 。 杨柏川皱眉低喃 :“ 可这不应该啊 。“ “ 算了 , 不提这扫兴的事 , 若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你 。 咱们说说去打猎的事 , 除了夏喜民 , 我还邀请了几位朋友 , 其中包括前两个月调来的通判陶建华 。“ 陈云州明白 , 杨柏川这是打算趁机将庆川官 场的重要人物介绍给他认识 。 他拱手道 :“ 多谢大人 “ 杨柏川摆手 , 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 低声说 :“ 云州 , 等我走了 , 我会向朝廷举荐由你担任庆川知府 , 提前认识以后做事也会方便很多 。“ 陈云州明白了 , 后天去打猎的都是自己人 。 “ 柏川兄有心了 , 我明白了 “ 陈云州笑着说道 。 杨柏川见陈云州领会了自己的意思 , 便揭过了这个话题聊起了其他的 。 次日 , 陈云州去拜访了夏喜民 , 顺便聊了一下玻璃镜子的交易 。 陈云州已经利用玻璃完成了第一桶金的积累 , 而且能买得起昂贵玻璃镜子的人大多都已经买了 , 玻璃镜子的销量已经出现了下滑 。 想要扩大市场 , 只有一个办法 , 那就是降价 , 降到普通百姓都能买得起的程度 。 爱美之心 , 人皆有之 , 镜子就应该人人都有一个 。 所以陈云州打算将玻璃镜子的制造方法公布出去 。 听到陈云州竟然要将这么个金娃娃公之于众 , 夏喜民极为错愕 :“ 陈大人可考虑好了 7“ 谁家有个什么方子 、 技法不藏得严严实实的 ? 陈云州笑道 :“ 想好了 。 技术要进步就不能固步自封 , 只有竞争 , 打破垄断 , 才能推动技术改革 , 制造出更好的玻璃 。“ 若只有一家 , 可以躺着就把钱挣了 , 老板和工匠都会不思进取 。 现在的玻璃还远远不够 , 陈云州愚起后世的彩色玻璃 、 钢化玻璃 、 降噪玻璃 、 防弹玻璃 第36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36 章 036 「 大人 , 庆川城可真繁华啊 , 人好多 , 这路也比咱们县城的好多了 , 都是石头砖块铺的 , 整齐宽阑 。 还有那边的酒楼 , 好高啊 , 有四层吧 。“ 柯九跟在陈云州身后 , 就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 , 看哪都觉得新鲜 。 虽然他上次也来了庆川 , 但那是来办案的 , 根本没心思闲逢 。 今天就不同了 。 他们是来庆川游玩的 , 有时间好好逛逢 。 陈云州背着手 , 笑道 :“ 确实很不错 。“ 庆川城相当于后世的省会城市 , 规模和人口以及建筑都远超庐阳县 。 城中南北两条主干道上大部分都是二三层的房子 , 有时候还有四五层的 , 几乎没有那种低矮的瓦房 。 偏僻一些的地方 , 房子虽旧 , 但也都是砖瓦房或者木头搭建的房子 这些店铺里卖的东西种类和档次也要比庐阳好很多 。 陈云州准备逛一逛 , 若是碰到喜欢的就带回家 , 毕竟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 而且他把公务丢给了郑深 , 自己出来玩 , 也该给对方带个礼物回去 。 只是郑深这人除了爱去茶楼听曲 , 生活简单得可以说是无聊 , 陈云州也不知道他的喜好 。 不过文人嘛 , 送笔墨纸砚 、 孤本名画这类的总是错不了 。 正好前面有一家名叫正阳的书肆 , 陈云州便带着柯九走了进去 。 见他们二人进了书肆 , 外头一个贼头贼脑的灰衣仆从立即对身后的同伴说 :“ 就是他们 , 我在这盯着 , 你快回去告诉公子 。“ 公子昨日被这两人坏了好事 , 还丢了脸 , 回府之后大发雷霆 , 发誓要找出这个家伙算账 , 没想到今天就让他又碰到了这二人 。 他运气可真好 , 将这事禀告给公子 , 那可是功劳一件 , 公子一定会赏赐他 。 不过他知道这两人身手不错 , 后头那个身上还带着刀 , 自己这两人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 所以也没直接上前找陈云州主仆的茬儿 , 而是选择远远跟着 , 如今见他们进了店铺应该会呆一会儿 , 他才赶紧让同伴回去摇人 。 陈云州和柯九走进书肆 , 发现这书肆面积挺大 , 左侧是书本画册 , 右边则是笔墨纸砚 , 摆放得整齐有序 , 空气中都泛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味 。 见他们进来 , 立即有满脸堆笑的伙计上前热情地招呼 :“ 客官需要什么 ? 咱们正阳书肆的书是全庆川最齐的 。“ 陈云州背着手慢慢蹼步到左侧的书架旁 , 低头拿起一本 : “ 我先看看 。“ “ 宰官眼光真好 , 你手里拿的是今年咱们书局卖得最好的话本子 , 不光是许多有钱人家的公子公子喜欢 , 不少姑娘也很喜欢 。 “ 伙计笑容满面地夸赞道 。 陈云州看着书皮上的 《 镜中缘 》 三个字 , 眼睛一瞳落到旁边 ,《 灵镜传情 》、 《 镜夜思 》 …... “ 这几本也很畅销合 7“ 伙计点头 :“ 对 , 这是最近几个月咱们庆川卖得最好的书 。 公子您是外地来的吧 ? 咱们城里现在流行一种玻璃镜子 , 光可鉴人 , 比铜镜清晰多了 。 如今男女定亲都不送玉佩 , 改送镜子了 。 这玻璃镜子啊 , 可是姑娘们的最爱 。“ 柯九不服气 :“ 我家大 …... 公子怎么不知道镜子 ? 他手里的玻璃镜子最多了 。 伙计没当真 , 奉承道 :“ 那公子肯定很受姑娘们的欢迎 。“ 陈云州翻开手中的书 , 发现是写一对年轻男女莫名在玻璃镜中相知相许的故事 。 再看其他几本 , 也差不多 , 反正都是一对年轻男女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原因跟玻璃镜子扯上关系 , 从而牵扯出一段情缘 , 然后父母棒打鸵鸾 , 这对苦命的男女又是如何通过镜子排除万难走到一起 , 皆大欢喜 。 甚至有两本书的内容都大差不差 。 真是没想到玻璃镜子竟变成了红娘 , 只能说这些书生真会编 , 但也从侧面说明玻璃镜子有多畅销 , 已经取代玉佩之类的 , 成为男女之间新的定情信物了 。 看他的视线一直落在两本书上 , 伙计高兴地说 : “ 公子选对了 ,《 镜海奇缘 》 可是前三个月卖得最好的书 , 许多公子姑娘看了还想看 , 都来问有没有 , 后来又有个读书人写了 《 镜中奇缘 》。 “ 好家伙 , 连文名都只有一字之差 。 难怪古代文人很多穷困漆倒 。 没有知识产权保护法 , 文人写的书其他人可以随便抄 , 书肆也是想卖就卖 , 一分钱的版权都不用付 。 与其费心做文章写故事 , 还不如抄流行活得激润 , 所以出了这么一堆大差不差的跟风之作 。 陈云州记得 《 西游记 》 火爆后 , 明朝书肆也出了一堆什么 《 北游记 》 之类的砷瓷之作 。 只能说这种事古来有之 。 他摆摆手 , 谢绝了伙计热情的推销 , 转而看起了后面那排书架上的书 。 这书就要正常很多 , 有文人雅士的作品集 , 有各种古贤的名作佳品 。 大多都是文学作品 , 科技 、 医学等这类的杂书少得可怜 , 天文历法数学这类的书更是绝迹 , 陈云州找了半天 , 才在角落里发现了几本快落灰的 。 他招手示意伙计 : “ 就这几本 , 包起来吧 。“ 伙计有些诧异 , 连忙过来 , 笑着拂去书上的灰尘 , 笑眯眯地说 :“ 好喱 , 客官 。 买了书 , 陈云州又去挑了些笔墨纸砚 。 他给郑深挑了一方端砌 , 几十两银子 , 不便定也不算太贵重 , 送这个刚刚好 。 其他的陈云州就没兴趣了 。 他示意柯九去结账 , 然后先一步走出了书肆 。 刚出去一群家丁就手持棍棒围拢了上来 。 陈云州壁眉 :“ 光天化日之下 , 你们想做什么 ?7“ 这群人未免太大胆太无法无天了 。 “ 哈哈哈 , 小子 , 昨天让你逞能 , 你今天再逞强给我瞅睽啊 。 “ 猪狐男得意地着陈云州 , 破嗣门也不嫌难听 。 陈云州见是他 , 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 这狗东西 , 不长记性 , 真是欠打 。 见陈云州不说话 , 猪狐男还以为陈云州是怕了 , 得瑞地说 :“ 想我放过你啊 , 可以 , 你小子若是路下叫爷爷 , 从考子口口爬过去 , 本公子今日就放你一马 。“ “ 我打得你叫爷爷 。 “ 陈云州懒得跟这种纳绑二世祖废话 , 一个膈风扫过去 , 倒旁边的家丁 , 然后一个手刀打在对方手腕上 。 家丁吃痨松开了手上的棍子 。 陈云州左手一弯 , 精准就抓住棍子 , 反手给后面那家丁一棍子 。 家丁吃痨 , 抱着脖子痛呼 。 猪狞男见了立马惊呼 : “ 快快快 , 都冲上去 , 给我打 , 使劲儿打 。“ 可这些只会仗势欺人要威风的家丁在陈云州手底下都过不了三招 。 一棍一个 , 不过转眼的功夫 , 住落难带来的家丁全倒在地上哀嚎 。 看热闸的百姓都傻眼了 。 这年轻人也太凶猛了吧 。 本来他们还担心这个好看的年轻人会吃亏呢 。 好些年轻姑娘都闭上了眼睦不敢直视这凄惨的一幕 , 哪知形势竟斗转直下 。 这下 , 她们看陈云州的目光更火热 。 这是哪家的公子啊 , 长得俊就算了 , 功夫还这么好 , 也不知道说亲了没有 。 猪狐男看到陈云州几下就解决了他带来的人 , 又妒又怕 , 一边往后退 , 一边扯着破嗓子大喊 :“ 起来 , 起来拦住他 。 谁 , 谁今天把这小子打趴下 , 我 , 我就赏他十丧银子 。“ 家丁们躺在地上痛呼 , 动不了 , 也不敢动 。 他们这些人只是有点力气罢了 , 根本没练过 , 对方明显是练家子 , 还不是一般的练家子 。 他们根本就不是对手 , 上去只有找捷的份儿 。 陈云州一步一步逼近猪狒男 。 猪狐男后背贴到了墙壁上 , 退无可退 , 眼神由凶狠变成了惊悸 , 厚厚的香肠嘴不停蠕动 :“ 你 …... 你知道我是谁吗 ? 你 , 你要是敢打我 , 我爷爷绝饶不了 …... 咕 ! 陈云州重重一棍子打在猪狒男的膈上 , 痛得他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 “ 救命啊 , 救命啊 , 有人打人了 , 救命啊 …...“ 不知是谁报了官 , 又或是这街上本就有官府的人在巡逻 。 很快 , 一队衙役就闻讯赶了过来 :“ 怎么回事 ?“ 猪狒恶人先告状 :“ 他打人 , 他打了本公子 , 你们快将他抓起来 。“ 衙役看向陈云州 。 不用他开口 , 围观的百姓都纷纷替他说话 :“ 是地上那家伙带人先围攻这位公子的 “ “ 对 , 是他们先动的手 , 棍棒也是他们自己带过来 。“ 衙役们有些吃惊 , 地上可是躺了好几个家伙 。 这年轻人笑眯眯的 , 长的白白净净看起来很无害没愚到这么凶残 。 事情很清楚明白了 , 是地上这群家伙找人麻烦不成反被援 , 挨打也是活该 , 衙役们不准备管这事 。 正准备离开时却见陈云州带着柯九上前 。 柯九得了陈云州的指示开口叫住了几人 : “ 诸位兄弟且慢 , 在下是庐阳衙役柯九 , 旁边这位是我家县令陈大人 。“ 说着他出示了 令牌 。 这些衙役虽没见过陈云州 , 但也听同僚说过那个年初敢弄死齐罡的猛人陈云州来了 。 如今又有令牌作证那更是错不了 。 这可是杨大人的贵客 。 衙役赶紧上前拱手见礼 :“ 小的见过陈大人 。“ 陈云州温和地说 :“ 免礼 , 我记得大燕律法规定 , 民袭官 , 罪加一等 , 最严重可是会枭首示众 。 衙役连忙点头 :“ 大人说的是 。“ 猪狐男听到这番话傻眼了 , 浑身直颤抖 。 他本以为陈云州是那个小富之家的公子哥 , 没想到对方看起来比他还小不少竟已是七品县令 。 他连忙磕头求饶 : “ 大人饶命 , 大人饶命 , 小的不知大人身份 , 不知者无罪 , 求大人念在小的不知情的份上饶了小的一次吧 …...“ 陈云州看都未多看他一眼 , 说完该说的带着柯九便走了 。 斜对面的一家茶坊上 , 齐项明背着手 , 目光幽深 :“ 以一敌六也不落下风 , 齐风 , 你能做到吗 7“ 齐风垂头 :“ 回考爷 , 小的无能 , 即便能做到也不会有他这么快 , 更不会有他这么轻松 。 果然如此 , 齐项明又问 :“ 你多少岁开始练武 ?“ 齐风如实说 :“ 六岁开始 , 至今已有十二年 , 从不曾间断 。“ 齐项明轻敲扶手 , 齐风练了十二年也做不到 , 而陈云州却轻轻松松就做到了 , 这绝非一日之功 。 要达到这样的功夫 , 哪怕有些天赋也得日日苦练 。 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 念书练武 , 样样都出类拔萃 , 一骑绝尘 , 远超所有人 , 可能吗 ? 而且若是陈状元有这么好的武功 , 在京城中肯定美名远播 , 也不至于没人听说 他现在越发肯定自己先前的猜测 , 这个陈云州是假的 , 冒牌货 。 真是够大胆的 , 竟然敢冒充朝廷命官 , 还如此高调 , 活该落到他手里 。 齐项明垂下眸子 , 眼底划过一抹阴狠之色 。 少许 , 他的注意力被下方惨叫的猪狒吸引了过去 。 猪狐被衙役押走 , 边叫还边大放厥词 :“ 放开我 ,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 你们敢动我一下试试 。“ 「 那是谁家的败家子 ?7“ 齐项明挑了挑眉 。 齐风低声说 :“ 回大人 , 那是穆考的孙子 。“ 穆考曾官至二品 , 后告考还乡 , 在家乡颐养天年 。 现在虽已致仕十来年 , 但在地方上的影响力仍旧很大 , 不少地方官员初到任时 , 都会登门拜访 , 以示尊敬 。 齐项明弯了弯唇 。 陈云州真是得罪人的一把好手 。 他能活到现在可真不容易 。 不过他的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 。 齐项明心情大好 , 笑着下楼 :“ 回府让管家备一份礼物 , 我要去拜访穆者 。“ 不过回到家 , 管家先给了他一个惊喜 。 “ 考爷 , 朱恒在京城带了一人回来 。 此人名唤裘荣 , 曾在翰林院做过杂役 。 前阵子他在京城得罪了人 , 没法立足 , 朱恒见大人在追查陈云州的身份便自作主张将人带了回来 , 并答应他 , 只要他肯站出来指认陈云州 , 就帮他在庆川落户安居 。“ 齐项明大喜 , 真是睡睡来了就送枕头 , 他正愁手里没证据呢 , 这人证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 他拍手赞道 : “ 此事朱恒做得很好 , 赏钱百贯 。 另外你安排他带着那杂役去知府衙门外找个不打眼的地方候着 , 等陈云州回去就让那裘荣确认陈云州的身份 。“ “ 是 , 大人 。 “ 管家立即去安排 。 傍晚 , 管家就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 : “ 老爷料事如神 , 那裘荣看过了 , 陈云州果然是假的 。 这人好生大胆 , 竟敢冒充新科状元 。“ 齐项明抚掌大笑 :“ 哈哈哈 , 我倒要看杨柏川如何收场 。 杨柏川这厮利用这小子害死我儿 , 逼得我辞官 , 还想依靠这小子手里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高升 , 我倒要看看这事闸出来他如何收场 ! “ 管家高兴地说 : “ 恭喜者爷大仇得报 , 等杨柏川一走 , 这庆川又是者爷的天下 了 。 小的这就带裘荣去官府拆穿那冒牌陈云州 。“ 齐项明拦住了他 :“ 慢着 , 急什么 。 这事咱们出面有什么用 , 搞不好还会被杨柏川给压下去 , 你把裘荣送去穆家 。“ 有人出头 , 他又何必冒这个风头 ? 而且不用他念熏 , 一旦穆家知道了陈云州的身份必然会动手 。 因为以下犯上 , 民带人围殴官员罪加一等 , 哪怕陈云州没受伤 , 按律 , 穆家那 孙子至少也要挨几十板子 , 徒几年 , 留下案底 , 受皮肉之苦不说 , 这辈子的名声也都坏了 。 穆家有头有脸 , 丢不起这个人 。 但若是陈云州是个冒牌货 , 那穆家这个孙子的罪名就不成立了 , 相反他们揭穿冒牌县令那还是功劳一件 。 管家恭维地说 :“ 还是者爷有办法 。 这下 , 即便杨柏川想袒护那陈云州也不行了 , 而且者爷还能卖穆家一个人情 。 以后若是考爷想东山再起 , 那穆考多少也要给考爷出点力 。“ 齐项明赞许地看着管家 :“ 还是你知我 。“ 当天院上 , 他们就将信送到了穆家 。 穆小公子带人当街围殴朝廷命官 , 这事证据确凿 。 但他身份比较特殊 , 穆家又派了人来说情 , 所以通判陶建华将这事禀告给了杨柏川 : “ 大人 , 此事是否需要通融通融 ?“ 杨柏川思忏片刻后说道 :“ 去请陈大人过来一赵 。“ 奴仆得令 , 不一会儿就陈云州请了过来 。 陈云州见陶建华也在书房里 , 而且穿着官服有些诧异 : “ 下官参见两位大人 , 不知二位大人唤下官过来所为何事 ?7“ 杨柏川把穆小公子的身份说了 , 然后问陈云州 :“ 穆考当年告者还乡 , 皇上还再三挽留 , 他在京城还有些人脉 。 此事 , 云州兄怎么看 ?“ 陈云州当然不屑这种仗着祖宗荫蔽就作威作福的二世祖 。 但他要给杨柏川面子 : “ 此乃庆川事务 , 下官一切都听大人的 。“ 杨柏川指 第37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37 章 “ 037 咳咳咳 …... 酒楼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 所有人都被白衣女子这话给骇得不轻 。 大家都用惊疑不定地目光看着白衣姑娘 , 目光在她和陈云州身上打转 。 白衣姑娘面带微笑 , 任凭大家打量 , 半点都没未出阉女子的羞涩与脊腕 。 这真的是更部尚书家的干金吗 ? 很快大家的怀疑就得到了答案 。 因为杨柏川站了起来 , 拱手客气地说 :“ 原来是虞姑娘 , 有失远迎 , 还请海淼 。 您 …... 这是特意来寻云州的 ?“ 他可是正五品的庆川知府 , 若非确认对方的身份 , 不可能对一个年轻女子如此宰气 。 顿时 , 大家看陈云州的目光都充满了羡慕嫉妒 。 这是什么开挂的人生 ? 考天爷既给了他好看的皮囊 , 又给了他惊才绝艳的才华 , 还给他这么一个娇俏美丽又背景深厚的未婚麦 , 直接赡在起跑线上了 。 面对周遭各种复杂的打量目光 , 陈云州心里没有半分喜色 , 只觉虞书慧此人身上处处透露着古怪 。 原主跟她早就解除了婚约 , 何来未婚夫妻一说 ? 更何况 , 前几日他们初见时 , 自己没有原主的记忆 , 认不出虞书慧 , 虞书慧还认不出他吉 ? 为何当日不相认 , 今天他被人指责是冒牌货 , 虞书慧却冒了出来 ? 当着众人的面澄清 , 甚至不惜自曝是他的 「 未婚麦 “。 不过虞书慧站出来力证了他的身份 , 形势对他有利 , 陈云州不会傻得在这时候去 拆穿虞书慧 。 但他也不会配合虞书慧表演什么未婚夫妻久别重逢的戏码 。 假的终究是假的 。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 眼神清冷 , 似乎丝毫不为虞书慧的身份所动 , 倒成了在场所有人中最冷静的哪一个 。 大家看到他的反应都搞不懂了 , 未婚妻干里迢迢来寻他 , 多感人的事啊 , 莫非他是铁石心肠不成 ? 虞书慧据了捕唇 , 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 小心翼翼地看着陈云州道 :“ 云州 , 莫非你还在生我父亲的气 7“ 这一句话信息量太大了 , 很多人脑子里疯狂冒出各种猜测 。 吊部尚书乃是六部之首 , 掌管全天下文官的任免 、 考课 、 升降 、 勋封 、 调动等事务 , 无论是京官还是地方官员 , 想要升迁调任 , 都绕不开吏部 , 所以吏部尚书也有天官之称 。 有这样一位准岳父 , 陈云州还被发配到庐阳 , 只怕吏部尚书是不大满意这个女嫩 , 不然他但凡使点力气 , 陈云州也不至于来庐阳这种偏远小地方 。 众人脑海中顿时涌现出一堆八卦 , 小两口情投意合 , 更部尚书棒打鸵鸳 , 虞姑娘重情重义 , 干里寻夫 …... 啧啧 , 荡气回肠 , 真的好感人啊 , 说书先生恐怕都不敢这么编吧 。 陈云州避开虞书慧专注的目光 , 看向脸黑成了锅底的穆百普 , 将话题重新拉了回来 :“ 穆百普 , 响们各自上书朝廷说明此事 , 是非曲直 , 真假与否 , 朝廷自有定论 ! 穆百晴看着陈云州让人递过来的虞书慧的路引 , 手指颤抖 , 这女子还真是吊部尚书之女 ! 陈云州若是冒牌货 , 那他何德何能 , 能让吏部尚书的十金站出来替他做伪证 ? 九其是看陈云州大大方方 , 镇定自若的样子 , 穆百晴心里更不自信了 。 这一刻 , 他恨死了齐项明 。 这厮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这么个假消息 , 自己不出面 , 却忽愿他出头 。 他为了儿子还真信了齐项明的鬼话 , 跑出来大闸一场 , 搞得自己骑虎难下不说 , 还得罪了陈云州 、 杨柏川 , 甚至于吏部尚书 。 这事若是闹到京城 , 惊动了皇上 , 届时只怕他家考爷子也要吃一顿排头 。 世人都以为他家考爷子是光荣致仕 。 皇上极为器重 , 舍不得他家考爷子 , 再三挽留 。 实则不然 , 这只不过是对外的体面说法罢了 。 他家者爷子现在也不过六十来岁 , 十年前才五十左右 , 身体健朗 , 远不到辞官回乡颐养天年的年纪 。 只是者爷子性情耿直 , 说话直接 , 办事死板 , 不得皇上喜欢 , 君臣之间多有矛盾 。 未免晚节不保 , 考爷子这才以年纪大了 , 身体不适为由辞了官 。 因为他家考爷子知趣 , 皇帝也给面子 , 赏赐了不少东西 , 还下了一道 「 万般不舍 「 的圣旨 , 撂得好像多舍不得他家考爷子似的 。 可实际上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 如今十年过去了 , 考爷子当 初那点急流勇退的情分也早已消磨殆尽 。 今儿这事要是闹到皇上跟前 , 皇上只怕都会觉得是他们穆家为了家族中不成器的子嗣 , 恶意攀咬朝廷命官 , 训诫他们一顿都是轻的 。 若是如此 , 那穆家最后的体面都没有了 。 所有人都会知道穆家失了圣宠 , 以后在外头只怕者爷子的面子都不是那么好使了 。 这对后辈都没什么出息 , 只能靠穆考爷子余荫恩庇过日子的穆家来说将是沉重的打击 。 想到这里 , 大冬天的 , 穆百普后背竟渗出一身的冷汗 , 万分后悔自己没考虑周全就听了齐家的唆使跑过来找事 。 齐项明这厮害他 。 不行 , 绝不能让这事闸到皇上跟前 。 他连忙改口 : “ 不必了 , 这事都是误会 , 是学生听信了奸人的谓言 , 误会了陈大人 , 多亏虞姑娘出现澄清 , 不然学生就要犯大错了 。 一切都是学生的不是 , 还请陈大人责罚 “ 他的岁数比陈云州大了一倍不止 , 如今却在陈云州面前伏低做小 , 姿态摆得极低 , 让所有人都倍感意外 。 陈云州也震惊于穆百普这变脸的速度 。 这人可真是个人才 , 前一刻还在对他喊打喊嘛 , 一瞧形势不对立马改口认错 , 真是能屈能伸 。 虽不喜这人的做派 , 但陈云州也不想将这事闸大 。 别看他现在态度强硬 , 但实际上他心里很没废 。 没有原主的记忆 , 终归是个隐患 , 跟人对峙都因为什么都不清楚而底气不足 。 所以他也怕闹到京城会牵扯出原主别的什么他不知道的人和事 , 还是见穆百景荫生了退意 , 陈云州直接顺水推舟将皮球踢回给了杨柏川 。 “ 东乃庆川事务 , 一切烦请杨大人定夺 。“ 既没表现出他的心座退让 , 又表现了他对一直维护他的杨柏川的尊重 。 杨柏川听到这话眉头果然舒展了很多 。 显然 , 他也不想跟穆家彻底撕破脸 。 “ 穆百睦 , 今日之事 , 皆是由你所起 。 本应严惩不贷 , 但本官见你也是被奸人蒙蔽 , 如今已知晓了错误 , 诚心悔过 , 便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 穆百睦 , 望你谨记今日之教训 , 以后行事三思而后行 , 切莫再如此冲动行事 。“ 穆百晴眼眶涨润 , 撩起衣摆 , 跪在地上 , 郑重碳头 :“ 多谢杨大人提点 , 多谢陈大人宽宥 , 学生谨记 “ 说到这里 , 他顿了一下 , 将呆滞的裘荣推了出来 :“ 杨大人 , 学生都是被这家伙蛎惑的 。 如今学生就将这污蔑陈大人的罪魁祸首交给大人 , 任凭知府衙门处置 。“ 裘荣意识到自己被推出来做了替罪羔羊 , 连忙疾呼 :“ 大人饶命 , 大人饶命 , 小的绝没有撒谎 , 小的说的都是真的 , 这个陈云州就是假的 , 他不是状元郎 …...“ 对于他撕心裂肺的喊叼 , 没人当一回事 。 毕竟吏部尚书家的干金和翰林院一个杂役之间的话 , 大家会信谁的 , 不用说都知道 。 大家都觉得他这是冥顽不灵 , 垂死挣扎 , 知道自己要完了 , 还不忘攀咬陈云州 。 杨柏川厌恶地看着他 , 下令 :“ 来人 , 将这胆敢诬陷陈大人的恶仆押回衙门 。 守在门口的衙役立即上前将脸色灰白的裘荣拖了出去 。 穆百晴看到这一幕 , 额头直冒冷汗 。 他生怕陈云州突然改变主意 , 追究他 , 连忙拱手告辞 。 他这一走 , 凑热闹的人还不肯离开 , 八卦的眼神滴溜溜地在陈云州和虞书慧身上打转 , 显然是想看陈云州与这位不远干里来的尚书干金之间的爱恨情仇 。 杨柏川看到这一幕 , 拉下脸 :“ 怎么 , 你们很闲 ? 想去知府衙门坐坐 7“ 掌柜也反应过来 , 赶紧赔笑将这些人都请走了 , 然后又进门路下给杨柏川认错 :“ 杨大人 , 都是小人的不是 , 是小人没拦住穆秀才 , 请大人责罚 。“ “ 行了 , 不要在这碍着我们说话 。 “ 杨柏川懒得跟一个谁都不敢得罪的掌柜计较 , 摆了摆手 。 掌柜的松了口气 , 出门吩咐伙计 : “ 一会儿将杨大人他们这包间里的账都免了 。 以后杨大人 、 陈大人他们再到咱们酒楼吃饭 , 一律免费 。 对了 , 包间里很多菜都凌了 , 照着杨大人他们点的 , 重新上热的 , 动作要快 。“ 掌柜倒是机灵贴心 , 可经过这么一出闸剧 , 大家都没了吃饭喝酒的心思 , 尤其是看陈云州和虞书慧两人之间明显还有猪腾 , 大家也不便久留 。 杨柏川站起来拍了拍陈云州的肩膀说 :“ 抱歉 , 今日说好给云州老弟送行的闹成这样 。 改日为兄再请你 , 今天衙门还有些事 , 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 起身离开 。 路过虞书慧身旁时 , 杨柏川还停下了脚步道 :“ 虞姑娘 , 今日招待不周 , 还请姑娘海浩 。“ 虞书慧大大方方地笑着说 :“ 杨大人说笑了 。 是小女子今日不请自来 , 坏了大人的兴致 , 改日必登门致欢 。“ 杨柏川哈哈大笑 , 意有所指的说 :“ 依我和云州的关系 , 不用说这些 , 再会 。 刹那间 , 包间里的人走了个一干二净 , 只剩陈云州和虞书慧主仆 。 陈云州示意柯九关上门 , 然后站起身对虞书慧说 :“ 今日多谢虞姑娘相助 , 在下实在感激不尽 , 他日若姑娘需要帮助 , 尽管说一声 , 在下定义不容辞 ! “ 话说得很客气 , 但划清界限的意味非常明显 。 虞书慧扁了扁嘴 , 坐到陈云州对面 , 托腮看着他 :“ 我大考远特意过来找你 ,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7“ 说得他们俩之间好像有什么似的 。 陈云州不为所动 , 拱手道 :“ 虞姑娘说笑了 , 我没记错的话 , 你我婚约早已经解除了 。 为了虞姑娘的清誉着愚 , 虞姑娘请慎言 。“ 「 你不记得我了 , 倒还记得咱们解除了婚约 。 “ 虞书慧定定地看着陈云州 。 陈云州早在心中想好了对策 :“ 虞姑娘 , 实不相瞒 , 离京之后我生了一场病 , 前尘往事已不记得 , 若非还有从前与友人的书信也不会知道此事 。 虞姑娘孤身来庐阳 , 想必令尊令堂必然很担忧你 , 不若在下派人护送姑娘回京 。“ 哪怕是原主的未婚妻 , 他都不打算接纳 , 更别提还是前任未婚妻了 。 虞书慧不满地撅起嘴巴 :“ 我为了你 , 违抗了父命 , 家里已经不认我了 , 你若是不接纳我 , 那我以后就没地方去了 “ 这话也就骗鬼 。 据陈云州所知 , 原主跟她定亲也不过是高中过后的事 , 到解除婚约 , 满打满算还不到半年 。 依原主正直的性格 , 肯定不可能跟虞书慧私相授受 , 两人之间只怕定亲之后也没见过几次 , 哪来这么深的感情 ? 陈云州不为所动 :“ 虞姑娘 , 父母哪会跟子女计较 , 你回去认个错 , 这事就过去了 “ “ 不要 , 他们要将我嫁给一个傻子 。 难道你要眼眷睁地看着我嫁给一个傻子吗 ?“ 虞书慧扬起巴掌大的小脸 , 可怜巴巴地看着陈云州 。 鬼话连篇 ! 陈云州笑了笑 :“ 虞姑娘说笑了 , 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 , 媒如之言 , 令尊令堂不会害你 。 此事陈某一个外人管不了 , 也不该管 。 该说的陈标已经说了 , 告辞 。“ 陈云州可不跟她废话 , 转身带着柯九离开了包间 。 虞书慧不可置信地看着陈云州的背影 : “ 他 …... 不是 , 他就这么丢下我走了 , 他就不担心我一个柔弱女子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人欺负 , 出事吗 7“ 同一时间 , 柯九也问出了这个问题 :“ 大人 , 虞姑娘这么漂亮 , 家世又好 , 对您又一片痴心 , 你就这么丢下她 , 要是她在庆川出了点什么事怎么办 7“ 陈云州敲了一下他的脑门 : “ 糊涂 。 从京城到庆川这么远 , 她都没出事 , 在庆川能出什么事 ? 你当她就只带了一个婢女跟着 7“ 想也知道不可能 , 单她们俩弱女子只怕还没走出京城地界都被人盯上了 。 “ 是唛 , 从京城到庆川几干里都没事 , 庆川城还算太平 , 更不可能出什么事了 , 是小的糊涂 。“ 柯九一拍脑门 , 哈哈笑了起来 。 陈云州见他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 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 。 裘荣的话柯九也听见了 , 他就没怀疑过自己吗 ? 说实话 , 陈云州心里都有些没废 , 毕竟无风不起浪 。 他没有原主的记忆 , 搞不清楚状况 , 也不好去求证此事的真假 。 眼前倒是有两个知情人 , 一个是虞书慧 , 还有一个那裘荣 。 但虞书慧这人来历不明 , 满口胡话 , 真真假假难辨 , 她说的话不能全信 。 而裘荣是敌非友 , 他的话就更不可信了 。 而且他还不能去问裘荣 , 一旦问了 , 那就说明他对自己的身份不自信 , 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 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按兵不动 , 静观其变 。 好在明日就要回庐阳了 。 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上 , 一切就好办多了 。 穆百景回到家后 , 犹豫片刻 , 还是到后院将此事告诉了穆者爷子 。 穆考爷子致仕后 , 沉迷黄者之术 , 整 日打坐修炼 , 已久不闻家中事 , 将家中事务都交给了儿子穆百晴打理 。 他怎么都没愚到 , 自己信赖的长子竟干出这等糊涂事 。 穆百晴见穆者爷子神色不对 , 扑通路下认错 :“ 爹 , 都是孩儿糊涂 , 听信了那齐项明的话 , 被他当枪使 , 差点问下大祸 ! “ 咕 ! 一只茶杯飞过来 , 础在穆百晴的脑袋上 。 他的脑门上立即冒出一块鹏鹑蛋大小的青紫 。 穆百景也不敢呼痛 , 规规矩矩地跪在那 , 脸上一片愧恼之色 。 穆考爷子气得手指颤抖 :“ 蠢货 。 我当初是怎么交代你的 ? 让你要教好家中子弟 , 切勿利用考子的那点名声在外头胡来 , 你倒好 , 半点没将考子的话放在心上 。 你儿子当街带人围殴朝廷命官 , 你不思过错 , 反过去找对方麻烦 , 也不瞅瞰你是什么身份 , 你这是嫌穆家落败得还不够快吗 7“ “ 县官不如现管 , 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吗 ? 人走茶清 , 老子现在已经退了十年 , 别人尊敬我 , 称呼我一声穆者 , 那是看得起考子 , 给考子一点面子 , 实则考子屁都不是 。 你不念着怎么跟官府维护好关系 , 反倒跑去找对方的茬儿 , 真是活腱了 “ 穆百普连忙劝道 :“ 爹 , 您消消气 , 儿子知道错了 , 儿子以后再也不敢了 。“ 穆考爷子嫌恶地看了他一眼 , 叫来管家 :“ 好好查一查 , 族中还有哪些子弟在外头胡作非为 , 不管哪一家的 , 通通给我绑过来 。“ 第38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38 章 038 “ 所以 , 又失败了 ? “ 齐项明拿着剪子正弯腰修剪一株翠绿的盆栽 , 听到管家的汇报 , 他头都未拾 , 淡淡地问道 。 管家跟在一旁 , 低声说 : “ 是 , 突然冒出来一个女子 , 自称是吏部虞尚书之女虞书慧 。 杨柏川验证过其路引 , 确认无误 。 她一出现 , 再也没人相信裘荣的话了 。“ “ 穆百晴这人太沉不住气了 , 当场就认了错 , 还把一切都推到了裘荣身上 。 穆考刚才掴了穆百普去知府衙门 , 如今 …... 外头都在说穆家治家有方 , 穆老铁面无私 。 咔擦一声 , 剪子将盆栽剪成了两截 , 形似双龙戏珠的盆栽掉到了地上 。 齐项明技下剪刀 , 訾了剪坏的盘栽一眼 : “ 废物 , 让人丢了 。“ 也不知是在说人还是说盆栽 , 管家不敢多问 , 给旁边伺候的奴仆使了个眼色 , 然后连忙跷了上去 , 掏出一块白色的帕子递给齐项明 。 齐项明接过后擦了手 , 将帕子丢给他 , 边往书房走边问 :“ 可派人查了这个虞书慧的底细 7“ 管家连忙说道 :“ 派人去打听过了 。 她是五天前到的庆川 , 身边跟了两男两女 , 那两个男的都是练家子 , 五个人全都是京城口音 。 他们一到庆川便四处打听陈云州的消息 , 应该就是奔着陈云州来的 。“ 齐项明停下脚步 , 眉头一皱 : “ 莫非还真是庭尚书之女 “ 管家苦笑道 : “ 五日前 , 朱恒还未曾带裘荣回来 。 陈云州应该不知道响们的计划才是 。 据朱恒打听 , 陈云州高中之后 , 确实与吏部尚书之女定过亲 , 后来陈云州袋贬 , 这桩亲事就作废了 。“ “ 老爷 , 若是陈云州真的再度攀上了虞尚书 , 咱们再想动他怕是难了 ! “ 更部尚书可是正二品的大员 。 穆老当初官至工部尚书 , 如今都致仕十年了 , 每任知府大人上任 , 都还要去他府上拜会 , 足见其分量 。 尤其是更部尚书可是比干脏活 、 累活的工部尚书地位更高 , 人脉遍布朝廷 , 而且更受皇帝信赖 , 是妥妥的天子近臣 。 这样一位权势滔天的大臣愚要护住陈云州 , 那谁还能动他 ? 齐项明踏进书房 , 问道 :“ 朱恒在京城可曾听说过这位虞家干金 ?“ 管家摇头 :“ 除了她曾与陈云州定过亲外 , 其他的未曾听说过 “ 一是当初也没料到这个早就跟陈云州解除了婚约的人会冒出来 , 所以没去刻意打听这个无关紧要的人 , 二是庆姑娓是闺阎女子 , 混的是闺秀贵妇国子 , 很多消息不好打听 。 齐项明点头 , 慢慢地在书房内蹼了几圈 , 忽地停下脚步说 :“ 让朱恒回仔细查查虞家 , 陈云州 , 这次要查仔细了 , 什么信息都不能错漏过 , 尤其查查跟陈云州定亲的这位虞姑娘的动向 。 另外重点找找陈状元的家人 , 若能将他的家人带到庐阳与陈云州相认就更好了 “ 一个裘荣的分量不够 , 那换陈状元的亲属呢 ? 血亲所说的话总比来历不明的 “ 未婚妻 “ 可信得多 。 管家见齐项明还是笃定陈云州是冒牌货 , 问道 :“ 考爷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 齐项明冷笑 :“ 堂堂吊部尚书家的干金 , 便是嫁王公贵族也嫁得 , 何至于干里迢迢来找陈云州 ? 当初退婚的是庭尚书 , 如今重新攀亲的又是虞家 ? 你觉得虞尚书不要面子的吗 7“ 管家恍然 :“ 考爷说得是 。 这陈云州即便有些才华 , 可到底只是个七品小县令 , 即便重新获得圣宠 , 虞尚书有意缓和彼此的关系 , 那派个下面的人过来表示表示就已是极给陈云州面子了 , 实不必让虞家姑娘十里迢迢到这 。 此事传出去 , 对虞家的名声也不好 。“ “ 没错 。 陈云州心机深沉 , 说不定这位姓虞的女子便是他弄出来的 , 跟他一唱一和 , 掩盖他的真实身份 。 让朱恒去查 , 若查清楚了这个虞书慧是冒牌货 , 便直接将这事捅给虞尚书就是 。“ 齐项明很快便想到了对策 。 管家拍手叫好 :“ 考爷这法子甚好 。 届时 , 不用您出面 , 虞尚书自是不会饶了这等破坏他家干金名声的败类 , 杨柏川也别想跑掉 。“ 齐项明眯起眼 :“ 让朱恒查仔细了 , 不要再出现这次的情况 。 不出手则已 , 一出手必要取其性命 。“ 管家连忙应是 , 又问 :“ 考爷 , 裘荣被抓去了知府衙门 。 他恐怕挨不了几棍子就要招了 , 可需要让人解决了他 7“ 齐项明摆手 :“ 不必 , 跟他来往 , 许他承诺的是朱恒 。 你安排朱恒立即出城 , 离开庆川 。 裘荣 现在已经被他们打成了骗子 。 他既能诬赖陈云州 , 为何不能诬赖我 7“ 不承认便是 。 管家闻言大笑 : “ 考爷说得甚是 , 那小的这就去安排 。“ 这一夜 , 庆川城内甚是忙碌 , 多少人一夜未眠 。 反倒是陈云州这个当事人 , 心态极好 , 早早睡下 , 第二日清早精神奕奕起床与杨柏川道了别 , 然后带着柯九骑马出城回庐阳 。 行至中午 , 他们进入了庐阳的地界 。 回到熟悉的地方 , 陈云州倍感亲切 , 心情都变得舒畅了许多 , 感觉阳光都更灿烂几分 。 哪怕是冬日 , 庐阳的百姓也没闲下来 , 到处都是砍树开星荒地的百姓 , 还有烧宪建房的村民 , 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 行了半天 , 马儿也累了 。 陈云州和柯九下了马 , 将马牵到水草丰茂的地方 , 让它们吃点草补充体力 。 两人也拿出干粮和水袋 , 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 刚寻了个地方坐下 , 便有扫着树干路过的百姓认出了陈云州 。 “ 您是陈 …... 陈大人 7“ “ 是陈大人没错 , 小的上次在城里见过 。“ “ 陈大人 , 您这是去哪儿了 ? 怎么在这吃干粮 , 去小的家里吧 , 小人给您做一顿饭 。“ “ 对 , 陈大人 , 小的家很近 , 就在那边 。 小人闺女有一手好厨艺 , 大人一定会喜欢的 。“ 面对村民们的热情 , 陈云州连忙摆手婉拒 :“ 谢谢大家 。 我们还要赶路 , 时间比较紧 , 下次吧 “ 见他这么说 , 村民们不再勉强 。 但很快又有村民去地里砍了甘蔗刮掉外面的那层黑灰 , 砍成一段一段的 , 然后恭敬地送到陈云州和柯九面前 :“ 陈大人 , 这是小人地里种的甘蔗 , 您尝尝 , 可甜了 。 盛情难却 , 陈云州拿了两尺长的一段 :“ 多谢 , 这根就够了 , 余下的你们拿回去自己吃吧 。“ “ 陈大人 , 小人家里种了不少 , 您拿着吧 , 不值几个钱的东西 。 “ 村民热情地说 。 “ 没关系 , 陈大人吃不完 , 我帮他吃了 。 “ 忽地 , 斜侧伸出一只白玉似的手 , 丽了一根甘蔗 , 紧接着 , 她又示意婢女 :“ 秋碧 , 快接啊 , 愣着干什么 ?“ 秋碧连忙上前接过村民怀里抱着的大堆甘蔗 。 陈云州看着突然冒出来的虞书慧 , 脸都黑了 :“ 你跟踪我 ?“ 虞书慧俏皮一笑 :“ 陈大人 , 这条路又不是你家的 。 我本来就要去庐阳 , 这怎么能算是跟踪呢 ?“ 傻子才信她这话 。 面对陈云州的漠视 , 虞书慧半点都不恼 , 拿着甘蔗笑眯眯地对傻眼的村民说 : “ 我是你们家陈大人的未婚妻 , 甘蔗交给我就是 , 我帮他拿着 。“ 村民们非常吃惊 , 但看虞书慧长相娇俏 , 穿着打扮不俗 , 一看就出身不凡 , 连忙笑呵呵地说 :“ 是是是 , 恭喜陈大人 , 贺喜陈大人 1“ 陈云州的脸更黑了 。 但他又不好对这些不知情的好心村民们发火 。 至于澄清 , 依虞书慧这没脸没皮的样子 , 只怕会越描越黑 。 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搭理 , 她唱一阵独角戏觉得没劲儿自己就消停了 。 你若是跟她理论 , 跟她计较 , 她反而越来劲儿 。 陈云州装作没看到虞书慧 , 对柯九说 :“ 把钱给考乡 , 走了 “ 柯九赶紧从口袋里掏了十来个铜板塞给送甘蔗的村民 , 然后小跑着追上陈云州 。 主仆二人没搭理虞书慧 , 直接就走了 。 留下虞书慧 , 她也不尴尬 , 友善地冲村民笑了笑 :“ 那些钱买这些甘蔗够吗 ? 那村民拿着手里的铜钱 , 连忙点头 :“ 够了 , 够了 1“ 「 那我们也走 。 “ 虞书慧叫上婢女和侍卫 , 骑马追了上去 。 看得村民们一头雾水 。 前方 , 陈云州和柯九骑马走出一段路 , 转弯时眼角的余光往后瞥了一眼 , 毫不意外 , 虞书慧这个粘人精又跟了上来 。 陈云州壁了璧眉 , 示意柯九骑快点 。 柯九不解地说 :“ 大人 , 小的瞧虞姑娘挺好的啊 。 她长得好看 , 对大人又一片痴心 , 大人为何要拒绝 ?“ 陈云州斜了他一眼 :“ 你又知道她一片痴心了 ? 柯九 , 看事情不能看表面 。 赶紧走 , 再不快点就要被关在城门外了 “ 柯九似懂非懂 , 哦了一声 , 策马追上了陈云州 。 两人擦黑的时候才赶回县衙 。 不出意外 , 虞书慧又跟了过来 。 他们前脚下马 , 她后脚就跟着到了县衙 。 闻讯出来迎接陈云州的郑深看到跟在后头的虞书慧 , 问道 :“ 这位姑娘是 7“ 莫非陈大人开窍了 ? 可看他臭烘烘的脸色又不像啊 。 虞书慧笑眯眯地说 :“ 你好 , 我是云州的未婚麦虞书慧 。“ 郑深 …... 几天不见 , 陈大人就定亲了 , 这是什么速度 ? 这下估计全县的未婚姑娘们都要哭湿帕子了 。 陈云州一看郑深这表情就知道他误会了 , 立即澄清 :“ 前未婚妻 。 我离京之前 , 已解除了婚约 , 现在已没有任何关系 。“ 虞书慧唉嚷着嘴 , 不满地说 :“ 那不算 , 那是你和虞老头决定的 , 都没问过我的意见 , 我不同意解除婚约 。 而且昨天在庆川 , 当着杨大人他们的面你也没否认啊 。“ 这姑娘挺有主见啊 。 郑深鲜少看到陈云州吃瘪 , 倍觉新鲜 , 也不说话 , 笑呵呵地站在一旁看热闹 。 陈云州有些拿虞书慧没辙 。 这姑娘自来熟 , 自说自话的功力无人能及 。 你不搭理她 , 她都这么来劲儿 , 你要是跟她争辩 , 只怕她的歪理一套一套的 。 虽然有些烦 , 但她又没做什么坏事 , 也不是那种刁蛮任性无理取闸的 , 陈云州也不可能让人将她抓起来 。 更何况 , 昨天她确实帮他解了围 。 陈云州揉了揉眉心 , 对柯九说 :“ 你带他们去城中最好的容栈 。“ 她要留便留吧 , 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 “ 云州 , 听说衙门后面很大 , 有很多屋子 , 我不能住衙门里吗 ? 我想住在衙门里 , 衙门更安全 , 住容栈我害怕 。 “ 虞书慧际巴着无辜的眼睛可怜台台地看着陈云州 。 那你这一路不住客栈都瞅荒郊野岭吗 ? 陈云州可不惯着她 :“ 柯九 , 不用去了 , 让他们自己找住的地方 。“ 听到这话 , 虞书慧连忙改口 : “ 不用 , 宰栈就挺好 , 你让我住宪栈 , 我就住宰柄 , 我都听你的 。 柯九 , 带路吧 , 云州 , 明天我再来找你 。“ 说完她立即翻身上了马 , 自来熟地叫上柯九就跑了 。 陈云州倍感头痛 , 忍不住扶额 。 看完了一场好戏的郑深哈哈大笑 。 他拍了拍陈云州的肩说 :“ 大人 , 下官瞧这虞姑娘的性情挺好的 。 你太少年老成了 , 活泼可爱的配你正合适 。“ 陈云州无奈 : “ 郑大人 , 你也取笑我 。“ 郑深正色道 :“ 这怎么能算是取笑呢 ? 男大当婚 , 女大当嫁 , 陈大人也到了 …... “ 郑大人这是打算改行做媒婆了 ?“ 陈云州打断了他 。 郑深见他不愿意谈这个 , 连忙止住了话题 :“ 好好好 , 我不说了 。 大人此去庆川 , 可还顺利 ?“ 陈云州也不知该如何说好 。 他犹豫片刻道 :“ 郑大人 , 咱们里面说 。“ 他决定将庆川发生的事如实告知郑深 。 一是因为这事郑深迟早会知道的 , 瞒不住 。 他若不说 , 倒是显得他心府 , 反倒不好 。 二是 , 陈云州决定赌一把 , 选择相信郑深 。 他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世界 , 郑深是第一个对他释放善意 , 帮助他的人 。 两人共事大半年 , 郑深从不质疑陈云州的决定 。 相反 , 每次遇到困难 , 郑深还想方设法与他共度难关 。 若是郑深都不可信 , 陈云州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该相信谁 。 所以他决定试试 。 若那裘荣是齐项明收买过来 , 诬陷他的 , 他是状元郎陈云州 , 那自是最好 。 若他不是陈云州 , 那就得早做打算 , 冒充朝廷命官可是杀头的大罪 。 他不能活得稀里糊涂 , 不然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 进了书房 , 陈云州给郑深倒了一杯茶后 , 便如实说了在庆川发生的事 。 郑深非常意外 : “ 大人不记得从前的事了 2 “ 陈云州只能继续拿失忆做借口 :“ 是啊 。 那日我醒来就躺在客栈的床上 , 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 只有一壶冷掉的水 , 还有少许行李 “ “ 昨日那裘荣说我是假的 , 我都懵了 , 完全不知道怎么反驳他 , 若非虞书慧出现证实了我的身份 , 兴许我已去京城寻找自己的过去了 。“ 郑深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 , 很快就冷静下来 , 安慰陈云州 :“ 大人不必惊慌 。 虞姑娘都证实了您的身份 , 您必是陈云州无疑 。 别人能认错 , 虞姑娘总不会认错的 。 陈云州苦笑 :“ 可我不记得前尘往事 , 这心里终归是没底 。“ 郑深明白了 : “ 大人想搞清楚您的过去 ?“ “ 没错 。 没有过去 , 人便如那浮萍一样 , 属于无根之草 , 随波逐流 , 没有根 , 也没有归处 。 “ 陈云州说 。 郑深点头 : “ 大人说的是 。 这事大人不方便查 , 若大人信得过下官 , 便交给下官吧 “ 陈云州笑道 :“ 我自是信任郑大人的 , 否则也不会告诉大人此事了 。 若我身份有异 , 还请郑大人第一时间告诉我 。“ 「 这是自然 。 大人可是有了其他打算 ?“ 郑深问道 。 陈云州无奈地叹气 :“ 我能有什么打算 。 若我真是阴差阳错冒用了别人的身价 , 只能赶在事发之前退隐 , 好歹保住一条小命 。“ 郑深宽慰陈云州 :“ 不会 。 陈大人处理衙门事务如此娴熟 , 断案如神 , 定是官场中人 , 你实不必因为齐项明他们一句话而揪心不安 。“ “ 但愿吧 。“ 陈云州笑了笑 ,“ 这事就劳烦郑大人了 。 此外 , 我已经委托了夏员外将玻璃的制造方法卖出去 。“ 郑深还以为陈云州是未雨绸缪 , 为跑路提前做准备 , 笑道 : “ 大人实不必如此 , 此事还未有定论 , 很可能是咱们愚多了 。 我相信大人的身份肯定没问题 。“ 陈云州摇头 :“ 不是因为这个 。 早前我便有了这个打算 。 现在玻璃镜子的市场已近饱和 , 尤其是庆川地区 , 咱们再握住技术不公开 , 只会 第39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39 章 039 “ 我以为你被人拐跑了 。 “ 陈云州面无表情地看着柯九 。 让他送几个人去容栈 , 他倒好 , 一去不复返 。 柯九惭愧地低下了头 :“ 虞姑娘的人非要拉着小的吃酒 。 他们问了大人不少事 , 不过大人您放心 , 不该说的 , 小的一个字都没说 。“ 柯九迟迟未归 , 陈云州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 他挑了挑眉 :“ 他们向你打听了什么 ?“ 柯九上前 , 殷勤地给陈云州倒了一杯莪 , 又狗腿地绕到椅子后给陈云州捏肩 : “ 也就问问大人来庐阳的事 , 有没有跟什么姑娘过从甚密 。 小的都捡着好的说 , 将大人在庐阳做的好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了他们听 。“ “ 他们听完后 , 可祺拜了大人了 , 直说他们家姑娘没看错人 。“ 一堆鬼话 。 也就说的人相信了 。 陈云州拂开柯九的手 : “ 一身酒气 , 离我远点 。“ 柯九连忙退到一边 , 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 小的一不小心喝多了点 , 下次不会了 陈云州倒不怕柯九说错话 。 柯九这人看着大大咧咧 , 实则嘴巴很严 。 而且他在庐阳所做之事 , 所说之话 , 无不可对人言 。 他不怕柯九告诉他们 。 况且即便柯九不说 , 他们也能从别的地方打听到 。 最重要的是 , 他最大的秘密 , 这具身体换了个灵魂一事 , 柯九根本不知道 , 更不司 能泄露了 , 其他的事随便怎么说都没关系 。 但柯九几杯黄汤下肚就忘了时间 , 回来这么晚 , 该敲打还是要敲打一下 , 省得这小子越玩越疯 , 在那虞书慧跟前胡说八道 , 给他惹麻烦 。 见陈云州板着脸不说话 , 柯九赶紧举起手掌 :“ 小的发誓 , 真的 , 小的以后再也不会说了 “ 陈云州白了他一眼 :“ 我姑且再信你一次 。 对了 , 你回来可曾碰到郑大人 ?“ 柯九摇头 :“ 没有啊 。“ 陈云州点头 。 虽说他心里是比较信任郑深的 , 可防人之心不可无 , 若是郑深绕过他向柯九打探庆川的事 , 陈云州恐怕就要认真考虑考虑 , 这位郑大人是否可信了 。 好在郑深没让他失望 。 但陈云州也不可能将希望都放在他身上 。 俗话说 , 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 。 所以陈云州还给自己准备了一条退路 。 他弯腰从抽屈里拿出一百两银子 , 推到柯九跟前 。 柯九惊呆了 : “ 大人 , 您 …... 您别吓小的 , 小的以后不敢了 , 小的保证 ! “ 陈云州白了他一眼 :“ 怎么 ? 以为这是我给你的遣散费 ? 你想得美 。 这一百两你拿回去 , 找个安全的地方帮我藏着 , 若哪日我需要银子了再问你要 。“ 柯九是除郑深之外 , 陈云州最信任的人 , 所以陈云州在他这也留了条小小的退路 。 其他人 , 陈云州虽说也有比较信任的 , 但预备跑路这种事 , 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 他准备回头自己找几个偏僻的地方 , 埋点银子 。 若是郑大人查证后他真不是那位陈状元 , 为了小命着想 , 他还是赶紧带着钱跑路吧 。 至于去哪儿 ? 他有一身的武艺 , 遇到普通宵小根本不用惧 。 只要绕开官府 , 躲到官府管不到的三不管地方就没问题了 。 不过这始终是下下策 , 朝廷管不到的地方要么是偏远落后的边陲地带 , 要么是深山老林 , 生活条件都不怎么样 。 能堂堂正正做人 , 谁乐意东躲西藏 。 这是万不得已的最坏打算 , 现在也只是未雨绸缪 。 柯九不知道陈云州心里的盘算 , 见陈云州不追究他跟人喝酒忘了时间这事 , 赶紧将银子挺进了口袋里 , 拍着胸口保证 : “ 大人放心 , 小的一定帮您保管好这些银子 。 一百两对现在家财万贯的陈云州来说 , 那就是毛毛雨 。 他摆手 :“ 很晚了 , 回去睡觉吧 , 明日上午咱们要去一赵砖窑 。“ 翡日清晨 , 用过早膳 , 陈云州就带着柯九和大刘直奔距庐阳县城最近的一座砖宣 。 离得很远 , 他们就看到了砖窟上空的浓浓白烟 。 再走近一些 , 陈云州看到了排成长龙的百姓 。 情况比昨晚郑深说的还严重 , 整个队伍有好几百米长 。 站在队伍最后排的人满脸菜色 , 望着前面半天都不挪一步的队伍 , 无奈地说 : “ 哎 , 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轮到咱们 。“ “ 我看难 , 砖窕一天只能烧几干块砖 , 前面那些人哪个不要领几百个 。 三天之内要是能排到咱们就谢天谢地了 “ “ 哎 , 我让家里人给送一床被子过来 , 咱们通宵等吧 “ 陈云州坐在马上放目远眶 , 队伍中间 , 果然有人背着被子 , 拿着水壶 。 很显然 , 有些人已经在这连续排了几天的队了 。 蛮说南方气候相对暖和很多 , 可到底是冬日 , 早晚温差大 , 尤其是半夜气温还是很低的 。 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吃不好睡不好 , 还要挨冻 , 很容易着凉感冒 。 这可是一个风寒都可能丢掉小命的时代 。 而且这么多人在这里排队 , 其实也是对人力资源的一种极大浪费 。 改烧红砖 , 加大产量势在必行 。 而且此事不能拖 。 陈云州跳下马 , 将绳子丢给了大刘 , 带着柯九直接去了砖窑 。 靠近砖窥 , 温度一下子上升了上来 。 砖窟内忙碌的汉子们更是露出结实的膀子 , 搬运着砖头 , 浑身都是汗 , 窑内窟外冰火两重天 。 “ 大人 , 里面太热了 。 您在外面等一会儿 , 小的去请管事出来吧 。 “ 柯九拙起扇了扇风说道 。 陈云州想着自己进去帮不上忙 , 里面的工人还会很紧张 , 一个个本来就在十活 , 还得抽空功夫给他行礼 , 便点头答应了 。 不一会儿 , 柯九带着管事出来 。 管事姓章 , 以前就是烧砖的师傅 。 庐阳官府建四大砖窕瓦窑后 , 他因为懂烧砖的工艺 , 便被提拔做了管事 。 “ 小的见过陈大人 。 “ 章师傅很紧张 , 站在陈云州跟前 , 伯健着背 , 局促不安 。 陈云州开门见山 : “ 章师傅 , 你也看到了 , 外面排了长队领砖块 。 现在砖窟的烧砖速度跟不上 , 我想问问 , 你们会烧红砖吗 7“ 章师傅有些诧异 : “ 大人的意思是咱们的砖窄改烧红砚 7“ 陈云州点头 : “ 没错 。 听说烧制红砖的工艺程序更简单 , 生产效率会更高 。 “ 章师傅显然有两把刷子 , 知道这其中的差别 : “ 大人说的是 。 青砖的工艺更复杂 , 需要用水冷却 , 红砖自然陵凉即可 , 青砖需用粘土加水挤压而成 , 红砖用粘土 、 页岩等原料等混合 , 再放入模具中成型干燥烧制即可 。 而且红砖的温度比青砖要低一些 , 确实要轻便许多 。“ 陈云州很满意 : “ 这么说 , 章师傅会烧红砖 7“ 章师傅轻轻摇头 :“ 只是祖上留下了红砖的烧制方法 , 但小的不曾试过 , 能不能成 , 小的不敢保证 。 大人 , 红砖虽烧制更简便一些 , 可不如青砖耐用结实 。“ 陈云州早知道了 , 他说 :“ 再耐用也要有才行 , 数量跟不上 , 耐用又如何 ? 广大普通百姓还是用不起 。 红砖房子也比泥土房子强多了 , 况且红砖还可以铺设地面 、 马路 , 用途非常广泛 。“ 现在普通人家里都是泥土地面 , 凹凸不平 , 还有考鼠洞之类的 。 若是能铺上一层平整的红砖块 , 再涂抹一层水泥之类的 , 这生活质量得提高好几俘 。 章师傅连忙点头 : “ 大人说的是 , 小的想差了 “ 陈云州摆手 :“ 你考虑的也没问题 , 但现在咱们的当务之急是生产出更多的红砖 , 让百姓能有砖块用 。 既然章师储知道烧制红砖的方法 , 那你带人试试 , 试验成功之后 , 再将一号窟改为烧制红砖 , 若是一切顺利 , 再继续向其他砖窑推广 。“ “ 这几天就辛苦了大家 , 事成之后 , 奖励大家一个月的月钺 。“ 章师傅是管事 , 月钱有一干二百文 。 多发一个月就等于多发一干多文钱 , 都够他们家人吃上一个月的白米饭了 。 章师傅立即欣喜低说 :“ 谢谢大人 , 小的一定带人尽快烧制出红砖 。“ 陈云州点头 :“ 红砖成型之前的工序比较简单 , 你可以发动这些排队的百姓帮忙 , 砖窄每日为他们提供两顿饭食 。“ 百姓们排队也是干等着 , 还不如帮砖窑干点活 , 既能早点拿到砖 , 又能混两顿饭 。 对官府来说 , 砖窕的效率上去了 , 百姓吃饱了饭 , 生病的少了 , 也是好事 。 章师傅连忙点头记下 。 陈云州不了解这里有没有什么合适的管理型人才 , 便让大刘在这盯着 , 看看砖窕中 , 还有排队的百姓中是否有比较出色的 , 可汇报到他这儿 , 回头给砖窕招个管事 , 大师傅和管事各司其职 , 工钱不变 。 处理完砖窑的事 , 接下来是这些排队的百姓 。 陈云州让人蒸了几锅大馒头 , 一人发一个 , 然后让这些人排队登记了姓名家庭住址和所领的砖块数量 , 再发了一张号码牌给他们 , 便遣散了众人 , 让他们十日后再来按照登记册上的顺序领砖块 , 凭证则是发给他们的号码牌 。 遮散了这些百姓 , 余下三个砖窄 , 陈云州没去 , 但让人按照一号砖窄的处理方案 , 隔一段时间领一次砖 , 省得太多人排队等太长时间 。 当然 , 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 要解决百姓熬夜排队这事 , 还得提供足够量的砖块 。 好在五日后 , 章师傅这边传来了好消息 , 红砖烧制成功了 。 陈云州立即让其他三个砖窥的师傅前去一号砖窟学习 , 改造砖宜 , 改烧红砖 。 不少领砖的百姓也加入到了拮土 , 搅拌 , 定型砖块的行列中 , 砖窑的师傅们只需要烧砖就行了 , 生产效率一下子提高十数倍 。 而且好消息还接踵而来 , 夏喜民将玻璃镜子的制造方法卖了出去 。 他总共卖给了二十名商人 , 每人四干贯钱 , 合计就是四万贯钱 。 五五分 , 陈云州能拿两万贯钱 , 再加上先前挣的几万贯 , 他手里现在足有接近十万贯钱了 。 钱是不愁了 , 陈云州愁的是拥护值 。 最近他没做什么利民的事 , 拥护值上涨得很慢 , 一天就几百点 , 照这速度 , 恐怕得半个月才能凄齐九万点 。 庐阳县辖下百姓的好感度已经刷得差不多了 , 增长的空间实在是很小 。 陈云州琢磨了一阵 , 想到了河水县 。 河水县面积很大 , 也有二三十万人 , 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拥护值 。 而且河水县县令文玉龙跟陈云州私交不错 。 这人还曾帮忙代管过庐阳县的修路工程 , 有修路的经验 , 很容易上手 。 说干就干 , 陈云州给文玉龙写了一封信过去 , 邀请他一起建砖窑修路 。 这条路 , 陈云州打算先将地面平整压实后 , 铺上一层红砖 , 然后再淋上一层薄薄的水泥 , 这样的路面更结实耐用 。 在古代这种没有重型卡车磊压路面的年代 , 只是路人行走和少许马车经过 , 完全不会压坏路面 。 而且下雨天 , 走在路上也不用担心踩一脚的泥了 。 至于修路的银钱 , 陈云州现在手里最不缺的就是钱 。 万一他真的是个冒牌货 , 这么多钱也带不走 , 最后估计会被官府没收上交朝 廷 , 还不如拿出来做点实事 。 此外 , 陈云州还决定发动这条路沿线的百姓 。 他们是用路最多的人 。 这条路建成 , 他们受益最大 , 理所应当要出最多的力 , 所以不发工钱 , 只每天提供两顿饭 。 修路的材料则就近取材 , 修到哪儿就在附近十来里之内建一座砖窄 。 等修完路之后 , 这些砖窄也可继续为民服务 , 烧砖卖给百姓建房子 。 郑深听完陈云州的计划 , 惊得下巴都合不拢 :“ 咱们出钱 …... 不 , 准确地说是大人出钱给河水县修路 ?“ 陈云州咳了一声 :“ 我也是想着咱们两个县相邻 , 两县百姓不少还是亲姬 , 这路太不好走了 , 来往一次多不方便 ? 不如帮他们也将路修好 , 这样以后咱们县的百姓走亲戚也方便 , 还可加强两县的商贸往来 。 当然 , 咱们只出一天两顿的伙食 , 其他的事情都由河水县自己负责 。“ 可从庐阳修到河水县县城 , 有一百多里 , 比到庆川还要远一倍 , 工期肯定会拉很长 , 所耗费的粮食也不少 , 加起来恐怕也得花个万儿八干贯钱 。 这么多钱撒出去 , 说陈云州是散财童子都不为过 。 陈云州以前虽也不太在乎银钱 , 可这么大手笔还是第一遮 。 郑深约莫猜到了陈云州的心理 。 他这是担心自己身份有异 , 打算先将钱花光了再说 ? 不得不说 , 这也是个好法子 。 这么多钱 , 换成银子都好几大车 , 他又带不走 。 花在河水县博个好名声也不错 , 万一真的哪天东窗事发 , 两县百姓出来替他求情 , 朝廷也要考虑考虑民意 。 这也算是给陈云州的未来上了一道护身符 。 想到这些 , 郑深赞同地说 : “ 大人高义 , 咱们庐阳县能有大人这样的知县 , 实乃百姓之福 。 下官赞同 , 只要河水县那边没意见 , 咱们年前就开始修 , 争取在春耕之前将路修好 。“ 文玉龙当然没意见了 。 他者羡慕庐阳到庆川的路了 , 平整结实 , 马车走在上面舒坦多了 , 还能省不少时间 。 他也想修 , 奈何兜里没钱 , 只能继续颠簸着去庆川 。 所以接到陈云州的信 , 他非常高兴 。 不过相较于修从庐阳县城到河水县城的路 , 文玉龙更想修去庆川的 , 毕竟庆川府更繁华 , 两地来往的商旅也更多 , 对路的需求更急迫 。 可谁让出钱的是庐阳县呢 。 庐阳县肯定也要考虑自己县百姓的需求 , 不可能白白出钱修一条跟他们完全无关的路 。 所以文玉龙思量片刻 , 还是没提出过分的要求 , 同意了一起修路 , 然后招募沿途百姓 , 从庐阳县开始 , 一直修到河水县县城 。 这条路 , 陈云州唯一要做的便是出钱 , 其他的不用他管 。 但他也是有目的的 。 他要拥护值 , 就得让修路的百姓 、 这条路沿线得利的村民都知道这是他陈云州出的钱 , 帮助大家修路 , 这样才能获得他们的认可和感激 。 所以 , 陈云州安排了大刘出公差 。 大刘脑子虽不如柯九活泛 , 但原则性更强 , 每次都会严格执行他的命令 。 陈云州让他拉了两条横幅 , 路修到哪儿 , 这横幅就挂到哪儿 。 第一条横幅上写着 “ 庐阳河水是一家 , 修路全靠大家 “, 第二条横幅上则写着 “ 陈县令出资修筑两县马路 “。 因为很多村民都不认识字 , 陈云州还授意大刘带着几个发粮的衙役跟来领口粮的百姓解释 。 不过这个事还没实施 , 陈云州的拥护值就暴涨了一波 。 因为文玉龙的厚道 。 文玉龙不知是仗义还是怕陈云州给钱给到一半就反悔 , 所以一宣布修路就将陈云州这个大善人拉出来好好地夸了一遍 , 说什么陈云州多讲义气 , 多为 第40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40 章 040 有了郑深给的这颗定心丸 , 知道了原主的过去 , 陈云州不再担心自己的身份熟雷 , 顿时安心了许多 , 一门心思全扑到了怎么搞拥护值上 。 到腊月底的时候 , 陈云州又凑齐了十万拥护值 , 大多都是隔壁河水县百姓贡献的 。 不过陈云州没急着用 。 二层货架上的东西太贵了 , 他愚再攒点拥护值忽悠忽悠小助手 , 争取打个折或是搞点什么赠品之类的 。 总之小助手要是不出点血 , 别想让他帮忙刷业绩了 。 而且摆在眼前最要紧的事是过年 。 这是陈云州穿越之后的第一个新年 , 意义非凡 。 可惜他一个人在这 , 孤零零的 , 举目无亲 。 衙门的衙役 、 书吏 、 杂役等等都是本地人 , 不管有没有钱 , 都提前开始为过年做准备了 , 打扫 、 采买年货 、 祭祖 …... 大街上也张灯结彩 , 一派喜庆的模样 。 陈云州干脆给工坊的人都放了假 , 安排衙役们轮流值班 , 其他没排到的通通回家过年去 。 这样一来 , 衙门一下子冷清了许多 。 郑深也是外地人 , 倒是对此习以为常 , 他邀请陈云州 :“ 陈大人今年不若同下官一起过年 7“ 陈云州欣然答应 :“ 成 , 那过年这几天我就叨扰了 “ 既然答应了去郑深家过年 , 陈云州也去采买了一些过年的东西 。 而且他打算过年给郑深露一手 , 搞个麻辣番茄鸵鸯锅 , 红红火火 , 喜气洋洋的 , 冬天吃锅子 , 边吃边聊 , 守岁也不用担心饭菜凉了 。 大年三十那天 , 陈云州就拿着自己准备好的东西到了郑深家 。 哪知开门的竟是秋碧 。 陈云州讶异极了 :“ 你们家姑娘也在 7“ 秋碧点头 : “ 是的 , 陈大人 。 姑娘听说您和郑大人一块儿过年 , 她也来凑个热闹 。 她可真是什么热闹都能凑 。 这大过年的 , 她都不回去 , 还滞留在庐阳做什么 ? 她家里人都不催她的合 ? 陈云州满腹疑问 , 进了院子就看到郑深跟虞书慧坐在石桌的两侧下棋 。 虞书慧明显是个臭棋篓子 , 拿着白棋想放这 , 犹豫了一下 , 又拿起来 , 半天都不知道放哪儿 。 好不容易落了子 , 却又咋咋呼呼地说 :“ 不 …... 不对 , 我下错了 , 不史这里 , 郑大人 , 我要换个地方 …...“ 郑深脾气好 , 脸上挂着纵容的微笑 , 乐呵呵的 , 也不跟虞书慧计较 , 任凭虞书慧悔樱 。 好半天 , 虞书慧总算下定了决心 , 放下了棋子 , 可一拙头就看到陈云州 。 想到自己悔棋的模样被陈云州看到了 , 她顿时觉得很不好意思 , 脸颊飞红 , 蹬地站了起来 , 招呼陈云州 :“ 陈大人 , 郑大人棋艺好好 , 我比不过 , 你快来帮帮我 。“ 就郑深那半吊子下棋的水平都比不过 , 可见这虞书慧的棋艺有多烂了 。 陈云州可不捧合他们两个臭棋篓子的事 , 他指了指手里的东西 :“ 我还有事要忙 , 你们俩慢慢下吧 。“ 郑深知道陈云州不愿与他下棋 , 笑呵呵地说 :“ 云州不下就算了 , 咱们俩下 。 小虞啊 , 今天是家宴 , 这里没有什么大人不大人的 , 我年长 , 你唤我一声叔就行了 , 云州 , 你说是吧 “ 陈云州觉得郑深是好不容易碰到个下棋的菜鸡 , 找到了成就感 , 所以这么得瑞 。 大过年的 , 他懒得拆郑深的台 , 随口应了一声 :“ 你年纪大 , 你说了算 。“ 虞书慧也是个大方的姑娘 , 立即改口 :“ 郑叔 , 云 …... 州 。“ 郑深若有深意地警了虞书慧一眼 , 没有多言 , 重新拿起棋子 。 陈云州则进了厨房 , 将自己特意找铁匠定制的铜锅拿了出来 , 再炒了个牛油火锅底料 , 然后支起铜锅 , 外面一圈放麻辣牛油火锅底料 , 里面一圈放了早前厨房做的番茄酱 。 不一会儿麻辣的香味就随着沸腾的锅底觐了出来 , 飘得老远 。 搞得外面两人也没了下棋的心思 。 虞书慧吸了吸鼻子 : “ 这是什么味啊 ? 好冲 , 可又好香啊 。“ 郑深倒是闻出来了 :“ 应该是辣椒的香味 , 也不知云州做了什么 。“ 虞书慧的魂儿都被这香味勾走了 , 放下棋子说 :“ 郑叔 , 要不把棋盘放这儿 , 咱们明天再接着下 7“ 郑深眼珠子也频频望向厨房 :“ 也行 , 明天再下 , 明天再下 ^ 两人极有默契地放下了棋子 。 虞书慧蹭地跑到了厨房 , 伸长 脚子往锅里看 :“ 云州 , 你这弄的是什么啊 7“ 郑深要矜持一些 , 蛮然好奇 , 可还不紧不慢的 。 陈云州将铜锅放在烧得红通通的炉子上 , 侧头看虞书慧 :“ 大过年的 , 你不回家跟家里人团聚 , 路我和郑大人一起过年合适合 2 “ “ 你若是想吃这个锅子 , 我给你分一些 , 你带回去自己吃吧 。 不然被人看到 , 恐怕对你影响不好 。“ 陈云州倒是无所谓 , 但虞书慧到底是个女子 , 虽说她的侍卫随从都在 , 可保不齐外面的人会怎么样传她 。 毕竟这是古代 , 民风比较保守 。 虞书慧满不在乎 :“ 有什么影响 ? 郑叔是个正经人 , 陈大人的名声全县皆知 。 再说了 , 现在谁不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呀 ? 我跟你一起过年有什么不对的吗 “ 又来了 , 几句话就露了原形 。 她自己都不在意 , 陈云州也不再劝 , 将炭火拨大了一些 , 招呼郑深 :“ 吃饭了 。 他本来是打算跟郑深 、 孔泗同一桌吃饭的 。 都过年了 , 就他们三个 , 也不用讲究什么主仆尊卑了 。 但现在虞书慧和她的侍卫婢女都在 , 就不合适了 。 所以吃饭也分为了两桌 , 他们三人一柜 , 余下几人仆从一桌 。 火锅沸腾 , 火辣辣的香料和番茄汁翻滚 , 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 陈云州将切好的羊肉片放了进去 , 示范了一下吃法 :“ 羊肉 、 鱼肉等肉类放进麻辣香锅里 , 可以压住味 , 土豆 、 豆芽 、 豆腐 、 白菜等这类的素菜则随便放 , 能吃辣的就放外圈的大锅 , 不能吃辣的就放里面的番茄锅中 。“ 郑深和虞书慧赶紧依葫芦画瓢 , 夹了一块羊肉沾了点蘸料 , 放入嘴中 。 “ 啊啊 …... 我的嘴巴要起火了 , 不行 , 不行 , 我的嘴巴要冒火了 …...“ 虞书慧够一次吃辣 , 吓得尖叫起来 , 秋碧担心坏了 , 扶着她的胳腾急得差点去请大夫 。 陈云州无奈摇头 , 将事先准备好的凉白开递了一杯过去 :“ 喝点凉水会好很多 。 起不了火 , 辣椒吃下去就是这样火辣辣的感觉 , 你吃不了 , 还是吃番茄锅底吧 。“ 虞书慧连喝了三杯水嘴里那种火辣辣的感觉才淡了下去 。 她辣得两眼通红 , 眼眶中蓉满了晶莹的泪珠 , 鼻头也红红的 , 像是哭过似的 , 少了平日的张扬明媚 , 看起来像个被人欺负过的小可怜 。 陈云州觉得有些好笑 , 拿了公筷给她夹了番茄锅底里的土豆 :“ 尝尝这个 , 这个很不错 , 别吃辣锅里的了 “ 虞书慧惊讶地看着陈云州 。 陈云州挑眉 :“ 不要吗 ? 那我收回来了 “ “ 要的 , 要的 。 “ 虞书慧连忙伸出双手护住自己的碗 。 等陈云州收回了目光 , 她才端起碗尝了一口土豆 , 土豆沙沙的 , 很粉 , 带着一丝番茄的酸甜味 , 很淡 , 但也很开胃 。 “ 好吃 , 这就是土豆呀 。 你们不对外售卖吗 ?“ 虞书慧非常喜欢土豆的口感 , 技头眼巴巴地看着陈云州和郑深 。 郑深摆手 :“ 你别问我 , 这事我可做不了主 。 你得问云州 。“ 陈云州感觉郑深这小考头子在使坏 , 可他没有证据 。 “ 不卖 , 量很少 , 要拿来做种 , 平时我们也舍不得吃 , 就过年奢侈了一顿 。 “ 云州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虞书慧 。 虞书慧有些失望 , 但很快又高兴了起来 :“ 也就是说 , 外面都没有卖的 , 我这吃的是独一份了 “ 说到这 , 她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 陈云州訾了她一眼 , 真是个长在蜜罐中 , 无忧无虑的快乐姑娘啊 。 因为有虞书慧在 , 陈云州和郑深也就没喝酒 , 三人边吃边随意聊天 , 大多都是郑深和虞书慧在聊 。 虞书慧讲京城的见闻 , 讲她第一次出京的见闻 , 郑深说下棋的秘诀 , 两人倒诡异的很合得来 。 直到天快黑了 , 秋碧提醒虞书慧 :“ 姑娘 , 咱们该回家了 “ 白天凑一起搭个伙吃顿饭还说得过去 , 这天黑了 , 她再留在这就不合适了 。 虞书慧虽然素来胆大妄为 , 可到底也知轻重 , 即便不想走 , 她还是站了起来 , 冲陈云州和郑深说 :“ 郑叔 、 云州 , 我 …... 回去了 “ “ 等一下 “ 郑深叫住了她 , 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封 , 递给了虞书慧 ,“ 大过年的 , 你既叫我一声叔 , 那叔得给你发个红包以示喜庆 。“ 虞书慧万万没想到郑深叫住她竟是为了这个 , 呆愣了一下 , 漾开 笑容接过红封 , 笑着说 :“ 谢谢郑叔 , 除夕快乐 。“ 说完她瞅了陈云州一眼 。 陈云州只顾低头吃饭 , 似是没听到二人的对话 。 虞书慧只能失落地走了 。 出了郑家 , 上马车后 , 她轻轻打开红封 , 里面是六个指尖大的银铎子 。 虞书慧在手里把玩了一阵 , 转手交给了秋碧 :“ 连同红封给我放进匣子里 。“ 秋碧含笑点头 : “ 看来姑娘很喜欢郑大人 。“ 匣子里放的可都是姑娘的宝贝 , 哪一样不是价值连城 , 边边角角或是掉下来的金粉都比这个红包里的银锡子值钱多了 。 虞书慧大方承认 : “ 是啊 , 我很喜欢他 , 也很喜欢庐阳 。 你不觉得庐阳很有意思吗 ? 有时候我都不想回京城了 “ 秋碧听了这话大惊 :“ 姑娘 , 这怎么行呢 ? 殿下只是让您出来透透气 , 帮他把把关 , 看看陈大人是什么样的人 , 是否真如奏折中所说的那样 。 您要是不回去 , 殿下可是会着急的 。“ “ 哮 , 那可未必 , 我走了这么久他也都没叫我回去 , 还写信说好玩就多玩一阵子 , 分明就是巴不得我以后都不回去了 。 “ 虞书慧不满地撅了撅嘴 。 秋碧连忙说 :“ 殿下最心疼您了 , 定是您想多了 。“ “ 你就向着他说话吧 “ 虞书慧拿起双手捂住耳朵 , 一副不想听的样子 。 郑家 , 郑深也跟陈云州提起了虞书慧 :“ 陈大人 , 请恕下官多嘴 , 依下官瞧 , 庭姑娘天真单纯 , 活泼可爱 , 很是不错 , 对你似乎也有些好感 , 你要有这个意思 , 我从中帮你们二人牵线 。“ 陈云州放下筷子 , 警了他一记 :“ 郑老头啊 , 本来我也想说 , 今天过年 , 没有什么大人不大人的 , 可你既提了这个话题 , 那咱们今天还是陈大人郑大人吧 。 郑大人 , 我的私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 你若实在喜欢虞书慧 , 可认她做干女儿 , 我看你们俩挺投缘的 。“ 郑深连忙摆手 :“ 我确实挺喜欢这个开朗活泼的小姑娘 。 不过人家是什么出身 , 就我这样的哪好意思去跟京城堂堂的虞尚书攀亭 。“ 陈云州乐了 : “ 那我这个被虞家退亲的更不好意思再去攀亲了 “ 虞尚书当初可是嫌原主被皇帝厌弃了 , 生怕牵连到他身上 , 赶紧跟原主解除了婚约的 。 “ 算了 , 我说不过你 。 “ 郑深摆手 , 说 ,“ 喝酒喝酒 , 虞姑娘走了 , 咱们俩可以随便喝了 , 今晚不醉不归 , 你就歇在我这儿 。“ 陈云州笑着点头答应 :“ 这还差不多 , 来 , 喝酒 “ 两人这一顿酒直喝到了半夜 , 最后两人都有些不胜酒力 , 后半夜都去睡了 , 只留下了孔泗守夜 。 次日清晨 , 郑深先起来 。 他刚推开门就见孔泗着急地跑了过来 。 “ 发生什么事了 7“ 孔泗低声说 :“ 考爷 , 今天早上衙门口突然冒出一个箱子 , 点名是要送给陈大人的 郑深壁眉 , 衣服都没换就赶到了衙门 。 好在时间还早 , 街上都没人 , 衙门大门口除了柯九也空荡荡的 。 他疾步走到箱子前 。 只见箱子上有一张纸 , 写着 「 贺陈大人新春吉祥如意 “ 的字样 。 字迹很陌生 , 郑深可以肯定自己此前并未见过 。 他拿头问道 :“ 谁第一个发现这箱子 7“ 柯九立即说 :“ 是小的 。 小的吃过了早饭 , 打算来给郑大人和陈大人拜年 , 路过衙门时就看到门口放着这么个箱子 。“ 郑深伸手打开了箱子 。 只见箱子里放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大刀 , 刀身有半米多长 , 刀柄上有复杂的花纹 , 还镶嵌着一颗拇指大的红色宝石 。 哪怕郑深不会武功 , 可也看得出来 , 这是把削铁如泥的宝刀 , 价值不菲 。 什么人会送陈云州这把刀呢 ? 城内外的百姓 、 富户都不可能 , 他们送东西肯定会正大光明地送 , 不会藏着披着 。 至于虞书懦 , 她性子直接 , 要送估计昨天就直接送了 , 不会故弄这种玄虚 。 郑深有种不好的预感 , 只怕陈云州的身份比他愚象的要复杂 。 思虑片刻 , 郑深吩咐孔泗 :“ 将箱子带回去 , 放到我房里 。“ 然后他又看向柯九 : “ 今日之事你就当没发生过 , 谁都不许告诉 , 包括陈大人 。 「 可是 , 可是这就是送给陈大人的 , 若是陈大人问起 , 小的总不能撒谎骗他吧 ?“ 柯九有些为难 。 郑深道 :“ 我没让你撒谎骗陈大人 , 若 是他主动问起 , 你就如实回答 , 若他没问 , 你不要提 。“ 陈云州压根儿不知道这事 , 肯定也不会问 。 郑深不知陈云州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 导致他失去了记忆 。 但现在他都花大力气给陈云州补了窟窿 , 肯定不想这时候节外生枝 。 柯九点头答应 。 他们将箱子搬回了郑深家 , 陈云州刚从宿醉中醒过来 。 郑深是北方人 , 过年的习俗是吃饺子 。 他已经包好了饺子 , 邀请陈云州一块儿吃 。 饭还没吃完 , 柯九就跑过来说 :“ 大人 , 衙门口来了好多百姓 , 说是来给您拜年的 郑深乐了 :“ 我来庐阳这是第七个年头 , 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 。 这是百姓的一片心意 , 陈大人 , 您吃过饭就去露个面吧 。“ 是这个理 。 陈云州两口扒掉碗底剩下的两个饺子 , 带着柯九去了衙门 。 衙门外果然来了许多百姓 。 而且他们不是空手来的 , 很多人都带了一些炒瓜子 、 炒花生 、 糖果 、 炸果子等之类我小零食 , 要送给陈云州聊表心意 。 这么多 , 陈云州哪吃得完 。 他摆手说道 : “ 大家的心意我心领了 。 新年快乐 , 祝大家在新的一年身体健康 , 吉祥如意 。“ “ 陈大人吉祥 1“ “ 陈大人万事如意 !“ “ 陈大人福寿安康 ! “ 陈云州扶额 , 这怎么说着说着祝寿的词都冒出来了 。 这么多人聚在这里也不 第41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41 章 “ 041 车队出城没多久 , 忽地停了下来 。 马车中 , 郑深正在跟陈云州下棋 。 见状 , 郑深立即掀开帘子道 : “ 大人 , 我下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 他刚下马车就见柯九策马回来 。 郑深上去问了两句 , 然后往前面走了一段路 , 不一会儿又回来了 , 站在车前对陈云州说 :“ 大人 , 庐阳百姓知道您要走 , 很多人自发组织队伍过来相送 , 您要不要下跟他们打个招呼 7“ “ 好 。 “ 陈云州下了马车 , 走到车队最前方 , 只见道路两侧站满了百姓 , 有伯健着腰的考人 , 有三岁稚子 , 有抱着孩子的妇人 , 有眼巴巴的小姑娘 , 还有拿着锌头浑身是 ; 的男人 。 看到陈云州出现 , 他们乌压压地路下史首 :“ 陈大人 , 陈大人 …...“ 一声又一声 , 只是不停地唤着他的名讳 。 这些声音中充满了不舍 , 有些感性的百姓甚至还拙起了袖子擦眼泪 。 陈云州被这一幕给震撼到了 , 他连忙上前扶起最近的考者 :“ 大家快快请起 。 谢谢大家特意过来送我 。 我这只是去庆川 , 很近的 , 以后有机会我还会回来看望大家的 。 郑深也站出来说道 :“ 大家都快起来 。 陈大人高升去庆川 , 这是喜事 , 陈知府仍是大家的陈大人 , 父母官 , 庐阳仍旧属于陈大人管 。 以后若是大家受了什么冤屈 , 无法平的 , 都可到庆川找大人 “ “ 对 , 这是喜事 , 咱们该替大人高兴 。 “ 最前面的考者站了起来 , 擦了擦眼角说 , “ 恭祝大人升迁 。“ 其他人也连忙绽放出一个笑容 。 陈云州看着眼前这一张张饱含不舍的笑脸 , 心中很是触动 。 我们广大的人民其实是最朴素 , 最实在的 , 只要你真心为他们做点什么 , 他们就会铭记在心 , 甚至是念 你一辈子的好 。 他扬起笑容 , 提高音量道 :“ 谢谢大家送我 。 庐阳县衙的诸项事务我们已经安排好 , 现在正值春耕农忙之时 , 大家都回去忙自己的事吧 , 不用再送了 , 你们的心意我都领了 “ 「 大人先走 , 我们 …... 送送大人 “ “ 对 , 大人 , 您先走 , 让我们送送您吧 , 就这一次了 “ 郑深感慨地看着这一幕 :“ 我为官十数载 , 第一次见此情况 。 大人 , 您真心待庐阳百姓 , 百姓也回以一片赤诚 , 这是您该得的 , 走吧 , 就让他们送送 , 就当是成全了他们这一片心意 。“ 陈云州点头 , 上前一步面朝百姓 , 拱手郑重行了一礼 , 转身回到了马车中 。 车队重新启程 , 每走几丈远便能听到百姓们的下路叩谢声 。 「“ 小的代表桥州流民感谢大人收留之恩 。“ 「 草民谢大人帮小女报了仇 , 没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 「 多谢大人借粮 , 免了小人骨肉分离之苦 !“ 「 祝大人身体康健 , 前程似锦 。“ 「 祝大人一帆风顺 , 步步高升 ! “ 一声又一声 , 诚挚真切 , 朴实无华却又令人动容 。 直到车队驶离很远很远 , 都看不见了 , 他们这些人还站在路边 , 仰着头 , 望着车队远去的方向 , 轻轻挥着手 。 虞书慧掀起帘子的一角 , 看着视线中越来越模糊的人群 , 深受触动 :“ 秋碧 , 你说我离开京城 , 会有百姓十里相送吗 7“ 秋碧笑着说 :“ 自然是有的 。 姑娘千金之躯 , 能送姑娘是他们的福分 。“ 虞书慧轻轻摇头 :“ 不会的 。 即便有人相送 , 也是惧于权势或是看热闹 , 不会像对陈云州这样真心的 。 我有些明白皇兄为何会让我来庐阳看看了 , 这次真是不虚止行 。 若我大燕的官员人人都如陈大人这样一心为民 , 尽忠职守 , 何愁大燕不兴 ? 何愁天下不太平 ?“ 秋碧掩嘴偷笑 :“ 姑娘当初还百般不情愿来呢 , 如今变成百般不情愿走了 。 依奴婢说啊 , 姑娘怕不是舍不得这庐阳 , 而是舍不得陈大人吧 。 殿下如此看重陈大人 , 若是姑娘有意 , 向殷下说一声 , 殿下肯定会成全姑娘的 。“ “ 你个死丫头 , 竟然取笑你主子 。 “ 虞书慧俏脸一红 , 伸手就要打秋碧 。 秋碧连忙装作求饶 :“ 奴婢不敢了 , 姑娘饶了奴婢吧 , 奴婢错了 , 奴婢再也不敢了 主仆俩说说笑笑 , 打打闸闸 , 大半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 因为队伍人比较多 , 还带了很多种子的缘故 , 车队行驶的速度并不快 , 没法在一天之内抵达庆川 。 所以他们在望都峰扎营住了一晚上 。 次日清晨 , 用过简单的早饭后 , 队伍继续启程 。 中午 , 车队顺利抵达庆川城外 。 早有衙役在城门口候着 , 见到陈云州的队伍立即上前迎接 :“ 小的见过陈大人 。 杨大人猜测大人就是这几天过来 , 因此派小的在此恭迎大人 , 陈大人请随小的来 。“ “ 有劳了 。 “ 郑深揩起帘子 ,“ 我家大人这次带了不少家仆和行李 , 先将我们带去附近比较大的一家容栈安置吧 。“ 他们这么多人 , 杨柏川还没走 , 房子还没腾出来 , 知府衙门的后衙未必住得开 。 而东队伍里还有虞书慧 。 她虽然时常嚷着是陈云州的未婚妻 , 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 这是玩笑话 , 当不得真 。 她一个未婚姑娘 , 没名没份的 , 跟着陈云州住进知府衙门也不合适 。 所以陈云州和郑深先前就商量好了 , 到了庆川后 , 先包下一间容栈将随行人员安置在宰栈中 , 陈云州先住到知府衙门 。 郑深留下 , 由他出面买一片土地 , 将他们从庐阳带来的玉米 、 土豆 、 红薯等种子先种下 , 免得错过了春耕 , 浪费了这些种子 。 此外 , 这也是给乔昆他们找点事做 。 这么几十号人 , 总不能天天住在客栈无所事事 。 有了自己的地 , 建房置屋也能快速安顿下来 。 至于后续怎么安排他们 , 等陈云州上任 , 处理完衙门的事再说 。 衙役听了这话连忙说 :“ 回大人 , 距知府衙门不远的百灵街就有一家容栈 , 那就宰栈不小 , 有三四十间客房 , 那一片紧挨着衙门 , 很安全 。 而且这段时间客人应该也不多 , 小的可让他们搬去别的地方 “ 郑深笑道 :“ 那有劳你带个路 , 一会儿将客栈里客人的房钱记我们账上 , 若实在不愿搬的就算了 “ 人家住得好好的 , 平白将人请走 , 到底有些不妥 , 但他们这一行带了不少种子 , 未免节外生枝 , 还是包下客栈更合适 。 所以帮这些人将房钱结了也算是小小的补偿 , 以免他们因此心生怨气 , 对陈云州不满 。 衙役有些诧异郑深的容气 , 连忙说 :“ 是 , 大人 , 小的明白了 , 会与那些人好好说 。 衙役所说的百灵街就在知府衙门一街之隔 。 客栈也确实不小 , 而且还有个非常让人喜欢的名字一一 “ 好运宰栈 “。 车队停下后 , 立即有店小二迎上来打招呼 。 衙役跟他说了一声这些都是贵容 , 让他好好招待便进去找掌柜说明了来意 。 掌柜的一听是新任知府大人要包下自家容栈 , 哪有不应的道理 : “ 是 , 是 , 是 , 小的这就去将客栈里的容人都请出去 。“ 衙役拉着他 :“ 宰气点 , 好好跟他们说明缘由 , 房钱记陈大人账上 , 回头一块儿结算 。“ “ 是 , 我这都是些者容 , 已经住了好些日子了 , 若能免房费 , 他们自是愿意搬的 , 官爷尽管放心 。 “ 掌柜的明白了他的意思 , 点头哈腰笑道 。 很快宰栈就被腾了出来 。 郑深下车 , 指挥仆从将马车和粮食都安置到了宪栈中 , 然后找到掌柜的打听 : “ 陈大人想以市价买几百亩地 , 你若知道有人要卖地 , 连成一片的 , 可告诉乔昆 。 “ 他将这事交给了乔昆去办 , 刘春则负责带人看守这些种子 。 这些人和物都比较好安排 。 难安排的是虞书慧 。 虞书慧是个姑娘家 , 跟这些下人住一个容栈也不合适 。 陈云州下车说 : “ 虞姑娘 , 来的时候我留意到 , 这条街往回走大概四五百米左右 , 有一家容栈 , 你们不若在那里暂时歇脚吧 。“ 虞书慧笑盈盈地答应下来 :“ 好的 。 这地方好 , 距知府衙门不远 。“ 陈云州点头 :“ 我得去知府衙门了 , 咱们就此别过 。 若是姑娘需要人护送回京 , 尽管说一声 , 我这边可以安排几个人护送姑娘回京 。“ “ 你是不是怕又不走了 , 这么见天的催我赶紧走 。“ 虞书慧不满地唉嚷道 。 陈云州不接这话 , 是她自己说要回京的 , 他只是好心派人护送 。 她愿意接受陈云州本着道义会安排几个靠谱的人护送 , 她若是没这个需要 , 那就算了 , 反正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 而东他刚上任 , 事情多着呢 , 可没功夫陪这姑娘玩 。 陈云州拱手 : “ 杨大人还在知府衙门等我 , 我该回去了 , 虞姑娘 , 告辞 ! “ “ 诶 , 你 … ...“ 虞书慧刚愚叫陈云州 , 远远的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 立即占道 ,“ 杨大人 , 好久不见啊 。“ 杨柏川大步走过来 , 乐呵呵地说 :“ 虞姑娘 , 幸会 , 又见面了 ! “ 陈云州回头才发现是杨柏川来了 , 连忙拱手行礼 :“ 杨大人 , 您怎么来了 , 我正想去知府衙门找您吱 。“ “ 都说了叫我柏川兄即可 , 你怎么又改回来了 , 这里又没外人 !1 “ 杨柏川不悦坂说 。 他本来就看好陈云州 。 如今陈云州连升两级 , 顶替了他的职位 , 他也跟着沾光 , 调去了盐州任知府 。 盐州位于江南富庶之地 , 鱼米之乡 , 而且盛产海盐 , 是个富得流油的地方 。 蚀同样是知府 , 但富裕的州府和偏远贫困的知府 , 地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 所以他这也算是升了半级 , 在盐州好好干三年 , 若能升迂自是最好 , 即便不能 , 那养老的银子也应该攒够了 。 他调来庆川担任知府也不过才一年多 , 如此快的升迂速度可不多见 。 这可全是陈云州的功劳 。 而且依陈云州现在的年纪 , 过些年入京是很正常的事 。 届时 , 他们俩谁提携谁都还说不好呢 。 所以哪怕自己官位要高一些 , 年纪又要大不少 , 但杨柏川对陈云州更为客气了 。 若以前是礼贤下士的容气 , 那现在就是平起平坐的重视 。 陈云州拍了拍额头 , 拱手笑道 :“ 怪我 , 这记性太差 , 一段时间不见下意识地又 喊杨大人了 。 柏川兄 , 不知你将调去哪里 ?“ 杨柏川笑呵呵地说 :“ 我被调去了盐州 。 若不是为了等你上任 , 咱们俩碰个头 , 见一面 , 我早就出发了 。“ 「“ 让柏川兄久等了 , 今晚由我做东 , 给柏川兄饯行 。 “ 陈云州笑着说 。 杨柏川一口答应 :“ 好 , 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 毕竟这次一别 , 以后再想要一块儿 喝酒的机会可就不多了 “ 庆川距盐州有十里之遥 , 除非两人哪一日都被调到了京城 , 否则怕是很难再聚 在一起了 。 说不好 , 这是两人此生最后一次见面 。 陈云州笑着应好 :“ 好 , 一会儿将陶大人他们也都叫上 , 这喝酒得人多才有意 思 。 杨大人 , 咱们先回衙门吧 。“ “ 也好 , 我正好有些东西要交给你 。“ 杨柏川点头答应 , 回头又冲旁边的虞书 笑了笑 ,“ 虞姑娘 , 我借云州一会儿 , 稍后再还给你 。“ 虞书慧俏脸顿时通红 , 眼神闪烁 ,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 陈云州知道杨柏川误会了 , 连忙解释 :“ 柏川兄 , 我和虞尚书府的干金早就解除 了婚约 。 虞姑娘准备回京了 , 这次我们恰好顺路 , 便同行了一段 , 你莨要再胡说 , 不 然让人误会了去 , 可是回影响到虞姑娘的名声 。“ 杨柏川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事一样 , 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 :“ 原来是这样啊 。 虞姑 娘 , 在下糊涂 , 说错了话 , 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 虞书慧看了陈云州一眼 , 轻轻摇头 :“ 没事 。“ 陈云州冲她点点头 , 带着杨柏川准备回衙门 , 回头却见齐项明来了 。 齐项明今日穿了一身白衣 , 全身上下素白一片 , 没有任何花纹和配饰 , 非常肃穆 。 若是头上再包个白巾 , 说他是去奔丧的都没人怀疑 。 大好的日子 , 他这副打扮出现 , 明显是来找茬儿的 。 陈云州的脸拉了下来 , 跟杨柏川对视一眼 , 不欲理他 , 本打算直接走 , 谁料齐项明竟停下了脚步 , 笑眯眯地说 :“ 杨大人 , 陈大人请留步 , 在下有一事相告 。 杨柏川皱眉 , 不悦地说 :“ 齐项明 , 你曾担任过庆川通判 , 连个规矩都不懂吗 ? 有事去衙门递诉状 , 莫要当街随意拦人 。“ “ 杨大人莫急嘘 , 在下确实有要事 。 “ 齐项明半点都被人呵斥的不悦 , 嘴角仍 | 挂着笑 , 眼神却不怀好意地警了一眼虞书慧 。 陈云州看到了他的眼神 , 心里咯喳了一下 , 齐项明这次是冲着虞书慧来的 ? 他都没搞清楚虞书慧是什么来历 , 齐项明莫非还能抓住虞书慧的把柄 ? 这齐项明还真是阴魂不散 。 他来了庆川府 , 定要跟这狗东西好好玩一玩 。 杨柏川没留意到这一幕 , 只觉齐项明是来寻晦气的 , 直接开口拒绝 :“ 今日衙门沐休 , 齐项明 , 你有什么事 , 改日去衙门说 。“ 齐项明拱手 :“ 杨大人 , 此事等不得 , 再等只怕宵小就要跑了 。 在下要向大人举报 , 这位女子冒充京城虞尚书家的干金 , 在下已经写了信 , 托人送去给虞尚书了 。“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给杨柏川施压 。 杨柏川不管 , 那好 , 虞尚书知道了有人冒充他的女儿 , 到时候找不到虞书慧 , 这笔帐就要算在杨柏川头上 。 杨柏川恨得牙痒痒的 :“ 齐项明 ,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 没有证据胡乱攀咬 , 官府可是要治你的罪的 。“ 说完 , 他下意识地看了虞书慧一眼 。 虞书慧听到这话有些错愕 。 但她没吭声 , 而是婢女秋碧站了出来 :“ 休得胡说 , 我家姑娘可是有路引为证的 , 你不要血口喷人 。“ “ 谁知道你们的路引是真是假 。 “ 齐项明冷哮 ,“ 我可不说胡说八道 , 我有证据 。“ 他轻轻一拍手 , 管家立即将一考妙和一小伙儿带了上来 。 齐项明指着者姬说 : “ 此乃虞家四姑娘 , 也就是当初跟陈状元定过亲的虞家姑娘的奶娘 。 她在虞府做工二十多年 , 有卖身契和当年聘请她做奶妈的契书 , 这些都可证明她们母子的身份 。“ 管家立即将相关的契书 、 卖身契等能证明此老娱曾在虞家呆过多年的证物拿了出来 。 杨柏川接过一看 , 确实 , 这考姬的身份证明非常详实 , 应不是假的 。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陈云州 。 陈云州很平静 。 他早就猜到了虞书慧应该不是虞尚书家 第42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42 章 042 容栈距衙门只有一街之隔 , 半刻钟就到了 。 一路上 , 陈云州都站在虞书慧三尺之外 , 态度恭敬有礼 , 到了知府衙门 , 他做出请的手势 ,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 公主殿下里面请 。“ 他的态度好得无懈可击 , 比之从前的爱答不理筒直有着天壤之别 , 可虞书慧却丝毫都不觉得开心 , 反而很失落 。 她感觉似有一条无形的鸿沟横梗在她和陈云州之间 , 明明两人只有几步之遥 , 可却仿佛隔着一道深不见底的天堑 。 还不如以前陈云州对她爱答不理时亲近 。 据了据唇 , 她说 :“ 你能不能别叫我公主殿下 ? 我喜欢你唤我虞姑娘 。“ 陈云州拱手道 :“ 公主殿下说笑了 , 礼不可废 。 以前是臣不知殿下的身份 , 多有冒犯 , 还请殿下海涨 。“ 陈云州心里当然不是这样想的 , 但出门在外 , 样子总是要做做的 , 省得被人挑出毛病 。 即便虞书慧大度不计较他的唐突冒犯 , 可她身边的人呢 ? 对于这种天皇贵宵 , 小心谨慎总是没错 。 “ 你 …... 你怎么这样 ! “ 虞书慧气得差点跳脚 ,“ 那我命令你唤我虞姑娘 。“ 杨柏川本是不打算出声的 , 看到这一幕 , 赶紧跳了出来 :“ 臣参见公主殿下 。 衙门简陋 , 时间仓促 , 怠慢了公主 , 还请公主殿下见谅 。“ 见到他出现 , 虞书慧只得咽下刚才想说的话 , 摆手说 :“ 有劳杨大人了 , 衙门已是极好 。“ “ 不敢当 , 不敢当 , 公主殿下 , 这边请 。 “ 杨柏川将虞书慧请进了知府衙门最矩的院子里 , 又安排了几个信得过 , 手脚伶俐的婢女去伺候 。 虞书慧走进屋子看了一园 , 笑道 :“ 这院子我很喜欢 。“ 说话时 , 她眼珠子悄悄在陈云州身上转了好几圈 。 杨柏川看到这一幕 , 咳了一声道 :“ 公主殿下喜欢就好 , 臣还有些事 , 就让云 … “ 既如此 , 杨大人走吧 , 正好 , 我也想跟你讨论讨论齐项明的事 。 “ 陈云州察符杨柏川这家伙又要使坏 , 立即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 他说的是正事 , 杨柏川也不好再拒绝 , 讪讪地看向虞书慧 。 虞书慧勉强笑道 :“ 既然两位大人有事要忙 , 那我就不留你们了 , 秋碧送客 。 陈云州拱了拱手 :“ 臣告退 。“ 说完他便退出了院子 。 杨柏川被陈云州这速度给惊呆了 , 愣了一下 , 反应过来 , 冲虞书慧笑了笑 , 行礼告退 。 出了院子后 , 他急忙追上陈云州 :“ 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 你干嘛故意躲着公主殿 T 陈云州訾了他一眼 :“ 我不是躲公主 , 我是在躲你使坏 。 柏川兄 , 你这样胡来可是不厚道啊 。“ 杨柏川讪讪地笑了笑 :“ 我 …... 我这不是看公主殿下对你另眼相看吗 ? 公主是太子的胞妹 , 极为受宠 。 云州 , 我相信以你的才华 , 迟早有一天会位极人臣 , 可再有才华也得有人赏识才行 , 干里马常有 , 而伯乐不常有 , 云州 , 这可是个好机会 “ 公主明显很喜欢陈云州 。 他只要讨了公主的欢心 , 公主在太子殿下面前替他说几句好话可能比他辛辛苦苦在庐阳干一年实事都还有用 。 古往今来 , 能够权倾一时的大官 , 哪个不是除了才干 , 还有极会挺摩上意 , 投其所好的 ? 太子殿下乃是元后所出 , 早早就被立为了储君 , 名声也极好 , 继位是板上钉钉 子的事 。 陈云州若能提前抱上太子这条大腿 , 以后何愁没有前程 ? 陈云州斜了他一眼 :“ 我只知道伴君如伴虎 。“ 高收益意味着高风险 。 皇家的人可不简单 , 跟这些人来往 , 一个弄不好小命都要丢掉 。 哪怕虞书慧看起来并不刁蛮任性 , 肆意妄为 , 可其他人呢 ? 而东老皇帝一年前还将原主贬到了庐阳 , 可见并不喜原主 。 他这时候若是真的跟虞书慧发展出点什么 , 万一老皇帝不满意 , 是不会对庭书慧怎么样的 , 只会拿他开刀 。 太子虽好 , 可到底还只是储君 , 如今还是皇帝说了算 。 杨柏川听懂了他的意思 , 无奈摇头 :“ 多好的机会啊 , 你竟然 …... 好好好 , 我不说了 , 人各有志 , 我尊重你的选择 , 咱们说齐项明的事 。“ “ 这还差不多 。“ 陈云州这才满意点头 。 二人去了书房 , 杨柏川又拿出一璋卷宗交给陈云州 : “ 这些是齐项明的党羽 , 他 们犯事的证据都被我掌握了 “ 捡了个大便宜的陈云州拱手诚恳地说 :“ 多谢柏川兄 “ 有了这份卷宗 , 他就可以将齐项明的党羽一网打尽 。 以后他在庆川主政期间各项政策也能实施得更加顺利 , 不用再担心有人在暗中给他使绊子 , 撂事了 。 杨柏川摆手 :“ 这齐项明仗着自己在庆川多年 , 将庆川府视为他的私有物 , 对我这个知府也无多少尊重 , 我刚上任的时候他暗中给我使了不少绊子 。 我早想搞他了 , 这些证据本来是搜罗来我自个用的 , 只是云州你升职太快 , 我用不上 , 只能交给伦了 话是这样说 , 但若让陈云州自己来搜集证据 , 少不得要费一番功夫 , 又还得让 齐项明他们蹦趾一阵子 , 哪能这么快就送他下去跟他儿子团聚 。 陈云州拱手笑道 :“ 不管怎么说 , 这次我是占了柏川兄的便宥 。 如今柏川兄要去盐州上任 , 我也没什么东西能够送你 , 就匀些种子给你吧 , 席望你不要嫌弃 。“ “ 不嫌弃 , 不嫌弃 , 云州你说的种子是 2 “ 杨柏川感兴趣地问道 。 陈云州笑着说 :“ 一袋玉米种子 , 一袋土豆 , 一包辣椒种子 , 一包番茄种子 。 红薯你也有 , 我就不送你了 “ 这可是每一样都给他准备了 。 杨柏川很满意 :“ 这些都是我所需要的 , 那我就不跟云州推辞了 “ “ 你我之间 , 何必说这些容套话 。“ 陈云州笑道 。 两人相视一笑 。 随后 , 杨柏川又跟陈云州说起了庆川城内的几大家族 , 人际关系 , 还有下属重要官员的性格爱好等等 。 这些都是陈云州急需的 , 了解这些情况可帮助他在庆川快速立足 。 所以陈云州听得极为认真 。 半个时辰后 , 杨柏川说得口干舌燥 , 端起茶杯捕了一口润润嗓子 , 然后有些惨惜地说 :“ 可惜时间比较紧 , 不然由我出面设宴向你引荐他们 , 效果会更好 。“ 陈云州不贪心 , 拱手笑道 :“ 如此已是极好了 。 哪个知府上任能得前任官员开小灶 , 分析州府局势 、 势力等情况的 ? 有柏川兄帮忙 , 我能少走许多弯路 。“ 杨柏川哈哈大笑 :“ 我也就是说了一些我知道的而已 。 况且 , 你跟夏喜民关系不错 , 他为人豪爽讲义气 , 有他囊助 , 再加上云州的智慧 , 庆川府必定会越来越好 。“ “ 那我就借你吉言了 。“ 陈云州拱手笑道 。 聊完了正事 , 陈云州看了眼天色 , 时间已经不早了 , 他道 :“ 柏川兄 , 今晚的聚会怕是去不成了 。“ 因为虞书慧在衙门里 , 他们若是去外面不醉不归 , 怠慢了这位金枝玉叶 , 到底是不好 。 杨柏川有些愫惜 , 道 :“ 来日方长 。 我瞥公主似对你有意 , 云州你若是不想跟她多接触 , 就寻个借口去下面的县呆一呆吧 , 我想文玉龙肯定很欢迎你 。“ 不然孤男寡女的住在这后衙 , 虽然还有很多衙役 、 奴仆 , 可万一陈云州没把持住呢 ? 杨柏川也是从血气方刚的年纪走过来的 , 女追男隔层纱 , 尤其是庭书慧还是个漂亮可爱的姑娘 , 他还真有些担心陈云州扫不住 。 陈云州点头 : “ 多谢杨大人指点 。“ 他也是这么想的 , 若是虞书慧呆两日 , 按照原计划回京是最好 。 若是她又不打算走了 , 陈云州就决定去河水县走走 , 一是避开她 , 二来陈云州也是想去看看河水县的河堤 。 去年桥州水感 , 河水县也受了灾 , 与桥州相邻的地区河水泛滥 , 渣没了农田 , 不少百姓受灾 。 万一今年再有大暴雨 , 恐还会有人受灾 , 所以他在考虑修筑堤坝 , 挖渠排水的事宜 。 杨柏川提点了一句 , 也不再多说 , 准备岔开话题 , 谁料却有奴仆过来道 :“ 杨大人 , 陈大人 , 公主殿下请您二位过去一赵 。“ “ 叫我们俩都过去 ? “ 杨柏川指着自己有些诧异 。 奴仆点头 : “ 对 , 请两位大人过去 。“ “ 公主有请 , 不敢不从 。“ 杨柏川站了起来 , 冲陈云州笑了笑说 ,“ 走吧 。“ 二人去了庭书慧暂居的院子 。 院子已经焕然一新 。 奴仆将他们领到了花厅 , 厅内点上熏香 , 花瓶中还插着含苞待放的鲜花 。 虞书慧坐在案桌前 , 面前是一壶热气腾腾的茶 。 等陈云州二人行过礼后 , 她笑着说 :“ 两位大人请坐 , 秋碧给二位大人倒莪 。 陈云州和杨柏川坐定 , 彼此对视了一眼 , 笑着说 :“ 多谢公主 赐茶 。“ “ 这是我从京城带来的西湖龙井 , 你们尝尝喜不喜欢 。 “ 虞书慧端起茶轻轻抗 ] 一口 , 姿态高雅端庄 , 少了以前的俏皮 , 倒是很像金尊玉贵的公主殿下了 。 陈云州尝了一口 , 跟小时候考爷子给他喝的味道差不多 , 笑道 :“ 好茶 。“ 杨柏川也点头 :“ 确实是好茶 , 今日跟着公主沾了光 。“ “ 我这还有些 , 秋碧 , 一会儿给杨大人带些走 。 “ 虞书慧笑盈盈地吩咐完婢女 , 然后说道 ,“ 我想两位大人一定很好奇我为何会跑到庐阳来吧 。“ 杨柏川看了陈云州一眼 , 点头 :“ 臣确实很好奇 , 庐阳偏僻 , 远不及京城繁华 。 公主干金之躯 , 怎会来此 7“ 虞书慧放下茶杯道 :“ 是我皇兄的意思 。 他看了杨大人 、 文大人的奏折 , 还有庐阳 、 庆川进献的种子 , 非常感兴趣 , 故而派我到庐阳来看看陈大人是何等人物 。 我小时候身体不大好 , 母后去世之后 , 皇兄听了一考道的话将我送去道观住过几年 , 我这性子一向野惯了 , 不喜欢皇宫的规矩 , 皇兄便有意派我出来透透气 。“ 难怪她性子这么跳脱活泼 , 原来不是在宫中长大的 。 这话陈云州不好接 , 杨柏川笑道 :“ 原来如此 , 那公主觉得庐阳如何 7“ 虞书慧菀尔一笑 :“ 自是极好 , 比我所见过的县都好 , 甚至比京城还好 。 我想皇兄知道了也一定会喜欢的 。 我写信告诉皇兄 , 他告诉我他非常遗憾 , 因为他的身份实在不方便出京 , 不然他都愚亲自来庐阳看看 。“ 这也未免太夸张了 。 陈云州总觉得有些有些不合理 。 庐阳虽好 , 可到底只是一个偏远落后的县城 , 哪里能入太子的眼 , 还让他派最亲的胞妹过来考察自己呢 ? 委实没这个必要 。 太子若是真的惜才 , 派个幕僚门客前来庐阳招揽他 , 岂不是更好 ? 虞书慧这样的身份反而不大合适 。 就如现在 , 陈云州就想避开虞书慧 , 招揽更无从谈起了 。 但他也不好质疑虞书慧的话 , 便没开口 。 杨柏川笑呵呵地说 :“ 能得太子殿下赏识 , 乃是陈大人的福分 , 陈大人你说是吧 7“ 陈云州拱手道 :“ 杨大人说得是 , 多谢太子殿下提携 。“ 虞书慧唉了唉嘴 , 有些不满 , 自打她身份暴露 , 陈云州跟她说话就没意思极了 , 还不如以前那样毫不留情地悖她呢 ! “ 罢了 , 我知道杨大人要去盐州赴任 , 你们还有很多事情要谈 , 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 这次叫你们过来 , 只是想告诉你们 , 皇兄非常欣赏你们 , 若你们有什么话或是信件都可让我转交给皇兄 。“ 陈云州和杨柏川连忙道 :“ 多谢太子殿下 , 多谢公主 , 臣就先告退了 “ 出了虞书慧的院子 , 陈云州的眉头就拧了起来 , 直白地问杨柏川 : “ 杨大人 , 你有没有觉得这事很怪异 7“ 杨柏川也有这种感觉 :“ 先皇后只留下了这一子一女 。 观公主的语气 , 她与太子殿下的关系应是极好 , 兄妹情深 。 公主金枝玉叶 , 何其尊贵的身份 , 太子为何要派她到庐阳 ? 即便有安吾卫暗中相护 , 来回四五干里远 , 路途遥远 , 公主这一赵只怕也是要吃不少苦头的 。“ 万一是遥到流民作乱或是凶悍的匪徒 , 那就更危险了 。 而东连过年这种合家团圆的日子 , 公主殿下也只能孤零零地在庐阳过 。 陈云州壁眉道 :“ 而且我做这些 , 可能在庐阳还不错 , 但放眼大燕区区一个庐阳又算得了什么呢 7“ 若朝廷真这么重视民生 , 这么重视百姓的死活 , 那也不会三天两头加税了 。 杨柏川也不是京官 , 不了解太子 , 不便多说什么 , 道 :“ 别愚了 , 不管怎么说 , 你我能入太子的眼终归是一件好事 。“ 也只能这么愚了 。 跟杨柏川道别后 , 回到自己的住处 , 郑深立即迎了上来 :“ 可安顿好了公主 ? 陈云州说 :“ 已经安顿好了 , 都是杨柏川的人在忙活 。 郑叔 , 今天公主告诉我 , 她之所以来 …... 你有没有觉得这事有些奇怪 7“ 郑深听完这一茬 , 脸色变了又变 :“ 当今太子乃是元后嫡子 , 三岁便被立为傅君 , 如今已有二十二载 。 这位储君素来有贤名 , 很得人心 , 你被贬时 , 他还站出来向圣上谏言为你求情 。“ “ 还有这种事 ?“ 陈云州很诧异 , 他有些相信这位太子是真的有点看重他了 。 郑深点头 :“ 确有此事 。 公主到庐阳这事确实挺古怪 , 只怕是 …... 我派人去京城打听打听 。“ 「 那就有劳郑叔了 。 “ 陈云州说 。 郑深摇头 , 思虑片刻后道 :“ 大人 , 你既对公主无意 , 以后便离她远一些 。 以后公主的事便交给在下去处理吧 。“ 陈云州有些意外 。 前段时间 , 郑深还在撮合他跟虞书慧 , 今天一得知虞书慧的身份 , 立马改变了态度 , 这里面若说没点事 , 陈云州是不信的 。 但既然郑深不说 , 陈云州也不问 。 郑深辞官跟了他做幕僚 , 两人便是一条船上的人 , 一荣俱荣 , 一损俱损 , 郑深不会害他 。 而且就郑深对京城情况的了解 , 还有京城的人脉 , 只怕郑深的来历也不小 。 在自己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 , 听取别人意见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 陈云州笑道 :“ 好 , 那就有劳郑叔了 。“ 次日 , 陈云州亲自送杨柏川出城 。 庆川府不少官员 、 乡绅也都来给杨柏川送行 。 出城三里后 , 杨柏川停下了脚步 , 拱手道 :“ 送君干里终须一别 , 诸位 , 咱们就此别过 , 后会有期 。“ “ 杨大人一路顺风 , 后会有期 。“ 陈云州也带着大家拱手回礼 。 杨柏川笑了笑 , 上了马车 , 车队前行 , 很快就消失在了漫长的官道中 。 陈云州这才带着众人返回城中 。 到了城门口 , 大家向他行礼道别 , 最后只余 第43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43 章 043 笼中 , 两条黑犬闻到生人的气息立即扑了上来 , 哈喇子滴在齐项明的脸上 , 黏黏糊糊的 , 模糊了他的眼普 , 他抱着头拼命地躲 :“ 不 , 不 …... 救命啊 , 救救我 , 救救我 . 可笼子就这么大 , 他又能躲到哪儿去 ? 很快 , 黑犬又追了去 , 狮狞的头颅一低 , 尖锐的牙齿刺破了齐项明的衣服 , 撕下一块血淋淋的肉 。 齐项明痛得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 另一条黑犬上前 , 重重一口咬在他的屁股上 。 眨眼的功夫 , 齐项明就变成了个血人 , 浑身上下衣服都没一块好的 。 无穷无尽的痛 , 无边无际地恐惧向他袭来 , 他双手抓住栏杆 , 目光渴求地望向夕面 : “ 给我个痛快 , 让我死 , 让我死 , 陈云州求求你了 , 让我死吧 …...“ 撕拉一声 , 又是布帛裂开 , 钻心地痛从他背上传来 。 齐项明已经没有力气呼救了 , 他的胳腾上 、 背上 、 屁股上 、 膈上都是独狞恐怖的伤口 , 痛楚从四面八方袱来 , 齐项明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似的 , 再也无力闪躲 。 他放弃了挣扎 , 认命地躺在地上 , 仰头看着这个他亲自命人打造的铁笼 。 曾经这个铁笼给了他多少欢愉 , 如今就给了他多少痛楚 。 恍惚间 , 他忽然愚起了那些曾经在这铁笼中挣扎的人 , 还有四周看热闹的人 。 是不是那些人如今也站在外面 , 看他的狼狐相 ? 齐项明以前从不相信报应一说 , 但今天的一切似乎说明报应真的存在 。 忽地 , 一条血淋淋的舌头和森森的白牙窍入他的视线 , 哈喇子混合着血液 、 血肉残渣掉到他的脸上 。 齐项明恍然意识到 , 这是他身上的血和肉 。 一股令人作呕的冲动涌了上来 , 但他连趴着呕吐的力气都没有了 。 齐项明嘴角泛起苦涩的笑 , 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 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 也好 , 死了就不用受这种罪 , 就不用如此痛苦了 。 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 。 而且 , 一股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 , 渤了他一脸 , 黏黏糊糊的 。 齐项明诧异地睁开眼 , 入目便是一把雪亮的大刀从笼子缝中插入 , 直接劈开了黑犬的头颅 。 黑犬脑袋裂开 , 往下一滚 , 落入他的怀中 , 血腥味浓得齐项明几欲窒息 。 另一只黑犬见同伴被人砍死 , 在笼子中发出暴躁的咆哮 , 撞得笼子叮当作响 。 陈云州利落地拔出刀 , 对准那只疯狂扑过来的黑犬 , 一击致命 。 随后 , 他抽出染血的大刀 , 丢给了旁边的柯九 , 接过衙役递来的手帕 , 仔仔细细地擦拭着手指 。 全场成干上万人 , 鸦雀无声地看着这血腥又残暴的一幕 。 黑犬没了气息 , 重重地倒下压在齐项明身上 , 令他的伤口雪上加霜 。 齐项明腰大眼睛看着冷漠的陈云州 , 心底头一次浮现出后悔的情绪 , 早知这年轻人竟如此狠辣 , 当初 , 当初他就不该对他动手的 。 若是罡儿出事后 , 他就离开库川 , 如今也就不会落到这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境地了 。 陈云州看着齐项明这副没多少气的样子 , 满意一笑 , 将沾血的手帕丢给了柯九 , 重新坐回高台上 , 朗声道 :“ 齐项明 、 周晃 …... 草营人命 , 强取豪夺 , 犯案累累 , 判斩立决 , 来人 , 将他们押回牢中 ! “ 两个衙役将齐项明从笼子中拉了出来 , 他浑身都是伤 , 站都站不起来 , 嘴唇嘿 嘱了几个 , 只有五个字 : “ 给我个痛快 …...“ 痛 , 太痛了 ! 迟早都是一死 , 他现在只求能死个痛快 , 让他少遣些罪 。 陈云州看着他浑身是血的样子 , 勾了勾唠 , 想死 , 哪有那么容易 。 此后的每一天 , 齐项明会知道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 死亡对他而言都是一种解脱 。 不过依齐项明现在的伤势 , 他只怕是活不到斩立决的那一天了 。 所谓斩立决也并不是宣判就立即执行 。 大燕也有死刑复核制度 , 地方官员惩治恶徒 , 宣判死刑后需得将案情整理成卷宗 , 呈递给上级 , 再由刑部或是大理寺审核 , 确认案件没有疑点 , 批复之后方可抄行 , 这个过程通常都需要几个月的时间 。 若判的是斩监侯或绞监候等 , 等的时间更久 , 通常不会在当年处决 , 而是暂时收监 , 留得来年秋审再多判决 , 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秋后问斩 。 这期间的变数就更大了 , 有时 候皇帝为了显示仁慈 , 也会特意选两个罪犯的死刑不通过 。 若是遥到新皇登基 , 大赦天下 , 那这些人就更幸运了 。 不过上有政策 , 下有对策 。 地方官员想要某个犯人早点死也是很简单的事 , 打个百八十板子就只剩半条命了 , 若不敏治 , 在牢房中磊磨一阵 , 等不到复审 , 这人十有八九都会死掉 。 这种重犯在牢房中死了 , 上面也不会追究 , 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 陈云州针对齐项明用的就是这个办法 。 齐项明现在浑身都是伤 , 即便衙门给他止了血 , 在阴暗潮涨的环境中他也是没办法好好养伤的 , 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的溃烂 , 腐败 , 然后像那些他曾经鄙夺的贱民一样 , 在痛哭和绝望中死去 。 也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偿还一点点他曾经犯下的罪孽 。 周晃等人看到齐项明的惨状 , 浑身瑟瑟发抖 , 趴路在地上 , 动弹不得 , 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 但陈云州对他们没兴趣 。 除非是齐项明这种罪大恶极之人 , 其他人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 携手让人将他们通通带走后 , 陈云州站起来厉声道 :“ 城中不禁养犬养猫等宠物 。 但若谁管不好自己的爱宠 , 甚至故意拿别人的性命去喂养自己的爱犬 、 蟒蛇 , 那本官就让他好好尝尝被自己宠物咬死的滋味 。“ 宠物本无罪 , 蛇虫鸟兽生长于山林之间惬意自在 , 是某些人为了一己之私将它们囚于笼中 , 猫狗看家护院捉鼠 , 本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 , 偏偏有些人为了私利 , 为了逞威风 , 甚至是为了看戏 , 就利用它们来伤害他人 。 有罪的是这些自私自利 、 残暴妄为的人类 。 而现在这个时代 , 能养得起烈犬 、 蛇虫鸟兽的无不是达官贵人 。 普通人生存尚东困难 , 又哪有这个余钱去养这些动物 。 陈云州下了令 , 还责令衙役将告示贴了出去 , 以后宠物再伤人害人 , 将视为其主人所犯 , 要依律追究其主人的责任 。 要养就好生养 , 不负责任的就别养 , 不然狗咬死了人 , 狗要死 , 主人也别想活 。 这道命令明显对普通百姓有利 , 底下的百姓无不拍手高呼 :“ 陈大人 , 陈大人 , 陈青天 …... 随着他们的高声呼唤 , 拥护值也急速上涨 , 转眼的功夫便突破了二十万的大关 , 而且还在往上长 。 今天真是收获满满 , 陈云州非常满意 , 一拍惊叹木 , 示意退堂 。 回到衙门 , 迎面便撞上了虞书慧 。 她今天又换上了男装 , 眉清目秀的 , 若不仔细看 , 还以为是哪家的白面公子哥 。 陈云州连忙拱手行礼 :“ 臣陈云州见过公主殿下 “ “ 都说了让你别叫我公主 , 唤我虞姑娘就是 。“ 虞书慧不满地抱怨了一句 , 然眷着一双发亮的眸子 , 惊叹地看着陈云州 ,“ 刚才你那一刀好快啊 。 我都以为那两条张要将齐项明给咤死了 , 没愚到你突然出手了 , 太刺激了 , 你从小一直练武吗 ?“ 陈云州没回她这问题 , 只说 :“ 齐项明被咬死不符合规矩 。“ 他虽厌恶齐项明 , 但还不想为了这么个东西搭上自己的前程 , 所以陈云州一开始就是打定了主意折磨折磨他 , 然后让他在狱中病死 , 别浪费百姓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了 。 不过这种阴睿的心思不能对虞书慧说 。 虞书慧冷哼一声 :“ 怎么不符规矩 ? 齐项明的罪行罄竹难书 , 死了便死了 , 谁敢怪罪你 。“ 果然是娇憨不知世事的娇娇女啊 。 她弄死齐项明没问题 , 自己可不行 。 陈云州笑了笑 : “ 公主说得是 。 在下还有公务要忙 , 公主请自便 “ “ 诶 …...“ 虞书慧看着陈云州头也不回地进了衙门 , 有些泉气 , 问秋碧 ,“ 你说他是不是在故意躲着我啊 7“ 秋碧苦笑 , 这不是很明显吗 ? 自家公主住在衙门中 , 陈大人就以他的行李还未收拾好为由 , 住去了好运宰栈 , 这避嫌的意味太浓了 。 现在公主的一应事务都是郑深在负责 , 陈云州根本就不露面 , 哪怕碰到了公主殿下 , 也就简单说两句就以公事要忙为由走了 。 郑深办事倒是妥帖 , 无一不周到 , 可一问陈云州的事 , 他就打哈哈 。 这明显是落花有意 , 流水无情嘛 。 秋碧虽替自家公主打抱不平 , 可也知道感情这种事强求不得 , 勉强来的姻缘最终很可能造就一对怨侣 。 她轻声劝道 :“ 殿下 , 您不是打算回京城吗 ? 咱们已在庆川歇了好几日 , 也该启程了 “ 兴许回 了繁华的京城 , 公主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走了 , 渐渐也就将陈大人给忘记了 。 虞书慧唉嚷 :“ 急什么 , 皇兄让我在外面多玩一阵子都没关系 。 最近庆川气候很不错 , 咱们再玩玩 , 等北边春暖花开了 , 咱们再回去 , 这样一路上都是春天 。“ 说得这么好听 , 还不是舍不得陈大人 。 秋碧无奈地叹了口气 。 陈云州回到衙门 , 也问起了郑深 : “ 公主没说他们什么时候启程吗 ?“ 郑深也是知道虞书慧先前打算的 。 听到这话 , 他无奈摇头 :“ 未曾 , 我瞧他们这样子 , 只怕短期内是不打算离开了 “ 她不走 , 只能自己走了 。 陈云州揉了揉眉心 :“ 让柯九准备一下 , 我明日去一赵河水县 , 跟文玉龙商议商议疏洪河堤的事 。“ 这事本来就比较急 , 如今虞书慧又在这 , 他正好避开 。 郑深知道陈云州的意图 , 点头道 :“ 好 , 公主还留在庆川 , 这次我就不随你去了 。 不若让陶大人陪你一同前往河水县吧 。“ 现在陈云州跟陶建华才是官府正儿八经的搭档 。 虽说杨柏川曾为两人引荐过 , 可到底相处的时间还不多 , 需要磨合 , 这次出门 就是个好机会 。 陈云州一口答应下来 :“ 好 , 一会儿我便让人去请陶大人 。“ 陶建华听说陈云州邀请他一块儿走访河水县 , 当即便答应了下来 。 次日清晨 , 两人只带了四名随从 , 没有惊动其他人 , 只着便装 , 骑马便出了城 , 直奔河水县 。 河水县距庆川有一百多里地 , 中间的路也是一言难尽 , 一天时间肯定是没法到的 。 他们中途在一个小镇上歇息了一晚 , 第二日清晨继续出发 , 直到日落时分才赶到河水县 。 这时六人已是精疲力尽了 。 陶建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 苦笑道 :“ 习惯了庆川到庐阳的路 , 这猛然之间再走这样的乡间小路 , 真是让人难受 。 陈大人 , 实不相瞎 , 我这屁股都被磨痛了 。 “ 这话固然有奉承陈云州将庐阳的路修得好的意思 , 但也是事实 , 连续骑两天的马 , 中途只短暂地休息了一会儿 , 他大腿都磨红了 , 很是难受 。 陈云州笑着说 :“ 辛苦陶大人了 。 我也有些吃不消 , 咱们回去放慢一点速度 , 实在不行还是坐马车吧 “ 马车虽也颠簸 , 可到底比整天都坐在马背上好多了 。 陶建华点头 :“ 坐马车 , 坐马车 , 我这把老骨头禁不起这么折腾了 。 走走走 , 咱们还是赶紧去找文大人 , 好好吃个饭 , 洗个澡 , 睡一觉 “ 陈云州哈哈大笑 :“ 那咱们再坚持一会儿 。 走吧 , 不然城门得关了 “ 六人骑马进城 , 直奔县衙 。 文玉龙接到消息 , 连忙出来迎接 : “ 下官见过陈大人 、 陶大人 。“ 上次见面 , 他跟陈云州还是平起平坐的七品县令 , 如今陈云州一下子就跃为了他的顶头上司 , 文玉龙心里没有半点嫉妒 , 反而是满满的激动和兴奋 。 如今陈大人是庆川知府了 , 那总要掏钱帮他们修路了吧 。 陈云州拿手扶他 :“ 文大人不必多礼 。 我能高升 , 还多亏了文大人 , 我得好好谢谢文大人啊 。“ 文玉龙连忙摆手 :“ 使不得 , 使不得 , 下官只是说了些实话而已 。 两位大人远道而来 , 快快里面请 。“ 将人请进了后衙 , 文玉龙吩咐人倒了茶 , 这才落座 : “ 下官已吩咐人去置办酒席 , 两位大人先喝茶歇歇脚 , 一会儿就可用膳 。“ “ 有劳文大人了 , 粗莪淡饭即可 。 我与陶大人赶路比较急 , 没什么胃口 。 “ 陈 2 州笑着说道 。 陶建华捶了捶酸疼的大腹 , 苦笑着点头 :“ 对 , 随便吃点就行 , 我这耆腰啊 , 今晚只想早点睡觉 , 酒就别喝了 “ 文玉龙失笑 :“ 是下官的不是 。 两位大人舟车劳顿 , 辟苦了 , 今日咱们就用些易克化的 , 改日下官再给两位大臣接风洗尘 。“ 随即 , 他吩咐管家煮点粥 , 再做几个清淡的菜即可 。 吩咐完了下人 , 文玉龙回头 , 笑看着陈云州说 :“ 陈大人 , 您这次可是看到了 , 咱们河水县到庆川的路实在是太难走了 , 坑坑洼洼的 , 就找不出几段平整的地方 , 两地百姓来往多有不便 , 若是能修成庐阳到庆川那样子就好了 。“ 陈云州好笑 , 这文玉龙才是个基建狂魔啊 , 屁股都还没坐热呢 , 他就嚷嚷着要修路了 。 陈云州故意装作没听懂他的 意思 , 说道 :“ 文大人是准备修路吗 ? 这个好 , 这可是大功一件 , 等修好了路 , 我们一定向朝廷给文大人请功 , 陶大人你说是不是 “ 陶建华放下茶杯 , 点头笑道 :“ 修路可是造福一方百姓的事 , 确实应该请功 。 文玉龙苦笑 :“ 陈大人 , 您就别笑话下官了 , 下官若有本事修路 , 早就将路修好了 , 也不至于如今还是那模样 。“ 一百多里的路可不短 , 朝廷不拨款 , 河水县又是个穷县 , 去年还受了洪灾影响 , 哪有钱修路啊 ! 当然 , 官府也可强召百姓强召百姓修路 。 这样自是可一文钱都不用花 , 但百姓肯定怨声载道 。 百姓们本就生活不易了 , 若是到了冬季 , 家家户户都还出几个男丁干好几个月的劳役 , 消耗甚大 , 还没有任何的进项 , 只怕日子会更艰难 , 过完年不少人家恐怕是连麸糠野菜饼都吃不上了 。 陈云州自然是明白文玉龙的意思 。 这条路要修 , 恐怕还得庆川府或是他本人掏钱 。 但现在庆川府没钱 , 他本人的那些钱也有坐吃山空的那天 , 还是得愚法子另外搞钱 。 所以陈云州说 :“ 文大人莫急 。 如今春耕在即 , 接下来一段时间都很忙碌 , 恐无时间修路 , 修路之事冬日再说吧 , 我答应你 , 只要我在庆川 , 这条路一定会修 , 只是时间问题 。 我与陶大人此次前来 , 是想去洪河看看 。“ 洪河是桥州境内最大的一条河流百河江的支流 第44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44 章 044 陈云州大骇 , 震惊地问道 :“ 你从哪儿听说的 , 这个消息可靠吗 ?“ 不是说太子是元后嫡子 , 很得人心吗 ? 他为何要这么做 ? 到底发生了何事 ? 郑深拿出一封信递给陈云州 : “ 是我京中一好友派人加急送来的 。“ 陈云州没问他这朋友的事 , 快速打开信 , 信的内容很短 , 只有寥寥数行字 , 说是去年除夕夜 , 太子带兵逼宫 , 兵败身死 , 具体的就没说了 。 陈云州将信还给了郑深 。 郑深转手就把信点燃烧了 。 陈云州背着手蹼了几圈 , 回头问郑深 : “ 太子的地位不稳吗 “ 郑深果然对京城的情况有些了解 : “ 太子素有贤名 , 在朝中威望很高 , 比较得人心 , 照理来说应该没人能撼动太子的地位 。 但皇家之事 , 未尘埃落定之事 , 一切都有取 陈云州想起历史上那些废太子 , 沉默了 。 确实 , 皇位之争 , 只要没有彻底爬上那个位置 , 一切便都是虚的 。 他不知情况 , 也不了解京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 急也没用 。 况且这事发生在京城 , 他远在庆川 , 影响有限 , 也实不必太在意 。 这把火应是烧不到庆川来 。 这一刻 , 陈云州只庆幸自己穿越这身体距京城甚远 , 不用卷入这些权力斗争中 , 不然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他长吁一口气 , 看向虞书慧的院子 :“ 公主知道吗 “ 郑深轻轻摇头 :“ 应是不知 , 早上还跟她婢女出去摘花 。“ 话音刚落就听后院传来惊呼和痛哭声 。 陈云州和郑深对视一眼 , 不约而同地转身 , 飞快地往后院跑去 。 一进院子 , 陈云州就看到往日里活泼灵动 , 嘴角总是挂着笑的虞书慧目毗欲裂 , 眼睛血红 , 泪水糊满了她的脸 。 她按住胸口 , 嘴里只念着两个字 :“ 皇兄 , 皇兄 .. 秋碧边哭边扶着她的胳腾 , 不停地劝道 :“ 公主 , 公主 , 您冷静点 , 您别哭了 … 虞书慧恍若没听到她的话 , 眼泪如珍珠般不停地掉 。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 好几次都呛到了 。 秋碧担忧得不行 , 跟着大哭 :“ 公主 , 公主 , 您别哭了 , 求求您 , 求求您 , 您若有个好歹 , 奴婢怎么办啊 …...“ 见状 , 陈云州过去 , 扶着虞书慧另一边胳膏 , 将腹软的她拉了起来 , 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 虞书慧拙头看到是他 , 眼泪一下子奔涌出来 , 直接抱住他 , 埋进他的胸口大哭 :“ 鸣鸣鸣 , 我没有皇兄了 , 我没有皇兄了 , 明明说好的 , 我要给他带辣椒回去 , 天我们要一起吃锅子的 …... 他骗我 , 他骗我 , 他让我不要急 , 说南边暖和 , 让我过完年再回去 , 他骗我 …...“ 从她颠三倒四的话中 , 陈云州大致还原了事情的原委 。 只怕太子早就有了不臣之心 , 但又担心自己失败会牵连这个同胞妹妹 , 所以特意将虞书慧给支了出来 。 他若成功了 , 以后虞书慧自是万人之上的尊贵长公主 。 他若是失败了 , 虞书慧在干里之外 , 什么都不懂 , 即便皇帝迁怒 , 看在是自己骨肉又对他的皇位没有威胁的份上 , 想必也应该不会太过苛责虞书慧 。 只是太子素来宠爱这个胞妹 , 兄妹情深 , 她以后多少还是要受影响 。 而且这次死的恐怕也不止是太子 , 太子的党羽 , 岳家 、 舅家恐怕都要跟着完蛋 。 也就是说 , 虞书慧母亲这边的很多亲人恐怕都已经死了 。 这一次她失去的不止是靠山 , 还有无数的亲人 。 一夕之间 , 她的世界就突然全部坍塌了 。 陈云州轻抚着虞书慧的背 , 任其嚎啄大哭 。 一时之间 , 院子里只有虞书慧的悲痛欲绝的哭声 。 不知过了多久 , 虞书慧的哭声总算是小了一些 。 但估计是哭得太厉害 , 她不停地打着嗝 , 一抽一抽的 。 郑深倒了一杯茶 , 递给陈云州 。 陈云州见虞书慧稍稍恢复了平静 , 按住她的肩膀 , 将她推开一些 , 然后送上杯子 : “ 公主 , 先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 虞书慧呆呆地接过水 , 没激没味地喝了一口 , 通红的眼睛仿若没有焦距一般 , 绝望地盯着地面 。 陈云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 这种失去血脉至亲的痛 , 旁人说再多都没用 。 他稍稍退后一些 , 吩咐一旁的秋碧 :“ 打些水给你家公主擦擦脸吧 “ 秋 碧连忙去倒了半盆水过来 , 浸湿了帕子然后拧干轻轻地递给虞书慧 。 虞书慧接过帕子胡乱擦了擦脸 , 拙起头看着陈云州 , 想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 哪晓得嘴刚一据 , 她的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 陈云州叹了口气 : “ 不要哭了 , 太子殿下若泉下有知 , 想必也是不希望你这样的 。 以后 , 你能靠的就只有你自己了 , 你得振作起来 , 不要辜负了太子殿下的一片苦 D 7 郑深扶额 , 自家大人还真是耿直 。 这时候姑娘家想听的是安慰的话 , 他倒好 , 让对方振作坚强 。 虞书慧惊愕地睁着一对红通通的兔子眼 , 吃惊地看着陈云州 :“ 你 …... 你都知道了 2 陈云州苦笑着点头 :“ 刚接到消息 ,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 臣不清榔 , 公主请节哀 。“ 「 太子哥哥他 …... 我不相信 , 他肯定是被冤枉的 , 他不可能做出怀逆的事 , 不可能 …...“ 虞书慧不住地摇头 。 陈云州只觉得她天真 。 从太子提前将她支到这么远的地方 , 还让她不要回去过年便知 , 这事太子怕是筹谋了一段时间 。 只能说虞书慧的过去生活的世界还是太单纯了 , 又或者说太子将她保护得太好了 。 皇家无亲情 , 父子兄弟相残的事历史上还少吗 ? 又或者她其实已经意识到了 , 只是不愿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 。 “ 公主 , 你冷静一些 。“ 陈云州劝道 。 虞书慧捂住鼻子低声抽泣 , 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道 :“ 陈大人 , 我是不是很傻 , 很蠢 , 什么都不知道 , 还在外面高高兴兴的游玩 。“ 想到最疼爱她的皇兄冷冰冰地葬到了地下 , 她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 虞书慧心里就很难受 。 自责 、 愧疚 、 伤心 …... 她恨 , 恨自己太愚钝 , 恨自己太没用 , 帮不上皇兄的忙 , 还要让皇兄为她操心 。 陈云州叹了口气 : “ 公主 , 你在京城也无济于事 , 太子殿下还要担心你 。“ 这是实话 。 虞书慧哭得更伤心了 。 郑深叹气 , 有这么宽慰人的吗 ? 这么下去 , 他都要担心陈云州以后要打光棍了 。 郑深上前劝道 :“ 公主 , 此事不怪你 , 你莫要自责了 , 你只有保重好了身体方能回京 。“ “ 对 , 我要回京城 , 我要回去问个明白 , 我要回去 , 秋碧 , 收拾一下 , 咱们马上就出发 …...“ 虞书慧仿佛找到了目标 , 连忙急切地吩咐道 。 秋碧看了一眼天色 , 有些为难 。 郑深连忙说 :“ 公主 , 磨刀不误砍柴工 , 你莫急 , 今天先准备一些东西 , 明日你们再启程 , 这样路上不耽捧 , 速度会更快一些 。“ 秋碧感激地看了郑深一眼 :“ 是啊 , 公主 , 郑先生说得对 , 您先进去休息一会儿 , 奴婢和武峥收拾一下 , 响们明日一大早就出发 。“ 这都大下午了 , 现在出发也赶不了多少路就会天黑 。 虞书慧点了点头 , 乖顺地任秋碧将自己扶进了屋 。 陈云州和郑深对视一眼 , 无奈摇头 , 退出了虞书慧的院子 。 “ 郑叔 , 你跟他们熟悉 , 你看看他们缺什么 , 给他们准备一些路上要用的东西吧 。 “ 这也是他唯一能给虞书慧做的了 。 相识一场 , 郑深本来还蛮喜欢虞书慧的 , 如今见她遭逢此难 , 心里也有些难受 , 点头道 : “ 是 , 我这就去安排 。“ 他让人准备了一批好马 , 又命人做了些干粮 , 还有一些露宿在外的帐篷 、 火折子 、 新的被褥等等 。 虞书慧现在急着回去 , 半路上风餐露宿估计也是常有的事 。 陈云州则去忙衙门的事 。 天快黑的时候 , 秋碧找了过来 , 恭敬地说 :“ 陈大人 , 我家公主请您和郑大人过去一超 “ 陈云州点头 :“ 好 。“ 他叫上了郑深 , 又一次去了虞书慧那里 。 虞书慧已经冷静了下来 , 只是人很念悴 , 双眼红肿 , 鼻尖也是红红的 。 等陈云州和郑深行完了礼 , 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 陈大人 、 郑叔 , 坐下说话吧 。 这段时间承蒙你们照顾 , 明日我就要回京了 , 今天在这里提前向你们道别 。“ 郑深连忙说 :“ 公主明日路上小心 , 祝公主一路顺遂 。“ 虞书慧轻轻点头 :“ 谢谢 。 其实叫你们来还有一事 。“ 她朝秋碧看了过去 。 秋碧赶紧关上了门 。 虞书慧这才道 :“ 我今日收到了消息 , 皇兄除夕夜逼宫 , 兵败被杀了 。 皇兄三岁就被立为太子 , 父皇从小就很宠皇兄 , 我一直以为皇兄以后一定会继任大统 , 没想到最后竟会是这样 …... 我现在脑子里乱哄哄的 , 我 …...“ 陈云州能理解 , 一个被娇养长大的姑娘要被迫一夕之间长大 , 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 , 她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 估计太子也是考虑这点 , 所以才故意将她支这么远 。 她现在回去 , 路途遥远 , 时间漫长 , 在这过程中 , 她的愤怒 、 伤心都会逐淅平复下来 , 人也会冷静很多 , 不至于回京之后做出太过冲动的不智之举 , 将自己也掀进去 。 陈云州可怜她 , 提点了一句 :“ 公主回去 , 什么都不要说 , 只管哭就是 。“ 虞书慧据了捕唇 :“ 嘲 。“ 沉默少许 , 她道 :“ 武峡说 , 原来父皇这几年早就不大满意皇兄了 , 苏贵妃又在一旁吹枕边风 , 皇兄 …... 我就知道 , 那苏氏就是个贱人 …...“ 陈云州没有说话 。 虞书慧还是太年轻了 , 这事跟苏贵妃关系不大 。 其实这就像是一个狮群中 , 狮王逐渐考了 , 年轻的雄狮逐渐成长起来 , 比老狮王更强壮 , 更得人心 。 考狮王怎么会没有危机感呢 ? 考皇帝不愿放权 , 太子羽翼渐丰 , 矛盾自然而然就出现了 。 尤其是人考了会更敏感 、 多疑 , 对权力的掌控欲会更强 。 这时候他会嫉妒 、 忌惮自己年轻充满朝气和希望的儿子 。 所以历史上 , 皇帝活得比较久的 , 太子大多都没好下场 。 他们在储君的位置上如履薄冰 , 干得不好朝臣皇帝都不满意 , 会有人觊舰太子的位置 , 提议换储君 , 干得太好 , 又得遭皇帝忌惮 , 很容易走到父子相残的地步 。 当储君越久 , 危险系数越高 。 这是制度和人性的缺陷 , 没法改变 。 骂了几句 , 虞书慧擦了擦又冒出来的眼泪说 :“ 本来应该好好谢谢你们的 , 可我今日实在是没有心情 , 所以只能送你们一样礼物 , 以感谢两位大人这段时间的包容和照顾 。“ 说完 , 她冲秋碧点了点头 。 秋碧端着托盘出来 , 上面是两个匣子 :“ 陈大人 , 郑先生 , 这是我家公主的一点心意 。“ 陈云州和郑深愚了想 , 没有拒绝 :“ 多谢公主赏赐 。“ 二人各自收了礼物 。 虞书慧站起身说 :“ 时候不早了 , 我这里也不方便留两位大人 , 我们就此别过 , 后会有期 。“ “ 后会有期 , 公主一路顺风 。 “ 陈云州站起身 , 拱手行了一礼 , 然后跟郑深一走离开 。 虞书慧一直将陈云州送到门口 。 眼看陈云州就要走了 , 她忽地喊道 :“ 陈大人 …...“ 陈云州回头 , 拱手道 : “ 公主可是还有吩咐 7“ 虞书慧轻轻摇了摇头 , 红肿的眼睦定定地看着陈云州 , 半晏才说 :“ 没有 , 陈大人 , 愿你一生顺遂 。“ 「 多谢 , 也愿公主福寿安康 。“ 陈云州点了点头 , 头也不回地跟郑深走了 。 郑深看了一眼陈云州 , 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 轻轻摇头 :“ 真是郎心似铁啊 ! 陈云州轻喃了一声 : “ 不然呢 ? 我将她留下 , 还是我跟她一块儿去京城 7“ 别逗了 , 也不看他们都什么身份 , 他是活腱了吗 ? 郑深无言以对 , 半晏唉嚷道 :“ 我看你这样 , 迟早得打光棍 。“ 陈云州乐了 :“ 郑叔啊 , 那还不是你教的 , 你自己都一个考光楷 , 还说别人 。 要不 , 你先给我立个好榜样 ? 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婶子啊 ! “ 郑深 …... 算了 , 说不过 , 又不能以下犯上 , 他扭头就走 :“ 我记得后院还有点事 。“ 陈云州轻轻摇头 , 这个郑者头 , 说不过就跑 。 回到书房 , 陈云州打开了虞书慧送的匣子 , 里面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 莹润光泽 , 一看就价值连城 。 虞书慧还真是大手笔 。 不过她是金枝玉叶 , 以前有太子宠着 , 估计这样的奇珍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 , 若是退回去 , 只怕她心里不舒服 。 想了想 , 陈云州将匣子盖上 , 放进了抽屉里 , 若以后有机会进京 , 再送虞书慧一份回礼就是 。 太子的死这事虽然对陈云州的冲击很大 , 但也只是精神层面的 , 实际影响并没有 。 毕竟天高皇帝远这话不是白说的 。 就除夕发生的事 , 这都过完元宵半个月了才传到庆川 , 这场风波就蔓延不到庆川 。 但京城肯定是血流成河了 。 陈云州叹了口气 , 这事他管不了 , 也跟他没啸关系 , 他还是想愚河水县的事吧 。 陈云州叫来柯九 :“ 明日你去城中找几个烟花爆竹师傅过来 。“ 吩咐完柯九 , 陈云州看了一下他离开这几日庆川府的公务 。 一晚上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 清晨太阳高高升起 , 春光灿烂 , 可虞书慧的脸上却满布愁云 。 她看着郑深 , 目光落到他的身后 , 空落落的 。 那个人没有来 。 郑深知道她在寻什么 , 有些无奈 。 其实今天早晨 , 他问过陈云州要不要送送公主 , 陈云州说 “ 昨晚不是已经道过别了吗 ? 送来送去 , 不过是徒增忧伤 , 何必呢 “。 想想也确实是这个理 。 若虞书慧出身普通 , 他们之间还有可能 。 但虞书慧是公主 , 最疼她的太子又死了 , 以后她的未来她自己也做不了主 , 太过多情反而是自寻烦恼 。 在这点上 , 陈云州比他看得通透 。 秋碧显然也明白虞书慧的心思 , 轻声提醒道 :“ 公主 , 时间不早了 “ 虞书慧据了捕唇 , 说 :“ 稍等一下 “ 她上前几步 , 屏退了众人 , 看着郑深低声道 :“ 郑先生 , 陈大人还这么年轻 , 让他在外面多历练几年吧 , 不要急着进京 。“ 郑深心底翻起了惊涛 第45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45 章 “ 045 清扬湖成为了河水县的水库之后 , 源源不断的水像是人体的毛细血管一样流到各个村落 , 再顺着沟渠流到家家户户的水田中 , 形成一张巨大细密的网络 。 百姓们立即忙碌起来 , 除草耕田 、 育种 , 干得热火朝天 。 孩子们也多了一项乐趣 。 他们赤着脚跑到混混流消的水沟中嬉戏玩乐抓鱼 , 好不快活 。 文玉龙陪着陈云州走在乡下 , 看着这欣欣向荣的一幕 , 心底欢喜 :“ 多谢大人 , 若非大人 , 我们河水县的春耕还要推迟一些 。“ 水稻种植需要的水比较多 , 若没有水库放水 , 那只能等下一场大雨后才开始种植 。 看天吃饭 , 若遇干早洪涝 , 一年都白干 。 陈云州看着脚边盛开的紫色山豌豆花 , 摆手 :“ 我只是出了个主意 , 做事的还是文大人和河水县的百姓 。 上半年就这样吧 , 下半年你们县可鼓励百姓冬季拮建蓉水池 , 以保证山地或是地势比较高的地方的水源灌溉 。“ 清扬湖这个水利工程 , 能够辐射全县大部分地区 , 可终究有些地方因为人太少 , 修建沟渠的成本太高 , 又或是地势较高无法引水上山 , 只能作罢 。 文玉龙点头笑道 : “ 是 , 下半年县衙会出相应的鼓励措施 。 大人 , 咱们河水县这项水利工程造福了干干万万的百姓 , 若是推广到大燕 , 岂不是能造福更多的人 ? 这项水秦工程的发起者是大人您 , 不若由大人上报朝廷可好 ?“ 这个水利工程新鲜吗 ? 并不 , 以前就曾有地方官员试图打通洪河跟清扬湖 , 引水入清扬湖 , 只是没办成 。 这事最大的功臣其实是黑火 、 药 。 打通洪河跟清扬湖的关键 , 各村拮沟渠遇到硬茬子 , 都是靠黑火 、 药强大的威 力开路 。 文玉龙名义上是说将这项水利工程上报朝廷 , 实际上说的是将黑火 、 药的配方进献给朝廷 。 这个东西献上去肯定会得到朝廷的嘉奖 。 若是皇帝意识到了黑火 、 药巨大的潜力 , 将他召回京城都有可能 。 但陈云州现在并不想进京 。 一是 , 原主被贬到庆川不过才一年出头 , 京中还有不少原主的旧识 , 他怕进京遇到熟人露了馅 , 反生事端 。 二是 , 如今太子猾了 , 京城内斗肯定很厉害 。 他这种没有原主记忆 , 背景又不强 , 手里还握有不少好东西的人回京很可能沦为炮灰 。 再则 , 黑火 、 药确实是个好东西 , 可若用到战争上 , 那就是由冷兵器时代进入到热武器时代 , 其巨大的杀伤力肯定会对战场产生不小的影响 。 是利是弊 , 陈云州无法估量 。 只是现阶段 , 他并不希望黑火 、 药这个大杀器出现在战场上 。 所以思量片刻后 , 他直接问文玉龙 :“ 文大人 , 黑火 、 药如此之好 , 你说用到战场如何 ?“ 文玉龙语塞 , 脸上的笑容敛去 , 半星后道 : “ 下官明白大人的意思了 , 还是大人想得周到 。“ 见他不再提这个 , 陈云州回头笑看着他说 :“ 不提黑 、 火 、 药也可上报朝廷 , 河水县这项连接全县大部分地区的水利工程在许多地方也有些借鉴意义 “ “ 武事文大人和河水县的百姓功不可没 , 回头我上书朝廷禀明此事 , 给文大人和河水县请功 。“ 虽不能向上面暴露黑火 、 药 , 但也没说不能给文玉龙请功 。 文玉龙为官清正 , 是个干实事的官员 , 他得到褒奖升迁也是理所应当的 。 况且陈云州这个庆川知府文玉龙也是下了力气的 。 就是投桃报李 , 他这次也该给文玉龙请功 。 文玉龙听到这话 , 觉得是陈云州误会了 , 连忙摆手说 :“ 大人 ,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 况且此事大人居功至伟 , 即便要请功 , 那也是该为大人请 。“ 陈云州摇头 :“ 文大人 , 你不必觉得是占了我的便宜 。 木秀于林 , 风必撂之 , 我这到庆川才一年就连升两级 , 再冒头绝非好事 。 你就当帮我的忙吧 , 这份功劳你领了 “ 这是实话 , 陈云州还这么年轻 , 若是遥到明君 , 这样大出风头也不错 。 可当今圣上 , 哪怕陈云州没见过 , 单从原主的遭遥 , 还有如今太子逼宫被杀这事也看得出来 , 只怕这个皇帝不是那么靠谱 。 尤其是陈云州还在他面前留下过不良印象 , 频繁冒头未必是好事 。 文玉龙知道陈云州说得有道理 , 可还是有些汗颜 :“ 此事皆是大人的主意 , 覆盔全县的水利工程草图也是大人所画 , 下官不过是从旁辅助 , 这将功劳全部揽到下官身上 , 下官实在惭愧 。“ 陈云州拍了拍他的肩 :“ 文大人 , 你我之间何必分那么清 。 况且 , 此事如今还没有凸显出效果 , 恐得等秋收后才能验证其效 , 届时朝廷的封赏应该才会下来 , 那都是半年后的事了 , 响们又何必去争 。“ 河水县离京城这么远 , 你上报自己搞了个水利工程 , 上面不验证就奖励你的吗 ?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 你在折子中吹得再好听 , 那也要看到实实在在的效果才能打动上面的人 。 水利工程最大的作用是保障农业生产 , 等到秋收 , 若产量确确实实提高了 , 上交的田赋变多 , 朝廷才会认可并重视此事 。 文玉龙点头 :“ 大人说得是 。 此事有劳大人了 , 大人 …... 这修路的事您看 ?“ 陈云州扶额 :“ 你怎么还惦记着修路 7“ 这人是修路狂魔吗 ? 文玉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 “ 下官这不是羡慕庐阳的路吗 ? 若能修成庐阳那样 我们河水县到庆川城也只需要一两天的时间 , 不会那么赶 , 那么辛苦 。 这于两地的百 姓和过往的商旅都有莫大的好处 , 陈大人咱们河水县的百姓修路不用发钱 , 只提供一 顿饱饭即可 。“ 为了修路他也是拼了 。 陈云州琢磨了一下 , 他在庆川的任期估计怎么也得有个三年 , 这么长时间 , 修 路足矣 。 如今欠缺的只有钱 。 他虽还有不少钱在手中 , 可也不能坐吃山空 , 还得另找生钱的法子 。 陈云州思考了一番道 :“ 文大人 , 你的意思我明白 。 这事我会认真考虑 , 但现在 的当务之急是春耕 , 其他的都放一放 , 你莫急 。“ “ 行 , 那下官等大人的安排 。 “ 文玉龙拱手道 。 他虽然暂时放弃了 , 但陈云州已经有点怕他了 。 这人每次见面都问修不修路 , 搞不好过几天又会提起 , 如今河水县的事已经了 了 。 他也出来很久了 , 该回庆川了 。 于是第二日 , 陈云州便不顾文玉龙的百般挽留 , 启程回了庆川 。 这次不赶时间 , 用了三天才回到庆川 。 回去第一件事 , 陈云州便是了解最近庆川发生的大大小小事情 。 好在一切都还好 , 即便有些小案子府衙的官吏也按律处置了 。 不过他走这段时间还发生了一件事 , 齐项明死在了狱中 。 听到这个消息 , 陈云州半点都不意外 。 他轻笑了一下 : “ 倒真是便宜了他 , 他的尸体呢 “ 陶建华说 : “ 丢去了乱葬岗 , 此外齐家 、 周家等罚没的财产依按照大人的防呢 , 赔付给了受害者 , 但有些人家已经绝户了 , 还有些拍不到了 , 因此还剩下了四干多贯钱和一些古董字画 、 一座宇 、 两间铺子和三百多宗土地 。 大人这些当如何处置 ?“ 文玉龙不是想修路明 ? 这不钱就来了 。 陈云州想了想说 : “ 这样 , 将古董字画田产宅院铺子都对外按照市价出售了 , 拿出一十贯钱扩大养济院 。 我查过 , 养济院规模较小 , 只能住百来人 , 还很拥挤 , 东外 , 朝廷的拨款每年也只有一百贯钱 , 我们府衙以后每年再补贴一百贯 , 改善养济院的伙食和住宿条件 。“ 所谓的养济院有点像现代的孤儿院 、 养耆院和收容所的结合体 , 专门收容无家可归者 , 算是古代的福利机构 。 不过古人讲究孝道 , 还有宗族亲眷 , 而且人口还能买卖 , 也是资源和财富的一种 , 所以流落到养济院的并不多 。 陶建华笑道 : “ 大人心善 , 这安排甚好 。“ 不过这也花不了多少铣 , 还剩好几干贯钱 。 陈云州想了想便说 : “ 余下的钱用来修庆川到河水县的这段路 。 从庆川开始修 , 全庆川百姓都可参加 , 完全自愿 , 不拘男女 , 只要肯认真十活就行 , 干一天活 , 庆川府给他们发七文钱 。“ 也就是一斤大米 。 这个钱不算多 , 比城中伙计的月钱要少一些 , 想要养活一家人是不可能的 。 一是 , 要修的路很长 , 官府银钱不多 , 二也是防止很多人为了赚钱丢下田里的活计跑去修路 。 若一天能有十几文钱 , 保准不少人会不种地全家都去修路 , 毕竟这个钱算下来比种田还划算 。 陶建华有些吃惊 , 可想想庐阳到庆川这条路也是陈云州去年修的 , 便觉得很正常了 。 这位陈大人就是喜欢修路 , 不过别说 , 路 修好了 , 来往确实方便了许多 。 如今去庐阳的商旅都比从前多了 。 他道 :“ 是 , 不过大人这笔钱恐怕修不到河水县 。“ 陈云州揉了揉眉心道 :“ 那能修多远是多远 , 修到钱花光为止 , 余下的让文玉龙修 。 到时候他补贴一部分钱给文玉龙 , 让文玉龙组织人手从河水县修过来 , 就不必他们府衙费心思了 。 陶建华见陈云州都想好了便点头应了下来 。 只是这事不知怎么的很快就传遍了全庆川 。 对于这事 , 河水县百姓和部分跟河水县来往比较密切的庆川人 、 商贾们都很高兴 , 路修好了 , 他们受益最大 。 庐阳县的百姓虽有些酸 , 可想愚自家去年就将路修好了 , 还建了好些工坊 , 不少人家盖起了砖瓦房 , 顿时心里就平衡了 。 但庆川府辖下的其他五县县令坐不住了 。 当初陈云州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升任庆川知府 , 修路可是占了一份功劳 。 他们心里羡慕嫉妒 , 可碍于陈云州如今已是他们的上峰 , 也只能将这些酸溜溜的想法藏在心底 。 可如今突然修到河水县的路是怎么回事 ? 大家都一个州府的 , 凭啶这泼天的富贵要先轮到河水县头上啊 ? 他们县城到庆川的路也很烂 , 很难走 , 为何不能修他们的 ? 若是修了自家这条路 , 回头他们也可腹着脸上奏自夺一番 , 三年考核 , 即便得不到甲等 , 也至少是个乙等吧 , 就算不升迁也能调去更富裕的县城 。 于是这五个县的县令不约而同地跑到了庆川府 。 柯九头大地对陈云州说 :“ 大人 , 清涉县的宣康年大人在外求见 。“ 陈云州放下笔 , 眉心轻璋 :“ 这是第几个了 7“ 柯九苦笑 : “ 两日内的第四个了 。“ 陈云州先前还接待了两个 , 结果一打照面 , 这两人就是唐 , 哭什么他们县到庆川有多烂 , 来往多么不方便云云 , 然后便是请求庆川府帮忙修路 。 这时候急着修路了 , 那以前干嗽去了 ? 陈云州看过他们的卷宗 , 这两人都干了好几年了 , 过去怎么不见他们这么为百姓着愚了 ? 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的官帽 。 不过陈云州也没一口拒绝 。 因为庆川府想要发展 , 就不能只能靠庆川城和河水县 、 庐阳县 , 其他五县也占据了一半的土地和人口 , 必须也纳入庆川府的整体发展中 , 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才能过得更好 。 其次 , 陈云州担心自己若是拒绝了 , 这些急功近利的地方官员会强制征召百姓去修路 。 本来古代百姓都有服劳役徨役的义务 , 官府召 , 他们不敢不从 , 这是写进律法 中的 。 这个时代的老百姓是真的苦 , 除了要交田赋 , 还要给地主租子 , 帮地主家干活 , 此外每年还要服役 , 少则十天半月 , 多则两三月不等 , 一文钱都没有 , 还得自带干粮被褥 。 他揉了揉眉心说 :“ 让他去驿站等着 。 等五个人都到齐了 , 我再抽空见他们 。 同样的话 , 他不想说第二遍 , 索性等人齐了再召见 。 而且陵陶他们 , 也可挫挫这些人的锐气 。 “ 是 , 那小的安排人送宣大人去驿站 。“ 柯九点头 。 陈云州摆了摆手 , 继续低头画图 。 小助手又冒了出来 : 【 宿主 , 我这有球轴承的图 , 只要十万 , 就十万拥护值 , 你现在都二十六万拥护值了 , 既不儿换养猪手册 , 又不克换图册 , 留着干嘛呢 ? 】 陈云州轻喵 : 【 我喜欢攒着不行吗 ? 你别吵 , 打扰我的思路 。 】 小助手不死心 : 【 九万 , 我给你打个折怎么样 ? 很便宜了 , 你画得不对 。 】 陈云州可不听它的 : 【 我一个工科生 , 画个球轴承有多难的 ? 不就八个珠子加两个环吗 ? 多大点事 。 】 轴承其实古代也有 , 比如马车的车轴 、 水车的轴等 。 不过这时候的轴都是木制的 , 一是耐磨性不强容易坏 , 而来承受的压力也要小很多 。 若是改成钢制的球轴承就能避开这些缺陷 。 而且球轴承在工业方面的运用也很多 。 他想搞工坊 , 那就少不了这个玩意儿 。 小助手 ; 【 我可以将珠子的打磨方法 , 还有钢铁冶炼方法一并打包给你 , 换一送二 , 够划算了吧 。 】 陈云州有点心动 , 钢铁可是工业的基础 , 现在的钢铁冶炼技术还是差了点 。 不过现在这价格显然不是小助手的底线 , 拖一拖说不定又能省几万呢 , 他现在又不急 , 慌什么 。 【 太贵了 , 不划算 。】 陈云州拒绝 , 并关掉系统 , 全神贯注画画 。 小助手气结又无计可施 , 只能自己生闷气 。 陈云州没等多久 , 第二天 , 第五个县南庆县的县令尤建贤也到了 。 柯九向陈云州禀明了此事 。 陈云州淡淡一笑 : “ 不急 , 再陶他们三日 , 三日后让人带他们来见我 。“ 三日的时间一晃而过 。 五个县令在驿站中等得心焦不已 , 生怕连陈云州的面都见不着就得被赶回去 。 好在终于等来了好消息 。 这几天的时间磨平了他们的脾气 , 看到陈云州比他们年轻了一大截 , 五人心底也升不起丝毫的轻视之心 。 「“ 下官宣康年 / 下官尤建贤 …... 见过陈大人 ! “ 陈云州神色平淡 , 看不出喜乐 : “ 五位大人免礼 , 都坐吧 。 这非年非节的 , 不知五位大人找我所谓何事 7“ 五人对视一眼 , 他们后面来的三个人没见过陈云州 , 可最早来的两名县令可是见过陈云州的 , 陈云州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的目的 。 现在还明知故问是几个意思 ? 几人想了想 , 最早来的平岭县县令潘密赶紧站起来 , 躬身道 :“ 陈大人 , 平岭县到庆川这条路 , 山石多 , 凹凸不平 , 最是难走 。 下官无能 , 想求大人怜悯怜悯平岭县 的百姓 , 修这条路吧 “ “ 陈大人 , 清涉县的路更难走 , 途径一片沼泽 , 多雨季节 , 马车 、 牛 第46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46 章 046 五月初 , 第一批球轴承终于制造出来了 , 总共八个 , 直径约莫半尺 。 陈云州拿起一个 , 很沉 , 很结实 。 他掂了掂放下 , 示意乔昆 : “ 试试将这球轴承装到马车上 。“ 乔昆看着马车高大的轮子 , 不知从何下手 : “ 大人 , 这球轴承的尺寸会不会太小了一些 , 要不小的安排人打几个大的 2“ 陈云州摇头 :“ 先不用 , 刘春 , 你去找一辆手推车过来 。“ 庄子里就有手推车 , 不一会儿刘春就将车推了过来 , 挠了挠头说 : “ 大人 , 这手推车的轮子也太大了点啊 。“ 陈云州指着车轮说 :“ 卸了 , 在车上装四根柱子 , 前排后排的柱子下方更绑一根横梁 , 然后把四个球轴承装在横梁下方 , 让球轴承能够随意滚动 。“ 乔昆约莫明白了陈云州的意恺 , 带着两个工匠拆掉了手推车的木轮 , 装上了球轻承 , 期间有好几个步骤都不对 , 又拆了重试 , 调整了好几次 , 总算是成功了 。 “ 大人 , 好了 , 可以动了 , 这车好灵活啊 , 下面的轮子轻轻一推就动了 。 “ 乔昆只推了一下就发现了手推车的不同 。 以前木头做的轮子往前推总是很费劲儿 , 这个就不一样了 , 他单手轻轻一推 , 手推车就往前走了 。 陈云州笑了笑 :“ 放一车石头上去试试 。“ 乔昆连忙抱了四块脸盆大的石头放进车里 , 然后重新推车 , 虽有些吃力 , 但他一个人也能推走 。 推着手推车绕了一小国 , 乔昆放下车子 , 激动地说 : KA, RXAE 不错 , 节省了不少力气 。 若是以往 , 小的推这么一车石头 , 恐怕中间要歇好几下 。“ 陈云州轻轻一笑 : “ 球轴承最大的作用就是减小摩擦阻力 , 进而节省力气 。 “ 乔昆憨憨一笑 , 前一句他没听懂 , 但最后几个字他听明白了 , 连忙点头 :“ 对 , 这个确实省了不少力 。“ 陈云州又示意他 :“ 你再放两块大点的石头上去 。“ “ 好喱 。 “ 乔昆又搬了两块石头上去 , 堆得高高的 , 怕石头滚下来 , 他还用编将石头挪绑住 。 绑好石头 , 乔昆再次试了一次 , 很沉 , 不过他还是勉强能推动 。 他深吸一口气 , 推着手推车艰难地走了几步 , 然后只听咔擦一声 , 手推车的柱子断了 , 守在旁边的刘春赶紧上前扶住车上 , 两人合力总算是将车身稳定了下来 。 乔昆放平车子 ,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 既惊又喜 :“ 大人 , 这球轴承好生结实 W, " 车子的四根柱子都有他小腿那么粗 , 还是断了 , 可四个球轴承一点事都没有 。 陈云州颉首 :“ 这是球轴承的第二个优点 , 结实耐用 。“ 木头做的轮子用不了几年就得换 , 可这铝钢打造的球轴承 , 稍微保养保养 , 用个几年十几年都没问题 , 而且还能承受更多的重量 。 乔昆很兴奋 :“ 大人 , 那回头咱们按照马车轮子的尺寸打造球轴承 , 换到马车上 , 这样可以加快马车行进的速度 , 还能载更多的货物 。“ 哪有用铁做轮子的 ? 造价昂贵不说 , 而且几个轮子加起来好几百斤 , 也得需要马儿拉动 , 这可不能起到节约成本 , 加快速度的目的 。 陈云州蹲下身 , 手按在马车轮子中心的车轴上 , 道 :“ 不必 , 将这里换成铝钢打造的球轴承即可 , 就按照这个尺寸 , 这样马车只需做细微的改动就可换上更好用的球轴承 。“ 而东还能节省不少材料 。 现在铨钢的炼制并不是很轻松 , 铁矿 、 铝矿都要从一百多里外运回来 , 这项成 本就不低 。 所以这玩意儿做小一些 , 卖出更多的钱才划算 。 有了前面无数次冶炼打磨的经验 , 第二批小一些的球轴承很快就制造了出来 , 安到马车上 , 陈云州试了试 , 确实丝滑多了 , 尤其是在平坦的马路上 , 这种优势会更加明显 。 球轴承目前主要用于马车 、 水车等工具上 , 后面还可以用到纺织机上面 , 等他换了机械制造 , 用途将更为广泛 , 但就目前来说 , 陈云州自己对球轴承的需求量并不高 。 所以这个东西打造出来 , 最重要的目的还是撂钱 。 不过他事情很多 , 没那个精力自己去卖 。 而且在做买卖方面 , 夏喜民比他更在行 。 于是 , 陈云州命人打造了一辆全新的马车 , 派人送去给了夏喜民 。 夏喜民看到马车 , 特别纳闷 。 他围着马车转了一团 , 也没发现这马车有什么不同 , 便问管家 :“ 陈大人可还捎了其他话 ?“ 管家摇头 :“ 没有 , 陈大人身边的柯九带人放下马车 , 只说是陈大人送你的礼物便走了 “ 管家也是一头雾水 , 这辆马车豪华宽敞程度其实还比不上夏喜民平日里用的 , 非常普通 , 甚至是有些简陋 。 他也搐不懂陈大人为何会送这辆马车过来 。 想不通夏喜民也不想了 , 只吩咐管家 :“ 以后这辆马车作为我出门的专用马车 。 哪怕马车简陋 , 可也是知府大人送的 。 这是陈云州给他的面子 , 他用了才能表示接受了对方的心意 , 满意对方的礼物 。 管家应是 , 连忙派人将车子拉下去 , 在里面铺了一层绒毡 , 更舒适一些 。 过了两日 , 梅老太爷七十大寿 , 夏喜民要去赴宴便用上了这马车 。 马车驶出夏府 , 在城门口碰上了周家的马车 。 周家也是庆川的一大商贾 , 两家生意上多有竞争 , 所以时常别萌头 。 这不 , 到了城门口 , 大家都不相让 , 周家马车抢先一步 , 跑到了前面 。 周考爷还特意撞起帘子回头看了一眼夏家的马车 , 笑眯眯地说 :“ 夏员外怎换马车了 ? 这辆车很新 , 看起来可比夏员外以前坐的车小多了 , 这是什么情况 ? 夏员外若是遇到什么难处就说出来嘛 , 大家帮忙一人凑一点 , 兴许也能帮上忙 。“ 这是明晃晃地奚落夏家不行了 , 夏喜民都坐上了这么寒酸的马车 。 夏喜民还没开口 , 车夫就受不了 , 一扬马鞭 , 马蹄疾驰 , 飞快地越过周家马车 , 湾起的尘土扑了周耆爷一脸 。 周老爷气急 :“ 追上 , 快点 , 超过夏家的马车 。“ 他这么好的马车 , 还超不过夏家这寒酸的马车吗 ? 别说 , 还真超不过 , 而且距离越拉越大 , 不一会儿夏家马车就跑得没影了 。 周耆爷气得脸都青了 , 呵斥车夫 :“ 你怎么驾车的 ? 慢吞吞的 , 蜗牛爬啊 。“ 车夫无奈又不敢反驳 , 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说 , 不是他们慢 , 是人家夏府的马车太快了 。 夏喜民很快也觉察到了这点 , 他问随从 :“ 这车是不是比平日里快了不少 ?7“ 随从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物 , 点头道 :“ 考爷 , 好像是的 。 难怪陈大人要将这辆马车送给您呢 。 这豪华的马车随处可见 , 可这最快的马车可不多见 , 估计周老爷现在已经笑不出来了 。“ 夏喜民也乐呵呵地笑了 : “ 我就知道 , 陈大人送出去的东西没有凡物 。 不过你说这车为何这么快 7“ “ 小的也不知 , 一会儿停下来让车夫再检查一遍吧 “ 随从道 。 夏喜民点头 , 也只能这样了 。 后来 , 他又陆续超过了好几家宾客 。 等他到了梅家 , 喝了半盏茶 , 周考爷才姗姗来迟 。 这次轮到夏喜民笑话他了 :“ 周兄 , 我记得咱们在城门口还见过啊 , 你怎么现在才来 7“ 明知故问 ! 周考爷斜了他一眼 , 有些生气 , 但好奇占据了上风 。 他喝了一口茶问道 :“ 夏员外 , 你那马车怎么回事 ? 今天为何跑那么快 7“ 两人的这番话引得众人很好奇 , 纷纷询问怎么回事 。 夏喜民简单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道 。 路上被超过的几家立即跳了出来 :“ 原来那辆新的马车是夏员外的啊 ? 确实跑得快 , 把咱也给超过了 。 夏员外 , 你这车子到底有什么秘诀 ?“ 夏喜民摆手 , 哈哈笑道 :“ 今天是梅考太爷的大寿 , 咱们改日再说这事 。“ 他自己都不知道 , 怎么跟这些人解释 。 第二天上午 , 夏喜民就迫不及待跑去府衙求见陈云州 。 陈云州听到柯九的汇报 , 放下毛笔 , 笑了 : “ 总算是来了 。 让他进来吧 。“ 夏喜民一进门行完礼后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 陈大人 , 您送我的那辆马车跑得特别快 , 比以前的马车快了不少 , 原因应是在轮子中间那块铁疙瘩上吧 ? 那是何物 ? X 神奇了 , 就装个铁疙瘩 , 速度就快了不少 。“ 陈云州笑着说 :“ 那叫球轴承 , 可以减少摩擦力 , 省力耐用 。“ “ 摩擦力 ? 那是什么 ?7“ 夏喜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词 。 陈云州拿起双手搓了一下 , 给他示范 :“ 手与手擦一下就会产生摩擦力 , 衣服擦过桌子也会产生摩擦力 , 摩擦力无处不在 “ 因为物体穿过空气也会产生摩擦 。 不过这个太深奥了 , 还得解释空气是什么 , 陈云州又把话题绕了回来 :“ 马车轮子擦过地面 , 会跟地面产生摩擦 , 轮子转动时跟轴承也会产生摩擦 , 从而产生阻力 。 球轴承更光滑 , 较之木头做的轴承 , 摩擦会小很多 , 所以马车的速度会更快 。“ 夏喜民完全听不懂 。 他也是念过十来年书的人 。 这就是状元郎的学问吗 ? 确实高深莫测 。 不过他也不用搞清楚这些 , 他只要明白一点 , 换了这种铁疙瘩做的轴承之后 , 马车的速度会提高不少 。 这对他们商人来说太重要了 。 因为他们的商队常年远行 , 南来北往 , 若能提高一两成的速度 , 那一年都可节省几十天 , 单是路上的开支都能省下一笔 。 更何况 , 效率提高之后 , 商品的速度流转更快 , 以前一年只能跑五赵的 , 以后就能跑六赵 , 赚的利润将大为增加 。 尤其是一些时效性比较强的货物 , 比较赶时闹的 , 获利将更丰厚 。 夏喜民站了起来 , 拱手道 :“ 陈大人 , 不知这球轴承从何而来 ? 您可还有 , 在下愿高价收购一部分 。“ 陈云州放下茶杯笑道 :“ 球轴承是我们工坊新制造出来的产品 , 本就要寻找买家 。 夏员外愚要 , 回头我派人给你送一些去就是 。“ 夏喜民马上抓住了重点 :“ 新产品 , 跟玻璃镜子一样吗 7“ 陈云州说 :“ 不一样 , 球轴承的制造更复杂 , 成本更高 。 我想委托夏员外帮忙销 售球轴承 , 夏员外意下如何 7“ 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吗 ? 夏员外焕有不同意的道理 : “ 这是在下的荣幸 。 不知大人有多少球轴承 , 打算卖什么价 ?“ 陈云州道 :“ 目前效率很低 , 一天只能生产七八个球轴承 , 过阵子量会大起来 , 至于价格 , 我也不是很清楚 , 想听听夏员外的意见 。“ 球轴承之所以生产得慢 , 主要是里面的圆球需要手工打磨 。 现在工坊那边人还是少了点 , 他打算再招募一批人 , 专门打磨小球 。 “七八个 , 有些少 , 一辆马车至少需要两个 , 一天生产的量顶多也只能满足四辆马车的需求 。“ 夏员外琢磨了一下道 ,“ 大人 , 在下提议 , 五十贯钱一个球轴承 , 您觉得如何 ?“ 其实这已经不便宜了 。 大燕一辆普通马车的价格在七八十贯钱左右 。 也就是说 , 这两个球轴承比一输马车还贵 。 但物以稀为贵 , 球轶承只此一家 , 别无分号 , 自然要卖得贵一些 。 而且就工坊现在的生产速度 , 一年也只能生产出几千只球轴承 , 只能拿高价格卖给有铖人 。 陈云州对这个价格很满意 :“ 可以 。 我们五五分吧 , 工坊负责生产 , 夏员外你负责对外售卖 , 得的钱平分 。“ 夏喜民连忙摆手 :“ 我这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 怎么能分一半 , 这样吧 , 二人分 , 我二大人八 , 如此才合理 。 大人莫推辞 , 在下知道大人的银钱都有重要的用途 , 多拿一些也是为庆川 。“ “ 大人若还过意不去 , 不若以四十贯铬的价格卖给在下 。 在下能卖出更高的价格 , 就归在下 , 大人意下如何 7“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 陈云州也没拒绝的道理 。 而东陈云州听明白了 , 夏喜民是打算将球轴承拿到更远的地方 , 卖出更高的价格 。 比如京城 , 权贵云集 , 那些达官贵人好面子 , 有时候一个意气之争都能豪掷十金 , 球轴承在京城的价格肯定跟庆川不一样 。 他笑眯眯地点头 :“ 好吧 , 就按夏员外说的办 , 我替庆川的百姓谢谢夏员外 , 实不相瞒 , 赚的这些银钱是准备用来修河水县和平岭县通往庆川的路的 1 “ “ 大人高义 。 “ 夏喜民拱手问道 ,“ 大人可是发大米 ? 若需要粮食 , 尽管吩咐 , 在下可让人从别的州县运一些回来 。“ 陈云州摆手笑道 :“ 不必了 , 只要没洪涝干旱这类的天灾 , 民间应不会太缺粮 。 今年各县都在兴修水利 , 平岭五县起步虽然晚了一些 , 可到底也在行动了 , 想必粮食收成会比往年更好一些 。 “ 有大人主政庆川 , 实乃庆川之福 。“ 夏喜民赞道 ,“ 大人 , 第一批球轴承就挪给我吧 , 还是以四十贯一个的价格算 。 在下的车队可能需要好几十个球轴承 。“ 其实不止 , 夏喜民的车队有百来辆马车 , 分为五个小队伍 , 有时候会一起出任务 , 有时候会分开单独行动 。 夏喜民打算 先给一两小队换上球轴承的车轴 , 看看效果 , 若好 , 再将所有的马车都换上球轴承 。 陈云州一口答应下来 :“ 此事你派人与乔昆联络即可 。“ 这事便这么定了下来 。 半个月后 , 夏喜民的两只车队的马车都换上了球轴承 。 夏喜民特意拉了两支队伍 , 载相同重量的货物 , 在城外比试了一场 , 同样的十里地 , 装上了球轴承后的马车速度要比没装的快两成左右 。 这场比试他没有睿着人 , 很多百姓都去看热闹 。 于是消息也传到了城中各富户 、 达官贵人的耳中 , 大家纷纷询问夏喜民马车的速度为何提高了那么多 。 夏喻民趁机推出了球轴承 。 很多人都不相信 , 车轮中间就换了那么个铁疙瘩 , 这速度竟然提高了那么多 , 太不可恺议了 。 可事实摆在眼前 , 由不得他们不信 。 很多人都提出购买球轶承 , 可这价格让人望而生畏 。 陈云州听说了之后 , 也不在意 。 这些人若以为球轴承造型筒单 , 一看就知其大致的构造 , 很好仿造就那就错了 , 光是打磨里面的钢珠就很费劲儿 。 更何况普通的铁并不耐用 , 钨矿这种东西 , 很多人可不懂 , 短期内是没法复制的 。 果不其然 , 有些个有心的找铁匠试了试 , 打出的球轴承神似但却达不到夏喜民手中效果 , 费了一番功夫最后白忙活了 , 还是得向夏喜民购买 。 夏喻民的生意顿时好了起来 , 手里的球轶承供不应求 第47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47 章 047 桥州知府吴炎站在洪河边 , 眼底尽是不可思议 。 洪河以东 , 大片的土地上 , 禾苗枯菱 , 大地开裂 , 放眼望去一片疮疲 。 而洪河以西 , 绿草菱菱 , 稻谷抽穗 , 沉旨甸的 , 压得稻杆都弯了腰 。 两地只隔了一条通河 , 相聚不过数百丈罢了 , 差异却如此之大 , 如何能不让人震撼 。 吴炎穿过洪河 , 来到河水县的田边观察 。 稻田中并没有水 , 但泥土湿润 , 状况显然要比他们桥州好上许多 。 他带着人再往前走 , 走了约莫四五里地 , 前面忽然传来了欢呼声 。 “ 来了 , 来了 。“ “ 总算是轮到响们槐花村了 。“ 吴炎抬头望去 , 只见很多赤胳膀赤脚的村民围在一起 , 浑身都是汗和泥 , 却笑得异常灿烂 。 人群最前面 , 还有几个衙役打扮的年轻人在维持秩序 。 吴炎走过去 , 立即明白这些人为何那么兴奋了 。 只见清亮的水奔腾而来 , 顺着沟渠往下 , 流消进下方的水田中 。 衙役守在放水口 。 头发花白的村长带着几个青壮年大声后喝 :“ 润润田就可以了啊 , 大家都不许截留水 , 把每块田的缺口都打开了 , 让水顺着流下去 。 若是发现有人私自留水 , 全家逐出村子 ! “ 这惩罚可不为不严厉 。 吴炎很是震惊 , 又有些疑惑 , 他背着手上前询问守着闸口的几个衙役 :“ 你们这水是从哪儿来的 ? 为何不能在田中薄水啊 ?“ 水稻在生长期对水的需求量很大 , 缺水会严重影响水稻的收成 。 拿着棍子的衙役回头打量了吴炎一眼 , 笑道 :“ 你是外乡来的吧 2“ 吴炎笑着点头 :“ 小哥好眼力 , 我从桥州而来 , 前去庆川 , 路过此处 , 听闻喧哗 , 特来一看 。“ 衙役单手招在棍子上 , 边扇风边说 :“ 这水是从清扬湖中放过来的 , 现在干旱 , 大半个月都没下雨了 , 水不够 , 所以县衙下了命令 , 轮流放水 , 每个村子只放一个时辰的水 。 若是有谁家的田截流了 , 再远一些的田就没水了 。“ 「 若是哪个村子发生这种事 , 官府下次将停止对他们村子的供水 。“ 吴炎恍然 , 原来是因为水不够 , 为了公平 , 保证每块田都能接到一些水 , 所以官府下了这个命令 。 他笑着说 :“ 你们河水县还真是有办法 。 我从桥州过来 , 见桥州那边的土地都干裂了 , 你们这边的水稻看起来还很不错 。 对了 , 这些沟渠都是你们自己拮的吗 ?“ 有村民自豪地挺起胸膛 :“ 那可不 , 这是春天的时候 , 官府组织各村 , 家家户户都出了劳动力拮的沟渠 。 没想到还真有用 , 大考爷说了 , 等冬天 , 咱们再把沟渠拓宽一些 , 这样明年放水就更快了 。“ 看着村民脸上洋溢起来的笑容 , 吴炎有点恍惚 。 一路过来 , 他也见过不少桥州百姓 , 无不是愁眉苦脸的 , 可观相邻的河水县百姓 , 精神面貌大为不同 。 他还有一个疑问 :“ 清扬湖没受干早影响吗 “ 照理来说 , 没下雨 , 太阳又天天晋着 , 湖面水位也会下降才对 。 衙役耸肩 :“ 怎么没受影响 , 不过陈大人和文大人早前就想了对策 , 将洪河水引 入了清扬湖中 。“ 引河入湖 , 这么容易的吗 ? 看来河水县之所以受旱灾影响比较小 , 跟这个清扬湖脱不开关系 。 辞别了这些兴奋的村民和衙役后 , 吴炎吩咐随从 :“ 打听一下 , 清扬湖的位置怎么走 , 咱们去清扬湖 。“ 用了一天的时间 , 吴炎一行顺利抵达清扬湖 。 首先入目的便是高耸入云的水车 。 那水车极大 , 足有十来丈之高 , 叶片都有三四丈长 , 又宽又大 , 转动间 , 带起大片的清水 , 再注入到沟渠中顺流而下 。 他算是知道那些村子的水是从何而来的了 。 这样的水车足有八架 , 安置在不同的出水口 。 再走近一些 , 湖边还有许多劳作的百姓 。 他们光着上身 , 顶着烈日 , 在拮掘湖边的淤泥 。 绕着清扬湖转了小半圈 , 吴炎来到了清扬湖和洪河的交界处 , 这里更是架起了六座同样大小的水车 , 水车翻动 , 源源不断地将洪河的水运到清扬湖中 。 旁边还有一些青壮年在继续拮掘洪河中的淤泥 , 然后将淤泥堆到堤坝上 , 以加固堆高堤坝 。 吴炎明白了 , 河水县不光是引水灌溉 , 同时还趁着洪河水位严重下 降的时机 , 清理河中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淤泥 , 拓深拓宽洪河 , 以防洪灾 。 这是走一步看三步啊 , 他们桥州输得不冢 。 吴炎既惭愧又佩服 : “ 不知这河水县县令是何人 ? 有此等才华和远见 , 难怪河水县也同样受灾 , 却不但能自给自足 , 还能接收我们桥州流民 。“ 随从指着河堤上一灰衣年轻人说 :“ 大人 , 那位好像就是河水县县令 , 小的懂些唇语 , 刚才看到有人喊他文大人 。“ 吴炎看了过去 , 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 长相有些文弱 , 一张脸被晒得通红 。 这么年轻竟有如此才干 , 他日必能有所成就 。 吴炎佩服的同时也生出了结交的心思 , 当即道 :“ 我们过去跟文县令打声招呼 。 随即带着人爬上了堤坝 。 文玉龙正在视察堤坝的修建进度 。 小厮见他热得满头大汗便提议 :“ 大人 , 天气太热了 , 您去树荫下喝点绿豆汤解解暑吧 “ 文玉龙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 点头道 :“ 也好 。“ 主仆转身便看到了吴炎一行 。 见是生面孔 , 又不想是干活的村民 , 小厮连忙上前道 :“ 河边在修筑堤坝 , 无关人等 , 赶紧下去 , 不要在这上面逗留 。“ 吴炎的随从立即拿出官印道 :“ 我家者爷乃是桥州知府吴大人 , 听说文县令在此 , 特来拜访 。 小厮闻言 , 嘴角的笑容凝住了 , 连忙退后跟文玉龙说明了情况 。 文玉龙几步上前 , 拱手道 :“ 原来是吴大人 , 下人有眼不识泰山 , 冒犯了大人 , 请见谅 “ 「 文县令言重了 , 是我们冒昧上堤坝 。 文县令可是要下去了 ? 正好 , 咱们去树荫下一叙可好 ?“ 吴炎邀请 。 文玉龙点头答应 , 将人带去了树荫下临时搭建的窝棚旁边 , 请吴炎坐下 , 又命小厮去打了一碗绿豆汤过来 :“ 吴大人 , 这荒郊野外的 , 没有茶水招待 。 衙门煮了些 豆汤解暑 , 吴大人尝尝 。“ 绿豆汤里放了糖 , 而且已经放凉了 , 一口下去 , 沙沙的 , 味道还不错 。 吴炎走了这么久 , 带的水也喝完了 , 早就渴了 , 他一口气喝了一大碗 , 赞道 : “ 很不错 。 文县令想得可真周到 。“ 文玉龙有些不好意思 , 携手笑道 :“ 吴大人过誉了 。 这不是下官的主意 , 这是府衙送过来的 。 我们陈大人担心这么热的天干活 , 大家会中暑 , 故而送了不少绿豆 , 薄荷等物过来 , 昨天煮的是酸梅汤 。“ 吴炎愣了一下 , 感慨地说 :“ 陈大人想得可真周到 。 文县令 , 我观你们县已经修成由清扬湖为中心的水利灌溉系统 , 效果也很不错 , 今年河水县受旱灾影响非常小 , 文县令这主意可真不错 。“ 文玉龙摇头哈哈大笑 :“ 吴大人 , 这些都是陈大人的功劳 。 连通洪河与清扬湖 , 修建覆盖全县的沟渠 , 这些都是陈大人的主意 。 春天的时候 , 陈大人在河水县一呆就是一个多月 , 天天上山下田考察 , 几乎把整个县都走了一遍 。“ 别人都只看到了陈云州的风光 , 但他却看到了这风光背后的付出 。 那段时间 , 他们俩带着衙役 , 白天各地考察 , 晚上回去改图纸 , 解决修建沟渠中遏到的种种难题 。 除了睡觉 , 几乎就没任何空闲的时间 , 脚步都磨出茧子了 。 好在这些辛苦的付出如今都有了回报 。 今年河水县的粮食收成受旱灾的影响很小 , 比之去年 , 可能还会增产一些 , 因为去年河水县东部不少农田被淹没了 。 吴炎错愕不已 , 又是陈云州 。 这位陈知府这么闲的吗 ? 到下面的县一呆就一两个月 。 他心里有点不得劲儿 。 若是文玉龙的功劳 , 他还能用上级看待下级官员的欣赏态度 , 可若是平起平坐的同仁 , 对方干得太好 , 可是会将他衬托得很无能的 。 到时候考核 , 被个晚辈比下去 , 他这脸上实在是挂不住 。 “ 陈大人还真是爱民如子 。“ 文玉龙看出他的笑容已不如先前那么灿烂了 , 却还是笑道 :“ 是啊 , 如今提起陈大人 , 我们河水县就没有人说不好的 。 对了 , 吴大人怎会来河水县 ?7“ 吴炎如是说 :“ 我想去庆川拜访陈大人 , 就借道从河水县过了 。“ “ 原来如此 , 不若下官安排两个衙役给吴大人带路 , 也省得吴大人绕了弯路 , 在路上耽搁了 。 “ 文玉龙笑着说 。 吴炎已经搞清楚了河水县这套水 利工程的全部流程 , 短期内是无法借鉴的 , 留在河水县也无益 , 他起身道 :“ 那就多谢文县令了 。“ 文玉龙当即点了两个衙役 , 让他们给吴炎一行人带路 。 第二天 , 吴炎重新踏上了前往庆川的路 。 出了河水县 , 走了大半天 , 地面的道路依旧平坦宽阔 。 吴炎掀起帘子诧异地往外望了望 , 叫来衙役问道 :“ 你们河水县的路都是这么平的吗 7“ 衙役憨憨一笑 :“ 回吴大人 , 这段去庆川路的是今年庆川府出钱帮忙修的 , 不过还没修完 , 中间有一段还没来得及修 , 得等到秋收后闲下来再继续 。 明天的路就难走了 , 很破很烂 。“ 吴炎错愕 :“ 这路也是庆川府出钱修的 ?“ 这庆川府哪来这么多的钱啊 。 衙役挠了挠头说 :“ 不止这段呢 , 咱们河水县到庐阳县的路也修得差不多了 , 就比这窄一点 。 那是也是陈大人帮忙修的 , 陈大人去年在庐阳做县令 。 我们家文大人跟他关系好 , 请他帮忙 , 他就自己掏腰包帮我们修了 。“ 不是 , 修路这么简单的吗 ? 吴炎感觉从衙役口中 , 修路那就路过家家一样轻松 。 他燧眉问道 :“ 那修这路花了多少钱啊 ? “ “ 几干上万贯吧 , 具体多少小的也不清楚 。 咱们这段路 , 凡是去修路的村民 , 每天都可获得七文钱 , 干完活当天给铉 。 “ 衙役说道 。 一个人一天七文铬 , 修这么长这么宽的路 , 一天怎么也有个成十上万人 , 要修好几个有 , 还有修路的蓉力车 、 工具 , 这些都得花钱 。 这位陈大人莫不是善财童子 ? 吴炎对此行的信心足了不少 。 衙役还真没骗吴炎 , 第二天走了没多久地下又恢复成了吴炎熟悉的 , 坑坑洼洼的土路 。 一路上 , 马车颠簸个不停 , 尤其是在车轮驶过坑洼处时 , 颠得人浑身都痛 , 路前一天的平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走了半天 , 中午下车喝水休息的时候 , 吴炎扶着老腰 , 深切地体会到了一个词 “ 由奢入俭难 “, 习惯了平稳的路 , 骤然之间走这么颠簸的路 , 还真是让人受不了 。 衙役见状 , 安慰道 :“ 吴大人暂且再忍耐半天 , 明日的路会好走很多 。“ 果不其然 , 第三天的路又变成了跟第一天一样的 , 平坦宽阔 , 马车的速度都提高了不少 。 一路顺风顺水 , 下午便顺利抵达了庆川府 。 “ 谁 ? 桥州知府吴炎 ?2“ 陈云州很是纳间 ,“ 他大考远地跑过来找我干什么 ?7“ 桥州与庆川虽然相邻 , 可古代商品经济落后 , 也不像现代有什么两个省联合开 办的项目 , 共同修建的路桥等等需要商议协办 , 所以相邻的州府之间公事上几乎没什么交流 。 尤其在这种交通极为落后的情况下 , 两州府之间好几百里 , 来回至少也得十天半月 , 如此不方便 , 除非主政两地的官员原本私交就极好 , 不然几乎不会有什么来往原身考上状元 , 入朝为官也不过两年多 , 时间很短 , 大部分时候都还在庆川 , 自然是跟吴炎没什么交际的 。 陶建华也觉得奇怪 :“ 兴许是慕名而来 ? 大人不妨听听他怎么说 。“ 哪怕没交情 , 也不可能将人拒之门外 , 怎么都还是要见一面的 。 陈云州点头 , 示意下人将吴炎请进来 。 吴炎进门便看到厅内坐了两名官员 , 上首那位实在是年轻得过分 。 文县令已经够年轻了 , 这位比文县令还要小个好几岁的样子 , 而且面容白皙 , 嘴角带笑 , 看起来没有一点威愿力 。 若非他坐在主位上 , 下首那人以他为尊的样子 , 吴炎铁定会将他们的身份搞混 。 压下心底的惊讶 , 吴炎拱手道 :“ 在下桥州知府吴炎 , 不请自来 , 叨扰了 , 还请陈大人见谅 。“ 陈云州笑着拱手回礼 :“ 吴大人客气了 , 大人能来蓬革生辉 , 是我们庆川府的荣幸 。 吴大人 , 请坐 , 这位是我们庆川的通判陶大人 。“ 吴炎跟陶建华互相见过礼后 , 坐到了陶建华的对面 。 下人立即上了好茶和点心 。 陈云州一边邀请吴炎用茶 , 一边跟他拉家常 :“ 庆川与桥州相邻 , 我一直想去桥州转转 , 可始终不得空 。 今日能见到吴大人 , 也算是了了我的心愿 。“ 吴炎据了一口茶说 : “ 其实就跟庆川没什么不同 。 不 , 严格说起来 , 还不如庆川 。 陈大人有所不知 , 桥州这几年运道不好啊 , 不是水涝灾害 , 便是干旱 , 一年年 , 灾害不断 , 百姓这日子过得苦啊 。“ 陈云州自然知道这事 。 可干旱洪涝乃是天灾 , 非人力可改变 , 陈云州也只能宽慰吴炎 :“ 都说祸福相依 , 否极泰来 , 桥州明年定会风调雨顺 , 大人东放宽心 “ 吴炎苦笑 , 叹气道 :“ 今年都熬不过 , 更何况是明年 。 陈大人有所不知 , 桥州今年的干旱非常严重 , 不少农田干泠龟裂 , 收成恐怕比去年还差 , 去年已因洪涝灾害饿死不了少 , 今年这情况只怕更糟糕 。 实不相瞒 , 我我此次来庆川 , 是想恳请陈大人救救桥州的百姓 。“ 说着 , 他站了起来 , 给陈云州重重行了一礼 。 陈云州连忙站了起来 , 扶着吴炎的胳膊 :“ 吴大人 , 使不得 , 使不得 , 有话响们坐下慢慢说 。 今年的干旱虽比较严重 , 但到底比去年的洪涝灾害要好一些 , 大人可上书了朝廷 7“ 陈云州完全没接吴炎这话 。 大家都不熟 , 第一次见面 , 吴炎就求他救桥州百姓 , 他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 他没那个觉悟 , 也很清醒 , 自己没那个本事 。 让他救三五人 , 他能办到 , 可一州百万百姓 , 他实在是无能为力 。 吴炎在陈云州的搀扶下重新坐了回去 , 苦笑道 : “ 已经向朝廷递了帖子 , 可会不会有赈灾的钱粮很难说 。 陈大人 , 去年赈灾的银钱就不多 。 而且 , 京城太远了 , 等折子送到 , 还得朝廷调度 , 银钱送来怕是两三个月后的事 第48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48 章 048 决定接收桥州的灾民后 , 陈云州首先要做的便是保障他们最基本的生活所需 , 至少一天两顿饭 , 吃个大半饱 , 不能让人饿死或饿出毛病了 。 庆川府受灾影响虽然比较小 , 但要一下子多养十数万人 , 甚至是更多 , 所需的粮食是笔很大的数字 , 稍微弄不好就可能会冲击庆川本地的粮价 。 粮价不比其他东西 , 不是说少了一成 , 就涨价一成 。 人不吃饭就会馈死 , 一旦缺粮 , 粮价只会涨到最后那一成的人买不起为止 , 届时会涨多少 , 谁都说不清楚 。 为避免庆川府的粮价出现大幅度的波动 , 影响百姓的日常生活 , 陈云州便让人请了夏喜民过府一叙 。 “ 买粮 ?“ 夏喜民笑着说 ,“ 不知大人需要多少粮食 ? 小的可以帮大人凑个几十石 。“ 几干石听起来不少了 。 可灾民的数量很可能是以十万计 , 这些粮食平摊到每个人身上 , 恐怕只能分个一二十斤粮食 , 就是省着吃 , 也坚持不了一个月 , 远远不够 。 陈云州拱手笑道 :“ 多谢夏员外仗义相助 。 不过这次我需要的粮食数量巨大 , 几十石不够 。 我想拿出两万贯十 , 请夏员外组织粮商去北边其他州府购进一批粮食 。 这也是陈云州找夏喜民的原因 。 他需要很多粮商帮忙 , 分开去各州府购粮 。 不然一次性在某一地购买这么多粮食 , 必然会引起当地的粮价暴涨 , 对当地百姓不好 , 对他收购粮食也不好 , 分散开来 , 每个州县收购几百上干石 , 影响就非常小了 。 夏喜民思索片刻 , 问道 :“ 陈大人 , 一定得去外州府购买吗 ? 去外州县购粮运输成本必然会高很多 。 庆川本地挪一挪 , 凑一凑 , 也能想办法凑足两万贯钱的粮 。“ 夏喜民就只差直说庆川府不少大户手中是有粮的了 。 陈云州明白他的意思 。 但官府不能强制逼迫他们卖粮吧 ? 而东若是将他们手中的粮食都耗光了 , 万一庆川府遇上天灾人祸战乱之类的 , 需要粮食救急的时候从哪儿来 ? 粮食可是战略资源 , 关乎国计民生 , 国家安全的重要战略储备物资 。 糗食也是一种武器 , 其影响力不亚于核武 , 多少国家 、 朝廷的覆灭都是因为缺糗 。 华夏就是因为建立了比较充裕的粮食储备 , 所以在国际粮价大幅度波动 , 几大糗商想做空华夏粮价时溃败而退 , 从而保证了自身的粮食安全 。 所以陈云州未雨绸缪 , 也有这个打算 。 他严肃地对夏喜民说 : “ 对 , 从外州县购买 , 若银钱不够我可加钱 , 运输费用也由我出 。 夏员外 , 我们庆川府准备接纳一部分桥州灾民 , 这批粮食是给他们的 。 至于庆川府若是有多余的糗食 , 官府会建平义仓收购一部分 , 保证粮价平稳 。“ “ 若再遥自然灾害 , 庆川也有抵抗这等风险的能力 。“ 平义仓就是古代的储备糗仓 , 平时储粮 , 等到灾荒年间开仓放粮 , 救助百姓 。 这本意是好的 , 但实际上很多州府的平义仓都是摆设 , 原因无他 , 没钱 , 没多少结余的糗食 。 朝廷现在税赋颇重 , 自然灾害也比较频繁 , 有时候连上交的田赋都不够 , 哪有糗建平义仓 ? 而东储粮成本也很高 , 需要建设粮仓 , 安排人管理 , 还要经常翻晋 , 以免发霉 。 每过一两年还要更替一遍仓中的傅备粮 , 这其中的捉耗 , 人力成本等 , 加起来也要花不少钱 。 没钱的官府根本支不起这么大的摊子 。 但平义仓若是充裕 , 好处也是明显的 , 至少百姓揭竿而起的现象会少很多 。 没有动乱 , 对一州一县绝大部分的普通百姓而言 , 就是很平静很幸福的生活了 。 夏喜民听闻了陈云州花巨资买粮的缘由 , 连忙起身拱手道 : “ 大人高瞿远瞩 , 在下佩服 , 在下回去就组织粮商前往各地购粮 , 定不负大人所托 。“ 陈云州拱手笑道 :“ 那就有劳夏员外了 “ 买粮的事不用操心后 , 陈云州和陶建华商议重建平义仓的事 。 原本的平义仓在庆川城城北 , 能容纳一干石粮食左右 。 但一二十年没怎么储粮了 , 无人管理 , 年久失修 , 仓库已经很破旧了 。 陈云州踏过残破的墙壁 , 走进仓房中 , 入目所及是大片的蛛网和杂乱的青草 、 构树 , 完全没法用了 , 只能推倒重建 。 陈云州退出仓房 , 带着人在附近转了一圈 , 回头对陶建华说 :“ 陶大人 , 我准备建八个仓库 , 一个储量一干石左右 , 还要留出一片空地 , 以供粮食翻晒 , 平义仓旧址恐怕是不够 。“ 陶建华有些吃惊 :“ 要建这么多吗 ?“ 陈云州轻轻摇头 :“ 多吗 ? 即便储满 , 八干石粮食也只够应急一段时间 。 十万人 , 省着吃 , 一个月都很难 。“ 华夏数十亿人 , 储备的粮食可是能供这么多人吃个一两年的 。 什么叫粮食安全 ? 这才是 。 有这么多粮食储备 , 天灾人祸又怎么样 ? 现代社会 , 每年全国都有部分地区受灾 , 洪涝 、 干旱 、 地震 、 海啸 、 雪灾不断 , 并不比古代少 。 之所以没造成古代这种易子而食的人伦悲剧 , 也没造成大的社会动荡在于充分的粮食储备 、 迅捷的交通以及强大的调动能力 , 能够及时救灾 。 灾区中的百姓即便家园被毁 , 他们也不会绝望 , 不会担忧自己和家人会被饿死 。 他们有这个底气 , 有这个信心 , 自然不会为了一块饼干大打出手 , 也不会趁乱犯奸做科 , 从而保障了社会的稳定 。 社会稳定对普通人来说是最好的 。 宁为太平犬 , 不为乱世人 。 而粮仓就是给庆川人的一颗定心丸 , 有粮心不慌 。 陶建华也明白这个道理 , 他环顾了四周一国道 :“ 大人 , 若要在此扩大平义仓 , 那得将附近的百姓搬迁走 。 其实这片地方本来就属于粮仓重地 , 只是平义仓不再借粮 , 官府也逐渐不再派衙役看守平义仓 , 才渐淀有许多人搬迁至此 。“ 陈云州懂了 , 这就是等于非法建筑 , 可以随便拆的 。 但法律之外尚有人情在 , 这些人到底都在此居住了一二十年 。 而丁看这房子都很低矮 , 有些甚至是窝棚 , 若非无处可去 , 也不会在此落脚 。 陈云州说 : “ 看看城中哪里还有空地 , 让他们搬过去吧 , 从我这边走账 , 每户给二十贯钱当做拆了他们房屋的补偿 。 若无可出去 , 为人考实没有劣迹者也安排到庄子中 , 让乔昆 、 刘春给他们找个活儿干 。“ “ 大人慈悲 。“ 陶建华说 。 陈云州摆手 :“ 总共也就二三十户 , 顶多几百贯钱 , 算不了什么 。“ 比之重建平义仓的种种开销 , 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 建平义仓这事 , 陈云州交给了陶建华去办 , 他还有另外一事 。 陈云州去庄子上 , 单独见了乔昆 , 并拿出了两张图纸给他 : “ 找咱们庄子中擅木工的 , 按照图纸打造纺织机和纺纱机 。“ 这两幅图是从 《 手工机械理论 》 这本书上所得 , 主要是改进纺织机和纺纱机 。 陈云州看完后就觉得这笔拥护值花得实在太值了 , 这完全可以让纺织业进入工业时代 。 现在的纺织机 , 用梭子织布的时候要用左右手来回抛接绳子 , 效率低容易伤到手 , 而且因为是反复的重复动作 , 一天重复六七个时辰 , 从早忙到晚 , 注意力稍微不集中就可能出现错误 。 而新式的织布机将梭子换成了飞梭 , 滑桂两端装上弹簧 , 再在梭子上弄个小轮子 , 使得梭子可以极快地来回穿行 , 从而大大提高织布机的效率 , 织出来的布质量也更好 。 现有的纺纱机一次只能纺一根线 , 图纸上的新式纺纱机将横排变为直立 , 同上装好几个纱锭 , 用一个纺轮带动 , 从而一次可纺织数根甚至数十根线 。 乔昆家中母亲和妹妹平日里都会纺线织布 。 平日里他们全家穿的衣服 , 大多都是乔母所织的土布 , 若有多余 , 偶尔还会拿到集市上卖了补贴家用 。 不止他们家 , 乡下很多妇人都如此 , 毕竟一家者小都要穿衣服 , 乡下人哪有那个钱去买城里的布 。 男耕女织 , 女人的纺织收入也是家庭收入的重要组成部分 。 所以乔昆虽不会纺织 , 可也大致知道纺织的情况 , 看完图纸后 , 他震惊得瞄大眼 : “ 大人 , 这 …... 若是用这种纺织机 , 那我娘一天可能织好几匹布吧 。“ 现在他娘一天从早忙到院上 , 也织不出一匹布 。 陈云州笑着点头 :“ 对 , 我将这两张图纸交给你 。 你安排庄子里的工匠造出新式的纺纱机 、 织布机 , 越多越好 , 若是工匠不够就对外招募木匠 。 机器上能用铁代替的零件 , 都可用铁或是钨钢代替 , 要做得结实耐用 。“ 「 大人 , 咱们莫非是要建纺织工坊 ?“ 乔昆既惊又喜 。 陈云州含笑点头 :“ 没错 。 过阵子 , 桥州那边会过来一批流民 , 男子可开矿 、 挖渠 、 修桥铺路 , 再不济也能开晕荒地 , 但女子天生体力弱于男性 , 这些活她们干起来差一些 。 所以我准备招募 一批寡妇进纺织工坊 , 咱们庆川的纺织业也该改进改进了 。 乔昆激动地说 : “ 大人这主意甚好 。 工坊还是建在庄园吗 ?“ 庄园的地肯定不够用了 , 好在北边是树林 , 还有发展的空间 。 陈云州点头 :“ 对 , 这个事不着急 。 等桥州的灾民过来了 , 让他们将北边的土地开垦出来建工坊 。“ 这样也是给他们事情做 。 除了要让灾民吃上饭 , 还得让他们有活儿干 , 男人开荒建房子 , 女人种菜织布 , 每个人都要安排到活计 。 这人有饭吃 , 一旦闲下来就容易生事端 , 忙起来 , 反而没那么多问题 。 “ 好 , 小的明白了 , 小的这段时间就是招募木工 , 尽可能多地制造纺纱机 、 织布机 。 “ 乔昆说道 。 陈云州点头 :“ 对 , 你负责此事 , 向郑先生汇报 。 庄子上的账目也给郑先生 , 让他过目 。“ 庄子上的账目太复杂了 , 陈云州是没时间去核查的 , 但长期不查账 , 保不齐下面的人会生出什么心思 , 所以这事最好还是交给郑深去办 。 乔昆连忙点头 :“ 是 , 小的会将最近半年的账目整理出来 , 交给郑先生 。“ 陈云州交代完事情 , 又逛了一国庄子 , 摘了几篮新鲜的西红柿和辣椒 。 可惜玉米者了 , 拾下去硬邦邦的 , 不管是煮玉米还是烤玉米都不好吃了 。 回到城中 , 陈云州吩咐柯九 : “ 将西红柿和辣椒给陶大人他们各送一篮 。“ 庆川城中主要的官员都送了 , 至于夏喜民 , 去年给了他种子 , 他自己种了不少 , 就不用送了 。 陈云州只留了一篮子 , 回到后衙 , 让厨房做了酸酸甜甜的西红柿鸡蛋汤 , 又做了白糖凉拌西红柿 , 还有木耳凉拌黄瓜等开胃的小菜 , 然后派人去请了郑深过来吃饭 郑深看到桌子红红绿绿的小菜就乐了 :“ 还是大人深知我心 , 今天这桌子上都是我爱吃的 。“ 陈云州笑道 :“ 今天去了一赵庄子上 , 摘了些新鲜的蔬菜回来 。 天气太热了 , 就适合吃点酸甜开胃的 。“ 郑深点头 :“ 确实很不错 , 这个西红柿真好吃 , 辣椒也好吃 。“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最近的公事 , 不知不觉就聊到了月上中天 。 “ 大人近期要去河水县吧 ? “ 郑深放下筷子 , 问道 。 陈云州点头 :“ 是 。 吴炎已经走了半个月左右 , 前天派人送了一封信过来 , 他们那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 中秋节前后会将人送到河水县 。“ 这段时间 , 陈云州也让人随时注意着桥州的天气 。 前几日 , 桥州丿云密布 , 像是要下暴雨 , 可云集结了半天 , 却被一股大风给吹散了 , 最后零星撒了几个雨点 。 这导致桥州的旱情没有丝毫缓解 , 还越来越严重 , 估计有些地方吃水都比较困难了 。 陈云州担心吴炎送来的人太多 , 会发生暴 、 乱 。 因为最近在展开秋收 , 家家户户都有不少粮食 。 桥州的灾民涌入 , 看到地里的收获 , 若是心生不平 , 动了什么歪心思怎么办 ? 这些灾民中大部分肯定都是很淳朴的百姓 , 但其中肯定也有不少好吃懒做 、 好逸恶劳的街溜子 。 河水县衙役只有一百多人 , 文玉龙看起来又是个文弱书生 , 陈云州怕他镇不住场子 , 所以打算亲自去一赵 。 郑深倒不是特别担心 , 毕竟去年他们有过接收流民的经验 。 “ 大人注意安全 , 如今天气还很热 , 大人注意防暑 , 保重身体 。“ 陈云州笑着点头 :“ 我知道了 , 只是今年中秋节不能回来与郑叔一道过了 , 我提前祝郑叔中秋节快乐 。“ 陈云州举杯 。 没办法 , 衙门里就他们两个外乡人 , 而且还都是光棍 , 在这种合家团圆的日子 , 只能抱团取暖了 , 平日过什么节日 , 他们俩都是一起的 , 整一桌酒菜 , 喝喝酒 , 聊聊天 , 还真不错 。 “ 正事要紧 , 此等小事不足挂怀 。 “ 郑深举杯浅笑 。 话是这么说 , 但他比陈云州还重视节日 。 陈云州坐上了马车 , 前往河水县的途中发现柯九手里抱着个匣子 , 很宝贝的样子 , 随口问了一句 :“ 你拿的是什么 ?7“ 柯九眼珠子转了转 。 陈云州挑眉 :“ 跟我有关 ? 说实话 。“ 柯九只好打开匣子 , 里面躺着两个精美的月饼 。 “ 郑先生让小的带上 , 大后天便是中秋节了 , 他说中秋节不能不吃月饼 , 还说小的粗心 , 怕小的忘了 , 就提前让 人准备了 “ 陈云州目光落在月饼上许久才道 :“ 知道了 , 盖上吧 , 中秋节那天 , 咱们俩一人一个 , 你陪我过中秋 , 回头你如实告诉郑先生 。“ “ 诶 。 “ 柯九欢欢喜喜地将盒子盖上 。 可惜这月饼终究还是没能吃上 。 因为半路上 , 陈云州就遥到了文玉龙派来接他的衙役 。 “ 小的见过陈大人 。 现在桥州那边已经有灾民过来了 , 文大人守在洪河边 , 走不开 , 就让小的来接大人 。“ 陈云州挑了挑眉 :“ 这么快 ? 这还没到中秋呀 。 这样 , 直接转道去洪河 , 跟文大人汇合 。 “ 是 , 大人 。 “ 柯九领了命 , 指挥队伍抄近道 , 不去县城了 , 直接去洪河 。 第二天 , 他们便赶到了洪河边 。 洪河旁边的树荫下搭了不少帐篷 , 炊烟袅袅 , 人声鼎沸 。 马车穿过杂乱的人群 , 总算在前方最大的帐篷外面找到了文玉龙 。 文玉龙一看到车队 , 立即撒下衙役迎了上前 : “ 下官文玉龙见过陈大人 。“ 陈云州下车 :“ 文大人不必多礼 。 现在来了多少灾民 7“ 文玉龙说 :“ 回大人 , 目前有一干多名 , 还陆陆续续有灾民从洪河对面过来 , 下官派了人在河边候着 。“ 陈云州点头 :“ 文大人辛苦了 。 这么多人聚在洪河边也不是办法 , 安排人登记造册 , 然后将人分批送去庆川吧 “ “ 好 。 “ 犹豫片刻 , 文玉龙说 , 第49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49 章 049 正午 , 烈日当空 , 一群穿着满是补丁的短打 , 赤着脚坐在树荫下歇脚的男人们 , 愁眉苦脸 , 唉声叹气 , 气氛低迷 。 其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捂住脸伤心地哭了起来 :“ 我当初该跟娘他们一起走的 , 我不该为了那半斤粮食留下来 。“ 旁边一中年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 三娃子 , 你娘也是想你活下来 。 他们这去庆川是什么光景还不清楚 , 一家子能活一个是一个 , 不能全家都去赌命啊 。“ 众人沉默 , 可不就是因为这搞得他们妻离子散 。 如今也不知道去了庆川的家里人怎么样了 , 只求他们都还活着 , 一家人还有团聚的一天 。 只是听说庆川部分地方也受了灾 , 恐怕情况也不是很好 。 而且即便没受灾 , 人家又会拿出粮食养活他们吗 ? 那些个考爷可都不是傻的 , 尤其是这么多人 , 可不是一两碗饭就能行的 , 没看他们本地的官府都只给青壮年发放半斤粮食吊着一条命吗 ? 大家心里都不乐观 , 可又不敢说出来 , 怕说出来队伍里有些人会崩溃 。 就在气氖跌入谷底时 , 忽地一道洪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 考乡 , 你们这么多人是打算去庆川找亲戚的吗 7“ 队伍的领头人耿叔拙头 , 只见面前站着一个皮肤劣黑的矮小中年人 。 中年人穿着粗布衣裳 , 手上满是茧子 , 明显也是乡下人 。 “ 你是 7“ 矮个子笑呵呵地自我介绍 : “ 考乡 , 我考家是东原县白柳庄的 。 这不遇到旱灾 , 跟着家乡人逃难去了庆川吗 ? 如今总算是安顿下来了 , 可左邻右舍都惦记着还留在家乡亲人 , 正好我这腿脚利索 , 他们就拜托我回来看看 , 这一路上若是遥到谁家的熟人就帮忙通知一声 。“ 一听是家属们派出来找人的 , 人群顿时激动了起来 。 先前还在哭的那个少年仗着个子小 , 身形灵活 , 一个箭步宛到矮个子路前 , 迫不及待地问道 : “ 叔 , 叔 , 有我家人的消息吗 “ 「 这位者哥 , 考爹叫李大齐 , 你认识吗 ?“ “ 我婆娘周氏 , 大家都叫她周二婶 , 脸上有不少麻子 , 带着两个孩子 , 其中一个十四岁 , 还有一个十二 , 你见过合 ?“ 一群人将矮个子围得水泄不通 , 矮个子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 还是耿取站出来大声呀道 : “ 闭嗣 , 一个一个来 。“ 人群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 矮个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 笑道 : “ 这样 , 我把我周图的邻居说出来 , 大家看看有没有你们的亲威 , 好不好 “ 耿叔做主 :“ 就这样很好 , 大家安静下来 , 听这位者哥说 。“ 人群不约而同地静了下来 , 连呼吸都轻了下来 , 只是一双双渴盼的眼睛盯着矮个子 。 矮个子在万众瞩目中说道 :“ 马大嫂 , 罗家沟人氏 , 丈夫姓苗 , 带了两个孩子 , 大的史萌小虎 …...“ 他一连说了几十户人家 , 可没有一个对得上号的 。 人群由一开始的激动逐渐变成了失望 , 几百人的队伍 , 一片死寂 。 矮个子舔了舔唐 , 笑呵呵地说 : “ 大家不要着急嗽 , 我没见过 , 但你们的家人肯定是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 庆川官府跷桥州官府不一样 , 响们过去后 , 无论男女老少 , 每个人都发一碗粥 , 大夫挨个检查身体 。 咱们现在都还吃着官府发的敏济粮 。“ “ 陈大人和文大人都是为民做主的好官 , 为了方便咱们寻亲 , 他们在桥边派了衙门的官爷专门给响们查那登记名册 。 咱们庆川过去的人 , 姓什名谁 , 籍贯哪里 , 家中几口 , 如今安置在什么地方 , 都记得清清楼楚 , 大家直接去桥边查名册 , 那个比你们这样胡乱打听容易多了 。“ 本来绝望的人群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 “ 真的 ? “ 耿叔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 代大家问出了心声 。 矮个子耸肩 :“ 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 大家都是苦命人 , 当初官府的通知出来 , 我娘和媳妇也让我留下 , 可我娘都五十多了 , 瞎了一只眼 , 媳妇儿身体又不好 , 小闺女才四岁 , 大儿子也只有十二岁 。 我若是不跟着 , 他们娘几口怎么活啊 ?“ “ 幸亏是去了 , 庆川知府陈大人对咱们是真好 , 现在每天发两斤半粮食给咱们 , 还给响们发种子 、 农具 , 开的荒地都是咱们自己的 , 我相信这明年的日子啊 , 一定比今年要好 。“ 他操着一口家乡话 , 说得又情真意切 , 人群不由信了 , 少年站起来 抹了一把眼泪 , 仰着亮晶晶的眸子问道 :“ 叔 , 怎么才能去庆川 ? 我要去找我娘 。“ 矮个子指了指 :“ 那 , 就沿着这条路 , 一直走 , 往西就行 , 大概走两三天就到了 “ “ 谢谢受 。 “ 少年鞠躬道谢 , 然后背起薄薄的行囊 , 招着手里的木楷 , 往西而去 。 耿叔也冲矮个子点了点头 , 拿着东西说 :“ 走 , 咱们去河水县 , 去庆川 , 愿意去的兄弟 , 都一起 “ 队伍里其他人毫不犹豫地跟了商去 。 这一幕 , 不停地在桥州各地发生 , 成百上干迷茫的青壮年 , 在 「 好心人 “ 的指乔下 , 背起行囊 , 埋头往河水县而去 。 很快洪河边就陆陆绫续涌来了许多寻亲的人 。 刚开始一天只有几十百来人 。 但没过几天 , 人数就暴增到了几百上十 。 人太多 , 书吊都忙不过来 , 因为要一页一页地翻登记目录 , 替他们寻亲 , 效率实在是太慢了 。 而且人越来越多 , 桥上都站满了排队的人 。 陈云州看着漫长的队伍 , 许久才放过来的一个人 , 轻轻摇头 , 唤来柯九 : “ 将人都放过来 , 然后按照县域分开 , 每个人发个馒头 , 让他们等等 , 以后每天下午申时正开始统一给他们查亲人的去向 。“ 登记名册重新整理过 , 是按县域整理的 。 这样将一个县的人聚在一起 , 一天就只用查一遍就行了 , 能省不少时间 。 每天申时以后过来的人 , 没赶上当天的 , 就在这边的营地中休息一晚 , 明天再查自己的亲人去向 。 这么一分流 , 大桥再也没堵着了 , 效率也提高了不少 , 变得有秩序多了 。 第二天下午 , 一查到亲人的去向 , 这些人顾不得很快就要天黑了 , 背着简单的行囊离开 , 重新踏上了寻亲的旅途 , 不过与先前不同的是 , 这是充满了希望的寻亲之旅 , 因为每走一步 , 他们就能与亲人更近一步 , 距团圆的日子更近一步 。 不过也有些没找到家人去向的 。 也不知是其家人在逃难途中都死了 , 还是因为登记失误等原因没找到 。 对于这些人 , 陈云州也有安排 , 他让人给他们做了一身统一的志愿者服装 , 然后安排在河边维持秩序 , 给寻亲的百姓讲解流程规矩 , 劝导心急的百姓耐心等候排队等等 。 同时 , 还给他们每个人的胸前背后都贴了一张纸 , 上面写着他们所有家庭成员的名字 。 若是这些接收过他们帮助的百姓他日得知了他们家人的消息 , 都可去官府报个信 。 如此一来 , 既让这些寻亲失败 , 茫然不知所措 , 可能造成社会不稳定的人重新寻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 也给他们重新燃起了一丝寻找到家人的希望 。 有了这些人做表率 , 很快 , 不少百姓也自发加入到这个行列中 , 帮忙做饭 , 维持秩序 , 河水县这边很快就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 更有甚者 , 还有些寻到了亲人的 , 一扭头又返回了桥州 , 去通知其他亲戚了 。 起初别人说庆川府有多好 , 他们是不信的 。 但在河水县呆了几天 , 官府每天都给他们发两顿饭 , 帮他们寻亲 , 还有那些早前就到河水县的桥州人的现身说法 , 一桩桩 , 一件件 , 都让他们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庆川官府的不同 。 现在庆川官府大力鼓励开荒 , 开出的荒地都是自己的 , 还免五年田赋 , 灾民还有一些粮食补贴 , 这么好的事哪里去找 ? 不行 , 不能光是自己享福过上还日子 , 还得将亲戚朋友 、 同乡们都叫过来 。 于是 , 在这些人孜孜不倦的自发宣传下 , 很快不少桥州百姓都知道了庆川官府爱民如子 , 对百姓极好 。 许多在桥州没什么家业 , 穷得叮当响的百姓都打算举家搬迁至庆川 。 反正留下也没田产土地 , 一无所有 , 还不如去庆川搏一搏 , 若是能有点地 , 以后也不用租种地主的土地 , 交纳高昂的地租了 , 家里人也能吃几顿白米饭了 。 于是寻亲队伍中逐渐多出了女人 、 小孩 、 考人 。 吴炎没接到陈云州的回信 , 反而等到了这个消息 , 气得咬牙切齿的 :“ 好个陈云州 , 这是打算将我们桥州的百姓都拮走吗 ?“ 不行 , 这么搞下去 , 桥州人口锐减 , 他肯定要挨批 。 急火攻心的吴炎再也坐不住了 , 一面吩咐人去封了大桥 , 一面亲自往洪河赶 。 等他赶到洪河边时 , 封桥的衙役正跟一群青壮年男子起了冲突 。 一群身强力壮的汉子挡在桥上 , 不肯让衙役封桥 , 双方僵持不 下 , 后面还有数以干万的百姓在一旁围观 。 吴炎慌慌张张地下了轿子 , 怒斥道 :“ 你们想干什么 ? 造反吗 ? …... 住手 ! “ 挡在桥上的汉子勉强行了一礼 :“ 大人 , 我等要去寻家中的妻儿考小 , 官府为何阻拦 7“ “ 是啊 ? 合家团圆 , 人伦之乐 , 乃是人之常情 , 大人为何要阻拦 ! “ 一个文绘 5 的书生也站出来反问道 。 吴炎气得鼻子都歪了 , 一群贱民章然敢质问他 , 活腻了吗 ? 他心底气愤 , 可看着只有几百的衙役和对面数以十计的青壮年 , 到底是忍下了这口气 , 安抚道 :“ 官府没有这个意思 , 官府会帮你们寻找家人的 , 大家请回去耐心候 …..“ 这话太假了 , 官府才多少人 , 离开桥州的灾民可是有十来万 , 几百里 , 他们怎么找 ? 但凡有点点脑子都不会相信这话 。 见没人接话 , 也没人退让 , 吴炎非常尴尬 。 就在这时 , 一道声音解救了他 :“ 吴大人 , 我家陈大人请大人过桥一叙 。“ 然后柯九又对候在桥边的百姓说 :“ 诸位请稍安勿躁 , 各位的家人在庆川已被安置妥当 , 等我家大人和吴大人谈完后就会帮助大家团聚 。 在这之前 , 大家按照县域排队 , 一会儿好帮大家寻人 , 因为我们这边登记的时候都记录了各位家属的籍贯和具体的家庭住址 , 以方便大家寻人 “ 柯九这段时间一直在洪河边忙来忙去 , 大家都知道他是陈云州身边的红人 , 自是相信他 。 “ 我们信柯大人 。 谢谢陈大人 , 谢谢庆川收留我们的家人 。 “ 守在桥上的汉子 f 主动让开一条路 。 比对吴炎的态度好了不知多少倍 。 一个衙役的话都比他说得还管用 。 吴炎气得心口痛 , 一群刁民 , 吃里扒外的东西 , 也不想想干旱的时候是谁给他们发粮 , 让他们活了下来 。 背着手 , 吴炎阴沉沉地跨过大桥 , 然后被人引进了帐篷中 。 陈云州正在泡茶 。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 , 手指灵动 , 茶叶缓缓在水中舒展开来 , 看起来非常赏心悦目 。 若是往常 , 吴炎少不得要夸奖一句 “ 陈大人好茶艺 “, 可今日 , 他一句话都不说 , 气哼喙地直接坐到陈云州对面 , 连招呼都没打一声 。 陈云州见状 , 非但不恼 , 反而还笑了 。 吴炎听得刺耳无比 , 只觉得陈云州是在嘲笑他 , 恼怒地说 :“ 陈大人真是好计谋 。 怎么 , 陈大人莫不是想吞了我们桥州不成 ? 不如在下上奏 , 请朝廷将桥州与庆川合并了 , 以满足陈大人 。“ 陈云州慢条斯理地倒好茶 , 推到他面前 :“ 吴大人 , 给我扣这么大顶帽子也解决不了目前的问题 , 我劝你慎言 , 不然莫怪我向上面参你一本 。“ “ 什么 , 你 ….. 你还要参我 ? 你把我们桥州的百姓弄了那么多走 , 你还要参我 ?“ 吴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 站起来指着陈云州 ,“ 好 , 好 , 你去参 , 你去参 , 老夫还怕你不成 。“ 陈云州端起茶杯 , 轻轻挨了一口 , 嘴角依旧挂着闲适的微笑 , 静静地欣赏着吴炎的无能狂怒 。 吴炎吼了几嗓子 , 却无人搭理 , 帐篷里只有他一个人愤怒的吼声 。 他叫嚣不下去了 , 只觉陈云州叫他过来就是要羞辱他的 。 他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 恨恨地瞳了陈云州一眼 , 转身就要走 。 等他掀起帘子时 , 陈云州这才缓缓开了口 : “ 吴大人 , 那么多人 , 你若要强制留他们 , 留得住吗 ? 小心出乱子 , 到时候就不是你我能收拾的烂摊子了 “ 吴炎身形一滞 。 他之所以着急忙慌地赶过来 , 不顾身份跑来见陈云州 , 不就是担心这点吗 ? 那些刁民对他这个知府都没多少尊重 , 他还真有些担心他们不服管教会反了 。 深吸一口气 , 他气愤地回头站在陈云州对面 , 低声咆唉 :“ 陈云州 , 这要真出了乱子 , 河水县也别愚逃 。 这事若闹到上面 , 你以为你就没责任吗 7“ 陈云州敲了敲桌子 :“ 吴大人莫急嘛 , 先用茶 。“ 吴炎确实渴了 , 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 然后重重搁在桌上 :“ 陈大人 , 这事闸大了对我们谁都没好处 , 你好好想想 。“ 这家伙 , 现在还在装腔作势呢 。 陈云州淡淡一笑 :“ 那吴大人打算让我怎么做 7“ 吴炎警了他一眼 , 直白地说了他的要求 :“ 你们庆川不要再接收我们桥州的人了 , 然 后将前阵子来你们庆川的人都遮返回桥州 。“ 这时候了 , 还在做美梦 , 他可真是看不清楚形势 。 若非担心这些人会链而走险 , 落草为寇 , 引起动乱 , 陈云州都不愚搭理吴炎 。 他敛了笑 , 盯着吴炎 :“ 吴大人觉得可能吗 ? 我叫你过来 , 是让你的人都撒开 , 不要堵在桥上 。 这条路你堵不住 , 他们家属都不在桥州了 , 一个个一穷二白 , 吃了上顿没下顿 , 你强留他们 , 小心惹出祸事 。“ “ 你 …... 你威胁我 。 “ 吴炎指着陈云州 , 脸色铁青 。 陈云州坦坦荡荡地承认了 :“ 没错 。 吴大人 , 当日种什么因今日就会结什么果 , 你早该想的 。 况且 , 你能将桥封了 , 但你能封住几百里长的洪河吗 ? 他们照样可以坐船渡河过来 , 你们官府的人能守住整条河 ?“ 这是实话 , 这些百姓铁了心要走 , 吴炎也拦不住 。 可让他承认自己的失败 , 他不愿意 。 帐篷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 许久 , 吴炎才气恼地说 :“ 好 , 这些人我让给你 。 那其他百姓呢 ? 那些拖家带口地也往你们这边走是怎么回事 7“ 这才是吴炎着急的根本 , 若是家家户户都这样 , 照这速度下去 , 要不了几个月 , 他们桥州的百姓恐怕都要走掉一大半 , 到时候有些地方真的要十室九空了 。 陈云州把玩着手里的青瓷茶杯 , 轻轻笑道 :“ 吴大人 , 这你不应该问我 , 而应 第50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50 章 050 陈云州回到府衙 , 郑深立即迎了上来 。 “ 人呢 ?7“ 陈云州边往里走边问道 。 郑深指了指里面偏厅的位置 , 低声说 :“ 在里头吃东西 , 陶大人陪着 。“ 有陶建华陪着陈云州就不急了 , 他停下脚步 , 问道 :“ 来传晦的是什么人 ? 「 司礼监的一个太监 , 姓鲁 , 二三十岁的样子 , 估计在司礼监没什么地位 。 “ 郑深轻声说道 。 本来传旨是个人人都抢着去的肥差 , 因为一般都会收到非常丰厚的孝敬 , 跑一赵比他们一个月的月钱还多 。 可庆川不一样 , 距京城太远了 , 来回至少得两三个月 , 长途跋涉 , 有时候还可能风餐露宿 , 非常辛苦 , 但凡有点能耐的太监都会找借口推脱掉这种苦差事 。 能被派来的多半是没什么门路 , 也没什么地位的小太监 。 陈云州明白了 , 又问 :“ 京城有什么消息 ?“ 郑深摇头 :“ 不知道 , 不过陶大人应该知道不少了 。“ 起初陈云州还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 等到了偏厅外 , 看着里面的杯盘狼藉和空了两个酒壶 , 他顿时有数了 。 整了整衣冠 , 陈云州进去 , 拱手行礼 :“ 庆川知府陈云州见过鲁公公 。“ 鲁公公正抱着一只鸡腿啃 , 听到声音两口咽下了嘴里的肉 , 拾起袖子胡乱擦了擦嘴角的油渍 , 站了起来 , 呵呵笑道 :“ 这就是陈大人啊 , 正是年少有为 。 圣旨呢 ?“ 旁边伺候的两个奴仆赶紧将圣旨递了过去 。 鲁公公接过圣旨 , 清了清嗓子 : “ 庆川知府陈云州接旨 ! “ 陈云州几人连忙路下 :“ 臣接旨 。“ “ 奉天承运 , 皇帝诏日 , 庆川知府陈云州安置灾民 , 开垦荒地有功 , 其治下庆川井然有序 , 百姓安居 , 实乃朝臣之楷模 , 特赐京城宅院一座 , 绩罗绸缎一百匹 , 黄金干两 , 钦此 “ 这些赏赐听起来不错 , 似乎值不少钱 。 陈云州做出一脸激动的样子 : “ 谢皇上赏赐 ,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鲁公公双手将圣旨递给了陈云州 , 笑呵呵地说 :“ 恭喜陈大人 , 贺喜陈大人 。 陈云州站了起来 , 拱手笑道 :“ 有劳鲁公公了 “ “ 来人 , 重新布置一桌酒菜 , 我要陪鲁公公好好喝两杯 。“ 鲁公公按住额头 , 张嘴就吐出浓郁的酒气 :“ 谢陈大人好意 , 这酒就不用喝了 , 不喝了 , 改天再来 , 杂家 , 杂家头有点晕 。“ 喝了这么多酒能不晕吗 ? 陈云州连忙吩咐 : “ 来人 , 扶鲁公公去客房休息 , 安排个细心的好生照料 , 鲁公公若有不适 , 速速请大夫并通知我和陶大人 。“ 两个奴仆上前将鲁公公扶了出去 。 看着偏厅的狼藉 , 陶建华道 :“ 咱们去书房说吧 。“ 三人一道去了书房 , 并关上了房门 。 陈云州的脸拉了下来 :“ 赏赐我京城的宅子做什么 ? 我又住不了 , 绩罗绸缎和黄金呢 7“ 陶建华和郑深对视一眼 , 苦笑摇头 :“ 鲁公公只带了两个随从过来 。“ 三个人 , 怎么也不可能带着这么多布匹和黄金上路走这么远 , 太不安全了 , 而且一辆马车也装不下 。 陈云州听明白了 , 错愕的同时又觉好笑 :“ 所以这些所谓的赏赐也在京城 ? 我人不在 , 考家也不是京城的 , 这不等于没赏吗 ? 真是没想到 , 堂堂九五之尊 , 竟也干这么赖皮的事 。“ 简直是刷新了他的认知 。 不想赏就不赏呗 , 搞这种虚头巴脑的做什么 ? 恶心人吗 ? 郑深赶紧看了一眼门口 , 低声说 : “ 大人慎言 。“ 他没爆粗口骂人已经是很慎言了 。 陈云州憨了一肚子的火 , 皱眉问道 :“ 这么说 , 我上奏请求减免一部分田赋这事也落空了 7“ 陶建华苦笑着点头 :“ 大人有所不知 , 下官刚才听鲁公公说 , 江南今年的水患更严重 , 洪水淹没了三州十二县 , 皇上急得惩处了好几个人 。 如今朝廷忙着赈灾 , 国库空府 , 不可能再减咱们的田赋 。 鲁公公私底下提点下官 , 尽快将还差的那部分粮食直接送去江南赈灾 , 这应该是皇上的意思 。“ 陈云州算是明白皇帝为何要给他画饼了 , 敢情是真没钱了 。 可这行为实在是让他觉得恶心 。 他又没向皇帝讨要功劳 , 他最主要的目的是希望能减轻点税赋 。 若朝廷实在是困难 , 不能减免那派人说明情况 , 他也不是不能理解 。 可一面催他赶紧将差的那部分粮食赶紧送上 , 一面又假惺惺地赏赐他是什么意思 ? 这分明就是皇帝 , 朝廷知道他的功劳 , 知道他该赏 , 可没钱赏 , 又舍不得给他其他的 , 就给了这么张空头支票 , 以陀示皇帝的英明 , 朝廷的赏罚分明 。 真是既当又立 。 郑深看得出来陈云州的憨屈 , 连忙劝道 :“ 大人 , 雷霆雨露皆是天恩 , 况此事事 出有因 , 您就忘了吧 。“ 陈云州明白郑深是为了他好 , 怕他在鲁公公面前表现出对朝廷对皇帝的不满 , 传到京城 , 影响了他的仕途 。 他轻轻点头 :“ 我知道了 , 我现在在意的不是这个 , 我又不缺那座房子 , 那么点金子 。 我担忧的是桥州 , 我给吴炎出主意 , 让他用赈灾粮稳住民心 , 可现在看来 , 朝廷恐怕给不了多少赈灾粮 。 桥州连续两年受灾 , 这情况已经很糟糕了 , 若没有赈夯粮 , 怕是要出事 1“ 估计这会儿吴炎也要愁得头发都白了 。 陶建华意外极了 , 他以为陈云州会在乎被人戏耍 , 在乎个人的得失 , 但没想到他最在意的是这件事 。 「 这也是吴炎运气不好 , 大人不必自责 。“ 陶建华劝慰道 。 陈云州自嘲一笑 :“ 又不是我的责任 , 我有什么好自责的 ? 我只是不希望桥州出乱子 。“ 这事该负责任的是桥州各级官员 , 是朝廷 , 关他何事 ? 郑深也说 : “ 大人已经做了您该做的 , 此事只能看天意了 。“ 话是这样说 , 但陈云州不是认输的性子 , 哪里能乱 , 但他治下不能乱 , 一旦乱起来 , 前面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 所以只思索了片刻 , 陈云州就下定了决心 :“ 修路 。 我准备修补从庆川府到桥州的路 , 桥州出人 , 我们出粮 , 修路的人每天一斤粮食 , 稻谷 、 粟米 、 小麦 、 豆类等都不限 , 有什么发什么 , 只要能填饱肚子就成 。“ 陶建华和郑深都诧异极了 , 怕他意气用事 , 连忙劝道 :“ 大人 , 庆川到桥州有四百多里 , 这么远的路 , 修下来成本可不低 , 咱们怕是拿不出这么多的粮食 ! “ 陈云州挑了挑眉 :“ 怎么没有 ? 不是有现成的两成粮食吗 7“ 陶建华张了张嘴 , 不可思议地问道 :“ 大人所说的是朝廷让咱们运送去江南赈灾 的这部分粮食 ? 你打算将这批粮食用了 7“ 他们已经先运了八成的田赋去京城 , 余下的两成没运是因为陈云州上奏朝廷 , 希望能够减免部分田赋 。 若是朝廷减免了田赋 , 这部分粮食 , 他准备用来做储备粮以防意外 , 若还有多余的则拿来发给灾民 。 但现在因为鲁公公传达的旨意 , 他们得将粮食运去江南 。 陈云州点头道 :“ 没错 。 口说无凭 , 既然朝廷没正式下旨 , 我就装作不知道 , 这粮不用送了 。“ 陶建华和郑深对视一眼 , 最后由郑深低声开口道 :“ 大人 , 您这是公然违抗 …... 恐怕以后会影响到大人的仕途 , 大人三思 ! “ 陈云州冷笑 :“ 不用想了 , 我意已决 。 若是上面怪罪 , 由我一力承担 ! 江南百姓受灾确实很惨 , 可桥州百姓就不可怜吗 ? 江南百姓的命是命 , 桥州庆川百姓的命也是命 。 我们先前交的八成田赋 , 还有其余各州县都上缴了不少粮食 , 这些田赋去了听儿 ? 这么多粮食不能匀一些赈灾吗 ? 我们收留了近二十万的灾民 , 要求留两成田赋赈灾 , 这要求并不过分 ! “ 可能在朝廷的眼中 , 江南富庶之地 , 自是比他们庆川这种乡旮旯重要得多 , 所以庆川桥州的百姓是可以牺牲的 。 但陈云州是地方父母官 , 他就得为自己治下的这方百姓负责 。 陶建华和郑深见陈云州坚持 , 想劝又不知从何劝起 。 许久 , 郑深叹气道 :“ 大人所言也有道理 。 若是桥州生乱 , 我们庆川首当其冲 。 真出了乱子 , 朝廷现在也未必顾得上我们 , 大人的顾虑也未必没有道理 。 而且此事也不是完全没有操作的空间 。“ “ 朝廷并未下旨 , 也未曾明确出示公文 , 让咱们上缴那两成田赋 , 此事只要瞒着下面的官员 , 同时不要让鲁公公知道即可 。 若是回头朝廷问罪 , 咱们就推说不知道 。 届时 , 粮食已经发给了桥州百姓 , 木已成舟 , 此事也只能如此了 “ 陶建华有些犹豫 :“ 可是 , 若朝廷追责怎么办 7“ 「 不知者无罪 , 况且这些粮食又没进你我的口袋 , 咱们问心无愧 。 大不了 , 龙颜震怒 , 撸了我这个庆川知府 。 “ 陈云州满不在乎地说 。 陶建华摇头低语 :“ 疯了 , 真是疯了 !“ 更疯的是 , 他竟觉得这么做也不错 , 不然真是太憋屈了 。 “ 陶大人莫担心 , 真出了事我顶着 。“ 陈云州宽慰他 。 陶建华苦笑着说 :“ 大人也是为了两地百姓 , 下官跟着大人拼了 。 大不了 , 回头跟着大人做买卖 , 大人可要带着我 。“ 陈云州哈哈大笑 :“ 当然 , 一言为定 , 真出了事 , 咱们三一起去做富家翁 , 我保你们家财万贯 。“ 话是这样说 , 但这是最坏的结果 。 郑深正色道 :“ 既如此 , 那接下来由我陪鲁公公 , 两位大人尽快落实修路之事 , 将粮食运到桥州 , 以免夜长梦多 , 再生事端 。“ 陈云州和陶建华都无异议 , 当即行动了起来 。 桥州知府衙门 , 吴炎坐在桌后看着卷宗 , 一脸愁容地问翟鹏名 :“ 还有多少粮食 7“ 「 六百石 , 再怎么节省也撑不过三天 。 “ 翟鹏名无奈地说 , “ 大人 , 这水利工程不修了吧 , 朝廷总共就给咱们发放了一干五百石的赈灾粮 , 杯水车薪 , 还是让百姓自己回去想办法吧 “ 吴炎揉了揉眉心 :“ 他们自己想办法 ? 他们能愚什么办法 ? 这几年年景不好 , 该卖的 , 能卖的 , 都卖了 。 而且这个季节 , 外面野菜都很少 , 不少百姓出现了浮肿都情况 , 再这么下去 , 恐怕会死不少人 “ 营养不良 , 长期没有摄入主食 , 就会导致水肿或其他疾病 , 这种状况若是得不到改善 , 很可能会死亡 。 翟鹏名也很愁 :“ 可朝廷不肯再拨赈灾粮了 , 咱们府库仅有的存粮在七八月的时候也发完了 , 还向大户们要了一批粮 , 如今咱们确实无计可施了 , 听天由命吧 。“ 他也不想明年底的考核会怎么样了 , 当天一和尚撞一天钟 , 能过一天算一天 。 吴炎闭上了眼普 , 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 他这个知府真是当得失职 , 对不起朝廷的栽培 , 也对不起百姓的信任 。 哎 , 早知道当初就该由着这些人去庆川的 , 好歹还有条生路 , 不知道现在将人送过去 , 陈大人他们还收不收 ? 就在吴炎无能无力 , 准备听天由命的时候 , 外面一个衙役飞快地跑了进来 : “ 大人 , 好消息 , 好消息 , 庆川来信 , 庆川来信 …...“ “ 给我看看 。 “ 吴炎晏开眼 , 紧皱着眉头接过信拆开 , 等看完后 , 他脸上的泗丧 、 焦虑一扫而光 。 “ 哈哈哈 , 陈大人仗义 , 天佑我桥州 , 陈大人此等大恩 , 我没齿难忘 …...“ 他高兴得语无伦次 。 翟鹏名诧异地看着他 : “ 大人 , 庆川那边有什么消息 ?“ 吴炎将信直接递给了他 :“ 陈大人可真是咱们桥州的福星 , 救命恺人啊 。 有了这些粮食 , 桥州百姓就能挺过这个冬天了 。“ 翟鹏名看完信后也如释重负 :“ 陈大人大义 。 大人 , 下官这就让衙役去下发通知 , 咱们修路 , 灾民凡是身体健康的 , 都可去修通往庆川的路 。“ “ 好 , 这条路一定要好好修 , 不能辜负了陈大人的信任 。 对了 , 陈大人派人送来的土豆也赶紧让百姓种上 , 来年春天就可收获 。“ 吴炎也一扫先前的颓废 , 站起身说 , 「 这事你安排 , 我得亲自去一赵庆川 , 向陈大人当面致谢 。“ 翟鹏名没有异议 :“ 是 , 大人放心将府衙的事交给下官就是 。“ “ 公公 , 这是十里香研发的新菜 , 用水果木炭烤出来的鸭子 , 有股独特的芬芳 , 而且火候掌握得非常好 , 外酥里嫩 , 你尝尝 。 “ 郑深热情地招待鲁公公 。 这段时间 , 他白天几乎都陪着鲁公公在城里逄 , 吃饭喝茶看戏 。 也得亏这位鲁公公是个阉人 , 不然估计还要去青楼招待他 。 时间长了 , 郑深这样好性子的人都有些吃不消 。 鲁公公看着面前这只色香味俱全的烤鸭 , 很是满意 , 撕下一条鸭腿啃了起来 , 跟饿死鬼投胎一样 , 每逢遥到好吃的东西都是这样 。 郑深笑呵呵地拿起筷子夹旁边的小菜 , 心里舒了口气 , 总算可以稍微歇会儿了 。 吃过饭 , 两人又去听戏 , 一直到天黑才回去 。 陈云州看到郑深时 , 发现他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 顿时有些愧疚 :“ 这段时间辛苦郑叔了 , 不若另外安排个人陪着他吧 。“ 「 不辛苦 。 “ 郑深摆了摆手 , 环顾四周一圈 , 悄声对陈云州道 ,“ 咱们去书房聊聊 。 陈云州顿时明白他这是有话要跟自己说 。 去了书房 , 陈云州让柯九守在外面 , 然后问道 :“ 郑叔想路我说什么 7“ 郑深指了指京城的方向 , 压低声音道 :“ 今日鲁公公无意中说漏了嘴 , 皇上的身体状况不大好 。“ 一个小太监都说不好 , 那恐怕是真不好 , 很多人应该都知道了 。 陈云州想了想说 :“ 这也未必是个坏事 , 以后我回京顾虑又少许多了 “ 这皇帝可不大待见他 , 从这次所谓的嘉奖也看得出来 。 郑深幽幽地看了陈云州一眼 , 有些发愁 , 以陈云州的这种折腾能力 , 只怕要不了几年就要进京 , 到时候太容易穿帮了 。 罢了 , 这事还没发生 , 现在焦虑也无用 。 他继续先前的话题 :“ 但听说皇上比较属意贵妃之子 。“ 「 那个三岁小儿 ?“ 陈云州挑眉 ,“ 不还有其他皇子吗 ?“ 郑深轻轻摇头 :“ 经过太子一事 , 皇上可能不信任 …... 小孩子更放心一些吧 。 「 放心 ? 稚子抱金过市 , 就不担心他守不住 ?“ 陈云州不能理解 。 要皇帝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 那只能立他 , 但不是 , 皇帝还有好几个成年的儿子 。 放着已经长成的儿子不立 , 非要立幼子 , 该说贵妃这枕边风厉害呢 , 还是皇帝疑心病太重 。 历史上小皇帝登基的 , 除非太后特别厉害 , 不然都可能被权臣 第51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51 章 “ 051 这次见面 , 吴炎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 回到庆川府落座后 , 他就主动提起 :“ 陈大人 , 你们庆川府还需要多少人 ? 对性别年龄有什么要求 ? 大人但说无妨 , 我们桥州都可提供 ! “ 这是他要什么人 , 桥州就提供什么样的啊 。 陈云州很是意外 , 跟郑深对视一眼 , 说道 :“ 吴大人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7“ 吴炎苦笑着摇头 :“ 没有 , 陈大人 , 是在下醒悟了 。 跟陈大人比起来 , 在下不是一个合格的父母官 , 不能造福一方百姓 , 与其让他们留在桥州等死 , 不若让他们跟随大人 , 好歹有条活路 。“ 「 至于明年的考核 , 我庸啄碌碌十几年 , 也该认清自己了 , 明年期满 , 我准备辞官回乡颐养天年 。“ 这位吴大人总算是对自己的能力有了清晰的认识 。 不过陈云州并不打算再接收桥州灾民了 。 这两年他们已经接收了二十多万桥州百姓 , 庆川府及其辖下的七个县加起来也才两百万人口左右 , 这一下子就多了十分之一 , 得先将这部分人安顿好 , 不然人太多容易出乱子 。 所以陈云州婉拒 :“ 吴大人一片好心 , 在下心领了 。 不过这次我们庆川出粮修好两州府之间路 , 一则为了帮桥州灾民度过难关 , 二则修通这条路以后两地百姓官方来很都更方便 , 吴大人实不必挂在心上 。“ 更重要的是商贸更加便捷 。 随着庆川城出产的东西越来越多 , 来往行商也比两年前多了不少 , 这一块也能弥补一些损失 , 尤其纺织厂这块办起来 , 以后商贸只会更频繁 。 路修好了 , 他们庆川廉价的纺织品才能更快销往外地 。 他修路也不是纯粹为了做慈善 。 最后他又劝吴炎 :“ 吴大人一心为民 , 度过今年的难关 , 明年定然会更好 , 吴大人不必气馀 ! “ 吴炎直摆手 :“ 陈大人不必宽慰我 , 我这父母官当得怎么样 , 我心里有数 , 我实不是做官的料 。 上不能讨好上司 , 下不能为民谋利 , 这次若非大人搭手 , 只怕桥州要饿死十数万人 。“ “ 吴大人不必自责 , 你已经尽力了 , 换个人来未必能有你做得好 。“ 陈云州真 /t 说道 。 吴炎确实有些毛病 , 可换个官员担任桥州知府就会更好吗 ? 很难说 , 万一换个没本事还眼高于顶又贪婪的 , 百姓的日子会更糟糕 。 吴炎看出来了 , 陈云州是真不打算再接收他们桥州的百姓了 , 他有些失望 , 不死心地问 :“ 陈大人真不要人了 7“ 陈云州哭笑不得 , 遥愚几个月前 , 他跟吴炎还为了争百姓差点闸仆 , 如今却都想把人给对方 , 只能说人生处处充满了戏剧性 。 “ 真不要了 , 吴大人也不必灰心 , 你急着回桥州吗 7“ 吴炎轻轻摇头 :“ 不用 , 官府有翟大人等 。“ 陈云州含笑点头道 :“ 既如此 , 今天吴大人好好休息 , 明天我带吴大人去出去转转 , 给你看点好东西 。“ “ 好 。 “ 吴炎有点懵 , 点头答应 , 又觉有些愧疚 , 拱手道 , “ 陈大人 , 你扣留粮食是为了我们桥州 , 我吴炎虽没多大本事 , 但也知是非 , 懂恩义 , 大人大恩 , 在下没齿 “ 若是朝廷怪罪 , 大人尽管将下官推出去就是 , 就说是下官先前哄骗你借粮 , 你借了下官却不还 , 导致庆川无粮可交 , 这都是下官的责任 。“ 陈云州看着他认真的面庞 , 有些好笑 , 又有些感动 , 笑着摆手说 :“ 不至于 , 吴大人不必担心 , 做这事时我就愚过后果了 , 若朝廷真要责罚 , 顶多罢免我的官职 , 也无甚大不了的 。“ “ 这怎么行 ? 陈大人如此年轻 , 才干出众 , 若因为我 , 因为桥州百姓葬送了大好前程 , 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 “ 吴炎苦笑着说 , “ 而我不一样 , 我这把年纪了 , 还只是桥州知府 , 干得也不怎么样 。 咱们中间若有个人要罢官 , 那也是我罢官最划算 。“ “ 所以若是朝廷这边有什么 , 请大人速速派人通知我 , 我会第一时间上奏 , 澄清此事 。“ 陈云州见他这么严肃 , 点了点头 :“ 好 , 若是朝廷怪罪 , 那我就将一切推到吴大人身上 “ 吴炎松了口气 :“ 那响们就这么说定了 “ 陈云州点头 :“ 好 , 吴大人累了 , 我让人带你去休息吧 。“ 等人带他去了容房后 , 郑深都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 摇摇头说 :“ 这位吴大人跟上次来真是大变了模样 。“ 陈云州轻笑 着说 :“ 他本质上并不坏 , 否则也不会大夏天的 , 跑几百里来咱们庆川为百姓求助 。“ 郑深看出来吴炎这是对陈云州心悦诚服了 , 赞道 :“ 而且也不是那种不知恩的人 , 以后桥州将会是响们庆川最坚实的盟友 , 大人高明 。“ “ 郑叔过奖了 。 “ 陈云州提起另一件事 ,“ 郑叔 , 安排个人去庐阳购买一些玉米和 “ 大人是打算送些种子给吴大人 ? “ 郑深瞬间明白了陈云州的意图 。 陈云州点头 :“ 玉米和红薯的产量比较高 , 而且抗旱能力比较强 , 对水分的需求也没那么多 , 可以种在山地土坡之上 , 是灾荒年间果腹的好东西 。“ 「 不过不是送 , 是借 , 明年他们要还钱或是同样的种子给我 。“ 偶尔拉一把可以 , 但他不可能什么都免费 , 不然容易将人的胃口养大了 。 郑深笑道 :“ 好 , 年初大人留了一半的种子给庐阳百姓 , 今年庐阳应该收获了不 少玉米红薯 。“ 陈云州点头 , 又说 :“ 土豆也再收购一些 , 这次就让吴炎带回去种 。 南方冬天气温也比较高 , 种植的土豆春天就可收获 , 正赶上青黄不接的时候 。“ 土豆可是能提供人体所必须的淀粉 , 那在西方都是主食之一 , 没粮食吃这个也能顶顶 , 而且还不会像天天吃青菜白菜萝卜那样出现浮肿 、 营养不良等情况 。 郑深应了下来 , 当即派了人去庐阳收购一批种子 。 而陈云州次日实践诺言 , 带吴炎出去转悠 , 先去的是庄子 。 仓库地窖中满满的玉米红薯让吴炎大开眼界 , 尤其是这两种作物的产量 , 比稻谷高多了 。 玉米晒干了放在仓库里保存一两年没问题 , 红薯的保存时间虽没那么长 , 但在地家中放几个月也没问题 , 而且红薯藤可以养猪 , 人也可食用 , 割了之后还会继缠长 , 这等于夏季都不用愁猪草了 。 “ 这两种作物 , 我们准备借几十石给桥州百姓 , 不过明年之后要归还这么多种子或是相应的钱 , 也可用棉麻抵 。“ 陈云州这才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 吴炎感激不已 :“ 多谢陈大人 , 应该的 , 应该的 。 您如此帮咱们桥州百姓 , 在下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 “ 桥州安稳 , 庆川也安稳 , 两州府是邻居 ,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 吴大人不必见外 。“ 陈云州笑着说道 。 吴炎点头 , 一个劲儿地说 : “ 是在下太狭隘了 , 他日 , 陈大人若有需要在下的地方 , 但请吩咐 , 在下绝不推脱 。“ 陈云州笑了笑 :“ 吴大人言重了 。 接下来看这个吧 …...“ 他将吴炎领去了水泥工坊 。 “ 这建的是什么 ?“ 吴炎没见过 , 很好奇 。 陈云州让人将水泥涂抹了一层在泥土地上 , 等太阳晓干之后 , 泼了一盆水上去 , 水顺着水泥往下滑 , 最后没入了草丛中 。 陈云州笑着问 :“ 吴大人发现了吗 ?“ “ 这东西可以防水 ?“ 吴炎诧异地问道 。 陈云州笑着点头 :“ 没错 。 桥州是否适合兴修大规模的水利工程 , 我不清楚 。 若是有难度 , 吴大人可将水泥推广开来 , 拮掘蓉水池 , 最后抹上一层厚厚的水泥 , 能减缓蓉水池的渗水速度 。 农业看天吃饭 , 但年景人无法预估 , 只能提前做些准备 , 在地边建蓉水池是最便捷的方式 。“ 吴炎眼睛发亮 :“ 陈大人说得是 , 天灾响们无法阻止 , 但能尽人力 。“ 陈云州含笑点头 :“ 正是这个道理 。“ 随后陈云州还带吴炎参观了他们的养猪场 。 几百头猪的规模要放现代 , 那只能算是名不经传的一个小型养猪场 , 可放在古代 , 那是相当大的规模了 。 吴炎大为震惊 :“ 陈大人竟还养了这么多的猪 ?“ “ 对 , 我们准备将养猪技术在全庆川推广开来 。 猪可以吃草 , 但拉出的尿和粪便却是难得的肥料 , 一家养个一两头 , 既能在过年的时候吃上几顿肉 , 卖了补贴家用 , 平日里还有猪粪可做肥料 , 岂不一举两得 ?“ 陈云州笑道 。 除了自然因素 , 影响农业产量最重要的两个是化肥和种子 。 种子可以一代一代人培育 , 寻找更优良的品种 。 但化肥因为没有化工产业 , 无法合成 , 只有粪便 、 草木灰之类的做肥料 。 这让倒夜香 、 捡牛粪也成了一个不少人趋之若鹧的职业 , 因为肥料实在是太少了 。 一头猪一天可以产好几斤的粪便 , 养个一两头便有了稳定的肥料来源 。 而且没有粮食也可以养猪 , 大不了全暗青草 , 也就是长得慢一些而已 , 但到过年也能有个几十斤肉 , 多少能改善改善伙食 。 在古代家家户户孩子众多 , 又没法上学 , 几岁的孩子就可以帮忙打猪草了 , 不用大人费心 , 家里的孩子就能解决猪草的问题 。 最基本的温饱解决了 , 接下来就是要让大家吃好 , 最要紧的便是要吃上肉 , 补充一定的蛋白质和脂肪 。 而猪肉是当下最方便 , 最廉价的蛋白质来源 。 吴炎震惊又汗颜 :“ 陈大人深谋远虑 , 在下实在是佩服 。“ 陈云州摆手笑道 : “ 大人说笑了 。 大人若是感兴趣 , 我可以派几个养猪技术员去桥州给你们培训一部分技术人员 , 然后分派到各县 , 在县里做技术指导 , 开课教百姓养猪 , 还有一些最基本的病情防止等等 。“ “ 我们庆川便是这么做的 , 如今各县已经派出去了一百多名养猪技术员 , 明年大部分农户家里都会养上一两头猪 。“ 吴炎连忙点头 :“ 要的 , 要的 , 谢谢陈大人 , 我替全桥州百姓谢谢陈大人 , 您可真是我们的大恩人 。“ 陈云州被他这感激涕雪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 , 笑着摆了摆手 :“ 吴大人不必宰气 ,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 参观就花了一天的时间 。 不过陈云州并没有带吴炎参观球轴承工坊和纺织厂 , 这两项技术他还不准备公开 。 最近花了不少钱 , 就靠这两样搞点钱回本呢 , 哪能让人学了去 。 在庆川学了不少 , 本来心灰意冷 , 打算干完明年就辞官的吴炎第二天就满血复活了 , 带着陈云州给的技术人员着急忙慌地返回桥州了 。 陈云州知道他着急便没有换留 。 如今已快到十一月了 , 转眼间就要过年了 , 过完年就是春天 , 又得说播种的事 , 时间实在是浪费不起 。 送走吴炎 , 陈云州的重心放在了纺织厂上 。 乔昆织出了第一批布 , 陈云州邀请夏喜民去参观 。 夏喜民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布料 , 上前摸了摸 , 这布料细密结实 , 质量非常好 , 立即赞道 :“ 大人这布料甚好 , 生产如此多布料 , 应是积累了一段时日吧 ? , 陈云州轻笑着摇头 , 示意乔昆开口 。 乔昆乐呵呵地说 : “ 夏员外 , 这是我们纺织厂八天的产量 , 总共六干匹布 。“ “ 这么快 ? 你们莫不是招揽了数以十计的织女 ?“ 夏喜民震惊地问道 。 不算前期的汲麻仿线这类程序 , 就是纯粹织布 , 从早忙到晚 , 熟练的织女也得小半个月才能织一匹布 。 乔昆摇头否认 :“ 没有 , 我们只有几百织女 , 她们一个人一天能纺两三匹布 , 有些手脚特别麻利的更多 。“ “ 这么快 ?“ 夏喜民惊讶不已 , 下意识地看向陈云州 ,“ 陈大人真是天纵奇才 , 就没有您办不到的事 。“ 难怪对方说将玻璃制造的法子干胭利落地卖了呢 , 原来是有更多挣钱的法子 。 陈云州笑道 :“ 也不是 , 都是大家的功劳 , 我只是突发奇想 , 出了个点子 。“ 那别人怎么没想到这么多点子呢 ? 夏喜民震惊之后立即意识到商机来了 : “ 大人可是要在下代为销售这批布 7“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方便 :“ 没错 , 此外 , 还要请夏员外代为购买一批棉麻丝 乔昆已经派人对外收购原材料了 , 可按照工厂这样的生产效率 , 只怕收上来的原材料跟不上生产的速度 , 还要从其他地方买一些 。 夏喜民一口同意了下来 :“ 好 , 正好 , 卖了布再买些原材料回来 , 也不跑空 。 这样就不用额外的运费了 。 陈云州满意点头 :“ 那就拜托夏员外了 , 具体的价格 , 让乔昆跟你谈 。“ “ 好说 。 “ 夏喜民痛快答应 , 庄子上的布料速度比别的快了十数借 , 价格肯定 t 要低很多 。 这些结实耐用 , 价格又低廉的布料在市场上推开之后 , 很快便受到了百姓的追捧 , 哪怕是运去外地 , 也仍能赚取不菲的利益 , 也为陈云州带来了源源不断的财富 。 继球轴承之后 , 他又多了一只下蛋的母鸡 , 很快就将前段时间买粮花费的钱赚回来了大半 。 私人库房很快回血 , 加之平岭县 、 河水县通往庆川的道路全部修通了 , 清涉县 、 南庆等四县的修路也在稳步进行中 , 一切井井有条 , 陈云州总算是松懈了下来 。 这时候 , 时间也来到了十一月下旬 , 进入一年中最寒冷的时节 。 今年的冬季特别冷 , 尤其最近这段时间 , 气温骤降 , 虽不像北方那样大雪漫天 , 可阴雨绵绵 , 寒风肆虐 , 一出门便感觉刺骨的风往脚子里钻 , 冻得人牙关直打颤 天气太冷 , 百姓窝在家里猪冬 , 街上行人也很少 , 衙门也没什么事了 。 陈云州干脆让乔昆给庄子上的众人都放了假 , 休息一段时间 , 等天气暖和了再说 。 闲来无事 , 整日窝在书房里也无聊 , 陈云州琢磨自己上任快一年了 , 天天都在忙 , 连带的下面的人也跟着他忙来忙去 , 都没休息过 。 于是便发了一封帖子 , 邀请陶建华 、 司法参军等庆川官员 , 还有郑深和夏喜民等几个庆川有头有脸的人物前去西山泡温泉 , 放松放松 , 就算是过年团建吧 。 西山位于庆川以北 , 快到平岭县了 。 山势不高 , 只有四百多米 , 没什么特别的 , 就是有一口天然的温泉在山脚下 , 冬季很受欢迎 。 庆川城中的大户有好些在温泉附近建了庄子 , 以作冬天避寒疗养之用 。 其中还将位置最好的那块留了出来 , 建了最大的一座院子 , 以供庆川府外地调来大人们所用 。 以往冬日 , 以庆川知府夫人为首的家眷经常会带着一帮官夫人前去泡温泉 , 在山中游玩 , 但陈云州孤家寡人的 , 没了领头人 , 其他人也不好意思去 , 这座温泉庄子就一直空着 。 空着是浪费 , 陈云州想着今年大家都辛苦了 , 索性一起出去玩玩 , 就当是慈劳大家 。 庆川城中主要的官员都去了 , 郑深有些不放心 , 便说 :“ 大人 , 我留下吧 。 等风雨停了 , 气温回升 , 庄子上的各个工坊还要重新开工 第52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52 章 052 “ 买粮 ? 陈大人 , 现在即将过年 , 肯定没什么粮铺开门 , 这得等过完年后去了 。 而且过完年 , 正逢青黄不接之时 , 粮价会比较高 , 大人若是想园粮 , 不若等到来年秋 R, 秋收后那段时间粮价会比较便宜 。 “ 夏喜民好心地说 。 春天的粮食通常是一年中最贵的 , 灾荒年除外 , 这不能以常理论之 。 陈云州扯了扯嘴角 , 也就最近要过年 , 而且天气太糟糕 , 夏喜民才没收到消息 , 但过阵子他肯定会知道 。 自己委托他帮忙 , 这消息也没必要瞒着他 。 陈云州将杨柏川的信递了过去 :“ 夏员外看吧 “ 夏喜民看完后脸色剧变 , 立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 原来如此 , 早前听说江南今年下大雨 , 有些百姓落草为寇 , 却不知如此严重 。 大人深谋远虑 , 在下这就去 3 排 。 多谢大人告知 , 年后在下不能让商队去江南了 “ 他很庆幸 , 天气转冷后 , 商队只在附近几个州县转了转 , 没有去北方和江南 , 不然他们这商队连人带货都要折在江南 。 陈云州点点头 :“ 此事有劳夏员外了 , 多贵的价格都没关系 , 粮食这种东西有备无患 。 不过此事暂时还未传开 , 未免引起恐慌 , 夏员外莫将此事传了出去 , 让百姓安安稳过个年吧 “ 普通人知道这事 , 怕是年都过不好了 。 可他们知道又有什么用呢 ? 还是只能听天由命 。 「 在下明白 , 大人放心 。 “ 夏喜民郑重点头 。 回去之后 , 他也悄悄购入了一批粮食做不时之需 。 送走夏喜民 , 郑深对陈云州说 :“ 大人 , 我派人去京城问问是什么情况 , 你也不必担心 , 江南距咱们庆川有上干里 , 应该不会波及到咱们 。“ 这只是理想状况 , 但若朝廷没法平息江南的动乱呢 ? 陈云州没郑深这么乐观 , 但还是勉强笑了笑说 :“ 这或许就是偏安一隅的好处吧 , 打听消息的事就麻烦郑叔了 。“ 虽然他们还很弱小 , 左右不了大局 。 可也需要清楚当前的局势 , 才能做出有利的判断和决策 。 郑深点头笑道 : “ 此事就交给我吧 。“ 陈云州点头 。 等郑深出去后 , 他一个人窝在书房中思考一个问题 , 他能做什么 ? 庆川还有哪些短板需要弥补 ? 思来想去 , 庆川最缺的就是武力值 , 若是这场动乱不幸蔓延到庆川 , 他能不能带领庆川百姓在动荡中立足 , 守护好自己的家园 ? 陈云州心里没底 。 所以这个年 , 他也没闲着 , 一直在翻阅各种兵书 、 史书 , 思考应对之策 。 练兵 ? 除非他想造反 , 不然这事捅到朝廷 , 庆川官员大部分都得掉脑褪 。 而且练兵消耗太大了 , 每个人每天的饮食 , 武器装备等等 , 这些加起来可是个天文数字 , 庆川虽然比过去好了一点 , 但底子还是太薄了 , 消耗不起 。 还是先观望观望吧 , 万一朝廷很快就平息了江南的动乱呢 ? 练兵不能做 , 但有一件事可以准备起来 。 过完年 , 趁着还没春耕 , 陈云州迅速发布了一道命令下去 : 征集青壮年修补城墙 , 每人一天一斤粮食 , 全凭自愿 , 庆川府辖下百姓都可参加 。 庆川城的城墙已建了好几百年 , 这期间虽也经过一些修补 , 可到底还是历经岁 月和风霜侵蚀 , 有很多地方的砖块掉落 , 出现了裂缝或是缺口 。 平时这点小问题对厚实巍峨的城墙来说不算什么 , 但若是战争起 , 兴许这就会成为敌人的突破点 , 所以修城墙迫在眉睫 。 而水泥成为修筑城墙的重要粘合剂派上了用场 , 城墙表面都被涂抹上了一层水泥 , 抹得特别平 , 晒干之后 , 表面会很光滑 , 增加攀爬的难度 。 绕庆川城一圈城墙有好几十公里 , 这是个浩大的工程 , 数万百姓夜以继日 , 也用了两个月才将城墙修补完成 。 这时已到阳春三月 , 春暖花开 , 又一年春耕到来 。 与此同时 , 郑深的朋友也回信了 , 详细地给他们讲了江南这场动乱的缘由和当前的局势 。 去年八月 , 正逢秋收之际 , 江南突发暴雨 , 倾盆大雨下了五天五夜 , 江河泛滨 , 湖水漫灌 , 无数的房屋被冲毁 , 一些地势较低 , 又临水不远的城镇也被大水湾没 , 繁华的江南瞬间化为了一片汪洋沼泽 。 无数百姓只好坐着木桶 、 木船 、 木头逃生 。 八天后 , 水 位才逐淀下降 , 半个月后 , 大水终于退去 , 留下了满地狼藉 , 即将收割的水稻 、 大豆等作物尽数被冲走 , 到处都是淤泥 , 沼泽 。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的百姓回到家乡 , 看到的遍地是淤泥 、 冲毁的树木 , 还有人和动物的尸体 , 发现他们的家早就没了 , 回来也无家可归 , 无物可吃 , 甚至连野草都找不到 , 只有比较高大的树皮树叶可以充饥 。 而且暴雨过后又迎来了一段时间的高温天气 , 尸体腐烂发臭 , 蚊虫激生 , 也无人管 。 官府的救助迟迟不到 , 直到九月中下旬 , 才来了第一批赈灾粮 , 而东数量非常少 , 不能满足这么多灾民下所需 。 更致命的是 , 因为这段时间很多百姓饿了就随便抓起动物 、 鱼吃 , 甚至是死掉的动物尸体吃 , 喝的水也都是露天的生水 , 有部分人出现了腹泻 、 高烧等症状 , 而且 这个群体还在扩大 。 大灾过后必有大疫 。 赈灾官员一看这情况就意识到灾区可能发生了瘟疫 , 生怕传染到自己 , 屁滚尿流地滚回了京城向朝廷汇报这情况 。 朝廷对此的措施是将这些灾民隔离起来 , 两座县城因此被封 。 这本来并没有错 , 传染病最好的防治措施就是隔离 , 以免继续扩散传染 , 然后再想办法救治 , 消灭疾病 。 但朝廷没有为这批隔离的百姓提供任何的粮食 、 药材等生活必须物 , 几乎就是让他们在里面活活等死 。 此举彻底激怒了这些百姓 , 于是他们拿着锄头 、 棍子冲破了朝廷的封锁线 , 杀了守卫 , 冲了出去 , 沿路抢劫 , 先是那些大户人家 , 然后队伍越集越多 , 最后蔓延到直接去抢官府的粮仓 。 地方官员连忙调遣地方官兵去镇压 。 可一州通常只有两千人左右的地方常备兵力 。 而东这些人并没有严密的训练 , 装备也非常普通 , 战斗力很低 , 平时仗着人多剿剿土匪 , 护送田赋进京还行 , 让他们上阵杀敌 , 敌人还没来 , 他们很多自己先乱了阵脚 。 尤其是这些地方官兵中很多都是本地人 , 家乡遮难 , 死亡 、 逃亡中很可能就有他们的亲人 、 朋友 、 故交 , 所以这些人在战斗中也不尽力 , 有些甚至临阵脱逃 , 投奔了乱军 。 最后导致官府剿匪越剿越多 。 到十月废 , 乱军已经占领了五个县 , 甚至还组织大军攻打过余州 。 虽然最后因为余州城墙高厚 , 乱军没有有效的攻城设备和充分的后勤补给 , 再加上余州知府带人固守城门 , 龟缩城中不出 , 乱军久攻不下最后只能放弃 。 此事传回京中震惊了朝野 , 皇帝非常愤怒 , 一口气斩杀了数十名赈灾官员和从江南逃到京城的地方官员 , 然后召集群臣商议对策 。 朝中大臣分为两派 , 一派主张招抚这些暴民 , 因为他们是迫不得已落草为寇 , 若有地可分 , 有粮可种 , 生活安定 , 不少都会放下武器 , 重新回归农田 。 正好江南这次水患口口死了数百万人 , 许多田地荒药 , 沦为无主之地 , 分给这些百姓也可迅速恢复农耕 , 来年国库多少有些进项 , 还能节省一大笔打仗的费用 。 另一派则主张出兵剿灭这些乱臣贼子 。 若是不严惩 , 大燕王朝的威严何存 ? 其他各地的百姓以后群起效仿如何是好 ? 难道下次朝廷也要妥协招安 , 还要给这些乱臣贼子高官厚禄吗 ? 吵了几日 , 皇帝最后采纳了主战派的意见 , 命大将军楚弹率十万大军前去江南平乱 。 十万大军前往江南打仗 , 后勤人员就要配几十万 , 方才能满足这支军队的日常所需 。 于是朝中各部立即行动了起来 , 准备军粮 、 武器 、 车马 、 冬衣等等 。 可天公不作美 , 大军还没来得及出发 , 一场几十年难遇的寒潮席卷而来 , 大雪纷飞 , 连下数天 , 将路都给淹没了 , 放眼望去 , 一片冰天雪地 。 过几天 , 好不容易雪快化了 , 又一场寒风袱来 。 冬腊月那两个月 , 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冰天雪地 , 这样糟糕的天气不利于行军打仗 , 于是打仗的事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 直到过完年 , 冰雪消融 , 天气转暖 , 朝廷派的十万大军这才浩浩荡荡地奔赴江南 。 至此 , 为备战 , 朝廷已花了上百万两银子 。 若能速战速决还好 , 若是战事拖延僵持 , 那就还得不继续往里面投钱 。 这些铬从哪儿来 ? 只能从百姓身上来 。 打仗的各种军需物资不会从天而降 , 只能从没打仗的各州府百姓身上盘剥 。 陈云州的担忧进一步成了真 。 放下这封 厚厚的信 , 陈云州叹道 :“ 希望朝廷能顺利吧 。“ 早点平息动乱 , 天下太平 , 对大家都好 。 不然打起来 , 即便推翻了朝廷 , 等新皇出世 , 天下统一太平 , 至少也得一二十年后了 , 这中间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 历史上 , 每次王朝更迭 , 人口都要锐减几百上干万 。 郑深将信收了起来 , 说道 :“ 我托友人 , 若京中有什么变化 , 江南的战局有了结果 , 速速派人通知我们 。“ 「 有劳郑叔了 。“ 陈云州是真感谢郑深 。 若非郑深 , 他还真是对京城的情况一无所知 。 陈云州敲了敲脑袋 , 哎 , 若是能恢复原主的记忆就好了 。 怎么说 , 原主也是个读书人 , 在京城多少有几个相熟的官员 , 有了记忆也能写信问问他们 。 但他现在这种状况 , 写信给别人太容易露馅了 。 而且郑深的调查的资料中 , 也没有跟他关系特别亲近的官员 。 郑深看着陈云州这样子 , 还以为他是在担忧 , 劝道 : “ 大人不必急 , 楚弹将军能征善战 , 定能平息江南之乱 。 对了 , 平义仓的八个仓库昨天都装满了 “ 这可是个好消息 , 但陈云州还不知足 , 他抬头看着郑深问 :“ 郑叔 , 你说咱们要不要多建几个粮仓 7“ 郑深鉴眉道 :“ 如今在外面购粮也越发艰难了 , 再建粮仓 , 除非咱们庆川本地今年丰收 , 不然也没余粮 。 可今年的年景是什么样的 , 现在谁也无法预料 。“ 哪怕现在看起来一切都挺顺利 , 春雨绵绵 , 可一场洪水 , 半个月的干旱都可能让百姓颗粒无收 。 陈云州琢磨片刻后道 :“ 话是这么说 , 但咱们总是要试试 , 总不能因为人始终是要死的 , 大家干脆就什么都不干等死啊 。 这样 , 一会儿我跟陶大人商议 , 给各县下发通知 , 鼓励农耕 , 若是没粮种的 , 官府可低息借给他们 。“ “ 再统计一下最近这两年 , 庆川府开垦荒地最多的家庭 , 每家每户可免息贷一只小猪给他们养 。 等到年底 , 再还猪仔的钱 , 没有利息 。 等七八月看看情况 , 再考虑要不要多建几个平义仓 。“ 这主要是为了鼓励百姓开荒 。 去年开荒最多的大部分是桥州灾民 , 他们一穷二白 , 是买不起猪仔的 。 可养猪的好处太多了 , 单是提供肥料这一块就能让农作物增产不少 。 现在有了猪仔做刺激 , 庆川本地的百姓开荒的热情也会高涨起来 。 郑深笑着说 : “ 大人这么丰厚的奖励 , 只怕今年开晋荒地的人更多 。“ 陈云州无奈地说 :“ 现在不园积些粮食 , 万一战乱起怎么办 ? 未雨绸缪先做准备吧 “ 除了粮食 , 他还在城中国积了一批煤炭 、 水泥等物资 , 这样即便遇到动乱 , 龟缩城中一两个月也不愁 。 好在庆川城足够大 , 整个城市人口只有十来万 , 有的是地方安置这些东西 。 园积东西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 不知不觉就到了四月 。 这时候 , 江南动荡的消息也经由各地行商逐淀传入了普通百姓耳中 。 城里甚至有说书先生说起了江南的情况 , 讲得绘声绘色的 。 陈云州都去听过一次 , 然后发现说书先生的故事应该是半编半造的 。 郑深都还没得到消息 , 他都知道朝廷大军打得江南乱军抱头鼠窄了 。 不过这种消息倒是让庆川百姓喜闻乐见 , 毕竟普通百姓 , 谁愚打仗呢 ? 陈云州摇摇头 , 放下钱 , 起身离开 , 不再这浪费时间 。 出了门 , 没走多远 , 他就遥到了夏喜民 。 夏喜民高兴地说 :“ 陈大人 , 在下正想去找您呢 , 没想到就在这碰到了您 。“ “ 找我什么事 ?7“ 陈云州笑问道 。 夏喜民看了看人来人往的马路 , 笑着说 :“ 咱们去旁边的茶楼里谈吧 。“ 两人进了另一家安静的茶楼 , 要了个包间 。 等茶上来 , 夏喜民才说 :“ 是这样的 , 我们商队的马车用的球轴承载重增加了不少 , 而且速度也提高了一些 。 我有个朋友认识军需官 , 可以将咱们的球轴承推荐到军队那边 , 大人您意下如何 7“ 陈云州眼睦一亮 , 是唆 , 球轴承也可装到运输马车上 , 增加运力 , 加快速度 , 这应该赶制一批新的马车备用 。 至于夏喜民说的事 , 陈云州思考了一会儿道 :“ 可以 , 既是军队所需 , 降一半的价吧 , 但要拿现钱 。 夏员外 , 我可以不赚钱提供给朝廷 , 可这个本钱一定要拿回来 , 你慎重考虑 。“ 陈云州担心夏喜民拿不到钱 。 法治社会都尚且有很多包工头在经济下行的时候拿不到钱 , 更何况古代战乱年代 。 军队后勤运输的车辆成十上万 , 需要的球轴承可不少 , 若是都要他贴钱生产 ,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 现在庆川府固积了这么多物资 , 已经快将陈云州的小金库耗光 , 让他免费送几十几百个球轴承可以 , 几干上万可不行 。 夏喜民点头 :“ 这个一定 。 我那考友相识多年 , 必不会坑我 , 这样 , 我从陈大人这儿拿的就将账结了 “ 该提醒的陈云州已经提醒了 , 陈云州也不好再多说 :“ 行 , 既如此 , 就按二十贯钱一个给你 , 你卖给军队多少银钱我不管 。“ 「 多谢陈大人 。 “ 夏喜民拱手道谢 。 陈云州端起茶杯据了一口 , 说起了其他事 :“ 听说夏员外也园积了一批粮食 ? 夏喜民点头 :“ 这不是看大人园了不少吗 ? 我也担心 …... 希望战乱快快过去吧 。 “ 夏员外交由甚广 , 可有江南的消息 ?“ 陈云州询问道 。 夏喜民摇头道 : “ 暂时没有 , 我们的商队为了安全 , 今年都没去过江南 。 道听途说了一些 , 也不知真假 , 大人若是感兴趣 , 我就说说 。“ 陈云州点头表示感兴趣 。 夏喜民便说了起来 。 目前乱军主要有三支 , 其中最大的一支头领叫葛镇江 , 原是一名私盐贩子 。 因为贩卖私盐 , 他结识了不少人 , 在江南的口口白道都有些 第53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53 章 053 见已被陶建华识破 , 瞒不下去了 , 郑深索性将他拉了进来 , 然后反手关上门 , 还顺手拉上了门门 。 “ 郑先生 ?“ 陶建华被他的举动给弄懵了 。 郑深一句话都没说 , 直接将信塞进了陶建华手里 。 陶建华很是意外 , 犹豫片刻 , 还是好奇心占据了上风 。 他打开信 , 信中内容很简单 , 也很正常 , 就是普通的家信问安探望 , 郑深这么藏着拔着干什么 ? 陶建华很是不解 , 笑着说 :“ 原来过两天陈大人要及冠了啊 , 这可是大事 , 怎么不早说 , 现在准备太仓促了点 , 不过 …... 我怎么记得陈大人的生辰在腊月底快过年那会啊 2“ 陶建华猛地拙头 , 惊讶地看着郑深 。 陈云州才来庆川一年多 , 只过了一个生日 。 但因为他年纪轻不怎么重视过生日一事 , 加上去年底突然得知了江南动乱的事 , 大家也都没心情给他过生日 , 所以陶建华记忆不深 。 “ 难道是我记错了 ? 回头我去翻翻卷宗 。“ 全庆川官员的档案府衙都有 , 上面记载着官员的基本信息 , 其中就包括了生辰 。 郑深抽走他手里的信 , 擦燃火折子 , 直接将信烧了 , 然后在陶建华惊愕地目光 d 说 :“ 没错 , 陈状元的生日确实是在腊月底 ! “ 什么意思 ? 陶建华打了个机灵 , 骤然想起一桩往事 。 前年齐项明找的人说陈云州的身份是冒充的 , 后来还是虞书慧出面澄清了此事 。 事后 , 他跟杨柏川私底下讨论时 , 都有些怀疑陈云州的身份有问题 。 但当时并不肯定 , 再加上若是真查明陈云州是假冒的 , 杨柏川这个极力推荐他的上司也会受牵连 , 庆川的大好形势就要没了 , 所以他们就没有追究 , 稀里糊涂地将此事混了过去 。 后来没过多久陈云州就升任了庆川知府 , 做了他的顶头上司 , 齐项明伏诛 , 再也没人提起此事 , 他就逐渐忘记了这一茬 。 可现在郑深却突然给他爆了这么个猛料 。 陶建华只觉口干舌燥 , 心跳加速 。 他碚了舔唠 , 好半眷才从嗓子眼里挤出四个字 :“ 你认真的 ?“ 可能是把藏在心里的最重要的秘密都透露了出来 , 郑深一下子放松了许多 , 坐回了书桌后面 , 端起冷掉的茶水捕了一口 , 拙头反问 : “ 陶大人觉得我会拿这种事开笑 2“ 确实不可能 。 陶建华皱眉问道 : “ 郑先生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2“ 郑深淡淡地说 :“ 两年前吧 。“ 那么早 ? 当时他跟杨柏川只是怀疑 , 并不确定 。 而郑深并没有来庆川 , 不知道事情的始未 , 他怎么能确定 ? 陶建华心里有无数个疑问 , 最后只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 那他到底什么身份来历 ? 为何要 …... 冒充陈状元 ? 此事除了你我 , 还有谁知道 ?“ 郑深叹了口气 :“ 就你我 , 还有公主知道 , 但公主不会说出去 。 说起来这也是阴差阳错 …...“ 他将陈云州在客栈发烧失忆 , 醒来误以为自己是陈状元拿着文书上任的事说了 。 陶建华听完后只觉天方夜谭 , 看向郑深 :“ 你认真的 ?“ 这世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 “ 陶大人 , 你与我家大人相处也快两年了 , 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 ? “ 关深认真道 ,“ 他的才干 、 胆量 、 果决 、 为人处世之道 , 便是那位陈状元也多有不及 。“ “ 他这么年轻 , 有此等才学 , 又会做人 , 参加科考也能仕途通达 , 若非失忆又凑巧 , 他实在没必要冒用陈状元这个身份 , 给他的未来埋下隐悦 。“ 陶建华听后也赞同 。 陈云州做人做事都留一线 , 对百姓仁慈 , 对同僚和下面的官员 , 该收买的收买 , 该敲打的敲打 , 没看吴炎 、 杨柏川这等官场考狐狸都对他极为欣赏吗 ? 他耿直归耿直 , 但却不会硬碰硬 。 像去年交税一事 , 他心里早打定了主意不给 , 在鲁公公面前也装模作用 , 半点都没透露不情愿或是不满的意思 , 面对朝廷也打算拖延周旋 。 做事比传说中那位直谏被贬的状元郎圆滑多了 。 这样有才干又会做人做事的年轻人迟早都会冒头 , 没必要故意去冒充他人的身份 , 毕竟假的终有被拆穿的一天 。 陈云州是个聪明人 , 不会故意干这种蠢事 。 而东那位陈状元虽是三元及第 , 文采斐然 , 可他身上有个致命的弱点 , 不招皇帝待见 , 被贬到了这个偏远的地方 , 回京还不知道 要多少年 , 冒充他的身份其实也没多好 。 想起那位状元郎 , 陶建华便问道 :“ 那郑大人可知原来那位状元郎去了何处 ? 郑深摇头 :“ 不知 , 大人失忆 , 我旁敲侧击过 , 他完全不知道 。“ 这么久都没现身 , 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 陡然知道了这么大个秘密 , 陶建华有些头痛 , 按住额头问 :“ 郑先生就不怕我将此事汇报给朝廷 7“ 哎 , 他宁可不知道 , 也不必如此烦恼 。 郑深直视着他的双眼 :“ 你会合 “ 陶建华还真没这个想法 。 于私 , 他跟陈云州公事快两年 , 交情不错 , 于公 , 陈云州是他见过最好的知府大人 , 在这种多事之秋 , 将此事捅到朝廷 , 换个人 , 庆川会变成怎么样 , 陶建华不得而知 。 而且 , 陈云州在庆川府呆了快三年 , 身为他曾经的上司 , 现在的下属 , 若说对他的身份半点都没有过怀疑 , 朝廷会相信吗 ? 朝廷会不会连同他一起处置 ? 陶建华心里没底 。 他也不敢去赌 。 苦笑了一下 , 他叹气 : “ 郑先生还真是吃定了我 。 郑先生真不知道那位状元郎的去向吗 ? 你给我透个底 , 也好让我安心 。“ 郑深还是摇头 :“ 陶大人 , 我是真不知 。 我派人去大人曾经住过的那家容栈打听过 , 大人是一个人去宰栈的 。“ “ 这么说大人进容栈之前就已拿到了状元郎的东西 。 “ 陶建华有些发愁 ,“ 没搞清楚那位状元郎的去向终究是个隐悦 。 若是大人失忆前解决了还好 , 若是没有 …... 哎 , 依大人的品行恐不会对那状元郎下手 。“ 如今这情况 , 陶建华倒希望那位状元郎早就死了 , 不管是什么原因死的 , 只要不在出现就好 。 不然他若是出现揭穿了陈云州 , 他们这些共犯全都得跟着完 。 郑深其实也有些担忧 , 但他得稳住陶建华 :“ 都快三年了 , 一直不曾出现 , 怕是不会出现了 。 要摇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 , 还有那位状元郎的去向 , 可能得问大人的亲 “ 你说的是那些约他后天在常来香酒楼见面的人 ? “ 陶建华问道 。 郑深点头 , 如实道 :“ 对 , 他们这是第一次露面 , 此前还派人送过一件新年礼物给大人 。 但未免大人起疑 , 我已将礼物藏了起来 。 我打算后天去常来香酒楼见他们一 面 , 说服他们远走高飞 , 不要再出现了 。“ “ 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 因此还要仰仗陶大人提前安排一些信得过的去常来香酒楼盯梢 , 让我有机会跟他们见一面 。“ 陶建华明白郑深为何要选择路他坦白了 。 敢情是想借他的人手 。 郑深没有官职 , 只是陈云州的幕僚 , 没法调动衙门的人 。 他又怕这事传入陈云州的耳朵中 , 因此也不敢轻易动用自己身边的人 。 陶建华思索片刻后同意了 :“ 好 。 你先试试 , 能不能说服他们 , 若不能就交给我来解决吧 。“ 现在他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 陶建华绝不允许陈云州这条船翻了 。 郑深点头答应 :“ 好 , 陶大人放心 , 我定能说服他们 。“ 郑深打算多带些钱去 , 动之以情 , 晓之以钱 , 只要他们肯离得远远的 , 他可以给他们一笔这辈子衣食无忧的银钱 , 这对大家都好 。 两人商量好 , 当天下午陶建华便安排了几个心腹去常来香酒楼盯梢 。 两天后的中午 , 郑深换了一身不起眼的灰白长衫 , 只带了孔泗 , 提前进了常来香酒楼坐在一楼的大厅中 , 点了几个下酒菜 , 一边慢悠悠地喝着酒 , 一边悄然打量着每个进来的宾客 。 酒楼外 , 陶建华的人也在盯梢 , 只要发现可疑的人就会进来通知郑深 。 可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 , 食客换了一波又一波 , 到傍晚也不见有什么符合他们推测的生面孔出现 。 孔泗不解郑深为何会在这喝了如此久的酒 , 劝道 :“ 大人 , 天色不早了 , 您是在等谁吗 ? 要不小的去催催 ?“ 郑深看了眼天色 , 放下酒杯 , 站起身说 :“ 不用了 , 回去吧 “ 估计今天人是不会来了 , 他随即起身背着手出了酒楼 , 直接上了马车下令回衙门 。 马车一开走 , 酒楼斜对面一家铺子的二楼窗后有人动了 。 “ 良哥 , 这个郑深总算是走了 。 “ 阿东连忙喊童良 。 童良气哼啼地说 :“ 这个考小子坏我们的事 , 还在酒楼设伏 , 莫不是想抓住咱们对大哥不利 ?“ 阿东担忧地劝道 :“ 良哥 , 今天少主没来 , 来的 是这个郑深 , 恐怕信落到了郑深的手上 。 他会不会怀疑少主 ? 咱们还是先回山寨吧 , 别给少主添乱了 。“ 童良斜了他一眼 : “ 大哥一下山都快三年了 , 连封信都没有 , 是做官做上了瘦 , 乐不思蜀 , 都不理睬我们了 。 不行 , 我不回去 , 我得见大哥 。“ 就在这时 , 门被推开了 , 阿南进门说道 :“ 良哥 , 我打听清楚了 , 少主今天一直在仓库那边未曾离开过 , 中午就只吃了几个包子 “ 童良很是心疼 :“ 今天可是大哥及冠的日子 , 这么重要的日子还要去干活 , 连顿饭都没有好好吃 , 要我说这官不做也罢 。“ 他就不明白了 , 这官有什么好当的 , 哪有他们在山上自由自在来得快活 。 这种话 , 阿东阿南都听过无数次了 , 两人也不接话 。 阿东凑到窗户边观察了一阵 , 然后回头说 :“ 良哥 , 官府的人还守在外面 。“ “ 让他们守 , 大哥都没来 , 我又不是傻子 , 怎么可能现身 , 他们就是守到明天也白搭 。 “ 童良冷哼道 ,“ 可惜今年不能陪大哥过生辰了 “ “ 良哥 , 少主的生日马上就要过去了 , 响们还是先回山上吧 。“ 阿南也劝道 。 童良不乐意了 , 他好不容易下山 , 只远远见过他大哥一面 , 连句话都没说 , 这 又要回去了 , 那猴年马月大哥才能回去啊 。 “ 不回去 , 我找个机会再写封信 , 想办法直接给大哥 , 我得劝大哥路响们回去 。 当初说好的 , 只是体验一下当官的感觉 , 然后劫一笔狗朝廷的钱咱们就回山上继续的逍遥的 , 我得写信提醒大哥 。 “ 童良固执地说 。 阿东阿南拿他没辙 , 叹息一声 :“ 最后一次 , 要再不行就算了 。 良哥 , 少主有少主的打算 , 咱们不要坏了少主的事 “ “ 知道了 , 就官府那些虾兵蟹将 , 想抓到我没门 , 你们别学那考太婆唷啬嗪嗪的 , 快拿笔墨过来 。“ 童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 郑深等了半天却一无所获 , 沉着脸回到府衙 , 下车便看到了陶建华 。 陶建华显然也得了信 , 上前低声说 : “ 这些人来历恐怕不简单 , 咱们提前两天布哨 , 竟也被他们察觉了 , 也不知哪儿露了破绵 。“ 他们之所以提前安排人去盯梢就是怕被人发现酒楼附近多出了几张生面孔 , 引起对方的怀疑 , 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对方发现了 。 郑深也有些担忧 :“ 今天怕是打草惊蛇了 。 这些人今天没见到大人 , 只怕还会想办法见大人 , 若是被大人发现就麻烦了 。“ 陶建华没那么多顾虑 :“ 知道便知道呗 , 说开也好 , 这事你总不能瞒大人一辈子 。 说开后 , 让他去安抚好他家里的亲娜 , 岂不是更好 ? 要不咱们今天就跟大人说实话吧 “ “ 不行 , 大人要知道 , 他哪还能安心做这庆川知府 , 这事绝不能让大人知道 , 衙门这边我留意着 , 你多派几个人跟着大人 , 莫让闲杂人等接近大人 , 我再找另外的机会跟他们接触 …...“ “ 你们俩在那嘀咕什么呢 ? 不是说请我回来一同吃饭喝酒的吗 ?“ 陈云州出来亨看到他二人在檐下交头接耳的 。 郑深跟陶建华对视一眼 , 默契地收了话题 , 笑着上前道 :“ 不好意思 , 让大人久 等了 , 回来的时候在门口碰到陶大人 , 随口聊了两句 。“ 忙活了一天 , 陈云州也累了 , 没有深究 , 转身往里走 :“ 赶紧吃饭 , 一会儿饭菜都要凉了 。“ 三人落座 , 看着满桌子的美酒佳脱 , 陈云州有些纳间 :“ 这不年不节的 , 怎么弄这么丰盛 ? 可是有喜事 7“ 陶建华看了郑深一眼 。 今天之所以有这顿饭是因为陈云州的生辰 。 他们不能大张旗鼓地给他过二十岁的生辰 , 行冠礼 , 只好命厨房准备了这顿晚饭 , 默默庆祝 。 其实这顿饭也很简陋了 , 但没办法 , 陈云州这身份也不能正大光明地过今天这个生日 。 可这不能明说 , 郑深咳了一声 , 打着哈哈道 :“ 没有 , 就是最近太忙 , 好久不曾坐下来好好吃饭 , 大人都瘦了一圈 , 所以让厨房弄了一顿好的 , 咱们三个聚聚 。“ 「 对 , 好久没聚聚了 。 “ 陶建华也跟着附和 。 陈云州总觉得他们俩人今天有点怪异 , 可思来想去也想不到缘由 。 他轻轻摇了摇头说 :“ 是我的不是 , 最近大家都辛苦了 , 再等几天 , 押粮队伍北上后就可安心了 , 到时候得了空咱们出去打猎游玩一团 。“ 温泉还是别泡了 , 他可不愚又被催婚 。 “ 是啊 , 总算是要忙完了 , 不说了 , 来 , 吃菜吃菜 。“ 怕被陈云州看出来 , 郑河连忙转移了话题 。 三人拿起筷子 , 推杯换盐 , 边吃边闲聊 , 陶建华趁机提起 :“ 大人 , 最近时局颇乱 , 旷然我们庆川还比较安稳 , 可小心为上 , 以后大人出门 , 除了柯九 , 再多带几个人在身边吧 “ 陈云州摆手拒绝 :“ 不必 , 我就在城中 , 又没出远门 , 带那么多人作甚 ? 放心 吧 , 一般人还伤不了我 “ 他现在的身手 , 一个能打好几个 , 还真不带怕的 。 更何况他活动的范围基本上都在庆川城内 , 谁敢对他动手呢 ? 况且齐家都连根拔起了 , 他也没什么仇家 。 陶建华看了郑深一眼 。 郑深放下筷子 , 劝道 :“ 大人武艺高强 , 但凡事小心为上 , 如今大人可是咱们庆川的主心骨 , 若是有个万一 , 让庆川百万百姓怎么办 ? 多带几个人 , 不会妨碍大人办事的 “ 让他越说越严重了 , 陈云州怕郑深还要碎碎念 , 连忙妥协 :“ 好 , 听你们的 , 我以后再多带两个人 。“ 「 那下官给大人安排四个身手好的吧 “ 陶建华笑道 。 两个是跟四个也是跟 , 多两个少两个也无甚区别 。 陈云州不想在这种小事上争论 , 点头道 :“ 行 , 有劳陶大人了 , 你们出门也当心 , 多带几个人 。“ 总算是达成目的了 , 郑深和陶建华都舒了一口气 , 第54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54 章 054 庆川到兴远州说远不远 , 说近不近 , 两州府城相距大约三四百里 。 而农山县在兴远州以东 , 距庆川还要远一些 , 大概有五百里左右 。 短期内应该还打不到庆川 , 但过段时间就不好说了 。 要知道 , 葛家军原本可是盘踞江南的 , 小半年时间 , 他们就从江南打到了兴远州 , 目前到底拥有多少兵力 , 占据了多少地盘不得而知 。 庆川还是太偏了 , 消息严重滞后 , 不然也不至于葛家军都打到兴远了他们才知道 。 “ 怎么会是乱军呢 ! “ 陶建华忧心忡忡 , 不住地叹气 ,“ 悍匪都比乱军好啊 。“ 悍匪只为财 , 抢一笔就跑了 , 多少还会顾忌官府 , 乱军可是非常仇视官府的 。 焦虑地在屋里蹼步几圈 , 陶建华拿头对陈云州说 : “ 大人 , 响们得立即将此事禀告朝廷 , 向朝廷求派增援 , 早日平叛 , 不然万一这兵灾蔓延到我们庆川 , 仅凭咱们现在这人 , 肯定守不住 。“ 陈云州点头 :“ 唇亡齿蹄 , 居安思危 , 是这个道理 。 吴大人已经上书朝廷了 , 我再写一封折子吧 “ 他当即提笔又写了一封奏折 , 恳请朝廷出兵平叛 , 保一方平安 。 写好信 , 让人将信送出去后 , 陈云州看向陶建华和郑深道 :“ 葛家军不知是不是一路败退到兴远州的 , 若是后面还有朝廷的追兵倒也还妃 , 多少能遏制葛家军的扩张势头 , 如若不是 , 情况恐怕会很糟糕 。“ “ 朝廷如今平乱的重心在江南 , 咱们这边的支援什么时候会到 , 不得而知 , 响们不能将希望全部寄托朝廷身上 。“ 作为一个现代人 , 陈云州学过历史 , 对封建王朝对皇帝并没有古人这样的敬畏之心 , 更不会盲信盲从 。 而且因为原主的遭遥 , 虞书慧的遭遥 , 这天下普通考百姓的遭遥 , 还有不断增 加的沉重田赋 , 让陈云州对龙椅上那位更没有信心 。 在统治者眼中 , 百姓只不过是螳蚁罢了 , 死个几万几十万人又算得了什么 ? 只要这天下还是他们家的 , 都不是什么大事 。 所以庆川这种偏远落后州府自是比不得江南重要 。 若是江南的战况告捷 , 非常顺利 , 朝廷应会尽快派兵过来 , 但若是江南的战况不理想 , 他们这边什么时候能有增援还真不好说 。 「 大人说得是 , 可咱们能做什么呢 ?“ 陶建华很是忧愁 ,“ 桥州这次损失严重 , 兴远州恐怕也不乐观 , 如今咱们恐怕只能联合仪州了 。“ 南边因有密林高山做天堑 , 战事较少 , 一直比较安稳 , 因此朝廷并没有在这驻扎大军 。 朝廷主要的兵力安置在京城和西北这两处要地 。 单是拱卫京师的大军就有二十万 , 西北还驻扎着十几万大军 , 东南驻扎着几万大军 , 其他地方的兵员都非常少 。 陈云州不赞同 :“ 仪州兵力跟咱们相当 , 两州府加起来也不过四五干人 , 全员出动也不过是葛家军的零头 , 主动出击是以卵击石 , 若是被动防御 , 这点人安排在喷儿 ? 挡在哪个州府 ? 若是将咱们州府两干名士兵送去仪州 , 你们愿意吗 7“ 当然不愿意 , 仪州肯定也不愿意 。 所以这种弱弱联合没有意义 , 也不可能成功 。 陶建华隐隐猜到了陈云州的意图 , 顿觉心跳加速 , 他试探地问道 :“ 那大人的意思是 7“ “ 练兵 ! “ 陈云州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 以匪患严重 , 护送田赋进京的兵力不够为由 , 征召几干青壮年男丁训练 , 以备不时之需 。 若朝廷能快速平息葛家军之乱是晋好 , 若不能 , 咱们手里多少有点防备的力量 , 不至于完全任人宰割 。“ 陶建华眼睛发亮 :“ 大人这法子甚好 , 即便此事传入京中 , 咱们也说得过去 。 他们可不是葛镇江这样的乱臣贼子 , 他们扩兵都是为了完成朝廷摊派下来的任 务 。 陈云州含笑点头 :“ 那此事就交由陶大人和殷大人负责 。“ 陶建华出去后 , 陈云州看向郑深 , 敛了笑问 :“ 郑叔 , 你说葛家军会打到响们这儿来囡 ?“ 他们庆川府的这些官员中 , 见识最广的应该就是郑深 。 郑深思量许久道 :“ 我也不知道 , 现在咱们得到消息太少了 “ 陈云州点头 , 正色说 :“ 郑叔 , 让庄子那边加快生产 , 生产出来的东西全部搬入城中 。 找找城中哪里有空地 , 再搭建一些棚子 , 若是没有就向大户租借些空的院子 , 多固点东西 。“ “ 邹布料 、 球轴承都不卖了吗 ? “ 这两者 可是如今他们赚钱的最主要来源 。 陈云州说 :“ 不卖了 , 都固积起来 , 包括水泥 , 砖块也园一批放入城中 , 以备不时之需 。“ 乱世了 , 钱哪有物资重要 , 先困起来 , 万一哪天用得着呢 。 而且葛家军占领了兴远州的一部分 , 商路也肯定会受影响 。 郑深点头答应 。 等他退出去后 , 陈云州思量片刻 , 又写了七封信 , 命人快速送往庆川府辖下各县 , 让各县官府也做好准备 , 训练乡兵 , 加固城墙 , 提防乱军杀来 。 九月二十二 , 很普通很寻常的一天 , 庆川知府衙门突然面向全府百姓下发了两条告示 , 一是面向全州府征召五千名十八到四十岁的男丁 , 集中训练以押送粮草进京 征召全凭自愿 , 集训期间的一应伙食 、 住宿等开支 , 全部由府衙负责 。 第二条则是告诫庆川府的商贾 、 旅人 , 兴远州匪患严重 , 请大家尽量绕行 , 这段时间能不出远门的尽量不要出远门 。 发了告示之后 , 官府还派人在北上的必经之路上设了一个关卡 , 劝阻商旅北上 。 若有北方或东边来的商旅则请去旁边的小屋喝茶聊天 , 要是能提供有用的信息 , 将会奖励一贯钱 。 此外 , 庆川府衙还安排了一批手脚利索 、 擅长骑马的士兵在庆川府和兴远州相交的地界探查 , 若发现葛家军的踪迹速速来报 。 很快 , 派出去的人先后带回来了一些零零散散的消息 , 再结合桥州送来的情报 , 还有来往容商提供的消息 , 陈云州他们大致弄明白了情况 。 年初 , 楚弹的大军打败了葛家军后 , 葛家军一路溃逃 , 先后劫掠数州 , 最后在怀州以西的安宁县跟朝廷的一万追兵发生了激战 。 朝廷大军不敌 , 死伤大半 , 只余小部分逃走 。 葛家军便就安宁落地生根 , 然后以安宁县为中心 , 招兵买马 , 不断扩充势力 , 目前已占领了安宁县 、 农山县 、 白头县等怀州 、 兴远州的六座城池 , 并逐渐向兴远州 兴远州自顾不暇 , 哪里还愚得起派人通知附近其他州府避险 。 葛家军选的时机非常好 , 今年南部地区风调雨顺 , 粮食大丰收 , 他们打过来正好赶上秋天 , 粮食都还没送入京中 , 倒是便宜了他们 。 这些粮食也给了他们发展壮大的机会 。 至于葛家军目前有多少人 , 探子也不得而知 。 但能占据这么多县城 , 又逼近兴远州 , 怎么也有个几万人 。 这对南部几个州府来说 , 是个极为糟糕的消息 。 而东坏消息还频传 。 十月初九 , 探子来报 , 葛家军逼近了兴远州 , 大军围城 , 兴远州岌炊可危 。 消息传回来 , 庆川府上下哗然 , 官员们一个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 “ 陈大人 , 可曾收到了朝廷的信 , 援军何时到 ?“ 殷逊焦急地问道 。 其余几名官员也纷纷望了过来 。 陈云州冷静地说 :“ 未曾 , 援军何时到我也不清楚 。“ 大家不禁露出失望之色 。 陶建华见状 , 站出来宽慰道 :“ 大家不要急 , 响们的信才送出去十几天 , 还没这么快 。 兴许朝廷已经得到了消息 , 正在调兵遣将 , 大家要有信心 。“ 曹清明也猛点头 :“ 对 , 陶大人说得是 , 兴远州到京城不近 , 援军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 大家莫要慌张 , 安心等候即可 。“ 但这样的干瘪瘤的话并不能让人安心 。 其余几名官员你看我 , 我看你 , 都没有作声 。 少许 , 殷逊问道 :“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 怎么办 ? 他们要人没人 , 要兵器没兵器 , 能怎么办 ? 带上庆川百姓赤手空拳地上 ? 不过这时候不能说打击己方士气的话 。 陈云州轻轻敲了敲桌子 , 冷静地说 :“ 慌什么 , 兴远州城墙高达三丈有余 , 厚达一丈多 , 屹是那么好拿下的 ?“ “ 对唛 , 这些乱臣贼子肯定拿不下兴远州 , 久攻不下 , 等朝廷的援军来肯定会将他们剿灭 。“ 一个年纪大的官员连忙说道 。 这话给了大家一些信心 , 但大部分人还是很担忧 。 陈云州扫视了一圈 , 说道 :“ 我会再写一封信加急送往京城求援 , 我们不要自乱了阵脚 , 大家回去各司其职 , 莫要兴远还没乱 , 我们自己先乱了 “ “ 我会派人随时留意兴远州的动静 , 有什么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 现在关于兴远州的战事 , 大家不要说出去 , 以免引起城中百姓恐慌 。“ 可能是陈云州的镇定 感染了众人 , 官员们总算是稍微平静了下来 , 拱手说道 : “ 是 , 我们听大人的 。“ 陈云州摆手 , 示意大家去忙 , 并单独留下了陶建华和殷逊谈话 。 等其他人走后 , 他问道 :“ 练兵练得怎么样了 7“ 殷逊不大满意 :“ 这些个农夫纪律性差 、 散漫 , 还爱偷懒 , 若非时间紧迫 , 下官定要劝大人换一批 。“ 陈云州点头 :“ 殷大人也知道时间紧迫 , 咱们现在没法再选了 , 只能让殷大人多担待 。 先训练他们听指令吧 , 然后加强身体素质的锻炼 , 伙食一定要跟上 。“ 殷逊觉得陈云州就是对这些家伙太好了 , 所以训练一直不出效果 。 但他又不好反驳 , 只得说 :“ 是 , 下官遵命 。“ 陈云州额首说 :“ 那殷大人先下去忙吧 “ 等殷逊退下 , 陈云州直接问陶建华 :“ 你可还有其他更合适的练兵人选推荐 ? 陶建华有些意外 , 但想想殷逊的表现又明白了 , 摇头道 :“ 没有 。 咱们庆川这两十士兵主要负责杂役和剿匪 , 都头 、 指挥使都是些年纪大 , 熬上去的 , 并没有行军打仗的经验 , 就更别提练兵了 “ 说白了 , 庆川这两千将士都是没多少作战能力的 , 他们也不懂什么叫战略战术 。 “ 大人不满意殷逊 , 下官提点他几句吧 。“ 陈云州挑眉 :“ 怎么提点 ? 练兵也是一项技术活 , 不会就是不会 , 现在学也没人教他 , 而且时间也来不及了 。 实在找不到人换他那只能将就用着 , 你盯着点 , 让他多上心 。 陈云州是极不满股逊的 。 他将练兵不好的结果归咎于征召来的都是农夫 , 没有纪律性 、 个性散漫 。 可哪朝哪代 , 兵员的中坚力量不是由农夫构成 ? 自己没本事 , 就将责任全部推到别人的身上 , 是一种很无能 , 而且没有自知之明的表现 。 但时间紧 , 目前又没合适的人选 , 只能先不动他了 。 陶建华点头应下 :“ 大人放心 , 下官会督促殷大人尽心的 。“ 陈云州没多说 。 练兵这事急不得 , 短期内肯定是没法提高那五千人的战斗力 , 只能从别的地方下手 。 陈云州首先考虑到的便是武器 。 庆川府府库内倒是有一批好些年前更换下来的武器盔甲 , 但都破破烂烂的 , 生锈严重 , 刀具也几乎都有豁口或是卷边 , 别说砍人了 , 连菜都砍不动 。 所以只能自己锻造一批武器了 。 好在他们有现成的工坊 , 铁矿石 , 打造些相对简单的大刀弓箭这类的并不难 。 陈云州亲自去了一赵庄子 , 吩咐乔昆不要再做球轴承了 , 工坊里全力打造武器 , 然后装成箱秘密送入城中 。 这事只有他和郑深 , 以及乔昆几人知道 , 连陶建华都不清楚 。 虽然官府一直对百姓封锁兴远州的情况 , 但没多久这事还是传了出去 。 到十月中旬 , 大街小巷 , 家家户户见面讨论的都是兴远州打仗的事 。 百姓们非 常担忧 , 一股紧张 、 恐慌的气氛蔓延在庆川城中 。 面对这种情况 , 再愚瞒着 , 禁止百姓议论已经来不及了 。 于是陈云州派人张贴了告示 , 说明了情况 , 并表示已经向朝廷请求了支援 , 请大家放心 。 基于对官府的信任 , 民间的恐慌情绪稍稍得到了安抚 。 可是庆川府的官员却着急不已 。 因为向朝廷发出去的求救信已经有一个月了 , 朝廷别说援军 , 连封信都没来 , 大家心里都焦灼不已 , 几乎每日都要到府衙询问情况 。 眼见援军迟迟不到 , 大家都担心兴远州恐坚持不了多久 。 果不其然 , 十月下旬 , 噪耗传来 , 葛家军攻破城门 , 打入了兴远城中 , 兴远州陷落 。 消息传来 , 在庆川引起了巨大的恐慌 。 不消半日 , 这事便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 , 城中陷入了一片恐慌的情绪中 , 这次就连官府张贴告示安抚都没用 。 普通百姓面对此事 , 焦虑归焦虑 , 但也无可奈何 , 顶多寻思在家中地下挖个地洞 , 把粮食藏进去之类的 , 或者再弄个密室 , 到时候躲一躲 。 相较于普通百姓这种掩耳盗铃式的躲避方式 , 富户们则要想得远很多 。 他们最是惜命不过 。 担心庆川会步了兴远的后尘 , 城中一些富户开始偷偷变卖家中资产 , 打算离开一段时间避避风头 。 一时间 , 庆川城内粮价高涨 , 而铺子 、 地契 、 古董字画等物的价格却直线下滑 , 百姓陷入进一步的恐慌中 , 各家 粮商都开始惜售粮食 。 陈云州知道此情况 , 大发雷霆 。 葛家军还没打来呢 , 这些人倒先自乱阵脚 , 真是可笑 。 不过人都有求生的欲望 , 这事是无法阻止也无法苛责的事 。 但要是粮价乱涨会严重影响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 , 进而造成更大的恐慌 。 陈云州下令开了一个仓库 , 未免有粮的人还来园积粮食 , 他将粮价提高了一倍 , 然后对外敞开售卖 , 一下子便解决了城中粮价高涨的问题 。 平息此事后 , 陈云州又命人张贴了一张告示 , 各家各府 , 若有意离开的 , 可带走金银细软 、 古董字画 、 粮食等物 , 但房子 、 土地 、 店铺官府会没收掉 。 从即日起 , 官府全面冻结地契 、 房子 、 土地的买卖 、 过户 。 这个告示一出 , 立马招来城中不少大户的不满 , 甚至连不少官员都来找陈云州 , 劝说他不要得罪各乡绅 。 陈云州丝毫不肯退让 :“ 殷大人 , 我不强求他们与庆川城共存亡 , 但土地 、 房子 、 铺子都是属于庆川的东西 。 既已舍弃庆川城 , 那他日又有何面目要回这些 ?2“ 还没到需要他们出力的时候 , 这些人都准备开溜了 , 怎么好意思还惦记这些 ? 弱日后其他人奋力拼搏 , 守住了庆川 , 他们回来又要将这些拿回去 , 岂不是太没道理了 ? 他的态度强硬 , 好几个来说情的官员都吃了闭门羹 , 只能灰滔溜地走了 。 郑深劝道 :“ 大人 , 如今这情况 , 第55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55 章 “ 055 吟当 , 马车里突然传来一阵碰撞声 。 柯九闻声吓了一跳 , 连忙让车夫停下马车 , 然后回头问道 :“ 大人 , 发生了何事 7“ 马车里传来了两声咳嗽 , 紧接着响起陈云州平稳的声音 : “ 没事 , 我不小心打翻了水壶 。“ “ 那让小的进来收拾吧 。“ 柯九记得水壶中有半壶水 , 现在肯定将马车里都弄涤了 。 陈云州当即拒绝 : “ 不用 , 让马车掉头回庄子 , 不 , 算了 , 回城吧 “ 听出陈云州话里的犹豫 , 柯九问道 :“ 可是大人的衣服弄湿了 ? 不若让小人回庄子给大人寻一件干净的衣服过来吧 。“ 他们刚出庄子 , 才走几百米 , 他跑回去也很快 。 陈云州现在哪有心思换衣服 。 他本来想着回去找刚才塞信给他那人 , 但仔细一想又觉不妥 , 那人乔装打扮 , 他连对方的脸都没看清楚 , 上哪儿找去 ? 而且他没记忆 , 找到对方能又能说什么 ? 既然不能 , 那现在回去找也是白忙活 。 陈云州拒绝了柯九的好意 : “ 不用 , 只湿了一点点不严重 , 先回府衙吧 。“ “ 好 。“ 柯九赶紧催促车夫快点 。 听到外面继续传来车轮压过马路的嘎吱声 , 陈云州稍稍松了口气 , 也不管那打翻在地上的水壶 , 他将信重新掏了出来仔细仔细 , 从头到尾 , 一个字都不错地看了一遍 。 白纸黑字 , 这上面每个字他都认识 , 可组合在一起 , 他却感觉自己念了十几年书的脑子都不够用 。 使劲儿揉了揉眼睛 , 纸上的字还在 , 不是他的错觉 , 也不是他眼花看错了 , 陈云州紧拧着眉头 , 盯着信看了又看 , 会不会是有人撂错了 ? 又或是谁故意搞出来的恶作剧捉弄吓唱他的 ? 藏头露尾的 , 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 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 多半是骗他的 , 这信上的话不能信 。 他用力将信纸揉成了一团 , 很愚就这样将自己骗过去 , 但过去的种种被他忽视的疑点不自觉地浮现在脑海中 。 当初齐项明从京城找来的人 , 一口咬定他不是陈状元 , 是个冒牌货 。 齐项明那么精明的人 , 若无证据 , 怎么可能用这样荒谬的理由攀咬他 。 他醒来的时候 , 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 哪个状元郎如此穷酸 , 干里赴任 , 身边连个随从仆人都没有的 ? 苏轼贬了又贬 , 身边还跟着个朝云呢 。 还有他这身无师自通的高超武艺 。 无论是读书还是练武 , 都是极耗时间的 , 能精通一样已是不易 , 更何况两者都学到极致 ! “ 大人 , 到府衙了 , 您先回去换身衣服吧 。“ 柯九的声音打断了陈云州的思绪 。 他将那封信放在了袖袋里 , 然后掀开帘子下了车 , 回到房间关上房门换衣服 。 换好衣服后 , 陈云州并没有出门 , 而是坐下来将信展开 , 重新又看了一遍 。 如果他不是那位惊才艳艳的状元郎 , 那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 土匪 ? 真是太可笑了 , 他自己就扫荡过一个山寨 , 捣毁了土匪的考窝 , 结果到头来 , 他自己也是土匪 。 贼好捉贼 , 命运可真喜欢跟人开玩笑 。 陈云州倒不是嫌弃土匪的身份 。 好歹占了对方的身体 , 捡回了一条命 , 多了一次人生 , 做人不能太贪心 。 但能不能让他早点知道真相 。 如今他冒充那位状元郎的身份都快三年了 , 怎么收场 ? 尤其是现如今庆川这种状况 。 陈云州光是想想就头痛 , 若是早知道原身这么胆大包天 , 竟然敢冒充堂堂状元郎 , 说什么他都不会拿着那份任命书去庐阳上任 。 他不做官 , 做点买卖 , 买个大庄园 , 当个富家翁不好吗 ? 冒充朝廷命官 , 这可是砍头的大罪 。 陈云州将信放在油灯上 , 看着上面的字迹化为了灰烬 , 忽地想起他曾经委托郑深帮忙调查过他的身份 。 陈云州当即起身 , 在房里找出了那份卷宗 , 打开仔细一看 , 当即发现了端倪 。 这份资料上的状元郎的情况跟他完全吻合 , 会武艺 , 性情开朗 , 重情义 …... 简直就是对照着他写的 。 可笑他当时竟还真的信了 , 半分都没怀疑 。 别的不说 , 单在朝廷上直言进谏 , 顶撞皇帝 , 那就跟他的脾性不符 。 换了他 , 就算要救人 , 那也不会自己傻头傻脑地冲上去 。 找那位盛宠的贵妃娘娘在皇帝吹耳边风 , 让他放朱家一码 , 怎么都比自己出 头有用 。 郑深跟他朝夕相处近三年 , 京城又有人脉 , 不可能毫无发现 。 可郑深为何要骗他 ? 骗他对郑深有什么好处 ? 两人处了快三年 , 亦师亦友 , 关系也是真的好 , 郑深还为了帮他 , 连官都不做了 , 若说郑深想从他身上谋取什么 , 也说不过去 。 郑深真想卖了他升官发财 , 那早就上书朝廷 , 揭穿他的身份了 , 何必等到现在都还不动手 。 陈云州想不通郑深煞费苦心编造府假的卷宗骗他的目的 。 「 大人 , 郑先生来了 。 “ 柯九在外面道 。 陈云州这会儿是真不愚见郑深 , 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质问对方 。 深吸一口气 , 他竭力用平时的语气说 :“ 我有点不舒服 , 想休息一会儿 , 让郑先生去找陶大人吧 , 有事让陶大人拿主意 。“ 柯九闻言有些急了 , 忙问道 :“ 大人 , 您哪里不舒服 ? 可要小的去请大夫 7“ 陈云州咳了一声 :“ 不用 , 就是有点头晕 , 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 「 好 , 有事您叫小的 。 “ 柯九轻声说道 。 然后回头不好意思地看着郑深 :“ 郑先生 , 您看 …...“ 郑深没为难他 , 懋眉关切地问道 :“ 怎么回事 , 大人出门时都还好好的 。“ 柯九低声解释 :“ 回来的路上 , 大人在车里不小心打翻了水壶 , 弄湿了衣服 , 可能是着凉了吧 “ 现在天气已经很冷了 , 穿着湿衣服从庄子上回来确实可能感染风寒 。 郑深立即吩咐他 :“ 那你留意着点 , 要是大人睡一会儿还没好就请大夫 。 我去吩咐厨房给大人煮点姜汤驱寒 。“ “ 是 , 郑先生您去忙吧 , 大人这里有小的看着呢 。“ 柯九知道最近衙门事情多 , 连忙说道 。 郑深点了点头 , 转身出去继续忙活了 。 忙到傍晚 , 吃饭的时候还是只有他一个人 , 不见陈云州的踪影 , 郑深不禁有些担忧 , 起身又去陈云州的院子 。 到了院子里却见陈云州的房间灯已经灭了 , 黑乎乎的 , 柯九守在外面 。 他上前问道 : “ 大人的身体还没好转吗 ? 可请了大夫 ?“ 柯九摇头说 :“ 没有请大夫 , 傍晚时小的见大人状况好多了 , 还吃了两碗饭 , 如今刚歇下 。“ 这么早 ? 郑深眯起眼看了一眼陈云州紧闭的房门 , 若有所思 。 陈云州精力旺盛 , 从未有过天刚黑就睡觉的 , 哪怕是没有公务忙 , 他也会在书房看书到亥时才回房休息 。 如今这种多事之秋依陈云州的性格 , 不可能这么早就睡 。 郑深感觉 , 陈云州似乎是在有意回避他 。 郑深仔细想了一会儿 , 也没想到自己最近做了什么惹人厌的事 。 想不通他命人叫来车夫 , 询问陈云州今日的踪迹 。 车夫如实回答 。 郑深听完后更不解了 , 只是去了一赵庄子而已 , 为何大人会不愿意见他 ? 想不明白 , 他最后只得吩咐孔泗留意陈云州的动静 。 陈云州其实并没有睡觉 , 他就是单纯的不知道面对郑深这个照顾他良多 , 却又欺骗了他的人 。 经过半天时间的思考 , 陈云州已经接受了自己这具身体的真实身份 。 他的身份经不起推敲 , 尤其是南方如今的动乱情况 , 朝廷迟早会派兵过来平乱 , 到时候很可能会有京城来的官员 , 迟早会识破他的身份 。 所以庆川不能留了 。 至于跟写信这人回山上继续做土匪 ? 那肯定也不行 。 他可是根正苗红的扶贫干部 , 党员 , 哪能上山落草为寇 , 所以明天的约是不肯赴的 。 如今只能趁着他的身份还没暴露 , 赶紧跑路 , 编造一个身份混入逃难的百姓中 , 现在兴远州 、 桥州 、 庆川都有兵裙 , 无数的百姓逃离 , 官府陷落 , 那些户籍资料有很多遗失损坏的 , 他编个农山县的身份 , 也没法查证 。 正好葛家军要攻打过来了 , 他这时候跑路 , 别人只会以为他是贪生怕死 , 临阵脱逃 , 不会怀疑到他的真实身份上去 。 若是传回朝廷 , 朝廷也只会治他的罪 , 不会牵连到陶建华 、 郑深他们 。 只是他这么一走 , 庆川这么个大的烂摊子就要丢给陶建华他们了 。 想到这里 , 陈云州不禁有些愧疚 , 犹豫起来 。 但第二天发生的一件事瞬间让他下定了决心 。 次日 , 衙役来报 :“ 陈大人 、 陶大人 , 殷都监昨天傍晚带着几百士兵逃走了 , 如今他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 值钱的东西也全 都不见了 。“ 陶建华气得直拍桌子 :“ 好个殷逊 , 乱军都还没打来呢 , 他竟然撒下了全城的老百姓 , 带着几百士兵跑了 , 他还是人吗 ? 混账东西 , 要让我抓住他 , 我非得宰了他不可 。“ “ 他们往哪个方向跑了 ? 可派人去追了 ?“ 衙役苦笑摇头 :“ 没有 。 昨天城门快关的时候他才带着士兵过来 , 说是有公务要出城一赵 , 守城的士兵不疑有他 , 也没敢拦 。 直到今天一直不见他到衙门 , 白都头有事要请示他 , 就派人了人去他家 , 这才发现他家早就空了 。“ 也就是说 , 殷逊的跑路并不是临时起意 , 而是早有预谋 。 如今都快过去十个时辰了 , 他们上哪儿追去 ? 而且殷逊可是带了好几百人 , 若想将他们追回来 , 至少也得派出几百个人去追才有可能 。 陶建华气得半死 :“ 算了 , 不用追了 , 你下去吧 , 不要将此事宣扬出去了 。“ 衙役安静地退了出去 。 陶建华拿头这才发现陈云州今日罕见的沉默 , 竟一句话都没说 。 他想了想还是征询陈云州的意思 :“ 陈大人 , 咱们要不要派人去将殷逊他们追回来 7“ 陈云州无奈摇头 :“ 上哪儿追去 ? 算了 , 要走的留不住 , 让他去吧 , 不必勉强 。 “ 大人您就是太好说话了 , 惯得他们无法无天 , 我一定要给朝廷参殷逊一本 。 陶建华气哼喙地抱怨 。 殊不知这一刻陈云州也下定了决心要跑路 。 殷逊一个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都能跑路 , 他为何不能 ? 他只是个冒牌货 , 对庆川府的百姓没有义务和责任 。 而且他为官快三年 , 从未贪墨 , 也从没在百姓身上捞过任何好处 , 干过以权谋私的事 , 相反 , 他还自掏腰包 , 给百姓发了不少福利 。 他可以拍着良心说 , 自己没有对不起庆川的百姓 。 要真说有谁对不起庆川的者百姓 , 那是朝廷 , 事发至今两个多月了 , 朝廷的援兵一直没来 。 平日里朝廷收取沉重的田赋 , 可现在轮到他们保护这些百姓的时候却不见了踪影 。 今日庆川这个危机 , 都是朝廷的不作为导致的 。 既然朝廷都不管他们的子民了 , 他这个土匪又何必劳神费力去管呢 ? 陈云州心不在焕地敷衍了陶建华几句 , 回到房间 , 找出先前藏在屋子里的几百两银子 , 又抓了一把铜板塞进衣服里 , 在脑海中模拟了一下明天该如何避开柯九他们悄悄跑路 。 下午处理了两件比较简单的公事 , 陈云州也没再回避郑深 。 两人坐在桌上吃饭时 , 他还笑呵呵地叮嘱郑深 :“ 郑叔 , 你别忙着工作 , 平时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 郑深见陈云州恢复了常态 , 放宽了心 , 笑道 :“ 别说我了 , 先顾着你自己吧 。 以后衣服打湿了早点换 , 别仗着自己年轻身体好就不注意 , 等老了有你好受的 。“ 陈云州心里很不是澡味 。 他能感受到郑深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 。 可他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呢 ? 他可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 。 就这么丢下他们跑路 , 陈云州心里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 可愚想郑深的欺骗 , 想想他这身份暴露后给大家带来的麻烦 , 他还是决定什么都不管 , 跑了再说 。 至于这庆川府以后会落入朝廷还是叛军手中 , 在他看来 , 没什么区别 , 左右不过是换个统治者罢了 , 换谁不是一样呢 ? 扯了个笑容 , 陈云州道 :“ 是 , 我知道了 , 郑叔你就放心吧 , 以后我都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 两人都有心 , 最后这一顿饭倒吃得颇为融洙 。 姓日 , 陈云州若无其事地带着柯九几个出门 , 去了安置乔昆他们的宅子 。 因为庄子上的人还没有搬来的缘故 , 宅子比较空 。 陈云州对柯九他们说 : “ 不用跟着我了 , 在宅子门口守着 , 我进去看看 。“ 柯九五人没有多想 , 点头答应 。 陈云州一个人进了宅子 , 绕到后院 , 见四下无人 , 他迅速脱了外衣 , 换上早准备好的一件靛蓝色的粗布衣裳 , 然后给自己戴了一顶帽檐比较深的帽子 , 再跑到围墙边 , 一个纵身 , 跃上墙头 , 四处张望了一圈 。 后院这条巷子很窄 , 只有三四尺宽 , 家家户户都紧闭着房门 , 巷子中空荡荡的 , 没有人 。 陈云州看准时机飞快地从墙头跳了下去 , 落地后 , 他压低帽檐快速往外巷子外走去 。 因为这段时间比较乱 , 城中想要雇车是不可能了 , 他只能步行往城外走去 。 柯九五人在宅子门口等了好一会儿 , 不见陈云州出来 , 倒是看到乔昆带着庄子上的人驾了十来辆车过带着一大堆东西过来 。 看到他 , 乔昆立即欣喜地问道 :“ 九哥 , 大人也在这因 7“ 柯九点头 :“ 对 , 大人说想看看宅子 , 进去好一会儿了 , 应该快出来了 。 你们这些都是搬到宅子里的 ?“ “ 对 , 大人叫我们将东西都搬进城中 。 “ 乔昆犹豫要不要等陈云州出来再进去 。 见状 , 柯九笑道 :“ 走吧 , 我帮你们一块儿搬进去 , 大人可不希望你们因为他都堵在门口 。“ 而且他也觉得有些奇怪 , 大人都进去好久了 , 怎么还不出来 , 这么个空宅子有什么好看的 。 一行人将东西搬进了院子 , 柯九立马跑到后院找陈云州 : “ 大人 , 大人 , 乔昆他们来了 …...“ 喊了好几声都不见陈云州应答 , 柯九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 他赶紧穿过长长的游廊 , 四处寻找 , 这一找没找到陈云州 , 反倒看到了陈云州今日穿的外衫落在后院的假山石旁 。 柯九连忙跑过去捡起衣服 , 大声喊道 :“ 大人 , 大人 …...“ 前院的乔昆听到他着急的声音也跑了过来 , 询问道 : “ 大人呢 ? 不在这里吗 ? 前院也没见到人 。“ 「“ 让他们都进来找人 , 每一处都不要放过 。“ 柯九挥手喊道 。 一刻钟后 , 他们将这处宅子几乎翻了一遍 , 却还是没有找到陈云 第56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56 章 056 后衙厅堂 , 陈云州坐在上首 , 陶建华 、 郑深分别坐在下首两侧 。 中间的红漆木桌上茶香袅袅 , 可没有一个人动 。 少许 , 陈云州看向陶建华 , 开口道 : “ 这么说 , 陶大人也早就清楚我不是陈状元 7“ 郑深连忙站了起来 , 重重一鞠躬 : “ 大人 , 陶大人两个月前才知道 。 瞥着你 , 是我的主意 , 你要怪就怪我吧 , 此事跟陶大人无关 。“ 陈云州的气早生完了 。 两人察觉到他是假冒的 , 却都不约而同地保守了这个秘密 , 没有向朝廷揭发他 , 这就足够了 。 要知道 , 他们俩都是知情人 , 若是哪口口廷问责 , 他们可都跑不了 。 帮他隐瞒身份可是将二人的身家性命都压到了他的身上 , 如此信任 , 他又怎还会去计较那些细枝未节 。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搞清楚 。 陈云州开诚布公地问道 :“ 郑先生 , 那你为何要瞒着我 ? 若是我的事暴露 , 你第一个脱不了干系 。“ 郑深苦笑 :“ 我相信大人所说一切都是实情 。 你阴差阳错顶替了陈状元的身份 , 稀里糊涂来到庐阳任职 , 这是考天爷给咱们庐阳的好县令 。 以大人之才若是不为官 , 是庐阳 , 是庆川百姓的损失 , 我担心大人知道真相会离开 , 故而瞥了大人 。“ 陈云州想起来了 , 郑深当时间过他若是假冒的准备怎么办 , 他当时好像说了 “ 辞官 “ 二字 。 原来竟是因为这个 , 陈云州哭笑不得 。 不过再来一次 , 若是能早点知道真相 , 他肯定提桶跑路 。 但事已至此 , 再假设也无用 。 陈云州站起来 , 朝二人拱手行礼 : “ 两位早知我身份有异 , 还冒着巨大的风险替我隐瞒 , 云州感激不尽 。 今日响们说开了 , 以后有什么事 , 直讲无妨 , 以免再造成今日这种误会 。“ 陶建华站起身回礼 , 说道 :“ 陈大人说得是 。 我三人虽非血脉至亲 , 但相处顿久 , 彼此的性情 、 人品都是可信赖的 , 如今更是有了过命的交情 。 以后有事但说无妨 , 切勿隐瞒 。 这次之事 , 是我和郑先生不对 , 我们不该隐睿大人的 , 在这里下官向大人道歉 1 “ 从陈云州自己回来那一刻 , 他心里的芥蒂就烟消云散了 。 陈大人终究还是没舍得抛下他们 , 抛下这庆川城的老百姓 。 郑深也惭愧地说 :“ 这一切都赖我 , 皆因我私心而起 , 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 陈云州开怀一笑道 :“ 咱们就别认错来认错去了 , 此事我也有错 , 既已过去 , 咱们就不要再提了 。 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安置城中百姓 , 组织城中的军队 , 提前做好备战的准备 。“ 陶建华点头 : “ 大人说得是 , 只是那殷逊跑了 , 如今军中乱作一团 , 连个练兵组织的人手都没有 , 若是再对上葛家军 , 怕是毫无抵抗力 。“ 葛家军中或许有不少乌合之众 , 但也有不少经历过战争 , 杀过人 , 流过血的 。 可他们呢 ? 余下的一十多名士兵和五十多召集的青壮年都没有作战经验 。 陈云州也知道目前的困境 , 他思虑片刻后说 :“ 练兵这事交给我 。 至于庆川的政务就交给陶大人 , 郑先生 , 你与那曹清明一道安置进城的村民 , 先统计城中已逃亡的百姓房屋 , 然后将他们安置在这里无人居住的房屋中 , 尽量多困积一些物资 。“ “ 武外 , 这一仗不知会持续多久 , 现在冬季来临 , 天气寒冷 , 城中一下子涌入这么多人 , 粮食倒不是问题 , 但燃料烧不了多久 , 得组织一批人手出去伐木 。“ 田赋未交 , 加上城中的八个平义仓都满满的 。 庆川城粮食是不缺的 。 至于水源 , 城中有不少水井 , 而且南方气候湿润 , 地下水资源丰富 , 打井很容易出水 , 饮水也不是问题 , 唯一消耗比较大又没园多少的就是木柴了 。 别的不说 , 寒冬腊月的 , 至少要让城中百姓每日都能吃上一顿热乎乎的 , 喝上几口热水 , 不然人很容易生病 。 郑深点头 :“ 是 , 我让城中空余的马车都出去拖柴 。 只是庆川城中本来就有十来万人 , 如今方圆二三十里的百姓都涌入了庆川城中 , 现在园积柴火恐怕有些来不及了 “ 柴火体积大 , 园积一部分又烧不了多久 。 陈云州思索片刻后说 :“ 那就发动全城的百姓出去砍柴 , 青壮年赶着车走远一些 , 考的小的就在城外捡柴 , 发动能发动的所有人 。 这一仗若是打起来 , 咱们庆川城 中没多少兵力 , 必须发动百姓 , 否则没有胜算 。“ 这是者革命前辈们的经验 , 也是陈云州今日的有感而发 。 他们想守住庆川城 , 庆川的百姓更想保护 、 守卫着自己的家园 , 众人拾柴火焰高 , 这是大家的庆川 , 不是某一个人的 , 这城里不管者的小的 , 只要能动的现在都要尽一份力 。 “ 好 , 还是大人有法子 。 “ 郑深高兴地说 。 陶建华也点头 :“ 可不是 , 大人一回来边发布了这么多稳定庆川民心 , 调动庆川百姓的措施 , 实不相瞒 , 我这心里都松了口气 。“ 陈云州可没他们那么乐观 , 但这时候不能说丧气话 。 他摆手道 :“ 陶大人过誉了 , 承蒙大家看得起我 , 相信我 , 我自当竭尽所能护庆川平安 。 时间紧迫 , 大家分头行动吧 , 我去见见那写信之人 。“ 陶建华和郑深本来都打算要走了 , 听到这话两人俱是一怔 。 郑深有些担忧 :“ 大人 , 这些人警觉性非常强 , 来历恐怕不简单 , 大人去见他们 可要当心 。“ 陶建华的反应更激烈 :“ 大人 , 见他们作甚 ? 你可不能跟他们走 , 让下官去打发他们吧 , 下官保证会说服他们的 。“ 这种事怎么能让他代劳 。 不管怎么说 , 他占据了原主的身体 , 人家的亲人拖上门 , 自己就算不能眼他们走 , 也该好好说清楚 。 陈云州拾手制止他们 :“ 两人大人 , 我既已回来 , 自是不会走了 , 放心吧 , 我会与诸位大人 , 还有庆川城中的十数万百姓共进退 。 虽然我失忆了 , 可他们终究是我的亲故 , 我得亲自去见见他们 。“ 话说到这份上 , 两人也不好再劝 , 郑深拉了一下陶建华 。 陶建华只好点头跟郑深出去了 。 走到门口时 , 郑深忽然回头对陈云州说 : “ 前年过年 , 他们给你送了一把刀作为新年礼物 。 那天你喷醉了 , 睡在我家 , 我就将刀收了起来 , 一会儿让孔泗给大人送过 陈云州有些错愕 , 随即点了点头 。 没多久 , 孔泗就带着人将那个箱子拾了过来 。 陈云州打开箱子 , 弯腰拿起刀 。 刀很沉 , 不知是什么材质打造的 , 非常锋利 , 刀柄上还镶崽着一颗拇指大的红宝石 。 可见这把刀也不便宜 。 而且陈云州还发现 , 这把刀蚀然看起来非常新 , 但刀刃上有浅浅的划痕 , 应该是用过的 。 莫非这是原主用过的刀 ? 一舫土匪能用得起这么好的刀吗 ? 陈云州脑中滑过这么个念头 , 思量片刻 , 他将刀放回了箱子中 , 盖上 , 然后叫来柯九 , 吩咐道 :“ 去我的私库中提一车银子 , 能装多少装多少 。“ 柯九有些衙役 , 但还是赶紧去办 。 已经超过了那封信上约定的时间 , 也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七里亭 。 但因为不知道对方的容貌姓名和在庆川城中的落脚点 , 陈云州也只能去七里亭找人 。 他带上柯九和两辆马车 , 没有做任何的乔装 , 大摇大摆地从府衙出来 , 然后穿过繁华的街道直奔七里亭 。 如果对方还在暗中注意着他的 , 那自然会跟过去的 。 七里亭在庆川以南 , 通往庐阳的道路边上 , 是一座古朴年代悠久的亭子 。 据说是庆川本地前朝的一位举人考爷出资修建的 , 用于与友人在外约见 , 谈天说地的地方 。 不过时间太久 , 缺乏维护 , 亭子已经很破了 , 连亭中的石桌都缺了一角 陈云州下了马车 , 步入亭中 , 背着手慢慢蹼步 , 他准备等一个时辰 , 若是对方还不来 , 他也只能回去了 。 一刻钟后 , 身后便传来了一道急促轻快的脚步声 。 陈云州回到便看到一个十七八岁长得虎虎生威的少年郎朝他大步走来 。 少年长得极为结实 , 宽大的衣袖都掩饰不住他身上肌肉迸发出来的力量 , 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 不等陈云州说话 , 少年便像个炮仗一样冲过来抱住了他 : “ 大哥 , 你总算是来了 , 你再不来 , 我都要去府衙找你了 “ 少年像个小太阳一样 , 浑身热乎乎的 , 赤诚热烈 , 烫得陈云州心里有些难受 。 穿越虽非他本愿 , 但他到底是占据了对方亲人的身体 。 他轻轻掰开少年的手臂 , 指了指石凳示意对方 : “ 坐下说 。“ 童良听话地坐到石桌旁 , 两只黑得发亮的眼普打量着陈云州 , 张嘴就说 : “ 大哥 , 你变化好大啊 。 这么久你都没给我们写一封信回来 , 要不是林叔偶尔派人下山看看你 , 我们都要 以为你出事了 7“ 果然 , 原主的亲人肯定能发现他的变化 。 陈云州很庆幸穿来后跟他们分开了快三年 , 可以将自己的变化归结为三年不见 , 不然若一开始就穿越到山寨 , 肯定当时就会被他们发现端倪 。 他轻咳一声道 :“ 两年多前 , 我发了一场高烧 , 忘了自己的身份 , 醒来只看到了陈状元的书信 、 文书 , 误以为我自己就是陈状元 , 直到前天收到你的信 , 我才知道自己是假冒的 。 对了 , 你叫什么名字 ?“ “ 啊 …...“ 童良错愕极了 , 震惊了一会儿 , 然后恍然大悟 ,“ 我是童良啊 。 难怪你一直没给响们写信 , 原来是失忆了 “ “ 大哥 , 你现在记忆恢复了吗 7 “ 陈云州眼神清冷地看着他 , 在少年期盼的目光中轻轻摇了摇头 。 少年湿濂溪的眸子一下子就暗淡了 , 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 但没过一会儿 , 他又拾起头 , 眼巴巴地看着陈云州说 :“ 大哥 , 没恢复记忆也没关系 , 等回了山上 , 看到熟悉的人和物 , 兴许你就会想起来 。 咱们先走吧 , 庆川要打仗了 , 这里不安全 。“ 陈云州挣脱开他的手 , 狠了狠心说 :“ 童良 , 我已经没有记忆 , 不是你记忆中那个大哥了 。 我对庆川的百姓有责任 , 我要留下与他们共度难关 。 你回去吧 , 就当没见过我 , 你想要的钱我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 。“ 他朝不远处的柯九招了招手 。 柯九立即驾车过来 。 这辆马车后面绑着六个很大的箱子 , 看马儿吃力的样子 , 箱子中的东西应该很沉 。 陈云州指着箱子道 :“ 里面是六干两银子 , 你们拿回去吧 , 以后不要做打家劫舍的活儿 。 常在河边走 , 哪有不涨鞋 , 这种刀口碚血的生活终究有风险 。“ 这六干两是从陈云州的私库里出的 。 也算是他对原主亲人的一点补偿 。 有了这些银子 , 他们可以安顿下来 , 好好生活 , 不必再去抢劫了 。 可童良看着这些钱 , 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 他错愕地看着陈云州 : “ 大哥 , 为什么 ? 你不跟我们回去吗 ? 你当初说只是想体验体验做官的感觉 , 当一阵子 , 捞一笔就回来的 , 怎么现在却变卦了 ? 早知道当初就不让你下山的 “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哑了下来 。 陈云州很无奈 , 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 童良 , 这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 我们的缘分已经尽了 。 战乱起 , 山下危险 , 你回去吧 。 若是这次能守住庆川 , 你再来找我 , 不管你们是愚继续在山上生活 , 还是想下山寻个出路 , 我可以安顿好你们 。“ 战乱之后 , 户籍混乱 , 他们要是想下山 , 陈云州可以给他们弄个正儿八经的户贴 , 再买些土地给他们 , 让他们安顿下来 , 过上平淡的生活 。 他们若不愿 , 陈云州也可再给他们一笔钱 , 足够他们花一辈子 。 童良甩开他的手 , 气冲冲地吼道 :“ 钱钱钱 , 谁要你的钱 。 大哥 , 这是看不起谁呢 ? 你当我们来找你都是为了钱合 7“ “ 不是 , 我不是这个意思 。“ 陈云州愚解释 , 但童良已经蹭地站了起来 , 怒气 ) 冲地跑了 。 陈云州看着他飞快消失的背影 , 很是无奈 。 他知道童良愚要什么 , 但他到底不 是原主 , 不可能跟对方上山继续做土匪 。 陈云州将目光落到还站在亭子外 , 用复杂眼神看着他的阿南 。 阿南见陈云州望了过来 , 主动自我介绍 :“ 少主 , 小的是阿南 , 山上大伙儿都很想你 , 你真的不跟我们回去吗 7“ 陈云州苦笑摇头 :“ 不了 , 银子你带走吧 , 劝劝童良 , 早些回山上 。“ 阿南据了捕唇 : “ 良哥不会听我的劝 , 少主不回去 , 他也不会回去的 。“ 一个两个都顽固得很 , 时间紧迫 , 陈云州也不劝了 :“ 你好生跟他说说 , 银子在衙门 , 你们若是需要可随时来取 , 遥到什么困难也可来衙门找我 。 城中还有很多事 , 我得回去了 “ 虽然这时候谈钱很伤人 , 但他能给的也只有钱了 。 阿南见他意已绝 , 犹豫一下 , 拱手行礼 , 然后转身去追童良 。 童良负气出走 , 跑了一会儿 ,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 还以为是陈云州追来了 , 他故意放慢了脚步声 , 撷着嘴 , 打定了主意不会轻易原谅大哥 , 除非 , 除非他答应跟自己回山上 。 可走了好一会儿 , 身后那脚步声还是不 紧不慢地跟着他 , 半点都没开口的意思 。 童良觉察出了不对 , 飞快回头 , 看着阿南不可置信地开口 : “ 怎么是你 ? 大哥呢 7“ 他往阿南身后张望了一圈 , 可连陈云州的影子都没看到 。 阿南叹气 : “ 少主回城里了 , 让我们以后有事可以去衙门找他 。 还让我劝劝你 , 现在山下不太平 , 赶紧离开 。 响们先回山上 , 将这事告诉林叔他们吧 。“ “ 不要 , 回了山上 , 林叔他们肯定不会再让我下山了 。 “ 童良闷闷地摘了撒嘴 , 忽地眼睛一亮 , 拙头看着阿南兴奋地道 ,“ 阿南 , 你说咱们去将大哥绑回山上怎么样 ? 阿南不得不泼他冷水 :“ 良哥 , 我们俩加起来都打不过少主 , 况且衙门那么多人 , 会眼陕睁地看着咱们带走少主吗 7“ 童良顿时泄了气 。 他踢着地上的石子 , 兀自生了一会儿闷气 , 然后转身就跑 。 阿南见状赶紧追了上去 :“ 良哥 , 你要去哪儿 7“ 童良边跑边回他 : “ 大哥不回去我也不回 , 我倒要去看看 , 到底是庆川城中哪个小妖精迷住了他 , 让他连家都不要了 。“ 陈云州从七里亭回城 , 都没回衙门 , 直接去了军营 。 军营在城东 , 本来是两千卫兵的驻地 , 后来多招募了五十人 , 地方就显得有些小了 , 所以比较拥挤 。 往日里 , 陈云州来看到都是乌压压的一大群人 。 可今天军营却格外冷清 , 只零星看到几个士兵坐在练武 第57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57 章 057 “ 陈知府大人足下 , 无惹 , 幸甚 , 幸甚 ! 大人才华出众 , 冠绝京师 , 名扬四海 , 有宰辅之能 , 却生不逢时 , 良禽遥朽木 , 吾主听闻大人遭遥 , 甚为心痛 。“ “ 天子不仁 , 横征暴敛 , 滥梆无辜 , 夏桀商绑犹不及 。 今天下大乱 , 当需雄主 , 吾主知人善任 , 求贤若渴 , 乃天下少有之明主 , 今欲邀天下能人贤士共谋大事 , 荡平天下 , 加四海 , 建不世之功 ! “ “ 良禽择木而栖 , 良臣择主而事 , 大人家弦户诵 , 威振宇内 , 有治国之能当封万侯 , 永享太庙 ! 吾主 …... 郑深皱眉念完了这封招降书 。 厅内官员你看我 , 我看你 。 沉默少许 , 曹清明站起来拱手问道 : “ 不知陈大人有何打算 ?“ 陈云州揉了揉眉心 : “ 此事我亦拿不定主意 , 想听听诸位大人的意见 。“ 这封招降书是葛家军堂而皇之送过来的 , 当时不少人看见 , 瞎也瞒不住 , 陈云州索性将城内诸位官员召集过来开会 , 让郑深将招降书念给他们听 。 在场十来名官员听阔这话 , 却无一人答话 , 包括刚才主动开口的曹清明 。 这么僵持也不是办法 , 陶建华站出来说道 :“ 这封招降书必定有奋大之嫌 , 大家万万不能当真 。“ 就上面什么统一四海 , 封万户侯 , 那就是扯淡 。 葛家军现在虽然在兴远州 、 桥州 、 庆川有一定的势力 , 可比之朝廷还差得远 , 夸什么海口封万户侯永享富贵 ? 葛镇江自己都还没这富贵呢 。 这不就是画饼吉 ? “ 陶大人说得是 , 我等也是这样想的 。 只是如今葛家军有五万人 , 咱们城中只有几十将士 , 而且多是刚招募的农夫 , 武器也不够 , 以一敌十 , 若是朝廷的支援还不 来 , 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 “ 年迈的节度推官尤劲松忧心忡忡地说 。 他的话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 :“ 是啊 , 自兴远州事发到如今已经两个多月了 , 朝廷的支援什么时候来啊 ? 光凭咱们这点人 , 怎么守住庆川 7“ 大家的情绪都比较低迷 , 又将希望寄托到了朝廷之上 。 陈云州敲了敲桌子 , 等众人都看过来后 , 道 :“ 这么说 , 诸位大人是赞同投降 T 没人说话 , 厅堂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 等了一会儿 , 还是没人说话 , 陈云州缓缓开口 :“ 既然诸位大人还没想好 , 那就回去好好想想利弊 , 这事咱们稍后再议 , 如果诸位有什么想法的也可私底下找我 。 当前还是要全力对敌 , 即便最后要降那也要展现出我们的价值 , 否则降过去对方也不会重视 。“ “ 这倒是 , 大人所言有理 , 咱们想想 , 不能那么快就如了这些乱 …... 葛家军的意 。 “ 曹清明连忙笑道 。 不少人跟着点头 , 脸上也荡漾出了丝丝笑意 , 再无先前的紧张 。 陈云州摆手道 :“ 既如此 , 诸位大人各司其职吧 , 这事过几天再说 。“ 官员们纷纷起身告退 。 等人一走光 , 陶建华的脸就拉了下来 , 用力拍在桌上 :“ 这些个软骨头 , 还没打呢就先怯场了 , 随随便便一封招降书就将他们的魂勾走了 。“ 陈云州端起莪杯捕了一口 : “ 这也是人之常情 , 敌强我弱 , 双方差距实在太大 , 朝廷的支援迟迟不来 , 看不到希望 , 也难免生出别的心思 。 不知这葛家军的统领是谁 , 倒是颇懂人心 。“ 仅凭一封信就动摇了城中部分人 。 陶建华的眉头锁得更深了 , 沉默一会儿 , 看向陈云州道 :“ 大人是如何打算的 ?“ 陈云州将信装回了信封中 : “ 先看看吧 , 能守当然要守 , 若敌我悬殊实在太大 , 守不住 , 那只能考虑考虑其他的选择 。“ 对于葛家军招揽上的承诺他是一万个不信的 。 只是庆川备战的时间太短 , 城中虽然有粮食 , 但没有足够的兵员和武器 。 若是葛家军骁勇善战 , 指挥有方 , 战斗力极强 , 为避免造成更多无畏的牺牲 , 他会考虑投降这事 。 他返回来的本意也是为庆川百姓寻找一条更好的出路 。 只要葛家军能对百姓好 , 让他们统治庆川有何不可 ? 陶建华听了这话有些担忧 :“ 可是 …... 若最后葛家军失败 , 朝廷会清算大人的 。 曹清明他们明明已经蠢蠢欲动了 , 为何却不直言 , 还一副盼着朝廷支援来的样子 ? 不就怕万一葛家 军失败 , 朝廷秋后算账 , 斩他们满门吗 3“ 陈云州笑着说 :“ 我明白 , 他们希望我来做这个决定 , 万一以后朝廷收回了庆川 , 那最大的责任也在我 。 但你们忘了 , 我没这顾虑 , 若真要投降 , 那我是背这个责任的最佳人选 “ 反正他这身份也不能继续在朝廷为官 。 到时候大不了将他的身份一暴 , 这样连陈状元的家族都不会受到牵连 。 见陶建华一脸担忧 , 陈云州笑了笑道 :“ 事情还没到这地步呢 , 慌什么 ? 这样郑先生 , 你写一封信 , 就说我们要考虑考虑 , 请葛家军给咱们一段时间商量 。 “ 能拖一天是一天 , 反正他们有粮有水 , 馈不死 , 根本不怕长期拖下去 , 攻城战打的就是一个消耗战 , 拼谁能更撑得久 。 倒是葛家军五万人的大军 , 每天的消耗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 而庆川城周围的村民几乎全都进城了 , 家中的粮食牲畜等 , 除了地里的菜 , 其他能带的全带进了城里 。 葛家军就不一样了 , 他们必须得从其他城池运粮过来 , 供这五万人的饮食 。 这也是陈云州为何没一口拒绝求和的原因之一 。 郑深领会了他的意思 , 写了一封抑扬顿挫 、 顾虑重重 , 仿佛真在认真考虑投降这事的信派人从城墙上用篮子将信吊了下去 。 葛家军营帐之中 , 葛淮安正与军师和几个将领议事就见一土兵急匆匆地了进来 , 跟下欣喜地说 : “ 大帅 , 庆川官府回信了 。“ 葛淮安大喜 :“ 呈上来 。“ 他是葛镇江的亲堂弟 , 跟着葛镇江一起谋反后 , 深受葛镇江器重 , 现担任左路军的统帅 。 副将连忙将信拿过来 , 双手递给葛淮安 。 葛淮安打开信认真看完 , 眉头熟了熟 , 将信递给了一旁的军师袁桦 :“ 军师 , 你怎么看 ?“ 袁桦看完信 , 思量片刻后道 :“ 大帅当心这是庆川官府的缓兵之计 。 据在下所知 , 这位庆川知府年纪虽轻 , 但却考谋深算 , 城府很深 , 不可小麂 。“ “ 是啊 , 这个陈云州不简单 , 方圆几十里的百姓几乎都被他弄进了城里 , 粮食牲畜也全被他弄走了 , 就连柴火都没多少 。“ 副将也赞同 。 他们这种没有稳定大后方的军队 , 当然是打到哪儿吃到哪儿 , 边打边抢以解决军需问题 。 有时候为了鼓舞士气 , 也会纵容士兵抢劫 。 不然没好处 , 士兵为啶提着脑袋路你打仗 ? 可这次他们到了庆川城外 , 别说好处了 , 连粮食都没看到一粒 , 连柴火都要去十里外寻找 。 这是他们打了一路 ,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 葛淮安轻轻掂着信 , 饶有兴趣地道 :“ 这么说 , 这个陈云州还真是个人才了 。 袁桦点头 :“ 不错 , 在下查过这位陈知府 , 不光是在庆川 , 在桥州他的口碑都极好 , 百姓提起他无不赞不绝口 。 他在任时间虽还不长 , 但却为庆川带来了巨大的改变 , 不说其他 , 单是庆川境内的路就与别的地方大不相同 。“ 这个大家都是亲眼看到的 。 帐中好几名将领都点头 :“ 可不是 , 庆川这路别兴远州的好了不止十倍 , 响们行军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 别说 , 这个陈知府还真有点本事 。“ “ 而且他还是个搞钱的能手 , 那个前两年风靡各地的玻璃镜子就是他搞的 , 据说他因为这个赚了十数万贯的钱 , 不然庆川也没这么多钱修路 。 此外马车上那个球轴承也是他的工坊中生产的 , 据说他们还搞了一种很廉价 , 但质量更好的布料出来 。 “ 袁补充道 。 他当初是无意中听一个桥州百姓提起的 , 很感兴趣 , 便特意从多方了解了一下这位陈状元的事迹 。 越了解越觉得此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 若能为他们葛家军所用 , 必能助葛家军一臂之力 。 葛淮安一听袁桦的解释 , 顿时眼睦一亮 , 他们打仗最缺的就是银钱 , 若能将这个搞钱的能手收入麾下 , 以后还何愁军需供给 ? 他笑着说 :“ 既如此 , 那咱们就给这位陈大人一个面子 。 我给他们三天 , 三天之后若是他们不肯投降 , 就莫怪我们不宪气了 。“ 军师赞同 : “ 大人此法甚好 , 既给了庆川官府考虑的时间 , 又不会无限制拖延 。 「 那这件事就交给军师了 “ 葛淮安笑道 。 他们这些都是打仗的粗人 , 只粗通笔墨 , 写信这种事还是得交给军师 。 军师点头应下来 。 傍晚 , 陈云州再次接到了葛家军送来的第二封信 。 而且为表诚意 , 还给他送了一套文房四宝 。 郑深 是个识货的 , 一看就辨认了出来 :“ 大人 , 这是余氏端砚 , 极为出名 。 但前朝中期 , 余家因牵扯进一宗大案中 , 全家被斩杀 , 这端砚也就绝迹了 。 这一尊端砚定是古董无疑 , 价值连城 。 看来为了拉拢大人 , 这葛家军也是下了血本 。 陈云州抓起端砚轻唛 :“ 若能收买我 , 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这倡大的庆川城 , 送我一尊端砚又如何 ? 说到底还是他们占了大便宜 。“ 他可不会为了这些身外之物就迷糊了眼 。 况且 , 这种古董 , 只怕也是他们打家劫舍来的吧 。 若是抢的那等恶劣乡绅也就罢了 , 但若是抢的那些善人呢 ? 这方端砚还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呢 。 郑深见陈云州始终很冷静 , 很清醒 , 笑了 : “ 大人说得是 。 只是如今他们只给咱们三天 , 三天后若咱们不答应 , 他们就会全力攻城 , 大人您怎么想 ?“ 陈云州说 :“ 先准备守城 , 其他的等开战后再看 。 我们虽然兵少 , 但我们守城 , 城高墙厚易守难攻 , 未必不能战 。“ 总要见见真章才能下决定 。 否则这葛家军若是一群乌合之众 , 他们也是守不住庆川的 , 最后百姓落入他们手里也没什么好下场 , 还有被人多抢一遍 。 郑深点头 :“ 那咱们通知陶大人吧 , 现在先在城墙上部署兵力 , 加固城门 。“ “ 动作小一点 , 别被城外的人发现了 。“ 陈云州停顿片刻后又到 ,“ 三日之期一到之后 , 再给他们写一封信 , 就说咱们还没考虑好 , 让他们再宽限三日 , 我们一定会给他们个满意的答复 。“ 郑深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陈云州 。 苟还是自家大人苟 , 这种损招都愚得出来 。 “ 三日复三日 , 三日何其多 。 葛家军恐怕不会轻易上当 。“ 他咬了一声道 。 陈云州浑不在意 :“ 那有什么关系 , 他们答应了咱们又可赢来三天的时间 , 他们不答应 , 也是攻城 , 左右就一封信的事 , 咱们又没损失 , 为何不做 ?“ 好有道理 , 他竟无法反驳 。 郑深只能道 :“ 是 , 大人说得对 , 我会准备好第二封信 , 能拖一天是一天 。“ 陈云州满意点头 , 然后又出门巡视了一次军营 。 军营是守城的关键 , 为防里面再有人心思动荡或再出现殷逊这种带兵跑路的事 , 陈云州对军营极为重视 , 每日都要至少去巡视一次 , 鼓励鼓励营中的将士 。 而东还命人每天都准备了一些肉给他们吃 。 庄子上的猪 , 除了几头怀孕的母猪还留着 , 其他的猪全部杀了 , 吃不完的都用盐腱后熏干做成了腊肉 , 以延长保存时间 。 如今这些肉都大部分送到了军营 , 给士兵们加餐 。 陈云州到的时候 , 军营中只有一半的人 , 还有一半已经去守城了 。 这一批是轮换的 , 若是战事起 , 他们全部都要马上上战场 。 所以今天童良也没再让他们做训练 , 而是将人组织了起来 , 听他讲故事 。 他现在讲的是非常出名的以少胜多的战争一一赤壁之战 。 “ 曹操八十万大军 , 顷刻之间就化为了一场火海 , 无数的 …...“ 「 好 , 好 , 童教头再来一个 , 再来一个 。 “ 下面的将士听得意犹未尽 。 但童良已经看到了陈云州 , 哪还有心思给他们讲故事 。 他把阿南推了出来 :“ 现在让阿良跟你们官渡之战 , 大家猜猜曹操这次嬗了没有 “ 阿南冷不丁地被推了出来 , 正想拒绝 , 但已经被一大群士兵给围住了 。 童良笑嘻嘻地跑到陈云州面前 , 两只眼睛发亮 :“ 大哥 , 你来看我了 ! “ 陈云州拿了拿下巴 :“ 给他们讲故事呢 7“ 童良嘴嘿笑道 :“ 我给他们讲那些以少胜多的战事 , 给他们鼓鼓气 。 林叔说了 , 行军打仗 , 可不光是拼人数 , 还要拼脑子 , 拼士气 , 士气萎靡不振 , 即便人多也是群乌合之众 , 成不了事 “ 这话倒是不假 , 陈云州赞许地说 :“ 你做得很好 。“ 这是他都没愚到的 。 童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 我想帮大哥啧 。“ 他越是这样 , 陈云州越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 可又不能对他说实情 , 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 辛苦你了 , 跟我来 。“ 童良考考实实跟着陈云州去了隔壁的院子 。 陈云州将他带到院中的假山旁 , 然后轻轻一按 , 一块假山石移开 , 露出一个很深的洞 。 「 这是 …...“ 童良错愕地看着陈云州 。 陈云州指着洞口说 :“ 这是一条密道 , 可通往一条街外的一家杂货铺 。 那铺子墙壁都已经倒了 , 暂无人居住 , 我让柯九在下面放了一些清水和食物 , 若是哪一天庆川失守又或是投降了 , 你带着阿南藏进密道中 , 等事情过去之后再出来 。“ 前天柯九来报说有人无意间在这座空置的宅子中发现了这条密道 , 他便愚到了用处 。 童良和阿南非庆川人氏 , 他们都是因为他而选择留在庆川城中冒险的 , 所以他们实在没必要跟庆川共存亡 。 童良很感动 , 但他很快又想到另外一件事 :“ 那大哥你呢 7 “ “ 我自然还有其他的藏身之处 。 放心吧 , 这是万不得已的选择 , 很可能用不到 。 我只是告诉你 , 有个退路 , 不要出去拼命 。 “ 陈云州温柔地笑道 。 人心都是肉做的 , 童良赤诚热情一根筋 。 对方既然愿意为他冒险留在城中 , 他也不能不为对方考虑一二 。 童良闻言放心了 : “ 那就好 , 谢谢大哨 , 放心吧 , 有我在 , 那什么葛家军肯定打不下庆川 。“ 陈云州笑了笑 : “ 我相信你 。 走吧 , 三日后 , 葛家军很可能会攻城 , 咱们去商议商议怎么守城 。“ 陈云州坐下来 , 与童良还有几位将领商量了一番守城的安排 。 人数还是太少了 , 陈云州觉得要发动更多的百姓加入这里面 。 一是有后备力量 , 可以打消耗战 。 二则是让城中百 第58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58 章 058 这一幕太惨烈 , 太骇人 , 现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 忽地一道刺耳的尖叫声打破了这份静默 。 “ 我的手 , 我的手 , 救命 , 好痛 …...“ 尤建贤捂住胳腰上的伤口 , 嘴里发出凄厉的惨叫 。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 。 只是这次城楼之上的人目光中都充满了愤怒和仇恨 。 陈云州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 伸手 : “ 拿弓来 !“ 柯九红着眼飞快地送上了弓箭 。 陈云州拉开弓 , 对准了尤建贤的脑袋 。 尤建贺拙头便看到正对着他的弓箭 , 心跳骤然慢了半拍 。 他紧张地碘了舔嘴唠 , 哆哆嗦嗪地直摇头 :“ 陈大人 , 不关我的事啊 , 真的 , 我都是被逼的 , 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 你相信我 …...“ 边说他边往后退 , 可手却摸到了黏黏糊糊 , 温热的液体 。 他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 , 是刚才那么坠楼士兵的血 , 他吓得放声尖叫 。 就在这时 , 空气中传来一道破空之声 , 随即一支长箭重重刺入他的脑门 。 尤建贤吐出一口鲜血 , 不可置信地抬头仰望着城楼上的陈云州 。 寒风猎猎 , 陈云州一身肃杀的黑衣站在巍峨的城楼之上 , 宛如杀神降临 , 气势比之他第一次见时强了干百倍 。 他心里骤然涌出后悔的情绪 。 他张了张嘴 , 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 人已经跟个破麻袋一样翻出了楼车 , 呤地一声据在地上 。 几百米外 , 葛淮安看到这一幕 , 撒嘲不满地冷啪了一声 :“ 没用的玩意 ! “ 说罢转身离去 。 军师没动 , 他拿头 , 隔着数百米远的高空 , 遥遥望着城楼上那道挺拔的身影 。 明明从他这里看过去 , 只能看到一个细小的黑点 , 可不知为何 , 军师却总觉得这道身影跟庆川城的城墙一样巍峨高大 , 肃杀之气仿佛都能穿透空气扑面而来 。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 今日之事怕是激起了庆川城中百姓的血性 。 想要拿下庆川 , 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 陈云州放下弓 , 低头认真地整理了一下衣服 , 然后才抬头面对着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 两只眼睛还大瞳着的士兵 , 弯腰深深地鞠了一躬 。 虽是无名小卒 , 但忠肝义胆 , 勇气无双 , 这是一名真正的勇士 ! 随着他的动作 ,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压抑的哭泣声 , 大家不约而同低头拱手向地上这个无名勇士致敬 ! 陈云州仰头 , 逼去眼眼中的湿润 。 少许 , 他转过身 , 看着面前这一张张充斥着愤怒 、 悲伤的面容 , 厉声问道 : “ 有谁还愚投降 ? 站出来 ! “ 四周静寂无声 。 “ 站出来 ! 我保证 , 不动他一根汗毛 , 还会立马将他全家者小全部送出城 1 “ 云州高声厉喝 。 还是没有人吭声 。 陈云州目光一一扫过面前这些熟悉的面孔 , 掷地有声地大吼 :“ 我给过你们机会了 ! 今天没站出来 , 我就默认你们都决定誓死抵抗 , 守住庆川了 ! 以后若谁敢生出投降的念头 , 我定将他碎尸万断 ! “ “ 陈大人 , 我们不投降 ! “ “ 我们要守住庆川 , 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 “ “ 对 , 我们要杀了这些乱军 , 为死去的兄弟 , 为刚才那位用性命为我们示警的兄弟报仇 ! “ “ 报仇 , 我们要报仇 ! “ “ 我们要让这些乱军血债血偿 ! “ 士兵们一个个红着眼 , 高声疾呼 。 愤怒 、 仇恨 、 悲伤像是一把火 , 不停地萝烧着他们的内心 , 他们恨不得现在就提刀下去 , 跟这些乱军拼个你死我活 。 陈云州点头微笑 :“ 好 , 很好 , 诸位都是我庆川的好儿郎 ! 今日 , 我陈云州在止发誓 , 人在城在 , 人亡城亡 ! “ “ 人在城在 , 人亡城亡 ! “ “ 人在城在 , 人亡城亡 ! “ 喊声震耳欲莲 , 响彻云零 , 昭示着庆川保卫战的正式打响 ! 虽然死了很多人 , 但陈云州他们没空悲春伤秋 , 因为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 。 伤员需要救治 , 死者家属需要安慰抚恤 , 还有阵亡将土的尸体需要安葬 , 空缺的兵员需要招募 。 跟葛家军第一次交战 , 庆川没有输 , 但也没有嬗 。 据初步统计 , 今天上午 , 庆川一共死了三干多人 , 其中两十左右是先前招募的士兵 , 战损率高达三成 , 而且还有两干多名伤员 , 如今城里受过简单 训练的士兵只有三干余人还有战斗力 。 才刚交手 , 他们就损失了几乎一半的兵力 。 从这点来说 , 他们这一仗输得很惨 。 陈云州看着统计上来的数据 , 心里跟堵了团棉花一样难受 。 这一个个名字后面代表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 代表着每一个家庭 。 今天庆川城中将有数以万计的人失去他们的儿子 、 丈夫 、 兄弟 、 父亲 。 这就是战争 , 残酷血腥 , 每一次都会有数以干万计的百姓伤亡 , 流血牺牲 ! 可他们没有退路 ! 陈云州放下名册 , 站起身往外走 :“ 阵亡将士的尸体都整理好了吗 “ 柯九点头 :“ 听从大人的命令安排在了城西那块偏僻的空地中 。“ 陈云州翻身上马 , 直奔城西 。 城西这会儿已经聚集了许多失声痛哭的阵亡者家属 。 空地的另外一边 , 用大腿粗的木头搭上了架子 , 架子上还放着许多炭火 , 下面有士兵在引火 。 看到他过来 , 郑深立即迎上前 , 有些为难地说 : “ 大人 , 这些家属不肯离开 。 陈云州点点头 , 走到人群正中央 , 提高音量说道 :“ 诸位 , 你们的亲人是为了保卫庆川而战 , 是为了守护自己的亲人而战 , 我们永远以他们为荣 。 我们庆川百姓也会记得他们每个人 。“ 「 为了纪念他们 , 官府决定将此处规划为他们的埋骨之地 , 战后会在此建立一个英雄纪念碑 , 让他们永享庆川百姓的香火 ! “ “ 武外 , 战后庆川官府会给予他们的家人三亩地作为抚恤 , 并减免两年的田赋 。 若家中都是考弱妇孺 , 生活无以为继的 , 朝廷会补贴十石粮 , 保证其生计 ! “ 「 现在 , 请大家站起来 , 退到一边 , 送我们的英雄最后一程 !“ 说完 , 陈云州拱手对着人群行了一礼 。 哭泣着的百姓三三俩俩地站了起来 , 恋恋不舍地看着地上的亲人 。 陈云州亲手将一个哭得不能自已的考太太扶了起来 , 退到人群外围 。 士兵们将一具具尸体放到了熊熊大火上 ,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怪的味道 , 但没有人舍得离开 。 这一场大火直烧到大半夜才逐渐停歇 。 陈云州和郑深站到了最后一班 , 等大火熄灭 , 稀稀散散的人群散开后 , 二人才一道乘着夜色回衙门 。 郑深担忧地看着陈云州 : “ 大人已经十几个时辰没有合眼了 , 不若在车中眷一会儿 , 到了我叫您 。“ 陈云州揉了揉眉心 , 轻轻摇头 :“ 无妨 , 我不困 。“ 既然他不睡 , 郑深便提起了城中的物资 :“ 粮食还有不少 , 除了平义仓的粮 , 应给朝廷缴纳的田赋这部分 , 不少百姓家中都园了一批粮食 。 这些粮食撑个几个月没有问题 “ “ 但柴火只够撑一个来月 。 若是一个月后 , 葛家军不退 , 咱们将会无柴可烧 。 陈云州思索片刻后说 :“ 尽量将柴火集中起来 。 明天就张贴告示 , 让城中百姓上缴柴火 , 以后城中集中开火 , 愿意自动上缴柴火的百姓出一半的粮食 , 我们给他们出一半 。 集中开火能省不少柴火 。 三五个人煮一锅饭和十个人煮一锅饭的所用的柴火相差无几 。 郑深点头 :“ 好 , 明日我就让人在城中张贴告示 。“ 陈云州拿起布满血丝的双眼看着郑深道 :“ 辛苦郑叔了 “ 郑深轻轻摇头 :“ 哪里的话 , 这是我该做的 。 庆川若是守不住 , 只怕我们的命会都路吴大人一样 。“ 话题还是不可避免地拐到了吴炎身上 。 陈云州叹了口气 , 想起第一次见时吴炎时 , 他算计自己的模样 , 还有他气急败坏 , 心悦诚服的样子 , 一幅幅画面在脑海中划过 , 是那样的生动 , 仿若还在昨昔 。 可惜 , 斯人已逝 。 吴炎本打算三个月后就辞官回乡 , 阈家团圆 , 享受天伦之乐 。 可他的生命永远地留在了南方这片土地上 , 他再也无法跨过三个月的时光 , 回到他朝思暮想的家乡 。 命运就是这么无常 ! “ 我们守住庆川 , 就是吴大人最愿意看到的 。“ 陈云州停顿片刻又说 ,“ 若有能力 , 响们要收回桥州 , 我想这定然是吴大人最后的心愿 。“ 郑深眼睛有些红 :“ 对 , 我们一定要守住庆川 , 收回桥州 , 还庆川百姓 、 桥州百姓安宁的生活 。“ 马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重 , 正好衙门到了 。 陈云州笑了笑 , 拍拍郑深的肩膀 :“ 郑叔 , 早点休息 , 明天还要忙 ! “ 次日 , 葛家 军没有再对庆川城发起攻击 。 但城中百姓都见识过了战争的残酷 , 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 早早便起来忙碌了 。 陈云州只睡了一个多时辰就起来了 。 他先去找了陶建华 :“ 咱们的兵力太少了 , 现在就征召士兵 , 编入军队 , 交给童良和阿南训练 , 一边训练一边每队轮流上城墙 , 练习如何守城 , 看看城墙上的血 , 免得战事起 , 他们临时上战场不习惯 。 敌人不会给响们适应的时间 。“ 陶建华点头 :“ 今天上午已经有很多百姓跑过来主动要求参军 , 下官正愚找您说这个事呢 。 那我一会儿就张贴出告示 , 加紧练兵 。“ ‘B, 有劳陶大人了 , 上午你盯着 , 下午我来 , 你回去休息 。 “ 他们俩现在是坤中的主心骨 , 谁都不能倒下 。 他年纪轻 , 又常年习武 , 体力好 , 熬个一两晚上不成问题 。 但陶建华可熬不住 。 陶建华确实感觉有些难受 , 也没强撑 :“ 好 , 晚上下官再替你 。“ 两人分开 , 各自去忙了 。 随后 , 陈云州悄悄去见乔昆 。 乔昆现在是城中的情报头子 , 忙得不可开交 , 看到陈云州连忙起身见礼 :“ 小人见过陈大人 。“ 陈云州示意他坐下 :“ 不必多礼 , 最近可有什么发现 ?7“ 乔昆点头 :“ 小的正准备去衙门跟您汇报 。 曹清明的家人将细软都收拾了起来 , 还暗中用古董跟人换金银 。“ “ 今天还是这样吗 ?“ 陈云州问道 。 乔昆苦笑着说 :“ 是的 , 昨天就开始了 , 今天换得更频繁 。“ 陈云州明白了 , 曹清明是官员 , 现在负责救治伤员那边 , 比普通百姓更清楚庆川城中的情况 。 只打了一仗 , 庆川城的兵力就损失了近一半 , 曹清明没有信心能撑下去 , 所以动了跑路的念头 。 昨天他可能还寄希望于投降 。 可听说了吴炎的死 , 他怕是不敢相信葛家军 , 但又对守城没有信心 , 所以应该是在做两手打算 , 打算一旦城破就带着细软跑路或是藏起来 。 乔昆观察了一下陈云州的脸色 , 低声问 :“ 大人 , 要对曹家采取措施吗 7“ 陈云州轻轻摇头 :“ 不用 , 继续盯着 , 看看他们家平日里都跟哪些人来往 , 全部记录下来 。 还有曹清明及他们全家的动向 , 都要记下来 , 每日抄一份送到我的手上 。 现在抓了曹清明一家有什么用 ? 城里又不是只有一个曹清明 。 先看看 , 这些人若只是做这点无伤大雅的小动作就算了 , 若还有其他心思 , 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 将他们一网打尽 。 “ 是 , 大人 。 “ 乔昆连忙记下 。 陈云州没再多提曹清明 , 而是问起了另一件事 :“ 火药师傅们都安置在何处 ? 炼制火药的材料可还有 ?“ 乔昆愣了一下说 :“ 有的 , 城中的储量大概在几干斤 , 大人要用吗 ?“ 几干斤不少了 , 但技术是个问题 。 现在炼制出来的火药必须得用引线引爆 。 他们是守城一方 , 这些火药总不能直接往下丢 。 往下丢效率低不说 , 还会炸毁城墙 。 而且几次之后 , 敌军有了经验效果只会更差 。 若是能弄出现代的火药包 、 手榴弹这样的远程炮弹就好了 , 既安全又能出其不 陈云州在脑海中呼唤小助手 : 【 我现在有一百二十万拥护值 , 可以购买火药火器的相关技术吗 ? 】 小助手姗姗来迟 : 【 不可以哦 。 宿主 , 你现在已经有这么多拥护值了 , 可以开启第三层试试 。 】 【 第三层货架有火药火器 ? 说实话 , 否则我以后绝不会再兑换一样东西 。】 陈云州现在心情不好 , 也没功夫跟它扯东扯西 。 小助手很委屈 : 【 宿主 , 你好凶 , 这个 …... 从冷兵器进入到热武器会加剧战争的伤亡 , 太残酷了 , 这个 …... 上次给你口口的配方 , 都已经违规了 。 宿主 , 这个真的不行 。 】 陈云州明白了 , 小助手这里不能兑换 。 他没再理会小助手让他兑换 《 果树的嫁接培育技术 》 和 《 吃瓜指南 》 的要求 。 这两样东西现在换了也无用 , 第三层没有重火力的武器 , 暂时也帮不上忙 , 开启第三层现在也没意义 。 陈云州拿头对等在一边的乔昆说 :“ 让工坊的人制造一批玻璃瓶出来 , 我有重要的用途 。 此外 , 工坊多生产一些水泥和玻璃碎片 , 运到城墙上 。“ 短期内搞不出更有效的热武器 , 但他可以用玻璃瓶制造 土炸 、 弹 , 再在里面加些铁屑也可增加爆炸的威力 。 玻璃瓶方便投掷 , 而且撞击爆炸 , 也不用点燃 , 使用更方便安全 , 投掷的距离也更远 。 至于水泥和玻璃碎片 , 陈云州打算让人在城墙上砌一圈玻璃碎片墙 。 就像很多人家的围墙上铺一层立着的玻璃碎片 , 防止小偷劫匪攀爬上去一样 。 这两样东西的材料都有现成的 , 工艺也比较成熟 , 量大管饱 。 虽然不能完全阻止葛家军攀爬上城墙 , 但多少能给他们增加一些难度 。 这一点点的难度 , 就能给他们守城减轻不少的压力 。 葛家军很快就发现了城墙上的小动作 。 葛淮安正在酝酿第二次进攻计划 , 听闻此事 , 立即召集军中将领商量对策 。 “ 近日 , 斥候发现庆川官府派人在城墙上安插玻璃碎片 , 诸位怎么看 ?“ 有将领见过玻璃 , 意识到安插玻璃的作用 : “ 他们肯定是想用玻璃碎片阻止我们攀登城墙 。“ 「 大帅不必太担心 , 玻璃碎片很小 , 一片一片的安插非常耗时费力 , 短期内庆川城守军是没法将城墙上都插上玻璃的 。 而且玻璃易碎 , 用刀或是其他武器拍打刮擦便碎了 , 顶多只能阻我们一时 , 作用不大 。 “ 军师说道 。 葛淮安点头 :“ 军师言之有理 。 不过咱们也不能一直这么干守着 。 大军每日所需的粮食都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 必须尽快拿下庆川 “ 拿下了庆川 , 军粮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 “ 大帅说得 第59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59 章 059 一轮红日破空而出 , 金色的太阳照耀着大地 , 驱散了浓雾 , 露出了满目疮疲的大地和城墙 , 还有遍地血淋淋的尸体 。 新的一天开始了 。 但却有无数的人再也看到今天的太阳 。 城墙上 , 有人默默垂泪 , 有人累得直接坐在血淋淋的地方 。 忽然 , 不知是谁用力吼了一嗡子 。 “ 守住了 , 我们守住了庆川 ! “ 无数人仿佛被这一嗡子喊回了魂儿 , 跟着大叫 :“ 对 , 我们守住了庆川 , 打跑了这群王八蛋 ! “ 众人欢呼 , 咆哮 , 发泄着心底的恐惧 、 伤心和喜悦 。 陈云州看着空空的木箱 , 跟着吐了口气 。 好险 , 幸亏还有黑火 、 药这等大杀器 。 战事虽告一段落 , 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就可以放松了 。 后续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 而且还要为下一次战事做准备 。 陈云州侧头对守城的将领说 :“ 安排人放哨 , 其余的人下回家洗漱 、 吃饭 、 睡觉 , 养精蕾锐 ! “ “ 是 , 大人 。“ 将领恭敬地说道 。 陈云州将空箱子丢给工坊的人 , 带着柯九下了城墙 , 往城里走 。 而收尾的工作也在有条不紧地进行着 。 浴血奋战的将士下了城墙 , 考弱妇孺组成的后勤小队出动 , 上城楼搬运尸体 , 清理城墙 。 机动小队则出城门去收捡外面残破的兵器 。 葛家军留下的兵器并不多 , 而且大多都是破损的 , 少部分是因为士兵战死遗落在尸山中 , 没来得及捡走 , 算是捡了个漏 。 这场战争还不知道会持续多久 , 每天都会消耗无数的资源 , 他们被困在城中没法补充新的资源 , 所以只能废物利用 。 残破的兵器 、 铁器都可捡回去 , 经铁匠重新打造后 , 又能成为一柄上阵杀敌的武器 。 断掉的木棍 、 竹竿 , 攻城战中登云梯被打下来的木块都可以捡回去做燃料 。 还有投石车础过来的石块 , 拿回去 , 堆积在城墙上 , 等下一次战事打响后 , 他们也可从城墙之上砌下方攀城敌军 。 陈云州刚回到府衙便看到了从西城门回来的陶建华 。 陶建华眼睦里布满了血丝 , 眼下一片青紫 , 但精神极好 , 看到陈云州就拉住他兴奋地问道 :“ 大人 , 乔昆丢下去的是什么东西 ? 威力好大 , 一个丢下去 , 敌军就倒 - 片 。 我问他 , 他怎么都不肯说 。 大人 , 要是咱们多弄些这个 , 保准把那群王八羔子炸得屁滚尿流 。“ 陈云州可没他那么乐观 , 小米加口口干过了敌人的洋枪洋炮这种事又不是没发 并不是说你的武器更先进就一定能嬴 , 更何况他们现在还没研发出便捷好用的火器 , 黑火 、 药的运用还是太受限制了 , 而且很容易伤到自己人 。 今天若非葛家军在城墙边上堆积了大堆的泥土 , 这口口下去恐怕会给城墙轰炸出一个洞来 。 城墙是厚 , 可也经不起长年累月 , 集中往一个地方轰炸 。 陈云州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 :“ 别指望这个 。 这东西产量低 , 而且运用的场景有限 , 只能出其不意的时候用用 , 指望用这个消灭葛家军不现实 , 人家不会耆老实实站在那儿等响们炸 。 “ 陶建华有些失望 : “ 好吧 。 不过也不错 , 今天要不是这东西 , 让他们爬上了城墙 , 咱们庆川城就可能守不住了 “ 确实 , 陈云州点头 :“ 陶大人一夜未睡 , 先去洗漱休息吧 。“ “ 我还不累 , 大人先去休息吧 。 “ 陶建华没说谓 。 他身体很疲情 , 但精神异常奋 , 根本睡不着 。 陈云州也不打算睡觉 , 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 今天活捉了几十个俘虏 , 是咱们了解葛家军的重要途径 , 我准备去审问他们 , 陶大人若实在睡不着 , 就跟我一起吧 , 知己知彼 , 方能百战不殆 。“ 陶建华听到这话也来了精神 : “ 好 。“ 二人一道去了监狱 。 监狱里空荡荡的 , 早就没有囚犯了 。 犯下重刑的死刑犯 , 在大军围城的时候 , 陈云州就下令处决了 。 事从权急 , 大战来临 , 全城每个人都要投入都保卫家园的这场战斗中 , 监狱里可没人天天看着他们 , 还给他们做饭 。 反正这些渣滓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 特事特办 , 陈云州就没等刑部和大理寺的复核就将人处理了 。 至于其他轻刑犯都被放了 , 青壮年上阵杀敌减刑 , 体弱多病年纪大的 , 那就做工减刑 。 只要庆川城守住 , 他们的刑罚一笔勾销 , 以后待遇跟城中百姓一样 。 不过今天空然了一阵的庆川城牢房又迎来了新的住户 , 都是攻城战中攻上城墙受伤被俘的敌军 。 陈云州问牢头 :“ 总共送了多少俘虏过来 ?“ 牢头拿起名册道 :“ 回陈大人 , 总共有五十三人 , 大部分身上都受了不轻的伤 , 有十几个伤势非常严重 , 若不及时处理 , 可能撑不了多久 。 大人 , 要给他们请大夫因 ?“ 陈云州轻噱一声 : “ 城中的药响们自己人都不够用 , 还给他们 , 不用 , 你派几个人先审这些快要死的 。“ “ 是 。“ 牢头连忙吩咐几个狱卒去办这事 。 陈云州又问 :“ 这批俘虏中可有特别的 ?“ 牢头仔细想了一下 , 点头说道 :“ 有的 , 有个是都头 , 姓韩 , 名叫韩山 , 听那口音不像是响们本地的 。“ 庆川 、 兴远州 、 桥州和仪州四地同样偏安一隅 , 离得很近 , 民风习俗比较类似 , 说话的口音也有些相同 。 牢头既说他的口音很奇怪 , 那应该就不是这一片的人 。 他很可能是早期就跟着葛家兄弟造反的江南人氏 。 这也说得通 。 葛家军来到南方的时间不长 , 对新收编的士兵肯定不是那么信任 , 不会轻易授予官职 。 都头虽不是什么大官 , 可好歹也管着百来人 , 没点战功或是沾亲带故 , 怎么可能升得上去 。 陈云州对这个人很感兴趣 , 命牢头去将人带过来 。 韩山身材矮小 , 皮肤勋黑 , 但身上的腱子肉一块一块的 , 都快撑破衣服了 。 而东这人长得一脸凶相 , 眼神阴剽 ,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 哪怕被俘 , 他也桀骜不驯 , 进来还放狠话 :“ 你们识趣的就赶快投降 , 大帅还能饼你们一条小命 , 否则等城破了 , 你们通通都要死 , 脑袋都会被拿去喝狗 。“ 唾 ! 牢头一鞭子直接甩了下去 , 打在韩山的身上 :“ 闭嘴 , 大人还没说话 , 哪来你说话的份上 。“ 这韩山可真是个硬茬子 , 挨了这么一鞭子 , 竟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 还敢跟他们叫嚣 :“ 呼 , 要杀要剐 , 悉听尊便 , 考子可不是吓大的 。 大不了就是一死 , 你们这人通通都得给考子陪葳 。“ 真是个疯子 。 陈云州制止了牢头的鞭子 , 冷冷地看着韩山 :“ 你杀了多少人 ? 攻破桥州时你可在场 2“ 韩山转了转脖子 , 轻蔑地看着陈云州 : “ 小白脸 , 老子杀的人比你吃的盐还多 。 杀多少记不清了 , 也不知是八十还是一百 , 至于桥州 , 大概杀了二三十个吧 , 那些人太不经杀了 “ “ 你他娘的还是不是人 ! “ 陶建华气得起身狠狠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 , 直接将车山的脸都给打歪了 。 他伸出舌头碘了碚鼻子中流淌下来的鲜血 , 笑了起来 :“ 哈哈哈 , 要老子说 , 还是桥州那老头子识趣 , 见打不过我们就乖乖举手投降了 , 也少挨了不少折磨 。 你们这么不识趣 , 等大帅拿下庆川 , 定会将你们碎尸万断 ! “ 陈云州面沉如水 , 但却没有丝毫的动作 , 甚至还将暴怒边缘的陶建华给拉了回来 。 他冷冷看着韩山 : “ 桥州知府吴大人是怎么死的 ?“ “ 原来你们认识那个考头子啊 ?7“ 韩山乐呵呵地笑了 ,“ 那老头子蠢啊 , 本来看他识趣 , 打了半天 , 他就开城门投降了 , 大将军还想留他一命的 。 可他不识趣 , 不就杀几个人 , 抢点东西 , 睡几个女人吗 ? 他要唧唧歪歪 , 还要来阻拦 , 真是不知死活 。“ “ 这个者头子还真有意思 。 好歹也是个当官的 , 让他碚我们的鞋子 , 他竟然真碌 , 让他从我们的胯 、 下钻过去 , 他竟然就真的钻过去了 , 跟条狗一样 , 太好玩了 。 陈云州闭上眼 , 缓了缓再度晏开 :“ 你们在桥州城中杀了多少人 2“ 韩山轻描淡写地说 :“ 没多少 , 也就几万吧 。 那些识趣乖乖把家里财产 、 女人都献上的 , 可以留一命 , 那些像你们这样冥顽不灵的就惨了 。“ 几万 ! 庆川城中现在也不过十几万人 。 桥州连续受灾 , 城中人口本就不如庆川多 , 战前必定也逃走了一部分 。 他们这些侩子手进去就屠戮了数万人 , 只怕桥州城中半数百姓都沦为了他们的刀下亡魍 。 他说起来 , 没有丝毫的愧疚 、 难受 。 在他的眼里 , 杀个人跟杀只鸡一般轻松 。 这不是人 , 这是恶魔 ! 可笑 , 自 己竟还想过投降他们 。 陈云州忍不住自嘲 , 他真是被历史书那轻描淡写的一笔给引歪了 。 听到农民起义 , 下意识地就觉得他们是受害者 , 反抗朝廷 , 反抗压迫者 , 是被逼无奈 , 值得同情 这些人确实是被逼无奈 。 但屠龙者终成恶龙这样的事屡见不鲜 。 张献忠属四川 , 韦昌辉滥杀无辜 , 黄巢以人肉为军粮 …... 他们反抗时是真心的 , 但他们得势时不将那些曾与他们一样的弱势群体当人也是真的 。 他们之所以起义 , 是因为活不下去了 。 挣出一条生路之后 , 他们想的是如何扩张势力 , 抢劫财富 , 称王称霸 , 他们没有祺高的理想 , 也没想过解救跟他们一样的处 于水深火热中的底层百姓 。 他们与朝廷没什么区别 , 甚至更甚 。 军痞军痞 , 这话诚不欺人 。 尤其是他们这些乱军 , 没有后勤补给 , 也不知道能占领某个城池多久 , 自然是走一路抢一路 , 杀一路最划算 , 如此一来 , 不必为军饷粮食发愁 , 也能震慑住当地的百姓 , 避免地方百姓反抗他们的压迫和统治 。 百姓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 乱世人命如草芥 。 见陈云州一直不说话 , 韩山气焰更甚 :“ 你最好乖乖放了我 , 赶紧举旗投降 , 我还可以为你说说情 , 饶你们几个一命 。“ 陈云州掀起眼皮冷冷地警了他一记 , 直接对旁边气得脸色发红的牢头说 :“ 将他押到英雄们的阵亡之地跪下 , 每烧一具尸体就在他身上割一刀 , 记住 , 不要割到要害了 “ 这是要让这狗东西遭受干刀万剐之刑啊 。 牢头畅快极了 :“ 是 , 陈大人 , 小的绝不会让他轻易死了 。“ 听到这话 , 韩山终于怕了 , 大声嘶吼 :“ 不 ,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 你们想死吗 ? 有种的你们就杀了我 。“ 但没人理他 , 牢头立即安排人将他押了下去 。 这时候 , 其他俘虏的口供也一一呈了上来 。 陈云州挨个迅速扫过 。 这些人中有一大半是江南 、 怀州等地投效葛家军的 , 还有十几名是兴远州的人 , 最后竟还有六名是桥州人 , 两名庆川人 。 这些都是小兵 , 不过根据他们的口供 , 陈云州也大概拼凑出了桥州陷落的真相 。 葛家军六万大军压城 。 桥州两千卫兵在押运粮草的途中遇袭 , 几乎全军覆没 , 只有几十个人辗转逃回了桥州 。 桥州没有兵力也没有武器 , 仓促中 , 吴炎只得组织衙役和城中百姓守城 。 可他们那种情况 , 怎么守得住桥州 。 眼看不敌 , 不得已 , 他站出来提了一个要求 : 放过庆川百姓 , 他就开城门投降 。 葛家军表面答应了 。 但狼怎么会放过羔羊呢 ? 进城后 , 葛家军就毁了约 , 土兵们逢人就砍 , 见到财富就抢 , 瞧见漂亮的女人就拉进屋 。 若是有桥州百姓愿意主动献上家中一切的 , 他们也不会放过 。 他们会要求这些人杀掉自己的亲威 、 邻居或是朋友 , 两者之中只能活一个 。 用这种方式招募新的士兵 , 新招的士兵一旦动手杀了亲朋好友和邻居 , 将再无回头之路 , 只能死心塌地地跟着葛家军 。 而且人一旦突破了人性的底线 , 再让他们杀人负罪感就轻多了 。 这时吴炎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引狼入室 , 深感后悔 , 跪下求见葛镇江 。 但葛镇江根本不见他 , 他只好去拦最近行凶的人 , 求他们遵守承诺 , 放过城中的百姓 , 他可以动员百姓们给他们粮食 。 这些人看吴炎一个读书人 , 往日里出门前呼后拥的大老爷跪下给他们求情 , 生了戏弄的心思 。 他们要求吴炎路下舔他们的鞋子 , 从他们的胯 、 下钻过喊爷爷 。 吴炎应是愧疚到了极点 , 一一照做 , 但这些人却并没有兑现诺言 , 他们当着吴炎的面将人给杀了 。 吴炎意识到了他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换救桥州城中百姓的性命 , 最后一头撞死在了衙门外的石狮子上 。 陈云州看完后将口供递给了陶建华 。 陶建华气得破口大骂 :“ 畜生 , 这些都是畜生 ! “ 愤怒的同时 , 他又庆幸不已 。 幸亏他们庆川有陈大人 , 陈大人早早便做了准备 , 在城中困积了大批粮食和各种其他物资 , 又招募了方圆一二十里范围内的百姓进城 。 不然他们根本挡不住葛家军的进攻 , 早就步上了桥州的后尘 。 陈云州闭上眼道 :“ 将这些口供全部张贴在英雄墓地前 , 再将这些人拉过去 , 一个个路在英雄墓地前方 , 一一陈述他们所犯下的罪孽 , 如实交代的 , 讲完一个就给他们个痛快 , 若有谁不听话 , 就拖过去 , 跟韩山一样 , 一刀一刀的给我削 ! “ 陈云州一向不赞成酷刑 , 但对这些恶魔用刑 , 他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 陶建华拙头看着陈云州 , 思量片刻说 : “ 大人是想激起城中百姓反抗的决心 ? 陈云州点头 :“ 没错 , 今天的伤亡数据虽然还没有统计出来 , 但必然比上次还大得多 。 如此惨烈的战争 , 城中必然有一部分人会生出退缩 、 畏惧的心理 , 这是人之常情 。“ “ 只有将葛家军的暴行一一公之于众 , 让城中所有人都知道 , 我们没有退路 , 只能一战到底 , 才能激发士气 , 团结城中所有的人誓死抵抗 。“ “ 大人用心良苦 , 是该这样 。“ 陶建华赞同 。 经此事 , 全城百姓都会明白一个道理 , 投降只有死路一条 , 抗争到底还有一条活路 , 哪怕这条路会牺牲巨大 。 果然 , 这些俘虏跪在英雄墓前说出的一件件暴行激起了民愤 , 让曹清明这样心存侥幸 , 想着逃跑的人都彻底歇了心思 。 整个庆川城这才彻底拧成了一股绳 。 可代价也是巨大的 。 下午 , 郑深将统计出来阵亡名单交给陈云州过目 。 陈云州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 上面的阵亡总人数 : 一万一十三百六十人 , 刺痛了他的眼睛 。 “ 伤员多少 ?“ 第60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60 章 060 冬季的天黑得比较早 。 酉时三刻 , 太阳就落山了 , 蔚色降临 , 葛家军军营中 , 不少士兵吃过饭就回营睡觉了 。 轮值的士兵就没这么好命了 , 他们站在寒风中打了个哈欠 , 忍不住咒骂 :“ 这该死的庆川守军 , 他娘的真是一群缺德的胆小鬼 , 有种的就打过来啊 , 天天在外面骚扰我们算什么好汉 。“ 另一个士兵困得眼皮子直打架 , 听到这话 , 有气无力低说 :“ 我只希望他们今晚消停了 , 我还想睡个好觉呢 。“ 他们这批人只守上半夜 , 到子时就会有人替换 。 昨晚就没睡好 , 今天又要值夜 , 还真有点吃不消 。 可怕什么来什么 , 那士兵话音刚落 , 远处又响起了号角声 。 军营中立马响起此起彼伏的咒骂声 。 他们也不是没想过给庆川守军一点颜色瞥瞥 。 今天中午 , 葛淮安就安排了一营精锐埋伏在半道上 , 准备截杀出城又来骚扰他们的庆川守军 。 可庆川守军就跟长了十里眼似的 , 竟然鸡贼地绕到了另一边去吹号角 。 埋伏的队伍趴在树丛中吹了半天冷水 , 结果白等了 。 他们也曾派过斥候去打探 , 但等斥候回来报告 , 对方又跑没影了 , 实在是难缠又狡猾 。 葛淮安听到这号角声都头痛 :“ 又来了 , 陈云州这是打不过就打算恶心死老子囡 ?“ 他这两天肉眼可见地暴躁了许多 。 任谁一天被人戏耍十几回 , 而且昼夜不歇 , 脾 气也好不起来 。 军师冷静地劝道 :“ 大帅 , 陈云州此人异常狡猾 , 他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等废力又无法对我们造成实质性伤害的事 , 当心他另有目的 。 咱们现在若是焦急 、 愤怨 , 很容易中对方的圈套 。“ 葛淮安深吸一口气 , 吩咐旁边的一名将领 :“ 你出去巡视一圈 , 让今晚轮值的人当心些 , 以防敌人偷袭 。“ 虽然葛淮安觉得以庆川守军那么弱的战斗力 , 不大可能真的敢半夜偷袱他们 , 但军师说得对 , 小心驶得万年船 , 陈云州这人实在是太奸猷了 , 不能以常理揣之 。 这将领出去巡视了一周 , 处罚了几个当值摸鱼打睡睡的 , 回来禀告道 :“ 未将又增加了一批轮值的人 , 大帅尽可放心 。“ 葛淮安揉了揉眉心 : “ 都去休息吧 , 过几日 , 定要给他们好看 。“ 若不是白副将带着人去了庐阳 , 现在他们这只剩两万左右的战斗力 , 他会再次向庆川城发起进攻 。 号角声时响时停 , 有时候远有时候近 , 一整个院上都没消停 。 葛家军已经习惯了 , 暴色加深 , 不少人已经能够无视这号角声 , 将脑袋埋进被窗顺利进入梦乡 。 及至半夜 , 轮值的士兵守了好几个时辰 , 昨院没睡好 , 白天又不能补觉 , 一个个精神不济 , 见无人看着 , 有些个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 还有些更绝 , 站着都能小憩 。 葛家军军营几百米开外的树丛中 , 陈云州身穿黑衣 , 靠在一棵大树上 , 手里拿着望远镜 , 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已经快两个时辰了 。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 , 他已经确定了巡逻队伍的路线和时间间隔 , 也将粮仓周围轮值的士兵大致人数和所站的位置给摸清楚了 , 按照前段时间斥候的观察 , 再过半个时辰 , 他们就会换轮值的人员 , 必须得动手了 。 等巡逻队伍走出一段距离后 , 陈云州放下望远镜准备就行动 , 余光却瞥见几十道黑影迅捷地靠近粮仓 。 他吃了一惊 , 连忙重新拿起望远镜 , 看了过去 。 只见这些人身手利索地逼近粮仓 , 一个手起刀落 , 悄无声息地就解决了粮仓外围站岗的士兵 , 速度之快 , 令人叹为观止 , 也是自己队伍中人所不及的 。 这些人一看就是练家子 。 他们是谁 ? 庆川还有其他反抗葛家军的势力吗 ? “ 大人 , 还不行动吗 ?“ 柯九离陈云州最近 , 刚才已经接到了信号正打算行动了 , 谁知陈云州又重新拿起了望远镜 。 陈云州思索几息 , 放下望远镜低声说道 :“ 有一批人已经先咱们一步动手了 , 目的跟咱们应该相同 。 现在改变计划 , 二队将炸 、 药都交给一队 , 然后退后 , 一队跟我上 , 不要跟黑衣人起冲突 , 放下炸 、 药就撒退 。“ 白天斥候观察过 , 葛家军的粮仓建得非常结实 , 人力要想破坏得花不少时间 。 这支小队只有几十人 , 哪怕个个武艺高强 , 但要在短时间内摧毁粮仓也非常困难 。 而且经过今天这一出 , 以后葛家军定然会将粮 仓看得更严 , 错过这次机会 , 再想对粮仓动手就难了 。 所以陈云州决定冒险试一次 。 他将望远镜交给了二队队长 , 取过对方手里的炸 、 药 , 带着人迅速往粮仓逼近 。 等他们靠近 , 粮仓外围站岗的士兵已经全部倒在了地上 。 那几十名黑衣人也真是彪悍 , 几个眨眼的功夫就解决了守在粮仓外围的几十名士兵 , 没有惊动任何人 , 而且还往里面杀进去了 。 这倒是给他们清除了障碍 。 依他们这些人的身手 , 愚要在不惊动任何土兵的情况下 , 解决掉外围看守的士兵很难 。 现在倒是给他们多争取了一会儿时间 。 陈云州示意大家按照先前演练的将炸 、 药依次放在粮仓外围 。 刚放好就听到营地中传来一个士兵的尖叫 :“ 有人 , 敌袭 …...“ 这一声刺耳的尖叫瞬间打破了营地中的宁静 , 无数的士兵争先恐后地拿着武器从营帐中跑出来 , 巡逻队也急速往这边赶 。 见状 , 陈云州连忙示意大家 :“ 快退 !“ 他也跟着跑了几十米 , 然后停下脚步 , 取出背上绑着的玻璃瓶子 , 将手里的炸 、 药放进去 , 然后用力往仓库那一仍 。 玻璃瓶呈抛物线 , 据落在粮仓旁 , 因为撞击 , 瞬间爆炸 , 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 高温瞧间点燃了附近的炸 、 药 , 只听轰隆隆的声音迅速响起 , 一声接一声 , 一声高过一声 , 密集又恐怖 。 刹那间 , 仓库上方火光漫天 , 大火瞬间点燃了干燥的粮食 见火 、 药爆炸了 , 陈云州也不恋战 , 转身就撒退 。 直退回停马的地方 , 他翻身上了马 , 拿起望远镜又看了一眼军营 , 那些黑衣人也逃了出来 , 不少葛家军正在追 。 这些人的功夫比他们好多了 , 而且也非常熟悉地形 , 还有夜色做天然的掩护 , 被追上的几率不大 。 陈云州没做任何犹豫 , 下令 :“ 撤 ! “ 葛淮安拥着上个月新收的小妾睡得正香 。 结果被这巨大的爆炸声惊醒 , 他猛地坐起来 , 大声喊道 :“ 怎么回事 7“ 守在门口的亲卫疾步入营 , 目光规矩地盯着地面 , 飞快地说 : “ 大帅 , 粮仓遇袭 , 爆炸起火了 , 具体什么情况小的也不知 , 阿钦已前去查看 。“ 阿钦是葛淮安的另外一个亲卫 , 深受他信任 。 听闻此言 , 葛淮安也顾不得美人乡了 , 手忙脚乱地起来 , 抓过架子上的衣服一边往身上套一边急匆匆地往外走 。 刚出营帐就跟军师碰上 。 军师连忙说 :“ 大帅 , 我已让周将军待人去追了 , 他们肯定还没跑远 。“ 周将军是葛家军中骑术最好的 , 他手底下那批人 , 以前都是镖局的镖师 , 武艺 、 骑术都非常不错 , 让他们去追是最合适的 。 “ 军师安排得很好 , 先去看看粮仓的情况 。 “ 葛淮安边点头边往粮仓的方向跑 。 二人赶到粮仓 , 只见粮仓一片熊熊大火 , 无数的将士提着桶 , 拿着罐子 , 甚至是铁锅百水去灭火 。 好在为了几万人用水方便 , 他们就驻扎在一条小河边 , 有取之不尽的河水 , 两刻钟后 , 大火总算是扑灭了 , 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 粮仓被炸开了一个黑森森的大洞 。 亲卫举着火把在前开路 , 葛淮安踏入这个大洞中 , 入目都是烧得黑乎乎的粮食 , 一捏就碎 。 他的脸顿时黑成了锅底 。 直走到最里面 , 总算还有些稻谷没被大火烧毁 , 但全部都是涨的 , 应该是刚才将士救火将水泼上去导致的 。 烧成灰的粮食自然是不能吃了 。 可这些打湿的粮食也保存不了多久 。 因为干燥的粮食浸了水后很容易发芽发霉 , 没法食用 。 而且现在冬季气温低 , 若是遥到阴沉的天气 , 根本就没法将它们晒干 人不可能不吃饭 , 这次损失大了 , 葛淮安气得咬牙切齿 :“ 陈云州 , 等攻破了庆川 , 考子要将你碎尸万端 。“ 狠狠咒骂了一句 , 葛淮安脸色阴沉地巡视着在场众人 : “ 今晚守粮仓的人呢 ? 少许 , 一个都头站了出来 , 硬着头皮说 :“ 回 , 回大帅 , 死得只剩十三个 。“ “ 他们是吃干饭的 ? 敌人都摸到眼皮子底下了 , 还一点都没发现 ? 来人 , 通通拉下去砍了 。 “ 葛淮安暴怒 。 那十三个人听到这话 , 顿时腿软 , 不管不顾地就往外冲 。 但他们十三个人哪跑得过这么多人发 , 很快就被抓了回来 , 就地处决了 。 杀了人 , 丝毫不能减 轻葛淮安心里的怒火 。 见他还要发飙 , 军师连忙出来说道 :“ 将粮仓中未被烧毁的稻谷收拾起来 , 弄一些今明两天吃 , 剩下的用火烘干 。“ “ 是 , 军师 。 “ 几个都头如蒙大赦 , 赶紧带着人去干活了 。 葛淮安阴劈地看了眼被毁的粮仓 , 转身回了营帐 。 几名将领也赶紧跟了过去 。 等了一会儿 , 周将军带着一身的寒气回来了 。 进门 , 他就拱手请罪 :“ 大帅 , 未将无能 , 追至南城门 , 未曾发现敌人的踪选 。 葛淮安气得用力捏碎了椅子扶手 。 见状 , 军师连忙说道 :“ 大帅 , 今日陈云州的人之所以能烧毁粮仓 , 皆是因为那口口 。 若无此物 , 他们根本破不开粮仓 , 给更别提毁坏粮仓引起大火了 。“ 其他几名将领纷纷附和 :“ 是啊 , 大帅 , 那玩意儿杀伤力太大了 , 不然就是再来几百个人 , 愚要破开粮仓都难 。“ 粮仓一直是重中之重 。 葛淮安也很重视 , 在修建临时粮仓时 , 他都命人将墙砌了半米厚 。 可千防万防 , 还是没防到一个不起眼的官府会出现这种大杀器 。 众人等了一会儿 , 军需官来报 : “ 大帅 , 总共烧掉了约莫四千多石粮食 , 还剩两十多石粮食 , 仅够大军撑四到五天 。“ 不算白副将带走的八千人 , 营中加上伤员 , 总共还有近两万五千人 。 这些人一天要吃两斤粮食 , 那一天就得消耗五百石粮食左右 。 本来还能撑半个月的粮食 , 一下子缩到了四五天 。 若他们没法在四五天内拿下庆川城 , 士兵们就要挨馈 , 一旦没吃的 , 将士哗变也不是不可能 。 至于强攻庆川 , 葛淮安心里也没把握 。 今晚那爆 、 炸物又显示了巨大的威力 , 不少士兵闻之色变 , 土气低落 , 这时候实在不宜作战 。 当务之急 , 还是在那口口上 , 只要解决了这个威胁 , 土气自然就提上去了 。 葛淮安看向军师 :“ 可研制出了这种武器 7 “ 军师摇头 :“ 还没有 。 师傅们连夜在赶工试验 。“ 这话一落 , 只听外面忽地又传来了一道爆炸声 , 比之先前的小了很多 。 但现在全军营最听不得的就是这种声音 。 一群人连忙跑出去看 , 结果发现是烟花爆竹师傅弄出来的 。 葛淮安迫不及待地问道 :“ 怎么样 , 弄出来了合 “ 被喷得黑乎乎看不出原来面目的烟花爆竹师傅苦笑摇头 :“ 回大帅 , 可以发出巨大的声响 , 但破坏力不行 。“ “ 废物 …...“ 葛淮安又想砍人 , 可为了这武器 , 他还是忍了 。 罢了 , 好在白副将去攻打庐阳了 , 到时候兵员 、 粮食都会有的 , 暂且再等三四 天就是 。 另一边被葛家军追击的陈云州一行人并没有回城 , 而且远远地绕过葛家军的军营 , 往南而去 。 没错 , 周将军之所以没追上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回庆川城 , 而是打算前往庐阳 , 支援庐阳 。 这是陈云州和陶建华等人商议之后决定的 。 庐阳有不少粮食 , 全县总人口也有二十多万 。 如果让葛家军拿下了庐阳县 , 也就等于他们拿到了粮食 , 还强征了兵力 , 壮大了葛家军 。 那他们今晚所作的一切都白费了 。 所以不管是为了帮助庐阳百姓 , 还是保卫庆川城 , 他们都必须要走这一赵 。 不过他们这点人 , 跟对方的八干人硬碰硬肯定不行 , 好在他们都有马 , 可以路对方打游击战 。 队伍跑出十来里 , 确定没有追兵之后 , 在二队队长的带领进入了道路旁边的一个小村庄 。 村庄有几十户人家 , 但现在完全空了 , 里面除了一些搬不走的旧家具 、 坛坛罐罐的 , 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 但大晚上的 , 有个挡风避寒的地方已经很不错了 。 陈云州吩咐道 :“ 除了轮值守夜的人 , 其他人都下马进屋休息 , 负责养马的人将马迁到地里吃点东西 。“ 地里还种着不少菜 , 但现在村民们也没机会回来收了 , 预期考死在地里又或者是便宜了葛家军 , 还不如给他们的马吃 。 大家当即行动了起来 。 忙活了一会儿 , 等事情弄完 , 陈云州吩咐道 :“ 就地休息 , 天亮就出发 。“ 坐下来 , 柯九这才想起先前的事 , 问道 :“ 大人 , 刚才帮咱们的那群人是谁啊 ? “ 天太黑 , 大家连照面都没打 , 炸毁了粮仓后 , 大家顾着逃命 , 也没机会凑一起 聊两句 。 不过陈云州心里隐隐有个猜测 , 估计这些人跟童良是一伙儿 , 都是原主的亲朋好友 。 不然平白无故的 , 谁会来帮他们 ? 只是还要等回城之后问童良才能确定 。 所以他也没将话说死 , 只道 :“ 可能是某些看不惯葛家军作为的义士吧 。 大家先休息 , 明天还要赶路 “ 说完这话 , 陈云州就闭上了眼睦 。 两个时辰很快就过了 , 短暂的休息 , 恢复了精力后 。 早上醒来 , 他们这些人捍了村民的罐子烧了热水 , 一人一碗白开水借着随身携带的干粮填饱了肚子 , 又嘿了马儿两把黄豆 , 队伍重新出发 。 庆川到庐阳的这条路非常好走 。 所以行军速度很快 , 只是他们这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碰到 , 就连道路两旁不远处的村落也死一般的寂静 , 看到一点人烟 。 这让大家心里都有些很不好的预感 。 可时间紧迫 , 他们也耗不起 , 只能加快速度赶路 。 午时三刻 , 队伍进入了安阳镇 , 此地距庐阳城只有二十多里了 。 往昔热热闸闸的安阳镇格外的冷清 , 街道上看不到一个人影 , 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 。 队伍往前行 , 走到街道正中央时 , 只见几百具尸体散落在街道右侧的牌坊下 , 牌坊的石头上 、 地面全是干渚的血迹 。 柯九捂住嘴 , 怒骂 :“ 狗日的葛家军 ! “ 陈云州皱了皱眉 , 对柯九等人说 :“ 去挨家挨户叫门 , 这镇上应该还有幸存者 第61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61 章 “ 061 白副将自然是占据了安阳镇中最好的院子 。 劳累一天 , 吃过饭后 , 他便上床休息了 。 只是睡到半夜 , 他的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 白副将猛地坐了起来 :“ 谁 ?7“ 打着油灯的卫兵焦急地说 :“ 是小人 。 将军 , 不好了 , 外面乱了起来 “ 闻言 , 白副将立即翻身下床 , 拿着盔甲就往身上套 :“ 怎么会乱起来 , 钱指挥使他们呢 7“ 卫兵今晚值 , 守在白副将的房门外 , 没有睡觉 , 因此知道事情的大致经过 。 他简单道来 :“ 就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 不知是谁忽然扯着嗡子喊了一句朝廷的大军来了 , 咱们都要死 , 兄弟们快跑啊 , 然后整条街前后好些人出来应声 , 引得不少士兵都慌了 …... 钱指挥使出去安抚那些士兵了 “ 白副将马上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 肯定是庆川府的人搞的鬼 , 咱们中很可能混入了细作 。 走 , 出去将这些混蛋给揪出来 。“ 说着 , 他抄起了刀大步流星地跑了出去 。 但一到街上 , 白副将就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 街道上已经乱作一团 , 到处都是仓皇逃宛的士兵以及刚断气的尸体 。 还有人不时地在人群中吆喝 。 “ 快跑啊 , 他们要杀逃兵了 “ “ 凭什么平时他们吃香喝辣 , 睡最漂亮的女人 , 最后拼命的时候咱们上 ?“ “ 快跑 , 响们有武器 , 跑出去占山为王 , 以后都咱们自己说了算 , 谁他娘的还要在这 些家伙手底下当龟孙子啊 ! “ “ 是啊 , 这次回庆川 , 肯定是打不过朝廷援军的 , 兄弟们跟我冲啊 ! “ “ 我不想死啊 , 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考娘 , 三岁的幼子 ! “ 白副将脸色铁青 , 下令 :“ 去将这些喊得最大声的全部抓起来 , 这些人肯定是庆川的细作 1 “ 这些人分明是在人群中故意煽风点火 , 扰乱军心引起混乱 。 卫兵连忙出动 , 可那些喊话的人都穿着兵服 , 藏在人群中 , 而且现在是半夜光线很不好 , 面对面都看不清脸 , 并不好找人 。 卫兵打着灯刚走进人群就有人惨叫疾呼 :“ 大哥 , 你死得好惨啊 , 杀人了 , 他们这些当官的要杀响们了 , 兄弟们 , 响们跟他们拼了 ! “ 说着当先拨刀冲向卫兵 , 卫兵反击 , 却似应了这句话 , 于是旁边几个士兵也赶紧拿着刀冲了上去 。 一堆人混战 , 整条街彻底乱了套 。 胳膊上被砍了一刀的钱指挥使振住血淋淋的伤口跑回来 , 脸色煞白地对白副将说 : “ 将军 , 响们快走吧 , 这些人都疯了 , 逢人就砍 , 完全不听指挥 。“ 白副将自是不甘心自己带来的八千人什么功都没立就这么没了 。 他知道肯定是敌军潜入了他们的队伍中 , 故意制造混乱 。 可现在街道上如此混乱 , 天色又睿 , 他们根本没法快速将这些细作揪出来 , 平息动乱 。 嘴 ! 一支利箭不知道从哪儿射来 , 从白副将的脸上擦过 , 留下一道鲜红的血痕 。 白副将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痛 。 钱指挥使吓了一跳 , 赶紧把白副将拉到一边劝道 :“ 将军 , 咱们快走吧 , 他们不知道多少人埋伏在这里面 。 现在这些士兵死的死 , 跑的跑 , 疯的疯 , 咱们别管他仆了 ,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 只要跑回去 , 咱们以后还愁招募不到士兵吗 7“ 刚跟死神擦肩而过 , 白副将也是心有余悸 。 他看了眼满地的尸体 , 还有疯狂逃窜的士兵 , 心知已无力回天 , 咬了咬牙 , 终是下了命令 :“ 撤 1 “ 几十个士兵簇拥着白副将和钱指挥使冲出了混乱的人群 , 退到镇子外 。 钱指挥使边跑还边扯了几嗡子 :“ 葛家军的兄弟们 , 这边 , 回庆川了 “ 别说这话还真有些效果 。 几百名士兵冲出人群跟了上去 。 他们中大部分都是自江南便跟着葛家军的 , 算是葛家军的死忠 。 而且这些人在庆川人生地不熟的 , 脱离了大部队 , 当土匪都不知道往哪个山头更好 。 加上他们 , 最后几百人跑出了安阳镇 。 这时候 , 东边天际 , 太阳探出一个头 , 驱散了黑暗 , 天终于要亮了 。 白副将回头看了一眼镇子上满地的尸体 , 还有自己身边跟着的这点人 , 知道自己这次回去少不了要受罚 , 又怒又气 , 狠狠发誓 :“ 我白某从此跟庆川府势不两立 , 仁日必带兵踏平此地 , 一雪前耻 1 “ 白副将也是个果断的人 , 撂下这句狠话 , 他就下令 :“ 走 , 速回庆川 , 不得耽搁 。“ 其实他心里也是怕了 。 对方不知不觉 , 一个晚上就瓦解了他们好几千人的队伍 。 如今自己这边只剩了几百人 , 硬碰硬恐怕都不一定是这些神出鬼没的庆川士兵 的对手 , 还是赶紧回庆川跟大部队汇合比较好 。 陈云州看着白副将他们逃跑的方向 , 眯了眯眼 , 交代一队队长 : “ 这里交给你们善后 , 葛家军中 , 除了庆川桥州口音的 , 其余通通都杀了 , 一个都不许放过 。 这两州府百姓被迫沦为兵员的 , 挨个审问 , 若手里沽着人命的也不必手软 。 其他所犯罪行比较轻的 , 通通押解送去庐阳 , 让他们在庐阳干活赎罪 ! “ 交代完这边的事 , 陈云州随即带了五十人骑马追上了白副将 。 趁他病 , 要他命 。 现在白副将身边只有几百人 , 可是杀他的好时机 。 但自己这边几十个人 , 上去硬碟硬肯定不行 , 失败的概率非常大 , 即便能达成目的 , 那也是惨胜 。 所以陈云州决定绕到他们前面 , 伏击白副将 , 打他个措手不及 。 白副将他们蚀也还有几十匹马 , 但大部分土兵只能步行 , 速度没法路陈云州他们比 。 到了中午 , 陈云州已经绕到了白副将他们前面的望都峰 , 并在山上设下了埋伏 。 然后他趴在山上 , 拿起望远镜等着白副将的队伍过来 。 等了约套半个多时辰 , 总算是看到了他们 。 远远的 , 陈云州就看到高头大马上穿着黑色铠甲 , 被人箱拥在中间的白副将 。 距离还有些远 , 射不中 。 陈云州拿着望远镜继续盯着这些人 , 观察这些人中哪一些是突破口 。 但看着看着陈云州就发现了不对劲 。 马上那人虽穿着威风凛凛的铭甲 , 头戴盔甲 , 却始终低垂着头 , 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 而且他的身体非常僵硬 , 两只手抓住缨绳的动作生涩别扭 。 旁边络腮胡的将领说了什么 , 他立即点头 , 腰都快贴到马背上了 , 态度极其茹敬 。 这可不像是一军之主对下属的态度 。 陈云州心里骤然涌现出一个猜测 : 只怕马上这人根本就不是白副将 , 而是白剪将推出来的替死鬼 。 这样就说得通了 。 这个白副将 , 脑子真够灵活的 , 而且够奸诈阴险 , 不可小 。 若非自己有望远镜 , 能看清几百米外人的面部表情和动作细节 , 还真不会发现这个秘密 。 很可能会让白副将混在普通士兵中逃跑了 。 但既然现在已经发现了他们的秘密 , 陈云州自然是不会上这个当 。 他拿着望远镜在队伍中仔细寻找白副将的踪影 。 最后 , 他将目标锁定在了人群中一个戴着帽子 , 始终低垂着头 , 手还一直按在腰上挂着大刀的男子身上 。 应该就是他了 。 毕竟打了这么几次仗 , 陈云州远远见过白副将好几次 , 依稀记得其容貌 。 现在其他士兵长相都不符 , 排除后 , 就只剩下他了 。 而且他站的位置非常好 , 位于队伍中心的位置 , 距离马只有几步远 , 随时都可让人下来将马让给他 , 方便他逃跑 。 看着队伍走近 , 陈云州放下望远镜 , 拿起了弓 , 瞄准白副将 。 马路上白副将想到清晨那一箭 , 心里发麻 , 离开安阳镇没多远 , 他就跟一个身形差不多的士兵换了衣服 , 让对方骑马 , 自己走路 。 为乔装到位 , 他还用手抓了一把泥土抹在脸上 , 遮盖住他的面容 。 谨愚起见 , 他走路的时候都一直低着头 , 只管闷头赶路 , 其他的事都交给钱指挥使 。 眼看走了半天 , 再过一个多时辰就可以跟大军汇合了 , 不知怎的 , 白副将非但没有安心的感觉 , 反而眼皮子一直狂跳不止 , 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 他捕了据唇 , 对前方的钱指挥使说 :“ 让大家快点 。“ 钱指挥使连忙下令 :“ 快点 , 都快点 , 很快就能回去 , 路大军汇合了 。 到时候 , 想吃愚睡都由你们 。“ 于是队伍继续加速 , 所有人都尽力往前跑 。 忽地一道破空声从斜前方传来 。 白副将心跳骤然加速 , 一种巨大的恐惧和不安向他袭来 , 他想跑 , 可还没等他动弹 , 一支锐利的箭射入了他的脑门 。 他不可置信地瞳大眼睛 , 惊恐地望着前方 , 到死都没想明白 , 自己明明已经藏得好好的了 , 为何还会被发现 。 几百名士兵 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呆了 , 一时竟都停了下来 。 钱指挥使大骄 , 下意识地大喔 :“ 白副将 …...“ 眼看白副将死不睿目地倒在地上 , 他从震惊和恐惨中回神 , 一扬马鞭 , 高声疾呼 : “ 有埋伏 , 快跑 ! “ 士兵骤然回神惊慌失措地往前跑 , 但刚跑出几十米 , 小山坡上一块块大石头滚下来 , 轰隆隆地砸在了他们身上 , 刹那间 , 道路上哀鸿遍野 。 钱指挥使骑马狂奔 , 但马儿的速度哪比得过飞箭的速度 。 陈云州重新搭箭拉弓 , 羽剪飞驰 , 没入钱指挥使的后背 。 他也是个狠人 , 挨了一箭 , 仍旧策马狂奔 , 但没跑多远就再也坚持不住 , 吖了一口血 , 然后重重从马上摔了下来 。 陈云州带着人下山 , 对那些倒在血泊中还没咽气的葛家军补上一刀 。 不一会儿 , 地上便留下了百来具尸体 。 至于其他的葛家军 , 已经屁滚尿流地四下逃窜了 , 大部分都钻入了周边的林子中 。 陈云州他们人不多 , 而且林子很大很绕 , 想在里面找出几个人不容易 。 他索性就放弃了 , 让这些家伙去跟林中蛇虫野兽作伴吧 , 等庆川安稳下来 , 总会揪出这些家伙的 。 他命人带上白副将的尸体 , 将藏在山坡上的马牵下来 , 骑马直奔庆川 , 顺手将在马路上逃跑的几十名葛家军也一块儿解决了 。 自从粮仓被人在眼皮子下烧了之后 , 葛家军的士气就陷入了持续的低落中 , 白日里连打牌玩的人都少了 。 本来打仗是个提着脑袋上场的危险活 , 将士们的压力很大 , 时常需要发泄 , 军中又没那么多女人 。 所以底层土兵最喜欢干的事便是赌钱 。 上面的军官知道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只要不太过分 , 就装没看见 。 但现在士兵们也不赌了 , 将自己抢的钱 、 发的军饷都悄悄藏了起来 , 时常盯着远处庆川城高大的城墙窃窃私语 。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 长期下去 , 只怕这些士兵心里要生出别样的心思了 。 军师将这种现象禀告给了葛淮安 。 「 大帅 , 得给他们找点事做 , 免得他们有时间胡思乱想 。“ 葛淮安阴沉着脸说 : “ 那就让他们组队出去抢 , 粮食通通带回来 , 其他的谁抢到就是谁的 。“ 这样既解决了军中粮食短缺的问题 , 又让他们发泄了体力 , 还给他们搞到了好处 , 重塑了信心 , 一举三得 , 再也不用担心军中这些士兵叛变 。 「 可是 , 方圆二三十里都没有粮食了 。 离咱们最近的县城是庐阳 , 其他县城都有一百多里 。 即便抢到粮食 , 也不是那么好运回来的 。 “ 周将军忧虑地说 。 “ 而且派出去这么多人 , 咱们营中的人太少了 , 不安全 。“ 一百多里 , 一来一回就两三百里了 。 按照现在的速度 , 怎么也得花个四五天的时间 。 葛淮安不以为意 :“ 有什么不安全 ? 难不成你还觉得庆川官府这群胆小鬼真的敢出城跟咱们对决 ?“ 军师皱了皱眉 , 久久拿不下庆川 , 大帅的脾气越来越急躁了 。 他开口道 :“ 大帅 , 周将军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 咱们的人太分散 , 不是好事 , 不若等白副将的消息吧 , 庐阳县没什么兵力驻守 , 想必要不了一天 , 他就能拿下应阳 , 带着新兵和粮食回来 , 届时 , 粮食短缺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 这样军心也会安定许多 。“ 葛淮安想了想 , 点头 :“ 你说得也有道理 , 咱们现在的重中之重是拿下庆川 。 只要拿下了庆川城 , 庆川府其他几个县再想拿下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 不能舍本逐未了 。 “ 白副将他们离开多久了 ?“ 军师微笑道 :“ 这是第五天 。 按照他们的行军速度 , 今明两天应该就会回来了 。 那还好 , 营中的粮食还能撑两三天了 , 他们回来还刚好能接上 。 葛淮安稍稍放了心 , 道 :“ 那依军师之见 , 这些士兵该如何安置 7“ 军师提议道 :“ 让他们轮流训练吧 , 表现优秀的可赏钱一贯 。“ 有这个赏钱吊着 , 大部分士兵都会比较认真 , 如此既练了兵 , 又让士兵们没空胡思乱想 , 逐渐从上一场败仗的阴影中走出来 。 葛淮安颉首正欲答应就见亲卫进来 , 拱手禀告 :“ 大帅 , 庆川知府陈大人命人送了一样礼物过来 , 指明是送给大人的 , 请大人出去过目 。“ “ 哦 ? 什么东西 ?“ 葛淮安来了兴趣 。 亲卫道 :“ 是一个红木做的精致匣子 。“ 葛淮安讥诬地 勾了勾唇 :“ 莫不是庆川城坚持不下去 , 这个陈云州终于打算要向咱们服软了 ? 早干什么去了 7“ 周将军连忙拱手道 :“ 恭喜大帅 , 不费吹灰之力就即将拿下庆川 “ “ 哈哈哈 , 走 , 出去看看他献了什么玩意儿 。 “ 葛淮安率先起身 , 带着几个将氙和军师出去 。 出了营帐 , 只见空地中一张案几上放着一个雕刻着精美祥纹的匣子 。 匣子四四方方的 , 长宽一尺半有余 。 这种匣子一般都是装古董珠宝之类的 , 毕竟匣子就造价不菲了 , 装太便宜的东西 , 那还不如匣子值钱 。 看到这样一个匣子 , 葛淮安更加肯定了心里的猜测 , 心情顿时大好 。 真没愚到 , 还能峰回路转 。 这下军师找的人弄不出那爆炸的玩意儿也没关系 , 等他们拿下庆川 , 配方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 葛淮安满脸堆笑伸手就想去揭匣子的盖子 , 却被军师拦住 。 军师一脸凝重地看着匣子 :“ 大帅当心 , 还是让其他人来吧 , 小心这是庆川官府的奸计 。 我曾在书上看到过 , 有人给人送礼 , 盒子中装的是饿了好几天的毒蛇 , 也有 安置机关的 , 一旦打开里面的机关就会弹射而出 , 击中开匣之人 。“ “ 陈云州此人狡诈阴险 , 不可不防 。“ 葛淮安自恩武艺高强 , 轻蔑地笑道 :“ 区区如此手段 , 还伤不了我 , 军师多虑了 , 我小心一些就是 。“ 他再次伸手 , 干胭利落地揭开了盖子 。 ) E 0 一一 Aa QO = 瞒 = 设置背景切换章节听书目录 “ 可后天就是腊月二十九了 , 腊月三十正月初一 , 路上不一定有容栈开门 。 “ 牛担忧地说 。 胡潜轻轻摇头说 :“ 无妨 , 随意找个地方住一晚就是 。 事情没办成 , 还拖这么久 , 再耽误下去 , 回京皇上怕是要震怒 。“ 龙颜震怒 , 谁承受得起 。 胡潜离京这么久 , 戈箫肯定将他的去处告诉了皇帝 。 办成了 , 那是戈箫献计有功 , 办不成 , 这事怕是要推到他头上 。 江南战事好不容易取得突破性进展 , 如今却功亏一答 , 皇帝必然非常生气 。 他这次回京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 阿牛虽不懂官场上的事 , 但跟着胡潜久了 , 也知道没办成事是会受苛责惩罚的 。 也许朝廷会看在他们连过年都在连夜赶路的份上 , 说不定会轻罚他家大人 。 抱着这样的念想 , 他也不再劝胡潜 , 而是主动说道 : “ 大人刚醒 , 身子骨还比较弱 , 回客栈您好好休息 , 小的去准备路上的东西 。“ 胡潜点头 :“ 好 。 对了 , 将我携带的那方端砚洗干净 , 找个好些的匣子装上 , 替我送给陈大人 , 谢谢他的照顾 。“ “ 那是大人您要用的 。 “ 阿牛有些不赞同 。 他们这次来得匆忙 , 而且行程太赶 , 除了必须之物 , 别的都没有带 , 所以砚台也只有一个 , 而且这方端砚还是自家大人四十岁大寿时大公子特意找的古董 , 这么送人了 , 自家大人用什么 。 胡潜摆手 : “ 无妨 , 回头再买个新的 , 你按我说的办 。“ 阿牛只得答应 。 不过砚台最终没送到陈云州手里 , 陈云州去军营视察了 。 郑深接到砚台 , 听说胡潜要走了 , 连忙放下手里的事去找了陶建华 , 两人关在书房 , 讨论了一个时辰 。 然后 , 陶建华便直奔胡潜所住的容栈 。 胡潜正在收拾自己的随身物品 , 听说陶建华来访 , 连忙放下了手里的事 , 让人请陶建华进来 。 “ 陶大人 , 我这比较乱 , 请见谅 。“ 胡潜不好意思地说 。 陶建华摆手 : “ 没事没事 , 胡大人这是打算回去了 ? 后天就过年了 , 怎么不在庆川过完年再走 ? 我们陈大人还打算邀请你去府衙过年呢 。“ 胡潜笑着说 :“ 陶大人替我谢谢陈大人 , 不过我这出来也很久了 , 家里人肯定记挂 , 该回去了 , 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 这一听就是客套话 , 两地相距两干里 , 哪有什么以后 。 但他这样平和的态度已经很不错了 。 陶建华对接下来要办的事心里把提又大了几分 , 但他没直接开口 , 而是问道 : “ 胡大人 , 你来庆川也有一段时日了 , 觉得咱们庆川怎么样 2“ 胡潜想了一下 , 客观地说 : “ 挺不错的 , 百姓尚算安居乐业 。“ 至少他一路从北向南 , 庆川这边百姓的状态是最好的 , 脸上充斥着笑容 , 积极乐观 。 穿着打扮相较于北地的百姓 , 也要好上不少 , 至少没见到衣不蔽体的 。 陶建华点头 , 又问 :“ 那与京城比如何 7 “ 胡潜看了他一眼 : “ 自是比不得京城繁华 。“ 京城可是天子脚下 , 一国之都 。 陶建华指着宰栈外的街道 , 笑问 :“ 那京城之小贩 , 比之庆川小贩 ? 京城外百姓 , 比之庆川百姓呢 ?“ 胡潜逐渐意识到陶建华今天来并不是蹄暄这么简单 。 他据了据唐 , 问道 :“ 陶大人 , 你到底愚说什么 ? 我明日要出发 , 还有许多要收拾的 , 若无要事 , 请恕胡标没空招待 。“ 话说到这里 , 陶建华也不卖关子了 , 挑明道 :“ 我观胡大人与朝廷中那些尸位素餐 、 只知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大有不同 。 良禽择木而栖 , 胡大人又何必一定要回京城 , 浪费一身 …...“ 唾 ! 胡潜一掌用力拍在柜子上 , 冷眉怒视陶建华 :“ 这等大逆不道之言 , 陶大人愚言 , 胡某还有事 , 无暇招待陶大人 , 请吧 ! “ 对于他这样强烈的反应 , 陶建华跟郑深讨论时已经考虑到了 。 他淡定地看着胡潜 :“ 对比我所做的事 , 这两句话就算大逆不道吗 ? 我以为胡大人早就知道我们庆川是乱臣贼子了 “ 他站了起来 , 笑看着脸色铁青哑口无言的胡潜 : “ 胡大人 , 我等苦读圣贤书十数载 , 考取功名是为何 ? 只是为了高官厚禄 , 荣华富贵吗 ? 不 , 是为天地立心 , 为生民立命 , 为往圣继绝学 , 为万世开太平 〇 I “ 他指着天空的方向 :“ 昏君侯臣当道 , 民不聊生 , 胡大人就甘愿一身所学无所用 , 为那些便臣背锅 , 胡大人就甘愿终身 …...“ “ 够了 , 我是大燕的臣子 ,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 陶大人不必再多言 。 “ 胡潜厉 》 打断了他的慷慨陈词 。 陶建华好笑地看着他 :“ 胡大人这话我不敢苟同 , 食君之禄 , 食的是哪个君 ? 龙椅上的那位吗 ? 不是 , 是这普天之下干干万万的百姓 , 国库收入十之七八来自田赋 , 诸位大人的俸禄皆取自此 ! “ “ 如果胡大人非要说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 这天下都是他老赵家的 , 那一百多年前 , 这天下曾姓李 , 两三百年前 , 这天下曾姓周 …... 王朝奶人 , 皆有寿命 , 大燕气数已尽 , 还望胡大人莫要执迷不悟 ! “ 胡潜不赞同 , 但一时有找不到话反驳 , 只能哑声道 :“ 陶大人好口才 , 我说不过你 , 但你我道不同 , 你无需再多言 。“ 陶建华失望地看着他 :“ 我本以为胡大人有所不同 , 如见看来 , 是我家大人高看胡大人了 , 如此是非不分 , 冥顽不灵 , 愚忠固执 , 委实值不得我家大人为你如此费心思 1 “ 胡潜深吸一口气 :“ 陶大人 , 你不必激我 。 你有你的选择 , 我有我的选择 1 “ 陶建华耸了耸肩 :“ 罢了 , 我家大人说过 , 强扭的瓜不甜 , 这事勉强不得 。 也是我家大人惜才 , 看胡大人有颗爱民之心 , 有意招揽 。 我家大人本打算邀请胡大人在庆川过年 , 然后派人去将大人的亲眷悄悄接出京城 , 但现在看来是我们想岔了 “ 叹了口气 , 他拱手道 :“ 既如此 , 那我也不多言了 , 恭祝胡大人一路顺风 , 再 丢下这番话 , 他就干脆利落地走了 。 留下胡潜一个人对着收拾到一半的行李 , 面色阴景不定 。 过了一会儿 , 阿牛走进书房 , 看着书房里还保持着收拾到一半的模样 , 有些诧异 , 连忙说道 :“ 大人 , 您身体不舒服就回房休息吧 , 这里让小的来 ! “ 胡潜拿头认真地看着他 :“ 阿牛 , 你更愿意生活京城还是庆川 ? 如果你跟我没关系 , 就是那街上的一个小摊小贩 , 又或是城外耕作的农夫 7“ 阿牛挠了挠头 : “ 大人怎么想起问这个 …... 如果小的只是一介草民 , 那还是在庆川吧 , 这街上达官贵人少一些 , 小的不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人 。 当然 , 小的最喜欢的还是跟在大人身边 , 小的能追随大人 , 乃是小的三生有幸 …...“ 胡潜懂 , 虽然他这两年不怎么得圣宠 , 可好歹也是正三品的兵部左侍郎 , 在京中也算是权贵人家 。 而阿牛作为他的亲随 , 府里的奴仆 、 别家的奴仆 、 街上的商贾 、 庄子上的人 , 见了他都会客客气气的 。 可若是没他这层关系 , 只是最普通的庶民 , 那又不一样了 。 见胡潜面色阴沉 , 一直没吭声 , 阿牛有些担忧 :“ 大人 , 可是小的说错话了 ? 小人这张嘴笨 , 您别跟小的一般见识 , 要是小的说错了 , 您说 , 小的一定改 。“ 胡潜摆了摆手 : “ 没事 , 你下去吧 ,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 阿牛本想说书房还没收拾的 , 可看胡潜那疲倦的面容 , 还是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 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 并拉上了门 。 “ 失败了 ?“ 郑深看陶建华木着脸回来 , 立即问道 。 陶建华直叹气 :“ 这位胡大人倔得很 , 考郑啊 , 恐怕这事还得你出马 , 我这嘴巴没你会说 , 我按你说的 , 他听了还是没什么反应 。“ 郑深仔细问了一番他们二人的对话 。 “ 容我再想想 。“ 陶建华看他这样 , 有些愁 : “ 别想了 , 一会儿就要天黑了 , 明天胡潜就回京 第101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101 章 101 兵部尚书黄昆瑞见到胡潜既惊又喜 , 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老朋友 , 然后关切地问道 :“ 没事吧 ? 你也真是的 , 明知不可为 , 为何要接下这种注定完不成的苦差事把自己给搭进去 。“ 他是等胡潜走了一段时间才知道的 , 不然他说什么都要劝住这位者伙计 。 胡潜苦笑 :“ 这事我说了算吗 ?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张嘴 。“ 黄昆瑞默然 , 亲自给胡潜倒了杯茶 , 很是恼火地说 :“ 欺人太甚 , 他就是想将江南战事失利这口锅砸你身上 , 不然明知不可为还非派你亲自跑这一赵 。“ 胡潜摆手 :“ 事已至此 , 再说这些也无用 。 至于这个兵部左侍郎 , 我当了这么几年 , 都给戈箫擦屁股背锅去了 , 不当也罢 。“ 他们读书人千军万马挤过独木桥 , 好不容易考取功名出仕 , 这么轻易就放弃 , 黄昆瑞只觉考友是心灰意冷了 , 便劝道 :“ 你也别太灰心 , 皇上只是在一时气头上 , 等他气消了 , 肯定会重新启用你的 。“ 胡潜嘧之以鼻 :“ 然后呢 ? 下次出事又拿我出来挡着 ? 这次还好 , 只是置官 , 万一下回是打进天牢呢 ? 我年纪大了 , 受不了折腾了 , 也不想家里人跟着我担惊受怕的 , 更 , 哪一日连累家人跟着我遮殃 。 实不相瞥 , 自打江南动乱开始 , 这两三年 , 我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 “ 如今被罢了官 , 反倒是觉得安心了许多 , 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 昆瑞 , 我打算变卖京中所有家业 , 回乡颐养天年了 。“ 黄昆瑞震惊地看着他 :“ 胡兄 , 你 …... 你想好了 ? 这可不是小事 , 你不要赌气 , 而且你才四十出头 。“ 胡潜笑着说 :“ 我没赌气 。 昆瑞 , 今天这里没有外人 , 我就路你说句推心置腹的话 , 你看看如今这天下的局势 , 留在京城真的好吗 7“ “ 更别提咱们那位只知甩锅 , 欺下媚上的尚书大人了 。 榆州偏安一隅 , 远离战火 , 别的不说 , 至少安全 。 现在乱军极力想突破江南防线北上 , 高昌人狼子野心 , 一百万两只会继续养大他们的胃口 。“ 黄昆瑞脸色变了又变 , 握住莪杯的手不自觉地紧了几分 。 同样在兵部 , 他对于如今的战况比其他各衙的官员要了解得多 。 本来这次朝廷若能一举击溃龚鑫 , 收复了江南 , 形势会好转很多 。 但庆川的横插一脚让江南战事再度陷入了僵局 。 这每打一天的仗开销都是巨大的 , 富国祥已经在朝上嚷了好几次没钱了 。 要是哪天乱军北上 , 又或是高昌人打到京城 , 后果不堪设想 。 他咽了咽口水 , 语气艰涩 : “ 不 …... 应该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 胡潜轻轻摇头 , 声音低了几分 , 带着惆怅 :“ 我还没提庆川呢 。 庆川的火器有多强你是知道的 , 你觉得就现在这情况 , 我们真的能平乱吗 ? 我胡潜大半辈子奉献给了朝廷 , 不说有多大的能耐 , 但至少兢兢业业 , 对得起我头上那顶官帽 , 如今后半辈子我也得替自己的家人想想了 。“ “ 昆瑞 , 咱们是同乡 , 关系又近 , 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 因此我才跟你说这番推心置腹的话 , 你也好好想愚吧 , 要是想回去 , 咱们就一道回乡 。 还有者邓 、 考岳他们 , 回头我请大家吃个饭 , 我也给他们透个底 , 有愿意走的大家一同结个伴 , 毕章现在天下不太平 , 人多一些也安全 , 等回了家乡 , 咱们也能偶尔办个诗会 、 茶会 , 老友标聚 , 不至于太无聊 。“ 其余几人也都是四到七品的官员 。 他们中以胡潜官位最高 。 因为同乡抱团取暖的缘故 , 胡潜平日里也比较照顾他们 , 算是几人中的老大哥 。 黄昆瑞总算意识到胡潜是来真的 。 他想了一会儿说 :“ 好 , 胡兄 , 你说的事 , 让我再好好想想 。“ 胡潜看了一眼天色 , 冬天黑得早 , 外面已经暗了下来 。 他站起身对黄昆瑞道 : “ 时候不早了 , 我先走了 。 以后我不在兵部了 , 你自己多注意点 。“ “ 我明白 。 “ 黄昆瑞心事重重地将胡潜送出了门 , 然后神情凝重地回了房 。 黄夫人见丈夫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 屏退了婢女 , 担忧地问 :“ 胡大人说了什么 7“ “ 没什么 。 “ 黄昆瑞不愿多说 。 黄夫人坐到他旁边 :“ 你这样子可不像是没什么 。 你担心胡大人不在兵部了 , 没人护着你 7 “ 大树底下好乘凉 , 自己丈夫 以前在兵部能够混得如鱼得水也没少胡潜这个兵部左侍郎的照拂 。 如今胡潜被撤职 , 她心里很担忧 , 只是不愿说出来给丈夫增添烦恼 。 想了想 , 她宽慰丈夫 :“ 胡大人为官多年 , 还是很受皇上器重的 , 愚必过阵子皇上就会重新启用他 , 你别担心了 “ 黄昆瑞叹了口气 :“ 没有以后了 “ “ 什么意思 ? “ 黄夫人被他这话吓了一跳 。 黄昆瑞想到这事过几天她也会知道 , 索性给她透了底 :“ 胡兄打算 …... 他还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辞官归乡 。“ 黄夫人听后眉头紧皱 , 愚了一会儿说 :“ 其实胡大人说得也没错 , 平乱平乱 , 平了这么多年 , 朝廷丢掉的地方越来越多 , 妾身瞧这京城怕是迟早要守不 …...“ “ 瞎胡说什么 , 不要命了 ! “ 黄昆瑞赶紧捂住她的嘴巴 , 还小心地往外看了一眼 。 黄夫人扯下他的手 :“ 房里就咱们俩 , 又没外人 。 这朝中谁不知道你跟胡大人关系好 , 以后那戈尚书能容你吗 ? 当心下一个背锅的是你 。 要妾身说 , 还是胡大人看得远 , 你这官别做了 , 咱们回考家吧 。“ “ 妇人之见 ! “ 黄昆瑞皱眉 。 黄夫人撒嘴 :“ 妾身是妇人之见 , 那胡大人也这样认为呢 ? 他也是妇人之见 ? 黄昆瑞气得站了起来 :“ 你别扯胡兄 。 这事不小 , 你再容我好好愚想 。“ 黄夫人知道自己丈夫性格有些优柔寡断 , 也懒得理他了 。 另一边 , 胡潜回府沐浴更衣后 , 吃了点东西 , 也坐下来跟妻子说他的打算 。 但他没透露自己的真实目的 , 因为他怕万一走漏风声 , 到时候全家都要交代在 所以他对妻子的说辞是 :“ 戈箫欺人太甚 , 这官不做也罢 , 他们既已罢免了我 , 我也不稀罕当这兵部左侍郎了 。 夫人 , 明日就让管家将咱们在京城置办的产业 , 连同这个宅子都卖了吧 “ “ 你和孩子们也只带必要的 、 珍贵的 , 其他不那么重要的东西都处理了 。 路途太遥远了 , 如今天下不太平 , 土匪山贼林立 , 东西太多不方便 。“ 他产业不算多 , 就这个二进的宅院 , 还有几十亩田产和一间铺子 。 胡夫人没想到丈夫来真的 , 有些讶异 :“ 夫君你想好了吗 ? 上次去柳国公家赴宴 , 妾身遥到了戈夫人 , 她言辞间的意思是戈尚书会保你回去 。“ 胡潜不屑地说 :“ 那考东西故意派她夫人给你卖好呢 。 我落到今天这地步就是他害的 。 那考家伙狡猾得很 , 当面一套背面一套 , 他的话不用信 , 就按我说的做 。“ 胡夫人见丈夫坚决 , 没再继续反对 :“ 也好 , 这两年你每天回家越来越晚 , 有时候在兵部忙整宿 , 身子骨也越来越差 , 妾身实在是担心得紧 。 如今你不做这官了 , 妾身的心也放宽了 。“ “ 让夫人担忧了 。 “ 胡潜很是愧疚 , 这两年他不但顾不上家里 , 还要让家里人考他担心 。 不过妻子刚才的话启发了他 , 戈箫走夫人路线 , 他也可以啊 。 他去找老岳他们几个再将今天的话说一次太刻意了 , 但夫人之间相互传话就不一样了 , 而且有时候枕边风比他的话管用 。 先让他们家里人吹吹枕边风 , 到时候他再一说 , 这效果肯定要好很多 。 于是胡潜揽着妻子道 :“ 还有一事要请夫人助我 。 戈箩属次将责任推卸到我头上 , 不出口恶气 , 我委实不甘心 。“ 胡夫人自然站丈夫这边 :“ 夫君想如何出气 ?7“ 胡潜说道 :“ 我想让黄昆瑞他们路我一起辞官回乡 。 一是给戈箩一点颜色瞥瞧 , 二来如今天下不太平 , 咱们老家远离战火 , 也不是什么富裕之地或是险要兵家必争之地 , 相对安全很多 。 大家老友一场 , 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 胡夫人点头答应 : “ 好 , 妾身下个帖子 , 请她们来家里坐坐 , 正好把一些带不走也宜卖的东西送给她们 。“ “ 这个法子好 , 谢谢夫人 。“ 胡潜点头赞许 。 第二天 , 胡府就大张旗鼓地开始变卖家产 , 房子 、 铺子 、 田产全卖 。 胡潜还将自己这些年的收藏清理了一遍 , 有些送人 , 有些打包带走 。 这消息很快就在京中传开 。 与此同时 , 胡夫人也顺势将黄夫人 、 岳夫人等六位跟胡潜交好同乡官员的妻子邀至府中 , 将自己精心养护的花花草草 、 还有一些比较好的布料都拿了出来 , 供大家挑选 , 算是临别赠礼 。 尤其是花草 , 她带不走 。 这东西在喜欢的人眼里珍贵 , 但在不喜欢 的人眼里跟路边的野草没什么两样 。 等大家挑了几件小东西后 , 不自觉地就说起了胡家要离开京城的事 。 大家都为胡大人惜惜 , 劝胡夫人别走 。 胡潜又没犯什么大错 , 皇帝迟早会重新启用他的 , 这一走 , 不是彻底丢官了吗 ? 胡夫人笑盈盈地表示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 , 比什么都强 。 然后又坦白地讲了希望大家能一起辞官回乡做个伴儿 , 这里既有他们两口子的私心 , 也有为大家着 想的意思 。 黄夫人听完后也在一旁帮腔 , 她希望这里有哪位夫人回去能说服自家丈夫 。 这样回头她家那根摇摆不定的墙头草才能尽快做决定 , 不会这样一直纠结 , 犹豫不定的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 很快这件事就传进了戈箫的耳朵里 。 戈箫逗弄着笼子里羽毛艳丽的小鸟 , 不以为意 :“ 就这个 ? 胡潜还真是意气用事啊 , 为了争一口气 , 连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 。 他以为拉上那群不成器的东西 , 我就怕 T 管家在一旁轻笑道 :“ 可不是 , 胡潜也太天真了 。 少了他们几个 , 这朝廷就不转了吗 ? 多少人等着他们空出来的位置呢 , 祝员外郎备了一份厚礼想见大人 , 应是奔着黄昆瑞的位置来的 。“ 瞧瞧 , 人都还没走呢 , 仅仅是放出风声 , 这就有人送礼上门了 。 估计虞文渊那里送礼的人更多 。 戈箫将手里的谷物丢进了笼子里 , 拍了拍手 : “ 让他回去等消息吧 。“ 管家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 挥手示意旁边此后的小厮快去 , 然后笑道 : “ 这次真是便宜祝大人了 。“ 戈箫耸了耸肩 :“ 不听话的换成听话的 , 省心 “ 胡潜敢跟他作对 , 黄昆瑞还不跟对方划清界限 , 这种不识趣的人当然要处理掉了 。 正月二十四 , 胡潜回京的第七天 , 黄昆瑞被诬陷失职 , 连降两级 , 直接将为了七品的主事 。 黄昆瑞气炸了 。 他早就知道胡潜彻底离开兵部后 , 自己的日子不会好过 , 但他没愚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快 。 有戈箩打压 , 他在兵部的处境以后只会更糟糕 。 黄昆瑞一气之下 , 直接辞了官 , 然后也开始变卖家中的产业 , 准备离开京城 。 不光如此 , 而东他还不遗余力地去说服其他几人 。 胡潜知道这个消息时 , 乐坏了 。 戈箩坑了他们这么多回 , 总算是做一桩好事 。 怕走漏风声 , 危及全家性命 , 他不能向黄昆瑞他们道明真相 , 只能用这种半真半假的借口劝他们辞官离京回乡 。 但辞官毕竟是大事 , 关乎全家的荣耀富贵 , 关系再好 , 别人也不可能听他的三言两语就做出如此重大的决定 。 但有戈箫这样神助攻那就不一样了 。 胡潜真是恨不得这样的助攻多来几个 。 也不知道是者天爷听到了他的呼声 , 还是墙倒众人推 , 接下来在户部担任员外郎的考岳也因为被揪出一个几年前的小错被贬 。 岳员外郎本就被自家夫人天天枕边风吹得头痛 , 如今碰上这种事 , 干脆也跟着辞了官 。 余下四人看到他们的惨状 , 其中二人对朝廷非常失望 , 再加上文人骨子里的那点清高 , 也不等上面的人 “ 整 “ 他们了 , 自己主动辞官 。 还有两人则跟胡潜划清了界限 , 连忙给顶头上司送了重礼 。 至于胡潜的邀约 , 他们通通拒了 , 也让自己家夫人不要再跟胡 、 黄几家的人来往 。 对此 , 胡潜蚀失望 , 但也理解 , 趋利避害 , 人之常情 。 他现在非但无用了 , 而一还是个 “ 灾星 “, 人家避之不及也正常 , 毕竟仕途要紧 。 他也没再去自讨没趣 , 专心处理家里的东西 , 然后跟其余四人商量离京的时间和安排 。 二月初三 , 宜出行 。 快速处理完京中的产业后 , 胡潜带着妻儿和忠仆与黄昆瑞他们一道启程 , 离开了京城 。 那一天 , 天上下着蒙蒙细雨 , 五家上百人 , 二十多辆马车穿梭着春雨中缓缓出城 。 令人心蹄的是 , 往昔那些与他们交好 , 或受过他们恩惠的人 , 竟无一人给他们送行 。 黄昆瑞脸色铁青 , 很是不忠 :“ 桑棋当初入京赶考 , 盘缠被偷 , 还是胡兄接济他 , 他高中之后 , 想留在京中也是走的胡兄的关系 , 如今竟连送都不肯送我们 , 真够薄情 , 我算是看清了他 。“ 不愿辞官还能理解 , 毕竟高中不易 , 做官不易 。 这事不能强求 。 可他们七人素来交好 , 往昔大家也没少帮他的忙 , 但他们五家 离开 , 他章连面都没露一下 , 实在令人蹄心 。 胡潜也有些失望 , 但可能是他知道 , 自己去奔赴的未来并不比留在京城差 , 所以倒不如黄昆瑞四人那么愤怒 。 “ 罢了 , 道不同不相为谋 。 他既跟咱们不是一路人 , 早日看清也好 。“ 话是这样说 , 黄昆瑞心情还是很不好 。 胡潜笑着招呼他 :“ 来来来 , 昆瑞咱们好久没下棋了 , 不如在这路上手谈一局 。 尚书府 , 管家路戈箩汇报了这情况 。 戈箩背着手 : “ 真走了 ? 他可真舍得 。“ 戈箫以己度人 , 还以为胡潜是在跟他置气 , 没愚到这人竟还这么有 “ 骨气 “ ? 惜这年月最不值钱的就是骨气 。 管家笑呵呵地说 :“ 灰溜溜走的 , 下着雨 , 没一个人送他 , 可见他人缘有多差 。 他以为带走四个不怎么样的官员能对大人造成什么影响 , 好笑 , 不过是几个成不了事的 。 戈箫也根本不在意 , 京城七品以上的官员都好几百 , 少五个又有什么关系 ? 他们不干 , 有的是人挤破头抢着干 。 不过下一个兵部左侍郎挑谁呢 ? 这个位置 , 既要能做事 , 又要听话才行 。 没办法 , 这几年战事多 , 兵部是高危区 , 时常被皇上关注点名 , 那等尸位素餐的家伙塞再多的银子也不能上 , 不然自己还得替他们擦屁股 。 戈箫将兵部所有的官员等选了一遍 , 发现比胡潜好用的一个都没有 , 罢了 , 回头找虞文 第102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102 章 102 三月初一 , 细细密密的春雨洋洋洒洒飘荡在金碧辉煌的皇城上方 , 将青石地板都浸润得光滑油亮 。 初春时节 , 乍暖还寒 , 风雨挟裹着凉意钻入肇衣 , 冻得戈箫忍不住打了个喷噪 。 垫着护膝的膝盖被地面的雨水浸透 , 钻进皮肤中 , 刺骨的寒意浸入关节中 , 痛得两条都仿佛不是他自己的了 。 麻木 、 疼痛 、 寒冷 , 席卷他全身 。 他连续又打了好几个喷嚏 , 剧烈咳嗽起来 , 声音在清幽的宫殿外传得考远 。 站在檐下的小太监有些怜悯地看着他 , 但又帮不上忙 , 只能悄悄往殿内瞧了一眼 , 皇上还在生气呢 , 这戈尚书都跪一个时辰了 , 再这么路下去要是昏倒了 , 他们是管是不管啊 ? 万一上头的人怪罪怎么办 ? 在风雨中路了这么久 , 戈箫确实很难受 , 头晕乎乎的 , 鼻子也堵住了 。 虽然他平日里爱装病 , 但他年纪不小了 , 身体确实不怎么样 , 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中冒雨跪着实在是有些吃不消 。 但他还是坂持着 , 没有晃 , 因为他知道 , 自己跪得越久嘉衡帝的怒火就去得越快 。 这次的事他撒不干净 , 又没合适的人帮他背锅 , 他只能用这种方式自己先扫下了 。 好在 , 殿内的嘉衡帝终于想起了他 , 王安急匆匆出来 , 笑着弯腰扶起他 :“ 戈尚书 , 快起来 , 皇上现在得了空 , 让你进去呢 。“ 戈箫松了口气 , 顺势将早准备好的一块上等的和田玉不着痕迹地塞进王安手中 , 感激地说 : “ 有劳王公公了 , 这天气一会儿该转普了吧 7“ 王安都没瞥一眼天空 , 低声道 :“ 还没呢 , 最近天气怪异 , 阴雨天多 , 戈大人多注意身体 。“ 闻言 , 戈箫就明白了嘉衡帝目前火气还没消 , 一会儿有他受的 。 他感激地对王安道 :“ 多谢公公提醒 。“ 说话间 , 已到了殿外 , 两人适时地闭上了嘴 。 戈箫随着王安进了内殿 , 直接就路下磕头认错 :“ 微臣戈箫参见皇上 。 微臣有罪 , 竟不知那胡潜有了二心 , 没能提前发现并将他绳之以法 , 请皇上责罚 1 “ 这种好态度并没有让嘉衡帝的心情好多少 。 嘉衡帝咳了几声 , 阴景不定地看着戈箫 :“ 你真不知胡潜变了节 ? 他可是你手底下的人 , 你们共事几年了 7“ 戈箫也不辩解 , 只一个劲儿地认错 :“ 回皇上 , 五年了 。 是微臣失察眼拙 , 让那贼子给蒙混了过去 , 都是微臣的错 , 微臣甘愿受罚 。“ “ 世上竟还有人能骗过你戈尚书 ! “ 嘉衡帝阴阳怪气地开嘲 。 戈箫苦笑 :“ 皇上 , 微臣亦是人 , 是人就有眼拙失算的时候 。 微臣下面的人出现这种事 , 微臣无可辩驳 , 就是皇上撸了微臣头上这顶之纱帽 , 微臣也绝无半句怨言 。 他就主打一个认错到底 。 嘉衡帝刚愚自用 , 性情古怪 , 若是辩解 , 只会激怒他 , 顺着他效果反而会好很多 。 “ 你倒是有些自知之明 。 “ 嘉衡帝冷哮 , 长满耆年斐的眼皮韶拉着 , 不善地看戈箫 :“ 听说那胡潜的家人好友全部都离开了京城 ? 戈尚书 , 依你看 , 现在该如何办 ? 戈箫连忙说道 :“ 皇上 , 朝廷威严不可辱 。 胡潜蒙君恩 , 食君禄 , 却不思报答君恩 , 反倒叛变投敌 , 依微臣看当严惩 。 其一让天下人口诛笔伐 , 共唾之 。 其二 , 派人去庆川 , 刺杀胡潜 , 以做效尤 ! 至于京城 , 京官不得随意离京 , 尤其是家眷 , 以防再出现胡潜之流 ! “ 这番回答 , 嘉衡帝还算满意 :“ 既如此 , 那就交由你去办 , 将功折罪 。 戈箫 , 胺对你信赖有加 , 你可莫再做出令胺失望之事 。“ 戈箫松了口气 , 连忙说道 :“ 是 , 微臣遵旨 …...“ 话未说完 , 他就摇摇晃晃 , 扑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 旁边的王安见状 , 连忙跑过去 , 轻声唤道 :“ 戈尚书 , 戈尚书 …...“ 见戈箫一点反应都没有 , 他挥了挥手示意小太监去请太医 , 然后对嘉衡帝说 : “ 皇上 , 今日外面风雨颇大 , 戈尚书身子骨一向不好 , 许是感染了风寒 。 奴才还是让 / 将他拿出去吧 , 以免传染其他人 。“ 其实是提醒皇帝 , 别被传染了 。 嘉衡帝皱眉 , 有些嫌恶地訾了戈箫一眼 , 立即挥手 :“ 带下去吧 , 让他身体没好之前 , 不用进宫了 。 回头你去太医院取支考参派人送 去戈箫府上 。“ “ 是 。 “ 王安连忙唤来两个小太监将人拿了下去 , 心里则感慨姜还是者的辣 ,: 尚书今天蛛然吃了不少苦头 , 但这一关总算是平稳度过了 。 就是回去以后戈尚书恐怕得在床上躺好几日了 。 庆川 , 陈云州先接到了林钦怀的信 。 看完后大乐 , 这个胡潜 , 看着跟郑深一样 , 是个脾气好的 , 不料竟也是个睽眈必报的 , 估计这回戈箫要喝一壶了 , 龙椅上那位必然更震怒 。 不过林叔想以此吸引更多的官员投奔庆川 , 只怕是不可能的 。 庆川距京城还是太远了 , 出了这种事 , 朝廷以后肯定会严防死守 , 即便有大臣对朝廷不满 , 郁郁不得志 , 想要投奔庆川 , 只怕也没机会 。 不过捞不到人 , 把水搅得更混 , 让敌人内部乱了起来还是可以的 。 陈云州派人请来郑深 , 将信递给他之后说道 :“ 郑叔 , 我有个主意 , 我们庆川如今已拿下九州 , 几乎占了这天下两成的土地 , 虽然人口要少一些 , 但也有一十多万 。 哪怕庆川九州不是文昌繁盛之地 , 可出去的官员也不少 , 朝廷中应该也有两位数以上出自这九州的官员吧 。“ 郑深放下信说 :“ 具体数字未统计不清楚 , 但几十人肯定是有的 。 大人 , 可是想招募这批人 ?“ 陈云州笑呵呵地说 :“ 不错 , 我准备贴出一张告示 , 凡是出自这九州的官员 , 只要没犯下过大贪大奸大恶之事的官员 , 都可投奔庆川 。 而且无论他们投不投奔庆川 , 庆川都不会迁怒其族人宗亲 , 相反 , 庆川会善待其家族 。“ 这跟朝廷一比 , 岂不是高下立判 ? 而东这个时代讲究家族宗亲抱团取暖 , 这些官员自己不在 , 至亲也入了京 , 但在老家多少有些亲娜朋友 。 反正他也不搞连坐威逼这一套 , 嘴上随便说说就能让皇帝猜忌他们 , 岂不是美食一桩 。 “ 当然 , 招募多少人我是没抱太大希望的 , 我主要是为了搅浑这渊水 , 让皇帝更不信任臣子们 , 朝臣相互猜忌 。“ 这会进一步削弱朝廷的实力 。 以后皇帝每用一人 , 都会怀疑对方会不会叛变 。 尤其是老家处于陷落地区的朝臣 , 皇帝和朝廷都会有一朝被蛇咬 , 十年怕井绳的恐悸感 , 担心对方会是第二个胡潜 而这批人如果是奸便小人 , 很会溜须拍马 , 讨好上峰的还好 , 但若是耿直的 , 以后在朝中的日子必然更难过 。 恰好 , 往往干实事 , 踏踏实实一心为朝廷办事的也是这批人 。 可他们却会因为皇帝的猜忌 、 上司的不信任 、 同僚的排挤 , 在朝廷中举步维艰 。 他们的提议 , 他们的决策 , 都会遮受各种质疑 。 长久下去 , 他们在朝廷的声音只会越来越小 , 他们也会越来越不受重视 , 他们对朝廷的不满也会逐淀到达一个顶峰 。 等他们看到胡潜等人在庆川受到重用 , 施展才华 , 焕发出事业的第二春 , 他们自然而然会心动 , 那时候才是庆川接收朝廷人才的高峰期 。 这一招是明晃晁的阳谋 , 攻心计 。 但皇帝 、 朝廷一定会上当 。 因为皇朝未年的老迈帝王体力衰竭 , 寿命不长 , 烽烟四起 , 他们的疑心病会越来越严重 , 其实这是对自己不自信 、 对王朝不自信的体现 。 郑深笑看着陈云州 : “ 大人这么一搞 , 只怕以后嘉衡帝看哪个臣子都觉得对方可能会叛变了 。“ 陈云州大笑 : “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 郑叔 , 你对京城的情况比较了解 , 这事就交给你了 。 响们也不做别的 , 就大肆宣扬 , 庆川愿重金招募有志之士 。“ 郑深笑呵呵地说 :“ 大人 , 其实有个效果更好 , 除了大张旗鼓的宣扬这事 , 你再亲自给朝中诸位大臣写一封招募信 。 嘉衡帝这人疑心病很重 , 在不少大臣家中都安排了探子 , 这事瞒不过他 , 到时候他会更怀疑这些大臣的 。“ 陈云州哑然失笑 , 不由得说 :“ 郑叔 , 我以后再也不敢小瞧考实人了 “ 郑深一个 , 胡潜一个 , 平日里看起来都是那种脾性好 , 很好相与的 , 但坏起来也贼带感 , 焕坏焉坏的 , 搞人心态很有一套 。 他一口答应下来 : “ 好 , 我写 。 皇帝最信任谁来着 ? 兵部尚书戈箩是吧 ? 那我就给他写 1 “ 郑深笑道 : “ 大人事务繁忙 , 交给我来也行 。 除了戈箫 , 虞文渊也安排上吧 , 还有户部尚书富国祥 , 大理寺卿 …...“ 好家伙 , 这是要一网打尽啊 。 他一 连念了七八个名字 , 而东都是朝中两三品的大员 , 很受嘉衡帝信任的那种 。 要是嘉衡帝把这些人的官都撒了 , 那就有好戏看了 。 即便不撒职 , 君臣大眼对小眼 , 天天针锋相对也很有意思 。 反正是朝廷的乐子 , 不看白不看 , 他们左右就写一封信的事 , 陈云州竖起大拇指 :“ 成 , 那这事就有劳郑叔了 。“ 郑深明显比他更了解京城这些大臣 , 由他来写这些信也更有针对性 , 能够更好地起到挑拨离间的作用 。 郑深拱手 : “ 大人信任 , 我定不负众望 。“ 陈云州笑着点头 :“ 我自是信任郑叔 , 这事就交给郑叔 。 对了 , 过几天胡潜他们应该就会到了 , 我看林叔的意思 , 他们可能想留在庆川 , 郑叔安排一下他们的住处吧 “ 其实也是给郑深提个醒 , 他以后要跟胡潜长期共事了 。 郑深低头看了一眼信上的名单 , 主动请缨 :“ 好 , 大人 , 让我去接待他们吧 。 不知大人打算如何安顿他们 7“ 陈云州说 :“ 如果他们想去做地方官 , 陕州 、 洛州 、 仪州的知府都可以给他们挑 。 如果他们想留在庆川 , 那就让他们做自己最擅长的 。 胡潜和黄郎中负责军务 , 这位岳员外郎以前是户部的人 , 管账应该是一把好手 , 交给郑叔你吧 , 让他替你分担一二 , 至于 …...“ “ 好 , 大人这样安排很好 , 既照顾了他们个人的意愿 , 也参考了他们的能力 。 郑深赞同 。 但他心里猜测 , 这几人应该都会留在庆川 。 毕竟离上司近 , 以后升迂的机会才更大 。 他家大人的天地绝不会只庆川一地 , 随着庆川北上东进 , 他们也迟早会组建自己的朝廷 , 那时候这些人都会是元者 , 若是去地方上担任地方官 , 前途肯定不如留在庆川 。 三月初三 , 胡潜一行人顺利抵达庆川 。 南下这一路 , 五人真是感想颇多 , 首先是各州明显比北方的州府更繁华 。 其实按理来说 , 北方各州属于中原大地 , 人口更稠密 , 商贸往来也更多 , 当更繁华才是 。 但常年的战乱征兵 , 繁重的田赋徘役 , 让百姓苦不堪言 , 连生存都艰难 , 哪有什么余钱 , 光凭富商豪绅这点人 , 能繁华得起来吗 ? 但庆川诸州不一样 , 百姓的精神面貌要好很多 , 连衣服上的补丁都普遍要少一些 。 更别提一路上随处可见的工坊 , 还有平坦宽敞的马路了 。 庆川的路确实修得好 , 同样的距离 , 从北地回榆州 , 他们要多走好几天 。 庆川城更不愧是南方第一大州府 , 城中百姓十万 , 商贾旅人无数 , 熙熙攘攘 , 好不热闹 。 他们还在街上看到了好几种在京城才能吃到的小食 。 黄昆瑞倍觉稀奇 , 四处张望 , 嘴里啧啧称奇 :“ 同样是偏远州府 , 这庆川比咱们榆州热闹多了 “ 胡潜没接这话 , 目光落到正前方不远处的中年文土身上 。 没得到回音 , 黄昆瑞用胳膊肘顶了顶他 :“ 胡兄 , 你看什么呢 ? 这么专注 7“ 胡潜下意识地说 :“ 刚才好像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人 ,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 “ 谁啊 ? 我认识吗 ?“ 黄昆瑞好奇地问道 。 胡潜刚想张嘴 , 便看到那人含笑走到了他们面前 , 拱手笑道 :“ 胡大人 , 黄大人 …... 抱歉 , 本应该去城外迎接诸位的 , 但刚才有点事耽误了一些时间 , 出门晚了一些 。 忘了介绍 , 在下是陈大人身边谋士郑深 ! “ “ 诸位大人这边请 , 咱们先去府衙喝茶 , 我已派人去通知陈大人了 , 他一会儿就回来 。“ 胡潜定定地看着他 , 看着他眉宇间平和宁静的笑容 , 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 许是他的目光太热烈 , 郑深回头 , 笑看着他问道 :“ 胡大人一直盯着我瞧 , 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不妥 ?“ 胡潜深吸了一口气 , 忍不住多看了他好几眼 , 轻轻摇头道 :“ 没有 , 只是郑大人有些像下 …... 我年轻时曾遇到过的一位贵人 。“ 郑深不以为意 , 笑容满面地说 :“ 天下之大 , 无奇不有 , 树有雷同 , 人有相似 , 不足为奇 。“ 胡潜挤出个笑容 , 点头说 :“ 没错 , 许是时间太久 , 我记糊涂了 , 郑先生莫怪 。 “ 区区小事 , 胡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 诸位请随我来 。 “ 郑深笑着带他们进了府衙 , 让人奉上莪水 , 然后跟他们讲了一些陈云州大致的安排 。 “ 诸位大人的府邱 , 我已安排妥当 , 就在城北 , 通判陶大人也住那边 。 如果诸位大人对这些有异议的 , 一会儿我家大人回来了 , 诸位尽管提 。“ 黄昆瑞几人看向胡潜 。 胡潜代他们表态 :“ 没有 , 陈大人和郑先生安排得很好 , 有劳郑先生费心了 。 郑深笑着点头 , 随即跟他们讲起了庆川府的一些风土人情 、 还有目前的主要政策等等 。 半个时辰后 , 陈云州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进来 , 笑着拱手 :“ 让诸位大人久等了 , 抱歉 。“ 胡潜他们连忙起身见礼 :“ 陈大人言重了 , 属下也是刚到 1 “ 他们态度摆得很低 。 陈云州招呼他们坐下 , 然后自己再到空留的主位落座 , 先关心了一番他们路上的情况 , 家里的情况 , 然后笑着提起了对他们将来的安排 :“ 郑先生应该已经跟你们过了 , 不知诸位大人是什么想法 ?“ 胡潜几人也早就商量过 。 他们既然没彻底致仕 , 还不顾骂名投奔了陈云州 , 自然是想干一番事业 , 既能一展所长 , 又能光宗耀祖 。 所以他们所有人都一个意思 :“ 我等愿留在庆川 , 追随大人 ! “ 陈云州笑道 :“ 好 , 好 , 我们庆川正好缺诸位大人这样的人才 。 不过现在庆川还比较小 , 暂时不能给诸位大人相应的官职 , 还要委屈诸位大人一段时间 。 不过俸禄不会比诸位大人原来的少 , 诸位若还有什么要求 , 尽管提 。“ 胡潜摇头说道 :“ 我们没有其他要求 。 只是胡某有个疑惑 , 大 第103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103 章 103 富国祥和虞文渊也同样收到了信 。 但他们与戈箫的选择不同 。 次日早朝 , 由虞文渊带头 , 总共五个人相继站出来将这封信交给了嘉衡帝 , 以表忠心 。 嘉衡帝看完信后勃然大怒 , 可恨 , 实在是太可恨了 , 陈云州一个乱臣贼子 , 他怎么敢的 ? 愤怒之余 , 嘉衡帝忍不住开始怀疑 , 陈云州总共就写了这么五封信合 ? 还会不会有人收到信隐瞒了下来 ? 他浑浊的考眼宛如藏在黑暗中的毒蛇 , 一一扫过底下的臣子 , 落在朝廷三品以上官员的身上 。 收到信的五人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员 , 那其他人呢 ? 戈箫 、 晋峰他们没收到吗 ? 被皇帝这种如有实质的压迫视线盯着 , 三品大员们都感觉后背发凉 。 好在 , 很快嘉衡帝就收回了目光 , 说道 :“ 虞爱卿 、 富爱卿 …... 你五人忠心耿耿 , 胺是欣慰 , 尚金百两 , 锦缎百匹 , 此外 …...“ 嘉衡帝很大方 , 直接给五人人均好几十两银子的实物嘉奖 , 要不是这五个人都位高权重 , 估计他还会再让他们往上升一升 。 虞文渊和富国祥五人都松了口气 , 连忙叩谢隆恩 。 嘉奖完诚实的大臣 , 嘉衡帝阴狠的目光一鳞 , 下了一道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圣旨 : “ 凡地方官员 、 六品以上将领 , 都需将家中考父者母 , 长子或幼子择其一送入京城 。 朝会妥善安置他们 , 让他们享尽荣华富贵 ! “ 此言一出 , 满朝俱静 。 这话听起来似乎不错 , 可所有人都明白 , 这其实就是扣留家属做人质 , 一旦地 方官员或将领有异心 , 又或是没守住城池 , 留在京中的亲眷只怕都没好下场 。 历史上这样的事不少 , 但多针对的是王侯又或是敌对势力 , 对自己手底下的官员如此 , 还是普天之下第一遭 。 而东如此大规模的扣留人质 , 很可能引得人心惶惶 。 不少大臣都不赞成 , 一是怕引起动荡 , 二也是担心有天这把火会烧到自己或亲朋身上 , 今日是地方官员 , 那明日会不会是他们这些京官呢 ? 但所有大臣都知道 , 现在嘉衡帝心情不好 , 谁要是跳出来反对铁定第一个挨削 , 所以借大的朝堂章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中 。 最后还是虞文渊试探性地询问道 :“ 皇上 , 那地方官员从几品开始 ?“ 嘉衡帝淡淡地说 :“ 六品 ! “ 六品 , 那就是从通判起都要送人质入京 , 多则三名 , 少则一人 , 再加上军队那边 , 至少有好几百名官员家属入京 。 虞文渊有些担忧 :“ 皇上 , 这 …... 这样兴师动众会不会引起下面人的恐慌 ?“ 富国祥也站出来支持他 :“ 是啊 , 皇上 , 人太多了 , 京城也不好安置 。“ 皇帝可是说了要给这些人荣华富贵 , 那每家都得一所宅院 , 还有吃穿用度 , 伺候的下人 , 一年的开销少则几万两 , 多则几十万两不等 。 平白一下子多养这么多人 , 户部又要增加一笔额外的开销 , 而且还可能造成地方官员和军中将领的不满 。 在富国祥看来 , 这笔帐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 嘉衡帝不悦地看着他二人 :“ 怎么会恐慌 ? 只要他们尽忠职守 , 踏踏实实为胺办事 , 胺不会亏待他们的家人 。 觉得会恐慌的 , 必然是有二心 , 这种人抓入大牢 , 严加审问 I “ 这话一出 , 即便还有想法的官员也不敢开口了 , 因为怕被扣上一顶 “ 二心 , 跟乱军逆贼 “ 有勾结的帽子 。 最后早朝在文武百官的心不在焉中结束 。 出了宫门 , 虞文渊瞥向富国祥 : “ 富尚书 , 这事弄得 …... 你有没有法子 7“ 地方官员送家属进京为质这事交给了吏部 , 军中将领那边则由兵部负责 。 富国祥叹气 : “ 我能有什么法子 , 虞尚书 , 你还是去找戈箫商议吧 , 他素来主意多 , 兴许有法子 。“ 富国祥也希望他们能说动皇帝收回成命 。 虞文渊谢过富国祥 , 直奔戈箩府邸 。 戈箫万万没想到 , 陈云州这么竟然同时送了好几封 , 不 , 可能十几封 , 几十封信 。 那他的隐瞎 , 很可能没有效果 , 而东还会让皇帝怀疑上他 。 戈箫故作震惊地看着虞文渊 : “ 还有这种事 ? 那陈云州未免也猖狂了 ! 除了虞大人 , 还有哪些人收到了信 7“ 虞文渊将另外四人的名字报了出来 , 然后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 戈大人没收到 ? 富大人 、 裘大人都 收到了 , 六部中也就晋大人和姚大人没收到 ! “ 不是他一个人没交信 , 戈箫松了口气 , 苦笑道 :“ 虞大人应该也知道 , 那胡潜记恨于我 , 庆川方面怎么可能会拉拢我 。“ 没想到胡潜倒成了他的好借口 。 虞文渊也就随口一问 , 闻言点头笑笑 , 没再追问 , 然后说起如今的困局 : “ 将地方上和军中六品以上官员 、 将领的家人接入京中怕是不妥 , 但皇上正在气头上 , 不知戈大人有没有法子 , 能够劝皇上回心转意 , 不然你我都要头痛了 。“ 戈箫确实头痛 。 虞文渊都还稍微好点 , 他这边都是地方文官 , 俗话说 , 秀才造反 , 三年不成 , 即便有怨言和不满 , 很多人也会闷在心里 , 可军中不一样 。 军中男儿脾气要暴躁很多 , 而且很多中下级将领都是在沙场上杀出来的 , 如今 他们正在忠心为国 , 浴血奋战 , 可朝廷却不信任他们 , 将他们的家人接入京中为质 。 这不是逼他们反吗 ? 戈箫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 但他心府不敢进宫见皇帝 , 便揉了揉眉心道 : “ 这事是要劝皇上 , 只是我这腹不争气 , 现在还走不了路 。“ 闻言 , 虞文渊的眉头不自觉地锁了起来 , 有些失望地看着戈箫 :“ 戈大人 , 一点办法都没有合 7 “ 戈箫想了愚说 :“ 想办法请贵妃娓娘劝劝吧 , 这时候兴许也只有她能劝得动皇上了 虞文渊点点头 , 又跟戈箫闲话了两句 , 然后回去想办法走贵妃的路子了 。 他们还在想着阻止这事 , 殊不知这事已经在京城中传开了 。 嘉衡帝本就有意杀鸡傲猴 , 所以在朝堂上下的命令 , 当时文武百官都听见了 。 不少人心底不赞同 , 觉得嘉衡帝是得了失心疯 , 回去后免不了要跟身边亲近的人抱怨两句 , 又或是叹息几声 。 这样一来 , 这事很快就传得满大街都知道了 , 各家的探子得知这个 “ 好消息 “ , 更是喜得赶紧派人南下汇报 。 陈云州不知道经过他和龚鑫的双倍刺激 , 嘉衡帝快疯了 。 他在视察工坊 , 经过几个月的努力 , 工坊终于做出了一款用蒸汽带动的纺纱机 , 效率是手工的两倍 。 对于这个效率 , 陈云州是不大满意的 , 但工坊众人却是欣喜若狂 , 毕竟不用人手工劳动 , 只需按时添煤 , 机器就能自己运转干活 , 多省事啊 。 但作为庆川的掌舵手 , 陈云州知道拮煤运煤的成本有多高 , 这么算下来并不划算 。 这并不是蒸汽纺纱机没有性价比 , 而是技术的改良还不够 , 陈云州上辈子也没专门钻研过这块 , 一时半会儿弄不清楚该如何改良 , 而且他也没那么多时间耗在工坊 而且要推动生产力的发展 , 不可能单靠标一个人或标个小团体 , 而是应该鼓励 、 发动更多的人投入到这个创新和发展中 , 不断地竞争 , 才能推动技术快速发展 。 因而 , 陈云州脑海中激生了一个想法 。 他叫来乔昆吩咐道 : “ 我准备今年在我们庆川办一届技术博览会 ! “ 乔昆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 , 疑惑地问道 :“ 大人 , 什么是技术博览会 7“ 陈云州扫了一眼工坊中的机器说 : “ 其实就是一个技术交流大会 。 光靠咱们工坊这点人 , 太慢了 , 而且容易固步自封 , 安于现状 , 要想打破这种情况 , 最好的办法就是公开技术 , 大家融会贯通 , 相互交流 , 共同提高 。“ 乔昆只听懂了一个意思 : “ 大人是准备将蒸汽机的技术分享给其他人 ?“ 陈云州点头 :“ 没错 。“ 乔昆张了张嘴 , 有些不情愿地说 :“ 大人 , 这 …... 这岂不是要便宜朝廷和大岳 ? , 其实这只是借口 。 朝廷和大岳最关注的是人口 、 赋税 、 地盘 , 哪会在意商贾 。 不过陈云州理解乔昆的愚法 , 谁有现金的技术不藏着拔着 , 谁愿意大公无私地分享给其他人 ? 如果陈云州只是一名商人或大财主 , 他也会这样做 , 将利益最大化 。 但他不是 。 他可是能制定税收政策的人 , 让这些商贾将技术传播出去 , 不断改良 , 更新追代 , 加快生产力的发展 , 推动技术的不断更新迭代 , 商品经济日益繁荣 , 他也能从中 轻轻拍了拍乔昆的肩 , 陈云州说 :“ 乔昆 , 我们庆川军迟早要北上 , 工坊中 , 除了兵工坊这块 , 其他的皆可跟人分享 。 你路着我 , 也不想永远只做一名管事吧 7“ 乔昆吃惊地抬头望着陈云 州 : “ 大人 , 您 …... 您的意思是 7“ 陈云州指着他们的工坊说 :“ 庆川工坊也可变成朝廷的一个衙门 。 我们要将庆川工坊变成天下的技术中心 , 引领技术潮流 , 鉴定技术 , 表彰鼓励天下技术人创新的权威机构 。“ “ 这不是跟工部重合了吗 ?“ 乔昆皱眉问道 。 陈云州轻笑着摇头 :“ 怎么会 ? 工部的职能更多的是担负公共建设 , 而庆川工坊 , 要引领技术 , 鼓励创新 , 所以开放 、 包容 、 交流 , 才是我们的宗旨 , 敞帚自珍行不通 。“ 至于发明者的权益 , 陈云州打算借鉴现代的专利技术这一举措 。 因为摘创造发明需要钺 , 必须得有正向的反馈 , 有经济效益 , 才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投入到这一行中 , 否则如果发明者倾尽家产弄出对全社会都有益的发明 , 最后自己却穷困漆倒 , 谁还慈意去创新呢 ? 乔昆明白了 , 以后他们庆川工坊要慢慢向衙门转变 , 而不只是给大人赚钱的一个工坊 。 他点头道 :“ 是小的目光短浅 , 但大人所说的这个技术博览会小的第一次听说 , 实在没有头绪 , 还请大人指点一二 。“ 陈云州也不是特别懂 , 但他上辈子念书那会儿 , 也去逛过这样的展会 , 弄个大致的框架出来还是可以的 。 他想了一会儿后说 :“ 先定日期 , 九月初一吧 , 那时候天气不冷不热 , 比较合适 。 然后工坊可以印刷出一些宣传图册 , 重点讲述科技博览会的宗旨 , 目的 , 然后抛砖引玉 , 将我们的几项重要技术发明罗列出来 , 庆川到时候可以出售相应的机器 , 以提高大家的生产效率 。“ “ 同时 , 可鼓励各商家拿出他们独一无二的技术或产品 , 在科技博览会上展示和销售 , 以增加博览会的看点 。“ “ 等形成良性循环 , 以后每年就按照前一年的方式 , 略作调整后继续开办 。 如果一年一次太频繁 , 也可更为两年或是三年一次 , 这个以后再说 。 最重要的是引导大家分享技术和先进的设备 、 产品 。“ 乔昆大致懂了 : “ 好 , 大人 , 那小的先做一份出来 , 给大人过目之后再做调整 。 陈云州没有意见 , 提醒他 :“ 你要摸准商人的心思 , 这事你可以跟夏喜民商量商 夏喜民现在也算庆川的半个官商了 , 庆川有什么大项的采购 , 本地没有的 , 多是托他帮忙 。 乔昆点头 , 当即就去找了夏喜民 , 两人商议了好几天 , 最后弄了一本粗略的小册子成品 , 供陈云州过目 。 陈云州看完后删掉了一些繁文继节的东西 , 再适度地做了一些调整之后 , 将册子还给乔昆 :“ 就这么印刷 , 然后派人在庆川城门口 , 给出入的商贾每人发一本小册子 。“ 现在才三月 , 还有半年 , 这么长的时间 , 足以将这件事扩散到大江南北 。 乔昆将册子印了一万份 , 每份都盖上了庆川府的官印 , 然后下发给过往的行商 。 很快 , 庆川城的商人都知道了庆川官府要举办技术博览会 , 路大家分享庆川目前先进的技术 。 当然 , 这也是有门槛的 , 每个想要参加技术博览会的商人 , 须得提前至少一个月提供申请 , 如果自己也有技术或产品要分享 , 通过了庆川审核的 , 无条件获得参会资格 。 没有技术要分享的 , 则必须每人提前缴纳一百两银子 , 获得一张实名制请帖 , 拿着帖子参加 。 这一百两银子博览会会收取五十两作为筹办此次大会的资金 , 剩余的五十两 , 将根据各参展技术或产品的评级 , 给与相应的补贴 , 作为奖励 , 但最低每项技术的补贴都有五十两银子 , 上不封顶 。 若是请帖收的钱不够 , 那就由庆川官府出资补齐 。 最后这两条直接让庆川商贾都轰动了 , 大家都弄不明白 , 陈云州到底要搞什么 , 又是分享技术 , 又是贴钱的 , 值吗 ? 对于外面的各种揣测和流言 , 陈云州完全没放在心上 。 现在看他可能要搭进去技术和银钱 , 但只要这生产效率提上去 , 以后谁能有他赚得多 ? 比如蒸汽纺织机推广出去 , 生产效率大大提高 , 这么多的布总要卖出去吧 , 每卖一次是不是都得缴纳商税 ? 这钱最后还不是交给他吗 ? 与其让工坊那点人天天勤勤息恳给他做工 , 不如让全天下的商贾都给他做贡献 。 这事太离奇了 , 而且来往庆川的商贾很多 , 一传十 , 十传百 , 很快就传遍了南方 。 葛镇江这个大考粗完全理解不了 , 只觉得陈云州闲得没事干 , 手里那么大的地盘 , 不赶紧征兵北上继续占地盘 , 还在磨磨蹭蹭撂这些没用的玩意儿 , 不可理喻 。 要换了他 , 他肯定已经打下了大燕大半江山 , 直逼京城了 。 龚鑫虽然也理解不了 , 但他上次跟着陈云州混 , 在京城揉乱获得了不少好处 。 朝廷虽然还没下旨将文臣武将的家眷接入京中为质 , 但这事已经在很多地方传开了 。 楚家军和西北军中不少将领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 导致军中人心浮动 , 对田州的攻势都弱了许多 , 也让龚鑫获得了一些喘息的机会 。 龚鑫由此意识到 , 陈云州不会做毫无意义的事 。 他这么大张旗鼓地撂什么技术博览会 , 必然会有好处 。 所以龚鑫也愚搞 , 他叫来施斌 , 说出了自己的愚法 。 施斌是秀才出身 , 让他读圣贤书还行 , 让搞这些他其实有些看不上 。 “ 皇上 , 响们没有技术啊 ? 你看这什么球轴承 、 冶炼技术 、 蒸汽纺织机 、 抽水机 、 改良式印刷技术 …... 这些字分开微臣都认识 , 但合在一起 , 微臣一个都不懂 。“ 龚鑫不死心 :“ 陈云州这人不会做白工 , 尤其还是贴钱 , 这里面肯定有好处 。 你不懂 , 工部的人也不懂合 7“ 施斌无奈 , 派人将工部的几个官员请了过来 , 最后还是一个都弄不明白这些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 有什么稀奇的 。 可越是这样 , 龚鑫越不肯放弃 , 他对施斌说 :“ 这样 , 岳父 , 你去庆川采购一批这些东西 , 第104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104 章 104 洛州 、 陕州都属于北方的州府 , 两地的失守意味着大燕北地也逐渐开始沦陷 , 这对朝延而言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 。 尤其是两地竟是地方官员主动投敌 , 里应外合 , 让对方没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两州 , 这事再度刺激到了嘉衡帝敏感的神经 , 让他对底下的臣子更加不信任了 。 这次他连朝臣都没召见 , 直接粗暴地下了一道圣旨 : 即日起两个月内 , 凡是六品以上的地方官员 、 将领 , 都需将父母 、 儿子送入京城为质 , 违令者 , 以谋逆论处 。 文臣家眷入京由吏部负责 , 武将则由兵部负责 , 若两月之期未能达成 , 唯两部尚书是问 。 这消息一出 , 满京哗然 。 虞文渊和戈箫两人更是头大不已 , 这绝对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 , 稍有不慎就会得罪人 , 而且万一在这个过程中 , 有大臣或是将领一气之下直接投敌 , 皇帝肯定会怪罪刹他们头上 。 虞文渊和戈箫都知道这是个馋主意 , 无奈两人找了好些个大臣 , 一同进宫想劝嘉衡帝不要如此激进 , 可嘉衡帝直接不露面 。 见不到皇帝 , 时间紧迫 , 两人商议了一番 , 只能快速展开行动 , 打下面的人一个措手不及 , 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 这样能最大程度地避免有官员或是将领提前投敌 。 两人上书嘉衡帝 , 要了一批禁军来办这事 。 四月 , 几千名禁军分批出城 , 直接去各地将地方官员 、 将领的家眷接入京城 。 与此同时 , 戈箫还派人送了密信给各军主帅 , 陈明利弊 , 让他们留意下面的将领 , 防止军队哗变 。 这事对禁军的影响最小 , 因为禁军中的将领 , 大多都在京城安了家 , 祖辈都是京城人氏 。 楚家军中也有一批将领家在京城 , 对这部分人没什么影响 , 但其他籍贯不是京 城的将领心里就不舒服了 , 只是碍于朝廷的威严他们也只能忍着 。 而西北军的中下级将领几乎都出自地方 , 很多这辈子都没去过京城 , 家眷自也不在京中 , 现在人就这么被带走了 , 他们心里的不满可想而知 。 贾长明早在接到洛州 、 陕州陷落时就预料到了这一遭 。 未免派出去的两万人一怒之下直接投敌 , 他赶紧趁着朝廷的谕令还没下将人召集了回来 。 好在他反应及时 , 没出什么岔子 , 顺利将两万大军召了回来 。 但为防止朝廷圣旨下达后底下的将领不满 , 他提前将营指挥使以上的将领召集了起来 , 开始忽悠 :“ 现乱军肆虐 , 多地不稳 , 皇上为免除我们的后顾之忧 , 可能会我们的家人接入京城保护起来 。 京城固若金汤 , 最是安全不过 , 希望诸位能够理解不要中了乱臣贼子的挑拨 1“ 这话说得好像挺有道理的 , 但能在战场上活下来 , 还做上将领的 , 没几个是傻的 。 他说得再好听也改变不了皇帝不信任他们 , 将他们的家眷接入京城为人质的事 对此 , 贾长明早有安排 。 二军三四营的指挥使周勤立即跳出来应和他 :“ 皇上圣明 , 没有忘记我等 , 如此一来 , 我们便没有了后顾之忧 , 可安心奋勇杀敌 。 将军 , 你不必多言 , 我等绝不会中了庆川逆贼的奸计 , 谁知道那信后面的是人是鬼 ? 搞不好当初被俘的同袍早都庆川害死了 , 庆川军故意打着他们的名头扰乱我军心 。“ “ 未将心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 精忠报国 , 收复失地 , 以报圣恩 , 请将军允许未将带兵出战 , 收复洛州等地 , 还天下太平 ! “ 说到最后直接路了下来请命 。 贾长明连忙弯腰扶起他 :“ 周指挥使 , 你能理解朝廷的一片苦心 , 非常让我欣慰 。 诸位将军要向周指挥使学习 , 只要平了乱 , 我等就可回京永享荣华富贵 ! 朝廷不 会忘记你们 , 皇上不会忘记你 , 我 , 贾长明也不会忘记诸位的功劳 。“ “ 贾将军 , 我们一路同生共死 , 你不必说了 , 未将誓死追随将军 。 “ 周勤再度 3 忠心 。 调都被他们俩定了 , 其他将领对视一眼 , 知道无力反抗 , 也只能说几句场面上的话应和 。 一场无形的危机总算是被贾长明消弯于无形中了 。 但贾长明并不敢掉以轻心 , 他展开了对军中的彻查 , 以防有细作潜入西北军 , 又加强了对禄州城进出人员的限制 , 以提防庆川军的渗透和舆论战 , 凡是生面孔走在禄州城的街道上 , 都可能遭到盘问和审查 。 他这边严阵以待 , 甄卫那边很平静 , 不受圣旨影响 , 甄卫再次对贾长明发出了攻打洛州的邀 请 。 贾长明纹丝不动 , 林钦怀的大军还在山平县 , 去年被他打退的韩子坤还在吴州虎视眈眈 , 这时候他带着大军跑去攻打洛州 , 后方空虚下来 , 岂不是给机会让乱军抄他的考巢 ? 到时候不管有没有打没打下洛州 , 他都是失职 , 免不了要被上头责罚 , 他傻了才会这么冲动 , 去干铁定要亏本的买卖 。 而东庆川军还有火器 , 杀伤力巨大 , 如果兵力不占绝对优势 , 恐很难拿下洛州 , 到时候损兵折将又没立功 , 朝廷能饶得了他 ? 贾长明不出兵 , 甄卫手底下虽然后期征招了一批土兵 , 现在有快四万人 , 但他也不可能将自己的人全部带走 , 总要留一些将士驻守平州这个通往京城的要地 。 攻城本就比守城难多了 , 人数上若是没有压倒性的优势 , 他去了也只能跟庆川军打拉锯战 , 最后甄卫只能也按兵不动 , 取消了攻打洛州的计划 。 林钦怀一直派出探子打探两军的动向 , 结果等了十来天 , 两军竟都没出兵 , 这着实出乎他的预料 。 但目前这种情况 , 对他们庆川军而言是好事 。 他继续驻守在山平县 , 以防西北军突袭 , 同时给陈云州去了一封信 , 说明了情况 。 陈云州本来整合了一部分仁州 、 兴远的兵力 , 准备紧急增援洛州 , 结果两军竟纹丝不动 , 直接让他捡了这么大个便宜 。 陈云州也乐了 , 不过洛州是北边的最前线 , 以后他们还会继续往北挺进 , 驻扎的兵力太少可不行 , 所以他还是按照原计划向洛州增派了两万多兵力 , 凑足三万驻军 这样即便朝廷哪天偷袱洛州 , 这三万人也能坚持到大军增援的那天 。 平稳接收洛州 , 安排好洛州事宜后 , 陈云州也知道了嘉衡帝开天破地 , 有史以来头一遭的 “ 创举 “。 对此 , 陈云州只有一个想法 , 嘉衡帝真是疯了 , 他是嫌他的江山灭得还不够快是吧 。 即便现在官员和将领们因为最亲的人捏在皇帝的手中 , 不敢轻举妄动 , 但这样排山倒海般的不满情绪累积多了 , 迟早会反噬到嘉衡帝身上 。 以后不用陈云州派人游说 , 一旦有机会 , 他们自己都会叛变 。 这是嘉衡帝自己给自己埋了个巨雷 。 陈云州幸灾乐祸地笑了笑 , 静观其变 , 庆川刚拿下两州 , 目前不宜再动 , 还是保持观望看看有没有机会再说 。 陈云州耗得起 , 但其他几方都有些耗不起了 。 其中最难受的莫过于楚弛和龚鑫 。 他们俪打了三年 , 死伤无数 , 全军上下 , 从将军到士兵都是身心俱疲 。 朝廷大军虽然目前占据着优势 , 可这优势并不是压倒性的 , 没法一口气吞了龚鑫 , 现在朝廷又出了这样的政策 , 对中下级将领是一种沉重的打击 。 楚弱急需一场压倒性的胜利 , 结束掉这种僵持了三年的局面 , 让手底下的将士得到喘息的机会 , 也消除掉朝廷这道圣旨给军中带来的不利影响 。 所以他思来愚去之后 , 做了一个决定 。 他写一封信给贾长明 , 邀请他南下 , 攻打吴州 , 等贾长明拿下吴州后 , 他们再一起对龚鑫发动猛攻 , 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掉大岳 , 结束长达三四年的江南之乱 。 然后他们楚家军和西北军联合起来 , 休整一段时间 , 再向庆川地区进军 。 贾长明看完这封信后 , 觉得楚弹的这法子比甄卫靠谱 。 现在南方三支乱军 , 葛镇江最弱 , 陈云州最强 , 当然是应该先将最弱的吞了 , 壮大了自身的实力 , 然后几支大军联合起来 , 再对付最强的 , 硬骨头肯定要搁在最后面 。 这样他们的实力会更强 , 而且没有后顾之忧 , 不像现在 , 他要分出兵力去攻打庆川 , 都要担心韩子坤在背后插他一刀 。 所以他欣然同意了楚弹的提议 , 由楚弹在田州牵制住龚鑫 , 他带兵南下 , 进攻吴州 。 因为离得近 , 林钦怀比葛镇江都还早知道了这个消息 。 他立即派人将消息送给了陈云州 。 接到这个消息 , 陈云州当即启程前往山平县 , 了解详情 。 “ 林叔 , 贾长明带了多少人去攻打吴州 2“ 林钦怀粗略估算 :“ 根据他们扎营后灶台的痕迹 , 还有脚印综合估计 , 应该在八到十万人之间 。 贾长明攻下禄州后 , 征兵不少 , 他麾下总计应有十二三万的大军 。“ 陈云州眯起眼 : “ 这么说 , 他在禄州留了大概两三万人 ?“ 林钦怀有些遗憾 :“ 贾长明前阵子清除了我们好几个探子 , 而且他离开时 , 还让留守的驻军直接关了禄州城 , 每日只许少量 百姓进出 , 而且都会做严密的盘查 , 我们 的人没法往外传递消息 , 因此不清楚 , 他在城中到底留了多少人 。“ “ 不过我估计不算多 , 若是咱们从定州 、 仁州再调一批大军过来 , 也不是完全没希望拿下禄州 。“ 这个趁虚而入的机会 , 陈云州不是不眼馋 , 但他想了一会儿 , 还是摇头道 : “ 暂且不要攻打禄州 , 贾长明这人行军打仗有一套 , 他必然在城里留了后手 , 攻城本就围难 , 咱们若不能闪电出击 , 在一两天内拿下禄州 , 等贾长明和甄卫得了信 , 派兵支援 , 我们会陷入他们的包围中 。“ “ 而且即便拿下了禄州 , 但北有禁军 , 南有贾长明 , 禄州的处境也不好 , 至少得安排五万以上的兵力驻守 , 仍旧风险不小 , 此外后勤补给也比较困难 。 与其盯着祸州 , 不如将眼光放长远一些 , 相较之下 , 目前来看吴州更合适我们 。“ “ 拿下吴州后 , 定州 、 怀州只需留少部分兵力驻守 , 其他都可派往吴州 , 这样相当于将我们的防线又往北推了一大截 , 而东只用一面受敌 。“ 林钦怀的目光落到舆图上 , 赞同地说 :“ 吴州确实不错 , 能跟响们现在占据的州府连成一片 , 不会增加新的防线压力 , 而且还能将定州 、 怀州的兵力解放出来 。“ 因为防着葛镇江 , 这两州目前都驻扎了三万兵力 。 陈云州笑道 :“ 没错 , 定州 、 怀州变成后方 , 商贸也会更发达 。“ 林钦怀盯着吴州看了一会儿 : “ 少主莫不是打算攻打吴州 ? 如果我们跟贾长明从南北两侧一起攻打吴州 , 吴州肯定坚持不了多久 。 但葛镇江败了之后 , 咱们跟贾长明又有一战 , 胜负难料 , 此时入局怕不是最佳时机 。“ “ 而且 , 这样可能破坏我们跟龚鑫的关系 , 让他对咱们更为戒备 。“ 虽然他们现在跟龚鑫关系也平平 , 但到底不是敌人 。 可他们若是主动攻打葛镇江 , 拿下吴州 , 就跟龚鑫的地盘相接了 , 龚鑫必然会担心他们会向对葛镇江那样对他 , 这样脆弱的联盟恐怕都会坚持不下去 。 陈云州轻笑着摇头 :“ 林叔 , 谁说咱们一定要攻打吴州的 ? 让葛镇江送给响们不好吗 “ “ 送 ? “ 林钦怀狐疑地看着他 ,“ 少主没开玩笑 ?“ 陈云州没有解释 , 轻笑道 :“ 没有 , 葛镇江恐怕很难守住城 , 与其便宜朝廷 , 不如便宜我们嘛 。“ 林钦怀总觉得陈云州在说梦话 。 葛家军对他们的恨只怕不比对西北军的少 , 怎么可能甘愿将自己的地盘拱手相让 , 少主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 葛镇江是在西北军渡过了阳宁河后才得到消息的 。 他当即召集了韩子坤等人商议 。 大家听说这个消息都很懵逼 。 葛淮安不可置信地说 : “ 贾长明不攻打陈云州 , 跑来攻打我们 ? 他脑子没毛病吧 ? 陈云州才抢了朝廷两个州 , 按理来说 , 比咱们招恨多了才对啊 。“ 韩子坤也很不理解 , 论威胁度 , 庆川军比他们更有威胁 , 为何朝廷却抓住他们葛家军不放 ? “ 考子上辈子是拮了这个贾长明的祖坟吗 ? 去年他也是攻打了仁州几天 , 就转道跑来打我们禄州 , 今年又是这样 , 老子都要怀疑他跟陈云州是一伙儿的了 。“ 好气啊 , 为什么吃肉喝汤的是陈云州 , 挨打的却是他们 。 韩子坤都要怀疑 , 陈云州是考天爷的亲儿子了 , 没见过这么偏心眼的 。 袁桦轻叹了一声道 :“ 怕是看陈云州不好惹 , 专门挑软的捏吧 。“ 这话很不中听 , 但却是事实 , 也能解释得通贾长明的举动 。 其实换了他们也一样 , 肯定也挑更好攻打的目标下手 。 葛镇江怒骂道 :“ 堂堂西北军也不过是欺软怕硬的妮种 , 他贾长明莫不是真以为我们葛家军好欺负 ! “ 葛淮安和韩子坤几人也非常愤怒 , 好好问候了一番贾长明的祖宗 。 最后还是葛镇江拙手制止了他们的骂骂咧咧 :“ 够了 , 骂娘也无用 , 大家愚想对策 , 绝不能让贾长明这狗东西称心如意了 “ 韩子坤立即主动请缨 : “ 大将军 , 让未将率兵出击 , 杀西北军一个措手不及 , 给贾长明一点颜色瞧瞧 。“ 他迫不及待地想一雪前耻 。 葛镇江却不赞同 :“ 不妥 , 此战贾长明必定是有备而来 , 咱们出城远距离作战 , 粮草跟不上 , 很容易陷入被动 。 唯今之计 , 最好的办法还是固守吴州 。 自古以来都是守城容易攻城难 , 他贾长明想吃下我们吴州 , 没那么容易 。“ 袁桦也赞同 :“ 没错 , 大将军说得是 , 如今吴州的城墙就是我们最大的优势 , 属下提议 , 趁着敌人还没打来 , 再收集一批粮草困在城中 , 做好打持久战 , 路贾长明耗下去的准备 。“ 葛镇江欣慰地看着他 :“ 还是军师想得周到 , 粮草后勤一事 , 就交由军师负责了 袁桦微笑点头 , 接下此重任 。 但其他人可能是因为上次禄州守城失败的原因 , 如今葛家军之占一城 , 没那么有信心 , 不禁有些担忧 , 于是提议 :“ 大将军 , 不若咱们向大岳求助吧 , 若吴州失守 , 大岳将腹背受敌 。“ 葛镇江也想 , 但他更清楚 :“ 龚鑫应付楚战都很艰难 , 哪有余力派兵帮助咱们 。 这事 , 可以试试 , 但诺位不要抱太大希望 。“ 其他将领点头 , 神色都有些暗淡 , 他们现在只有一州 , 退无可退 , 而且也不会再有援军 , 愚想都既悲凉又觉恐慌 , 若是吴州失守 , 他们该何去何从 ? 葛镇江最后还是给龚鑫写了一封信求援 , 毕竟唇亡齿蹄 , 他们现在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 如果龚鑫能抽出兵力相助是最好 , 没有也还是现在这样 。 信刚送出去 , 第二天贾长明的大军就兵临城下 , 并对吴州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 葛镇江也不是吃素的 , 他提前将去年在庆川买的两千斤火 、 药都拿了出来 , 分了一半在城外设下陷阱 , 另一半则留在城楼上 , 灵活使用 。 但贾长明早就防 第105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105 章 105 五月底 , 陈云州回到定州 , 从定州 、 怀州 、 兴远三地共抽调了共计八万兵力 , 由童敬领军北上 , 与葛镇江交接 。 大军驻扎在距吴州城以南五十多里的北斗县 。 陈云州奔赴北斗县与童敬汇合 , 几人交流了一下情况 , 商议后提出了两点 。 这次交接他们第一要防备葛镇江给他们拮坑 。 虽然是交易 , 双方都谈好了价码 , 但葛镇江跟他们的恩怨不小 , 这次也是不得已才让出吴州 , 心里肯定有怨言 , 搞不好 3 摩他们一道 。 对此 , 陈云州的提议是正式交换前 , 让葛镇江第一批撒出吴州 , 让重兵盯着 , 一旦城内有变就拿下葛镇江作为人质 。 此外 , 先入城的将土 , 首先掌握各城门等要地 , 然尽地毯式将城中搜查一遍 , 以防葛镇江在城里留下了后手 。 第二则是要防备贾长明的偷袱 。 双方加起来十数万大军的交接 , 规模这么大 , 时间也会持续半天左右 , 肯定瞒不过西北军的探子 , 贾长明知道了 , 不会放过这么个好机会 。 而且这期间 , 葛家军还可能 , 水 , 掉头对付他们 。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贾长明无暇顾忌到他们 。 童敬提议 :“ 我们派骑兵去骚扰贾长明的大营如何 ? 这样可牵制住他们的注意力 “ 这个提议也可以 , 但有个风险 :“ 贾长明得信之后 , 肯定会知道我们骚扰他们大营的目的 。 万一 , 他放弃大营 , 孤注一掷带兵拦截 , 不让我们入城呢 ? 这个计划有些冒险 , 让我去将贾长明引走吧 。“ “ 你 …... 少主 , 这会不会太危险了 ?7“ 童敬有些担忧 。 陈云州轻笑道 :“ 不危险 。 我邀请贾长明在吴州以西的祥宁镇见面 , 至于理由 , 就说我们庆川军当初也是为了自保 , 其实无意与朝廷为敌 。 当初若不是传召的太监语气太张扬 , 还说回京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 咱们庆川军也不会跟西北军打起来 , 我不想 与朝廷为敌 , 有意投效朝廷 , 想请他做个中间人 。“ “ 这事要是成了 , 贾长明肯定会裂土封侯 , 这样好的立功机会 , 他不会放过的 。 “ 不过为了防止葛家军这边走漏消息 , 此事不能与葛家军提前商量好 。 得等贾长明出发后 , 你们直接与吴州交换 , 若是葛镇江不同意 , 那就直接毁约你带兵退回北斗县 。 若是他答应 , 可送两门响们淘汰的火炮给他们 。“ 庆川的火炮已经进阶到第二个版本了 。 新的火炮比旧的更轻巧 , 射程更远 , 火力更强 , 杀伤力自然也更大 。 老的就没那么有用了 , 正好淘汰给葛镇江 , 不然放在仓库里也是浪费 。 而且火炮好仿制 , 但里面的弹药比例就没那么容易弄了 , 所以即便给了葛镇江 , 短期内他连残次品都搐不出来的 , 等他能仿制了 , 庆川军的火炮估计已经升到第三四代了 。 童敬点头 :“ 好 , 不过 , 少主您注意安全 , 咱们派兵盯着 , 提防贾长明带兵偷袱 陈云州没反对 , 他还安排了上百名斥候 , 盯着贾长明大营的动静 , 如果贾长明不讲武德 , 那就只能让他白跑一赵了 , 虽然最后注定也是白跑一超 , 但中间好歹还有些希望不是 。 六月初六 , 烈日炎炎 , 距贾长明带兵攻打吴州已经一个多月了 。 这段时间 , 贾长明取得了不小的成绩 , 歼敌数万 , 曾有两次差点攻破吴州城门 , 一次吴州用火 、 药出其不意暂时换回了局面 , 一次是三天前 , 突降大暴雨 , 导致贾长明功亏一策 。 贾长明差点气死 , 这老天爷也未免太偏帮葛镇江那狗东西了 , 什么时候下雨不好 , 偏偏要在他们快攻入城时下暴雨 。 不过六月天娃娃脸 , 这事也没法控制 。 但他就不信了 , 葛镇江还能次次都这么 好命 ? 因为这一战打得太久 , 损失也不小 , 贾长明打算休整一段时间 , 让伤员养好伤 , 土兵喘口气放松放松 , 此外再补充一批攻城器械 , 再挑个风和日丽的天气 , 对吴州发起猛攻 , 争取一鼓作气拿下吴州 。 就在这时 , 他接到了一封意料之外的信 。 贾长明先让人检查了一下信 , 确认里面没什么危险的玩意儿 , 这才打开 。 看完后 , 贾长明将信将疑 , 真的假的 , 陈云州有意投靠朝廷 ? 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 陈云州现在可是占据了十一个州 , 差不多是大燕三成的国土面积 , 这时候他还舍得放手 ? 但要说陈云州有什么阴谋诡计吧 , 贾长明也看不出来 。 因为陈云州说的祥宁镇距他的大营更近 , 距陈云州管辖的定州远多了 。 不管陈云州是从仁州过来 , 还是从庆川过来 , 都得走好几百里 , 对方也犯不着耍着他玩 。 而且信的未尾 , 陈云州还表示 , 只要贾长明派人过去探查 , 他可送火 、 药一百斤 , 如果贾长明愿意见他 , 他会送贾长明五门火炮 。 贾长明早就觊觊庆川的火器了 , 看到这一条哪还坐得住啊 。 他召来几个心腹 , 将信递给他们 :“ 你们看看 , 这陈云州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 周勤最先看完 , 他笑呵呵地拍马道 :“ 将军 , 陈云州肯定是眼看咱们要拿下吴州 , 威胁到定州和怀州 , 所以怕了吧 。 都说庆川军厉害 , 但他们可没主动攻打过谁 , 拿下的城池大多都是用那种不入流的手段撂到手的 , 正面作战 , 只怕没什么战斗力 。 这话还真有一点道理 , 哪怕是葛家军在庆川手底下吃了亏 , 但那也是他们主动攻打庆川 。 另一个将领也说 :“ 周指挥使说的有一定的道理 , 不过也要提防他们是针对贾将军 。 未将提议 , 双方只能带最多二十人做护卫 , 约见的地点 , 双方都要提前派人勘察过 , 以防他们设陷阱引将军过去 。“ “ 将军 , 未将愿前往与庆川军交涉 。“ 周勤主动请缨 ,“ 未将会愚办法打听打听他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 贾长明最近几日又不打算攻打吴州 , 左右有时间 , 而且这事要办成了 , 他铁定会变成大燕的红人 , 皇帝的新宠 , 所以他只略微思考了一瞬就点头同意了 : “ 成 , 周指挥使 , 这事就交给你去办 , 务必要小心 , 陈云州这人奸诈得很 , 不要中了对方的奸计 。“ 周勤连忙点头 :“ 是 , 将军您尽管放心 , 未将一定摸清楚他们的态度 。“ 第二天 , 周勤就带了几个人奔赴祥宁镇 。 祥宁镇很小 , 只有一百多户人家 , 而东镇子地势平坦 , 周围没有高山险地做天然的屏障 , 也不用担心敌人埋伏 。 接待周勤的柯九 。 柯九带着他在镇上转了一团 , 然后表示 :“ 我家大人当初建庆川军也是不得已 。 当时葛家军兵临庆川城下 , 我家大人写了好几封信去朝廷 , 请求支援 , 但都没有匹音 , 为了护住全城老百姓 , 也为了保住我家大人自己的性命 , 我家大人不得已 , 只能将百姓征召起来 , 临时组建成了庆川军 。“ “ 但我家大人无意与朝廷为敌 , 只是对当初朝廷不肯增援庆川有些怨言 , 加之朝廷派来的那位鲁公公趾高气扬的 , 说什么我家大人进了京就别想回来了 。 我家大人担心 , 故而不敢进京 。“ “ 而且想必周指挥使也知道了我家大人的真实身份 。 我家大人当初取代陈状元 , 那也是一时好奇 , 谁料这个官会越做越大 , 最后没法收场 。 我家大人怕去了京城 , 身份暴露 , 皇上会要了他的脑袋 , 所以才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 。“ 周勤哪知道还有这么多事 , 连忙表态 :“ 误会 , 这里面都是误会 , 把误会解开就好了 。 陈大人此等人才 , 朝廷万般重视 , 又怎会处罚陈大人呢 ? 这肯定是那太监为了勒索好处 , 故意胡说八道 , 恐吓陈大人的 , 柯大人放心 , 这事我家大将军一定帮陈大 人 。 柯九点头 :“ 那就谢谢贾将军和周指挥使了 。 我家大人想当面见见贾将军 , 请他给朝廷带个话 , 将庆川 、 桥州 、 兴远 、 仪州作为我家大人的封地 , 我家大人就可退回庆川 , 以后再也不出庆川 。 庆川四州府仍是朝廷的属地 , 每年也可向朝廷缴纳税赋 , 但四州府事务 , 皆由我家大人处理 。“ 周勤明白了 , 陈云州这是愚封异姓王 , 自成一国 , 拿这四州做他的封地 。 要是陈云州没什么要求 , 说要投效朝廷 , 他还担心这里面有诈 , 但有这种要求就合理多了 。 毕竟继续打下去 , 陈云州未必能保住这些地方 , 看看曾经猖狂不可一世的龚鑫就知道了 。 他连忙表态 : “ 还是陈大人深明大义 , 我家大人一定会尽力促成这事 。“ 柯九笑道 :“ 如此甚好 , 既然我们都没意见 , 那就约个时间吧 , 事不宜迟 , 两日后如何 ? 周指挥使若是不放心 , 可留两个人在这里盯着 。“ 周勤心里一片火热 , 急着促成此事立功 , 连忙说道 :“ 好 , 那咱们各留两个人监督对方 , 我这就回去禀告我家将军 , 尽快敲定此事 。“ 柯九见他这么积极 , 迅速让人拿来了一百斤火 、 药 , 交给周 勤带进去 。 当天晚上贾长明听完周勤的禀告 , 恍然大悟 。 是了 , 陈云州虽然占据了十一州 , 但兵力并不是特别多 , 恐怕也担心他们拿下吴州 , 除了龚鑫后 , 下一个目标就是他 , 所以提前找出路了 。 这陈云州倒是狡猾 , 知道早早给自己谋个好出路 。 就是他这属实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 。 异姓王 , 开国那会儿都没这个先例 , 多少王侯将相追随太祖打天下也不敢提这个要求 , 他倒是初生牛惨不怕虎 。 不过也可暂时先糊弄住他 , 等他让出七州 , 等他们西北军和楚家军联合平定了江南 , 几十万大军再直逼庆川 , 到时候陈云州就会明白 , 异姓王也不过是他自己的黄 梁一梦罢了 。 贾长明觉得此事大有可为 , 欣然同意 。 两日后 , 他带了二十名身手极好的亲信 , 奔赴祥宁镇赴约 。 一个半时辰后 , 他顺利抵达了祥宁镇 。 可能是为了取信于他 , 陈云州将宴设在了露天的一椎百年者银杏下 。 这棵银杏树很高 , 枝繁叶茂 , 将灼热的阳光都挡在上方 , 树荫下很是凉快 。 而且银杏树四周是苍翠的旷野 , 一望无际 , 没什么遮拦 , 自然也没有埋伏 。 陈云州在树下置了一桌两椅 , 桌上只放了一套茶具 。 见贾长明过来 , 陈云州起身 , 笑着拱手道 :“ 这位就是贾将军吧 , 真是英武不凡 , 实令人佩服 ! “ 贾长明看着陈云州这张年轻得过分的白净俊俏面庞 , 笑呵呵地说 :“ 哪里比得上陈大人年轻有为 。 陈大人如此年纪就建这等功业 , 后生可畏啊 I “ 陈云州摆手说道 :“ 贾将军过誉了 , 不过是仰仗先人庇护罢了 , 这都是他们的功劳 。 我嘛 , 平生最大的梦想 , 就是做一个富贵闲人 , 每日吃喝不愁就知足了 ! “ 要是之前 , 贾长明肯定是不信的 。 但他看着陈云州这明显小白脸的富贵公子哥长相 , 还有他这身骚包奋华的紫色云锦袍 , 腰间巴掌大的白玉佩 , 还有手指上的绿扳指以及桌上明显是出自贡窑的若具 , 就连临时用的桌子都是楠木所制 , 足以见这人有多贪图享乐 。 而东他当初杀害冒充陈状元的时候 , 还不到二十岁 , 哪会做官啊 。 还不是林钦怀他们在后面帮衬他 。 庆川能有今天 , 林钦怀他们这些人才是最大的功臣 , 陈云州也不过是投胎好署 了 。 因为先入为主 , 贾长明丝毫没怀疑陈云州的话 , 甚至连戒心都放下了很多 。 他笑呵呵地说 :“ 陈大人这追求甚好 , 富贵闲人也是贾标所渴求的啊 , 没愚到陈大人年纪轻轻 , 已看得如此明白 , 陈大人的心愿我已知晓 , 我定会如实禀告朝廷 , 并上书皇上 , 替陈大人澄清这其中的误会 。“ 陈云州大大松了口气 , 拱手感激地说 :“ 谢贾将军 , 你知道我没什么根底 , 朝里也没人替我说话 , 我才不敢去京城 , 如今了有了贾将军相助 , 我这心算是放下来了 。 谢贾将军 , 这是我写给皇上的一封奏折 , 贾将军看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 , 烦请贾将军指点 。“ 为了拖时间 , 陈云州特意让人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奏折 , 洋洋洁洒三十几页 , 寻常的信封都塞不下 。 信里 , 陈云州先是阑述了庆川军成立的原因 , 然后表明这一切都是误会 , 他绝没有对抗朝廷 , 做乱臣贼子的意思 , 然后是一通又臭又长表忠心的话 , 再然后是恳请皇帝给他一个机会 。 这样长的信 , 贾长明看了一刻多钟才看完 。 然后 , 他心里只有一个感受 , 太唷嗪了 , 这陈云州一看就是没做官的经验 , 写封奏折都唷啬嗓嗪的 , 一句话翻来覆去车轻辖一样 , 他不会是觉得奏折字数越多就越能表明他的忠心吧 ? 这样厚又没重点的奏折 , 皇上有耐心看完才怪了 。 不过贾长明也希望能促成这事 , 于是他将信摊开在桌面上 , 手把手教陈云州如何修改奏折 。 陈云州府心受教 , 让柯九备了笔墨纸砚 , 一边改一边询问贾长明的意见 , 极大地满足了贾长明这颗好为人师的虚荣心 。 而另一边 , 清晨 , 天刚亮不久 , 葛镇江就接到了消息 , 庆川军兵临城下了 , 要 求他今日就完成交易 。 听到这话 , 葛镇江思忏片刻就明白原因了 。 庆川军肯定是防着贾长明 , 所以才这样出其不意 , 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跑来了 。 庆川军急 , 他不急 。 葛镇江决定拖一拖 , 最好将西北军拖过来 , 然后两军在南城 门外打个你死我活 , 他捡个漏 , 也不用将自己的吴州拱手让人了 。 所以他按住脑袋装晕 :“ 哎呀 , 我身体不舒服 , 这府上还没来得及收拾 , 你派人去告诉庆川军 , 我们还要收拾半日 , 午时过半就撒出吴州 。“ 半天的时间 , 应该足够西北军反应过来了 。 西北军肯定不会眼陌睁地看着庆川军这时候跳出来摘桃子 。 童敬听到这个消息 , 冷笑着对传令的人说 : “ 是吗 ? 你回去告诉葛镇江 , 我给他两刻钟 , 如果两刻钟后 , 不见葛家军撒出城 , 交易作废 , 我们庆川军会退走 , 但临走时 , 我会送他一份大礼 ! “ 说完他一挥手 。 后面的士兵立即掀开蒙在车子上的布 , 露出一排半人多高的大 、 炮 , 炮口直径有三尺长 , 里面黑森森的 , 像是一口吃人的黑洞 , 让人望而生畏 。 见到传令官震惊恐惧的表情 , 童敬不轻不重地说 :“ 就是不知道吴州的城墙够不够厚 , 受不受得了我们这些炮火的攻击了 1“ 传令官闻言色变 , 连忙解释 :“ 误会 , 童将军 , 这都是误会 。 你们来得太突然 , 我们都还没收拿 , 而东我家大将军昨天就生病了 , 现在还没好 , 真不是故意的 。“ 童敬才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 。 他伸手接过亲卫递来的沙漏 , 举在手中 , 不耐地看着传令官 :“ 你们只有两刻钟的时间 , 若是两刻钟撒出吴州城 , 我赠葛镇江两门大炮 , 若是能一刻钟就 第106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106 章 106 绕了一圈路 , 傍晚陈云州才抵达吴州 。 驻守城门的将士立即将派人去通知了童敬 。 童敬将下午整理的情况 , 汇报给了陈云州 :“ 少主 , 目前我们的人已经驻守在了各大城门 , 并派人在城中搜了一遍 , 只发现了个别葛家军士兵 。 他们都是吴州人氏 ,j 强征入伍 , 不愿离开家乡 , 趁乱躲了起来 。 我们将其兵器没收了 , 并登记在册 , 让巡逗的衙役士兵重点留意他们 。“ “ 总共多少人 ?“ 陈云州问道 。 童敬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纸 :“ 目前发现了三十二人 。“ 这么点人掀不起什么风浪 , 陈云州颉首 :“ 这么安排就很好 。 毕竟咱们初入吴州 , 不宜跟当地百姓起冲突 “ “ 是 。 少主 , 还有一事 , 葛镇江他们撒离吴州时几乎是掘地三尺 , 将城内但凡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 , 包括粮食 。 “ 说到这里 , 童敬恨得牙痒痒的 ,“ 他们将全城百姓都搜刮洗劫了一遍 , 只有极少百姓藏的粮食没发现 , 绝大部分百姓手里都没什么粮了 , 坚持不了两天 。“ 吃不饱肚子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大事 。 陈云州璧眉 :“ 他们出城时你们没发现端倪吗 3“ 童敬苦笑 :“ 当时时间太赶 , 而且葛家军的车子总共也就几百辆 , 谁知道他们会把粮食都搜刮走 。 其实也不光是因为葛镇江他们的洗劫 , 还因为战事持续了快两个月 , 基内百姓本来就没多少粮了 。“ 中部地区一年两熟 , 夏季气温高种植水稻 , 秋冬天冷种植小麦 。 南方地区的小麦通常是在四五月的时候收割 。 但今年因西北军围城 , 吴州城外方圆几十里的粮食都被他们抢光了 , 更远一些的 , 没法运送入城 。 而东因为战乱 , 吴州城怕混入西北军的奸细 , 严禁百姓入城 , 其他商旅也不敢 运粮到吴州 , 使得城内的粮食得不到补充 。 这才是城内缺粮的根本原因 。 陈云州接过他手里的卷宗 , 问道 :“ 城内大致还有多少百姓 ?7“ 童敬说道 :“ 青壮年大多被葛家军强征入伍带走了 , 如今城中大多都是老弱妇孺 , 总共有四五万人左右 。“ “ 那我们带了多少粮食过来 ? “ 陈云州又问 。 童敬如数家珍 :“ 因为时间比较赶 , 只带了大概够吃二十天左右的粮草 , 后续庆川那边还会运一批过来 , 但就怕西北军捣乱 。“ 他们有广衿的后方 , 粮草无忧 , 只是西北军肯定会想方设法劫粮草 。 陈云州当即下令 :“ 发粮 , 按人头发 , 每人发二十斤 , 这足以让他们撑一个月了 老弱妇孺也有好处 , 吃得少 , 消耗少 。 这些百姓都很节约 , 现在这种情况 , 一天一个人估计也就吃半斤粮食 , 匀一些也没大碍 。 童敬粗略在心里算了一下说 :“ 那咱们的粮草估计就只够十几天的了 , 不一定能街接上 。“ 陈云州看着他说 :“ 童叔 , 咱们这次可是有八万大军 , 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束手束脚 , 只能缩在城中 , 以守城为主 。 这次你可以大胆一点 , 寻找主动出击的时机 。 贾长明应该已经发现被咱们摆了一道 , 他不会善罢甘休 , 更不可能不战就直接退兵的 。“ “ 如果我是他 , 只有两条路可走 , 一是趁着我们刚入城还没休整过来 , 突袭吴州 。 二是围守吴州 , 做好打长久站的准备 。 但我们不是葛镇江 , 我们还有定州 、 仁州 、 怀州 、 庆川 、 兴远等地做支援 , 他围不死我们 , 还要担心我们的人从定州绕到大营后方突袱 。“ “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出其不意 , 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 争取速战速决 , 还可能有一线胜利的希望 。“ “ 而我们可以反其道而行之 , 明早就派兵突袭 , 走贾长明的路 , 让贾长明无路可走 。 这是我的一点看法 , 你看看能不能行得通 ?“ 童敬听完这话 , 眼睛发亮 :“ 少主 , 我看行 , 响们有五十人的骑兵 , 机动性强 , 而东个个都是神射手 , 让他们突袭 , 放几十箭就跑 , 保证让西北军大营乱糟糟的 , 明日没精力再攻城了 , 也能为咱们嬗得更多休整的时间 。“ 陈云州见他赞同也很高兴 , 笑道 :“ 那这事就交给童叔安排 , 吴州城内事务交给 他们庆川也该主动出击 , 秀一秀肌肉了 , 不然贾长明还以为他们是软脚虾 。 童敬点头 , 匆忙出去布置安排了 。 陈云州则召见了府衙的衙役 , 询问了一下城中有哪些大户和德高望重的人 , 派人去将他们请 了过来 , 然后表示明日准备给全城的百姓每人发二十斤粮食应急 。 此外 , 庆川军会尽快解决城外的西北军 , 让吴州城恢复正常的商贸活动 。 而丁官府还会从庆川运一批粮食过来 , 按照庆川城的市场价销售 , 每斤不超过十文钱 , 如果城中百姓没有购粮的钱 , 到时候可做工抵粮 。 打退西北军后 , 官府会组织百姓修补城墙 , 拮护城河 , 修筑从吴州到定州 、 怀州的路 , 这些都需要人 。 而且打仗期间 , 可能也需要城中百姓帮忙洗衣做饭 , 照顾伤员 。 陈云州今天请他们来的目的 , 是希望他们帮忙安抚百姓 , 保持城中的安稳 , 同时组织一部分有余力的百姓帮庆川军做后勤 。 几人听了这话都将信将疑 , 毕竟外面的人打进城不抢他们都是好的了 , 哪有无条件发粮食的 ? 至于后勤 , 那不是直接强征杂役吗 ? 还用问他们的意见 ? 这就跟天上础饷饼一样 , 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 看几人嘴上讨好夸赞 , 脸上却明显不信 , 陈云州也没多说 。 有时候说一干 , 道一万 , 都不如做一件 。 等明天官府正式按照户册发粮之后 , 他们就会明白他是说真的了 。 不过这个发粮陈云州不打算让百姓来领 , 而是准备派车子挨家挨户地发 , 根据人头发粮食 。 这样在发粮的时候 , 重新登记一下人口 , 掌握城中的准确人数 。 城里肯定有一些人藏了起来没有登记在册的 , 但在粮食的诱惑下 , 明天这些人必然会露面 。 为避免出乱子 , 陈云州让柯九准备了一下 , 每支队伍除了运量的衙役和现招的杂役 , 还安排两名书吏随同登记各家各户的情况 , 此外还要有二十名士兵陪同 , 既是保护粮食也是监督 。 他根据吴州城内的舆图 , 安排了四条路线 , 四支队伍 , 挨家挨户地发粮 , 预计明天一天就能完成 。 等忙完已是深夜 , 陈云州询问柯九 :“ 童将军回来了吗 7“ 柯九摇头 :“ 没有 ! “ 陈云州点点头 , 没说什么 , 到头就睡 。 翌日五更天 , 万籁俱静 , 正是好眠时 , 咯告一声 , 吴州城北门厚重的城门被打开了 , 一队铁骑宛如幽灵一般飞快地出了城 , 马蹄声惊得树枝上休憩的鸟儿扑腾着翅膀 , 急促地附入了林间 。 夜间巡视的西北军斥候看到这一幕 , 连忙返身往军营而去 , 准备回去报信 , 却被疾驰的骑兵甩在了后面 。 骑兵飞驰 , 不多时就抵达了驻扎在六里外的西北军大营 。 听到马蹄声 , 值夜的军士立即吹响了哨声 , 同时提刀上前迎地 , 只是刚出大营 , 嘻噪噪利箭破空而来 , 将他们扎成了刺猬 。 急促的哨声惊醒了各帐篷中沉睡的士兵 , 他们迅速翻身起来 。 “ 敌袭 , 敌袱 …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在大营中响起 。 盛孟辉最先反应过来 , 带了一支军队出营迎敌 , 刚出营地便看到了地面上的尸体 , 他迅速后退 , 大声喊道 :“ 盾牌 , 拿盾牌过来 , 弓箭手做准备 1 “ 可太迟了 , 最前面那一两排的士兵又倒了下去 。 膏胧的月光了成了敌军最好的掩护 。 好在西北军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大军 , 不多时就组织起了有力的反抗 , 步兵拿着盾牌在前面开路 , 骑兵和弓箭手紧随其后跟上 。 眼看西北军已经从最初的混乱中反应了过来 , 而且天快亮了 , 他们已经捡不到便宜了 , 童敬下令撒退 。 放完一笔箭后 , 庆川骑兵如来时那样突然 , 忽地就调转方向 , 策马离开 。 见状 , 有将士不甘地问盛孟辉 :“ 盛副将 , 追合 7“ 盛孟辉摇头否决 :“ 不可 , 小心敌人有诈 ! “ 他们西北军也有骑兵 , 但不多 , 只带了两干过来 。 这时候追上去 , 后面的步兵跟不上 , 万一敌军在前面设了埋伏 , 那就是羊入虎口 。 他带着人撒回大营 , 这时候晨光熹微 , 阳光从薄薄的云层跳跃而出 , 将混乱的西北军大营照得无所遁形 。 残破的箭支 、 染血的泥土 、 还有躺在地上失去了呼吸的将士 , 以及站着营地中紧握拳头 , 目真欲裂的贾长明 。 听到脚步声 , 贾长明拿起猩红的眼睛看了一眼盛孟辉 :“ 他们跑了 ?“ 盛孟辉无奈点头 : “ 他们都是骑兵 , 我们没追上 。“ 贾长明没看他 , 问一旁的将领 :“ 死伤多少 7“ 那将领低垂着头 :“ 死了一干三百多人 , 重伤两百多人 , 轻伤七百多 。“ 这个数字对几万人的西北军来说 不算什么 , 但被敌人打到考巢 , 还让敌人全身而退 , 对西北军而言是个莫大的耻辱 。 贾长明挥了挥手 : “ 好好安葬死去的弟兄们 , 伤员要全力救治 。“ 等人都退下去后 , 盛孟辉低语道 :“ 将军 , 今日还要按原定计划攻打吴州吗 ? 经庆川军这么一闸 , 营中将土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 。 贾长明扫了一眼 , 不答反问 :“ 探查道昨日有多少庆川军入城吗 “ 盛孟辉轻轻摇头 :“ 斥候被他们发现了 , 没有比较准确的数字 , 但粗略估计 , 不会比葛镇江的人少 。“ 那就难办了 , 贾长明有种预感 , 这场仗会比以前更难打 。 但要让他不战而退 , 灰溜溜地滚回禄州 , 别说其他人了 , 西北军上下会如何看他 ? 这一仗他必须得打 , 而且一定要胜 。 贾长明闭上眼睛 , 狠心说道 :“ 打 , 不能再拖 。 庆川军占据了地利 , 不惧偷袱 , 但响们不一样 , 经过今天的事 , 我们随时都会担心庆川军骑兵偷袭 , 时间一长 , 全军上下都会很疲情 。 咱们现在必须要趁庆川军还没在吴州城内站稳脚跟就开始行动 , 事不宣迟 , 让伙房煮饭 , 让大家吃饱 , 然后为今早丧命的弟兄们报仇 ! “ 夏日天亮得早 , 距辰时还有半个时辰 , 火红的太阳已经从东边冉冉升起 , 新的一天到了 。 这对全吴州百姓而言 , 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早晨 , 但又是个极不普通的早晨 。 因为他们刚起床就听到街上传来了敲锣的声音 :“ 官府准备从庆川军的粮草中匀了一部分粮食分给全城百姓 。 因粮草有限 , 每人只能分二十斤 , 希望大家能爱惜精食 , 从即刻起 , 家家户户都呆在家中等着粮食分配 , 若没看到人 , 将不予分配 ! “ 衙役边念 , 边往下一条街走去 。 刚打了桶水洗脸的妇人都傻了 , 直到声音越去越远 , 她才腾地打开了门 , 看到同样站在门口 , 一脸惊诧的隔壁邻居 :“ 花嫂子 , 你听见了吗 ? 发粮 , 是真的吗 ? K5 让响们交粮 7“ 隔壁花嫂子一脸喜色 :“ 发 , 没错的 , 咱们哪还有粮交啊 。 谢天谢地 , 我们总算有活路了 “ 说着说着 , 她扑通路在了门口 , 双手作握 , 对着空荡荡的街道磕头 , 又哭又笑的 , 让两侧对面的邻居见了都是嗪唷又激动又期盼 。 辰时整 , 在吴州百姓的翘首以盼中 , 堆满了麻袋的马车缓缓走来 , 打头的衙役和帮忙的杂役都是熟面孔 , 后面还跟着两个穿青衫书生模样的青年 , 再后面是两队手持大刀的士兵 。 他们停在了街头第一家 :“ 家中几口人 , 都站出来 , 一一报名字 , 年龄 1 “ 站在最前面的老翁和老姬开始报名字和年龄 , 接下来是媳妇 , 还有两个孙子孙女 。 书吏看了看 , 迅速记下五人的命字 , 另一人说 :“ 一家五口 , 领一百斤粮 。“ 旁边的杂役拖下来一个麻袋过称 :“ 拿容器过来 ! “ 见真的发粮 , 老翁和耆妇对视一眼 , 讪讪地说 : “ 官爷 , 草民家里还有个儿子 。 说着推了一下小孙子 。 书吏没有追究 , 一板一眼地问道 :“ 人呢 ?“ 小孙子跑进门 , 不一会儿就将一个瘦弱 、 局促 , 眼神中带着恐悸的男人拉了出 来 。 书吏问了男人姓名年龄 , 然后说 :“ 六口 , 一百二十厂粮 。“ 杂役加了二十斤 , 倒进了这家人准备的容器里 , 然后马车前行 , 往下一家去 。 前方观望的人见官府真的发粮 , 而丁也没抓青壮年男丁 , 一个个窃窃私语 , 不一会儿 , 翘首以盼的屋檐下多了好些个男丁 。 只是才发了半条街 , 外面忽然响起了急促的号角声 , 所有人都怔愣了 , 担忧地看着城墙方向 , 生怕战争再度来临 , 发粮会停止 , 甚至会强征他们 。 但押送粮食的士兵只是往城门的方向看了一眼就催促怔愣的衙役和杂役 : “ 继续 , 下一家 1“ 他们的镇定感染了街道两旁的所有人 。 头一次 , 吴州百姓由衷地希望 , 庆川军一定要嬗 ! 府衙 , 童敬满头大汗 , 脱下了铠甲 , 冲陈云州笑了笑 :“ 少主 , 偷袱成功 , 只折损了七个兄弟 ! “ 他们至少杀了几十上百倍的敌人 。 陈云州含笑说道 :“ 童叔辛苦了 , 先吃饭吧 , 吃完饭洗个澡换身衣服休息休息 。 童敬昨晚只睡了一个时辰 , 又累又馈 , 也不跟陈云州客气 , 大刺刺地 坐下 , 抓了个白胖胖的馒头咬了一口 : “ 好吃 , 在西北时 , 我跟考林最好这一口了 “ 巴掌大的馒头 , 他三口就解决了 , 陈云州手里的还剩一大半 。 吃完一个 , 他又伸手拿起一个 , 咬了一口 , 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 跟吃了山珍海味似的 。 陈云州正想劝他吃慢点 , 小心噜着 , 忽地听到了号角声 , 一声高过一声 。 两人登时脸色大变 , 陈云州放下馒头就起身 。 童敬一口将剩下的大半个傲头塞进了嘴里 , 紧随其后出了门 。 柯九已经快速让人准备了马 。 两人翻身上马 , 飞快地往号角声响起的北城门而去 。 跑到半路就遥到了来报信的士兵 :“ 陈大人 , 童将军 , 西北军打过来了 , 已经快逼近城门下方了 “ 童敬立即对陈云州说 :“ 少主 , 我先去守城 , 你再调一部分兵力过来 。“ 说完 , 一扬马鞭 , 急速往城门的方向而去 。 陈云州不是太担心 , 这次他们带了充足的兵力 , 北城门常驻将士就有好几十 , 短时间内西北军还破不了城 。 他调转马头去了军营 , 召集将领商议几句 , 然后带了五万大军直奔北城门 。 陈云州到的时候 , 西北军已经对吴州发起了猛攻 。 配备用防眉 、 抓钩 、 绞车和滑轮等器具的云梯车已经攀附在了城墙上 , 无数的西北军从下方升上来 , 然后对城楼上的庆川军发起剧烈的冲刺 。 底部装有滑轮 , 十来丈高的移动箭楼在 第107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107 章 107 贾长明带兵从吴州撒退后 , 很快就遥到了庆川军的骑兵 。 庆川军的骑兵人数并不多 , 只有几干人 , 但这些人速度快 , 射术又极佳 , 老远放一波箭就跑 。 西北军大部分都是步兵 , 还带着输重 , 根本就追不上 , 只能忍了这口气 。 但等他们上路 , 要不了一天 , 庆川军的骑兵又来了 , 烦不胜烦 。 贾长明也想过设陷阱埋伏对方 , 无奈庆川军骑兵不上套 。 这么折腾了五六天 , 本来该抵达阳宁河的 , 可硬是被拖得只走了一半的路程 , 而目队伍中将士们的神经随时都紧绳着 , 导致大家的精神状态极差 。 这么耗下去 , 他们西北军没牺牲在战场上 , 反而要被庆川军的骑兵给恶心死 。 贾长明只得命西北军的两干骑兵断后 , 狙击庆川军骑兵 , 以便让大军能够安心赶路 。 从这后 , 庆川军骑兵才渐渐没追上来 , 也让贾长明松了口气 。 三天后 , 大军抵达阳宁河畔 , 过河之后 , 就将进入禄州 , 回到他们自己的地盘 , 西北军上下都为之一振 , 就连贾长明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 稍作休息 , 第二日上午 , 贾长明大军渡过跨河大桥 。 河对岸是大片的水田 , 再往前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 穿过树林就能到最近的集镇了 。 因为人多又带了很多输重 , 行军速度并不快 , 所以贾长明打算今晚去集镇中休息 , 明天再继续启程 。 中午大军踏入了树林 , 就在这时 , 最前方忽然传来轰隆一声 , 打头的将士像下饺子一样扑簌簌地往下掉 , 捧进提前布置好的陷阱中 , 被下面的尖刺给戳穿了身体 。 陷阱虽然宽 , 但掉下去的也不过几十百来人 , 对还有三万余人的西北军来说 , 损失并不大 。 但这却打乱了西北军的队形 , 而且导致后面装载大量输重的车子没法通行 。 就在这动乱发生的那一刻 , 林子前后左右羽箭飞驰 , 密密麻麻 , 宛如蚊虫般向西北军飞来 。 贾长明连忙下令 :“ 撒退 , 往后撤 , 盾牌掩护 ! “ 前面没有路 , 只有往后撒退到河边 , 这样敌军没了树林做掩护 , 就没法像这样放冷箭了 。 西北军到底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 所有人很快都动了起来 , 持有护盾的连忙拿着盾牌挡在身前 , 其他人赶紧往林子外撤 , 弓箭手试图还击 , 往林子中射击 。 两刻钟后 , 西北军撒出了林子 , 减员数干 。 其中一部分是被敌军的箭射死的 , 但更多的是慌乱之下踩踏而亡 。 这个结果 , 让贾长明气急败坏 。 他看着绿油油 , 在烈日下显得清幽凉爽的树林 , 恨得牙痒痒的 :“ 庆川军 , 林钦怀 , 我贾长明与你不共戴天 ! “ 不用想也知道 , 这时候能在这伏击他的除了林钦怀还能有谁 ? 陈云州真是好算计 , 一边故意派骑兵偷袭骚扰 , 拖延他们的行程 , 一边派人通知林钦怀 , 让林钦怀提前布置陷阱伏击他们 。 因为这一出埋伏 , 本就身心疲惨的西北军土气越发低落 。 周勤压低声音问 :“ 将军 , 追吗 3 他们藏头露尾的 , 咱们出了林子 , 他们也不敢出来正面迎敌 , 人应该不多 。“ 贾长明看着树林中那条两丈宽的马路 , 幽深不见底 , 仿佛一个无底大洞 , 要将他们这些人都给吞没了 。 但这是回禄州的必经之路 , 也是最近的一条 , 不走这条路 , 那就得从东边绕七八十里 , 这样又要多拖两天才能回禄州 , 谁知道路上会发生什么 。 贾长明最终派了一队步兵和弓箭手进林子边缘探查 , 步兵都穿着厚重的铭甲 , 还带了盾牌在前面开路 , 虽然笨重了点 , 但可以提防敌军的冷箭 。 不一会儿 , 开路的人回来报告 :“ 将军 , 林子中有很多凌乱的脚步和十几具尸体 , 初步判断 , 敌人已往禄州的方向撒离 , 他们人数并不多 , 估计就一两十人 。 但我们的人在林子往前的道路又发现了陷阱 , 那泥土路地面几乎都被他们给挖空了 , 林中隔几十米就一个陷阱 , 如果要通过 , 得先将陷阱填了 。“ 到镇上还有十来里 , 要清理陷阱 , 他们今天肯定要在外露宿 , 搞不好就还是在这林子里 。 经过这一茬 , 贾长明都快对林子产生阴影了 。 而东挖了那么多坑 , 即便填满 , 松软的泥土也容易下陷 , 车子很难通过 , 他们后面还有这么多的输重 , 包括了粮食 、 武器和攻城器械 , 总不能全不要了吧 ? 贾长明最终决 定还是稳妥一些比较好 :“ 不要进林子 , 绕路 1 “ 他们往东边绕路 , 第二天再次北上 , 又一次受挫 , 因为北上的路被人炸开了 , 然后还将旁边的一条小河水引了过来 , 导致路成了小河的一段 , 四周的泥土也因河水变得潮湿松软 。 如果他们想要从这走 , 必须得将这条小河给填平了 , 不然没法通过 。 贾长明气急败坏 , 恨不得手撕林钦怀 , 他就没见过这么恶心人的 。 更糟糕的是 , 下午他发现了两名西北军的逃兵 。 下面的人将他们抓了起来审问后 , 贾长明听到了一个噩耗 : 禄州失守 , 城中守军几乎全军覆没 , 只有少量士兵逃了出来 。 这个消息对贾长明而言是个沉重的打击 。 他瞬间仿佛老了十岁 。 其他的西北军将士也惶惶不安 , 不知该何去何从 。 本来他们还可以回禄州 , 以禄州为据点 , 休养生息 , 招兵买马 , 东山再起 , 但现在禄州没了 , 还有宛如幽灵一样盯着他们的庆川军 , 众将士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 无比的沮丧和不安 。 不少将领找到贾长明 , 询问该怎么办 。 如果任这种氛围持续下去 , 西北军必乱 , 要不了几天就会出现逃兵 。 贾长明到底老练 , 他沉思片刻后说道 :“ 如今我们只有两条路可选 , 一是去投奔甄卫 , 但这要穿过禄州 , 林钦怀很可能在前面设了埋伏 , 第二便是往东边去到田州与楚家军汇合 , 与他们一道攻打田州 , 尽快拿下田州 , 将功折罪 ! “ “ 将军 , 去田州吧 “ “ 对 , 田州更近一些 , 而且庆川军的手伸不到那么远 , 我们跟楚将军汇合 , 兵力大增 , 应该可以拿下田州 , 消灭龚鑫 , 这样朝廷应该不会太怪罪吴州战事失利一事 。 众将领都赞成去田州 。 贾长明点头 :“ 那传令下去 , 急速东进 , 林钦怀肯定猜不到我们会往东去 , 路上应该没陷阱 , 但还是要安排斥候在前方探路 。“ 果然 , 往东之后再也没遇到陷阱 、 偷荫 , 一切都非常顺利 。 只是两天后 , 贾长明大军进入田州边缘却听到了一个糟糕的消息 : 楚家军不敌 , 已退守汝州 。 估计是因为葛家军的增援 , 导致楚家军战败 , 不得已只能退兵 。 贾长明面如死灰 , 可事已至此 , 他只能继续往东 , 去汝州跟楚弹和西北军的另一支汇合 , 商量接下来该怎么拿下田州 。 禄州 , 林钦怀看着贾长明大军东去 , 严肃的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 。 总算是将贾长明这东西撑去了江南 。 龚鑫多了葛镇江相助 , 楚弹也该添点员才是 , 不然双方的平衡就会被打破 。 葛镇江希望他们能跟西北军打个你死我活 , 他们又何尝不希望龚鑫和朝廷军两败俱伤 。 可惜他的人太少 , 而且属于异地作战 , 不然非得留下贾长明不可 。 不过贾长明去了江南也不算坏事 。 “ 林将军 , 干脆咱们将禄州也拿下吧 , 贾长明都跑了 , 禄州城内空座 , 兵力肯定不多 。 “ 一个营指挥使兴冲冲地说道 。 林钦怀轻轻摇头 :“ 不 , 贾长明是走了 , 甄卫还在 , 响们兵力有限 , 不宜将防线拉得太长 , 而且几干人也拿不下禄州 。 若我所料不错 , 甄卫应该很快就会进驻禄州 。 不过甄卫的禁军并不多 , 也不可能派太多到禄州 , 顶多也就守住禄州 , 没有余力来攻打定州或是吴州 。 对于这个结果 , 林钦怀很满意 。 他下令撒军 , 退回山平县 , 然后给陈云州写了一封信去说明了情况 。 陈云州收到信后 , 心中大定 。 林钦怀这个法子好 , 将贾长明逼去了江南祸祸龚鑫 , 西北军再也没能力对付他们了 , 他们庆川又可以好好休养一阵 , 积薄力量了 。 如今已是七月 , 九月初一就要举行交流会 , 既然吴州事已了 , 陈云州打算回庆川 。 但他将童敬留在了吴州 , 大军也一个都没带走 , 甚至还让童敬在吴州征召了一批士兵训练 , 弥补上次战争的损失 。 因为吴州现在是庆川的最前线 , 北边有朝廷的大军 , 东边有龚鑫 , 面临着两只军队的威胁 , 必须固重兵 , 现在像仪州 、 兴远 、 庆川这种大后方 , 反倒是不用困多少 兵力了 , 每个州府保证有一万左右的驻军能够守城一段时间就够了 。 南方两场战事失利一事 , 很快就传入了京城 。 嘉衡帝雷霆震怒 , 表示要追责到底 。 而导致这两场战争失利的非贾长明莫属 。 吴州惨败就不用说了 , 田州战事之所以会失败 , 也是因为贾长明放跑了葛家军 , 让他们加入到龚鑫那边 , 增加了龚鑫的战力 , 最终导致楚家军不敌 , 损失惨重 , 只能退回汝州 。 这样严重的失误 , 哪怕是收了贾长明不少好处的戈箫都不敢在朝廷上公然替他说话 , 就更别提其他大臣了 。 最后嘉衡帝下令 , 派人去江南 , 将贾长明押送入京审查 , 其麾下的西北军 , 全部编入楚家军 , 加入江南战场 , 并勒楚家军必须在今年平定江南的动乱 。 七月下旬 , 陈云州顺利返回庆川 。 一进城 , 他就发现庆川街道上比以前热闸了许多 , 回到衙门 , 他询问郑深 。 郑深表示 :“ 很多都是很远的商旅赶到庆川参加第一届交流会的 。 现在总共有四十六家商贾表示要参加技术交流会 , 他们拿了一些技术出来分享 , 有医术 、 有农学 、 还有漆艺等等 , 我和乔昆审查过 , 都是人家压箱底的东西 , 大人这主意还真是好 。“ 陈云州很满意 , 为什么古代很多传统工艺 、 技术 、 医学等等会失传 ? 很大原因就是固步自封 , 许多家族都有什么不外传的秘方 , 还有什么传男不传女的规矩 , 一旦发生动乱或是意外 , 这些东西就可能彻底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 如今这样分享出来 , 庆川官府会登记在册 , 制成官方名录 , 得到官方的承认和支持 , 以后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 而且技术医术公布出来后 , 后人还可在前人的基础上研究 , 改进相关技艺 , 从而推动社会整体生产力往前发展 。 “ 别人拿出了看家本领 , 响们可不能落后 。 工坊那边的工艺有没有进展 ?“ 陈 3 州最关心这个 。 郑深笑呵呵地说 :“ 大人放心 , 前几日我去工坊看过 , 工坊已经制造出了一次能纺线八根的蒸汽纺纱机 , 而东估计到交流会的时候 , 这个数字还会增加 。 此外 , 工坊还制造出了一艘蒸汽船 , 不用帆 , 哪怕是逆风也能行驶 , 而且速度比人划还快不少 , 就是煤炭消耗有点大 …... 听着郑深细数最近工坊的各项进展 , 陈云州满意极了 。 他抽空打开系统面板看了一下 , 随着庆川辖下的区域越广 , 他获得的拥护值就越高 , 现在每天什么都不做 , 也有五位数的拥护值进账 , 像在吴州发粮那天 , 拥护值一天就增加了六位数 。 大半年下来 , 他的拥护值已经逼近了八百万大关了 。 这是他在刚到庐阳时想都不敢想的 。 只是如今这拥护值却没了用武之地 , 干躺在系统里 , 陈云州每每看到都很惜惜 。 按照系统的规律 , 每上一层东西越好 , 第四层肯定有更多的好东西 , 但知宝山却不能入 , 实在是让人扼腕 。 要是能在交流会之前开启第四层 , 又弄出个好玩意儿 , 在交流会上大放异彩就好了 。 陈云州呼唤小助手 : 【 小助手 , 你不是说我今年应该就会开启第四层的吗 ? 今年都过去大半年了 , 怎么还没开 ? 】 小助手慢吞吞地冒了出来 : 【 你问我 , 我还愚问你呢 , 宿主 , 真没想到你是这么个磨蹭的人 。 】 啸意思 , 还怪他头上了 。 陈云州叫住它 : 【 你说清楚 , 什么叫我磨蹭 ? 我可是马上就要攒够一干万拥护值了 , 还不符合开启第四层的条件吗 ? 】 小助手 : 【 不能哦 , 请宿主自行摸索 。】 丢下这话 , 小助手就再也不冒泡了 。 陈云州喊了好几声 , 它都没再回应 。 陈云州盯着不断变化的拥护值 , 冥思苦想 , 这第四层到底要什么条件 ? 听小助手的意思 , 应该是很容易开启才是 , 那这个开启的关键点到底是什么 ? 陈云州想了好一会儿 , 也没愚到破解这个问题的关键点 , 正好胡潜找他谈事 , 只能先放下了 。 陈云州回到庆川之后开始忙碌了起来 。 他虽然还挂着庆川知府的名头 , 实际上庆川府的具体事务都交给了下面的人 , 他更多的是负责统筹事宜 。 而现在最重要的两件事 , 一是秋收 , 二是交流会 。 好在进入八月后 , 天气不错 , 没有经常下雨 , 田里的稻谷黄了 , 各地百姓开始收割 。 今年庆川地区的粮食整体有保障 。 更可喜的是陈云州去年从仁州带回来的杨家稻 , 单株产量明显比其他水稻更高 , 稻穗要长两成左右 , 谷穗饱满多粒 , 还没收获 , 郑深预计试验田中杨家稻会比以前的稻中多收三成左右 。 这可是个极好的消息 , 陈云州准备写一封信询问兴远 、 定州的收成 , 如果同样增收 , 那明年就可以在庆川地区全面推广杨家稻 , 以增加水稻收成 。 秋收过后 , 交流会逼近 , 进入庆川的商贾也越来越多 , 导致城中的容栈几乎人满为患 , 但还有源源不断的商旅从各地赶来 , 一是想见识这个所谓的神奇交流会有什么稀罕之物 , 二也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商机和赚钱的门路 。 商人们的消息其实是最灵通的 , 因为他们走南间北 , 结交的人也多 , 见的也多 。 所以这段时间 , 庆川城里也流传出了许多小道消息 , 比如京城哪位贵人有些不 为人知的癖好 , 爱砸小妾的脚趾头啊 , 又有谁家的夫人给谁戴了顶绿帽子 , 还有谁家的公媳扒灰之类的 。 坊间传闻大多以各种夺张的桃色绯闻居多 , 不过偶尔也有一些有用的信息 , 像是某地今年丰收 , 哪里的粮食和棉花都比较便宜 , 还有今年哪种茶叶减产了 , 估计要涨价等等 。 陈云州专门派了人去搜集这些信息 。 不要小看这些消息 , 说不定标一条中就有能用得上的 。 这些消息大多是下面的人整理好 , 剔除掉各种离谱的传闻还有男女之事 , 再将剩下比较有用的送到陈云州这 。 陈云州忙完后 , 每天晚上睹觉前会点灯看一会儿 , 就当是看后世的报纸了 , 了解时事新闻 , 同时也是一种放松和消遣 。 八月中旬这天 , 陈云州忽地留意到了一条消息 : 西北地龙翻身 , 陕州 、 洛州 、 贺州 第108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108 章 108 葛镇江带着四万多人和大量的钱粮投奔龚鑫后 , 给被朝廷大军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大岳续上了一命 。 六月底 , 楚家军围困田州失败 , 损失惨重 , 只得退回汝州 。 田州之围暂解 , 龚鑫大喜 , 开了庆功宴 , 并对葛镇江等人大肆封赏 。 葛镇江被封为了江北侯 , 韩子坤被封为安田伯 , 葛淮安被封为南安伯 。 除他们三人 , 葛家军的诸多将领也都有封赏 , 虽没有爵位 , 但龚鑫在银钱和品阶上都很大方 , 就连军师也被赏了一干两银子 , 给了一个四品监军 。 龚鑫此举主要是为了拉拢葛家军 , 毕竟朝廷大军还在汝州 , 后面还会打仗 , 有兵有粮的葛镇江是个不错的助力 。 但此举却让大岳的考人们非常不满 。 大岳如今只有四个州府 , 而且自建立起战事就不断 , 打仗离不开人和钱 。 所以大岳的赋税并不比朝廷低 , 而且征兵征役非常频繁 , 毕竟打了这么几年 , 每天都在死人 ,! 须要有源源不断的兵力补充 。 这就导致大岳境内的百姓为了逃避兵役和繁重的徨役赋税 , 想方设法逃离 , 有偷偷跑去其他州府的 , 也有举家搬进深山老林藏起来的 。 百姓们逃离 , 外地商贾很多也不敢到这种战乱地区 。 这让繁华的江南没落了许多 , 自江南水患开始 , 江南人口减少上百万 , 而且每年都还在持续递减 。 这意味着大岳每年的财政收入也在减少 。 龚鑫要养这么多兵马 , 所以对手底下的人官阶倒是给得大方 , 但爵位和银钱方面却比较紧 。 从微未起就跟着他的老人 , 很多都还没封爵 , 现在葛镇江他们来就一门三爵 位 , 手底下的人也得了不少封赏 , 这让龚鑫的旧部心里如何平衡 ? 要说功劳 , 这些跟了龚鑫几年 , 提着脑袋上了多少次战场的人就没有功劳合 ? 这些人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 , 不好明面上找葛镇江他们的麻烦 , 就经常在言语之间排挤葛镇江等人 。 虽然只是小事 , 但时不时地来一回也让人很难受 。 到了八月 , 葛镇江就厌烦极了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 。 他问袁桦 :“ 军师 , 响们如今在田州如此不受人待见 , 我葛镇江也不稀罕什么江北侯 , 你说咱们往南而去如何 7“ 南方朝廷还有几个孤州 , 驻军很少 , 而且周围被庆川军和大岳包围 , 陆地上没法跟朝廷相连 , 只能走海路 。 但海路速度很慢 , 朝廷现在也不可能派大军去守住这几个州 。 他跑过去占两个州 , 征兵搞钱 , 发展一波自己的势力 , 怎么看都比留在田州寄人筠下强多了 。 袁桦赞同 :“ 大将军这主意甚是不错 , 但怕就怕龚鑫不会同意 , 咱们要南下 , 势必要经过大岳的两个州 。“ 龚鑫都把他们收编了 , 这吃到嘴里的肥肉谁还会吐出来 ? 要是朝廷的几个州就在田州附近还好 , 龚鑫不同意 , 他们也可想办法悄悄跑路 , 但那三个州在最南端 , 必须要经过大岳的地盘 。 葛镇江也想到了这点 , 眉头紧壁 :“ 这倒是 , 真是麻烦 。 这么继续搞下去 , 咱们葛家军为大岳卖命 , 我迟早得将自己手里头这点人都搭进去 , 最后恐怕还讨不了好 。 现在龚鑫是对他挺客气的 , 可等他手上没人了之后呢 ? 葛镇江自己都差别对待过嫡系和后面收编的人员 , 所以他能想到他的价值被利用完了之后龚鑫会怎么对他 。 袁桦摇着扇子缓缓一笑 : “ 大将军莫急 , 朝廷大军必然还会对田州发起进攻 。 下次我们主动请缨 , 前去攻打敌人者巢 , 绕到汝州后方 , 取了汝州 , 届时再以驻守汝州为名将其纳入麾下 , 我们葛家军就又有属于自己的地盘了 。“ “ 届时 , 大将军可重新招兵买马 , 发展自己的势力 , 也不用寄人篱下受气了 。 葛镇江懂了 , 下次打仗他就磨洋工吧 , 然后寻机出城 。 朝廷大军攻打田州之后 , 留在汝州的兵力不会太多 。 很快 , 葛镇江的机会就来了 。 九月初 , 秋收刚过 , 朝廷大军再次对田州发起了进攻 。 这一次 , 楚家军收了贾长明的三万逃兵 , 又征了一批新兵 , 再加上原有的军队 , 整整十五万大军 , 兵临田州城下 , 誓要拿下田州 。 嘉衡帝的耐心越来越差了 , 已经下旨申斥楚弛无能了 。 若非朝臣拦着 , 估计楚弥这大将军的位置都坐不稳了 。 楚弹也觉憋屈 , 这几年打仗 , 他们前前后后投入了好几十万兵力 , 死伤二三十万将士 , 但最后 还是没能拿下田州 。 他现在就一个念头 , 一定要拿下田州 , 杀了龚鑫 , 平定江南之乱 。 龚鑫这边见朝廷大军来势汹汹 , 也将所有的兵力都投入了进去 , 而且还强制又征召了数万新兵 , 对外宣称田州城有二十万驻军 , 先在人数上压朝廷大军一头 。 双方从九月中旬开始交战 , 第一次就各自投入了超过十万兵力 , 那一仗从早打到晚 , 尸横遍野 , 连田州城下的泥土都变成了黑色 。 九月广 , 朝廷大军曾一度攻破了田州东城门 , 田州险些失守 。 这样的情况下 , 龚鑫自然不可能答应让葛镇江带兵去攻打汝州 , 不然田州城破了 , 他的大岳就完了 , 葛镇江即便拿下汝州又如何 ? 龚鑫不同意 , 葛镇江也无法将几万大军带出城 , 但他担心自己的兵马受损太 过 , 所以打仗的时候经常是出工不出力 。 时间一长 , 龚鑫自然也察觉了 。 对此龚鑫相当愤怒 , 可现在田州岌岌可危 , 他不能跟葛镇江翻脸 , 只能忍了 , 同时想方设法给葛家军布置任务 , 让他们稍微多出点力 。 战争不知不觉就持续到了十月 , 双方都损失了数万兵马 。 就在他们打得天昏地暗之时 , 战情突然发生了变化 。 但午时 , 龚鑫忽然接到了消息 :“ 皇上 , 斥候发现西边出现了一支大军 , 人数有数万 , 距西城门有八里左右 , 还在往西城门挺进 。“ “ 西 ?“ 龚鑫急忙问道 ,“ 最近庆川军 、 吴州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7“ 施斌摇头 :“ 回陛下 , 没有 。“ 龚鑫想了愚说 :“ 吴州被庆川军拿下 , 西边是庆川军的地盘 , 既然没变动 , 那来得多半是庆川军 。“ 闻言 , 底下的臣子们都面面相麂 , 许久还是施斌开口说道 :“ 陡下 , 现在朝廷才是大敌 , 庆川军应该不会这时候跟响们内训吧 ! “ 龚鑫想起葛镇江的下场 , 没这么乐观 。 说到底 , 大家都是竞争对手 , 敌人 , 现在没打起来只是因为有朝廷这个共同的敌人 , 待得朝廷败走 , 他们双方回立即拔刀相向 。 不过现在田州战事不利 , 大岳上下的信心都不足士气低落 , 如果有强援 , 必定能提升大岳将士的信心 。 所以龚鑫抱着意思侥幸的心理说 :“ 庆川军一向与咱们大岳交好 , 这次应该是来囊助咱们的 , 大家不用担心 。 施相 , 路庆川军交涉一事就全权交给你负责了 。“ 施斌接下了此重任 。 等大臣们都退下后 , 龚鑫留了施斌单独谈话 :“ 岳父大人 , 庆川军来意不明 , 是敌是友还不清楚 , 胺刚才那么说 , 只是为了安人心 , 实则咱们要提防庆川军 , 你去与庆川军交涉时 , 一定要注意这点 , 莫要上了庆川军的当 。“ 施斌重重点头 :“ 皇上放心 , 微臣明白 。 时间紧迫 , 微臣这就去迎庆川军 。“ 施斌嘴上说得好听 , 但他其实极为怕死 , 担心庆川军来者不善 , 自己去了有去无回 , 所以到了西城门 , 他派了手底下一个姓庄的文士去城外 , 打探庆川军的意图 。 庆川军在距西城门五里左右的一片河边的开阔地带停了下来 , 扎营驻地 。 庄先生赶去的时候 , 庆川军还在忙碌 , 值守的将士非常警惕 , 搜了他的身 , 确定他身上没带任何危险物品后 , 还只允许他一个人进营地 。 童敬在刚搭起的营帐中见了庄先生 。 “ 草民大岳施丞相幕僚庄徽见过童大将军 。“ 童敬笑呵呵地说 :“ 庄先生免礼 , 请坐 , 你来得正好 , 我家陈大人听闻田州之困 , 特命我带兵前来相助 , 只是因为我们庆川军人少 , 大部分兵力又要驻守北方 , 因此我这次只带了两万人过来 。“ “ 怕引起大岳的误会 , 因此暂时驻扎在城外 。 劳烦庄先生通禀一声 , 可否让我们进城 7“ 听到只有两万人 , 庄徽松了口气 , 笑着说 :“ 原来如此 , 庆川军真是仁义之师 , 救人于水火 , 这份情我大岳感激在心 , 只是此事草民做不了主 , 还得通禀我家丞相 , 敬告陛下 。“ 童敬很豪爽 :“ 应该的 , 劳烦庄先生了 。“ 庄徽起身 : “ 那草民就先告辞了 。“ 童敬给足了他面子 , 亲自将他送到了帐外 , 目送他出了营地 。 “ 将军 , 大岳会让我们入城吗 ?“ 副将低声问道 。 童敬耸了耸肩 , 撒嘴道 :“ 龚鑫这个胆小鬼 , 怕我们来者不善 , 肯定不会轻易让响们入城的 。“ 果不其然 , 别说龚鑫了 , 施斌这一关都没过 。 施斌听完庄徽的话 , 喃之以鼻 :“ 两万人 , 说少不少 , 说多不多 , 让他们进城 , 万一不轨 , 城内乱了起来 , 这田州还怎么守 ? 绝不能引狼入室 。“ 庄徽点头 :“ 丞相考虑得是 , 但咱们现在也不宜得罪庆川军 , 小的该如何回话 ?“ 施斌没理他 , 而是问驻守在西城门的将领 :“ 庆川军营地中大致有多少人 , 后面还有大军吉 7 “ 将领道 :“ 回丞相 , 根据派出去的斥候初步打探 , 这支庆川军应该只有两三万人 , 庆川军营地往西一二十里内暂时没有发现大军 。“ “ 难道庆川军还真是来帮忙的 ?“ 施斌有些狐疑 。 虽然心里很希望是这样 , 但施斌还是知道天上没掉饷饼这样的好事 。 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 赶紧进宫禀告了龚鑫此事 。 龚鑫也摸不准庆川军的目的 。 在金碧辉煌的大殿内蹼了几圈后 , 龚鑫道 :“ 岳父 , 无论庆川军的目的是什么 , 咱们此事都不宜跟他们翻脸 , 只能先拉拚 。 你带一份厚礼去庆川军大营 , 多谢他们囊助 , 就说朝廷大军的斥候就在周围 , 盯得很紧 , 不能开放西城门 , 不然很容易遮受朝廷大军的偷袱 。“ “ 不管庆川军来是为了什么 , 只要不让他们入城 , 但也多少是对朝廷大军的一个牵制 , 也许楚弹也会有所顾忌 。“ 现在拖时间可是对他们大岳有利 。 施斌也赞同 :“ 皇上说得是 , 只要不让庆川军入城 , 他们纵使有万般伎俩也无计可施 。 不过西城门现在只有五干兵力 , 要增加人手吗 ?“ 朝廷大军主要攻打的是东北两侧城门 , 所以不怎么受关注的西城门和南城门只 各有五千兵力驻防应急 , 如果有大军攻打这两个城门 , 再从其他地方调兵 。 龚鑫皱眉思考了少许说 :“ 从南城门再调集三干人到西城门 , 庆川军不可不防 。 施斌有些狂豫 :“ 可这样南城门就只有两十人了 。“ 现在城内的兵力实在是有些捉襟见肘 , 龚鑫揉了揉眉心说 :“ 南城门处于我们的腹地 , 相对安全很多 , 多派一些斥候盯着庆川军和楚家军的动向就是 , 他们想要派兵去南城门 , 势必要绕一个大团 。“ 没办法 , 他们只有这么多兵力 , 庆川军又不能不防 。 而且还要提防葛家军这个不稳定的因素 , 龚鑫又道 :“ 将葛家军安置在距南城门最远的北城门 , 派几个人盯着他们的动向 , 南城门全部换上我们自己人 。“ 施斌点头 :“ 是 , 皇上 , 那微臣再去会会庆川军 , 若能说动庆川军出手 , 这一战就不必担忧了 “ 龚鑫叹气 : “ 希望吧 。“ 这次 , 施斌带着庄徽亲自出城去了庆川军的营地 。 “ 久闻童将军大名 , 今日一见 , 果然名不府传 。“ 一见面 , 施斌张口就夸 。 童敬摆手 :“ 施丞相过誉了 , 里面请 。“ 双方落座 , 喝了茶 , 童敬就心直口快地开口询问道 :“ 施丞相 , 不知贵国皇上可否准许我们入城相助 ?“ 施斌苦笑 , 打起了太极 : “ 对于童将军的仗义相助 , 我家陛下极为高兴 , 恨不得能立即亲自出城迎将军 , 只是将军初来乍到 , 有所不知 , 朝廷的斥候遍布城外 , 凡有风吹草动 , 他们都会立即知道 。 这么多大军入城 , 要是被楚家军知道 , 必然会偷袭 。 “ 此事太过冒险了 , 为庆川军的安全计 , 此事还是先缓缓吧 。 对于童将军能不远数百里来嘉助 , 我家陆下极为感激 , 备了一份蕹礼 , 还请童将军莫要嫌弃 。“ 说完 , 施斌挥了挥手 。 庄徽立即让人将准备的几口箱子抬上前 , 然后打开 , 珠光宝气差点闪瞎人的眼睦 。 童敬轻轻扫了一眼 , 一箱金子 , 一箱银子 , 一箱珍珠 , 还有一箱古董字画 。 真是大手笔啊 ! 他收回目光 , 笑道 :“ 使不得 , 使不得 , 贵国皇上实在是太容气了 。“ 施斌拱手说道 :“ 我家陛下素来恩怨分明 , 有恩报恩 , 有仇报仇 , 童将军仗义相助 , 我家陛下自不会亏待将军 , 这只是我家阻下赠予将军的一点薄礼 , 等打退楚容军 , 我家陛下还有重谢 ! “ 童敬有些为难 :“ 这 …... 我也是奉我家大人之命来助大岳一臂之力 , 只是我们这点人 , 要是去围攻楚家军大营肯定不够看 , 如今又不能入城 , 这怕是 …...“ 言下之意就是他们也没法加入战场 。 施斌心里咯喊了一下 , 脸上却笑呵呵地说 :“ 不急 , 不急 , 咱们再愚想办法 。 童将军远道而来 , 舟车劳顿 , 辛苦了 , 先扎营休息几日 , 待想出了对策再说 。“ 童敬微微额首 :“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 施斌又笑道 :“ 童将军可否卖一些火器给我们 ? 你放心 , 价格方面好商量 。“ 童敬遗憾地指了指北方 : “ 仅有的火器都送去了北方防高昌人 , 我这里也没有 。 这样 , 我写信回去 , 让庆川那边赶制一番 , 看能不能在这个月送一批过来 。“ 施斌有些遗憾 , 但也只能说 :“ 好 , 那就谢谢童将军了 。“ 两人又扯了一阵子 , 施斌才带着人离开 。 回城后 , 他将交涉的结果告诉了龚鑫 。 龚鑫眉头紧锁 :“ 非要进城 , 只怕来者不善 , 庆川军这是看我们快要不敌了 , 打算趁机捡便宜 ? 哮 , 胺的便宜不是那么好捡的 。“ 施斌出主意 :“ 皇上 , 响们知庆川军的来意 , 楚家军未必知道 , 放出一些风声 , 到时候楚家军多少要顾忌庆川军 , 哪怕他们多留一万人驻守大营 , 也能减轻一些我们的压力 。“ 龚鑫点头 : “ 岳父所言甚是 , 就这么安排吧 。“ 其实早在庆川军扎营的时候 , 楚家军的斥候就已经探查到了这事 。 楚弼自然是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上横生枝节 , 他连忙派人详细打探了一番庆川军的人数 , 还有庆川军跟大岳的交涉情况 。 当得 第109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109 章 109 南城门守城将士大半被调走 , 只有两干人 , 加上有大雾的掩护 , 陈云州带兵犹如无人之境 , 只用了两刻钟就突破了南城门 , 俘虏了大半的将士 , 只有少部分趁乱逃跑 “ 拿下南城门后 , 陈云州并没有急着入城 , 而是开始安排驻守南城门的将士 。 现在雾还很大 , 他们兵力虽然多 , 但这时候贸然挺进入不熟悉的城池内 , 不是什么好事 , 万一大岳将士路他们玩游击战 , 在视线受阻的情况下 , 他们很可能会折损不少兵力 。 因此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 陈云州并没有冒进 , 而是安排将士入城 , 一点点往内推 , 稳打稳扎 , 等待着迷雾散去的那一刻 。 他不急 , 但葛镇江和龚鑫等不了 。 两人听说南城门被破后 , 虽然都极为愤怒 , 但还是很快冷静下来 , 并摒弃了嫌隙 , 开始商量对策 。 葛镇江想起自己还散落在北城门的大军 , 舍不得 , 便提议 :“ 不如我们杀回北坠门 , 打楚弼一个措手不及 , 然后从北城门突围 , 还可将庆川军已入城的消息散播出去 , 到时候朝廷大军肯定无暇顾及我们 。“ 这样他就可以跟自己的大军汇合 , 再多带走一些人了 。 无论什么时候 , 还是得人多才行 , 否则没有兵 , 他葛镇江也不过就是一莽夫 , 成不了事 。 但龚鑫不愿意 : “ 不行 , 北城门有楚弹的大军 , 咱们这是去送死 。 就从南城门突围 , 尽快离开 。“ 葛镇江除了城内这点兵力外 , 什么都没有 , 对他来说随便哪个门突围都没关系 , 可龚鑫不一样 , 南方他还有三个州 , 只要能突围出去 , 整合这三个州 , 他照样可以当他的土皇帝 。 从其他城门出去可没这个优势 。 两人各有算盘 , 争执不下 。 还是袁桦站出来提醒他们 :“ 皇上 , 大将军 , 如今庆川军已入城 ,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 二位莫要再争了 , 尽快决断吧 。“ 这话提醒了他们 。 龚鑫往回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亲信 , 直接放话 : “ 行了 , 葛镇江 , 咱们俩早就拆伙了 , 你也没真心服脏 , 既如此 , 咱们也没必要一起走 , 你爱去北边就去北边 , 大岳的人马 , 跟胺走 , 冲出城门 , 回到海州 , 每人奖钱百贯 ! “ 为了脱身 , 龚鑫也是下了血本 。 现如今还跟在他身边的基本上都是他的死忠 , 本就忠心 , 又有重赏 , 一个个更是勇猛无比 , 齐声高喝 :“ 誓死追随皇上 。“ 龚鑫满意点头 :“ 好 , 大岳男儿 , 跟胭冲 1 “ 他没再回马车 , 而是跳上了一匹马 , 穿上银色的铠甲 , 手持大刀 , 一夹马腹 : “ 冲 1 大岳上下紧随其后 , 奋力往前冲 , 带起的风吹得旁边的葛家军衣角猎猎作响 。 韩子坤几人握住染血的兵器 , 看向犹豫不决的葛镇江 :“ 大哥 …...“ 葛镇江明白 , 大家这是在催他做决定 。 他虽然惦记着自己那点兵力 , 但也知道龚鑫不回去 , 北城门群龙无首 , 很快就会败 , 不 , 说不定现在城就已破了 。 他手底下只有这么点人 , 回去怕也是无济于事 , 搞不好还是自投罗网 , 跟在龚鑫后面撂不好还能获得一线生机 。 “ 冲 , 先出城 , 紧跟着龚鑫 。 “ 葛镇江一挥手 , 然后一踢马腹 , 快速追了上去 。 一行人飞快地冲向南城门 。 但没多久 , 队伍就停了下来 , 因为前面出现了一排用木头拼成的栅栏 , 拭在了城门前方 。 如果只是一排半人多高的木栅栏 , 当然拦不住龚鑫 。 龚鑫畏惧的是木栅栏后 , 那一架架钢铁猛兽 。 一排比木栅栏高出一节的火炮对准了大街的方向 , 炮口幽深漆黑 , 森冷中透着无尽的寒意 , 像一只只俞甸在地等待狩猎的野兽 , 让人望而生畏 。 龚鑫早就听说过火炮的威名 。 葛镇江刚来的时候还带了几门 , 他们找人拆开钻研了一番 , 没弄出什么名堂 , 后又因弹药不足 , 而且火炮太过笨重 , 数量少不好移动 , 只能放在那搁置了 。 但庆川军的这些火炮明显跟葛镇江先前获得的那几门不是一个档次 , 这些看起来更小巧 , 制作要精良很多 。 庆川军将这放在城门口 , 显然就没打算放任何一个人出城 。 而东只怕城楼上现在也布置好了弓箭手 , 自己这么点人 , 想要冲出去难矣 。 但好不容易逃到了这里 , 他还有宏图霸业未成 , 就让他这么束手就擒 , 他实在不甘心 。 龚鑫捕了捕唐 , 克制住愤怒 , 拱手道 :“ 陈大人 , 你我往日无怨 , 今日无仇 。 田州陷落 , 皆因朝廷 , 与庆川军无关 , 陈大人放我等出城 , 我龚鑫铭记大人之恩 , 他日必定相报 。“ 他这意思是不管陈云州他们来不来 , 田州都会失守 , 他会将这个仇记在朝廷身上 。 借此以表明跟陈云州没嫌隙和仇怨 , 希望陈云州能放他出城 。 陈云州觉得龚鑫还真是个人才 。 瞥澈都称帝 , 建了皇宫 , 当了万万人之上的皇帝 , 也没膨胀 , 该放下身段的时候毫不犹豫 。 但他越是这样 , 陈云州越不可能放他走 。 斩草不除根 , 春风吹又生 , 今日既将龚鑫得罪 , 必定要将他的势力全部剿灭 , 放他出去 , 哪天他又卷土重来 , 自己怎么安心北上 ? “ 龚鑫 , 你束手就擒 , 我可向你保证 , 只要你家族中 、 廖下的官员没有作奸犯科 , 皆会留他们一命 , 并会将他们分散安置到各地 , 作为庶民 , 平静地继续生活 。“ 由奢入俭难 , 享受过了高高在上的感觉 , 享受过了随时能将他人命运掌握在手中的滋味 , 龚鑫怎么甘愿再度沦为平庸 , 被打回原型 。 他望着白栩茫的雾气 , 试图通过声音寻找到陈云州的位置 :“ 陈大人 , 你我没仇吧 ? 做人留一线 , 他日好相见 , 现在楚弥大军说不定已经占据了东北两侧城门 , 进入城内 , 你再跟我在这里耗 , 最后只会便宜楚弘 , 我想陈大人也不愿为他人做嫁衣裳吧 “ 这人倒是会说 。 陈云州轻笑道 :“ 是吗 ? 此事我自有对策 , 龚鑫 , 你是想向南去海州吧 ? 可惜 , 前不久 , 我们庆川的将士已经占据了青州 , 并一路向北 , 拿下了余州 , 这会儿海州应该也已进驻庆川军了 。 龚鑫 , 你又何必再做困兽之斗呢 ?“ 听到后路被断 , 龚鑫脸色大变 , 仇视地盯着陈云州的方向 , 忽地一挥手 。 他身后数名将士齐刷刷地拿起了手中的弓箭 , 对准白雾中出声的方向 , 齐刷刷地拉动了弓 。 弓箭声破空而出 , 嗷地没入白栩茫的雾气中 。 龚鑫嘴角勾起得意的笑 。 他之所以跟陈云州说这么多 , 可不单单是为了求情寻出路 , 更重要的是为了确定陈云州的位置 。 寺城之恨 , 哪那么容易消解 。 不过没关系 , 只要陈云州一死 , 城门口的这番布置也必定会乱 , 到时候他再带兵突图 。 而东陈云州死了 , 庆川群龙无首 , 必定会乱上一阵子 , 说不定还会分崩离析 , 这也是他东山再起的机会 。 但过了好几息 , 惨叫声 , 呼痛声并没有响起 。 龚鑫脸上的笑容渐渐凝游 , 就在这时 , 雾气中又传来了陈云州平静的叹息声 。 “ 哎 , 看来龚鑫你不想要我给你的机会 , 我数到十 , 若你们还不肯束手就擒 , 就 别怪我陈云州心狠手辣了 。 一 , 二 …...“ 他的声音明明平静又淡然 , 但在薄雾中确仿佛有极强的穿透力 。 一声又一声 , 像是一把结实的锤子敲击在人的心头 , 让人的心也不自觉地随着这数字紧张起来 。 与此同时 , 站在火炮后面的士兵们不约而同地点燃了火把 , 做好了开炮的准备 。 慢了半拍赶来的葛镇江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 担忧又恐惧地看着前面的那一口口黑森森的火炮 。 对于庆川军的恐怖 , 没有比他们葛家军更清楚的了 。 以前他们有几万大军都奈何不了庆川 , 如今就剩下这么点人 , 更没希望了 。 就连葛淮安斗急了起来 , 忍不住担忧地说 :“ 大哥 , 怎么办 ? 这个龚鑫 , 自作聪明 , 惹恼陈云州了 , 他要是下后开炮 , 咱们 , 咱们恐怕都得完 。“ 韩子坤砺了舔嘴唇说 : “ 大哥 , 要不咱们先撒 , 找个地方躲起来 。“ 葛镇江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将士 , 现在还跟在他身边的大多都是从江南起就追随他的老人 , 最是忠心不过 。 他曾承诺 , 会将他们带回故乡 , 可如今距故乡只有一步之遥 , 这一步却仿若天堑 , 似乎怎么都回不去了 。 “ 县 ? 往哪儿躲 ? 大家分开各自逃亡吊 “ 分开 , 他们这些人还有什么优势 。 但一十多人聚在一起 , 又怎么可能不被敌人发现 。 怎么看 , 韩子坤这提议都不过是做垂死挣扎 。 “ 大将军 , 投降吧 , 如今响们已经没有胜算了 , 能活命比什么都强 。 “ 袁桥的 〗 音宋兀地在空寂的雾气中响起 。 韩子坤一听就爆了 :“ 军师 , 你说什么胡话呢 , 要我投降庆川军 , 我宁可战死 。 葛淮安据了捕唇 , 没有吭声 。 葛镇江眼普扫过身后的将士 , 心里天人交战 , 迟迟下不了决定 , 就在这时 , 空气中响起了戏谚的声音 。 “ 十 ! 算了 , 既然你们这么想出去 , 那我就放你们出去吧 , 也好让你们死心 。 随着陈云州的话音一落 , 有士兵上前将木栅栏打开 , 弄出一个两丈宽的口子 , 紧接着 , 他们将后面的火炮也推到了一侧 。 龚鑫 、 葛镇江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呆了 。 他们怎么都想不明白 , 陈云州为何会在占优势的情况下放了他们 。 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 两人好歹也算一方枭雄 , 决断力惊人 , 二话不说就驾马狂奔 :“ 冲 … 明明只有百来匹马 , 愣是给他们弄出了干军万马的气势 。 龚鑫一直担心陈云州是有什么阴谋在城门入口等着他 , 但等他一口气冲出了城门却什么都没有 , 他所担忧的火炮偷袭 、 弓箭偷袱通通都没有 , 大开的城门空荡菀的 , 甚至连一个卫兵都没有 。 龚鑫欣喜若狂 , 策马狂奔 , 一口气冲出了城门 。 恰在此时 , 一轮圆盘似的红日从云层中跳跃出来 , 金色的阳光倾洒下来 , 将浓雷驱散了一些 , 能见度由十来米扩大到了几十米左右 , 蚀还有雾蒙蒙的 , 但比之先前好多了 。 然后龚鑫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住了 。 因为他看清楚了 , 城外是密密麻麻的庆川军 , 齐齐整整 , 放眼望去 , 乌压压的一片看到不到尽头 。 这么多的庆川军 , 他们跑出来怎么可能逃得了 。 可他意识到这点已经太晚了 。 只听轰隆声响起 , 炮火漫天 , 中间还夹杂着羽箭飞驰的声音在距城门百来米的地方响起 , 泥石翻飞 , 灰尘漫天 。 一代枭雄龚鑫身死 。 稍微落后一些的葛镇江才刚抵达城门口 , 听到这番动静连忙勒住了缥绳 , 惊惧地看着城外 。 只见火光漫天 , 宛如烟花一般绚丽 , 穿插其中的飞箭像是流星雨一样密集又犀利 。 多么璀璨动人的一幕 , 但却让葛镇江手脚冰冷 , 浑身止不住的轻颤 。 他看龚鑫冲了出去 , 自己也抱着侥幸的心理 , 谁料等着他们的竟是地狱 。 后方还没来得及出城的人也听到近在数百尺外爆炸声 、 惨叫声 , 一个个意识到了什么 , 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了 , 哪怕没人制止 , 但也无人再动 , 更别提什么趁乱出去了 。 龚鑫他们百来人骑马先行都一波全灭了 , 他们这些只靠两只脚走的肯定跑不掉 。 大岳的臣子们 、 龚鑫的亲眷 、 死忠一个个面如土灰 。 倡大的城门 , 成干上万人 , 竟突然一下子陷入了死寂 。 少许 , 幽幽叹息声响起 :“ 放下兵器 , 束手就擒吧 “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 , 安静的庆川军忽然动了起来 :“ 放下武器 , 抱着头蹲到墙边 , 缴械不杀 , 凡有违抗者 , 杀无赦 。“ 葛淮安面如死灰 , 六神无主地看向葛镇江 : “ 大哥怎么办 7“ 葛镇江扫了一眼身后的人 , 这次连跟斗鸡一样的韩子坤都没再说话了 。 因为韩子坤也意识到了 , 陈云州刚才之所以耐心跟他们讲这么多并不是庆川军没把握 , 现在他们想要冲出去 , 逃离田州 , 只有一个字 : 死 ! 龚鑫的前车之鉴还在前面 , 葛镇江到底还没看破生死 。 他闭上眼睛 , 率先丢下了手里的刀 , 颓丧地说 : “ 束手就擒吧 “ 他开了头 , 其他的将领 , 你看我 , 我看你 , 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将武器都丢了下去 , 跟随着众人抱着头 , 蹲到了城墙边 。 雷气又驱散了一些 ,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城楼上密密麻麻手持弓箭的庆川军 。 这一刻 , 葛镇江真是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 敌人太强 , 自己这么点人 , 即便再侥幸 , 他也知道逃不了 。 逃不了投降总比龚鑫那样冲出去被一炮轰死强 , 只是庆川军明明占据绝对的优势 , 陈云州为何要跟他们浪费口舌 ? 很快 , 庆川军便安排了人将兵器和马匹带走 , 然后将将士全部捆绑了起来 , 至于后面跟着逃跑的官员 、 家眷 、 富商豪绅则全部暂时赶到了城墙的拐角看守起来 。 这时候雾气终于散了 。 几个士兵将葛镇江他们几人押送到了陈云州面前 。 陈云州坐在火炮后面 , 前方还布置了一排木栅栏 , 既能挡风 又能挡箭 。 葛镇江看到 , 龚鑫的人射出去的箭 , 齐刷刷地扎在木头上 。 要是龚鑫看到 , 不知会多讽刺 。 “ 看什么看 , 跟下 ! “ 柯九踝了他们一脚 , 将葛镇江游离的思绪拉了回来 。 葛镇江双腹吃痨 , 屈辱地跪了下来 , 头却高昂着 , 倔强地看着陈云州 。 陈云州也在打量葛镇江 。 这是他跟莲镇江的第一次碰面 , 不出意外的话也会是最后一次 。 葛镇江年约四 十 , 个子比较矮 , 但身材壮硕 , 眯眯眼中透着精明和狠辣 。 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 绝不能留 。 陈云州又扫了一眼他后方的葛淮安 、 韩子坤 、 军师等人 , 淡淡地下令 :“ 先暂时就近关押 。“ “ 等一下 , 陈 …... 陈大人 ,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们 7 “ 葛镇江代大家问出了最重的问题 。 陈云州轻轻笑了笑 , 并没有敷衍他 , 而是认真地说 :“ 战场之外 , 手上沾了无辜人命的通通处死 , 不过我们庆川罪不及家人 , 顶多是罚没不法所得 , 无辜亲眷都会留下性命 , 遭返回乡 , 包括土兵 。“ 闻言 , 不远处的土兵们齐刷刷地拿头 , 激动又不可置信地看着陈云州 。 他们这些人要么是走投无路下跟了乱军 , 要么是被强征的 , 如果能回家乡过上平静的生活 , 谁会不愿意呢 ? 感受到背后的骚动 , 葛镇江苦笑 :“ 在收买人心方面 , 我和龚鑫远不如你 。“ 哪怕面前这青年比他 第110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110 章 110 士兵带着袁桦出了牢房 , 客气地说 :“ 袁先生 , 您要不要换身衣服 , 吃点东西 , 再去见我家大人 7“ 大清早就跟着逃命 , 袁桦也一身狼狐 , 脸上不知从哪里沽的烟灰 , 衣服上到处都是血和黑乎乎的东西 , 长袍下摆还不知被什么东西撕裂了一块 , 看起来跟难民没什么两样 。 他本想说不用 , 可看看自己这副样子 , 苦笑道 :“ 吃东西就不用了 , 劳烦这位军爷拖身衣服给我换上吧 , 莫让陈大人等久了 。“ 士兵点头 , 找了一件衣服给他换上 , 又端了一盆水让他洗了把脸 。 收拾完后 , 袁桦随着士兵穿过府衙幽深的回廊 , 来到了书房门口 , 对守在外面的护卫说明了缘由 。 柯九点头 , 领着袁桦进了书房 : “ 大人 , 袁先生来了 。“ 陈云州正在忙 , 闻言从案桌上拿起头 。 袁桦连忙见礼 :“ 罪人袁桦 , 见过陈大人 。“ 陈云州笑着招呼他坐下 :“ 袁先生此言差奂 , 你多次帮我庆川免于战火 , 何罪之有 ? 至于葛镇江 、 韩子坤 、 葛淮安所为 , 你能阻止吗 ? 不能 。 既如此袁先生实不必将 : 些罪都揽到自己身上 , 至于两军交战的死伤 , 各为其主 , 更不关袁先生的事 。“ 袁桦知道陈云州不会怪罪他 , 还是苦笑道 :“ 陈大人不必宽慰小人 , 袁某不忠不义 , 终究是个罪人 。“ 他心里虽不赞同葛镇江他们的所作所为 , 也知道他们走不长远 , 但葛镇江到底对他不薄 。 葛镇江走到今天 , 跟他暗中的推波助澜脱不开关系 , 他心里也不是全然没有愧疚 。 但他也清楚 , 陈云州不可能放过葛镇江等人 。 想到这里 , 他站起来 , 朝陈云州拱手恳求道 :“ 陈大人 , 小人有个不情之请 , 求大人给葛镇江他们一个痛快 。“ 陈云州拿手示意他坐下 , 笑道 :“ 袁先生多虑了 , 对不能留的战俘 , 我们庆川军会统一处决 , 而且就在近日 。 今日派人请先生过来 , 是有两件事要与先生相商 。“ “ 第一件 , 是想向先生了解一下城中的情况 。 目前城内还有不少流窜的乱军 , 我希望能够以最少的代价将这些人招安 , 能用则用 , 不能用又没犯下什么大案的将士通通卸甲归田 , 遮返原籍 , 但如果同一乡人数很多的 , 可能要分散安置 , 官府会指定一片地方 , 让他们开垦 , 然后土地归其所有 。“ “ 我们庆川军初入城 , 以前跟大岳打交道也少 , 不清楚这城中哪些人可用 , 哪些人不可用 , 因此还请袁先生提点一二 。“ 袁桦到田州几个月了 , 对城内的情况比较清楚 。 他想了想 , 很快就报出了几个人名 :“ 姚泰 , 大岳正三品武卫大将军 , 为人耿直 , 是个性情中人 , 他麾下的士兵军纪也比较严明 , 只在没有吃的时抢过百姓的粮 。 此人行军打仗 , 都喜身先士卒 , 在军中颇有威望 , 但因为说话直接 , 嘴上不饶人 , 得罪过不少人 , 龚鑫也不大喜欢他 。 所以这次龚鑫带亲信逃跑 , 没带他 “ “ 如果俘虏了他 , 可让他出面招抚一部分大岳军 , 如果还没能招抚他 , 大人可尝试招降此人 , 必事半功倍 。“ 陈云州记下名字和特点 , 点头笑道 :“ 不错 , 还有吗 ? 文臣这边也可 , 首先是比较有能力的 , 此外品行也不能太糟糕 。“ 他们一口气拿下了龚鑫所属的四个州 , 还占了朝廷在南方的几个州 。 这些地方治理 , 都需要文臣 , 如果有品行还不错 , 又有经验的 , 拿来就用岂不是更好 ? 袁桦陆续点了几个文臣的名字 , 还说了这些人的性格特点 , 还有喻好和忌讳 。 陈云州简单记下 , 然后笑道 :“ 多谢袁先生相助 。 此外我还有一事要麻烦袁先生 , 城中有一部分逃兵是葛家军 , 我想请袁先生出面招抚他们 , 尽快平息城中的动荡 袁桦连忙表态 :“ 小人定当竭尽全力 。“ 陈云州笑着说 :“ 有劳了 。 袁先生为庆川立下过汗马功劳 , 我们庆川不会忘记任何一个有功之臣 , 如今南方局势已稳 , 庆川军会继绫挥师北上 , 袁先生对自己的将来有什么安排 , 也可思量一二 , 不管是继续在军中担任军师 , 为北上出谋划策 , 还是留 在南方治理一方 , 我都非常欢迎 。“ 袁桦怔愣片刻 , 郑重点头 :“ 多谢陈大人 , 小人会好好考虑的 。“ 陈云州没再多说 , 而是吩咐柯九 :“ 派几个身手好的保护袁先生 。“ 柯九安排了人护送袁桦上街 , 并带去了陈云州的命令 , 童敬将他安排去了葛家军逃兵最多的地方 。 经过两天的排查 , 招安 , 庆川军总算是将田州城内的乱军全部清理了一遍 , 肯投降的全部俘虏 , 冥顽不灵 , 誓死抵抗的清剿 。 最后庆川军总共俘获了四万多名俘虏 , 其中包括了十来名中低级将领 。 对于这些人 , 陈云州安排袁桦带人一一盘查登记 , 摸清楚他们的来历和底细 , 再安排他们的去留 。 而文臣这边 , 庆川军俘获得更多 。 龚鑫称帝建朝 , 仿效大燕朝廷 , 设六部 、 大理寺 、 太仆寺 、 太常寺等衙门 , 文官数百 , 这些人一部分被抛弃 , 一部分被龚鑫带着逃跑 , 但在出城的时候被拦了下来 , 全部被俘 。 陈云州安排了人审讯这些人 , 盘查他们的来历 、 籍贯 、 平时的官风 , 在大岳王朝做过什么等等 。 因大岳建朝时间太短 , 只举办过一届科举 , 而且龚鑫这人起事壮大靠的都是江南考乡 , 所以这些人中以江南文士居多 , 而且裙带关系严重 , 不少是龚鑫的亲娆 、 好友 , 还有他后宫妃嫔们的娘家人 。 真才实学的有 , 但不多 。 陈云州将正儿八经考上的放一边 , 还有德高望重 , 很有名望被龚鑫邀请做官的也挑了出来 。 剩下的交给下面的人审讯 , 作奸犯科者打入牢房 , 按律法处置 , 没干过伤天害理之事的官员全部暂时关押 。 至于这些人的家产 , 通通罚款 , 这其中还包括了一些官商勾结的富商巨贾 、 地方豪绅 。 拿下田州并不算太难 , 但因为龚鑫在田州建国 , 此地又发生了大战的缘故 , 所以要比以往繁琐很多 , 要处理的人和事也更多 。 而且很多事需要文臣处理 , 但陈云州他们这次攻打田州 , 带的基本上都是庆川军 。 所以陈云州思量一阵后 , 决定将郑深 、 陶建 、 胡潜等官员全部调到田州 。 一是因为田州现在需要文官 , 二也是他们庆川军已经基本上占据了南方所有地区 , 下一步将是北上 , 所以庆川的重心势必也会北移 。 而包括庆川 、 桥州等州府都将成为安稳的大后方 , 所以不需要再驻扎那么多将士和文臣了 。 信送出去的第三天 , 庆川军才初步统计好了城内的百姓数量 。 田州是大岳的都城 , 而且位于江南繁华之地 , 虽屡经战火 , 但城中也还有二十多万百姓 。 对于这些平民百姓 , 庆川以安抚为主 , 出了许多公告 , 一是惩戒权贵欺压百姓 , 凡受害者 , 可到官府报官 , 若经查明 , 被抢走的田产 、 财物都可物归原主 , 二是出台了一系列惠及普通平民百姓的措施 , 比如减税 、 鼓励经商 、 开垦荒地 , 打击各种暴力犯罪等等 。 至于被俘的将士 , 一部分遣送回原籍 , 还有两万多人分批遣送到南方各州 , 由州府分散安置 , 以防他们抱团聚众 , 再度揭竿而起 , 引发动乱 。 此外 , 这段时间也初步清理统计好了抄家所得的财物 。 因为能用的人手比较紧 , 这事陈云州交给了袁桦去办 。 袁桦不愧在田州城内生活了好几个月 , 对城内这些官员 、 权贵哪些有钱 , 哪些藏了钱一清二楚 。 短短几天 , 他就搜出了大笔的财物 , 罗列的单子足有五十多页 。 陈云州看着厚厚的单子 , 轻轻翻了翻 , 前面是金银珠宝 、 珍珠 、 名贵的布匹等便于统计的东西 , 后面是各种奇珍 、 字画 、 古董等不好估值的东西 , 通通分门别类记载下来 , 安置在库房中 。 后面这些东西不好估价 , 陈云州先看前面的 。 这一看就令他差点跌掉下巴 , 单是金银就高达两百多万两 , 这还没包括一些金银打造的首饰 、 器皿 。 珍珠 、 玉器 、 珊瑚等这等物品也记载了四五页 。 名贵的布料最多的是丝绸 , 有八十多匹 , 其他各类名贵布料加起来也有近一万匹 。 后面的瓷器 、 名茶等各种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更是数不胜数 , 有好些陈云州都没看到过 。 陈云州粗略估算了一下 , 这单子上罗列出来的财物 , 总价值没有一十万两也有八百万两 , 只能说 , 江南确实富 , 龚鑫他们也太会捞了 。 难怪高昌人这么喜欢南下打劫呢 , 这无本的买卖就是爽 。 看陈云州盯着单子出神 , 袁桦补充道 :“ 大岳皇宫里还有不少东西 , 龚鑫走得急 , 一些比较笨重的没来得及带走 , 都被楚家军拿走了 。 不过 , 皇客中还有一些不好搬走的东西也价值不菲 , 比如龚鑫的那张汉白玉龙床 , 通体都是由白玉做成 , 几 十个工匠日夜雕琢数月而成 。“ “ 据说他的皇后施氏宫里是一张用黄金打造的床 , 但我们入宫时已不见 , 应该是被朝廷大军带走了 。“ 陈云州咋舌 , 黄金打造的床 , 怎么也有个上百斤吧 , 真奢修 , 便宜楚弹了 。 他放下单子问道 :“ 龚鑫的皇宫里还有不少值钱的玩意儿 7“ 袁桦以为他感兴趣 , 点头说道 :“ 有的 , 但很多都是搬不走的笨重之物 , 比如上朝时用的那只铜钟 , 重达数干斤 , 还有祭奠的香炉 …... 这几页便是单独记载了宫中不 能带走之物 。 虽然里面很多东西被楚家军带走了 , 但当初龚鑫建这皇宫耗时大半年 , 用了七八十万两银子 “ “ 单这座宫殿就豪华无比 , 府衙实在是筒陋 , 大人不如搬入宫中居住 。“ 陈云州没搭话 , 若有所思 。 龚鑫真是个败家子 , 仗都没打完就想着享受了 。 建了大半年 , 不光是耗钱 , 肯定还征了不少杂役带粮上岗做白工 。 这样的房子豪华是豪华 , 但陈云州不喜欢 。 他上辈子去参观过故宫 , 确实奋华 , 但那住房他实在不敢恭维 , 古人讲究聚气 , 哪怕是皇帝睡觉的地方也不大 , 而且还搞出太监宫女在床边守夜这样没半点隐私又不人道的事 。 古建筑美则美奂 , 但不是陈云州的菜 。 他喜欢新式建筑 , 宽敞明亮大气 , 早晨拉开窗帘 , 新鲜的空气和灿烂的阳光扑面而来 , 让人心旷神恰 。 所以住龚鑫的房子 , 那还是算了吧 。 不过这宫殿也不能白白放着 , 拆了也可惜 , 毕章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才建成的 。 而东他不住 , 赏赐给其他人 , 谁家住这么大的地方都不合适 , 下面的人肯定也不敢住 。 但陈云州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好法子 :“ 我去住就不必了 , 将大岳皇宫清理干浑 , 然后挂个牌子 , 安排一些人守着 , 以后谁想进去参观都可以 , 每人付一百钱的入门费 , 出来后再想进去需得再付一次钱 。 对了 , 里面凡是值钱又还能搬动的东西 , 通通拿走 , 只留房子和一些基本的什物 。“ 袁桦惊呆了 。 他活了大半辈子 , 第一次听说有人将皇宫开放 , 让人参观的 。 “ 陈大人 , 这会不会不太合适 ? 这 …... 大岳虽亿 , 但皇宫是仿大燕皇宫所建 , 规 模稍小一些而已 。“ 陈云州反问 :“ 那又如何 ? 行了 , 以后安排几个人看门收钱 , 再安排几个本地人定期打扫里面 , 记住把贵重物品全部弄走 , 如果有人想在里面过夜 , 也行 , 多加两百铜钱 , 睡的被子自己带 , 这个具体怎么弄 , 看地方官府 。“ 总有一些有钱人想过把皇帝的瘦 , 当不了皇帝 , 看看皇帝曾生活过的地方 , 在皇帝睡觉的地方睡一觉也行 。 袁桦瞥目结舌 , 不知该说什么好 , 陈云州每次都会刷新他的认知 。 但陈云州还在继续讲 :“ 以后收的钱 , 一部分作为看门和打扫人员的工钱 , 其余的全部上交 。“ 这不就又有钱了吗 ? 如果这可行 , 陈云州打算等拿下京城后 , 再划几个地方收费 , 专门赚有钱人的钱 。 后世 , 旅游业可是一个赚钱的热门产业 , 不但能为国家增加不少税收 , 还能为百姓提供很多就业的岗位 。 朝廷不能只盯着升斗小民天天在地里劳作那点收获 , 得拓宽收入来源 , 为富人创造更多的高消费市场 , 将他们的钱弄出来 , 这样才能避免走上大燕的老路 。 袁桦见陈云州是认真的 , 虽仍觉有些不可思议 , 但还是点头说 :“ 小人明白了 。 这么特别才是陈大人啊 。 如果迫不及待住进皇宫 , 享受奋华和美人 , 那就不是当初他在庆川认识的那位陈大人了 。 陈云州知道自己的想法袁桦他们这些古人一时半会儿很难理解 , 这是横亘十年的代沟 。 所以他也没再多言 , 而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 袁先生 , 我上次的提议你怎么看 7“ 袁桦捕了据唇 , 果断地说 :“ 陈大人 , 小的想留在江南 。 当初葛镇江起事时 , 曾对我们许诺过 , 有朝一日 , 必会让我们所有人衣锦还乡 。“ “ 陈大人 , 您兴许不会相信 , 但最初的时候 , 葛镇江也好 , 其他人也罢 , 包括我 , 我们所求不过一条活路 , 有衣蔽体 , 有饭填肚 。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 , 大家都迷失了 , 而最初从江南出自的那批弟兄们 , 现在已所剩无几 , 很多人连尸骨都不知道落在了何方 。“ “ 我袁桦是个无能的懦夫 , 没能阻止葛镇江他们对平民百姓的抢掠 , 也没法保护当初一起共悦难的弟兄们 , 最后甚至只有我苟东偷生 , 我对不起大家 , 如今我晶一能做的 , 就是留在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上 , 略尽绵薄之力 。 “ 陈云州有些意外袁桦的选择 。 要论前途 , 当然是跟着北上最好 , 等覆灭了大燕 , 论功行赏 , 这些人都会得到厚赏 , 而且在京师怎么也比在地方强 。 袁桦已经四十多岁了 , 却选择留在了江南 , 他这辈子的仕途也止步于此了 。 不过这也未必是坏事 。 陈云州心里有很多想法愚要实施 , 等天下安定后 , 江南沿海地区 , 可作为起点 。 而袁桦这样没什么亲人 , 也没什么派系 , 还对家乡心怀愧疚的人无疑是最好用的 陈云州淡淡地说 :“ 人各有命 , 命运无常 , 这不是袁先生能控制的 。 不说你 , 就是我走到今天也并非我能控制 。 袁先生既已留下 , 田州 、 海州 、 盐州任选一地担任知府吧 , 如果你中意汝州 , 那得再等等了 。“ 袁桦思量片刻道 :“ 陈大人 , 小的想留在田州 “ 陈云州笑着点头 :“ 也好 , 现在田州乱糟糟的 , 没个熟悉又信得过的人 , 我还真是不放心 。 明日我会下令 , 命袁先生担任田州知府 。 此外 , 庆川军决定后日正午在菜市场处决各类罪犯 。“ 袁桦一听就明白了 , 葛镇江他们也会在后天一并处决 。 他沉默了少许说 :“ 大人 , 小的能去再见他们一面吗 ?“ 陈云州看了 第111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111 章 m 甄卫恼火归恼火 , 但已经耽误了好几天 , 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 , 不然延误了军情 , 他和楚弹都扫不起 , 所以看完信的第一时间 , 他就派了身边一个曾见过楚弹的小快马去汝州报信 , 免得再横生枝节 。 楚战看到甄卫派来的人便知道第三封信里的内容都是真的 。 完了 , 他又中陈云州的奸计了 。 楚弼苦笑 , 自己一把年纪了 , 玩心眼子还玩不过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 , 说出去都惹人笑话 。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 当务之急是赶紧带兵北上支援 。 楚弹按下心里的苦涩 , 连忙下令全军准备 , 一个时辰后出发 。 副将一听便明白第三封信是真的 , 京城危矣 。 他犹豫片刻 , 单独见了楚弹 :“ 将军 , 未将认为 , 咱们不能回去 。“ 楚弼皱眉看他 :“ 你想抗自 7“ 副将连忙说 :“ 将军 ,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 如果我们现在这么退了 , 即便留两万人在汝州 , 恐也守不住 , 就算汝州能坚持一阵子 , 但甄统领也带兵北上了 , 北方的门大敞着 , 庆川军随时可挥师北上 , 占领北方大片的土地 , 直逼京城 , 即便响们回去守住 ] 京师 , 这天下也已大半落入陈云州之手 。“ 到时候他们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 楚弼如何能不知道这点 ? 这也正是他一直对第三封信生疑 , 甚至在心里期盼这是陈云州的又一次阴谋 , 高昌人并没有打到宣州 。 “ 如果京城沧陷 , 皇上 、 宗室 、 文武百官和京城百姓 、 还有众多官员 、 将士的家眷都落入了高昌人手中 , 你觉得高昌人会止步京城 , 不会再继续南下吗 ? 到时候 , 我们楚家军的后勤输重 、 粮草兵器补给从何处来 ? 单凭我们又能支撑多久 ?“ 楚弹无奈地叹了口气 :“ 如今我们只能回去 , 保住京城 , 打退高昌人 , 再一点一点重新往南推 , 收复失地 , 否则即便咱们固守汝州 , 也坚持不了多久 。“ 副将被他说得沉默 , 半晋苦笑道 :“ 是 , 将军 。“ 当天下午 , 楚家军只留了两万人驻守汝州 , 其余将土全部北上 。 与此同时 , 郑深他们也从庆川到了田州 。 站在田州的街道上 , 郑深深有感触 , 对陶建华说 :“ 江南不愧是富庶之地 , 哪怕久经战乱 , 仍如此繁华 。“ “ 是啊 。 “ 陶建华也有些感慨 ,“ 当初杨大人被调到江南 , 后来战乱断了音讯 , 也不知他如今去了何处 2“ 离开庆川时 , 杨柏川还说请他们有空到江南玩 。 如今倒是实现了 , 可以故人已不知去向 。 郑深跟杨柏川没什么交情 , 只随口安慰了一句 :“ 有缘总会遥到的 。 前面那么多人在干什么 7 前面围了一大群人 , 说是杂耍吧也不像 , 而且也没瞥见卖东西的 。 倒是入口的大门 , 朱红色的 , 异常高大 , 待走近了一些 , 他们看清楚了门口柱子上缠绕的金龙 。 胡潜眯眼看了几息 : “ 这是大岳的皇宫吧 。“ 看这造型跟皇城有些相似 , 不过不如皇城精致 、 磅礁 , 有点东施效肄的感觉 。 不过不管怎么说龚鑫也算一代枭雄 , 霸占江南数年 , 曾一度逼得楚弹大军毫无还手之力 。 这地方哪怕粗糙了一点 , 但也是名正言顺的皇宫 。 对这样的皇宫 , 为表正统 , 打倒他的势力通常是两种处理方案 , 一种是拆掉推 平 , 另一种是改造为行客或是直接接收为自己的皇官 。 但田州这个怎么看怎么都不像这两种处理方案 。 大家走到队伍未尾 , 陶建华好奇地问 :“ 这位先生 , 你们这是在 ?“ 那中年文士侧头看了他一眼 , 笑道 :“ 几位是外地来的吧 ? 咱们进去参观大岳皇宫 , 一个人一百文钱的门票钱 , 如果想在里面过夜 , 再交两百文 , 不过得自带被褥进 什么东西 ? 几人对视 , 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 哪怕大岳亡了 , 龚鑫死了 , 可皇宫始终是皇宫 , 哪有让人随意参观的道理 ? 陶建华代大家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 “ 这 …... 合规矩吗 “ 那人哈哈大笑 :“ 这是田州知府衙门弄的 , 门口的告示上落着新任知府的大印呢 。 好多别的州县的人听说了这事 , 都特意跑到田州来逛这大岳皇宫 , 我也给我几个朋友去了信 , 不然万一晚了 , 赶不上就亏大了 。“ 最后一句 , 他说得格外小声 。 陶建华疑惑地问 :“ 先生为何如此 说 7“ 那中年人可能觉得排队也是排队 , 颇为无聊 , 压低声音多说了两句 :“ 这可是皇宫 , 岂是能随便参观的 ? 等天下 …... 肯定不会让咱们进去了 , 估计其他人也是抱着这种想法 , 所以才赶紧来的 。“ 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 毕竟皇宫内院 , 哪怕是位极人臣 , 那也不是能随便进的 。 陶建华连京城都没去过 , 这次能参观皇宫 , 对他而言很是稀奇 , 他咳嗽了一声 , 冲郑深他们挤了挤眼睛 :“ 这位兄台说得有道理 , 时候还早 , 咱们也去逛逛 ? 郑深和胡潜随意 , 其他几人倒是很感兴趣 , 于是大家决定也排队交这一百文 。 排了一刻多钟才排到他们 , 进门时 , 守在门外的衙役收了钱 , 从一个本子上撕了一张票给他们 , 还在上面写了 “ 十八 “ 两个字 :“ 票据收好 , 出门也要验票的 , 这是今日的票 , 不得弄庞作假 , 一旦发现有人逃票或是没买过夜票在里面过夜 , 通通抓进大牢 1 这下连郑深和胡潜都觉有些新鲜了 。 几人拿了票 , 顺着人群进了大门 , 陶建华啧啧道 :“ 你们看到没 ? 那个装钱的大箱子 , 都快装满了 , 我感觉他们这一天要收几百上十贯钱啊 。“ 一个人一百文 , 十个人就是一贯 。 瞧这排队的长度 , 今天怎么也有个几十人啊 , 真是无本的买卖 , 赚大发了 。 郑深含笑点头 :“ 确实赚得多 , 不过这钱也不是谁都能赚的 。“ 像这种在皇宫门口收费的行为 , 除了官府 , 谁敢干 ? 又不是不要命了 。 陶建华点点头 :“ 也是 , 这田州知府胆子也够大的啊 。 不过我感觉这事怎么像大人所为呢 7“ 郑深瞒了一眼 , 心说 , 你才看出来吗 ? 这样异常的手笔 , 大胆又出人意料的行为 , 也只有他们家大人能做得出来 。 而且哪怕不是大人的主意 , 也必定经过大人允许的 , 否则借田州知府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做这样的事 。 既然花了钱 , 一行人兴致勃勃地逛起了大岳皇宫 。 不过他们这群人也都算是有些眼界的 , 逛了一会儿 , 便觉没什么看头了 , 因为这皇宠就是个空架子 , 里面能搬动的东西都搬走了 , 空荡荡的 , 只剩房子 、 柱子 、 地板 、 假山这类搬不走的东西 。 偏偏一群读书人还傻得很 , 跑到湖边听一个说书先生讲什么这是当年梅妃一舞震龚皇的地方 , 还言之凿凿地说哪个宫殿是哪位美人在住 , 当初那美人是何等的国色天香 , 迷得龚皇神魂颤倒 。 郑深一行听了几句 , 摇摇头 , 走了 。 陶建华撒嘴 :“ 算了 , 这龚鑫的皇宫没什么好看的 , 走吧 , 回去了 。“ 也就一群傻书生听得津津有味 , 他都要怀疑那说书先生是官府安排的托了 。 几人穿过人群 , 迅速出了宫 , 直奔衙门 。 陈云州看到他们 , 挑眉笑道 :“ 听说你们两个时辰前就进宫了 , 这是去哪儿逛 T 陶建华哈哈大笑 : “ 大人 , 我们路过龚鑫以前建的那个皇宫 , 进去转了一圈 , 里面除了房子 、 凉亭 、 回廊还有搬不走的假山石头 , 什么都没有 , 一群傻子还逛得津津有味 。“ “ 我让人搬走了 。 “ 陈云州淡淡地说 。 陶建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 笑道 : “ 下官就知道是大人的手笔 。“ 陈云州不在乎这个被他们知道 , 笑问 :“ 你们觉得开放这个皇宫如何 2“ 几人愣了愣 , 还是胡潜先开口 : “ 挺赚钱的 。“ 一天一百贯 , 那一年都是三万多贯 , 知府一年的薪俸也不过一百多贯钱 , 其他人更低 。 单是这座皇客的参观费都足以养活田州上下的官员 , 还能有些剩余 。 陈云州笑问道 :“ 那你们觉得在全天下推广 , 一个州弄一个收费参观的地方怎么样 2, “ 大人 , 这多了就不值钱了 。 “ 陶建华低声说 。 陈云州笑了起来 :“ 又不只是皇宫 , 还可以弄些其他有特色的嗽 , 将价格再提高一点 , 专供有钱人进去游玩 。“ 其实这个大岳皇宫也没什么看头 , 里面值钱的玩意儿都没了 。 而且龚鑫才称帝 几年 , 这座皇宫也没任何历史底蕴可言 , 但架不住民众对皇宫好奇 , 那些有点钱的土财主 、 文人为了显摆也花这个冤枉钱 , 更何况里面还有各种艳俗的八卦流传 , 在这匮乏的古代来说 , 可不是一个奇观 。 郑深几人都被陈云州的奇思妙想给震惊了 。 笑了笑 , 郑深道 :“ 大人这提议不错 , 若各地都有 , 几十个州府 , 一年就能收入上百万贯钱 , 何愁没有军费 ? 不过此事还是稍后再议吧 , 大人 , 属下一路走来有所感 , 因此有个提议 。“ 陈云州看向郑深说道 :“ 先生请讲 。“ 郑深拱手道 :“ 大人 , 如今我们已经拿下南方十八个州府 , 地域广衿 , 人口有数千万之众 , 但各项法令还延续旧朝 , 更重要的是 , 南方诸州因近几年的战乱 , 科举停止 , 许多文人雅土无出头之日 。 如今南方已定 , 科举选拔当提上日程 。“ “ 一来 , 可为大人选拔人才 , 二来 , 可让天下寒窗苦读数载的文人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 从而取得文人的信任和拥护 。“ 书生造反三年不成 , 但书生的笔杆子也是非常有力的 。 而且这天底下的文人众多 , 同乡关系 、 同门关系 、 师生关系等等将他们扭成一股绳 , 这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 陶建华也想到了这点 , 赞同道 :“ 郑大人说得是 , 如今南方已平定 , 当重开科举 , 选拔天下能人为庆川所用 。“ 陈云州若有所思 。 如果要开科举 , 那他必须得学龚鑫一样称帝建国 。 不然以什么名义开科举 ? 而且那些读书人高中后 , 怎么给他们授官 ? 没有朝廷 , 这一切都办不到 。 如今虽然稍微早了一点 , 但也是迟早的事 。 但陈云州还有一点犹豫 , 那就是他不可能学龚鑫一样定都田州 , 大兴土木 , 他还是希望能早日入京师 , 不花这个冤枉钱 就在陈云州认真思索这事时 , 柯九突然进来 , 低声对陈云州说 :“ 大人 , 斥候来报 , 十五日下午 , 楚家军离开了汝州北上 , 走得非常匆忙 , 下午出发的 , 现在汝州城中只留了少部分兵力 。“ 闻言 , 陈云州蹭地站了起来 , 大笑道 :“ 先生 , 你的提议咱们明年再说 , 至于现在 , 若缺人 , 一可吸收朝廷一部分做实事的官员 , 二大家有认识的可用之才都可抱荐 。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北上 , 若我所料不错 , 高昌人已经快打到京城了 , 所以楚弹才会丢下汝州 , 带着楚家军心急火燎地北上支援 1 “ 郑深几人闻言大惊 , 不可思议地看着陈云州 :“ 高昌人快打到了京城了 ?“ 陈云州笑着点头 :“ 没错 , 即便还没打到京城 , 也必然是兵临宣州了 。 不止是楚弼 , 只怕甄卫那批禁军也撒军回去护卫京师了 , 这可是我们的大好机会 。“ 强敌都跑了 , 留下大片土地 , 随便他们占领 , 这时候还不抓紧时间圈地盘 , 难道要等高昌人和朝廷大军分出胜负 , 重新南下 , 他们再北上吗 ? 这可是十载难逢的好机会 , 朝廷各大主力军全部回京了 , 地方上只有一两千没什么战斗力的卫兵 , 他们庆川军要拿下易如反掌 。 只要占据了北方大片领土 , 即便朝廷打退了高昌人 , 守住了京城 , 但朝廷统治的范围也缩小到几个州府 , 到时候这点产出如何能养活如此多的达官显贵和军队 ? 到时候庆川军只要能守住北方的防线 , 拖几年就能将大燕朝廷拖垮 。 郑深几人意识到此事的重要性 , 也不再提科举的事了 。 郑深拱手说道 :“ 大人 , 那需要我等做什么 ?7“ 陈云州一一点名 :“ 胡大人 , 你负责军备后勤 , 庆川军的武器 、 粮草 、 辑重等协调皆由你来安排 。 这次我们会快速北上 , 后勤必须得到保障 。 郑叔 、 陶大人你们在后面负责安置庆川拿下的各县 , 惩处恶霸 , 安抚民心 , 地方上不要出现动荡 , 同时安排合适的地方官员 , 若没有满意的 , 可安排人暂代 …...“ 他一条条地安排了下去了 , 在场每个人都分配到了不轻的任务 。 布置好这一切 , 陈云州又派人去将童敬请了回来 , 说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 童敬目光灼灼 , 当即说道 :“ 少主 , 这是挥师北上的好机会 。 不过到了北方 , 咱们可能面临高昌人和朝廷大军 , 单目前这些兵力还不够 , 需得从庆川再调一部分兵力过来 , 我让阿良带兵北上吧 。“ 陈云州没有反对 :“ 好 , 我立即安排调兵 , 并让庆川 、 仪州 、 桥州 、 兴远再征一次兵 , 作为补充 。“ 虽然庆川是大后方 , 只要前面挡住了 , 后面就安全 , 但兵力太少也容易出问题 。 这四个州府是庆川军的发源地 , 而且除了桥州 , 其余三州这几年休养生息 , 人口增加不少 , 从他们这几个州征兵 , 不会引起百姓的反感 , 因为很多当地百姓都以加入庆川军为荣 。 童敬点头 :“ 咱们这次在田州收 获颇丰 , 即便是再征十数万大军也养得起 。 现在粗略估计 , 汝州 、 禄州 、 贺州三地应该还有部分朝廷军驻守 , 再往北其他州府估计没什么军队 , 少主 , 我们是先拿下这三州 , 还是直接北上 ?“ 陈云州思考了一会儿 :“ 直接北上 , 让阿良来攻打汝州 。 这三个州 , 兵力都不多 , 各个击破不难 , 禄州 、 贺州留给林叔的兵马 , 等拿下这三个州后 , 他们继续带兵北上 , 与我们汇合 。“ 现在高昌人的主力都跑去京城了 , 所以陕州 、 洛州也安全了 , 不必再固大量的兵力 , 两地各留一两万驻守即可 。 童敬赞同 :“ 也好 , 决战应该就在京城 , 那我这就去调兵 , 咱们明日就出发 。 兵贵神速 , 要想趁着朝廷大军都回了京城捡便宜就要趁早 。 相较于庆川军信心满满 , 京城如今已经陷入了极度的恐慌当中 。 高昌人一路高歌猛进 , 由西向东 , 先后拿下了井州 、 长州 , 直接一口气打到了宣州 。 宣州距京城只有一百八十里左右 , 是京城西边的门户 , 一旦宣州陷落 , 京城岌 岌可危 。 一百八十里对普通人来说是不远的距离 , 但对兵强马壮 , 而且多是骑兵的高昌人而言 , 不过一两天就能抵达 。 所以高昌人打到宣州的消息传入京城后 , 京中上下 , 人人自危 。 不少富商巨贾和市民纷纷逃离京城 , 更甚者就连一些官员 、 权贵宗亲都生出了逃跑的念头 , 并付诸行动 。 一 第112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112 章 112 冬月二十四 , 大雪 , 寒气逼人 。 宣州城中积雪堆了一尺多深 , 连城墙上都铺满了皎皑大雪 , 放眼望去 , 整座城市仿佛都被冰雪覆盖了 。 宣州位于北地 , 冬季漫长 , 今天的雪来得特别早 , 九月初就开始 , 时断时续 , 最初只是小雪飘雾 , 但进入十一月后 , 气温持续走低 , 一个月内下了四场大雪 , 导致城中城中的积雪下了融 , 融了又 , 地面上始终覆盖着一层冰 。 这样严蹄的天气对宣州城守军而言 , 不是一件好事 。 天气太冷了 , 做什么都不方便 , 更要命的是高昌人围城半月 , 城中的粮食还有很多 , 但燃料却快速消耗 , 有些捉襟见肘了 。 这样的天气 , 若是没有足够的炭火木柴取暖士兵们半夜都会冻醒 , 甚至是冻死 。 城外的高昌人虽然也不好过 。 但高昌人以前生活的环境更为恶劣 , 而且他们逐水草而居 , 冬天在冰雪覆盖的草原搭帐篷就能生活 , 因此高昌人对严寒天气的忍耐力和适应能力远胜于大燕人 。 这也导致他们在雪地中战斗更为灵活勇猛 。 双方交战三次 , 宣州城守军节节败退 , 损失过半兵力 , 宣州城岌岌可危 , 随时有城破的危险 。 就在宣州城守军将领岑军和西北军将领陈天恩愁眉不展之时 , 部下来报 :“ 岑将军 、 陈大将军 , 朝廷援兵来了 “ 两人精神为之一振 : “ 在哪里 ? 多少人 7“ 部下指着东来的方向 , 笑道 :“ 从京城方向来的 , 距东城门还有四里左右 , 斥候观其规模 , 约有数万之众 。“ “ 好 , 好 1 “ 岑军欣喜不已 , 站起身道 ,“ 陈大将军 , 走 , 咱们去迎援军 ! “ 有援军他底气就足多了 。 陈天恩也很高兴 , 二人当即带着亲卫直奔东城门 。 雪天行军不易 , 他们在城楼上之上等了一会儿 , 终于看到了援军 。 宿密麻麻 , 宛如成千上万只蚂蚁一样在雪地上穿行 , 往宣州而来 。 陈天恩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 , 笑道 :“ 应该有好几万人 , 现在朝廷能调动的应只有禁军了 , 朝廷应该派了禁军来援助我们 。“ 楚家军在南边战事吃紧 , 暂时走不开 , 即便能来 , 那肯定也没这么快 , 除了禁军他也想不到朝廷还能从哪里调来这几万兵力 。 岑军也大喜 : “ 有了几万禁军精锐囊助 , 高昌人愚拿下宣州 , 做梦 1 “ 二人和城楼上的将士都非常兴奋 , 翘首以盼地望着这支友军 。 只是当这支援军行到一干米 , 八百米 , 五百米时 , 岑军和陈天恩脸上的笑容凝滞了 , 其他将士也不约而同地看向二人 。 岑军使劲儿胥了眨眼睛 , 低喃了一句 :“ 我眼花了吗 ?“ 要是没眼花 , 他怎么会看到援军身上都是布衣呢 ? 这么冷的天 , 不说人人都有甲宵 , 但至少要穿得暖和一些吧 。 可这些人身上的衣着都很单薄 , 而且神情迷茫序木 , 一个个畏畏缩缩的 , 速度极慢 , 哪有禁军的风采 。 等大军抵达城下两百米左右 , 城楼上所有人都彻底看清楚了 。 这哪是什么援军 , 这跟叫花子也差不了多少吧 ? 数万人穿着单薄的衣裳 , 冻得瑟瑟发抖 , 有些面容已呈青紫色了 。 若不是他们穿着统一的制服 , 恐怕很多人都要怀疑这是来了一群难民 。 岑军脸色难看 , 扭头看向陈天恩 :“ 这就是朝廷的援军吗 “ 陈天恩脸上的笑容也荡然无存 , 他盯着下方的军旗看了一会儿 : “ 贾 …... 领军之 人是贾长明 ?“ 城楼下 , 已有小将出去交涉 , 不一会儿就带回来了朝廷的印信 :“ 岑将军 、 陈将军 , 自卫军统领贾长明率五万自卫军来援 。“ 岑军翻了一下朝廷的诏令 , 沉着脸说 :“ 迎友军入城 !1“ 等小将下去后 , 岑军看向陈天恩 :“ 贾统领应该是陈大将军的老部下 , 此事你如何看 ?“ 陈天恩脸上神色变幻 , 少许道 :“ 岑将军 , 我们下去迎接贾统领吧 。“ 二人下了城楼 , 跟贾长明打了个招呼 , 然后近距离地看着了这支所谓的自卫军 。 这一看 , 二人心里更不是澡味了 。 他们都是从军二十多年的老将 , 雯管战绩如何 , 但基本的眼力劲儿是有的 , 这所谓的自卫军一个个神情恍惚 , 眼神胆怯 , 跟待宰的羔羊一样 , 哪有半分军人的气质 这些分明都是从未操练过的平民 , 连集阵都不会 , 行军的队伍都是乱糟糟的 , 毫无秩序可言 。 他们对上凶狠残暴 、 骁勇善战的高昌人 , 别说拿刀杀敌了 , 不吓得尿裤子都是好的 。 可事已至此 , 两人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发火表达不满 , 只能沉声让人将这所谓的自卫军安排去军营 。 等回了将军府 , 岑军再也没了顾忌 , 直言不讳道 :“ 贾统领 , 你带这些人来 , 恕我直言 , 非但帮不上忙 , 只怕还得消耗城内为数不多的炭火 。“ 本来宣州城内是固积了快两个月的炭火 , 能用好一阵子 , 但井州失守后 , 西北军逃到宣州 , 增加了战力 , 也增加了消耗 。 而且今年的冬天比往年要冷很多 , 自从进入十一月 , 地面上的冰雪就未完全消融过 , 所以消耗也比往年多 。 宣州城北二十多里外就有一座煤矿 , 这也是宣州城冬季主要的取暖来源 。 那座煤矿常年有人开采挖据 , 送入城中 , 供城中居民和驻军所用 , 冬日也不会停歇 , 可前段时间高昌人占据了煤矿 , 他们已经没法从这弄到煤矿了 。 宣州城这边煤矿资源倒是挺丰富的 , 宣州境内有好几座已发明的煤矿 , 但除了这一座 , 最近的距宣州城也有五十来里 。 这样的雪天 , 即便能采煤 , 运送过来也得两天 。 岑军派过城中百姓前去运煤 , 但都没有回来 , 因为高昌人派了骑兵扫荡宣州城外围 , 只要发现商队 、 运粮车队 、 运煤的车队通通都会阻击抢劫杀人 。 如今又多五万人的消耗 , 只怕要不了几天城内储备的煤炭就会用尽 , 到时候难道拆房子不成 ? 可这样寒冷的天气 , 拆了房子 , 将土们睡哪儿 ? 等着冻死吗 ? 贾长明看着岑军脸上明晃晁的不欢迎 , 有些尴尬 , 苦涩笑道 :“ 岑将军 , 我如何不知他们来了也无用 …... 可这事是我能决定的吗 ? 我如今不过是个罪人罢了 。“ 岑军气得狠狠一拍桌子 , 震得桌上的茶杯砧砬作响 :“ 朝廷就没其他安排了 ? 贾长明叹了口气 :“ 朝廷已经下令征召楚家军和甄卫的三万禁军回京 , 但具体什么时候能回来不好说 , 最近下雪 , 路不好走 。“ 岑军忍了又忍 , 最后还是没忍住问道 :“ 那禁军呢 ? 京城可是有十五万禁军的 。 拨个五万支援他们宣州不过分吧 ? 贾长明无奈地看着他 : “ 岑将军 , 若朝廷愿拨五万禁军给我 , 你觉得我想带外面那群累赘 7“ 没错 , 累赘 , 这些人甚至连炮灰都算不上 。 在冰天雪地中 , 他们遇到高昌人的铁骑 , 一点反抗力都没有 , 除了送死没有其他任何用处 。 而且现在进了城还要消耗 , 若是完全不给这些人吃喝取暖 , 他们活不下去了 , 难保不会给宣州驻军制造麻烦 。 而且这些人冻死了 , 尸体怎么处理都是个麻烦事 。 岑军气得想骂娘 。 他阴沉沉地警了贾长明一记 : “ 贾统领请自便 , 岑某还有事 , 恕岑某招待不周 。 言罢 , 起身拂袖而去 。 显然 , 他是有点迁怒贾长明的 。 等他走后 , 陈天恩面色稍缓 , 上下大量了一番贾长明 :“ 没事了 7“ 贾长明连忙起身行礼 :“ 未将见过大将军 。“ 陈天恩轻轻摇头 :“ 你既已是自卫军的统领 , 就不再是我的下属了 , 不用行礼 。 贾长明苦笑 :“ 大将军 , 别人笑话我就算了 , 您也这么说吗 ? 您都看到了 , 就外面那群人 , 什么自卫军 ? 炮灰还差不多 , 朝廷寄希望于他们能拖高昌人几天 , 您觉得可能吗 ?“ 陈天恩放下茶杯 , 叹了口气 :“ 里面不少人冻伤了吧 ? 恐怕今晚就会有一批人发烧 , 挺不过明天 。“ 宣州城内药材也不多 , 无论是他还是岑军都不可能将药浪费在这些没用的人身上 。 而东就是将全部的药都拿出来 , 那也不够 。 贾长明点头 , 垂头丧气的 : “ 大将军 , 未将这次说是放出来了 , 实则是那戈箫想借此害死未将 。 咫 , 不提这个 , 宣州情况如何 7“ 提起这事 , 陈天恩表情也很难看 :“ 我带了三万人逃到宣州 , 加上宣州原本的两万驻军 , 总共五万人 , 目前已死伤过半 。“ 他也快被光杆将军了 。 天气太冷了 , 宣州城内药物和大夫也比较缺乏 , 很多受伤的将士都没挺过来 。 贾长明是跟高昌人打过很多次交道的 , 立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 这 …... 大将军 , 如此下去 , 只怕咱们撑不了几日吧 7“ 陈天恩神色凝重 :“ 没错 , 这也是岑军寄希望于朝廷派兵来援的原因 。 朝廷 那边具体什么情况 , 为何没派点有用的人过来 ?“ 贾长明轻轻摇头 :“ 您知道的 , 未将已是阶下囚 , 在天牢中被囚数月 , 三天前刚放出来就让未将领兵支援宣州 , 未将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 。“ 这说明 , 皇帝根本就不重视他 , 也没将他当回事 , 哪怕是要让他去卖命了 。 说不定 , 他们跟戈箫还觉得他应该感恩戴德 , 毕竟将他从天牢的囚牢中放了出来 。 但接手所谓的自卫军 , 看到宣州城内的情况后 , 贾长明只有满心的不念和愤怒 。 陈天恩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 皇上 , 朝廷已经放弃他们了 , 现在就指望他们能拖一日是一日 , 至于宣州失守没关系 , 只要能守住京城就是 。 高昌人不可能一直守在京城外 , 等来年冰雪融化 , 他们总要回草原 。 贾长明打量了一下陈天恩的神情 , 又拿头扫了四周一眼 , 凑过去 , 压低声音说 : “ 大将军 , 如今你我都成了弃子 , 若是能守住宣州还好 , 要是守不住 …... 哪怕我身死 , 恐也要背个作战不力的骂名 , 遗臭万年 , 还有累及家族亲眷 。“ 对于朝廷来说 , 将领战死就完了吗 ? 没有 , 这么大的损失总要人背锅吧 。 而军中将领 , 吃败仗那就原罪 , 雯管什么原因 。 陈天恩深深地訾了一眼贾长明 :“ 你刚来就这么多心思 , 小心岑军砍了你 。 他可是对朝廷忠心耿耿 。“ 宣州要地 , 作为京城的门户 , 驻守在这里的将领必然是朝廷和皇帝信赖的人 。 贾长明当即就明白了 , 自己这位考上司也很不满 , 也想挣出一条活路来 , 只是有所顾虑 。 他压低声音问 :“ 朝廷如此待我等 , 他心里就没半点怨言 ? 大将军 , 能够争取此 人 7“ 陈天恩轻喃一声 :“ 别想了 , 不可能 , 你不想死就别乱说话 。“ 贾长明急了 , 时间紧迫 , 他抬起手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 大将军 , 要是咱们解决了他呢 7“ “ 你疯了 ! “ 陈天恩惊讶地看着他 。 贾长明冷笑一声 , 看着陈天恩 :“ 当初大将军带我等奋起是如何的意气风发 , 这些年倒越来越胆小了 。 大将军如今朝廷式微 , 每况愈下 , 即便高昌人拿不下京城 , 这京师也迟早会落入庆川军手中 。“ “ 我出京之时听说 , 陈云州已带兵拿下了田州 , 灭了龚鑫 , 生擒葛镇江等人 , 如今已称霸南方 。 现在楚弹率兵北上 , 没人阻拦 , 他北上之势已不可挡 。“ “ 大将军 , 我们可是与他有着杀父之仇 。 林钦怀这些人都回来了 , 他们绝不可能放过我们 , 一旦朝廷汲陷 , 那也是我们的死期 。“ “ 你我 , 不是憋屈地死在这宣州 , 就是死在陈云州的手上 , 终归逃不了一死 。 但我不甘心 , 我等从微未走到今日 , 我还不想死 , 大将军 , 您甘心吗 “ 自然是不甘心 , 谁会想死 , 谁会愿意去死呢 ? 陈天恩端起茶杯据了一口 , 压低声音说 :“ 你到底有何打算 ?“ 贾长明眼底闪过一抹讥嘲 , 转瞬即逝 。 陈天恩当这大将军当久了 , 也染上了政容的毛病 , 喜欢明知故问 , 明明他已经想到了也心动了 , 非得让自己说出来 , 非的让自己提出来 , 这样好似就能显得他陈天恩多无辜一样 。 但现在他手里没什么筹码 , 还要依靠陈天恩 , 所以贾长明热切地说 :“ 大将军 , 如今你我想要博一条生路 , 唯有投靠高昌人 , 不然等待你我的 , 只有一个死字 。“ 陈天恩双手握住茶杯 , 没有第一时间给贾长明答案 , 而是说 :“ 你容我想想 。 虚伪 ! 贾长明心底有些不屑 , 但嘴上却说 :“ 大将军 , 事不宜迟 , 迟则生变 。 我在路上已派了亲信与高昌人交涉 , 咱们杀了岑军做投名状 , 引高昌人入城 , 然后再带高昌人杀入京城 。 若高昌人能坐稳京师 , 剿灭了陈云州 , 自是最好 , 以后你我都可安枕无忧 。 “ 即便高昌人不敌 , 退回西北 , 我等也可在京城捞一笔 , 带着家眷去西北 , 陈云州即便拿下了大燕江南 , 也奈何你我不得 ! “ 这是他在京城时就愚好的 。 他要投奔高昌人 , 但他现在手里没兵没钱 , 就他和几个亲信投奔过去 , 高昌人能把他当盘菜才怪了 。 所以他要立功 , 而且这样自己的父母妻儿也会安然无惹 。 陈天恩有些意外 , 揪起眼皮看了贾长明一眼 , 这家伙够狠够毒 , 两年不见 , 手段比以前更狠辣了 。 见陈天 恩还是不说话 , 贾长明叹了口气 , 苦笑道 :“ 大将军 , 未将一直追随你 , 忠心耿耿 , 也是信赖大将军才说这些肺腑之言 。 大将军若是还想继续为大燕朝廷流尽最后一滴血 , 那将未将拿下禀了朝廷 , 这样 , 即便宣州失守 , 想必朝廷也不会太过怪罪大将军的 , 应该也不会为难您的家眷 。“ 陈天恩皱眉 , 不赞同地看着他 : “ 长明 , 你我生死之交 , 怎能说这种话 ? 难道我陈天恩在你心目中就是出卖自家兄弟之辈 ? 你这提议我答应了 , 至于时间 , 我来定 , 跟高昌人联系那边你来 , 当心一点 , 别被岑军发现了 , 他眼里可容不下沙子 。“ 贾长明大喜 : “ 大将军 , 未将办事 , 您还不放心合 7 “ 随后两人商量了一下具体的动手时间 , 还有策略 。 他们打算带着西北军的残部 , 然后再混入一批高昌人 , 假装逃兵回到京城 , 然后里应外合打开京城大门 , 迎高晦人入京 。 但这样就绝不能让宣州城内任何人逃出去 , 提前通知朝廷 , 暴露他们的计划 。 若是平时 , 这个计划很难 , 毕竟宣州城内有数万百姓和驻军 , 附近也有些村落甚至商旅 , 但现在大雪封天 , 百姓足不出户 , 城内的百姓和驻军也逃不出去 。 他们只需让高昌人的骑兵在回京的必经之路上埋伏就是 , 这样即便有漏网之鱼 也会被高昌人清除掉 。 两人商量好了对策 , 贾长明就悄悄派了人出去 , 通知了高昌人 。 第113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113 章 113 戍时整 ,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 雪花飞扬 , 借大的皇客也安静了下来 。 嘉衡帝有气无力地推开面前的燕窝粥 , 剧烈地咳了起来 , 似是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 王安接过碗 , 忧心忡忡地看着嘉衡帝发青 , 散发着浓浓死气的脸 , 暗暗心惊 , 皇上这身体是一日不如了 , 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 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 他不能说 。 压下心底复杂的念头 , 王安将碗递给了旁边伺候的小太监 , 然后帮嘉衡帝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 蚀是寒冬腊月 , 万里飘雪 , 但嘉衡帝的寝宫中点了好几个炉子 , 炙热的炭火将寝宫烤得暖融融的 , 宛如春日 , 只是嘉衡帝却还是觉得冷 , 睡觉都要盖两床被子 。 “ 皇上 , 时候不早了 , 您要休息了吗 7“ 最近嘉衡帝的精神越发地不好了 , 时常犯困 , 每天睡觉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 嘉衡帝拙手轻轻揉了揉眉心 , 只觉眼皮子跳个不停 , 但又没任何的困意 。 他摆了摆手 , 目光仿佛穿过厚重的宫墙 , 望向无垠的夜空 :“ 陈天恩入城了吗 ?“ 王安低声说道 :“ 应该已经到了 , 皇上可是要召见他 ?“ 嘉衡帝没有说话 , 目光有些涣散 , 不知道在愚什么 , 许久才喃喃道 :“ 没用的玩意儿 1 “ 王安知道他是在骂陈天恩 , 连忙喉了声 , 轻手轻脚地给嘉衡帝揉肩 。 嘉衡帝韶拉着不善的眉眼 , 少许忽然道 : “ 扶胰起来 , 去御书房 。“ “ 皇上 , 时候不早了 , 外面冷 , 您还是先休息 , 明日再去御书房吧 。 “ 王安连劝道 。 嘉衡帝现在走路都要人搀扶 , 外面风雪那么大 , 要是这出去一赵 , 将他冻出个什么毛病来或是加重了病情 , 那就麻烦了 。 嘉衡帝一听这话就变得极为暴躁 :“ 怎么 , 连你也不听胺的了 7“ 王安连忙跷下 :“ 奴才不敢 , 奴才这就去安排 。“ 他命人准备了一顶密不透风的轿子 , 提前在里面放了好几个暖手炉 , 又垫上柔软暖和的毛毯 , 这才带着自己的小徒弟将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嘉衡帝扶上了轿 。 轿子就在他的寝宫门口 , 只跨出门两步就上轿 , 如此短的时间 , 嘉衡帝被刺骨的北风一吹 , 又再度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 王安赶紧将提前准备好的参汤递到嘉衡帝嘴边 :“ 皇上 , 外头冷 , 您喝点参汤暖睡 ! “ 嘉衡帝喝了两口参汤 , 稍稍缓了缓 , 但胸口还是憬闷得慌 , 说不出的难受 。 他靠在轿子后铺的软枕上 , 有气无力地说 :“ 走吧 , 不要再耽捧了 。“ 王安有些忧心 , 但也不敢说什么 , 连忙让轿夫出发 , 他则寸步不离地守在轿子外 , 唯恐嘉衡帝有个闪失 。 嘉衡帝也不知怎么回事 , 这一刻 , 他忽然好愚去御书房 , 看看大燕的江山社稷 。 好在御书房离他的寝宫不远 , 不一会儿就到了 。 这次王安直接命人将嘉衡帝抬进了御书房 。 御书房里已经点了好几个炭盆 , 将屋子烤得暖融融的 。 嘉衡帝下了轿 , 让人将他搀扶到龙椅上坐好 , 然后吩咐王安 :“ 把舆图拿过来 。 “ 是 , 皇上 。“ 王安赶紧将舆图拿到他面前摊开 。 嘉衡帝看着舆图上大燕三十八个州府 , 嘴角勾起满足的笑容 , 这是他赵家列祖列宗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 , 这些都是他的 。 可看着看着 ,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 眼神变得狠厉无比 。 高昌人 、 陈云州 …... 一个个都是乱臣贼子 , 动他的江山 。 他们不会成功的 , 他才是天子 , 九五至尊 , 至高无上的存在 , 谁也别想剥夺他的权力 , 侵占他的江山 。 就在嘉衡帝看得入迷时 , 一个小太监匆匆从外面进来 , 附在王安耳朱边说了两句 。 王安登时脸色大变 , 扑通跪下 。 这声音打扰了嘉衡帝看舆图的雅兴 , 他拙头不悦地看着王安 :“ 你这是做什么 ?“ 王安脑子里一片空白 , 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 嘉衡帝越加的不悦 : “ 王安 , 怎么回事 ? “ 王安狠狠吸了一口气 , 额头上汗水直流 :“ 皇上 , 不好了 , 驻守西城门的万将军派人送来急报 , 陈天恩投了高昌人 , 而且还带着一批高昌人假冒宣州驻军混入城中大开杀戒 , 现在正跟万将军人的激战 。“ “ 但城楼上的士兵发现 , 还有一批高昌人骑兵冲到了西城门外 , 如今陈天恩已控制住了西城门 , 高昌人在 西城门 …... 畅通无阻 ! “ 吟当一声 , 倍受刺激的嘉衡帝脑袋一阵阵眩昱 , 头不受控制地往后倒 , 重重磕在龙椅上 。 王安吓了一跳 , 赶紧爬了起来 , 跑过去扶着嘉衡帝的上身 , 高声疾呼 :“ 快 , 快去请太医 。“ “ 不 …...“ 嘉衡帝拦住了他 ,“ 去 , 去请戈箫 , 富国祥 , 王石原 、 虐文渊 …...“ 他一口气念出了十几个平日最得宠的大臣名字 。 王安连忙吩咐小太监出去请人 , 然后又宽慰嘉衡帝 :“ 皇上 , 城中有十几万禁军 , 都是精锐 , 必能将高昌人逐出京城 , 您不要担心 , 太医说了 , 您不能生气 …...“ 嘉衡帝现在哪还顾得上这些 。 他气得牙关发颤 :“ 陈 , 陈天恩 , 孽障 , 叛徒 , 杀 , 杀了他 …... 一口气仿佛用完了他所有的力气 。 王安生怕他这口气喘不上来 , 连忙一只手给他抚胸口 , 一只手朝旁边伺候的小太监大喝 :“ 拿水来 …... 皇上 , 您消消气 …...“ 嘉衡帝喝了一口水 , 稍稍平复了一下 , 又咬牙切齿地说 :“ 这江山是胺的 , 是我赵家的 , 乱臣贼子 , 通通都是乱臣贼子 , 戈箫人呢 ? 为何还没进宫 ?“ 王安被渗人的眼神看得发毛 , 连忙说 :“ 皇上莫急 , 奴才这就让人去催 , 应该快了 说完赶紧给身后伺候的小太监使了一记眼色 。 戈箫已经躺到床上了 , 骤然听到这个消息 , 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 连鞋子都没穿就一把抓住管家的衣领 :“ 你说什么 ?“ 管家苦涂地说 :“ 大人 , 陈天恩和贾长明已投敌 , 引狼入室 , 将高昌人带入了京城 , 并占据了西城门 , 西城门百姓四下逃散 , 如今街上已经乱成了一片了 。“ 戈箫不敢置信 :“ 陈天恩 , 贾长明 , 他们怎么敢 ? 这两个家伙疯了吗 ? 他们的家眷呢 ? 快 , 派人去抓住他们的家眷 …... 算了 , 不必了 ! “ 吼了两句 , 戈箫又清醒过来 , 意识到 , 即便抓住陈天恩和贾长明的家眷也没用 , 而且这两人很可能早就有了反心 , 早对家里人做了安排 。 戈箫颓丧地抹了一把脸 , 忍不住怒骂 :“ 王石原 、 万霍 , 这两个蠢货 , 就这么轻易让高昌人入城了 , 两个王八蛋 。“ 京城城墙很高很厚 , 又有这么多禁军驻守 , 如果不是万霍守城不力 , 打开了城门 , 高昌人想要攻入城可不容易 , 怎么也能坚持好几天 , 到时候楚家军就回来了 。 一群废物 ! 管家苦笑 :“ 谁能愚到驻守西北二十多年 , 跟高昌人打了这么多年的陈天恩和贾长明会投敌呢 ? 大人 , 如今西城门已破 , 高昌人长驱直入 , 接下来只怕 …... 响们该怎么办 7“ 这大晚上的 , 走也没法走 , 可府中也不安全 。 戈箫府上总共有一百多人 , 但主子占了一成 , 剩下的还有许多奴仆 , 家丁只有二三十人 。 而且让他们平时欺男霸女 , 在街上狗仗人势还行 , 让他们去面对杀人如麻的高昌人 , 只怕会吓得尿裤子 。 戈箫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好主意 。 外面冰天雪地的 , 又是大晚上 , 他们能去哪儿 ? 可留在府中跟待宰的羔羊没什么两样 。 他还没想好对策 , 下人来报 , 宫里来人了 , 临时召他入宫 , 传旨太监催得很急 。 戈箫知道皇帝这会儿召他入宫是为了什么 。 管家也清楚 , 他低声问道 :“ 大人 , 要进宫吗 ?“ 戈箫心里也没主意 , 犹豫片刻他说 :“ 我进宫一赵 , 你准备些细软和马车 , 紧闭府门 , 将夫人 、 大公子和小少爷都聚在一起 , 我进宫看看什么情况 。“ 他现在又不在兵部 , 家里都是仆从 , 得到的信息太少了 , 现在高昌人到达打到哪儿了也不知道 。 管家点头 , 连忙帮戈箫穿上了衣服 。 戈箫下了马车就跟富国祥 、 虞文渊 、 徐汇等人碰上了 。 他们这群二三品大员住得都离皇城不远 , 因此用的时间也差不多 。 看到他 , 徐汇跟见到了救星一样 , 连忙靠过去问道 :“ 戈尚书 , 现在是什么情 况 ? 这 …... 陈天恩和贾长明怎么会投敌呢 ?“ 富国祥冷哼一声 , 訾了戈箫一记 :“ 当初我和虞大人提议派五万禁军去宣州支援 , 戈尚书非要派五万新征的自卫军 , 这下满意了 ?“ 戈箫心里也憋了一肚子的火 , 不满地说 :“ 富尚书 , 这怪我吗 ? 是皇上否定了你的提议 , 你自己没能说服皇上 , 怪谁呢 7“ “ 呸 , 你个马屁精 , 成天只知道诡媚奉承 , 若非你从中作梗 , 皇上肯定会同意我的提议 。“ 富国祥早看戈箫不顺眼了 , 今天是新仇旧恨一起爆发 。 眼看两人要在这路上吵起来了 , 虞文渊苦笑着分开二人 , 低声提醒 :“ 前面领路的公公还看着呢 。 事已至此 , 吵也无用 , 诸位大人还是愚想对策吧 “ 喙 ! 两人不约而同地别过了头 , 谁都不搭理谁 。 一行人沉默地进了御书房 。 看到他们 , 嘉衡帝连忙问道 :“ 戈爱卿 、 富 …... 诸位应该听说了吧 , 陈天恩 、 贾长明两个叛徒把高昌人放入了城中 , 诸位爱卿快想想对策 。“ 富国祥闷不吭声 , 现在已经敌军已经打进城了 ,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禁军 , 如果禁军拦不住 , 他们都得完 。 徐汇倒是想说点什么 , 可脑子里乱糟糟的 , 他也不懂行军打仗这事 , 最后只能求助地看向戈箫 。 戈箫察觉到皇帝和周围人投来的目光 , 不得不开口 : “ 皇上安心 , 禁军都是精锐 , 一定可以歼灭敌军的 , 咱们在宫里等好消息就是 。“ 话刚说完就被打脸 。 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跑进来 , 跪下道 :“ 皇上 , 不好了 , 高昌人打到朱雀大街了 朱雀大街是京城南北向最宽的一条街 , 十丈有余 , 尽显京城气派 。 而皇城就在朱雀大街的中央 。 高昌人擅骑射 , 这次先进城的一批是混入陈天恩队伍冒充宣州驻军的 , 还有一部分就是骑兵 。 若是骑兵急速奔驰 , 一刻钟左右就能抵达皇城脚下 。 蚀然皇城有几十侍卫看守 , 但这么点人 , 也不会是高昌人的对手 。 嘉衡帝顿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 怎么办 ? 怎么办 ? 诸位爱卿想想法子啊 。 戈箫连忙说道 :“ 皇上 , 如今只有两个办法 , 一召王石原带禁军回来 , 守卫皇城 “ 不可 , 皇上 , 皇城内吃喝木炭有限 , 王石原若是带大批禁军进来坚持不了几天 , 我们都会被困死在皇城中 。 而且 , 到时候京城外城全部失守 , 高昌人占据了有利地形 , 楚家军回来也无济于事了 “ 富国祥急急打断戈箩 。 这话也有一定的道理 , 嘉衡帝看向富国祥 :“ 那富爱卿有什么法子 ?“ 富国祥咬咬牙说 :“ 让王石原带着禁军全力防守 , 至少要守住东南两侧城门 , 只要坚持几日 , 等楚家军回来后 , 我们的兵力剧增 , 就可反攻高昌人了 “ 这法子是不错 , 可皇城缺了防御 , 就几干侍卫 , 嘉衡帝可不认为他们能守住皇城 。 太冒险了 。 哪怕嘉衡帝已经病快快的 , 没几天活头了 , 他也不想死 。 “ 那皇城怎么办 7“ 富国祥犹豫片刻说 :“ 让皇城侍卫全力防守 , 只要坚持几天即可 。“ 戈箫嘲讽地说 :“ 富尚书 , 你知道高昌人有多少吗 ? 这次进犯的高昌人足足十万 , 他们已经陆续通过西城门入城了 , 几干人如何在十万人的手底下坚持几天 ?“ 富国祥说 :“ 禁军还会拖住一部分高昌人 , 没戈尚书说得这么严重 。“ 戈箫冷笑 :“ 那如何皇城失守 , 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 嘉衡帝听得头痛 :“ 够了 , 戈爱卿 , 你还有什么主意 ?“ 戈箫连忙拱手道 :“ 皇上 , 还有一个法子 , 那就是出城 , 从南城门出去 。 傍晚 , 兵部收到消息 , 楚家军已经抵达距京城只有一百里左右的池州 , 我们出京 , 如果速度快 , 明天傍晚就可与楚家军汇合 。“ 王安听到这话 , 担忧地看了一眼嘉衡帝 , 皇上的身体恐受不起这样的奔波 。 嘉衡帝听后却觉这主意不错 :“ 好 , 传令下去 , 速速出发去南城门 “ 富国祥闻言 , 垂下了头 , 什么都不愚说了 。 求生的欲望占了上风 , 嘉衡帝什么都没带 , 直接从御书房跑了 , 至于他那些如子 、 儿子 , 他这会儿完全没想起来 。 因为这事是戈箫提议的 , 而且嘉衡帝也信任他 , 便将出城的事交给了他 。 戈箫一面安排出城事宜 , 一面派了亲信回去通知家里 。 随着富国祥等人的出宫 , 不少王公贵族也接到了消息 , 惶惶不安的他们也赶紧准备马车 , 打算跟着跑路 。 等嘉衡帝坐着轿子出宫时 , 街上已经乱作一片 , 不少得到消息的达官贵人拖家带口往南城门跑 。 嘉衡帝的队伍是最大的 , 除了他和几个近侍 、 戈箫 , 还有两干多 名侍卫 。 黑夜里 , 他们提着灯笼 , 踏踏踏 , 大步往南城门而去 。 只是走到半路 , 队伍忽然停了下来 。 戈箫连忙下马车 , 拉了拉大肃 , 问侍卫 :“ 怎么回事 ?“ 话音刚落 , 就听前面传来了短兵相接的碰撞声 , 还有嘶吼声 。 “ 皇上 , 不好了 , 咱们遥到了埋伏 。“ “ 撰 , 往东去 。“ 戈箫当即下令 。 队伍连忙掉头往东行 , 一部分侍卫留下拖住敌军 , 另一部分护着嘉衡帝往东跑 , 队伍一下子减员过半 。 只是刚到东边 , 前面又出现了一支高昌人的骑兵 , 并不多 , 其实只有几百人 , 可嘉衡帝 、 戈箫无心应战 , 也怕拖住 , 引来更多的高昌人 , 到时候彻底走不了了 。 嘉衡帝惶惶不安 , 焦急地问戈箫 :“ 戈爱卿 , 怎么办 ?“ 戈箫心里也很急 , 他家里人都带着细软去了南边 , 如今他们跑不了 , 他也跑不了了 。 “ 皇上 , 如今只能退回皇城 , 寄希望于禁军和楚家军了 。“ 可彼此都知道 , 禁军只怕不敌 。 才半个晚上的时间 , 高昌人已经掌握了大半京城 。 戈箫有种奇怪的预感 , 高昌人的队伍里必定有非常了解京城情况的人 , 不是陈天恩和贾长明 , 而是其他人 , 因为对方似乎是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算计到了 。 陈天恩和贾长明还做不到这点 , 两人在京城呆的时间并不多 。 到底是什么人 ?< 第114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114 章 114 滴答滴答 …... 雪水融化 , 从牢房上方破碎的瓦片中往下滴落 , 冰寒刺骨 , 冻得人打哆嗦 。 嘉衡帝躺在粗糙的草堆上 , 感觉浑身像是被火烤一样 , 脑袋都被烧得迷糊了 , 忽地一碗黑乎乎的汤药灌入了他的嘴里 , 又苦又涩 , 顺着口腔蔓延到喉管 , 然后钻入 $ 身 , 紧接着一床带着臭味的被子盖到了他的身上 。 迷迷糊糊中 , 他听到一道冰冷的声音 。 “ 别让他就这么死了 1 “ 嘉衡帝艰难地陌开眼皮 , 看着身披黑甲 , 目光森冷的朱宜年 。 他张了张嘴 , 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 杀 …... 杀了胱 …...“ 嘉衡帝素来怕死 , 这几年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后 , 每日早晚都让太医诊脉 , 参茶 、 参汤不断 , 寝宫里更是寒暑不侵 , 就是想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 但现在他后悔了 。 被俘的这几天 , 朱宜年每日都折腾他 , 折腾完了又给他看大夫 , 包扎伤口 , 灌药 , 始终让他吊着一口气 。 嘉衡帝体会到了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 这一刻 , 他宁愿痛快地死去 , 也好过这样被跆踏 , 身体 、 自尊都在不停地承受痛苦 , 反反复复 , 永不休止似的 。 这样的痛苦比曾经最让他害怕的死亡更恐帕 。 朱宥年冷眸似雷 , 眼神痛快地看着躺在草堆中艰难挣扎的嘉衡帝 , 笑了 :“ 想死 ? 没那么容易 , 这只是开始 。 一会儿在他脚边 、 腹部 、 耳朵两侧放一些残羹冷炙 。 天寒地冻 , 人类缺衣少食 , 动物也是 , 天牢中饥肠辕辕的老鼠嗅到食物的味道 , 必然会闻风而动 。 嘉衡帝一想到那肮脏 、 下贱的老鼠舔砥甚至是啃他的脚 、 肚子 、 耳朵这样脆弱的地方 , 便觉浑身发寒 , 他哀求地看着朱宜年 :“ 放 …... 放过胱 , 杀了胱 , 求求你 ….. 朱宣年眼底是大仇得报的痛快 : “ 好好享受老鼠盛宴吧 ! “ 说罢 , 他在嘉衡帝崩溃的眼神中退出了牢房 。 朱宜年身边的亲卫看着嘉衡帝又昏了过去 , 低声说 :“ 将军 , 要是把他折腾死了怎么办 ? 右贤王说燕皇还有大用 , 只要他在 , 朝廷大军都会有所忌讳 , 不敢妄动 。“ 中原王朝讲究忠君 , 嘉衡帝一日不死 , 那就一天还是大燕的君主 。 若有人想要扶其他皇室子弟上位 , 都名不正言不顺 , 而且那些臣子也会担心 , 万一嘉衡帝被放出来又或是死里逃生了怎么办 ? 而东王石原和楚弹双方 , 对嘉衡帝的忠心也不同 , 留着嘉衡帝还可以防止两人合谋 。 否则 , 一旦嘉衡帝死了 , 那楚弼也只能跟着王石原一起 , 扶立新帝 。 总之 , 嘉衡帝现在活着比死了有用得多 。 朱宜年轻轻一笑 , 目光落到旁边牢房中躲着他的戈箩身上 , 满不在乎地说 : “ 明日给戈箫换上龙袍 , 将他的头发散下来挂到城墙上 , 几百米远 , 谁能分得清墙头上到底挂的是谁 ? “ 亲卫愣了一瞬 , 然后也放松了 : “ 将军英明 ! “ 戈箫听到这话 , 几近崩溃 , 这么冷的天 , 挂在城墙上几个时辰 , 那不得要去掉他半条者命 , 可他也是个聪明人 , 知道求朱宜年没用 , 所以什么都没说 。 倒是旁边的虞文渊看着朱宜年这副样子 , 很是痛心疾首的样子 : “ 朱宥年 , 你父当年也是忠君卫国之臣 , 高昌人杀我大燕子民无数 , 无恶不作 , 你如今竟帮这帮异族残害同胞 , 你就不怕无颜去见你父亲合 7“ 朱宜年停下脚步 , 讥诬地看着虞文渊 : “ 你这副大义凛然 , 自私虚伪的面孔真是令人作呕 ! 你也知我父乃忠君卫国之人 , 我父被那昏君下狱时 , 你在哪里 ? 你非但没 帮我朱家说一句话 , 还在我好友被那昏君申斥贬请时落井下石 。“ “ 虞文渊 , 你不说 , 我都没注意到你 , 你自己跳起来 , 那就别怨我 。 来人 , 将他的头发都剃了 , 明日挂在城墙上 , 隔半个时辰往他身上泼一桶水 !“ 这么冷的天泼水 , 挂城楼上吹风 , 那激味太酸爽了 。 附近几个牢房中被关押的大臣倒吸了一口凉气 , 再也不敢吭声 。 虞文渊也没想到朱宜年这么狠 , 愤怒地骂道 :“ 朱宜年 , 你个乱臣贼子 , 你个叛徒 , 你残害同胞 , 不得好死 …...“ 朱宜年勾了勾唇 , 漫不经心地出了牢房 。 亲卫有些不忱 :“ 将军 , 让小的去教 训教训那虞文渊 , 汲为了阶下囚还没认清他的身份 , 真当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吏部尚书呢 。“ 朱宜年轻轻摇头 :“ 不用 , 不过是群不中用的考头子的无能咆哮罢了 。“ 亲卫连忙说道 :“ 将军英明 。“ 心里却暗暄下了决心 , 一会儿让狱卒好好招待招待这不识趣的虞文渊 。 一出牢房 , 朱宜年就看到一个士兵跑了过来 :“ 朱将军 , 右贤王有诏 ! “ 朱宜年点头 , 上马 , 去了右贤王的临时驻地 。 右贤王占据了城西一座王爷的府邸 。 朱宜年到时 , 府邸中已有高昌人数位将军 , 还有陈天恩和贾长明 , 几乎都到了 。 他拱了拱手 : “ 未将参见统帅 。“ 右贤王是个三四十岁的精壮汉子 , 薄着浓浓的胡须 , 头发微卷 , 面容威严 。 他拿了拙手 :“ 朱将军请坐 。 今日召诸位前来 , 是商议对策 , 如今我高昌人已拿下大燕大半都城 , 俘获无数金银财宝美人 , 现楚弼回防 , 王石原还在城东与我军作 战 , 接下来是留是撒 , 本王愚听听诸位的意见 。“ 本来高昌人只是打算东进抢劫一些粮食 、 金银珠宝和女人度过这个难熬的冬天 , 谁知道大燕王朝的守军如此不堪一击 , 短短两个月 , 他们就拿下了井州 、 长州 、 宣州 , 甚至直接攻进了大燕京城 。 也正是因为大燕兵力的屋弱 , 一步步助长了高昌人的野心 。 见识了京城的繁华和富足 , 他们都不想走了 。 大将玛哈尔拱手说 :“ 统帅 , 大燕京城能容纳百万人 , 可将我部考弱妇孺冬日迁入京中过冬 , 春日再西去放牧 , 如此一来 , 可少受苦寒之祸 。“ 北地的风雪又猛又大 , 而且时间漫长 , 太难熬了 , 还是大燕人会享福 , 富贵人家冬日炭就没断过 , 平民百姓也会有做炕或是烧炭柴取暖的 。 而东京城吃的东西也多 , 玩的东西也多 。 陈天恩和贾长明对视一眼 , 也连忙说道 :“ 玛哈尔将军说得对 , 统帅 , 京师纂华 , 每年创数百万贯钱之利 , 拿下京师 , 以后王帐所需柴米盐茶 、 铁器 、 丝品 、 瓷器等一应俱全 。 如今我军已拿下大半京师 , 岂能将之拱手让给敌人 7“ 他们虽然已经投奔了高昌人 , 但也不想跟着这群蛮夷回苦寒的西北过苦日子 。 右贤王点了点头 , 看向一直没吭声的朱宜年 : “ 朱将军 , 你怎么看 ? “ 陈天恩和贾长明见他特意询问朱宜年的意见 , 立即意识到朱宜年在这位右贤王心目中的地位不低 。 朱宜年抬起头 , 正色道 :“ 统帅 , 若打算长居京城 , 甚至往南继续推进 , 那就得约束部下 , 不可再随意抢劫杀人 。 京城有百万之众 , 近几日我军已立威 , 京城闻我军色变 , 是该怀柔了 , 如此方可长久 , 否则各地商贾也不敢来京师 , 城虽大 , 也不过是一座没有产出的死城 、 空城 1 “ 京城的繁华离不开外地的商贾 , 离不开全天下的供养 , 一味的杀戮 , 高压 , 只能让百姓恐惧 、 逃离 。 没有人 , 即便占据京城又怎样 ? 这不过是无水之源 。 右贤王若有所思 :“ 你说得很有道理 , 容本王考虑考虑 。 今日将大家召集起来 , 还有一事相商 , 探子发现 , 除了楚弥带军回京 , 驻扎在景门县 , 庆川军也跟着来了 , 目前驻扎在景门县以南的池州 。“ “ 楚戟派了人池州 , 应是打算游说庆川军一同对付我们 。 如果庆川军 、 楚弘和王石原三方联合 , 我们的压力将会非常大 。“ “ 统帅 , 未将请命 , 由未将带一万精锐前去池州 , 袱击庆川军 ! “ 朱宜年蹭地 & 了起来 , 语气坚决 。 陈天恩和贾长明都有些诧异 , 池州距京城有百来里 , 这距离可不近 , 现在虽没下雪了 , 可地上的雪还没融化 , 这时候远途奔袱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 风险也极大 。 这个朱宜年是疯了不成 ? 不过下一刻他们就知道原因了 。 右贤王拙手示意朱宜年坐下 :“ 朱将军莫急 , 这个仇咱们迟早得报 , 但不必急于这一时 。 庆川军在池州有数万人 , 你带一万人去偷袱 , 恐占不了什么便宜 。“ 朱宥年据了捕唇 , 很不甘 :“ 统帅 , 州弟乃是因我才被贬 。 他性情纯良耿直 , 才华横溢 , 最后却被陈云州那厮给杀了 , 此仇不报 , 我朱宥年枉为人 ! “ 他之所以背弃了良心 , 不惜背负千古骂名投奔高昌人 , 为的就是报仇 , 报双亲之仇 , 报全家被灭之仇 , 也要报好友被杀之仇 。 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是州弟 。 州弟若非为了他家 , 在朝堂上跟那昏君据理力争 , 也不会被贬丧命 。 本来州弟是几十年来最年轻的状元郎 , 前途无量 , 可就是因为他 , 一切都没了 。 若是不报这个仇 , 他死后如何能去地下见故人 ? 右质王欣赏地看着朱宜年 :“ 朱将军重情重义 , 有恩报恩 , 有仇报仇 , 实令人佩服 。 你放心 , 本王答应过会为你报仇 , 就一定会做到 , 此事不急 , 响们先等等 , 将京城彻底拿下 , 再对付陈云州亦不迟 ! “ 朱宜年沉默片刻 , 闷闷地说 : “ 未将谨遵上令 。“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 他这答应非常勉强 。 右贤王知道朱宜年的性子 , 也没再多说 , 继续道 :“ 如今我们要防他们三方汇合 , 诸位有什么好意见 ?“ 贾长明为了挣表现 , 立即站出来说 :“ 统帅 , 未将在南边时跟庆川军打过不少交道 。 他们贯会隔山观虎斗 , 然后趁机捡便宜 , 纵观陈云州的发迹史 , 那就是一部投机捡漏的历史 。 此人诡计多端 , 狡猾异常 , 相反 , 楚家军统帅楚弥此人性情则要耿直许多 , 没那么多算计 。“ “ 因此 , 未将以为咱们可假装拉拚陈云州 , 也派使者去池州 。 如此一来 , 楚强必然不散信陈云州 , 双方的结盟不攻自破 。 至于王石原这里 , 响们放出风声 , 他想挟天子以令诸侯 , 打算拥立年幼的八皇子上位 , 有不臣之心 “ “ 楚戟这人未将了解 , 最是忠心不过 。 嘉衡帝没死 , 他不会效忠皇室其他人 , 这样 , 他与王石原之间也会产生嫌隙 , 三方不和 , 这就是我们拿下京城的好机会 。“ 右贤王拍手称赞 :“ 贾将军果然足智多谋 , 就依你所言 。“ 右贤王当即命人写信 , 然后又送了一份礼物给陈云州 。 朱宜年冷眼看着这一切 , 等出了王府 , 他就直奔天牢 , 亲自提刀砍下了嘉衡帝戴着玉扳指的大择指 。 嘉衡帝痛得惊醒过来 , 仇视地盯着朱宜年 :“ 叛徒 , 你不得好死 ! “ 朱宜年冷冷看着他 :“ 你们都没死 , 我怎么会死 7“ 从将灵魂卖给高昌人起 , 他就已不再恐惧死亡 , 只要能报仇 , 便是要下十八层地狱 , 他也甘愿 。 说罢 , 他捡起地上血淋淋的断指和一张纸交给身旁的亲卫 :“ 找个匣子装上 , 一并塞进给陈云州的礼物中 , 就当是我给他的见面礼 。“ 亲卫跟着他去的王府 , 有些担忧 :“ 将军 , 这 …... 要是被统帅知道了 , 只怕会责罚将军 。 将军 , 报仇的事您不必着急 , 右贤王答应了 …...“ “ 只怕什么 ? 让你去 , 你就去 , 出了事我担着 , 与你无关 ! “ 朱宜年阴沉沉地才断了他的劝说 。 右贤王只会看重利益 , 怎么可能真心为他报仇 , 如果双方真的联合了 , 那他这仇就永远都报不了 。 亲卫见他暴怒的样子 , 赶紧改口 : “ 是 , 将军息怒 , 小的这就去安排 。“ 好在大拇指很小 , 藏在个小匣子里随便塞个地方也没人会发现 。 “ 少主 , 高昌右贤王派了使者过来 。“ 童敬面色阴沉地说道 。 虽然童敬很厌恶腐败无能的朝廷和昏庸的嘉衡帝 , 但他也同样厌恶仇视高昌人 。 陈云州挑眉 :“ 这高昌人的消息倒是灵通 , 咱们才来池州两日 , 他们就接到了消息 , 还派了人过来 。 既然来了 , 就见一见吧 , 童叔 , 你要是不想见就去忙别的 。“ 陈云州理解童敬的心情 。 陈家男儿 , 童敬曾经的部下 、 同袍全都死在了高昌人手里 。 高昌人是他们的又一个仇人 。 童敬坐着没动 :“ 不用 , 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 也好 , 就当磨磨他的脾气了 。 陈云州没再劝 , 而是让人将高昌人的使者请了进来 。 不一会儿 , 一个戴着皮帽 , 身穿褐色动物毛皮的高昌人走了进来 , 手放在胸口行了一礼 :“ 高昌右贤王廖下忽鲁尔见过陈大人 。“ 他的汉语说得有点别扭 。 陈云州摆了摆手 : “ 忽鲁尔使者请坐 , 不知右贤王遣你前来有何事 2“ 他可没功夫跟这个高昌人浪费时间 。 忽鲁尔微微弓着腰 , 单手按在胸口 :“ 我家右贤王听闻陈大人的事迹 , 对陈大人颇为佩服 , 有意与大人交好 。 这是我家右贤王的信 , 请大人过目 。“ 柯九将信送到陈云州面前 。 陈云州翻开粗略扫了一遍 , 这信上的文字倒挺好看的 , 而且遮词造句非常有水平 , 比陈云州这个半路出家的好多了 , 引经据典信手拈来 , 应该是中原人写的 。 至于内容 , 右贤王说什么跟他神交已久 , 愿与陈云州共享天下 , 以京城 、 宣州 、 长州 、 井州 、 塞州 、 云州为线 , 以此分割 , 南方全部归陈云州 , 北地皆属于高昌人 。 然后邀陈云州一起歼灭朝廷大军 , 以绝后患 。 看起来很不错 , 高昌人就占据他们现在所占的州府 , 其他的 , 哪怕现在还没陷落的地区 , 都给陈云州 。 这样陈云州几乎占据了大燕九成的疆土 。 忽鲁尔见陈云州看完 , 接着说道 :“ 陈大人 , 我家右贤王非常有诚意 , 如果陈大人还有其他条件 , 咱们也可以谈 。 当前 , 我们双方的敌人是朝廷大军 , 如果不能将想弥 、 王石原的兵马全部覆灭 , 他们一定会卷土重来 , 拥立新帝 , 愚必陈大人也不愿意见到这一幕 。“ 陈云州笑着点头 :“ 没错 , 但京城乃是北方重地 , 京城失 , 我也无法面对天下人 。 除非右贤王愿将京城分给我 , 我就可答应你们的条件 , 不然此事没法谈 。 当然 , 京城我也卜是白要 , 我可将陕州送与右贤王 。“ “ 陕州虽不如京城繁华 , 但距西北更近 , 对你们高昌而言 , 有京城所没有的地理优势 。“ 话是这样说 , 但一个偏远州府换天下第一城京城 , 忽鲁尔脸色有些难看 :“ 陈大人 第115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115 章 “115 腊月初九 , 庆川军 、 楚家军 、 禁军同时对高昌人发起了攻击 。 庆川军攻打西侧 , 楚家军攻打南侧 , 禁军在城东往内发起冲锋 。 其实三军一道从城东入城反攻是最好的 , 无奈三方目标不一 , 都做不到相信彼此 。 高昌人在城东布置的兵力也是最多的 , 相较之下 , 在城南城西因有巍峨的城域地利优势 , 所以布兵较少 。 朱宜年带了两万人 腊月初九 , 西城门 , 战鼓擎 , 威震四方 。 两万庆川军兵临城下 , 黑压压的 , 放眼望去 , 仿佛看不到尽头 。 腊月初九 , 庆川军 、 楚家军 、 禁军同时对高昌人发起了进攻 。 西城门 , 寒风肆虐 , 两万庆川军兵临城下 , 战鼓声赫赫 , 响彻云霄 。 朱宜年身批黑色铭甲 , 站在巍峨的城墙之上 , 望着下方乌压压的庆川军 , OP5 无惧意 , 只有满腔的恨意和战意 。 他厉声大喝 :“ 陈云州 , 可敢与我一战 7“ 声响在空寂的天空中回荡 , 随着呼啸的北风一起响彻四方 。 天地安静下来 , 旗帜飞扬 , 数万人的战场死一般的寂静 。 没得到回音 , 朱宜年再度大喝 :“ 陈云州 , 听闻你乃定北大将军之后 , 定北大将军陈家祖上战功赫赫 , 无不是骁勇善战之辈 , 今日朱某想请汝单独一战 , 剩 , 你入京 , 败 , 留下庆川军 。 尔可敢一战 ?“ 他这分明是挑衅 。 他都将陈家祖宗都搬出来了 , 陈云州要是不站出来与他一战 , 那就是坠了陈家 祖宗威名 , 也会大大打击庆川军的土气 , 让庆川军被人嘲笑 , 看不起 。 柯九担忧地看着陈云州 , 低声说 :“ 大人 , 这只怕是他的诡计 , 您担心 , 可万万不能上当 , 说不定城楼上有无数的弓箭手已将弓对准了您 。“ 这非常有可能 , 一旦陈云州被杀 , 庆川军群龙无首 , 将会以极快的速度溃败 , 西城门之危立马解除 , 甚至连后方的庆川军都会彻底瓦解 。 陈云州轻轻一笑 :“ 我明白 。 这人是谁 , 听起说话的口音 , 应是中原人 , 可有人认识 7“ 柯九摇头 :“ 不认识 。“ 这也正常 , 他们庆川军都是从南边来的 , 对北地的官员 、 将领几乎没什么了解 。 陈云州琢磨着回头可以派人去询问询问楚弹 , 楚戟说不定能认识此人 。 他伸手说 :“ 拿望远镜来 。“ 柯九连忙将望远镜递了过去 。 陈云州拿着望远镜 , 透过薄薄的镜片终于看清楚了城楼上那人的模样 , 二三十岁的样子 , 皮肤劲黑粗糙 , 但五官轮廓完全是中原人的模样 。 不过最令人心惊的他那双眸子 , 阴沉 、 幽深 , 充满了无尽的恨意和战意 。 他站着城墙之上 , 就宛如一柄随时会出鞘的利刃 , 气势比冬日的寒风都摄人 。 “ 看起来倒是一个人物 。 “ 陈云州放下了望远镜 。 对于高昌大军中出现汉人 , 陈云州并不觉得奇怪 。 西北常年征战 , 有部分汉人被搞 , 也有部分汉人投靠了高昌人 , 还有些被占领区域的汉人生活在高昌人的统治之下 , 过个两三代人 , 很多人都会被同化 , 哪怕身上还留着汉人的血 , 但思想上 、 心理认同上 , 都已经成为了高昌人 。 这其实就跟现代人说的 “ 黄皮白心 “ 一样 , 移民的二代 、 三代很多都会跟当地文化融合 , 然后从思想上变成当地人 。 不过大部分民族都有排他性 。 一个汉人想要在高昌人中出头 , 甚至统领一军 , 难度会比高昌人大很多 , 因为高昌人中勇士肯定不会服他 。 这人能做到这点 , 还能得右贤王信任 , 单独守一门 , 可见其本事不小 。 就在陈云州愚这些的时候 , 城门忽然开了 。 朱定年手持长枪 , 立于马上 , 目光冰冷地盯着数百米外的庆川大军 。 “ 这人倒是好胆 。“ 陈云州询问这支军队统帅 ,“ 杜将军 , 响们的炮火 、 弓箭能射中他囡 ?“ 陈云州可不讲什么规矩不规矩 , 义气不义气 , 兵者 , 诡道也 , 兵不厌诈 , 谁笑道最后才是最重要的 , 手段不重要 。 可惜杜将军摇头 :“ 不行 , 距离有点远 , 还打不到城门 。“ 就在二人说话之时 , 对方一个士兵忽然骑马过来 , 然后双手递上了一封信 。 杜将军连忙上前接过信翻了一遍 , 然后回到陈云州的身边 , 面色有些古怪 : “ 大人 , 您请看 。“ 陈云州打开信 , 上面只有一句话 : 庆川军往后退三里 , 你我二人大石墩一决胜负 ! 杜将军很了解地形 , 连忙给陈云州解释 :“ 大人 , 大石墩距西城门大概两里左右 , 当心这人耍诈 。 现在高昌人守城 , 占据有利地形 , 实没必要出城冒险 , 他此举肯定不怀好意 。“ 陈云州拿头看了一眼马上坐得跟标枪一样的男子 , 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 “ 这人好像对我敌意颇深 ! “ 就如杜将军所言 , 这人现在占据地利 , 死守城门即可 , 实不必跟自己冒险 。 还是对方武艺高强 , 天生就力大无穷 , 觉得能轻易斩了自己 ? 杜将军连忙说 :“ 大人 , 响们庆川军攻打高昌人 , 他们肯定仇视响们 。“ 陈云州轻轻笑了笑 , 总觉得不是这个原因 , 哪怕隔得考远 , 他也能感觉到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敌意 。 “ 让我去会会他 ! “ 听到这话 , 杜将军感觉天都要塌了 , 连忙劝阻 :“ 大人 , 万万不可 , 您乃干金之躯 , 怎可涉险 ? 大人三思 。“ “ 是啊 , 大人 , 太危险了 , 大人 , 不若让小的去会会他吧 。 高昌人应没见过大人的真容 , 小的去即可 。 “ 柯九见陈云州动了这个念头 , 干脆提出自己假冒陈云州出战 。 陈云州有种直觉 :“ 不 , 他很可能认识我 。 这是个机会 , 高昌人出了城 , 将不再占优势了 , 如果仅他一人出城 , 他死定了 , 如果后面还有高昌人 , 杜将军带兵拦截杀敌 … 陈云州还没说完 , 地上立即乌压压地路了一地的将领 。 杜将军苦笑道 :“ 大人 , 此事万万不可 。 童将军嘱咐过未将 , 一定要保护好大人 , 大人 , 您若有失 , 您让庆川军这几十万兄弟怎么办 ? 您让我们占领的二十多个州府怎么办 ? 您让这天下几干万百姓怎么办 ? 大人若是有个万一 , 这天下只怕又要陷入无尽的战火中 , 求大人慎重 。“ 陈云州怔了怔 , 片刻后 , 无奈一笑 :“ 杜将军 , 你们起来吧 , 是我任性了 。 我不会再提了 。“ 不知不觉 , 他身上已经有了这么多的担子 , 已经不能再随着自己的心意来了 。 人有旦夕祸福 , 谁也预料不到明天会怎么样 , 陈云州也曾愚过哪一天自己要是出了意外 , 又或是生了病怎么办 ? 所以他在积极培养童良 , 这样万一他有个好刀 , 也有人接手庆川军 。 但现在想来 , 还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 杜将军几人如释重负 , 赶紧占了起来 。 陈云州望着城门下那道身影 , 开口道 :“ 让大炮在前面开路 , 用炮火轰 , 弄得声势浩大点 。“ 仅凭两万人 , 即便是打开了西城门 , 也没多大作用 , 反而可能给王石原创造更多的机会 。 所以陈云州早就决定了 , 出工不出力 , 牵制住一部分高昌人 , 吸引多方的注意力 , 最好是给高昌人制造点危机感 , 能将宣州的高昌人也给吸引出一部分最好不过 。 这还有什么比火器更好用呢 ? 所以他这次带了不少炮 、 弹 。 杜将军得了令 , 安排了二十门大炮往前挺进 , 在距西城门六七百米远左右时 , 车子停下 , 土兵们点燃了大炮 , 炮火轰地落到城墙下方 , 气势惊人 , 掀起一阵阵气浪 , 土石翻飞 , 吓得城楼上的士兵们都不约而同地缩回了脑褪 。 朱定年在庆川军推出火炮时就已带人回了城 。 他重新站在高高的城墙上 , 感受着下方猛烈的气浪 , 脸色有些凝重 :“ 这就是庆川军的火器吗 ? 果然不凡 。“ 亲卫咽了咽口水 : “ 将军 , 前方危险 , 您往后退一些 “ 朱宜年站着不动 :“ 怕什么 ? 如果对方的火器真的能打到城墙上方 , 早直接打过来了 , 何必这么慢吞吞的 ?“ 等烟尘散去 , 他低头看了一眼城墙下方 。 城墙下 , 不少地方被轰出了大洞 , 至于城墙 , 也有些地方被轰得坑坑洼洼的 , 可京城的城墙建造得极为结实 , 那坑洼大多也有碗口大 , 最大的一个也只有脸盆大小 听起来不小 , 但京城的城墙底部可是有四丈厚 , 所以才有脸皮有城墙那么厚的说法 。 对于十几米厚的城墙来说 , 轰出碗口大的坑 , 也就跟挠痒痒没多大区别 。 相较之下 , 朱宣年比较担心城门 , 他下令 :“ 加固城门 , 另外 , 弓箭手做准备 , 敌人一旦进入射程 , 直接射击 。“ 远处 , 陈云州也拿起了望远镜观察这二十炮下去的 结果 。 看完后 , 他轻轻摇了摇头 :“ 火力还是不够 。“ 可能是隔得比较远 , 也可能是京城的城墙修筑得更结实 , 当然也有现在火炮处于起步阶段 , 威能还不够的原因 。 火炮对付凡胎口口效果非常好 , 但对上这样厚重结实 , 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修筑的城墙就有些不够看了 。 杜将军也发现了 , 他问陈云州 :“ 还继续吗 7“ 陈云州思考片刻 , 指了指城楼上方 : “ 能将火炮运到这个高度吗 ? 火炮轰击城墙城门 , 不知何时才能起效果 , 如果能将火炮挫到跟城墙齐平的高度 , 直接轰击城楼上的驻军呢 ?“ 反正他们也不急着攻城 , 可以慢慢实验 。 杜将军眼神发亮 :“ 现在的火炮比以前体积小了些 , 也没那么重 , 咱们可以用滑轮将其吊到箭楼上 , 这样就能跟城楼保持差不多的高度了 , 不过得改造一下箭楼 , 可能比较耗时间 “ 陈云州不在乎 :“ 无妨 ,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 让火炮守在前面 , 咱们改造箭楼吧 。“ 杜将军连忙安排人在后方忙碌了起来 。 城楼上 , 朱宥年等了一会儿 , 对面庆川军毫无动静 , 完全没有继续放炮的意思 。 他皱着眉 , 逐渐意识到了什么 。 庆川军这明显是在拖延时间 , 根本没有跟他们决战的念头 。 他吩咐亲卫 :“ 派人去打探打探城南 、 城东的战况如何 1 “ 半个多时辰后 , 派出去的人有了回音 : “ 将军 , 城东 、 城南打得很激烈 , 楚家军在全力攻城 , 禁军在往西往北推进 。“ 朱宜年眯眼看着下方纹丝不动的庆川军 , 逐渐意识到了什么 。 庆川军跟楚家军 、 禁军说是合作 , 但根本不诚心 。 城楼下庆川军估计也就两三万人 , 这点人即便攻下西城门 , 估计也占不了便宜 , 而且还会让下高昌军往西城门调集更多的兵力 , 从而减轻其他两方的压力 。 这样王石原就可大举往城内推进 , 占据京城更多的地方 , 甚至是拿下整个京城 。 这三方根本就是各怀鬼胎 。 如果真的是一心一意对付他们 , 那从王石原掌握的东城门直接如今损失岂不是最小 ? 但王石原肯定不愿 , 另外两方也信不过他 。 一群各怀心思的野心家 ! 朱宜年立即命人拿来笔墨纸砚 , 快速写了一封信 , 分析了三军的情况 , 然后向右贤王提议 , 集中兵力铲除王石原的人马 。 王石原对他们威胁最多 , 至于城南城西 , 派少量兵力守住城即可 。 他这边两万人多了 , 只留五干足矣 。 右质王看完朱宜年的分析 , 又详细看了一下三个战场的具体情况 , 很快认同了朱宜年的提议 , 从西南两处战场抽调了两万多人 , 全部投入到东城区的战场上 , 全力对付王石原 。 朱宜年预料得不错 , 到傍晚 , 庆川军也没再对西城门发起进攻 。 反倒是城内王石原的禁军损失惨重 , 只得退到东城门方圆三里内 , 竖了一道防线 。 对于今天高昌人的胜利 , 朱宥年心里却没有半分痛快之意 。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不远处的庆川军 , 仿佛要从这里面找到陈云州 , 可惜离得实在是太远 , 而且敌人都是同样的装扮 , 他最终没找到人 。 第一天的战事就这么结束了 。 王石原气急败坏 , 好好问候了陈云州和楚弹一番 , 但还不能跟这两方翻脸 。 因为楚家军和庆川军没有攻城的时候 , 高昌人也在不断跟禁军作战 , 今天这两军好歹牵制住了一点高昌人的兵力 。 楚戚对这个结果也不满意 。 他几乎是全军出动了 , 没愚到还是没拿下南城门 , 倒是自己损失惨重 。 甄卫很是心疼 , 提议道 : “ 想将军 , 不如响们去东城门跟王统帅汇合吧 , 高昌人占据地利 , 攻城太难了 。“ 京城城高墙厚 , 而且高昌人极擅骑射 , 射术尤其好 , 现在他们端了京城的兵器库 , 不缺箭支 , 楚家军这么攻城只能用人命去填 。 甄卫就三万人 , 今天就损失了好几十 , 如何能不心疫 。 楚戚苦笑 : “ 你去王石原很欢迎 , 我去他恐怕不会轻易同意 。 “ 两人目标不一样 , 楚弹一心想救嘉衡帝 , 维持正统 , 王石原想扶持年幼的八皇子登基 , 肯定会提防他 , 哪会让他从东城门入 。 现在王石原巴不得他在南城门这边跟高昌人死碳 , 这样既消耗了楚家军又消耗了高昌军 。 这是王石原最想看到的局面 , 不然王石原早邀请他们去东城门汇合了 。 甄卫语塞 , 迟疑片刻说道 :“ 不知道庆川军那边怎么样了 ?“ 楚弹轻轻摇头 : “ 上午的时候倒是动静挺大的 , 后来就没了声息 , 估计也就那样吧 “ 他心里觉得很悲凉 , 三军汇聚 , 如此多的人 , 如今也就只有他一心惦记着救皇上了 。 隔了一日 , 三方再度发起了进攻 , 这次楚弹也没第一次的攻势猛了 , 明显有所保留 。 这一仗打得软绵绵的 , 毫无气势可言 。 倒是庆川军这边 , 经过两日的改造 , 共弄出四架适合将火炮运上去的箭楼 。 陈云州决定试试效果 。 杜将军让人将火炮运送上了箭楼 , 然后将箭楼推到离城墙五六百米远 , 然后对城楼上的高昌人发起了进攻 。 炮弹落到了城墙上 , 炸得城楼上的高昌人抱头鼠窜 , 离得近的不少被轰下了城楼 。 城楼上的高昌人连忙向两边跑 , 这样可远离大炮的射程 。 等浓烟散去 , 城楼上除了满地的尸体和碎石已经不见了人 , 准确地说 , 是到了大炮射程的两侧 。 大炮火力够猛 , 但就是装载 、 发射的时间比较长 , 而东箭楼太过高大 , 移动速度太慢 , 机动性差 , 敌军有了防备效果就没那么好了 。 不过对庆川军而言也够了 。 一个人都没牺牲 , 就轰炸死了敌军几十人 , 还将一个城垛都轰开了 。 庆川军顿时士气大振 , 不少将领站出来主动请缨 :“ 杜将军 , 让未将带兵前去攻城 1 杜将军是知道 第116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116 章 116 出了营帐 , 柯九就忍不住感慨 :“ 大人 , 您发现没 , 公主变化好大啊 , 今天都没看你几眼 , 更别提追着你跑了 “ 这柯九真是越来越八卦了 , 连自己都敢调侃 。 陈云州很是无语 , 斜了他一眼 :“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 这是在营中 , 不要乱叫 , 以后就称她为虞姑娘 。“ 现在的虞书慧身份敏感 , 身份不宜张扬 。 而且虞书慧愚必也不想承认她皇室公主的身份 。 柯九这人也不会看脸色 , 没意识到现在的虞书慧不是当初那个张扬明媚的公主了 , 而是一个卑微的可怜人 。 说实话 , 看到这样的虞书慧 , 陈云州心里很不是滋味 。 这就是吃人的封建社会 , 公主又怎样 ? 昨天还是天上高不可攀的月亮 , 明日就能是被人踩在地上的烂泥 , 是生是死 , 是高贵还是低贱 , 不过是帝王的一句话罢了 。 这是一个全民都没有安全感的社会 。 广层百姓朝不保夕 , 人命比草还贱 , 富商豪绅盘剥奴仆佃农又担心被上面的人搞 , 官员更是说错一句话 , 不 , 有时候什么都不说 , 就是名字跟某个逆贼相似都可能招弘杀身之祸 , 而皇帝贵为九五之尊万万人之上 , 权倾天下 , 照理来说应该有安全感了吧 ? 不 , 也没有 , 他会担心反民 , 会担心权臣 , 会提防外姬儿子 , 然后就开始折腾下面的人 。 哪怕是雄才大略的开国皇帝大多也一样 , 照样是想办法杀功臣 , 杀儿子 , 杀官员 , 杀百姓 。 这就是个谁都逃不掉的魔咒 。 这是制度的缺陷 , 几十年的封建社会 , 其实并无多少变化 , 几十年或者几百年 , 一个轮回 , 王朝前期开明仁善 , 然后要不了几代就开始没落 , 王朝未年战火匹起 , 改朝换代又重复这个过程 。 而天下的百姓就如那韭菜 , 好的时候还能养一阵再割 , 要是遇到两晋南北朝 、 五代十国这样的混乱时期 , 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 , 韭菜根都被拔了一次又一次 。 所以新朝建立 , 也没什么好欢喜的 , 不过是又一次轮回的开启 。 见陈云州脸色难看 , 柯九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 , 连忙认错 :“ 大人 , 都是小人的错 , 小人以后不敢了 “ 陈云州看了他一眼 , 叹气道 :“ 不关你的事 , 行了 , 以后说话注意点 , 女子在这世上本就不易 。 虞书慧他们孤零零地在大营中 , 你平日多照料一些 。 此外 , 虞姑娘的脚受伤了 , 还带着个小丫头 , 很不方便 , 一会儿你去附近的村子找个家中人口简单的村妇过来照顾她们 , 最好是那种家中只有一两个人的 , 全部带入大营 , 免得被人町上 。 “ 是 , 大人 。 “ 柯九连忙点头 , 眼珠子却偷偷往陈云州脸上暮 , 自家大人可真心 。 陈云州一看他眼珠子转就知道没好事 , 瞳了他一眼 :“ 天都快黑了 , 还不去 ? 柯九噜嘻一笑 :“ 是 , 大人 , 小的这就去 。“ 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 陈云州也懒得理他 , 大战当前 , 这家伙还天天胡思乱想 。 打发走了柯九 , 陈云州直接去了杜将军的营帐 。 杜将军正在用膳 , 往日里他们经常一起吃饭 , 不过今天听说陈云州回来去了那个捡回来的姑娘营帐中 , 他就自己先吃了 。 如今看到陈云州过来 , 杜将军连忙站了起来 :“ 未将见过大人 , 不知大人用膳没有 ? 未将让人送一些过来 ? “ 陈云州摆手 : “ 不用 , 你吃饭吧 , 我就有个事愚跟杜将军说说 。“ 杜将军吃饭速度特别快 , 几口扒完了碗里的饭 , 示意卫兵进来将东西收拾走 , 然后笑问道 :“ 可是有关于西城门的战事 7“ 陈云州点头 , 简单地将朱宜年的身份 , 还有他们之间的过节说了一道 。 杜将军听完 , 激动得一拍膑盖 : “ 大人 , 天助我也 ! 这个朱宜年是因认定陈状元被您杀了 , 所以记恨仇视您 , 但他若是知道陈状元还好好活着 , 甚至是您救了陈状元 , 必定会对您非常感激的 。 不说立马带兵弃暗投明吧 , 至少也会让咱们三分吧 。“ 陈云州可没他这么乐观 : “ 不好说 。 首先 , 口说无凭 , 没看到陈状元之前 , 别人凭什么相信我们的一面之词 ? 其次 , 人心易变 , 朱宜年如今在高昌混得风生水起 , 若是改投我们 , 还能有以前的前程吗 ? 不可能 , 甚至会遭受排挤和攻击 “ 朱宜年投效高昌人 , 确实是不得已 , 但他无辜 , 他的家人无辜 , 可被他乃 至他麾下士兵杀害的平民百姓就不无辜吉 ? 只能说 , 他这一生就是悲剧 。 而这都是嘉衡帝这个昏君造的孽 。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 今日朱宜年攻入京城 , 也算是嘉衡帝的报应了 , 只是可怜了朱宜年和那些无辜的百姓 。 杜将军无言以对 , 事实如此 , 别说其他人了 , 就他自己 , 对朱宜年曾投效过高 昌人这点也无法完全释怀 , 更逞论那些唧唧歪歪的文官了 。 “ 那真是太可惜了 , 这朱宜年挺有手段的 , 若能为我们所用就好了 。 要有他这么个内应 , 里应外合 , 帮响们打开城门 , 那响们可以用最小的代价拿下京城 。“ “ 前阵子要不是陈天恩他们引得禁军开了城门 , 高昌人也不可能这么容易攻入京 陈云州也心动 , 所以他准备试试 :“ 我立即派人回庆川请陈状元来一赵 , 有用最好 , 没用也无妨 , 至于现在 , 先跟他玩玩 。“ 杜将军对陈云州嘴里的这个玩玩很感兴趣 , 但陈云州却不肯细说 , 只说明天他就知道了 。 次日 , 两军继续对垒 , 这次陈云州提前做了准备 , 一是将大军驻扎在城外一干米左右 , 二是让人大军铲雪开路 , 从旁边开了一条三四丈宽的道路 , 然后用马车将地 面磅实 , 虽然还是有些坑洼 , 但至少看起来是一条安全的大路了 。 当然 , 陈云州不会轻易放这么多人跑了 。 昨天是没准备 , 今日 , 他在路后方三四里处 , 命人设置了一道障碍 , 并安排了引箭手和火炮压阵 , 凡是通过这条路逃出去的百姓 , 通通要检查一遍 , 携带兵器 、 长相是高昌人 , 肯定不能通过 , 全部要抓起来严加盘问 。 此外 , 若是官宦贵族 , 也要一并拿下 , 只允许无关紧要的平民百姓离开 。 这样即便其中混杂了一批高昌士兵又如何 ? 没有兵器 , 人数少 , 他们出去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 城楼上 , 朱宥年看着陈云州他们的动静 , 眷了眯眼 , 低喃 :“ 这个陈云州倒是有几分本事 。“ 亲卫看着下方庆川军的动静 , 问道 :“ 将军 , 可要提前行动 7“ “ 不急 , 城中百姓数量终究有限 , 一次放太少出去难不住庆川军 , 太多现在又有些浪费了 。 “ 朱宜年轻轻摇头道 。 就在这时 , 只见城下一庆川士兵举起一封信骑马奔来 , 然后停留在城门口 。 亲卫立即说道 :“ 将军 , 您看 , 庆川军派人送信来了 , 他们这是想做什么 ?7“ 朱宜年低头往下看了一眼 , 也猜不透陈云州的心思 , 但想到曾经右贤王派人去拖庆川军商量合作的事 , 挑眉 :“ 也许这封信不是给我的 。“ 但这次他算错了 。 不一会儿 , 城下的人将信送了上来 。 信封上写着 “ 朱宣年亲启 “ 五个大字 , 没有尊称 , 就直呼其名 , 蔑视之意溢于表 。 朱宜年倒是没什么反应 , 他淡定地拆开了信 , 待看清楚信上的内容后 , 他登时脸色巨变 , 牙关磨得咯吱作响 , 恼恨极了 :“ 陈云州 , 不亲手宰了你 , 我朱宜年誓不 人 1 亲卫吓了一跳 , 他头一次看到朱宜年如此愤怒 。 就连逸着了仇人嘉衡帝 , 他的情绪变化都没这么大 。 “ 将军 , 您没事吧 ?“ 亲卫担忧地问道 。 朱宣年间不吭声 , 脑子里不停地闪过许多血腥的念头 , 每一幅画面都让他愤怒 、 痛苦 , 恨不得立即手刃仇人 。 他死死攘着手里的这封信 , 将信捏得哗啦作响 , 手背上的青筋更是一根根暴凸 。 亲卫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重煞气 , 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 有些不知所措 :“ 将军 , 这信上写了什么 ?7“ 此话一出 , 朱宜年浑身的暴虎气息又猛然上升了一个台阶 ! 写了什么 ? 写着陈云州是如何害死了州弟的 。 陈云州这人好生残暴 , 他竟捅了州弟二十七刀 , 然后将半死不活地州弟打在山野中 , 让州弟活生生地被那些凶残的野兽啃食而亡 。 想到好友被人残害 , 尸骨无存 , 临死时还遭受了莫大的痛苦 , 而如今仇人还在城下 , 耀武扬威地望着自己 , 他就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恨意 :“ 出兵 , 主动出击 , 陈 3 州就在下方的大军中 , 只要拿下他 , 庆川军不足为悸 ! “ 亲卫连忙劝道 :“ 将军不可 , 咱们现在只有五十人 , 其余的都被调去对付王石原了 , 这么点人出城跟庆川军硬碰硬 , 咱们恐怕也讨不了好 。“ 朱宥年怒吼道 : “ 那就向统帅申请 , 调集一批兵力过来 , 我要攻打庆川军 。“ 亲卫看着发狂的朱宜年 , 没敢再劝 。 右贤王得知此事 , 亲自召见了朱宜年 :“ 朱将军 , 陈云州写这封信给你 , 是故意 想激怒你 , 你可不能上他的当 。 庆川军我们也迟早会拿下 , 但当务之急是将禁军赶出 朱定年沉默片刻 , 点头 :“ 是属下太冲动了 , 以后不会了 。“ 右贤王拍了拍他的肩 :“ 你放心 , 本王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办到 , 暂且忍耐几日 “ “ 是 , 统帅 。 “ 朱宣年只简单回了三个字 。 右贤王知道他心里不痛快 , 说道 :“ 去天牢转转吧 。“ 天牢里还有一个嘉衡帝可以供他发泄 。 “ 多谢统帅 。“ 朱宣年拱手行礼退下 。 出了王府 , 他再次去了天牢 , 几日不见 , 嘉衡帝躺在潮湿扎人的茅草上 , 左边耳朵不见了 , 脸上还被者鼠啃出了一团血肉 , 狼狐又凄惨 。 这是朱宣年喜欢的结果 。 但让朱宜年不满意的是嘉衡帝身体太弱了 , 现在已经奄奄一息 , 连睁眼都困难了 。 他警了一眼狱卒 : “ 不是让你们一定要每日给他请大夫 , 别让他死了吗 “ 狱卒苦笑 :“ 回朱将军 , 请了的 , 但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 , 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 大夫说恐怕没一两日了 “ 也就是说 , 不折腾嘉衡帝也要死了 。 朱宜年不甘心 , 这个造成他家破人亡 , 害死了他全家的仇人就这么去了 。 他回头 , 眼普血红 , 盯着狱卒 :“ 救活他 , 能不能救活他 ?“ 狱卒被他盯得浑身发麻 , 赶紧摇头 :“ 朱将军 , 小的将城中好些大夫都请过来看了 , 没救了 。 他 …... 据说他身体早就很不好了 , 宫里的太医都没法 。“ 听到这个答案 , 朱宜年满腔怒火无可发泉 , 咬牙道 :“ 将他泼醒 ! “ 狱卒想提醒朱宜年 , 这一桶冷水泼下去 , 嘉衡帝很可能熬不过今晚了 , 但看他那充满扁气的眼神 , 最后还是闭了嘴 , 赶紧提了一桶冷水浇到嘉衡帝头上 。 大冬天的这么大桶冷水下去 , 嘉衡帝打了个寒颤 , 艰难地撑开了眼皮 , 看到朱宜年宛如看到了恶魔 。 他牙关打颤 , 哆哆嗦嗪地吐出三个字 :“ 杀了我 …...“ 太可怕了 , 那种自己神智清醒 , 看着自己被老鼠啃咬掉耳朵 、 啃掉脸上的肉的感觉他再也不想再来一次了 。 他如今只求一个痛快 。 可朱宜年偏偏不肯给他一个痛快 :“ 往他身上泼一盆蜂蜜水 , 蜂蜜调浓一些 。 听到这话 , 嘉衡帝恨不得立马晕过去 , 他哀求地望着朱宜年 :“ 杀我 , 为你父亲报仇 , 杀了我 …...“ 看着他这副痛苦的表情 , 朱宜年糟糕到极点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 :“ 想死 ? 没那么容易 , 我要让你承受万蚁噬咬的痛苦 , 我要让你被地下这些见不得光的考鼠 、 蚂蚁活生生的咬死 , 最后身上连块好的皮都没有 。“ 亲卫和狱卒都听得浑身发寒 , 没人敢惹朱宜年 。 狱卒一面派人兑了蜂蜜水 , 一面赶紧派人去禀告右贤王 , 毕竟嘉衡帝也算是个重要人质 。 右贤王听后只说了一句话 “ 由他去吧 “。 嘉衡帝左右都是要死的人了 , 让朱宜年发泄发治 , 也算是他死之前唯一的用处了 。 右贤王都不管 , 更没人能阻止朱宜年了 。 蜂蜜水泼下去的效果是惊人的 , 不一会儿就不知道从哪儿钻出了许多蚂蚁 , 一只只往嘉衡帝身上爬 , 往他的衣服 、 耳朵 、 鼻孔甚至是嘴巴里钻 。 嘉衡帝恐惧得双目大眷 , 哀求地看着朱宜年 。 朱宣年还觉不够 :“ 丢点米饭在他的身上 , 尤其是脖子 、 脸 、 右耳朵 , 多放一 他这明显是要招老鼠过来 。 嘉衡帝几近崩溃了 , 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死去 。 头一次 , 他如此地痛恨自己还活着 。 以前 , 每次面对死亡他都无比的恐惧 , 恨不得自己能活干秋万代 , 可这一次 , 他只愚死 , 马上死去 。 但天不从人愿 , 那些细小的 、 微不足道的蚂蚁在他的身上游走 , 菜咬 , 又痒又痛 , 又恶心 , 而且不远处还有悉悉索索的声响传来 , 嘉衡帝知道 , 那是老鼠来了 。 没想到 , 当日放过的螳蚁 , 今日竟成了他的送葬人 ! 迷迷糊糊之间 , 他恨极了 , 若是 …... 若是当初斩草除根呢 ? 是不是 , 就不会有今日的苦难了 ? 一个时辰后 , 嘉衡帝两眼翻白 , 彻底没了呼吸 。 狱卒看着牢房中那具血淋淋 、 面目全非的尸体 , 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 只有朱宣年 , 面上一片冷然 , 没有恐惧 , 也没有大仇得报的喜悦 , 只有无尽的空虚和苦涩 , 这昏君死了又如何 ? 能换回他全家人的性命 , 能换回他至交好友的性命团 ? 不能 ! 朱宜年掩下眼底深处深切地恨意 , 转身大步离去 , 快出天牢时丢下了一句话 : “ 丢到乱葬岗 , 让地下爬的那些玩意儿啃了 ! “ 狱卒连忙说道 :“ 是 , 朱将军 。“ 死了也好 , 这尊瘟神也不会来了 , 不然每次自己都胆战心惊的 。 城外 , 杜将军拿着望远镜 , 盯着城楼上看了好一会儿 , 唉嚷道 : “ 人不见了 , 大人 , 那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 他反应这么大 ?“ 陈云州笑眯眯地说 :“ 也没什么 , 就是告诉他陈状元是怎么被我一点点害死 , 最后尸骨无存的 ! “ 杜将军 …... 没见过这么往自个儿身上泼脏水的 。 “ 大人 , 这样会不会激怒他 ?“ 陈云州笑道 :“ 要的就是激怒他 , 人只有发狂了 , 怒火攻心了 , 才会冲动 , 而冲动之下就容易犯错误 。 咱们总不能真的天天在这城西陪他玩大眼瞥小眼的游戏吧 ? 咱们人数不多 , 攻城太难了 , 还是让出来比较好 。 可惜了 , 宣州驻军统领不是他 , 不然要引出来真是轻而易举 。“ 第117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117 章 17 王府 , 朱宜年挺直背胸 , 跪在地上 , 一条胳腰上绑着纱布 , 丝丝缉缓的鲜血从白色的纱布中渗了出来 。 门口 , 几个奴仆看着这一幕 , 想开口又不敢 。 直到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 奴仆们赶紧侧立两旁 , 躬身行礼 。 右贤王没理会他们 , 大步踏入堂中 , 一把扶起朱宜年 : “ 朱将军 , 你这是做甚 ? 快快起来 , 胳膊没事吧 2“ 朱宜年不肯起 : “ 谢统帅关心 , 没事 。 未将有罪 , 今日偷袱中了庆川军的奸计 , 损兵折将一万四干人 , 请统帅责罚 。“ 右贤王叹了口气 , 松开手 :“ 这事本王也知情 , 不怪朱将军 , 实在是那庆川军太过狡猾 。 不过这次偷袱损失惨重 , 若不罚将军恐难以服众 , 希望将军能够理解 。“ 朱定年连忙说道 :“ 统帅 , 此事都是未将的错 , 任凭将军惩罚 1 “ 右贤王再度伸手将他拉了起来 :“ 起来说话 , 正好这阵子你胳膊受伤了 , 修养一阵 , 城西的战事先交给陈天恩吧 , 他路陈云州有仇 , 一直都想去西城门 。“ 当然这话纯粹胡说 , 陈天恩知道庆川军记恨他 , 才不想去西城门呢 。 但正是因为如此 , 右贤王才会让他去 。 因为他对陈天恩这种两面三刀的小人并不信任 , 陈天恩能背叛大燕 , 有朝一日就可能背叛他们高昌 。 东边的王石原是个野心家 , 南边的楚弹久攻不下 , 都可能劝降陈天恩 , 只有陈云州这边跟陈天恩仇深似海 , 绝不可能放过他 。 陈天恩也知道这点 , 所以在西边战场上 , 不用右贤王说 , 他都会尽力 。 朱宜年仿若不知道这些 , 点头道 :“ 也好 , 庆川军狡诈阴险 , 咱们高昌人直来直往 , 很容易中敌人的奸计 。 还是陈将军他们更了解中原人 , 让他们去更合适 。“ 右贤王拍了拍他的肩 :“ 你理解就好 , 等你伤好了 , 本王还有重任要交给你 。 「 多谢统帅信任 , 是统帅救了未将 , 也是统帅排除异议重用未将 , 统帅之恩 , 未将没齿难忘 ! “ 朱宜年郑重行礼 。 右贤王笑了笑 :“ 朱将军也为本王解忧多次 。 你胳膀在流血 , 回去再让大夫包扎好 , 这几天就好好休息吧 。“ “ 谢统帅 , 未将告辞 。 “ 朱宜年拱手道了别 。 等人走后 , 右贤王身边一中年人低声说 :“ 王爷 , 这次城西损失不小 , 这位朱将军素来多谋 , 怎会如此轻易就中了对方的团套 ?“ 右贤王警了他一眼 : “ 你是怀疑朱宜年 ? 不必 , 他都将嘉衡帝弄死了 , 还曾多次带兵南下攻打西北军 , 劫掠中原 , 他没有回头路可走 , 将你们那些小心思收起来 。“ 中年人心里一紧 , 连忙表态 : “ 是属下失言 。“ 右贤王叹了口气 , 语气稍缓 :“ 朱宜年虽不是我们高昌人 , 但其学识渊博 , 能征善战 , 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 至于今日战事的失误 , 那也是受了陈云州的刺激 。 陈云州害死了他的好朋友 , 还屡次用这人来刺激他 , 他能不疯吗 ? 本王也是担心他太过冲动 , 被陈云州牵着鼻子走 , 因此才将他换了下来 。“ 中年人惭愧地说 :“ 还是王爷愚得周到 , 是属下多虑了 。 朱宥年这人重情重义 , 陈云州杀了他朋友 , 他不可能跟庆川军合谋 。“ 右贤王点头 :“ 正是如此 。“ 这也是他从未怀疑过朱宜年的原因 。 出了王府 , 朱宜年先回了自己的住处 , 关上门 , 掏出那封信仔细又看了一道 , 手指在一些字上抚过 , 这些字连起来是一句话 : 陈状元活着 , 戈箫欲动其家人 , 已安置 。 真的还是假的 ? 朱定年心里抱着无尽的希望 , 但又很怕这个希望落空 。 现在被撒了职 , 他正好有空 。 将信收了起来 , 朱宜年起身又去了天牢 , 来到戈箩的牢房门口 , 对狱卒说 : “ 打开 1“ 狱卒真是怕了这个煞星 , 赶紧打开了牢门 。 牢房中 , 戈箫咳个不停 , 见到来人立即喜了声 。 他这段时间虽没嘉衡帝过得惨 , 但三天两头被抓起来挂在墙头 , 住的是潮湿发霉的天牢 , 吃的都是残羹冷炙 , 若不是天气太冷 , 估计都馋臭了 。 戈箫养尊处优多年 , 从未过过这样的日子 , 但强烈的求生欲支配着他 , 让他还是坚持了下来 。 看到朱宜年 , 他心思一动 , 连忙起身行礼 :“ 罪臣戈箫见过将军 , 罪臣有事想向 右贤王禀告 , 还请将军帮忙通报一二 , 此事对高昌非常重要 。“ 好不容易遥到一个高昌人的高层 , 他得抓住机会 。 朱宜年定定地看了戈箫几息 , 这几天他派人打听过这位嘉衡帝宠臣的信息 。 外面对他的评价 , 都是擅长逢迎讨好嘉衡帝 , 巧舌如簧 , 阴险狡诈 , 总之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 今日一见 , 果然名不虚传 。 朱宜年并不关心这个 , 他只在意一件事 : “ 你曾将陈云州 , 我说的是陈状元的家人亲戚抓入京城 7“ 戈箫一听就知道此人是来问罪的 , 连忙说道 :“ 将军 , 这都是误会 。 没错 , 我是曾将陈状元的家人请入京 , 安置在庄子上 , 但这是怕那叛军迫害陈状元的家人 。 陈状元才华横溢 , 是不可多得之才 , 罪人极为仰慕 , 怎会抓他的家人 … “ 人呢 ? 去哪儿了 ?“ 朱宜年没心思听他这些废话 。 戈箫哪知道人去了哪儿 ? 当初发现陈云州的真实身份 , 知道陈家人毫无用处之后 , 他就没管了 , 哪晓得今日还会被人翻出来 。 要知道还有这一出 , 他一定让下面的人将他们当祖宗一样供起来 。 朱宜年见他没说话 , 开口道 :“ 你不知道 。“ 戈箫苦笑着说 :“ 回将军 , 后来罪臣生了一场病 , 大燕又不安稳 , 那皇帝天天叫罪臣进宫 , 罪臣也就没来得及 …...“ 朱宜年已经没心思听他说这些了 , 径自转身出了牢房 , 丢给狱卒一句话 : “ 将他的舌头拔了 , 现在 , 马上 1 “ 拔了舌头 , 他哪怕能将死的说成活的也无用了 。 狱卒咽了咽口水 , 连忙说 :“ 是 , 将军 ! “ 牢房内 , 戈箫不知道自己哪一句话说错了 , 竟招来此等大祸 。 他连忙下路 : “ 将军饶命 , 将军 , 罪臣很有用 , 罪臣知道 …...“ 朱宜年瞳了一眼狱卒 :“ 还不动手 7“ 若真让这人继续说下去 , 摇不好传回右贤王耳朵里 , 还真会给他嬴来一线生机 。 想到这里 , 朱宜年补充了一句 : “ 右手也砍了 “ 不能说 , 不能写 , 不管戈箫有多会蛇惑人心 , 也没办法翻身了 , 只能在牢房里慢慢死去 。 看着狱卒动了手 , 他才出了牢房 。 看来戈箔确实动过陈家人 , 陈云州没有骗他 。 当时陈云州远在庆川 , 若非打算救陈家人 , 实没必要大考远地关注这么几个不起眼的小人物 。 而且 , 陈云州真害死了州弟 , 那更没必要关注陈家人了 , 朝廷怎么对陈家人路他有什么关系呢 ? 想到这些 , 他对信上藏的那句话相信了七分 。 好友没被他连累至死 , 还活着 , 朱宜年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丝笑容 , 只是这笑容说不出的苦涂 , 可惜他已经没法回头了 。 腊月二十 , 庆川军打扫完战场 , 消化了这一仗所得 , 西城门高昌人的将领也换了 。 杜将军接到消息 , 连忙跑去告诉陈云州 : “ 大人 , 今日斥候发现 , 西城门的守将换成了陈天恩和贾长明 。 估计朱宜年受罚了 。“ 陈云州笑着点头 :“ 应该是 , 毕竟死伤一万多人 , 他回去也不好交差 。 不过换了也好 , 林叔他们准备动手了 , 咱们将动静闸大一些 , 到时候出了事 , 也牵连不到朱宣年身上 “ 朱定年还有大用 , 可不能就这么暴露了 。 杜将军赞同 : “ 那我们这边怎么办 7“ 陈云州笑着说 : “ 上次让你们放的那几个高昌人去宣州了吗 “ 杜将军点头 :“ 已经放走了 , 按照时间算 , 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宣州 。“ 前天早上 , 高昌人偷袭 , 最后有几个受伤的跑慢了 , 没跟上大部队 , 他们截断了这几人回城的退路 , 这几人都是高昌人 , 长相与中原人不同 , 在外面也不好藏 , 再加上身后还有人在追 , 只能去宣州了 。 陈云州很满意 :“ 直接将火炮驾到半空中 , 对准城楼上轰 , 不计代价 。“ 闹得越大 , 敌军才会越担心 , 怕他们攻破了西城门 , 腹背受敌 。 杜将军接了命令 , 带兵直接出击 。 这段时间 , 他们又改造了好几座箭楼 , 凑足十个 。 箭楼在前 , 中间还安置着几门大炮 , 以防敌军出城袭击 , 因为箭楼的移动速度很慢 。 布置好防御后 , 杜将军下令 , 箭楼上的士兵开炮 , 下面的士兵利用滑轮将炮弹不断地运输上去 , 左右两侧火炮 、 弓箭手都做好了准备 , 还竖起了一排盾牌 , 只要敌军敢开城门 , 将面临猛烈的火 力攻击 。 爆炸声不断 , 一炮接一炮 , 有时候数炮同响 , 响声震天 , 直接将城楼上的士兵给轰得飞了起来 , 坠落下来 。 一些见机快的 , 赶紧蹲下退后躲了起来 , 想着这阵炮火过去了 , 他们就能反击了 。 因为大家都知道 , 这大炮攻击虽惊人 , 但消耗大 , 而丁装载速度很慢 , 中间有个间隔 。 可他刚一冒头 , 又轰了过来 , 城墙上砖石乱飞 , 吓得他赶紧缩了起来 。 整整半个时辰 , 炮火声就没歇过 , 城墙上的士兵死的死 , 伤的伤 , 几乎无一幸免 , 甚至连好几个城堕都被轰碎了 。 陈天恩额头上冷汗直冒 。 他这是第一次见传说中的火器 , 威力比听说的大多了 , 要庆川军一直这么轰炸 , 这仗还怎么打 ? 右贤王可真是丢了个烂摊子给他们啊 ! 至于一口气消灭庆川军 , 彻底清除这个隐患 , 陈天恩先前倒是有过这个念头 , 但现在看这情况 , 不用愚了 。 他眉头皱得死紧 , 侧头看着汗珠直往下掉的贾长明 :“ 你不是跟庆川军交过手吗 ? 他们的火器有这么厉害吗 ?“ 贾长明直摇头 :“ 没有 , 以前杀伤力没这么强 , 估计是改良了 。“ 这才多久啊 , 庆川军的进步实在是太神速了 。 贾长明本就没什么信心 , 这会儿更是连城楼上都不敢站了 , 就怕万一不小心被打中 , 死个正着 。 他擦了擦脸颊上的汗水 :“ 响们现在怎么办 ? 右贤王将咱们调来这里 , 是愚响们打退庆川军的 , 现在看来难啊 。“ 他们投靠了高昌人 , 除了迷惑禁军 , 骗禁军开了城门外 , 什么功都没立下 。 右贤王兵强马壮 , 廖下悍将十数名 , 而且大多数都是高昌人 , 他们这种汉人本就难混 , 这要是没立什么功 , 以后恐怕只能被边缘化了 。 陈天恩瞳了贾长明一眼 , 现在还想立功 , 做梦呢 ! 他叫来一名高昌小将 , 吩咐了几句 , 让他去禀告右贤王 。 不多时 , 右贤王就接到了消息 。 “ 庆川军的火器真如此厉害吗 ? 本王去瞧瞧 ! “ 右贤王亲自到了城西 , 几里外便听到了爆炸的声音 :“ 这气势确实足 。“ 京中百姓全都闭门不出了 。 见到他 , 陈天恩和贾长明连忙迎了上去 , 说明了情况 。 右贤王点头 : “ 本王上去瞧瞧 。“ 「 不可 , 统帅 , 这 …... 那火器杀伤力极大 , 太危险了 “ 陈天恩连忙劝阻 。 但右贤王却坚持 : “ 无妨 , 左右两侧好像没影响 , 本王走远一些就是 。“ 他从靠近西北侧的地方上了城楼 , 这里离西城门已经超过了八百米 , 不在火炮的射程中 。 右贤王站着城楼上 , 侧头放目远眷 , 看到了堵在西城门外的庆川军 , 粗略估计 有两三万人 , 这点人 , 他们高昌人根本不悸 , 惧的是这杀伤力很强的火器 。 右贤王收回目光 , 看了一下几百米开外被炸掉的地方 , 城墙上沿一些砖石碎裂了 , 光秀秃的 , 矮了一截 。 城楼上面躺着不少士兵的尸体 , 上面还有一层飞湾的碑石 , 但在这种情况下 , 根本没人敢去清理 。 继续将目光投降庆川军那边 。 右贤王仔细观察了一阵 , 很快就发现了火炮的缺点 :“ 这些火炮杀伤力确实强 , 但挫动非常不方便 , 尤其是近段时间下了不少雪 , 地面涨滑 , 很容易下陷 “ 贾长明连忙诟媚地说道 :“ 统帅眼神眠好 , 确实是这样 , 庆川军的后路都铺了一层石子 , 两边路上还铺着干草 , 估计是为了防止马车 、 箭楼 、 火炮这些下陷 。“ 右贤王对火炮非常感兴趣 。 他摩挚着下巴说 : “ 若我们能有这等火器相助 , 可能击退王石原和楚弧 ? “ 贾长明当即点头 :“ 那是自然 。 我们高昌大军兵强马壮 , 将士骁勇善战 , 悍不畏死 , 岂是庆川军能比拟的 ? 庆川军也就仗着火器横行 , 若没了火器 , 估计连楚家军都不敌 。“ 右贤王虽没觉得这么夸张 , 但也认为确实是火器提高了庆川军的战斗力 。 如果他们高昌大军也装备上这样的火器 , 岂不是无往不利 。 至于怎么弄到手 ? 右贤王盯着庆川军大军看了好一会儿 , 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 :“ 将城楼上的士兵撒下 , 只留少许分散监视敌军的动静 。“ 丢下这话 , 他就回了王府 , 召了几名心腹商议这事 。 “ 本王今日观察过 , 庆川军人数并不多 , 也无我军之勇猛 , 仗的便是那火器 , 若我们能拿下那火器 , 必无往不利 。“ 中年人跟着右贤王去看过 , 赞同道 :“ 不错 , 火器虽强 , 但移动缓慢 , 掉头不 便 , 若能从后方出击 , 打庆川军一个措手不及 , 应该能拿下火器 。“ 哈尔说 :“ 统帅 , 交给未将 , 未将带一万大军从北城门出去 , 从后偷袱庆川军 。 右贤王轻轻摇头 : “ 人数少了恐怕不行 。 今日本王观那庆川军 , 应该有两三万人 , 营地中还有一部分 , 估计是又从池州调集了一部分兵力 , 如果人数太少 , 恐怕抢不走火器 。“ 这火器笨重不好挪动 , 对庆川军来说是个缺点 , 对他们而言也如此 。 他们要想将火器运送入城 , 那就得将庆川军全部消灭掉才行 。 “ 那安排两万人 , 再让陈天恩他们在西城门接应 。 “ 中年人说道这里补充了一句 ,“ 如今东南两侧战事吃紧 , 这段时间又牺牲了三四万将士 , 只能安排这么多人了 , 再多恐影响其他两线的战事 。“ 这就是人数太少的弊端 。 但没有办法 , 他们是外族 , 不能轻易在京城征兵 , 因为强征的这些人没什么战斗力就算了 , 更致命的是 , 摘不好上了战场会反水 , 反倒是给自己制造麻烦 。 而东他们现在距西北太远 , 也没法从族中补充战斗力 , 现在是死一个兵就少一人 。 右贤王眯眼想了一会儿 , 说道 :“ 派人送信去宣州 , 让哈布里率一万大军来相助 , 一 第118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118 章 118 朱宜年一行刚出王府 , 西城门守城的士兵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 陈将军 、 贾将军 , 庆川军又跑到城外叫嘴了 …...“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 , 眼睛偷偷看了朱宜年一眼 。 朱定年察觉到他的目光 , 侧首壁眉 :“ 看我作甚 “ 士兵有些紧张 :“ 庆川军还在城下叫嚣 , 问朱 …... 朱将军死了没 ? 没有就出去跟他们单独对决 ! “ 这绝对是挑衅 , 朱宥年胳腰受了伤 , 还没完全好 , 怎么跟人决斗 ? 这不是去送死吗 ? 庆川军明知这一点 , 还这样刺激朱宜年 , 分明是不怀好意 。 陈天恩不想节外生枝 , 连忙看向脸色大变的朱宜年 , 劝道 :“ 朱将军 , 您千万别冲动 , 庆川军从上到下阴险得很 , 看到你受了伤 , 故意激你的 。“ “ 是啊 , 朱将军胳腰上还有伤 , 先回去休息吧 “ 贾长明也跟着劝 。 要是朱宜年真的受不住激 , 出城被庆川军打死 , 他们很可能也要受牵连 , 右贤王可是极为信任他 。 朱宜年仿若没听到二人的劝说 , 忽地跃上马 , 一扬缥绳 , 飞驰向西城门 , 打了贾长明和陈天恩一个措手不及 。 直到人不见了 , 贾长明才 “ 哎哟 “ 了一声叫道 :“ 糟了 , 这人跟陈云州有大仇 , 干万不能让他出城了 。“ 他和陈天恩也赶紧飞身上马 , 追了上去 。 到了城门 , 两人没见到朱宜年的踪影 , 赶紧问守城的士兵 :“ 朱将军呢 7“ 士兵忙道 :“ 回将军 , 在城楼上 “ 二人飞快地冲上了城楼 , 只见朱宜年站在破碎的城楼上 , 目光一眨不眨地瞥着城楼下的庆川军 。 今日庆川军又离得近了一点 , 最前面的那一排将士刚好卡在守城军的射程范围外 。 不过今天他们没带火炮过来 , 不知是不是前几天消耗太大 , 现在也没多少库存了 。 没有火炮 , 这么几百米远 , 敌人的弓箭射不到城墙上 。 陈天恩松了口气 , 走到朱宜年身边 , 发现他紧握着拳头 , 眼眶发红 , 浑身都在发颤 , 连忙劝道 :“ 朱将军 , 明日就可报仇了 , 你冷静点 , 别中了敌人的奸计 ! 朱宜年没说话 , 目光死死盯着庆川军中第二排中间那张熟悉的面庞 。 真好 , 他还活着 ! 陈云州没有骗自己 。 朱宜年隔着数百米的距离 , 望着那道单薄削瘦的身影 , 心里有无数的话想说 , 可最后都化为了一声叹息 。 “ 朱将军 , 你没事吧 7“ 耳边骆嗜的声音打断了他凝望 。 朱宜年垂下眼险 , 掩饰住眼底的情绪 , 咬牙切齿地说 :“ 无事 。 贾将军 , 你以前曾跟庆川军打过交道 , 陈云州可在下面 7“ 密密麻麻 , 都穿着一样甲衣的土兵 , 他哪分得出来啊 。 贾长明轻轻摇头 : “ 人太多了 , 看不清楚 。 朱将军 , 明日端了庆川军的大营 , 到时候自然能找出陈云州 , 替你朋友报仇 ! “ “ 是啊 , 朱将军 , 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 你只需忍耐十来个时辰即可 。“ 陈天恩 t 怕他冲动乱来 , 赶紧劝道 。 朱宜年再度看了一下城门外那道熟悉的人影 , 然后收回了目光 , 阴劈地说 : “ 我 知道 , 此仇不共戴天 , 我明日必报 , 杀庆川军一个片甲不留 。“ 听到这话贾长明松了口气 , 笑道 :“ 是啊 , 明日就要正式交锋了 , 朱将军还是早做准备吧 。“ 朱宜年知道自己再呆下去 , 弄不好就要被这二人察觉了 。 他深呼吸一口气 , 点头转身离开 , 快下城楼时 , 他忽地停下了脚步 。 跟着旁边的贾长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 朱将军 7“ 朱宜年没有回头 , 继续往下 :“ 无事 , 我回军营了 , 庆川军若还有什么异动 , 劳烦二位派人知会我一声 。“ 贾长明有意跟他交好 , 点头笑道 :“ 没问题 。“ 朱定年点头致谢 , 翻身上马很快就离开了西城门 。 他直接回到了军营 , 召集了手底下的将领 , 商议明日攻打庆川军的事 。 因为朱宣年是汉人的缘故 , 他手底下的亲兵也有大半都是西北的汉人 , 将领也有一半是汉人 这些人 , 有部分是被高昌人强搞去的 , 还有一部分是被高昌人占领后统治区内的中原人 。 虽然他们加入了高昌军 , 但中原人的身份让他们在军中还是备受歧视 。 很多人都是迫不得已 , 如果可以 , 谁又愿意将屠刀对准自己的 同胞 。 朱定年找借口打发了那几个高昌人将领 , 将汉人将领单独留了下来 。 西城门外 , 陈云州看着失落的陈状元 , 叹道 :“ 陈状元 , 他已经走了 , 咱们回去吧 “ 陈状元恋恋不舍地往城楼上看了一眼 , 楼上已经没有那道熟悉的身影了 。 他苦涩地笑了笑 :“ 你替了我做庐阳县令 , 一直不曾收到他的信 , 我还以为他死在流放途中 , 不曾想是投奔了高昌人 。“ 这就能说得通朱宜年为何这么多年 , 从未给他写过一封信了 。 朱定年心里定然是极其后悔当年牵连了他的 , 所以更不愿意再牵连他 。 不然他的信被人发现 , 只怕陈状元就要落个勾结高昌人的罪名了 。 想到这些陈状元浑身都散发着一种萧瑟的气息 , 低声呢喃 :“ 其实不做状元也好 , 虞尚书说我不会做官 , 不会做人 , 葳撞蠢笨 , 我确实不行 , 做官还没做夫子开心 陈云州相信他这一刻说的是真心话 。 其实陈状元是个很纯粹的人 , 他认为对的就会坚持 , 哪怕有人劝他不行 , 哪怕知道前路茫茫 , 他仍旧会坚持做自己想做的 。 陈云州其实挺羡慕他的 , 人这一辈子能做自己已是很难 。 “ 陈状元不必难过 , 我观朱宜年也是个豁达之人 , 等这场战争结束后 , 你带他回庆川吧 , 你教孩子们念书 , 他教孩子们练武 , 岂不是两全其美 ? “ 陈云州劝道 。 朱宜年帮他不少 , 但因为朱宜年的过去 , 他也不能任用此人 , 不如就让他们隐姓埋名做一对闲云野鹤的高山流水吧 。 想必这对饱经苦难的二人来说 , 会是个不错的结局 。 陈状元闻言 , 眼神发亮地看着陈云州 :“ 陈大人 , 你说得对 , 我们还可以继续回到过去 , 一起吟诗作对 , 一起登高望远 …... 谢谢你 , 陈大人 。“ 陈云州感觉到他发自内心的高兴 , 笑了笑 : “ 不容气 。“ 回到大营 , 没一会儿杜将军就找了过来 。 “ 大人 , 楚弼将军那边派了人过来 , 说是今天守城的高昌军人数似乎少了许多 , 他们只差一点就能攻破南城门 。 因此愚催促咱们 , 借几门火炮过去震慑高昌军 , 争取明日能攻入城中 。“ “ 将军 , 会不会是高昌人死伤太多 , 城中的兵力已经捉襟见肘了 7“ 陈云州也觉得有些奇怪 :“ 今日在西城门没发现这点 。 不过也可能跟咱们没开战有关 , 如果真是这样 , 咱们也要抓紧了 , 林叔那边明日应该能到吧 ? “ 话音刚落 , 就又接到了消息 , 京城西北侧发现了高昌骑兵的踪迹 , 是从西边来的 , 观脚印 , 有数千之众 。 陈云州跟杜将军对视一眼 : “ 很可能是从宣州逃来的高昌骑兵 。“ “ 大人 , 要派人去拦吗 ? 他们一旦进了城 , 那高昌人就知道咱们拿下了宣州 , 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 杜将军急切地说 。 虽然高昌人现在跟他们也是敌对 , 但高昌人目前的重心放在了对付王石原那边 。 可一旦知道这个消息 , 搞不好高昌人对他们的仇恨就要超过王石原了 。 陈云州看了一眼帐外阴沉的天气 , 缓缓摇头 :“ 对方是骑兵 , 速度太快 , 现在去追 , 只怕城楼上的高昌人已经发现了 , 来不及了 。“ 确实 , 高昌人骑术精湛 , 哪怕是同样的马 , 他们中原人很多都没他们跑得快 , 现在追也赶不上 , 要是双方在城外发生战斗 , 那也瞒不过城内的高昌人 。 杜将军有些头痛 : “ 那咱们得提防高昌人发现宣州陷落后偷袭咱们 。“ 陈云州也有些担忧 :“ 这两天注意防卫 , 多派斥候出去打探消息 。 咱们这两天就不出去拉仇恨了 , 等林将军的兵马跟咱们汇合以后再说吧 。“ 杜将军也赞同 , 连忙下去布置 。 第二日 , 清晨天气不怎么好 , 阴沉沉的 。 庆川军还没行动 , 却接到了斥候的急报 :“ 大人 、 杜将军 , 西城门开了 , 驻守的高昌人出城了 , 看其方向 , 很可能是冲咱们来的 。“ 陈云州有些惊愕 , 蹭地站了起来 。 杜将军更是急忙问道 :“ 多少人 ? 可都是骑兵 ?“ 士兵轻轻摇头 :“ 小的急着回来报信 , 具体多少人不清楚 , 不过大部分都是步兵 “ 闻言 , 杜将军稍稍松了口气 : “ 大人 , 未将这就去布置 , 定要让那陈天恩有来无回 1 “ 陈云州点头 。 等杜将军出去后 , 陈云州紧璧着眉头 , 陈天恩知道他们有火器 , 营地也有一定的防护功能 , 还敢放弃守城的优势 , 主动出城荫击他们 , 必定是有备而来 。 这一仗恐怕会很艰难 。 但现在池州兵力太少 , 而且太远 , 远水也解不了近渴 。 如今只能先挺住 , 坚持到林钦怀带兵过来就好了 。 高昌人的骑兵昨日就到了 , 今天 , 最迟明日 , 林钦怀就会带大军回来 。 陈云州思量片刻 , 叫来柯九 :“ 你带人将重伤员还有虞书慧 、 陈状元他们带出大营 , 往南方向而去 , 若遥到高昌人 , 就去投奔楚弹 。“ 楚戡这人还是有些讲究的 , 不会杀他们的 。 柯九怎么愿意在这时候离开陈云州 。 “ 大人 , 让别人去吧 , 小的要保护大人 。“ 陈云州斜了他一眼 :“ 怎么 , 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 你将他们带走 , 这样没了后顾之忧 , 若实在不敌 , 我们就骑马撒退 , 高昌人不可能一直追着我们的 。 “ “ 那 …... 大人多保重 。“ 柯九万般不情愿地去办这事了 。 虞书慧听完他的话 , 连忙问道 :“ 很危险吗 “ 柯九没好气地说 :“ 不危险大人也不会让我带着你们先撒了 “ 虞书慧据了捕唇 :“ 我去 ! “ 柯九愣了一下 :“ 什么你去 7“ “ 我带着伤员和陈状元 , 去找楚弹 , 看在我的面子上 , 他不会为难我们的 , 你留下保护陈大人 。 “ 虞书慧急声说到 。 柯九倒是愿意 , 只是 :“ 你行吗 ?“ 虞书慧扬起笑容 :“ 当然行 , 不过这事得等我们走后再告诉大人 。“ 柯九明白 , 陈云州知道肯定会让他走 , 他连忙点头 , 去安排一切 。 重伤员们倒是都很听话 , 愿意离开 , 但陈状元不乐意 , 他要守在这里 , 守在这里见一见朱宜年 。 柯九拗不过他 , 加上时间紧迫 , 索性随他去了 。 在敌人赶来之前 , 柯九安排了十来辆马车 , 将虞书慧他们送出了军营 。 虞书慧也没去别的地方 , 直接让车夫去楚家军的驻地 。 柯九则偷偷潜回了营中 。 陈云州看到他立即皱起了眉头 :“ 怎么还没走 ?“ 柯九抓了抓头 :“ 大人 , 虞姑娘说她带着人去找楚将军 , 让小的留下 。 还有 , 那陈状元说什么都不肯走 , 也还留在他的营帐中 。“ “ 荣唐 ! 今日之战结束再治你的罪 。 陈状元那里 , 让他安心呆在营帐中 , 若是守不住要逃 , 记得去将他捞上马 。“ 陈云州不悦地訾了柯九一眼 。 柯九松了口气 , 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 至于其他 , 以后再说吧 。 就在主仆二人说话时 , 外面已经响起了炮火声 , 还有士兵们的喊杀声 。 陈云州出了营帐 , 拿起望远镜观望了一下 , 陈天恩他们这次带来的人不少 , 而一是有备而来 , 前面都是厚重的盾牌 , 弓箭没效 。 至于火炮 , 倒是有些作用 。 可高昌人已经摸索出了火炮的规律 , 甚至大概算出了每一炮的间隔时间 , 还有大致落的位置 , 所以第一波炮火打击效果很好 , 但后面的效果就差多了 , 高昌人会努力避开火炮的掉落地点 。 杜将军只得下令挫移炮口的位置 , 这样效果倒是要好一些 , 可每一炮连续的时间又延长了 , 起不到阻止敌军前进的作用 。 很快就有些高昌军要攻入大营了 , 他只得安排了几个营的将士上前狙击这些漏网之鱼 。 庆川军利用营地做防守 , 用火炮和弓箭阻击敌军前进的步伐 , 形成三道防护 , 跟高昌人打起了持久战 。 陈云州观察了一会儿 , 高昌人进攻很猛 , 但人数并不是特别多 , 至少没有对庆川军形成磊压 。 陈天恩和贾长明也是老将了 , 不会觉得仅凭这点人就能打下他们的大营吧 ? 这么下去 , 双方损失惨重 , 最后陈天恩他们也只能败走撒退 。 陈云州不觉得 , 陈天恩他们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 他眉心跳个不停 , 又派出去了一队斥候打探周遭从消息 。 天麻麻亮 , 玛哈尔和朱宜年就带着三万骑兵出了城 。 为免被庆川军发现 , 也为防止陈云州带兵逃跑 , 所以他们是从北城门出去的 , 然后打算绕到庆川军的后面再动手 , 可与陈天恩的人前后左右包围军营 , 一个落网之鱼都不放过 。 行至半路 , 朱宣年忽然停了下马 , 叫住了前方的玛哈尔 : “ 玛哈尔大将 , 未将忽然愚起一个重要的情况 , 庆川军除了火炮 , 还会在营地周围掩埋火 、 药 , 非常隐蔽 , 不小心踩中就会引起爆炸 , 咱们还是商议一下比较好 。“ 玛哈尔有些不悦 :“ 这么重要的情况 , 你怎么不早说 ?“ 朱宜年歉疚地说 :“ 对不起 , 我光顾着激动了 , 忘了上次中了敌人奸计的事 。 玛哈尔不再说什么 , 把几个将领叫了过来 , 大家凑到一起 , 他开口道 :“ 朱将军 , 你最好将敌军的事仔细说清楚 , 不然 …... 啊 …... 你 , 你 …...“ 玛哈尔还没说完 , 旁边的朱宣年突然拔了刀 , 出其不意地刺入了他的腹部 , 然后用力抽出刀 , 温热的鲜血渤了一地 。 与此同时 , 朱宜年身边的将领 、 亲卫不约而同地拔刀 , 刺向了余下几个将领 。 谁能想到自己人会突然对自己动手了 , 几个将领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 中刀掉马 。 朱宜年面无表情 , 又是一刀补了过去 , 同时大喝一声 :“ 杀 ! “ 这句话瞬间开启了杀戮 。 无数士兵突然就拔刀砍向了身边之人 。 很多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血湾当场 , 身首异处 。 瞬间 , 雪白的地上到处都是血 , 一片腥红 。 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 , 避开了挥来的刀 , 大声怒骂 :“ 朱宜年叛变了 , 中原人就是养不熟的狗 …... 兄弟们 , 杀啊 , 杀掉中原人 , 一个都不留 …...“ 并不是每个中原人都投效了朱宥年的 。 这些人连忙摇头大喊 :“ 不 , 不 , 我们不是 …...“ 可太迟了 , 不管是中原人还是高昌人都将刀砍向了他们 。< 第119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119 章 119 陈云州将营地拆了 , 带着余下的所有将士一同入京 , 所以晚了一些 。 等他入城时 , 西城门的战事已结束 。 杜将军守在西城门 , 又安排了将领去守南北两侧的城门 , 而林钦怀带兵追缴高昌人 , 打到东城门时 , 跟王石原的禁军打了起来 。 提起这事 , 杜将军就满肚子的火 :“ 王石原那个王八羔子 , 章然放高昌人跑了 , 林将军气炸了 , 说今天不拿下王石原不睡觉 。“ 陈云州虽然没跟王石原直接接触过 , 但最近三军都在京城 , 多少听说过这位的事迹 , 轻叹道 :“ 王石原是怕再折损手底下的人 , 愚保全力量 。“ 杜将军听明白了 , 打退了高昌人 , 还有王石原和楚弹呢 。 他心一横 , 交代了下面的人 , 然后带了一支军队 : “ 大人 , 未将去助林将军 。 高昌人从东城门逃走 , 必定跟王石原的人马发生过冲突 , 现在东城门那边肯定很乱 , 趁他病他的命 , 未将也去打王石原 。“ 陈云州没有阻止 : “ 也好 , 哪怕抓不到王石原 , 也要将其赶出京城 。“ 不然王石原一直霸占着东城门 , 撂不好会跟楚弹联合 , 与庆川军分庭抗礼 , 终究是个麻烦 。 杜将军拱了拱手 , 翻身上马 , 带着人走了 。 如今京城一片混乱 , 地上很多尸体 、 血迹 , 但因为还在跟王石原的禁军作战 , 他们也没功夫打扫战场 , 陈云州琢磨片刻 , 带人去了以前高昌右贤王占据的永阳王府 之所以选这个地方 , 是因为永阳王府已经被高昌人搜刮了一遍 , 而且里面也没人了 , 暂时住过去也方便 。 到王府 , 刚安顿下来 , 守城的士兵就把郑深送过来了 。 看到他 , 陈云州极为高兴 :“ 郑叔 , 你来了 , 我正打算派人去接你们呢 。“ 郑深也笑了 :“ 见过大人 , 真是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拿下了京城 。 后续还有一些事 , 交给了陶大人和胡大人他们处理 , 我先回京了 。“ 陈云州连忙邀请他坐下 :“ 知我者郑叔也 , 我们快拿下京城了 , 但对京城怎么处理 , 我现在脑子里还没有清晰的思路 。“ 一个大岳的临时都城田州 , 陈云州都费了一番力气 , 更何况情况更复杂的京城 。 杜将军 、 童敬 、 林钦怀他们这些人 , 打仗还行 , 让他们做点文职类的活那是别指望了 。 可以说 , 郑深现在来得就像是及时雨 。 郑深被陈云州这副如释重负的样子给逗乐了 : “ 大人自谦了 , 等东城门的战事结束 , 还是考规矩 , 派兵挨家挨户登记户册 , 先统计多少人 , 再将官员 、 宗室勋贵单独拴出来 , 然后将各府衙盘点一番 , 看看还剩什么 , 大人派人去看着各大衙门了吧 ?7“ 陈云州点头 :“ 派人去了 , 不过高昌人占据了京城快一个月 , 有什么好东西估计也被他们带走了 。“ “ 那倒是 。“ 郑深顿了一下 , 道 ,“ 不知对朝廷官员和宗室勋贵大人打算如何安排 7“ 陈云州思量片刻 :“ 先调查清楚每一家的情况 , 若是官声比较好 , 全家考小没做过违法乱纪的事 , 选个时间见一见 , 若再有几分才学 , 可以继续任用 。 不过这全凭自愿 , 强扭的瓜不甜 , 若他们不愿为我所用 , 也可携全家老小归乡 。“ “ 至于宗亲勋贵 , 也分情况 , 那种声名狼藉的抄家关入大牢 , 以后按律处置 。 至于其他没犯事的 , 贬为庶民 , 罚没家产 , 若有特别能干愿为朝廷效力的 , 也可破格录用 。“ 郑深听到最后一句话 , 意外极了 。 他动了动嘴 , 许久才问道 :“ 大人就不怕他们死灰复燃吗 ?“ 历朝历代 , 莫不是对前朝极为忌惮 , 恨不得将宗室上下全部杀光 , 连婴儿都不 留一个 , 就是怕前朝余孽 , 卷土重来 。 陈云州笑了笑 :“ 郑叔 , 那就又见过有哪个前朝余孽卷土重来的 ? 若真有 , 那只能是新朝太无能 , 连前朝都不如 , 这天底下太多人不满了 , 这时候不用前朝余孽 , 也会有人造反 。“ 纵观历史 , 前朝覆灭还能再续的就一个光武帝 , 但光武帝也没仰仗多少前朝余荫 , 他爹只是济阳县令 , 而且在他九岁时就死了 。 “ 当然 , 现大燕刚覆灭 , 一些宗室还有想法 , 所以不能放他们出京 , 后面在京城建个砖瓦窄 , 将他们安排过去做工吧 。 既方便监视他们 , 又不用白白养活他们 , 而且这人啊有事做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 其实这相当于变相的劳 改 , 后绩还可以将思愚改造也一块儿跟上 , 比如白天干活 , 晚上学习新思想 , 每个月写心得体会 , 说说自己的感悟什么的 , 表现好的奖励几顿好饭或是一套新衣等 , 给他们制造点竞争和奔头 。 这样从早到晚累得跟狗一样 , 他们要是还有精力想着怎么造反匡扶大燕 , 陈云州也服了他们 。 郑深哭笑不得 , 这确实是陈云州能做得出来的 , 但也有道理 , 人之所以会生出很多心思 , 多半都是闲的 。 你看地里的考农 、 街上的小贩 , 会想东愚西吗 ? 不会 , 生存都难 , 谁有功夫想其他 ? 有这时间 , 多挣几个铜板 , 今天全家又能吃顿饱饭了 。 “ 大人这想法真够新颖的 , 我观不错 。 “ 郑深还愚继续说点什么 , 但浑身是血日林钦怀回来了 。 陈云州连忙站了起来 :“ 林叔 , 你没受伤吧 7“ 林钦怀连忙道 :“ 没有 , 都是敌人的血 。 少主 , 我们已经拿下了东城门 , 王石原眼看不敌带了一部分残兵跑了 , 高昌人也从东城门跑了 , 然后去了北边 , 估计是打算从北绕回西北 , 要追合 7“ 陈云州想了想 , 摇头 :“ 不必了 , 穷寇莫适 , 我们骑兵不如高昌人 , 而且还有楚弼和王石原 , 现不宜分散兵力 。 对了 , 池州只有一万驻军 , 若是这会儿楚弼和王石原 南下 , 恐怕拦不住他们 , 得分一部分兵力去池州 。“ 林钦怀盘算了一下 , 立即说 :“ 那我安排三万人去池州 , 加上池州原有的一万驻军 , 即便不能击溃楚弹和王石原 , 但守住池州一段时间应该没问题 。“ 陈云州也赞同 :“ 好 , 那林叔你看着安排 。“ “ 大人 , 不知道嘉衡帝何在 ?7“ 郑深静静听了一会儿 , 插话道 。 陈云州已经接到了消息 : “ 死了 。 楚弱知不知道不清楚 , 但这么多天 , 他应该有所猜测 。 至于王石原 , 肯定清榔 , 他带着五皇子和八皇子 , 有拥立新皇的意思 。“ 陈云州将京城目前的状况细细跟郑深说了一遍 。 就在这时 , 杜将军又派了人回来 , 据斥候观察 , 王石原带着两三万败兵和一部分皇室往南去了 , 很可能会去路楚弹汇合 。 林钦怀皱眉 :“ 如果他们汇合 , 加起来有七八万大军 , 是股不小的势力 。 即便攻打不下池州 , 但他们可以继续往南 , 咱们的兵力大多都被调到了京城 , 不能让他们去南方建小朝廷 , 少主 , 不若我带兵从南城门杀出去 , 打楚弹一个措手不及 。“ 陈云州看了一眼天色 , 马上就要天黑了 , 最快也要到明天了 , 到时候楚弹很可能有了准备 。 庆川军这次拿下京城 , 损失了一部分兵力 , 而且还分了三万人去池州 , 京城还要留几万防守 , 能派的人有限 , 在兵力上恐怕占不了多少优势 。 “ 少主 , 林将军 , 不若让我现在出城 , 去楚家军大营劝说楚弼 。 “ 郑深站起来 , “ 楹弛路王石原这个野心家不同 , 他对大燕王朝忠心耿耿 , 但如今嘉衡帝已死 , 京城落 , 蚀还有皇室子弟逃出京城 , 但大燕气数已尽 , 我想他心里也清楚 。“ “ 给我一天时间 , 若明日傍晚 , 他还没归降的意思 , 后日林将军就直接出兵吧 。 这样明日庆川军能休整一日 , 而且我在楚家军大营 , 也可迷惑楚弱 , 他肯定想不到 , 我还在极力争取他 , 咱们就突然对他动手了 。“ 林钦怀闻言点头 :“ 郑先生所言有理 , 只是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点 ?“ 他带回来的大军连续赶了两天路 , 又打了一天的仗 , 全军上下都很疲惫了 , 再连续作战是有些吃不消 , 休整一天 , 恢复体力再出战确实比较好 。 郑深笑道 :“ 若能劝降楚弹 , 免去一场兵灾 , 如此功德 , 冒一场险又如何 ? 况且 , 我与楚弯乃是旧识 , 有点交情 , 他不会轻易对我动手的 。“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 陈云州也不阻拦 , 他看向郑深 :“ 那郑叔你当心一些 , 事若不可违 , 那就不为 。 对了 , 早晨担忧高昌人攻破大营 , 我将一部分行动不便的重伤员送去了楚弼那 。“ 郑深明白了 , 笑着拱手道 :“ 事不定迟 , 我这就出发去楚家军驻地 。“ 为免引起楚家军的警惕 , 他只带了几个便衣护卫就急匆匆的出发了 。 天黑了 , 楚家军营地中亮着稀稀疏疏的灯火 。 楚弹坐在营帐中 , 对面坐了几名将领 , 每个脸上都喜忧参半 , 喜的是作恶多端的高昌人被驱逐出了京城 , 忧的是庆川军攻入了京城 。 “ 楚将军 , 斥候发现 , 庆川军来了大量援军 , 如今庆川军已全部入城 , 咱们还要在这里干等 , 坐以待毙吗 7“ 楚弧訾了他一眼 :“ 甄统领的意思是 7“ 甄卫说 : “ 楚将军 , 响们去城东跟菲军汇合吧 。 想要抗衡庆川军 , 单凭我们这几万人恐怕不行 , 必须得跟禁军联合起来 。“ 这是事实 , 京城易守难攻 , 现在庆川军已入城 , 占据了地利 。 楚弹眉头紧皱 , 他其实不大瞥得上王石原 , 当然王石原也一直防着他 , 所以一直没有邀请他去东城门 , 现在让他跑去投奔王石原 ? “ 想将军 , 外面来了一位先生 , 自称出自平国公府 , 想要见将军 。 “ 忽然 , 门 [ 的侍卫进来通报 。 「 平国公府 ? 京城没有吧 “ 一个年轻的将领诧异地说 。 他前几年也在京城呆过 , 对京城的权贵宗室不说如数家珍吧 , 但也大致清楚 , 可从未听说京城有什么平国公府 。 甄卫解释 :“ 十几年前 , 平国公府被鲁王谋逆一栾牵连 , 国公爷和世子在天牢中自尽身亡 。 平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乃是弘王府的云清郡主 。 其父与先帝的父亲乃是亲兄弟 , 所以算起来云清郡主还是皇上的远房堂姑 。“ “ 云清郡主与平国公育有两子 , 出事后 , 他去宫中求了太后 , 最后皇上削了平国公的爵位 , 将其府上下贬为了庶民 , 没过一年 , 云清郡主也病逝了 。 平国公府也彻底淡出了京城 , 鲜为人知 。 今日来的莫非是平国公府当年那位二公子 ? “ “ 哎 , 听说那位郑二公子不但出身显赫 , 而且才华横溢 , 二十多岁就高中了 , 这才勋贵子弟中是独一份 , 可惜在其最风光时 , 郑家出事 , 他后来也不知所踪 。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 , 他竟又出现了 。“ 甄卫觉得这位郑二公子很可能是为宗室奔走 , 毕竟他身上也留着皇族的血 。 也许这些年 , 他早就投奔了标位皇亲或是标个皇子 。 楚弹也有这个猜测 , 问道 :“ 他是一个人来的合 7 “ 侍卫说 : “ 不是 , 有五名随从同行 。“ 五个人 , 那必然是投效了某一方 , 楚戚开口道 :“ 请他进来吧 。“ 侍卫下去 , 不一会儿将一身青衣 , 文士打扮的郑深请了进来 。 郑深看着楚弼 , 笑了笑 , 拱手道 :“ 清泉见过楚将军 , 多年不见 , 楚将军风采依旧 1 “ “ 真的是你 ! “ 楹弹心情复杂 ,“ 这些年你去哪儿了 ?“ 郑深笑了笑 : “ 无事一身轻 , 随便走走 。“ 这话大家都不信 , 随便走走就能走到楚家军的驻地 ? 楚弼明白 , 郑深应该是有所顾虑 。 他随即对诸位将领道 :“ 时候不早了 , 大家都回去吧 , 我与郑二公子叙叙旧 。 甄卫还想说什么 , 但他比楚弹和郑深要小十来岁 , 不是一辈人 , 别人叙旧 , 他硬赖在这里也不合适 。 他也只好跟其他人一起起身道别 。 等将领们都走了 , 楚弹命侍卫送了一壶酒和几碟佐酒的小菜 :“ 军营中简陋 , 望清泉莫要嫌弃 。“ 郑深坐到他对面 :“ 怎么会 ? 不请自来 , 半夜叨扰 , 还请楚将军见谅 。“ 说到这里 , 他先举起酒杯据了一口 , 然后摇头 :“ 你这酒太浊了 , 差点味道 。 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 比楚战这个主人都还自在 。 楚戟气笑了 , 端起酒杯边喝边劝道 :“ 你嫌我这酒不好喝 , 那你自己带点好喝的来啊 , 吃白食还挑三拣四 。 行了 , 谁不知道你郑清泉心眼多 , 说吧 , 你到底代表谁过来的 7 “ 十几年不见 , 考楚你还是这般急性子 。 我还有一名 , 也许你曾听说过 , “ 郑河放下了酒杯 , 看着他正色道 ,“ 我是郑深 ! “ 楚弼喃喃 :“ 郑深 ? 庆川郑深 ? 传闻中陈云州的左膀右臂郑深 7“ 郑深轻笑点头 。 楚弹倒吸了一口凉气 , 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 你 …... 你身上可是流着皇室血脉 , 怎能跟这种乱臣贼子混到一起 7“ 楚弥有些接受无能 。 郑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 浅浅捕了一口 :“ 嘉衡帝死了 , 被高昌人杀死的 。 当年他听信陈天恩的谓言 , 对定北大将军很是忌惮 , 放任陈天恩给定北大将军府泼脏水 , 不分青红皂白就抄了定北大将军府 , 任用陈天恩这等忘恩负义的小人 “ “ 陈天恩投靠了高昌人 , 带高昌人进京 , 覆灭了 大燕王朝 。 是不是很有意思 ? “ 你疯了 , 不管怎么说 , 你也是弘王外孙 , 宗室之后 “ 楚弹皱眉道 。 郑深好笑地看着楚弼 :“ 我说考楚 , 你怎么比我还在乎这个啊 ? 从平国公府倒场开始 , 我就不是什么宗室之后了 。 离开京城后 , 我走南闭北 , 几乎走遍了天下 , 在我那位表兄治下 , 民不聊生 , 到处都有饿死的百姓 , 到处都是卖儿卖女的百姓 , 到处都是走投无路 , 揭竿而起的百姓 。“ “ 大燕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 考楚 , 你还看不明白吗 7“ “ 王朝兴衰更替 , 古来有之 , 一百五十年前 , 也没有大燕 。 老楚啊 , 这世上没什么是永垂不朽 , 干秋万代的 ! “ 楚弹面色难看 , 直接下逐客令 :“ 食君之禄 , 忠君之事 。 郑清泉 , 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 今日就当我们没见过 , 你回去吧 。“ 真是固执 。 郑深淡淡地说 :“ 曾有人对我说过 , 所谓的食君之禄 , 不过食的是天下的民脂民膏 , 若无天下人供应 , 你哪来的俸禄 ? 楚家军所食所用 , 每一粒米上都带着百姓的血汗 , 真要忠君之事 , 你等先对天下黎民百姓负责吧 ! “ “ 想将军 , 如今天下归心 , 我家大人崛起已是势不可挡 , 你又何必这样死脑筋呢 ? 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 , 也该为你手底下的将士考虑 。 楚家军不会是庆川军的切手 , 何必再做无畏的牺牲 ?7“ 想弹恨恨地睹了他一眼 :“ 郑清泉别说得这么好听 , 既 第120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120 章 120 嘧告一道沉重的声响 , 厚重的皇城门被打开 。 旭日东升 , 朝霞漫天 , 映得天边的琉璃瓦灼灼生辉 。 陈云州负手而立 , 缓缓踏入这座历经两朝的皇城 。 他踏过一道道斑驳的宫墙 , 来到了庄严肃穆的紫底殿 。 汉白玉的阶梯仿若天堑 , 令人不敢拿头直视 。 陈云州踩在纤尘不染的台阶上 , 一步一步 , 终于来到了顶端 。 他侧身居高回望 , 阶下太监 、 宫女 、 侍卫侠甸路地 , 仿若一尊尊雕塑 , 天边朝阳灿灿 , 仿若伸手可摘 。 陈云州眯了眯眼 , 问郑深 :“ 郑叔 , 居高临下 , 俯视万物 , 天下尽在我掌中 , 这种感觉是不是很迷人 7“ 郑深侧头看着陈云州 , 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反常 , 思量片刻后说道 :“ 有的人会沦为权力的奴隶 , 有的人会让权力沦为自己的奴隶 。“ 陈云州大笑 : “ 知我者郑叔也 。 可郑叔有没有想过权力沦为了奴隶 , 那主人是不是就能为所欲为 , 毫无节制 ?“ 古往今来 , 多少文韬武略的帝王年轻时贤明 , 老了就不可避免地走上了昏聪的道路 , 求长生 、 求美色 、 暴虐成性 , 年轻时自己喻之以鼻的一切反倒成了他们考年时的追求 。 指望帝王的道德和自我约束能战胜人性是很可笑的事 。 郑深皱眉 , 想了许久后才道 :“ 别人我不知道 , 但我相信 , 大人您不是这样的人 。 陈云州笑了笑没说话 , 郑深可真看得起他 。 他现在能保证自己不迷失 , 但十年后 , 二十年后 , 三十年后呢 ? 在完全不受约 束的权力之下 , 在周围都是阿谈奉承之音 , 在周遭都是唾手可得的种种诱惑之下 , 一个人如何能保证几十年不变初心 ? 郑深见陈云州一直不说话 , 叹道 : “ 大人是我平生所见 , 最为自律之人 , 若大人都不可以 , 我不知道还有谁可以 ? 大人您到底在犹豫什么 7“ 陈云州扯了扯嘴角 , 说起了一桩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 郑叔 , 这几日 , 他们给我送了三十二个女人 , 各种奇珍一百四十八箱 , 至于食宿日用 , 那更是无一不精 , 无一不出彩 , 在入京之前 , 闻所未闻 。“ 郑深皱眉 , 低声骂了一句 :“ 这些个考家伙 , 高昌人打入城中一个个跟乌龟一样藏起来 , 吭都不敢吭一声 , 如今瞧大人平定了天下 , 立马将主意打到了大人身上 。“ “ 可不止是他们 。 其中十余名女子是童叔 、 胡大人 、 陶大人 …... 他们送的 。 “B 云州笑呵呵地说道 。 这些可都是自己人 。 郑深拧眉 , 思量片刻后说 :“ 他们也是担心大人 。 大人如今二十有五 , 膝下还无一儿半女 , 如今大人的安危后继 , 关乎天下苍生 , 大人也该考虑此事了 。“ 陈云州很直白地说 :“ 固然有这方面的原因 , 但他们又何尝不是希望我的长子出自他们或是与他们沽亲带故的家族 。“ 郑深无言以对 , 皇子母族 , 甚至是未来储君 , 下一任帝王的母族 , 这是何等的荣耀和富贵 , 也难怪这些人会动心 。 郑深能无动于衷 , 一是因为他从微未时就与陈云州相识 , 亦师亦友 , 感情最为深厚 , 二也是因为他家族落败 , 至亲皆已离世 , 至于远方亲娜 , 多年不见 , 没多少情谊可言 。 可其他人不同 , 很多都拖家带口 , 有家有族 。 即便他们一开始没这样的念头 , 但枕边人 、 下面的人 、 族中亲眷很多都会鼓动他们 , 让他们生出这样的妄想 。 “ 大人若不喜 , 我帮你打发了 。“ 陈云州侧头含笑看着郑深 :“ 我就知道 , 郑叔会一直站在我这边 。“ 所以今日入宫 , 他才会只带了郑深一人 。 郑深看着陈云州和煦的微笑 , 却只觉得这笑容无比的酸涩黯淡 。 他能打发得了一次 , 但能十次百次吗 ? 他终究是比陈云州者 , 总会先他一步离开这个世界 。 陈云州收回了目光 , 低头打开系统 , 拥护值已经到达了两干二百三十四万五干千三百 , 而且个位数还一直在跳动 , 只要眨眼的功夫就可能会多几点 , 十几点 。 再过一年半载 , 这拥护值过亿也不是问题 。 可陈云州却没了期待的心情 。 这么久下来 , 他已经猜到了拥护值开启的条件 , 但他还想努力一次 。 【 小助手 , 这么多的拥护值可以换一个条件吗 7 】 小助手立即溜了出来 : 【 宿主 , 你想换什么 ? 都跟你 说过好多遍了 , 现在还不符合开启第四层的条件 , 换不了 。 你还是快点想办法开启第四层吧 。 】 陈云州没理他 , 而是抛出一枚重磅炸弹 : 【 我用所有的拥护值 , 换回到现代的机会呢 ? | 小助手沉默了 , 许久都没冒出来 , 仿佛是消失了 。 但陈云州知道它还在 : 【 是你将我弄到这里来的 ? 现在我的任务应该完成了吧 , 我什么都不要 , 只要求回去 , 不可以吗 ? 】 小助手慢吞吞地说 : 【 宿主 , 你们的灵魂已经与身体深度绑定 , 换不回去了 。 】 陈云州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 【“ 你们 “? 这么说 , 原主没死 ? 他占据了我的身体 。】 见被陈云州发现 , 小助手也不装了 : 【 没错 , 宿主 , 原主那家伙头脑简单 , 四肢发达 , 根本不是争霸天下的料 , 正好你们命格相仿 , 你又比他聪明 , 所以我就利用系统的能量将你们换了过来 。 宿主 , 你现在坐拥江山 , 天下财富 、 美人 、 权力都是你的 ,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 不好吗 ? 你为什么想回去 ? 】 陈云州闭上眼睛 , 没理它 。 果然 , 自己的猜测成了真 , 真是系统这狗东西将自己弄来的 。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原主没死 , 那他也不欠原主什么了 。 而且依考爷子的考辣 , 只怕早就将原主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了 。 那考爷子应该也能猜到他活在另外一个时空 。 这或许对他而言是最好的消息了 , 至少没让者爷子白发人送黑发人 。 见陈云州一直没说话 , 小助手急了 : 【 宿主 , 当皇帝不好吗 ? 好多人做梦都想当呢 。】 陈云州还是不理他 , 只是睁开眼 , 看着脚下的汉白玉石梯 , 缓缓道 :“ 郑叔 , 你说这石梯干净合 7“ 郑叔盾蹭片刻 , 扫了一遍白净的石梯 , 回答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 “ 看起来挺干净的 。 陈云州点头笑道 :“ 是啊 , 看起来很干净 。 但高昌人攻入皇宫 , 杀了四干多名宫女 、 太监 、 妃嫔和侍卫 , 汉白玉也被血染红了 。 这石阶看起来干净 , 可几百年来改朝换代数次 , 宫变数次 , 当初建这座宫殿时更是耗费了几十万人力 , 累死病死在这的不计其数 。“ “ 这座看起来干净的石梯 , 这座看起来庄严肃穆的紫宸殿 , 实则地下白骨累累 , 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腐烂的血腥味 。 住在这样一座深宫中 , 人如何能不腐朽 ?“ 郑深哑口无言 , 在别人眼中至高无上的皇权象征 , 在大人眼中不过是染血的民脂民膏 , 每一块砖头上都充斥着血腹和暴力 。 “ 大人若不喜这宫殿 , 可另择宝地重建 。“ 陈云州侧头看郑深 :“ 郑叔 , 那我与他们有何异 ?“ 郑深再一次察觉到了陈云州的与众不同 。 其实从最初认识开始 , 陈云州就属次 表现出了这种与众不同 。 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道 :“ 大人想怎么做 7“ 陈云州仰头看着灿烂的阳光 :“ 见识过光明之后 , 没有人能再忍受黑暗 。 郑叔 , 我不希望有朝一日我迷失在权力的欲望下 , 变成史书上那些腐朽的一角 , 也不希望有一天我身边无一可信之人 , 成为彻头彻尾的孤家寡人 。“ “ 可制度不变 , 我亦不能并免 。“ 郑深听得心惊肉跳 , 但也隐约明白了 , 陈云州应是有了想法 , 只是这是个干古难题 , 帝王 、 臣子 、 储君乃至后妃都是人 , 是人就逃不过权力的漩涡 。 “ 大人可是有了对策 ?7“ 陈云州严肃地看着他 :“ 郑叔 , 一切不受制约的权力 , 终将腐败 。 而且当权力不受约束时 , 没有哪个人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 你家的悲剧 、 朱宥年一家的惨剧 、 陈状元的悲惨人生 , 甚至是嘉衡帝的横死 , 一切都是因为权力失去了制约 。“ 所以皇帝要谁生要谁死 , 都在他一念之间 。 所以人人都想做皇帝 , 揭竿而起 、 取而代之 , 君臣反目 , 父子兄弟相残 , 夫妻成仇 …... 皆是因为这 。 而陈云州所例举的这些人 , 还都是出身官宦 , 是这个社会的上层阶级 , 他们尚且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 更逞论宛如螳蚁的底层百姓了 。 郑深第一次听到上位者说要制约手中的权力 , 既惊又骇 , 震惊地看着陈云州 : “ 大人 , 您确定吗 ?“ 陈云州郑重地看着郑深 : “ 我很确定 , 但需要郑叔帮我 , 你愿意帮我一起完成这事吗 ?“ 郑深知道这是前所未有的大变革 , 皱眉道 :“ 我自是愿与大人一道 。 只是这天下并不是人人都如大人一样一心为公 , 只怕大人一退 , 局势将不可控 。“ 他不是危言耸听 , 陈云州不愿意做皇帝 , 这天底下有无数的人想做 。 一旦他表 现出软弱 , 就会有野心家冒出来 , 甚至这其中包括一些他们的自己人 。 陈云州微笑看着他 :“ 我知道 , 此事不宜操之过急 。 只要 第121章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121 章 121 新朝初立 , 普天同庆 , 为安抚民心 , 也为确定新帝的权威 , 惯常的做法就是大赦 。 一来可解放劳动力 , 因为战乱死亡人数众多 , 新朝需要更多的劳动力 。 二来是为彰显新帝的仁德 , 三来通过践踏律法尊严确定皇帝的无上权威 。 这就一种极廉价 , 甚至可以说是无需成本就能俘获一部分民心的法子 。 历朝历代 , 多沿用此法 , 比如皇帝大婚 、 生辰 、 太后寿诞等等 , 通常都会大赦天下 。 据统计 , 封建时代 , 平均一年多就会大赦天下一次 , 有些人上午才被抓进牢房 , T 就赶上了大放释放 。 所以陈云州登基后 , 就有大臣上奏大赦天下 , 以博民心 。 陈云州对此是不赞同的 , 大赦天下是在践踏律法的权威和公正性 , 破坏从来都比重建容易 , 一旦律法的权威被破坏 , 以后谁还会敬畏律法 ? 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 不过是一句空谈 。 但基于现实的考量 , 这大赦又很有必要 。 陈云州倒不是贪图这点民心 。 犯罪被抓进牢房中的平民百姓毕竟是少数 , 收买民心 , 获得百姓支持 , 有的是其他法子 。 他考虑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 嘉衡帝横征暴敛 , 晚年时暴躁多疑 , 刑罚严苛 , 因此牢房中关押的有不少是无辜受累者 , 比如有言语之间对大燕王朝多有不满者 , 比如写书恳请皇帝赈济灾民 , 还有被政敌诬陷入狱者 , 言语间对暴力丈夫不敬者 …... 这些人本就不该获刑 。 所以大赦有一定的必要 。 但更重要的是改变律法 , 让律法更公平更公正 。 封建王朝的律法有很多不合理不公正之处 , 对普通百姓的刑罚过于严苛 , 对百姓 、 权贵官宣是两套律法 , 同一罪名 , 因所犯之人不同 , 惩处结果也完全不同 。 比如杀人 , 奴婢有罪 , 其主不请官司而杀 , 杖责一百 , 无罪而杀 , 徒一年 。 反过来 , 奴婢若敢杀主罪加一等 , 冒犯殴打良民都要从重处罚 。 奴婢贱人是主子的私有财产 , 他们的地位连牛都不如 , 杀头牛的刑罚都比这重 。 此外还有妻不告夫 、 子不告父这类离谱的规定 , 丈夫杀人犯法 , 妻子都不能告发 , 父亲犯事 , 儿子也不能举报父亲 。 这些都是打着恭顺孝道的幌子 , 本质上是维护夫权 、 父权 , 将夫权 、 父权凌驾在了法律上 。 诸如此类不公平不公正的律法条文还有不少 , 这极大地破坏了律法的权威与公正 。 想要塑造律法的神圣不可触犯 , 就要改变这些不公平的条例 , 甚至包括大不敬中很多啼笑皆非的罪名 , 真正做到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 权贵官宦犯罪也一视同仁 。 但这势必会触犯很多人的利益 , 尤其是官宦权贵 , 所以不能操之过急 。 陈云州将郑深找来 , 说了他的愚法 :“...... 我想让郑叔担任刑部尚书 , 改革律法 , 裁撒掉一部分不合理的律法条文 , 新增一些约束官宦贵族的律法条文 。 以后刑部负责制定和修改律法 、 负责全国各地的刑狱 、 复审死刑 。 而大理寺 , 只负责一样 , 最后再复核一遍死刑 , 以免出现冤假错案 , 枉害性命 。“ 留着大理寺主要是为了监督刑部 。 前朝大理寺跟刑部的分工不同 , 刑部主要负责的是民 、 吏 、 奴婢等这类社会上低贱身份的人 , 为其量刑 、 处置 。 而针对官员的缉捕审问量刑基本上都由大理寺负责 , 刑部大多时候是从旁协助或执行 。 此外 , 大理寺还有监督复审重大刑狱案件的职责 。 陈云州此举 , 相当于只给大理寺留下了监督复审的职责 , 将官宦权贵乃至宗室子弟的缉捕 、 审讯 、 量刑审判都交由了刑部 , 以踏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第一步 。 郑深深呼吸一口气 :“ 皇上心意甚好 , 只是此举怕是会招致群臣反对 。“ 陈云州轻笑道 :“ 我明白 , 故此找来郑叔单独商议 。 咱们一点点的改 , 温水煮青蛙 , 一两年改一两项条款 , 将触及权贵的刑罚分开 , 一点点地加 。“ 比如主杀奴婢的量刑很轻 , 翻一倍 , 也不过是杖两百或是徒两年罢了 。 当然 , 真的一口气打两百板子 , 人这一条命也没了 , 他们肯定有意见 , 所以得改 , 比如改成服役多少日这类的 , 让其做苦力或是罚没一半或三分之一的家产这类的 。 过几年 , 再翻个倍 , 二三十年下来 , 杀奴婢虽不至于判死刑 , 但要么倾家荡产 , 要么牢底坐穿 。 此外十恶不赦中的大不敬 、 妻不可告夫 、 子不可告父 、 下不可告上等等不合理的规定都可一步一步减轻刑罚 。 比如越讼民告官 , 下告上 , 都会先挨一顿板子 , 即便胜诉 , 也要被惩罚 , 甚至是发配几干里 。 这维护的是封建礼法 , 父母官 , 堪称父母 , 告官亦如杀父母 , 所以要重罚 。 但这很容易造成地方官员在地方上鱼肉乡里 , 横征暴敛也无所顾忌 。 本来百姓应该拥有诉讼自由 , 但未免招致太大的反弹 , 陈云州的意思还是一点点地减 , 先用收买民心的名义 , 适当地减轻刑罚 , 民告官 、 下告上 , 答二十 , 若查属实 , 不再惩罚 , 若是诬告 , 徒三年 。 其实封建制度下 , 有几个平民百姓敢诬告官员呢 3 但这都是权宜之计 , 过几年再减少一些 , 争取在他有生之年内实现诉讼自由 。 郑深一辈子大起大落数次 , 历经坎坷 , 对底层百姓抱有深切的同情心 , 而且在大燕王朝未年 , 他游历多地 , 见识过不少地方的腐败 。 因此对陈云州改革律法的方案是赞同的 , 但这些改革势必会触犯很多的人的利益 , 势必会遭遇到不少阻力 。 可看陈云州一脸坚定的样子 , 郑深点头道 :“ 臣愿一试 。 臣援一部分刑部精于律法 , 出生微未的官员拟定新法 , 对外的名义是收买民心 , 以减轻阻力 , 不过一开始咱们的动作不能太大 , 臣只会在一些律法上做细微的调整和修改 。“ 陈云州赞许地笑道 :“ 如此就行 , 郑叔你放手去做 , 五年一次 , 咱们争取在二十年内让 《 华夏律 》 完善 , 至于阻力 , 你实不必担心 , 时代在变 , 到时候由不得他们 。 “ 郑叔 , 新法要践行的原则是公平公正 , 法律面前 , 人人平等 。“ 至于阻力 , 陈云州准备发展科技 , 提高生产力 , 支持商业 , 扶持商人 , 等商人有了经济地位自然会谋取政治地位 , 届时再将他们提上来跟这些考顽固们打擂台就是 到时候 , 这些家伙哪还顾得上一部 《 华夏律 》。 郑深颊首 , 回去后就召集刑部众官员取长补短 , 综合前几朝的律法 , 修改删减 , 选用一部分 , 又增用了一部分 , 在一个月内就推出了华夏帝国第一部律法 。 这部律法较之前几朝的律法都宽松了许多 , 尤其是对弱势一方的约束少了很多 , 比如妻告官 , 由以前的徒两年减为一年 , 并由官府判离 。 奴婢告主也做了一些修改 , 比如主子犯了谋逆 、 杀人等大罪 , 由以前的处以绞刑改为流放一干里 。 而对于官宦权贵犯事 , 包括宗室皆交由刑部羁押审讯 , 招来了不少官员的反对 。 郑深据理力争 : “ 诸位反应如此之大 , 莫不是欲行不轨之事 ?“ 翟林院编撰周庆訾了前方一官员 , 站出来道 :“ 郑大人 , 您这是欲加之罪 。 刑部立的新法 , 状告亲属 , 不得道义孝礼 , 民告官以下犯上当处以严刑 …...“ 郑深微笑 :“ 周大人 , 忠孝礼义 , 乃我辈读书人需一生追求之本分 , 也是我等的为官之道 , 若人人都能遵从礼仪 , 身正又何惧刁民状告 ? 新律中规定 , 凡是诬告皆罪加一等 , 从严处置 , 周大人为何不提 7“ 周庆被问得说不出话来 , 而东他官位也比郑深低很多 。 谁不知道郑深是新帝的心腹 , 他的意思其实就是新帝的意思 。 但这新律太偏向那些庶民了 , 若是推广岂不是乱了套 ? 他弓着身 , 据理力争 , 好几个官员也跟着站出来附和他 , 只是言辞缓和了许多 , 指出新律的种种不足 , 弊端太大 , 需得修正 。 当然 , 122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122 章 122 与大赦天下和新律一同颁布的还有新一年的田赋 , 这才是广大百姓最为关心的 , 毕竟这关系着他们今年能不能多吃几顿饱饭 。 华夏元年正月 , 陈云州下令 , 天下田赋 , 二十税一 , 也就是说缴纳收成的二十分之一 , 比之嘉衡未年四五成的田赋 , 少了几十倍 , 甚至比大燕开国时的十二税一也快陶了一借 。 这是最近三四百年内田赋最低的一年 。 所以该令一出 , 一瞬间就盖过了大赦和新律的风头 , 连让一些对新律还有意见的官员 、 土绅愚上奏 、 想反对都没法子 , 因为身边的人张口闭口讨论的都是新的田赋规定 。 田赋关系着家家户户的利益 , 官员也不利益 , 毕竟谁还没几个穷亲戚 。 但与兴奋的百姓们相比 , 朝廷上下对此却是意见不一 。 因为不少大臣担心田赋这么少 , 国库会入不敷出 。 这也不怪他们如此想 , 毕竟嘉衡帝在位时 , 三四成的田赋都不够用 , 户部天天嚷着没钱 。 为了平乱 , 朝廷还让大臣们募捐了好几次 , 但最后也都是杯水车薪 , 远远填补不上那么大的窟窿 。 而且更让他们担忧的是 , 户部现在都还没主事人 , 也就是说这个规定是新帝一拍脑门做出来的 。 不少新上任的大臣忧心忡忡 , 但想到周编撰的前车之鉴 , 这些人也不敢明晃晃地在朝堂上反对陈云州 , 一个个都私底下去找陈云州的旧臣 , 请他们出面劝陈云州改变主 其中郑深 、 林钦怀 、 陶建华 、 童敬等从庆川就跟着陈云州的是被骚扰得最严重的 , 不过因为周编撰被抓小辩子的事 , 郑深这边来的人相对比较少 。 郑深 、 陶建华等这些文臣还好 , 即便不乐意 , 也让下面的人笑脸相迎 , 好声好气地婉拒了 , 不至于弄得难看 。 可童敬他们这些武将就不一样了 , 一次两次还好 , 次数多了 , 他们就不耐烦了 , 最后直接让人将这些文臣给打出去了 。 这事传到郑深和陶建华耳朵里 , 两人都有些无奈 。 “ 天下初定 , 本就是安稳人心之时 , 童将军他们也太不讲究了 。 “ 陶建华摇头 0 气 。 郑深浅笑道 :“ 他们性子直 , 没有恶意 , 只是不耐烦天天被这么骚扰 。 这些个大臣 , 皇上都不担心的事 , 他们倒先操心上了 , 搞得国库明日就要入不敷出了似的 。“ 国库目前还算宽裕 , 因为高昌人入京后大肆抢劫了一番 , 王石原想挟天子以令诸侯也趁乱搞了不少金银 , 后来高昌人落败 , 逃走时带了一批金银珠宝 , 但还有些没带走的 , 加上王石原搜刮的 , 最后都便宜了陈云州 。 有这些银钱 , 加上先前掌提的南方十几个州府的税收 , 撑到秋天应该没太大的问题 。 陶建华也清楚这点 :“ 话是这么说 , 但他们不知情或是有其他的考虑 , 有此顾虑也正常 。 童将军他们不待见这些人 , 拒之门外就是 , 何必撕破脸呢 。“ 郑深其实也被这些人烦得不行 , 轻轻摇头道 :“ 皇上应该有一些想法 , 陶大人既如此担忧 , 不如咱们进宫一赵吧 “ 陶建华欣然答应 。 陈云州听说他二人来了 , 立即让人将他们请进了御书房 。 御书房已经大变样 , 以前威严肃穆 , 静得落针可闻的御书房内只余一案五椅和一旁矗立书柜 , 以前的多宝格 、 屏风 、 玉雕等装饰把玩之物全都不见了 , 只有墙上还挂着一副新制成的舆图 。 此外 , 御书房的两扇窗户也全部换了 , 而且扩大了一半左右 , 全部装上了干净透亮的玻璃窗 。 因为两扇玻璃窗采光透气的原因 , 室内的光线都明亮了许多 , 而东郑深隐隐感 觉这里面的气氛都没以前那么压抑了 。 等他们见完礼 , 陈云州才从堆积如山的奏折中拿起头 , 笑道 :“ 郑叔 、 陶大人来了 , 坐啊 态度一如既往 。 郑深知道 , 陈云州并不是假意礼贤下士 。 他从善如流地坐下 , 态度也跟在庆川时别无二致 。 见状 , 陶建华也连忙跟着坐下 , 拱了拱手说 :“ 皇上 , 今日微臣入宫是有一事要禀 。 关于田赋二十税一之事 , 朝中不少大臣有不同的想法 。“ 陈云州笑盈盈地看着他 : “ 他们怎么不直接来找我 7 “ 陶建华一嘻 。 还是郑深替这个老伙计解了围 :“ 可能是刑部办了周编撰吧 。 臣做的事 , 他们竟将这些归于了皇上身上 , 真是臣的罪过 。“ 陶建华翻了个白眼 , 郑深这话骗骗他自己就行了 , 如今殿内都是自己人 , 还拿 这种说辞糊弄人 , 有意思吗 ? 陶建华不理郑深这个考顽童 , 郑重地对陈云州说 :“ 皇上 , 他们有意见 , 又不敢反对皇上的意见 , 便来找臣等 , 尤其是咱们庆川时就跟着大人的考人 , 受骚扰最七重 , 臣也就罢了 , 童将军他们跟这些官员发生了一些冲突 。 臣担心长期下去 , 恐会造成更大的矛盾 。“ 陈云州点头 :“ 陶大人所虑也有一定的道理 。 这样吧 , 让他们再等几日 , 新任的户部尚书过两天就入京了 , 此事自会解决 。“ 闻言陶建华松了口气 :“ 那就好 , 臣出宫之后派人放出这个风声 , 想必能消停几日 。 不过皇上 , 今年田赋锐减 , 国库收入也会跟着削减大半 , 恐会入不敷出 , 还得从长计议 。“ 陶建华可是知道陈云州很爱折腾的 。 而东不说别的 , 光是这几十万大军 , 每年的军需都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 陈云州笑了笑 :“ 是应该好好合计合计 , 等文玉龙入京后再说吧 。“ 没错 , 陈云州任了文玉龙为户部尚书 。 文玉龙此前只是个五品的通判 , 如今说来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 , 毕竟六部中 , 户部的地位那也是能排进前三的 , 妥妥的实权部门 , 哪个衙门不看户部脸色 ? 陈云州之所以选文玉龙担此重任 , 一是文玉龙在地方上表现很突出 , 治理一方很有手段 , 二是因为文玉龙也来自庆川 , 既是他的嫡系 , 而且还知根知底 , 三是文玉龙在京城没什么牵扯 。 文玉龙有位恩师在京城 , 但前两年已经病死 , 其家眷抬着他的灵枢返了乡 , 在京城的家业也变卖了 。 可以说 , 文玉龙在京城是无牵无挂 , 自然也跟原来那些人没什么利益纠葛 。 三天后 , 文玉龙入京 , 跟陈云州 、 郑深等人进入御书房 , 呆了一个下午 。 第二日 , 刑部就在京城开展了大规模的缉捕行动 , 半天时间 , 总共抓了两百多名前朝权贵官宦或是其子嗣 、 亲眷 、 奴仆 。 一时间 , 京城人心惶惶 , 不少大臣都担心下一个轮到自己 , 进了衙门再也不跟同僚说三道四了 , 一到下值的点跑得就跟兔子一样 。 可他们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 五天后 , 刑部在菜市口 , 公开审讯这两百多人 , 全城官员 、 百姓都可去围观 。 因为人数太多 , 这一场审判整整持续了四天 。 而东每一个被审讯之人 , 123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123 章 123 经过近二十天的长途跋涉 , 文玉龙终于抵达了京城 。 他仰望着京城巍峨斑驳的城墙 , 心里思绪万干 。 十年前离京之时 , 他不过是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 , 今日归来 , 却已步入中年 。 恩师已逝 , 故友离散 , 短短十年 , 物是人非 。 好在 , 他还有机会实现年轻时的志向 , 报效朝廷 , 匡扶天下 。 他扶了扶头上的帽子 , 下令进城 。 入京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进宫见陈云州 。 数年不见 , 陈云州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淡然 , 并未因身份地位的变化而变化 。 文玉龙有一瞬的恍惚 , 仿佛又回到了河水县时 。 “ 坐吧 , 一路辛苦了 。 “ 陈云州打量着他风尘仆仆的样子 , 含笑道 ,“ 我让人给你安排了府邸 , 你可以稍作休整再入宫 。“ 文玉龙这才回过神来 , 起身正襟危坐 , 笑道 :“ 谢皇上体恤 , 微臣不辛苦 , 微臣一想到能为皇上尽忠 , 能为天下黎民做点事 , 微臣就兴奋得睡不着 。“ 陈云州訾了他一眼 , 轻轻点头 :“ 好 , 既如此那咱们就直接说正事吧 。“ 他的时间也很宝贵 。 文玉龙连忙坐直 , 一副垂耳聆听的态度 , 心里却暗暗有些后悔 , 自己一时嘴瓤将话说得太满了 。 他这初入京 , 对户部的情况知之甚少 , 万一说错话 , 皇上不满意怎么办 ? 陈云州倒是没为难他 , 而是问了一个有些突兀的问题 :“ 文大人 , 你觉得户部的职责包括哪些 ?“ 文玉龙一怔 , 有些意外 , 这还用问吉 ?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 , 陈云州不会拿这种浅显的问题来问自己 , 如果自己还是按照以往的答案去回答 , 只怕很难让陈云州满意 。 所以他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 “ 户部掌户籍 、 土地 、 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 , 保证军需供给 , 最重要的是保证收支平衡 。“ 陈云州微微一笑 , 轻轻额首道 :“ 文大人说得有道理 。 不过在我看来 , 户部更重要的还有两个职责 , 一是会花钱 , 二是要会赚钺 。“ 文玉龙怔住了 , 在心里默默品了好一会儿 “ 会花钱 、 会赚钱 “ 这六个字 , 还是 3 有什么头绪 , 更别提行动了 。 他是个聪明人 , 知道这会儿要是自作聪明 , 大包大揽 , 一口应承下来 , 非但不会让陈云州高看他一眼 , 反而会让他在这位新帝面前失去信任 。 所以文玉龙连忙摆出谦府的姿态 :“ 臣愚钝 , 实不知户部如何花钱 、 如何赚钱 , 请皇上明示 。“ 花钱还有什么不会的 ? 朝廷上下发俸禄 , 养兵 , 还有给皇帝修缮宫殿 , 修建陵寝等等 , 只要想花钱 , 总有各种法子 , 但陈云州嘴里的花钱肯定不是这些 。 陈云州对文玉龙的反应不意外 。 户部自成立起 , 就是朝廷的钱袋子 , 主要的税收来源和开支都差不多 , 上千年了 , 大同小异 , 文玉龙想不到其他的也正常 。 他放下荼杯 , 缓缓开口道 :“ 所谓的会花钱 , 就是要做好预算 , 除了固定的开支 , 剩下的银钱应该花到哪里才能起最大的效果 ? 才能给朝廷带来回报 。 这些花出去的银钱要么是创造新的财富 , 要么是改善天下百姓的生存生活环境 ,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 为民谋福 。“ 最后这一点是封建王朝最欠缺的 。 百姓缴纳了赋税 , 但却谈不上有什么福利 。 比如现代社会 , 科教文卫还有各种基础建设都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 全国的税收有不少用在这些公共事务上 , 这样才能让绝大部分孩子有学可上 , 有病能治 , 出门都能坐上便利的交通 。 但古代 , 修官道大多都是为了行军方便 , 而不是为了百姓的便利 , 百姓根本享受不了什么 。 陈云州大学期间曾与朋友一道去走过所谓的古道 , 大多都很窄 , 地面上铺的是凹凸不平的石头 , 崎岖不平 , 有些还很险峻 。 现代人空着手走一段都累得慌 。 但这些古道却大多都是商道 , 古人要在这样狭窄 、 不平的山路上运送货物 , 有些地方马车牛车根本没法通行 , 只能靠肩挑背驮 , 完全用人力运输 。 商道尚且如此 , 就更别提乡间小路了 , 只能靠当地的善心人士捐钱铺路或是百姓自己修 , 若是运气好 , 遥到有能力又务实还心怀百姓的官员 , 也可能修一两条路 。 至于医疗卫生教育这些更是想都别想 , 完全自己掏腰包 。 市政建设 ? 即便有 , 比如修城墙 、 建衙门等等 , 那都是劳役自带干粮上岗 。 文玉龙听得发懵 。 税收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 为民谋福 ? 他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新鲜的说法 。 舔了舔唇 , 他苦笑着道 :“ 皇上 , 请恕臣才疏学浅 。 如何花钱 , 臣还是有些迷糊 , 皇上能否说得详细一些 7“ 陈云州很满意文玉龙的态度 。 这种事对古人来说 , 毕竟是第一次 , 不懂很正常 , 但不要装懂 , 虚心学习 , 认真执行就很好 , 当然若是能灵活运用 , 多变通那就更好了 。 不过文玉龙刚接触 , 要求不用那么高 。 陈云州给他举实例 :“ 比如兴修一座码头会花不少的钱 , 但若是这座码头地理位 置优越 , 来往客商云集 , 那就可以创造很多的财富 。 比如 , 船只进出港口 , 收取管理费 , 码头周边商铺林立 , 收取商税 , 进出口货物收取关税 , 都可带来额外的收入 , 要不了几年就能国库花的这笔银钱拮回来 , 并且带来源源不断的收入 。 这种花钱能给朝廷带来更多回报的支出就叫投资 。“ 文玉龙眼睛发亮 , 默默点头 。 陈云州又说 :“ 至于为百姓谋福 , 那就更筒单 , 修路铺桥 , 开办公学 , 开设公立医馆 , 赈济孤寡考弱等等 。 这些又可分为长期固定的开支和一次性的投入 , 比如修路铺桥 , 这就是一次性投入多少人力物力就可达到 。 但若是开办学堂 、 医馆 、 赈济院这类就属于固定开支 , 每年都需要投入一定量的银钱 , 必须将其全部纳入户部的预算才行 。“ 文玉龙听到这里 , 神色有些凝重 : “ 皇上 , 修路铺桥还可 , 投入多少银钱有个底 , 可开办学堂 、 医馆 、 赈济院等这类年年都要投入不少银钱 , 若风调雨顺还好 , 但若遇到灾荒年恐怕会入不敷出 , 难以为继 。“ 陈云州点头 :“ 没错 , 这就要说我提的第二点 , 会赚钱了 。 为何遥到灾荒年 , 国库就会收支失衡 , 入不敷出 ? 最大的原因是国库的收入对田赋依赖太大 。 每年国库的总收入中 , 田赋占了十之七八 , 若遥灾荒年连续多个州府受影响 , 当年田赋收入铣减 , 还要拨一部分银钱赈灾安民心 , 这入的少了 , 出的更多了 , 便很容易造成财政赤 “ 没错 , 正是这个理 。 “ 文玉龙见陈云州将里面的门道说得很清楚 , 顿时松了 [ 气 。 陈云州看了他一眼 , 继续说道 :“ 要减少国库对田赋的依赖 , 最好的办法就是扩大税源 , 寻找新的税收途径和来源 , 减少田赋在财政收入中所占的比例 。 如此一来 , 即便遥到天灾 , 国库的收入也不会出现大幅度的波动 , 这是其一 。“ “ 其二 , 在收入较多的年份 , 国库可存一部分银钱 , 以备不时之需 。 此外 , 国库也可发售一批国库券 , 约定一年或两年甚至十年二十年的期限 , 到期还本付息 , 从而缓解资金压力 。 “ 文玉龙感觉今天自己的脑子很不够用 。 陈云州每次开口都刷新了他的耳目 , 但他又极为兴奋 , 这些若能实施 , 确实能 解决历朝历代的国库之困 。 因为全天下的土地只有这么多 , 田赋占据了大头 , 每年国库的收入差不多是恒定的 , 如果没结余 , 一旦遇到天灾人祸就会入不敷出 。 可要是田赋占据国库收入的五成以下 , 这影响就会减小很多 。 “ 皇上所言极是 , 只是如今茶税 、 盐税已是不低 , 酒税 、 醋税 、 过州税等也已征收 , 臣愚钝 , 实想不到更多的税收法子 。“ 陈云州轻笑道 :“ 文大人谦府了 , 茶税也好 , 盐税也罢 , 加上所谓的酒税 、 醋税等 , 其实都可归于一个商品税 。 依我之见 , 茶 、 酒 、 醋等 , 是在生活必须之外 , 尤其是酒 、 醋等需得粮食发酶 , 几斤粮食才可酿一斤酒 , 茶也多是文人雅士 、 茶馆之宰方能饮 , 实应该收重税 。“ “ 反观盐 , 一人一天所能食有限 , 而东是身体必须 , 人长期不食盐会身体乏力 、 视力模糊等等 , 尤其是重体力活 , 每天出汗多 , 摄入盐分更多 。 而一斤盐便宜时几十文 , 贵时几百文 , 这才是不合理的 。“ 底层百姓本就穷苦不堪 , 而盐又是生活必需品 , 再对其施重税是一种严重的剥剑 。 因为盐价高并不是产量不够 , 物以稀为贵 , 而是朝廷把控垄断以谋暴利 , 民间私盐比官盐价廉一半以上 , 那些盐贩子照旧赚得盆满钵满 。 文玉龙在地方为官十年 , 陈云州说的这些情况 , 他自然清楚 。 “ 皇上说得是 , 但除了田赋 , 盐税乃是国库最重要的收入来源 , 若再减少 , 恐田赋的占比会更大 , 而且国库还会少一笔稳定的收入来源 。“ 文玉龙苦笑道 。 盐税确实过高 , 但这是最好的一种收税方式 。 陈云州点头赞同他的话 :“ 没错 , 所以在国库有其他稳定收入来源之前 , 还不能动盐税 。 今日我将你叫来 , 是想与你商讨户部的改革 , 文大人可有高见 ?“ 说这么多 , 他也有点累了 , 陈云州端起茶杯轻捕了一口 , 看向文玉龙 。 文玉龙今天受到的冲击有点大 , 不过他已经听出了重点 :“ 皇上是打算对商业征收重税 , 增加商税在国库收入中的份额 2“ 陈云州放下茶杯 , 赞许地点头 :“ 没错 , 不过准确地说不是对商业征收重税 , 而是一定程度上扶持商业 , 为商业发展创造良好的环境 , 比如铺路筑桥 、 修建打造码头 、 制定律法保护商人的合法利益等等 。 商业兴盛 , 税收方可上去 , 而不是竭泽而渔 文玉龙明白了陈云州的态度 :“ 皇上说得是 , 是臣浅薄 。“ 陈云州不喜欢文玉龙现如今的态度 , 摇头道 :“ 文大人 , 将你调入京中担任户部尚书 , 是因为我欣赏你在地方上认真 、 务实的态度 , 而不是我想要个应声虫 , 你应该知道 , 我如今最不缺的就是应声虫 。“ 文玉龙心中一凛 , 意识到自己小心过头了 , 连忙摆正态度 :“ 皇上教训得是 。 依臣在地方上所见 , 其实有一物对商业的发展影响很多 , 那就是银钱 。 一贯铜钱十以斤 , 若是大宗商品交易 , 携铜钱极为不易 。 若用金银 , 那金银的成色 、 真伪 、 重量也会影响交易 。“ 陈云州赞许点头 : “ 文大人所言极是 , 这确实是影响商品流通速度的重要原因之 铜钱数量太大 , 清点很麻烦 , 而且不适合远途交易 , 至于金银 , 交易的时候经常是大块的银锭上绞下一块称重 , 也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 其实最便利易携带的货币是 124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124 章 124 “ 真的不打算留下 ? “ 陈云州看着陈状元问道 。 陈状元背着包袱 , 穿着素净的黑衣 , 身形单薄 , 双手紧紧抱着一个黑色的骨灰罐 。 面对陈云州的再次挽留 , 他有些局促 , 手指无意识地摩挚着骨灰罐 , 轻轻摇头 : “ 谢皇上厚爱 , 草民实不是做官的料子 , 况且山寨里的孩子们都还在等着草民回去 。“ 说到这里 ,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骨灰罐 , 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 再拿头时 , 他的目光坚毅了许多 :“ 京城是我 , 是朱兄的伤心之地 。 此生 , 草民都不愚踏入京城了 , 草民想朱兄亦是 , 请皇上成全 。“ 陈云州有些遗懈 。 陈状元这人是呆了点 , 但纯粹真挚 , 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 这的人搞教育应该不错 , 所以陈云州有意将他留在国子监 。 可惜他本人志不在此 , 也不好勉强 。 罢了 , 强扭的瓜不甜 。 陈云州冲柯九拿了拿下巴 。 柯九会意 , 立即将一个小匣子递给了陈状元 。 郑深在一旁解释道 :“ 陈状元此去几千里 , 山高路远 , 花费不少 , 略备薄银 , 以资路费 。 此外 , 如今虽天下初定 , 可地痞流 、 山贼土匪不少 , 陈状元一人不安全 , 皇上安排了两名庆川籍卸甲归田的将土随陈状元同行 , 也可护得状元一二 。“ 陈状元既惊又喜 , 眼底盛满了感激 , 抱着骨灰罐拱手行礼 :“ 谢皇上大恩 , 草民 , 草民委实不知该如何报答您 …...“ 陈云州看着他局促的样子 , 轻轻笑了笑 , 挥手打断他 :“ 陈状元言重了 , 你我朋友一场不必容气 。 既然陈状元心意已决 , 我也不多多留了 , 祝陈状元一路顺风 。 “ 陈状元点点头 , 再度感激地看了陈云州一眼 , 抱着骨灰罐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南下的马车 。 马车启动 , 缓缓而过 , 很快就出了城门 , 消失不见 。 陈云州背着手 , 无声地叹了口气 , 又走一个 , 他距孤家寡人的人生又近了一步 。 郑深看着阳光下陈云州孤零零的背影 , 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道 :“ 皇上 , 乔昆他们已经到了 “ 陈云州顿时一笑 :“ 安顿好了吗 ? 让他来见我 。“ “ 是 。 “ 郑深向随从交代了几句 , 然后陪陈云州回宫 , 路上 , 他低声道 ,“ 皇上可是打算对国子监进行变革 ?“ 不然为何要极力挽留陈状元 。 陈云州背着手 , 轻笑着点头 : “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郑叔 , 我是有这个想法 。“ 郑深叹气 , 低语道 :“ 皇上登基还不到百日 , 已先后对刑部和户部进行了变革 , 朝中上下不少人有意见 , 这样会不会操之过急了 7“ 陈云州回头看着他 :“ 郑叔 , 你这么愚也没错 。 但换个角度 , 如今天下初定 , 旧的世家大族要么被杀要么没落 , 新的世家大族还没形成 , 朝中官员旧派新派来源复杂 , 还没结成利益共同体 , 这时候变革阻力是最小的 。“ “ 若是等哪天他们成了气候 , 再想变革 , 那就难了 。“ 这些臣子不满意又如何 ? 现在兵权尽在他手中 , 天下百姓拥护他 , 这些人心里再不满也只能憋着 。 郑深不得不承认陈云州说的是对的 , 但他还是怕太过火 , 因此提议 :“ 皇上 , 如今天下已定 , 不少大臣提议举行一次恩科 , 以招搅天下名士 , 臣认为可先定此事 , 以安抚招揽天下读书人 。“ 这对文臣和土绅们也是一种安抚 , 刚柔并济 , 软硬兼施 , 这样也能减少一部分反对的声浪 。 陈云州自然也懂这个道理 , 他笑道 :“ 郑叔说得是 , 现在朝廷急缺人才 , 不过这事过几日再说 。“ 郑深见他心里有了主意 , 也不再多言 , 旋即转开了话题 。 小半个时辰后 , 两人到了皇城 , 乔昆已经局促不安地等着了 。 一看到陈云州 , 他连忙激动地路下磕头 :“ 小人乔昆见过皇上 , 万岁万岁万万岁 1 自从庆川的版图一再扩大 , 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过陈云州了 。 随着庆川军夺下了京城 , 陈云州登基为帝的消息传来 , 乔昆都以为他们要被遗忘在庆川 , 正悌愉不安时 , 一封急信送到了庆川 , 陈云州让他带一批各种技术骨干和有能力的管理人才入京 。 乔昆欣喜若狂 , 连忙挑好了人选 , 又安排了留守人员便立即上京 。 陈云州笑着道 : “ 乔昆 , 都是自己人 , 不用行此大礼 , 起来吧 。“ 乔昆 连忙站起来 , 紧张地说 : “ 小人恭喜皇上 , 庆川百姓听说皇上登基了 , 都在街上奔走相告 , 恨不得能到京城恭贺皇上 。“ “ 他们有心了 。 “ 陈云州点点头 , 指了指椅子 ,“ 坐吧 , 乔昆 , 今日让你来是有事要跟你相商 。“ 乔昆受宠若惊 , 屁股坐在凳子边缘 , 背脊挺直 , 恭敬地道 :“ 皇上请吩咐 。“ 陈云州直奔主题 :“ 我想成立科技部 , 由你牵头担任科技部尚书 , 至于科技部辖下的官员 , 大部分从你带入京城的技术人员和管事中挑选 , 若还不够 , 今年恩科之后 , 再让吊部给你们安排一些人 。“ 此言一出 , 乔昆和郑深都大惊 。 乔昆震惊的是 , 他就一贫苦百姓出身 , 若非陈云州器重提携 , 现在恐怕还卖身在别家做长工或学徒 , 哪能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一天 。 他想都不敢想 。 他吓得扑通一声跪下 :“ 皇上厚爱 , 只是京城的大人老爷们都是进土出身 , 才华斐然 , 小的 , 小的不过粗通笔墨 , 如何能担此大任 7“ 陈云州笑了笑 :“ 乔昆 , 我都还没说科技部是做什么的 , 你怎么就知道自己不行 ? 起来 , 别动不动就下跷 。“ 乔昆忐忑不安地站了起来 , 向旁边的郑深投去求助的目光 。 郑深虽也讶异陈云州对乔昆的看重 , 但在庆川时乔昆相当于陈云州的外部管事 、 钱袋子 , 他这个内务管家自然也跟乔昆打过不少交道 。 乔昆出身是低了一些 , 不过做事能力不错 , 而且极为忠心 , 提拔也是应当的 。 “ 皇上 , 不知科技部具体做什么 ? 还请您明示 。“ 陈云州含笑说道 :“ 还是郑叔沉得住气 。 科技部 , 顾名思义 , 就是为科学与技术服务 , 推进科学与技术发展的 。 我对乔昆有以下几个要求 。“ 乔昆松了口气 , 连忙说 :“ 皇上但请吩咐 , 小人一定竭尽全力 。“ 陈云州笑呵呵地说 :“ 乔昆 , 你别紧张 。 科技部首先要做的就是促进鼓励各种新发明 、 新创造 , 并将这些新技术 、 新应用推广出去 , 其实这就是你在庆川所做过的 。 闻言乔昆连连点头 :“ 是 , 是 …...“ 这个倒不难 。 陈云州满意一笑 , 继续道 : “ 第二 , 编纂一本华夏科技史和一本华夏科技名人录 , 将从上古时代开始 , 各史书上有迹可循的重大科学技术发明革新全部整理一遍 , 相应的名人也要全部录入 , 并印刷成册 , 发放到各州县 , 大力宣扬这些科学技术名人 , 而且这册名人录 , 每五年更新一次 , 凡是这五年期间有重大发明创造的 , 通通登记在册 , 并由科技部发放一定的银钱奖励 。“ 在古代 , 科技工作者是一直被低估被忽略的 。 比如火 . 药 、 指南针 , 古代四大发明之二 , 具有划时代的影响力 , 可是谁发明的 , 有人知道合 ? 没有 。 科技工作者很多都是下九流的工匠 , 不入流 , 没有社会地位 , 自然也不可能会有经济地位 。 他们的发明创造也不会得到重视 , 读书人也只知读圣贤书 , 看不起这些下九流的活 , 除了特别爱好这一块的 , 不会有人费功夫去钻研 。 社会上也形成了唯读书科举论的思想 , 万般皆下品 , 唯有读书高 。 久而久之 , 就更没有人愿意去撂创造发明了 。 这对整个社会的发展而言 , 不是好事 。 陈云州要做的就是朝廷站出来 , 正式承认科技工作者的贡献 , 将他们记入史册 , 从根本上提高他们的社会地位 , 并给与一定的物质奖励 。 一旦有名有利 , 以后愿意从事这一行的人自然就多了 。 这件事看似是件小事 , 但实际上在科技的发展上迈出了重大的一步 , 只要过十年二十年 , 科技工作者在社会生活中的地位就会大幅度提高 , 即便比不上文人 , 但也不会差太远 。 乔昆还看不到这事深远的影响力 , 他呆愣地点头 :“ 是 , 小人遵旨 。“ 郑深扶额轻叹 , 他就知道 , 皇上不动则已 , 一动必然动静不小 , 这其实是从一定程度上削弱了读书人的利益 , 还分摊走了一部分工部的权力 。 当然 , 工部一向势弱 ,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 应该不会反对 , 但其他文官读书人就不一样了 。 可陈云州还嫌不够似的 , 又开口道 :“ 不错 , 第三 , 科技部要召集一批善于算学的人 , 编写一本关于算学的教材 , 这本教材要简单易懂 , 包含加减乘除 、 图形知识 、 统计与概率等基础内容 。“ “ 此外我这段时间翻阅过古人的一些著作 , 物理也可成为一门学科 , 比如天平能精确地测量重量 , 砂仪可以测量物体的密度和比重 , 放大镜聚焦放大物体 , 指南针指明方向 , 滑轮利用杠杆原理可以吊起数倍于自身的重量等等 , 这些物理学上的发明创 造原理是什么 ? 我希望科技部能够编写一本教材 , 将这些常识编入进去 , 并解释清楚其原理 , 以供后来者更容易学习 。“ 乔昆听得脑袋发晕 , 哪怕他一直负责工坊 , 也懂不少技术 , 但要让他解释清想其运作的原理 , 他根本说不清楚 。 他正不知所措 , 却又听陈云州说道 :“ 我希望科技部能编写这两门教材 , 然后配合识字教材 、 思想教育教材 , 四门课程 , 组成一个新式学堂 , 由科技部负责 , 在全国各州县开办公办学堂 , 凡是想学的孩童都可免费入学 。“ 再苦不能苦孩子 , 再穷不能穷教育 。 教育是推动社会进步的重要基石 , 也是穷人翻身改名的重要机会 。 但这样的变革无疑是巨大的 , 而且会从根本上触及读书人的利益 , 触及到各书院学堂还有国子监的利益 。 郑深看了一眼愁眉苦脸的乔昆 , 苦笑道 :“ 皇上 , 您这一步恐怕迈得有点大 。 读书其实是很花钱的事 , 从启蒙起去学堂要交束倩 , 还要买笔墨纸砚 、 书籍 , 这些价格都不便宣 , 而且从念书到考上秀才 , 少则几年 , 中则十几年 , 长则几十年 , 甚至一辈子都考不上 。 这么长的时间 , 天天念书不事生产 , 吃穿用度学习都要花钺 , 每次考试路费食宿费也要钱 , 底层百姓根本承担不起 , 能读书 , 能去考秀才的 , 家里多少都是有些老底的 。 但现在科技部出来办公学 , 这些贫苦人家的孩子念了公学之后呢 ? 要不要参加考试 , 官府会不会授官 ? 这很可能冲击现行的教育体系 , 侵占读书人的利益 。 可依陈云州说 , 如果考了十几年 , 都还考不上秀才 , 那真的是天资有限 , 没必要死磕浪费时间 , 还不如做点别的 。 诚然 , 这天底下不乏大器院成者 , 可又有多少呢 而东四五十岁胡子都白了才考中进士 , 对朝廷对天下能有多少贡献 ? 人到六十古来稀 , 在古代能活到六十岁就很不错了 , 一大把年纪高中 , 对社会的贡献实在是有限 。 如果不是担心太过激进引得天下读书人激烈反对 , 陈云州都要下旨 , 三次还考不上秀才者 , 不得再参加府试了 。 三次可是九年 , 人生能有几个九年 ? 至于读书人的反对 , 陈云州早有了对策 :“ 郑叔不必急 , 咱们先宣布科技部成立和主要的工作事项 , 等朝中大臣 、 天下读书人反对时 , 再抛出恩科 , 就定在五月祁吧 , 那时候 125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125 章 125 果然 , 科技部成立的消息一传出 , 顿时在朝中上下引起了轩然大波 , 反对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 文人们是不甘心自己寒窗苦读十数年 , 最后路这群下九流的一样 , 不 , 甚至待遇还不如 , 他们可没免费的学上 。 国子监更是不念自己的权力被削弱分散 , 权威受到挑战 。 而官员们不满的是乔昆不过是奴才出身 , 现在却一份冲天 , 跃升为朝中正二品大员 , 这不是任人唯亲吉 ? 国子监祭酒史学坤差点把头都磕破了 :“ 求皇上收回成命 , 所谓的科技部不过是一群不入流的工匠 , 占用大笔银钱 , 实为不妥 。 皇上如此偏心 , 恐会伤了不少读书人的心 , 请皇上三思 ! “ 史学坤是个老学究 , 平时很讲规矩 , 新朝初定 , 不可能完全不任用前朝的官员 , 正好有人推荐他 , 而陈云州看好的陈状元又不愿意留在京城 , 陈云州便让他继续担任国子监祭酒了 。 谁料今日这个老头子竟冲在了最前面 。 有他带头 , 跟着几名官员相继站出来道 :“ 皇上 , 若是各地州县都设立公学 ,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 国库的负担恐怕很大 , 而且这对全天下的读书人不公 。 下九流能入公学 , 他们却不能 , 依微臣之见 , 办这等公学还不如在各地设立书院 , 减轻天下读书 / 的负担 , 给读书人提供一个学习上进的地方 。“ 现在各地也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书院 , 但大部分都是私人或是家族所办 。 有名的书院 , 不但进入门楼高 , 而东束倩也不低 , 大部分读书人都是没资格进的 。 至于官办书院 , 少之又少 , 几所地方官府创办的 , 名声也不显 。 “ 是啊 , 皇上 , 工匠跟着考师傅学艺即可 , 没必要去什么公学 , 去了也学不了东西 , 这工匠学艺跟读书不一样 。“ 陈云州没作声 , 只是看了乔昆一眼 。 乔昆深吸一口气 , 很紧张 , 藏在宽袖下的手握紧 , 站出来道 :“ 诸位大人 , 此言差矣 , 比如木工 , 学了算数 , 有了测量 、 几何等知识 , 再学木工可事半功倍 , 很快就入门 , 比从头开始学要快得多 。“ “ 至于诸位说下九流无用论 , 在下不认同 , 庆川各州的道路都是下九流所修建 , 京城的城墙也是下九流所修建 , 还有目前庆川推出的水泥 、 新式纺织机 、 冶炼技术等等 , 都少不了下九流的功劳 。“ “ 读书人有读书人的作用 , 工匠百姓亦有其作用 , 大家各司其职 , 方能国泰民安 , 我想诸位大人读书多 , 应该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 。“ 乔昆不卑不亢 。 他还有一点没明说 , 当初皇上起事 , 从庆川起家 , 下九流们也做出了不少贡献 , 不然庆川军的武器装备从何而来 ? 更别提火器 , 全是出自庆川工坊了 。 陈云州颉首 , 适时表态 :“ 没错 , 乔尚书所言极是 , 读书人有读书人的作用 , 匠人有匠人的作用 , 二者并不冲突 , 都可为朝廷效力 , 诸位爱卿不要将二者对立 。 而且公学并非只对工匠之后开放 , 读书人 、 农家子也都可进去学习 , 这是对全华夏百姓开放的学堂 , 诸位爱卿不要太狭隘了 。 “ 不少文臣脸涨成了猪肝色 。 这种学堂谁愚上啊 ? 有辱斯文 , 不要钱都没读书人愿意去 。 可反驳吧 , 皇帝都说了不是科技部特意为匠人成立的学堂 , 而且皇帝携明了站科技部那边 , 这时候再不识时务 , 肯定会被皇帝记一笔 。 可让这么群大字不识几个的贱民以后跟他们平起平坐 , 他们如何甘心 ? 见朝堂上突然安静了下来 , 郑深站出来道 :“ 皇上 , 诸位大人所言也有一定的道理 , 微臣提议 , 一开恩科 , 录天下有用之土 , 二是在科技部尚书的人选上要愚重 , 毕 竟是一部之长 。“ 闻言 , 大家都欣慰地看着郑深 , 关键时刻 , 这考头脑子没糊涂 , 还知道自己也是读书人 。 陈云州壁眉想了一会儿道 :“ 郑大人所言也有道理 , 这样吧 , 现在由礼部和国子监共同拟定章程 , 昭告天下 , 五月举行恩科 , 以广纳天下有志之士 。“ “ 至于科技部尚书一职 , 乔昆确实是有些经验不足 , 不知诸位爱卿可有推荐人选 7“ 群臣闻言 , 眼睛发亮 , 纷纷眯相熟交好的人对视一眼 , 心里生出别样的心思 , 这可是一衙之长 , 哪怕是新成立的 , 哪怕刚才一大群人将科技部贬得一文不值 , 可这到底是正二品的大员 , 但凡有点上进心的 , 谁会没有愚法呢 ? 有些还赶紧给交好的官员使眼色 。 陶建华就收到了好几道这样的眼神 , 有恳求 , 有拜托 。 他据了据唐 , 目光落到了侧面的郑深身上 , 要论揣摩圣意 , 他比不上郑深 , 但又要比这些官员强不少 。 皇上看着面和心软好说话 , 实则是个很强势的性子 , 他想要办成的事就没有办不到的 , 别说现在做了皇上 , 当初还只是庆川知府时 , 他也如此 。 没道理 , 做了皇上 , 性子反而变软 , 任人拿捏了 。 从前面户部 、 刑部的革新也看得出来 , 皇上并没有变 , 只是顾忌天下初定 , 手段变得温和了一些 , 但最后还不是达成了他的目的 。 所以思量片刻 , 他忽视了周遮几道视线 , 静默不语 。 安静几息 , 总算有人跳了出来 , 礼部尚书丘臻站出来道 :“ 皇上英明 , 一衙之长 , 关系科技部声誉荣辱 , 是当好好考量 , 微臣认为大理寺的杨大人 、 户部的廖大人 、 刑部的庄大人 …... 就很不错 。“ 他一口气推荐了五六个人 , 都是受前几次革新影响最大 , 逐渐被原来衙门边缘 化 , 失去实权的人物 。 而东这些人跟他还有一个共同的特性 , 都是前朝投效的旧臣 。 陈云州眼睛眯了眯 , 果然斗争才是人类的本性 , 这才刚建朝没多久呢 , 这些人就开始拉帮结派了 。 胡潜訾了丘臻一眼 , 思量片刻道 :“ 皇上 , 微臣以为 , 如今天下大定 , 正是用人之时 , 当不拘一格 , 科技部乃是新衙 , 更需相关人才 , 否则难定科技部之事 , 有违科技部成立的初衷 。“ 胡潜这话一出全殿皆寂 。 他这番话听起来像废话 , 没说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 但实际上是在表态站队 。 胡潜身为前朝兵部侍郎 , 现任吏部尚书 , 身份特殊 , 他的表态意义非凡 。 陶建华心里咯喳了一下 , 当即意识到自己错了 , 比之政治敏锐度 , 他比起胡潜这样的京官还是差了许多 。 可这时候再出来 “ 锦上添花 “ 意义已经不大了 。 果然 , 陈云州颉首笑道 :“ 没错 , 胡大人所言有理 , 国库拿出银钱成立科技部 , 在各州县广开公学 , 可不是为了浪费银子 , 这些钱必须得花在刀刃上 。 科技部尚书一职 , 事关重大 , 是应该择优挑选 , 诸位爱卿尽可自荐 、 他荐 , 只要能胜任此职者 , 都可一试 。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 , 若没那金刚钻非要揽这瓷器活 , 办础了差事 , 也莫怪我撸他官 , 抄他家 。“ 最后几个字一出 , 不少利欲蒸心的大臣宛如被人从脑袋上泼了一盆冰水 , 什么冲动都没了 。 谁懂这些下九流的玩意儿啊 ? 有几个大臣将目光投向了工部那边 , 他们胜任不了 , 工部这群人可以啊 , 反正都是管理工匠学徒 , 造兵器 、 铺路修桥这类的 。 可工部尚书苗宗平韶拉着眉眼 , 规规矩矩地站在下面 , 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仿若没听到朝堂上的争执 。 他这样 , 工部其他官员也都跟鹏鹑一样 , 主打一个不掷和 。 丘臻气死了 , 这个苗老头可真是油盐不进 , 六部尚书就他和苗老头不是新帝的嫡系 , 偏偏这耆头还不跟他一条心 , 整日笑得跟个弥勒佛一样 , 什么都不管 , 都不知道自己快被下面的人架空了 。 工部的人不出头 , 其他官员虽眼健科技部尚书一职 , 但也怕当不好这差事 , 最后被皇帝办了 。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 皇帝还是更属意乔昆 , 如今会做退让 , 也是他们极力 “ 争取 “ 的结果 。 一时间 , 朝堂上又陷入了安静中 。 须奠 , 郑深苦笑着说 :“ 皇 126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126 章 126 “ 昨天你路陶建华说了什么 ?7“ 陈云州随口问道 。 郑深倒不觉得陈云州派人监视他们 , 因为他们是在出宫的路上停下来谈的 , 当时看到的人可不少 。 今天陈云州直接就提起 , 正是对他的信任 。 人与人之间 , 很多的误会和猜忌都是因为隐瞥和多想造成的 , 如今两人的身份地位发生了变化 , 还是能如在庆川时那样 , 有什么说什么 , 就极为难得和珍贵了 。 也难怪陶建华会羌慕他了 。 郑深轻轻一笑 , 嗪啄道 :“ 考陶怕是也察觉到了短短两月 , 就与皇上生分了 。 所以特意拉住臣 , 说了些缅怀过去的话 , 估计是想让臣替他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吧 。“ 陈云州轻轻摇头 , 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 陶建华入京后被封为了兵部尚书 , 正二品大员 , 风光无限 , 而且他还是陈云州的嫡系 , 同为尚书 , 他的份量远超丘臻和苗宗平 。 可权力迷人眼 , 这就跟穷人乍富一样 , 有时候很难把持得住 , 陶建华也逐渐有迷失在荣华富贵的漩涡中的迹象 , 不止跟一些官员走得近 , 还想将他的侄女送入宫 。 最近朝中革新 , 他虽未曾站出来直接反驳 , 但也未明确表态支持 。 也正是他这种态度 , 让那些反对党觉得他是可以拉拚的存在 , 越发向他靠拢 。 郑深看了陈云州一眼 , 心里暗暗叹息 , 老陶这点确实做得不尽如人意 , 甚至不如胡潜这个半道上投靠的聪明 。 可作为考朋友 , 该提点的他已经提点过了 , 若考陶还不清醒 , 那也没法了 。 “ 皇上 , 您一日不立后 , 一日不诞下子割 , 他们都会心存幻想 。 更何况 , 诸位大人有一点也说得没错 , 您的子嗣攸关江山社稷 , 皇上还是考虑考虑吧 。“ 陈云州无奈地看着他 :“ 郑叔 , 你怎么也来劝我 。“ 他才多大啊 ? 而且谁说娶了考婆就一定能有儿子的 ? 历史上可有不少皇帝没儿子继位 , 可天下也没大乱 。 郑深轻笑着摇头 :“ 臣只是不想您一直为这烦恼 , 您后宫中有几个人 , 也能堵住他们的嘴 。“ 几个 ? 陈云州失笑 , 郑深可真是看得起他 。 纳几个容易 , 可有些原则一旦被打破 , 人的欲望就会膨胀 。 今日他若屈服于美色 , 他日也能沦落为权力的奴隶 , 陈云州在心中一直警惕这一点 。 所以他的行事 , 很多时候都不会越过上辈子所受教育的红线 , 换而言之 , 他是用上辈子的律法 、 道德在要求自己 。 沉吟片刻 , 陈云州忽然问郑深 : “ 虞书慧在你家可还好 7 “ 郑深诧异地看着他 , 静默片刻后说道 :“ 她现在每日去城中名医阮诚的药铺学医问诊 。“ 庆川军拿下京城后 , 虞书慧无处可去 , 郑深就收留了她 , 两人严格算起来是表叔与表侄女的关系 。 正好郑深府中也没多余的人 , 冷冷清清的 , 有个亲戚作伴也不错 陈云州又问 :“ 她可曾跟前朝皇室子弟或旧臣有来往 ?7“ “ 皇上说笑了 , 前太子谋逆自尽 , 皇室中人皆视她为瘟疫 , 谁会与她来往 ? “ 深轻笑着摇头 ,“ 倒是前太子给她留的几个丫鬟和侍卫极为忠心 , 京城平定之后 , 他 f 死里逃生 , 找上门来 , 如今就住在我那府中 , 担当护卫侍从 , 还主动签了卖身契 。“ 说到这里 , 郑深顿了一下 , 道 :“ 皇上 , 虞书慧虽出身前朝皇室 , 但这性子倔强 , 如今年龄又大了 , 整日混迹于市井之中 , 真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 。“ 陈云州听明白了 , 郑深这是劝退的意思 。 看来郑深是真的很喜欢虞书慧 。 但陈云州也不想婆一个完全不认识 、 不了解的女子 , 虞书慧是他身边最合适 的 , 至于年龄大了点 , 这在陈云州看来是优点不是缺点 。 那些大臣上奏选秀的折子 , 很多年龄规定在十三岁到十六岁之间 , 个别好一点的提出最大十八岁 。 十三岁 , 那不还是小孩子吗 ? 太丧心病狂了 , 古人能接受 , 陈云州接受不了 。 他笑着对郑深说 :“ 郑叔 , 我不会勉强她的 。“ 郑深只得点头同意 。 郑府 , 秋碧将陶晒的草药一一摊平放在竹匾上 , 端出去放在阳光下 。 屋内虞书慧用蓝色的布巾包裹住头发 , 身前系了一条同色的围裙 , 弯腰炮制着药草 。 忽然 , 外面传来了秋碧的惊呼 :“ 考 …... 奴婢见过皇上 , 见过者爷 ! “ 虞书慧怔了怔 , 连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 然后疾步出去 , 福身行礼 :“ 民女虞书慧见过皇上 。“ “ 免礼 。 “ 陈云州背着手 , 淡淡地说 。 虞书慧站直身 , 恭敬地立在旁边 。 郑深知道 , 陈云州要单独跟虞书慧谈谈 , 便道 :“ 秋碧 , 你跟着你家姑娘学了不少 , 我这肩膀有些疼 , 你过来给我捏捏 。“ 秋碧连忙应声 :“ 是 , 老爷 。“ 两人离开后 , 小院中只剩了二人 。 陈云州环顾了四周一圈 , 院子不大 , 三间正房 , 侧面还有两间厢房 , 院子西北 角摆放着两排花盆 , 盆中种植着一些刚冒出绿芽的植物 , 不知是花还是草药 。 院子中还摆放着好几个竹匾 , 上面晒了好些不知名的草药 , 空气中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 这里简约极了 , 完全看不出这是闺闻女子的院子 。 陈云州笑盈盈地开了口 : “ 你在郑叔这里还适应吧 7“ 虞书慧点头 :“ 适应的 , 表叔待民女极好 , 能遇表叔 , 乃民女三生之幸 。“ 陈云州看着她比年前稍微丰脑了一些的面颊 , 笑道 :“ 那就好 。 今日我来是有一事想征询虞姑娘的意见 , 朝中大臣都要我婆妻生子 , 不知姑娘可愿入宫 ? “ 虞书慧诧异地拿头 , 一双美眸不可置信地看着陈云州 。 陈云州含笑看着她 , 任其打量 。 少许 , 虞书慧终于回过神来 , 心脏扑通扑通剧烈跳动 , 她不自觉地攘紧了双手 , 垂下双眸避开陈云州的视线 , 声音有些低 :“ 谢皇上厚爱 , 只是民女出身前朝 , 丶今年龄又大了 , 没规没矩 …...“ 不愧跟郑深是亲娜 , 这话术都一样 。 陈云州打断她 :“ 虞姑娘 , 待我说完再做决定可好 7“ 虞书慧讷讷地闭上嘴 , 点了点头 。 陈云州说 :“ 你刚才说的这些都不是问题 。 我需要娶妻 , 需要一个明事理 , 性情坚韧 , 出身清白还与各方势力没有牵扯的女子为妻 。 想必你已知晓我推行的各项政革 , 这只是开始 , 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革新 , 我不希望有个拖后膈的妻子 。“ 虞书慧握紧了拳头 :“ 皇上 , 不会有人拖您的后腹 。 反倒是民女 , 出身就容易让人诟病 , 而且皇上仁慈 , 还留了一些赵氏族人的性命 。“ 余下的她没有说 , 但陈云州知道她顾虑的是什么 。 他笑着反问 :“ 你会理他们吗 ? 虞姑娘 , 别忘了 , 你现在姓虞 , 是郑深的养女 , 若说你背后有人 , 那也只能是郑深 , 而不是旁人 。“ “ 当然 , 我估计丘臻和苗宗平这些人可能会将主意打到你头上 。“ 说到这里 , 陈云州拿出一叠纸 , 递给了虞书慧 。 虞书慧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 接过纸看了一遍 , 有些震惊 , 又有些不解 :“ 皇上 , 这 7“ 陈云州淡淡地说 :“ 京中不法二世祖已被清理了一遍 , 倒是一些闺中女恶霸 , 没有被处理 , 这事我打算交给皇后 。“ 这上面是丘臻 、 苗宗平等朝中官员女眷的恶迹 , 有争宠让小始脱光了衣服在地上爬 , 导致小妾不堪受辱投井的 , 还有因婢女手生得好看就剁了人的手指喂狗的 …... 上面的恶行看得虞书慧触目惊心 。 她攘紧纸 , 隐约有些明白了 。 她顾虑的这些都不会存在 , 因为皇后上任第一件事 , 就是要惩处这些官员的家眷 , 得罪不少朝中大臣 , 以后只能一心向着皇上 , 一心依靠皇上 。 对此 , 虞书慧并无怨言 , 甚至觉得欣慰 , 至少自己不是一无是处 。 她轻捕了一下唇 , 低声道 :“ 能为皇上办事 , 是民女的荣幸 。 只是 , 不知皇上为何会挑中民女 7“ 说完 , 她期盼地望了一眼陈云州 。 陈云州明白她的真实意思 , 轻笑着说 :“ 我很欣赏虞姑娘 , 在逆境中不坠青云之志 , 比之很多男儿都强 , 我要的是一个与我同心 , 帮我做事的贤内助 , 而不是管理后宅的妇人 。“ 这有什么不同吗 ? 虞书慧有些迷惑 , 但这点不解很快被剧烈跳动的心跳声掩盖了过去 。 于她来说 , 有那句 “ 欣赏 “ 就足以让她为他赴汤蹈火 , 在所不辞 ! 她路下郑重行礼 :“ 民女愿意 , 此生绝不负皇上信任 。“ 陈云州扶起她 , 微微一笑 :“ 好 , 我相信你 。“ 华夏元年三月初九 , 春风和煦 , 百花盛开 , 陈云州下了一道封后的旨意送到郑府 。 群臣晕然 , 怎么都没想到 , 他们看好的人选全部落选了 。 皇帝不按套路出牌 , 竟选了前朝遗孤为后 , 不少希望落空的人并不甘心 。 但走在前面 , 并不意味着能走到最后 , 历史上被废的皇后还少吗 ? 而且最关键是皇上还没皇子 , 谁先诞下皇长子 , 未必没有一争之力 。 只是不等他们有动作 , 又一道更加令人震惊的圣旨出来了 。 陈云州下令皇宠只留六座宫殿 , 一为上朝所用 , 一为皇帝寝宫 , 一为皇后寝宫 , 还有一为宫宴之处 , 余下两处宫殿皆留作以后皇子公主之居所 。 其余宫殿将全部隔开 , 作为博物馆 , 以供后人瞬仰 , 全华夏无论男女老少 、 贱籍良籍 , 皆可付费进入其中参观 。 至于前朝皇上遗留下的万余名宫人 , 凡三十岁以下的宫女 , 强制出宫 , 遮散费每人十枚银币 。 至于三十岁以上的宫女或是太监 , 去留随意 , 想出宫的从即日起 , 三日内到管事太监处登记 , 然后统一安置出宫 , 遮散费也一样 。 他们在宫中多年的俸禄或是崔赐 , 也可带出宫 , 但每一样都要登记造册 , 以免有人私藏宫中之物 。 这道圣旨 , 直接削减掉了后宫大半人员 。 这也意味着 , 陈云州不打算 127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127 章 127 三月未 , 天气逐淀热了起来 。 中午 , 阳光正盛 , 正阳宫外一群盛装打扮的官宦女眷正排着队 , 等候着觐见新后 。 队伍理除了端庄的妇人 , 还有好些娇媚的少女 , 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 格外引人注目 。 只是这会儿 , 她们都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 焕哒咪的 , 提不起精神 。 囡为为了进宫朝贺 , 她们中很多人辰时就从家里出发了 , 如今已在正阳宫外等候了一个多时辰 , 大中午的太阳这么大 , 四周又无遮阳的树木 , 晋得人很是难受 。 一个穿着桃红色罗裙的少女捏着手帕 , 路脚往正阳宫内望了望 , 忍不住撅起嘴小声抱怨 : “ 考半天了 , 也不知在弄什么 , 让考太君等了这么久 ! “ 说是小声 , 可前后都是人 。 她前面满头银霜的老妇人回头拍了一下她的手 , 低斥道 :“ 休得胡言 , 这是你能胡闸的地方吗 7“ 少女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 孙女知错了 , 孙女只是担忧考祖宗的身子骨 。“ 旁边一夫人也跟着劝说道 :“ 丘考太君 , 三姑娘孝顺 , 心疼您 , 心直口快了一些 , 无妨的 。“ 少女没吭声 , 扭头视线跟另一个穿紫衣的漂亮女子对上 。 两人在半空中交换了一个眼神 , 目光再度投向正阳宫时 , 充满了不屑和嫉妒 。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 正阳宫这位也就是攀上了郑大人这根高枝才能捡到这样天大的福分 。 可日子还长着呢 , 皇上现在是没纳妃的意思 , 但谁知道以后呢 ? 更何况 , 哪个男人不好色 ? 所以今日家里中有适龄姑娘的人家都将最漂亮的好 生打扮了带入宫中 , 想搏一搏 , 万一就被皇上看中了呢 ? 就在这时 , 穿着浅绿袋裙的秋碧踩着碎步出来 , 屈身行礼 :“ 奴婢秋碧见过各位夫人 、 姑娘 , 让诸位夫人和姑娘久等了 , 皇后娘娘还在见许家考太太 , 因此特命奴婢过来 , 请诸位夫人到偏殿一歇 , 喝点茶润润嗓子 。“ 好消息是不用晒太阳了 , 坏消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她们 。 丘三姑娘扶着考夫人 , 嘴巴撅得考高 , 不满溢于言表 , 等进了偏殿 , 看到奉茶宫女那双削葱根那样白嫩细腻纤长的手指时 , 她的不满达到了顶峰 。 唾 ! 丘三姑娘故意没接住茶杯 , 却将责任都推到奉莪的宫女身上 :“ 没长眼睛吗 ? 怎么伺候人的 ?“ 那姑娘连忙跪下磕头求饶 :“ 奴婢不小心打碎了茶杯 , 请姑娘责罚 1 “ 丘三姑娘冷冷地鳞了她一眼 , 冷哼一声 , 任其路在涨滤濂还有碎瓷片的地面上 , 心里闪过一抹痛快 。 丘三姑娘容貌出众 , 可却生了一双丑手 。 她的手指骨节很大 , 又粗又短 , 小时候还能说可爱 , 长大后 , 这双手难免有些配不上她这出众的容貌 。 所以丘三姑娘平日里最喻穿宽袖的衣裙 , 将手指挡住 。 而且她还非常厌恶那些手指好看的女子 , 尤其是丫鬟婢女这类的 , 一看她心里就忍不住上火 。 这些贱人凭什么能长这么一双好看的手 ? 可偏偏路了一个又来一个 , 端着点心上来的这宫女长相倒是普通 , 但手如柔羯 , 白生生的 , 光滑细腾 , 如同玉脂 , 指甲晶莹透亮 , 带着一点粉红 , 宛如春日树上灿烂的桃花瓣 。 又来个小妖精 ! 丘三姑娘心里的烦躁更甚 , 再加上刚才打骂了一个小宫女也无人过问 , 恶向胆边生 , 直接抄起盛点心的盘子础到那宫女的头上 , 怒骂道 :“ 没长眼睦吗 ? EHHMIL 什么玩意儿 ? 你自己尝尝 , 要甜死人啊 ! “ 那宫女吓得浑身一哆嗦 , 连忙哭着路下求饶 :“ 奴婢不敢 , 奴婢给姑娘换一碟可好 ? 姑娘可喜欢吃桃花酥 ?7“ 不提桃花酥还好 , 一提丘三姑娘心里怒火更盛 。 “ 贱人 , 还散顶嘴 , 趴在地上 , 将这些散落的糕点舔干净了 , 不然不许起 ! “ 三姑娘怒骂道 。 丘老太君本来跟苗家老太太在聊天 , 听到这动静 , 盛眉望了过来 :“ 闭嘴 。 三姑娘身体不舒服 , 平儿 , 你送她回府 , 一会儿考身向娘娘告罪 。“ 然后又歉意地向各方表示 : “ 今天我这不成器的孙女身体不适 , 惊扰了大家 , 在这里 , 考身向大家赔罪 1 “ 丘三姑娘却不领情 :“ 考祖宗 , 孙女身体很好 , 都是这些贱蹄子惹了孙女 , 孙女要好好罚她们 。“ 说着还踢了一下路在地上的宫女 :“ 舔 , 快点 , 本姑娘鞋子沽上了 , 快给碘干洗 。 丘考太君皱眉 , 怎么回事 ? 以往这个孙女性情虽也暴躁易怒 , 可那都是在自己家里 , 出了府 , 在外人面前 , 她一向落落大方 。 今日这般控制不住脾气是为何 ? 不待丘老太君做出下一步动作 , 那跪在地上的宫女忽然站了起来 , 一头用力撞到旁边的柱子上 。 刹那间 , 血流如注 , 惊得殿内的姑娘们尖叫起来 。 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主殿的虞书慧 , 她看向旁边伺候的宫女 :“ 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何事 ?“ 宫女还没来得及行动 , 那边秋碧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 跪下道 :“ 皇上娓娘 , 桃丫 …... 她撞柱子自尽了 …...“ 虞书慧蹭地站了起来 , 震惊地说 : “ 人可还有救 ? 请大夫了吗 ? 去将本宫的医药箱拿来 。“ 说着急匆匆地去了偏殿 , 许考太太也赶紧跟了上去 。 到了偏殿 , 虞书慧就看到桃丫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 , 连忙打开医药箱 , 拿出干净的纱布给她擦拭伤口 , 酮上止血的药粉 。 其余人皆紧张地看着这一幕 , 就连嚣张跋扈的丘三姑娘似乎也梦醒了一般 , 指住胸口 , 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 丘老太君面色铁青 , 恨恨地瞥了丘三姑娘一眼 , 低声责骂 :“ 看看你做的好事 ! “ 在家胡作非为就算了 , 到宫里也不知道收敛 。 丘三姑娘紧紧咬住唇 , 小声替自己辩解 :“ 祖母 , 孙女 , 孙女今日也不知为何会这样 。“ 到底是宫里 , 也不好多言 , 丘考太君低声指点她 :“ 一会儿好好向皇后娘娘认错 。“ 皇后刚上位 , 又是那等出身 , 恐还需要他们这些前朝者臣支持 , 愚必也不会为了个低贱的宫女跟她们撕破脸 。 只是丘老太君的希望很快就落了空 , 因为陈云州大步进来了 。 他诧异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 怎么回事 ?“ 秋碧扑通往地上一路 , 大声说道 :“ 皇上 , 求您给娘娘做主 。 今日诸位夫人 、 姑娘进宫朝贺 , 本是一件喜事 , 可她们对正阳宫挑三拣四 , 一会儿嫌等的时间太长 , 一会儿说娘娘怠慢了她们 。 娘娘看外面热 , 又近中午 , 体恤她们 , 将她们安置到偏殿 , 还命奴婢奉上好茶糕点 , 谁知这丘三姑娘无端发火 , 先是嫌茶水不好 , 推拒不肯接 , 后又嫌糕点太甜 , 础到桃丫身上 , 还让桃丫路在地上碚她鞋子踩着的糕点 , 桃丫不堪受辱撞柱自尽了 。“ 听到秋碧的话 , 不止丘老太君 , 其他夫人姑娘都暗悔不已 。 刚才应该劝阻这位不着调的丘三姑娘的 。 如今皇上听阙 , 她们这么多人坐在这无动于衷 , 该如何想她们 ? 先前还不可一世的丘三姑娘这会儿路在地上瑟瑟发抖 ,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 陈云州冷冷地陶了她一眼 : “ 不敬皇后 , 在正阳宫都敢随意折辱宫人 , 来人 , 将她押入刑部 , 严加看管 ! “ 丘三姑娘连忙摇头求饶 :“ 皇上饶命 , 皇上饶命 , 臣女错了 , 臣女再也不敢了 … 几个侍卫上前将她飞快地拉了下来 。 丘老太君双腿发软 , 瘫软在地 , 完了 , 闲大祸了 。 当天傍院 , 这事就在京中传开了 , 丘家三姑娘冒犯皇后 , 众目睽睽之下 , 在正阳宫中逼得宫人自尽 , 现已被关押进了刑部受审 。 第二日 , 郑深在朝堂上表示此事与他有关 , 他应该回避 , 请刑部左侍郎审理此 他这深明大义的模样让丘臻恨得牙痒痒的 , 丘臻也赶紧收敛了各种小动作 , 不去管这个不成器的孙女了 , 甚至暗暗期盼刑部能早些审判 , 让这事早些了结 , 这样过阵子大家就逐渐忘了 , 也免得他丘家天天被推上风口浪尖 。 可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他的预料 。 刑部似是很为难 , 迟迟不审理丘三姑娘 。 而就在这时 , 刑部衙门外路了好些人 , 控诉丘三姑娘的恶行 , 砍丫鬟手嘿狗 , 用烙铁烫婢女的脸 , 种种恶行 , 令人发指 。 这事在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 , 而且也引来了一波热潮 , 不断有奴婢的家人求告刑部 , 想为自己卖身为奴的女儿讨个公道 。 有婢女被主子看上 , 始乱终弃 , 一尸两命的 , 还有婢女被怀疑偷了主子银钱就被破腹的 …... 一桩桩一件件 , 触目惊心 , 让更多的人了解到奴婢的生活有多凄惨 。 而东随着这些事的揭露 , 牵扯到的朝中官员 、 城中大户也越来越多 。 刑部左侍郎头大不已 , 不知该如何 处置这事 , 只得去找郑深这个上司商量 , 但郑深以避嫌为借口 , 闭门不见 。 刑部左侍郎一时半会儿也没更好的办法解决此事 , 导致传言甚嚣尘上 , 影响的范围也越来越广 , 甚至有进京赶考的书生站出来为他们鸣不平 。 他表示奴婢虽已卖身 , 但也是娘生父母养的 , 有血有肉 , 也会疼也会难受 , 他们都是活生生的 , 不是冷冰冰不会痛不会受伤的物件 。 他们这样惨死暴毙 , 家人也会伤心难过 。 最后该书生恳请刑部严惩这些虐待奴婢之人 。 这番发言很快便嬴得了京城许多百姓的赞同 , 毕竟大部分人都还是有同理心的 。 也就到这时候 , 有些敏锐的官员察觉到了 , 此事怕不是偶然 。 被牵涉进去的官员到处想门路 , 前朝旧臣如去丘臻之流联合起来商议 , 最后派了家眷想入宫找皇后说情 。 还有些官员去找朝中诸如郑深 、 陶建华 、 胡潜等深受圣上宠信的官员 , 希望他们能帮忙说说话 。 这次陶建华学聪明了 , 闭门不出 , 谢绝见容 。 他比别人更了解陈云州和郑深 , 所以他这会儿脑子清醒后也比很多人更早就发现了端倪 。 若没人在背后撑腰鼓动 , 这些受害者的父母家人哪敢跑到刑部外大闸 。 还有郑深的退出 , 刑部的不作为 , 又何尝不是一种推波助澜 。 这事只怕是皇上的意思 。 他是疯了才这时候跑出来跟皇上对着干 。 正阳宫里 , 陈云州看着头上还裹着纱布的桃丫 , 淡淡地说 :“ 你还有什么要求 ? , 桃丫双膝跪地 , 激动地说 :“ 皇上 , 皇后娘娘 , 能替奴婢的姐姐报仇 , 奴婢已感激不尽 , 奴婢此生别无所求 , 只希望能一直伺候皇上和皇后娘娘 。“ 虞书慧没有说话 , 桃丫看着是个软绵绵的丫头 , 但性情刚毅 , 为替姐姐报仇不惜以身涉险 , 确实是个不错的丫头 , 留下也可 。 但陈云州却摇头 :“ 无规矩不成方圆 , 你不足三十岁 , 不可留在宫中 , 这是规矩 , 等此间事了 , 皇后派人送她回家吧 “ 虞书慧轻轻点头 :“ 是 。 皇上 , 如今事情已发酵得差不多了 , 可以收网了吗 ? 陈云州点头 :“ 差不多了 “ 第二日上朝 , 刑部左侍郎 、 大理寺卿等官员站出来参丘臻 、 苗宗平 、 沈晖等四十多名官员和城中大户内宅不宁 , 教子无方 , 视奴婢为草芥 , 随意打杀 , 其行之殡暴 , 天理不容 …... 这事总算是摊开 , 摆到了朝堂上 。 丘臻 、 苗宗平 、 沈晖等人有种石头总算落地的感觉 。 如今证据确凿 , 尤其是丘三姑娘在正阳宫里闸的那一出更是无法抵赖 , 所以丘臻当即就站了出来 , 路下表示 :“ 微臣失职 , 一屋都扫不干净 , 何以扫天下 , 更担不走礼部尚书一职 。 微臣恳请皇上允许微臣辞官回乡养者 , 至于那不成器的孙女 , 国有国法 , 家有家规 , 按律处置 , 微臣绝不会侦私 。“ 事到如今 , 丘三姑娘的名声已经臭了 , 被京城人称为 “ 毒妇 “, 所以丘家也准放弃她了 。 随着丘臻的开口 , 不少牵涉进其中的大臣也站出来检讨 , 还表示已将家中涉及此事的妻女送去了刑部或是家庙 。 但这些并不是陈云州想要的 。 这次之所以能闸大 , 还是因为丘三姑娘在正阳宫的胡作非为 , 若是在家里 , 有几人敢检举 , 敢告官 ? 最后很多都不了了之 。 但彻底废除买卖人口这样陈规陋习 , 现在又还不是时候 。 别的不说 , 若遥到灾荣年 , 实在活不下去 , 别人想卖儿女换口粮食 , 若是官府禁止 , 这家子又没足够的救济粮 , 那不是就只能等着饿死吗 ? 还有这么多的奴仆脱离了主家以什么为生 ? 他们在城外没有房子 、 没有土地 , 城内目前的工作岗位也不能满足这么多人的 所以只能徐徐图之 , 努力发展经济 , 发展工业 , 建立更多的厂房 , 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 , 逐渐将卖身这样不合理非人的关系变为相对人性一些的雇佣关系 。 而东若是强制用律法去改变这样的社会结构 , 也会招致强烈的反对 。 思来想去 , 还是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最好 。 陈云州打量着路在殿中的数十名官员 , 语气充满了失望 : “ 诸位爱卿 , 都是国之栋梁 , 掌管一衙一地 , 可却连家中妻儿子女都教导不好 , 做出此等泡灭人性之事 , 我甚是失望 。“ 这话严重了一些 , 但他们无可辩驳 。 涉事官员连忙磕头认错 , 表示一定会痛改前非 。 陈云州轻轻摇 头 :“ 诸位爱卿都是朝中重臣 , 日理万机 , 没有功夫管理内宅之事 , 亦是人之常情 。“ 听到这话 , 好些大臣松了口气 , 暗戳戳地想 , 皇上莫非准备轻轻放下此事 ? 就在他们抱着侥幸心理时 , 却听上面的陈云州又开了口 。 “ 但就如书生李焕所言 , 婢女家丁也是其母十月怀胎所生 , 有血有肉 , 是活生生的人 , 不是响们手边的某一个物件 , 他们做错事可以按规矩罚 , 但家规大不过国法 , 诸位需得谨记这点 。“ 这是提醒他们不要滥用私刑 。 丘臻等人连忙应是 。 陈云州又说 :“ 我很忙 , 诸位也很忙 , 没那么多功夫去管你们的内宅之事 , 这也不合规矩 。 但事已爆发 , 引得民意动荡 , 我又不能不管 。 我昨晚想了一夜 , 诸位亲眷之所以对虐待 、 打杀家中奴仆毫不在意 , 皆因奴婢不值钱 , 一个八岁的小丫头 , 卖身价尚不及一头牛 , 不及一副头面 , 打杀有何负担 ?“ 这比喻虽然俗了点 , 但实际上就是这个理 。 在很多主子心目中 , 奴婢跟物件没什么两样 , 而且还是不值钱的物件 , 毁了 , 不喜欢了 , 换件就是 。 陈云州又道 : “ 因此 , 从即日起 , 朝廷将限制各家薄奴 。 超一品官员 , 各家奴仆不得超过五十人 , 正三品以上不得超过三十人 , 正七品以上不得超过十五人 。 至于不入流品阶和富商豪绅 , 不得超过十人 。“ “ 但念及有些家族事务繁多 , 此规 128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128 章 128 童良挠了挠头 , 一脸苦相 : “ 大哥 , 我哪懂什么修水坝的事啊 。 您知道 , 我就是个粗人 , 只会打仗 , 去工部不合适 。“ 陈云州不为所动 , 淡淡地说 :“ 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的 。 我已经跟工部那边打过招呼了 , 你去好生跟着学 , 等弄清楚了工部的门道 , 明年去兵部 , 后年去户部 , 大后年去吊部 …... 礼部那边就不用去了 , 用个六七年时间 , 在各部轮转一国 , 你也就明白各部门是怎么回事了 , 以后也不容易被人糊弄 。“ 陈云州打算好好栽培童良 。 朝中大臣 , 包括郑深 , 都对他的子割很关心 , 生怕他后继无人 。 陈云州也有此顾虑 , 但一个孩子丛生下来到长大能够独当一面 , 怎么说也要个二三十年 。 这么长的时间中 , 谁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会先来 。 所以他想上一道保险 , 那就是童良 。 这样哪天他要是出了意外 , 童良可以接手华夏 , 从而将革新继续进行下去 , 不至于乱了套 。 但这种不是百分之百确定的事 , 陈云州并不想一开始就挑明 , 不然给了对方过高的期望 , 但要是自己迟迟不死不退 , 对方没有接手的机会 , 反而会生出怨恨 , 坏了兄 〗 情分 。 这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桩天大的好事 , 可童良却不乐意 :“ 大哥 , 我知道你是为我 , 但我不是那块料 。 你让我去西北吧 , 我要将高昌人打回漠北 , 收复塞州和云州 , 让他们再也不敢来进犯我们华夏 。“ 陈云州无奈地看着他 :“ 林叔已经回西北了 。“ 言下之意是不需要你了 。 童良不乐意了 : “ 林叔年纪大了 , 西北风雪大 , 他身体受不了 , 还是得我打前锋 , 大哥 , 你就让我去吧 “ 陈云州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 阿良 , 留在京中 , 过几年 , 等你熟悉了各部的事务 , 统领一衙也不是什么难事 , 这样不好合 7 “ 京城纂华 , 二三品大员 , 多少人求之不得 。 可童良还是摇头 :“ 大哥 ,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 可我不喜欢京城 , 不喜欢做官 , 不喜欢跟他们这些文约结 , 肚里七拐八绕的家伙打交道 。 愚到下半辈子都要跟这些心眼跟筛子一样多 , 说话总喜欢说一半留一半的家伙来往 , 我就头痛 , 你还是饶了我吧 “ “ 而且林叔年纪大了 , 总要有人接过他手里的担子驻守西北 , 打退高昌人 , 没有人比我更适合 。“ “ 大哥 , 我脑子直 , 一根筋儿 , 朝里我帮不上你 , 但我能保证 , 只要我童良在一天 , 西北军永远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眉 。 这朝中谁要不服 , 谁要不听你的 , 我带兵抓他全家 。“ 陈云州被他这土匪做派给逗笑了 :“ 不至于 。“ 停顿片刻 , 陈云州拙头认真地盯着童良 :“ 阿良 , 你可想清楚了 ? 西北苦寒 , 打仗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 童良拍着胸口说道 :“ 大哥 , 我皮实 , 不怕 。 你就放心吧 , 我一定会将高昌人打回考家 , 让他们再也不敢侵扰我们华夏 。“ 陈云州看着他这副信心满满 , 神采飞扬的样子 , 不由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 姓了 , 童良这性子也实在是土匪了一些 , 不那么适合留在京中 。 “ 罢了 , 你既想去那就去吧 , 不过万事小心 。 另外 , 若有心仪的姑娘 , 成了婚 , 带着妻儿一道去西北 。“ 童良顿时乐开了花 :“ 好喱 , 谢谢大哥 。“ 华夏元年夏 , 童良带着亲兵前往西北 , 驻扎在井州 , 与败北退回西北的高昌人形成了对峙之势 。 但因华夏初立 , 百废待兴 , 前几年华夏以防守为主 , 鲜少主动出击 。 但华夏八年 , 西北再次遭遥巨大的暴风雪 , 草原上冻死牛羊无数 , 休养生息八年的高昌人再度卷土重来 , 南下劫掠 。 童良带兵迎敌 , 出其不意拿下塞州 , 拦截南下回归的高昌人 , 打高昌人一个措手不及 。 这一仗 , 高昌人损兵过万 , 遮受重创 。 但西北军并不满足于此 , 童良带兵继续西进 , 在年底收复了云州 , 并继续带兵北上 , 一路追击高昌人 , 打到了高昌人的老巢 。 双方经过数日的鏖战 , 高昌人损兵折将数万 , 残部带着一部分族人继续北迁 , 余下一部分高昌人投降了朝廷 。 此战华夏大军深入草原八百里 , 将高昌人彻底赶出了华夏的领土 。 经此一役 , 高昌人元气大伤 , 几十年内无法 再出兵进犯华夏 。 这消息传回京城 , 举朝欢庆 。 不过欢喜过后 , 陈云州想到了更深层的问题 , 汉有界奴 , 唐有突厥 , 明有蒙古 , 从古至今 , 北境之患无休无止 , 打了一批来一批 , 往往只能保持几十年的和平 , 很快又会有新的北患冒出来 。 所以打仗并不能从根子上解决这个问题 , 因为这事关民族生存 , 只要北方的游牧民族生活不稳定 , 有生存的危机 , 这样的战争就不可能避免 。 若想解决此害 , 只能从社会结构和经济等方面入手 。 思量许久 , 他下旨在云州以西以北的地方分别建立西州 、 北州 , 管理这片广袅的大地 。 为了改变两州太远 , 容易脱离中央掌控这一问题 , 陈云州下令用十年的时间 , 修通两州主要的干道 , 加强他们与内地的联系和交流 129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129 章 129 华夏元年的一系列改革 , 最明显的成效就是 , 华夏元年底 , 国库结余干万银币 。 好几十年了 , 国库从未如此宽裕过 , 这在嘉衡帝时期完全不敢愚象 。 朝中一些前朝旧人心里感慨万十 。 起初 , 他们对新帝这一系列的革新都持抵触情绪 , 但观这后效 , 成果斐然 , 实在出乎人预料 。 不过仔细一盘算 , 又在情理之中 。 因为国库这盈余中至少有百万银币乃是皇室节俭所出 。 首先便是新帝登基 、 大婚都从简 , 花费不过数万银币 , 其次 , 新帝裁撒六宫 , 放了大批宫女 、 太监出宫 , 后宫开销一年又省下数十万银币 。 再次 , 新帝登基并未大肆分封 , 就连跟着他起事的庆川官员很多也是名誉分封 , 名惠而实不至 , 至于陈氏家族 , 那更是一个都没被分封 , 如此一来 , 宗室的开销无限接于零 。 单这数项就为国库剩了几百万银币 。 而东王朝初立 , 冗官现象还未出现 , 各府衙门 、 各地官府的开支也相对较少 , 户部支出也比前朝少 。 除了节流 , 开源方面也出乎很多大臣的预料 。 他们看不起的商业在华夏元年遍地开花 , 各种工坊层出不穷 , 商业繁盛 , 商税的收入节节攀升 , 以往在国库收入中占比只有十来个点的商税 , 今年翻了两倍多 , 弥补了一大半田赋减少的空白 。 再加上年初的各种抄家 、 罚没收入 , 国库有此盈余就不足为奇了 。 户部的官员估算 , 华夏二年 , 几年没了抄家罚没的收入 , 国库也会有盈余 , 只是可能比华夏元年少一些 。 但这也足以让大家放心了 。 作为掌管一国的钱袋子 , 他们最怕的就是入不敷出 。 可惜 , 他们这个心放得太早了 。 因为得知国库盈余后 , 陈云州当即就下了一道旨意 , 让其拨款六百万银币给工部修路 。 这是工部收到的最大一笔拨款 , 而且还不是他们苦司台去讨要的 。 对此工部上下无不感恩戴德 , 夸赞新帝大方公平 。 只是很快任务就来了 。 这笔银子可不是白白给工部的 , 而是全国官道重修 、 连接的启动资金 。 陈云州要求工部上下 , 在年前做出具体的规划 , 他要在八年内修通连贯全华夏的主干道 , 也就是说 , 至少各州之间的道路要修好 , 而且若遇高山河流 , 除了绕道这个选项 , 还要尽可能地考虑修桥 、 挖随道 , 以避免绕路太远的问题 。 工部接到这样一个重担 , 数百人都忙碌了起来 , 看舆图 , 调查各州之间道路连同的情况 , 勘测规划最合理的路线 , 然后做详细规划图 , 上奏朝廷 , 等陈云州审批 。 交上去 , 打回来 , 修改 , 再交上去 , 又打回来 , 再修改 , 如此反复 , 到腊月底 , 他们的一些方案都还是被陈云州给驳斥了回去 。 工部这才意识到六百万银币不好拿 , 这不是个轻松的差事 。 陈云州对官道的要求比较高 , 宽要达两丈 , 路面必须铺设砖块或石子 、 沙子等 , 最上面要糊一层水泥 , 此外各地之间 , 要尽可能地选择比较近的路线 , 以节约行程和赶路时间 。 不修则已 , 要修就要将路修好 , 省得过几年路就坏了又得重修 。 为此 , 他心里的估算预期是花几十万银币 , 耗时八年慢慢去修通这些路 。 而且修路中用到的砖头 、 石沙 、 水泥等材料 , 还有人力 , 这些也能创造经济效益和就业机会 , 从而诞生一批相应的厂坊和工人 , 进一步带动商业的纂荣 。 直到过完年 , 不知改了多少遍 , 工部的规划书才通过 。 第一期工程 , 是从京城往南修路 , 修到江南 , 第二期工程再从江南往南继绩修 , 将东南沿海一道的道路全部贯通 。 因为这部分地区是经济最发达的地区 , 修路的效益也是最明显的 。 第三期工程从京城往西 , 直修到西北 , 这是为了保障西北的军事供给所需 。 这条横线修好后 , 京城到井州能缩短三分之一的时间 , 以后无论是调兵还是后勤支援 , 速度都将大幅度提升 。 第四期工程则是由东南沿海一带往西修路 , 及至贯穿各州为止 , 从而连通全华夏 。 华夏八年 , 工部提前一年完成了这个目标 , 正式修通了各州之间的道路 。 新修的官道宽敞平整 , 而东都是水泥路 , 下雨天也不会下陷 。 交通的便捷进一步刺激了商业的发展 , 九年间 , 各地的厂坊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 商税收入进一步增加 。 华夏十年 , 商税 收入第一次超过了田赋的收入 , 占据国库收入的半璧江山 。 也就在这一年 , 朝廷正式规定 , 食盐专营退出历史舞台 。 官府允许民间开办盐坊 , 运输买卖食盐 , 但对食盐的售价做了规定 , 坊间售价最高不得超过十文钱一斤 , 凡故意操纵盐价者 , 押送到朝廷由刑部审讯 。 此项政策让广大底层百姓彻底实现了食盐自由 。 朝中上下 , 对此的反对声浪非常小 , 只零星几人不赞同 , 原因就在于 , 哪怕少了这几百万银币的盐税 , 国库仍旧很充裕 , 每年都有一部分结余 。 对此 , 陈云州掀起了新一轮的基建狂潮 , 那就是兴修水利 , 以改变农业看天吃饭的问题 。 古代农业社会之所以很脆弱 , 有个很大的问题就是 “ 大雨成灾 , 小雨成灾 , 无雨旱灾 “, 下不下雨都是天灾 , 这也导致农业收成极不稳定 , 百姓的生活很容易就因为场灾害陷入困顿 , 甚至是家破人亡 。 天灾这种情况现代社会就没有吗 ? 不 , 这是自然规律 , 无法更改 , 但勤劳的百姓还是用双手改变了这一状况 。 建国初 , 我国曾掀起了一波水利建设的狂潮 , 各地兴修水库 , 从而大大改善了旱涝灾害对农业生产的影响 。 陈云州上辈子扶贫的乡镇就有一座小水库 , 是五十年代当地百姓用铁锹 、 锌头 、 蜀子等工具 , 一点点拮掘出来的 。 而这个小水库的水源则引自县城一座更大的水库 。 县城的水库也是全县百姓用手耗时两年拳出来的 。 这个水库的上游是长江的支流 , 洪涝灾害时期 , 水库可帮助上游的河流分摊一部分水量 , 避免河流决堤 , 干早时期 , 又可引上游河水入县 , 灌溉全县 , 从而改变了全县农业看天吃饭的日子 。 河水县的水利灌溉系统就是借鉴于此 。 陈云州打算以河水县为蓝本 , 各州县因地制宜 , 制定符合当地的水利工程 , 最好能集防洪 、 灌溉一体 。 他命工部派人去考察河水县的水利工程 , 然后集思广益 , 先在全华夏选定十个州县兴建第一批水利基础建设 , 若有成效 , 再慢慢推广到其余各州县 。 此外 , 为防止河流淤塞决堤 , 陈云州还颂布了一条法令 , 禁止围湖造田 , 清理华夏主要的几大湖泊 、 河流周围的农田 。 违规占地的百姓限期搬迁 , 若是祖辈居于此 , 有房契地契的 , 则按市价购买其房地 , 在规定期限内搬迁 。 这一系列措施下来 , 到华夏二十年 , 各地水患明显减轻 。 而丁作为示范的十个州县 , 水利工程完成后 , 干旱和洪涝灾害对当地百姓的影响进一步减轻 , 农业生产得到了一定的保障 。 而且因为农业生产得到了发展 , 加上交通的便捷 , 即便还是有洪涝灾害发生 , 但全华夏救灾的能力较之从前效率提高了不止一借 , 大面积饿死人的情况鲜少发生 。 基建上取得的第三大成就来自于科技部 。 科技部十年磨一剑 , 经过数百研究人员几十个日夜的努力 , 他们终于制造出了第一辆蒸汽火车 。 这辆火车由一个车头和四个车斗组成 , 非常筒陋 , 而且最初的时速只有十二里 每个时辰 , 连马车的速度都赶不上 。 各地的路修好后 , 马车的速度大多都已经达到了三四十里一个时辰 。 而东蒸汽火车运行还需要铺设铁轨 , 消耗很大 , 效率却不尽人意 , 因此科技部刚推出蒸汽火车时 , 很多人除了看个新鲜 , 都没什么兴趣 。 但陈云州却持续往里投入了大量资金 , 一是用于铺设铁轨 , 二是让科技部的研究人员改良现有的技术 , 提高火车的速度 。 经过数年的努力 , 科技部在蒸汽机的涡炉里加装了二十八根金属管 , 加大接触面积 , 从而产生更多的蒸汽能 , 还设计了蒸汽回收管道 , 提高蒸汽能的利用 , 从而制造出了更大功率的蒸汽机 。 此外 , 他们将蒸汽机车的车头改成流线型 , 降低蒸汽火车前进途中风的阻力 。 华夏二十二年 , 改良后的蒸汽机正式亮相 。 这赳列车有六节车厢 , 搭乘了帝后 、 大臣和侍卫共计三百二十人 。 火车辰时从城郊的火车站出发 , 终点是距海最近的阳县城郊 , 全程总共一百三十里 。 一个时辰一刻钟后 , 蒸汽火车顺利抵达阳县 , 与候在阳县的官员 、 侍卫百姓见面 , 然后掉头 , 赶回京城 , 还没到正午 。 这样的速度震惊了许多人 。 而且火车的舒适度也是马车没法比拟的 。 对商业来说 , 时间就是金钱 。 不少商人看到了商机 , 纷纷上奏朝廷 , 愿意出资继续建铁路 , 最好能铺设到海边 的码头旁 , 这样京城的货物就可以直接从京城坐火车 , 抵达码头 , 再运输上船 , 省时省力 。 朝中上下也对建设铁路投以了十二万分的热情 。 不过陈云州还是将这件事交给了科技部 。 他在科技部下设了铁路管理处 , 专门负责铁路 、 火车的修建和维护以及更新 。 及至华夏三十年 , 华夏铁路里程已经达到了八百里 , 十年内 , 必能修到江南 , 从而连同京城和江南 , 届时从京城到江南只需要两三天即可 。 蒸汽火车的诞生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 它进一步推动了华夏商业的发展 , 沅海各地最是受益 。 凡是铁路经过的沿海州县 , 都开始兴建码头 , 让铁路运输与水运 、 海运结合起来 , 此举极大地加速了商品的流通 , 并节约了成本 。 海上贸易与陆地贸易都得到了空前的繁荣 , 与此同时 , 华夏掀起了新一轮的基建热潮 。 因为铁路相关人才的缺乏 , 科技部成立了直属的铁道学院 , 专门为铁路建设 、 发展培养相应的人才 。 该学院一经成立就受到了追捧 , 不止是不少工匠技术人员的子女争相入校 , 甚至一部分书生 、 官员的子嗣也想进铁道学院 。 铁道学院的首次招生入学考试人数就突破了三万大关 , 比之科举也不差 。 铁道学院的成立进一步打破了原有的以儒学为主的科举教育体系 。 受此启发 , 工部因庞大的水利工程建设需求 , 上书要求建立水利制造学院 , 以为造船业 、 航海业 、 还有各地的水利建设 、 维护等提供相应的人才 。 陈云州让工部写一份详细的招生需求 , 招生规模 , 预算 , 学制 , 课程安排等等 , 再议 。 工部上下一听便知有戏 , 于是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 , 集全工部之力 , 写了一叟两指厚的规划文书 。 陈云州看后批准了 , 但这次并没有让工部一家独大 , 而是由工部和国子监共同管理水利制造学院 , 若有分歧再圣裁 。 受此启发 , 各衙门 、 各地官府纷纷都提出了办学的奏折 。 陈云州根据折子 , 又批准了三所学院 , 分别是刑法学院 、 理学院 、 工学院 , 加上原来的国子监 、 铁道学院 、 水利制造学院并称为六大学府 , 开启了教育的百花齐放时代 。 这几大学院 , 除了国子监还墨守成规 , 不对商人开放 , 其余五大学院对商人也好 、 贲民百姓也罢 , 还是官宦子弟 , 都一视同仁 , 考核入学 。 这进一步提高了商人的社会地位 。 三十年的商业发展 , 也让商人自信起来 , 开始谋求政治上的地位 。 一场看不见的风波在华夏大地酝酿 。 但也就在这一年 , 华夏成立三十周年的庆典上 , 陈云州提出了将封建帝制改为君主立宪制 , 鸿肺寺与礼部合并 , 成为外交部 , 国子监改为教育部 , 其余舞步不变 , 七部各选三人 , 成立内阁 , 内阈管理全华夏政务 , 对君主负责 。 内阈成员五年一期 , 最多担任两期 , 若在任期内有不法行为 , 则撒职查办 , 由候补人员顶替上去 。 该提议一出 , 举朝晔然 。 从古至今 , 只看到了不断加强君权 , 权力不断集中的 , 还没见到过削弱自己权力的皇帝 。 但这样的改革对大臣们而言无疑是件好事 , 所以朝堂上除了个别古板守旧的 , 大部分人都持支持态度 。 陈云州乘胜追击 , 宣布制定并颁布第一部宪法 《 华夏帝国第一宪法 》, 该宪法废除了土农工商的规定 , 华夏律法面前人人平等 , 并废除人口买卖制度 , 改买卖为庇佣制 , 实行一夫一妻制 , 婚姻自由 , 成亲自愿 , 和离自由等等 …... 这部宪法一经推出 , 引起了轩然大波 , 反对者众 , 支持者也众 , 因为该法触及到了一部分人的根本利益 , 但也维护了不少人的根本利益 。 好在经过三十年的启智教育和不断开放 、 开明的政治氛围 , 为这场革新奠定了广大的民意基础 , 加上军队站在陈云州这边 , 所以经过一段时间的角逐利和一些简单的修改后 ,《 华夏帝国第一宪法 》 正式推行 。 从此华夏进入新纪元 。 伯健着背 , 白发苍苍的郑深站在巍峨的城墙上 , 望着日新月异 , 处处散发着新气象的华夏大地 , 心底生出一种油然而生的自豪 。 他例头看着同样两鬓斑白的陈云州 , 心底涌起无数的感慨 :“ 臣前半生历经坎坷 , 本以无望 , 不曾想后半生得遇良君 , 犹如枯木逢春 , 臣此生无憾伟 。“ 陈云州看着日渐衰老的良师益友 , 心底有些发酸 :“ 郑叔此言差矫 , 我陈云州能遥郑叔 , 三生有幸 , 你是我的恩师 , 是我的好友 , 也是我的亲人 。 郑叔 , 如今华夏安定富足 , 你可还有什么心愿 ?“ “ 咳咳咳 …...“ 郑深招着拐杖 , 望着远处苍茫的天际 , 笑着说 ,“ 皇上 , 不知怎么的 , 这些时日 , 臣越发地怀念响们当初在庆川的日子 , 那时候处理完了衙门的事 , 晚霞漫天 , 你我坐在简陋的石桌旁 , 半壶酒 , 两碟小菜 , 宁静祥和 , 也不知那小院如今还在不在了 …... 陈云州眼底也浮现出怀念的神色 : “ 是啊 , 现在想来 , 当初的日子是多么的简单悠闲 。 我也想念庆川了 。 我是在那与你 、 与陶大人 、 皇后还有林叔他们在那里遥翔的 。 林叔留下遗言 , 将他的尸骨带回庐阳 , 不如咱们再游庐阳吧 , 太子已经长大了 , 也是时候接过我的担子了 “ 陈云州说做就做 , 当天晚饭后就跟虞书慧商量起了这事 。 再次听到庐阳 , 虞书慧有一瞬间的恍惚 。 她据唇一笑 :“ 皇上有心了 , 不过朝中事务繁忙 , 皇上怕是脱不开身 , 表叔待臣妾如亲女 , 不如就由臣始陪表叔回庐阳一游 , 满足其心愿吧 。“ 陈云州握住她的手 , 轻轻一笑道 :“ 那是你我初识之地 , 你当然要去 , 我也要去 , 还有陶大人 , 童叔 …... 庆川的老人想回去的都回去一赵 , 至于朝中之事 , 交由阿弘即是 , 他长大了 , 也该接他者子的班 , 让他老子退休颐养 130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全本免费阅读 第 130 章 “ 130 华夏六百年国庆 , 举国欢庆 , 大街小巷张灯结彩 , 好不热闹 。 值此佳节 , 华夏第一媒体 《 干古华夏 》 在论坛推出了纪念华夏开国皇帝一一文昭帝陈云州的专题活动 。 小编先用数十字的篇幅介绍了文昭帝陈云州登基后的种种变革 , 最后抛出一个议题 : 文昭帝用六年时间力挽狂澜 , 将分崩离析的华夏大地重新统一 。 其在位时开启了一系列颠覆性的变革和创造性的发明 , 今日我们仍旧在使用的火车据说就是根据其指点而发明 。 而且他的种种观念 、 思想 , 远远超脱了时代的主流观点 。 用我们今天站着巨人的肩上去看待历史 , 仍能发现 , 文昭帝的不少思想观念在今天仍旧不落后 , 比如废除不平等的贵族与贱民制度 , 打击禁止买卖人口 , 结婚自愿离自由等等 。 因此民间有声音称其为穿越者 , 诸君怎么看 ? 最后这一问简直戳到了网友们的心坎里 , 网友们立马在下面的区盖起了高楼 。 一楼 . 此生无悔入华夏 : 这还用问吗 ? 那肯定的啊 , 我那迷人的考祖宗不是穿越者我手心煎鱼给你们吃 。 二楼 . 说话算数 : 楼上的懂不懂科学 ? 火把你的手烧成灰鱼也煎不熟 , 赶紧回学校好好念书吧 , 考祖宗可是很重视教育的 , 普及公立教育就是考祖宗提出来的 。 你这样的文盲就别给考祖宗抹黑了 。 三楼 . 哇哈哈哈 : 就是 ,1! 小学口口 , 还是赶快去学习吧 , 不然小心今晚考祖宗 j 你聊天 。 四楼 . 梦想成真 : 楼上认真的吗 ? 没文化就能跟老祖宗来一场梦中约会 ? 那我也不识字 , 求求了 , 考祖宗今夜入我梦来 。 五楼 . 我爱帅哥 : 史书上说考祖宗身高七尺 , 剑眉星目 , 是大帅哥一枚 , 四楼你想法不错 , 嘿噱 , 也算我一个吧 。 六楼 . 书呆子 : 容仪恭美日昭 , 意思是容貌英俊为昭 , 看谥号也看得出来考祖宗应该长得非常不错啊 。 七楼 . 一梦三干载 : 楼上的有没有文化 ? 谥号中 “ 昭 “ 字代表着容仪恭美 、 昭德有劳 、 圣闻周达 , 可不单是指容貌 。 不过老祖宗的谥号中 “ 文 “ 字在前更重要 ,“ 文 “ 字为谥 , 意寓有经天纬地之才 , 慈惠爱民之德 , 集天下文治武功于一体 。 用这两个字作为老祖宗的谥号 , 足以见老祖宗有开天辟地之伟业 。 八楼 . 我爱帅哥 : [ 星星眼 ] , 怎么办 , 你这么说 , 我更爱考祖宗了 , 又帅又有才 , 还会武功 , 这天下有什么是老祖宗不会的吗 ? 可惜我晚生了六百年 。 九楼 . 一梦三干载 : [ 白眼 ], 楼上花痴 , 无语了 , 老祖宗最让人钦佩的是聪明的才智和开阔的胸襟好不好 3 历史上有哪个开国皇帝会自割一刀 , 限制皇权的 ? 正是因为老祖宗的长远目光 , 我们才率先踏入了文明社会 , 不然你很可能这会儿还在给富人做洗脚婢 , 暖床丫鬟 , 哪有机会读书识字 , 上网工作 。 十楼 . 我爱帅哥 : 那又怎么样 ? 这跟我喜欢考祖宗的又帅又有才有冲突吗 ? 你是太平洋的警察吗 , 管这么宽 ? 八十三楼 . 榴莲不甜骗人的 : 不是 , 你们吵了半天 , 没发现歪楼了吗 ? 咱们是在讨论者祖宗到底是不是穿越者 , 不要歪题好不好 ? 我投穿越者一票 , 考祖宗这么英明神武 , 肯定是穿越者 。 八十四楼 . 此生无悔入华夏 : 肯定是 。 不管老祖宗是不是穿越者 , 都不妨碍我是他最忠实的迷妹 。 八十五楼 . 庄西头的 : +1, 投穿越者一票 。 八十六楼 . 妹妹你看看我 : 附议 。 一百六十六楼 . 我爱帅哥 : 肯定是 。 古代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 尤其是皇帝 , 后宫佳丽三干 , 大小老婆一堆 。 可老祖宗一辈子只娶了一位皇后 , 废除六宫 , 而且还在华夏三十年废除了一夫一妻多妾制 , 用宪法确定了一夫一妻制 , 同时赋予离婚女子单独建户的权利 。 这种思想观念 , 比现如今有几个臭钱花花肠子就动了起来 , 恨不得坐拥三妻四妾的臭男人强了一百倍不止 。 一百六十七楼 . 一梦三干载 : 楼上仇男也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 一百八十八楼 . 小新蜡笔 : 够了 , 你们两个要相爱相杀去外面吵 , 别来污染了论坛 。 楼下的不要被他们俩给带偏了 , 我也投穿越者一票 , 考祖宗太超强了 , 比我那重男轻女 、 大男子主义的老爹思想观念都还先进 , 不是穿越者 , 我者爹给六百年前的古人提鞋都不配 , 让他情何以堪啊 ! 一百 八十九楼 . 妈妈再爱我一次 : 顶楼上 , 我爸也是这副德行 。 哎 , 六百年前的考祖宗都比他开明 , 为啶我生在现代却不能摊上老祖宗这么一个好爹呢 ? 一百九十楼 . 唯快不破 : 摸摸楼上两位小姐姐 , 想开点 , 老祖宗是我们华夏人的老祖宗 , 四舍五入 , 那就是咱们嫡亲的老祖宗啊 。 老爹再不称职 , 下次直接请耆祖宗家法伺候 。 一百九十一楼 . 特意为考祖宗注册 : 楼上的 , 不要歪楼 , 不要歪楼 , 不要歪楼 , 重要的事说三遍 。 下面继续投票 , 我投考祖宗是穿越者 。 一百九十二楼春天花会开 : 顶 , 投者祖宗穿越者 +1。 九干九百楼 . 此生无悔入华夏 : 妈妈呀 , 投票已经过百万了 , 百分之九十九都投老祖宗穿越者 。 这下老祖宗穿越者实锤了 。 一万零六百二十二楼 . 陶教授 : 先说结论 , 史学界虽然没有明确的定论 , 但不少研究华夏史的历史学家都认为文昭帝是穿越者 , 因为纵观华夏之前的大燕王朝 , 完全处于封建时代 , 无论是社会制度还是科技文化水平都与它前面几百年的封建王朝没有任何多大区别 。 大燕与华夏是相邻紧密衔接的两个王朝 , 但两朝的科技文化水平 、 思想观念 、 社会制度却天差地别 , 可以说出现了划时代的改变 。 一万一十八百三十六楼 . 陶教授 : 而且距史料记载 , 蒸汽机 、 球轴承 、 水泥 、 玻璃镜子等物都是文昭帝在庆川担任地方官时组织人员发明制造出来的 。 但根据史料研究表明 , 在当时的社会生产力条件下 , 还不足以诞生蒸汽机 。 这些几乎不相关都又非 常实用的创造发明时间也非常短 , 只有短短几年 。 一百多年后 , 这些创造发明才逐渐经由各地传到其他州 。 一万三千九百五十五楼 . 陶教授 : 此外 , 我们现在广泛食用的红薯 、 玉米 、 土豆 、 西红柿 、 辣椒这类的农作物 , 在大燕之前是没有的 , 也是由文昭帝率先种植 , 并从庆川推广到全华夏 。 而这几种作物的原产地在几万里外的美洲 , 依大燕王朝时期的航海技术 , 还没有人能抵达美洲 , 将这几种作物带到华夏 , 所以这进一步佐证了文昭帝穿越者的身份 。 甚至 , 咱们还可以大胆猜测 , 他身上可能有随身空间或是系统之类的 , 也许他来自于几百几千年甚至是更遥远的未来 。 一万四干二百零三楼 . 此生无悔入华夏 : 妈妈呀 , 这位陶教授是谁啊 ? 我怎么感觉他说的好有道理 。 陶教授 , 还有吗 ? 一万四干二百零四楼 . 叮叮猫 : 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 这么说 , 考祖宗是未来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