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神之巅》 001 那一天的敬神台 仲夏时节，清晨时分。 一处普通的民宅内，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正坐在电脑桌前，口中念念有词： “农历十五阴门开，邪魔妖祟兀自来。” 少年陆燃紧盯着屏幕，看着视频中一片残垣断壁的景象。 本该热闹的夜市街头，此时却是火光四起，到处都是凶恶黑犬的身影。 它们身上染有血色纹路，口中四溢着火焰，摧残着视线中的一切。 邪魔一族·血灾犬！ 这不是电影片段，而是真实的新闻报道。 每逢农历十五，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邪魔出现、祸乱世间。 “可真凶啊。”陆燃喃喃自语着。 视频里播放的，还只是邪魔一族在城市内作乱的画面。 而在一座座魔窟中，以及更高层面的战场上，人神与邪魔之间的战争，更不知惨烈到何种地步！ 若是有朝一日，邪魔大军真的突破防御网，杀进人世间的话...... “陆燃？”窗外，忽然传来一道悦耳的女声。 陆燃的家就在一楼，声音听得倒是真切。 “嗯？”陆燃来到窗前，在一棵大树下，见到了一道高挑曼妙的身影。 少女身着一袭白色长裙，漆黑长发散落肩头。 恰逢天公欲雨，阵阵风儿吹过，吹得女孩长发轻舞、裙摆飘扬。 “嚯~~~” 陆燃一声感叹，看着自己的同桌兼班长大人。 见陆燃这种反应，姜如忆不由得脸蛋泛红。 平日里她都是穿着蓝白校服，从未像今天这样长发披肩、白裙飘飘。 “坏了呀！”陆燃手肘拄着窗台，笑望着树下温柔可人的少女。 “怎么了？”姜如忆疑惑道。 陆燃：“这谁还能分得清你和嫦娥呀？” 姜如忆脸蛋更红了，忍不住白了陆燃一眼：“就你嘴甜。” 陆燃抿了抿嘴唇。 说得好像你尝过似的。 “快走吧，今天是敬神的日子，别迟到了。”姜如忆手中拿着一本小册子，轻轻晃了晃。 “哦。”陆燃转身走向电脑。 视频中的灾难报道，来自半个月前，他特意翻出来观看，就是为了给自己打鸡血。 因为今天是农历六月初一，是一年一度敬神的日子！ 每到这一天，神明们就会在人间挑选信徒。 所谓的“神明”，其实就是一群雕塑，它们为镇压邪祟而来。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在一个月圆之夜，一众妖魔突兀涌现、作乱世间。 那是一段无比残忍血腥的历史。 直至三个月后，当整个世界陷入深深的绝望时，曙光终临！ 一座座神秘雕塑接连降世，遍布世界各地，镇压各路邪灵。 一场神明与妖魔之间的战争，就此拉开帷幕，并持续至今。 而随着雕塑降临，人族终于有了行之有效的反抗方式，那些以人力难以摧毁的妖魔，可以被神力制裁！ 至此，人类进入了“全民敬神”的时代。 在人们17~18岁时，身体与精神层面达到一定标准后，便有可能被神明收为信徒。 只要能成为信徒，便可以修炼神力、习得神法，对抗邪魔一族。 “这么多年了，也该轮到我了。” 在关闭电脑之前，陆燃又深深看了一眼视频中作恶的血灾犬。 对陆燃而言，每个农历十五夜都是极其难熬的。 那种担惊受怕、弱小无力的滋味，他已经受够了！ “带把伞，好像要下雨了。”窗外，又传来了女孩的声音。 “哦！” 不知为何，每年敬神之日，好像都会下雨。 就像每年高考那几天总会下雨一样，就很神奇。 陆燃拿着伞走出家门，快步来到女孩面前，示意着她的特殊装扮：“为了剑一大人？” “嗯。”姜如忆迈开脚步，顺手翻开了小册子。 书页中，一张张方块头像映入眼帘，尽是神明的雕塑。 这画面，像游戏里选择英雄的界面似的...... 大夏境内的神明数量近百位，它们被分成九排，相当于九个档次。 而位列第一排第一位的，正是神明·剑一！ 这是一尊女性雕塑。 她长裙飘荡，长发飘舞，一手持剑负于身后，另一手掐诀、置于身前。 尽管是石质雕塑，却难掩她的仙姿玉貌，与那超然出尘的气质。 “你会成功的。”陆燃适时的鼓励道。 别看姜如忆一副柔美文静的样子，她的体测数据、武艺水平等综合成绩，可是高居全学年前三！ “剑一大人是冷傲的仙子。”姜如忆有些苦恼。 神明们选拔信徒时，除了看人族资质之外，还有一个参考项——性格。 无数例子表明：人与神的性格越是相近，就越容易被其收入门下。 而姜如忆又是温柔娴静的类型...... 蓦的，女孩板起了脸，努力装作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陆燃不明所以，好奇的看着白裙少女。 却见姜如忆稍稍抬起下巴，装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淡淡道：“如何？” 陆燃：“......” 不愧是女人呐！ 这翻脸的速度，比网友们看小说翻页的速度都快！ “呵呵~”姜如忆轻易便破了功，再次看向神明图册。 她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变回了愁容。 陆燃安慰道：“性格只是一个参考项而已，又不是决定性因素。 你的资质过硬，心又足够诚，保准能成功！” 姜如忆看着图中剑一大人风华绝代的身影，听着陆燃的安慰话语。 渐渐的，她的脸上笑容重现：“嗯，你也会成功的。” 陆燃看向书中第三排、第五位神明。 那是一尊身披大氅、手持灵符的冷峻男子雕像——玉符！ 也是亡父·陆行信仰的神明。 ...... 小雨淅淅沥沥，二人撑着伞，来到了雨巷城一中校门前。 校园内外人山人海，阴雨天没能阻挡人们参拜神明的热情。 陆燃和姜如忆在市民们的声声祝福下，艰难的穿越人群，走进了校门。 操场上，高二学年的学生已经整齐列队，等候敬神仪式开始。 也有许多去年落选的高三学生，在学校的组织下、前来碰碰运气。 每年大概有30%的学生落选，而转年再战的成功率...... 几乎为零！ 面对无神庇护的残酷现实，很多学生会承受不住，大哭大闹者比比皆是。 陆燃可不想成为这类人，一直以来，他训练的极为刻苦。 一切，就只为了今天！ “啧啧~这俩人是真的敢！班主任就在前面，还贴这么近？” 陆燃和姜如忆刚走进班级队列，就听到了一阵议论声。 “擦，陆燃哪里好了？不就是比我高点，比我白点，比我帅点...呃，难受，想哭。” “就你思想不纯洁，没看见姜班长没带伞么？” “你带了！全班数你的伞最大，都能支个摊卖羊肉串了，也没见班长往你伞下钻啊？” “废话！我这不是还没卖吗？等我把炉子架好，你看她过不过来？” “诶卧槽？” 阵阵议论声中，姜如忆红着脸，辩驳道：“你们别乱说。” “呐。”陆燃停下脚步，顺手将雨伞给了同桌。 姜如忆拒绝道：“不用，你打吧。” 陆燃：“没事儿，我去跟卖羊肉串的挤一挤就行。” “呵。”姜如忆本还有些羞恼，却是被陆燃一句话逗笑了。 在陆燃的坚持下，她还是接过雨伞，向队伍走去。 天公还算作美，雨越下越小。 直至上午九点，敬神仪式在毛毛细雨中拉开了帷幕。 高二（1）班的一名女学生率先登上主席台，也在众人的期待眼神下，请来了一尊神明。 “呦呵，算卦的？” “灵签！这是灵签大人啊！”眼尖的学生已经喊了出来。 高空中，一道高达十余米的男子虚影悄然浮现，笑吟吟的看着下方。 他身形修长，穿着灰布长衫，一手持铃铛，一手还拿着一杆布旗。 只是那算命幡上的字迹有些模糊，看不清写的是什么。 “这可是第四排的神明！据说灵签的信徒能帮人问姻缘、测运势什么的。” “快得了吧！算命你还是得去庙观，灵签的信徒们太不靠谱了。” “对的对的！尤其是作战的时候，tm的乱抽签、乱放技能！” “纯纯就是一群赌狗......” “你还嫌弃上了？这可是第四排的神明！你能求来第八排的神就不错了！” 台下学生议论纷纷，台上的女学生则是惊喜不已，朝着神明便跪了下去。 灵签大人依旧笑呵呵的，手中的算命幡轻盈晃动，一缕缕雾气从天而降，涌向主席台。 不消片刻，白色雾气统统涌入学员体内，神明·灵签的身影也渐渐消散。 “成功了？” “恭喜恭喜！”校园内外响起了阵阵呼声与掌声。 只是在声浪中，还掺杂着“又一只赌狗”之类的闲言碎语。 随后，第二名学生被推上了主席台。 这位男学员求来的，则是位列第七排的神明·九竹。 此神明的虚影相当模糊，难辨性别，但其手中拾着的竹节鞭却很清晰、造型精美。 虽然神明排位较低，但学员可不敢怠慢，立即恭敬跪拜...... 也正是从这尊神明开始，情况急转直下！ 1班、2班、3班共计一百二十余人，请来的皆是第五档以下的神明。 其中以六、七、八档的神明居多。 各式各样的人形神明，兽类、植物类神明，看得众人眼花缭乱，心中也暗暗叹息。 本以为四等神·灵签只是个开始。 没想到竟是巅峰？ 话说回来，有神明收留，总比无神庇护要好。 三个班级敬神完毕后，已经有十余名学生敬神失败了。 “只有十几人落选？”陆燃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犯起了嘀咕。 今年，神明们招收信徒的比例，似乎格外的高？ 难道是因为邪魔一族愈发的强大，所以神明们降低了收徒门槛？ “都打起精神来！”班主任李妍珠高声喝道，唤醒了沉思中的陆燃。 终于轮到他所在的高二（4）班了！ 队列前方，李妍珠带着姜如忆向主席台走去：“拿出你最深的敬意......” 姜如忆轻轻点头，在老师的叮嘱声中，快步走向主席台正中央。 “学员准备就绪，可以开始。”一旁，一名男教师下达口令。 姜如忆垂首闭目，双手合十，指尖抵在唇边。 少女折寿中...... 天空阴霾，细雨迷蒙。 那身着一袭白裙的少女，就像是这灰暗世界里，唯一明艳的色彩。 看着看着，陆燃怦然心动！ 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白月光！ 只见高空中，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男子虚影。 他身披雪色大氅，周身环绕着四块白玉牌，每块牌子上均刻有奇怪的符文。 颇为奇异的是，四块白玉牌上分别缠绕着细沙、霜雪、电流、火星儿。 “玉...玉符大人？！” “哇哦！真的假的呀？” “卧槽，第三排的神？”操场上传来一阵惊呼声。 自敬神仪式开始以来，人们见过排位最高的神明，就是第四排的灵签大人。 可想而知，前三排的神明有多难请，诸神收徒的标准又有多高！ “还有！等一下，还有神要来？” “啊？？” 这一刻，操场几近沸腾！ 前百余位学员，大都只能求来一位神明现身，偶尔出现双神抢人的情况，但那都是第六档、第七档的神明相争。 而眼前即将出现的第二尊神，最起码得是第三档的！ 为何这么说？ 毕竟，敢跟三等神·玉符抢信徒的，岂会是等闲之辈？ “好像是一尊兽类神明...天鸾！我的妈呀，天鸾？！” “第二排的神明？竟然是二等神？” “这也太浪费了呀，分我一个多好！我不挑，我服从调剂的呀......” 高空中，一只鸾鸟的虚影悄然浮现。 它通体雪白、体态婀娜，在这片灰霾的天空下，散发着圣洁的光芒，璀璨夺目。 主席台上，姜如忆轻轻咬着下唇，遥望天空。 剑一大人， 您到底还是看不上我么？ “如忆，果断些！”班主任很激动，但没工夫庆祝，“10秒钟内做出选择！” 犹豫不决，就是对神明的大不敬。 你若是不果断，两尊神皆会离你而去！ 姜如忆并未迟疑太久，她的视线在两尊神明身上徘徊片刻，便对着二等神·天鸾歉意鞠躬。 而后，少女转身朝向三等神·玉符。 在众人惊愕的眼神注视下，少女一手拎起裙摆，缓缓跪了下去： “如忆愿拜入玉符大人门下，日夜供奉，苦修神法，铲除世间邪祟。” 玉符满意的点了点头，掌中雾气弥漫、涌向台上跪拜的少女。 见此一幕，天鸾的身影渐渐消散。 足足20秒过后，玉符也缓缓消失，而接纳仙雾入体的姜如忆，则是睁开了双目。 那一双眸子清澈明亮，颇有一丝神明韵味。 “呦呼~~~” “不愧是姜女神！牛啤！！” “真是服了！放着二等神不敬，扭头去敬三等...哎......” “姜如忆！姜如忆！” 操场上掌声雷动，议论声与欢呼声四起。 主席台下方，李妍珠急忙招呼着陆燃：“陆燃，快！趁玉符大人还没走干净，快点！” 对于班内每名学员的目标是什么，班主任自是了如指掌。 “陆燃呢？” “陆燃，老师叫你呢！” “来了！”陆燃大步前行，却是听到后方传来了一句闲言碎语。 “磨蹭个屁，快点敬神，赶紧原形毕露就得了！省着天天纠缠姜班长，除了嘴还有啥......” 陆燃微微皱眉，扭头望去。 右后方的学生很多，但陆燃一眼就瞄准了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学生。 寇英权冷冷的回望着陆燃，目光并未躲闪。 “陆燃。”李妍珠连迎带送，拽着陆燃的胳膊前行，不断叮嘱着，“集中注意力，拿出你最虔诚的态度！” “是。”陆燃迅速收敛心神，大步登台。 关于敬神，他是无比认真的。 陆燃真的已经受够了软弱无能的滋味！ “学员准备就绪，可以开始。”主席台侧方，男教师再度下达口令。 陆燃规规矩矩的垂首闭目，暗暗祈祷。 1秒，2秒，3秒...... “我倒要看看你能求来个什么神！”主席台下，寇英权一声冷哼，“可别什么都请不来...我，我草？” 寇英权面色一僵，只感觉一阵阴风吹过，脊背发凉！ 仅一瞬间，天地间温度骤降！ “这，这是个什么神？” “不对劲儿！这是...我去尼玛！这不是邪祟吗？” “邪魔一族·胭纸人！” “啊？？” 操场上顿时炸开了锅，尖叫声四起。 不止是同学们慌乱，在场的教师们也是面色惊惧、只感到毛骨悚然！ 农历六月初一，可是一年一度敬神的日子！ 每逢此日，神明们于大夏境内挑选信徒，妖魔邪祟也最为安分。 偏偏陆燃这小子...... 在初一这天，在万众瞩目的敬神台上，请来了一尊邪魔？！ 002 胭纸 “这学生，资质极高啊！” 主席台侧方，一名白发老者面色凝重，看着台上的少年。 陆燃的资质高到什么程度？ 就连邪魔一族，都忍不住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现身，前来抢夺信徒！ 学校是通过身体数据、武艺水平、神学知识、信仰程度等几个角度，来判断一名学员的资质几何。 一般来说，你的综合评测分数越高，就越有可能受到前排神明的青睐。 但这种评判体系，自然比不了神明们自身的判断！ 是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人族口中的“邪魔”也是一种神明。 只不过这种“邪神”是绝对不能敬的！ 于私，你会被邪神操控，迷失自我，沦为傀儡。 于公，你加入邪魔一族，就等同于站在了人神双族的对立面。 “周校长！”一名男教师快步走到老者身旁，面色急切，“要不要暂停敬神仪式？” 暂停？ 邪魔已至，如何停得下来？ 一切的一切，皆在陆燃的一念之间。 周校长面色严肃：“吹响号角，维持秩序，这只是邪魔虚影，无需慌乱。” “是！”男教师随手一招，一个虚幻的号角迅速成型。 “呜~~~” 低沉的号角声划破长空，一片混乱的校园，渐渐平静了下来。 主席台上，陆燃满脸错愕的仰望天空。 说真的，邪魔·胭纸人还挺...嗯，挺好看的~ 这是一道巨大的女性虚影。 她头戴精美凤冠，身披大红霞帔，似古代出嫁的女子。 雍容华贵，仪态万方！ 偏偏她有着一张极其惨白的面庞，似纸人一般，在艳丽衣裳的对比下，更显惊悚。 “胭纸人。”反应过来的陆燃，心情复杂到了极致。 惶恐是一定的，但在他内心深处，还有一丝丝兴奋。 倒不是因为胭纸人风韵犹存...... 而是关于“敬神反而招来邪祟”这种事，历史上曾出现过几次。 凡是能招来邪魔的人族，无一例外，皆是天资卓越之辈！ 所以陆燃真的很开心！ 但在短短几秒种后，他便只剩下了不知所措。 正因为这类人族天赋爆炸，所以邪魔来抢，各路神明也会频频现身、争夺信徒。 但是到了陆燃这里...... 怎么只有一尊邪魔·胭纸人？ 神明们呢？ 陆燃仰望灰霾天空，在迷蒙烟雨中，疯狂寻找着神明们的身影。 都别藏了，快出来吧！ 没有这么逗小孩的啊。 再晚点儿，我就真被胭纸人拽回去配阴婚了！ “轰隆隆！” 乌云翻腾，雷声大作。 令众人震惊的是，妖魔·胭纸人竟然放下了身段。 她缓缓俯身，巨大的虚幻手掌探向台上陆燃。 要知道，在敬神仪式中，神明们愿意现身，是施舍给你一个机会。 接下来，人族需要虔诚跪拜，才有可能成为一名信徒。 而此时的胭纸人，手指一寸寸探向陆燃，似是要将小小人族融入指尖。 “姐...姐姐，别闹！” 陆燃都快哭了，眼看着白面美娇娘愈发逼近，他步步向后退去： “新起的号，才17岁，别搞别搞......” 雨幕中，班主任李妍珠顶着胭纸人的恐怖威压，急切的呼喊着： “别受她蛊惑，别信她许给你的任何事！陆燃，千万别做傻事！” 万幸，虽然人族的地位很低，但是否拜入神明门下，是一个双向选择。 “陆燃！” “拒绝她，陆燃！”一道道担忧的声音响起，划破层层雨幕，涌向主席台中央。 “呜~~~”低沉的号角声不曾停止，带着一股特有的悲凉。 在周校长的示意下，男教师一直施展着独门神法，令众人冷静、也极力安抚着陆燃的心神。 “咱俩不合适，胭纸姐。”陆燃连连告饶，“我今晚给你烧一个如意郎君过去还不行吗？” 主席台下，一位胖胖的男生急的不行。 一个纸人才几个钱呐？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省呢？ 钱浩大声喊道：“你倒是多烧几个呀！” 《格局打开》 陆燃茅塞顿开：“对！我给你烧俩...不！烧仨！” “一天烧一个！”钱浩气得不行，还得手把手教？ “对对对，一天烧一个！”陆燃连连点头，“我班还有个叫寇英权的大高个，阳气足，火力旺！ 他天天盯着别人酸，就想搞对象，一会儿我把他也给你烧过去！ 包您满意！” 钱浩：“......” 寇英权：？？？ 他气得面色铁青，破口大骂：“陆燃！你他妈活腻......” 话音未落，寇英权猛地住口。 就在他开口辱骂陆燃之时，胭纸人猛地一个180°转头！ 且还是只转头、不转身的那种。 画面极为惊悚！ 她那双巨大妖艳的眼瞳，望向了高大魁梧的寇英权。 “啊！”寇英权一声尖叫，吓得哆哆嗦嗦，更是脚下一软，直接坐在了湿泞的地上。 “啪”的一声，泥水四溅。 直至这一刻，学生们才意识到，直面邪祟·胭纸人到底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在敬神台上，那看似不堪的陆燃，腿可从来没软过，嘴上也一直说着拒绝的话语。 “呼！！” 非常突兀的，一股剧烈的能量自高空中荡漾开来。 胭纸人当即转头，抬眼望向前方。 只见陆燃后上方的天空中，一道莹白色的身影急速浮现！ “啊！来了，又有......” “是神还是魔？”众人已经不敢断定，陆燃会请来什么了。 “仙羊？好像是仙羊大人？” “呜呜~真的是！真的是仙羊！终于有神明来救场了！” “仙羊！白玉仙羊啊啊啊！” 那道莹白色的身影，是如此的振奋人心。 它似冲破滚滚乌云的一束光，也冲破了天地间极度压抑的氛围。 学校内外，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欢呼声。 神明·仙羊赫然出现！ 它呈站立姿态，一双后蹄凌空而踏，前蹄于身前并拢，似抱拳拱手、尽显谦恭。 它身披白玉长袍，如羊脂玉般晶莹润泽，在这片昏暗的世界里，闪烁着奇异的光泽。 “仙羊大人！仙羊大人啊！” “仙羊！仙羊！仙羊！” 说真的，仙羊大人恐怕已经很久没有受到这样的欢迎了。 因为...它是位列第九排、最末位的神明。 “敬仙羊，陆燃！快敬仙羊大人！”班主任大声喊着。 陆燃极为果断，更无丝毫嫌弃，转身便对着仙羊拜了下去： “感谢仙羊大人救我于水火！快，快收了我！ 快点...啊...要死了要死了......” 顷刻间，双方意向达成。 仙羊大人迅速释放出丝丝仙雾，涌向台上人族。 见此一幕，胭纸人缓缓直起身子，她看向陆燃的眼神中，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凶残。 反而是带着些许幽怨？ 只是她再看向仙羊时，眼中红芒大盛，目露凶光！ “呼~” 阴风阵阵，胭纸人悄然消散。 天地间归于沉寂，校园内外，无数人同时松了口气。 周校长心思凝重，开口道：“把这学生的班主任叫来。” “是！”男教师停下吹号，领命离去。 周盛昌校长深深的叹了口气，心中有些不解。 既然陆燃天资卓越，为何神明们迟迟不来争抢信徒？ 最后的最后，还是第九等、最末位的神明·仙羊前来收徒。 难道是因为性格？ 当然不可能！ 降临大夏的神塑很多，各种性情的都有。 再说了，你看那神明·玉符与姜如忆，双方性格明显不搭。 但是冷酷的玉符，看中了姜如忆的资质，至于她性格如何，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这样推测下来的话，诸神不愿现身的原因，就只剩下了一条： 陆燃的心不够诚！ 这一点，从神明·仙羊这里也能得到佐证。 仙羊是大夏所有神明中最为温和、宽容，收徒包容度最高的神明！ 没有之一！ 所以，一切皆因陆燃对神明缺乏应有的敬仰之心？ 周校长眉头紧锁，很不愿相信自己的判断。 “周校长。”李妍珠来到白发老者身旁，恭敬开口。 周盛昌：“这个学生的具体情况，跟我说说。” 李妍珠立即道：“他叫陆燃，综合成绩排班内前五，武艺课主修刀法，目标是拜入神明·玉符门下。” 周盛昌静静聆听着。 李妍珠迟疑了一下，道：“他的父亲就是玉符的信徒，名为陆行。” 周盛昌面色一怔：“陆行？” “对！”李妍珠点头道，“就是4年前殉职的陆行先生。” 闻言，老校长眉头皱得更深了。 既然是英烈之后，那就更不应该了...... 李妍珠继续道：“受父亲影响，陆燃对神明·玉符极为向往，一心想着拜入玉符门下。 在思想方面，他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周校长，他今日招来邪魔，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二人说话间，陆燃已经被两名教师带着，去往了主席台后方的雨棚内。 周盛昌望着陆燃的身影：“我知道了，你先去陪他办手续，掌握一下他的思想动态，注意安抚他的情绪。 领取神龛和神塑后，你立即送他回家，帮他把神明供上。” 显然，周校长要让陆燃尽快与仙羊大人建立联系，聆听神明教诲。 “好的。”李妍珠当即离去。 ...... 一个小时后，雨巷家园小区。 陆燃站在家门口，目送着班主任离开后，他这才把房门关上。 “呼......”陆燃深深的舒了口气。 老师规劝、宽慰的话语还萦绕耳畔，可陆燃的内心依旧无法平静。 “造孽啊。”陆燃走回自己的小卧室，一屁股坐在电脑桌前。 清晨时的他踌躇满志。 再回家时，已是一滩烂泥。 窗台右侧的柜子上，摆放着一个古香古色的木质小神龛，其中伫立着一尊小小的仙羊玉雕。 九等神·仙羊。 大夏神明序列中，最低等的神明。 排位低，倒是无妨。 每一尊神明都是独一无二的，皆有独门神法。 仅就人族层面而言，只要你修炼足够刻苦，能发挥出独有神法的优势，自然能成为人中龙凤！ 更何况，仙羊大人是唯一一位愿意现身、拯救陆燃于水火的神明。 陆燃岂会对“救命恩神”有半点微词？ 排位低，那咱就往上冲呗！ 只要我的实力足够强，能让仙羊一派大放异彩，自然就能招来更多的信徒敬奉仙羊。 信徒越多，供给仙羊的信仰之力就会愈发磅礴。 届时，我家仙羊大人的排名，未必不能往前靠上一靠！ 不可否认，此时的陆燃，心头是有一点火气的。 一个冰冷的现实摆在这里： 陆燃被大夏境内所有的神明拒绝了！ 别说他心心念念的三等神·玉符了，之前在敬神台上，但凡出现一位第八排的神明，都轮不到仙羊过来捡剩下的。 且即便是在第九排中，仙羊也处于最末置位。 换句话说，陆燃也被最低等、第九排的神明挨个拒绝了一遍！ 他不理解。 非常不理解！ 随之而来的，便是陆燃试图证明自己，并竭力报恩的渴望。 “咔嚓！” 窗外电闪雷鸣，大雨滂沱。 “嗯？”陆燃眼眸一凝，险些认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只见小神龛内，仙羊玉雕的头部竟然变成了黑色？ 这一刻，仙羊玉雕仿佛“活”了过来，那双极致漆黑的眼瞳，默默盯着陆燃。 陆燃：！！！ 他如坠冰窟，只感觉浑身上下汗毛直立！ 那双漆黑的羊眼，释放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阴冷气息。 就好像...... 那双黑羊眼是一扇门。 大门的背后，是阴风阵阵的坟场，是白骨森森的地狱！ “这？”陆燃面色泛白。 我请回来的神塑，不是仙羊大人吗？ 不对呀！ 玉不玉雕都是无所谓的，归根结底，我在敬神台上拜的是神明·仙羊！ 哪怕我在街边捡块石头“请”回家供奉，附在其上的也得是仙羊。 难不成...... 我敬的根本就不是仙羊？ 所以，我的敬神台上有两尊神。 一尊是邪神，另一尊...也是邪神？ 看似是有神明来救，实则是两头堵？ 这tm的！ 哪！有！活！路！啊？ 003 咩~ 陆燃“扑腾”一下站了起来，转身就往门外跑。 然而，就在他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陆燃身体一僵！ 乱七八糟的念头涌入脑海，瞬间令陆燃大脑过载，失去了思维与行动的能力。 直至几秒种后，陆燃才渐渐回神，只感觉如芒在背！ 蓦的，一道低沉的话语声传入脑海，威严满满： “若我为邪祟，你岂能再清醒过来。” “嗯？”陆燃面色一怔，随即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此话语简单粗暴，却也非常有效。 陆燃已经拜入了对方门下，可以理解为，双方缔结了一项契约。 在这一前提下，邪魔一族可以肆意操控实力低微的人族，令其迷失自我、永世为奴。 想到这里，陆燃转身望向神龛：“您是仙羊大人？” 黑羊首默不作声，没再回应。 陆燃平复着心绪，望着神龛内的漆黑羊头：“抱歉，仙羊大人，我以为您是一位温和友善的神明。 世人皆不知晓，您还有这样恐怖...咳，实力恐怖的一面。” 低沉的话语声再度涌入脑海：“你渴望证明自己，渴望报恩。” 陆燃缓缓点头：“是。” 形势比人强，他不可能摇头。 更何况，陆燃是发自内心的想要报恩。 此次敬神，若是仙羊不来，陆燃唯一的结局就是落选。 无数个例子摆在这里：转年再敬神、包括后续年年敬神的成功率，无限趋近于零。 这跟追女孩是一个道理： 关于她不爱你这件事儿...... 你真的不需要反复确认的。 落选的话，陆燃这辈子就只能当一个脆弱无力的普通人，在这危险的世界里惶恐度日。 说仙羊对陆燃有再造之恩，一点不为过！ 黑羊首：“好。” 这是黑羊首说的第三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 陆燃苦等许久，再没得到神明大人的指示。 “嗡...嗡......” 兜里的手机突然嗡嗡作响，唤醒了静候沉思的陆燃。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神龛，迟疑片刻，这才掏出手机。 见到是母亲来电，陆燃当即接了起来：“妈。” 陆燃成长于单亲家庭。 自父母离异后，5岁的他随父亲一同生活，母亲则是带着妹妹离开了这座城市、回了娘家。 在陆燃13岁那年，父亲陆行因公殉职，他又被母亲接了过去。 直至16岁时，自认为能照顾好自己的陆燃，孤身返回了故乡，回到了父亲的旧宅居住。 “最近过的怎么样？”母亲的温柔话语声，安抚着陆燃的心神。 “挺好的。”陆燃面色不自然的看向神龛。 “有没有好好训练？”母亲乔婉君继续问道。 陆燃下意识转头，望向倚在墙角处的一柄木刀。 其刀身笔直细长，明显是仿唐横刀制式。 陆燃自幼在父亲陆行的教导下练习刀法，资质颇佳。 彼时年少的陆燃，还曾幻想着有朝一日能获得神明·玉符的认可，与父亲并肩作战。 可如今， 物是人非，事事皆休。 “练了。” “嗯。”乔婉君声音轻柔，简单的问候之后，便进入了正题，“我听说了你在学校里发生的事。 燃燃，你要摆正心态，有神明眷顾，已是我们最大的荣幸。” 母亲只字不提邪魔一事，只说神明·仙羊。 陆燃再度望向神龛，不禁心中一动。 母亲大人实力超群、见多识广，也许她能知晓黑羊头的讯息？ 就算她不清楚，起码也能给些建议。 然而，陆燃刚要开口询问，就被硬生生定在了原地！ 乱七八糟的念头突兀涌来，仅一瞬间便让陆燃大脑空白，堪堪说不出话来。 足足5秒钟过后，陆燃这才渐渐回神，胆战心惊的望向神龛。 难怪世人皆不知神明·仙羊有这样的一面！ 它不允许门下信徒暴露它的存在么？ 恍惚间，陆燃听到了母亲的后几句话：“......仙羊一派的神法很特殊，用好的话，效果非凡。” 对于陆燃的沉默，乔婉君却是会错了意，认为儿子很沮丧。 毕竟陆燃心气颇高，又是终日苦练、精心准备了这么多年，却只求来了第九排最末位的仙羊。 如此打击，不可谓不大。 更何况，在仙羊到来之前，儿子竟还请来了一尊邪神！ 这更能在侧面表明，陆燃天资卓越，理应被前排的神明们哄抢。 至于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乔婉君也不清楚。 乔婉君柔声道：“你请神塑回家时，学校也给你发了本小册子。” “是，是的。”陆燃磕磕巴巴的回应着。 电脑桌上放着一本《仙羊门规》，里面无非就是一些告诫的话语。 规定信徒们每日虔诚祈祷，平日里与人为善、团结友爱之类的。 册子里还记录了一项仙羊一门的特有神法——悲悯之音。 如此技法的名称颇为唬人！ 其实...就是开口求饶。 仙羊信徒可以用声音的方式，使对方升起恻隐之心。 一旦对手同情你、可怜你，便可以避免纷争，或是放你一马之类的。 至于具体的实战效果嘛...... 这只是仙羊一门最基础的神法，效果着实不怎么样。 莫说是遭遇凶残的邪魔一族了，就算是面对刚毅果决之人，你再怎么哭喊求饶，对方也不可能放过你。 乔婉君：“看看基础神法，认真理解一下。” 陆燃：“李老师送我回来时，辅导过我，给我解读过了。” “这样啊。”乔婉君轻轻颔首，“你成为信徒时，仙羊大人赐予了你些许神力。” “嗯。”陆燃随口应着，之前在敬神台上，仙羊虚影给予了他一缕仙雾。 此仙雾便是所谓的神力，它也帮助陆燃改造了体质，让他日后可以吸收、修炼神力。 乔婉君说道：“感受你体内的神力，调动这股力量，包裹你的声带。” 听到这，陆燃已经猜出来妈妈要做什么了。 她应该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以施展神奇法术的方式，让陆燃心情好一些。 陆燃也是心中大动！ 要知道，每一位信徒在施展神法时，都需要经过一道手续——向自家神明祈祷。 只有自家神明批准，并施以援手，信徒们才能施展本派的独门绝学。 也就是说，陆燃可以试着施展独门神法·悲悯之音，以这种方式，去印证黑羊首到底是不是仙羊本尊！ “好。”陆燃当机立断，在母亲的细心指引下，妥当完成了准备工作。 乔婉君温声细语：“看向仙羊大人，祈祷它予你帮助。” 陆燃望着神龛，轻轻“嗯”了一声。 乔婉君：“叫。” 陆燃：“......” 这叫什么话！ 听起来好难为情的。 乔婉君耐心等了好一阵儿，也没等到儿子施展神法。 她宽慰道：“没关系，初学神法难免不适应，我们多练几次就好了。” 陆燃立即解释道：“咩~不是，妈！” 乔婉君：“......” 陆燃：“......” 尬住！ 尬的陆燃原地转圈，直揪头发。 这tm是什么狗屁神法！ 我为什么会咩咩叫？ 太！羞！耻！了！啊！ “呵呵~”更让陆燃无语的是，电话那头传来了乔婉君的轻笑声。 显然，她是故意的！ 作为一名实力强大的信徒，她岂会不知道，仙羊信徒初次施展神法时可能遭遇的窘境？ “我先挂了。”陆燃没好气的说道。 “燃燃。” “嗯？” “好好修炼神力，好好训练。”乔婉君柔声叮嘱道。 “知道了。”陆燃挂断了电话，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整个人都不好了。 17岁，正是自尊心旺盛的年纪。 在妈妈面前咩咩叫，着实是让陆燃羞愧得很。 啊啊啊啊！ 真想一头撞死在这...... 心绪翻涌的陆燃，突然打了个寒颤。 他猛然意识到，还有一尊神在盯着自己！ 陆燃缓缓转头，望向神龛。 其中的玉雕身躯依旧莹白，唯有羊首一片漆黑。 如今，陆燃已经确认了对方就是仙羊，但又有疑惑涌上心头。 陆燃迟疑许久，轻声道：“关于您的存在，为何不允许我向他人请教？ 您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么？” 黑羊首默不作声，反而渐渐褪色，羊头又恢复了莹白色泽。 “哎？别走啊！”陆燃急忙开口，他的心中还有太多的疑问。 也就在这一刻，陆燃脑袋再度一懵！ 大量念头袭来，不仅让陆燃闭嘴，更让他迷迷糊糊，身躯软倒在地，直接昏睡了过去。 神明大人似是觉得烦了，不想某人再连珠炮似的发问了。 一片寂静的小房间中，神龛内释放出丝丝雾气，将熟睡的陆燃环绕其中，滋养着他脆弱的人族之躯。 陆燃这一睡，竟然睡到了傍晚时分。 直至雨巷城华灯初上，躺在地板上的陆燃，这才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 他反应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来自己都经历了什么！ “要不要这么霸道啊。”陆燃望着窗外的夜色，面色有些苦楚。 你让我闭嘴我就得闭嘴，你让我睡觉我就得睡觉？ 我是什么理想型女友吗？ 大好的修行时光，就这样白白浪费...嗯？ 陆燃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自己的体内，为何充盈着浓浓神力？ 陆燃是今天上午才成为信徒的，体内也仅有一丝仙羊大人赐予的神力，稀薄如雾。 而现在，那薄薄的雾气竟然浓郁了许多！ 他更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身体好像也被神力滋养、改造了。 所以...... 陆燃抬起头，望向木质神龛。 神明大人把我弄昏睡过去后，对我进行赐福了？ “哇喔。”陆燃握紧了拳头，感受着充盈的神力与阵阵力量感。 别提多痛快！ 仙羊大人没毛病！ 堂堂一尊神明，霸道点怎么了？ 我就喜欢霸道的！ 啊~ 爽！ ... 感谢各位兄弟前来捧场，一会儿开个单章感谢。 写了这么多年书了，有这样一群书友鼎力相助、不离不弃，育真的很感激，也倍感荣幸。 今日加更，向所有兄弟们表达敬意！ 关于盟主的打赏加更，等上架之后，育也会一一奉上。 总之...... 今日三更，12.17.20. 004 小羊崽子（第二更） 翌日，清晨时分。 “呃啊~”小床上盘腿打坐的陆燃，狠狠伸了个懒腰。 他一夜未睡，一直在修炼、吸收神力，试图让体内的“雾”浓一些，再浓一些。 这种被神力滋养的滋味，简直不要太美妙。 陆燃起身下床，双手合十，朝向窗台旁的神龛，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仙羊大人，早上好！” 神龛内的仙羊玉雕无声无息，没搭理某人。 陆燃并不在意，他直奔卫浴间，痛痛快快的洗了个凉水澡。 临出门前，陆燃又跟神明大人打了个招呼：“仙羊大人，我去上学了！” 白玉仙羊：“......” 《我的信徒是个碎嘴子》 雨巷城是一座小县城，人口才十多万。从雨巷家园小区到第一中学，距离2.5公里，步行半小时足以。 不过，今天的陆燃用了更多的时间。 他故意绕了远，来到了一处荒凉地段，在一幢废弃的居民楼前驻足良久。 这里是陆燃父亲离世的地方。 “爸，我成为神明信徒了。” 陆燃笑了笑：“玉符大人没看上我，可惜了，我还想着叫你一声师兄呢。” 忽有一阵风儿吹过，吹得陆燃短发凌乱。 就像是有一只宽厚的大手，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 陆燃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沉默许久，才低声道：“回见。” 说罢，他迈开了脚步。 ...... 愈发接近校园，学生的身影就越多。 虽然大家都穿着蓝白校服，但是陆燃这张脸，引来了不少异样的目光。 显然，经过昨日的敬神一事，陆燃已经成了校内名人。 陆燃快步穿越操场、闷头走进教学楼，直奔高二（4）班。 “同学，算一卦不？” 陆燃刚爬上三楼，就被一个长腿妹子拦住了去路。 “常莹？”陆燃认得这个女孩。 她是一班的体委，生得人高马大，一柄大斧舞得虎虎生风，曾拿过武学一科的学年第一，算得上是风云人物。 常莹也是昨日敬神仪式中，为她班级、乃至整个学校开头炮的学员。 而她敬来的神明，正是第四排·灵签大人。 “陆，陆燃啊！”常莹也是才看清来者是谁，说话磕巴了一下。 学生们见到陆燃时，大都会有些不自然。 可能是会联想到那惊悚美艳的邪魔·胭纸人吧...... 陆燃笑道：“你昨天才成为灵签信徒，今天就上岗了？” “嘿嘿。”常莹晃了晃手中老旧的签筒，“怎么说，亲爱的陆同学，来上一卦？ 爱情、学业、运势，什么都能测，包准！” 陆燃打量着眼前这位“少女壮士”，道：“你明显是个肉坦的料啊！ 成了灵签信徒后，路是不是要走偏了？” 说真的，常莹真的太有特色了。 每次看到她，陆燃都有一种看见原始母系社会中，女性那种狂野的、充满力量的健康美。 “我不是有两只手么？”常莹反驳道，“我一手持签算命，另一手抡斧砍人呗！ 砍之前，正好还能算算对方命数几何。 要是对方命太硬，咱也好及时开溜...咳咳。” 陆燃：“......” 常莹赶忙收回话题：“你昨天直面邪魔，面不改色，真乃吾辈之楷模呀！ 这样，我给你打个八折，八十块钱一卦，咱交个朋友。” 闻言，陆燃迈步就走。 八十块钱！ 开什么玩笑，够我吃多少淀粉肠的？ 你倒不如直接堵厕所门口、把我劫了，我这钱给的还能痛快点...... 常莹赶忙追了上来：“别走呀陆燃！ 一早上了也没人上当...咳咳，不是，我也没开张。” 陆燃：？？？ 常莹颇为豪放，长臂一伸，揽住了陆燃的肩膀：“这样，我就为了开门大吉，免费送你一卦！ 下课时，你给我买包辣条就行！” “好家伙~”陆燃是真没绷住，笑出了声，“辣条也行？” “来吧你就！”常莹爽朗一笑，立即摇晃起了破旧签筒。 颇为奇异的是，签筒明明是空的，却传出了“哗啦啦”的声响。 伴着一阵能量翻涌，签筒内这才浮现出几支虚幻灵签。 “对了！”陆燃突然开口，“你给我算的是哪方面的？” “啊？”常莹手一抖，一支灵签被摇了出来。 陆燃差点气笑了，你算的是啥啊你就摇起来了？ “呼~” 虚幻的灵签悄然上浮，缓慢旋转着，画面颇为神奇。 签上没有诗文、注解之类的，唯有一个简简单单的文字：下！ 陆燃：“......” 常莹：“......”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陆燃没好气的推开常莹，迈步向四班走去。 后方，传来了常莹弱弱的声音：“陆燃，我那辣条......” “一边儿玩去！”陆燃头都没回，直接走进了自己的班级。 常莹很是尴尬，又晃了晃简陋的签筒。 毕竟是第一天上岗坑蒙拐骗，业务的确不太熟练。 “呦呵，新郎官来了？” 伴着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又一道高大的身影上前，一把揽住了陆燃的肩膀。 “嗯？”陆燃扭头望去。 今天是什么情况，怎么一个个的都跟我勾肩搭背的。 而眼前出现的这张脸，顿时让陆燃没了好心情——寇英权！ 陆燃微微皱眉，平日里，二人不怎么对付，几乎没有任何肢体接触。 寇英权有如此异常举动，明显没憋什么好屁！ 他看似揽着陆燃的肩膀，实则勒着陆燃的脖子：“昨天回家后，有没有背着人跟邪魔私通啊？” 陆燃：？？？ 这小子年纪轻轻，扣帽子倒是有一手。 等你日后入了职场，那还了得？ 吵闹的班级顿时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睛望向前方讲台处。 人族与邪魔一族勾结，无疑是天大的罪过。 同学们已经相处了近两年时光，倒是没人相信陆燃会堕入魔道。事实上，同学们也清楚，寇英权就是找茬去的。 但不可否认，陆燃在敬神台上请来了一尊邪魔。 更关键的是，漫天神明竟无一位愿意收留陆燃，而是丢他在台上自生自灭。 最后的最后，还是最为宽宏大量、包容度最高的神明·仙羊现了身。 其中意味，就很耐人寻味了。 寇英权：“问你话呢！” 陆燃直接怼道：“胭纸人的醋你也吃？你小子是生冷不忌啊？” “我可不像你！”寇英权冷哼一声，“我对神明很虔诚。 我可敬不来邪魔，也不愿沾染半点儿！” 陆燃却是根本不搭茬，持续输出：“你还有脸吃醋？我昨天没给你俩介绍吗？ 你看你那个怂样，一屁股就坐地上了，连鬼都瞧不上你哦！” 互喷， 讲究的就是一个只攻不防！ “嚯！”第一排坐着的钱浩，忍不住一声赞叹，“这小嘴，简直了~” “你他妈少废话！”寇英权顿时急了，勒着陆燃脖子的手臂也更加用力了。 昨日之事，让他丢尽了颜面。 也让他平日里在同学间塑造的刚强、威猛形象尽失！ 这可能也是寇英权前来找茬的原因之一。 “松开。”陆燃一把拽住寇英权的手臂，沉声说道。 “求饶啊，你不是仙羊门徒么？拿出你的看家本领来。”寇英权讥讽道，“你叫两声，说不定我就松开了。” “你们俩！”教室第四排，班长姜如忆神色不悦，“回座位，上早自习。” 眼看着两人还在僵持，姜如忆起身走向讲台，罕见的面色严肃： “学校禁止私斗，你们想被开除？” “哼。”寇英权终于松了力道，也被陆燃向后推开数步。 陆燃目光阴沉，紧盯着寇英权潇洒离去的背影。 不对劲儿！ 今日的寇英权，表现颇为异常。 一见面就动手动脚、直接锁喉，侵略性可不是一般的强。 “回座位。”姜如忆小声道，轻轻拽了拽陆燃的衣角。 “嗯。”陆燃轻声应着，只见寇英权坐回座位上，二人的视线再度交织。 寇英权神色倨傲，冷冷的看着陆燃一眼。 “回去。”姜如忆再度开口，到底还是把陆燃带回了第四排。 刚一落座，后座的男同学就拍了拍陆燃的背：“昨天你敬完神就走了，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 寇英权敬来的可是三等神·囚魔。 你小心点吧，他是憋着要搞你呢！” 闻言，陆燃恍然大悟。 我说这小子今天怎么如此大胆，原来是野鸡变凤凰了？ 呵， 就差把“优越感”写脸上了。 三等神·囚魔，的确不得了！ 这尊神明的座次，甚至比姜如忆敬拜的三等神·玉符排位还高。 陆燃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尊身披大红袍、威严肃穆的男子雕塑。 囚魔一派的基础神法，名为血衣袍。 信徒们施展此神法时，可以在身上披上一件虚幻的宽大衣袍。 此衣袍攻守兼备，实战效果极佳！ 所谓的神法，自然也有品级之分。 据说最顶级的血衣袍，会化作纯粹的血红色，可抵御世间一切进攻。 陆燃暗暗思索之际，班级里又吵闹了起来。 毕竟大家昨天才敬过神，今天来到学校，怎么可能管得住嘴？ 只是大家聊着聊着，话题难免又回到了陆燃的身上，毕竟他的经历太过离奇。 “......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陆燃成绩那么好，最终却跟了实力最弱的仙羊。” “台上除了仙羊就是胭纸人，他也没得选呀！” “仙羊信徒的风评可不怎么样，都快成公认的软柿子了。” “没办法，仙羊的实力本就是神明中最弱的，说是宽宏大量，其实就是软弱，不敢跟其他神明起冲突、抢资源。 仙羊都这样，信徒们自然也硬不起来啊。” “哎？你们说，神明们为什么不要陆燃？” 寇英权突然开口，声音不大不小：“我不都说了吗，他就是对神明不尊敬、心不诚！ 除了拜入仙羊门下，当个软弱好欺的小羊崽子，他还能怎么办？” 陆燃面色一沉，作势起身。 你这张嘴，是真tm欠抽啊！ 拜入三等神·囚魔门下，就以为有靠山了？ 真以为别人都怕你了？ 姜如忆眼疾手快，按住了陆燃的肩膀，顺势站起身来，喝止道： “都闭嘴，别乱说话！把书拿出来，上自习。” 教室里的声音顿时小了些。 姜如忆板着脸，目光扫过全班之后，这才坐了下来。 奈何她平日里太过温柔，管起纪律来，效果还是差一些。 短短几十秒钟过后，窃窃私语声就又响了起来： “你可别乱说，陆燃他爸可是玉符信徒，而且还英勇牺牲了。怎么说陆燃也是英烈之后，怎么可能不敬神......” “龙生龙凤生凤。”寇英权一声冷哼，“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校园内的恶意，总是这般赤裸。 寇英权从未刻意压低音量，不屑道：“到现在，官方也没公布那夜的具体情况。 既然儿子能请来邪神，谁知道他爹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句话，陆燃的火“蹭”的一下就窜上来了！ 寇英权给陆燃扣帽子，陆燃尚能心平气和的怼回去。 但当寇英权侮辱亡父时...... 陆燃猛地起身，一手拎起椅子，狠狠的向后方抡了过去！ “啊？” “诶呀！”霎时间，教室内惊呼声四起。 只见木椅砸向后方两排之外，径直飞向靠过道一侧落座的寇英权。 “咔嚓”一声脆响。 结结实实的木椅，抡在寇英权身上，竟然碎了一大半！ 足以见陆燃这一击有多凶，又有多用力。 “草！” 下意识抬手抵挡的寇英权，被砸得结结实实，疼得他叫骂出声。 寇英权是万万没想到， 这个敬来邪神、该被千夫所指的陆燃；这个拜入末位神明门下、软弱好欺的羊崽子...... 竟然真敢动手？！ 事实证明：这只羊崽子敢！ 陆燃不仅敢抡木椅，更是整个人都冲过去了！ ... 20点还有一章。 005 凳腿神刀（第三更） 人，真的是会变的。 这两年来，班主任李妍珠苦口婆心，常常叮嘱学生们要保持本心。 尤其是对于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来说，当你脱离了凡人序列，化身神明信徒之后...... 那超越常人的身体素质、独特的神法，以及强大神明的庇佑，足以令一个人心态失衡！ 亦或者，该称之为暴露本性？ “啊！” “小心！”对于突然间发生的一切，同学们都很震惊。 而陆燃接下来的举动，更让所有人意识到，他绝不是要一击了事！ 陆燃抡出椅子的同时，没有丝毫停顿，直接就冲了过去。 寇英权的座位，在陆燃斜后方两排之外，距离并不远。 陆燃左脚前迈、踏上过道，右腿已然提膝。 他对准寇英权的位置，一记飞膝就怼了过去！ 凶悍，狠辣！ “你他妈......”寇英权脸色极其难看，一手甩开碎烂椅子，桌椅碰撞的声响不绝于耳。 可他刚刚拨开椅子，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记凶狠的飞膝！ “卧槽？” “我去！”教室内一片混乱，惊呼声接二连三。 陆燃这一记飞膝，精准狠辣，直击寇英权面门！ “咚”的一声闷响。 飞膝轰在寇英权遮挡的手臂处，带着手腕一同砸在了寇英权的嘴上。 “哗啦啦！” 伴着一阵混乱的声响，寇英权人仰马翻，连人带椅统统被轰到在地。 如此一幕，惊呆了所有人！ “我的妈呀！” “这...这这这？” “别打了别打了！” 在阵阵呼声中，跪在地上的陆燃，对着寇英权扬起拳头。 “咚！咚！咚......” 一拳又一拳，拳拳击打对方下颚！ 找茬是吧？ 嘴贱是吧？ 三等神·囚魔信徒，挺牛逼是吧？ “呼！！” 忽有一阵能量翻涌。 “滚！”寇英权身上浮现出一件虚幻衣袍，尾摆一扬，直接将陆燃掀翻了出去。 囚魔神法·血衣袍！ 教室后排，当即站起一位英武挺拔的少年。 邓玉堂横移一步，站在过道上，紧盯着被掀飞来的陆燃。 陆燃身高177cm，体重62KG，虽称不上多强壮，但也跟瘦弱不搭边。 面对这样一发人肉炮弹，邓玉堂却毫不慌乱、果断前迎。 他一手扶住陆燃背脊、一手揽在陆燃腰间，而后巧妙卸力，带着陆燃连退数步。 本该砸在书桌上的陆燃，顿时被带偏了方向，踉踉跄跄的站在了过道上。 “我他妈给你点脸了！”寇英权爬起身来，面色极为难看。 身为一名囚魔信徒，在全班同学面前，被一只小羊崽子按在地上揍，简直是奇耻大辱！ “小羊崽子，你活腻了！”寇英权怒不可遏，直奔陆燃。 “停！别打了！”教室前方，姜如忆火速赶到，一把拽住了寇英权的手臂。 看得出来，寇英权是真的怒了，硬是在班长的拖拽下，步步向前走着。 “谢谢。”陆燃突然扭头，用余光看向身后。 邓玉堂：？？？ 相比于感谢我，你更应该关注的，是那气势汹汹杀来的寇英权吧？ 如此紧要关头，还能抽出工夫来道谢？ 嗯......雅！ 下一刻，陆燃一把拎起了邓玉堂的座椅。 见此一幕，邓玉堂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笑容。 所以，这声“谢谢”不是感谢我扶住你，而是感谢我提供了座椅？ 与此同时，一片混乱的班级里，声音四起： “你傻呀，陆燃！还要打？” “别中计啊，寇英权巴不得你跟他打啊......” “快跑吧，他可是囚魔信徒，还学会了神法·血衣袍，你都破不开人家防御啊！” “还tm想着破防呢？我真是笑了，陆燃不被血衣袍碾死就不错了！” 同学们虽七嘴八舌，但除了姜班长之外，可没人敢去阻拦气急败坏的寇英权。 而面对强大的寇英权，陆燃竟没有丝毫退缩！ 他拎着木椅，不退反进。 “哦？”邓玉堂看着陆燃毅然决然的背影，不禁眼前一亮。 你是真有种啊？！ 明知不可为，依旧敢上？ 狭路相逢什么的，可真是太给劲儿了啊！ 啧啧，爱了爱了...唉我去？ 邓玉堂面色古怪，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陆燃看似是冲向寇英权，实则是冲着小爷我来的？ “我错了！”陆燃突然一声叫喊，听得众人一脸懵B。 仙羊神法·悲悯之音！ 刚刚在讲台上，你想让我求饶是吧？ 行， 我成全你！ “我错了，别打我，我知道错了！”陆燃大声叫喊着，其中还带着一丝哭腔。 众人：“......” 在学生们皆为菜鸟的前提下，仙羊一派的基础神法还是有作用的。 尤其是同学们先入为主，作用更加明显。 毕竟寇英权是三等神·囚魔大人的信徒，更有实战效果极强的神法·血衣袍。 陆燃呢？ 他是九等神·仙羊的信徒，甚至连神法，都是用来哭喊求饶的。 再加上寇英权高大魁梧、气势汹汹，就像是要生吞活剥了陆燃一般。 孰强孰弱，自是一目了然！ 人， 多少都有些恻隐之心。 陆燃的哭喊声又太凄惨，当即俘虏了一批同学，令整个教室的氛围都变了。 但在下一刻，众人就彻底懵了！ 因为陆燃抡起椅子，狠狠向寇英权砸去。 一边抡，陆燃还一边叫喊求饶：“别打我，我错了！求你了，别打我！” 众人：？？？ 一时间，同学们的表情极为精彩！ 寇英权的确被陆燃的求饶声影响到了，否则的话，他前冲的势头也不会减小。 也就在寇英权被干扰心神之时，椅子已经抡到他的脸上了！ “你...你！！！”寇英权身上的衣袍胡乱挥扫，被气得浑身发抖，险些喘不上来气。 在他身后，拽着他手臂的姜如忆，也是睁大了一双美目。 什么啊？ 这都是什么啊？ 哪有一边求饶，一边打人的呀！ 脸上呜呜哭，板凳使劲呼？ “卧槽？” “啊这......”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陆燃你真是个人才哈哈哈哈哈！” “寇英权，你还是不是人！别打陆燃了，就知道欺凌弱小！”一片混乱中，传来了一道愤怒的女嗓。 毫无疑问，这位女同学本就是心地善良之人，所以才会被影响的这么深。 “我！我！！！”寇英权快被气炸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陆燃了？ 不都是他抡着板凳砸我吗？ “咔嚓！” 寇英权衣袍尾摆狠狠一扫，陆燃手中的板凳轰然碎烂。 涌起的能量伴着风浪，搅着木椅碎屑，逼得陆燃连连后退，直接侧倒在地。 神法·血衣袍的确攻守兼备，名不虚传。 陆燃蜷缩在地、左臂护头，碎裂的木条噼里啪啦的掉落着，另有一截孤零零的凳子腿，落在了他的身上。 “松开！”寇英权猛地转身，又是一记衣袍尾摆狠狠荡出。 “呀！”姜如忆顿时被荡飞了出去。 寇英权终于甩开桎梏，此刻的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小羊崽子！”寇英权边骂边转头，“你他妈...唔！” 这一字眼刚说出来，就被堵了回去。 因为陆燃已经爬起，手里拿着一根孤零零的凳子腿，冲到了他的面前， 趁着寇英权张嘴骂人的瞬间，陆燃一刀就刺进...嗯，一凳子腿就刺进了对方的嘴里。 就是这张嘴！ 陆燃攥紧凳腿，狠狠一搅！ 就！是！这！张！嘴！ 囚魔一派的基础神法·血衣袍，防御力的确很强。 对于现阶段的陆燃来说，他没有能力击碎这件虚幻衣袍。 但是，衣袍能护得了寇英权的身体，却没有覆盖寇英权的脸！ “唔！” 寇英权瞪大了一双眼睛，被肮脏粗糙的凳腿搅得满嘴鲜血。 模样极惨！ 而随着凳子腿入喉，寇英权胃里更是一阵翻腾。 “呕~” 身体的本能反应，让寇英权连连后退。 陆燃面色阴沉，大步前冲，从单手持“凳子腿”改为双手持腿。 这一刻，他手中的凳腿如若一柄唐横刀，刺在寇英权嘴里，直冲前方讲台。 寇英权双眼瞪得溜圆，又惊又怕！ 他右手卷着虚幻衣袍，迅速向陆燃的手部挥去。 陆燃当即弃刀，迅速蹲下身，任由衣袍尾摆从头顶掠过。 同一时间，陆燃脚下蹬地，狠狠撞向寇英权，一把抱住了对方的双腿。 “咩！！！” 寇英权袍下，羊叫声骤起。 仙羊神法·悲悯之音！ 贴脸开大，叫就完事儿了！ 打到这个份儿上，陆燃当然不会认为对手会心生怜悯。 但是，只要能稍稍影响对方的心神，便足够了。 在一众同学震惊的眼神注视下，冲向讲台的二人，突然改变了行动轨迹。 陆燃紧紧抱着寇英权的一双大腿，一头冲向了窗户！ 炎炎夏日里，教室的窗户可都是开着的。 “陆燃！” “卧槽......” “这是三楼！陆燃，这是三楼！！” 陆燃置若罔闻，脚下不停。 三楼怎么了？ 寇英权不是囚魔信徒吗？不是觉得血衣袍很硬吗？ 来， 我看看你到底有多硬！ “陆燃！”之前被荡飞出去的姜如忆，本就在黑板旁边，见此一幕，她着急了。 平日里的陆燃不是这样的。 今天，听着寇英权那一句句“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官方没出具体情况”，“儿子敬来邪神，谁知道他爹怎么回事”这样的诋毁...... 陆燃是真的爆炸了！ 姜如忆生怕惹出大事，情急之下，她立即抬手，凭空画着什么。 随即，一块半透明状的白玉石板飞了出去，其中还有她刚画出来的蓝紫色符文。 那符文歪歪扭扭，似一条蓝紫色的雷电小蛇。 玉符神法·电锢符！ “滋滋~滋！” 白玉石符一闪而过，正中陆燃背脊。 一道道电流似细密小蛇，瞬间爬满了陆燃的身躯，令他身体颤抖、无法自控。 战斗太过紧张刺激，众人这才想起来，班级里还有一位强神信徒。 三等神·玉符门下信徒·姜如忆！ “咚”的一声闷响。 惯性之下，寇英权重重撞在窗台处，一屁股坐倒在地。 陆燃则是哆嗦着身体，被赶来的姜如忆向后拖拽而去。 两人终于分开了！ “吵什么吵？”教室门口处，传来了班主任的厉喝声。 霎时间，教室内一片寂静。 李妍珠一眼便看见了浑身颤抖、倒地不起的陆燃，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被气的不轻，厉声喝道：“学校三令五申，不允许私斗！你们想被开除吗？” 训斥之际，李妍珠又见到了窗台下坐靠着的、脸色惨白的寇英权。 她更是看到寇英权满嘴鲜血，嘴里还杵着一根凳子腿...... 刚刚李妍珠还有些疑惑，以为是姜如忆和陆燃打起来了。 如今见到打架的另一方是寇英权，李妍珠心中了然，也更加火冒三丈！ 两年来，这两个学生的关系一直不好，但都停留在嘴上，还算克制。 如今你们厉害了！ 一个个的都成为神明信徒了，敢动手了？ “拿出来，把木头给我吐出来！”李妍珠面色铁青，“你看你像什么样子！ 囚魔一门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尽了！” 即便是班主任如此呵斥，寇英权依旧没能回过神来。 刚从鬼门关前转了一圈的他，又惊又怕，身体瑟瑟颤抖着。 李妍珠心中气极：“寇英权！！” “唔...唔！”寇英权堪堪回神，双手哆哆嗦嗦的，抽出口中的凳子腿。 可随着喉咙与木头顶端碰触，他又是一阵作呕。 “呕哇~” 寇英权胃部一阵翻涌。 他将未消化的包子咸菜小米粥，连带着满嘴鲜血，一股脑的全吐了出去。 李妍珠怒喝道：“你们俩都给我滚去走廊，罚站！” 这边，陆燃终于恢复了正常，他一手扶着讲台，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滚出去！”班主任的呵斥声，震得陆燃耳朵嗡嗡的，“立刻！” 陆燃望着窗台的方向，背对着教室门，步步向后退去。 一边走着，他一边看着窗下狼狈不堪的寇英权。 “呵。” 陆燃咧了咧嘴，一手理了理凌乱的衣领，退出了教室。 “坏了。”教室后方，邓玉堂口中喃喃，目送着那道身影潇洒离去，“坏了坏了......” 这个陆燃， 真就是冲着小爷我来的呗？ ... 三更毕，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 006 香饽饽 “三四十个人，拦不住两个打架的？”教室内传来班主任的训斥声，“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看热闹？” “今天是农历六月初二！初五之前你们就要组好队伍，去恶犬村直面邪魔。” “这个月十五，你们就要参加城防守卫战！” “还不知道紧张起来？你们不再是受人保护的普通人了，你们要去保护别人了！” “真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学生！” 教室内鸦雀无声，而在走廊中，陆燃和寇英权隔了老远，都规规矩矩的站着。 经过一阵短暂的沉寂后，教室门“咚”的一声被推开。 李妍珠气冲冲的走了出来，当看到罚站的二人后，她怒火翻涌：“你们俩别站这碍眼！ 都滚回家去，把你们家长找来！” 陆燃：“......” 寇英权：“......” 李妍珠的厉喝声响彻走廊：“刚才动手的时候，不是没人能拦住你们吗，现在都不动弹了？” 不仅是高二（4）班，整个三楼都是一片肃静。 “寇英权！” “到！”寇英权当即站好。 “滚！”李妍珠干脆利落。 寇英权：“......” 在班主任的严厉注视下，寇英权不情不愿的挪动脚步，回家请家长去了。 李妍珠又喝道：“陆燃！” 陆燃弱弱的开口道：“老师。” 李妍珠气不打一处来：“老什么师！我没有你这样的老师！” 陆燃上前一步，小声道：“老师，我知道错了。我妈在外地，在京城，我爸又...... 我家里就我一个。” 说是外地，其实陆燃所在的武烈河省与京城接壤。 从雨巷城坐高铁到京城，仅需一个多小时。 班主任若是铁了心要找家长，陆燃也没招。 李妍珠看着低头认错的陆燃，既生气又心疼：“为什么打架？” 陆燃咧了咧嘴：“我一进班级，寇英权就锁我喉，说我是小羊崽子。 还让我跟他求饶，给他咩咩叫。” 李妍珠眉头紧皱，其实，她已经知晓了二人为何打架。 刚刚班级内有一阵短暂的沉寂，就是她在找人了解具体情况。 这一早上，的确是寇英权不断找茬，许是因为成为三等神·囚魔的信徒后，心态有些失衡吧。 这种例子，老师们见得太多太多了。 李妍珠沉声道：“有什么事情，找我来解决。 学校明令禁止私斗，你可倒好，成为信徒的第二天就闹起来了，不怕被学校抓典型？ 每年敬神之后，被开除的学生有多少，你心里没数？顶着风头上？” “错了。”陆燃继续认错。 “真知道错了？”李妍珠询问道。 陆燃一听老师的口气，顿时来了精神！ 这事有缓儿? 他当即点头，嘴像机关枪一样：“我保证，下次一定找老师，绝不会再冲动了。 老师您明镜高悬、明公正道、明察秋毫...... 您一定能给出公平的裁断，您可是青天大老爷呀！” 李妍珠被陆燃念得脑仁疼，当即做出审判：“行了，你停课三天，写三千字检查。” “啊......”陆燃面色一苦。 停课三天？ 到那时，同学们怕是都组好队了，只等初五来学校，大家就直奔恶犬村了。 等我拿着检查回校，黄花菜都凉了呀！ “老师，我真知道错了，那寇英权说我和邪魔一族私通，污蔑我！” 陆燃声音越来也小，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这人就是太要强了。 但没办法，我自己不要强，没人为我出头咩。 老师，你知道，我从小就失去了父亲......” “好你个陆燃，敢对我使用悲悯之音？”李妍珠真是被气笑了。 她一脚踹在陆燃的屁股上：“滚去操场，站太阳下，罚站！” “收到。”陆燃扭头就走。 一不开除，二不停课，三不找家长，站一会儿怎么了？ 能把凳子腿捅寇英权那张贱嘴里...值了！ ...... 六月仲夏，太阳着实毒辣。 但陆燃并没有找阴凉地方，唯有惩罚足够，班主任才有可能再发慈悲。 陆燃自然不会傻站着，很快，他就进入了修炼状态，吸收着天地间的神力。 神力等级分为：雾，溪，河，江，海等境界。 每个大境界内，又有5个小段位。 在每个大境界内的第1段和第3段时，信徒们皆可习得一项独门神法。 此时的陆燃是雾境·一段菜鸟，学的是神法·悲悯之音，经过刚刚一番实验，效果着实不错。 想要再添独门绝技，陆燃就得达到雾境·三段。 话说回来...... 陆燃面色古怪，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仙羊大人创造神法·悲悯之音，是用来避免争斗的。 绝不是像他刚刚那样操作，一边求饶一边打人！ 倒不是说陆燃不能这样操作，问题是，信徒们每次施展神法时，都需要向神明祈祷。 也就是说，你瞒不过自家神明的双眼。 作为一名仙羊信徒，你总是跟仙羊对着干，用此技法来战斗，终归是不太妥当的。 说不定哪天，仙羊大人就会怪罪下来。 等等！ 仙羊大人不是宽容大度么？ 那无论我怎么折腾，它都不会太怪罪吧？ 好家伙， 这不卡上BUG了嘛~ “无妨。” 蓦的，一道低沉的嗓音印入陆燃脑海。 陆燃心中一惊，仙羊大人显灵了？ 要知道，一名信徒想与神明交流，必须得在其塑像前虔诚祷告、跪拜。 即便如此，神明都不一定现身！ 但陆燃敬来的这尊神...... “您不怪罪我么？”陆燃仰望天空，小声询问着。 低沉的话语声再度响起：“幼崽啼哭，可引来父母、族人的关怀与保护。” 突如其来的话题，令陆燃不明所以。 “弱小生灵的哀鸣，亦可引来猎手的窥伺馋涎。” “是这个道理。”陆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悲悯之音可扩大生灵心中的善，令其心生怜悯。亦可令生灵升起杀戮、凌虐弱者之意。” “啊？”陆燃惊了。 我学的知识，怎么和您教导的不一样？ 陆燃很确定，悲悯之音就只有一种功效：求饶。 怎么到了仙羊大人这里，此神法还能转变性质，变成嘲讽、拉仇恨的技能？ 更让陆燃心中错愕的是，仙羊大人不仅没有规训信徒，责令陆燃宽容忍让、避免纷争。 它反倒推波助澜，鼓励陆燃去战斗？ 否则的话，仙羊没理由告诉陆燃关于神法·悲悯之音的第二效果。 不对劲儿！ 十分有十二分不对劲！ 自陆燃拜入仙羊门下，此神明的形象、行为、言辞等方面，皆与世人认知中的仙羊大相径庭。 偏偏陆燃又通过施展独门神法的方式，确认了此神就是仙羊无疑，这...... “你，可想学？” 陆燃迟疑片刻，还是重重点了点头：“想！” “需雾境·二段。” “好，我一定努力修炼。”陆燃再度点头，“只是仙羊大人，此法，您没传授给其他信徒么？” 否则的话，陆燃不可能连听都没听过。 然而陆燃苦等半晌，再未听到仙羊的传音。 “又是这样。”陆燃有些无奈，却又不敢多问，生怕惹神明大人不快，降下责罚。 他也只能将疑惑埋在心底。 不管怎样，仙羊大人对他的再造之恩、赐福、教诲都是实打实的。 想到这里，陆燃心中宽慰了不少，继续修炼起了神力。 直至下课铃声响起，校内再度吵闹了起来。 “陆燃。”铃响没多久，就有一道声音远远传来。 陆燃抬眼望去，只见一名少年大步走入操场——邓玉堂。 “下课了。”陆燃稍稍扬头，打了个招呼。 “你把我凳子抡碎了，我可是站了一堂课。”邓玉堂笑着说道。 陆燃有点不好意思：“刚才，谢了。” 邓玉堂来到陆燃面前：“以后，咱一起啊？” “啊？”陆燃面色一怔，看着面前英气逼人的少年。 邓玉堂生得仪表堂堂、气宇轩昂，那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此时正直视着陆燃的双目。 “谢谢你刚才出手相助。”陆燃面露歉色，“但我...我还是喜欢女生。” 邓玉堂：？？？ 陆燃表情认真：“别难过，你真的很好，只是我们不适合。”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也喜欢女的！”邓玉堂气恼道，“小爷说的是组队！” “这？”陆燃更懵了。 他宁愿相信邓玉堂喜欢男的，也不敢猜测对方是来组队的。 陆燃有很多理由怀疑自家神明有问题，但是旁人不知道啊！ 他很是疑惑：“我可是仙羊信徒，你确定么？” “仙羊信徒怎么了？”邓玉堂不屑的哼了一声，“那寇英权还是囚魔信徒呢，又能怎么样？ 还不是被你打得直吐小米粥？” 闻言，陆燃差点没绷住。 吐小米粥可还行？ “我是红巾信徒。”邓玉堂伸手探到陆燃身前，“陆兄，考虑考虑？” 神明·红巾，位列第五排。 神塑为一名头缠红巾、赤裸上身的男子形象。 其门下信徒，大都是战斗狂，天性英勇剽悍。 “我会好好考虑的。”陆燃受宠若惊，当即与对方握了握手。 二人交流之际，操场上已经来了不少人。 其中就包括给陆燃算过卦的常莹。 女孩来到二人身旁，笑道：“听说你打架啦？” 陆燃很是无语的看了常莹一眼，邓玉堂则是再度要求陆燃好好考虑，而后道别离去。 “我都给你算过了，是下签，你怎么还这么不小心呀？”常莹抬起手肘，架在陆燃的肩膀上，斜斜倚靠着。 她在成为信徒之前，就能把一柄开山斧舞得虎虎生风，自然是个身大力不亏的主儿。 这种妞儿往身上一倚，可是要了陆燃的命了。 陆燃又不愿说自己扛不住，所以...... “起开，热。”陆燃一副嫌弃的模样，晃了晃肩膀。 “100块，我再给你算一卦，包准！怎么样？”常莹也不生气，而是笑看着陆燃。 “你快别烦我了。” “不算就不算呗，凶什么哦。”常莹低头看着陆燃，突然话锋一转，“我说，咱俩挺有缘的，以后一起组队啊？” “啊？”陆燃面色错愕，看着又美又野的少女。 “真的呀，我都算过了。”常莹煞有介事的点头，“是上上签呢！” 上上签？ “你算错了吧？”陆燃满脸狐疑，“我可是仙羊信徒。” “诶~”常莹大手一挥，颇有豪迈，“我不说你是小羊崽儿，你也别骂我是赌狗！ 这买卖怎么样？” 陆燃：“......” 李老师，是我错怪你了。 本以为这是罚站，没想到，你是把我放上了展柜，让我在这趴活儿啊！ “陆燃。” “陆燃！”又有几名同学凑了上来，毛遂自荐。 陆燃自是礼貌相迎，心中的成就感呼呼上窜。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众人这才去演武场集合，而随着人群散开，陆燃也见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你挺受欢迎呀？”姜如忆笑着说道。 陆燃耸了耸肩膀：“一战成名了属于是。” 姜如忆轻轻白了陆燃一眼：“同学们想的应该都一样，你能招来邪魔，资质世间罕见，如今又展现出了这么强的战力。 跟你一起组队，以后十五守城、下魔窟什么的，大概率能取得好成绩。” “真够魔幻的。”陆燃感慨道，“我拜了仙羊大人，还能这么受欢迎。” 姜如忆：“大多数同学依旧心有顾虑，没过来找你。 如果你拜的是别的神明，操场上恐怕早就围满人了。” “这些人真是什么也不懂。”陆燃嘀咕着，“我只是敬来了一只小胭纸，你才是真女神...嗯。 你才是真大腿！” “油嘴滑舌。”姜如忆面色微红，转身就走。 见到陆燃没什么事，心态如常，她也就不再逗留了。 “对了！”陆燃急忙说道，“咱一起组队啊？” 姜如忆停下脚步，扭头笑看着陆燃：“怎么，大明星想跟我一起呀？” “大腿谁不想抱...不是不是，你先别走！” 陆燃眼看着女孩又要离去，当即道：“我想！ 姜如忆，我想跟你在一起！” 那声音好大好大，听得姜如忆瞪大了双眼。 别说是尚未离开操场的学生们了，就是远处的教学楼，恐怕都能听见这大胆的表白。 “哦~~~” “陆燃是真牛啤啊，正被停课罚站呢，还敢表白？真不怕被学校开除？” “你懂屁！纯爷们就是要顶风硬上！” “对！陆燃，我支持你！这个B学，咱不上也罢！” “姜美人是我的，我要杀了这只羊崽子......” “兄弟，人家可是刚收拾完囚魔信徒，就你这种小卡拉米，还是往后稍一稍吧？” 姜如忆听着阵阵议论声，脸蛋羞红得似火烧一般。 她低垂着头，飞快的走远了。 “答不答应，倒是给个话啊。”陆燃嘀嘀咕咕，遥望着少女远去的窈窕身影。 这大长腿， 谁不想抱啊？ 我陆燃也是个男...嗯，也是个想要取得优异成绩的好学生呐！ 007 上分天团？ 陆燃顶着滚烫的大太阳，在操场上修炼了一上午，期间也接了不少客。 在这大热天里，同学们来找陆燃组队时，大都会带瓶水之类的。 随着饮料越来越多，示好的同学们别出心裁，又带了干脆面、辣条、饼卷肠什么的...... 最后的最后，陆燃变成学校里摆摊的了！ 他孤零零的站在操场南侧，周围放了一堆饮料、小食品。 中午放学时，许多学生都看到了这一幕，可是笑得不行。 李妍珠也是哭笑不得，勒令陆燃赶紧收摊，去食堂吃饭。 陆燃拿方便袋套了足足一大兜子，抱着“花生瓜子烤鱼片，牛奶饮料矿泉水”什么的，一溜烟的跑了。 太社死了些...... 他有理由怀疑，有些同学不是为了组队，而就是为了凑热闹、起哄，才来送吃的的。 毕竟，给一个17岁的男生送礼，哪有送劲酒的啊？ 骂谁呢？ 另外，学校小卖店里为啥会卖这玩意？ 举报！必须举报！ 嗯...... 当天下午，陆燃就尝试着返回班集体，李妍珠见到了，但她没说什么。 陆燃大喜过望，李老师手中的大板算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了。 当然了，检查还是要交的。 晚上放学回家后，陆燃便苦思冥想、奋笔疾书，最终在网络的帮助下，写了一篇足足五千字的检讨书。 言辞之恳切，态度之端正，令班主任颇为满意。 这一事，就算是过去了。 从农历初二到初四，均为室外训练课，旨在让同学们选择队友、磨合队伍。 三天时间里，陆燃和姜女神一起试训了许多同学。 最终，二人还是选择了英勇剽悍的红巾信徒·邓玉堂！ 组建一支队伍，不仅需要双方意愿达成，还需要听从校方的指导意见。 姜如忆作为学校的重点培养对象，在她答应与陆燃组队的情况下，学校又给小队安排了一人，添补了最后的空缺。 此人来头着实不小！ 之前说过，姜如忆一直霸占着学年前三名，实际上，排名第一的男生，成绩断崖式领先第二三名。 一直以来，姜如忆都是与另一位女学生争抢第二名。 而校方安排入队之人，正是姜如忆的老对手，高二（12）班的班长——吴姗姗。 这妞儿可了不得！ 同为学年前三，吴姗姗敬来的可是二等神·阿沙！ 神明·阿沙，是一位手持长弓的女性神塑，该神明雕塑坐落于大夏南方岛屿——沙岛。 坊间又称该神为“南海弓”。 与之并列的，还有北风刀，西荒斧和东霆戟。 这4尊坐落于大夏四方边疆的神明，均为第二排神明，并称为“四方兵雄”。 至此，陆燃小队已成！ 有二等神·阿沙信徒吴姗姗，三等神·玉符信徒姜如忆，五等神·红巾信徒邓玉堂，以及...... 九等神·仙羊信徒陆燃。 似乎混进来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磨合！ 四人小队刻苦训练，在教师的指导下不断演练阵型，找准每个人的定位。 可惜，小队磨合的不算太好。 直至初四这天下午放学，众人心里还没底儿呢。 “累了，不玩了。”吴姗姗一屁股坐在演武场的水泥地上，满身大汗的她，也顾不得淑女形象了。 几名陪练的同年级学员，纷纷动作一停，看着任性的“天之骄子”，也是毫无办法。 姜如忆眉头轻蹙，不太喜欢吴姗姗擅作主张。 二人的综合成绩均名列前茅，也都是班长，习惯了众星捧月，习惯了下达命令。 队内的指挥权，一直是个大问题。 吴姗姗揉着头发，苦恼的看着前方：“你俩一个哇哇吼，一个咩咩叫，搞得我脑瓜疼。” 邓玉堂头缠红巾，手持红缨枪，轻易逼退了一名对练学员，潇洒得很。 他头都没回：“小爷要是不给你加战意，你还不得被我陆兄俘获芳心？” 红巾神法·红巾令：战吼类技法，增强目标战斗意志。 “你胡说什么呢！”吴姗姗反驳道。 “我胡说？”邓玉堂扭头看向嘴硬少女，“刚才，我在你的脸上，都快看到母爱的光辉了。” 原本还看热闹的陆燃，顿时笑脸一僵。 母爱？ 母爱？？？ “陆燃叫得那么可怜，谁能受得了呀！”吴姗姗气呼呼的说着，“你们可真是铁石心肠。” 说着说着，吴姗姗看到了一旁傻站着的陆燃。 她当即开口：“燃宝，你倒是替我说句话呀！” 陆燃：？？？ 谁是你的燃宝？ “燃宝？”吴姗姗眨了眨眼睛，歪头看着陆燃。 “滚蛋。”陆燃没好气的说道。 “呵呵~”吴姗姗一手捂嘴，顿时笑开了花。 姜如忆眼神幽幽，看着两人说笑吵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明明是你喊那么大声，要跟我一起组队的...... 痛骂寇英权，理解寇英权，成为寇英权！ 整个世界， 就是一个巨大的醋坛子。 “今天就到这吧，下课有一阵儿了，老师都走了，没人指点我们。”姜如忆适时开口，对几名同年级学员说道。 “好的。” “再见啊，明天加油！” “共勉，共勉......” 双方小队礼貌道别，场地内只剩下了陆燃几人。 “明天就要去恶犬村喽。”吴姗姗随口说着。 邓玉堂随口道：“据说，第一名的奖励是高品质的神力珠？” 神力珠可以吸收、储存神力，是信徒们战斗续航、辅助修炼的好东西。 “能进前三我就知足了。”吴姗姗轻叹道，“咱们磨合时间太短，配合还不够默契。” 对于吴班长的话语，陆燃却不以为然。 咱们短， 别人也短呀！ 另外，陆燃真的认为，这支小队的配置很不错。 邓玉堂英勇剽悍、冲锋在前，一杆红缨枪大开大合，纯纯就一上单大哥！ 姜如忆居中控制，掌控全局，自是中流砥柱的中单位。 且神明玉符的信徒，皆为大后期选手！ 等姜女神成长起来，她不仅能控场，更能以玉符为载体、施展天雷地火。 输出强得惊人！ 吴姗姗作为“南海弓”的信徒，更是从头强势到尾，现在就是队内主力输出。 陆燃自认为还算迅敏，手持唐横刀来回游走、帮衬各个位置，很有一种打野的感觉。 只等他修炼至雾境三段，习得神法·仙蹄，陆燃的速度便能更上一个台阶！ 届时，他就更适合打野了~ 至于辅助爸爸嘛...... 队里全是大爹，还要什么爸爸啊？ 这种配置，都快把别的学生馋哭了。 这不是妥妥的上分天团吗？ “女人！”邓玉堂不屑道，“何故志短？小爷要争的是第一！” 吴姗姗横了一眼信心爆棚的邓玉堂：“好像你拿过全校第一似的。 我和姜美人都没说话呢，你倒是来劲了？” 姜如忆：“......” 组队之初，吴姗姗还曾满脸花痴的看邓玉堂。 可随着不断接触，她就开始嫌弃这个自称“小爷”的家伙了。 一点儿都不谦虚！ 还是陆燃好一些...嗯，但也只是人好而已。 陆燃敬拜的神明是真的拉胯！ 吴姗姗之所以缺乏信心，其中也有陆燃的原因。 毕竟仙羊大人的天性摆在这里，与人为善、避让不争。 在这样的情况下，陆燃怎么可能是一位靠谱的队友？ 目前阶段，他尚能保持自身个性。 但以后呢？ 陆燃很有可能会受神明影响，被仙羊规训成一个“大好人”。 凡事以和为贵，受了委屈也会忍让，不再争强好胜。 也许未来某一天，在战场之上，陆燃会丢下队友、转身逃跑。 因为神明·仙羊不愿争斗！ 仙羊一派的神法也大都是避战之法，本就该那样使用。 部分学生怎么看待陆燃、怎么想抱着他大腿，吴姗姗不管。 她是大多数中的一员，对陆燃满怀顾虑。 在吴姗姗心中想来，陆燃早晚有一天会掉链子，他就只适合做初期队友。 由于时间很紧、初五就要考核，且对于学校的安排，吴姗姗不好直接拒绝，所以她才暂居这支小队的。 “小爷不擅长笔试！”邓玉堂的嘴也很硬，“至于切磋比试，我也不忍对同学下手。 明天的考核可不同，我们要去杀狗！ 他马天川，也该从第一的座位上下来了。” 吴姗姗回过神来，不满道：“有事说事儿啊，别骂人。” 邓玉堂：“......” 一直沉默的姜如忆，终于开口，面色有些担忧： “马天川的队伍也很强，他本就是三等神·傩煞的信徒，还有几个强力的队友。” “又不是一等神。”吴姗姗哼了一声，暗自窃喜。 足足两年了，她一直被马天川踩在脚下。 而在今年敬神过后，她终于在神明等级上，压了对方一头！ “神明的档次不重要，还得看我们本人的战力。”邓玉堂话锋一转，“你修炼得怎么样了？” 有趣的是，邓玉堂根本就没看两位天之骄子，而是直接看向了陆燃。 陆燃耸了耸肩膀：“就快雾境·二段了。” 吴姗姗：“啊？” 邓玉堂眼眸明亮，心中暗道果然！ 姜如忆微微挑眉，询问道：“具体什么时候？” 陆燃细细感受了一下：“今晚吧，或许明天？差不多。” “这么快！”吴姗姗面色诧异，心中很是怀疑，“我起码还得三四天呢，你怎么...哦，对！” 吴姗姗恍然大悟。 陆燃的确敬来了九等神·仙羊，但在那之前，他敬来的可是邪魔·胭纸人！ 单论天赋潜力，陆燃就是当之无愧的全校第一。 想到这里，吴姗姗看向陆燃的眼神中，既是羡慕又是怜悯。 太可惜了。 明明有这么好的资质，偏偏敬来了一头羊。 但凡换成其他任何一尊神明，陆燃都能横着走吧？ 哎...... 真是个可怜的家伙。 “早些回去吧。”姜如忆走向陆燃，“早点突破晋级，我们也能多一分胜算。” 在寻常社会中，信徒们也能修炼神力，比如说此时这几人，身旁都弥漫着丝丝雾气，不曾有人懈怠。 但是在神龛、神塑前，神力会更加浓郁。 “好，回家！” 008 人生在世，装B二字 农历初五，天空阴霾。 阵阵闹铃声中，陆燃睁开了睡眼，迅速关掉了那似催命般的铃音。 “扑腾”一下。 陆燃来了一个非常规的鲤鱼打挺，完全不屈膝，如僵尸出棺一般，直挺挺的站了起来。 年轻，就是腰好~ 他大步下床，来到神龛前，规规矩矩的躬身敬拜：“仙羊大人，早上好！今天我要去恶犬村历练，您可一定要保佑我......” 陆燃话语一停，身体打了个寒颤。 神龛内，白羊玉雕释放出缕缕雾气，不断涌向陆燃。 陆燃当即做出反应，一再压缩、凝实着体内的神力，为仙羊大人的馈赠留出空闲地。 “呃~”陆燃依靠着柜子，缓缓滑坐在地。 他的身躯颤抖得愈发剧烈，只感觉自己快被充气撑炸了！ “呼！” 风浪骤起，神力四溢。 雾境·二段！ “呵...呵......” 陆燃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中狂喜！ 昨晚，他一直在神龛前打坐，苦修到深夜，偏偏这临门一脚，他无论如何也跨不过去。 而今天一大早，就有如此喜讯。 爽~！ 陆燃感受着满满的力量感，享受了好一会儿，这才抬眼看向神龛： “感谢仙羊大人的帮助！今日，弟子一定努力取得好成绩，给我们仙羊一派添添光彩。” 白羊玉雕只是静静的释放着雾气，滋养着陆燃的人族之躯，并未回应。 “您之前说，我在雾境二段时，可以修习特殊版本的神法·悲悯之音？” 陆燃双手合十，满眼期待的询问道。 “恶犬村。”三字话语，印入陆燃脑海。 他稍加思索，便了解了神明之意。 所以，仙羊大人要在实战中展开教学？ “好！”陆燃重重点头，而后兴冲冲的跑去卫浴间刷牙洗脸。 洗漱过后，他直奔主卧。 自父亲离世后，陆燃很少来这个房间，如今他大步流星，直奔墙上挂着的一柄唐横刀。 这把刀可不是木制品，而是正儿八经的兵刃，由黑冰打造而成。 黑冰，是魔窟内出产的一种神秘矿材。 该材质似冰一般冰凉轻盈，又呈半透明的漆黑色泽，质地坚固。 刀身又细又长，足有77cm，宽二指，刀柄长33cm。 “呼！”陆燃轻轻一吹，浮灰四溢，有些迷眼睛。 此刀名为霞光。 这是父亲陆行的佩刀，其刀身之上，不知曾被描绘过多少符文。 可惜的是，陆燃不是神明·玉符的信徒。 这把唐刀在他的手中，很难再现缤纷彩霞，难再燃火、缠电、弥漫冰霜了。 不过，姜班长倒是玉符信徒。 待她成长起来之后，陆燃可以在每次战斗前，让班长大人给刀附魔？ “跟我走吧，霞光。” 陆燃运起神力注入刀中，更有一缕缕白雾弥漫、流淌过细长刀身，为其拂去灰尘。 “嗡！” 霞光轻轻震颤着，带着悦耳的声响。 自陆行故去，它已蒙尘四载。 今日能陪故人之后再度出山，它应该也很开心吧。 ...... 阴霾的天空，飘着小雨。 雨巷城，城如其名。 雨天是真的多，比伦敦都伦敦。 淋漓细雨中，陆燃拎着刀、撑着伞，来到了一中校门前。 操场上已经站满了学生，三三两两聚成一团。 陆燃四下看了看，很快就寻到了三名队友，因为邓玉堂的扮相非常惹眼！ 自从成为神明·红巾的信徒后，邓玉堂就买了一块红色头巾，裹在了头上。 极具个人特色。 而三人所在的位置，恰恰是陆燃之前摆摊的地方。 陆燃觉得他们是故意的...... 姜如忆远远见到陆燃走来，看到他怪异的表情，不由得，女孩露出了一抹笑意。 正当她要招手时，吴姗姗抢先摆了摆手：“陆燃，这里！” 姜如忆：“......” 吴姗姗面色好奇，迈步上前：“让我看看，你带了什么神兵利刃啊？” 陆燃的霞光刀是用布包裹着的，以免引人注目。 黑冰可是珍贵稀有的矿材，成品的黑冰兵刃更是价值不菲，不是一般人家能负担得起的。 陆燃家倒不是多有钱，而是因陆父身处行伍，此刀是部队表彰陆行的卓越贡献，专门发放的。 “哇，黑冰的呢！” 吴姗姗蹲在陆燃身侧，手指捏着布料稍稍掀开，不由得眼眸一亮。 “嘘。”陆燃示意少女小点声。 “看不出来，你也是个富二代？”吴姗姗扬起脸蛋，笑着打趣道。 也？ 陆燃敏锐的抓住了一个字眼，低头打量着吴班长：“我要是个富二代就好了。” “谦虚了，你拎的是刀么？”吴姗姗轻轻弹了弹刀刃，“你拎的是一辆A6呀！” “不至于不至于。”陆燃满脸谦虚，连连摆手，“最多就是一辆库里南。” 吴姗姗：？？？ 你到底懂不懂价格...等一下！ 吴姗姗心中一动，不可置信的询问道：“你已经养出刀灵来了？” 那也不对呀！ 真要是养出刀灵，此刀就不是钱能衡量的了。 拥有器灵的兵刃，可是真正的神兵利刃，是每一位信徒梦寐以求的！ 陆燃摇头道：“吴班长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那本事。” 吴姗姗更懵了。 没有器灵，只是一柄正常的黑冰刀啊。 吴姗姗吐槽道：“那你是不懂车，还是不懂刀？” 陆燃抬起刀，轻轻拍了拍少女的头：“是你不懂我。” 吴姗姗：“切。” 不懂车就不懂呗，嘴还挺硬？ 陆燃笑问道：“你刚才说‘也’，是什么意思？” 吴姗姗向一旁努了努嘴：“那边还有一辆帕拉梅拉呢。” 陆燃扭头看向邓玉堂，细细打量着他手中的红缨枪。 红穗钢枪看似普通材质，没什么特殊的，不过结合吴班长给出的指导价...... 陆燃心中大动：“天辰钢？” 与黑冰一样，天辰钢也是出产自魔窟的神秘材料，且远比黑冰珍贵稀有！ 邓玉堂大大方方的承认了，顺手将天辰红缨枪递了过去：“陆兄上上手？” “啧啧~”陆燃接过沉重长枪，在手中掂了掂。 这小子藏得可真深呐！ 你说邓玉堂低调吧，他天天自称小爷，张扬得很。 你说他高调吧，同窗两年了，陆燃从不知晓邓玉堂家境这般殷实。 如今要进魔窟了，这小子终于露富了。 为了成绩与性命，把百万级别的天辰枪都拎出来了...等一下！ 陆燃突然抬头，看向邓玉堂头上缠的红巾。 心目中9.9元的地摊货，瞬间变成了999的名牌货。 几天前，邓玉堂曾送过陆燃一块头巾，说是一起带，显得威风。 陆燃婉拒了对方，毕竟自己不是红巾信徒，也不习惯将脑袋包裹起来，但如今看来...... 陆燃开口问道：“邓兄，你这红头巾也很值钱吧？” “一块头巾能值几个钱。”邓玉堂摇了摇头。 “哦。”陆燃点了点头，心中舒服了不少。 哪成想，邓玉堂随口道：“也就几千块。” 陆燃：？？？ 我tm往高了猜，才敢猜个999，结果你张口就是几千块？ 擦，亏大了呀！ 陆燃小声道：“邓兄，你之前送我一条来着。” 看着陆燃没出息的样子，姜如忆忍不住笑着白了他一眼：“你不是说，戴不习惯么？” “这叫什么话！”陆燃手掌一挥，“戴着戴着不就习惯了嘛！朋友赠，哪能辞？ 一想起来这事儿，我就觉得自己伤了邓兄的一片真心。 都怪我太年轻，太不懂事了。” 吴姗姗已然笑开了花儿：“好啦好啦，别自证啦，我信你家里穷了还不行嘛！” 陆燃：“......” 邓玉堂：“......” 姜如忆也是忍俊不禁，笑着转移了话题：“对了，陆燃，你晋级了么？” 陆燃顺手将红缨枪还了回去：“你猜呢？” 邓玉堂顿时来了精神：“看陆兄这自信的模样，应该是成功了。” 陆燃理所当然的点头道：“我昨天就告诉你们了呀。” 抱歉了列位， 吃席上桌你们动筷，我却掏出了塑料袋！ 啥也别说了， 我先装起来了~ 吴姗姗顿时睁大了眼睛：“还真晋级了？” 邓玉堂一声大笑：“哈哈，好！” 姜如忆看着陆燃臭屁的模样，她不禁笑着横了这家伙一眼。 说来也有趣， 向来柔美娴静的她，被同学们称为姜美人。 但在陆燃面前，她总是会“破功”，有失文静。 “你们也要加油啊。”陆燃随口说着，很有一种高手寂寞的感觉。 说真的， 陆燃看似稳如老狗，实则也是虚的不行！ 毕竟他是今早拜神的时候才晋级的。 这个B能装圆， 可少不了霸道羊总的帮助...... “所有人，按照队伍编号，列队站好！”主席台上，一名男教师手持麦克风，大声喊道。 几人不再说笑，立即前去排队。 高二学年共有399名信徒，被分成了100支队伍。 由于人数原因，有一支小队仅有3人，也不知道是哪几个倒霉蛋。 “所有人，给我提起精神来！” “进入恶犬村后，务必听从随队教官的命令。” “别以为你们的队伍就是固定的了，那些违反纪律的、态度不端的人，统统会被筛下来！” “还有，展现出你的价值！学校会根据最终排名，个人特点，重新调整小队配置。” 陆燃听着老师的训话，心中没有半点波澜。 现在是阳历7月17日，直至九月初，也就是高三开学之前，每支队伍都不是固定的。 大夏神明近百位，神法各具特色，想要组建一支有化学反应的团队，自然要反复尝试。 若真有一日，陆燃与姜如忆分开，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他想让姜如忆给刀附魔，别人不想么？ 不努力争取的话，可是连抱大腿的资格都没有。 “嗯？”姜如忆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她扭头看向陆燃。 却见陆燃正呆呆的看着她的双腿。 姜如忆不由得脸颊泛红，轻轻咳了一声。 陆燃回过神来，抬眼望去，面露探寻之色。 “哼。”姜如忆脸蛋似火烧，不轻不重的白了陆燃一眼，这才转过身去。 “陆兄，要不要这么深情啊？”邓玉堂凑了过来。 陆燃：“啊？” 邓玉堂满脸嫌弃：“班长要是穿裙子也就罢了，那破校服裤子有什么可看的？” 陆燃：“......” 我看得是她的腿吗？ 我看得是大腿啊...哎？ 解释不清了还。 “别让你敬奉的神明为你蒙羞，都听清楚了吗！”台上的教师声音愈发洪亮，替某人解了围。 “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 “很好。”主席台上，男教师满意的点了点头，“按照队伍序号，排队上校车，前往恶犬村！” 所谓的恶犬村，实则就是一座魔窟。 大夏境内魔窟遍布，其中场景不同，存在的邪魔种类也不尽相同。 凡有魔窟开启之处，必有神塑镇压其上。 尽管大夏神明有近百位，但魔窟数量更多，且还在不断增多。 因此，各路神明纷纷制作“神塑分身”，用以镇压一处处魔窟大门。 陆燃所在的雨巷城，就有七等神·巫鸦的神塑分身，其本体雕塑，则是位于百余公里外的一座地级市。 不管是神塑本体还是分身，只要某地有神明雕塑，就会引相应的信徒前来朝圣。 这几日来，陆燃也查了资料，知晓自家神明·仙羊的本体雕塑坐落于彩云之南。 还行， 仙羊位于大夏西南，而非西北。 否则的话，容易被“浇给”...... 其实，信徒们朝圣与否不太重要，毕竟每一位信徒都请了小神塑回家。 供奉小神塑，就等同于面见神明。 但陆燃还是打算找机会，亲自去见一见仙羊的本体神塑。 他真的很想看看，仙羊大人的脸，到底能不能变黑...... 009 秀 校车摇摇晃晃，一路向西，驶出雨巷城。 陆燃怀抱霞光刀，肩膀抵着玻璃窗，静静的望着车窗外的雨景。 “巫鸦大人！” “啊，我看到了。”车内的同学们叽叽喳喳，吵人的很。 陆燃抬眼望去，只见迷蒙烟雨中，一座巨大的雕塑时隐时现。 神明·巫鸦！ 这是一尊兽类神明，通体漆黑，外形近似乌鸦。 它伫立于数十米高的巨大石柱上，呈昂首鸣叫、展翅欲飞状。 那一双舒展开来的巨型翅膀，可谓是遮天蔽日，气势磅礴！ 巫鸦的排名不高，只是一尊七等神，但巫鸦信徒们可都是香饽饽。 因为巫鸦一派的神法以侦查、扰敌、幻化为主，可没有哪个团队，会拒绝一名优秀的斥候。 巫鸦信徒的弱项也很明显，输出不足，偏科非常严重。 “终于到了。”吴姗姗小手探向前座，拽了拽邓玉堂头上包裹着的红头巾。 “怎么？”邓玉堂扭头看向女孩。 吴姗姗说道：“一会儿进了恶犬村，你可得多喊两嗓子，把我们的战意加满。” 邓玉堂却是笑了：“还没进魔窟呢，你就怕了？” 吴姗姗哼了一声，暗自腹诽：我是担心某人害怕，临阵脱逃。 陆燃能领先众人晋级，那是天赋使然，但他在实战中会怎样表现，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陆燃的确正面硬刚过囚魔信徒·寇英权，但在吴姗姗心中想来，寇英权毕竟是人，而非夺人性命的邪魔。 “滴~滴~” 校车队列经过层层哨卡，驶入了一座军营地，随着车辆停稳，一众学员鱼贯下车。 许多学生都定在了原地，仰望着巨大的神塑。 凡神塑所在之处，方圆百里内皆为军事重地，平日里，人们很难近距离一睹神明真容。 “91号！” “95号！” “98号！”雨幕中，一道道声音响起。 “叫我们呢。”邓玉堂看准了一名士兵，立即走了过去。 “我是你们本次历练的随队教官，窦志强。”男兵神情肃穆，看着前来报到的四名学员，继续道： “进入恶犬村后，你们有3个小时的自由行动时间。 正常情况下，我不会干预你们的任何行为。 但是，一旦我下达命令，你们需无条件执行，若有违反者，立即全队遣返......” 四人组聆听着一条条规则，几分钟后，才被窦教官带入了建筑内部。 一众学员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看哪儿都新奇。 陆燃很确定，大厅正中央的那根巨大石柱，就是巫鸦大人脚踏的柱子。 石柱上还修建有旋转阶梯，环绕向下，通往地底。 在窦教官的带领下，小队踏上旋转阶梯，一路下行，随着众人深入地底，周遭的神力也愈发浓郁。 “魔窟大门。”陆燃扶着旋转阶梯的扶手，探身向下方望着。 “好漂亮哦。”吴姗姗探头探脑，口中喃喃着。 网络上的图片，自是不及亲眼所见！ 只见下方更深处，赫然存在着一个巨大的异维度空间门。 它如浩瀚星空般深邃唯美，又似一张椭圆形的深色幕布、平铺在地。 如此神秘奇景，足以令任何人瞠目结舌。 而神明·巫鸦脚踩的石柱，则是直挺挺的插入星空幕布之中。 窦志强命令道：“都安静！跟紧了，恐高的就把眼睛闭上，扶住前方队员的肩膀！” 一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再言。 而随着几人一步步踏入星空幕布之中...... “呼！！” 夜风骤起，吹得陆燃衣衫乱舞。 周遭的场景骤然一变，白天化作黑夜，地底深处变成百米高空。 四人脚踏阶梯、出现在夜空之上，沿着石柱向下望去，足足百米开外才是真正的地面。 站得高，看得远。 在漆黑的夜色里，陆燃俯首观瞧，见到了一座石头城池！ 无数火把，将城池映得一片火红。 在城池之外，更有火把拼凑而成的一条条路径，似火龙一般蜿蜒扭曲，绵延至夜幕尽头。 从高空中俯瞰，陆燃尚能见到数公里外，另有其他数座灯火通明的石头城。 神秘美丽，宏伟壮观。 此处应有BGM！ 陆燃已经脑补出《权力的游戏》的片头曲了~ 魔窟编号No.386，恶犬村！ “保持行进速度，继续向下！”窦志强提醒着一众学员，不打算让他们驻足欣赏。 百米高度，换算成人类社会的楼宅，少说也得有30层高。 “扑扑扑~” “扑扑扑！”众人走下阶梯的途中，恰逢一群乌鸦沿着石柱向上飞行。 恶犬村内仅有邪魔·恶犬一族，也就是说，乌鸦群是由人族士兵们幻化的。 想来，他们应该是要返回地球、轮岗休班了？ 陆燃满脸羡慕，仰望着肆意飞行的鸦群。 会飞倒还在其次，关键是幻化成乌鸦......逼格高啊！ 尤其是雨巷城常常下雨， 乌鸦与阴霾天空、冰冷雨夜之类的画面，简直就是绝配！ 许久，四人组终于下到了地面，踏上了恶犬村的土地。 “跟紧，加快速度！”铁面教官大声命令着着，带着四人直奔西城门。 陆燃满心赞叹，一边前行，一边环顾四周。 这些石头房屋、塔楼、城墙等等建筑，自然是人类兵团建造的。 据说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人族将士们攻打这座魔窟时，伤亡极为惨重！ 那是一段悲壮的血泪史。 最终，人们在血海尸山中，建起了一座破破烂烂的小据点。 它似惊涛骇浪中飘摇的小船，抵挡着邪魔·恶犬一波又一波冲杀。 而那个小据点，便是大名鼎鼎的恶犬村，也正是此时陆燃所在的宏伟石城。 数十年过去了，小村不再、高墙筑起，但“恶犬村”的名号却延续了下来。 “现在是10点03分。”窦志强带队来到城门前，“三小时后，我会带你们离开恶犬村。 你们可以在城中探索，相对安全一些。 若是要出城猎杀恶犬，你们可以围着城墙搜寻，或是沿着火把路径搜寻，不允许离开照明范围。 现在，你们可以自行活动了。” 话语落下，窦志强的身上一阵能量翻涌。 “扑扑~” 就在众人的注视下，教官突兀幻化成鸦，振翅高飞。 看得陆燃愈发的羡慕。 顺着黑色乌鸦的身影，他见到了夜空中繁星闪烁，煞是美丽。 而在众人来时的方向，那一根高耸的巨型石柱，像是把百米处的夜空捅出一个窟窿似的。 画面颇为诡异！ “我们出城吧。”吴姗姗抢先提议道。 队伍的排名积分，是靠杀戮恶犬获得的。 随队教官就是监考教师，会将几人的表现记录下来。 “走！”邓玉堂很是兴奋，大步流星，直奔城门。 “邓玉堂，你先喊一嗓子？”吴姗姗迈步跟了上去。 邓玉堂拒绝道：“周围还有别的同学呢。” 一个人的精神意志，当然是能影响战斗力的。 众人从现代都市，来到这火把飘摇的的夜幕石城，谁心里不犯怵？ 就更别提村中还有恶犬游荡了！ “你......”吴姗姗心中一急，又不好直说，下意识的扫了陆燃一眼。 只见陆燃毫无惧色，哪里有半点打退堂鼓的意思？ “怎么？”陆燃恰好与女孩对视，不由得心中疑惑。 “没，没事。”吴姗姗连连摇头。 姜如忆眉头轻蹙，心思细腻的她，似是察觉到了什么。 不过，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拍了拍陆燃的肩膀：“走吧，我们往远处去，时间紧迫。” “哦。”陆燃立即加快脚步。 以西城门为起点，延伸出了二十余条火把路径，似条条火蛇，爬向一望无际的旷野荒丘。 众人观察片刻，选择了一条无人踏足的线路，以免与其他学员小队撞车。 行进之际，几人还能听到夜幕下传来的阵阵犬吠，听起来凶恶的很！ “那边！”邓玉堂拎起天辰枪，“那个是不是？” “是！”姜如忆一手执剑，另一只手自然垂下，指尖泛起丝丝神力，轻轻描绘着什么。 神法也有品质高低，与神力等级一样，用雾、溪、河、江、海等几个字眼来划分。 姜如忆的神法·电锢符是最低品级的雾品，符文不能长时间存续，也无法给兵刃附魔。 所以，她就只能现用现画。 相比于姜班长，吴班长的施法速度就快多了。 吴姗姗早早就摘下了身上斜挎的猎弓，她二指捏着筋弦，开弓的一瞬间，一支水雾箭矢已然成型。 “嗖~” 蓝色水箭穿梭开来，直奔暴露在荒丘上的恶犬。 “汪！”恶犬一声犬吠，迅速闪躲开。 出乎意料，它并未第一时间冲杀上前，而是不断的叫嚷着。 姜如忆面色凝重：“它有队友？” 四人组警惕的四下观瞧，陆燃突然开口：“左前方，那个小土包！” 果不其然，又一只恶犬冒出了头。 邪魔一族·恶犬通体漆黑，外形近似于细犬品种。 它们肩高能达到1.2米以上，身细、头细、腿细、尾细...... 总之哪哪儿都细！ “来了！”邓玉堂双手攥紧天辰枪。 众人所在的位置，相当于人族大本营附近。 这两只恶犬能穿越一道道防御城墙、现身于此，自然是士兵们故意放进来的，给学员练手的。 所以，两只恶犬必然实力弱小，理应与学生们一样，都是雾段的小趴菜。 偏偏就是这最弱小邪魔，带给了众人巨大的心理冲击！ 恶犬们的恐怖速度，凶恶眼神，以及那扑面而来的暴戾气息...... 你在网上看千遍视频，都不及亲自直面邪魔一次！ “哈！”邓玉堂一声怒吼，不再藏私。 神法·红巾令！ 霎时间，四人小队精神大振，战斗的欲望逼退了心中惊惧，直冲脑海。 “你俩别动！”姜如忆纤长二指向前一甩，一道电流向前窜去。 雷电小蛇依次掠过陆邓二人的身侧，在前飞的过程中，一面虚幻玉牌若隐若现，承载着雷电符文，直刺恶犬。 “汪！” 右前方袭来的一号恶犬，不仅速度够快，更是灵活迅敏。 它仅用一次折返，便接连躲过了电锢符与水雾箭，并直扑邓玉堂。 “弱小生灵的哀鸣，亦可引来猎手馋涎。” 蓦的，一道传音印入陆燃脑海。 “哈！”邓玉堂又是一声怒喝，将神力注入天辰枪内，狠狠刺向恶犬的血盆大口。 然而这一击并未刺穿狗嘴，恶犬竟用尖牙利齿，死死咬住了枪尖。 “起！”邓玉堂后退一步，而后猛地扬起天辰红缨枪，意图将恶犬甩向空中。 此计颇为高明。 恶犬一族没有飞行的本领，一旦被甩上高空，那就是待宰的羔羊。 梦想是美好的，但恶犬的咬合力极为惊人，根本没被甩飞！ “坚持住！”吴姗姗大喊着，已然拉弓搭箭，瞄准了死咬枪头的恶犬。 “嗖~”水雾箭矢再度射出。 “噜！”恶犬一族的战斗本能尤为惊人，显然感受到了危险降临。 只见它一双前腿踏向枪杆，而后松口蹬腿，扭头扑向地面。 陆燃就这样变成了摆设。 恶犬将天辰枪当成了撑杆，直接把陆燃给越过去了...... 陆燃人都傻了！ 擦，这细狗！ 秀起操作来了？ 关键是还tm秀了我一脸，直奔后排就去了！ 这年头，连狗都知道要切后排嘛？ “糟了。”邓玉堂面色铁青，第二只恶犬已然扑来，他分身乏术，哪有工夫去追？ 陆燃当即拎刀追赶，开口还一声叫嚷： “咩~~~” 神法·悲悯之音！ 可那急速坠地的恶犬，根本没搭理陆燃，它四腿扒地、直扑二女。 吴姗姗与姜如忆纷纷后退、左右分开。 吴姗姗一边退，还一边叫道：“诶呀，陆燃！你就别添乱了呀！” 说实话，若不是悲悯之音发挥效果，吴姗姗已经骂街了。 如此凶残暴虐的恶犬，怎么可能有半点怜悯之心？ 你冲着它咩咩叫，只可能影响到周围的队友，岂会让恶犬有片刻停留？ “不够弱小，不够绝望。”传音再度印入陆燃脑海。 “啊？”陆燃狂追不舍，恶犬也很会挑人，选了个队里最美的妞儿。 只是，当恶犬看到姜如忆指尖处泛起电芒时，它立即有意识的左右闪躲、不断晃头扭身。 走位~ 走位~~~ “想想你在敬神台上，面对胭纸人时的心态。” “想想你环顾四周，见不到任何神明现身时的心态。” 陆燃大脑嗡嗡作响，低沉威严的话语声，带着他回到了农历六月初一。 “死！”队伍前方，邓玉堂火冒三丈，疯狂戳刺着二号恶犬。 队伍阵型大乱，队友陷入险境，他这位前锋得负全责。 团队的战术，理应是邓玉堂拒敌在外，陆燃在一旁帮衬，给姜吴二人安稳的输出环境。 但现在，一切都乱了！ “嗖~嗖~” 一号恶犬正在追姜美人，暂时安全的吴姗姗，急速拉弓搭箭。 那最低品质的神法·水雾箭，硬是被她玩出了“速射”的感觉。 恶犬迅敏至极，一边追杀一边躲闪，结结实实的给几名人族上了一课。 姜如忆面色僵硬，连连后退，手中电锢符不敢轻易甩出。 一旦失手，再画一张符，起码需要3~5秒。 可手中的这道电锢符也存续不了多久，再不甩出去，它就要消散了。 左，右，右...... 姜如忆的确风采不俗，在如此危急关头，她依旧保持着冷静，试图寻找恶犬的躲闪规律。 “咩~” 也就在这一刻，一声微弱的羊叫声悄然响起。 在这混乱的战场上，队友们根本没听见，唯有两只听觉灵敏的细狗，注意到了孱弱生灵的哀鸣声！ 恶犬们不仅听到了，更是不受控制一般，猛地扭头望向弱小生灵。 两双狗眼中尽是贪婪，狗嘴里还流淌着口水...... 对于一个不断晃头扭身、持续冲刺的狗来说，在它猛回头的情况下，哪里还能保持平衡？ 姜如忆眼眸一凝，电锢符当即甩出。 “啪！” 电芒四溢，玉符正中犬身。 姜如忆脚步一停，正准备提剑前冲之时，一道身影已经与恶犬交错而过。 “呲！” 霞光刀被陆燃注满了神力，带着破空的声响，急速袭来。 恶犬如豆腐，瞬间就被切断了狗头，干脆利落！ 同一时间，邓玉堂那边的战斗也结束了，只是他非常不解：明明战况焦灼，恶犬为何突然看向别处？ 邓玉堂疑惑的看向身后，只见吴姗姗张着小嘴，姜如忆面色惊讶，均望着同一个方向。 他顿时心中一紧！ 陆兄怎么了，别出什么事吧？ 邓玉堂顺着二女的视线，急忙看了过去。 却是见到了陆燃静静伫立的背影， 飘摇的火光下，他手持霞光刀，刃锋处不断滴落着点点鲜血。 嗯...帅的一比。 010 悲悯之音？ “扑扑扑~” 漆黑乌鸦从天而降，落在陆燃的肩膀上。 它口吐人言，询问道：“怎么回事？” 刚刚发生的一切，统统落入了窦志强的眼中。 可对于教官的询问，陆燃却是沉默着，并未回应。 因为他正在聆听神明大人的传音。 与此同时，几名队友也凑了上来，均是心中疑惑，不知战场为何突然变了模样。 几人只是看出了些许端倪，知道这诡异的一幕，与陆燃有关。 “学员？”黑乌鸦再度开口。 终于，陆燃缓缓开口：“仙羊神法·悲悯之音。” 窦志强却认为陆燃在胡说八道。 悲悯之音有这样的效果？ 开什么玩笑！ 漆黑乌鸦轻盈后飞，化作人形：“恶犬一族生性残暴，绝不会对你有半点怜悯。” 退一万步讲，即便恶犬真的着了你的魔，也不可能是那种反应。 那是心生怜悯吗？ 它们完全是被“强控”了！ 刚刚的战况几近白热化，正是刺刀见红的时候，在这种情况下，两只恶犬会同时扭头看你？ 陆燃说道：“弱小生灵之哀鸣，可唤来族人的庇护，亦可引来猎手窥伺。” “哦？”窦志强有些惊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陆燃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陆燃看向铁面教官：“既然无法唤醒生灵心中之善，那便去利用众生心中之恶。” 窦志强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严肃，侧耳聆听。 “也不能叫恶吧。”陆燃想了想，继续道，“毕竟，只有人类社会才有尊老爱幼这一说。 在自然界内，杀的就是老弱病残。” 窦志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语气中难得带着一丝赞赏：“好理解。” 陆燃看向教官：“仙羊大人对我有所点拨，再多的，我就不能说了。” 窦志强沉吟半晌，再度点头：“我明白了，你们继续。” 学员不能深言，自是因其关乎到仙羊一派的独门秘法。 事实上，陆燃说的已经够多了。 “扑扑扑~” 窦志强再度幻化成鸦，振翅飞向夜空。 随着教官离去，几名队友也看向了陆燃。 “陆兄，太猛了吧！”邓玉堂大步上前，狠狠拍了拍陆燃的肩膀，脸上满是惊喜。 最开始，邓玉堂是被陆燃的风采所吸引，才执意加入此队。 在班级冲突时，弱小的羊崽子拎着木椅，朝着强大的囚魔信徒就杀过去了。 深受《亮剑》影响的邓玉堂，爱惨了那种“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感觉。 而今，陆燃的表现更是让邓玉堂激动不已。 你给翻译翻译， 什么！叫tm的！惊喜！ 陆燃可不是空有战斗意志的小羊崽子。 而是一只大羊腿！ 滋滋冒油喷喷香的那种~ “侥幸，侥幸。”陆燃连连摆手，心思却很活泛。 不愧是我家的霸道羊总， 这悲悯之音的特殊用法，着实霸道！ “悲悯之音还能这么用哦。”吴姗姗小声嘀咕着，“真是开了眼了。 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胭纸人非得来抢你了。” 陆燃口称受到仙羊点拨，此话不会假。 问题是，别的仙羊信徒怎么没施展过此法？ 网络上、书籍上怎么没有半点相关讯息？ 在吴姗姗心中想来，这自然是陆燃天资卓越、悟性绝伦之下的产物！ 仙羊创造神法，而信徒陆燃...... 硬是将神明的法术给加工、改造了？ 哎，头疼。 吴姗姗心思乱的很。 此次考核过后，自己到底要不要离队、另起炉灶啊？ 姜如忆面色嗔怪：“你能将神法运用到这种程度，为何不早点告诉我们？” “呃。”陆燃卡了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改变战术吧。”姜美人放过了陆燃，温柔如她，并不想让某人难堪，“我们分成两队。” 吴姗姗立即跟上了思路：“对！一队引诱恶犬，燃宝离远点，分散恶犬的注意力。” 陆燃甩了甩刀上血滴，迈步走向恶犬尸体。 呵， 女人！ 刚才还让我别添乱，现在又叫我燃宝了？ 要不说你能霸榜年级前三呢，纯纯就是一个分奴啊...... “我来吸引恶犬。”邓玉堂当仁不让。 “行。”陆燃一刀切开恶犬头颅，强忍着恶心，探手进入其中，搜寻着魔晶。 人，总有第一次。 待陆燃杀的邪魔多了，估计也就不会犯呕了。 不一会儿，陆燃从恶犬头颅中，寻出一枚染血的菱形晶片。 恶犬魔晶！ 它呈暗灰色，半透明，仅有指甲盖大小，其中有丝丝能量流转。 恶犬虽为邪魔，但邪魔一族与人神双族修炼的能量相同。 所以，通过吸收魔晶，可以添补人族信徒的神力。 但陆燃不会直接吸收，毕竟魔晶得留着交任务，且在魔窟之中，神力较为充沛，他自行添补就好了。 “可惜了这具尸骨了。”陆燃看着身首异处的恶犬。 若是有神力珠的话，就能将这具邪魔尸体彻底吸干，榨光它身体蕴含的能量。 从犬尸上汲取来的神力，与魔晶内所蕴含的能量，大体相当。 而此次学校考核的排名奖励，正是不同品质的神力珠。 “不会浪费的。”姜如忆轻声道，“学校只让我们带兵刃，不许带神力珠，自是要将尸体留给军方。” 吴珊珊催促道：“我们去把另外一只恶犬的魔晶找出来，然后继续前进？” 学校只给了三个小时，对于想要排名分的队伍来说，自然要分秒必争。 收好两枚恶犬魔晶之后，四人小队迅速上路，很快就又遇到了一只恶犬。 准确的说，是一只恶犬寻上了他们。 这只细狗阴得很！ 本就漆黑的它，藏匿在黑暗的荒野中，悄无声息。 直至众人发现时，它竟是跟在几人身后，随时准备发起偷袭。 “我来！”邓玉堂冲向队尾。 “按计划行事。”吴姗姗拉弓搭箭，兴冲冲的说道，很期待小队的新战术。 “走。”姜如忆带着陆燃一同离开了火把路径，迅速横向移动。 由于规则所限，二人无法深入荒野，只能在照明范围内，所以两人走得并不远。 甚至，军方为了不让学生们离开火把路径，都没有发放照明设备，从根本上阻止了学生们探险的念头。 “有情况么？”姜如忆面朝火把路径，背倚着陆燃的背脊，警惕打量周遭。 “很安静。”陆燃面朝一片漆黑的旷野，只感觉阴森森的。 “哈！”远处的邓玉堂一声大吼，吸引着恶犬的注意力。 “恶犬冲着邓玉堂去了。”姜如忆汇报着战场情况，“准备好。” “嗯。”陆燃集中精神，暗暗运起神力。 特殊版本的悲悯之音，施法要求相对较高，涉及到心理状态。 你不能只是装可怜，你得是真的弱小无助、真的惶恐哀鸣。 陆燃觉得，唤其为“哀惶之音”更合适一些。 话说回来，别的信徒，只能在每个大境界内的1段、3段时习得一项神法。 而陆燃似乎多学了一项神法？ 毕竟悲悯之音与哀惶之音，完全就是两种效果。 “燃宝？”远远的，传来了吴姗姗的叫喊声。 “别急。”姜如忆轻声阻止，一如既往的冷静。 “燃宝？”吴姗姗拉弓搭箭、蓄势待发，眼看着恶犬越来越近，她忍不住再度唤道，“你倒是叫呀！” 姜如忆却是静静的看着飞奔的恶犬。 近了，更近了...... “汪！”恶犬嘶吼着，纵身前扑。 “现在。”姜如忆终于开口。 陆燃心绪翻涌，口吐一道羊音：“咩~~~” 微弱羊音似婴儿啼哭。 旷野本就阴森，让这叫声更显得瘆人了。 “噜？”恶犬张着血盆大口，突然扭头望向旷野。 成也本能，败也本能！ “噔！”弓弦震颤。 吴姗姗指尖一松，水雾箭直刺犬首，硬生生贯穿了狗头。 邓玉堂紧随其后，天辰红缨枪狠狠刺向扑来的恶犬，直接将它刺穿在地！ 几分钟前，小队众人面对恶犬的进攻时，还会阵型大乱，甚至是险象环生。 如今，一切都变得如此简单。 一切皆因陆燃的存在，皆因他的独特神法·哀惶之音！ “战术成功！”邓玉堂兴奋高呼，扭头望向陆姜二人。 陆燃并未回应，因为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 只见姜美人呼吸急促，胸膛微微起伏着，手中长剑越攥越紧。 “班长？”陆燃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邓玉堂和吴姗姗距离较远，没听到哀鸣声，所以未受到什么影响。 姜如忆可不同！ 她一直与陆燃背靠背，也将哀惶之音听得清清楚楚。 “嗯。”姜如忆低声应着，转眼看向陆燃。 面对陆燃时，常常红着脸的她，第一次对他红了眼！ 姜如忆自认为绝非欺凌弱小之辈，但陆燃这么一叫...... 直接把她心中的邪火给勾出来了！ 他弱小，他无助，他毫无抵抗能力。 践踏陆燃，撕碎陆燃，吃掉陆燃...... 这一切行为，不必付出半点代价，更是生存下去的最优解。 姜如忆没有动手，因为她不是残暴恶犬，而是有自控能力的人。 但陆燃继续叫的话，可就说不准了！ “咩~” 姜如忆还在努力平复邪火，耳畔再度传来一道羊叫声。 正版神法·悲悯之音！ 姜如忆神情一懵，心绪一变再变。 她眼中的猎物，逐渐变成了一只需要帮助、需要关爱的弱小生灵。 “呵。”姜如忆深深的舒了口气，缓缓垂下头，一手捂住了双眼。 愧疚，羞恼等等各式各样的心绪涌上心头。 可恶的家伙， 真是要被你搞疯掉了。 “好些了么？”陆燃看着沉默垂首的少女，小心翼翼的询问道，“要不我再叫两声？” 姜美人...... 别是被玩坏了吧？ 那咱可赔不起呀！ 011 美羊计 求求你， 千万不要坏掉啊！ 陆燃发自内心的唤了一声：“达咩~” “你别，别说话。”姜如忆又羞又恼，瞪了陆燃一眼。 虽然她有些磕巴，但好歹也算是重新上线了。 陆燃松了口气，推着姜美人向火把路径走去：“我们先回去。” 恰逢此时，两位队友也赶来接应。 “你俩怎么了？” “没事吧？”吴邓二人面色关切，看着姜陆小分队。 “我们得重新分队，或是调整一下战术。”陆燃开口道。 “神法对班长的影响很大？”邓玉堂仔细打量着姜如忆，开口推测道。 “是呗。”陆燃无奈道，“刚才，你的姜班长差点把我吃......” “你别说！”姜如忆跺了跺脚，又羞又恼。 “哎？”吴姗姗睁大了眼睛，她从未见过文文静静的姜美人，露出这样的一面。 还挺好玩的~ “我们俩一起？”邓玉堂自告奋勇，“你叫你的，我给自己加战意。” 陆燃话语幽幽：“你是真想弄死我。” 邓玉堂：“......” 战意，能冲淡正版神法·悲悯之音的功效，让众人一心要战，不再怜悯对方。 问题是，陆燃要施展的是哀惶之音。 此神法本就能唤醒人们心中兽欲，若是再加上战意的话...... 邓玉堂怕是要拎起屠刀、立地成魔！ “你们都是雾境·一段，精神抗性还很低。”陆燃想了想，道，“还是我自己在外游走吧。” 陆燃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在队伍里，他本就是灵活的打野位。 “这样不太好吧？”吴姗姗小声说道。 “我们不分组了，正常作战。”姜如忆一手扶着额头，情绪终于恢复如常。 她抬起头，一双眸子看向陆燃：“与恶犬战斗时，你抓住机会绕后，小点声施法，好么？” 摇曳的火光，将少女的美丽容颜映得忽明忽暗。 她眉头轻蹙，暗自伤神，带着一股被精神折磨之后破碎感。 美人如忆快碎了， 陆燃则是彻底麻了！ 只觉得自己是个大渣男...... 这谁受得了啊！ “行！”陆燃果断点头。 “那我们走吧。” “走走走！” 为了排名与奖励，四人组不再耽搁，迅速踏上征程。 战斗经验，自然是一点一点杀出来的！ 在不断的战斗过程中，姜如忆逐渐适应了恶犬一族的迅敏，她指尖电芒闪烁，电锢符越甩越准。 一只只恶犬一旦被击中，就会被定在当场，任人宰割。 吴班长也不落下风，她箭矢连射，愈发的游刃有余。 邓玉堂一如既往的勇猛，尤其是在陆燃的帮衬下，也更加有底气了。 而陆燃...... 简直不是人！ 是的，他是一只羊。 一只常常引诱恶犬前来猎食的小肥羊。 令人痛心的是，羊崽儿叫了一路，结果死的全是狗。 这招啊， 这招叫美羊计。 古有倾城妖女魅惑王侯，今有香喷喷的小肥羊祸害细狗。 三个小时走下来，陆燃都不会说人话了，张嘴就是一个“咩”，看谁都像狗。 小队有效运转，四人组努力发挥着各自特色，均有了极大幅度的成长。 唯有两点，成为了小队屠狗路上的绊脚石：一是体力，二是神力。 “扑扑扑~” 漆黑乌鸦从天而降，化作人形。 四人组步伐一停，扭头望向身后。 “时间到。”窦志强宣布道。 “这么快？”邓玉堂解下了被汗浸湿的红头巾，左右甩了甩头。 相比于意犹未尽的邓玉堂，陆燃则是如释重负，直接坐在了地上。 姜如忆扭头望来，面色稍显担忧：“还好么？” 这一路走下来，陆燃是战术发动机，又是游走、吸引敌人的打野位，他无疑是最辛苦的，也是最疲惫的。 陆燃摆了摆手，累得不想说话。 说真的，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累的，还是虚的...... 纵然魔窟之中神力充沛，陆燃也回复不过来了。 哀惶之音的确是初级神法，奈何陆燃也是个菜鸟，神力储备量与吸收速度都很低。 而随着众人愈发深入，遭遇恶犬的频率就越快，行程的中后段，陆燃的神力一直处于枯竭状态。 刚吸收一些就得用光，这种“能量干涸”的滋味，可把陆燃折磨坏了！ 这也导致陆燃步伐越来越虚浮。 而为了成绩排名，他又舍不得吸收魔晶。 哎...... 谁又不是个分奴呢？ 若是能有神力珠就好了。 陆燃从未像今天这样，如此渴望这种续航法宝。 “98号小队，随我回城，立刻！”铁面教官真是不讲半点人情，连休息的时间都不愿给，转身即走。 “陆燃？”姜如忆迈步走来，俯身探手。 望着教官大步离去的身影，陆燃只得抬手，握住了少女的手掌。 嫩嫩的，软软的。 嗯...跟他此时的腿一样软。 回城的路上还算风平浪静，毕竟众人是一路杀过来的。 倒是也有些恶犬游荡，但都被窦志强清理掉了，没有让几名学员动手。 徒步好久好久之后，众人终于回到了恶犬村。 望着那火把摇曳的雄伟石头城，陆燃没心思再脑补那些史诗感的背景音乐了。 此刻的他，一脸难受的望着高达百米的石柱。 他才想起来，想要真正走出魔窟，还得爬三十多层楼高的旋转阶梯！ “陆兄，坚持一下。”邓玉堂架起了陆燃的肩膀，声音依旧铿锵有力。 陆燃很是惭愧，堂堂雾境·二段信徒，竟比雾境一段的信徒还要不堪。 这就是过度施法、透支身体的代价吧。 直至下午2点47分，几人终于走出了魔窟、返回了军营。 天空依旧阴霾，飘洒着小雨。 颇为狼狈的四人组，走出了神明·巫鸦正下方的偌大建筑，沐浴在淋漓小雨中，感慨万千。 姜吴二人衣衫凌乱，颇为狼狈。 上单邓玉堂和打野陆燃，则是变成了两个“血人”。 由于小队的特殊战术，所以陆邓二人是近距离杀狗最多的，身上沾染的血液也顺着雨水不断流淌。 见到四人组出现，不远处停靠的一辆大巴车，顿时摇晃了起来。 车内等候的同学们吵嚷着，纷纷凑到车窗前观瞧。 “出来了，有人出来了！” “看吧，我猜的没错吧？我就说是吴姗姗和姜如忆的队伍！” “他们走了多远啊，现在才回来？都快三点了！” 钱浩的胖脸都红透了，哆哆嗦嗦的望着车窗外，似是在极力忍受着什么： “班长可算是出来了！憋死我了，我要尿尿......” 他正是陆燃的同班同学，在敬神那天，钱浩还曾在台下出谋划策、让陆燃多烧几个纸人。 至于钱浩为何憋成这样...... 因为巫鸦脚下，乃军事重地！ 任何人不得自由出入，学生们当然要统一行动。 一辆大巴车满座40人，在陆燃小队出来之前，前九辆大巴车已经开走了。 唯有这最后的一辆大巴，车内空着4个座位，一直等着最后一支队伍返回。 更要命的是，最后出来的这一批学生，统统被关进了大巴车里，车门紧锁，不让活动。 足以想象，这36名学生有多憋屈。 “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杀了多少狗！” “你看他们校服上这出血量，上电视都得打码，估计少不了。” “他们别是足足走了仨小时吧？一刻都没停过？” 钱浩哭丧着脸，夹着双腿，小声嘀咕着：“我想尿尿......” 啪！ 一只手掌按在了钱浩肩膀上。 钱浩面红耳赤，整个人打了个寒颤，双腿夹得更紧了。 他扭头就要骂街，当看清来者时，钱浩很识时务，又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学年第一·马天川！ 少年身材修长，带着无框眼镜，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样。 他站在过道上，俯身拄着钱浩的肩膀，探头向车窗外观瞧。 恰好看到在小雨棚内，吴姗姗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魔晶，放在了桌子上。 负责记录的士兵立即清点了起来，车内学生们也是吵吵嚷嚷： “擦，我还以为能有多少呢，真是浪费感情！” “这么少？才七八枚魔晶？” “不应该...啊哈！姜班长兜里也有！” 在车内学生们的注视下，雨棚下的姜如忆也掏出了近十枚魔晶，放在了桌上。 “加起来能有20枚？这成绩可以了。” “哼，我马哥可是带回来31枚魔晶呢。” “这是两个女孩，别要求太多了，又是第一次杀邪魔，她们敢动手就不错了...卧槽！” 车内传来一阵惊呼声。 浑身是血的邓玉堂，竟也从兜里掏出一把魔晶，扔在了桌上。 “呃。”钱浩只感觉肩膀上的手掌突然紧握。 马天川面沉似水，足足2年了，他第一次觉得，第一名的位置不稳了。 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令马天川瞪大了双眼！ 因为最后一位仙羊信徒，竟也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魔晶，扔在了桌上！ 马天川心中悬起的石头，是彻底落了地了。 没机会了。 这哪是什么难分伯仲？ 明明就是对方遥遥领先！ “真的假的啊？”车内经过短暂的寂静，随即彻底爆炸了。 “怎么可能还有魔晶？” “不愧是学年第二第三，这俩妞儿杀疯了！” “说什么别对女孩要求太高，我跟你们说，女人的心才是最狠的！” “魔晶也太多了吧，这队伍是不是作弊了？” 是啊，怎么可能呢？ 马天川同样难以置信。 任务时长仅有3个小时，他和三位队友获得了31枚魔晶，平均不到6分钟就宰杀一只恶犬！ 对于新手菜鸟来说，这种效率已经是极其恐怖了。 可是姜吴两位班长的队伍，竟然能掏出来40枚魔晶？ 这支队伍真有这么强？ 的确，吴姗姗是二等神·阿沙的信徒，姜如忆是三等神·玉符信徒。 邓玉堂作为五等神·红巾信徒，也算是一把好手，不会拉胯。 但是那个陆燃...... 作为仙羊信徒，他怎么可能不是拖油瓶？ 马天川眉头紧皱，倒也曾听说陆燃的辉煌战绩，将三等神·囚魔信徒杀得节节败退。 难不成，这只羊崽子真的很特殊，与其他仙羊信徒不一样？ 从陆燃身上的血迹来看，似乎真是这样的。 “马...马哥！马哥？” “怎么？”马天川依旧按着钱浩的肩膀，探身望着车窗外，并未低头。 钱浩都快哭了，胖脸埋在前座靠背上：“别捏了，再捏...再捏就尿啦！” 马天川：？？？ 012 一只大姐姐 “呲！” 几分钟后，车门突兀开启。 邓玉堂一马当先，迈步上车，只感到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车上的学员，大都是狠货。 因为，只有你在魔窟中走得足够远，返回的时间才更漫长，才会坐上这最后一辆大巴车。 “恭喜啊！” “姜班长威武！” “吴班长，这下终于成为第一啦，哈哈！” 听着一道道恭喜声，吴姗姗虽然疲惫不堪，但笑容却是甜得很。 她一边回应，一边向后走着，也在倒数第二排见到了一个熟人。 “恭喜。”马天川笑着点头，倒是颇有气量。 “你少唬我啊！”吴姗姗很努力的压嘴角，但笑容怎么也藏不住，“最看不惯你这种好学生了！ 每次考完，你都说考砸了。 结果成绩一出来，哪次你不是第一？” 马天川摇了摇头，看向后方的姜如忆：“这一次，真不是了。” 姜如忆轻轻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二人认得对方，只是并不熟络。 马天川侧过身，看着四人组坐在最后排，试探道：“看来，姜班长的强控与吴班长的输出，屠狗效率惊人啊？” 闻言，姜如忆下意识的看向靠窗落座的陆燃。 马天川推了推无框眼镜，读懂了女孩的肢体语言。 “嘿嘿，还行还行~”吴姗姗喜不自胜，笑开了花。 作为万年老二三，如今终于能登顶榜首，年少的女孩是真的忍不住心中喜悦。 马天川看向陆燃：“陆同学身上的血可够浓的，看来是在犬村里大杀四方了？” 陆燃连话都不想说，只是轻轻点头，动作幅度很小。 他不是装比，而是真的虚！ 此刻陆燃，深切意识到过度施法、透支身体的代价了。 以后可不能这么莽了。 自己才17岁，幸福生活还没开始呢，虚成这样怎么能行...... “他累坏了，别介意。”姜如忆话语轻柔，为陆燃解释着。 最后上车的四人组，自然是焦点。 很多学生都看到了姜如忆与陆燃坐在一起，替他解释、维护他的这一幕。 一时间，车内响起了阵阵起哄声： “哦~~~” “原来是陆燃累了呀~” “姜美人说话好温柔哦，好听，还想听......” “开车！快开车啊啊啊啊啊！”一道吼声尤为突兀，甚至把一车“狠货”都镇住了。 陆燃也是吓了一跳，不知道前座的小胖子发什么疯。 邓玉堂看向同班同学，询问道：“钱浩，你怎么了？” “快开...车！”钱浩肩膀抖动着，低着头，声音中满是绝望，“开车开车开车开车......” 钱师傅，别念了！ 陆燃只感觉脑袋瓜嗡嗡的。 陆燃向前一栽，脑门抵着钱浩的座椅靠背，有气无力的低吟道：“达...达咩~” 姜如忆：？？？ 钱浩：“......” 我是让司机开车，不是让你开车啊喂！ 你tm还挺乐意助人？ 马天川看着陆燃一滩烂泥的模样，提议道：“等陆同学休养好了之后，咱俩切磋切磋？” “你可不一定能打得过我陆兄。”邓玉堂接话很快，一副很是骄傲的模样。 马天川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真的呀，尖子生。”关于把第一拉下马这种戏码，吴姗姗可太喜欢了。 她笑呵呵的继续说道：“燃宝可是雾境·二段呢。” “哦？”不仅马天川心中诧异，周围的同学们也是面色错愕。 大家才成为信徒几天啊，这就雾境·二段了？ 这就是招来邪魔一族·胭纸人的含金量吗？ 难怪这支小队能杀戮这么多恶犬！ 本以为是姜吴两位班长大发神威，原来是队里还藏着这么一尊大佛？！ “嗡~” 车辆终于启动，在淋漓细雨中，缓缓驶出军营地。 众人是从学校来的，大巴车自然要将学生们送回学校去。 而在一中校门前，有好多家长等候着、祈祷着自家孩子能平安归来。 自家孩子初成信徒、初入魔窟作战，这对任何一个家庭来说，都是天大的事。 不出意外，陆燃同队的三名队友均有家人来接。 唯有他一个人拎着刀，拖着疲惫的身躯，孤零零的向家中走去。 他倒是有钱打车，就是不知道这满身的血，司机师傅敢不敢载。 “陆兄？”忽有一道呼唤声传来。 “嗯？”陆燃转头望去，看到了人群中挤来的邓玉堂。 小队几人，是在四下里寻找家长时分散的。 陆燃觉得这样很好，省着道别，也免得尴尬，却是不想这家伙又找了上来。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邓玉堂招了招手。 陆燃毫不犹豫，立即走向邓玉堂，嘴里还说着什么“不好吧”“太麻烦了”之类的。 听得邓玉堂一愣一愣的！ 很快，二人来到了一辆黑色轿跑前。 黑色很低调，但这车的品牌可不低调。 “好家伙~” 陆燃咧了咧嘴，还真就让吴姗姗给猜对了！ 邓玉堂不仅手里拎着一辆帕拉梅拉，座驾也是这玩意？ “咔嚓。” 驾驶座车门突然开启，走下来一只长腿大姐姐。 陆燃稍感惊讶，本以为是司机来接邓少爷回家，但这妞儿的气质...... 她身材高挑，明艳动人。 她唇上涂有透明唇膏，耳垂上戴着红宝石耳钉，让她更显性感、艳丽。 “你是陆燃？” “姐姐好。”陆燃礼貌的打招呼。 只是他的脸被血迹玷污，又在雨水的淋湿下，显得脏兮兮的。 年轻女子丝毫不介意，笑看着陆燃的血校服：“上车吧。” 女子随口说着，又上了驾驶座。 “刀给我，我放后备箱。”邓玉堂一边说着，一边接过陆燃的霞光刀，绕向车后。 陆燃一动不动，嘴里说着什么“不好吧”“不用不用”之类的话语。 “还是我自己来吧...呃。”陆燃话语一停。 因为邓玉堂已经放好了刀，又走回了车侧方，很是无语的看着陆燃。 那你倒是动啊！！ “咔嚓。” 副驾驶车门从内部被开启，其中传来女子的声音：“上车。” “哦。”陆燃一低头，钻进了轿跑内。 远处，姜如忆站在一辆轿车前，目送着陆燃进了女人的豪车后，这才收起雨伞，上了副驾。 “看什么呢？”中年妇人好奇的询问道。 “我队友，找他半天了，想着送他回家来着。”姜如忆甩了甩雨伞，随即关上车门。 “在哪？” “不用了，他有人送了。”姜如忆小声道，“我们走吧。” 中年女子看着垂首的女儿，笑问道：“这位队友是男生还是女生？” “诶呀，妈妈，不是你想的那样！”姜如忆面色微红，不依道，“我怕他没人接，失落。” “呵呵。” 与此同时，黑色轿跑内。 “姐姐也是信徒吧，看起来好飒！” “姐姐好年轻啊，还在上大学吗？现在放暑假了？” “姐姐的眉宇和邓玉堂好像啊。”陆燃看着年轻女子的侧脸，不断打量着。 “我是他亲姐，邓玉湘。”女子笑盈盈的，终于开口，“另外，我已经参加工作了。” 这小鬼，嘴上可是花花的很呢。 “雨巷？”陆燃心中诧异。 邓氏夫妇到底是有多爱家乡，竟然用城市名为女儿命名？ 他转过头，看着车窗外的雨巷城，小声道：“好听。” 陆燃也喜欢雨巷。 他还喜欢从城中穿越流淌的武烈河水。 每每陆燃在父亲死亡的那幢废弃楼宇上练刀时，都能远远见到武烈河滚滚流淌。 后座上，邓玉堂都傻眼了。 不是！你不是累得连话都不愿意说么？ 这怎么还聊起来了？ 这要是说出去，他马天川得多难受啊？ “呵呵。”邓玉湘扫了一眼陆燃，“你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 陆燃：“啊？” 邓玉湘一手打着方向盘：“雨巷城这么小，你闹出来的动静又那么大。” “哦。”陆燃心中了然，知道她说的是敬神那天的事儿。 这几天来，雨巷城的许多部门登门造访，给陆燃送温暖。 部分领导还得亲眼见到陆燃家里供着的神塑·仙羊，才会放心离去，搞得陆燃就很烦。 “你的资质世间罕见，别辜负了上苍的恩宠。”邓玉湘轻声道。 “陆兄可没有辜负。”邓玉堂突然开口，“这次考核，他都杀疯了，我们小队必是全校第一。” 邓玉湘微微挑眉，知道自家弟弟不敢骗自己。 她又看了一眼浑身是血的陆燃，轻轻点头：“倒是能看出来。” 陆燃不好意思的说道：“姐姐得洗车了。” “没事。”邓玉湘并不介意，但她蹙了蹙鼻子，疑惑道，“你俩身上有血腥味，很正常。 但怎么还有一股尿味？” 陆燃：“......” 邓玉堂：“......” 013 邪魔雕塑？ 短短几分钟后，黑色轿跑驶入了雨巷家园小区，停在一个单元楼门前。 陆燃连连道谢，开门下车。 邓玉堂同样下车，从后备箱里取出了霞光刀，递给陆燃。 “小陆燃。” 副驾驶的车窗缓缓放下，邓玉湘趴在方向盘上，歪头对着外面摆了摆手。 “姐姐再见。”陆燃会错了意，立即挥手道别。 邓玉湘面带笑意，她唇上涂抹的亮丽唇膏，总能让陆燃想起周总的一首歌。 只听她开口说道：“以后跟小堂努力训练、好好配合，多取得好成绩。 我满意的话，说不定会教你两手。” 陆燃顿时来了精神：“姐姐也是用刀的？” 邓玉堂刚上车，听闻此言，朝外喊道：“我姐可是...啊！” 邓玉湘一脚油门踩到底，漆黑轿跑轰鸣着，跑了出去。 陆燃望着雨幕中咆哮离去的车辆，不由得咧了咧嘴。 这大妞儿， 真是又美又飒，嗯...就是名字不太对。 如此明艳的女子，跟雨巷这种阴霾雨天、忧伤阴郁的气质不相符。 话说回来，我自己的名字，好像也跟家乡的气质格格不入？ “她嘴上亮丽的唇膏，有一股自信的骄傲我看得到~” 陆燃小声哼唱着，步步走回家中。 他第一时间来到小卧室，在神龛前规规矩矩的施了一礼： “仙羊大人，弟子回来了。” 陆燃顿了顿，继续道：“感谢仙羊大人的教诲，悲悯之音的特殊用法，真的是太霸道了。 弟子幸不辱命，理应能拿到本次考核的第一名。” 陆燃双手合十，在神龛前汇报了许久，神龛内的白羊玉雕一直没有任何反应。 见此一幕，陆燃再度施礼，这才拎着霞光刀进了卫浴间。 他将衣物扔进盆中浸泡后，便连人带刀，反复清洗了数遍。 直至洗的白白净净、清清爽爽，他才走出浴室，随手将刀刃放在桌上，而后一头栽倒在了小床上。 极度疲惫的他，很快就睡了过去。 可是这一觉，他睡得很不安稳。 睡梦中，陆燃似乎来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 “这里是？”陆燃面色错愕，环顾四周。 此处光线暗淡，周围有迷雾笼罩，可见度很低。 这倒没什么，真正的问题在于：一般人在做梦时，大都会沉溺其中，并不知道自己在做梦。 不管梦境如何荒诞，在人们醒来之前，都不会有所怀疑。 偏偏此刻的陆燃很清醒！ 他甚至认为，自己就是醒着的，至于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呜~” “呜~~~”一道道呜咽声，自层层迷雾中传来。 陆燃身体紧绷，猛地转身望向后方。 阵阵阴风吹过，却吹不散浓浓迷雾，只令陆燃感到脊背发凉。 “仙羊大人？”陆燃小声唤着，蹑手蹑脚的向前走去。 随着他前行，一尊巨大的雕塑渐渐露出身形。 陆燃眼眸微微睁大！ 此雕塑高达十余米，它外形如犬，通体漆黑，身材细长。 邪魔一族·恶犬的雕塑？ “这？”陆燃瞠目结舌，仰望着巨型恶犬的尖齿獠牙。 “呜~~~” “汪~汪！”呜咽声与犬吠声再度传来。 在巨大的恶犬雕塑上，陆燃竟见到了一只只恶犬的身影。 它们体型如常，但却呈虚幻线条状，犹如一个个灵魂，缭绕在巨大雕塑周围。 “汪！！” 恶犬们察觉到了陆燃的存在，纷纷张开血盆大口。 可那些恶犬灵魂尚未扑来，便被硬生生拽了回去。 雕塑周围像是有一道无形的枷锁，牢牢禁锢着呜咽嚎叫的恶灵们。 “咕嘟。”陆燃咽了下口水，步步后退。 细细数一数，恶犬灵魂足有三四十只。 等一下！ 陆燃心中一动，这是不是此次魔窟之行，自己小队宰杀的那三四十只恶犬？ 什么意思，亡魂索命来了？ 邪魔一族种类繁多，的确有能够潜入人族梦中邪魔，前来夺魂索命。 但陆燃很确定，恶犬一族没有这样的本领！ “仙羊大人？”陆燃的太阳穴噔噔直跳，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自己身处何方。 他唯一的仰仗，便是自家神明·仙羊。 然而除了恶灵的哀嚎声，此处再无其他声响。 蓦的，巨大恶犬雕塑的眼瞳处，悄然闪过一缕幽光。 我可去你大爷的吧！ 陆燃直接转身，冲进了浓浓迷雾之中。 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不愿在此处多待，可陆燃才跑了数十米，就又见到了一尊巨大雕塑。 陆燃面色一僵！ 鬼打墙？ 不，不对！ 陆燃眉头紧皱，缓步上前。 这尊雕塑背对着陆燃，能看出来是一只狗，但它没有恶犬那么细。 “这是？”陆燃越看越觉得眼熟。 他小心翼翼的绕到雕塑侧方，终于看出来这是什么狗了！ 它形似狼犬，通体漆黑，身上还带有一条条血色纹路，显得妖娆而诡异。 邪魔一族·血灾！ 民间又称其为“血灾犬”，它远比恶犬一族更加恶名昭著，也更加凶残。 因为血灾犬能吐出熊熊烈火，能在短时间内，令人类城市陷入一片火海。 每逢农历十五夜，这种残忍的邪魔，是人们最不愿见到的！ 且不说经济损失，单说血灾一族给人类社会造成的人员伤亡和精神创伤，就是难以估量的。 “血灾。”陆燃傻傻的仰头观瞧。 这座雕塑周围，倒是没有灵魂飘荡。 “这到底是哪。”陆燃不知所措。 怎么到处都是邪魔一族的雕塑？ 见了鬼了， 我到底进了个什么地方？ ...... 翌日清晨，阴雨连绵。 小床上的陆燃悠悠醒来，发现小屋内缭绕着丝丝雾气。 不用说，在他熟睡之际，仙羊又对他进行赐福了！ 陆燃欣喜异常，细细感受了一下，发现虚弱的感觉荡然无存。 “感谢仙羊大人！”陆燃迅速来到神龛前，恭恭敬敬的拜了又拜。 几番开口，耐心等候过后，仙羊玉雕没有任何指示，陆燃这才恶狠狠的伸了个懒腰。 “啊~~~” 舒坦！ 陆燃看向墙上钟表，已经是早上八点半了。 昨日短短三小时的魔窟之旅，的确威力巨大、后劲十足，他竟然睡了一下午加一晚上。 今日是农历初六，学校放假一天，陆燃倒是不怕迟到。 他来到卫浴间，将浸泡一夜的染血衣裳丢进洗衣机后，便开始刷牙洗漱。 只是他刷着刷着，动作突然停住了。 “总感觉哪里不对？” 陆燃一边刷牙，一边暗暗沉思。 怎么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昨天我去了魔窟，后随大巴返校，又被邓家姐弟送回了家，洗澡睡觉，直至此时醒来。 没问题呀！ 一切清晰明了，没什么其他事情了。 “嗯。”陆燃微微皱眉，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一大早上起来就莫名其妙的。 陆燃洗漱过后，便拎着霞光刀去往主卧。 他小心翼翼的将黑冰刀挂回墙上，指尖抹过冰凉的刀身。 昨日屠狗的一幕幕，再度涌入脑海。 如此神兵利器，无疑让陆燃的杀伤力直线飙升！ 陆燃轻声道：“等过几天，农历十五的时候，我再请你出山！” 话毕，他指尖叠起，轻轻弹了弹薄且锋锐的刃锋。 “叮~” 霞光刀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很是悦耳。 “好，那就这么定了！”陆燃笑了笑，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 独自一人生活的他，拥有很多生活小妙招。 “你好好看家，我出去吃口饭先。” “叮~” “嗯，放心，我一定记得带伞。” “叮~” 陆燃心满意足，转身离去。 只是在出门前，他又看向了床头正上方、墙壁上挂着的结婚照。 虽然父母早已离异，但父亲从未将照片摘下来过。 陆燃步步倒退出房间，望着老相片中的男子，低声道： “一会儿，我去看你。” 014 武烈河畔 吃过早饭后，陆燃打着伞、拎着木刀，来到了城西的一处荒凉地段。 细雨中，几幢废弃居民楼静静伫立着，这个小区曾有一个很贴切的名字——武烈河畔。 陆燃走进最南侧的一幢居民楼，步步登上天台，来到东南角。 近两年来，他一直在这里练刀。 这是父亲殉职之处，这里很安静，风景出乎意料的好。 放目远眺，在迷蒙细雨中，陆燃能见到武烈河水滚滚流淌，气势磅礴。 自他出生以来，这条大河便是如此，从未变过。 他默默观赏许久，而后收起了雨伞，拎起了木刀。 “呼！”陆燃一刀斩出，似是要斩断雨帘。 他的身体周围，也渐渐聚起缕缕雾气、神力波动。 “爸，这招怎么样？” “还有这招，我昨天就是这么杀狗的。” “对了，你的霞光刀可真好用，斩狗头跟切豆腐似的......” 乌云之下，斜风细雨。 天台之上，人影刀痕。 雨越下越小，陆燃周围的雾气却是越来越浓。 这只是他成为信徒的第六天，可他的身体素质，已经上了一个大台阶！ 尤其是昨日身体透支后，经过神明一夜赐福，陆燃更是如获新生，动作迅敏得可怕。 “嗯？”陆燃余光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当即转头望去。 只见通往天台的楼道门口处，露出了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一只狸花猫？ 此处可是七层天台，小家伙跑这么高来干什么？ 狸花猫同样好奇，歪头望着“仙气飘飘”的陆燃，一人一猫就这样看对了眼。 陆燃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蹲下身：“来。” 狸花猫却是向后退了退，眼里写满了警惕。 “来，别怕。”陆燃探前手掌。 “喵~”狸花猫调头就跑，窜进了破旧楼道里。 呵， 小小猫咪，还想跑？ 陆燃开口唤道：“咩~” 楼梯间内，狸花猫动作一停，一双竖起的耳朵稍稍晃了晃。 “咩~” 羊叫声再度传来，狸花猫的神色陡然一变！ 陆燃安安稳稳的蹲在原地，短短2、3秒后，便等到了猫猫回还。 此时的狸花猫，不再是之前那副可爱的小模样了。 它匍匐前行，耳尖轻颤，尾尖轻摆，一双竖瞳越缩越细。 神法·哀惶之音！ 小小狸花猫被勾起了狩猎欲，更勾起了猫科动物玩虐猎物的天性。 “喵！” 狸花猫一声尖叫，在没有遮掩物的狩猎环境下，猫猫选择了快速扑向陆燃。 陆燃不慌不忙，再度开口：“咩~” “喵？”狸花猫疯狂刹车，小腿扑腾得跟车轮似的。 正品神法·悲悯之音！ 浑身湿透的陆燃，索性坐在了地上，对着小狸花伸出手：“咩~” 人，真的是会变的。 初成信徒那天，陆燃还会因为“咩咩叫”而感到羞耻，恨不得一头撞死在电脑桌前。 现如今，他咩的比羊都像！ 羊来了恐怕都得问他：你咋长得跟个人似的...... “喵？”狸花猫狩猎姿态消失无踪，一双瞳孔变得圆圆的，歪着小脑袋打量陆燃。 随后，狸花猫彻底迷失在了咩咩声中。 心都快碎了！ 狸花猫迅速来到陆燃手边，毛茸茸的小脑袋不断磨蹭着他的手掌，舔着他的指尖，安抚着这个可怜的人类。 “你也是自己一个人么？”陆燃揉着狸花猫脏兮兮的脑袋，轻声问着。 哪成想，狸花猫突然侧卧下来，一只猫爪拨动着陆燃的手指，似是要拽他过来。 “别躺下呀，地上又凉又湿的。”陆燃试图托起狸花猫。 “喵~喵~” 狸花猫轻声叫着，不断拨着陆燃的手指，一副让他过来的样子。 陆燃看着狸花猫侧卧着、显露出来的肚皮...... 他反应了好一会儿，脑中灵光一现，好像知道了猫猫的用意。 “不是，我不饿！”陆燃人都麻了，“我吃早饭了，你别...诶呀，我不吃，你快收起来。” 狸花猫望着陆燃，小声唤着：“喵~” 什么意思？ 别客气？ 陆燃都快哭了：“我真不吃，猫姐！你快留着给孩子吧......” “陆燃？” 陆燃吓了一跳，险些以为猫姐开口说话了。 他抬眼望去，只见通往天台的楼道口处，走出一道倩影。 姜如忆？ 普通的衣着，难掩少女的青春靓丽，与这破旧肮脏的天台氛围格格不入。 “你果然在这。”少女的眼神在陆燃和猫猫身上来回扫视，“你刚才说吃什么？” “没，没吃什么。”陆燃赶忙伸手，将狸花猫抱进怀里。 姜如忆面色狐疑，并不认为自己听错了。 “陆兄，挺会找地方啊？”邓玉堂拎着伞，走出了楼道。 “你们怎么来了？”陆燃很是疑惑。 邓玉堂不可能知道陆燃的训练场所，他必然是跟着姜如忆来的。 “联系不上你。”邓玉堂环顾四周，“去你家找你，你也不在。” “啊。”陆燃有些不好意思，“手机扔床头了。” 姜如忆来到陆燃身前，蹲下身，看着他怀中脏兮兮的小猫。 她伸出一根白皙手指，轻轻抚过脏兮兮的小猫：“好乖。” 闻言，陆燃面色怪异。 我猫姐不仅乖，还有活儿呢！ 刚才非要奶我...... “这景色，可真痛快！”邓玉堂来到天台围栏前，遥望着滔滔河水，由衷的赞叹道。 陆燃颇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询问道：“找我什么事？” 邓玉堂一脚踏着石制围栏：“学校打电话通知，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小队会有调整。” “啊？”陆燃面色惊讶，“我们成绩这么好，怎么能胡乱调动？” 看着陆燃的反应，姜如忆和邓玉堂对视了一眼。 陆燃不明所以，继续道：“需要调整的队伍，都是队员搭配不合理的。 咱们四人的位置多合理...嗯，没事！ 调整队伍这种事，最终还得看个人意愿。只要我们明确表态，学校就不会动......” 陆燃话语一停，突然明白，姜邓二人为何对视了。 四个大字：个人意愿。 四个人的意愿，能让小队稳定。 而一个人的意愿，便可抽身离去。 毕竟小队是要上战场的，绝非儿戏，一支团队不仅要搭配合理，更要齐心协力！ 邓玉堂看向姜美人：“我就说，陆兄不可能不声不响的离去。” 姜如忆不言不语，指尖轻轻捏着猫耳。 “所以，吴姗姗要走？”陆燃眉头紧皱。 校方并未提前征求几人的意见，而是直接通告，小队会有变动。 这意味着，此次队伍调整，有很大概率是队内成员主动提出来的。 且该成员的个人意愿相当强烈，没得商量的那种！ “喵~” 狸花猫突然窜了出去。 小流浪猫已经恢复了正常神志，抓住机会逃跑了。 邓玉堂：“我们联系吴姗姗来着，也没联系上。” 陆燃心中了然，也难怪两位队友误会自己。 “不应该啊。”陆燃想了又想，百思不解，“她为什么要走，没道理啊？” 这支小队成绩如此优异，位置又非常合理，陆燃真的找不到吴姗姗离队的理由。 所以...... 陆燃脸色沉了下来：“就因为我是仙羊信徒？” 是，仙羊信徒的确风评极差。 但我昨天那么强势、那么超神的表现，依旧不够证明自己吗？ 或者，她有更好的队友人选？ 难道她寻上了马天川？ 如果是这样，陆燃心里反倒能好受一些。 他不能接受的，是因自己的存在，所以吴姗姗才铁了心、无论如何都要走。 在陆燃的心中，吴姗姗可是个分奴，特别注重成绩。 而在小队很可能夺得第一的情况下，她依旧坚决离去...... 自认为目光长远，壮士断腕，不被眼前之得而蒙蔽双眼是吧？ 仙羊信徒这一名号，确如人心中的一座大山。 不管陆燃一时的表现再怎么惊人，也无法撼动这座山，对方早已给陆燃的未来定了性。 “也许不是这样，陆兄不要胡思乱想。”邓玉堂开口安慰着。 只是谁都不傻，这样的安慰并没什么效果。 “哼。”陆燃一声冷哼，“那就祝她前程似锦吧。” 邓玉堂笑道：“陆兄，好心胸！” 陆燃咧了咧嘴：“我装的。” 姜如忆：“......” 邓玉堂哈哈大笑：“陆兄，好坦荡！” 陆燃：“......” 正着反着都能夸是吧？ 说真的，有这么个英俊潇洒、年少多金的富二代，天天对着你甜言蜜语...... 这谁顶得住啊？ “一会儿我们给学校打个电话，表达一下个人意愿。”姜如忆轻声开口。 她轻柔的话语声中，带着一丝宽慰：“我们三人不变就可以了，有的是人想加入我们。” 这话不假，有人觉得仙羊信徒是个隐患，早晚会掉链子、出大问题。 也有人觉得，陆燃能敬来邪魔，绝非池中之物。 之前在学校操场上，可是有不少学生围着陆燃，毛遂自荐。 “我也是这么想的。”邓玉堂转眼看向坐在地上的陆燃，探寻道，“陆兄呢？” “我想的可就多了。”陆燃站起身来，“未来，无论是考核还是上战场，我都想领先，一直领先。” 陆燃迈步走向天台围栏，话语的确坦荡：“我想她后悔。 想她日后加入每一支队伍、见到每一位队友时，都会想起我的好。” 姜如忆掩嘴轻笑，望着陆燃的背影：“你这家伙，还挺记仇。” “你是玉符信徒，你不懂。”陆燃摇了摇头，“吴姗姗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类人。” 你是玉符信徒，你只需站在那里，就足够光芒万丈了。 没有人会看轻你，更无人会质疑你。 我不同， 我是他们眼中软弱可欺的仙羊信徒，是世人口中的小羊崽子。 我需要证明自己， 且需要反反复复、一次又一次的去证明。 “呼......” 陆燃深深舒了口气，遥望着阴霾天空下，那汹涌奔腾的武烈河。 这种人生， 我可真是太喜欢了。 ... 新的一月，求兄弟们月票支援！ 015 一等羊徒！ 农历六月初七，雨巷城难得放晴。 雨后清晨，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芬芳气息，沁人心脾。 经过一天的休整，陆燃精神抖擞，即便是听闻吴姗姗要离队，也没能干扰他的良好状态。 其实，早在昨天与姜如忆、邓玉堂分别后，陆燃就开始幻想新队友了。 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 陆燃走在上学的路上，一边吃着鱼罐头，一边哼着小曲儿。 下个队友会是谁呢？ 会是哪位神明的信徒呢？ 如果是马天川，那可就好玩了，吴姗姗不得难受坏了？ “秋刀鱼的滋味，猫跟你......” 陆燃停了下来，好奇的望着一中校门。 只见校门两侧人头攒动，围满了学生和家长。 学校放榜了！ 且还是贴在校门外侧，向社会公布的那种。 陆燃一边张望着，快步走了过去。 “4100分，4100分啊？！” “这是怎么考出来的，破了学校历年的纪录了吧？” “简直是一群畜生，到底谁才是恶犬......” 在嗡嗡议论声中，陆燃不断向前挤着，昂首观瞧。 红色大榜第一名，赫然写着： “队伍编号98，队内成员高二（4）班姜如忆，高二（4）班陆燃，高二（4）班邓玉堂，高二（12班）吴姗姗——4100分！ 第一名，全员信徒积分+10！” 见到这一份红底黑字，陆燃激动不已，手中的鱼罐头都洒了点汤汁！ 他向下看去，果不其然，见到了马天川的队伍。 “队伍编号17，队内成员高二（7）班马天川，高二（7）班田恬......3100分！ 第二名，全员信徒积分+8！” 奈斯， 高品质的神力珠到手了！ 陆燃沉浸在喜悦中，周围的议论声可没停过。 “吴班长和姜班长真厉害啊，不愧是学年前二三！哈哈，还真把第一给拉下马来了！” “马天川啊马天川，你小子也有今天？” “我说，你们是不是只看这一个榜单，还没看校门口右边那个榜单呢？” “什么意思？” “那边是个人榜，你们去看吧，保准亮瞎你的狗眼！” “对对对，快去看看吧，都给我看傻了！” “我之前也以为，是两个大神带飞，结果尼玛......” 人群一阵骚动，陆燃混在人流中，走过校门前，看向另一侧墙壁上的大榜。 农历六月初五，雨巷一中首次恶犬村考核，个人成绩榜单： 第一名，高二（4）班，陆燃——98分，仙羊信徒。信徒积分+10！ 第二名，高二（7）班，马天川——87.1分，傩煞信徒。信徒积分+8！ 第三名，高二（11）班，高忠林——81.6分，贪狼信徒。信徒积分+8！ 第四名，高二（8）班，史惠——81.3分，剑莲信徒。信徒积分+6！ ...... 信徒积分，会收录在你的个人档案中，并追随你一生。 在这个全民敬神的时代里，信徒积分非常非常重要！ 它是判定一名学员能否顺利毕业的标准，是考入好大学的重要凭证，考入好工作单位的敲门砖。 它甚至可以是你在婚恋市场上，能拿得出手的金字招牌...... 最关键的是，一个人的信徒积分越高、影响力越大，就越能让自家神明获益。 这也是信徒们回报自家神明的重要途径之一。 就比如说此刻的陆燃， 他以“仙羊信徒”的身份，拿到了足足20信徒积分，双榜第一！ 多了不说，单说在学生和家长群体中，仙羊大人的名号自是会被一再提及。 雨巷城的确很小，恶犬村考核的规格也不高，不具备太多说服力。 但是，路都是一步步走出来的！ 陆燃张着嘴，怔怔的看着大榜。 他的心情很复杂，不只是喜悦，还有一丝丝疑惑。 98分，名列榜首！ 这...？ 甚至姜如忆、吴姗姗这两位班长，连前二十都没进。 为什么？ 因为我的神法·哀惶之音太过霸道，导致她俩根本没什么亮眼发挥？ “仙羊信徒？我没看错吧，还是学校写错了？第一名是仙羊信徒？” “是啊，凭什么啊？” “这要是传出去，咱们一中不得被人笑话死，九等神的信徒排第一？” “咋可能写错，陆燃的名字不是写得清清楚楚吗！” “陆燃是什么东西，从哪蹦出来的......” “就是敬神那天，招来邪魔·胭纸人的那个！” “卧槽！他就是陆燃？” 蓦的，一只手臂揽住了陆燃的肩膀，激动的晃了晃他的身躯。 陆燃扭头望去，又见到了算命少女——常莹。 “你都干什么啦？”常莹很是好奇，嘴唇凑到陆燃耳畔，小声问道，“这分是怎么考出来的？” 陆燃：“......” 我也不知道啊！ 另外，你不是能掐会算么？ 这事儿我反而得问你。 陆燃耳朵痒痒的，当即歪开脑袋。 常莹一如既往的粗鲁，她一手按着陆燃的侧脸，直接将他脑袋掰正：“再不说我就喊了呀，告诉所有人你在这。 我跟你说，我声音超大的！” 陆燃无奈道：“能不能别勾肩搭背的，你是女生啊。” 虽然你生得人高马大，皮肤又黑，但是...你是真不知道你的身材有多火辣啊？ 你是女生，女生啊！ 常莹大手一挥：“说那话，咱都哥们儿~” 陆燃：“哥们还坑我一包辣条？” 常莹顿时就不乐意了：“哥们才坑你辣...不对！我怎么是坑你哦，那是我的报酬！” 陆燃突然抬起手，小声道：“吃罐头么？” “唔。”少女抿了抿嘴唇，眼神立即就被茄汁鱼吸引了过去。 陆燃：“送你了。” “嘿嘿~”常莹笑了笑，装出一副腼腆的样子，“这多不好意思。” 少女伸手接罐头，陆燃则趁机从她的臂弯中脱逃，挤开人群离去。 “对了，陆燃！”常莹突然想起来了，望着陆燃匆匆离去的背影，“你还没告诉我...唔。” 少女话语一停，原本嘈杂的环境，因她的一句话而安静了下来。 不管是家长还是学生，纷纷偏转视线、顺着常莹的朝向望去。 “哪儿呢？陆燃在哪？” “完了完了！我刚才说他坏话，他都听到了吧？” “放心，兄弟，前几天陆燃刚怼完囚魔信徒，差点被开除，他不敢在学校揍你。” “......” “怕个屁，说他是牲口怎么了？那分数是人能考出来的吗？” “98分，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常莹吃着茄汁鱼，含含糊糊的说着：“陆燃挺好的，你们别乱说呀...唔，好吃好吃~” 然而少女的声音很小，似乎对维护陆燃一事不怎么上心，而是更关心鱼罐头。 校门前吵吵嚷嚷，校园内则安静许多。 陆燃快步赶往教学楼，一路上，引来了不少目光。 进入校园的学生们，大都是看过榜单的。 他们当然知道，这位仙羊信徒骑在了一众强大神明信徒的头顶上。 简直是倒反天罡！ 在一道道目光注视下，陆燃越走越快，心中也按捺不住激动。 “发了发了......” 一次考核，获得了足足20信徒积分？！ 跟tm做梦一样。 每次考核的个人、团队排名榜单，最多几天就会撤掉，但信徒积分大榜可不会撤！ 它会不断向上累加，陪伴陆燃整个信徒生涯。 高中毕业的分数线，是320信徒积分。 只有积分累计足够，你才能拿到毕业证，也才有资格考大学。 也就是说， 陆燃仅用一次新手考核，就把分数线的零头给填上了。 在被其他同学赶超之前，他也会一直顶着“仙羊信徒”的名头，一直位居信徒积分榜第一！ 舒服呀~！ 陆燃暗暗欣喜，迅速窜上了三楼，闷头走进了班级里。 “陆燃来了！” “燃哥牛啤！牛啤就完事了奥！” “98哥来啦！” 陆燃：“......” 他的队伍是98号，又考了98分，更巧合的是，在神明序列中，仙羊大人的座次也是第98位。 外面的人，陆燃能避开，但到了自己班级里，他无路可逃。 陆燃索性停在讲台上，连连摆手，一副谦虚的模样：“嗨呀~这事儿闹的。 都别问了，我也不知道，我那两分到底扣哪儿了。” 霎时间，吵闹的教室内安静了下来。 众人一脸懵懵的看着陆燃，本以为陆燃是要谦虚几句，没想到...... 这种话，是怎么从你的嘴巴里面说出来的啊？ 你还想考满分？ 他马天川也才八十多分啊！ “这是人说的话吗？” “好想打他哦。” “寇英权，寇英权呢？上，这次我们支持你！干他丫的！” “此子断不可留......” 第四排座位上，姜如忆依旧是一副温柔娴静的模样，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看着陆燃胡闹。 而在一阵阵笑闹声中，寇英权的冷哼声颇为刺耳：“哼，狗屎运。” 顿时，一双双眼睛看向了寇英权。 不管别的同学说什么，羡慕也好、嫉妒也罢，都包裹着玩笑的外壳。 但寇英权不一样。 二人本就有过节，寇英权一开口，性质完全不同。 教室内安静了下来，许多人都在等着好戏上演。 然而，当事人还没说话呢，坐在第一排的钱浩“扑腾”一下就站了起来。 只见钱浩一把拎起自己的座椅，向讲台上的陆燃递去。 陆燃：？？？ 钱浩：“燃哥，别愣着呀，缺这个是吧？” “噗...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小胖子是懂拱火的哈哈哈！” 寇英权更是被气得面色赤红，险些吐血。 陆燃没好气的说道：“你是真想我被学校开除啊？” 钱浩嘿嘿一笑：“我不是看你少件兵器嘛。” 关于乐于助人一事，钱浩还是跟陆燃学的。 陆燃义正言辞，双手于身前交叉，打了个大大的叉：“达咩！” 钱浩突然哆嗦了一下。 不知为何，一听到这俩字，钱浩总感觉尿意上涌...... “咳。”一直安安静静的姜如忆，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陆燃转头望去，却见少女稍稍歪头，示意着内侧靠墙的座位。 自从上次冲突后，姜如忆和陆燃私下换了座。 如今是陆燃坐在里面，姜如忆坐在外面、靠着过道一侧。 “哦。”陆燃不再跟同学们对线，迈步走向座位。 “啧啧~姜班长这小动作。” “感觉有点甜是怎么回事？” “陆燃看起来好乖哦，可爱，想......” “你想牛魔呢！家都被燃狗偷了，姜美人被他拐...我去，班主任来了。” “哒，哒，哒。” 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声音愈发清晰、越来越近，教室内迅速陷入一片寂静。 什么叫压迫感？ 陆燃连连闪！ AB键都快拍坏了，他依旧没躲开。 陆燃还没坐下，就听到教室门口处传来一道呵斥声：“乱哄哄的，跟菜市场一样，你们都考好了？” 李妍珠双臂交叉、环在身前，望着慌慌张张的某人：“陆燃！” “到！”陆燃下意识站直。 李妍珠问道：“你考好了？” “我......”陆燃张了张嘴，很想说自己考的还行。 但看班主任这张严厉的面容，陆燃不太确定，自己这样说，算不算顶嘴。 李妍珠迈步走上讲台，话锋一转：“考得的确不错。” 陆燃：？？？ 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是吧？ “但你也不能骄傲。”李妍珠话锋再转。 陆燃：“......” 李妍珠双手按在讲台上，目光扫过一众学生：“你们杀的那叫邪魔吗？ 那些恶犬都是军方精挑细选过后，才扔到你们面前的，它们连最基本的邪法都没有，除了张嘴咬人，它们还会什么？ 战胜这种敌人，你们有什么可得意的，还有脸说笑打闹？” 李妍珠继续道：“马上就要到农历十五了，你们的期末大考，就是参加本次守城行动！ 月圆之夜，入侵人类社会的邪魔，可不会再有军方帮你们筛选了，你们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一个个嘻嘻哈哈的，你们想死在农历十五吗？” 016 神力宝珠 这个世界的确很危险，很残酷。 哪怕你只想当个普通人，想要平凡度过一生，都需要竭尽全力。 在每个月圆之夜，任何实力段位的邪魔都有可能降世、祸乱人间。 每每十五过后，世界各地报道的伤亡讯息，都是血淋淋的事实。 “这个月十五过后，我希望还能看到你们。”李妍珠沉声说道。 教室内的欢快氛围荡然无存，只剩一片死寂。 李妍珠给足了学生们反省的时间，这才开口道：“98号小队。” 姜如忆和邓玉堂立即站了起来。 至于陆燃为何不站起来...因为他一直站着呢，根本就没坐下。 只见李妍珠拿出三个红色小方盒，摆在讲台上：“本次考核，你们小队是全校第一。 这是你们的奖品，上来拿吧。” 三人组立即出列、走向讲台。 学校的奖励，是根据团队的排名发放的。 个人的排名仅有信徒积分奖励，其他的，学员们回家找神明汇报即可。 对一名信徒而言，神明的认可，无疑就是最大的褒奖！ 至于神明大人是否会降下赐福，或是有兴致提点你几句，那就是你们二者之间的事了。 “检查一下。”李妍珠看着来到台前的姜如忆，话语柔和了不少。 姜如忆拿起一个小方盒，轻轻打开，见到其中放着一枚宝珠。 宝珠仅有手指肚大小，似水晶制品，但不算特别剔透。 肉眼可见的是，宝珠内尚有一丝丝雾气流动。 神力珠！ 且从规格大小来判断，应该是溪品·神力珠。 在这世界里，无论是信徒的实力段位，还是神法的品级，亦或是宝物的品质，统统都用一套评价体系： 雾、溪、河、江、海。 作为一个小县城的高中，雨巷一中在学生们初次考核时，能拿出来“溪品”神力珠做奖励，已是相当不错了。 值得一提的是，此件宝贝的品质，是可以再提升的。 并不是说神力珠具备成长性。 而是大夏对新手信徒，有一项专属的福利政策。 在暑假期间，只要陆燃能够完成相应的任务，就能以旧换新、兑换一枚更高品级的神力珠。 李妍珠叮嘱道：“你们使用此法宝辅助战斗时，切不可将珠内的神力汲取一空。 现在，感受一下珠内的神力总量，这部分神力，是保证神力珠正常运转的基础。 除非经历生死时刻，万万不可杀鸡取卵！” “好的，老师。”姜如忆的手指纤长白皙，指尖夹着晶莹宝珠，细细欣赏着。 一时间，陆燃竟分不清是宝珠更漂亮，还是她的手更精美。 嗯...都好都好~ “你们俩，记住没有？”李妍珠看向陆邓二人。 陆燃当即点头，对于神力珠的特性，他再清楚不过了。 父亲就拥有神力珠，且不止一枚。 但是在那个月圆之夜，父亲留存于世的，仅有一把染血的霞光刀。 据说，父亲脖间悬挂的神力珠，统统碎掉了。 很难想象，那场战斗到底是怎样的惨烈。 当然了，也不排除是父亲牺牲之后，邪魔一族将宝珠内的能量汲取一空，将宝珠彻底吸碎。 但陆燃更愿意相信是前者。 刚烈如父亲，想必是在那一夜战至力竭，直至弹尽粮绝。 “回去吧。”李妍珠勉励道，“戒骄戒躁，再接再厉。” “是。”陆燃合上了小方盒，快步走向座位。 同学们纷纷投来了羡慕的眼神。 要知道，排名前十的队伍才有神力珠奖励！ 至于其他的团队学员，只能私下里去购买神力珠。 而市面上流通的神力珠，大都是最低等的、雾品神力珠。 1枚雾品·神力珠只能储存8~10只雾境·邪魔的能量，储存量很小。 1枚溪品·神力珠则是能储存8~10只溪境·邪魔的能量，相当于80~100只雾境邪魔的能量！ 这是何等的差距？ 更可怕的是...... 溪品·神力珠本就足够好了，而陆燃身为前十名，又可以通过暑期任务，去提升此枚神力珠的品级！ 什么叫一步先、步步先啊？ 舒服就完事儿了！ 问题来了： 邪魔一族爆出的魔晶，也有续航功效，世人为何执着于拥有神力珠？ 首先，神力珠能榨干邪魔体内的最后一丝能量。 以邪魔·恶犬的尸骨为例，只有神力珠能够吸干犬尸，否则的话，它就只是一具尸骨。 其次，许多邪魔是没有实体的！ 就比如说邪魔·胭纸人。 她看似是血肉之躯，实则身体是由纯能量拼凑而成，杀死胭纸人，并不会掉落魔晶。 可以理解为，胭纸人的身体就是一枚“魔晶”。 只不过，你不能在她活着的时候直接去吸，得在击碎她之后，将能量收入珠中。 “这下，暑假有的忙了。” 陆燃强压着心头喜悦，把玩着小方盒，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 他打算放学之后，找一个首饰店加工一下，以后将神力珠戴在脖子上。 陆燃还没坐稳呢，李妍珠就告知所有人去演武场集合。 她的原话是：“你们在恶犬村考核时的带队教官，都被请来了学校，正在演武场等候。 你们在实战中遇到的所有问题，都可以向教官请教。” 听闻此言，陆燃不禁挑了挑眉。 窦志强教官来了？ 这么说来，一会儿去演武场，自己能见到吴姗姗了？ “见到前队友之后，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姜如忆移动手臂，轻轻碰了碰陆燃的手肘。 陆燃：“......” 我又不是什么冲动易怒的人。 我只是忍无可忍，才跟寇英权干了一架而已。 “听到了么？”少女看向陆燃，认真的劝说着。 陆燃示意着书桌中间：“手，手过线了。” 姜如忆很是无语。 你是小学生么？ 眼看着少女不动，陆燃立即伸手去捉：“在我桌子这边，那可就是我的了！” 姜如忆急忙缩回了白嫩嫩的手掌。 有些气恼的她，又白了陆燃一眼，恰好见到陆燃手肘过线，她当即道：“你也越线了。” “嗯嗯，给你给你。”陆燃主动把手伸了过去，“你喜欢，都给你。” “谁喜欢。”姜如忆脸红彤彤的，又羞又恼，一巴掌拍在陆燃的手臂上。 “啪~” “所有人，现在去演武场。”李妍珠的声音再度传来，“98号队伍留下！” 姜如忆立即低下头，认为是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了，所以队伍才被留下。 一时间，她心里一阵冒火，被陆燃气得牙痒痒。 班内的学生们纷纷起身，快步离去。 直至班内空空荡荡，邓姜陆三人才在老师的示意下，又围到了讲台前。 “学校通知，你们的队伍有些调整。”李妍珠看着三人，“学校听取了你们的意愿，你们仨暂时不动。” 闻言，姜如忆心中一松，陆邓二人更是心中大定。 李妍珠劝道：“队员变动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们别有什么其他想法。 高三开学前，本就是组建、磨合队伍的阶段，没有哪支队伍是固定的。” “我们知道。”姜如忆小声道，“昨晚，吴姗姗也给我打电话了，解释了一下。” “啊？” 邓玉堂和陆燃纷纷看向姜班长。 李妍珠点头道：“你们的成绩很好，被学校列为重点培养对象，很多学生想加入你们。 经校方综合考量，为你们筛选出了四位候选学员，他们分属不同神明麾下，各具特色，都很适合你们团队。 今明两天，这四个学生会错开时间，依次找你们报道、试训。” “哈哈，正当如此！”邓玉堂哈哈一笑。 陆燃也来了兴趣：“我成评委了？” 有点大夏好声音的感觉？ 想要让我转身，那你不得上点供啊~ 李妍珠看向姜如忆：“明晚八点前，你统一一下队内意见，从四个候选人中选一名新队友，报给我。” “好的，李老师。” “去吧。”李妍珠挥了挥手，“13号演武场。” “是！” “谢谢李老师。” 三人组与班主任道别，迅速离去，赶往前往学校北侧、坐落于山林中的演武场。 说是演武场，其实就是一块块被铁丝网围起来的水泥地，像篮球场似的。 区别在于，那里没有篮球架，只有武器架，其中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木质兵刃。 赶路途中，邓玉堂好奇的问道：“班长，吴姗姗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经过与教师和家人商量，认为自己不太适合这支队伍。” 姜如忆轻声说着，又补了一句：“她还祝我们能越来越强，能一直取得好成绩。” “呵。”邓玉堂哼了一声，“哪里不适合了？” “有一句话，倒是挺真的。”姜如忆想了想，道，“吴姗姗说，这不是她的队伍。” “她想当队长？”邓玉堂面色怪异。 若是吴姗姗想当领袖，而非不信任队友，不是对陆燃有偏见的话...... 那邓玉堂还真会高看对方一眼。 “我看到教官了。”陆燃打断了二人话语，示意着远方。 透过铁丝网，几人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倒是没见到吴姗姗，估计她是组队去了吧。 “窦教官！” “教官。”几人加快速度，小跑着进入了场地。 窦志强开口道：“时间紧迫，我先说说你们在任务过程中出现的一些问题。” 这大兵，还真是雷厉风行。 陆燃举起手来：“教官，我有个疑问，您能先帮我解答么？” “说。” 陆燃：“我一直纳闷，我这98分是咋来的？” 本次考核的分数，是监考教官上报之后，部队给出来的结果。 而在军方给出的个人成绩榜单上，第二名才87分，陆燃简直是断崖式领先！ 窦志强解释道：“你对仙羊一派神法的理解与运用，远远超出旁人。” 陆燃：“这样啊......” 窦志强继续道：“因你的突出表现，你的团队脱胎换骨，对恶犬一族形成了碾压态势。 你们的成功率达到了100%，杀敌效率更高，自身也更加安全。” “嘿嘿~”陆燃笑了笑，“你看这事儿闹的。” 窦志强冷着一张脸：“还有别的疑问吗？” 陆燃：“......” 这么凶干啥？ 窦志强寒声道：“没有的话，我开始说了。” 陆燃又举起了手。 窦志强微微皱眉：“问。” 陆燃的确勇，嘴里冒出来一句：“既然我这么厉害，我那两分扣哪了？” 窦志强：？？？ 邓玉堂也是有点懵：“好家伙。” 姜如忆眼疾手快，伸手捉住了陆燃的手腕，将他举起的手压了下来： “教官，您说我们的问题吧，陆燃没有疑问了。” 陆燃很难受。 哪儿啊我就没疑问了？ 按教官这说法，满分都拦不住我，我得拿120分啊！ 017 剑莲与红巾 冷面教官开始阐述小队的问题，那叫一个不留情面。 一通狠批下来，陆燃险些以为，自己的团队拿了倒数第一。 直至几人被训得怀疑人生，窦志强这才转身离去。 “教官好严格。”陆燃望着教官的背影，无奈的双手叉腰。 “陆兄。”邓玉堂看向陆燃，说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话，“你还真想考满分？” “我就那么一说。”陆燃笑了笑。 姜邓二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戳穿陆燃。 经过昨日天台的一幕后，两位队友很确定，陆燃心中憋着一股劲呢！ 为了仙羊大人名声大噪，也为了击碎世人的嘲笑与质疑。 “如忆。”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道男子的嗓音。 几人扭头望去，透过铁丝网，见到一位中年男子带着一个少女走来。 “赵老师。”姜如忆礼貌问候。 陆燃也认得这位教师，他是7班的班主任，而跟在他身后的女孩，陆燃也觉得有些眼熟。 “这是我班学生，田恬。”赵老师笑看着三位风云人物，“今天上午，她和你们共同训练。” 第一名试训学员入场了？ “田恬。”陆燃口中喃喃。 她不是马天川的队友么？ 在本次考核中，她可是随同团队一起，拿到了团体第二名的好成绩。 “你们好。”田恬声音很小，稍稍欠身，对着几人鞠了一躬。 如此动作，出乎了几人的预料。 一般来说，大家见面的时候，开口打个招呼就得了，怎么还鞠上躬了？ 陆燃面色古怪，看向一旁的姜如忆：“咱真成评委老师了？” 姜如忆好笑的扫了陆燃一眼，迈步迎上前去。 田恬身材娇小，留着齐耳短发，看起来很是乖巧。 赵老师开口道：“她性格比较内向，麻烦如忆照顾了。” “放心，老师。”姜如忆落落大方，面带笑意，“我们会好好训练的。” 教师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叮嘱了田恬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赵老师走后，姜如忆低头看着田恬，却是不想，女孩的头垂得更低了。 这么害羞？ 姜如忆很是温柔，轻声道：“你的队伍拿了第二名的好成绩，为什么要调整呢？” 田恬小声道：“他们觉得...觉得我不太适合那个队伍。” “他们？”邓玉堂开口道，“谁啊？老师？还是家里人？” 田恬默默的摇了摇头。 邓玉堂微微皱眉：“你队友觉得你不适合？” 这一次，田恬没再摇头了，但依旧沉默着，没有说话。 邓玉堂眉头皱得更深了：“那你呢？你也觉得自己不适合那个队伍吗？” 田恬张了张嘴，有些犹豫：“我...我不知道。” 姜如忆心中一叹，柔声道：“适合与否，要有自己的判断。” 邓玉堂的话语则是直白很多：“如果你被排挤了，被人欺负了，要表达出来！” 田恬默不作声，只是眼眶有些泛红。 “好了好了。”姜如忆制止了邓玉堂，一手轻轻抹过田恬的眼眶。 明明大家是同龄人，姜如忆却更像个温柔学姐，在安慰受委屈的小学妹。 陆燃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总觉得田恬拜错了神明。 在世人眼中看来，陆燃这位仙羊信徒，才应该是这副柔弱、怯懦的样子吧？ “我记得，你是剑莲信徒？”姜如忆柔声道。 “是，是的。”田恬受宠若惊，急忙点头。 少女从未想过，姜如忆这样光芒万丈的人，竟会注意到自己。 “剑莲大人外柔内刚。”姜如忆安慰道，“只要你足够刻苦、足够虔诚，你会越来越像剑莲大人的。” “谢谢。”田恬小声道。 在神明序列中，剑莲与剑一仅有一字之差，排位却是天差地别。 剑莲位列第四排，神塑形象为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看似是植物类神明。 但可千万别被它的外表迷惑！ 在那娇嫩的花骨朵内、莲心之上，可是悬浮着一柄锋利的宝剑！ 一开始，无人知晓莲中有剑，毕竟神塑雕像是石质的，而非透明的。 直至某天，神明·剑莲开始招收信徒，以虚影形象出现在大众视野。 人们这才明白，神明大人为何自诩“剑莲”！ 原来，在那娇嫩的花瓣之中，还藏着一件狠货呢！ 如姜如忆所言，剑莲信徒大都是外柔内刚类型，而眼前的田恬，明显是娇柔有余，内刚不足。 难怪班主任要亲自送学员过来，还特意拜托姜如忆照顾。 “剑莲一派的基础神法是什么来着？”陆燃终于开口了。 “莲花盾。”这一次，田恬的回应很干脆。 她并不认为，陆燃不清楚这一基础知识，他显然是在给她表现的机会。 田恬伸出一双小手，随着一阵神力翻涌，身前立即浮现出一片莲花瓣。 神法·莲花盾！ 此莲花瓣规格一米左右，白里透红，芳香四溢。 陆燃啧啧称奇，迈步走了过去，耸了耸鼻尖。 嗅~ 真香！ 值得一提的是，莲花瓣是由神力拼凑而成的，是呈半透明状的。 所以，田恬能看到陆燃隔着花瓣，在她的手边乱闻。 田恬很是害羞，急忙缩回了小手。 “看来，学校觉得我们小队欠缺防御。”陆燃看向田恬，“你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来试训的？” “我......”田恬又卡了壳。 姜如忆一手按着女孩的肩膀，鼓励道：“有什么话语，要勇敢说出来。 一支小队想要取得好成绩，需要队内顺畅的沟通。” 田恬迟疑片刻，小声道：“我不知道，是班主任帮我向学校申请的。” 众人：“......” 意识到三位大佬有些无语，田恬又低下了头。 要知道，在之前的队伍里，她都被嫌弃呢，又岂敢申请来全校第一的队伍试训？ 昨日，七班班主任收到小队三名队员的意见后，一再确认他们想要调整，这才帮被“调整”出来的田恬报了名。 万幸，田恬敬拜的神明很强大。 学校看中了剑莲信徒攻守兼备的特点，给了她一次面见第一小队的机会。 听闻这一消息，田恬是硬着头皮来的。 她有过身处第二名小队的经历，知道这群天之骄子都是怎样的一类人。 所以，她并未抱什么希望。 场地内一片安静。 田恬垂着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却又没勇气再说什么。 温柔的嗓音响起，打破了这份寂静：“以后，你可以在我身边，保护我。” “嗯？”田恬仰起小脸，看向姜如忆。 那卑微的小模样，就像是在面圣！ 像是在看一尊光芒万丈的女神像。 “你要好好的表现。”姜如忆轻声道，“毕竟，你还有三位竞争对手。” “我会的。”田恬连忙点头，“我，我一定会努力的。” 姜如忆并不知晓，她在田恬的心中，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学业，武艺，容貌，气质...... 包括此次在敬神台上，姜如忆敬来了足足两位强大的神明。 两年来，田恬一直默默的见证着姜女神大放异彩，也从不觉得，自己会与这样的人物有什么交集。 没想到，自己被踢出了队伍，在阴差阳错之下，竟然站在了她的面前。 “去拿兵器。”姜如忆示意着场边的兵器架，“我们先熟悉一下彼此的战斗风格，一会儿找别的小队切磋一下。” “是。”田恬很听话，转身快步走向场边。 姜如忆望着女孩的背影，心中叹了口气。 难怪会被排挤出来，这个女孩太“乖”了些。 陆燃则是看向一旁的邓玉堂，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不喜欢？” “有什么喜不喜欢的。”邓玉堂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陆燃嘿嘿一笑：“霸道的富家少爷，不就喜欢这种柔柔弱弱的女生么？” “错！”邓玉堂摆了摆手，“小爷我喜欢一往无前的、血气方刚的类型。” 陆燃面色古怪：“邓少喜欢常莹那种的？” “啊？”邓玉堂下意识要反驳，可他越想眼睛就越亮，似乎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那女哥们，还真就挺像样？ 一把开山大斧抡起来，比小爷我都勇！ 姜如忆看了二人一眼，责怪道：“你俩小点声，别让田恬听见。 另外，你的邓少喜欢什么样的，你还不清楚么？” 陆燃急忙道：“我哪知道他喜欢什么。” 谁的邓少啊？ 听起来怪怪的...... 邓玉堂突然开口：“陆兄，看过《亮剑》吗？” “看过几集，怎么了？” 邓玉堂拔高了音调：“骑兵连！” 陆燃愣了一下，不太确定的接话道：“冲锋？” “对对对！”邓玉堂攥紧了拳头，满脸的认同与向往，“我喜欢这样的！” “怪不得你能成为红巾信徒呢。”陆燃笑了笑。 如果说剑莲信徒的标签是“外柔内刚”、“攻守兼备”，那么红巾信徒的标签，便是“战意大师”二字！ 在红巾一门的高深神法中，有一项类似于“精神决斗”的神法。 一旦决斗开启，不管你的境界段位几何，武艺神法如何强大，这一切统统会被抛开。 在决斗场内，双方唯一比拼的就是意志力。 孰生孰死，全靠个人意志！ 仅从这一层面比拼，哪怕是一名普通人，也能战胜一位强大的信徒。 大夏坊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 漫天神明有高低之别，人间信徒有贵贱之分。 而红巾，使众生平等！ 一名真正纯粹的红巾信徒，敢战一切，也能战一切！ 哪怕是面对代表“权威”二字的神明群体，即便是面对极端强大的邪魔妖祟...... 决斗场，开！ 骑兵连...... 上刺刀，冲锋！ 018 第一是你的谎言 不出意外，田恬的武器是剑。 几人演练了几种阵型，明确各自位置后，就去找别的队伍切磋了。 田恬的表现相当不错！ 一场场切磋下来，她兢兢业业的守护在姜美人身旁，用花瓣为心中的女神大人遮风挡雨。 邓玉堂曾是队内唯一的防守大闸，一旦被突破，陆燃就得去救火。 如今有了剑莲信徒，邓玉堂压力骤减，陆燃也能放肆的游走了。 姜如忆更是杀疯了！ 有了相对安稳的输出环境，她手中的电锢符四处飘飞，整个演武场都噼里啪啦的！ 几轮战斗下来，她指尖闪烁的电芒，看得围观学员胆战心惊。 不得不说，学校这波换人，是有思路的~ 直至上午放学，田恬满脸感激，又对几人鞠了一躬，这才快步走开。 这一上午，她受到了满满的关照，队友们毫不吝啬赞赏。 即便是出现失误，姜如忆也没有斥责她。 对于遭人嫌弃、排挤的田恬来说，这样的队内环境，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这队友不错，就是不够自信。”邓玉堂摘下了头上汗湿的红巾，甩了甩头发。 如此动作，已经成为了他战斗结束后的标配。 就很有一种“结算动画”的感觉。 “嗯。”姜如忆望着田恬离去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 “你觉得呢？”陆燃坐在水泥地上，望着姜美人的高挑背影。 “挺好的，挺乖的。”姜如忆轻声道，“很适合我们的队伍。” “的确。”陆燃颇以为然。 今早上学时，对于吴姗姗离队一事，他心中还想着：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没想到，还真就来了个乖乖女。 那真是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无条件服从姜如忆的命令。 甚至，田恬在与姜如忆交流时，总是会不自觉的低下头，一副恭敬卑微的小模样。 嗯...似乎乖巧过头了？ “我们可以帮她建立自信。”姜如忆思索道，“一旦莲中剑出鞘，我们小队又会有质的提......” 话音未落，姜如忆突然轻轻颤抖了起来。 一股股神力翻涌着，看得陆邓二人又惊又喜。 班长大人要晋级了？ 陆燃是在初五早上晋级的，今天是初七，看得出来，姜美人的资质也很不错。 片刻过后，陆燃转头看向邓玉堂，微微挑眉。 仅仅一个小动作，就令邓玉堂涨红了脸。 “哼。”邓玉堂扭头看向别处，嘴硬的很，“小爷也快晋级了，急什么？” 陆燃嘿嘿一笑。 谁急谁知道~ 邓玉堂索性迈步离去：“我回家吃饭了。” 陆燃喊道：“下午一点半，别忘了过来，还有其他学员要试训呢。” 邓玉堂并未回头，只是摆了摆手，动作潇洒得很。 “嗯~” 一旁，姜美人忽然发出一道鼻音，似乎很舒服。 陆燃...嗯，也挺舒服的。 他可太清楚晋级的滋味了，不禁回味了一番。 酣畅淋漓呀！ “不许说出去。”姜如忆突然小声说道。 “啊？”陆燃有些疑惑，看着被仙雾缭绕的姜美人。 晋级一事，有什么好隐瞒的？ “没事。”姜如忆面色泛红，知道自己想多了。 主要是刚才的鼻音，让她感觉有些羞耻。 稍显尴尬的她，随手拨了拨周遭雾气，牵出一条条雾气丝线，如梦似幻。 这雾...可真雾啊。 “你想隐藏实力？”陆燃觉得莫名其妙，又觉得很有趣。 在田恬面前，姜美人是温柔的大姐姐。 而在自己面前，她又变回了常常脸红的少女。 有点意思哈？ “你怎么样，什么时候能晋级雾境三段？”姜如忆迈步向场外走去。 “你可真美。”陆燃撇了撇嘴，跟了上去。 “你好好说话。”姜如忆有些羞恼。 “我是说你想得美！” 姜如忆：“......” “我才晋级两天...呃，别踢别踢，把腿放下，淑女点。” ...... 晌午时分，陆燃兴冲冲的赶回家中，向仙羊大人汇报了双榜第一的喜讯。 然而，仙羊大人并未降下传音。 羊总不仅霸道，而且高冷得很。 陆燃也不纠缠，就地在神龛前开启了修炼模式。 他当然渴望快些晋级雾境三段，那样一来，他便可以修习新神法·仙蹄了。 此神法发能极大加强他的速度，更有利于他游走杀敌。 尽管，仙羊大人创造仙蹄的本意，是为了让门下信徒们躲避纷争、远离战场...... 但没关系， 神法·仙蹄到了陆燃手里，具体怎么运用，那可就两说了。 毕竟，陆燃可是能一边求饶、一边抡椅子砸人的选手。 初七初八这两天，陆燃小队试训了全部四名学员。 后续三位学员也各具特色，只不过，几人总觉得差点东西。 直至初八这天傍晚，三人组统一了意见，将“田恬”的名字报给了班主任。 至此，98号小队重建完成！ 几人不敢懈怠，日日苦训磨合，只等农历十五这天的期末大考。 日子一天天过，很快来到了农历十三。 紧张备战的四人，在演武场上遇到了一位故人——吴姗姗！ “那不是吴姗姗么？”邓玉堂汗流浃背，拎着木枪，望向铁丝网外。 众人转眼望去，陆燃不由得微微挑眉：“看着架势，冲咱们来的？” 姜如忆眉头轻蹙，看着吴姗姗和她的新队友们。 田恬似是有些紧张，她横移一步，娇小的身影躲在了姜美人身后。 因为，吴姗姗的新队友们，正是田恬的前队友！ 自恶犬村考核之后，许多团队都有调整，也大都是在初八之前，确定了新队伍。 这几天来，众人已经知道了吴姗姗加入了哪支队伍。 正是全校第二·马天川的团队！ “姜班长，别来无恙。”马天川一马当先，带着队员走进场地。 “嗨~”吴姗姗跟在马天川身旁，微笑着对前队友们摆了摆手。 在她身后，另有一男一女两位队友，均是7班的学生。 邓玉堂哼了一声：“吴班长，找到属于自己的队伍了？” 之前，他听姜如忆转述吴姗姗的离队理由后，还曾高看吴姗姗一眼。 一名士兵想当要将军，自然很正常。 但当他听闻，吴姗姗加入了马天川的队伍之后，邓玉堂仿佛听到了“啪啪”打脸声。 你在姜如忆这边当不了领袖，去他马天川那边就行了？ 这不是纯纯开玩笑吗？！ “嗯，你们呢？新队伍怎么样？”吴姗姗笑容不减，看似并不在意邓玉堂的话语。 “不错。”邓玉堂毫不犹豫，给了新队员很大的认可。 “田恬，你可是真有福气呀！” 另一名女队员笑着开口，看向默不作声的田恬：“你离开了我们队伍，却进了第一的团队呢！” 对于前队友王心瑶的话语，田恬并未回应，她依旧站在姜如忆的身后。 甚至，她的一只小手悄悄捉住了姜如忆的衣角。 王心瑶见到了这一幕，不由得嘴角微扬。 那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引得邓玉堂相当不满：“听你的意思，田恬还得感谢你们将她踢出来？” 王心瑶面色一变：“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陆燃突然开口，笑呵呵的：“我们邓少爱说点小实话~” 被陆燃夸奖后，邓玉堂昂首挺胸，很是骄傲：“对，我爱说实话！” 王心瑶顿时一阵火大：“你......” 一旁的男队员·郑成同样不满：“队伍调整是很正常的事情！ 大家都是为了更好的发展，哪有什么对错？” “好了好了。”马天川开口道，“火气别那么大。” 队长一开口，王心瑶和郑成都不言语了。 马天川表明了来意：“这几天，我一直看姜班长的队伍与别的小队切磋，着实有点手痒。 大考之前，我们两支队伍切磋切磋？” “怕你们不成？”邓玉堂直接开口。 对面几人则是看向姜如忆，知道98号小队的领头人是谁。 出乎意料，姜如忆稍稍转身，低头看向沉默的田恬：“你想切磋么？” 田恬微微睁大眼睛，受宠若惊，有些不知所措。 一直以来，她都是听话的那一个。 在家里，她听家长的话。在学校，她听老师的话。 在这支队伍里，她听队长姜如忆的话。 从小到大，她的意愿并不重要，也早已习惯了安静与顺从。 田恬是真的没想到，姜如忆会征求自己的意见。 “我，我......”田恬磕磕巴巴，小声道，“我听你的。” 对面的吴姗姗催促道：“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王心瑶则是看向陆燃，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 “听说你对神法的理解很独到，我们都很好奇呢！ 一会儿露两手，让我感受感受呗？” “你可不一定能受得了。”陆燃面带笑意。“我那神法是专门用来杀邪魔的。 一旦施展，就得见血。” 王心瑶的火气一直没消，面色不善：“你在威胁我吗？” 让所有人惊愕的是，陆燃竟然真的点头了！ 不止如此，他还说出了一句令众人瞠目结舌的话语：“你想死么？” 霎时间，场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王心瑶也有点慌。 这只羊崽子，的确与其他软弱怯懦的仙羊信徒不同...... 他是真的刚烈！ “开玩笑的，我跟邓少不一样。”陆燃突然笑了，摆了摆手，“我爱撒点小谎~” 众人：？？？ 王心瑶：“......” 虽然很气，但王心瑶没再说话了。 归根结底，陆燃的成绩摆在这里，是当之无愧的全学年第一，是几乎考满分的人！ 死在他刀下的邪魔恶犬，少说得有数十只了。 姜如忆看着低眉顺眼的田恬，柔声道：“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 “没关系，说。”姜如忆纤手落在田恬耳侧，将女孩的头发夹在耳后。 田恬终于鼓足勇气，小声道：“还是...还是别打了吧。 后天我们就要参加守城行动，别，别在这个时候受伤。” “嗯。”姜如忆转头看向马天川，“算了，后天就是期末大考，别节外生枝。” 马天川迟疑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那等守城任务过后，我们再来讨教。” 他也看出来了，大家的火气都很大。 在这样的氛围下强求比斗，实属不智，毕竟十五之夜的任务才是重中之重。 可惜了，本想着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呢。 “我们走吧。”马天川转身离去，笑道，“陆燃，这次大考，可别被我超了啊！” “上次是我侥幸。”陆燃谦虚道，“这一次，你保准儿是第一。” 马天川呵呵一笑：“糖衣炮弹？” 陆燃耸了耸肩膀：“我爱撒点小谎~” 马天川：“......” 众人：“......” “哼。”邓玉堂目送着几人离去，“切什么磋，就是找茬来的。” “以后都要像今天这样。”姜如忆揉了揉田恬的脑袋，“有什么想法就和我们说，不要总是委屈自己。 我们是一个整体，未来，要一同面对许多问题。” “嗯嗯。”田恬小声应着，一双小手绞在一起，头垂得更低了。 那模样，就像是个乖巧的小媳妇儿？ 在这一赛道上，陆燃倒是能和田恬有些共同语言。 毕竟，陆燃在面对霸道羊总的时候，那也是让闭嘴就得闭嘴，让睡觉就得睡觉~ 姜如忆转头看向邓玉堂，打趣道：“没打起来，倒是委屈你了。” “守城更重要。”邓玉堂自然分得清轻重，“此次大考，继续压他马天川一头就是了。” 吴姗姗虽然走了，但她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每每邓玉堂提及“马天川”这一名字时，总觉得他在骂街？ “怎么说，陆兄？”邓玉堂看向陆燃，“我们给他们再上一课？” “先活下来，再谈分数。”姜如忆纠正着小队理念，生怕陆燃上头，跟邓玉堂胡闹。 “嗯嗯，姜美人说得对！”陆燃果断点头。 听陆燃如此回应，姜如忆心中一松，轻声道：“今天就到这，回家后好好修炼，对了......” 她又看向陆燃：“你昨天说，就快晋级雾境·三段了。” 陆燃细细感受了一下，确认道：“就这两天的事儿。” 田恬偷偷抬起头，满心崇拜的看向陆燃。 他又要突破了么？ 好厉害...... 姜如忆发现了女孩偷偷摸摸的小模样，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脑袋，打趣道： “后天，你可要好好保护我们。” “嗯嗯。”田恬慌忙低下头，不敢再偷看了。 019 风的声音 农历六月十四，全校放假。 更准确的说，是全国放假。 每个农历月的十四号到十八号，也就是农历十五的前一后三，除了特定部门在岗之外，全社会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足足五天的假期，是官方规定，也是社会习俗。 “呜~~~” “轰隆隆！” 清晨时分的警报声，伴着阵阵闷雷声响，唤醒了床上熟睡的陆燃。 “嗯。”陆燃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拿起一旁的手机，看了看时间。 七点整。 虽然邪魔一族会在农历十五夜间出没，但在十四这天，官方就会拉响警报，警示市民。 “仙羊大人，早。”陆燃起身下床，习惯性的来到神龛前敬拜。 自从恶犬村考核后，仙羊大人已经好久没有显灵了。 其实，这才是神明应有的姿态，高高在上的神明群体，岂是凡间信徒想见就见的？ “弟子感觉，就要进阶雾境·三段了。” 陆燃自言自语着，希望神明能听到。 自初五进阶以来，直至今日农历十四，陆燃一直刻苦修行，即便是在演武场上，身旁也是缭绕着丝丝雾气。 如今，他体内的雾气已经被压缩到了一定程度。 他的身体也备受神力滋养，愈发的强健有力，已然为进阶雾境·三段做好了准备！ 陆燃满怀期待：“到时候，我就能修习神法·仙蹄了。” 然而，神龛内的仙羊玉雕依旧无声无息。 陆燃等候半晌，确认仙羊大人没有指示后，便规规矩矩的拜了拜。 而后，他横移一步，来到窗台前。 低沉悠长的警报声还在继续，回荡在城中，让这本就阴霾的雨天更显压抑。 “又下雨了。” 陆燃望着小区内的雨景，看着斜风细雨中摇曳的树枝。 天气预报说，明天多云，也不知能不能见到圆月？ 陆燃深深的舒了口气，转身去往卫浴间洗漱。 几分钟后，他拿着伞、拎着木刀走出了家门。 雨幕中的雨巷城，颇有些凄凉萧索之意。 相比于前几日，路上的行人明显少了，街边的店铺也纷纷关门大吉。 陆燃寻觅了好久，才找到一家没有关门的小商店，买了一盒牛奶、一盒鱼罐头。 他此行的目的地，依旧是武烈河畔，也就是那个废弃的居民小区。 至于陆燃为何要来...... 一方面是祭奠亡父，另一方面，则是他一直念着那只小狸花。 自从上次一别后，陆燃每天上学路上，都会特意来此处看一看。 初六那天，陆燃被吴姗姗离队一事搞得心情很乱，一不留神，就让狸花猫给跑了。 回到家后，每每想起那只小狸花，陆燃就很担忧。 流浪猫狗，真的很难平安度过农历十五夜。 除非有好心人收留，或是小狸花能偷偷溜进市民家中，躲到人们敬奉的神龛神塑旁，否则的话...... “咩~~~” 淅沥沥的小雨中，陆燃撑着伞、来到了荒草丛生的武烈河畔小区。 他一路咩咩叫着，从楼外到楼内，再到那破旧的七层天台。 可惜，狸花猫依旧没有出现。 “爸，那只狸花又不在。”陆燃来到天台一角，将牛奶和鱼罐头放在围栏上，“给你吃吧。” 陆燃收起了伞，身影再度暴露在雨中： “快点吃哈，你吃完了我吃。” 陆燃握紧木质唐横刀，脑中幻想着假想敌，直接开练。 托猫猫的福，连续好多天了，爷俩的早餐都是鱼罐头。 陆燃都有点吃腻了。 至于老爸...嗯，没关系。 管他爱不爱吃，反正他也说不了话~ “小陆燃？” 天台的楼道口处，忽然传来一道话语声。 “啊？”陆燃扭头望去，只见到一道披着黄色雨衣的高挑身影。 陆燃吓了一跳！ 这是...呃，小小梦魇？ 小家伙竟然长这么大了，身材好好啊...... 陆燃抹了一把被雨淋湿的眼眶，确认对方还在。 一时间，他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如此荒凉地界，怎么可能会有人？ 且对方还知晓自己的名字！ 别是某种邪魔提前降世了吧？ 只见女子伸手捏住兜帽，向上提了提，露出了一张东方面孔。 顿时，陆燃更懵了！ 眼前的女子明艳动人，和她的黄色雨衣一样，在这灰霾的世界里，显得异常光鲜亮丽。 “雨巷姐？”陆燃错愕道，满脸不信，“这么巧？” “巧什么巧。”邓玉湘横了一眼陆燃，“我是听着羊叫声找过来的。” 陆燃：“......” “你胆子不小。”邓玉湘迈步走入天台，“农历十四，还敢往这荒凉地段跑？” “这里是我的秘密训练基地。”陆燃拎着木刀，遥指南方，“你看那边。” “嗯？”兜帽下，女子那双漆黑的眼瞳穿透雨幕，遥望南方。 迷蒙烟雨下，武烈河滚滚流淌。 声势浩大，颇为壮观。 “景色的确不错。”邓玉湘放目远眺，口中问道，“明天，你就要和玉堂参加守城任务了，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好吧，想着今天再练练，保持状态。”陆燃疑惑道，“雨巷姐怎么会在这里？” 邓玉湘并未接茬，而是偏转视线，看向了石制围栏上摆着的牛奶罐头。 “姐姐想吃么？”陆燃很上道，“送你了。” 邓玉湘笑着翻了个白眼。 我爬了足足7层楼，是为了抢你奶喝、抢鱼罐头吃？ 邓玉湘转身走向楼道，远远飘来一句：“带上你的小零食，回家练去，别在外面逗留。” 小零食？ 陆燃有点难受。 那是小狸花的猫粮，是我爸的贡品，是我的早餐好吧！ 什么叫一鱼三吃啊？ “真是一点儿都没变。”陆燃小声嘀咕了一句，又自顾自的练起了刀。 几天前，她将陆燃送到家门口后，就一脚油门踩到底，轿跑轰鸣着冲进雨幕。 如今，她也是撂下一句话就离去了，连寒暄的机会都不给，真是雷厉风行。 陆燃是没想到，短短1分钟后，邓玉湘又返回了天台：“非得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陆燃连连摇头，“马上，我马上就回去。” 邓玉湘笑了笑：“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小子就嘴上乖，是吧？” 陆燃无奈道：“我再待会儿，就一小会儿。” 万一小狸花出现了呢？ 邓玉湘轻轻颔首：“看来，玉堂没怎么跟你提过我。” 陆燃不明所以：“提什么？” 邓玉湘随手一招，掌中迅速汇聚出一柄半透明的细长风刀：“在我面前，玉堂可不敢说半个不字。” 霎时间，凛冽的气势扑面而来，令人胆战心惊。 “北风！”陆燃眼眸一凝，“雨巷姐是北风刀的信徒？” 二等神·北风！ 民间又称该神明为“北风刀”，其神塑形象是一名冷峻的持刀男子，坐落于遥远的北国边境。 其与南海弓，西荒斧和东霆戟，并称为“四方兵雄”。 陆燃的前队友吴姗姗，就是四雄之一·南海弓的信徒。 “你不必为难了。”邓玉湘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我会把你的腿打断，然后亲自送你回家。 好不好，小陆燃？” 这一次，陆燃没心思看她唇上的亮丽唇膏了。 “误会！姐，我这就回去！”陆燃怂得惊人。 他是真没想到，如此明艳动人的大姐姐，竟然是个活阎王？ 难怪邓玉堂不敢说“不”呢， 这是说动手就动手，一点缓冲的余地都没有！ “我之前说，要教你两手。”邓玉湘掂了掂手中风刀，“择时不如撞日，就今天了。” 陆燃面色僵硬，只感到一股恐怖的威压笼罩全身。 “别吧。”陆燃步步后退，“我明天还要跟邓玉堂一起守城，受伤的话......” “嘘！”邓玉湘发出了噤声的指令。 她缓缓闭上双目，似是在聆听着什么：“听到了么？” 女子突然变得神神叨叨，陆燃也是一懵再懵： “听...听什么？” 邓玉湘忽然脚下一崩，直扑陆燃方向，嘴角微微扬起： “风的声音。” 020 仙蹄！仙蹄！ 陆燃险些跺脚骂街。 我有病？ 这大雨天，我跑天台上来听风？ 我...我，我去！ 陆燃心中一惊，眼看着邓玉湘持刀扑来，他当然想要避其锋芒。 可是人未到、风先至！ “呼！” 狂风袭来，将陆燃前窜的身影生生拦截，并带着他改变方向，朝着天台围栏飞去。 “呃。”陆燃一声闷哼，背倚着围栏，门户大开。 在他的视线中，一柄风刃从天而降，直劈面门！ “叮！” 陆燃下意识的提刀格挡，风刃与木刀交触，发出了一声脆响。 令人惊讶的是，木刀并未碎裂。 尽管陆燃神力外放，极力将刀刃裹住，但这种木刀，如何能扛得住锋锐风刃？ 毫无疑问，邓玉湘手下留情了。 且还是留了大情！ “不错。”邓玉湘单手持风刃，低头看着竭力抵抗的陆燃，她手中的力道更甚了些。 “咩！”陆燃一声羊叫。 神法·悲悯之音！ 邓玉湘依旧微笑着，手中的力道没有丝毫减弱，反而加了一把力。 这等初级神法，对她毫无作用。 “雨巷姐，别闹，你，你倒是轻点...啊！真要被你剁啦！”陆燃扛不住对方力道，心脏呯呯直跳。 理智告诉他，邓玉湘不会痛下杀手。 但她的气息太过恐怖，锋锐刀刃又悬在他的头顶，这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甚至令陆燃想起了敬神台上的胭纸人！ “连我的名字都能叫错。”邓玉湘稍稍歪头，看着苦苦抵抗的某人。 陆燃趁机变招，手中木刀一歪，同时一个鱼跃，贴着围墙向远处窜去。 “呼~” 邓玉湘身影瞬间跟上，手中风刃挥舞、连连发难。 陆燃匆忙格挡，短短几秒钟，双方竟然过了十余招。 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他大多数的动作都是下意识的，更像是本能反应、肌肉记忆，而非主动提刀抵挡。 陆燃年幼习刀，多年以来持续不断的苦练，的确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可以。”邓玉湘一声赞叹，眼中掠过一丝异彩。 她知道陆燃排名第一，只是没想到，少年竟有如此身手。 表扬归表扬，邓玉湘动作可不慢。 只见她猛地抬起一脚，将陆燃踹得连连后退，而后执刀上撩。 陆燃脚下重重一跺，向一旁跃去。 “呼~” 人未到，风又至！ 陆燃本想向侧方鱼跃、翻滚起身，但他根本没有操作的机会，整个人就被风浪横着掀翻了出去。 湿滑的水泥地上，陆燃接连翻滚着。 他来不及起身，便借着一次仰躺的机会，持刀向上刺去。 “啪~” 邓玉湘如影随形，二指一拨，轻易化解了陆燃的凌厉攻势，将刺来的木刀拨向一旁。 而她的动作极为连贯，右手持风刀，已然朝着陆燃刺了下去。 陆燃的瞳孔一阵剧烈的收缩！ “咔嚓~” 风刃在接触陆燃喉咙的前一刻，突兀破碎开来。 邓玉湘单膝跪在陆燃胸膛上，手中再无风刃，只有她呈握刀姿势的手，抵在陆燃的脖子上。 “咕嘟。”陆燃咽了下口水，根本反应不过来。 太快了！ 这大妞儿的移速快，攻速更快。 二等神·北风刀之信徒，名不虚传！ “学会了么？”邓玉湘的手掌侧移，指尖拨了拨陆燃的耳垂。 陆燃怔怔的看着黄色兜帽下，女子那艳丽的容颜。 此刻，他的眼中再无美丑，只想快些远离这危险的生灵。 这的确不是小小梦魇，而是大大梦魇！ “说话！学会了没有？”邓玉湘又捏了捏陆燃的耳垂。 陆燃堪堪回神，迟疑道：“我也像姐姐一样，买个宝石耳钉戴上？” 邓玉湘差点气笑了，顺势拽了一下陆燃的耳朵。 陆燃倒吸了一口凉气：“疼，疼疼疼......” “风。” “什么？” “风的声音。” 陆燃怔怔的看着邓玉湘，一时间忘记了疼痛。 “你会明白的。”邓玉湘缓缓起身，走向天台围栏。 陆燃坐起身来：“我不是北风信徒，也能通过聆听风的声音，判断敌人的攻势走向么？” 邓玉湘眉毛一挑，已经明白了？ 她拿起牛奶盒和鱼罐头，随手将罐头扔给陆燃：“无关乎神明或信徒。 你本就是一名刀客，不是么？” 话落，邓玉湘拧开了牛奶盒的盖，仰头灌了起来。 陆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咕嘟咕嘟...嗝~” 邓玉湘打了个奶嗝，看向陆燃：“还不走？” “呼！！” 声未落，风已至！ 邓玉湘携风带雨，直接出现在陆燃的面前。 狂风搅得她黄色雨衣猎猎作响，也吹得陆燃短发乱舞。 邓玉湘舔了舔唇上的奶渍，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的少年：“还想讨打？” 如此移动速度，对陆燃而言，就等同于瞬移！ “嗯？”邓玉湘右手一甩，一柄细长风刃再度汇聚成型。 陆燃急忙起身：“我是来找猫的！” “什么？”邓玉湘有些诧异。 陆燃双手遮在身前，解释道：“初六那天，我在这见到了一只流浪猫，是一只小狸花。 我特别后悔，没能把它带回家......” 邓玉湘微微挑眉：“你还挺有爱心。” 陆燃抿了抿嘴，没有回应。 主要是我猫姐有活儿啊！ 非要奶我...... 对它的印象太深了。 邓玉湘随口道：“你回吧，我帮你找。” “啊？”陆燃颇为意外。 “啊什么？”邓玉湘手腕一转，用刀身重重拍了一下陆燃的屁股，“家走！” “啪~” 陆燃：“......” 好， 好好好！ 你是真没听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打我屁股是吧，你等着！ 三十年后，你可别喊疼...... 陆燃转身就走，只是走进楼道后，他又停了下来，悄悄冒出半张脸，暗中观瞧。 只见大大梦魇晃了晃手中的牛奶盒，将其中牛奶一仰而尽。 而后，她轻盈一跃，竟直接飞越天台围栏，只身没入迷蒙烟雨中。 陆燃拿着鱼罐头，望着黄雨衣渐渐飘远。 要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北风刀的信徒，可真是高来高去，潇洒得很呐！ 陆燃心中一叹，默默转身下楼。 他不知道的是，隔壁居民楼天台上，黄雨衣女子静静的伫立着，看着他走出荒凉小区，目送他远去。 回家的路上静悄悄的，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好好一座雨巷城，硬是被农历十五搞成了鬼城。 对此，陆燃倒是习以为常。 神魔双族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降世的，而陆燃诞生于2001年。 自他出生以来，整个社会就是这样运转的。 也只有老一辈的人知晓，没有神魔的世界是何种模样吧。 返回家中的陆燃，第一时间进入卫浴间，痛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 吃掉鱼罐头后，他坐在自己的小床上，打坐修炼起来。 薄薄的雾气弥漫周身，渐渐扩散到整个小卧室。 陆燃一次次的压缩、凝实体内充斥的雾气，一门心思的冲击雾境三段。 直至深夜时分，他身上的能量波动越来越大，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雾气缭绕，滋养着他的血肉之躯，扩大着这一具身体容器。 “呼！！” 风浪骤起，仙雾荡漾。 陆燃面色欣喜，身体瑟瑟颤抖着，大肆吸收着屋内雾气，半点都不愿浪费。 直至十余分钟后，陆燃才小心翼翼的爬下床，来到神龛前： “仙羊大人，我成了！” 仙羊玉雕安安静静，没有半点反应。 陆燃继续道：“我可以学习神法·仙蹄了！” 屋内依旧一片寂静。 “我明白了。”陆燃一巴掌拍在额头上。 他迅速找来手机，在网上查找了起来。 任何一位神明的基础神法，在网上都能找到。只是学归学，若没有相应神明的辅助，你无法施法罢了。 陆燃坐在床尾，看着网页上对于神法·仙蹄的描述： “调动体内神力，包裹双腿......” 按照神法内容，陆燃做好准备工作，而后心中祈祷，呼唤着仙羊大人显灵。 下一刻，陆燃眼眸一凝！ 只见自己一双小腿处，忽有雾气外放，模拟出了一双羊腿。 “嚯？”陆燃低头看着白雾羊腿。 又粗又大，健壮有力！ 尤其是这双大大的羊蹄，这也太逼真了。 很有一种身穿机甲的感觉？ 只是这套机甲尚不完整，仅有小腿与足部的组件。 “啧啧~”陆燃满心赞叹，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 他瞄准东侧墙壁，再三确认行进路线上没有阻碍之后，他脚下运力...... “呼！！” “我的妈呀！”陆燃一声惊呼，脚下仙雾喷射，似推进装置一般。 他整个人直接窜了出去，直撞东墙。 仙羊神法·仙蹄！ “呦呼~！” 静谧雨夜中，亮着温馨灯光的小小卧房内，一道身影在屋内来回穿梭，乐此不疲。 “哈哈哈哈！” “快乐！太快乐了！” “面对疾风...面对仙蹄吧！” “哈撒给！” 021 望月 这夜，陆燃快乐过了头。 卧室又太小，装不下陆燃心头喜悦，他索性翻窗出去，在小区内的人行路上、草坪中来回穿梭。 淋漓细雨中，呲呲的声响接连传来！ 一道道仙雾，勾勒出了陆燃的行动轨迹。 直至体内的神力消耗大半，陆燃才停下脚步，目送着自己的一双白雾羊腿渐渐消散。 “爽~！” 陆燃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使劲儿甩了甩头。 很久没有这种撒野的感觉了。 他一边感叹着，一边穿越草坪，又从小卧室的窗户翻了进去。 “呵......”陆燃浑身湿透，软躺在地，长长的舒了口气。 有如此神法加持，明日守城之战，自己又多了一份资本！ 想着想着，陆燃突然意识到，仙羊大人对他无比纵容。 仙羊创立神法·仙蹄的初衷，是为了信徒们能够远离危险、逃避纷争。 神明当然允许信徒们练习神法，可是刚刚，陆燃已经脱离了练习的范畴，纯粹就是快乐上头了。 想到这里，陆燃起身来到神龛前：“感谢仙羊大人！” 仙羊玉雕一片莹白，无声无息。 陆燃想了想，请示道：“明天，我难免会用此法与邪魔一族正面交战，而非避战逃离，还望您批准。” “以后。” 许久不显灵的仙羊大人，终于降下传音。 陆燃顿时提起了精神：“以后？” “不止明天，以后。” 陆燃攥紧了拳头，果然是这般回应！ 从始至终，仙羊的态度都是鼓励陆燃去战斗的，就没有让他避战认怂的时候！ 这一点，从仙羊教导他特殊神法·哀惶之音上就能看出来。 陆燃双手合十，沉声道：“弟子定努力让仙羊一派大放异彩，不辜负您的期待！” “对了。”陆燃又想起了什么，忙问道，“神法仙蹄，有没有特殊的使用方式？” 若是能像神法·悲悯之音那样，搞出一个哀惶之音来，那咱岂不是赚翻了？ 房中一片寂静。 陆燃耐心等候着，久久没能等来回应。 没有特殊版本么？ 陆燃有点小失望，却是不敢BB出声。 都怪这些天来，神秘又霸道的羊总带来了太多惊喜，着实把某人惯坏了。 陆燃不再开口，他盘腿坐在神龛前，汲取着天地间的神力，为明日守城一战做足准备。 雨下一整夜， 陆燃陪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彻夜未眠。 直至翌日清晨时分，城市中再度响起了低沉悠长的警报声： “呜~~~” 陆燃睁开双目，一双眼眸尤为明亮，其中隐隐有能量流转。 他站起身来，身体周遭缭绕着丝丝雾气，来到窗台前。 阴云笼罩，小雨未歇。 看这架势，今夜恐怕见不到圆月了。 陆燃心中微叹，一手探向脖间佩戴的溪品·神力珠，感受着其中储存的满满神力。 这些天来，每当他在神龛前修炼时，都会向珠内灌入神力，一切只为了农历十五这天。 “呜~~~” 警报声依旧回荡在城市中，久久不散。 陆燃不再耽搁，前去洗漱，而后赶往主卧，去请父亲的佩刀·霞光。 十几分钟后，陆燃身披黑色雨衣，抱着由布料包裹的霞光刀，踏上了在空空荡荡的街头。 不可避免的是，这一路走来，他成为了焦点。 尤其是途径居民小区时，一户户人家的阳台上、窗户后，总能见到好奇观瞧的市民。 更有甚者向陆燃大声喊叫，催促他赶紧回家，别四处乱跑。 昨日，普通人还能出门购物，今日则是彻底不行了！ 对于热心市民的督促，陆燃并未回应，唯有满心感慨。 曾经，他也是这群市民中的一员，毫无抵抗能力，只能乞求上苍开恩，煎熬度过这十五之夜。 甚至陆燃都没有资格居家！ 因为，只有你家中供奉有神塑，你才能在家留守。 无论是你亲自供奉的，亦或是亲属供奉的，你都可以在神龛前虔诚跪拜，求得一夕安稳。 像陆燃这样的，就只能在官方的组织下，去往庇护所内惶惶度夜。 如今，一切都变了。 陆燃成为了一名信徒，拥有了神法，更有着向邪魔一族亮起屠刀的勇气。 这感觉...... “呼。”陆燃深深的舒了口气，怀中紧紧抱着霞光刀，望着雨幕中的街巷。 十七年了， 也该轮到我上场了。 ...... 当陆燃来到学校时，操场上已是人头攒动。学生们大都穿着雨衣，看来大家想的都一样，谁也不可能撑着伞战斗。 “陆兄！”远远的，邓玉堂招了招手。 问题是，他手里还拿着一条红头巾，那招呼人过来的样子，让人觉得怪怪的。 “陆兄，心情不好？”邓玉堂看着面沉似水的陆燃。 田恬站在姜如忆侧后方，露出半张小脸蛋，好奇的望着陆燃。 “没事儿。”陆燃摇了摇头。 来学校的途中，他又去了一趟武烈河畔，想着再给自己、给猫猫一次机会。 奈何天不遂人愿。 此时，陆燃的怀中依旧只有刀刃，并无狸花。 希望它能熬过这一夜吧。 “你怎么了？”姜如忆看着陆燃，眼中掠过一丝关切。 “真没事呀！”陆燃随口说着，转眼看向邓玉堂，嫌弃道，“你下次招呼我的时候，别抖手绢。” 搞得我像嫖客似的~ 邓玉堂顺手将红头巾递了过去：“给！” 陆燃：“啊？” “送你的。”邓玉堂笑了笑，“上次，你不是说想要戴上试试吗？” “嘿嘿~”陆燃顿时不嫌弃了，“这多不好意思啊！” 嘴上这样说，陆燃的动作可是流畅得很，顺手就把红头巾接了过来。 姜如忆看着某人这幅嘴脸，心中很是无语，田恬则是掩嘴窃笑。 “哈哈！”邓玉堂放声大笑，颇为得意的看向姜如忆，“愿赌服输啊姜班长！” 姜如忆无奈的点头，接过邓玉堂递来的两条红头巾：“谢谢。” “赌什么？”陆燃很是疑惑。 邓玉堂：“我给咱们小队一人准备了一条，班长说太贵重了，不能收。 后来我俩打赌，你要是收了，她就收。” 陆燃有点尴尬，立即转移话题：“对了，邓少，你姐是干什么工作的？” 邓玉堂：“她是望月支队的，隶属于神民局，在云山市市局上班。” 雨巷城是一座县城，而管辖雨巷的地级市，便是云山市。 那里人口百万级别，更有七等神·巫鸦大人的神塑屹立。 “神民局，望月支队。”陆燃心中了然。 邓家姐姐竟然是帽子叔叔！ 所以她才会出现在武烈河畔，所以她才管的这么宽。 神民局，是大夏执法机关。 与寻常意义上的警局不同，神民局针对的是信徒群体，主要职责也是打击信徒犯罪等等。 望月支队，则是神民局的一个内设机构，隶属于此部门的人，被统称为“望月人”。 望月是一种月相，又名满月。 在大夏农历中，每一天的月相都有相应的名称，所谓的“望月”，正是农历十五这天。 每逢十五夜， 望月人就是市民们仰仗的，也是最值得信赖的城市守护神。 “怎么突然提起她？”邓玉堂不明所以。 一旁，姜如忆任由田恬将红巾缠在自己的手臂上，一双美目似有似无的看了一眼陆燃。 “闲着没事，问问呗。”陆燃小声嘀咕着，心中一阵哀叹。 大梦魇竟然是一名公职人员，更是一名神民执法者！ 想要打她的屁股，自是难上加难。 搞不好， 咱都容易进去踩缝纫机...... “你姐叫什么名字？”陆燃追问道，“具体点。” “邓玉湘，璞玉的玉，潇湘的湘。” “哦。”陆燃挠了挠头，不出意外，挠在了雨衣兜帽上。 自己还真把她的名字叫错了。 “你老问她干什么啊？”向来勇猛的邓家男儿，难得心里发慌。 陆燃：“就问问呗，紧张什么？” 邓玉堂面色古怪：“我知道在别人眼中，我姐长得美，实力强，还特别有钱...... 但陆兄，你听我一句劝，千万别去招惹她！” “我招惹她？”陆燃咧了咧嘴。 你姐的确美得鼻涕冒泡，而且还是用钱擦都不心疼的那种。 但她可是专管我这样的神明信徒！ 专业如此对口， 我岂会羊入虎口？ “陆兄，我可是一直把你当兄弟！”邓玉堂一把揽住了陆燃的肩膀。 陆燃：“......” 我也没想当你姐夫啊。 另外，咱这小身板，也扛不住她那大长...刀啊！ “好了，如忆姐。”田恬系好了红巾，小声道。 “嗯。”姜如忆低声应着，漫不经心的看着手臂上、那由红巾系起的蝴蝶结。 田恬满心期待，等着对方给自己系红巾。 然而，姜如忆只是把玩着蝴蝶结，并未理会女孩。 田恬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敢说话，默默将自己的红巾揣进了兜里。 一旁，邓玉堂还在苦口婆心：“陆兄，千万别往火坑里跳！” “你误会了。”陆燃无奈的解释道，“我昨天训练的时候，恰好赶上你姐巡逻，然后......” “然后什么？” “然后你姐就收拾了我一顿呗！”陆燃一脸难受，“我不想说的，搞得我像告状似的。” “原来是这样。”邓玉堂松了口气，“那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跟我告状也没用。 我又不敢...咳。” 陆燃：？？？ 说好的红巾信徒英勇无双呢？ 姜美人回过神来，低头看向沉默的田恬：“你的红巾呢？” “在，在兜里。”田恬小声道。 “我给你系上。” “哦，好。”田恬心头阴霾立即消散，小脸蛋上露出了笑靥，急忙拿出红巾。 “她怎么收拾的你？”邓玉堂还在刨根问底。 “别提了，你姐竟然是北风刀的信徒，你也不跟我说！” 陆燃叹了口气，嘴里还在碎碎念：“这给我打的，满地找猫......” 邓玉堂：“啊？” 陆燃摆了摆手，不想再说了。 “哈哈！”邓玉堂放声大笑，“我姐下手的确没轻重，不过揍完人后，她都会指点几句的。 陆兄，她没教你两手？” 陆燃心中一动，看向了手里的红色头巾。 昨日，大梦魇的确为他敞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她多次提醒陆燃，要去聆听风的声音，而不是一味地用眼睛去看世界。 “还真教我了。”陆燃拿着红巾，叠成长条，尝试着蒙住自己的双眼。 邓玉堂看了好半晌，依旧没看懂：“我姐到底教你什么了？” “看不出来么？”陆燃蒙着双眼，细细聆听着嘈杂的环境。 邓玉堂疑惑的看着陆燃。 不得不说，用红巾蒙眼这一造型，的确有点酷！ “我懂了！”邓玉堂眼前一亮，“她教你cosplay忍者神龟？” 陆燃：？？？ 你tm看的还挺杂？ 022 恍如昨 “陆燃。” “嗯？”陆燃放下红巾，扭头看向姜美人。 她穿着白色雨衣，与她白皙姣好的容颜很搭，纯洁而静美。 少女询问道：“你晋级了么？” 陆燃笑道：“你猜呢？” 如此一幕，好像几天前上演过？ 姜如忆好气又好笑的白了陆燃一眼：“谁稀罕知道。” 他这副骄傲自信的模样，任谁都能得出答案。 “嘿嘿。”陆燃咧嘴一笑。 跟我吃席还敢用筷？我再次掏出塑料袋！ 抱歉了，列位。 我又装起来了！ “好！”邓玉堂一声高喝，吓了陆燃一跳，“仙蹄也学会了吧？” 陆燃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放心。” 邓玉堂心中一定，陆兄果然不负所望。 对于同伴又一次领先晋级，邓玉堂羡慕不已，也感到了一丝丝压力。 但他心中的喜悦更多，毕竟陆燃越强，小队众人的生存几率就越高！ 尤其是拥有了神法·仙蹄之后，陆燃游走的速度就能更快了，能更好的串联全队、各处帮衬！ “好厉害。”田恬仰望着陆燃，微微张着小嘴。 陆燃看着田恬那可爱的小模样，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虽然大家是同龄人，但是乖巧可爱的田恬，总给人一种小妹妹的感觉？ “唔。”田恬低着头，脸蛋红彤彤的，也不敢躲闪。 还是姜女神大发慈悲，解救了她的子民，将田恬揽到身后，挡住了那娇小的身影。 “全体集合，按照队伍号码，列队！”主席台上，一名男教师手持麦克风，大声命令着。 操场上一片混乱，教师的声音依旧在继续：“今天，你们要参加守城行动，保护这座城市！” 在男教师冗长的话语中，学生们列队完毕。 操场上一片肃穆，气氛也愈发压抑。 相比于上次恶犬村考核，此次十五守城，无疑是凶险百倍！ 如之前班主任李妍珠所说，今天可没有士兵们筛选出最弱的邪魔、供学员练手。 今夜， 若稍有不慎，真的是会死人的！ “注意！”男教师大声道，“我点到号码的小队，依次来到主席台前，” 邓玉堂突然开口道：“我好像看到我姐了。” “哦？”陆燃放目远眺，寻觅着大梦魇的身影。 果不其然，在一片深色雨衣中，他看见了一道色泽鲜艳的黄色身影。 “你姐的职务级别不低啊？”陆燃凑到邓玉堂身后，小声道。 只见主席台前方，一众望月人整齐列队，大梦魇则是和另外5人一起，站在队伍侧方。 邓玉堂摇了摇头：“她才入职几个月，能有什么级别。” 陆燃微微挑眉，那这站位...因为她是市局的？ 很有可能。 哪怕在云山市神民局内，邓玉湘只是个小卒，但在这雨巷城，她也是上级机关派下来的。 “......33号小队！” “57号小队！” “98号小队！” “到！”邓玉堂下意识应声，洪亮得很。 在学员们的目光中，四人组迅速穿越队列，来到了主席台前。 “你们十支小队，均配有一名望月人领队，于西城区体育馆执行任务。”男教师沉声道，“从现在起，一切听从望月人的安排！” 说话间，身披黑雨衣的男男女女，纷纷来到各自队伍前。 率领98号小队的望月人，是一名中年男子，面相颇为和善。 “走吧。”男子率先开口，对着四人招了招手。 邓玉堂一马当先，跟了上去。 只是走到主席台侧方时，邓玉堂开口问候道：“姐。” 之前，邓玉堂还是嗓门洪亮，此刻却是一副不想问候，又不敢不开口的样子。 陆燃则是大大方方，摆了摆手：“姐姐好！” “嗯。”邓玉湘没理会自家弟弟，而是上下打量着陆燃。 她稍稍扬头示意，姿态颇为潇洒：“小陆燃，可别死了。” “要不说你是我姐呢。”陆燃直接竖起了一根大拇指，“可真会关心人奥！” “呵呵~” “哈哈。”一时间，几位市局的同事纷纷笑出声来。 “你小子。”邓玉湘也是笑骂出声，“赶紧滚蛋！” 邓玉堂：“......” 本来还不愿打招呼的邓玉堂，突然有一种受冷落的感觉。 我这是怎么了？ 从小到大，我躲她都躲不及呢，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陆燃没再开口，而是挑了挑眉，面露探寻之色。 邓玉湘反应很快，立即明白了陆燃在询问什么。 只见她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轻轻摇了摇头。 “行吧。”陆燃心中一叹，跟着队伍离去了。 “小邓是你姐？”领队的望月人看向陆燃。 “他的。”陆燃拍了拍邓玉堂的背脊，“她要是我姐，我都活不到现在。” 望月人面色怪异，看向邓玉堂。 邓玉堂只得点头。 可能是我姐吧，虽然...她看起来跟我不是很熟的样子，但应该是。 “先生，怎么称呼？”陆燃顺势询问道。 男子自我介绍道：“张峰，你们叫我张哥就行。 我是雨巷市神民局·望月大队的，是剑莲信徒。” 姜如忆看向身侧少女，小声道：“遇到师兄了。” 田恬好奇的望向同门信徒，不巧，恰逢张峰面色严肃了起来：“从现在起，直到任务结束，你们要听从命令！ 此次立岗值守绝非儿戏，你们要对自己的生命负责。” “是！” “是。”几人的回应也很严肃。 十支小队坐上了神民局的大巴车，行驶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一路开往西城区体育场。 雨巷城的庇护所有很多，而对于西城区的这座体育馆，陆燃相当熟悉。 甚至上个月农历十五，陆燃还在此处度夜。 随着车辆驶入体育场路，远远望到那座圆形建筑，陆燃竟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上月今日，他已经身处馆内，躺在床铺上无聊的刷手机。 彼时，母亲还会在百忙之中打来电话，鼓励安慰他些许。 而如今...... 陆燃下意识摸了摸兜。 果然，又忘带手机了。 还真是有了仙羊就忘了娘。 而且，自从成为信徒后，自己日夜苦训，也很久没和妹妹联系了。 离开京城后的这两年，每逢农历十五，兄妹俩总会发发信息、聊聊近况。 相比于陆燃，妹妹度夜的环境会好很多，她可以待在家中，在母亲供奉的神塑·剑一面前，安稳度过。 “你们带手机了么？”陆燃询问道。 邓玉堂摇了摇头，后座的田恬则是急忙翻找，将手机递了过来：“喏。” 她的手机壳是一个粉嫩嫩的卡通兔子，还挺可爱。 陆燃接过手机，又递了过去：“密码。” “哦哦。”田恬伸出小手，连点屏幕。 陆燃不小心看到了些许：“0607，你生日啊？” 田恬迅速缩回了小手，没有吭声。 陆燃：“怎么不提前说？我们帮你庆祝庆祝呀！” “六月初七。”邓玉堂思索道，“农历的话，不正是我们组队的那天吗？” 闻言，田恬竟然扭头看向了窗外，不敢再看几人了。 姜如忆冰雪聪慧，似是明白了什么。 “也可能是银行密码，别问了。”姜如忆适时开口解围，一手落在田恬的背上。 随着她手掌上下揉顺，田恬紧绷的身体渐渐舒缓了下来。 姜如忆眼中含笑，看着身旁坐着的少女。 她只是有些害羞，不擅表达罢了。 她的心里也藏着许多心事吧。 ...... 几分钟后，车辆驶入偌大的体育场，停稳在体育馆前。 “所有人，下车！” 前方传来一道话语声，陆燃迅速将信息发送出去，跟着大部队一同下了车。 雨幕下的体育场，一片寂静。 绿茵草坪、篮球网球等等场地里，皆空无一人。 “我们先熟悉一下环境。”张峰招呼四人，一同走进了体育馆内。 建筑内外，天差地别。 馆内灯火通明，怕是得有上千人！ 一张张单人床铺整齐排列，纵横分明，市民们大都待在自己的床上玩手机、看平板。 也有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打扑克、小声吹牛皮的。 时不时传来的轻笑声，倒也缓解了压抑的氛围。 馆内众人为何有意识的放低声音？ 因为在床铺纵横交接处，放有许多小神龛，神龛前的拜垫上，均有一名跪坐的望月人。 一眼望去，偌大的场地内，怕是得有三四十个小神龛。 神龛内摆放着的，则是一株株小梧桐树。 六等神·碧梧！ 它是典型的植物类神明，碧梧一派的神法特点，以防御、疗愈见长。 “回来了呀。” 陆燃口中喃喃，很有一种恍如隔日的感觉。 “横三十床，纵三十床，算上孩童，共计千名市民。”张峰轻声说着，带着队员徜徉其中。 “记好馆内布局，看好床铺之间的间隙。” “虽然你们的立岗地点不在馆内，但若有必要，我们随时可能会进来......” 小队行进之际，部分市民投来了友善的目光。 陆燃几人的身份很明显，毕竟他们随身携带兵刃，且还有望月人领队。 也有一部分市民，对这群年轻人并不友好。 “叫地主！” “我抢~” 右前方不远处，一个光头大哥正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拿着手机斗地主。 意识到有人走来，他抬眼观瞧，目光扫过陆燃几人。 尤其是看到娇小柔弱的田恬之后，满脸横肉的光头大哥，竟直接横了女孩一眼。 他的脸上尽是厌烦之色，毫不掩饰！ “你认识他？”姜如忆眉头轻蹙。 田恬默默的摇了摇头。 突如其来的恶意，看似无端，实则是有点原因的。 在一部分人眼中看来，像陆燃这种年轻信徒，极其不靠谱！ 真遇到危险情况，这类信徒可能比普通人还慌！ 偏偏信徒群体又有着超越常人的身体素质，一旦慌乱起来，造成的混乱会更大。 这种菜鸟，还不如将自身定位为一个普通人，一同接受望月人的庇护呢！ 问题是，一代代年轻信徒总是需要历练成长的，初次值岗是不可避免的...... 也就是光头大哥寄人篱下，小队又有望月人领头，否则的话，对方怕是已经开腔了。 “陆燃？”姜如忆停下脚步，因为前面的陆燃停住了。 光头大哥面色不善，瞪着眼前驻足的陆燃：“看什么看？” 信徒怎么了？ 一群小兔崽子，你们爱去哪去哪，可千万别分配到我这片区域来！ 却见陆燃指着床铺，开口道：“上个月十五，我就是睡这张床。” 光头大哥坐起身来：“你啥意思，还把这张床给占了？不让别人睡？” 却是不想，陆燃突然抬起头，一手指向正上方： “那晚十点钟左右，我眼睁睁看着一只裂魂魔在那冒头，就在那！” 光头大哥：？？？ 陆燃又指向光头大哥的脚丫子：“要不是望月人动作快，裂魂魔就掉我床尾了！” “卧槽！”光头大哥急忙缩回了脚，“小兄弟，你可别吓哥啊，哥这心脏受不了......” “你打的牌也太好啦！” “快点啊，我等到花儿都谢了~” 手机中，传来了一道道声音。 光头大哥脸上的横肉都快被吓没了：“小兄弟哥，你喜欢这床，哥换还不行吗？ 你晚上值岗累了，就来这歇一歇，哥现在就走！” “这位先生，冷静！”张峰立即返回，将光头大哥按坐回床铺上，“登记好的床铺不能随意调换。 不要慌，邪魔一族不是在固定位置现身的。 馆内有许多神明雕塑，也有很多望月人驻守，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请放心。” 陆燃重重点头：“是的，安全无痛苦！ 当时，我还没来得及叫呢，就完事儿了。” 光头大哥：“......” 安抚好光头大哥后，张峰又转头看向陆燃：“有些心理阴影，在所难免。 但你已今非昔比，你要学会直面它，而不是一直活在恐惧中。” 陆燃仰望着高处棚顶，双目炯炯有神：“张哥误会了。” 张峰：“哦？” 陆燃抱紧了布料缠裹的霞光刀，望着裂魂魔曾出现的方位：“我没有恐惧。 恰恰相反，我希望今夜还能见到它。 亲手斩杀它！” “妈妈的妈妈我的姥姥诶！” 光头大哥扑腾一下站了起来，哭丧着脸：“换，这床必须得换！” “你快别说话了！”张峰赶忙一手推着陆燃，迅速向远处走去。 023 雨夜杀机 傍晚时分，体育馆西门。 小队众人或站或坐，守护在大门台阶前。 队内已经许久无人说话，大家都静静的等着，看着天色一点点变暗。 “不用紧张。”张峰倚靠着墙壁，自然察觉到了队内的凝重氛围。 他开口安慰道：“周围立岗人数众多，馆内还有大量神像镇守。 如有邪魔一族现身，你们听从我的命令即可。” 陆燃几人的确是信徒，但身为菜鸟，哪有能力独当一面？ 如张峰所言，周围立岗信徒众多。 除非大不幸，遭遇邪魔贴脸，否则的话，是轮不到小队几人动手的。 此次守夜任务，真正的意义在于让新手信徒入门、转变心态等等。 而不是真的让这些学生去拼命。 张峰继续道：“雨巷城只是一座小县城，人口不多，又只有一座神明分身塑像位于郊外。 这么多年来，很少有强大的邪魔降临我们这边。” 陆燃：“......” 这安慰人的话语，怎么越听越像是立flag呢？ “你们是这一届的第一。”张峰话锋一转。 “是的。”姜如忆轻轻颔首，眺望远方。 西门外是一片空地，再向西就是灌木丛和铁栅栏，围栏之外，便是亮着路灯的马路。 昏黄灯光照耀下，毛毛细雨清晰可见，似一帘水幕。 “只要平安度过这一夜，你们本次的成绩也不会差的。”张峰轻声道。 邓玉堂突然开口：“我看，后抵达的学生小队，都被分配到了庇护所内部，只有我们守在外面？” 张峰点头道：“建筑内部，自然比外部更加安全。 只有排名前十的队伍，才能在各大庇护所建筑外侧驻守。 所以，只要你们能平安度过今夜，基础得分会比其他小队高很多。” 邓玉堂心中了然，请求道：“张哥，如果遇到低境界的邪魔来袭，就让给我们试试手吧。” 想要拿好成绩，单有基础分数可不行。 早在出发之事，众人就了解过了，张峰是一名河境·二段的剑莲信徒。 河境！ 不愧是守护城市的望月人群体，实力境界是真的高。 雾，溪，河，江，海...... 对于信徒们而言，河境就是一道分水岭，更是强者的标签！ 别看陆燃仅用了半月时间，就连升两级，达到了雾境·三段。 要知道，在大夏境内，起码有过半信徒，永远停留在了溪境！ 这些信徒们穷极一生，都无法跨越门槛，进不去“河境”的大门。 “分水岭”这仨字，含金量绝对十足！ 当一名信徒修炼至河境时，其对神力的运用，将会有质的飞跃。 河境信徒能将神力凝聚成水流，进而做到水流外放、于身上缠绕流淌。 这种“水流铠甲”等同于一道保命符，也是你冲杀敌军的资本！ 如果你本就有防御类神法，那就更美了。 你比别人多了一层甲，在某些情况下，相当于多了一条命！ “守城任务，绝非儿戏。”张峰再次强调，“我知道你们想取得好成绩，但一切的前提，是服从命令。 否则的话，我会给你们扣分。” “知道了。”邓玉堂心中无奈，只得点头。 上次恶犬村考核，是军方的随队教官评分，而此次守城任务，则是神民局的望月人给判分。 一旁，传来了陆燃的声音：“这次学校的排名奖励是武器啊，邓少。” 邓玉堂：“怎么？” 陆燃打趣道：“你手里拎着的，可是百万级别的天辰枪，能看上学校给发的奖励么？” 邓玉堂看向坐在台阶上的陆燃，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拿着玩呗。” 陆燃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感谢破学校送来的仨瓜俩枣呗？” “呵呵~”姜如忆忍不住一声轻笑。 “陆兄此言差矣！”邓玉堂也笑了，“你拿第一，是为了奖励吗？” 陆燃点了点头：“是的。” 邓玉堂歪着脑袋，头上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卡壳了半天，才开口道：“不，你我是为了荣誉！” “对。”陆燃倒是听劝，口风一转，“也是为了荣誉。” 邓玉堂：？？？ 也？ “你别逗他了。”姜如忆轻声笑道。 “哦。”陆燃伸出二指，指尖缓缓抹过冰凉刀身。 他是不会换掉霞光刀的，当然了，如果再来一把刀的话...... 可以试试走双刀流？ “呜~~~” 蓦的，低沉的号角声突兀响起，划破长夜。 陆燃缓缓起身，循着声音，遥遥望向北方。 奈何距离太远，纵然街头楼宇灯火通明，他也看不到任何。 他只是察觉到，这场夜雨，是越下越大了。 “开始了吗？”邓玉堂攥紧了天辰枪。 “呀！” “救命，邪...邪魔啊！” “啊啊啊啊啊！”非常突兀的，身后的体育馆内传来了一阵尖叫声。 那声音无比刺耳，听得几人下意识转身，向场馆内望去。 “坚守岗位！”张峰沉声喝道，“绝不允许擅作主张、擅自离岗。” 馆内的尖叫声依旧在继续，陆燃却只能凭借想象，勾勒出其中一片混乱的画面。 原本沉寂的雨夜，彻底被打破了。 “唔。”田恬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一只小手紧紧握住姜如忆的手掌。 而她的另一只手上，则是神力翻涌，时刻准备着施展莲花盾。 “吼！” 又一道嘶吼声自北面传来，而这一次，声音源头距离几人很近。 众人立即望去，只见百米之外，赫然出现了一道雾气弥漫的巨大身影。 “雾影人！”邓玉堂第一时间上前一步，拦在小队几人前方。 邪魔一族·雾影，民间又称其为“雾影人”。 “它的境界很高。”姜如忆眉头轻蹙，心神紧绷。 邪魔的种类繁多，特点不一。 但有一项通用的特性：一般来说，体型越大的邪魔，实力境界就越高。 远处的那个雾影人，少说也有3米开外，极具压迫感。 这起码是一只河境·雾影人！ 它呈人形，通体由灰色雾气组成，灰雾面庞上没有五官，魔幻而惊悚。 自它降临的那一刻起，就如同一个污染源，不断向四面八方释放着浓浓灰雾。 “别动，继续警戒！”张峰自然看出了敌人实力几何。 “这呢！” “杀！”几道怒吼声响起，只见北面立岗的一支望月人小队，已经扑了上去。 见此一幕，田恬内心稍稍安稳了些许。 然而，张峰却突然伸手，按在耳畔。 隐形耳机中传来的声音，令他面色一变！ “闭眼！”张峰脱口而出，下达了一个相当过分的命令。 “啊？” “闭上眼睛吗？”几人很是惊愕。 在这极度危险的环境里，睁眼是一种勇气，闭眼同样需要勇气！ “闭眼！”张峰再度下令，抬首望向正西方上空。 只见铁栅栏正上方，正有一股能量翻涌。 下一刻，一道修长的身影骤然成型，一头栽进了灌木丛里。 它同样呈人形，却是面如枯槁、干瘪如尸。 它有着无比丑陋的皮囊，却又有一双晶莹璀璨的绿色眼瞳。 邪魔一族·幽瞳！ 民间又称其为“幽瞳鬼”。 当你遇到这种生灵时，千万！千万不要与它对视！ 一个不小心，你便可能迷失其中，甚至会甘愿挖出自己的心脏，供邪魔品尝。 “起！”张峰单膝跪地，一手恶狠狠按在地上。 刹那间，一朵巨大的莲花自灌木丛内绽放开来。 坚固的铁栅栏，被急速关合的花瓣硬生生切断，连同灌木、带着幽瞳，统统都被裹入花骨朵内。 “怎么会这样？”张峰在心中质问着。 北面出现的雾影人，正前方出现的幽瞳鬼，竟然都是河境邪魔？！ 这里是人类社会，不是魔窟深处，更不是更高级别的神魔战场。 而且，这只是一次普通的月圆之夜而已...... 倒不是说，不能有强大的邪魔入侵，毕竟在农历十五之夜，一切皆有可能。 但是这几率不对劲儿！ 河境邪魔出现的频率更不对劲！ 张峰入职足有十载，这是他第一次遇到，两只强大的河境邪魔一前一后、扎堆出现的情况。 河境， 可不只是人族修炼者的分水岭，同样是邪魔一族的实力分水岭。 雨巷城只是一座小县城而已！ 一直以来，这种小地方所引来的邪魔，绝大多数都是溪境之下的...... “咚！” 莲花骨朵一阵震颤，其中邪魔疯狂作祟，试图冲破囚牢。 “西门-4号门，请求支援！”张峰面色僵硬，另一只手中神力翻涌，再度按向地面，“可以睁眼，继续警戒！” “嘶！” 花骨朵内传来了幽瞳的惨叫声。 想必是张峰再度施法，莲中剑出鞘了？ 陆燃接到命令，第一时间睁眼望去，只见到一朵巨大的、洁白的莲花骨朵。 如此美丽无暇的花朵，与这阴森的雨夜格格不入。 “噜~” 正当陆燃感受着巨大反差时，又一道声音自左手边传来。 他心中一惊，猛地扭头看去。 却见建筑墙壁处有一阵能量涌动，随即，一只黑犬从天而降，狠狠摔在了水泥地上。 “汪！” 黑狗放肆的叫嚷着，通体漆黑的它，身上突然亮起了妖艳的深红花纹。 而它的狗嘴里，也洒出了点点火星儿。 邪魔一族·血灾！ 竟是人类最不愿见到的邪魔种族，能够引起熊熊大火的血灾犬！ 且它的体长还在1.4m左右。 也就是说， 这是一只雾境·四段的血灾犬？ 比陆燃高1个小段位，比其余三人高出2个小段位！ 陆燃瞳孔微微一缩，眼睁睁看着血灾犬张开血盆大口，其中火光亮起。 “姜如忆！”张峰双手不离地面，果断下令，“列阵对敌...陆燃？！” “呲！” 张峰话音未落，陆燃已经窜了出去。 神法·仙蹄！ 什么叫弹射起步啊？ 陆燃足生羊蹄，径直冲进了雨幕中： “咩~” 又小又轻的羊叫声，似婴儿啼哭，甚至比雾影人、幽瞳鬼的凄厉叫声更加瘆人！ 小小羊崽儿的哀鸣声，也穿越层层雨幕，飘进了血灾犬的狗耳里。 “噜？”血灾犬被陆燃吸引了注意力，下意识转头。 是的，陆燃没有直冲血灾犬，他可不想被火焰吞没。 那本该喷向西门-4号门的火焰，因狗头的转动而洒进了雨夜中，射向远处的铁栅栏。 “我去！” 陆燃心惊肉跳，脚下连连喷射仙雾，只感觉背后一阵火焰翻腾。 “救！救...救......” 陆燃疯狂逃窜，血灾犬则是寻觅着羔羊的方位，炽热的火柱大肆横扫开来。 “陆兄！”邓玉堂又惊又急，拎着长枪便杀向血灾犬。 另有一道符文自邓玉堂身侧飞过，后发先至。 “啪！！” 电芒闪烁，电流四溢。 那道急速射出电锢符，精准贴在了血灾犬的脖间。 姜如忆一身神力翻涌，雨衣猎猎作响。 高贵的法爷出手了！ 她一双美眸紧盯着血灾犬，指尖轻颤，迅速描绘下一张电锢符。 “救...救......”陆燃脚下一停，看向浑身酥麻的血灾犬，“救...就这？” “哈！”邓玉堂脚下一崩，手持天辰枪，直逼血灾犬。 那气势，势必要将血灾犬的身体捅出个窟窿来。 “汪！！” 血灾犬愤怒的嘶吼着，凭借体内能量与强悍肉身，颤抖着张嘴。 不愧是雾境·四段的邪魔！ 竟然能在姜女神的硬控下，哆哆嗦嗦的把狗嘴张开？！ 见此一幕，冲杀向前的邓玉堂，心脏重重一颤！ 血灾犬口中，已然有火光亮起。 “咩~~~” 千钧一发间，小小羔羊的哀鸣声，穿越层层雨幕而来。 悲惨凄凉，如泣如诉。 血灾犬的确有点丢人...嗯，丢狗。 身为邪魔，血灾犬竟然中了魔！ 在原始欲望的催动下，它不受控制的转头，眼中尽是暴虐贪婪，再度望向弱小哀鸣的生灵。 有些时候，听觉太灵敏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邓玉堂可没听到哀惶之音，他一双虎目明亮，毫不犹豫的纵身前扑，手中枪直刺狗头。 “叮！” 枪尖硬生生戳穿狗头，而后重重刺在了水泥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虽是雾境·四段的邪魔，但血灾犬是肉做的，也无防御技法。 “死！” 邓玉堂执枪横划，百万级别的神兵展现出了应有的价值，锋锐至极、横切犬身。 从始至终，他前冲的步伐就没有停过。 那只在暗中游走的小肥羊，就是邓玉堂的最大底气！ “好！”张峰一声轻喝，面色也有些惊愕。 短短的三五秒时间里，他几乎猜错了小队的每一步行动！ 顺着几人的视线，张峰转头望去，见到了雨中独立的陆燃。 从小队几人的反应上来看...... 所以，这个少年才是这一切的缔造者么？ ... 继续四千字，求些票票~ 024 《囍》 “就这？”陆燃心中喃喃。 小小血灾犬，还敢来我们4号门撒野？ 不知道我们是专业杀狗的嘛？ 那一只只被我们祸害的恶犬，都在天上看着你呐！ 陆燃迈脚前行，打算归队，而就在此时...... “陆燃！” “身后，陆燃！”惊声四起，听得陆燃心惊肉跳。 呼！！ 神法·仙蹄！ 陆燃反应奇快，脚下仙雾喷涌。 可在下一刻，他整个人都僵硬了下来。 陆燃的脚下确有仙雾弥漫，但是他没能冲出去！ 因为有一双纤细的手臂，从身后探来，将他环入了怀中。 “嗯~” 耳畔，传来了一道女子的鼻音，很是撩人。 听得出来，她很享受。 “咕嘟。”陆燃咽了下口水。 女子的怀抱冰凉冰凉的，令他如坠冰窟，汗毛直立！ 那看似纤细柔弱的手臂，却蕴含着无比强大的力量，将陆燃牢牢环在怀中。 不止如此，身后女子的宽大衣裳，似是有生命一般！ 大红衣裳裹住了他的手腕，也缠住了那把霞光刀。 邪魔一族·胭纸人！ 陆燃并未转头，为何知晓背后的邪魔是胭纸人？ 因为，他能听到珠宝轻轻触碰的悦耳声响。 毫无疑问，此声音来自女子头戴的精美凤冠！ 陆燃更能察觉到，女子身披着大红嫁衣，起码她的红袖上纹花绣鸟，红得刺眼。 “陆燃！” 姜如忆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只觉得这个世界极不真实。 河境邪魔频频出现，已经足够离奇的了。 如今，又冒出来一只胭纸人？ 要知道，胭纸人可是极其罕见的种族。 每每月圆之夜，你见到一万只血灾犬，都不一定能见到一只胭纸人！ 偏偏她就出现在了4号门，甚至是一步到位，直接出现在陆燃的身后，就像是一个荒唐的噩梦。 “学员！” 张峰也大喝出声，虽依旧被幽瞳鬼牵扯，却也不得不分出一只手来救人。 “呼！！” 阵阵神力翻涌。 一朵巨大的莲花，自一对儿新人脚下绽放开来。 “呵呵~” 女子的浅笑声很是悦耳，在陆燃耳中听来，却是那样的惊悚。 他只感到一股巨力传来，被女子怀抱着，向后飞去。 “铃铃~铃~” 斜风细雨中，女子华美凤冠上，金银珠宝轻轻摇晃。 被抱着、倒飞的陆燃，也被那飘舞的大红嫁衣拂过身躯。 如此诡异又唯美的一幕，美得像是一幅画，至于画作的名称...... 《囍》 “咩~” 陆燃小声叫着，心中升起一丝绝望。 这一次，他不敢用哀惶之音了，而是纯正的悲悯之音。 胭纸人...呃，胭纸姐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想必是阴风吧。 对不起，是我忘了给您烧如意郎君了。 我，我现在烧还来得及吗？ “嘘。” 蓦的，胭纸竖起一根长长手指，抵在陆燃唇边，似是不想他再咩咩叫。 而她的另一只手，则是探入陆燃的黑雨衣中，温柔抚摸着他滚烫的胸膛。 陆燃太阳穴噔噔直跳！ 那冰凉的指尖，好像随时都能刺入他的胸膛，将他的心脏捏碎。 “嗯~”极致诱惑的鼻音再度响起。 女子那惨白娇美的面庞，深深埋在陆燃脖间，贪婪的闻着怀中血气方刚的身躯。 事实上，她已经在“品尝”陆燃了。 如果说神明们以人族信仰为食， 那么邪魔一族，则是以人族的惊慌、恐惧、绝望等情绪为食。 此刻，陆燃所释放的惊恐情绪，着实令胭纸人享受万分。 “陆燃！” “学员！！”惊叫声四起，一队望月人小队疯狂追了上来。 而在夜色雨幕中，一双新人还在倒飞。 二者倒飞越过体育馆铁栅栏，飞掠马路上的昏黄路灯，飞向一片漆黑的茫茫雨夜。 “嗖~嗖！” 一道道破空声响传来，数柄飞剑急速刺来。 “哼。” 胭纸人冷哼一声，单手环着陆燃，禁锢着他的双臂，另一只手向前探去。 纹花绣鸟的宽大红袖，骤然放大。 邪法·胭纸袖！ 来势汹汹的锋锐飞剑，却似泥牛入海，被大红衣袖统统卷入其中。 陆燃：！！！ 这一刻，他的内心是绝望的。 对于绝大多数邪魔一族来说，你可以通过体型，大概判断对方的实力境界。 胭纸人一族则是比较特殊。 这类邪魔的体型，与实力境界并不挂钩，所以，你需要从其他方面来做判断。 就比如说邪法！ “胭纸袖”这一邪法，是河境·胭纸人才可能具备的技能。 今天，体育馆西门-4号门区域，真是捅了河境邪魔的窝子了！ 这不正常！ 相当不正常！ “咩...唔。”羊鸣声再起，又被堵了回去。 在胭纸人的大红嫁衣禁锢下，陆燃根本动弹不得，连挣扎的幅度都很小很小。 他就只剩下了一张嘴。 神法·悲悯之音，也是陆燃唯一的仰仗。 可这一次，胭纸人没再温柔的让陆燃闭嘴，而是用红衣粗暴的塞满了他的嘴。 “咿咿咿！” 胭纸人口中发出了怪异的尖叫声，一身随风飞舞的大红嫁衣，竟变得好大好大。 邪法·红嫁衣！ 嫁衣尾摆似红色海浪，汹涌澎湃，朝着后方追杀而来的敌人，凶狠扑荡而去。 “断她后路！” “起！！”滔天红浪中，几名望月人穷追不舍。 他们在建筑上跳跃穿梭，更有甚者在夜空中飞行。 而随着一道怒吼声，后方十字街头处，大地一阵震颤，忽有无尽白骨涌现。 眨眼间，森森白骨砌成一面弧形骨墙，拔地而起。 后路已断，胭纸人只能向天上逃窜。 “嗡！” 夜空中传来阵阵剧烈的嗡鸣声，细密剑雨，倾洒而下。 “咿！”胭纸人尖声惊叫，红衣尾摆依旧凶猛扑荡，试图摧毁骨墙。 而她的惨白手掌中，突兀出现了一只纸扎小人？ 邪法·纸扎！ 见此一幕，数名望月人豁然色变。 胭纸人握住纸扎小人，眼中尽是阴狠之色，死死盯着那名召唤骨墙的望月人。 随即，她那冰凉的手掌缓缓攥紧。 “啊！”一名望月人惨叫着跌倒在地。 惯性之下，他的身躯向前翻滚着、滑行着。 而在翻滚的过程中，他的身体竟不受控制的挤压在一起、四肢不断扭曲。 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缓缓攥紧他的身躯！ “轰隆隆！” 红浪冲碎骨墙，胭纸人倒飞而出。 剑雨不断倾洒，却没能斩断一双男女的孽缘。 “嗯......” 胭纸人发出了一道满意的叹息声。 她环紧怀中人族，稍稍歪头，张开一双薄唇，噙住了陆燃的耳垂。 似是在给自己奖赏？ 陆燃瞪大双眼！ 他的心中不止绝望，更升起一股浓浓的屈辱感。 那种软弱无力、任人宰割的滋味，再度萦绕心头。 本以为，自己成为信徒之后，一切会渐渐好起来。 本以为...... “呼！！” 忽有狂风骤起，二人天旋地转。 “咿！”胭纸人愤怒尖叫着。 “啊......”陆燃则是惨叫出声。 龙卷风毫无征兆，突如其来！ 其力道之大，出现之突兀，竟硬生生将一对新人拆散了！ 天旋地转之际，胭纸人连施法的时间都没有，只是下意识抓住陆燃。 她尖锐指甲刺进了陆燃的手臂中，直至二者被风暴甩飞、拆散，陆燃的手臂已被划出了数道长长血口子。 深可见骨！ 直看得人毛骨悚然，牙酸肉疼。 胭纸人被甩飞出龙卷风，堪堪稳住身形。 视线中，陆燃正向斜下方飞去，砸向路边的绿化带。 胭纸人立即飞去，似是觉得还不够快，她染血的手掌一甩衣袖，向陆燃卷去。 邪法·胭纸袖！ 胭纸人在追逐陆燃，而在她的身后夜空中...... 一道身披黄色雨衣的身影，正穿越层层雨幕、急速飞来！ “嗯？”胭纸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 她稍稍扭头，向后上方望去。 当看到气势汹汹的追杀者时，胭纸人手中能量翻涌，再度捉住一只纸扎小人。 黄雨衣顿时美目一凝！ 她呈标枪般笔直刺来的身躯，竟有微微扭曲的迹象？！ 也就在这一刻，一道羊鸣声突兀响起： “咩~~~” 陆燃倒飞向下，手臂迸溅的鲜血，如血雨一般挥洒着。 钻心的疼痛，让他的叫声更加凄厉了。 神法·哀惶之音！ 刹那间，胭纸人被吸引了注意力。 她不再扭头向后，而是双眼放光的看向陆燃，眼中尽是贪婪欲念。 悲悯之音无法扬汤止沸。 万幸， 哀惶之音可以火上浇油！ 怂恿一个本就杀心大起的生灵，可比劝它放下屠刀要简单太多太多了！ 陆燃强忍着疼痛，看着急速逼近的胭纸人，神法再起： “咩~~~” 对，别回头！ 你听...... “呼！” 黄雨衣携风带雨，速度奇快，从胭纸人身侧一闪而过。 她手中的大斩马刀，拖出长长刀痕，斩断层层雨幕，也斩下一颗头戴凤冠的美丽头颅。 狂风扑面！ 陆燃双目紧闭，短发乱舞。 是了， 风的声音。 ... 求些月票。 025 雨衣夜魅 “咚”的一声闷响！ 陆燃不轻不重的摔在湿漉漉的草坪上。 在落地之前，确有一股风浪托住了陆燃的身躯。 奈何彼时的陆燃，距离草坪太近了。 风浪只是助他减缓了坠落势头，并没能真正托稳他，陆燃依旧仰躺落地。 “呃。” 陆燃一声痛呼，又极力忍住了。 “咚！” 黄雨衣急速坠落，分开双腿，重重踏在陆燃腰部两侧。 她胸膛微微起伏着，一双美目紧盯着陆燃。 杀意沸腾的她，甚至比胭纸人还凶狠三分！ 陆燃艰难抬起手掌，遮在了脸前。 胭纸人刚死，这又来了个大梦魇。 简直是不给活路！ 蓦的，陆燃感觉入手处一片冰凉。 邓玉湘手持长刀，轻轻拨开了陆燃的手掌，眼中杀意消散，转而异彩连连： “小陆燃，真不知道害怕？” 陆燃：“......”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但更多的是后知后觉，阵阵后怕。 现在想想，一个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很有可能会死！ 但在刚才，他被胭纸人肆意玩弄，倍感屈辱！ 他一心就只想着怎么竭力反抗来着，真顾不得许多了。 “疼不疼？”邓玉湘俯身探手，捉住了陆燃鲜血淋漓的手掌。 陆燃紧紧咬着牙，依旧没吭声。 换做平时，他已经往外掏塑料袋了。 真男人， 绝不放过每一次装B的机会！ 但此刻...... 这tm也太疼了呀！ “小邓！”一名身披黑雨衣的男子，飞快跑到邓玉湘身侧。 “孙队。”邓玉湘直接将陆燃手臂抻直，呈给身旁队友。 那手臂流淌着鲜血、挂着碎肉，伤口深可见骨，触目惊心！ 黑雨衣男子掌中亮起绿色光芒，立即抚上陆燃的手臂。 “这小子真的是仙羊信徒？” 黑雨衣男子实在是没忍住，嘴里问出了一句话。 入职近二十载，他就从没见过这么勇的羊崽子！ 一般人被邪魔掳走，怕是早已被吓傻，惊魂不定。 而陆燃的表现，着实令一众望月人吃了一惊！ 陆燃不仅没有腿软，反而在紧要关头，吸引了胭纸人的心神，助邓玉湘完成一击必杀。 如果当时，胭纸人没有转回头去，双方恐怕还要厮杀许多回合。 短短数秒钟的时间里，这位年轻人所展现出来的风采，着实不一般！ “玉堂跟我说过，你对神法的理解很独到。”大梦魇饶有兴味的看着陆燃，助他转移注意力，“如今，我见识到了。 明明是个小菜鸟，却能影响河境邪魔。” 陆燃终于开口，话语吃紧：“我没有能力改变胭纸人的想法，我只是顺势而为。” 大梦魇微微挑眉：“哦？” 陆燃解释道：“若一个人不困，我没能力强行让对方入眠。 刚刚，我只是给一个本就昏昏欲睡的人，递去了一个枕头。” 邓玉湘面带笑意，对陆燃颇有信心：“神法是可以晋升品级的，现在的你只能顺水推舟，以后可就不一样了。” 陆燃点了点头，神法品级越高，效果自然也就越炸裂！ 只不过，哀惶之音太强的话，后果似乎也很严重，一嗓子喊出来，怕是要与全世界为敌？ 万幸，信徒们在施展神法时，强度是可以向下调节的。 再不济，陆燃还有悲悯之音托底儿呢！ 大不了等咱嘲讽之后，再哭唧唧的求饶呗。 哎，就是玩~ “好了。”孙姓望月人放下染血的双手。 “好了？”陆燃有些惊愕。 这也太快了吧，前后能有一分钟吗？ 陆燃看向自己的手臂，却见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并长出了新鲜的血肉。 大梦魇抻直陆燃的手臂，借着天降雨水，帮他拭去血水。 确认过后，她询问道：“还有哪不舒服么？” 陆燃借力起身，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身体各处依旧隐隐作痛，骨头架子像是要散了似的。 但他的嘴很硬：“好像...好像没什么大碍？” 邓玉湘：“经此一事，你可以申请休息，调整一下状态。” 陆燃当即摇头：“我不要休息，我要分！” “呵呵。”邓玉湘莞尔一笑，“这一次，你的分数可不会低。” 毫无疑问，陆燃已经给自己上了大分了！ 说不定，他所在的小队都能沾沾光。 刚刚那只胭纸人，无疑是一只强大的河境邪魔，陆燃作为人质，在此战中起到了巨大作用。 陆燃重重点头，心中依旧战意翻涌：“我要继续执行任务！” “好。”邓玉湘赞赏的点了点头，向远处招手，“麻烦各位，给这名学员送回岗位。” 邓玉湘隶属于云山市神民局·望月支队，此次被派下来，就是四处救火的。 听到上级同僚指示，雨巷市·望月大队的几名战士，立即走上前来。 “谢谢玉湘姐。”陆燃立即道谢，又看向孙姓男子，“谢谢叔叔。” 孙正方：“......” “呵。”邓玉湘哼了一声。 这小子，嘴倒是一如既往的甜。 随着陆燃被望月人带走，孙正方轻声道：“胭纸人有无数次机会宰了他。” “看中他了，估计是想要俘虏起来，慢慢折磨。”邓玉湘轻声道。 邪魔虏人，是很常见的事情。 相当一部分邪魔种族，极度痴迷于虐待生灵，并不急于杀戮。 它们会慢慢折磨猎物，享受猎物的惊慌恐惧，享受那一声声痛苦惨叫。 为什么说是“一部分”邪魔？ 因为像恶犬、血灾犬之流，虽然也以恐惧为食，但它们可怜的心智，不足以压制心头兽性。 所以，低端的邪魔鲜少囚禁人族，就只会疯狂杀戮。 “我是觉得，胭纸人一族过于喜欢他了。” 孙正方沉吟片刻，继续道：“胭纸人本就罕见，却出现在这小小的雨巷城，并准确寻上了他。 而且，这应该是一只河境四段~五段的邪魔。 但凡她的境界再高一些，可就迈入江境了！ 你知道的，小邓，一旦有江镜·邪魔出现，就会惊动坐镇城中的人族大能。 胭纸人故意卡在这个境界上，那么赶来施救的人，是你我这样的望月人......” 闻言，邓玉湘沉默了下来。 会是故意的么？ 换做是旁人被俘虏，可能不会有这一对话。 偏偏在半个月前，陆燃在敬神台上，敬来的就是一尊邪魔·胭纸人。 孙正方：“这里面，恐怕真的有问题。” 邓玉湘开口道：“不管是不是巧合，我们如实上报信息即可。 孙队，我们多派些人手去体育馆支援，你我也去那边巡逻，如何？” “好。”孙正方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此二人组合，明显是一老带一新。但看得出来，新入职的邓玉湘，有一定的话语权。 这世上，确有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实力为尊。 邓玉湘虽年纪轻轻，却已达到了河境·五段！ 这可是多少人穷尽一生都达不到的高度，更是令众人仰望的存在。 也就更别提，她是堂堂二等神·北风刀的信徒了。 她的未来，的确该用“不可限量”来形容。 而另一个不可限量的人，正被几名望月人带着，火速赶回体育场。 赶路途中，陆燃又受到了询问。 他粗浅的解释了一下神法，具体说辞，和他之前向窦志强教官汇报时，说的一模一样。 对于陆燃的回答，几人不禁啧啧称奇。 这一路上，陆燃也是盯着一名男子观瞧，心中暗暗赞叹。 “怎么？”这名望月人发现了陆燃的异常，开口问道。 “大哥，感谢你来解救我。”陆燃看着安然无恙的男子，“你...你一点伤都没受吗？” 追逐战时，正是这名男子召唤出骨墙，拦截胭纸人去路。 胭纸人则是直接掏出一个小小纸扎人，攥在了手心里。 随着纸扎人被挤压，这名男子的四肢也不断扭曲...... 都tm快被团成一个肉球了！ “不用担心。”男子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是千骨大人的信徒。” 说话间，男子脑袋突然转了一圈。 是的，足足一整圈！ 360度！ “啊？”陆燃吓了一跳。 邪魔妖祟吓唬我也就罢了，你一个望月人也吓唬我？ 千骨信徒了不起啊？ 好吧， 的确很牛啤！ 这一身的骨头跟零件似的，怎么组装、拆卸都行？ “快到了。”望月小队长沉声说道，队内安静了下来。 陆燃随众人横穿马路，视线掠过损毁的铁栅栏，恰好见到98号小队正在杀敌！ “哈！”邓玉堂的怒吼声隐隐传来，战团处更有刺眼电芒闪烁。 陆燃心中一惊。 “我过去了。”说话间，陆燃脚下一阵雾气喷涌。 极速穿梭，形若鬼魅！ 那一身破破烂烂的黑色雨衣，也在滂沱大雨中猎猎作响。 “咔嚓！” 忽有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映出了雨夜鬼魅的面庞，也照亮了冰冷的霞光刀： “咩~~~” 026 八抬大轿？ 西门外，姜田邓三人组正与一只雾影人对垒。 这是一只雾境邪魔，具体段位，应该是雾境·四段。 它比小队几人的境界更高，但毕竟是孤军奋战，领队·张峰也愿意给小队一次历练、加分的机会。 只不过，自从陆燃离去之后，小队的战斗体系乱了套了。 此刻，田恬顶到了最前面！ 那小小的身影，举着一面大大的花瓣盾牌，抵抗着雾影人甩出的雾球。 她是队内唯一一个拥有防御技的，站位没有任何问题。 真正的问题在于，那高大挺拔的邓玉堂，一直屈膝半蹲，躲在田恬的身后。 时不时的，他会将长枪探出花瓣盾牌边缘，狠戳雾影人几下。 不可否认，二者配合的效果非常好，给雾影人造成了一次次的杀伤。 但是这画面...嗯，稍微有点辣眼睛。 没办法，现阶段的邓玉堂，并无防御技傍身。 而雾影人又疯狂抡甩雾气团，跟tm丢炸弹一样！ 没有了陆燃，姜如忆顶上了打野位，她飘在外面游走，极力分散着雾影人的心神。 “滋滋~滋~” 女孩指尖闪烁的电芒，也勾勒出了她的行动轨迹。 一次又一次，电锢符精准轰击雾影人。 然而，雾影人的身体构造极为特殊，通体由灰雾组成，这也让电锢符的效果大打折扣。 “啪！” 又一次，电锢符精准击在雾影人身上。 细密电流如乱窜的小蛇，在那灰雾弥漫的身体内，四处爬走。 “呵...呵......” 姜如忆脚下一停，喘着粗气，胸膛不断起伏着。 邓玉堂眼疾手快，一枪狠狠刺了上去。 枪尖入雾，将灰雾头颅戳出了一个窟窿。 雾影人的脑袋像是个被戳开的气球，不断向外泄露着缕缕雾气。 “嘶！” 随着雾影人体内的电流消散，它顿时怒吼出声。 那一双灰色雾爪突然凝实、化做实体，狠狠抓住了枪尖。 “妖孽，你敢！”邓玉堂竭力攥紧兵刃，同样怒吼出声。 在战场之上， 红巾信徒从不缺少压人一头的气势！ 但是，仅从力量属性而言，同境界的人族，根本不是邪魔一族的对手。 也就更别提，雾影人比邓玉堂高出足足2个小段位了！ “稳住！”姜如忆纤长玉指下，电芒再度闪烁开来。 说真的，若是没有姜如忆，这支小队早就被击垮了。 邓玉堂的长枪早就会被夺走，田恬的花瓣盾牌，也不知会被撕碎多少次。 正当姜女神施法，试图再度镇压邪魔时...... “呼！！” 狂风骤起！ 一道身影从姜如忆身侧一闪而过，吹得她雨衣飘荡，长发飞扬。 姜如忆身躯一僵，瞪大了一双美目！ 她惊愕的表情，渐渐变得惊喜：“陆燃......” “咩~” 羊鸣声悄然响起，藏在风雨声中，躲过了人族的耳朵，也没能让雾影人有半点反应。 果然没用。 陆燃心中暗叹。 雾影人的面部仅有轮廓，没有五官，也就没有耳朵这一说。 真不知道，它是靠什么感知世界，又是如何发出嚎叫声的。 不管怎样，陆燃的神法·哀惶之音，无法对这构造特殊的雾影人起到效果。 “呜？”雾影人突然扭头，向身后“看”去。 虽然陆燃的神法没作用，但对于来犯之敌，雾影人真切的感知到了。 “呲！” 细长霞光刀，斩断一帘雨幕。 鬼魅身影极速穿梭，与雾影人交错而过。 刹那间， 雾影人竟被霞光刀拦腰截断！ 但它依旧没死，唯有被划过的腰部区域，不断向外泄露着灰雾。 “哈！陆兄回来了！”邓玉堂虎目明亮，兴奋的叫嚷出声，“我就知道你一定没事！” 田恬抿着小嘴，暗暗欣喜，激动得一双小手都在颤抖。 当陆燃被胭纸人掳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时，田恬整个人如遭雷击。 这么多年来，她终于找到了几个尊重自己的队友，找到了一个温暖的小集体。 然而，这段令人憧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一切，便被那妖艳的胭纸人夺走了。 田恬的内心在哭泣，只是她一如既往，连难过都悄无声息。 与她相仿的，是同样失魂落魄的姜如忆。 她眼睁睁看着陆燃被胭纸人抱着，消失在雨夜里，却无能为力。 这一幕，就像是一个慢镜头。 一次次在她脑海中循环，让她魂不守舍。 活在这世上的人，都清楚农历十五之夜有多么凶险。 每每十五过后，世界各地发布的死亡信息，也一次次告知着世人这冰冷残酷的现实。 然而，当一个活生生的人从身旁消失时，姜如忆依旧没做好心理准备。 尤其是，这个人还是陆燃。 与她同桌了两年，嬉笑打闹的陆燃。 那个在老旧天台上日夜苦训，说要拜入玉符门下，屠尽世间邪魔的陆燃。 记忆里的点点滴滴，让这道消失的身影，在她的脑海中无比清晰。 姜如忆甚至不敢再多想，也不愿深想他的结局。 唯有邓玉堂不断鼓舞士气，给小队加油打气，口中说着“他一定会回来的”，“放心”，“陆兄一定没事”那样宽慰的话语。 说来有趣， 最终让这支小队“活”过来的，反而是邪魔一族·雾影人。 突如其来的危机，暂时唤醒了失魂落魄的躯壳。 姜如忆强压下翻涌的心绪，强提起精神战斗，却是不想，在苦战之时...... 那生死未卜的身影再度出现，又回到了这里！ 像极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呼！” 破烂的黑雨衣，在大雨中胡乱飞舞。 漆黑鬼魅的身影，于灰雾人的身侧再度闪过。 “吼！” 雾影人怒不可遏，雾气身躯大肆震颤着。 它早已松开了手中枪头，一双雾爪中不断汇聚雾球，朝着陆燃疯狂乱甩。 “死！”邓玉堂岂能放过如此机会？ 他手执长枪，连连戳刺。 一时间，雾影人的大臂、肩膀及侧脑被戳成了蜂窝煤状，雾气大量外泄。 “吼！”雾影人转身再战邓玉堂，一双利爪刚刚探出，就被田恬的花瓣盾牌拦得结结实实。 雾影人狠狠抓住花瓣盾牌，想要连人带盾一同抡飞！ 同一时间，熟悉的一幕再度上演。 电锢符及时赶到，电得雾影人身躯瑟瑟震颤。 邓玉堂当即戳刺雾影人的手爪，为田恬解围。 而这样的一幕，已经上演了不知多少次了。 战场上瞬息万变，邓玉堂还在尽力解围，漆黑魅影再度现身！ “呲！” 脚下弥漫的仙雾，勾勒出了陆燃的行动轨迹。 他从脖间佩戴的神力珠中，汲取着大量神力，转瞬间便来到雾影人背后，杀招频现。 斩首！ 霞光刀寒芒凛冽，自雾影人脖间划过。 斜劈！ 刃锋一转，刃尖自雾影人右肩砍至左腰。 横划！ 手腕翻转，刀锋向右，肩带臂、臂带手。 陆燃以刀代笔，在灰雾弥漫的画布上，硬生生画出了一个“Z”字形。 刹那间，雾气大肆喷涌。 “嘶......” 雾影人愤怒的嘶吼着，捉襟见肘，转身向后撕扯。 那一双凝实的锋锐雾爪，却是扑了个空。 身后的小画家，脚下喷射雾气，已然倒飞离去。 那破破烂烂的黑雨衣尾摆，不断向前飘荡着，发出了呼啦啦声响。 像是在嘲讽雾影人的无能狂怒。 “呲！” 又一次，邓玉堂一枪刺穿了雾影人的后脑。 甚至那明晃晃的枪尖，从雾影人的脑门处戳出来了！ 终于，疯狂漏气的雾影人，彻底安静了下来。 对雾影人一族而言，贯穿头颅，并不意味着致命伤。 是因为它体内的雾气，已经散到了一定程度，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这构造诡异的生灵，终于失去了生命。 “噗！！！” 滂沱大雨中，雾影人身躯轰然炸裂。 大爆！ 画面颇为壮观。 “呵。”陆燃甩了个刀花儿，二指落在细长冰凉的刀身上，缓缓抹至刀尖。 其上沾染的灰雾，尽数被他抹去。 别问， 问就是掏塑料袋呢。 只不过，陆燃还没掏完，便又想到了什么，急忙跑向迷雾。 随即，他竭力催动着脖间佩戴的神力珠。 晶莹的珠宝悄然亮起，原本四散的雾气终于找到了组织，不再渐渐消弭。 缕缕雾气似一道道诡异的线条，于半空中蜿蜒流淌，于陆燃脖间汇聚，不断涌入神力珠内。 如此画面， 神奇又诡异！ 啧，舒服了~ 陆燃一手落在脖间，感受着丝丝雾气掠过指缝，涌入珠内。 刚刚战斗所损耗的神力，这不就补回来了么？ 蓦的，一只手落在他的背上。 “嗯？”陆燃扭头望去，借着体育馆的灯光，看到了女孩湿漉漉的面庞。 雨天是很好的掩护，淋湿着雨中作战的每一个人。 奈何她的眼眶泛红，显然与大雨无关。 “你...你没事。”姜如忆的声音很小，很轻。 满心的话语，最终化作了寥寥几个字。 “嗯。”陆燃笑着点头，也察觉到了女孩的异常。 姜美人满眼复杂。 她眼中的情绪太多了些，让陆燃分不清她是担忧还是欣喜。 陆燃笑着开口，似是真的没事，用属于自己的风格安慰着队友：“我跟胭纸人说了，结婚不是儿戏，哪能这么随意？ 咱倒是不图她彩礼钱，但起码得给我个名分吧？ 古装剧咱也看过，那必须得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喔！” 陆燃下意识抬起双手，因为眼前的女孩突然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他。 这？ 陆燃愣在了原地，向来嘴碎的他，就这样卡了壳。 姜如忆用力抱紧了一下陆燃，似是在确认他真的回来了。 缓缓的，她松开怀抱，退后一步，垂首低声道： “回来就好。” 陆燃微微张着嘴，好半天，才冒出一句：“其实不跟她走也行。 那胭纸人抱起来冰凉冰凉的，还是你暖和。 对了，你家有八抬大轿么...哇去！” 邓玉堂出现在陆燃身后，突然抱起他，向天空中扔去：“呦呼~~~ 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回来！哈哈哈哈！” 纵声大笑，带着浓浓的喜悦，无比感染人心。 连带着，陆燃也笑了：“哈哈！” 不管队友们经历了怎样的心理活动，陆燃才是真正的亲历者。 他也的确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能活下来，实属幸运。 滂沱大雨依旧在下， 落在陆燃身上，却宛若甘霖，让劫后余生的他，感受活着才能拥有的可贵体验。 姜如忆仰望着被抛在空中、放声大笑的陆燃。 终于， 她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容。 027 玩具娃娃 欢迎仪式很短暂。 毕竟夜还凶险，夜还漫长。 在姜如忆的轻声提醒下，邓玉堂收起庆祝的心思，陆燃也来到了领队·张峰的面前。 “回来了。”张峰上下打量着陆燃。 从那破破烂烂的雨衣上，能看出来陆燃经历了怎样惨烈的战斗。 “张哥。”陆燃点了点头。 张峰伸出手，按在了陆燃的肩膀上：“我没保护好你。” “这是意外。”陆燃当即开口，“张哥不必自责。” 自踏上这条信徒之路，危险就常伴此身。 按理来说，有一位河境·二段的望月人坐镇小队，已经能妥善保护几人了。 毕竟，周围还有很多望月人团队驻守。 只是谁都没料到，在极短时间内，体育馆4号门前，一连出现了足足3只河境邪魔。 这是极不正常的概率！ 张峰哑然失笑，摇了摇头：“你倒是洒脱。” 陆燃小声道：“我装的。” 张峰：“......” 张峰颇为无语，邓玉堂却是面色怪异。 总觉得这一幕自己见过？ “归队吧。”张峰轻声说着，示意着4号门前。 “陆兄。”邓玉堂揽住陆燃的肩膀，迈步走上台阶，“跟我们讲讲刚才的经历？” 田恬紧紧跟在姜如忆身后，大眼睛里满是好奇，望着陆燃的背影。 “就是我被胭纸人抱走，望月人来救呗。”陆燃转头看向邓玉堂，“对了，你姐是我的救命恩人！” “啊？”邓玉堂有些惊讶，“我姐？” 陆燃重重点头：“你姐可真凶啊，比胭纸人都凶！ 一刀下去，直接把胭纸人给斩了，那叫一个辣手摧花。” 一旁偷听的张峰，脑袋上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是什么描述？ 听你的意思，还挺替胭纸人惋惜？ “是吗？”邓玉堂双目炯炯有神，只觉与有荣焉。 陆燃咧了咧嘴：“上次我跟你姐切磋的时候，她随手召了把风刀，今晚我才知道，你姐的兵刃是一把大斩马刀啊？ 好家伙，长得有2米5！ 一刀下去，马都得被劈两半，胭纸人哪能扛得住？” 陆燃将对大梦魇的感激与赞叹，统统分享给了队友。 随后，他绘声绘色，讲述着这段被掳走的经历。 当听闻胭纸人唤出小小纸扎人之时，张峰忍不住问道：“邪法·纸扎？” “是的。”陆燃再度确认。 张峰面色凝重。 此邪法，是胭纸人一族在河境·三段时配备的技法。 也就是说，那只突兀出现的胭纸人，甚至比张峰的实力境界还高！ 实力境界，可不仅仅决定了你能修习怎样的法术。 每一次小段位的提升，也会让生灵的各个属性有一定幅度的提升。 如果当时，胭纸人出现在张峰身后，掳走的是他...... 张峰真的很怀疑，自己能否比陆燃做得更好。 毕竟结果摆在这里： 陆燃存活了下来，并且安然无恙的返回了岗位！ “胭纸人将千骨信徒捏成肉团之后，就撞碎了骨墙。”陆燃继续讲述，听得几人胆战心惊。 更听得邓玉堂如痴如醉。 直至陆燃讲到最后一幕，张峰不由得一声感叹：“这次，你是真不用愁分数了。” 陆燃立即道：“我们小队的分数也能提高吧？” 张峰点头道：“你走后，小队的表现非常好。心态上的调整，战术上的改变，都可圈可点。” 说着说着，张峰面色有些古怪，看向了陆燃。 自陆燃走后，此处邪魔一族出现的频率，似乎恢复了正常。 也不再有河境邪魔现身了。 真是邪了门了！ 难不成，一切真跟这小子有关？ “张哥误会了。”陆燃解释道，“我说的是，我给望月人打下手，辅助斩杀胭纸人这事儿。” 陆燃口口声声，那叫一个大言不惭：“不该只给我一个人加分，我可是队内打野位！ 我就该一个人飘在外面，给整支团队上分，这就是我们小队的战术啊！” 张峰：“......” 这小嘴，说得我都想当你队友了！ 躺着也能上分呗？ 所以，你被胭纸人抱走，也是你们小队计划中的一环吗？ 三名队友看着努力争取的陆燃，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要更努力一些啊...... 邓玉堂攥紧了拳头。 陆燃能有如此出色的表现，他打心底高兴。 同时，邓玉堂也意识到，自己为团队做出的贡献还远远不够！ 他从未想过当一个拖油瓶，但两次考核下来，一个冰冷的现实摆在这里： 姜如忆是小队的定海神针。 陆燃，则是带着小队猛猛起飞的大羊腿！ 自己的确要更努力些，再努力些...... “呼！！” 正当邓玉堂暗暗鼓劲儿时，一旁的张峰突然身体紧绷，猛地转头望向西侧。 能量涌动之下，一只邪魔拼凑成型。 众人惊讶的发现，竟然是老对手——恶犬！ “初步判断为雾境·四段邪魔。”张峰迅速得出结论，沉声喝道，“上吧。” 他口中这样说着，心中则是在怒吼：对，这才是正常情况！ 雾境、溪境邪魔，才应该是十五之夜，入侵雨巷城的主力军。 而不是三只河境邪魔扎堆出现，直接踩在众人的脸上耀武扬威！ “汪！” 漆黑恶犬第一时间发现了几人，立即张开了血盆大口。 姜如忆身前，忽有一阵能量翻涌。 四颗尖锐的犬齿，急速幻化成型，似是要咬碎人族女孩。 邪法·恶齿！ 之前在恶犬村内，众人没见到的邪法，终于在这晚见到了！ “如忆姐！” 田恬张开一双小手，撑起一面花瓣盾牌，直接顶了上去。 姜如忆冷静的可怕，仅仅后退半步，指尖电芒闪烁，滋滋作响。 她薄唇轻启，指挥着终于归队的某人：“陆燃。” “呲......” 陆燃二话不说，直接窜了出去，选择侧方游走。 大雨中，响起了一道微弱的羊鸣声，似婴儿啼哭，令人毛骨悚然： “咩~~~” “噜？”恶犬猛地一扭头，一双狗眼寻着陆燃疾驰的方向。 凭空出现的四颗恶犬齿，硬生生咬碎了田恬的花瓣盾，却是没有了下文。 因为大黑狗的注意力，被一只小肥羊吸引走了。 同一时间，姜如忆甩出了一道电锢符！ 虚幻的白玉石板凭空出现，承载着雷电小蛇，与同样前冲的邓玉堂擦肩而过，直逼恶犬。 “啪！！” 电芒闪烁，电流四溢。 雾境·四段的恶犬，就这样被姜如忆钉在了原地。 玉符信徒，的确是大后期选手，但不代表他们前期不行！ 同境界的生灵，无论是人族信徒还是邪魔妖祟，都不会愿意与姜如忆为敌。 因为她真能把你控到死！ 这可不是胡说，姜美人的战绩清晰可查： 就在不久前，众人已经与一只雾境·四段的血灾犬交过手了。 在她的强控下，那只血灾犬就只配哆哆嗦嗦的张开狗嘴。 四肢根本动弹不得！ 而眼前的恶犬，比之前那只血灾犬更加不堪，连狗嘴都无法张合。 “孽畜！”邓玉堂紧随其后，一枪刺出。 杀这种有血有肉的邪魔，可比杀雾影人简单多了。 枪尖贯穿狗头，邓玉堂却没有收手，而是急速戳刺，连连补刀。 自某人回来后，一切都回归正轨。 小队几人虽是境界较低，但仅用一个照面，便解决了雾境·四段的恶犬。 如此表现，被张峰看在眼里，也在心中暗暗加分。 “你回来。” 姜如忆突然开口，温柔的话语声飘入层层雨幕中。 “啊？”邓玉堂扭头望来。 然而，姜如忆根本就没看邓玉堂。 尬住！ 而那个游走在外、独立雨中的陆燃，也有点尴尬。 在一双美目的注视下，他闷头向4号门走去。 哪成想，姜美人的声音再度传来：“用仙蹄。” 陆燃：“......” 走回去都不行？ 还得用神法赶路？ “陆燃？” “哦。” 陆燃小腿处雾气弥漫，幻化出一双羊腿，径直窜回了4号门前。 “啧~”陆燃看着眼前少女，打趣道，“一刻都离不开我哦？” “谁离不开你了。” 姜如忆扭头看向一旁，面色微微泛红：“只是让你小心点，别再被抱走了。” 陆燃：“......” 在你眼里， 我是什么玩具娃娃么？ ... 求些月票~ 028 噩梦 雨一直下， 气氛不算融洽。 体育馆西门外，小队几人紧绷着一根神经，渐渐看着天色亮起。 这一夜，雨巷城内战火四起，轰鸣声与嘶吼声阵阵，听得人胆战心惊。 而在凌晨三点过后，整个城市渐渐归于沉寂。 甚至该用“死寂”来形容。 直教人毛骨悚然！ “呜~~~” 低沉悠长的警报声响起，回荡在城市街头巷尾，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悲凉意味。 “六点了。”姜如忆伫立在台阶上，望着雨中寂静的城区。 树木倾倒，围栏破碎。 十字路口处的红绿灯，此时已断成数截。 远处的建筑墙壁上，依稀可见损毁的痕迹，碎石砖瓦散落一地。 大雨洗净了可能存在的血迹，却带不走所有狼藉。 “时间到，你们的任务结束了。”张峰突然开口。 “结束了么？”田恬站在姜如忆侧后方，像是个小跟班。 “嗯。”姜如忆伸出手，微笑着轻轻拍了拍田恬的头。 姜如忆这位队长，无疑是非常合格的。 明明她自己也是胆战心惊、惶惶度夜，却一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温柔又坚强的姜如忆，影响改变着小队的整体气质，更是田恬彻夜的依靠。 “是的，结束了。”张峰确认道，“街头巷尾可能还存在游荡的邪魔，但天亮已久，不会再有新的邪魔入侵了。” “终于！”陆燃心中一叹，背倚着墙壁，缓缓滑坐下来。 作为一个17岁的高中生，熬上一夜，根本不算什么。 谁还没在电脑前通过宵啊？ 机场刚枪，峡谷对线...... 你给解释解释，累是什么东西？ 但刚刚经历的十五之夜，陆燃一直神经紧绷，也常常入场战斗，极其费神费力。 就更别提，陆燃还曾被胭纸人掳走，在生死一线上徘徊了一圈。 对于自己和小队的表现，陆燃是很满意的。 过去的这一夜里，小队众人在张峰的妥当安排下，适当出手，与雾境·邪魔战斗。 当遭遇溪境以上的邪魔时，他们则规规矩矩的待在望月人身后，不给战士们添乱。 该拿的分数，一定能拿到。 该经历的，甚至不该经历的，陆燃也都感受了一遍。 此时的他身心俱疲，只想好好的睡上一大觉。 “马上就会有人来替岗。”张峰继续道，“你们可以选择进入馆内休息。 如果想回家休养，我们也会有专员组织、护送你们回去。” 入侵城市的邪魔一族，并不会自己消失。 16日~18日这三天时间里，官方会搜索全城，确保城内没有邪魔余孽。 直至19号，庇护所内的人们才能回家，整个社会才会重新运转起来。 “如忆姐，你去庇护所休息么？”田恬小声询问道。 姜如忆一手扶着额头，无名指与拇指按着两侧的太阳穴，一副伤神的模样： “不了，我回家。” 在自己家里自然更舒适一些，且有神龛神塑在，信徒们可以放心休息。 “哦。”田恬有些失落，小声应着。 众人这一别，大概率就是整整三天，得等到19号那天，去学校再见了。 警报声刚刚停下，一队人马准时前来交班。 陆燃等人均要回家，也在官方的组织下，和许多同学一同坐进了一辆大巴车。 “姜班长！” “姜班长早啊，我的天，你们昨夜都经历了什么啊？” 一众同学们打着招呼，七嘴八舌。 姜学霸是校内的风云人物，她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姜如忆只是微笑颔首，并没有说太多。 体育馆内驻守的学员小队，自然不清楚馆外都发生了什么。 但98号小队的成员们，个个神情疲惫、衣衫凌乱，身上还有雨水未冲刷下去的血迹，明显经历了几番恶战！ 尤其是陆燃，他是小队里最狼狈的那一个！ 他的衣衫可不止是凌乱，而是破破烂烂。 如此模样，看得一众学员暗暗咋舌。 别的学生都是守护体育馆，陆燃这是...... “陆燃，什么情况？”一名男生看着模样凄惨的陆燃，“你跟邪魔肉搏去了？” 陆燃算是后起之秀，自从在敬神台上请来邪魔，又拿了恶犬村考核第一名之后，他也算是打出了名头。 陆燃并不认得对方，便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唬得一众学员一愣一愣的！ “这么惨啊，衣服都被撕烂了，到底什么邪魔啊？” “哎？你看陆燃的手臂，那一大片皮肉是不是新长出来的？肉色不一样。” “应该是被某只邪魔撕扯的吧？擦，想想就恐怖啊......” 阵阵议论声中，陆燃依旧沉默着，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 不可否认，陆燃的确身心俱疲，累得不愿意说话。 但另一方面嘛...... 装B的方式有三千种！ 陆燃随手掏出了“沉默不语”这张牌，效果着实不错。 啧，舒服了~ 老子昨晚跟胭纸人一起化蝶飞，扑啦飞扑啦追相随...... 命差点都搭进去，装一下怎么了？ “嗡~”车辆启动，缓缓驶离了体育馆。 由于情况特殊，车上的学员和社会志愿者们，都会被送到家门口。 陆燃也不例外，随着大巴车停在雨巷家园小区，他和几位队友道别后，便在一名望月人的护送下走进小区，直至自家屋门。 “仙羊保佑。”陆燃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小卧室，站在神龛前拜了又拜。 “弟子活着回来了，昨晚可真是惊险。” “奇了怪了，您说，胭纸人一族是不是真看上我了呀？” 陆燃碎碎念着，汇报情况过后，便走进了卫浴间，褪下被胭纸人撕烂的衣裳，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 直至浑身干净清爽，他才返回小卧室，一头栽倒在小床上。 临睡前，陆燃拿起床头手机看了看，不出意外，母亲和妹妹发来了数条信息。 陆燃一一回消息报平安，表达歉意过后，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入眠奇快，甚是香甜。 直至晌午时分，呼呼大睡的陆燃，身躯微微扭动着，表情愈发的难看。 似乎，他做了一个噩梦...... “这里是？”陆燃眉头紧皱，望着一片昏暗的环境，看着这一方迷雾缭绕的世界。 等等！ 陆燃面色一怔，这环境，怎么感觉如此熟悉？ 我之前好像来过这里？！ 陆燃惊了！ 埋藏深处的记忆，渐渐涌入脑海。 是了，我曾来过这里。 恶犬村考核过后，我也做了相同的梦，在梦境中，我见到了数十只恶犬的灵魂。 我还见到了邪魔一族·恶犬的巨型雕塑！ “呃。”陆燃一手捂着脑袋。 为什么？ 那次，我梦醒之后，为什么完全不记得这里发生的事？ 这真的是梦境吗？ 陆燃怀揣着重重疑惑，缓缓迈开脚步。 仅仅走了数十米，陆燃便停住了。 此方世界一片昏暗，又有薄雾缭绕，可视距离并不高。 他之所以突然停住，是因为在这一片死寂的世界里，陆燃见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胭...胭纸人？” 陆燃瞪大了眼睛，仰望天空。 丝丝迷雾中，那道曼妙的身影凌空而立。 说真的，若不是知晓她是邪魔一族，就凭她这风华绝代的身影，陆燃怕是会尊称“上仙”！ “这......”陆燃心绪翻涌。 这是昨天晚上，被邓玉湘斩首的那一只胭纸人吗？ “嗯？”半空中，静静伫立的胭纸人，似是察觉到了小小人族的到来。 她缓缓向下飘来，大红霞帔轻盈飘荡，美不胜收。 陆燃微微张着嘴，与昨夜不同，此刻的胭纸人是呈虚幻的灵魂体模样。 那张惨白又美艳的面庞，显得有一点点模糊。 “咿！！” 胭纸人终于露出了真实面目，红唇中，发出了凄厉的尖叫声。 那一双眼瞳紧紧盯着陆燃，无比炽热，其中的欲念都快溢出来了！ “呼！” 胭纸人急速飘来，直扑陆燃。 陆燃连连后退，却是脚下拌蒜，一屁股坐倒在地。 “咿！” 又是一声尖叫，胭纸人前扑的身影戛然而止。 她的身躯颤抖着、挣扎着，像是被一道无形的枷锁囚禁住，再也动弹不得。 陆燃面色煞白，眼睁睁看着胭纸人向后飞去。 迷雾散去些许，陆燃的眼眸猛地睁大！ 他看到了一尊巨大的邪魔雕塑。 正是邪魔一族·胭纸人的塑像！ 其规模之大，气势之磅礴，带给了陆燃巨大的压迫感！ 她诡异，也妖娆。 她的脸惨白如纸，神情却妩媚迷人。 那只胭纸人的灵魂体，就这样被吸入了巨大雕塑的红唇中，再也不见踪影。 天地间恢复一片死寂，没有了凄厉的惨叫声。 “这到底是哪？！” 陆燃的内心在大吼。 他并不认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噩梦。 蓦的，一阵阴风吹过，令陆燃脊背发凉。 “咕嘟。” 陆燃咽了下口水，缓缓扭头，望向身后。 一尊巨大的漆黑羊首，映入眼帘。 是的，没有身躯，唯有一颗悬浮在半空中的黑羊头！ “呼~” 黑火飘摇。 偌大而漆黑的羊首，幽幽的燃烧着黑色火焰。 那一双横瞳，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死羊眼”，惊悚至极。 “仙羊大人？”陆燃探寻道。 这是什么生灵？ 在陆燃的知识储备中，无论是神明一族，还是邪魔一族，都没有这一存在！ 一颗燃烧着的、黑火飘摇的黑羊头？ 开什么玩笑...... 陆燃口称“仙羊大人”，是在尝试着呼唤自家神明。 与此同时，他心中也有一丝丝期冀。 万一，这一尊黑火羊首，就是常常变脸的仙羊大人呢？ “咩~” 羊叫声，自黑火羊首嘴中传出。 陆燃汗毛直立，连呼吸都停住了。 只是一道羊叫声罢了， 真的可以阴森到这种地步吗？ “呼！！” 陆燃根本来不及反应，黑羊首已然砸下！ 小小人族， 被黑色火海彻底淹没...... 029 元夕 “嗡...嗡......” 枕头旁，手机不断振动着，唤醒了床上熟睡的人。 陆燃睡眼惺忪，一手在枕边胡乱扫着，终于拿起了手机，迷迷糊糊道：“喂？” “哥！”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娇俏的声音。 “谁啊？”陆燃坐起身来，只感觉头痛不已。 这觉睡的，怎么越睡越累呢？ “我愚蠢的哥哥呦！” 电话那头，传来了少女不满的声音：“我都叫你哥了，我还能是谁呀？” “元夕啊。”陆燃拍了拍脑门，“睡懵了都。” 乔元夕，陆燃的亲妹妹，随母亲乔婉君的姓氏，比陆燃小1岁。 虽因父母离异，兄妹俩从小就分开生活，但这并未影响二人的感情。 且在陆燃13岁那年，又被母亲接回了京城，兄妹俩在同个屋檐下共同生活了三年，感情一直很好。 “睡一天了，还没睡醒呀。”乔元夕小声说着，“我都睡醒了。” 陆燃的确睡迷糊了，他扭头望向窗外，只见夜幕降临，大雨未停。 真是见了鬼了！ 陆燃眉头紧皱，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是不是又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为什么要说又？ 是了，之前恶犬村考核过后，我回家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起来，也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情。 到底是什么啊？ “哥？” “哎，在呢。”陆燃苦恼的挠了挠头。 “好无聊哦，每次农历十五，都跟拘留一样。”乔元夕不满的说道，“一拘就是好几天。” “呵呵。”陆燃不禁笑了笑。 对此，他感同身受。 即便陆燃成为了一名信徒，但在16~18号这三天时间里，他也得待在家中，哪儿都不能去。 城中可能还有邪魔在游荡。 一片狼藉的城市，也需要官方去整理修复。 “笑什么哦！”乔元夕话锋一转，关心道，“你昨晚有没有受伤呀？” “受伤？”陆燃秉承着报喜不报忧的原则，胡诌八扯，“你哥我都快杀疯了！ 跟tm神一样~” “不许说脏话！” “呦呵，你还管起我来了？” 乔元夕话语幽幽：“我手机是外放的，妈妈在一旁听着呢。” 陆燃：“......” “嘿嘿~”乔元夕突然娇笑出声，“笨蛋，骗你的！” 陆燃：？？？ 好家伙！ 平日里都是我祸害别人，今天算是遇到对手了...... 乔元夕：“你什么时候来找我玩啊，我想吃汉堡了。” 陆燃无奈道：“你自己买着吃啊，还得我给你买？” 乔元夕小声嘀咕道：“生菜丢了怪可惜的。” 陆燃：“......” 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足足三年了，咱俩吃了多少顿汉堡，我又为你吃了多少片生菜了？ 你这是把我当羊...哎？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乔元夕：“快说，你什么时候来找我玩？” 闻言，陆燃有些为难。 十五守城任务，的确是高二的期末大考，从今天起，陆燃就算是放暑假了。 问题是，成为信徒后的第一个暑假，学员的任务是较为繁重的。 在高三开学之前，陆燃只有大概1个月的时间，去升级学校奖励的装备。 所谓的装备， 一为新手考核（恶犬村考核）后，学校奖励的神力珠。 二为新手初次守城任务后，学校奖励的兵器。 比如说，你在恶犬村考核中拿到了第十名，获得了学校奖励的雾品·神力珠。 那么在这个暑假，你可以在魔窟内斩杀邪魔，收集100枚雾境魔晶，上交给军方。 只要达成条件，军方就会把你的雾品·神力珠，换成更高一档次的溪品·神力珠。 特别需要强调的是： 学员是以小队为单位的，不是每个人都要提交百枚雾境魔晶，而是四人组共同提交一百枚即可。 既然如此，陆燃为何认为此项任务很难？ 因为，学校给予他的奖励是最好的，本来就是溪品·神力珠！ 所以，陆燃和他的小队，想要更新装备的话，收集100枚雾境魔晶是不够的。 他们得收集100枚溪境魔晶！ 或是按照比例换算，收集一千枚雾境魔晶！ 难，是一定的。 但陆燃很想试一试！ 毕竟这项任务的收益极大！ 一旦陆燃成功，将溪品·神力珠换成河品·神力珠的话...... 那么整个高中生涯，他再参加学校发布的任何任务，他在续航方面，基本都不会出现问题了！ 两个大字：起飞~ “哥哥不喜欢我了。”长时间没得到回应，乔元夕话语幽幽。 “没有没有。”陆燃解释道，“主要是我成了信徒了，得去魔窟历练。” 乔元夕：“我们一起去呗？” “别闹！”陆燃难得严肃，“魔窟不是玩耍的地方。” 现阶段的陆燃，没有能力保护好妹妹。 退一步讲，就算他实力通天，军方也不可能让普通人进入魔窟。 乔元夕：“我也得历练呀！” 陆燃差点被气笑了：“你历练个啥？练胆啊？” “哼。”乔元夕很不开心，“谁还不是个信徒呢。” “这话说的，你是信徒吗？” “我是啊。” “你是信...徒...啊？”陆燃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愚蠢的哥哥啊......” 乔元夕碎碎念着，颇有陆燃的神韵：“我都成为信徒十五天了，你还不知道呢。 通电话的第一句，我就告诉你‘我都睡醒了’，你是一点儿都听不出来。 我也是一夜没睡，去参加守城任务啦！” 陆燃很是错愕：“你才16岁，现在上高一，你都没有资格参加敬神仪式，你是什么信徒？” 乔元夕小声道：“敬神仪式结束后，我趁着敬神台没拆干净，就偷偷跑去试了试。” 陆燃：“啊？” 趁敬神台没拆完？偷偷试试？！ 妹妹的确有些调皮，但陆燃是没想到，她能顽皮到这种程度。 乔元夕一副很是苦恼的样子：“真是的，一不小心就成功了呢~ 老师和同学们都懵了，整个高一学年就我一个信徒，哈哈！” 陆燃：“啊？？？” “呵呵~”乔元夕笑开了花，半个月的隐瞒，终于换来了想要的结果。 其实乔元夕的心中，还是有一丝幻想的，希望哥哥能自己发现。 陆燃的脑袋瓜，的确是嗡嗡的。 我tm拼死拼活，在敬神台上一顿求，漫天神明都不搭理我呢。 你偷偷去试了试，就成了？ “等等。”陆燃没好气的说道，“你又骗我？” “没骗你，我特意跟妈妈说，不让她告诉你，看看你什么时候能发现。”乔元夕一声哀叹。 这妞儿，从小就有戏精的潜质：“这么长时间了，你真是一点儿都不关心我。 我愚蠢又冷血的哥哥呦......” 陆燃直接问道：“你是什么信徒？” “我可是三等神明的信徒哦，她是一位好漂亮的神明呢！”乔元夕笑道，“你猜猜看？” 陆燃顿时来了精神：“玉符大人？” “不是爸爸信仰的神明。”乔元夕面色怪异，玉符大人能用“漂亮”来形容吗？ 玉符明显是一尊男性神明啊！ “那是什么？”陆燃很是好奇。 乔元夕眼珠一转：“你来京城找我玩呀？你来找我，我就告诉你。” 陆燃想了想，决定道：“等我和队友们完成暑假任务，立即去找你。” “那就这么说定咯！”乔元夕生怕陆燃反悔，直接挂断了电话。 “厉害了。”陆燃放下手机，满心感叹。 16岁，就能成为神明信徒么？ 一般来说，得17~18岁才行，毕竟神明对信徒的身体强度、精神强度是有要求的。 嗯...妹妹的生日倒是大。 之所以叫“元夕”，就是因为她出生在元宵节。 所以，乔元夕虽是16岁，但身体和精神层面都已经准备好了？ 精神层面咱不清楚，但在身体层面，妹妹的确已出落得亭亭玉立。 过年那阵儿见面时，乔元夕就有1.68m了吧。 这些倒还说得过去，关键的问题是...... 乔元夕偷偷去敬神，而后就成功了？ 半个月前，陆燃在参加敬神仪式时，就察觉到了情况不同。 今年，学生们成为信徒的概率，明显比往年提高了一大截！ 所以，乔元夕也是此次神明扩招的获益者么？ “三等神信徒。”陆燃喃喃自语，“元夕，不得了啊？” 都快赶上你哥我了！ 毕竟，你再怎么厉害，敬来的也是神明。 你没跳出神明序列的圈子。 而我， 可是请来了胭纸...嗯？ 陆燃突然眉头紧锁，提及胭纸人，他隐隐想起了什么。 胭纸人。 胭纸...人？！ 陆燃苦恼的敲着额头，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身躯一颤。 如炸了毛的猫猫一般，汗毛直立！ 我想起来了！ 我做了个梦。 梦中，有妖娆美艳的胭纸人，有一尊倾国倾城的胭纸人塑像。 还有一尊燃烧着黑火的惊悚羊首。 不， 我做的梦，不止这一个！ 我还梦到过恶犬塑像，血灾犬塑像...... 陆燃猛地扭头，望向神龛内，看向那尊温润莹白的仙羊玉雕。 那张白玉羊脸上，依旧挂着和善的笑容。 一双后蹄踏地，一双前蹄于身前抱拳拱手，尽显友善谦恭。 它静静的伫立着，从始至终，一直都是这副和蔼慈爱的模样。 但此时，陆燃只感到毛骨悚然！ 030 邪魔雕塑园？ 屋内一片死寂。 唯有窗外夜雨，淅淅沥沥。 良久，陆燃压抑着翻涌的心绪，来到神龛前： “仙羊大人。” “我做的梦，不只是普通的噩梦吧？” “那些邪魔雕塑，那些邪魔灵魂...那一方天地，是您构建的吗？” 陆燃望着神龛，其中的仙羊玉雕安安静静，并无回应。 等候许久，陆燃沉声说道： “在那方天地里，我遇见了一颗燃烧着黑火的羊首，您知道它是何种生灵吗？” 事实上，陆燃很想问，那黑火羊首是不是仙羊大人的原本面貌。 只不过，他没有那么冒失。 蓦的，一道低沉嘶哑的话语声，印入陆燃脑海： “你意欲前往恶犬村，屠戮恶犬。” 终于！ 仙羊大人终于落下了传音。 陆燃提起精神，手掌下意识的落在脖间，二指捏着神力珠：“是的。 只要我收集足够的雾品魔晶，就能兑换高级别的神力珠。” 仙羊玉雕：“去吧，赶尽杀绝。” 陆燃忍不住暗暗心惊。 好重的杀心！ 神明与邪魔势不两立，有如此想法，倒是正常。 唯一的问题是，这话出自世人眼中温和友善的神明·仙羊。 陆燃抿了抿嘴唇，继续道：“我宰过恶犬之后，曾在那方昏暗的天地里，见到了它们的灵魂体。 我也看到，那些灵魂被邪魔雕塑收入其中。 仙羊大人，还请您为弟子答疑解惑，这个画面到底意味着什么？” 白羊玉雕：“何为邪魔？” 陆燃心头一怔，这种问题怎么回答啊？ 他思索许久，回答道：“弟子不知邪魔本质，不知邪魔从何而来。 我只是知晓，邪魔是祸乱人间的恶灵，是人神双族的敌人。” 白羊玉雕：“本质？一堆石头罢了。” 陆燃：“......” 他是真的没敢接茬。 如果这样说的话，那么所谓的神明们，不也是一堆石头吗？ 只不过，神明们的神塑伫立在地表，是摆在明面上的。 而邪魔一族的神塑，据说是存在于一座座魔窟内部，深深藏匿其中。 为何用“据说”二字？ 因为像陆燃这种小喽啰，只能接触到浅显的讯息，从书本和网络上去了解些许。 他目前还没资格去接触更高层面的秘密。 仙羊玉雕：“那些石头，可召唤、操控邪魔，祸乱世间。 我的石头，也未尝不可！” 陆燃：！！！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仙羊低沉的话语声中，带着无尽的威严：“杀吧，人族。 终有一日，万千邪魔可为我等所用。” “咕嘟。”陆燃的喉结一阵蠕动。 仙羊大人的意思是，只要屠杀的邪魔足够多，被吸入石像里的灵魂体足够多，就可以操控邪魔吗？ 既然如此...... 陆燃心中一动：“若仙羊大人有这等能力，我们可以要求大夏官方予以我们帮助。 如果您能操控邪魔，为人神双族所用的话，弟子认为，大夏定会不遗余力，辅助我等屠戮邪魔！” “陆燃。” 突如其来的话语，听得陆燃挺直了腰板。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陆燃成为仙羊信徒之后，神明大人第一次唤他的名字！ 仙羊传音落下，威严满满： “谨言，慎行，稳步成长。” 陆燃沉默了。 神明大人的这句话，等同于拒绝了他刚刚的提议。 也摆明了告知陆燃，不允许他多言。 事实上，自从将小神塑请回家之后，这尊会变黑脸的神明，就一直不让陆燃向外界透露讯息。 低沉嗓音再度印入陆燃脑海：“记住你曾对我说的话。 你愿报恩。” 陆燃双手合十，面色严肃：“陆燃愿意报恩，也应当报恩！ 只是仙羊大人，操控邪魔这种大事......” “去屠杀恶犬。”传音降下，打断了陆燃的话语，“只要收割的灵魂足够。 恶犬一族的邪法，你未必不能使用。 恶犬一族的身心，你未必不能掌控。” 如此话语，震得陆燃脑袋瓜嗡嗡的！ 陆燃实在是没忍住，问出了心中质疑许久的话语：“您到底是不是仙羊大人？” 世人认知中的仙羊，哪里有这般通天手段？ 出乎意料，仙羊玉雕竟然正面回应了： “是。” 只不过，仙羊玉雕的羊头突兀变黑，它脸上的和善笑容，显得无比诡异： “也不是。” 陆燃：“......” 这不是一个非此即彼的问题吗？ 我问你yes_or_no？ 结果你答了个or？ “我的能力不止于此。”再度落下的传音，惊醒了胡思乱想的陆燃。 这位神秘的仙羊大人，还有更加惊世骇俗的手段吗？ “你想为父报仇，想屠尽世间邪祟。” “你苦乱世久矣，欲荡平人间祸患。” 说话间，漆黑羊首渐渐褪色，变回一片莹白：“切记谨言、慎行、稳步成长。” “是。”陆燃深深舒了口气，缓缓施了一礼。 不可否认，陆燃心头的疑问的确很多，但他的顾虑相对较少。 毕竟，从陆燃请神塑回家的那一天，仙羊玉雕就把话说得很明白了： “我若为邪魔，你岂能再清醒过来？” 这简单的一句话，就是绝杀中的绝杀。 细细想想，自双方相遇以来，仙羊大人对陆燃的所作所为，均为帮助。 从敬神台上的施救之恩，到回家后为陆燃赐福，再到教导他神法，应允他放肆战斗。 仙羊大人释放的一直都是善意。 如今，仙羊大人又展现出了极其恐怖的实力！ 它竟然在私底下，创建了一座“邪魔雕塑园”？ “只要收割的邪魔灵魂足够，我也能使用邪法？”陆燃心中喃喃。 说不期待，那是假的！ 就是不知道，到底要宰杀多少恶犬，才能用一用它们的法术？ 1000只够吗？ 此次暑假任务，陆燃最低也得斩杀千头雾境恶犬，才能兑换河品·神力珠。 就更别提，刚刚过去的十五守城任务，98号小队排名理应不低，学校也会奖励兵刃。 想提升两件装备的品级，千头雾境恶犬显然还不够。 嗯...是时候在恶犬村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陆燃越想就越兴奋，浑身上下干劲儿十足。 他起身横移一步，站在窗台前，望着窗外茫茫雨夜。 恶犬一族的初级邪法，是感官大幅度增强，尤其是嗅觉，相当敏锐。 届时，自己这只小羊崽儿，就能拥有一只狗鼻子了~ 闻闻敌人在哪儿，每每料敌机先，早早锁定敌方所在位置！ 从此以后， 谁tm还能阴得了我？ 就只有我阴别人的份儿了！ 不过，恶犬一族在雾境·三段配备的邪法，名为恶齿。 就是凭空召唤四颗犬齿，撕咬猎物。 到那时候，我该怎么向别人解释，我明明是一位神明信徒，却能施展邪法呢？ 嗯...... 算了，先不管了，先把灵魂收割齐全，把技法装备上再说。 等一下！ 陆燃一手按在窗户上，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按照仙羊大人的说法，施展邪魔一族的法术，应该算是低层次的运用。 若灵魂足够多，自己还能召唤、操控邪魔？ 也就是说，只要我宰杀足够多的胭纸人...... 我就能拥有专属于自己的胭纸姐姐啦？ “好家伙！” 越想，陆燃眼睛就越亮！ 这...这这这？ 嘿嘿~ 031 人间烟火 居家的日子匆匆过。 时间来到农历六月十九日，清晨时分。 雨巷家园小区内，一幢单元楼内，走出来一道修长的身影。 “终于晴天了。” 陆燃仰着头，望着晴空烈日，不由得眯起眼睛。 今天是解封的日子，意味着灾难过去了。 但邪魔入侵所带来的影响，依旧侵扰着这方世界，不可能立即消散。 肉眼可见的是，活下来的每一个人，都在很努力的驱散阴霾。 陆燃只是站在单元楼门口，就看到了数位散步的、遛狗逗鸟的人。 而当他走出小区，来到早餐店时，更是看到了一副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 雨巷城， 这座人口并不多的小县城，在这劫后之日，焕发着特殊的活力。 在这小小的包子铺前， 努力活着的人们，笑着问候彼此。 孩童的嬉戏声，食客们的聊天打趣声，还有店家传菜时的吆喝声...... 配上那热气腾腾的蒸笼，构成了一幅特有的温馨画面。 人间烟火，最抚人心。 十五之夜，好像从未来过。 而这些努力活着的人们，甚至是有些用力过猛的人们，又在告知着一则讯息： 十五来过了， 十五，过去了。 “老板，两屉小笼包，一杯豆浆，带走。”陆燃开口说着，来到笼屉前。 “好嘞~” 蒸笼热气腾腾，白雾缭绕，险些让陆燃有自然反应，就地开启修炼模式。 没办法，这弥漫的雾气，跟神力也太像了。 “两屉小笼包，一杯豆浆，再送你个茶叶蛋，小哥拿好。”老板是一位中年大叔，有些发福，笑呵呵的递来塑料袋。 “不用不用，我付钱。”陆燃拿着手机扫码。 “送你的，拿着吧。”老板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下个月十五，多杀几只邪魔。” 陆燃迟疑片刻，随即笑着接过早餐。 关于他的信徒身份，其实并不难猜。 从概率上来说，17岁以上的人族群体中，10个人里就有7个信徒。 就更别提，陆燃的身体周围有丝丝雾气缭绕了。 没有人会觉得陆燃在显摆，因为刻苦修炼的信徒比比皆是！ 这个社会的风气就是这样的，大家都在拼命的活下去。 普通人如此， 神明信徒，更要竭尽全力。 “谢谢。”陆燃道别离去，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只小笼包，塞进了嘴里。 街巷人来人往，身后的小店依旧热闹喧嚣。 如此画面，许就是整个雨巷城的缩影。 关于自己的家乡，陆燃能找到许多缺点。 比如说它又小又旧、不够繁华，再比如说它阴雨连绵、令人心情阴郁。 而陆燃爱这里的理由，也很简单。 可以是那份独有的成长记忆。 可以是那条贯穿小城、滚滚流淌的武烈河水。 也可以是清晨时分，一枚热气腾腾的茶叶蛋。 “就是有点噎得慌。”陆燃赶忙拿起豆浆杯，大大吸了一口。 舒服了~ “嗡！” 兜里一阵震动，陆燃当即掏出手机。 点开四人小群，发现是姜美人发的一条消息。 姜：“8点钟到学校报道，都别忘了。” 陆燃看着姜美人的漂亮头像，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容。 美好的事物，果真能令人心情舒畅。 田恬：“如忆姐，我已经吃完饭了，正在往学校走呢。” “姜”拍了拍“田恬” 陆燃微微挑眉，当即手指连点屏幕，回了一条。 燃：“哦。” 陆燃看着手机屏幕，等了好半天，也没见姜美人回应。 正当他要再打字时，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邓玉堂”拍了拍“燃” 陆燃：“......” 明明是微信群，怎么突然有种逛贴吧的感觉？ 这还有帮忙挽尊的呢！ “田恬”拍了拍“燃” 见此一幕，陆燃忍不住笑了笑。 你这小萝莉还拍起我来了，够得着我的脑袋么？ 陆燃对着两人的头像接连拍了回去，而后收起手机，继续吃小笼包。 今天是返校日，学校会放出榜单，也会综合各个团队的表现、结合学员特点，再进行一次队伍调整。 陆燃所在的98号小队，理应不会有任何变动。 毕竟队内四人都没有更换队友的意思，大家配合的不错，相处也很融洽。 半小时后，早已吃光早餐的陆燃，来到了一中校门前。 不出意外，校门两侧又围满了人。 巧合的是，陆燃一眼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田恬。 她身材娇小，站在人群之外，似乎很想看榜单，却挤不进去。 陆燃走过去的途中，只见田恬踮起脚尖，小手里拿着手机、高高举起，努力的拍摄大榜。 “我帮你。”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田恬一跳。 她扭过头，刚刚看清来者，手机已经被陆燃拿走了。 陆燃身高1.77cm，称不上多么高大，但举起手机还是能拍到大榜的。 “咔嚓~” 随着快门声响，陆燃放下手机，看着照片，不由得双眼放光！ “给我看看。”田恬小声说着，小手拽了拽陆燃的衣角。 “哈哈，咱成了！” 陆燃满脸兴奋，将手机还给女孩，似是过于开心了，他忍不住揉了揉田恬的脑袋。 说真的，也就是身旁的队友是田恬，若是换成姜美人...... 陆燃怕是会趁机抱抱、举高高。 “哇！”田恬一声惊叹，都忘了害羞，脸上尽是欣喜。 农历六月十五，雨巷一中首次守城任务，团队成绩榜单如下： “第一名，队伍编号98！ 队内成员高二（4）班姜如忆，高二（4）班陆燃，高二（4）班邓玉堂，高二（7）班田恬。 任务综合评分80.5分。 全员信徒积分+10！” 二人喜悦之余，阵阵议论声就没停下来过。 “又是他们，又是98号小队！” “废话，姜美人带队，能不厉害吗？而且人家队里还藏着一只羊崽子呢！” “怎么说我燃哥呢？那是羊崽子吗？我燃哥可是大大大...大羊腿！” “哎？98号小队不是还有吴班长吗？怎么换成别人了？” “那呢！吴班长在马天川的队伍里，17号小队，排第四去了！” “哈哈哈哈哈！第一不可怕，缺谁谁尴尬！” 在嗡嗡议论声中，田恬攥紧了小拳头，抬眼看向陆燃。 她并不认为自己的表现多出色，小队能有这份成绩，自是因为身旁这人。 陆燃则是面色怪异，看着手机屏幕上，榜单第四名的队伍。 吴姗姗赫然在列！ 然而，陆燃的情绪并没有太多起伏。 毕竟在守城任务中，邪魔出现在哪里、实力境界几何，均有极大的不确定性。 对于新手信徒来说，大家能够活下来，就已经算是成功了。 一次任务的表现，根本算不得什么，所以...... 陆燃抿了抿嘴唇。 所以，仅一次领先是远远不够的。 得一次又一次才行！ 嘿嘿，就这么定了！ 陆燃闷头走向校门另一侧，田恬默不作声，快步跟了上去。 相比于大门左侧，这边的声音更大。 “擦，都说成为信徒之后，排名会大变天，这尼玛...成绩全乱了套了！” “高忠林排第二去了？贪狼信徒可真猛啊，真能贪分！” “排第一的还是羊崽子呢！怎么说，羊比狼都贪？” “见了鬼了！仙羊一派真有这么厉害？一次是侥幸，这次不能是了吧？” “厉害个屁！你见哪只羊崽子闯出名堂了？纯粹就是陆燃那小子邪性得很！” “对，我跟他一辆大巴车回来的，他衣服裤子都被撕碎了，差点被邪魔给虐死！” “卧槽！真的假的啊，裤子碎了也不换一条吗？” 稍显混乱的人群后方，陆燃高举着手机，看着屏幕中的红榜，久久没有按下快门键。 田恬急得直踮脚，陆燃则是怔怔的看着手机，心花怒放。 农历六月十五，雨巷一中首次守城任务，个人成绩榜单如下： 第一名，高二（4）班，陆燃——91.2分，仙羊信徒。信徒积分+10！ 第二名，高二（11）班，高忠林——73.7分，贪狼信徒。信徒积分+8！ 第三名，高二（4）班，姜如忆——72.1分，玉符信徒。信徒积分+8！ ...... “大家先静一静，恭喜姜美人重回学年前三！” “别BB！舔狗往后稍！排暖男后面！” “你一个女生，说话怎么这么...哎？后面那个人是不是陆燃？” “陆燃？哪呢？” 人群齐刷刷的，纷纷回头望去。 沉浸在喜悦中的陆燃，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燃哥牛啤！” “又是第一，两连庄啊！” “恭喜恭喜！”一阵阵恭贺声传来，听得陆燃直咧嘴。 刚才还叫我小羊崽子，见到我之后，就改口叫燃哥啦？ “这分数是怎么回事，你杀了多少邪魔？” “听说你的裤子都被邪魔撕烂了？” 陆燃：“......” “倒是说话呀！” “你懂屁，高手都是不说话的！燃哥，这次你的队伍还调整吗？缺人吗？” “到底是怎么考的，历年连90分以上的都没有！” “是啊。”陆燃终于开口了，“邪了门了。” 闻言，众人顿时来了精神。 难道分数有错误？ “我就说吧，这分数一定有问题，是不是登记错了？” “对，这可是十五之夜，一个雾境信徒能有什么表现，咋可能考这么高的分？” “陆燃，你确定分数不对吗？” 在众人无比期待的眼神注视下，陆燃点了点头： “的确不太对，我那8.8分扣哪了啊？” 《梅开二度》 霎时间，人群一片寂静。 放眼望去，一张张不同的面孔上，堆满了相同的表情。 全tm是问号脸！ 短暂的寂静后，也不知道从哪传来了一句“打他！” 陆燃调头就跑！ 田恬张着小嘴，望着陆燃脚下仙雾弥漫，一溜烟的窜进学校大门。 直至陆燃跑没了影，田恬弱弱的小声道： “手，我的手机......” 032 殊荣！ 操场上，老地方。 姜如忆望着飞奔而来的陆燃，好奇道：“急什么？” 陆燃却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躲到姜美人身后，看向校门口的方向。 发现没有人追了，他才松了口气：“没事，我晨练呢。” “陆兄，恭喜！”一旁的邓玉堂握紧拳头，探了过来，“拿第一了。” 陆燃与邓玉堂碰了碰拳：“同喜，你也差点进前十名。” 姜如忆看着两位队友：“我们的成绩都不错，田恬和玉堂并列12名。” 出乎意料，邓玉堂没有应有的喜悦：“受之有愧。” 见此一幕，陆燃不由得微微挑眉。 在他的印象中，邓玉堂向来是骄傲的，甚至是有些张扬的。 但此刻，这位富家大少的情绪并不怎么高。 姜如忆心思更加细腻，早早就察觉到了邓玉堂的状态不对。 如今陆燃来了，姜如忆便开口劝道：“玉堂，我们小队本就在建筑外立岗，又妥当完成了任务，杀了不少邪魔......” 陆燃突然说道：“我知道邓少在想什么，认为是我带飞的你们。”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不这样认为。 领队张峰说过，我被掳走之后，你们三人的表现可圈可点。 张哥还特意提了两个方面，一是你们三人对战术的及时改变、合理运用，二是你们的心态，能重整旗鼓，对阵邪魔。” 姜如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大大方方的承认着：“你被掳走后，我的确有些失神。 玉堂是最像一名战士的，他一直在鼓舞士气，稳定军心。” 被队长这样夸奖，邓玉堂破天荒的面色赤红，解释道： “我只是相信，陆兄一定会回来的。” “凭什么啊？”陆燃嘿嘿一笑，“掳走我的可是河境·胭纸人！ 我都不信我能活着回来，你凭什么啊？” 好半晌，邓玉堂才憋出来一句：“男人的直觉。” 陆燃：“......” “呵呵~”姜如忆不禁轻笑出声。 稍显低沉的氛围，也在几句玩笑过后，缓解了些许。 主要还是邓玉堂的心态调整好了。 邓玉堂无疑是骄傲的，然而，他的表现配不上他对自己的期许。 偏偏此次考核，他的个人成绩有极大幅度的提升，直接怼到了第12名！ 这让邓玉堂有种“德不配位”的懊恼感。 如今，听姜陆二人这么一分析...... 还真是这么回事？ 姜田邓三人组的评分都这么高，很有可能是小队出现意外后，三人的一系列表现，给他们加了大分！ “也恭喜你啊，重回前三。”陆燃笑着看向姜美人。 “哼。”姜如忆不轻不重的白了陆燃一眼。 呦呵？ 傲娇呢！ 陆燃不满道：“我恭喜你，你还瞪我？” 姜如忆脸上带着隐隐笑意：“是啊，我是重回前三了，马天川也被拉下了神坛，但是...... 但又来了一个更难超越的。” 陆燃嘿嘿一笑：“哎呀，咱俩谁拿第一不一样？” 姜如忆：“嗯？” 陆燃煞有介事的说道：“荣誉是我们所有人的！ 我能坐上第一的宝座，少不了好兄弟与贤内助的支持...喔！” 姜如忆有些羞赧，一脚踩向陆燃的鞋：“胡言乱语！” 踩脚趾？ 呵，小孩子的游戏。 陆燃当即后退一步：“你淑女点，操场上那么多人，大家都看着呢。” 姜如忆气呼呼的看着陆燃，漂亮的大眼睛里都快冒火了。 夏日里，微风吹过，吹得少女几缕发丝掠过额前。 看得陆燃怦然心动！ 姜如忆则是稍稍垂首，错开了视线。 可恶的家伙！ 操场上的确人头攒动，等待集合的学生们，大都似有似无的望向这边、暗暗偷看。 相比较之下，邓玉堂则是光明正大的看着一双男女，且还是面色古怪。 在邓玉堂眼中看来，姜班长温柔娴静，一直都很淑女。 但她在陆燃面前...嗯，有趣。 “如忆姐。”田恬小跑着过来。 “嗯。”姜如忆轻声应着。 田恬站到姜如忆身旁，怯生生的问道：“如忆姐怎么了，脸好红哦。” 姜如忆：“......” 察觉到姐姐大人沉默，田恬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即转移话题：“如忆姐，你是不是晋级了呀？” 姜如忆轻轻颔首。 “雾境·三段？”陆燃眼前一亮。 信徒们在每个大境界内的1段、3段时，都可以习得一项神法！ 而玉符一派，雾境3段配备的神法为“爆炎符”。 这一道符可不得了！ 高贵的法爷，终于要展现自己在输出方面的强大天赋了！ “嗯。”姜如忆白皙手掌自然垂下，指尖处，突兀迸溅出了点点火星儿。 看得陆燃羡慕不已！ 倒不是某位仙羊信徒三心二意，而是白月光的杀伤力太强了。 神明·玉符，毕竟是陆燃从小随父亲，一同敬奉的神明。 虽因年龄关系，小陆燃不是玉符信徒，但在他心中想来，自己怎么也算是个“不记名弟子”。 想到这里，陆燃眼中的欣羡，渐渐变了味道。 当初在敬神台上，漫天神明弃他不顾，任他自生自灭。 尤其是他敬奉多年神明·玉符，同样不肯现身，不曾对他有半点施舍...... 陆燃心中的结，是无论如何也解不开的。 人，改变不了过往。 陆燃年少时的虔诚供奉，与心头无比的崇敬向往，皆为既定事实。 但事到如今， 过往的种种情结，也该到此为止了。 “如此一来，我们小队的输出就更强了！”邓玉堂有些兴奋。 姜如忆并没有太喜悦。 事实上，她反而有些责怪自己，为什么不在农历十五之前晋级。 那样的话，她就能引燃雾影人，甚至是引爆它，同伴们也就不会陷入苦战了。 “邓少怎么样了？”陆燃看向邓玉堂。 “快了。” 陆燃想起了上次在演武场内的对话，顿时笑出了声：“别问，问就是快了呗？” 邓玉堂“哼”了一声，摆弄起了头上红巾。 人在尴尬的时候，的确会装作很忙的样子？ “你也要加油啊。”姜如忆一手落在田恬肩头，温声细语。 “嗯嗯。”田恬连连点头，“我也快要晋级了。” 如此一幕，颇为有趣。 在这四人小队里，陆燃和姜如忆二人，一人关照一个？ “咻~~~” 刺耳的哨声突兀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主席台上教师的声音：“所有人，集合！” 一众学员迅速列队。 短短数十秒后，操场上唯有一片寂静。 主席台上，男教师沉声道：“恭喜你们，活下来了。” 虽然是恭贺的话语，但校内的气氛却愈发压抑。 “此次十五之夜守城任务，我校高二信徒共计399人。有伤，无亡。” 男教师汇报着成绩：“更有一名学员，被神民局打出了91.2的高分，史无前例。” 这一刻，陆燃只感觉一道道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只是雨巷一中的第一名，他更是云山市及下辖5个县级市内，唯一超过90分大关的学员。” 男教师推了推眼镜，沉声道：“仙羊信徒，陆燃！” 陆燃不清楚自己该不该答“到”，他只感觉自己陷入了旋涡中央。 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这边。 羡慕，嫉妒，好奇，质疑...... 上次考核过后，陆燃也曾在班级那个小集体中，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但与此时比起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男教师还在继续：“在所有学员中，陆燃收到的评价表最多。 算上你的领队，分别有3支望月人小队、共计5名望月人提交了关于你的任务情况汇报。 云山市神民局综合考量后，为你出具了一份特殊的文件。” 说话间，男教师拿起手中资料，高声念道： “当新手信徒还在鼓起勇气，初步认知十五之夜的凶险时，你已经懂得，该如何处理危机。 你已经懂得，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无法撼动的邪魔。 向死而生，助人救己。 希望这份直面生死的勇气，不是昙花一现。 保持好这一势头，下个月农历十五，特为你提供一次加分的机会。 特招你进入巡逻队，当一夜望月人。” “啊？” “望月巡逻队？” “这尼玛...专门给他一个人加试吗？” “叫唤什么？历年都有学生被神民局加试啊！不过，倒是没有这么早的，一般都是在高三下学期？” “你们是不是傻？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下个月可是农历七月十五！七月十五啊！” “卧槽！对啊，下次是七月十五！这...陆燃能活下来吗？” 操场上顿时炸开了锅，学生们一片哗然！ 这一份评价，简直高得离谱！ 而这份文件所传递的讯息，更是让众人惊愕不已。 姜如忆面色僵硬。 原本，她还在为陆燃受到表扬而开心来着。 可是在七月十五那天巡逻？ 这...... 人群中，马天川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而在马天川身后，吴姗姗的面色很是复杂。 真是没想到，陆燃竟能获得如此殊荣？！ 毫无疑问，神民局提供的加分机会，仅针对每一届里最顶尖的那几名学员。 且一般都是在学生升入高三下学期之后，神民局才会视情况而加试。 吴姗姗心中长长一叹。 自己换队的决定是错误的么？ 神民局竟也如此看重他。 嗯...... 时间还短，日子还长。 还是走着瞧吧。 “仙羊信徒，陆燃！”男教师突然拔高了声调。 陆燃不得不应声了：“到！” “带着你的队伍上台，领取你应得的奖励和荣誉。” 033 群嘲 在一道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陆燃携队员迅速上台，领取第一名的奖励。 陆燃得到了一把细长刀刃，明显是仿唐横刀制式。 它很像是青铜制品，而且还是埋藏许久的那种，通体呈暗绿色泽，斑驳而老旧。 “啧。”陆燃抿了抿嘴唇，攥紧长刀，只感觉一股沧桑的气息扑面而来。 斑绿石刀！ 斑绿石，算是魔窟常见的矿物种类中，相对较好的一种材质。 姜如忆和田恬均得到了一柄斑绿石剑，邓玉堂也收获了一杆斑绿石枪。 也不知道，邓少心里有没有说出那句话： “感谢学校送来的歪瓜裂枣！” 四人组致谢下台后，便是第二名、第三名的团队上台领奖。 他们获得的兵器，材质更为低级，取自魔窟内较为常见的矿材——魔黄岩。 外观类似一种黄褐色的岩石，没什么特色。 至于4~10名的奖品兵器，更是重量级！ 其材质为魔灰岩！ 跟大街上随手捡来的石头似的...... 这么一对比，斑绿石就顺眼多了，好歹咱还沾点“青铜器”的风采呢！ “这个假期，可有的忙了。” 陆燃二指抹过斑绿石刀。 斑绿石，算是一道分水岭！ 比它更高级的魔窟矿材，就不能算在“常见”的范畴内了！ 这边陆燃跃跃欲试，满脑子都是完成任务，获取一柄珍贵兵刃。 而在敬神台上，校方表彰过前十名之后，男教师又布置起了暑期作业。 暑假作业很简单： 学校要求学生们以小队的形式，联手斩杀100只雾境邪魔。 这份作业，没有成绩排名一说，只要你能完成，就有6点信徒积分入账。 很有一种发放“低保”的感觉？ “这6分算是学校白白送给你们的！这种分你不要，到时候毕不了业，可别来找我哭！” “你们已经经历了两次考核了，都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知道信徒积分有多难拿。” “不清楚的，就去看看大榜！或是去官网上查！” “好好看看你们与第一名的差距，都是同一天成为信徒的，陆燃已经要被加试了！” “你们必须完成暑假作业，否则的话，只会被陆燃落的更远！” 陆燃：？？？ 你训人就训呗，带上我干什么？ 擦！ 本以为，我的哀惶之音就够厉害的了，没想到，你比我还能嘲讽？ “言尽于此，你们自己好好想想。”男教师终于改换话题，“下一件事，十五之夜！” 听闻这特殊的词汇，学生们纷纷神情一肃。 台上的教师，同样极其严肃：“下个月的十五，是最特殊的农历七月十五！ 而你们，刚好处于暑假期间。 我在此特别强调一遍：七月十五夜，不允许你们参战！” 陆燃摆弄着手中斑绿石刀，心思活泛。 农历七月十五， 的确是最最特殊的月圆之夜。 于此夜入侵城市的邪魔，数量远比其他十五之夜更多，危险程度也更高。 每一个活在这世上的人，都非常清楚这一点。 而关于神民局的加试，并不是强制性的，学生也可以选择不去。 但是...... 这种机会，谁能轻易放弃呢？ 一步先，步步先的道理，大家都懂。 在同届学生中，你的表现越好，获取积分的机会也会越多。 就比如说此次神民局的邀约，这就是一个现实的例子。 而神民局的加试，绝不止有积分。 只要你能完成任务，一定会有相应的物质奖励！ 数十年来，大夏一直奉行着这种激励政策，鼓励信徒学员们修炼、成长。 主席台上，教师厉声道：“不要以为你们是信徒了，参加过一次守城了，就盲目的骄傲自大。 七月十五前后，你们都得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在神龛神塑前祈祷！ 或是去往庇护所，接受庇护。 如果有任何出格行为，直接开除处理，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操场上响起了整齐划一的回应声。 老师点了点头：“现在进行下一项，队伍调整。我点到名的队伍，维持原阵容，就地解散，放假！ 1号小队，4号小队......” 顿时，操场上一片哗然。 1号之后，直接就是4号？ 所以2号、3号小队都要调整吗？ 田恬紧张的绞着手指，像是一名等待审判的人，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她所在的小队是98号，所以田恬一直等、一直等，等的都快崩溃了。 “放心。”姜如忆轻轻揉了揉田恬的脑袋。 “唔。”田恬低垂着头，小声应着。 看着女孩依旧忧心忡忡，姜如忆不禁捏了捏她的脸蛋，安慰道：“我们都很喜欢你。” “谢，谢谢。”田恬小声说着。 就很像是在发表获奖感言？ “98号！”终于，判决书下来了。 无罪释放！ 听到老师念出98号，田恬险些喜极而泣。 少女的情绪波动似乎过大了些，若非设身处地，恐怕难以理解。 “好了好了。”姜如忆拍了拍田恬的肩膀，转眼看向陆燃，欲言又止。 “对于陆兄被特招一事，我倒是有些不同看法。”邓玉堂显然看出了姜班长的担忧。 “嗯？”姜如忆转眼看去。 邓玉堂想了想，道：“神民局故意在下个十五之夜，将陆兄扔进望月人的队伍里。 在我看来，这反倒是一种保护？ 我们刚刚经历了守城任务，咱们驻守的4号门前，可是出现了不少强大的邪魔。 我总感觉不太对劲儿？” 口中这样说着，邓玉堂还看向了陆燃，意味不言而喻。 毕竟，陆燃的“光辉”战绩清晰可查。 当初在敬神台上，陆燃可是招来了一尊邪神·胭纸人。 “保护么。”姜如忆眉头轻蹙，不置可否。 若是真想保护陆燃，让他待在家中神龛前，或是扔进庇护所内，岂不是更安全？ “我已经决定要去了。”陆燃突然开口，向来嘻嘻哈哈的他，难得面色郑重，“我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所以...下一话题！” 随后，陆燃话锋一转：“我们什么时候去恶犬村？” “呵呵。”邓玉堂不禁摇头笑了笑。 是了，就是这股劲头！ 真男人， 正当如此！ 姜如忆沉默片刻，开口道：“我们先回家准备一下，下午去吧。” 邓玉堂接话道：“你们在家等着就行，我出车去接你们。” 陆燃有些惊讶：“你年龄够吗？你有驾照？” 哪成想，邓玉堂嘴里冒出一句：“快了。” 陆燃：？？？ 又快了哥？ 我问你什么时候晋级，你说快了。 我问你有没有驾照，你也说快了？ 陆燃无奈道：“你就不怕咱们被你姐抓起来，关小黑屋啊？” “快了哥”也有些无奈，道：“不是我开，家里有司机。” 陆燃：“......” 对不起，邓少。 是我刚才说话大声了一点。 034 拘魂羊 下午一点半，雨巷城西，巫鸦脚下。 一辆商务车经过层层审核，缓缓驶入军营区内。 “人不少啊。”车内，陆燃张望着，见到了许多社会历练者，其中不乏像他们这样的高中生。 得益于大夏的政策扶持，前来完成作业的学生，并不需要缴纳任何费用。 军方还会专门派出一名将士，无偿给团队当监考老师。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位监考教师，又何尝不是一名保镖呢？ “那是高忠林吧？”副驾驶座位上，邓玉堂突然开口。 陆燃转眼望去，见到了一名体态偏胖、戴着眼镜的少年。 一向沉默的田恬，罕见的开口，小声道：“是他，好厉害的那个人。” 高忠林的崛起路线，与陆燃颇为相似，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 第一次考核，高忠林夺得个人榜第三名。 在第二次考核里，他就直接怼到了全校第二！ 要知道，在敬神之前的两年时间里，高忠林都没进过全校前五十。 结果敬神之后...... 什么马天川、姜如忆、吴姗姗之流，统统给我往后稍！ 三个字：狼来了！ 虽然...嗯，这只小狼崽子有点胖。 但倒是跟“贪”字挺搭？ “还能有我陆兄厉害？”邓玉堂随口说着。 陆燃颇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那肯定没有啊。” 后排，姜如忆伸出青葱玉指，轻轻戳了一下陆燃的后脑勺：“你谦虚点。” 陆燃不以为意：“实事求是嘛！” 他贪狼信徒，让那群高高在上的学霸大人往后稍。 我仙羊信徒，则是让贪狼信徒往后稍！ 什么叫倒反天罡啊？ “你回去就行，我们会在里面待很久。”邓玉堂看向司机大哥，“等出来后，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的。” 随着车辆停稳，一众人迅速下车，从后备箱内取来武器，随即赶往中央建筑处登记排队。 除了武器之外，陆燃还特意带来了红巾，系在了手臂上。 他已经做好准备，要尝试一下大梦魇教导的“听声辨位”了。 其实陆燃也想背上书包，带一些食物和水。 但这些物资是不能带进魔窟的。 一座座石头城内，以及旷野中的补给点，均提供水和食物，只是需要花费魔晶兑换。 一句话： 历练，免费。 吃喝睡，交钱！ 当然了，你要是敢在荒野中露营，吃狗肉、喝狗血度日，军方也不拦着...... 省呗， 你就拿命省奥！ “窦教官！” “这么巧呀，又是窦教监考我们？” 几人排队良久，临近建筑门口时，只见一名老熟人大步走来，当即开口问候。 窦志强却是说道：“我专门负责98号小队。” 众人：“......” 窦志强目光扫过几人：“此次进入恶犬村，你们准备在里面待多久？” 几人面面相觑，还是姜如忆站了出来：“窦教，应该会待许久。 我们的兵器、神力珠都要更新，要斩杀许多邪魔。” 窦志强点了点头：“十五守城任务，你们小队考得怎么样？” 姜如忆：“第一名。” 窦志强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赞赏，转眼看向陆燃：“个人呢？” 陆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退步了，考不了那么高分了。” “呵。”窦志强哼了一声，“你还想考98分？” “总要有梦想嘛！”陆燃叹了口气，“这次才考了91.2分，退步了。” 冷面教官明显愣了一下！ 他确认道：“十五守城，91分？” 陆燃摇了摇头：“不是91分，是91.2分。” 两句话的工夫，你就给我扣了0.2分，我受得了受不了啊？ 窦志强：“......” 姜如忆适时的接话道：“窦教，陆燃发挥得很好。 此次十五之夜，他还是第一。 包括云山市在内，下辖5个县级市的总排名第一。” 闻言，窦志强的面色颇为精彩。 说来也有趣， 当四人组在车上时，姜如忆还劝说陆燃谦虚一些。 然而，当面对外人的质疑时...... 姜如忆不仅开口维护，甚至她好像比陆燃本人还要骄傲一点点？ 足足数秒钟后，窦志强转身即走：“跟上！” 几人不敢耽搁，立即迈步跟紧教官。 陆燃偷偷看向姜如忆，小声道：“你谦虚点。” 姜如忆：“......” 区别于上次考核。 此次，窦志强带领众人进入魔窟后，径直来到了南城门。 而后他再度幻化成鸦，将舞台留给了几名年轻人。 “南门。”陆燃攥紧了霞光刀，遥望着火把路径。 姜如忆：“这边的历练者好像更少？” “岂不是正和我等心意？”邓玉堂掂了掂手中红缨枪，干劲儿十足。 如今，众人已经经历过一次十五之夜了，大都信心满满。 就连田恬也没有多担忧。 “噜......”忽有犬类的狩猎声响，自右前方传来。 邓玉堂反应奇快，拎着天辰枪大步上前。 看出来了，这个方向的确没有太多的人族历练者。 众人还处于城门口范围呢，这里有邪魔来袭了。 “雾境，大概2~3段？”邓玉堂沉声喝道。 后方，传来了陆燃的声音：“让姜班长用一下新神法吧，我们看看威力。” “也好。”邓玉堂脚下一停，但依旧站在队伍最前方。 姜如忆并无异议，她自然垂下的手掌处，指尖轻轻描绘着什么。 “汪！”恶犬速度奇快。 姜如忆神法就绪，已然蓄势待发，却没有立即出手。 对于屠戮恶犬，众人已经有了相当丰富的经验。 恶犬一族速度快，反应更是不俗，想要一击毙命，要找机会，而不是盲目输出。 邓玉堂身体紧绷，双腿微微弓起，攥紧了天辰枪。 “汪！！” 恶犬逼近，估算着距离足够，当即纵身前扑。 那血盆大口中，獠牙锋锐，直直撕咬向邓玉堂。 “玉堂，退！”姜如忆二指向前一甩。 邓玉堂果断向后跃去，同一时间，一条细细火蛇与他擦肩而过。 火焰符文飞行途中，一块虚幻的白玉石板显现出来，承载着火蛇，直逼恶犬。 神法·爆炎符！ “汪！！” 恶犬睁大了一双狗眼，那前跃的身躯疯狂扭动着，却是根本无处借力。 细狗，敢跳？ 敢跳就敢秒！ “轰隆隆！” 在恶犬的挣扎扭动下，爆炎符没能命中狗头，但结结实实的轰在了犬身之上。 刹那间， 火光炸裂，气浪翻腾！ 块块碎肉四处迸溅，血雨淋漓。 “呜~呜~~~” 恶犬直接被轰飞了回去，叫声响彻旷野，极其凄惨。 “死！”邓玉堂脚下一跺，纵身前扑。 补刀，他可是专业的！ 尽管...邓玉堂志不在此。 但四人组目前的实力构成，让他不得不以姜陆二人为绝对核心。 直至邓玉堂了结了恶犬性命，姜如忆这才转头看向陆燃，微微挑眉： “满意了？” “嗯嗯！”陆燃连连点头，满眼赞赏。 不愧是高贵的法爷！ 仅仅雾境·三段，就有这种输出能力了。 而玉符门信徒，又被称为“大后期”选手，足以想象，姜美人未来会有多么恐怖！ 陆燃顺势道：“我们几人要更新装备的话，得宰杀一千只雾境·恶犬。 这还只是升级溪品·神力珠。 我们还有学校奖励的武器呢，又得再加一千只雾境恶犬，这种数量...... 不知要杀到什么时候。” 姜如忆思索道：“你想挑战溪境·恶犬？” 溪境魔晶与雾境魔晶的比例，为1：10。 两千雾境恶犬，可以换算成200只溪境恶犬。 陆燃点了点头：“溪境·恶犬没有防御技，同样是血肉之躯，刀枪能斩杀，玉符能轰碎。” 姜如忆思忖片刻，还是选择求稳：“不急，我们先在附近斩杀邪魔。 等玉堂和田恬都晋升雾境·三段，我们再前往下一座石头城。” 听闻姜女神的决策，田恬立即附和：“我马上就晋级了，也背诵好了下一阶段匹配的神法。 晋级后，我就可以在地上召唤莲花骨朵，囚禁邪魔。” 关于“大地生莲”这一技法，陆燃几人曾亲眼见过，在十五之夜，领队张峰就曾利用此法，囚困邪魔。 有此法相助，小队自是如虎添翼！ 再面对2只恶犬的进攻时，田恬足以让其中一只强行下线！ “我也快了！”邓玉堂不用人问，自己就抢答了，而且又补了一句，“相信我，我比你们还急。” 事实的确如此！ 因为在雾境·三段时，红巾信徒可以习得一项相当强大的神法——红巾魂！ 一旦拥有此法，邓玉堂就可以摆脱目前的尴尬处境了。 往小了说，神法·红巾魂是邓玉堂以弱胜强的底气。 往大了说...... 红巾魂， 是红巾信徒这一群体，以下犯上的资本！ 此法能让红巾信徒开启狂暴模式，在短时间内，令身体各个属性暴涨！ 增幅数值尤为可观！ 这也是为什么，姜如忆执意要等邓玉堂晋升之后，再去挑战溪境恶犬。 世间信徒，谁人不知“红巾魂”的强大？ “哎呀，信你信你。”陆燃笑着说道，“那我们就先晋......” 话音未落，陆燃身躯一僵。 他隐隐有种感觉，似是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悄悄融入了他的身躯。 “陆燃？”姜如忆心思细腻，察觉到了陆燃的异样，“你怎么了？” 陆燃眼神稍显空洞，脑海中，正浮现出一幅诡异的景象。 这是一方迷雾缭绕的天地，层层雾气中，邪魔塑像林立。 而那只刚被屠戮的恶犬，其灵魂飘入了“邪魔雕塑园”内，被吸入了巨大的恶犬塑像之中。 哈，仙羊大人！ 自上次一见后，您这是不装了呀？ 稍安勿躁， 我这就去拘魂！ 035 四段！ 半个月后，荒野之中。 一条绵延至夜幕深处的火把路径上，姜田邓三人组均是深色凝重，看着一条体型颇大的恶犬。 它的体长足有两米开外，显然是一只溪境·恶犬。 明明是四人小队，另一人去了哪里？ 此刻，陆燃正手持霞光刀，于黑暗旷野中游走，吸引着两只体型较小的恶犬。 一连串“汪汪汪”的声音，听得人心烦意乱。 某几个瞬间，陆燃都想转身杀上去，但理智让他选择了克制。 被他嘲讽带走的两只恶犬，均在雾境3~4段，陆燃不仅不能杀回去，还得时刻小心对方的邪法·恶齿！ “可真烦人呐！” 陆燃碎碎念着，一手提了提蒙在眼前的红巾。 关于“听声辨位”这一本领，陆燃经过足足半个月的训练，也算是初窥门径。 但此时情况过于危险，他还是选择用眼睛观瞧、辅助作战。 “陆兄！来了！”远远地，传来了邓玉堂的高声怒吼。 “呲！” 陆燃脚下仙雾弥漫，整个人弹射起步，顿时与身后的恶犬拉开了一段距离。 更可怕的是，在陆燃离去的那一刻，四枚锋利的獠牙凭空出现，狠狠撕咬个空。 不得不说， 神法·仙蹄，可太tm适合打野了！ 陆燃继续放着风筝，同时扭头望向火把路径，也看到了溪境·恶犬纵身前扑的背影。 “咩~” 羊鸣声又小又轻，不易察觉，然而感官灵敏的恶犬一族，却是听得真切！ 溪境恶犬下意识回头，只见一道身影形似鬼魅，横穿火把路径。 魅影从一侧漆黑的荒野中窜出，瞬间没入另一侧漆黑的荒野中，身影消失无踪。 唯有淡淡的迷雾，于火把路径上飘荡。 如此画面，有些诡异，又有些惊悚。 真是分不清谁才是邪魔了...... “妖孽！”邓玉堂趁机上前一步，枪尖探入恶犬腹下，猛地向上一挑！ 呼！！ 只见邓玉堂的身上，竟扩散出了一道人形虚影，比邓玉堂的肉身大了好几圈。 跟tm武魂真身一样！ 那道人影很模糊，看不清相貌，但他头上缠裹的红巾却很清晰。 神法·红巾魂！ 溪境恶犬本就体型庞大，速度又快，在它携势扑来的情况下，冲击力绝对十足。 一般的雾境信徒，唯有一个命运——被扑倒在地，惨遭撕咬。 然而红巾信徒·邓玉堂，直接召唤老祖上身，身体属性瞬间暴涨！ “起！！” 邓玉堂一声怒喝，枪挑溪境恶犬，恶狠狠将它挑上高空。 队伍后方，姜如忆美眸一凝，指尖火星儿迸溅，一道爆炎符向夜空中甩去。 “轰隆隆！” 火光迸现，烈焰翻腾！ 顿时，恶犬的哀嚎声响彻天际。 姜如忆并未收手，她指尖轻颤，急速画出了下一道爆炎符。 如此战术，是经过一次次实战演练，而得出的最优解。 邓玉堂也曾想过，趁着恶犬被吸引注意力，他直接刺死恶犬。 但如此做法，容错率较低。 因为邓玉堂必须完成一击必杀，不能有半点差错！ 否则的话，携巨大冲势而来的恶犬，大概率会贯穿枪身，就相当于直接扑在了邓玉堂的身上。 若此时恶犬没有暴毙，而是在垂死挣扎、胡乱撕咬的话...... 后果不堪设想！ “轰隆隆！” 溪境·恶犬刚刚升到最高点，又一道爆炎符已然抵达。 姜如忆一身神力翻涌，眼神不离恶犬，口中却说着：“看陆燃。” 田恬一直站在姜如忆身前，举盾戒备，她也是三人小组的最后防线。 一旦战术失败，田恬就要顶上。 如今溪境·恶犬已成待宰羔羊，田恬当即半跪下身，去解救自家小队的小肥羊。 “呼！” 神力翻涌，田恬的齐耳短发一阵飘扬。 神法·莲骨朵！ 前方二十米处，一朵莲花悄然绽放。 “陆燃。”田恬努力喊叫，但声音依旧不大。 “陆兄！”邓玉堂拔高音调，响彻周遭阴森旷野。 “来了！” 一道声音由远及近，漆黑荒野中，魅影终于现身。 陆燃看准了火把路径上，那平地绽放的莲花，直冲而去。 显然，这一战术，小队也已经演练了不知多少次了。 “汪！” “汪！！”后方，两条恶犬穷追不舍，愤怒的叫嚷着。 速度，本是恶犬一族所长。 而如今，这个该死的人族，真真可恶至极！ 陆燃活着的每分每秒，好像都在嘲讽着细狗......就这？ “汪！” 恶犬突然狗眼放光，只见前方逃窜的身影，突然一个转身？ 的确，陆燃临近虚幻莲花的那一刻，猛地一个转身，向后倒滑而去。 他双腿弓起、上身前倾，甚至一刀刺进地面，整个人在虚幻的莲花中倒滑着。 恶犬急不可耐，顿时扑了上来。 其落点，自是不言而喻！ 虚幻莲花犹如捕鼠夹，陆燃则是那一颗诱人的奶酪。 “汪！” 位置靠后的恶犬，眼看着同伴扑了过去，它便张开狗嘴，邪法再起。 邪法·恶齿！ 四枚獠牙凭空出现，于陆燃身前拼凑，狠狠咬合。 而在獠牙拼凑成型之前，陆燃就已经察觉到能量波动了。 “呯！” 陆燃脚下一崩，猛地向侧方跃去。 虚幻莲花急速收束，捉住了自投罗网的恶犬，并在关合花瓣、成为莲骨朵的一瞬间，化做实体。 “咚咚咚”几声闷响。 落点精准的恶犬，被莲骨朵关得结结实实。 而位置靠后的恶犬，则是撞在了那化为实体的莲骨朵上。 两只合作狩猎的邪魔，就这样被拆散了。 虽只有花瓣之隔，却无法再互相帮衬。 同一时间，邓玉堂已经扑了上来。 “死！” 邓玉堂速度奇快，风驰电掣！ 因为，老祖宗还没从他身上下去呢！ 所谓的各个属性暴涨，当然包括速度一项。 一听到这话，陆燃当即开口，小声羊鸣： “咩~” 刹那间，恶犬被分了心神，天辰枪已然临头！ 邓玉堂能接得住溪境·恶犬的全力扑杀，还搞不定小小的雾境·恶犬？ 三枪两枪，狗命陨落！ “田恬！”陆燃厉声大喝，脚下迷雾翻腾，竟然直直冲向莲骨朵。 田恬不敢有半点分神，紧紧盯着陆燃的身影。 就在人影将要撞在莲骨朵的前一刻，田恬急忙缩回小手。 莲骨朵失去了主人的神力供给，瞬间化作一团虚影。 “细狗，我忍你很久了！” 陆燃手持霞光刀，从虚幻的莲花中横穿而过。 “呲！” 一颗漆黑狗头，高高飞起，挥洒着淋漓鲜血。 而陆燃，则是冲进了漆黑荒野中，再度消失无踪。 “做得好。”姜如忆俯身探手，轻轻拍了拍田恬的脑袋。 “嗯。”单膝跪地的田恬，仰起小脸蛋，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二女后方远处，是一具血肉模糊的犬尸。 溪境·恶犬被炸得遍体鳞伤，早已没有了生息。 “扑扑扑~” 高空中，一只乌鸦盘旋，将一切尽收眼底。 纵然窦志强见多识广，也不免心中暗叹。 精彩！ 一支平均实力为雾境·三段的四人小队，无伤斩杀了1只溪境恶犬，2只雾境恶犬。 四人发挥出了各自门派特色，配合无比默契，衔接流畅。 攻势更如水银泻地，一气呵成！ 真应该把这片段录下来，送去学校，当新手教材！ 如此娴熟配合，可不是撞大运。 窦志强身为监考教官，在过去的15天时间里，全程见证了几人成长至此。 也就是暑假作业没有成绩高低一说，仅有完成与否。 否则的话，真应该给这几个学生...嗯？ 漆黑乌鸦扇动着翅膀，一双眼瞳看穿了茫茫夜色，锁定着黑暗旷野某处。 视线中，那位持刀少年，身躯轻轻颤抖着，一身迷雾缭绕。 “嗯~” 陆燃紧闭双目，发出了一道享受似的鼻音。 体内的神力不断翻涌着，脖间的神力珠也在释放雾气，助他迈入更高的境界。 雾境·四段！ 同一时间，陆燃的精神世界里，在那迷雾缭绕的邪魔雕塑园内。 专属于恶犬一族的巨大雕塑，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瞳中，悄然泛起了幽幽的光泽...... 036 屠狗先锋 “陆燃？” 姜如忆没有夜视的本领，只能朝着陆燃消失的方位呼唤。 也不怪她这般紧张，之前在十五雨夜中，陆燃被胭纸人抱走的那一幕，都还历历在目。 然而，黑漆漆的荒野中一片死寂，没有半点回应。 “陆兄？”邓玉堂也察觉到了情况不对劲，当即大喊了起来。 “在...在呢。” 终于，远处传来了陆燃的回应。 姜如忆当即命令道：“玉堂，去接应一下。” “好的。”邓玉堂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拎着枪就冲了过去。 姜如忆同样迈开脚步，指尖轻轻描绘着什么。 “嚯？”蓦的，黑暗中传来了邓玉堂惊喜的声音。 姜如忆：“怎么了？” 邓玉堂：“陆兄正在晋级！” “哦？”姜如忆又惊又喜，陆燃要晋级雾境·四段了？ 如此可怕的晋级速度，不愧是天赋异禀！ “如忆姐呢？”田恬藏不住眼中的崇拜，仰起脏兮兮的小脸，看着姜如忆，“也要晋级了么？” 姜如忆细细感受片刻，回应道：“我还得几天。” “唔，如忆姐用神力珠去吸收犬尸吧，多吃些神力。”田恬小声道。 “呵呵。”姜如忆笑着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田恬的脑袋。 你反倒照顾起我来了？ 此行恶犬村，众人在修炼这方面，是一点都没落下，反而比平时修炼速度更快一些。 毕竟在魔窟之中，能量本就相对充沛。 几人虽然舍不得吸收魔晶，但那一具具犬尸，却能被神力珠吸得一干二净，最终化作众人成长的养分。 “班长。”一道声音传来。 二女转眼望去，只见邓玉堂扶着哆哆嗦嗦的陆燃，大步走回了火把路径。 “你们俩去处理恶犬尸体。”姜如忆轻声说着，“我看着他就行。” “哦。” “好的。”邓玉堂扶着陆燃坐下，立即前去收尸。 随着信徒们的境界不断提高，每一次突破晋级，所用的时间也更长。 姜如忆缓步上前，静静的站在陆燃身侧，望着两位队友工作。 蓦的，陆燃身体一歪，肩膀轻轻倚靠在了姜美人的腿上。 姜如忆面色一怔，低头看向某人。 却发现陆燃依旧闭着眼睛，好像是在专心晋级？ “你这家伙。” 姜如忆有些犹豫，只是她迟疑片刻，到底还是没有踢开他。 毕竟...嗯，毕竟陆燃正在晋级呢。 还是别打扰他了。 姜如忆暗暗想着，只是不知为何，那火光映衬的俏脸上，悄悄泛起一丝红霞。 陆燃是彻底舒服了！ 晋级的滋味儿，本就让他沉醉，此时还有姜美人的大长腿当座椅靠背？ 当信徒可真好！ 下辈子我还当~ “扑扑扑~” 一只漆黑乌鸦缓缓飞下，落在了二人身前。 见到窦教官来了，姜如忆面色有些不自然，扭头看向了一旁。 “提醒你们一下，今天是农历7月5日。”漆黑乌鸦口吐人言，“你们所处的位置，是南方2号石头城外。 建议你们现在返程，赶在农历10号之前，离开魔窟。” 姜如忆：“好的教官，先让陆燃专心晋级，我们一会儿再商量。” 窦志强：“......” 行吧，是我话多了。 一旁，突然传来了一阵怪异的声响，似是有什么重物正被拖动着。 姜如忆转头望去，所见的画面，令她哭笑不得。 田恬，这个一向柔柔弱弱，甚至有些怯懦的女孩，此时正拖着恶犬尸体走来？ 她脏兮兮的小手攥着狗尾巴，步步前行，犬尸也在地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血腥，惊悚！ “用你的神力珠吸收就行。”姜如忆开口道。 田恬脚下一停，张了张嘴，却是不敢有异议，导致她没敢出声。 姜如忆柔声道：“听话。” “哦。”田恬这才松开狗尾巴，朝着尸体蹲了下来。 残酷的历练，的确使人成长。 一开始，就连陆燃面对恶犬尸骨时，都忍不住阵阵犯呕。 现如今，队内最为柔弱的一名队员，也敢直面血肉模糊的邪魔尸体了。 姜如忆望着田恬娇小的身影，眼底掠过一丝温柔。 她一直坚信，只要给予田恬足够的尊重与鼓励，少女一定能培养出自信。 一定能成为一名攻守兼备的剑莲信徒，一位忠诚可靠的强大队友。 在这支队伍里，也许陆燃是最强的那一个。 但进步最大的一定是田恬，相比于旁人，她克服了太多太多了。 “窦教。”邓玉堂手里拿着两枚染血的魔晶，大步返回，看着地上站着的黑乌鸦。 此次历练，邓玉堂也是风采重现。 一手神法·红巾魂，让他一扫往日阴霾，变回了那个神采飞扬的富家大少。 红巾老祖，非同凡响！ 此神法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消耗神力与体力。 即便是邓玉堂龙精虎猛，也不能一直请祖师爷上身，否则的话，他容易变成软脚虾...... 黑乌鸦没回应，邓玉堂也就没继续，他面朝北方，警戒了起来。 足足七八分钟后，陆燃一身的能量波动愈发剧烈。 他的鼻间，也发出了一道极度满足的声音： “嗯~” 姜如忆到底还是脸皮薄，横移了一步。 教官可还一直看着呢！ 她忍着没动地方，已经算是很照顾陆燃了，结果...... 你这是什么鬼动静？ “哎？”陆燃一手撑住地面，透过丝丝迷雾，仰望着姜美人。 我的靠椅怎么还长腿跑了呢？ “恭喜。”姜如忆没看陆燃，而是顺手接过田恬递来的魔晶。 “恭喜啊，陆兄！”邓玉堂笑着上前，一把拽起了陆燃。 “侥幸侥幸~” 刚被拽起来的陆燃，又蹲了下来，看着黑乌鸦：“窦教官，您说让我们现在返程？” 黑乌鸦：“十号之后，魔窟封锁，你们就出不去了。” “明白了。”陆燃扭头看向姜如忆，“我们的任务也快完成了吧？” 姜如忆：“算上此次收获，我们现在有133枚溪境魔晶，326枚雾境魔晶。”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四人小队，竟然已经祸害了这么多细狗了...... 12天前，田恬和邓玉堂先后晋级完毕，自那以后，小队就直奔南方2号石头城，一门心思的对阵溪境·恶犬了。 获取这133枚溪境魔晶的过程，不是平均每天获得多少，而是呈阶梯式上涨的。 时间越往后推，几人杀戮溪境·恶犬就愈发得心应手，收获就越多！ 这么多魔晶，众人当然不会带在身上，每次去2号石头城休养时，他们都会将收获上交。 “我算算啊。”陆燃摆弄着手指头，“已经够换河品·神力珠了，想要升级武器的话，还差......” 姜如忆淡淡道：“34枚溪境魔晶，4枚雾境魔晶。” 学校布置的暑假作业，是不需要算的，可以包含在装备升级的任务里。 “还得是学霸啊！”陆燃拍了拍脑门，“这都杀了半个多月了，加减法还记着呢。” 姜如忆：“......” 黑乌鸦振翅高飞，远远飘来一句：“别忘了，把这些天的食宿费用扣出去。” 陆燃笑着看向学霸大人：“我就说，任谁没日没夜的杀半个月，脑子也得犯迷糊。” 姜如忆却是目送着黑乌鸦飞远，直至教官消失在黑暗中，她才轻声道：“已经扣过了。 食宿费，两人一间房，每天5枚雾境魔晶。” 一听这话，陆燃都没时间脸疼。 因为他的心很疼！ 尽管食宿费已经是学生价了，但是...四人真的可以住一间石头房的。 奈何男女有别，睡觉、洗澡什么的不太方便，只能忍痛交钱。 话说回来，仅仅“洗澡”这一个项目，就值五枚雾境魔晶了。 否则的话，就几人身上这血腥味儿，怕是连自己闻着都害怕...... “我们还有5天时间。”邓玉堂信心满满，“宰杀三十四五只溪境恶犬，努努力，一定没问题！” “嗯。”姜如忆一手落在脖间，指尖轻轻揉捻着神力珠。 兑换成河品·神力珠后，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再不用担心神力缺失了。 还有武器...... 姜如忆垂首看向手中握着的斑绿石剑。 纵然她常常远程施法，鲜少近身战斗，但战场瞬息万变，难免有近战之时。 斑绿石再往上升级，是两种相对珍贵、并不常见的魔窟矿材。 一为白虹石，二为彩缎石。 选个什么好呢？ 037 第一邪法！ 农历七月十日。 神明·巫鸦脚下的军营中，中央建筑门前。 一群灰头土脸、破衣烂衫的男男女女，似流民一般，被赶了出来。 “呼~”陆燃混在其中，深深的舒了口气，仰望晴空烈日，心中感慨万千。 魔窟·恶犬村内是没有天亮这一说的，在里面待的时间越长，自然就越想念光明。 天公作美，常年阴雨连绵的雨巷城，今日竟是晴空万里。 一旁，姜如忆也缓缓合上美眸，微微仰脸，感受着阳光照耀。 足足21天的杀戮，终于在此处写下句点。 “很有一种白忙活的感觉？”陆燃突然道。 “嗯？”姜如忆并未睁眼，依旧惬意的享受着温暖阳光。 陆燃道：“杀了二十一天，一枚魔晶也没剩下，两手空空。” “我...我。”田恬从兜里掏出了一枚雾境魔晶，递向陆燃，“我这还有一个。” 陆燃顿时笑了：“你留着吧，当纪念。” “嗯嗯。”田恬心中一喜，小心翼翼的收好魔晶。 区区雾境魔晶，真不怎么值钱。 但它所代表的这段时光，对田恬而言，很是珍贵。 “怎么会是白忙活。”姜如忆缓缓开口，“我们都晋级了，任务也圆满完成了。” 装备升级，并非最重点。 关键是几人的战力提升，小队的战术运用，配合之默契，足以用“脱胎换骨”来形容！ “姜班长？”一道声音从后方传来。 姜如忆扭头望去，只见一道衣衫破烂、甚是狼狈的身影。 三等神·贪狼信徒·高忠林？ 高忠林推了推无框眼镜，浑身上下，就眼镜最干净：“在恶犬村里待这么久啊。” 双方并不熟，姜如忆只是礼貌的点了点头。 见姜女神不愿说话，高忠林便看向了陆燃，并笑呵呵伸出了手： “燃哥，仰慕已久！” 说来有趣，自从考核成绩公布后，陆燃也被人称为“燃哥”了。 出门在外， 脸，的确都是自己挣的。 “别别别。”陆燃与对方握手，也连连摇头，谦虚得很。 高忠林笑道：“燃哥什么时候放放水，让我也尝尝第一的滋味？” “皇帝轮流做，明年到你家！”陆燃眼中满是鼓励之色。 “哈哈！”高忠林一阵大笑，“明年？明年咱们都毕业了！” “坏了。”陆燃看向一旁的姜如忆，“让他给听出来了。” 姜如忆笑着白了陆燃一眼。 周围几个偷听的人，也是颇为无语。 他们还真以为，陆燃是在鼓励高忠林，起码算是客气客气。 结果二人这么一对话，众人才反应过来，陆燃说的是什么意思。 “高人啊！”陆燃一副惺惺相惜的模样。 “哪里哪里。”高忠林笑着松开手，“你们完成装备升级的任务了吗？” “完成了。”陆燃点了点头。 “完成了？”高忠林很是惊讶，目光在陆燃和姜如忆脸上来回扫视。 陆燃嘻嘻哈哈的，也许嘴里没什么真话，但姜如忆也点头了，高忠林是真的惊了。 高忠林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目光微微闪烁：“你们两次考核都是第一，和我们可不一样。 你们想要完成任务，最低也得杀两千只雾境恶犬？” 一席话语落下，就连周围的人都暗暗侧目。 社会历练者们自然清楚，这些学员信徒，是新手中的新手。 但听闻如此战绩，众人也忍不住暗暗咋舌。 两千只恶犬？ 两千只？？ 这tm是学生？一个个都是屠夫啊？！ “我们投机取巧来着。”陆燃打量着高忠林。 这小表情，这小眼神儿...... 小狼崽子， 到底还是露出狼尾巴了吧？ 说真的，不怪外人戴着有色眼镜去看待陆燃这种“仙羊信徒”。 一名人族信徒，真的可能与自家神明越来越像！ 毕竟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本就是处于塑造、健全人格的关键时期。在这一阶段，神明强势介入，自然会影响到信徒成长的方方面面。 也就更别提，神明们本就喜欢招收与自身性情相仿的信徒了。 “燃哥教我！” 高忠林面色急切，一把攥住了陆燃的手掌。 陆燃一副颇为大度的模样，完全不藏私：“我们去杀溪境·恶犬来着。” 高忠林：？？？ 原本满脸期待的高忠林，顿时面色怪异：“这就是你说的投机取巧？” “是啊！”陆燃确认道，“两千只雾境恶犬，不就变成200只溪境恶犬了吗？” 高忠林好悬一口气没吸上来！ 他哼了一声，道：“照你这么说，那你去杀河境恶犬，20只就够了呢！” “兄弟大才，要不说你是高人呢！”陆燃双眼放光，连连点头，“下次我就去试试！” 高忠林彻底麻了！ 这tm...这是人话吗？ “班长，信息都登记好了。窦教说，让咱们开学之后，去学校换新装备。”邓玉堂走了过来，“车也联系好了，一会儿就来。” 一边说着，邓玉堂还好奇的看着陆高二人握手。 对知情人而言，这一幕很奇特。 毕竟二人分列第一第二名。 且一只是羊，另一只是狼。 “感谢燃哥赐教，我去交任务了！”高忠林松开了手，对着邓田二人点头示意，转身离去。 这个B天，不聊也罢！ 本想套些情报，讨些杀狗秘诀，问问98号小队战术之类的。 没成想， 竟被对方装了个大比？！ 就很难受~ “可恶啊。”陆燃望着高忠林的背影，小声嘀咕道，“又让我装到了呢~” 一只手掌，突兀落在陆燃的背上。 陆燃转头望去，只见姜如忆同样望着高忠林的背影，轻声道： “他追的很凶，势头很猛，又是贪狼信徒，大概率会越来越凶悍。” “肯定的。”陆燃当即点头。 无论是从团队的角度，还是从个人角度，双方都是最直接的竞争对手！ 目前，陆燃的确领先一步，但绝不能有半点松懈。 冰冷的现实摆在这里：排名就意味着资源，资源就意味着发展的可能性。 “你又要去考试了，十五之夜一定要小心点。”姜如忆温声细语，“一定要听望月人的安排，别太莽撞。” 少女眼中的担忧，根本掩藏不住。 陆燃收起笑容，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放心吧！ 这一次，我不会再被别的女人抱走了。” “啪！” 姜如忆面色嗔怪，不轻不重的拍了陆燃肩膀一下。 这个家伙，真的是...... 严肃就没有超过三秒的时候！ ... 上午十点半，陆燃拖着疲惫的身躯，打开了自家家门。 他连鞋都没换，径直走进了卫浴间。 身上的破烂衣衫，已然没有清洗的必要了。 之前在恶犬村里时，每每进入石头城休养，他都会趁着洗澡的工夫，洗洗衣服。 而这常常染血的衣物，早已洗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足足半个小时之后，陆燃这才一身清爽，拎着洁净的霞光刀，走了出来。 他换上一身干爽衣物，来到神龛前，规规矩矩的一拜：“仙羊大人好，弟子先去睡了。” 着实疲惫的陆燃，简单问候了一下自家神明，后从抽屉里翻出手机、充上电，他便一头栽到在了小床上。 陆燃想得很美，想睡个天昏地暗。 然而，他刚一入眠，就站在了雾气缭绕的邪魔雕塑园内。 “仙羊大人，就让弟子先睡会儿吧！” 陆燃彻底服了。 这信徒当的，连睡觉都不消停？ 陆燃：“我真的扛不住...我去？” 雕塑园内异象顿生，险些将陆燃吓醒！ 恶犬雕塑原本安安静静的，可那一双狗眼中，突然泛起了幽幽的光泽。 跟tm活过来了一样！ 邪魔塑像就这样直视着陆燃，看得他毛骨悚然！ “你常常闭眼，试图用其他感官，去感受战场动向。”低沉嘶哑的话语声，自身后传来。 陆燃转过身，仰头望去，只见到一尊同样巨大的漆黑羊首，正悬浮于半空中。 黑羊头上飘摇着黑火。 那一双死羊眼，轻轻的瞧着小小人族。 “是的。”陆燃强压着心中惊惧，重重点头。 这一双横瞳，陆燃无论再见多少次，恐都难以适应。 “此邪法，可助你极多。” 黑火羊头没有开口，声音却清晰落入陆燃耳中。 下一刻，陆燃身躯一颤！ 他背后的邪魔雕塑，突兀放射出一道浓浓的雾气线条，似细细水流，从天而降。 最终，雾线连在了小小人族的身上。 嗅~ 陆燃突然怂了怂鼻子，闻到了浓浓死气。 耳畔，似也听到了黑羊首上，那黑火飘摇的隐隐声响...... 邪魔·恶犬一族之邪法——邪识！ ... 求些月票。 038 约定 陆燃这一觉，的确睡得昏天暗地。 当他睁开惺忪睡眼时，已经是深夜时分。 “嗯......” 陆燃一手撑着床铺，支起身来，只感觉浑身酸疼。 他下意识看向墙上钟表，奈何屋内一片漆黑。 纵然窗台处可见月光倾泻，依旧没能帮助陆燃多少。 陆燃心中一动，梦中记忆渐渐涌入脑海。 一时间，他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显然，过往二十一天的屠狗生涯，让陆燃取得了阶段性的成功！ 在梦中，那一尊邪魔·恶犬雕塑，终于被激活了。 “所以......” 陆燃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下一刻，他的身上，一阵神力翻涌开来。 邪法·邪识！ 陆燃眼睛睁得老大！ 倒是不至于达到夜视的程度，但是，他已经能隐隐看清墙上表盘了！ 12点整。 呵， 醒得早不如醒得巧。 一睁眼，刚好是emo时间！ “晚风吹起你鬓间的白发，抚平回忆留下的疤，你的眼中，明暗交杂......” 陆燃声音又小又轻。 他的眼中泛着幽幽的光泽，在邪法·邪识的帮助下，打量着屋内的陈设。 良久，陆燃起身来到窗前，指尖轻轻掠过洒满月光的窗台，感受着奇妙的触感。 天边明月，夏夜虫鸣。 缓缓的，陆燃闭上了眼睛。 细细聆听着这被夜幕笼罩的世界...... 邪法·邪识的品级还太低，只是雾品。 做不到真正意义上的夜视，也无法收录太远太杂的声音。 “可以杀戮更多恶犬。”蓦的，一道低沉的话语声印入脑海。 陆燃吓了一跳！ 他正细细聆听夜色呢，这突如其来的传音，跟恐怖片里的“跳脸杀”没啥区别。 陆燃向斜后方退开一步，来到神龛前，双手合十：“仙羊大人？” 白羊玉雕：“拘来更多的恶犬魂魄，滋养邪魔雕塑。 恶犬石塑越强大，邪法品级自然越高，邪法种类越多。” “弟子知道了。”陆燃重重点头。 白羊玉雕：“自身修炼也不可懈怠。 弱者，难以施展高深技法，强求不得。” “是！”陆燃再度点头。 漆黑的小卧室内，再度陷入一片沉寂。 陆燃等候良久，没等到神明大人的指示，他便转身来到桌前，拿起了充了一天电的手机。 不出意外，自己消失的这21天来，手机里已经装满了讯息。 除了母亲大人的关心之外，最多的就是妹妹乔元夕发来的信息了。 从农历7月3日起，她就开始催了： “完没完事呀？” 接下来，几乎是每天一条微信： “已经十多天了，还没完成任务么？” “怎么还没出来？你的实力也不行啊？” “臭哥哥，真是太弱了！再不回信息，我就叫你臭弟弟了！” “今天我吃了汉堡，偷偷把生菜丢掉了，嘿嘿~” “T^T，被妈妈发现了，挨训了。” “这都七月初八了，我冷血又弱小的哥哥呦......” “臭弟弟。” 陆燃下滑手指一停，屏幕定格在最后一条上。 看着这三个字，陆燃面色有些古怪。 嗯...这一点，妹妹倒是很像我。 纯纯是倒反天罡！ 陆燃看了眼时间，又将手机扔到了桌上。 算了，明天再打电话报平安吧。 他返回神龛前，盘腿坐了下来，进入了修炼模式。 神龛内悄然飘出一缕雾气，缭绕人族信徒，滋养着人族的血肉之躯。 说来有趣，睡觉让陆燃浑身酸痛。 反倒是修炼神力，极大缓解了陆燃的肉身疲惫。 一夜再无话。 翌日破晓时。 “呃啊~~~” 陆燃恶狠狠的抻了个懒腰，耳听得几声清脆骨响。 “仙羊大人，早上好。”陆燃问候过后，便起身直奔手机。 母亲一向起得很早，倒是不用担心打扰她休息。 果不其然，陆燃才等了几秒钟，电话就接通了。 “燃燃？” “妈，抱歉让你担心了。”陆燃来到窗前，看着亮起的天色，“任务实在是有些繁重，最后一天才勉强完成。” “昨日，睡了一整天吧。” “嗯。”陆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乔婉君声音依旧温柔：“下次到家后，可以先给我发个短信，再休息。” “知道了。”陆燃赶忙说着。 乔婉君点到即止，转而问道：“神力珠和武器都可以升级了？” “是的，我在恶犬村里杀得昏天暗地。”陆燃咧了咧嘴，“现在都能出摊当屠夫了！” 乔婉君一声轻笑：“一开始，你要鼓起勇气，拿起屠刀。 现在，你要时常警醒自己，对生命抱有敬畏之心。 切记将邪魔一族与其他生灵区分开。” “一定。”陆燃严肃回应。 一名强大的信徒，脚下必定是尸骨成堆，手中必然沾满了鲜血。 邪魔一族，真的很狡猾。 即便它杀不死你，但在你一次又一次杀戮过程中，你的内心，也可能会被玷污。 高一高二这两年来，班主任也是苦口婆心，无数次教导学生们： 蔑视生命、麻木不仁，这些都很简单。 信徒们真正要追求的，是在漫长的战斗生涯中，坚守自己的本心。 “好。”乔婉君并不太担忧，毕竟有神明大人看着呢，她继续道，“昨天我回家时，元夕还提起过你。” 陆燃有点尴尬：“我一会儿就订票。 对了，咱家附近的那个大堡王还开着吗？” “别给她买了，我罚她这周不许吃。”乔婉君继续道，“你过来就行。 刚好你们俩可以待在家里、一起度过十五夜，我也放心一些。” “不行，妈。”陆燃立即道，“我明后天就得回来，十五还有任务。” “任务？”乔婉君很是惊讶。 “是这样的......”陆燃详细解释了一番。 电话那头，乔婉君越听，眉头皱得越深。 信徒，当然可以参与十五守城任务。 问题是，世人接下来要迎接的，是最为凶险的七月十五！ “加试。”乔婉君喃喃自语，自家孩子获得如此殊荣，她理应感到骄傲。 可现实情况是，她的心中担忧更多。 “放心吧，妈，我跟望月人待在一起，一定会很安全的。”陆燃宽慰道。 “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提前跟我说？” 听着母亲大人的话语，陆燃沉默了，不知该怎么回应。 乔婉君却是会错了意，认为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 对于这个极为要强，又坚强独立的儿子，乔婉君真的很少训斥他，连话都不愿说重。 “是我最近太忙，对你的关心太少。”乔婉君语气柔和了下来，“你还是别过来了，在家好好调整。 记得，十五之夜跟紧望月人，别让妈妈担心。” “一定！” “元夕那边，我去跟她说。”乔婉君一声轻叹，“燃燃。” “嗯？” “你爸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陆燃笑了笑：“那你呢？” 闻言，乔婉君也是莞尔一笑：“七月十六早上5点，给我打电话，我告诉你。” “一言为定。” 陆燃挂断了电话，放下了手机。 “七月十五。”他口中喃喃，双手撑在窗台上，仰望着晴朗天空。 上个月十五，未能有幸见圆月。 希望，这次能见到吧。 “嗡~嗡~” 电话突然震动起来。 陆燃看着陌生的号码，好奇的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女嗓：“小陆燃？” 陆燃愣了一下，三个字脱口而出：“大梦魇？” 邓玉湘表情颇为精彩：“嗯？” 陆燃：“......” “好好好！”邓玉湘反应了过来，直接被气笑了，“敢背地里偷偷给我取外号？” 陆燃连忙道：“你听错了，我说的是大梦...梦颜！ 姐姐这神仙颜值，简直是梦里才能有！比胭纸人都好看！” 邓玉湘：？？？ 一时间，邓玉湘竟分不清，陆燃到底是在夸她还是在骂她。 “找我有什么事？”陆燃趁机转移话题。 邓玉湘一声冷哼：“我听玉堂说，你们完成任务，回来了。” “是的。”陆燃心中一动，“你找我，是加入巡逻队的事么？” 邓玉湘却是说道：“我闲着没事，想活动活动筋骨。” “喂？说话啊，这破手机，信号怎么这么差...嘟嘟嘟......” 039 定级赛？ 陆燃迅速挂断了电话，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这也太吓人了！！ 这电话接的，怎么屁股还隐隐作痛呢？ 陆燃摸着曾被风刀抽过的地方，迈步走向了卫浴间。 他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前后也就十多分钟的工夫，便走了出来。 只不过，当他路过窗户时，余光好像瞥见了什么。 不由得，陆燃又退了回来。 “我去？” 陆燃见到草坪之外、小区人行道上，竟然停着一辆豪华轿跑。 车头侧方，一道高挑的身影半倚半坐，正玩着手机，面朝着陆燃卧室的窗户。 “嗯？” 年轻女子感官敏锐，抬起眼帘，看向卧室小窗。 陆燃则是一直怔在原地。 尬住！ 恰逢红日初升，朝霞满天。 清晨的阳光，照耀着女子精致的侧颜。 她的耳垂上，那枚美丽的红宝石耳钉，也被映得光彩熠熠。 邓玉湘笑容玩味：“听说，你手机信号不好？” “啊。”陆燃避无可避，索性上前几步，来到窗前，“太旧了，该换了。” 这大妞儿...... 玩不起是不是？ 哪有堵人家门口的呀！ 邓玉湘稍稍扬头，用下巴示意着陆燃：“耳朵信号好么？” “凑合吧。”陆燃摸了摸耳垂，“勉强能用。” “哼，带上刀。”邓玉湘转身拉开车门，一屁股坐进了驾驶座，“5分钟，现在倒计时。” 说着，邓玉湘抬起纤长手臂，晃了晃手中开启倒计时的手机。 陆燃人都麻了！ “不是，你不是有弟弟吗？”陆燃一脸难受，“你手痒，你去揍他啊！” 邓玉湘随口道：“那不是亲的么？” 陆燃：？？？ 卧槽？ 你这话说的...你...还挺有道理？ 陆燃无奈道：“这大早上的，你好歹让我吃口饭。” “我请你。”邓玉湘头都没抬，无所谓的说着，“想吃什么，尽管说。” 陆燃看着豪车上的霸道千金，嘴里冒出一句：“火锅？” “呵！” 邓玉湘真是被气笑了，一条大长腿迈出车来，皮靴重重踏在地上，作势起身。 “豆浆油条也行。”陆燃扭头就去找衣服了。 邓玉湘望着窗口处消失的身影，又把腿收了回来。 几十秒后，陆燃直接从卧室窗户跳了出来，拎着木刀横穿草坪，来到车旁。 “急什么，还有好几分钟呢。”邓玉湘看着陆燃一脸不忿的模样，她脸上的笑容愈发迷人了。 “你不是在云山市上班么？”陆燃扒着车窗。 “十五就要到了，我被局里派回来了。”邓玉湘示意着副驾驶位置，“上车。” “哦。”陆燃只得拎着刀上车，“你想活动筋骨...我们把玉堂也带上吧？” 邓玉湘一脚油门踩了下去：“我也想带玉堂一起执行任务，他不争气。” 一听这话，陆燃当即维护道：“玉堂很厉害的，他可是我们的队魂！ 不管队伍遭受什么困境，他都没有泄气的时候，永远是带我们奋起的那个。” 邓玉湘一边开车，嘴角微微扬起。 这支小队的气氛着实不错。 昨天，她跟邓玉堂通过电话，关心了一下这支小队的状况。 十七八岁，正是争强好胜的年纪。 然而，无论是从邓玉堂口中，还是在陆燃这边，二人都是在夸奖对方。 这很难得。 邓玉湘面带笑意，扫了陆燃一眼：“别费力了，你再怎么夸我弟弟，也免不了这顿揍。” 陆燃：“......” 不一会儿，陆燃嘴里冒出一句：“那我夸夸你？” “哈哈~”邓玉湘忍俊不禁，笑声很是爽朗。 那明艳动人的模样，倒是跟今日份的晴天雨巷很搭配。 “这边有早餐店么？”陆燃眼看着车越开越偏，不由得开口问道。 这条路，可是通往荒凉地段、武烈河畔小区的路。 “有人找你。”邓玉湘开口道，“先见一面，我再带你去吃饭。” “谁啊？”陆燃疑惑道。 “你是不知道，局里此次给你加试的决定，可把我们愁坏了。”邓玉湘一手拍了拍方向盘，“我几个同事，要见见你。” “我就知道！”陆燃眼前一亮。 这妞儿怎么可能单纯为了揍人，就把车堵人家门口？ 所以，即将见到的人，就是自己在十五之夜的队友？ “一会儿要好好表现。”邓玉湘轻声说着。 “一定！” ...... 几分钟后，轿跑速度渐渐放缓，停在一处废弃的居民小区前。 陆燃开门下车，环顾四周。 没发现望月人的身影，他当即仰头，望向废弃居民楼的天台：“他们在上面呢？” 邓玉湘迈步走进荒草地：“不是你常去的那一幢。” 陆燃迈步跟上，小声道：“谢谢。” 致谢的理由，尽在不言中。 想来，邓玉湘已经对陆燃有过些许了解，知道他为何执着于在此处训练了。 邓玉湘笑了笑：“原本，也不想在这碰面的。 但是这片区域，是此次十五之夜，我们小队负责守护的重点区域。” 陆燃道：“咱们管这片？” “嗯。”邓玉湘带着陆燃，走进了小区内最中央的一座居民楼，“以此处为中心，附近两条街区。” 陆燃：“好像片区不是很大？” 邓玉湘提醒道：“这次是七月十五。” “哦哦。”陆燃点了点头。 二人一路来到天台，见到了三位望月人。 其中两位年轻男子，正站在天台围栏前看风景。 他们身材相仿，身高得有一米八开外，均留着清爽利落的平头，穿着一身黑色作训服， 天台一角，另有一位中年男子正在打电话。 他生得一张国字脸，年逾四十，正是曾为陆燃治疗伤势的孙队——孙正方。 “来了。”两名望风景的年轻男子，齐齐转头望来。 二人的相貌竟有九分相似，看起来，都是二十八九岁的样子。 这是一对儿双胞胎？ “卫龙，卫虎。”邓玉湘为陆燃介绍着，“你叫卫哥就行。” 陆燃当即打招呼，心里却冒出了好多念头。 卫龙？ 这名取的，有点辣奥！ “你好。” “你好，陆燃。”二人均有所回应，只是二者气质冷峻，看起来都很严肃。 “他们之前是士兵，退伍转业来到神民局的。”邓玉湘轻声说着，“哥俩儿都是囚魔信徒。” 陆燃：“......” 这不巧了嘛这不是~ “呵呵。”邓玉湘笑出声来，显然知晓陆燃的过往，“你这是什么表情？” 陆燃当即摇头：“没什么。” 不愧是望月人队伍，的确是人才济济！ 前三排神明的信徒，那可都是珍贵货。 而在这支队伍里，邓玉湘是二等神·北风信徒，卫氏兄弟是三等神·囚魔信徒。 四个字：天赋炸裂！ 让陆燃疑惑的是，两位以控制、防御见长的囚魔信徒，为何待在同一支队伍里？ 这不是资源重叠...哦，我懂了，怕是为了我吧？ “小陆。”远处的孙正方依旧在接电话，抽工夫向这边摆了摆手。 “孙叔好！”陆燃笑着摆手，很是礼貌。 这可是队内的主治医师，此次任务，若是自己缺胳膊断腿什么的，免不了麻烦人家。 孙正方也笑了：“大龙。” 卫龙：“到！” 孙正方示意着陆燃的方位：“轻点。” 卫龙：“是！” 卫龙接到命令，大步走向陆然。 邓玉湘当即退开，叮嘱道：“把你的一切都展现出来。 你的表现，决定了你十五之夜，在队内的角色定位。” 出乎邓玉湘的预料，陆燃手持木刀，转了个刀花儿。 今天早上，自她去接陆燃以来，他都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而此时，面对大步上前的强劲对手，陆燃反而是战意满满！ 难不成， 这小子对阵囚魔信徒有瘾？ “明白！”陆燃身体紧绷，双腿微微弓起。 不就是定级赛嘛！ 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一战上白金！ 什么？ 你说我是白银？ 不不不，一定是你看错了。 另外，不是我嘴犟，你这匹配机制也有问题...... 040 血色炼狱 “小心。” 卫龙开口提醒着，大步前进之际，身上浮现出一件红色衣袍。 神法·血煞衣！ 陆燃身体紧绷，攥紧了手中木刀。 血煞衣的品级越高，颜色也就越深。 而卫龙身上的衣袍，就是一件“大红袍”！ 其神法品质，不可能低于河品。 “呼！” 大步逼近的卫龙，突然一甩手掌。 红袍尾摆向前方横扫开来，却在进攻途中，鲜艳色泽急速褪去。 当尾摆甩到陆燃面前时，已然褪色成了半透明状。 显然，卫龙谨遵队长·孙正方的命令，刻意调低了神法品质。 这是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陆燃给秒了？ “呲啦——” 衣袍撕裂的声音骤然响起。 陆燃矮身躲闪衣袍尾摆的同时，手中木刀恶狠狠向上方一划。 劣质木刀，在浓郁神力的包裹下，抡出了半轮雾月！ 最低品质的血煞衣，瞬间被划出一道口子。 陆燃已经是雾境·四段的信徒了，再不是当初的小羊崽子了。 “哈哈！”远处传来了孙正方的笑声，“让你轻点，倒也不用这么轻。 这小子可是局里钦点的加试学员，有两把刷子的。” “是！”卫龙高声应道，身上衣袍消失又出现，化作一件崭新的浅红色衣袍。 如此画面，看的陆燃一愣一愣的。 一键换装？ 下一刻，衣袍尾摆再度袭来。 陆燃本就蹲着，他当即脚下一崩，向侧方跃去。 翻滚、起身，一气呵成。 如此干脆利落的动作，看得卫龙暗暗点头。 接下来，你又当如何应对呢？ “呼~” 风浪阵阵。 浅红色的衣袍突兀变大，铺天盖地。 霎时间，陆燃头顶的天空，被蒙上了一片浅红色。 “呲......” 陆燃脚下迷雾喷涌，向后方急速退去。 浅红色浪潮拍落在地，陆燃则是落向大梦魇的怀中。 邓玉湘伸出手，面对着急速倒滑来的陆燃，她稳稳扶住陆燃的背脊，顺势向侧方一送： “快跑，小陆燃，可别被碾死了。” “我姐最会关心人啦！”陆燃声音越飘越远，脚下仙雾弥漫，窜向天台中央。 “你小子。”邓玉湘笑骂了一句，眼睁睁看着浅红浪潮向陆燃卷去。 孙正方也是乐了：“大龙，你干什么吃的！ 一点压迫感都给不到，陆燃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 卫龙：“......” 不是你让我轻点的吗？ 卫龙心理活动很丰富，表情却依旧冷酷，只见他突然抬起手掌。 邓玉湘眼眸一凝，想要开口提醒陆燃，却是硬生生止住了。 “咚”的一声闷响。 陆燃脚下重重一跺，雾气翻腾！ 而他那急速前窜的身影，戛然而止。 就在他前方一米开外，伴着一阵能量翻涌，一条血色锁链凭空出现。 若是陆燃没反应过来，依旧前窜的话，他怕是已经被血色锁链捆住了！ 神法·囚魔链！ 囚魔，并不是魔。 该神明有此名号，是因为其所拥有的神法，能囚禁万千邪魔。 “哦？”天台围栏前，卫虎眼睛微微睁大。 他显然没料到，陆燃能躲开这一击！ 陆燃作为一名雾境·信徒，能在急速前窜的途中，硬生生止住势头？ 能有如此身体掌控能力，实属不易。 更让卫虎好奇的是，陆燃是怎么察觉到前方有危险的？ 囚魔链就是凭空出现的，速度奇快！ 唯一的破绽，就是血色锁链出现之前，该区域会有一阵能量波动。 在陆燃这般风驰电掣的情况下，他还能察觉到前方有异动？ 内行人，的确看门道。 陆燃这简简单单的一停，背后所透露出来的讯息，着实令众人诧异得很。 “对，我们几个试训小陆呢。”孙正方依旧通着电话，眼神片刻不离陆燃。 邓玉湘则是微微挑眉，饶有兴味的望着陆燃的背影。 玉堂的确说过，几人在恶犬村内杀了足足21天，在此期间，陆燃常常用红巾蒙住双眼。 看来，她之前提点的话语，陆燃很当回事啊？ “喔！”陆燃心有余悸，脚下再度雾气喷涌。 他刚刚退开，原地就又出现了一条血色锁链。 险而又险！ “哦？”卫龙发出了相同的疑惑声，抬起的手掌再没放下。 一条条血色锁链凭空出现，横七竖八，杂乱无序。 然而，一条条泛着血色光芒的链条，却根本缠不住那只灵活的小羊崽子！ “这强度上得也太快了吧？”陆燃一声大喝。 侧身，退步，弯腰，仙蹄。 急停，低头，抬腿，仙蹄...... 卫虎彻底惊了！ 一直神情肃穆的他，嘴里蹦出了两个字：“卧槽？！” 孙正方拿着手机，已然听不到那边的人说话了，眼中尽是陆燃“活蹦乱跳”的身影。 “好！”邓玉湘眼中异彩连连。 仅仅二十一天，就能做到如此程度？ 刻苦训练是必然的，但另一方面...... 陆燃不愧是能招来邪魔·胭纸人的选手，果真是天赋异禀！ “哈哈！”孙正方放声大笑，“大龙，再加点强度，一点点增加，把他的极限试出来！” 能让一名中年男子开怀大笑的事情，的确很少。 孙正方也的确是惊喜万分！ 一直以来，他对带陆燃执行任务一事，心中是有些抵触的。 毕竟这可是七月十五之夜。 但凡出现意外，孙正方都不敢想象，自己和小队会面临怎样的处罚。 更何况，孙正方本人也过意不去。 哪成想，陆燃的表现竟是如此惊艳！ 闪避属性拉满了？ “收到。”卫龙面无表情，沉声回应着，“增加强度。” 霎时间，锁链出现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一丝。 “轻点轻点！辣条哥！”陆燃手忙脚乱，慌得一批。 卫龙：？？？ “哈哈~”邓玉湘直接笑出了声。 这样看来，自己这“大梦魇”的外号，反倒挺顺耳了。 随着卫龙增加强度，陆燃在连连躲闪的过程中，不断接近着对方所在的区域。 这当然不可能是陆燃有意为之。 相反，应该是卫龙刻意为之！ “呼！！” 卫龙脚下，血色迷雾翻腾开来。 果不其然，陆燃进入卫龙施法范围的那一刻，对方毫不犹豫的施法了。 神法·血海乱！ 这是囚魔信徒在河境·三段时，所适配的神法。 法如其名，浓郁血雾似海浪一般，起伏翻涌，铺荡开来。 此技法能侵扰目标，令其体内雾气乱窜，干扰目标施法。 算是一种软控。 卫龙的思路很清晰，神法·仙蹄帮助陆燃太多太多了，也给了陆燃太多容错。 一旦失去这一仰仗，陆燃还怎么蹦跶？ “咔嚓！” 陆燃小腿处，由白雾拼凑的健壮羊腿，竟被血雾浪潮硬生生拍散。 看似是被拍碎了，实则是陆燃体内神力翻涌，再无法将仙蹄凝聚成型！ “没了。”卫虎摇了摇头，却也认为，陆燃的发挥已经足够好了。 看看这场景！ 地面上，浓浓血雾不断翻涌着。 更有无数血色链条，于半空中悬挂摇晃，横七竖八。 跟tm炼狱一样！ 这种地界，本就不是一个雾境信徒该来的地方！ “啪嚓~” 天台角落处，孙正方手中的手机突然滑落，摔落在地。 孙正方微微张着嘴，望着血色炼狱中，那道依旧在坚持着的、不断闪转腾挪的身影...... 我看到了什么？ 陆燃...是闭着眼睛的吗？ 孙正方仔细观瞧，再三确认，着实被眼前的一幕惊着了。 陆燃，真的闭上了眼睛！ 如此一幕，天台上其余几人也立即察觉到了。 一时间，众人的表情极为精彩！ 而紧闭双眼的陆燃，依旧在边退边躲。 一次歪头，一次抬手，一次上身后仰，一次顺势转身...... 步步惊心！ 白雾羊腿无法包裹小腿，无法在体外拼凑成型，辅助陆燃。 但是邪法·邪识？ 别管陆燃体内的神力如何乱窜，只要体内有神力，就能激活五感！ 说出来，人们可能不信。 陆燃体内的神力窜得越猛，感官反而被激活得更凶！ 他甚至都嗅到远处大梦魇的发香了。 不知道她用的是什么洗发水，清香淡雅。 是山茶么？ 也许吧。 时至此刻，陆燃依旧有如此表现，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囚魔神法·血海乱是软控技法，而非硬控。 所以...... 邪法，开？ 不，自战斗开启的那一刻，邪法就已经开了！ 二十一天的刻苦训练，让陆燃摸到了门径。 回家后，配备上邪法·邪识的他，更是被敞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如虎添翼！ 你听...... 陆燃闭着双眼，猛地一歪头。 “呼！”一条血色锁链凭空出现，于陆燃耳侧甩过。 听到了么？ 风的声音。 041 羊！ “假的吧。” 卫虎喃喃自语着。 眼前发生的一幕，真的让他很难理解。 陆燃毕竟是一名雾境信徒，应该很快就败下阵来。 但现实情况是...... 陆燃还在秀！ 这鬼魅般的身形，的确配得上这幅人间炼狱图！ 如此身法与步法，以及那肉眼可见的身体自然反应，无一不表明，陆燃必然是自幼习武，底子极厚。 “大龙！”邓玉湘眼神兴奋，紧盯着闪转腾挪的陆燃，“再提升点强度。” 二十岁出头的邓玉湘，竟然这样呼唤二十八九岁的队友。 偏偏卫龙还真就听从同事的建议了！ 陆燃险些跺脚骂街。 当然了，在这血色炼狱中，他可不敢轻易跺脚。 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辣...龙哥，给条活路咩~” 终于，众人见识到了陆燃施展第二个神法。 然而并无卵用。 区区雾品神法，如何能影响到河境·信徒？ 莫说是悲悯之音了，哪怕是哀惶之音，此时的陆燃施展出来，都不会有效果。 毕竟卫龙对陆燃没有杀心。 只有卫龙本就犯烟瘾的时候，陆燃递过去打火机，才会有用...... 邓玉湘：“别给他活路！” 陆燃人都麻了。 我收回刚才的话，你的头发一点儿都不香。 一！点！都！不！ “嘎啦嘎啦。” 一阵阵锁链触碰的声响突兀传来。 陆燃心中一惊，竭力感知着周遭能量波动。 神法·血链障！ 原本悬在空中、横七竖八的血色链条，突然相互连接，交织拼凑。 眨眼间，一面由血色锁链织成的大网，赫然成型！ 血链大网急速连接成球体，并不断收缩，压缩着陆燃的生存空间。 血链网虽有网洞，但其规格大小，却不足以让陆燃逃出生天。 继续这样下去，陆燃就算不被血锁链绑住，也早晚会被碾死。 “呲——” 陆燃终于瞅准时机，执刀狠狠劈砍，却没能撼动大网分毫！ 他急忙再躲，却是没有多少生存空间了。 蓦的，陆燃猛地后退，一刀再度落向血链网。 尽管陆燃背对着卫龙，但卫龙可没有半点松懈。 卫龙反应奇快，迅速抬手遮脸。 而陆燃手中木刀，已然刺进锁链网洞内，只见他突然松开刀柄、改为立掌，并狠狠向外一推！ “叮~” 木刀飞刺出去，刀尖刺在卫龙遮在脸前的手臂上，被血煞衣袖远远弹飞。 “可以了！”孙正方高声喝道，心中惊喜满满。 邓玉湘当即迈开长腿，大步走来。 漫天血链突兀破碎，地面血雾渐渐消失。 “没看出来。”邓玉湘一手落在陆燃的脑袋上，狠狠的揉了揉，“有点狠劲儿啊？” 陆燃：“......” “怎么，输了不开心？”眼看着陆燃面色凝重，邓玉湘面色怪异，“你还真想赢？” “没有没有。”陆燃整理着被揉乱的短发，“就是想不出来，该怎么逃出去。” 刚才的遭遇，真挺让人绝望的。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而仙羊一派的技法，又不以输出见长，很难以蛮力强行冲破枷锁。 就只能剑走偏锋了。 在河境时，陆燃能学得一项BUG级别的神法——羊！ 是的，此法的名称，就只有一个字：羊！ 届时，陆燃可以令敌人在短时间内，变成一只小羊羔。 你敢叫我羊崽子是吧？ 好， 现在，你也是了！ 在如此神法的帮助，自己能冲破囚魔信徒设下的天罗地网么？ 嗯...恐怕也很难。 毕竟，卫龙的神法·血海乱可是一直开着呢，岂能让陆燃顺畅施法？ 且“羊”这种BUG级别的法术，陆燃施展起来，所需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的！ 如此强大神法，为何很少见仙羊信徒使用？ 为何人们不趋之若鹜，争着抢着做仙羊信徒？ 背后，自是有其冰冷而现实的原因的。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了。 “囚魔，囚魔......”陆燃暗暗沉思着。 这俩字，还真是贴切！ 还真就把我这个魔头给困住了。 不过，我家仙羊大人，可是给我打造了一座邪魔雕塑园！ 日后，我有万千邪法傍身，还治不了你一个小小的囚魔了？ “信徒一职，论的不是单打独斗。”邓玉湘难得安慰人，“这只是一次切磋。 当你与邪魔交战时，会有队友的帮助，也会有各式各样的战友，各司其职。” “嗯。”陆燃点了点头。 “你的表现已经足够好了。”孙正方走上前来，“你卫哥都看傻眼了，哈哈！” 围栏前，卫虎很是配合的竖起大拇指：“不错！” 简短二字，很符合卫虎表现出来的冷峻气质。 但在心中，卫虎则是暗暗腹诽：这尼玛...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猛了吗？ “侥幸，侥幸。”陆燃连声说着，看向卫龙，“感谢手下留情。” 卫龙摇了摇头，没有回应。 手下留情是必然的，但对战强度是一点点增加的，可没有放水。 “十五之夜，我们的工作就更好展开了。”孙正方拍了拍陆燃的肩膀。 这一次比试，算是让孙正方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次切磋，算考核的一部分吗？”陆燃蛇随棍上，忙问道，“有加分吧？” “可以考虑。”孙正方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可以考虑？ 陆燃心思大动，趁着孙队开心的劲头儿，立即道：“这次加试，神民局还会给我奖励吧？ 孙叔，放暑假前，我从学校那边获得了一柄斑绿石刀，昨天才完成任务，算是更新成功了。 神民局能把我的刀，再提升一个等级么？” 孙正方笑容一僵。 哪跟哪儿啊？ 一个不留神，怎么扯刀上去了？ “咕~” 陆燃的肚子叫了起来，很是不合时宜。 “先带他去吃饭。”孙正方立即对邓玉湘说道。 “是。”邓玉湘顺手揽住陆燃的肩膀，大步向天台围栏走去。 “我那把刀......”陆燃话音未落，已经距离天台边缘很近了。 他心中一惊：“姐！姐...你要，别呀...啊啊啊啊啊啊！” 天台之上，一双男女径直坠落。 陆燃面色煞白，承受着剧烈的失重感，感受着耳畔狂风呼啸，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呼~~” 随着二人接近地面，邓玉湘脚下生风，二人坠落的速度骤减。 陆燃紧紧抱着邓玉湘，并没有温香软玉入怀的觉悟，反而更像是一只树懒。 天台之上，孙正方捡起地上木刀：“这个新队友，你们感觉如何？” 卫龙：“很冷静，也不怯场，基础打得很好。” 卫虎颇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这小子的真正本领，还没机会展现。”孙正方掂了掂木刀，“他对神法·悲悯之音的理解很独到。 别的仙羊信徒，都是以弱者姿态，哀求众生怜悯。 陆燃却能让目标心生杀戮、残害之意。” 孙正方顿了顿，继续道：“本次十五之夜，你们兄弟俩就护在他左右。 借着陆燃的独门绝技，我们屠戮邪魔时，许能事半功倍！” “是！” “是，孙队！”天台上，卫氏兄弟高声回应着。 而在居民楼下方，邓玉湘正饶有兴味的看着陆燃： “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陆燃颤颤巍巍的退开一步，惊魂未定。 见到邓玉湘那恶作剧似的笑容，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那是七楼！七楼啊！” 邓玉湘无所谓道：“你刚才表现的那么勇猛，蹦个极算什么？” 陆燃面色认真：“虽然你是我兄弟的姐姐，但我真的会报警的！” 邓玉湘颇为嫌弃的伸出手，拨了拨肩膀处，似是在弹去衣衫上的灰尘： “你不是抱过了么？” 陆燃：？？？ 我说的是报警，不是抱警！ “行行行，报吧，我听着呢。”邓玉湘看着陆燃不忿的模样，嘴角微扬，“堂下何人，状告本官？” 陆燃：“......” 邓玉湘：“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是如此的放纵，听得陆燃都想给她一刀！ 哎？ 我刀呢？ 陆燃环顾四周，又抬首望向天台，应该是落上面了。 算了，今天就饶你一命。 我还是那句话：三十年后，你可别后悔！ “不告的话，我先带你去吃早饭？” “嗯...也行。” 042 木头人 漆黑的豪华轿跑，行驶在雨巷街头，与这座老旧的小城格格不入。 副驾驶上，陆燃望着车窗外，看着越来越近的武烈河。 这条河，纵贯小城南北，养育了一代又一代人。 陆燃大都在河西生活，毕竟他的家、高中等等地方，都在西边。 看邓玉湘这架势，是要驱车去河东了，那边相对更繁华一点，起码有座中心商业广场。 “小陆燃，我给你讲个故事？”邓玉湘驱车上桥，随口说道。 “什么故事？” “从前，有个人想告状。”邓玉湘眼中带着丝丝笑意，“后来他饿了。” “好家伙。”陆燃有点懵。 还带追着人杀的？ “哈哈哈哈哈~” 邓玉湘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自加入工作后，一切都是严肃的。 而陆燃的出现，让她想起了当年捉弄邓玉堂的欢乐时光。 可惜了，美好的日子一去不返。 邓玉堂现在乖得惊人，也没点儿反抗精神，不好玩了。 “其实，跳楼还真挺刺激的。”陆燃突然开口，打断了女子的笑声。 邓玉湘：“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陆燃耸了耸肩膀，不得不承认，那的确是个特殊的体验。 别说陆燃是雾境信徒了，就算他是溪境、河境信徒，都不敢从天台上往下跳。 陆燃望着奔向东南的武烈河，小声哼唱： “不懂怎么表现温柔的我们，还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 邓玉湘：？？？ “咳。”陆燃一声轻咳，赶忙转移话题，“对了，孙叔是什么神明的信徒啊？碧梧大人么？” 邓玉湘突然笑了：“保持住这种精神。” 口中这样说着，她心里又补了几句：你可千万别像玉堂一样，放弃抵抗，举手投降。 那样的话，就太无趣了。 陆燃很是疑惑：“什么精神？” 邓玉湘并未回答，转而说道：“孙队是碧梧信徒。” 六等神·碧梧，外形神似一株梧桐树。 这是一尊辅助系神明，能防能控，但尤以治愈手段见长。 每每农历十五夜，各大庇护所内供奉的神龛内，均为碧梧塑像。 没想到，六等神的弟子，竟然能当小队的队长。 陆燃：“也就是说，你这队伍是三保一？” 俩囚魔信徒，一个碧梧信徒。 邓玉湘是唯一的输出尖兵？ 邓玉湘解释道：“卫虎是局里特意派来的，专门为了保护你。 孙队是副队，我们还有一位正队长，名为葛斌，过两天你就能见到了。” “葛斌队长是哪位神明的信徒？”陆燃顿时来了兴趣。 “傩煞。” “傩煞？”陆燃心中一动，校内的学霸马天川，就是一位傩煞信徒。 邓玉湘点了点头，叮嘱道：“你可要争点气，见到我们队长之后，可别被吓得尿裤子。” 陆燃重重点头：“我尽量吧。” 向来很有自信的他，给出这样的回应，自是有其原因的。 三等神·傩煞。 堂堂一尊神明，名字里竟然带有“煞”字，那能是一尊温和友善的神明吗？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邪魔一族初现时，世人都认为，邪魔最为凶残暴虐。 然而神明·傩煞的出现，彻底推翻了这一结论！ 傩煞大人远比邪魔还凶残，比厉鬼更凶恶！ 说真的，也就是傩煞大人庇佑苍生。 否则的话，就凭傩煞的外形条件、恐怖手段，人们真的会将他归类为邪魔一派！ 太！吓！人！了！ 车辆缓缓停稳，陆燃见到了偌大的烫金字招牌——雨巷坊。 落地窗干净明亮，屋内金碧辉煌。 此处，算是这座小县城里特别好的餐厅了。 邓玉湘熄火下车，随口道：“我听玉堂说，你在恶犬村历练的时候，总是用红巾蒙眼？” “是的。”陆燃面露感激之色，“你之前告诉我，让我去听风的声音，我试了试。” 邓玉湘点了点头：“那这一顿，就你请吧。” “xi...行！”陆燃一咬牙一跺脚。 虽然雨巷坊不便宜，但这顿的确该自己请。 “逗你的。”邓玉湘笑了笑，“跟我出来，还轮不到你花钱。” 陆燃：“......” 他默默看着这位霸道的富家千金。 这话听起来，怎么感觉怪怪的呢？ 邓玉湘继续道：“吃完饭后，我们回武烈河畔，再练练。” “还练啊，我不都试训完毕了吗？” “你忘了，我还没活动筋骨呢。” “姐，我知道河西有家包子铺...嗯，你喜欢吃茶叶蛋吗？” ...... 夜幕降临，傍晚时分。 陆燃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了家中。 一番沐浴过后，陆燃拿着浴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直接栽倒在了小床上。 他随手拿起床边的手机，却是发现，姜如忆在上午的时候发来了一条讯息。 姜：“你说，给斑绿石剑升级的话，选哪个材质比较好呢？” 陆燃有些疑惑，她不是已经选了白虹石，并且报上去了么？ 陆燃看了一眼时间，晚上7:10分，便立即回了微信。 燃：“白虹石吧。” 常言道：美人如玉剑如虹嘛！ 姜美人配得上这句话。 出乎意料，对方很快就回了讯息。 姜：“嗯。” 陆燃看着屏幕上的字，不由得咧了咧嘴。 有些人，还是得见面交流。 在手机里也太高冷了！ 陆燃没再回话，点开了四人组的小群，发现还挺热闹，下午时候，三人还一起讨论邪魔种类来着。 他想了想，手指敲打起了屏幕。 燃：“邓少，今天都干什么了？” 邓玉堂：“一直在修炼，可不敢懈怠！你呢？怎么一天都没信儿？” 燃：“你姐请我吃早饭来着。” 邓玉堂：“啊？” 陆燃正打字回应呢，邓玉堂又一条发了出来： “我姐？” 紧接着，邓玉堂的微信一条接着一条的，看得出来，他是真急了。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千万别去招惹她！” “你糊涂啊！陆兄！” “她的饭是能随便吃的吗？” “然后呢？代价是什么？” 陆燃尴尬的抽了抽嘴角。 不愧是亲弟弟啊，直击要害！这问的也太灵魂了...... 好半晌，陆燃才打出了一行字。 燃：“她揍了我一上午。” 邓玉堂：“......” 田恬：#?Д? 邓玉堂：“这都晚上七点多了，你是被打昏迷了，现在才醒吗？” 陆燃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手指噼里啪啦的敲着屏幕，连发数条： “下午跟望月人小队一起踩点了。” “探查街区地形，走访店铺民宅什么的，有种当片警的感觉。” “对了，你们知道么？常莹家里竟然是干汽修的，就是一班算卦的那个常莹。” “她家的店，就在我负责的一条街上，我走访时遇着她了，她穿个小白背心，正给车换轮胎呢！” “好家伙！那肌肉线条，正儿八经的流线型，比车都酷！可羡慕坏我了......” 邓玉堂：“这次十五，是我姐的小队带你啊？” 燃：“是啊，我也躲不开她啊！明天早上，你姐还要请我吃早饭，这可咋办？” 邓玉堂：“陆兄，你听我的，你就当个木头人。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干什么你都别反抗，要不了几天，她就觉得没意思了。 她恶趣味太足了，这种人，就不能搭理！” 燃：“截图了。” 邓玉堂：“燃哥......” “田恬”拍了拍“邓玉堂” 姜：“这支小队厉害么？” 见到班长大人出现，邓玉堂顿时双眼放光，仿佛找到了救星。 邓玉堂：“班长，快劝劝陆兄，我还想多活两年！” 燃：“1名河境·五段碧梧信徒，1名河境·五段北风信徒，2名河境·四段囚魔信徒。 还有1名江境强者，傩煞信徒。 他是小队的队长，只是他很忙，我今天没见到。” 姜：“好厉害的团队，看来，开学那天，我们能见到你了。” 邓玉堂：“燃哥！！” 田恬：′???._.` 043 邪塑计划 备战的日子，一天天过去。 在阴霾的雨天中，陆燃和他的雨巷城，迎来了七月十五。 是日，清晨时分。 陆燃坐在神龛前，接受着白羊玉雕送来的缕缕迷雾。 他的脖间，还有隐隐的光芒闪烁——神力珠！ 无论是身体内，还是神力珠内，陆燃都灌满了“弹药”。 “农历十五阴门开，妖魔邪祟兀自来。” 陆燃喃喃自语着，双手合十：“还请仙羊大人庇佑弟子。 今夜，弟子跟随望月人团队执行任务，理应能宰杀不少邪魔，能激活许多邪魔雕塑。” “滋养。”传音突如其来。 “什么？”陆燃抬眼看向小神龛。 白羊玉雕：“你实力弱小，精神力不足。 可拘来邪魔灵魂，滋养邪魔塑像，待日后开启。 若执意激活过多邪魔塑像，对你有害无利，恐反受其噬。” 陆燃心中一惊！ 突如其来的消息，令他措手不及：“那...那弟子在杀戮邪魔之前，还要先筛选一番吗？” 这不是开玩笑吗！ 我在自己的小队里，能决定去哪座魔窟，杀戮何种邪魔。 问题是，此次十五之夜，我可是在望月人小队里！ 遇到什么邪魔，杀戮多少只，那都得看命。 望月人不可能因为我，不去杀戮降世的邪魔啊！ “无需多虑，你尽管去收集邪魔灵魂，以滋养各类邪塑。” 传音再度袭来，威严满满：“是否激活邪魔塑像，由我把关。” “好的。”陆燃心中稍安。 一切有仙羊大人兜底，自是再好不过了。 陆燃沉吟片刻，问道：“我现在能激活几座邪魔塑像？” 白羊玉雕：“你乃区区雾境，激活1座邪魔塑像已是极限。 切忌贪婪冒进。 待你有大境界提升，方可激活更多邪塑，化为己用。” 陆燃：“......” 你倒是早说啊！ 就一个名额，那我得精挑细选一下呀！ 毕竟，这可是关乎到我能施展何种邪法...... 似是察觉到了陆燃的心理状态，向来霸道的羊总，罕见的解释了一番： “恶犬一族，就是理想的切入点。” “此族的邪法相对隐秘，你可放肆施展，除了增强感官，后续邪法中，还能令身体迅敏。” “恶犬实力相对较弱，也更容易受我等操控。” “强大的邪魔，如你三番两次遇见的胭纸人，绝非轻易能驯服。” “以你目前的精神强度，首先激活胭纸人邪塑，恐难驾驭！一着不慎，反而会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陆燃听得胆战心惊，沉声道：“弟子明白了。” 从这番传音中，陆燃也听出了另一则讯息。 恶犬一族，当然也有河境、江境等级别的强者。 罕见的胭纸人一族，也会有弱小的雾境喽啰。 然而，仙羊直接给二者定了性，表明了胭纸人就是比恶犬强！ 也就是说，仙羊口中的邪魔，指的是整支族群背后的石头塑像！ 想想也是，神明序列有排位高低。 那么邪魔序列，自然也有！ 白羊玉雕反问道：“明白什么了？” 陆燃思索道：“弟子后续再开启邪魔塑像，也应该是邪魔序列中，实力相对较低的。 循序渐进，一切的前提，就是绝对不能受反噬！ 不急不贪，如仙羊大人之前教导，稳步成长。” “不错。” 难得，仙羊大人竟然夸了陆燃一句。 陆燃心中一动：“仙羊大人有好的邪魔选择么？ 我现在是雾境·四段，距离溪境也不远了。” 此次十五之夜，陆燃遇到什么邪魔，能拘来什么魂魄，都是看命。 但十五过后，陆燃就能自己做主了，大夏境内魔窟遍布，什么种类的邪魔都有。 就相当于一家自助餐厅，摆了满满一屋子丰盛菜肴，陆燃有选择的去吃就可以了。 白羊玉雕：“我观，你对胭纸人颇为青睐。” “哪...哪有。”陆燃面色有点尴尬。 这话可不兴说奥！ 让外人听到，还以为我要当叛徒呢。 白羊玉雕：“邪魔在于精，而不在多，邪法亦是如此。 在溪境时，你可再激活三两座邪魔塑像。 不过，你也可以牺牲数量，从而谋取质量。” “哦？”陆燃眼前一亮。 还可以这样操作？ 仙羊大人的意思是，让我在晋升溪境之后，直奔主题...嗯，直接开启胭纸人邪塑？ 白羊玉雕：“胭纸一派之邪法，防御不俗，确能护你周全。” 陆燃：“......” 他算是看明白了，仙羊大人激活邪塑的思路，就是为了让陆燃能更好的苟活下去。 但不可否认，陆燃很心动！ 胭纸姐姐...谁不想要啊？ 且陆燃的终极目标，不只是胭纸人的邪法，更是日后，她这位邪魔本尊！ 有这样一尊强大的生灵庇护左右...... 岂不是能神挡杀佛，佛挡杀魔？ 陆燃想了想，道：“可是，胭纸一派的邪法并不隐蔽。” 谁也不是瞎子。 我身上突然披上一件大红霞帔，谁看不见？ 另外，这算不算女装啊？ 虽然大红霞帔防御力很强，又能掀起滔天巨浪，但总感觉...... 怪羞耻的~ 白羊玉雕突然道：“胭纸邪法，与我派神法结合，奥妙无穷。” “啊？”陆燃愣了一下，“神法与邪法，能结合在一起？” 果然，仙羊大人不可能因为我喜欢，就去激活胭纸人邪塑。 仙羊是有自身考量的！ 传音再来：“我仙羊一派之神法，最出名的是什么？” “羊，还有替罪之躯！”陆燃一连说出了两个极具代表性的神法。 关于神法·羊，陆燃之前在天台受困时，已经思索许多了。 而神法·替罪之躯，更是重量级！ 民间又将此法称为——替罪羊。 此法之功效，类似于豁免进攻。 仙羊信徒在面对致命一击时，可以祈祷仙羊大人护体，免于一死。 当然了，信徒免去了致命伤，仙羊本尊可就遭罪了！ 因为，仙羊大人就是“替罪”的那一个...... 这也是神明·仙羊对门下信徒最强有力的庇护了。 特别需要提醒的是：千万！千万别妄想仙羊大人会显灵！ 你甚至应该做好心理建设，就当自己从没学过这项神法。 仙羊大人是你的神！ 是你该誓死守护的存在！ 而不是你的奴仆家畜，呼之即来，来了就当替死鬼...... 一生中，你能开启一次神法·替罪羊，就算是神明大人对你特别青睐了。 在足够漫长的岁月里，你的忠贞与虔诚供奉，为你换来了一次“生”的机会。 但更多的情况是，你再怎么呼唤也没用。 神明·仙羊本就不愿参与纷争，你还妄想将它唤去战场，甚至还是替你挡刀？ 你到底是不是仙羊信徒？ 仙羊大人平日里是怎么规训你的？ 你快死了得了...... 白羊玉雕又问道：“胭纸人一派，最令人忌惮的邪法是什么？” 陆燃不假思索：“纸扎！” 上个月农历十五时，陆燃可是眼睁睁看着胭纸人唤出一个小纸扎人，攥在手心里。 而一名望月人追兵，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握住，攥成了肉球。 “你认为，纸扎与替罪之躯的组合，如何？”低沉的嗓音中，竟带着一丝阴沉意味。 陆燃眼眸微微睁大！ 越想，他就越是心惊。 好半晌，他颤声道：“仙羊大人是说，您能将自己所受的伤害，转移到纸扎人上？” “你。” “我？” “纸扎在你手，替罪在你身。结合点，在于你。” “咕嘟。”陆燃喉结蠕动，脑袋瓜嗡嗡的。 邪法·纸扎本就不是防御技，堪堪巴掌大小的小纸人，也挡不住陆燃全身要害。 而邪法·纸扎与神法·替罪之躯，若是能巧妙结合的话...... 对陆燃而言，伤害豁免，就变成了伤害转移。 对仙羊而言，它无需再替罪，只需辅助陆燃施法，剩下的，就是看敌人怎么受苦受难了。 “滴~滴~” 窗外，突然传来了汽车鸣笛声。 在这静谧的小区里，显得格外突兀。 陆燃怔怔的看着白羊玉雕，只觉得它那温和友善的笑容，愈发显得诡异了。 “滴滴！” 鸣笛声，终于唤醒了陆燃。 “感谢仙羊大人指点，容弟子考虑考虑！”话落，陆燃恭敬一拜。 随后他迅速起身，来到窗前。 只见淋漓小雨中，一辆豪华轿跑正停在人行道上。 车内，一名身披黄色雨衣的明艳女子，向他招了招手：“该走了。” “稍等，我去拿刀。” 044 黄色雨衣 漆黑轿跑驶出了雨巷家园小区，在雨幕中疾驰。 “你怎么了？”邓玉湘一边开车，看了一眼身旁副驾上的陆燃。 只见陆燃面色有些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怎么呀。”陆燃回过神来，一手理了理被雨淋湿的头发。 “没怎么？”邓玉湘笑道，“像丢了魂一样，只记得带刀，连雨衣都没穿？” 闻言，陆燃有些尴尬。 刚刚在家中，仙羊大人的一番话语，着实惊着陆燃了。 一直胡思乱想的他，甚至都忘记自己是怎么上车的了。 “不用担心。”邓玉湘声音罕见的温柔，“有我。” 陆燃面色诧异，看向开车的霸道千金。 二人认识一个多月了，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大梦魇这般柔声细语。 邓玉湘：“七月十五的确不同寻常，但你真不用有太多压力。 如果连我都保护不了你，那你也该死。” 陆燃：“啊？” 邓玉湘耸了耸肩膀：“起码你死得不冤。” 陆燃：“......” 亏我还夸你温柔，结果就这？ 关于大梦魇安慰人的水平，陆燃已经领教过很多次了。 但每一次，邓玉湘都能有更加惊人的话语。 “你啊。”陆燃一声叹息，心里补了一句：总能给我搞出点新花样。 “我怎么了？”邓玉湘扫了陆燃一眼。 “你美。”陆燃扭头看向车窗外，看着雨中不断倒退的街景。 天气预报说，最近几天都有雨。 此次十五之夜，怕是又见不到月亮了。 豪华轿跑一路疾驰，很快便来到了荒凉地段，驶入了武烈河畔小区。 随着车辆停稳，邓玉湘道：“我后备箱里有备用的雨衣，等着，我去给你拿。” 说话间，她已经开门下车了。 陆燃是真有点懵。 大梦魇转性了？ 人也太好了吧？ “咔嚓。” 副驾驶车门突然被打开，邓玉湘拎着一件黄色雨衣：“穿上吧。” “谢谢。”陆燃伸手接过黄雨衣，脑中冒出了一个念头。 梦魇竟是我自己？ 陆燃和邓玉湘身高相仿，且雨衣本就宽大，他穿起来很合适。 随着陆燃下车，邓玉湘突然伸出手，替他理了理衣领。 如此温柔的动作，让陆燃特别不自在。 邓玉湘微微皱眉，神色不满：“你这是什么表情？” “姐。”陆燃人都麻了，“你别这样，搞得我好像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似的。 你快变回来，我顶不住。” 邓玉湘笑着瞪了陆燃一眼，抬起手，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雨衣兜帽的帽檐：“少废话！” 陆燃深深的舒了口气。 啊，舒服了~ “跟上！”邓玉湘转身即走。 陆燃从后座处拿出霞光刀，迅速跟了上去。 二人来到小区内最中央的居民楼，一路爬上了天台。 破旧天台之上，三名队友皆在，至于那位神秘的葛斌队长，陆燃还是没见着。 “报告！”邓玉湘高声喝道。 孙正方看着两个“小黄人”，指了指楼道口：“去把装备带好，半小时后，我们把片区再走一遍。” “是！” “是。”陆燃和邓玉湘扭头返回楼道内，在一张破烂木桌上，拿起了隐形耳机、头灯等装备。 桌后方，另有一柄大斩马刀，斜斜倚靠着墙角。 那是邓玉湘的武器，看似是普通钢铁材质，但陆燃很清楚，那是极其昂贵的天辰钢材质！ 此刀长度惊人，单是刀柄，就有七八十厘米长。 刀身更是接近2米！ 在这种长度下，刀身就不显得宽了，只显得又细又长。 它两侧开刃，似刀似剑，像是古代骑兵使用的重武器，却被邓玉湘拿来当步战武器。 “感兴趣？”邓玉湘佩戴好装备，也察觉到了陆燃的眼神。 陆燃默默点了点头。 今日份的邓玉湘，的确很是惯着陆燃：“拿着去天台玩玩吧。” “它叫什么？”陆燃也不客气，上前一步，双手握住这件儿神兵。 “斩夜。” “这么凶？”陆燃抬起手，轻轻抚过冰冷的刃锋。 别人都是“斩妖屠魔”什么的，你可倒好，连夜晚一起斩了？ 虽然斩夜刀被擦拭的一干二净，但陆燃隐隐能嗅到一丝血腥气息。 也不知道，它在邓玉湘的手里，斩杀了多少生灵。 “很凶么？”邓玉湘随口道。 “当然...嗯？”陆燃指尖轻颤，迅速收回了手掌。 见此一幕，邓玉湘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把斩夜刀......”陆燃眼前一亮，扭头看向邓玉湘，“刀灵？” 就在刚刚，陆燃指尖掠过刃身之时，他明显察觉到了一股杀意。 这种危险的感觉，令陆燃的太阳穴噔噔直跳！ “斩夜刀和我一样，只差临门一脚。” 说到这里，邓玉湘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心中也升起一丝无奈。 她是河境·五段，距离世人认知中的“大能”，仅有一步之遥。 她的斩夜刀，距离化灵也只有一步之遥。 然而，这看似近在咫尺的目标，一人一刀却久久没能如愿。 “咱把今夜给斩了，说不定就能成了！”陆燃安慰道。 邓玉湘没有回应，不置可否。 陆燃突然伸手，轻轻弹了一下斩夜刀的刃锋。 “叮~”清脆的声响传来。 陆燃看向沉默不语的女子：“你听到了，斩夜也这么认为。” “呵呵。”邓玉湘哑然失笑，“这种自娱自乐的小把戏，跟谁学的？” 大梦魇很是给面子，没说陆燃是自欺欺人。 “生活。” 简短的二字回应，给邓玉湘听怔住了。 陆燃则是抱着斩夜刀，走向了天台。 更准确的答案是：年少独居的生活。 天台上，卫氏兄弟见到陆燃抱着大刀出现，心中不免升起了一丝期待。 然而，当陆燃挥舞起来之后，兄弟俩均是面色古怪。 拉了大胯了！ 陆燃哪里涉猎过这种“重兵器”？ 他只感觉头重脚轻，舞起来特别吃力！ 陆燃也切身意识到，大梦魇的力量有多么恐怖了！ 最后，还是邓玉湘救了陆燃，把斩夜刀拿回了手里。 倒不是她小气，主要是怕斩夜刀不开心...... 邓玉湘是真没想到，一直表现得无比惊艳的陆燃，竟然会露怯，练出这么一套抽象的刀法来。 他脚下磕磕绊绊、身体歪歪扭扭，就像是个打枣的瘸子。 看得邓玉湘一阵火大，只想猛踹他那条好腿...... ...... 白日时光，点点流逝。 陆燃跟随着望月人小队行动，按部就班，在辖区内巡逻了一圈又一圈。 直至夜幕降临，雨巷城陷入了一片死寂。 陆燃站在空空荡荡的十字路口，伫立在路灯下。 昏黄的灯光，倒是和他的雨衣颜色很搭。 他的面前， 街道两旁有一些店面，汽修店、五金店，大门紧锁的超市，亮着牌匾的药房...... 店后是一幢幢居民楼，抬眼观瞧，能见到一户户人家里，亮起的温馨灯光。 他的身后， 有搁置许久的荒凉土地，也有漆黑死寂的废弃居民小区。 十字路口，的确有路灯照耀。 但是那伫立在雨中的身影，好像站在了光明与黑暗的分界线上。 雨， 越下越大。 似是在预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