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心窍》 第一章 金主腿断了 翡玉的金主出了车祸,她赶来了医院。 在病房门口,她就听到里面砸东西的声音,丁零当啷的碎了一地。 还传来傅臣渊愤怒地吼叫,“滚!少他妈可怜我!” 护工脸色发白的从里面跑出来。 翡玉进入病房,高级的单人病房此时乱糟糟的。 傅臣渊狼狈地跌坐在地上,没有他人的帮助,他连床都上不去。 他残了两条腿。 男人见到翡玉,随手抄起地上的水果篮向她扔过去:“你也滚!滚!” 翡玉被砸,其中一个苹果扔中她的额头,立马红了印子。她抬眼打量着脾气变得暴躁的男人。 遇上车祸,残了下半身,任谁都接受不了。 更何况傅臣渊那么不可一世的人。 翡玉对这场景没什么感觉,再惨的情况她都经历过,小小残疾而已。 她把包放下,一言不发的整理病房。 无视的行为让傅臣渊更恼火,“听不懂人话是吧?给我滚!你还真当自己是我女朋友啊?” 当然不是,她只是傅臣渊的情人而已。 一个月前,他包养了翡玉,一个提供金钱,一个提供肉体。 可这段不正当关系刚开始不久,傅臣渊就出了意外,‘供给链''中断,现下她的位置有些尴尬。 翡玉想到一年内要还的五千万,还有催债的人那意味不明的眼神,以及在老家养老院疯疯癫癫的母亲,她叹口气,忍了下来。 她捡起水果放回原位,“按照约定,我得在你身边至少待一年。” 当初他们签过合同,她当一年他的情人,他给她五百万。 期间如果她做得好,还能得到更多。给她的车子房子,也都随她处置。 傅臣渊冷冷哼笑一声,“约定?要钱是吧,老子给你钱,给完你马上滚!” 他费力拿起床边的手机给她转账。 ‘叮咚’五百万到账。 翡玉看了看银行卡里的几个零,再看还在地上骂人的男人,转身离开房间。 现下,硕大的病房内除他空无一人,死寂一般。 傅臣渊一直强撑着的身子瘫软下来,缓了一会,他开始尝试自己上床。 可他无论如何做,如何用手臂攀爬,腰部用力,当半趴在床沿时,他依旧会掉落在地,动作间被子床垫都被他扒了下来,像是在嘲笑他的自大傲慢。 傅臣渊的手紧紧握成拳,低头静默良久后,脸色铁青地捶打着自己的双腿。 一瞬间,刚刚蛮横的样子荡然无存。 住院期间,母亲和医生都告诉他有恢复的可能,但每次在他独自一人偷偷使用这双腿时,那份侥幸瞬间崩塌。 他的两条腿一点知觉都没有。 而他接受不了自己是个连床都上不了的废物。 一想到下半辈子别人打量他双腿的目光,看向他施以同情的眼神。那简直是把他的尊严往地里踩,还不如让他死在那场车祸里。 正悲痛着,门外传来脚步和说话声:“这里。” 刚刚离开的翡玉去而复返。 一进门,两人的目光就撞个正着。 傅臣渊厌烦地皱起眉,这女的是想趁机敲诈?给了钱怎么还不依不饶? 没等他说话,又进来四个大汉。 翡玉一声令下,他们把傅臣渊抬到床上,不由分说地给他擦洗身子。 男人病了好多天,期间没法洗澡,全身乱糟糟的,还一股味。 这种举动无疑让傅臣渊恼羞成怒,他何时被人这样对待过,偏偏几个男人的力气很大,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翡玉,你他妈疯了?你让他们放开老子!不然老子饶不了你!” 为防止傅臣渊闹得厉害,翡玉没离开病房,背对着他们,听着身后的动静,知道他现在的目光能把她千刀万剐。 “你不赶快好起来,找到害你的凶手报仇,想再来一次车祸,你就继续闹。” 一语毕,她察觉到身后的人突然顿住,停止了挣扎。 见劝说有效,裴玉再接再厉,“我记得你那天并没有喝酒,怎么会突然失去意识撞到护栏上?你就没想过有人要害你?既然这人害你出车祸,那就是要你死,你这次运气好只伤了腿,那下次呢?你运气还会这么好吗?” “你不抓紧时间恢复健康,还在这和自己犟,那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傅臣渊紧紧盯着她的后脑勺,牙都快咬碎了,想反驳却一句都说不出口。 她说的对,他的确再和自己犟。 这段日子的变故,让他一时间无法应对,他每时每刻都恨不得回到事故当天,重新再来。 昔日的狐朋狗友听到他残了腿,虽然明面上什么也没说,但他敏感地察觉到他们的蔑视,甚至是幸灾乐祸。 更不说,家里对他若有若无的不满。 人在低谷时,才会发觉自己身边的,到底是人是狗。 良久,他重重吐出一口气,像摆烂一般一动不动,任由人在他身上擦洗。 一场收拾下来,男人总算有以前浪迹情场的公子哥模样,那张脸刮了胡子理了发型,依旧帅气逼人。 傅臣渊坐躺在收拾干净的床上,面色不虞,他看向沙发处悠闲剥橘子的女人,“你刚刚胆子挺大的啊,还敢叫人按住我。” 翡玉用纸巾擦完手,拿着橘子来到他床边,“这不有用吗,再说了,我说得不对吗?那凶手没害死你,他肯定还会再来第二次,到时候你腿还没好,你怎么跑?” “不过,你要是继续懈怠治疗,我也不拦着,等你变成冤魂后,就让凶手一辈子逍遥快活去吧。” 虽然是简单的激将法,但不得不说,对一身傲骨的傅臣渊,还是有用的。 接着她把橘子掰成两半,然后--扔进自己嘴里。 傅臣渊抬起半空中的手就这么愣住,悻悻放下。 翡玉像是没看到他的动作一样,接着说:“再说了,你就是治不好腿,下半辈子也不会过苦日子的。” 傅家那么有钱,养十个残了的傅臣渊都绰绰有余。 男人额间青筋抽了抽,呵呵一声,“你真是安慰人的一把好手。” 翡玉微微一笑,“这有什么,我家里破产,我爸跳楼自杀,我不一样熬过来了,只要活着,事情总能熬过去。” 男人随口夸她,“是吗,那你还挺坚强。” 他并不了解翡玉的过去,当初也只是因为她长得非常好看,身材又非常好,才起的心思包养。 她没再提过去的悲惨遭遇,把剩下一半的橘子递到他面前,柔声劝慰。 “你再惨的结果,也有别人无法拥有的富贵,未来一样前途无量,所以,何必和自己斗气呢,现在不是应该积极配合治疗吗?” 清冽的橘香混着女人身上淡淡的香味,一起萦绕在鼻尖。 很好闻。 她又说:“我会遵守合同,在你身边待够一年,这期间,我会帮你,恢复健康。” 两人眼中都倒映着对方的影子。 翡玉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回复。 傅臣渊本想回她,你又不是医生,能帮得了我什么? 但那话就卡在喉咙处,没说出来。 最后,他拿起那瓣橘子,塞入口中,表示同意。 但接着又冷脸警告,“再让人像刚刚那样按住我,你就别想在京城混了。” 翡玉从医院出来后,再次数了数手机上的零,她忍住跳起来庆祝的冲动,下定决心。 虽然当情妇这条路行不通了,可还有一条更有用,更良好的路。 照顾腿残的傅臣渊。 陷入人生低谷的人,心理防线总是最为薄弱的,她攻克起来,难度减半。 说不定他腿好后,一感动一高兴,帮她解决债务问题呢? 再不济向他借钱也应该是愿意的。 第二章 他被取悦了 当晚,傅臣渊就出了院,选择在家里做康复训练。 他厌恶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 次日早上,在医生的指导下,他刚做完今天的第一回训练。 正擦着汗,他新请的保镖兼助理秦海过来请示:“傅先生,外面有个叫翡玉的小姐来找,说是来照顾您的。” 傅臣渊动作一顿,他倒是差点忘了这个人。 又想到,昨天她找人像按猪一样给自己洗簌的场景,不爽的感觉又起。 “放她进来,让她把别墅底下的院子给我收拾一遍,我这暂时用不到她。” 翡玉特地一大早赶过去,怕去迟了男人为难她,但她属实多虑了,就算她凌晨过来,傅臣渊也会为难她。 翡玉看着手里的扫把,再看面前像是傅臣渊新请的保镖。 他冷着一张脸对她道: “傅先生说先不用你伺候,让你先把外面的院子打扫干净。” 说完就转身离开。 在翡玉一个人,花一个上午的时间,迎着冷风,又大汗淋漓地打扫完整个院子时,她明白了。 这男人在记仇,记昨天她找人把他扒光的仇。 别墅里这么多佣人,用得着她打扫院子? 果然,在她听话得打扫完院子后,傅臣渊又嫌弃她泡得咖啡难喝,端进来的汤太烫,不允许她随意靠近,对她各种挑刺。 车祸后的傅臣渊脾气不好,这样的找茬持续了三天。 翡玉再次倒掉被嫌弃的咖啡,告诉自己沉住气,要等待能让他消气的机会。 只是不知道还要多久,现在她又不能再用强制那一套。 身后,家用电梯叮的一声,下降到一楼。 傅臣渊从里面出来,穿着休闲服,坐着自动轮椅,气场依旧强大贵气,身后是穿商务服装推着他的秦海。 翡玉走上前问:“傅先生要出门?” 傅臣渊睨她一眼,“怎么?觉得我残了,就只能待在屋里?” 翡玉堆起笑脸否认。 “当然不是,不过我想和您一起去。” 待在别墅只能被动,在外面才有更多机会让他消气。 男人不再看她,没有拒绝,只警告,“老实点,到了不要给我惹事。” 翡玉乖巧应好。 去的地方是高尔夫俱乐部。 翡玉明白,去这的老板们通常都会带女伴、情人或女助理,作谈生意切磋时的点缀。 好在她今天穿的是休闲裤子,来这不至于太突兀。 在地下停车场等电梯时,她从包里拿出小镜子给自己补了点口红,不艳,刚刚好的程度。 傅臣渊看到她这个举动,没说话。 到达指定包间后,他和赵远握手,两人先寒暄了一阵。 “赵叔。” 赵远和傅家是世交,也是这次的合作对象。 傅臣渊脸色正常地坐在轮椅上,任由对方肆无忌惮地打量。 赵远将目光从男人的腿移到他脸上。 “我还以为,你会一蹶不振呢,难怪连我爸都时常夸你,说你是傅家小辈里最有能力的那个,比你二叔都优秀很多。” 毕竟赵远扪心自问,若自己遇到这样的事,即使他活了大半辈子,也不会在一个月内,就能接受残酷的现实,还有心思出门工作的。 傅臣渊露出标准的商业笑容。 “过奖了,人生总有意外,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无可挽回,我也不能一直和自己犟着,不是么?” 翡玉侧头看他。 这话耳熟。 他又说:“况且,既然您这次亲自回国与我谈合作,又是长辈,我也会拿出该有的诚意来。” “行,那希望我们今天聊得开心。” 客套话讲完,两人正式谈起合作项目。 翡玉和秦海就站在旁边看着。 只是,一般都是两方边友好切磋,边聊生意。 现下,傅臣渊不方便,打球没对手,少了几分意思,赵远一人站那挥杆,兴致不高。 傅臣渊察觉到,建议:“赵叔如果觉得无聊,让你的人陪你打?” 他摆摆手,和自己的人打更没意思,转头看向傅臣渊身后,颔首问向其中的男人,“你会打高尔夫吗?” 傅臣渊回头看他。 秦海摇头。 其实他会一点,但打得不好,他怕出糗。 赵远正有些失望叹气时,一道娇脆的女声响起。 “我会打。” 翡玉举起手来,抓住机会。 她知道谈生意时需要些娱乐助兴,现在傅臣渊打不了,她刚好可以帮他补上这个功能。 小时候她爸谈生意,就经常带她玩高尔夫,从小学打到高中,几乎是老手,在这种非正式比赛场合随便挥几杆,对她来说小意思。 赵远望过去,“是吗,那小姐跟我打打?” 又去看傅臣渊,寻问他的意见: “阿渊觉得呢?我一个人在这站着打,她在后面站在看,都很无聊,还不如让我们切磋切磋。” 傅臣渊盯着翡玉,从听到那句‘我会打’起,就皱着眉,似是在寻问‘你真的会打?’ 给予他回应的,是翡玉更坚定的眼神。 傅臣渊想到她家破产的遭遇,有了答案,或许在那之前,她接触过高尔夫球。 于是同意。 “可以,今天出来,本来就是为了玩得开心。” 翡玉听出了他的玄外之音,玩得开心不是要她玩得开心,是他的合作伙伴要玩得开心。 她露出标准的笑,说:“那赵总我们就打友谊赛,虽然知道最后打不过您,但也请您千万对我手下留情啊。” 美人恭维他,赵远很受用,“好说好说。” 双方打五个洞,谁用的击球次数最少,谁就获胜。 但开局第一杆,翡玉就把手里的球杆甩了出去。 傅臣渊一下就拧起了眉。 她这样的叫作会打? 翡玉尴尬地冲他笑,“抱歉。” 没办法,都四年没打了,她难免生疏。 但几杆后,她找到手感,只是为了做出效果,她又故意打偏了好几次球。 于是她这第一个球,久久没中,成绩被赵远甩在后面。 等再故意失误一杆后,她偷偷瞄向傅臣渊,发觉他似乎有些不高兴。 为什么? 她明明都输得这么惨了。 傅臣渊现在的确有些不高兴。 好好的,她扯什么谎?打这么久一个球也没中,纯纯让人看笑话。 翡玉第一杆还没中,赵远的第三个洞都已经进了,他打趣,“阿渊啊,看来今天你的人,手气不是很好。” 语气得意,还带着些看笑话的意味。 毕竟今天主要是来谈生意的,谈得就是谁高谁低,谁让步,谁妥协。 傅臣渊深吐出一口气,他就不应该信她。 他开口,对着翡玉的姿势指导,“肩膀放松,手臂自然伸直,看准方向,髋关节转动挥球,不要紧张。” 语气有些不耐烦。 翡玉才又明白,她不能只是输,要不然,太丢傅臣渊的脸了。 这之间把握的节奏和结果,是门学问。 翡玉回他,“好的。” 她摆好动作,不再故意打偏。 瞄准,挥杆,击球,动作干脆漂亮。 终于,她的第一个洞,进了。 赵远意外地挑眉,“哦呦,这指导得不错啊,一下就进了。” 翡玉转身回头,作出惊喜的表情,眼里冒着小星星,冲着傅臣渊笑。 “傅先生,进啦进啦!” 傅臣渊被取悦,但表情未显。 “嗯,继续。” 于是,像是被傅臣渊点通了任督二脉一样,翡玉接连击中两洞,赶上了赵远。 剩下的两球,翡玉数着赵远的击球次数,挥杆打偏或进洞,做出一会落后于他,一会赶上他的效果,营造紧张的追逐战氛围。 最后,她以多余两次击球次数输给赵远,没下他的面子,也没太丢傅臣渊的脸,尺度把握得刚刚好。 赵远收杆,这场友谊赛打足了瘾。 他朝着傅臣渊笑,“你的人,打得不错。” 男人眉头一挑。 他看向翡玉,她正在鼓掌,给赵远最后胜利的一杆捧场。 听到夸奖,翡玉也说着场面话,“那还是赵总更胜一筹,我这都是傅总指导得好。” 傅臣渊嘴角几不可察觉的牵了下。 “是不错” 整场下来,他感觉到翡玉保留了实力,那连挥三杆都进洞的本事,可不是一个新手靠他口头指导就能打出来的。 想到最后的两球看似焦灼的战况。 既有实力,又知进退。 这个结果,的确让他满意。 第三章 会很疼的 这场合作,从下午三点一直谈到黄昏时分。 傅臣渊在草坪上和赵远用完餐后,在一处人少的地方聊天。 翡玉站在傅臣渊身后,最边上。 她正无聊地盯着草地发呆,忽地,她察觉到草面有异动,仔细盯着那处,发觉是一条细小的蛇。 它正往傅臣渊的方向爬去。 高尔夫球场面积大,植被多,的确会出没各种小虫子或者动物,包括蛇。 天色已经暗下来,只有几盏夜灯照明。 其他人都时刻关注着两位说话的内容,没有注意到地面。 翡玉的脸色瞬间发白,想叫出声,喊傅臣渊注意,那条蛇却已经爬到他的轮椅下,对着热源猛地想咬下去,她一个剑步,眼疾手快地抓住它的头。 但抓住的那一瞬间,她就后悔了。 她高估了自己的胆量。 这条蛇冰凉滑腻的触感,让她整个人全身的鸡皮疙瘩瞬间炸开。 在场的人都疑惑翡玉的动作,等她僵直着手臂慢慢起身时,赵远随行的一个女助理吓得叫了起来。 “啊!有蛇!” 众人皆是一惊。 那叫声也吓到了翡玉,她猛地一哆嗦,手上的力道更大,导致那条蛇扭动身体,使劲挣扎,蛇身圈着她的手臂缠绕,收紧。 翡玉快要哭出来了。 傅臣渊紧皱着眉。 她看向男人,解释:“它…你…要咬你…我…它…” 竟是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傅臣渊晦涩不明地盯着那条黑蛇,它缠在女人瓷白的手臂上,对比明显。 目光上移,从女人轻微发抖的手,再到那张血色尽失的脸。 她抓住了一条想咬他的蛇。 察觉到翡玉快要害怕地松手,傅臣渊沉声命令,“动作捏紧,不要松手,它没毒,不会有事。” 言语中不自觉带着温哄。 他不安慰还好,一安慰,翡玉眼眶就涌出泪来,泪水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掉。 但还是听话地将手捏得更紧。 傅臣渊的目光落到她落泪的眼睛,不知怎地,内心泛起一种难言的情绪。 他颔首示意秦海,对方收到,大手直接覆在翡玉手上,小心翼翼地将捏着蛇头的手,换成他的。 然后转身,抓着蛇就去找俱乐部的员工。 蛇的触感一离开,翡玉软着身子蹲在地上,手撑着草地,一直憋着的气大口地喘。 赵远让助手跑去找俱乐部负责人,让他把医疗团队带过来。 又对翡玉笑,调节气氛,“没看出来啊,小姑娘胆子这么大。” 翡玉现在也想大方地回他,可扯出的表情要哭不笑的。 有干燥温热的东西覆上她拿蛇那只手,和那只冷血动物完全不一样。 傅臣渊俯身,拉起翡玉还僵直的手臂检查手掌处,并下结论,“没伤口,它又没咬你,你发什么抖?” 男人眯着眼打量她,女孩张嘴却没说话,还有些怯,看来吓得不轻。 接着,他话锋一转,又开始嘴上不饶人。 “你胆子这么小?一条没毒的蛇都吓成这样?看你抓蛇的速度,还以为你是老手呢。” “腿软起不来?就这样你还逞能?” 翡玉愣住,水盈盈的眼又挂起泪,要掉不掉,一脸委屈的样子。 她是不是就应该让那条蛇咬下去? 男人接着戏谑:“哭什么,给我憋住,蛇你都敢抓,我说你几句就掉眼泪。” 赵远在一旁摇摇头,这小辈太不解风情了,“阿渊,对人家小姑娘温柔点,好歹人家忍着害怕给你抓了条蛇。” 傅臣渊哼笑了一声,但没再说什么,带着她往室内去。 球场的医疗护士赶到,再次检查了翡玉的两只手,确认都没有咬伤的痕迹后,又看了那条蛇,确认无毒,翡玉绷着的神经才彻底放松下来。 她坐在沙发上,轻拍起自己的心脏安慰。 确认没事后,旁观全程的傅臣渊又开始打趣她。 “怕成这样?那为什么伸手去抓?抓的时候就没想过有毒?一个意外,你小命可不保。” 翡玉睫毛微颤,轻声道:“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想着咬到你了怎么办。” 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 傅臣渊收起笑,看着她愣了好一会。 接着无所谓地说道:“咬到了又怎么样,它又没毒。” 翡玉清亮的眸子直视他。 “那怎么行,那样会很疼的。” 闻言,傅臣渊突然目光如炬地瞧她,可面前的女人恍若未闻,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问题。 他的腿现在都没知觉了,疼什么? 翡玉眨巴眨巴眼,被他漆黑的眼眸看得有些心虚,“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良久,傅臣渊挪开视线,“没事。” 他只是没想到,她会把他当正常人。 出车祸后,留在身边的人,大多是小心翼翼讨好,尽量避开腿的话题,几乎不会戳他的敏感点。 这让他尤为不爽,却又无力说什么。 然而,他却是在一个情人身上,得到这样的对待。 这时负责人急匆匆赶过来,向着傅臣渊鞠躬道歉。 “对不住对不住,傅董,我保证这样的事,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 这俱乐部有傅臣渊一部分的投资,发生今天这样的事,他吓得比翡玉抓住蛇那一刻还要惊慌。 又对翡玉道歉哀求原谅,并表示今天起,在未来一年,她来俱乐部的费用全免。 翡玉摆摆手说:“不用不用,只是有些吓到而已。” 还是傅臣渊让她应下,此事才结束。 和赵远一众人道别后,他们回到傅家,负责傅臣渊做康复训练的医生已经候着了。 在他们跟着傅臣渊进电梯时,翡玉主动问他:“傅先生,我能看医生怎么做吗?我学到后也能帮到您。” 傅臣渊浅抬起眼,看向一脸紧张的女人,最后点头。 翡玉勾唇笑,今天那样一套操作下来,总算让这男人消了气。 她在医生旁边,看怎么帮助他训练时,傅臣渊也没像前两天那样,对她动不动挑刺。 直至晚上十点,她才离开傅家。 走之前,还和傅臣渊笑盈盈地道别,“那我明天再来,傅先生晚安,早点休息。” 男人轻阖双目,嗯地一声回她。 前三天跟他说再见,可是门都不让她进的。 翡玉在地铁上开心了一路。 但这种喜悦,到她回到自己的出租房时,没了一半。 为了讨好傅臣渊,她寒假没回老家,在外短租了个房子。 但现在,她的东西都被扔在门口。 第四章 她的睡衣 合租室友李巧从屋子里开门出来,拿着几袋生活用品。 翡玉指着门口的东西,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李巧撇了个嘴,“二房东跑路了,今天房东本人来,说这个房子根本就没托人租出去,要我们今天就搬走。” 翡玉皱起眉,“什么?” 她拿出手机给二房东打电话,那头传来忙碌的提示音。 她被拉黑了。 李巧见状说了句果然,又朝屋里恶狠狠吼道:“我特么押金还有一个月房租都没人还,怕不是房东和二房东一起坑人的吧!” 说话声特别大,屋里马上传来哒哒的脚步声。 一个胖女人来势汹汹朝门口边走边骂:“老娘还没找你们要住房子的钱,埋汰起我来了?小贱人!” 或许在这之前她们本就有冲突,双方都窝着一肚子的火,李巧一扔手里的东西,插着腰,同样朝她骂了起来。 到后来,变成相互推搡。 翡玉在一旁劝,但不管用,推搡间,两人把她撞倒在地,拿着的手机掉在地上,碎了屏幕。 两人的打架声很快吸引邻居注目。 “在京城没房子的死穷鬼,活该被人坑!” 房东不想受人围观,骂完最后一句后,‘啪’的一声,门彻底关上。 翡玉捡起手机起身,看向紧闭的房门和还在骂骂咧咧的李巧,眉心再次蹙了蹙。 本来还想求房东让她先打发一晚再说,现下也没这个可能了。 她问李巧,“你今晚住哪啊?” 李巧用脚踢了下门泄气,俯身捡起袋子,答:“我联系了我男友,今晚先去他那住着。” 随后,她理了理头发和翡玉道别。 翡玉看着眼前被乱扔的东西,叹气,累了一天,她不可能拖着行李大半夜还去找房子。 思考片刻,她决定发消息给自己在京唯一的朋友黎书雯,求她收留,却发现手机毫无动静。 碎了的屏幕上有两个不同的脚印。 她们吵架的时候,把她的手机给踩坏了。 翡玉闭上眼,深呼吸平复心情,一路上的喜悦没了一半。 接着,她从那堆东西拉出行李箱,只从里面找出七个硬币来,可这连打个车、住个酒店的钱都不够。 银行卡里的钱不能动… 明天还要早起去傅臣渊那。 要不,她先去傅臣渊那对付一晚? 她今天替他招待好了老总,还给他抓了条蛇,应该会答应的吧… 傅臣渊此时还没睡,还在工作。 临近年底,许多事都堆在一起,他不得不抓紧时间处理。 秦海敲门走进来,“傅总,翡小姐又回来了。” 男人抬眼看过去,“谁?” 傅臣渊一出电梯,就看到站在客厅去而复返的翡玉,鼻尖被冻得通红,身旁还带着一个行李箱,她有些尴尬,正局促地抠着手。 见他来,她给他鞠了一个大躬,说:“傅先生,真的很抱歉。” 傅臣渊控制着轮椅来到她面前,看着她的后脑勺问:“你这是在唱哪出?” 她一直鞠着躬,没起身,说话嗡嗡的。 “我被房东赶了出来,您可以收留我一晚吗?就一晚,明天我就找房子,我保证不会给您添什么麻烦。” 男人眯起黑眸,犀利拒绝,“你可以住酒店,或者去朋友那。” 翡玉这才直起身,表情扭扭捏捏。 “这个…我手机在室友和房东理论的时候,被她们踩坏了,身上也没多少钱现金,再说…我觉得我和傅先生,就是朋友…” 越到后面,声音越小。 说完,她举着烂了屏幕的手机,又从兜里掏出两个硬币给他看,证明自己没说谎。 坐地铁还花了她五个硬币呢。 女孩漂亮的眸子里透着无助,正委屈巴巴地祈求他,配上她艳红的眼尾与鼻尖,还有行李箱,这样子像极了一只流浪猫。 让他起了逗弄的意思。 傅臣渊勾起唇,“如果我还是拒绝呢?” 你会如何? 翡玉有片刻怔愣,咬了咬唇,“我以为,我们至少是朋友…” 他呵的一声,“我可没有穷到需要租房的朋友。” 她犹豫了会,又说:“那能不能我付钱,在您这睡一晚,明天我借钱买到手机后转给您。” “可是我也不缺钱。” 翡玉更尴尬更纠结了。 傅臣渊久久没有说话,等他欣赏够了女人脸上精彩的表情后,装作慷慨的样子,“算了,看在你今天给我抓蛇的份上,我就发发善心,留你一晚。” 翡玉猛地看他,脸上都是喜色,眸子亮了又亮,双手挨着,乖巧地又朝他鞠了一躬。 “谢谢!真的很感谢。” 但是紧接着,他又说:“一万一晚。” 翡玉的笑就这么僵住,心里想:你还不如去抢!当什么资本家?! 她的心里话写在脸上。 傅臣渊见机调侃,“怎么?不愿意?” 翡玉只好打着哈哈。 “当然…愿意。” 她发现傅臣渊现在不会再对她挑刺,倒是喜欢看她出糗。 看她吃瘪,傅臣渊很是开心,颔首让佣人带她去客房。 佣人从客房退出后,翡玉看了眼手里的两个硬币和坏了的手机,虽然很倒霉,但不管怎样,今晚她不用露宿街头。 她开始收拾东西洗簌,洗完澡后出门接水,看到从电梯里出来的秦海,问:“傅先生还没睡?” 他依旧一副木着的脸,“没有。” 翡玉进客房放下水杯,上了二楼。 ‘叩叩’ 坐在床上的男人从文件里抬头,冲着门的方向看去,“进。” 翡玉从门后探出头,朝他笑了一下。 “傅先生,是我。” 傅臣渊倒没觉得意外,听敲门的力道就知道不是秦海,在这房子、在这个点敲门找他的,也就只有今晚费尽心思求他留宿的翡玉了。 傅臣渊的目光落到她脸上,她刚洗过澡,垂下的发尾微湿。 小情人洗完澡后,半夜敲他的门。 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涌入傅臣渊脑海里。 “什么事?” 他倒要看看她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翡玉从门后走出,就站在门口,没再往前,两人隔着挺远。 “傅先生,我是想问明天需要去哪吗?我好提前做准备。” 看到她的穿着后,男人表情微顿。 翡玉穿的只是一套毛茸茸的睡衣,胸口处印着小块猫咪纹样,整个人被遮得完完全全,连锁骨都没露出来。 他把她上下扫了个遍,这和他想的用来勾引他的性感睡衣,画风都不一样。 而女孩眼底一片清明,没看出多余的念头。 傅臣渊收回目光,“没有安排。” 那就是在家,翡玉点头,表示明白。 “好的,那我先出去了,傅先生早点休息。” 说完,不带留恋地关了门。 竟是连三步都没在这个房间里走过。 傅臣渊还保持着看文件的动作,脑子里却是刚刚翡玉露出的嫩红脚趾。 他不是什么恋足癖,但翡玉全身上下,生得哪哪都好看。 他想起车祸之前,她躺在自己身下,他把玩着她的脚踝边动作的场景。 他闭上眼,呼出一口气。 思绪一旦打断,傅臣渊没了工作的心情,移开床边桌后,他操控按钮放平床,关灯睡觉。 翡玉关上门,边下楼边回想刚男人的表情变化,觉得他对自己半夜请求留宿这件事,并没有起反感。 随即又庆幸自己白天给他抓了蛇,要不仅凭帮他打了次高尔夫球,怕是她今晚一说留宿,这位公子哥就会讥讽她蹬鼻子上脸,接着轰她出门了。 第五章 情人的工作 翡玉本想第二天借了钱买手机,然后找房子。 可天还没亮,傅臣渊做完每日的康复训练后,让她当起了临时助理,在他开会时帮他整理文件。 然后要她冒着风雪,穿过半个城市,去公司拿文件,她还拒绝不了。 一直忙到下午。 手机能在半路买,只是,她得抓紧时间找住的地方了。 回到别墅,她抱着放了保密资料的文件袋,敲门。 “进。” 翡玉开门,却见傅臣渊房间多了个妇人,他的母亲,宋绣琴。 端庄典雅、大家闺秀的气质。 她轻轻点头问好,把文件袋放到傅臣渊办公桌前。 “傅先生,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想出去一趟。” 男人接过,没抬头。 “五点半有个会议,你准备下。” 现在是五点十分。 翡玉张了张嘴,还是答:“…好的。” 看来今天她是没时间找新房子了。 屋里就剩两人后,宋绣琴开口:“医生让你静养的话,那除夕那晚就我和你爸去德国照顾你爷爷,我们初一再回来。” 傅臣渊低头看资料,回了句嗯。 自车祸后,儿子对她越发冷淡。宋绣琴知道是因为丈夫对他残了腿感到不满,儿子心里埋怨他们,却也只叹口气,但临走前还是嘱咐,“工作忙归忙,但也不要太拼了。” 傅臣渊这才抬眼,看她离开。 宋绣琴下了一楼往外走,却见刚那个女孩从客房出来,身上没了围巾和大衣,搭了件更适合屋内温度的毛衣外套。 显然是在客房里面换了衣服。 她蹙起眉问:“你没走?你在这住?” 她以为送资料的女孩只是公司员工,现在人却在儿子家换衣服? 翡玉解释:“夫人,我是傅…总新招的生活助理,昨晚忙到很晚,所以傅总让我在这借宿。” 下意识的,她在傅臣渊母亲面前隐瞒了和他的情人关系。 毕竟,没有哪个妈妈会同意自己儿子在外不正经交女朋友吧。 “什么时候招的?” 翡玉如实回答:“五天前。” 正是傅臣渊突然想明白,不再拒绝沟通,和她说要出院的那一天。 但是,生活助理住进雇主家? 宋绣琴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妖妖娆娆的,是很漂亮,但这种漂亮,给她的感觉更多的是不安分。 不是她多想,这种女孩她见过不少,仗着自己外貌条件想攀高枝,再加上儿子现在腿残了,多的是想乘机而入的。 她走到翡玉面前,眸子里有些冷。 “生活助理和老板只是雇佣关系,你住在老板家,已经是越界了。老板信任你,就希望你能只做好本职工作,不要想其他多余的事。” 翡玉听出了话里的警告,而眼前的妇人,是她金主的妈,她不能反驳。 “夫人说的是。” 宋绣琴轻点头,“明白就好。” 随后提着包离开,不再多理。 翡玉无奈地牵了牵嘴角,拿着笔记本电脑和新买的手机,上二楼。 傅臣渊开的国际会议冗长,说的商务英语专业又快速,翡玉记得很吃力,好在手机一直录着音,她可以后期再给它补充完善。 这场会议,直到晚上九点才结束。 终于有休息的间隙,翡玉给黎书雯发消息。 【雯宝,我能在你那住一晚吗?这缺德房东把给我赶出来了,求收留。】 发完,又觉得会不会太打扰,毕竟,她也是和别人合租。 但不一会,黎书雯就回消息过来: 【玉宝,我现在搁杭城出差呢,备份钥匙在公司,要不今晚你先去酒店那住一晚,明天我让我同事拿钥匙给你。】 【我还得在杭城出差几天,直接从这回家过年,你先一直在我那住着叭。】 翡玉笑着给她发亲亲抱抱表情包,喜悦没维持多久,又来几条消息。 不是好友的,是她的债主,关强。 【小玉儿,通知你一声,那笔钱利息又滚了一百万。】 【你要是觉得太有压力,哥哥我这随时欢迎你来,钱也就不用还了,还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之后,发的是一些污言秽语。 翡玉盯着那‘又滚了一百万’怔住,大脑一片空白,直到有人拿笔轻敲她的头,她才回过神。 是傅臣渊,他正冷着脸,用疑惑的眼光看她。 刚喊她几下都没反应。 翡玉扯出笑,“怎么了傅先生?” “会议报告。”他没管她的反常,朝她伸手要东西。 翡玉低头看电脑上的记录,咬唇纠结。 看到她这样,男人皱起眉,“你没做?” 那开会的时候,她在这噼里啪啦敲打什么? 翡玉急忙摇头摆手,“不是不是,是我能…能整理完善后再给您吗?现在记得有些乱。” 何止是乱,有些太过专业的词她听不懂,直接空着没管。 秦海这时敲门走进来送文件,站在一旁等回复。 傅臣渊还是坚持要看。 翡玉忐忑地把电脑递给他。 男人只看了几页,就偏过头意味不明地扫视着翡玉。 “你真是清大的学生?” 翡玉紧握着手机,“…是。” “金融系?” 她点头,脸开始发烫。 随后,傅臣渊轻摇头,说话毫不留情。 “清大录取的学生水平越来越不行了,你这样的都能招进来?” “我要真招你这样的助理,公司早倒闭了。” 翡玉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她从来没有被这样点评过,更何况现在还有第三人在场。 她抢过电脑,红着脸为自己找补,“我才上大一。” 傅臣渊哼笑一声,“这是我要考虑的理由?” 翡玉知道不是,决策者只需要看到结果,“我…我马上把它整理好。” 这一整理,就整理到十一点。 她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傅臣渊在一旁和赵远通话。 “那好,明天我们再聊。” “十点星遇马术俱乐部?可以。” 男人挂掉电话后,转头却看见还盯着电脑打字的翡玉,目不转睛的样子,还以为她在做什么大事。 就一个会议记录报告,她用了快两小时还没弄好。 翡玉也有些沮丧,家里破产前她上的是国际学校,英语也是从小说到大的,父亲翡启峰和合作伙伴用专业单词时,她也能听懂七八分,只是后来三年没机会说英文,退步成今天这个样子。 她有些怪自己。 “还没好?”他的耐心快要告罄。 翡玉刚好检查完最后一个句子,她取下耳机,把电脑递给他看,表情有些视死如归。 傅臣渊接过,多看了她一眼。 男人浏览完,说了句,“你可以回家了。” 意思是通过。 翡玉暗自松口气,有种终于可以下班了的感觉。 “好的。” 她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后顿住,又站回男人面前。 傅臣渊抬头,看到她扭捏的样子,很熟悉,好像在昨晚见过。 “还有事?” 翡玉抠着手,鼓起勇气,“傅先生,我能不能在您这再住一晚?” 又想在他家留宿。 傅臣渊嗤笑一声,“这次又要用什么理由?” 翡玉脸有些红,她知道自己是过分了点,说好的一晚,现在就是在得寸进尺。 但现在已经很晚了。 于是她硬着头皮,说:“我真的只再住一晚,明天我去我朋友那住。” “而且…今天是因为太忙所以才没去找房子的,不是我不想找…” 这话在傅臣渊耳朵里,就是在怪他,怪他把她当员工使唤。 不过话说回来,整理文件、记录会议的确不是她的工作。 翡玉又说:“明早十点是不是还有行程?您一早还有训练,明日医生下午才来,我刚好可以帮您。” 她也可以不用早起赶地铁赶来傅家,这两天休息得太少,她实在想能多睡一会。 男人慵懒地靠在轮椅上,听女人给自己想住进他家找理由,视线从她妖媚的脸蛋,下移,落在她精致的锁骨上,再往下,是漂亮夸张的弧度。 屋里暖气给的很足,她只穿着两件薄毛衣,遮掩不住她的好身材。 傅臣渊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嗓子发干。 他听到自己说:“行啊,再让你住一晚。” 翡玉有些意外,男人刚才的沉默让她以为肯定没戏。 “谢谢!谢谢傅先生。” 她朝他鞠躬,想到今晚没做好的会议报告,向他保证:“您放心,我一定用心努力工作!” 不会再做个报告都磕磕碰碰。 傅臣渊挑眉看她,表情玩味,努力工作?情人的工作? 第六章 赌你的女人 在傅臣渊睡前,秦海给他汇报年前最后十几天的工作行程。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过零点,示意,“今天就到这,你可以去休息了。” 秦海恭敬地应好,往外走。 走到半路,傅臣渊突然开口问他。 “翡玉睡了?” 秦海有片刻愣住,反应过来,如实回:“应该还没,刚在楼下,我看到她屋里的灯还没灭。” 他就知道,傅臣渊轻勾起唇,似是多余问了句,“这么晚了还不睡,她在做什么?” “不知道,只听到里面有说英语的声音。” 男人眉梢一挑,“英语?” 翡玉一整晚都在听英语文章,睡着了也由它放着,恶补语感和听力。为了能快速胜任傅臣渊助理的工作,她得找回那个感觉来。 早上六点,她在傅臣渊旁边辅助他做康复训练。 男人今天似乎是有起床气。 一直冷着脸。 这起床气直到九点,他们坐车外出都没散。 翡玉坐在副驾驶用气声问秦海,“傅先生怎么了?” 秦海摇头,他也不知道。 傅臣渊看过去,将前面两人的动作尽收眼底。 昨晚信誓旦旦跟他说会努力做好情人工作的人,现在在对着其他男人笑。 “会骑马么?”他开口问,眸底不算和悦。 翡玉回头,反应过来是和她说话,点头。 “会一点。” 就是也太久没骑了。 傅臣渊看了她一会,“你还会什么?” 她想了想,“游泳,做茶,古筝,画画这些。” 家里破产前,翡启峰没落下对她的培养,翡玉也十分地争气,对那些东西一点就通。 加上高尔夫和骑马,会的不少。 当个情人,屈才了。 傅臣渊没再说什么,闭目养神。 到达地点后,秦海泊车,翡玉推着傅臣渊往里走。 还没进大门,一辆法拉利就堵在他们身前,丝毫不在意是否会撞到人。 翡玉拧起眉,刚刚的速度和距离,太危险了点。 一个男人打开车门,戴着墨镜,帅气又张扬。 翡玉认出,他是以前傅臣渊身边的狐朋狗友之一,严放。 不过,听说在傅臣渊车祸后,他去医院对他明讽暗嘲,两人已经闹翻了。 严放没有一点要撞到人的歉意,朝着他们笑,说的话却更没礼貌。 “傅臣渊,你腿残了不在医院好好的待着,跑出来做什么?” 如此羞辱人的话,她低头看他反应。 傅臣渊紧绷着下巴,语气透着冷,“比不过你,现在开车眼神不好也就算了,脑袋残了这么些年,不还一样出来秀智商?” 严放看向他的腿,讥讽道:“你现在站都站不起,还在我面前…” 话未说完,赵远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哟,这不严家那小子么?这么巧?” 说着,就往他们的方向走来。 在长辈面前,严放不想做小孩吵架的事,遂整理好表情。 “赵叔好。” 赵远刚回国没几天,还不知道两人已经闹翻,“既然遇到,和我叙叙旧吧,正好今天和阿渊有约,一起?” 严放看向一言不发坐在轮椅上的傅臣渊,勾唇同意。 能有机会找他乐子,他当然乐意。 翡玉有些紧张地推他进去。 他们来到二楼VIP观察室,俱乐部正在举办一场娱乐型赛马比赛,他们的位置最好,能将整个赛事状况看得一清二楚。 严放一手搂着带来的女伴,坐在沙发上调笑,一边睨着废了腿的人,很是开心。 “傅总,现在你腿残骑不了马,不如我们来赌哪匹马能得第一?” 赵远闻言看过去,才发现两人氛围似乎不对劲,一路上,傅臣渊话都没和严放说几句,几乎都是对方开口,还屡次提到有关腿的事。 他察觉到两人或许已经闹翻,但现在也不能直接放逐客令,于是警告:“严放你小子就知道赌,看我不告诉你爹?” 可他像是没听懂一样,继续挑衅。 “这怕什么,傅臣渊,你不会不敢吧?腿残后胆子都变这么小了?” 傅臣渊已经调整好了情绪,看都没看他,只淡淡道:“赌注呢?” 严放说:“一百万,怎样?” “行。” 翡玉心想,他还是容易对激将法上套。 说完,傅臣渊却转头看向她,“你来选。” 猝不及防被点,翡玉有些懵,眨眨眼。 “我?” 傅臣渊颔首指向正在热身的马儿们。 “不是会骑马么,看哪匹马好不好不是基本的?选吧。” 她想拒绝,傅臣渊现在明显心情不好,她好不容易让他对自己消气,现在不想当靶子。 但傅臣渊又说:“赢了,赌注归你。” 翡玉的眼睛瞬间亮了,附身靠近他。 “您说真的?” 靠得太近,她的发尾有几缕落在他对脖颈处,有些痒。 鼻尖还有她淡淡的香味,很清新。 傅臣渊盯着她雀跃的眸子,轻轻嗯了一声。 “那输了的话…” “算我的。” 翡玉立马同意,开始观察底下的马儿,不过一会,她就有了选择。 “我选5号。” 傅臣渊望过去,她选了一匹夸特马,肌肉厚实,毛发发亮,眼光不错,是匹好马。 他再冷眼看向严放,“怎么不选?是怕赢不了一个女人?” 严放切的一声,拍了拍怀里的女孩,“你也去选,赢了也算你的。” 女孩并不懂马,但一百万的诱惑太大,她起身,选了数字吉利的8号。 翡玉一看,也是匹好马。 但她信自己的选择。 的确,结果如她所料,5号胜,傅臣渊赢了。 傅臣渊趁机讥讽。 “靠运气你都赢不了?菜就多练,而不是出来显摆自己有多脑残,有时间败家,你还不如多花精力讨好讨好你妈,也能让你这私生子,以后能多分点家产。” 曾经的好友戳起痛点来,一戳一个准。 严放最受不了别人提他身世,他曾经多次因为这个原因和别人干架。 果然,听到这话,他猛地起身,快步向傅臣渊走去。 “你不会真以为老子不打残疾人士吧?” 说着,就要抬脚踹他。 赵远制止:“严放!” 翡玉挡在傅臣渊身前。 “严先生,没必要因为运气不好输了一百万,就动手打人吧?” 赵远过来拉他,“严放,都是好好出来玩的,这像什么话,冷静点。” 傅臣渊只是淡然地隔着人和他对望,丝毫不怕对方真会动手。 这样子让严放更气不打一处来。但他若真的打伤傅臣渊,严家也会怪他惹事。 严放深呼吸,冷静下来,坐回位置。 “好,我听赵叔的,今天出来玩,我不动手。” 对方气焰稍歇,翡玉转过身对男人温声说:“没事吧。” 傅臣渊抬眼看她,又没发生什么,他会有什么事? “这么勇?挡在我面前不怕被打?” 毕竟他知道严放刚才是真的想踹他。 翡玉附在他耳边,“不怕,刚刚我看见秦海来了,他伤不到我的。” 此时泊完车的秦海站回到傅臣渊身旁。 秦海来了,所以不怕。 不是相信别人不敢动他。 傅臣渊盯着眼前的人,沉默。 严放瞥到动作亲密的两人,眼含审视,这个女人他之前见过,明显是为利而来,只是没想到,傅臣渊残了,她还留在他身边。 他目光落在翡玉姣好的身材上,勾起唇角。 随后,他叫人牵出他在这养的马,上赛场。 “来啊傅总,我们来赌下一局。” 傅臣渊神色平静,他不介意再敲他几笔,“可以。” 又对翡玉颔首,“你接着选。” 严放却制止,拿起酒杯,再次朝他走来,“这次,我们换个赌注。” 傅臣渊轻撩起眼皮,等他的下文。 他指着翡玉,说:“我赢了,我要她陪我一晚。” “能上床的那种。” 翡玉愣住,下意识看向傅臣渊,他会同意么? 严放见男人沉默,嗤笑。 “这种互换女人的赌法,以前你又不是没有过,怎么,这女人是例外?” 傅臣渊朝他身后扫了一眼,淡淡道:“你的眼光,我没兴趣。” 他身后的女孩表情有些难堪。 严放脸色一僵,随即又恢复正常,见他不愿意,更加打定主意,要借着翡玉下他面子。 “我加一个注,天城西边的那个项目,我让利百分之十。” 拿女人换项目让利,不值得,但赢了能羞辱到傅臣渊,就很值。 闻言,傅臣渊抬眼打量被色欲冲昏头的男人,严老爷子要是知道他把生意拿出来打赌,不对他有意见才怪。 他很乐得见那样的情况,于是同意。 “行啊。” 丝毫没问当事人的意愿。 翡玉站在傅臣渊身边,唇线紧抿,垂眸不语。 自从决定走情人这条路时,她就知道会有这样的情节发生,有钱公子哥会为了利益,互换一辆豪车,一只名表,甚至,一个女人。 她对此嗤之以鼻,但现在,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赵远发觉了她的不愿,他对这个女孩观感不错,多说了一句。 “这玩的有些过吧,赌赌钱就行了。” 严放无所谓地耸耸肩,“赵叔,这种赌傅臣渊不知道玩过多少回了,女人对他来说,不值一提的。” 又对傅臣渊说:“对吧,傅总。” 他没反驳。 赵远不便再说什么,毕竟是小辈之间的事,翡玉也不是他的人,更何况,正主都已经同意了。 傅臣渊正让秦海也去牵他在这养的马入场,有人拉扯他的袖间,力道很轻。 男人看过去,是只白嫩的手,翡玉正看着他,表情似乎有些怯。 又不信他,担心他会把她输给别人。 但傅臣渊还是安慰,“放心,他赢不了。” 他养的马是万里挑一的快马,今天正好拿严放练练。 但是翡玉说:“我想自己来。”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 翡玉又说了一遍。 “我想自己上场骑马比赛。” 第七章 非要逞强 一旁的严放听到,笑出声,“看不出来,傅总你的人胆子挺大,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自不量力了。” 这细胳膊细腿的,不怕拉不住马被颠下来? 傅臣渊蹙起眉,言语中带着警告,“不要逞强,底下的骑手都是专业的,你比不过他们。” 翡玉却没理他,侧身对严放谈条件,眉眼有些凉。 “严先生,既然是我上场的话,我想要您再加一个赌注。” 傅臣渊见她不听劝,黑眸泛起冷意。 严放笑得开心,因为他知道傅臣渊说的没错,这小妞要是亲自上场比赛,她输的概率很大。 “什么?说说看?” “我还要您今天开过来的那辆车。” 严放挑眉,多问了句,“为什么?” “...今天那辆车,差点撞到我和傅先生。”翡玉找了个借口。 傅臣渊的眼神微顿,有些意外。 但其实,只是那辆车市场价高达七百万,她想要而已。 “行啊,我答应,只要你上场,赢了,我加一辆车,但我也要你加注,你要是上场输了,多陪我一个月。”严放瞥见傅臣渊沉着的脸,心情非常好。 翡玉刚想答应,却被傅臣渊拉住手腕。 男人紧盯着她,嗓音低沉。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底下比赛的骑手都是专业老手,吊打她这个业余的不分分钟的事? 翡玉当然知道情况,但她不会旁观自己身体的归属由别人处置,即使他是自己的金主。 所以,她要自己上。 翡玉迎上傅臣渊的眸子,坚定地点头。 又朝严放说:“一言为定。” 比赛候场区,当穿着白色骑士服的翡玉出来时,看到的男士们眼底闪过惊艳。 严放笑得更灿烂了。 收紧的外套和裤子,让女人的身材一览无遗,很是勾人。 傅臣渊听到有人对她妖娆的身材吹口哨,不爽得很。 上候场区前,他最后一遍警告过她。 “你真的决定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翡玉戴帽子的动作没停,“放心吧,我会骑,而且就算我输了,傅先生,您也不会损失什么的。” 傅臣渊听出了这人在怪他拿她当赌注。 可本来就不会输,是她非得逞强。 他哼笑一声,做出随便的样子,想给她快马的心思也熄下。 “行吧,你想自己决定去留,我也不拦着,最后输了,可别来求我。” 语气带着些许怒意,或许是在责怪她多事。 翡玉察觉到,只是无奈笑笑,带上帽子后,来到之前选的5号马儿身边。 只见她拍拍马背,摸摸马头,和马交流了下感情,之后熟练地上马,牵绳,夹马腹,骑着它去上候场区,动作一气呵成。 VIP室内,严放说着风凉话。 “傅总好艳福啊,懂马的女孩不少,长得这么招人的可不多,不过,待会就不是你的了。” “我养的这匹马,可是打破过五百米世界纪录的快马。” 挑衅的意味十足。 傅臣渊阴着脸,没理。 马场上,选手们已经在起跑线上就位。 有骑手对着翡玉吹口哨。 “小姐姐好身材。” “美女要我给你放水吗?” “小美女我给你放水,比赛后你能和我吃顿饭吗?” 调笑声四起,都当她只是看着比赛新鲜,来随便比比的。 翡玉恍若未闻,一直抚摸着身下的马儿。 比赛开始前,她抬头,往傅臣渊那间VIP室的方向,比了个耶。 她知道现在他心情不好。 男人双眸闪了闪,这个时候,她还有有心思玩笑。 待会输了,可不要哭。 枪响,比赛开始,马儿一瞬间全部冲了出去。 翡玉目前在倒数第五,严放那匹马在第一。 傅臣渊一下就拧起了眉,已经开始想,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了。 找人揍一顿严放,再把他做的龌龊事告诉严家老爷子,反正总有他的一顿闹,就不会再想翡玉这事。 再把这女人抓来好好教训一顿,让她以后老实点。 严放悠闲地品着红酒,点评:“看来还是逞强了些,不过,勇气可嘉,我喜欢。” 他笑得开心,已经想好了晚上要用什么姿势。 男人们的心情翡玉此时无从得知,但此时,她正在马背上稳住身形。 这次的比赛,选手们要跑五圈定胜负。 第一圈,她稳住身形,适应节奏;第二圈,她开始发力,夹紧马腹。 从倒数第五,冲到中段。 渐渐地,场上的马儿跑得太久,速度开始减慢。翡玉却一直在加速,她和第一匹马的距离在缩小。 严放皱起眉,嘴上念叨着:“跑快点啊废物,老子白花大价钱养着你了。” 比赛正焦灼着,突然,赵远皱起眉,“阿渊,你那小姑娘不要命了?冲那么快,而且还在加速。” “这也太快了,她要是不熟悉操控那匹马,脚容易勾不住脚蹬,这个速度,掉下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傅臣渊抿着唇,紧盯着底下白色骑士服的女人。 场上的翡玉夹紧马腹,再次加速往前冲。 那样的速度,人势必要半曲着身,一个没习惯操控马儿,失手从马上掉下来,轻则受伤,重则死亡。 颠簸的力道太大,几乎让她重心不稳,但翡玉就算在转弯处都没减速。 傅臣渊看得手心有些出汗。 被她甩在身后的选手抱怨。 “卧槽这女的会不会骑啊?” “她疯了?不要命了?” 一个比赛而已,他们可不敢像她这样,转弯加速没控制住,马会把人甩出去的。 他们老板给他们的那点钱,可不够让他们拼命。 最后一圈,翡玉还是没减速,操控马儿全力往前冲。 当她第一个冲过终点时,离第二匹严放的马足足有五米远。 翡玉赢得毫无争议。 只是冲得太快,马儿过了缓冲地带还往前跑,逼得翡玉用力拉缰绳,马儿吃痛,跃起得太高,翡玉从马背上掉下来,滚了好几圈。 好在马场上都是软泥,她摔得不重。 她还抓紧爬起来,摸摸马儿的头安慰:“哦哦哦,不痛不痛,痛痛飞走啦!棒棒棒,宝贝真乖。” “今天做得好棒哦,飞飞。” 这是她的马。 这是家里还未破产前,她父亲给她的马,她给它取名飞飞。 她在VIP室选马时,一眼就认出来了。 所以她才敢提出要亲自上场,今天她们也只用了一圈就再次习惯了双方。 她从小养到大的飞飞,是她见过最优秀的马,最听她的话,曾经帮她赢过很多奖。破产后,翡家不得已将它卖掉,没想到她们再见,会在这。 今天,它又帮了她两次。 “飞飞你好棒呀!回去我给你吃胡萝卜!” 飞飞像是知道故人要给它奖励它,朝翡玉眨眼,表示它现在很舒服。 和飞飞互动完,翡玉再次朝着傅臣渊方向,比耶打招呼。 此时的翡玉,因为刚才整个人都摔倒在地,骑士服和漂亮的小脸蛋上都沾了泥,脏兮兮的,那双眼睛却亮晶晶,眼眸弯起,朝他露着个大牙笑。 傅臣渊坐在轮椅上,脸色平静地望着翡玉,眼底的意外和惊喜却遮掩不住。 有说不清的感觉在胸膛里翻涌。 赢了。 竟然赢了。 他忍不住自嘲,刚刚有担心的必要? 一看比赛过程,就知道她早就想好怎么做了。 赵远轻轻地鼓起掌,“这小姑娘,有点本事,上次看她打高尔夫就打得可以,阿渊,你的人的确不错啊。” 男人这才勾起唇,“赵叔过奖了,她不听话得很。” “不过,这次比赛,的确让我意外。” 没想到她能赢那些骑手。 严放也没想到,他咬了咬后槽牙,表情不爽,羞辱傅臣渊的目的没达到,倒是搭进去一个项目百分之十的利润和一辆车。 傅臣渊偏头睨他,火上浇油,“严总记得说话算话,周一我会让项目经理带着律师去改合同,感谢您的慷慨。” 严放不屑地切了一声。 “哦,还有…”傅臣渊像是想到什么,操控着轮椅来到他身前。 男人表情玩味,摊开手掌。 “车钥匙给我。” 第八章 表白与奖励 翡玉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在马厩一边给飞飞喂胡萝卜,一边刷毛。 大衣兜里,还有刚傅臣渊递给她的法拉利钥匙。 他还得和赵远谈生意,暂时用不到她,于是同意了她提出的奖励5号马的请求。 “飞飞,你好像变壮了,还高了不少,这里有其他马欺负你吗?要好好吃饭晓得不?” “新主人对你好吗?这算是你新单位吧。” 说着,手机收到新讯息,是她昨晚投的兼职有了消息。没通过,对方不需要大一的学生。 翡玉叹口气,好在她刚挣到一百万和一辆法拉利,没怎么伤心。 她不能动还债的钱,余下的钱还得用来租房子,生活费会不够用,她得再找其他兼职。 她摸摸马儿,“姐姐我的新单位还没影呢,我们飞飞保佑姐姐找到高薪工作好不好?” 她对着飞飞唠叨,旁边却传出笑。 翡玉望过去,是个俊雅的男人,她微蹙起眉问:“您是?” 赵俞文走过去,递上名片。 “抱歉,不是有意打扰,我是这俱乐部的老板。” 是飞飞的新主人。 翡玉双手接过名片,看过后,点头问好,“赵老板好。” 男人走到飞飞面前,问:“你为什么叫Star飞飞啊?它以前的主人是你?” 翡玉点头,“以前我养的它。” “那你养得不错,它来我这两年,大大小小的赛事赢过不少,脾气还很温顺。” 以马为话题,两人聊得很愉快。 赵俞文问:“你刚刚的比赛我看到了,骑得不错,今天那些骑手可都是专业的,想请教下,你是怎么骑那么快的?” 翡玉给马喂胡萝卜的动作微顿,她有些不好意思。 “我比其他骑手要轻,但主要还是靠飞飞,我只要抓紧缰绳,信任它一直加速就行。” 赵俞文挑眉,想到比赛时的情况,明白了。那些骑手本身只是拿钱办事,并不熟悉和信任自己骑的马,要赢他们,她那不要命的速度才是关键。 他再扫视着马厩,这里有几匹赛后休息的马,但只有她来给马喂吃的、刷毛,交流感情。 他眼神闪了闪,想到刚刚她说找工作的事。 “你要找工作?有兴趣来我俱乐部吗?我这还是很缺人的。” 又补充:“开价很高。” 翡玉有些愣住,随即扬起笑,“真的?可以吗?” 这可对她太及时了! 女孩一笑,像是妖花绽放,让赵俞文有片刻的怔愣。 他喉咙动了动,也笑起来,“当然可以。” 翡玉和赵俞文聊完,再给飞飞刷完毛后,就往回走,想着傅臣渊也该完事了。 不料,却被严放堵在走廊拐角。 翡玉疑惑地看着他,“严先生,您这是?” 严放打量着害他输了赌注的女人,再想到傅臣渊跟他要车钥匙的画面,他勾起嘴角,附身靠近。 “翡玉是吧,离开傅臣渊,跟我,如何?” 翡玉秀眉轻皱,“什么?” 严放上前一步,再次靠近,“你是因为钱才待在傅臣渊身边的吧,我也给你钱,傅臣渊给多少,我给双倍,离开他,跟我,怎么样?” 很诱人,但… 翡玉身体微微往后仰,她并不怎么了解严放,但从他和车祸后的傅臣渊闹翻这个事情来看,这人人品不太行,说的话可信度不高。 男人接着劝说,语气暧昧。 “傅臣渊现在都残了,他给的了你想要的吗?不如跟个正常男人…” 他带着挑逗的意味,翡玉沉着脸,拒绝。 “抱歉,严先生,您找别人吧。” 严放眉头一挑,嗤笑,“他都残了,你还不离不弃?不会是喜欢他吧?喜欢一个废人?怎么想的?” 他左一个残,右一个废,很不尊重人。 翡玉没了耐心,随口说道:“对,我就是喜欢傅先生,另外,就算我不喜欢他,也不会跟您。” “像您这种朋友遇难就落井下石的人,我没兴趣。” 严放却突然变得狰狞。 “你懂个屁!还真以为他是个什么好人啊?我屁颠屁颠捧他臭脚,又花钱搭人脉做局,谁想到我的面子他给都不给!” “傅臣渊就只把我当个呼来喝去的小弟,我做什么还要舔他?” 或许是点到痛点,他说的多了些。 男人情绪激动,翡玉侧身想走,却被他拽住手臂。 “你他妈也敢瞧不起我?” 他的动作粗鲁用力,翡玉挣不开,“你放开我!” 两人纠缠间,赵远从拐角处走出,出声制止,“严放,好好的一个大男人,怎么为难一个小姑娘。” 身后是秦海推着的傅臣渊。 严放愣住,翡玉趁机挣开,走到傅臣渊身后。 赵远来到严放身前,拍了拍他的肩,“阿放,放松点,这没人看不起你。” 明显是听到了他刚才说的话。 严放咬了咬牙,扯出笑,“谢了赵叔,改天去您那喝茶,我有事,先走了。” 是看也没看傅臣渊一眼,大步离开。 傅臣渊叫住他。 “严放。” 他停在原地,偏过头冷眼看他,“怎么,你想教育我?” 傅臣渊迎上他的目光。 “你三个月前介绍的那个局,是别人特地给你挖的坑…” 然而,严放打断了他后面要说的话,“你是不是又想说,只是我蠢,没看透而已?” 傅臣渊沉默,不再多说。 严放忽然自嘲地笑。 “呵,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和你翻脸么?老子就是看不惯你掌握一切的样子,令人厌烦。” 特别是在家里人总是拿他来对比贬低自己的时候,特别厌烦。 说完,他转身离开。 赵远无奈地叹了口气,“严放这孩子,因为身世,性格是敏感了些。” 又劝傅臣渊,“阿渊,你也别太介意。” 傅臣渊没回应,只说:“赵叔,到点了,一起吃个饭?” 赵远拒绝了,他还得赶下一个行程。 于是饭桌上只他们三个人。 翡玉看着不紧不慢切牛排的男人,咬唇垂眸,有些纠结地抠着刀叉。 当时他们从拐角处出来的时候,不知道是在那站了很久,还是刚到。但是他听到了严放说的,那他有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啊?会不会对她产生什么误会? 翡玉很想说那个喜欢他的话只是随口说的,自己不敢对他有非分之想,却又怕他其实没听到什么,她多此一举。 傅臣渊一直垂着眸吃饭,他这个角度,视线正好能瞥见女人手指的动作。 手都要抠烂了,她又在纠结什么? 房子? 傅臣渊想到刚才,他们来到拐角处时,正好听到严放对他的羞辱,之后翡玉的告白当然也听到了。 她说喜欢他,这没什么好意外的,她找尽理由只为住进他家的举动,就已经说明了这点。 他吃完牛排,给了十分钟,还没等到对面的人开口说要接着住他家的请求。 傅臣渊擦嘴,看她。 “你住的房子,找到了么?” 翡玉蓦然抬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但还是如实答:“还…还没。” 不过她已经联系了黎书雯的同事,下午去她公司拿她家的备份钥匙。 她还没把这话说出口,对面的男人却说:“那你就继续在客房住着,算是,作为今天的奖励。” 他给她找了个理由,没有比他更懂照顾她面子的金主了。 两人视线交汇,傅臣渊看到翡玉的嘴角翘起,本就妖媚的五官直教人离不开眼。 翡玉忍不住笑,“可以吗?” 她如果住进傅家的确会更方便,照顾傅臣渊和去星遇俱乐部打工,来回能节省很多时间。 喜悦让她忘了刚刚想说的事。 翡玉又小心地问:“免费的?” 似乎是还记着那晚他说的一万一晚的话。 傅臣渊勾起唇,帅气矜贵的样子愈发吸引人。 他慵懒地靠向椅背,嗯了一声。 第九章 暧昧看伤 头疼的两件事一下子都有了着落,晚上翡玉睡得很安心。 但第二天早上醒来,她迷迷糊糊下床,腿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翡玉才发觉整个大腿疼得要命。 四年没骑马,她这次又是不要命地往前冲,昨晚洗澡时就发现自己大腿根被磨红了一大片。 但她没当一回事,早早地睡了。 翡玉坐在床边缓了缓,知道只是肌肉酸痛,问佣人要了药膏,涂抹后,忍着痛,照常去帮傅臣渊做训练。 她微颤着腿,扶着墙走路的姿势,被别墅的周管家看在眼里。 他招来一位佣人问:“翡玉小姐昨晚还是在客房睡的?” 佣人回:“是的。” “昨晚她在二楼待到几点?” “不清楚,我十一点回房休息的时候,没看见她房间门缝处有光,那个时候人应该还在二楼。” 她又想到什么,“哦,她今早向我要了一管缓解肌肉酸痛的药膏,说是腿疼。” 周管家点头,让她去忙别的,然后,拿出手机,给宋绣琴发消息。 【宋夫人,您让我注意的翡助理,她还住在先生家。】 他又想到刚她走路的姿势,又发了一条。 【昨晚,似乎在先生那过了夜…】 他暗示的很明显。 也不能怪他多想,是那个样子实在太像和人激烈欢好后才会有的,再加上那个药膏,他才觉得,翡玉昨晚应该是和傅臣渊发生了关系。 不过一会,对方就给他回了消息。 【知道了,你继续盯着,好好照顾先生。】 傅臣渊也觉得翡玉今天有点怪。 在她再一次的皱眉抿唇后,他问:“你很累吗?” 他不是昨晚八点不到就让她去休息了? 翡玉微懵,摇头,“不累啊。” 就是腿太痛了。 “那为什么白着一张脸?” 翡玉反应过来,解释,“哦,是昨天骑马骑得太狠了,伤到肌肉,腿有点疼。” 傅臣渊明白了,瞥了眼她的腿,不过她穿的是长度到脚踝的毛呢裙,看不到什么。 “擦药了?” 她点头,就是不知道药效快不快,她过两天还得去俱乐部报到呢。 训练完,翡玉附身帮傅臣渊解开训练器械,但大腿内侧的肌肉突然一抽,她双腿发软,险些摔到傅臣渊腿上。 幸而男人抓住她手臂,把人拉到身前。 “这么严重?” 为稳住平衡,翡玉的手不小心撑在男人的大腿上,结实紧绷的触感让她立刻缩了回来。他的手很大,包住了她整个手臂,她上身穿的贴身薄毛衣,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灼热有力。 两人靠得太近,因为她轻微躬身的姿势,傅臣渊能看见她精致的锁骨,再往下是勾人的曲线。 翡玉直起身,“没事,缓缓就好了。” 她想轻轻挣开他的手,却还是被人攥住,翡玉不解地看他。 “我看下伤到的地方。” “啊?”翡玉睁大了眼睛,摆手拒绝,“不用不用!擦了药膏,真的没事。” 那位置靠近大腿根,尴尬且暧昧。 她拒绝得厉害,傅臣渊挑眉,他又不是没见过那地方。 “站都站不稳了,你要是再砸到我怎么办?”他指着不远处的沙发,“坐那,我看一下。” 语气不容拒绝。 没法,翡玉只好过去坐下,撩起毛呢裙,慢慢露出小腿,再是大腿,每撩起一点,她就燥热一分。 裙子撩到大腿中部,翡玉停住动作,再往上就不合适了。 傅臣渊看着拽着裙边的翡玉,又看向她露出的嫩白细腿,肌肉紧实,比例良好。只是,她夹着腿他能看见什么? “腿打开,你这样我怎么看?” 这话更暧昧。 翡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只是看伤而已。 她打开膝盖,露出大腿内侧,傅臣渊皱起眉。 青紫和红痕从膝盖上方一点的位置,延伸到大腿深处,和其他白嫩的皮肤对比起来,非常明显。 比他想的要严重。 傅臣渊伸手去碰,翡玉被他动作吓得不自觉并拢腿,同时也夹住了他的手。 男人下意识地握住她的膝盖,握住了一大半。 一时间,周遭空气诡异了起来。 手心的触感细腻,他抬眼,“动什么?得看下伤的有多重,腿张开。” 傅臣渊的表情正经,倒显得她大惊小怪,于是翡玉再次张开腿,张得不大,这次怎么碰也都忍着没动。 但他的手放在她大腿中间,热热的,怎么看、怎么想都觉得暧昧。 傅臣渊轻轻摸着膝盖上方青紫的地方,看她没反应,手上稍微用了点力,就听到倒吸凉气的声音。 “很疼?” 翡玉轻轻点头。 他接着往里摸,手忽地顿住,因为角度的关系,他看见了最里面,不是裙子的毛呢材质。 现在的场景,就是情人主动撩起裙子让他看大腿。 够香艳。 翡玉紧盯着傅臣渊的手,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见男人还要沿着青紫往里伸时,她僵着的大腿动了一下,但没并上。 没必要再向里摸了吧… 傅臣渊还想看大腿根受伤的情况,门外却突然响起脚步声,翡玉猛地站起,又迅速向左走了几步,一瞬间,两人隔着距离。 男人偏头瞧她,看到她发红的耳朵。 来人是秦海,他负责傅臣渊训练后的事,想着时间快到了就放下工作过来了,可进训练室却发现翡玉神情不太正常,傅臣渊则背对着门,看不到表情。 “那个,傅先生训练完了,我先下去了。”她说完,没等傅臣渊说什么就逃似的出了门。 傅臣渊摩挲着指尖,没回头。 翡玉在电梯里深呼吸,平息着燥热,刚刚的气氛太尴尬了点。 她晃了晃脑袋,不让自己多想。 她踏出电梯,穿过客厅,迎面就见到宋绣琴,她刚进门,正和一个年轻靓丽的女孩说笑,两人动作亲密。 “夫人好。”翡玉向她问好,无意看了眼她旁边的女孩。 有些眼熟,翡玉记起来,是她以前在国际高中的同班同学,林墨。 林墨也看到了她,表情微怔,“伯母,这位是?” “照顾阿渊的助理。” “哦,这样啊。” 她像是没认出翡玉来。 破产后,家里供不起翡玉在国际高中的费用,她办转学那天,同学对她安慰有,无动于衷的有,看笑话的也有,但之后都没再和她联系。 翡玉早和以前的圈子断了联系,加上有四年没见,没认出来也正常。 林墨亲昵地挨着宋绣琴坐在沙发上,向她撒娇。 “伯母,臣渊哥哥要人照顾您怎么不早告诉我呀?毕业回国后我正好有时间。” 宋绣琴无奈地笑笑,“他这不缺人照顾,佣人一大堆,有心的话偶尔来看看他就行。” 说这话时,她瞥向翡玉,她低头站着,脸色正常。 宋绣琴问她:“你老板呢?” 她回:“在二楼。” 此时周管家来上点心,宋绣琴转吩咐他:“叫先生下来,来客人了。” 林墨双手捧起桌上的茶,递给宋绣琴,“我也去叫他,伯母,您先在这喝喝茶,我和臣渊哥哥好久没见了,我去给他一个惊喜。” 宋绣琴张了张嘴,还是由她去了。 林墨雀跃地上楼。 于是客厅就剩翡玉和宋绣琴两人,一站一坐。 宋绣琴也没看她,悠闲地喝茶。 “翡小姐似乎没把我那天说的话,放在心上,我还以为你明白我的意思呢。” 那天她说,做好本职工作,其他的不要多想。 翡玉垂下眼,“夫人说的,我懂的。” 她的确没有多想什么,只想搞钱还债,傅臣渊开心一点,未来给她的钱就会多一点,仅此而已。 宋绣琴偏过头,“你懂?那为什么还住在这?” 翡玉明白这妇人的担忧。 “那是为了工作便利,傅先生每天会很早进行康复训练,晚上也经常工作到很晚。另外,傅先生的保镖兼助理秦海,也住在这,我和他一样,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 宋绣琴冷哼一声,想到周管家发的消息,随叫随到?然后就到雇主床上去了? 她就知道,这女孩就是个不安分的。 但既然儿子能被她蛊惑住,她找个更乖巧更懂照顾人的,富贵人家的,对他有意的女孩来,不是更好? 宋绣琴懒得再听她找借口,“你下去吧,这暂时没你的事。” 翡玉应好,转身回了客房。 傅臣渊下来后,三人在客厅聊了很久,有林墨在开玩笑,说好听的话,氛围很好。 饭点,两人留下来用饭。 有客人在,翡玉不好跟往常一样和傅臣渊坐一桌,转去了后厨,和秦海坐在岛台前吃饭。 吃完回到客厅,宋绣琴已经离开,却见周管家在问林墨想住哪间房。 她不知用了什么理由,说要在傅臣渊家住几天。 “二楼随便哪间都行。”林墨温柔地对傅臣渊笑,“这样我还能找臣渊哥哥聊聊天。” 傅臣渊只淡淡地,“随你。” 见翡玉来,他吩咐,“下午一点有个紧急会议,准备下。” “好的。” 翡玉回房拿电脑,走动间,大腿酸痛,她颤着扶了下墙。 动作怪异,惹得林墨疑惑地盯着她。 傅臣渊皱眉,“你擦的什么药?这么不管用?” 翡玉缓了缓,“应该有用,没事,过一天就好了。” 又是药,又是双腿站不稳,林墨不是不懂人事,马上明白她这样的原因,也懂了宋绣琴同意自己住进傅臣渊家的目的。 什么助理啊,怕不是什么小情人。 看来宋母是怕儿子被人勾搭走,才找的她。 林墨瞄了眼傅臣渊,他都这样了,还能做到腿软的程度? 想着,那点对傅臣渊残了的不满,也随之消散。 林母知道她要来傅家,说就算傅臣渊残了腿,以后都不能走路,傅家百亿商业帝国的继承人也只会是他,明示要她抓住这次机会,抱住大腿。 林墨收起眼底思量,上前挤开推着轮椅的秦海,“臣渊哥哥要开会?我大学学得是金融,也可以帮你的忙哦。” 傅臣渊有些不信任,“会做会议报告?” “当然,我上的可是全世界前十的名校。” 下午的会议,林墨热情地参与,占了翡玉的电脑。 傅臣渊工作时的魅力递增,林墨忍不住会偷偷看他的俊脸。只是,当她自信地把做的东西递给傅臣渊看时,男人皱起的眉头让她有些发怵。 傅臣渊看也没看忐忑的林墨,转头问秦海,“你记会议了么?” 秦海摇头,他看到有人在做,就只负责了其他事。 林墨有些懵,“怎么了?我做的不好吗?” 傅臣渊只把电脑移到一边,吩咐秦海:“以后所有的会议报告,你都做一份。” 声音有些冷。 秦海应好,把电脑接过来一看,明白了,林墨做的报告杂乱无章,逻辑和归纳总结都没有。 他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她,刚刚信誓旦旦说行的名校毕业生,做出来的东西连公司招进来的实习生都不如。 林墨站在桌前,被这眼神看得有些难堪,不想也知道她做的让人不满意。她没工作过,在学校的作业也是找人代写,没想到傅臣渊对个会议报告都这么严格。 一直在场的翡玉见状开口。 “傅先生,我录了音,可以给我一小时再写份报告吗?” 林墨蓦地看她,眼神透着冷。 她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们一起上高中的时候,翡玉就常常是老师口中要她们学习的对象,那时她对此非常不屑。后来翡家破产,她还小小幸灾乐祸了下。 只是这人还是和那时一样,那么喜欢出风头。 傅臣渊斜瞥了翡玉一眼,“半小时。” 翡玉知道他现在耐心不足,纠结一瞬后,答:“好。” 第十章 都滚 半小时后,当傅臣渊直接用上翡玉的会议报告时,林墨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表情。 到晚上的康复训练,傅臣渊还是只让翡玉和秦海来,林墨只老实旁观。 结束后,翡玉下楼,遇到周管家,他递给她一管药。 “这个是先生让我给你找的药。” 她愣住,没想到傅臣渊会给她找这个。 随即接过,“谢谢。” 林墨看见,向她走来,“翡玉,还记得我吧?” 翡玉只浅笑,“嗯。” “我们也好久没见了,来叙叙旧?” 两人在高中时也不怎么要好,翡玉觉得现在也没什么旧可叙的。 “不了,现在也不早了,林墨小姐早点休息。” 说完,想直接越过她。 林墨却挡住她的去路,表情带着得意。 “翡玉,没想到你还是那么要强,爱出风头,我也没想到你现在,竟然下贱到了会去当男人的情人。” 她刻意羞辱,翡玉皱起眉。 林墨挑衅地笑:“我说的不对吗?你敢说你和傅臣渊不是情人关系?” 翡玉沉默。 林墨接着打量着眼翡玉的身材,看到她手里的那管药,心中讥讽:当婊子还拿什么助理当遮羞布。 “我直接说吧,你知道傅臣渊妈妈为什么带我来这吗?” “那是因为,她满意我的家世,我的人。所以老同学,你能不能主动‘辞职’呢?我会给你一笔丰厚的经济补偿金,五十万怎么样,毕竟,我猜你现在也很缺钱,不是吗?” 林墨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其实她只是向宋绣琴透露自己有意傅臣渊,又在饭桌上恳求着傅臣渊让她在他家住几天,来躲家里的催婚,顺便陪陪他。 傅臣渊拗不过母亲,同意了。 但她现在有种隐隐的快感,曾经的翡玉家世、学习、样貌都比她好。只是如今,她当起了见不得人的情人,自己依旧是千金大小姐。 翡玉沉着脸,后退一步,拒绝:“除非傅先生主动辞退我,否则我是不会走的。” 即使林墨以后或许会嫁给傅臣渊,翡玉觉得,那也一定是傅臣渊痊愈后的事,而他痊愈后的事,和她无关。 见她不愿,林墨的笑意停住。 “你何必自取其辱呢?你家破产了就再没起来对吧,你也不是不懂,傅家是一定不会让儿子娶你这种人的,与其到时候哭着被赶走,不如拿了我给的钱好聚好散,五十万不够,一百万总够了吧。” 翡玉不想再和她多说,侧身越过,直接进了客房。 第二天,林墨就开始有意无意针对着翡玉。 翡玉工作时,她会仗着自己名校毕业生的身份,对翡玉好心‘建议’;翡玉给傅臣渊做咖啡时,她也要一杯,之后对着咖啡挑刺,要求重新再做。 翡玉拒绝,她却威胁。 “傅臣渊妈妈还以为你只是助理,那我要不要告诉她,你那上不了台面的身份?她是绝对不会允许你待在傅臣渊身边的,更何况住进傅家。” 翡玉只能忍。 周一是极其忙碌的一天,翡玉简单扒了几口午餐,又被林墨吩咐去给她搬行李。 行李一箱接着一箱。 一个白天下来,她大腿没好多少,手臂却疼得要命。 晚上,翡玉在给傅臣渊按摩腿部,医生说按摩可以适当锻炼腿部肌肉,不至于让它快速消瘦。 但她的手臂酸痛,按几下就没了力气。 傅臣渊睨她一眼,“你今天没吃饭吗?” 林墨见机将她挤开。 “翡玉,你去忙别的吧,我来给臣渊哥哥按摩。” 翡玉看向傅臣渊,他没拒绝,她只好离开。 出门前,林墨又对她说:“哦对了,翡玉你可以帮我找下我的电脑吗?在那些箱子里。” 她的表情,明显没安好心。 但翡玉只能点头,接着忍。 房间里,就只剩傅臣渊和林墨两个人。 男人坐在床上,腿一整个摊开,很长,能想象傅臣渊站起来是怎样的高大。 林墨伸出手,开始给他按摩。 因为出车祸还没两个月,隔着裤子,她也能摸出他腿上的肌肉,再看向傅臣渊。 他穿着简单的灰色家居服,盯着平板工作,却处处散着漫不经心的贵气,容貌也是出众到让人无法挑剔。 林墨心想,傅臣渊残了腿,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点委屈,在他的帅气,还有不可想象的财富面前,她还是能接受的。 只不过,林墨瞄了眼男人突起的腿心,分量看起来不小,但她得确认下… 于是按着按着,她的手逐渐向上。 直到按到大腿根,傅臣渊猛地抓住她的手,黑眸幽深地凝视她,语气有些冷。 “你做什么?” 林墨偷偷往下看,没变化。 于是壮着胆子,再次摸向他,又调整表情,微红着脸,朝他媚眼如丝,“阿渊哥哥,我也能照顾你的。” 女人声音发嗲,傅臣渊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他现在没兴致。 他忍住脾气,再次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 “不用。” 林墨怔住,再看向他的腿心,一点变化都没有。 果然和外面议论的一样… 这男人以前被人勾搭的场景她见过,即使最后没和那女的发生什么,可一碰就起的状态,令她记忆深刻。 当时他面对朋友的调侃时还回:美女都这么主动了,正常男人没反应,岂不是太废了。 所以他现在废了? 那翡玉是和别人做的? 一时间她想的太多,忽然察觉到傅臣渊的表情不太好看。 到底想到他的背景,林墨整理好表情,没下他的面子,安慰道:“这种事,发生了也不是你的错…” 傅臣渊冷眼看着她,眼神锐利。 “你想说什么?” 他的表情让林墨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她抓住机会,做出善解人意的样子。 “没关系的,我不会嫌弃的,别人怎么议论的不重要,我觉得,男人最有魅力的点不在这种事,而是…” 翡玉正费力搬起一个箱子,就听到有砸东西的声响,还有骂人的动静。 傅臣渊的声音。 翡玉赶到时,秦海正站在傅臣渊门口,不敢进去。 里面的人怒吼:“滚!” 门打开,林墨脸色发白地哭着跑出来,看到翡玉,只瞪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就快步离开了。 门外的两人面面相觑。 秦海不敢进去,翡玉只好硬着头皮往屋里走,傅臣渊还是坐在床上,地上躺着一堆资料。 而男人的神情,比翡玉去医院找他那次,还要阴鸷。 从医院回来后,傅臣渊的脾气就不再暴躁,翡玉几乎忘了他生气时的样子。 她上前,小心翼翼开口:“傅先生…您没事吧。” “把我手机拿来。” 声音透着烦躁冷漠。 翡玉左右看了看,找到手机捡起来,递给他。 只见他拨弄几下,给医生打了电话。 一开口,就是直接问:“我什么时候能好?” 电话那头,医生还是不变的说辞。 “傅先生,这事急不得,而且现在这个治疗阶段,我本来也不建议您工作…” 傅臣渊没听几句,就猛地将手机扔了出去,它砸在墙上,彻底黑屏。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 翡玉抿着唇没离开,紧张地站在床边。 男人阖目靠在床上,胸膛几个起伏后,冷冷开口。 “都滚。” 第十一章 你在可怜我 翡玉一整晚都在想林墨到底做了什么,让傅臣渊这么生气。 次日一早,五点不到,秦海就来敲她的门。 傅臣渊已经起来训练了。 秦海还是木着的一张脸,但这次面上带着尴尬,“傅先生还没消气,我…不敢一个人待在他身边。” 当初傅臣渊在公司选他当助理兼保镖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还要处理老板的坏脾气。他敢抓蛇,但不敢靠近生气的傅臣渊,也只有翡玉敢上前。 今天傅臣渊做康复训练做了一上午,中途连休息都没有。 翡玉建议暂停十分钟,他冷着脸没采纳。 明显是心急了。 到最后,他的动作明显越来越烦躁,一个失手,他没抓住杆子,眼见就要直直摔倒在地,偏偏秦海刚去卫生间了,下意识地,翡玉上前当了他的人肉垫子。 一米八九的大高个整个摔在她身上,疼得她双眼发黑。 “您没事吧?有哪里疼吗?” 她被压着,没法起身查看,只得先问他。 傅臣渊倒没觉得哪疼,只感觉自己坠在一团柔软的棉花上,棉花还有清新的香味,让他上半身本就紧绷的肌肉,慢慢放松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一晚上的火,瞬间消了一半。 他轻喘着气,放松身体,让自己陷入绵软里。 两人几乎严丝合缝地贴着。 傅臣渊一直没动,在她耳边的呼吸声从重到轻。 翡玉轻出声:“傅先生?” 傅臣渊没回她,他现在不想说话。 翡玉的身材很好,他这个姿势,几乎就能感到她身体的曲线。 呼吸之间,更能体会到身下人的香软。 一些红红白白的画面涌入脑中,他有了反应。 他的能力当然没问题。 他生气,只是他意识到,从严放到林墨,包括外面的人,就是那么想他的。 而训练的效果微乎其微,痊愈的日子遥遥无期。 男人一句话都没说,翡玉以为他正沮丧挫败着。 但腿这事就像医生说的,急不得。 她抬手,拍拍傅臣渊的肩膀安慰,“等秦海他回来就不会这样了,没关系的。” ‘没关系的’,和林墨说的话一样。 一瞬间,她的话像是泼了盆冷水。 她也把他当作是需要别人搀扶才不会摔倒的废物,可笑的是,现在的事实正是如此。 傅臣渊用手臂撑起上半身,居高临下看着她。 “你在可怜我?” “什么?” 翡玉不懂他的脑回路,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反应过来,她摇头。 但他似乎没信,冷着脸,用上半身的力量从她身上挪开。 刚好秦海回来,将他扶起,翡玉上前想搭把手,却被他甩开。 翡玉错愕地顿在原地。 傅臣渊看都没看她,只冷冷地说:“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翡玉茫然地从傅臣渊家搬了出去,好在她之前就拿到了黎书雯的家门钥匙,不至于要拖着行李箱急匆匆找房子。 她按照约定,去赵俞文的俱乐部那兼职。 翡玉一边牵着马去吃草,一边继续想折磨了她两天的问题,傅臣渊为什么突然赶她走? 是她不该上前去当人肉垫子吗?那句安慰的话说错了?亦或是他将对林墨的火发到了她身上? 思量间,她忽然被人叫住。 “小姑娘你在这,阿渊今天来了?”是赵远,身后还有几个老总。 翡玉颔首打招呼。 “赵总好,傅先生没来,今天我是来这兼职的。” 赵远有些意外,“兼职?” 此时,赵俞文走出来,“三叔,你们认识?” “嗯,阿渊身边的人,见过几次。” 翡玉才发现赵俞文也在,他叫赵远三叔,那他们是亲戚关系。 那…赵俞文应该也认识傅臣渊。 但一行人还有事谈,他们只打了个招呼就继续忙了。 今天的兼职结束后,翡玉在大厅找到赵俞文,她走上前,“老板,能和您聊几分钟吗?我有些事想咨询您。” 赵俞文点头,两人在一沙发处坐下。 刚落座,翡玉就问他:“老板您和傅臣渊熟吗?” “还行吧,认识有十几年了。” 赵俞文从赵远那得知,那天翡玉上场比赛是因为傅臣渊和严放打赌,现在看她忐忑的样子,猜到一些,“在他那工作很要命吧?” 翡玉很想点头,但只讪讪笑。 “傅先生对工作很严格,我是想问您,如果我惹他生气了,作为他的助理,我该怎么…” 该怎么哄他。 赵俞文倒不意外,傅臣渊工作时,是出了名的难搞,要求高。 “很大的气?” 翡玉点头。 她的表情太过认真,赵俞文起了开玩笑的心思。 “那你直接辞职不就行了?” 翡玉耷拉着个肩膀,要是真可以这么简单就好了,但她现在还不能‘离职’。 “老板,您能和我说说傅先生忍受不了什么吗?或者您知道他上一次发大火,是怎么消气吗?” 见她这么执着,他不再开玩笑。 赵俞文向后靠着椅子,忽地想起一些事来。 “他上一次生气我倒不知道什么情况,但五年前,他家发生过一件大事,傅臣渊的哥哥,意外去世了,你应该也看过新闻报道。” 翡玉回想五年前,她还十七,不怎么看新闻。但那时她家没破产,的确听说过圈子里有人议论,傅家百亿集团的长子车祸去世,车祸原因不知,至今也未查明。 翡玉点头,认真看着他,听他继续说。 “在那之前,傅臣渊可是个浪荡二世祖,家里公司有他哥管着,他就只知道花钱,但他哥走后,他人就变了性子,从傅二太子爷变成了傅总。” “我记得有次他公司一个投资出了问题,他一连五天都没睡觉,忙得晕头转向,甚至直接晕倒在了开会现场,最后还不让家里人知道。” 翡玉抿抿唇,她知道傅臣渊对工作几乎有种执着,待在他身边不到半月,他除了康复训练,就是工作。 她想起五年前圈子里对傅家八卦的讨论,傅臣渊父亲,似乎很重视培养长子,对二儿子傅臣渊,不是很在乎。 她小心地问:“有人会拿两兄弟做对比吗?” 赵俞文点头。 “当然,他哥去世的时候,不少媒体都报道惋惜,傅臣渊刚进入集团时其实并不被看好,说比不过他哥,不过现在你也看见了,他变得挺厉害的,连我爷爷都经常夸他。” 翡玉有了答案,因为有珠玉在前,所以傅臣渊才那么拼命,腿还没痊愈也要工作。 他不想被人说不如他哥。 翡玉抿嘴,想到傅臣渊冷脸问是不是在可怜他。 要强的人,自尊心也很要强,现阶段他的心思会比寻常更敏感,他不喜欢被人施舍。 她起身,向赵俞文鞠躬道谢。 赵俞文挑眉,“你有办法让他消气了?” 翡玉扬起嘴笑,“算是吧。” 第十二章 哄男人的把戏 除夕夜,傅臣渊独自待在书房,别人都一家团聚吃着年夜饭,只有他还在工作。 似乎只要忙着,他才不会多想。 挂完一通电话后,屋里变得很安静,他对着窗户贴着的红色福字出神。 门却突然打开,透出一条光缝。 傅臣渊循声看过去,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从缝里钻出,是张足够让人心动的脸。 “傅先生,新年快乐!” 没等傅臣渊说话,翡玉直接走了进来,边笑着说,“您怎么不开灯啊?屋里这么暗,吃饺子了吗?我带了我做的饺子,要不要尝一尝?” 女人叽叽喳喳,让屋里刚刚的冷寂烟消云散。 傅臣渊看着她卸下围巾,脱下外套,又自作主张地拿起包里的饭盒,摆在他面前。 他冷着脸,“你怎么来了?” 不是叫她不要来了? “来陪您过年啊。” 他刚想说不需要,翡玉又接着自顾自话。 “其实也不是,是我在一个人在出租屋里过年,太孤单了,冷冷清清的,还不如找傅先生搭个伴,显得热闹。” 翡玉回去又查了傅家的事,琢磨了很久,想着该怎么让现阶段敏感又阴晴不定的傅臣渊再次消气。 她总结经验,把‘你需要我’转为‘我需要你’,还特别告诫自己,讨好傅臣渊不能只在工作方面给他解决问题,情绪方面也要注意。 果然,傅臣渊没赶她走。 “而且这是我第一次在外地过年,有点不习惯。” 翡玉将饺子捧起,“尝尝我做的饺子吧,看看味道如何。” 饭盒里,几个饺子很小,但色相不错。 在他面前的女人,色相更不错,发红的鼻尖配上白皙的皮肤,更像妩媚的妖精。 “谁放你进来的?”傅臣渊犀利地问出了这个问题,别墅没他的同意,佣人是不会私自放人进来的。 他突然发难,翡玉顿住,“那个…我求秦海让我进来的。” 声音越说越小,捧着饭盒的手慢慢放下,刚刚雀跃的样子瞬间焉了下来。 她低着头轻声说:“我只是想陪你过年。” 傅臣渊看她一副焉了吧的样子,问一句就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她了呢。 翡玉拿余光看他,她实在怕他赶她走,那再要找机会讨好他,难度会很高。 但没发现他要发火的迹象。 于是,她再次试探,“傅先生,试试我包的饺子吧,这也是我第一次做的饺子呢。” 女人带着希冀的目光瞧他。 这几天她不在,傅臣渊其实有些不习惯。 他心情不好,于是秦海冲的咖啡不合他口味,说的话不合他心意,也不懂看他脸色,身上也没好闻的味道,看秦海哪哪不满意。 现在,他又闻到了她身上的淡香。 人还冲他微笑,用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 翡玉捧饺子的手有些酸。 终于,傅臣渊拿起筷子,大发慈悲地给她面子,夹起一块饺子吃了进去。 入口的鲜香。 傅臣渊面无表情地评价:“还行。” 翡玉脸上的笑意更灿烂,他吃了,今晚的计划就成了一半。 她开心得让他再吃几个,直到吃完第五个,他想停了。 翡玉坚决让他把最后一个也吃掉。 傅臣渊斜瞥了她一眼,这女人是不是没吃过饺子?光吃不给他喝水解腻的?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耐着性子夹起最后一块,吃了进去。 一咬,就咬到硬硬的东西。 不是肉骨头,不是没熟的饺子皮。 傅臣渊看向翡玉,她正冲他得意地笑,像是精心设置的礼物终于被人发现。 还有什么不懂的。 他把饺子夹出来一看,咬破皮和馅的饺子里,果然有一枚硬币。 翡玉轻轻鼓起掌来,“耶!恭喜傅臣渊先生吃到幸运饺子!新的一年财源广进!好运连连!六六大顺!” 她又从包里拿出红包递给他,“吃到幸运饺子的人有红包收哦。” 哄小孩子的把戏。 但此刻,傅臣渊眸底的冷意逐渐淡去,他接过红包,没了一开始的抗拒。 吃完饺子后,翡玉察言观色,继续厚着脸皮,掏出不知从哪买的仙女棒。 “我们去玩仙女棒吧,过年的时候我总要玩一玩这个呢。” 傅臣渊十岁开始就不玩什么仙女棒了,他多的是消遣的乐子。 但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那份饺子味道的确不错,拒绝的话就卡在喉咙里没说出来,最后,他点头同意。 翡玉推他到阳台上,往他手里塞上几根仙女棒,点燃后,火花滋啦啦地响。 很漂亮,很亮眼。 但傅臣渊盯着那火花半响,也没盯出有什么意思,不知道翡玉这么大人了为什么还爱玩这个。 忽的,他看见蹲在他面前的女人在许愿。 “保佑傅臣渊早日康复,他是个好人。” 态度诚恳,真情实意。 周遭仿若静止,傅臣渊静静地看着她。 火光映照在她精致的脸颊,摄人心魄的夺目。 直到那几根仙女棒烧完,翡玉才睁眼,眉眼带笑,“看你一直没许愿,我就帮你许了,怎么样,是你想许的愿望吧。” 傅臣渊拿着手里烧完的仙女棒,没松手,垂下眼平息胸腔里的躁动。 “嗯。” 翡玉笑了,接着,她给自己也点了一根,态度更诚恳,更加真情实意地闭眼许愿。 傅臣渊一直看着她。 以前知道她长得好看,现在他倒是觉得,她的性子更讨人喜欢。 又一根仙女棒燃完,女孩睁眼。 他问:“许什么愿许这么久?” “就是,简单的希望人生顺利的愿望。” 早日还完债务,老妈早日变得正常,她能早日过上正常人的日子,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 她不想说,傅臣渊也不强求,又问:“刚才为什么说我是好人?” 他属实是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得到好人卡,虽然他承认自己算不上什么好人。 “你对我来说就是啊。” 她水眸清亮,没有任何阴阳怪气的意味。 仙女棒烧完了,愿望也许了,翡玉推着他回房。 翡玉想,能给她五百万,他就是个好人。如果他能帮自己还完剩下的债务,那就是大大大好人。 她低头,瞥见男人微起的嘴角,知道自己今天的讨好到了位。 回到房间后,翡玉没有直接离开,“我陪您守完夜再回去吧,那样才完整地过了年。” 傅臣渊幽深的眸子盯着她,今天她所有的举动在他眼里都是勾引他的小心思,而且都是她主动的。 男人声音低沉,“喜欢我?” 翡玉愣住,心漏了一拍,抿着唇,这个时候她要是说不是,会被扔出去的吧,但要她说是… 最后,翡玉只点头,幅度非常小。 眼前的女人害羞地低着头,他看了一会,收回目光,按铃,叫秦海上楼。 “随你守不守。” 翡玉悬起的心放下,整理好心情,和秦海擦肩而过时,交换了眼神,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 再看傅臣渊不再冷着的脸,秦海觉得放翡玉进来,自己应该是做对了。 傅臣渊将他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 秦海结束下楼后,翡玉站在傅臣渊门前纠结,他突然问她喜不喜欢他,这让她现在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但目的还没达到,她不能让今晚的努力都白费。 翡玉做完心理建设,敲门。 “进。” 傅臣渊洗完澡坐在床上,手里还拿着平板工作,他望着规矩站在门口没再往前的翡玉,这距离这表情这动作,在她求他留宿那晚,一模一样。 只是这次穿的不是那套毛绒绒的睡衣。 她说:“那个,傅先生,我想继续待在您身边,可以么?” 这是她今晚的目的。 但有了那句‘喜欢我’后,现在说这句话显得更加暧昧,所以她说得很小声。 她在等他的回应,傅臣渊却低头看起了资料,“你说什么?听不见。” 翡玉只好关上门,一步步往里走,站在离他不远处,把话又说了一遍,还保证,“我一定比之前更努力,不给您添麻烦,不再惹您生气。” 傅臣渊偏头看她,女孩紧张地抠着手指,害怕被拒绝。 他却没直接回答,把平板转向她,“看下这个” 翡玉懵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他要她工作,应该就是同意了。 她走上前,向他靠近,还没等她看清平板上的内容,就被傅臣渊扣住后脑勺往下压。身子瞬间站不稳,翡玉下意识找平衡,手按在了男人的肩上,燥热结实的触感让她立刻缩了回来。 但又顿住。 她意识到傅臣渊让她靠近只是为了吻她,翡玉想拒绝,可又想到剩下的几千万的债,光靠照顾他,给他情绪价值就拿得到吗? 胜算不大。 于是她顺着他的力道落坐在床边,任由他放肆。 这举动无疑是告诉傅臣渊她是愿意的。这个距离,他能闻到女孩身上好闻的香味,让他有些心猿意马,他想起那晚,她的第一次。 即使女孩丝毫没有经验,软腰一次次滑落,但还是会撑着力气配合他的动作。 汁水淋漓,活色生香。 他闹了她一整晚,怎么也要不够。 傅臣渊的喉咙有些发干,许久没碰这张软嫩的唇,他吻得激烈而炙热,又带着之前没有的温柔。 他吻技高超,女孩嘴里溢出娇弱的喘息,配合男人粗重的难耐声,屋内氛围旖旎。 ‘砰’的一声,窗外烟花接连绽放,零点到了。 两人气息混乱地分开,唇都被吻得水润,泛着诱人的红。 “新年快乐,翡玉。” 第十三章 假模假样地给他发消息 大年初一,翡玉在黎书雯的出租屋收拾着行李箱。 动作间,身下和小腹传来不适,她脸颊燥热,再次想到昨晚。 男人托着她身体的大手,没有安全感的下坠,不容拒绝的啃咬,极具攻击性的力道。 在时不时炸响的烟花下,软的硬的缠在一起,几乎闹到半夜。 那些其实不在她昨晚的讨好计划之内,甚至是超出了的。 但昨晚就是发生了。 想到她和傅臣渊母亲保证的不会做多余的事,翡玉合上箱子的动作顿住,今天傅臣渊回傅家老宅,她没跟去,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位妇人,索性跟他请了一天假。 “翡玉,开门。” 是黎书雯的声音,她一过除夕就发消息说已经离开老家,在来京的路上。 翡玉回过神,“来了。” 黎书雯一进房间,就止不住地倒苦水。 “我再也不要回家过年了!一回去就让我相亲,长成那样的还敢推给我,恶不恶心啊!” “还什么结婚后他养我?喝杯奶茶都要aa的死装男,啊啊啊气死我了!” 翡玉给她递水,附和,和她同仇敌忾。 两小时后,黎书雯摊在床上摸摸肚子,“大爷的,说得我嘴都累了,还有点饿。” 翡玉拿起手机,“那我们出去吃饭吧,在你这住了几天,我请你!” “那我可要整顿大的!”黎书雯没客气,搀着她往外走。 火锅店里,黎书雯问起翡玉的事。 “你的‘工作’怎么样?” “还行吧。”翡玉无奈地笑笑,她现在不止要讨好傅臣渊,给他当助理,照顾他的身体和情绪,可能还得提供其他服务,这些事一想头就大。 “很难搞吧?一开始我就劝你换个对象,傅臣渊一看就不是好搞定的人,还不如选更好糊弄的花花公子什么的。” 翡玉家里的事黎书雯知道一些,选择走情人这条路时,她帮翡玉调查了几个对象,给了几个选择,当中她最不推荐的就是傅臣渊,但翡玉还是选了他。 理由是他对女伴出手大方,有过给女伴千万豪宅的例子,且到分手后绝不纠缠。 “那能怎么办,其他选择不是钱不够,就是容易藕断丝连,只有他最适合。”翡玉给她夹了块她爱吃的牛肉。 黎书雯想到她的千万债务,点头。 “来,新的一年,祝愿我在律师事务所升职加薪,祝愿你早日脱离苦海,大家都身体健康!” 翡玉笑着和她碰杯,两人没再继续那个话题。 傅家老宅,傅昌傅臣渊父子俩在书房下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傅昌盯着棋盘,开口:“你二叔一家没回国,你爷爷的意思是国外那些项目让他帮你负责,你现在不方便,也不要勉强。” 傅臣渊拿棋子的动作一顿,看似随意地问:“那您的意思呢?” “和你爷爷一样。” “我没觉得勉强。”他落子,对方的几颗棋子被困,“更何况那些项目我一直在跟,其他人我不放心。” “这不是和你商量,这是在通知你,年后你二叔会回国和你谈。”傅昌不紧不慢,落到一处,刚被动的局面回转。 傅昌接着说:“我和你爷爷都是想让你先治疗,其他都放一放,我没下台,还能再给你顶个十年。” “边治疗边工作对我来说没什么问题,”傅臣渊落子,看着对面的人补充:“而且,二叔到底和我们不是一家人。” “我懂你的意思,但你现在这样,又是康复训练又是工作,哪天累死了都不知道。”傅昌低头下棋,没看他。 “要是你哥在,我当然不会同意,但特殊情况,这事就这么定了。” 没有给他商量的余地。 傅臣渊拿着棋子摩擦,迟迟没有再下。 傅氏集团国内国外投资无数,以前他哥傅臣英忙得全世界满天飞,傅昌安心过着退休生活。后来傅臣渊坐上ceo的位置,傅昌却回到公司。 这些年他慢慢做出起色,但傅昌还是不放心他,没辞去董事长的职位,现在他伤了腿,又让二叔插手公司的事。 傅臣渊垂下眼,心里不是滋味。 恰巧佣人喊他们用饭,父子俩一道出去。 开饭前,傅昌问他:“听说你和严家那个小儿子闹翻了?为什么?” “…只是有些口角,” “都是一些小事,年轻人有口角很正常,但是不要影响工作。” 他规矩应好,“知道了。” 饭桌上,一家三口安静地吃饭,只有碗筷轻碰的声音。 傅臣渊抬眼瞥了眼对面的位置,桌面上有一副碗筷,那是他哥傅臣英的,无论日常还是过节,只要用饭,都会在那个位置放一副碗筷。 傅臣英比他还讨父母喜欢,有他在的饭桌上,不会像现在这样安静。 用完饭,傅臣渊在老宅过夜,他处理着工作,滑动手机的手指忽地停住,落在翡玉的微信头像上,那是一男两女的背影,小女孩在中间,应该是她爸妈牵着小时候的她。 点开,里面还停留在今天她给他发消息请假的聊天内容上。 【傅先生,今天我能请个假吗,要搬回来的话得收拾东西,初二再过来。】 激狂的昨晚,床笫间她也没忘提搬回来的请求,他当时忍不住在她胸前笑,最后哑着声同意。 此时,他耳边莫名响起她因为受不住而哭兮兮的求饶,糯软勾人,想到她控制不住颤抖的身体,整个人像是被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白的粉的香的。 还有他一次又一次上瘾的畅快。 只是,这女人在今天早上没等他醒来就逃一样地跑了,像他会吃了她似的,却假模假样的给他发这种消息。 他起来看到后只回了个嗯。 一整天都快要过去,对面还没发消息给他。 正想着,有新消息发来,傅臣渊看过去,却不是她。 赵远:【阿渊,你爸出去应酬了没?在家么,我顺路带了些茶过来,还有些事找他谈,打他电话也没接,不想跑空了。】 傅臣渊收起手机出了房门,他也不知道父亲吃完饭有没有和朋友出去聚会,来到父母房门口,却听到有啜泣的声音。 是母亲宋绣琴。 “我为什么这么命苦?臣英意外走了,阿渊残了腿,老公,我真的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好了,每次过年你总是要掉眼泪,别哭了,臣英在天上看到也不想你这样。” 傅臣渊垂下眼,距离傅臣英离开那年已有五年,到现在父母亲也介怀他的死因。 里面的人还在伤心。 “我怎么会不难过,最可怜的就是臣英,那年他才三十岁啊,我最棒的孩子,就这么…”宋绣琴哭得更厉害。 傅昌也被触动,声音轻微哽咽,“臣英…他也是我最骄傲的儿子,当年的真相没查出来,我怎么也放不下他。” 最棒的孩子,最骄傲的儿子。 这下,傅臣渊彻底没了要进去的意思,给赵远回过消息后,他让秦海开车,离开了老宅。 只是回到自己家躺在床上,傅臣渊也睡不着,索性控制着床垫坐了起来,拿起手机,开屏的界面还停留在微信上,随意点开朋友圈,看到的第一条就是翡玉发的。 【放肆的一天,开心】 还带有几张今天她和朋友撒欢的图,照片里,她笑得很灿烂。 傅臣渊盯着图片看了会,嗤笑一声,莫名的不爽。 不是说回去收拾行李?她倒在外面玩得潇洒,一天也没个动静,但知道发朋友圈。 男人看了眼时间,直接拨电话过去,可快过一分钟那边还没接通。 这是玩的有多疯? 在傅臣渊耐心快要告罄时,那头终于传来声音。 “喂?傅先生?”听得出来带着忐忑,接得还有些急。 他直接问:“在哪?” “在朋友家…怎么了?是有紧急会议?” “…嗯。” “哦,那我马上过来。” 傅臣渊睁着眼睛说瞎话,他这边太安静,还能听到她那边窸窸窣窣起身收拾的声音。 对面又说:“我坐车大概五十分钟能到。” “半小时。”他冷硬开口,挂掉电话后,盯着天花板发呆,盯着盯着男人皱起眉。 他刚在做什么? 翡玉这边已经放下了手里的烤串,洗手,穿外套,带围巾。 “啧啧啧,万恶的资本家。”黎书雯穿着睡衣坐在床上。 “凌晨了还让人大老远过去上班,只能一我个人享受碳水的快乐了,来,跟你的鸡翅骨肉相连烤茄子,还有只吃了一口的米线告个别。” 翡玉穿好了鞋,拿着行李箱,苦笑,“没办法,他是金主爸爸。我就直接搬过去了,省的再跑一趟,你好好享受吧。” “祝你好运。” 当翡玉赶到别墅的时候,已超过傅臣渊给的半小时。 第十四章 捉摸不定的男人 秦海看到翡玉半夜来别墅倒是意外,又听她说有紧急会议,余下的睡意也没了,和她一起上了楼。 两人一起进的房间,其中的男人还穿着睡衣,傅臣渊看到,眸色沉沉,觉得这场景有些碍眼。 翡玉顶着他犀利的眼神上前,“傅先生,会议开始了么?” 男人语气不悦,“等你来,公司早倒闭了。” 那是…已经结束了? “对不起…”翡玉咬唇,耷拉着脑袋,脸埋进围巾里,没想到她昨晚刚承诺会做的更好,第二天就犯了错。 一旁的秦海也低下头。 “在我这做事,我希望你们能随时待命,半夜开会是常有的事。”他看向翡玉,“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受不了的现在就可以走。” 可是,她请了假的。但翡玉不敢说,只规矩地挨训,“知道了。” 她一个电话就站在他面前,没再乱跑,还老实回他,这么看着,傅臣渊的气莫名消了不少。 “下不为例。”他垂下眼,声音不再冷硬。 翡玉意外抬眼看他,他大半夜火急火燎地打电话给她,以为是多急的事,但她错过会议,结果男人也没说她什么。 傅臣渊看了眼时间,快两点,按往常的起床时间睡不了几个小时,“明早八点训练,去吧。” 两人同时应好,一起往外走。 他又叫住翡玉,“你,睡二楼客房。” “啊?为什么啊?”她觉得现在她住一楼会更好点。 傅臣渊微冷的眼扫过去,她怂了,“好的,那我睡哪间啊?” “随你。” 发了次大火的男人,脾气似乎更捉摸不定了。 翡玉躺在二楼客房的床上,睡不着。 和宋绣琴说的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不一样,当时只是她个人的想法,但现在…她想到她还有个兼职,照傅臣渊的意思,他可能不会同意自己去,可她舍不得那的高时薪。 可现在明显不是开口的时机,因为他又生气了。 第二日一早,七点,翡玉迷迷糊糊睁眼,发觉窗外一片白茫茫,还飘着什么东西。 下雪了。 她顿时清醒过来,她对雪没什么抵抗力,看现在时间还够,套了件外套就出门下楼,在别墅花园那堆起了雪人,半小时不到,她堆的雪人就有半人高,整个人神采奕奕。 她把树枝插进雪里做雪人的手臂,转身想去扯片叶子做它的眼睛,抬眼就见傅臣渊在二楼阳台上望着她,窗户雾蒙蒙的,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 翡玉顿住,有些尴尬,不知道她刚刚在雪地打滚的幼稚样子他看没看见。 把叶子贴在雪人脸上后,翡玉往屋里走,半路停了一会。 傅臣渊在房间阳台看了全程,看她在雪地里打滚,遛着雪球玩,捡起树枝插进雪人里,然后,对上她湿漉漉的眸子。 整张脸白里透着粉,外面还飘着雪,不知道怎么就不觉得冷。 两分钟过后,有人敲响他的门,熟悉的力道。 “进。” 翡玉走了进来,手里还小心捧着一个小雪人,是花园那个的缩小版。 “傅先生,我给您做了个雪人,好看吗?” 女人的头发和外套还带着雪粒,不知道她是不是没见过雪似的,这么开心。 “屋里温度高,过不了多久它就是一滩水。”傅臣渊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的确,她的指缝已经开始在滴水。 “那…”翡玉左右寻着什么东西,来到阳台前,开门把雪人放在阳台的围栏上,然后回到屋内。 傅臣渊由着她一系列的举动,没阻止。阳台门一开一合,外面的风吹来,带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这样就不会化了。” 她雀跃着眸子,傅臣渊盯了会,目光落到她脖颈,眸中一暗。 那里睡衣领子没盖全,露出一点红痕,前天晚上弄的,现在还没消,但却有力气在外面撒欢。 男人扫向她的腿,那里恢复得倒挺快。那晚不是说受不住?到最后跪都跪不稳,双腿止不住地颤抖,失力地靠着他往下坠。 想到她坐在他身上的感觉,傅臣渊别过眼,不再看她。 “去换衣服,到时间了。” 说完出了房间。 翡玉舒出一口气,刚刚她被他莫名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 她站了会,理好思绪,回客房换了衣服。 一整天,她都在偷偷观察傅臣渊的脸色,想找机会和他说兼职的事,反正能同意她外出就行。 吃完晚饭,男人打起了电话。 “行,具体的我们过完假期再谈,嗯,合作愉快。” 语气轻松愉悦, 见他挂掉电话,翡玉给他倒了一杯水,纠结片刻,开口:“傅先生,那个,我能每周请三次假吗?” 傅臣渊放下手机,偏头看她,“去哪?做什么?” 又想出去鬼混? “你那晚是怎么向我保证的?不到两天就变卦,敢情说的那些话都是哄我玩的?” 刚刚还和颜悦色的和别人打电话的人,不到一分钟就凶了起来,翡玉已经后悔找的时机不对了,她应该再等等,明天的兼职不去请个假也行。 但说都说了,她还是继续,不过换了个说法。 “学校快要开学了,老师让我帮她整理资料,一周三次,前几天我已经答应了,不去会不太好。” 因为是撒谎,她说到后面声音越小,有些紧张。她想着,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在和他说兼职的事。 看到男人要皱起眉,翡玉赶紧又说: “但是!但是一次只有两小时左右,不会太久,您的训练我不会耽误的。” “哪个老师?”她不说,傅臣渊倒是忘了她过完年就要开学。 “…教金融市场学的徐芳老师。” 男人挑眉,他也是在清大上的本科,有印象,那位老师的确会让学生帮她干活。 “行。” 他同意的太干脆,翡玉看过去,她还以为还要掰扯恳求个几次呢。 “谢谢傅先生。” 房间安静了一会,傅臣渊突然问:“我记得金融系大一的课挺多的?” 翡玉刚想走的脚步顿住,“还好。” 傅臣渊抬头看了她好一会,想到什么,笑着逗她,“翡玉,我去应酬难道还要等你下课?” 翡玉现在的位置说是助理吧,不是,但傅臣渊应酬却会带她一起,说是情人吧,做的很多事却不是情人范围内的。 况且她快开学了,待在他身边的时间当然会减少,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待命随叫随到,年前那样的忙碌程度也不适合她一个大一学生。 翡玉也想到了这点,急着解释:“我没有晚自习,上完课还有没课的时候我就会赶过来的,我总不能不去上学吧。” 很有道理,但这不是他要考虑的事。 “那你那晚信誓旦旦说会更努力,你都没时间了,怎么努力?难道要我配合你的时间?” 他一会很好说话一会又对她刻意为难。 傅臣渊懒懒地靠在椅背,看着她纠结想办法的样子,嘴角不经意牵起,侧头间,看到阳台上的小雪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着围栏上的雪又做了几个雪人,整齐排列,都圆滚滚的。 他看着那些雪人,开口:“除开上课,其余时间随叫随到,能做到?” “能能能!”翡玉用力点头。 第十五章 亲我一下 在寒假结束前,翡玉特意回了趟老家宿南城。 她把母亲沈枝从养老院接回家,和她再过了一次年。 饭桌上,只有她们母女俩,翡玉说着喜庆话,“妈妈,新年快乐,祝您身体健康,早日恢复正常。” 只是沈枝不会回她,依旧阿巴阿巴看向别处。 以前的沈枝,对翡玉宠爱有加,是个温柔体贴的好妈妈。直到在她上高二那年,翡启峰做生意失败,家里情况一落千丈。 之后一切都变了。 父母不再和睦相处,他们开始为了一丁点事吵架,刚成年的她,反而成了家里宽慰人的那个。 沈枝接受不了现实,开始时不时犯傻发疯,嘴里唠叨着香奈儿包,千万豪宅,要去游艇上度假,不让她出门就打人。 曾经温柔的母亲没了,慢慢地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翡玉已经习惯,笑着给她夹菜,和她说话,渴望着她能搭理自己。 只是吃到半路,有人来框框地敲老屋的门,没几秒,门就被踢开,她的债主关强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 尽管翡玉故意挑反向的春节时间回家,可她不知道,在她下高铁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她回来的消息。 一看到人,关强露出痞气的笑,张扬的样貌更显攻击性,“翡玉,半年多没见,你变得更漂亮了啊。” 他用脚勾出一个椅子,毫不客气地坐在她身边,手撩起她的头发,变态地放在鼻底闻了闻。 “嗯,还更香了。” 翡玉忍住要摔碗的冲动,艰难地扯出一抹笑。 “谢谢强哥,您也变得更帅了。” 关强得寸进尺地把手搭在她肩膀,“哦?那你说说,哪变得更帅了?” 翡玉看也没看他,扒开他的手,随口一说:“眼睛,鼻子,嘴巴。” 关强被逗笑,肩膀轻轻抖动,语气轻佻。 “你还是这么招人喜欢,只是,为什么老子给你发的消息你一个都不回呢?” 翡玉内心翻着白眼,他给她发的消息都是聊骚的话,她回什么? “要不是你妈还在养老院,老子还以为你跑路了呢,小玉儿,你没忘了当初和我说过的话吧?”他的手再次搭在她肩上,捏紧她的肩头,强制拽着她向他靠近。 “…没忘。”翡玉忍住作呕的恶心感,声音微颤。 在翡启峰跳楼自杀当晚,关强就带着一大群小弟,来到她家暴力催债,按住沈枝就要砍断她的手。 裴玉跪在地上乞求,哭得双眼通红。 “求求你给我时间,给我三年...不,两年时间,我一定会还你钱的,求求你放过我妈!” 关强在她面前蹲下,轻佻地抬起她的下巴,“其实也还有一种更直接快速的方法,你跟了我,这钱就不用还了。” 翡玉愣住,接着拒绝。 “不!强哥,我还钱!我考上了清大,会有很多赚钱的机会,毕业了我也能赚很多钱,求求你,只要你给我一点时间。” 她知道关强这个人,好色残暴,最重要的是他玩死过女人。就算人没事,他玩过的女人最后都会受他威胁,进他开的会所做非法交易。 到那一步,一辈子也就完了。 关强见她拒绝,也不生气,装作失落极了的样子。 “那你妈的手就别要了,反正她也是个没用的傻子。”说着,他抬手示意小弟们动手。 翡玉激动地跳起,抱住他那只发号施令的手,祈求:“不!求求你可怜可怜我们!放过我妈!一年!一年时间我肯定会还你钱!” 关强依旧不改口,那小弟举着菜刀,眼看就要砍下去,翡玉纵身一跃,想过去替她挡了,却被男人拽住腰拦住。 在刀往下落时,翡玉撕心裂肺地喊:“妈!不要!!” 那嘶吼声谁听了都会触动不忍。 “停手!”关强开口。 刀在砍中的前一秒错开,砍进木头桌面里。 男人强制让发着抖的翡玉看向自己,抹去她大颗大颗的泪,“哭得这么可怜啊,那我今天就发发善心。” “你亲下我,我就给你缓一年时间,怎么样,划算吧?” “什么?”翡玉呆愣住,连哭都忘了哭。 小弟们也对老大这话摸不清头脑,按照以前,不还钱这刀早砍下去了。 关强懒得解释,他只知道,在翡玉抱住自己手臂的那一刻,软嫩的触感让他很受用,但是看她歇斯底里的样子,砍断她妈的一双手,这小妞指不定和他拼起命来,这样他人和钱都拿不到。 不能把人逼得太紧。 更何况,他不觉得一个刚上大学的女娃,能在一年内还他五千万。 关强看着眼前呆住的女孩,漂亮的脸蛋上全是泪痕,更显脆弱美感。 这人,他势在必得。 他拍拍她的小脸,调笑道:“愣什么呢?哪个划算你应该知道吧?” 翡玉僵硬地转头看向沈枝,她被人按住,那些人的力道让她觉得不舒服,正瘪着嘴挣扎。 那是从小爱她护她的妈妈,她教她以后遇到什么事,都要好好活,要勇敢面对。 翡玉一动未动,只有眼泪止不住地流,关强给足了她考虑的时间,两分钟左右,女孩抬起眼看他。 看着那下定决心的漂亮眼睛,男人喉咙滚动,他突然觉得有些紧张。 随后,他的右脸有柔软的触感,但一触就离。 老屋里,翡玉整理好表情,扯出笑,没再扒开他的手,“我忙着赚钱还债啊,没时间看消息,强哥不要生气,债没还完我哪敢跑啊。” 关强慵懒地支个脑袋,玩她顺滑的头发,“我是不担心,你要是敢跑,我就把你妈送进会所,我会所里的客人可没玩过傻子,正好拿你妈试试。” “瞧你妈风韵犹存的样子,虽然又疯又傻,但说不定就有客人好这口呢,小玉儿你说呢?” 翡玉内心升起一股子火,死抓着手里的筷子,才没把桌上的菜倒扣在他脸上。 她到底还年轻,脸上的情绪没藏住。 关强也不是专门来气她的,看警告的差不多了,作轻松状拍拍她的肩膀,“怎么生气了?哥哥我和你开玩笑呢,上了个大学怎么变得这么容易生气?” 又示意小弟给他拿副碗筷,“哥哥我还没尝过你的手艺,今天试试怎么样。” 翡玉早没了胃口,但男人不让她下桌,她只得木着个脸机械进食,时不时还要扯出假笑。 吃完饭,关强还不离开,“走,陪哥哥喝酒去。” 翡玉不想去,他却强制挽着她的肩,在她耳边轻说,“担心你妈没人照顾是吧,我把她绑了,一起去我那不就行了?” 又威胁她。 车上,翡玉贴着车门笔直地坐着。 一直盯着她的关强开口问:“听说你在学校每天都出去兼职挣钱?每晚都很晚回寝室?” “您听谁说的?” 自她上大学后,不管他是发消息还是打电话,她都没理,那她每晚很晚回寝室他是怎么知道的? 翡玉想到她的一个同乡室友。 “你只管说是不是,你做什么兼职?”他想了想她的高学历,“给人补课?” “嗯。” “一个月能有多少?” “…三四千吧。”她随口说了个数,翡玉明白,他在打探她的还债情况。 其实,她上大学后试过很多赚钱的方法,利用清大的名气和资源,补课、跟着学长学姐做项目,甚至有做过网红博主什么的,可半学期赚到的钱不过三十万,挺多的,但对她来说,赚得太少太慢。 所以她找了傅臣渊。 正想着,关强却强制掰过她的下巴,两人对视。 “钱挣得不少,给你一年时间是老子心善,但你要是敢找什么男人睡觉,当婊子挣钱,老子就把你妈扒光了扔大街上,懂么?” 翡玉死掐着自己的手,才抑制住打人的冲动,她睫毛轻颤,屈辱地说了句,“知道了。” 他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脸。 第十六章 我可以走了吗 来到关强的天堂会所,一下车,就有几个姑娘上前搂住他的腰撒娇,大冬天的露出肩膀和胸部,也不怕冷。 翡玉一声不吭地跟在他后面,来到一个台球包厢,里面烟雾缭绕,有人见到关强都喊着老大或强哥,见到身后的她,口哨声此起彼伏。 “呦老大,这是那位欠了你很多钱的美女吧?怎么,今天要搞到手了?”他的一个小弟上前插科打诨。 关强坐在沙发上左拥右抱,“滚,还不倒酒?” 那小弟谄媚地给他倒酒,顺带放了一杯在翡玉面前。 翡玉拒绝,“我喝不了,酒精过敏。” 小弟看向老大,关强直接拿起那杯酒,递到她面前,两人之间只一臂的距离,中间隔着一个女孩。 “喝一点,死不了。” 她只好不情愿地浅喝一口。 但不过半小时,翡玉的脸就开始发红,关强才知道她没说谎,瞥了她一眼,“扫兴。” 他身边的姑娘整个人都挨着男人,把酒杯送到他唇边,声音发嗲,“强哥,扫兴您还带她来干嘛呀,有我们陪着还不够嘛?” “是啊,不是她欠您很多钱嘛,怎么一副强哥您欠她钱的样子,装什么清高?”另一个女孩也撒娇。 “听说家里还有个疯疯癫癫的老妈,要不是强哥托人在养老院好好照顾,就她那没男人的家,她妈早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那她也太不知好歹了吧,还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啊?” 关强喝着女孩送过来的酒,斜睨着翡玉,但她什么反应也没有,眼睛只看着前方,像听都没听到那两人说的。 他也不恼,由着身旁的两个女孩继续说他的好话。 又坐了半小时,翡玉忍着脸上的灼热感,看了眼时间,“我得走了。” 她偏头看向关强,给出理由,“后天开学,我明天一早的车票。 他却不让,脚一抬,伸到她的桌前,“这才九点,急什么?这么久没见,不彻夜长谈下?” “我喝不了酒,留在这也是扫兴。”翡玉坐在里面,他的腿一拦,她出不去。 关强看着她脸上明显的过敏红印,今晚带她过来就是让她陪他喝喝酒,顺道培养培养感情,可她酒喝不了,人也闷葫芦一个,是扫兴,但就是不想让她这么早走。 ‘啪嗒’一声,不远处刚打完一轮台球,传来鼓掌和庆祝的声音,他一个小弟又赢了一场比赛。 关强闻声望过去,有了主意。 “行啊,我记得你在台球室工作过,会打台球对吧。”他指向那个小弟,“和他比一场,赢了我放你走,输了你今天一晚上都别走了,后天我亲自送你去学校。” 语气轻佻,目的不纯。 他想着,要不直接把她办了得了,玩什么一年后的纯情。 他那群小弟听见,纷纷起哄。 “刘浩听见没,老大的幸福就靠你了!” ‘浩子你行不行啊,强哥我比浩子还能打!” “你能打屁!浩哥可是我们会所的台球大王,老大,顶上总统套房已经给您留着了。” 这群男人都是玩咖,特别是刘浩,因为台球技术好关强才招的他,陪客人练练台球什么的。 关强拨开手边的姑娘,拽着翡玉的手把人拉到眼前,“听到没,比不比?” 翡玉皱着眉看他,“你说过给我一年时间的。” 靠得太近,关强能闻到她身上好闻的味道,他摩擦着手里温软的触感,他想到半年前那个吻,勾起唇角。 “行,那换一个,你输了,给老子亲一分钟,怎么样?” 见她又要拒绝,他不耐烦,“开房和亲一分钟,选。” 又是这种无力感,翡玉紧抿着唇,别过脸,用力挣开他的手,起身拿杆。 “我选第二个。” 小弟们热闹地收拾出一个台球桌。 开球后,刘浩三杆连续进了三个球,围观的人对着翡玉哄笑。 翡玉没理,在刘浩第四杆失误后,躬下身子找角度,对准,一杆进洞。 关强拿着酒杯走到她身边调侃。“看来过了半年功力没减啊。” 说着还想搂她的肩,但翡玉看都没看他,侧身躲过,走到另一边找角度。 男人嘴边的笑顿住,这么嫌弃他的腰。 又是两杆,翡玉接连进球,她知道不能给对方击球机会,不然自己赢的可能性不大。但还剩一个球时,她心急估错了力,球没进,击球机轮到刘浩。 不过也还有赢的可能。 刘浩刚想拿杆附身,关强拦住他,把手里的酒杯放在台球边,开口:“剩下的我来。” 翡玉忽地看他,眼里不再像刚才那样淡定,她知道要是关强上场和她打,剩下的球可能一杆就能清了,包括定输赢的黑球八。 围观的小弟兴奋起哄。 “强哥您这不欺负人家么?要不直接带人上去得了。” “老大您轻点虐,影响感情啊。” “美女我劝你直接认输吧,强哥可是我们宿南城的准神,打得老准了,当然,射得也准。” 都是一群混混,说起颜色张口就来。 果然,刘浩剩下的四个球被关强一次性全清,桌上就剩翡玉的那个全色球五和一个黑球八,直接可以一杆定输赢。 翡玉盯着关强躬身找角度的动作,紧张地握紧球杆。 男人余光瞥了她一眼,嗤笑一声。 就在他要击球一击必杀时,却忽地响起翡玉的惊呼,还有酒杯落地摔碎的声音,他晃了下神,白球击中黑球,但角度没对,两球都碰到桌边弹了回来。 黑球没进。 关强起身,朝着女人的方向看过去,眼含戏谑。 他看到翡玉的大衣一侧都被酒淋湿,拿着端盘的服务员一个劲地道歉,她们脚边有两个碎了的酒杯。 “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撞到您...”那服务员一边道歉,一边慌乱地拿纸巾给翡玉擦衣服。 “没事,不小心的而已。” 翡玉接过纸巾,包住衣服用力地按,让纸巾吸走酒水,余光则偷偷看向男人。 关强拿着球杆来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地扫了她几眼,语气有些咬牙切齿。 “你故意的吧,关键时刻搞这一出?” “当然不是。”她神色正常,答得干脆,“我太专注了,没发现后面有人经过。” 是么?关强舔了舔后槽牙,他怎么就不信呢。 翡玉看了眼桌上的三个球,和他对视,“到我了,希望强哥说话算数。” 随后没再管衣服,躬身找角度,眼神专注,两杆下去,球五和黑球八全部进袋,她赢了。 围观的小弟们都不敢说话,偷瞄着关强的表情。谁都明白,要不是刚刚那‘意外’的声音,他那杆黑球早进了。 这女的使诈,但又没犯规。 热闹的氛围一下静止。 “我可以走了吗?” 翡玉放下杆,面无表情,并没有获胜的喜悦, 关强冷凝着脸,没回答,一言不发地盯着翡玉。 翡玉不想拖时间,但她知道男人在生气,也不能不管。 她来到之前坐的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酒,再走到关强面前,“今天强哥没玩尽兴,我的错,您不要生气。” 随后仰头,将手里的酒一口喝下,接着把酒杯放到台球桌边,没等他的回答便直接往门口处走。 关强还是沉默。 但当翡玉碰到门把手时,她听到身后男人戏谑的声音。 “小玉儿,忘了告诉你,就在刚刚,你爸的债利息又滚了一百万。” 翡玉猛地转身,不可置信地看他,带着怒气,“怎么可能?一个月前你就说滚了一百万,没有这样的事,利息怎么可能滚这么快?” 这是她今晚对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关强不紧不慢地让服务员给他倒了杯酒,抱着刚才一个女孩,缓缓走到她面前,“没办法,谁让你爸欠得太多了呢。” “那我可以先还一部分。” “不好意思,你有些特别,要还,就得全部一起还,怎么,你赚到五千多万了?” 他这是在故意刁难。 见她愤愤地握拳,关强勾起唇,“你妈还在家里等你呢,不是要回去么,老子说话算话,你可以走了。” 又拿她母亲敲打威胁她。 翡玉无力地站在门口,最后忍着脸上再次上来的灼热感,回了家。 到家后,她茫然地换掉一身酒味的衣服,吃了颗治酒精过敏的药,睡到沈枝身旁,抱着母亲一遍遍轻声呢喃:“会好的,会好的。” 第十七章 四倍薪酬 开学后,翡玉是傅臣渊、学校、马术俱乐部三点一线,几乎占了她所有的时间。 这天她兼职,休息时去接水,手上却一直回着兼职的消息。 回了趟老家,她像是再回到刚得知家里欠债时的样子,满脑子都是赚钱,赚多少都行,巴不得二十四小时都有钱入账。 【我们这边只要您周末上班,您接受吗?】 周末不行,傅臣渊知道她周末没课,不准她随便乱跑。 这几天里,找的兼职要不是钱不够,要么就是时间不行,都不合适。 想到今年暑假就要还的五千两百万,还有不到三分之一的存款。 翡玉烦躁地闭眼,就算她把弄到的一千多万在京城买套房子,等半年后涨价,也赶不上关强给她涨的利息。 要不…翡玉打开傅臣渊的聊天界面,要不现在就找他借? 可现在他的腿还没好,如果开口,借到的可能性不大,倒是这一个多月相处下来对她的几分耐心,怕是会瞬间全无。 正想着,忽地听到身后赵俞文的声音。 饮水机在大厅,他坐在大厅沙发上,表情苦恼。 “爸,愈筝已经换了五个老师了,您就不能放弃让她学国画吗?修身养性也可以换个法啊。” 电话那头又说了什么,惹得他扶额,“怎么还怪起我来了,爷爷要宠孙女,我拦得住么我?” 又听到什么的赵俞文无奈摇头,余光瞥见不远处的翡玉,两人目光对撞,他以为她有事,做了个手势让她稍等。 “好了爸,我知道了,老师我会给她再找的,我这边忙着呢,晚点再跟您聊。” 赵俞文挂了电话后,向翡玉颔首,“有事?” 翡玉理了理刚听到的信息,试探地问:“老板,您给您妹妹找的国画老师,开价开得高吗?” 赵家老宅别墅,赵俞文开车带着翡玉进大门。 下车前,他再次和翡玉强调。 “我妹真的不好搞,她现在十五岁,我爸妈老来得女,我爷爷对她娇纵得很,你待会要是受不住就直接走,不用顾虑我。” “那她为什么还要学国画啊?” 翡玉解开安全带,不懂,既然宠爱,不是应该百依百顺么? 赵俞文想起原因,无奈叹气,“我爸要求的,青春期的孩子不服管教得很,大人要她做什么偏要反着来,给她请的五个老师都被为难走了。” 翡玉抿抿唇,做好了心理准备。 赵俞文带她进一栋别墅,上楼,迎面撞见他的妹妹赵俞筝,三人在楼梯间打照面。 一见到赵俞文口中难搞的妹妹,翡玉有些疑惑,女孩穿着毛衣外套,扎个丸子头,怀里抱着一只狸花猫,明显是温温柔柔的样子,瞧不出哪里娇惯。 “愈筝,这是给你新找的国画老师,翡玉。”赵俞文给两人分别介绍,“这是我妹妹,赵俞筝。” 翡玉点头,向她伸手问好,“你好,我是翡玉。” “老爸还是没放弃?”赵俞筝却没伸出手回握,转身上了楼梯,“行吧,新老师跟我来吧,老哥你别上来。” 赵俞文眼神示意她跟上,嘱咐了句:“我就在二楼,有事你喊一声就行。” “好的。” 应该没那么可怕吧? 翡玉跟着女孩进书房,刚关上门,赵俞筝就直接冷下脸,下逐客令:“我是不会学的,我哥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你走吧。” 闻言,翡玉挑眉,看来那些老师她是用这种方法‘赶跑’的。 但是赵俞文和她说了,如果她能搞定他妹妹,最后妹妹给多少,他在这基础上再给双倍。 很大的诱惑,所以,她很想说服这个小姑娘。 翡玉上前靠近,柔声问:“俞筝妹妹,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我能问你为什么不喜欢国画吗?” 赵愈筝向后往书桌上一靠,语气不耐烦,“哪那么多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你少来这套,我就问你走不走?” “我是你哥请来的,当然不能走,我觉得我们可以先试试学一段时间…” 她话还没说完,赵俞筝就转身拿起桌上的盏,朝着翡玉泼去,上面还装有不少墨水。 翡玉下意识抬手侧身想躲,但还是被泼到了墨,最严重的大衣袖口和衣摆处一大块黑色慢慢扩大,在杏色的大衣上异常明显。 甚至她脸上和手掌还溅到一些。 “现在你可以走了吧,我不会道歉的。” 赵俞筝还是那副不在意的样子,连给她拿张纸的意思都没有。 翡玉一时无措地张着手臂,低头看见外套和里面毛衣的惨状,还有手上的墨水,整个人有些狼狈。 而小女孩还在向她得意地挑衅。 看来,用钱赶不走的老师,她就用这种为难人的方法。 翡玉倒没生气,自己抽了几张纸擦手,开始观察这个书房。两边的墙上放着柜子,里面有很多书,屋里中间摆着一张大书桌,桌上笔墨纸砚、国画颜料都有,甚至用的还是名贵货。 赵愈筝看她不想其他老师那样摔门离开,反而没什么反应,进一步威胁。 “喂,我都这样了你还不走啊?不要逼我把墨倒在你脸上哦。” 翡玉没理,一直看着桌上齐全的工具思考,忽然响起一声猫叫,她低头看过去。 从书桌底下爬出一只黑猫,它慵懒地在翡玉脚边打了个转,还蹭她的腿,接着躺在地上对着她露出肚皮打呼噜,可爱极了。 “嘿,妮妮你怎么在这啊?找你半天了。”刚刚还冷脸的赵愈筝露出笑。 “你走吧,再怎么说我也不会学的。”她没再看翡玉,蹲下将猫抱起,“宝贝,妈妈抱” 但黑猫挣扎着跳离她怀里,改去蹭桌角,惹得赵愈筝娇嗔,“小没良心的,还不让我抱。” 翡玉看她这样,想到刚刚楼梯的墙上,挂有很多猫狗的照片,还有赵俞筝和它们的合影,她真的很喜欢动物。 再瞧了眼书桌上的国画工具,翡玉下蹲,和她对视。 “愈筝妹妹,你不想学国画,只是因为大人让你学,你闹脾气,其实你不讨厌画国画的吧?” 小女孩撸猫的手一顿,皱眉看她,“你说什么呢?我当然不喜欢。” “你要是真不喜欢,就不会留着这些东西放在书房了,按照你的性格,早扔了。” 翡玉唇角勾起,她都敢向老师泼墨,怎么可能不敢扔笔墨纸砚和颜料。 赵愈筝的表情有一点没保持住,在她开口之前,翡玉说:“你给姐姐五分钟试一下,好不好?” 赵愈筝不解:“五分钟能出画什么国画?” 画的国画一画就是半天,所以她才不愿学。 “就让我试试呗。” 赵愈筝哼了一声,转头继续撸猫。 “行,我给你五分钟,五分钟之后你再不走就别怪我再拿墨水泼你脸。” 翡玉无奈笑笑,她知道这小孩说的是真的。 她也不耽误,起身来到书桌前,拿起她刚泼墨的盏,加水,倒墨,快速选了生宣纸,拿着毛笔沾墨,试了试,接着下笔,纸上就洇开一团黑色,因为是生宣,黑色边缘毛茸茸的。 赵愈筝起身看向她,只见翡玉左右两笔,就停了下来。 “好啦。” 这么快?一分钟都没到吧。 她探头去瞧,看到纸上是躺在地上露着肚皮的妮妮,晕开的毛边像极了它炸开的毛,动作娇憨,惟妙惟肖。 “你画的是妮妮啊?” 见她凑过来,还拿着画和猫来回做对比,翡玉知道这招有效果。 “听你哥哥说,你爸爸强制你学国画,我看你喜欢动物,要不我们不画那种山水花鸟,就画你的猫猫和小狗们?” 闻言,赵愈筝有片刻纠结。 翡玉没再说什么,她又换了张生宣,看着那只黑猫,两三笔下来,又画了一副妮妮伸懒腰,爪子开花的画,可爱有趣。 赵愈筝把两张画拿都了起来。 很明显,比刚才还要触动。 翡玉再接再厉,又画了一幅,赵愈筝这次凑过来看了全程。 画完,翡玉索性把毛笔递给她。 “要不你现在试试?就画妮妮?很简单的,我教你。” 赵愈筝抿唇看看画,又看看猫,过了会,她轻咳一声,把手里的两张画放到桌上,嘟着嘴勉强地接过毛笔。 “行吧。” 第十八章 特指傅臣渊 赵俞文在客厅处理了几个电话,喝了几口茶,还是没见翡玉从楼上下来。 他想到自己妹妹娇纵的脾气,终究是没忍住,上了三楼。 他对翡玉并没抱很大的希望,前几个老师都被赵愈筝泼了一脸的墨水,是红着眼睛离开的。怕别是翡玉碍于他是她老板的身份,现在躲在哪个地方哭吧? 赵俞文先去了书房,但还没进去就听到了里面两个娇脆的女声,不是在嚣张为难或伤心哭泣。 “这个时候你笔锋转一下,它的尾巴就能画成一个圆了。” “这样转?” “对,愈筝妹妹学得挺快的嘛。” “…切,你少来这套。” 虽然这样说,却能听出赵愈筝的语气是开心的。 他透过门缝往里看,望见微附身的翡玉,她逆着光,发梢毛绒绒的,正温柔有耐心地握住赵愈筝的手教她。 赵俞文挑起眉,放下要推门的手,转身悄悄离开。 两个小时后,赵愈筝欣赏着她画出来的几张妮妮的画像,很满意。 翡玉看了眼时间,觉得差不多了,把毛笔放回放置架。 “怎么样简单吧。” 赵愈筝嗯了声,想到什么,出去拿了一张她和猫狗的大合照问:“我想把它们都画了,你会吗?” 翡玉看着里面的五只猫三只狗,点头,“会,不过我们得一步一步来,我下次就教你先画那只奶牛猫?” “可以,你下次什么时候来啊?” 翡玉止不住地勾唇,仿佛听到很多钱进账的声音。 两人加上联系方式,约定好时间后,翡玉和她出了书房。 赵愈筝走在她身后,瞥见那一大团墨色的衣摆,突然变得扭捏。 “那个…你的衣服,我...” 翡玉低头,衣服沾墨的地方太大,已经干了,洗不干净的。再看向明显知道自己犯错的小孩,想到楼下她哥赵俞文还在,她笑了笑。 “没关系,这些是我自己不小心打摔了砚台溅到的。” 两个小时相处下来,她觉得赵愈筝只是有些傲娇,倒不是什么坏小孩,毕竟没有哪个坏小孩愿意给养的猫狗们画画吧。 赵愈筝更不好意思了。 “我向你道歉,对不起啊,因为真的被老爸逼烦了,所以才想出这个方法劝退老师的,你的衣服我会赔给你。” 话说完,听到她们动静的赵俞文上到三楼。 “教完了?” 但还没靠近,他就看到翡玉衣服上明显的大块黑墨。 “赵俞筝。”他语气不善,皱着眉向她们走去,“我跟你说过几次了,每次都不听是吧?就这么学不会尊重人吗?” 他当时看到屋里友好的氛围,还以为赵俞筝变得老实了,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翡玉转身,见状连忙上前解释:“不是不是,是我不小心打翻了装墨的盏。” 她可不想这小姑娘再犯傲娇,突然不想学了怎么办? 可赵愈筝知道她哥肯定不信翡玉的说词。 “哎呀,我都知道错了,还不是老爸他非得逼我,都怪他!” “你欺负人还有理了?”赵俞文上前,气势逼人。 赵愈筝不怕她爸,却怕她哥生气,往翡玉身后躲了躲,“我真的知道错了。” 赵俞文还想扯她出来,却被翡玉拦住。 “老板老板,只是件衣服,而且愈筝会赔我的,我和她还约好了下次教学。” 他看向面前的翡玉,她带着笑,脸上还有干了的墨点。 还以为她会像前几个老师那样,不到十分钟就被为难走,没想到她们还约了下次。 在外人面前,他不好真的教训妹妹,他放下扯人的手,朝着赵愈筝威胁。 “赔是肯定要赔的,你要是还敢有下次,老爸停你卡的时候别来找我。” “知道了。” 他低头瞥了眼那衣服,皱眉,墨水太明显,拿包挡都挡不全。 “翡玉你这衣服还能穿出去?” 赵愈筝见机跳出来,“我去拿新的,不过我这里的衣服太小了,翡姐姐穿不上,你等着,我去隔壁我妈那给你找几件去。” “不用不用,没什么的,只是墨水而已,而且我上课快要迟到了…”翡玉忙摆手,却还是没叫住本就想跑的女孩。一溜烟她就没影了。 女孩一溜烟就没影了,翡玉还糯糯地嘀咕,“真的不用了…” 她得争分夺秒坐地铁回去了。 赵俞文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穿我的吧,刚好能遮住。” “啊,这怎么能行?” 这可是老板的衣服,翡玉想伸手脱下,却被男人按住。 “穿着吧,下午不是还有课吗,这黑的太明显了,而且你里面毛衣也沾了墨,有时间回寝室换?” 两人有一瞬的接触,翡玉缩回手,没再推脱,要不然显得她太矫情。 “那我到时候送去干洗店,清理干净再给您送回来。” 他没说不用,转身下楼,“走吧,我送你去学校,不是快要迟到了?” “哦哦好的,谢谢。” 翡玉跟在他身后出了别墅,上车后,她拽着安全带纠结怎么开口说那四倍时薪。 赵俞文斜瞥见她的动作,给她递了纸巾和一瓶水,“擦擦吧,脸上有墨。” 翡玉接过,向他道谢,“那老板…那个…” 赵俞文明白她想说的。 “薪资我就按说好的,四倍给你,一小时四千,一周三次,每次两小时。” 果然,他看见女孩脸上五官都灿烂了起来。 “谢谢老板!老板大气!” 开心了会,翡玉又抿起唇,“老板,我能请求您帮我保密吗?和任何人都不要说我在您这有两份工作,可以吗?” 赵俞文开着车看前面,想到什么,“这‘任何人’是特指傅臣渊?” 她笑笑,点头。 “我在傅先生那也是兼职,怕他知道了,会觉得我三心二意工作不认真。” “你就不怕我觉得你三心二意?”赵俞文突然开起玩笑。 “您大气嘛。”她说起好话,又急切保证:“我保证肯定认真工作!绝不偷懒。” 她语气认真诚恳,赵俞文勾唇笑,过了会,问她:“你很缺钱?” 他俱乐部给她开的时薪也不低,一个大学生拿着那钱生活绰绰有余,偏偏她同时做了三个兼职。 “是缺。”翡玉没隐瞒。 事关个人隐私,赵俞文没再聊这个话题,也答应了帮她保密。 - 上完课后,翡玉去宿舍搬书,她晚上得待在傅臣渊那,与其还要每天来宿舍拿书,不如直接把书搬过去,她直接从别墅出发带着去上课。 室友古菲凑过来,“翡玉,你怎么还搬书啊?你要在外面住很久?” “嗯,我兼职会忙到很晚,晚上回来会打扰你们,在外面住会比较好。” 另一个室友乔朵朵也从床上探出头来,“你到十二点阿姨锁门也不回来吗?什么兼职啊要这么晚?” “你不会是…交男朋友了吧?”古菲扫了眼她放在床上的黑色大衣明显是男款,脸上带着八卦。 “不要瞎说,真的是兼职,就是很忙。”翡玉摇头否认,手上拿书的动作没停,“而且寝室我还是会回来住的,不会一直在外面住。” 等她还完债,就不会像现在每天那么忙了,也能过正常大学生的日子。 “是真的兼职还是出去找男人了哦,谁知道呢?” 一道讥讽声响起,三人闻言看过去,对面床位的苏筱青坐在凳子上修指甲,漫不经心。 翡玉微眯起眼,“你说什么?” 古菲有些尴尬,拍了她一下,劝她道:“筱青,你别这样说。” 苏筱青没听,抬头直视翡玉,面上的不友好藏都不藏。 “不是吗?什么兼职工作要忙到那么晚?还不在学校住,去年你和学长他们做项目也没见要到半夜十二点啊。” 这下翡玉确定,苏筱青就是向关强告密的人。 她没再说搬出去的事,只问她:“苏筱青,其实我一直不懂,我们明明都是宿南城出来的,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有敌意?我欠你钱?还是你受了别人指使?故意这么对我的?” 起初她还以为只是单纯人与人之间的处不来,现在看来,最有可能是关强教唆她针对自己。 巧的是,沈枝住的养老院就是苏筱青家开的,所以翡玉也不能直接和她杠,怕影响到母亲在养老院的日子。 但苏筱青没承认,她别过眼,继续修自己的指甲。 “你想多了,我只是看不惯你而已。” 翡玉也懒得追问,收拾完书后,跟两个室友告别,去了傅臣渊那。 第十九章 只知道勾人,不知道负责 翡玉才进别墅,就见客厅里久违地站着一群人,都穿着职业套装。 傅臣渊和一位较年长的男人面对面,几个高管经理和助理或坐或站,他们桌前是一大叠文件资料,摆满了半个桌子。 有人突然闯入,屋里的人同时往门口方向看去,被几双眼睛盯着,别墅也没这么多人出现过,翡玉一时愣住。 “站在那做什么?过来。”傅臣渊叫她。 “哦,好的。” 翡玉回过神,拉着行李箱过去,规矩地站在他身后。 傅臣渊一直看着她,在学校上了一天的课,十小时左右没见,她怎么变得傻乎乎的。 “阿渊,这是…女朋友?” 傅兴看侄子从小姑娘进门就一直盯着人家,扫了眼翡玉身旁的行李箱,回想刚刚他叫这个女孩的语气,猜测。 没等翡玉开口,傅臣渊就否认了,“不是。” 她轻微摆手的动作停下。 傅兴微挑眉,没再问,叫人收好资料后起身,“也差不多了,我得去和那边负责人具体谈,要出发了。” “二叔不留下来一起吃饭?” “不了。”他瞥了眼傅臣渊的腿,“你好好治疗,要是国内的事也忙不过来就叫我,你爸年龄大了,不好让他再操心。” 傅臣渊浅笑,没说好还是不好。 翡玉明显感觉到他这笑并不是真的开心。 “傅总。”集团过来的高管见机对傅臣渊说:“那我们也回去了。” “好。” 一行人离开后,客厅只剩五个人,除傅臣渊三人外,还有新从公司那调过来的两个助理,他们只负责工作上的事。 傅臣渊对着他们吩咐,“下去吧,今天差不多结束了。” “好的。” 两人点头应好,往别墅隔壁的独立小栋走去,为配合工作,他们半月前就已经在那住下。 等他们离开后,秦海问:“傅总,现在做训练吗?” 傅臣渊瞥了眼翡玉的行李箱。 “晚饭之后。” 晚上,傅臣渊在训练,翡玉忍不住站在一边打瞌睡。 她白天要上课,还要抽出时间兼职,晚上要帮着傅臣渊做康复,而男人自那次发火后,康复训练一做就是大几个小时,还不带歇息的那种。 睡前她还得挤出时间听英语,最近都是凌晨一两点躺床上,早上六点起,休息的时间越来越少。 吃饱饭后,眼皮子更容易打架。 翡玉强压下困意,却忽然被人拽住手臂,她睁开眼,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身子往前倒,还好被人拉住,要不然她能摔得脸着地。 “站着都能睡着?”傅臣渊松开手,瞥见她眼下的黑眼圈,“上课很累?” 翡玉眨眨眼睛,让自己清醒过来,歉意地笑,“最近课太多了,没睡好。” “今天又是全天满课?” 她点头,又想到赵愈筝那的兼职,顺着他的话茬,说:“我这周的课比上周还多,每天都是满课。” 她周末没法离开,那么赵俞文那的两个兼职,就得牺牲她所有周一到周五白天没课的时间,所幸他们兄妹俩愿意迁就她的时间。 闻言,傅臣渊眉头一挑,所以说,未来至少两个月,她只会晚上和周末才有时间待在他身边。可开学的第一周,她白天人影就没见几次,现在又是满课… 这和他一开始想的不一样,而且,金融系大一下学期什么时候这么多的课了? 男人的眼神犀利,翡玉看得不自觉地舔了舔唇,心中忐忑。 不会被他察觉到她在说谎吧,要不趁现在和他直说兼职的事得了,可又想到今天下午他那个并不开心的浅笑,直觉告诉她现在并不是坦白的好时机。 两人离得近,女人粉嫩的舌尖一闪而过,在本就媚红的唇边留下湿润的痕迹,像极了被吻过后的样子,傅臣渊盯着她的眼神一暗。 自除夕那晚,他们快有一个月没发生什么了,他每天想着工作和训练,她忙着开学。 傅臣渊的目光下移,看她平坦的肚子,几天前看见她捂着肚子喝红糖水,算算日子,现在经期应该过了。 但是,他瞥了眼她眼下的黑眼圈,最终没勉强。 “你去休息吧,叫秦海过来。” 睡前,秦海汇报明天的行程。 “傅总,明天最后一个行程是和赵总的见面,下午三点,谈智康那个合作项目,地点在爵色。” 那剩下的时间都是训练,傅臣渊闭着眼靠在床上,“嗯,没其他事就下去吧。” 秦海听出,他情绪不高。 “好的,您早点休息。” 屋内静了下来,男人还是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脑子里却想着事。 因为他的坚持,傅老爷子同意让国外的项目大部分由他爸傅昌和二叔傅兴一起接手,他目前只负责集团国内的事,的确多出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去做康复治疗。 可他还是烦躁,无论是让渡部分权力还是治疗腿。 所以最近一个月他也极其配合医生的治疗,训练时间越来越长。 敲门声音中断了他的思考,轻轻的力道。 傅臣渊睁眼,“进。” 他看过去,对来人没感到意外,一张明艳动人的脸从门后冒出来,朝着他笑。 她问:“傅先生,您喝不喝温水啊?睡前喝杯温水有助睡眠。” “还没睡?” 都快过零点了,在训练室困得站着都能睡着,给她时间休息怎么这个点还醒着。 翡玉拿着水杯站在半掩的门后,“睡着了又醒了,起来喝水看到您房间还有灯,就过来问问,您喝吗?” 其实她进客房后一直在看国画的教学视频,但怎么想也觉得在俱乐部兼职的事瞒不过,明天傅臣渊要和赵远谈生意,万一问起她来,就穿帮了。 她敲门是来和他坦白的。 傅臣渊的黑眸对着她上下扫视,女人散着头发,一看就洗过澡,手里拿着一杯水,还是穿的那件毛绒绒的睡衣。 情人大半夜不睡觉,还拿杯水找借口来到金主房间,这意图还用人猜? 他懒懒靠在床上,说:“拿过来吧。” 翡玉进房间,轻掩上门,靠近了,傅臣渊才看见她那因为喝了水变得红润的唇,在她的脸上勾人得紧。 她好像不怎么化妆,但因为五官长得出色,眼尾上挑,唇不点而红,不化妆也漂亮妩媚。 “给您,还是温的。” 翡玉把水递在他面前,打算等他喝完再说兼职的事。 但傅臣渊接过杯子只是放到床头柜上,没喝,下一秒他就拽着翡玉还没放下的手,扣住脖颈吻她。 他的大手能整整包着她的小臂和脖子,灼热有力,拒绝不了,翡玉僵着身子任由他亲。 但也从来没觉得亲个嘴这么令人燥热。 这次的吻不像除夕那晚的急切,男人的花样实在多,每吮一下,她的身体就跟着轻颤,跟玩似的磨她。 房里充斥着唇舌交缠的声音,直到翡玉喘不来气了,撑在他肩上的手忍不住拍了拍他,傅臣渊才停下。 但他双手还扣着她的脖颈,不让她离开,两人额头相抵,气息相融,傅臣渊的视线定在被他吻得红艳的唇,比她舔过、还有喝过水后的颜色还艳,他很满意地又亲了一下,接着又盯着看。 翡玉趁着他放开了自己的嘴,开口想说兼职的事。 “傅先生,我…” 但她话只开了个头,男人捏着她的下巴再次吻她,这次却和前两次不一样,他吻着吻着,手开始不安分地钻进睡衣里。 因为是突发想来坦白的,她里面没穿内衣。 男人摸到想要的,呼吸变得粗重,嘴里和手上的动作开始猛烈深入。 氛围缱绻时,翡玉却挣扎起来,用力一推,她往后撤,傅臣渊没想到她会拒绝,突然的力道让他没扣住她的脖子,他的手从衣服里抽出,两人分开。 他不解诧异地看着她,面露不满,漆黑的眸子像是在问她躲什么。 翡玉看到他皱眉,红着脸解释,“我…我经期没过,而且我明天还有早课。” 重要的是傅臣渊一闹就是几个小时,她还要不要上课了。 “还没过?刚开始怎么不说?” 欲望刚冒头就被打断,男人语气不善,“那你大晚上找我就单纯为了送一杯水?” 翡玉一下子噎住,当然不是,但现在也不敢说出口了,而且她以为一开始只是个吻。 女人无措地低头站在床边,他手掌还余留着软嫩的触感,鼻尖还萦绕着她好闻的香味,可看得到吃不到,有什么用。 傅臣渊闭着眼向后靠,胸膛一个起伏,叹出一口气。 “出去吧。” 翡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转身走了,明明是来坦白的,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傅臣渊看着她耷拉着脑袋出门,更不爽。 明明让她休息去了,偏又来主动招惹他,怎么还一副受委屈的样子?他低头看了眼,底下这东西在看她嘴唇的时候,就胀疼发硬,结果告诉他做不了? 只知道勾人,不知道负责。 男人的余光落到床头柜上的那杯水,看了会,拿起来喝下。 已经凉了,但他现在正好需要降火。 第二十章 发现撒谎 次日六点,翡玉早早在傅臣渊门口等着,看到秦海过来,拉着他问: “傅先生和赵总是在哪见面啊?” 她下午有俱乐部的兼职,如果傅臣渊是在俱乐部谈事,那她还是请假的好。 秦海如实回:“爵色会所,怎么了?” “没事,就问问。” 还好还好,她想了一晚,等傅臣渊消气了她就说兼职的事,总说谎不是办法。 门忽地从里面打开,看到门外聊天的两人,傅臣渊冷着脸。 秦海看过去,“傅总早上好。” 不知道是起床气,还是昨晚的火还没消,翡玉看得出来他现在心情不好,想到昨晚的三个吻,还有他伸进她上衣的手…她微红着脸,一下子连早上好都忘了说。 傅臣渊没管她,径直去了训练室。 训练的时候,秦海察觉到傅臣渊的心情比昨晚还不好,几次不搭理翡玉的话,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知道应该是她又不小心惹男人生气了。 “那傅先生…我去学校了。” 七点,翡玉拿着装了书的包,站在训练室门口和他告别,一脸怯意。 但傅臣渊看都没往门口那边看,一早上也没和她说几句话,翡玉抿着唇,耷拉着脑袋离开。 殊不知,她刚转身,训练走路姿势的男人就转过头去看她。 这女人,说她笨,在他身边做事却没出什么差子;说她聪明,看他生气,但连早上问好都不跟他说,却还还会笑着和别人聊天。 清晨欲望更甚,睡一觉刚灭的火,看到她就突突地烧,人还时不时在他面前晃。 又勾他,又不负责。 直到一早上的训练过去,傅臣渊的脸色才恢复正常,开始一天的工作。 中午休息时,秦海接了个电话,想傅臣渊汇报: “傅总,赵总那边助理刚打电话问,这次见面能不能改在星遇马术俱乐部,那里离机场近,说赵总谈完赶着出国的行程。” “可以。”男人没抬头,低头看资料。 下午两点半,他们到俱乐部的时候,赵远还在陪着上一个客户聊天骑马。 傅臣渊待在约定包厢,来到落地窗前看风景。 从这里看出去,能看到俱乐部供客人自由骑马的草地,休息的凉亭,还栽有一小片灌木树林。 傅臣渊望着底下骑马的人出神,想到一张脏兮兮还朝着他笑的脸,那天翡玉赢了比赛,是朝他跑过来的。 她还克制自己不要太高兴,接过他递过来的钥匙的时候,眼睛里的意外却没掩饰好,明显是没想到他会给她要赌注。 正想着那张漂亮的脸,却见她迷迷糊糊出现在自己眼前。 傅臣渊的包厢位置很好,能看见赵远和那个合作老总告别,往室内走。但他那双视力极好的眼睛,也看见了远处穿着黑色骑服的女人,很熟悉。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女人的脸,等对方骑着马又近一些,才确定自己没看错,是翡玉。 她怎么在这?不是说一天都有课?还在这骑马。 所以她是在撒谎骗他? 意识到这点,傅臣渊表情变得不太好看,他朝着她的方向再次望去,想弄清她到底在干什么。 却见翡玉经过几棵高挺的灌木丛时,下马,扶着一早站在灌木丛的女孩上马,两人动作迅速,几秒后,从灌木丛出来的就换了个人。 两人服饰帽子都一样,要不是傅臣渊眼力好,又看了全程,还真不一定看出来马上的女孩前后有变化。 只不过那女孩的骑马速度和翡玉比起来,不快。她骑着马来到一个凉亭,那里有几个妇人在喝茶,翡玉则在原地蹲下,借着灌木丛遮掩身形,像是在躲什么人。 傅臣渊皱着眉,没看懂她在弄什么名堂。 不知道已经被男人发现撒谎的翡玉蹲在灌木丛里,有些担心这方法能不能糊弄客户的婆婆。 客户快要订婚了,但是婆婆对她不大满意,觉得这儿媳妇上不了台面,骑马这项贵族运动都不会。于是她就来俱乐部,要求在一周内让她学会骑马。 可一周学下来,她只敢坐在上面,让马慢悠悠地走,还不敢骑太久,任谁看都是个新手。 速成不行,那就只能翡玉假装,在远处假装是客户在骑,她人先躲在在灌木丛里,等马骑得近了,两人互换,先糊弄过去。 为了不让客户害怕,翡玉还给她选了温顺听话的飞飞。 “希望飞飞温柔点,不要颠到她。”翡玉喃喃自语看着手机,等着客户夏小姐的消息。 “你们是在搞偷梁换柱?还是瞒天过海?” 突然听到一道男声,她猛地抬头,看见赵俞文慢悠悠地向她走过来。 “您…您看到了?” 赵俞文笑着点头,今天他来视察俱乐部的工作,却看到刚刚换人的操作。 被人发现搞小动作,翡玉有些尴尬,“那您可不能告诉别人啊,我答应夏小姐保密的。” “那是我的VIP客户,当然不会说。”他笑意更大,“不过,你要蹲到什么时候啊?” “等夏小姐给我发消息,她们走了我就悄悄出去。” 翡玉看了眼手机,突然意识到男人站着,他这么高,说不定会被人发现灌木丛里有人,忙拉他的手腕蹲下。 “老板您也蹲着吧,别被人发现这里有人。” 赵俞文想说客户她们已经牵着马聊起来了,还聊得不错的样子,不会注意到这里,却还是选择在她旁边蹲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傅臣渊紧盯着那处,看她牵男人的手,看她对着男人笑,两个人还愉快地蹲在一起聊起了天,眉头越皱越深。 她什么时候认识的赵俞文?还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又为什么撒谎?为了来这靠近赵俞文? 男人舔了舔后槽牙,下颚紧绷,昨晚本就没消的火又起。 “诶,那是不是翡玉啊?”秦海也看到了她。 傅臣渊偏头,和他对视,那眼神秦海读不懂,惹得他有些不自在。 “…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赵远此时推门进来,还穿着骑士服,“阿渊,抱歉啊,刚刚那个客户难缠了点,来晚了。” “没事,没等多久。”傅臣渊转过身,没再看翡玉那边的动静,示意助理给他倒杯水,“先喝杯水缓缓吧。” 赵远接过,扫了眼他身边的人。 “你那个小姑娘今天没跟来?不是每天都跟在你身后?” 傅臣渊知道他说的是翡玉,他想到刚看到的,语气明显不爽。 “谁知道呢,不知道跑哪鬼混去了。” 赵远眉头一挑,“你们闹矛盾了?那她在俱乐部兼职,是因为你把她给辞了?” 傅臣渊抬眼看过去,兼职? “赵叔您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的事?” 赵远想了想:“过年前几天正好碰见,你不知道啊?” 一个月前就开始来这了,还挺久。 赵远看傅臣渊一脸刚得知的表情,心下了然,“呦,看来我说错话了,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傅臣渊磨了磨牙,他还想起一件事,初二那晚她说的要去学校帮老师整理资料,是不是也是骗他的?每周三次的固定外出时间是为了来这。 当时她说的那样诚恳,打着幌子却是去做别的事,现在又是对他说谎有课。 眼前浮现起赵俞文和翡玉的互动,都熟到能主动拉人家的手了,她来这是真的为了兼职,还是…来见赵俞文? 男人的黑眸慢慢浮上凉意,那昨晚她是真的经期没过,还是不想和他做? 第二十一章 你的相好 翡玉蹲了快十几分钟,还没收到夏千雪说可以出来的消息,脚有些麻,她偷偷看了眼在身旁处理工作的赵俞文。 他被她拉着也蹲很久了。 “老板,您有事的话,要不偷偷趁着她们不注意先走吧。” 赵俞文偏头看她,微风吹过,他嗅到翡玉身上的香味,两人离得挺近,阳光洒下,还能看到她脸上的小绒毛。 再瞧她揉着自己小腿的动作。 “腿麻了?” 翡玉点头,“是有一点。” 他笑了一声,躬着身往VIP客户那看,又站直,“起来吧,她们不在了,应该是聊得开心,她一时忘了给你发消息。” “真的?” 翡玉也起身,往那边瞧,的确没人在,看来是糊弄过去了。 不料她蹲得太久,一下子起猛了,脑袋发晕,脚底发麻,踉跄的瞬间被赵俞文抓住手臂。 “没事吧?头晕?” “只是突然晕了下,没事没事。”翡玉晃了晃脑袋,回过神来,看他还拽着自己,侧身挣开。 “谢谢老板。” 赵俞文松手,指尖还有温热的感觉,又一阵风吹来,香味更浓,他不自觉地扫了眼翡玉妩媚的脸蛋。 俱乐部的老师不仅要教客人骑马,还需要提供情绪服务,他当初招翡玉除了她会骑马外,就是看她机灵。而昨天在她离开后,以前碰都不碰毛笔的赵愈筝,却待在书房画猫画了一晚上。 她的确有能力把工作做得很好。 赵俞文勾起嘴角,“叫我老板有点生疏了,叫我名字吧。” “这怎么能行?” 那样没礼貌了点。 “都认识有一个多月了,见也见过好几回了,怎么不行?”他插起兜,直直看她,“而且,老板这叫法叫得人有些老,我才二十八,年轻得很。” 又问:“你今年几岁?” 她上大一,那才十八?十九? 翡玉说:“二十二,不过是虚岁。” 赵俞文挑眉,和他猜的差了点,没等他再问,她的电话响了。 翡玉拿起手机一看,不是夏小姐,是傅臣渊。 “你有事?那先忙着吧,今天你时间也差不多到点了。”赵俞文见状,很善解人意地说。 “那个赵…老板,我先走了,再见。” 说完,她跑了起来,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才点接通。 “喂,傅先生?” 今早傅臣渊明显不想理她,怎么会突然打电话过来? “在哪?” 电话那头的男人语气生硬,听得出比半夜打电话那次还要没耐心。 翡玉看了眼时间,快三点半,这个点学校还没下课。 “我还在上课。” “上什么课?” “…微观经济学。” 没想到他接着问:“哪个老师?” 翡玉摸了摸鼻子,怎么和上次一样,问得这么清楚。 “…于建阳老师。” 空气有几秒的安静,还带有一点说不清的压迫感,她扯开话题,“傅先生您忙完了?” 现在这个点,他应该还在会所。 但电话那头的男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清大五点下课,下课后五分钟我要看见你人在学校正门站着,听到了?” “啊?” 他要去她学校? 可俱乐部在西五环,到学校打车也要一个多小时啊,更别说快到五点晚高峰,万一堵车了怎么办? 而傅臣渊从爵色在市区,开车去她学校不用半个小时就能到。 没等翡玉再说什么,男人已经挂了电话。 她在原地看着挂断的手机站了会,又猛地反应过来,冲进更衣室快速换衣服,同时打车。 这边的秦海看着傅臣渊在落地窗前收起手机,刚才那通电话,翡玉每回答一个问题,男人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包厢内的气压也就低上一分。 他看出来,是翡玉撒谎被傅臣渊知道了,他忍不住想,自己要不要给她通个信?念头刚起,又按下。 这一个多月看下来,他们明显不是正常上下级的关系。 男女之间,外人还是少插手的好。 “去清大。” “好的。” 秦海推着傅臣渊出包厢,去往地下停车场,电梯门打开,直直碰见里面的赵俞文。 “臣渊?这么巧,是和我叔过来谈事?” 傅臣渊点头,想到什么,说:“今晚有空么?聚聚?刚好老周他们约我,一起啊。” 像是一点也没有要问翡玉和他是什么情况的想法。 赵俞文看了眼时间,“行,我晚点过去,老地方?” “对。” 为了做出是从学校正门出来的效果,翡玉让出租车师傅开到清大西门,跑着去了学校的正门。 但她一路上紧赶慢赶,还是没在五点零五分赶到。 一出校门,她就看见了傅臣渊常坐的那辆迈巴赫。没办法,它太扎眼了,这个点学生下课,人多,乌泱的都往那个方向瞧。 只是她这个时候上车,会不会太引人注目了。 她还没发消息问可不可以在离学校远点的地方上车,车里的人已经降下车窗,一脸不耐烦。 “后座,上车。” 翡玉理了理呼吸,硬着头皮走过去,快速开门上车。 车驶出,往目的地出发。 傅臣渊扫了眼努力控制呼吸的人,因为跑得太急,嘴唇艳红,大冬天的鬓角出汗,几缕发丝粘在上面。 “五点半才到,迟到了二十五分钟,你想怎么解释?” 这次她又能编出什么理由来? 他面色冷凝,翡玉被他看得心头一抖,但还是稳住呼吸。 “于老师他拖了一会堂,我跑着过来的。” “哦,是么。”傅臣渊似笑非笑,“我上过他的课,于老师以前可是到点就走的人,什么时候性子变了,还会拖堂了?” “可能,是年纪大了吧…” 他越说,翡玉越心虚,忙扯开话题,“我们这是去哪啊?杨助理他们回去了?” 车里只有秦海和傅臣渊,新调来的两个助理都不在。 “到了就知道了,说不定…”他玩味地多说了句,“会有你的相好呢。” 一路上,翡玉都紧抠着手,他一句相好,让她忍不住猜测是不是关强发现了傅臣渊,来京找她算账,那母亲… 男人察觉到了她的紧张,眸色愈冷。 因为是晚高峰,车用了四十多分钟才到,爵色。 翡玉抬头那大大的金黄色招牌,疑惑傅臣渊为什么要来学校接她,明明他下午就在这谈生意,一个电话让她自己来不就行了? 三人随着服务员来到私密包厢,人已经到了很多,正热闹地聊天。 一进包厢,一个随意穿着衬衫的男人就朝他们走过来。 “老傅你终于来了,就等你开饭呢。”他的嗓门极大,“你说说你,我约你几次都不愿意,外头还传我周景轩忘恩负义呢,这名誉损失费你得赔吧?” “老周你脸皮真厚。”站他身旁的李振节顺势打趣,“一见面你就张口要钱,传出去你名声更差。” 来的人不多,但都是傅臣渊车祸后还交好的朋友。翡玉见过他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嬉笑贫嘴的样子。 “那不管,我周大少爷的名声贵着呢,你必须赔,不赔今晚就和我多喝几杯。”周景轩接着耍赖。 傅臣渊也没惯着,“谁传的你找谁去,赖上我做什么?想找我喝酒就直说。” 没人提起以前一起玩的严放。 一阵玩笑后,众人来到餐桌前。 李振节张罗着人入座,“上坐吧,时间也差不多了。” 这是场好友局,且就傅臣渊一个人带了女伴,翡玉帮他调好轮椅高度后,非常有眼色地转身和秦海站在他身后。 却被傅臣渊拉住手臂,“你就在这坐。” “哦,好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翡玉还是乖巧坐下。 众人倒也没意见,只都八卦地挑眉意会。 “人都到齐了,那开饭吧。”周景轩颔首示意服务员上菜。 “等会吧,我还叫了一个朋友,他待会就到。” 说这话时,傅臣渊瞥了眼身旁的女人,看见她抿着唇,神情明显不正常。 周景轩问:“谁啊?我们认识吗?” 翡玉悄悄侧头看傅臣渊,很怕他说的人是她想的那个。却没想到正对上男人黑眸,她心里一跳,假装自然地挪开视线,但还是有种被看穿的不安。 傅臣渊收回视线。 “都认识。” 他话刚落,就听见门口传来男人的声音,“抱歉,我来晚了点,老周你们还没开始吧。” 翡玉忙转头望过去,看到来人后松下一口气,是赵俞文。 随即又吊起来,傅臣渊今晚实在奇怪,又是不怕麻烦去学校接她,又是叫赵俞文来饭局,是她多想还是巧合? 第二十二章 金主耍脾气 周景轩招呼来人坐下,“我还以为老傅叫得谁呢,老赵你来也不说一声。” 赵俞文入坐,顺道扫了一圈餐桌上的人,看向翡玉时顿住,却在一秒后恢复正常,朝周景轩打趣,“和你说什么?我可不想听你那大嗓门。” 翡玉再次偷偷观察傅臣渊,这次却直接被他逮住,她躲都躲不掉。 女人刚由紧张变得轻快的样子他全部看在眼里,他戏谑地问:“你见过他?” “没有。”翡玉摇头否认,她现在更愿意相信是巧合。 又撒谎。 今天这是第几次在他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他怎么不知道她说瞎话原来这么熟练。 傅臣渊抬眸看了眼赵愈文,他笑着和周景轩聊天,看到她竟然也配合着互相不认识。 最后一人到场,今晚的局正式开始。 桌上聊生意聊圈内八卦的都有,翡玉插不上话,有些不安地吃菜,偶尔讨好地给身旁的傅臣渊夹几道,但他都没吃。 她只好专心吃自己的,再一次错过想吃的鱼后,她夹菜的手悻悻放下,也不好意思转桌,只能眼巴巴地瞧着。却在打算吃其他菜时,转盘再次动了起来,那道鱼正正好在转到她面前停住。 她看向控制转菜的那只手,是赵俞文,他正向她颔首,意思是让她吃。 翡玉轻点头感谢,夹起鱼肉,浑然不知旁边的人一直看着她。 很好,今晚在他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也就算了,还敢搞小动作,当着他的面对别人暗送秋波。 这举止桌上其他人看见也觉得正常,但在傅臣渊眼里就是在互相抛媚眼。 此时,周景轩给傅臣渊倒了杯酒,“老傅来,一个月没见,我们喝几杯。” 他笑着拒绝:“今晚我还有事,医生也让我少饮酒,可能喝不了。” 但他还是拿起酒杯,只是没喝,而是把酒放到翡玉面前,“不过…她能替我喝。” 正在吃鱼的翡玉动作顿住,她放下筷子看向男人,有些为难。 “我酒精过敏,喝不了。” 傅臣渊盯着她的眼睛,企图看出她这话是真的,还是又在撒谎。 两人僵持着,氛围有些不对劲。 “这酒小姑娘喝不了就不勉强了,酒精过敏会闹出人命的。”说话的人是赵俞文,语气关切。 别人劝还好,偏偏是他劝,傅臣渊刚歇下让她喝的心思再起,他朝赵俞文似笑非笑,“我的人,我让她喝她就得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赵俞文突然感受到他的敌意,他看了眼翡玉,不再说话。 男人又转头问她,“你觉得呢?” 一时间,众人意识到傅臣渊可能是和这女孩耍脾气,都没插嘴。 翡玉看着放在她眼前的酒,抿了抿唇,最后拿起喝下,喝完也没再吃东西,就静静地坐着。 明明是她先骗的他,现在却是一副受人欺负的样子。傅臣渊懒得再看她,继续和周景轩他们聊天,桌上氛围回归正常。 半小时不到,翡玉脸上就泛起灼热感,她忍着不伸手去挠,低头频繁眨眼来缓解痒意。 一直看向傅臣渊方向的周景轩最先注意到,“老傅你的人…” 桌上的人都望过去,看见女孩脸上红痕,明显的过敏症状。 她刚刚没说谎。 那红痕在瓷白的脸色异常突出,偏她半小时里都是一副安静的模样,没说痒,也没说不舒服。 傅臣渊盯着她的脸皱起眉,一时间有些心烦。 被看得不自在,翡玉知道脸上的过敏症状出来了,她起身,露出歉意地笑。 “没多大事,我去卫生间看看。” 洗手池前,翡玉捧着凉水泼向脸,缓解氧意,但灼热感一直没消下去,还有越严重的迹象。 她盯着镜子红着的脸发呆,想的却是今天傅臣渊的反常。 待了十分钟她才出卫生间,一出去就见秦海站在走廊等她。看到她来,他上前将手里的一只药膏和几盒药递给她。 都是治过敏的。 他说:“傅先生让我找服务员要的。” 翡玉接过,轻声道谢。 药送到她手里,秦海转身就走。 “秦海。”她开口叫住他,犹豫片刻,拽着手里的药问:“傅先生下午是不是在星遇马术俱乐部和赵总见的面?“ “对。”他解释:“赵总那边临时改了地点。” 翡玉垂下眼,果然,刚刚的为难就是他生气了故意的,她最后确认:“那傅先生他,是不是看见我在那工作了?” 他又点头。 这下也没有要问其他问题的必要了。 过了会,她扯出笑,“谢谢你送药过来,你先回去吧,我去吹吹风。” 没等他说什么,翡玉转身离开,来到走廊尽头的阳台。 三月的北方还是很冷,她打开窗户,冷风灌进来吹到脸上,缓解了些许痒意。 她拆开药盒,取出一粒药就那么干吞了下去。 吃完又盯着着手里的药发呆,忍不住想,她这次说谎又惹他生气了,待会儿会不会又赶她走?她这次要用什么法子哄他?哄完后兼职的事还能继续做吗? 怎么想也心烦,是她不好,做什么要撒谎。 可是那巨额债务… 翡玉把头埋进手臂里,只剩一个学期的时间,傅臣渊这她不能半途而废,万一真的不同意她兼职,那就能舍就舍。 她打定了主意,却被旁边忽然传来尖叫声吓到,那声音在安静的阳台上异常明显。 翡玉走出阳台,探出头看向走廊,不远处有两个背影,一个穿着西装脚步踉跄的男人,明显喝醉了,他强搂着会所的服务员,那女孩不愿意,使劲挣扎躲他。 随着他们的纠缠,翡玉看清了两人的脸,意外发现女孩是室友乔朵朵,男人是严放。 但她还没意外多久,下一幕就让她拔腿冲过去,严放竟然冲着酒劲打了乔朵朵一巴掌,还扒她的衣服,嘴里脏话满天飞。 “老子给钱上你是你的荣幸,在这和我装什么婊子?” 说着就要拽她的手臂往卫生间的方向走,男女力道悬殊,乔朵朵蹲下身使劲踢他也没用,人就快要被拖进去。 乔朵朵留着泪大喊救命,“放开我!来人啊救命!经理!经理救我!” 要是进了卫生间,她求救逃脱的机会就会更渺茫。 可这顶层私密性极高,刷卡才能上楼,走廊里现在一个人没有,包厢里的人也听不到外面声音。 就在她死死掰住卫生间门框做最后的挣扎时,一道影子在她面前冲过,没等她看清,那道影子就把男人撞倒在地,他后脑勺磕到门上,男人吃痛,一瞬间拽住她的手松开。 翡玉撞完连忙拉起乔朵朵就是跑,“走!” 混乱之中,乔朵朵还是认出了来人,跟着她一起跑,“翡玉?你怎么…” 但现在不是回答的时候,她余光看见严放起身几步就追了过来,没等她们再跑几秒,乔朵朵就被踢中膝盖窝,人跪扒在了地上,她也被男人拽住手臂,整个人按在墙上。 翡玉想挣开他的手,却被他掐住脖颈,窒息感让她说不出话。 因为后脑勺的疼痛,严放清醒过来,咬牙切齿地盯着突然出现的女人。 “又是你,这次你又坏我好事。”他向翡玉靠近,“怎么,真以为老子怕傅臣渊,不敢上你吗?” 第二十三章 教育一下 翡玉使劲扯他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抓他的衣服,但都无济于事。 乔朵朵忍着腿疼,费力起身冲过去打他。 严放一推,她没站稳,整个身子撞在墙上。 翡玉找到机会,抬起膝盖踢向他的胯,却被严放快速躲过,酒意上头,这一举动也彻底激怒了他。 “不发火,真当老子好惹的是吗?” 他掐人的动作用力,高高抬起另一只手就要打人。 窒息感让翡玉闭上眼,但预想中的巴掌并未打下,掐着她脖子的手也一下松开。 脖子的桎梏一松,她弯下身大口地呼吸,抖着睫毛看过去,原来是秦海抓住了严放的两只手,两人较着劲。 不远处是坐在轮椅上冷着脸的傅臣渊。 “还不过来?”他叫她。 翡玉反应过来,捂着脖子走过去,途中还扶起坐地上的乔朵朵。 等她靠近,傅臣渊漆黑的眸子一沉,女孩的头发有些乱,呼吸急促,透过她的指缝,还能看到她脖子明显的红印子。 就一会的功夫,脸上的还没完全消,脖子上又多出五道。 他看向严放,讥讽道:“上次让你治治脑残你不去,现在欺负女人,你可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起了。” 严放用力甩开秦海的手,也不怕他,“搞清楚,是你的人突然冲出来坏我好事。” “是你先欺负的人!”翡玉忍不住开口,“人家根本不愿意,你还打她!” “我欺负她?成功了?”他不屑地笑,摸向后脑勺,手指上多了一道血,“看到没,老子才是受欺负的那一方,你们俩一没流血,二没被强奸,我欺负什么了?” 傅臣渊也不信他的诡辩,偏头看向翡玉,“你弄的?” “对,”她解释,“但是是因为他要拖人进卫生间我才撞的。” 翡玉有一点做错事的害怕,她没想到那一撞还撞出了血。 但男人勾起唇,“撞得不错。” 她有一瞬的愣住,没等再说什么,身旁的乔朵朵突然站不稳,倒在她身上,她连忙扶住。 “你怎么了?” 低头,发现她的腿止不住地抖,但由于穿的长裤,看不出有什么伤。 “你的腿受伤了?” “不知道,就是突然疼得厉害。”她的声音颤抖。 “那…那我们先看下情况,要是严重的话我送你去医院。” 但是,翡玉瞥了眼严放,又看向傅臣渊,眼含祈求,她不想就这么放过这个耍流氓的男人。 傅臣渊读懂了她的眼神,颔首,“去吧。” 她扶着人慢慢离开,走廊上只剩三个男人。 严放依旧不觉多大点事的样子,“怎么,你要为你的小情人出气?” 傅臣渊瞥了眼严放凌乱的衣服,那是翡玉被他掐着脖子挣扎时扯乱的。他看那么久人都没回来,出来找她,没想转个弯就看见她被人按住墙上。 她那细胳膊细腿,跑都跑不过男人。 “大庭广众下发情,管不住下半身你不如剁了。”他面含眼不屑,语气泛冷,“难怪严老爷子不想认你,你这样的,的确不像严家的人。” “你他妈找死是吧。”戳到痛点,严放咬着牙攥着拳头大步上前,“和你有什么关系,老子又不是要上你的女人。” 但还没靠近,就被秦海拦住。 严放瞪着他,不客气地抬手就是一拳,打完后还不忘挑衅。 “你说得对,老子发起情来可管不住,你现在残了上不了女人,要不我帮你?”他越说越得意,“瞧她那身材,可比小电影上的女人刺激多了。” 秦海动了下巴,不怎么疼,又看向傅臣渊,等他的指示。 对方说话太难听,但两人还有合作,傅臣渊又是一向以工作为先,对方的背景也不简单,打还是不打是个问题。 但傅臣渊只是浅笑,说:“往死里揍。” 他话说完,隔着老远就传来周景轩的声音:“老傅,现在还早,下半场我们继续啊。” 还没走近,他就看到傅臣渊身边的那个助理和人起了争执,打得激烈,他忙跑过去,还叫身边的服务员去喊经理。 过去一看,才发现被傅臣渊的人按在地上打的是严放,他几乎没有还手的机会。 他没上前把人拉开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问。 “老傅,这是?” 傅臣渊只是懒洋洋地靠在椅背。 “他做人太失败,教育一下。” 几个回合后,男人开口制止,“差不多了。” 到底没真弄死他。 秦海停手起身,退回到傅臣渊身旁,他没受什么伤,倒是瘫倒在地的严放嘴角流血,颧骨擦伤,一脸狼狈。 整天花天酒地的公子哥当然打不过练家子的保镖。 傅臣渊睨了眼狠狠瞪着他的人。 “我的保镖正当防卫,只是没想到你这么菜。” 此时会所经理也跑了过来,看到此情此景,汗止不住地流,得罪不起的两个老总在他这打起来了,这怎么搞? 他扶着受伤严重的严放坐起来,“严总严总,您小心,您没事吧?” 见到是会所经理,傅臣渊开口:“张经理,你这走廊不多安排点人看着?有狗随便发情咬到人怎么办?” 张经理闻到严放身上的酒味,有了猜测,转了转脑袋,却没发现受欺负的女人。 但还是忙扯出歉意的笑,点头应好,“是是是,我一定安排人,只是…傅总知道是谁被欺负了吗?” “一个服务员。” 他放下心来,不是傅臣渊的人都好说。 打也打了,有人来处理,傅臣渊懒得再多留,让秦海推着自己离开。 严放坐在地上舔了舔嘴角的伤,盯着他的背影目眦欲裂,“傅臣渊,你最好别让老子逮到机会弄死你。” 今晚过后,两人的关系再也没回到从前的可能。 “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打他做什么?”周景轩走在他身边追问,“你们两个不是还有合作吗?这样还怎么继续?你一向不会因为私事影响工作的,这不像你啊。” “打了就打了,他说话做事不干净,揍一顿怎么了?” 傅臣渊看了眼时间,已过九点,他从包厢出来不到十五分钟。 “做事不干净?他又做什么了?” 他没回答他的问题,只说,“老周,晚上我还有事,下一趴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账单记我账上。” 和周景轩告别后,傅臣渊又等了五分钟,还没看到翡玉来找他。 他拿出手机,直接拨过去。 “走了,回去。” 对面女孩却说: “我今晚能不能不回别墅?我想送我室友回学校,就是刚刚那个女孩,她腿磕到了,走路不方便。” “室友?” 难怪,他说她怎么不自量力救人呢。 “对,她在这兼职,有些被吓到,就这么回去我不放心。” 说到兼职,男人想起今晚的目的,她睁眼说瞎话骗他的账,他还没跟她算算呢。 他拧起眉,“不行,老实跟我回去。” “可是…” “没有可是,十分钟,楼下停车场。” 第二十四章 薄肩细腰 这边翡玉愣愣地看着屏幕,不知道怎么和乔朵朵说。 要让走不了路,刚受到惊吓的室友自己一个人回学校,她做不出来。 “翡玉,那个人叫你回去?” 翡玉转身,看见乔朵朵向她走过来,她忙走过去扶着她。 “朵朵你的腿还疼吗?能走路了?” 好在她的腿没什么外伤,就是膝盖有淤青。 乔朵朵摇摇头,“喷了喷雾,现在缓过来了,那个时候只是突然疼了一下,所以没站稳。” 她脸上有明显的泪痕,刚翡玉安抚了她好一阵。 说完乔朵朵当着她的面又走了几步,不快,但都挺稳。 “那就好。” 翡玉笑了笑,又抿唇纠结,“那个朵朵,我…” “我听到了,你去吧,学校离这不远,我打车回去没问题的。”乔朵朵善解人意地笑笑,也不追问那个男人是翡玉的谁。 “只是,我想请你对今晚的事保密,不管是我在这兼职,还是差点受到伤害的事。”她说得有些急切,“我虽然负责的是顶层包厢的范围,但你知道,爵色毕竟是个会所…” 爵色会所闻名的是它的两层酒吧,别人知道她在这工作,第一印象就是不正经。 “我答应你。”翡玉明白,“不过,你真的不打算报警吗?这走廊有监控,我也会为你作证。” 刚给她喷药揉膝盖时,她问她要不要报警,但乔朵朵拒绝了。 “不了,我知道没用。”她低头,表情落寞,“去年也发生了一件这样的事,报警后男客人被带走,可第二天我还是在会所看到了那个客人,而那个服务员却被解雇了…” “我一个农村出来的大学生,惹不起他们这种非富即贵的人。” 管理她的经理都对那个男人毕恭毕敬,他也不会向着她,只会怪她得罪客人。 这件事最后就只能算了。 周遭有一瞬的安静,翡玉心里不是滋味,但也懂她的顾虑。 “那,那你要不要辞职,换个工作?” 她想了想,再次摇头。 “这份兼职比其他地方开的价都高,我需要钱,我妈一年前生病住院,家里就算条件不好也要供我上学,我不能什么都不能做。” 这下,翡玉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不用担心。”见她一脸忧虑,乔朵朵露出笑安慰,“包厢这里这种事不会经常发生,而且,我也不会一直做这份工作,我妈就快要出院了,到时候我会辞职。” 她上前牵翡玉的手,把手中的药膏递上去,“今天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救我,我可能…” 翡玉拿起来一看,那药可以用来消痕。 她收下,笑着说:“没事,这种事任谁看到了都会帮忙的。” - 地下停车场,翡玉被冷风吹起鸡皮疙瘩,才想到自己的外套和包还在包厢里,但不远处的车已经向她鸣笛,里面的人等得不耐烦了。 她只好走过去,打开车门发现,她的东西放在了傅臣渊旁边,连救人时扔下的几盒治过敏的药也在这。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捡的。 “谢谢。” 翡玉小声道谢,看向男人,但对方闭着眼,听到了也没理她。 她只好上车,但一坐下,后背碰到车椅,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她才意识到当时她被按在墙上的力道有多大,后背肩胛骨那块好像磨破了皮。 察觉到有人看她,翡玉偏头,两人对视才一秒,傅臣渊就再次闭上眼。 她笔直地坐着,不敢往后靠,又偷偷看向身旁的人。 “傅先生。”翡玉试探地问。 傅臣渊睁眼,他一直在等她开口坦白,顺道解释为什么说谎。 只是没想到她说的是另一件事。 “严放最后是怎么处理的啊?是报警了吗?” 男人侧头,看了她好一会,眼神意味不明。 她现在还有心思问别人? “翡玉。”他语气愠怒,“你自己的事理清了么?你要不是当事人,别人的事你管那么多?” “可,可是他欺负人。” “所以呢?”见她还顶嘴,他训斥得更厉害,“你不会跑过来叫人?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打得过么你就冲上去。”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没想那么多?你是愣头青么?要是我没来那巴掌能把你打得脑震荡你知道吗?” 不明白他为什么语气突然这么凶,但翡玉不敢再说什么。 她知道他说得都对,帮助人的同时应该保护自己。她要是跑去包厢喊人,也来得及救乔朵朵,但那时她什么也没想,就知道不能让她被人拖进卫生间。 要是回到那一刻,她还是会那么做。 看她没一点听进去的意思,傅臣渊的目光落在她脖颈上淡去的指印,还有挺得笔直的背,再次烦躁地闭上眼,懒得再理她。 就知道逞强。 回到别墅,傅臣渊只叫了秦海进房,明显是生她气了。 翡玉郁闷站在他房门口,手里还拿着外套和那份药,没回房间。 手机有新消息,她点开。 赵俞文:【傅臣渊今晚有点怪,他会不会知道你在俱乐部兼职了?】 翡玉才猛地反应过来,今晚他接她去爵色吃饭,就是她说谎被他知道了,而突然发生乔朵朵的事让她一下子忘了这茬。 所以他在车上嘴上不饶人,是因为气还没消… 她暗暗握了握拳,犹豫了会,抬手去敲门。门却一下从里面打开,两人目光相撞。 她一时错愣,尴尬地放下手。 换了衣服的傅臣渊将她的反应全收,什么也没说径直越过她。 翡玉站在原地,看着他去训练室的方向,纠结要不要跟上去。 来到训练室门口,男人停下,侧头看向还呆着的翡玉,“是要我请你?” 不跟过来还站那干什么? “哦…来了来了。” 语气没像在车里那么凶,翡玉快步走过去。 两人进了房间,她主动问:“傅先生,今天先练哪个?” 傅臣渊没回她,只是关门,反锁,来到柜子前拿出医药盒。 翡玉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不解。 “您拿这个做什么?您受伤了?” 男人又来到沙发旁边,颔首指了指沙发,“坐这,把衣服脱了。” “啊?” 翡玉顿时红了脸,怀疑自己听错了。 “只脱上衣。”傅臣渊盯着她瞬间红了的耳朵,“不是后背疼?过来看下严不严重。” 看她一路上背挺得笔直,靠都不敢往后靠,那就是后背有伤。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娇气,又是过敏又是受伤。 伤在后背,势必要脱掉衣服,而别墅除了他能帮她看情况,没第二个人。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看。”她明白了他要做什么,红着脸拒绝,”而且也不怎么严重,现在已经不疼了,没事的。“ 傅臣渊皱眉,明显不信,径直来到沙发前,“伤在后背,你怎么看?严重的话怎么上药?” 问题也不是这个,翡玉红着脸揪着衣袖没动,在男人面前脱衣服,怎么想怎么尴尬。 “快点。”见她没反应,他歪头笑,“又不是没见过,羞什么?” 男人语气戏谑,她低下头,更燥得慌。 “快点,一晚上时间就这么被你磨蹭没了,我还训不训练?” 他又催了一次。 于是,傅臣渊看到女孩磨磨蹭蹭地走过来,慢慢坐在沙发上。 他也不急,但看她半天又没动作了,他再催她: “脱衣服。” 不知怎的,说这话时他嗓子有些发干,明明也没别的意思。 翡玉咬着唇,把手里的外套和药放在身前,碰到毛衣下沿时,曲张了下手指犹豫。 傅臣渊一直盯着她的动作,看她犹豫,又看她下定了决心,一点一点脱掉毛衣,露出里面黑色的紧身保暖内衬。 上半身的线条直白地勾勒出来,薄肩细腰。 看她又停下了,他说:“继续。” 翡玉手心燥出了汗,默念了几遍只是擦药,她才脱掉内衬。期间,紧身内衬刮过肩胛骨,传来阵阵痛感。 多余的衣服褪去后,傅臣渊被一片白膩晃了眼睛,但紧接着又皱起眉。 不知道是她被按在墙上时按得太用力,还是她的皮肤太嫩,原本白皙无瑕的后背,蝴蝶骨那地方却是一片擦红,严重的地方还破了皮。 傅臣渊盯着那红痕,神色沉了下来。 他还是留情了,应该揍到那孙子说不出话来的。 第二十五章 让我高兴,我就同意 训练室里,翡玉抓着衣服遮住身前,还穿着衣袖,衣服没有完全脱下来。 身后男人把她的头发撩到身前,露出整个后背,中间横着黑色的内衣带子,性感撩人。 他的手指无意间碰到擦红的地方,她瑟缩了下,忍着没发出声。 “疼?” 她摇头。 傅臣渊拿着棉签开始给她上药。 “呵,上个卫生间都能把自己搞成这样,你可真行。” 就算背对着他,翡玉也知道他现在脸上肯定带着嘲讽。 但见他主动说起这个,她再次问想问的,“那…严放他最后是怎么处理的?难道就直接放他走了?” “我让人打了他一顿。” “啊?” 翡玉想转头,却被棉签戳到伤口,疼得她挺直腰躲避。 “动什么?”他握住她的肩强制掰她回去,“给我老实坐着。” 她不敢再乱动,但禁不住好奇地问:“谁打的啊?只是打了一顿吗?” “怎么,你还想报警?” 听她的语气,是还觉得打一顿不够解气? 翡玉点头,脱口而出,“他做了那样的事,不是应该让警方处理吗?” 他笑了一下,笑她的单纯。 “然后呢?他进去了,他家的背景一小时不到就能把他捞出来,有什么用?而且他这算是未遂,结果只会从轻处理。” 还不如打他一顿来得划算。 翡玉没说话了,这和她当初在关强暴力催债后报警的结果一样,他也不到一小时就从警局走了出来。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的当事人乔朵朵并没有要报警的心思。 屋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药很快上完,傅臣渊收好药膏,“衣服等药吸收后再穿上,你先在这坐着。” “好的。” 她没转过身,还是双手放在前面,老实捂着衣服。 傅臣渊也没离开,视线从她好看的肩颈,到遮不了一点的内衣带子,再到性感的腰窝,还有他一只手都握得过来的纤腰。 除夕夜那次他倒体会到了握住那腰上下动的美妙。 男人不加掩饰地盯着她裸露的后背,丝毫不觉得这样会盯得女孩不自在。 他突然问:“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这是在给她机会开口。 半晌,傅臣渊才等到她动作,女孩没说话,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转过身,双手把那东西捧到他面前。 他看过去,是一枚平安符,底下还结着穗。 “这什么意思?” 她胸前堆着衣服,只露出两个圆润的肩头,并没有走光。 “傅先生,我向您道歉,我说今天下午有课,其实…”她嘴唇发干,“我骗了您,下午我其实是在星遇俱乐部兼职。” 傅臣渊歪头打量着眼前认错的人,今晚东搞西搞,总算是说到点上了。 男人再次看向她手里的平安符。 他是发现了,只要一犯错,她就会弄些东西讨好他,上次是饺子和红包,这次是平安符。 但他没接过,继续问她:“在那做多长时间了?” “快有两个月了。” “那初二那天说的去学校帮老师整理资料也是骗我的?实际上是去俱乐部兼职?” 翡玉点头,现在也没什么好瞒,“对不起,我不该说谎的,我是怕您不同意我出门做其他工作。” 他是那样的人么?但傅臣渊没反驳,接着,他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为什么要去那兼职?” 为了打发时间?还是为了什么男人? 翡玉说:“我喜欢骑马。加上那天赵老板…就是今晚最后来包厢的那个人,那天他走过来问我要不要在俱乐部兼职,开的薪资待遇很高,所以我就同意了。” 赵老板,他咂摸着这个疏离的词,“那你为什么在饭桌上说不认识他?” “我怕被你发现说谎的事。”她往前坐了坐,“其实昨晚我就想坦白的,可是…” 可是还没说出口就被堵住了嘴。 傅臣渊挑眉,所以昨晚是他错怪她的目的了?难怪她离开前明显一副有话讲的样子。 翡玉将手里的平安符捧得更近。 “这是我从京城最灵的观里给您求的平安符,开过光的,是我错了,您就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撒谎了。” 语气真诚,态度诚恳。 他的视线越过平安符,落在她身上。 因为双手捧着东西向前的原因,她身前的衣服开始往下坠,露出精致的锁骨和漂亮勾人的皮肤。 两人离得近,她又是半裸,身上的香味使劲地往他鼻腔里钻。 眼前的小情人不止会搞些小玩意讨好他,还会出卖色相引诱他。 昨晚未消的欲火又燃。 其实,兼职什么的他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有人骗他。 傅臣渊看着眼前低头认错的脑袋,大方地说:“行,你把俱乐部的工作辞了,我就原谅你。” 翡玉抬头看他,又垂下眼,轻轻点头。 亲耳听到他这样说,她下意识还是不愿意, 她真的很需要钱。 有时在睡梦中,她会梦到沈枝砍掉的双手,关强狰狞的嘴脸,惊醒后只有银行卡上的数字才能缓解害怕。 每天赚到的钱和银行卡里的利息,就是她的安眠药。 心烦之际,她忍不住想,她又没卖给他,为什么这种事都要经过他同意。 看她一副焉了的样子,傅臣渊笑了一声,大手直接包住她一直捧着平安符的两只手,把她拉了起来,整个人侧坐到他腿上。 这美人计他接了。 翡玉吓得惊起,却被男人按住。 一瞬间,女孩坐在他怀里,胸前的衣服在动作中下滑,大半个都要露了出来。 “傅先生…您让我起来。”她红着脸挣出一只手捂住衣服。 傅臣渊接过平安符,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不想辞职?” 翡玉也不动了,抬眼看他,看他的样子好像还有商量的余地。 “那里的薪资待遇很好,我有点舍不得…” 他摸着她裸露的腰肢,满手滑嫩,“不辞职也行。” 她眸色一亮,“真的?” 傅臣渊目光扫到她脸上,那里的过敏红印早消了,又回到细嫩白皙的样子。 随后,他单手解了她的内衣带子,“让我高兴,我就同意。” 几乎是明示。 胸前的束缚一松,身下灼热越来越明显,翡玉懂了,脸上燥得慌。 “可是我…我经期还没走。” 傅臣渊放在她后腰的手一顿,改钻进她的毛呢裙里,一摸,果然还贴着东西。 昨晚这个没有骗他。 他没好气地问:“你经期要几天?” “七天,我经期比较长。” 那就是明天才行。 “所以呢,今天又让我憋着?你怎么老做这种不负责的事?”他皱起眉。 翡玉不知道她哪做了不负责的事,但她知道他肯定要发火了。 为了能接着兼职,她鼓起勇气,轻声说了什么。 很小声,但两人离得近,傅臣渊听到了。 他打量着她从脖子到耳朵都红透了的样子,半晌才说: “行啊。” 得到同意,翡玉红着脸就要下去,却被他拽住。他扣着她的腰把人托起来,双腿分开直接跨坐了在他腿上。 他说:“就这样弄。” 两人面对面,她整个人都手足无措。 看人磨叽半天也没开始,傅臣渊用手托起,颠了她一下,催促。 “难受,快点。” 翡玉吞了吞口水,手滑了下去。 男人盯着她的动作,只觉得她哪哪都好看。双手纤长白皙,骨节分明,指尖却有些发红。 他整个人紧绷着肌肉,喉间发痒。 知道她是第一次,看得出生涩,也感受得到生涩。 他也不指点她有哪里做得不好。 又一次抽气后,男人咬着牙仰头,任由理智慢慢坍塌。 只是没几下,怀里的人开始不认真,消极怠工了起来。他卡在那不上不下,没有半分疏解的畅快,反而感觉就快要炸开。 胸膛一个起伏后,他抬眼看过去,才发现女孩一直闭着眼,不敢看他。 难怪好几次,他都不舒服。 傅臣渊又颠了她一下,声音沙哑。 “才五分钟不到你就抓不住,是专门过来折磨我的吧?” 翡玉没忍住睁眼,却被他阴鸷发红的眸子看得心头一颤,表情怯懦,“我…” 才过五分钟吗?可她感觉已经过了很久了。 这个时候的男人没耐心,不等她说什么,大手一整个包住她的手。 他的手心还攥着那枚平安符,压在女孩的手背,握着具有象征意义的信物,做的却是脸红心跳的事。 亵渎神明。 翡玉只觉得浑身燥热。 不小心与他对视,那目光太深太暗,她忙低头避开,又被他那里激烈的场景吓得抬头,一时间不知道看哪,眼睛都转晕了。 傅臣渊被她一系列反应逗笑,伸手揽上她的腰。 有灼热滚烫的吻落下,两人绵密地纠缠再缠绵。 她仰着头回应,即使他另一只手拉下她身前的衣服也没拒绝。 到最后一刻,男人咬上她的肩头,堪堪结束,两人都汗津津地靠在一起。 良久,傅臣渊睁眼,摸着她的手和那枚平安符,嗓音暗哑。 “兼职的事随你便,但只两点,不能再说谎。还有,少和其他男人搭腔,更不许有肢体接触。” 翡玉僵着手心,在他怀里乖巧应好。 收拾完回到客房后,她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 傅臣渊两个月前还把她当赌注可以随意送人,现在却命令她不准和别的男人有接触,对她有了占有欲。 可喜欢才会有占有欲。 他或许,有点喜欢她? 翡玉呆坐在床边,应该…不会吧… 第二十六章 吓唬小情人 次日清大,翡玉走在上课的路上,想着傅臣渊昨晚的话。 哄傅臣渊高兴,在他那能得到钱是一回事,他有一点喜欢她也是好事。 可他们本质上只是利益交换,她提供时间精力、情绪价值还有身体,他给金钱。 但他要是喜欢喜欢着,最后不让她走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站这做什么啊?” 翡玉回过神,发现是乔朵朵叫她。 她的腿已经能正常走路,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腿没事了?”翡玉过去扶住她的手问。 乔朵朵笑,“今天早上去了趟学校医务室,医生说只是磕疼了,继续喷药就行。” “那就好。” 两人上的同一老师的课,路上,乔朵朵提议: “徐老师上节课说要五人一个小组做作业,我们俩一组吧,到时候再找三个人就行。” 翡玉点头。 来到教室,发现从她们进屋到入座,有几道视线一直跟着。 她没在意,老师还没来,她拿出手机找同学组小组。 四人宿舍群里的苏筱清突然转发了一条文章,并艾特她:【翡玉,这文章上的会所坐台女孩不会是你吧?】 翡玉往左后侧的方向看去,坐在那的苏筱青对着她歪头得意地笑,两人上的同个老师的课。 群里又有新消息。 古菲:【当然不是了,我一看那女的照片就知道不是,不像翡玉的身材。】 翡玉点了进去,那篇文章的标题是:【清大女大学生不能说的秘密:自甘堕落做坐台小姐?】 里面洋洋洒洒控诉着对女大学生自甘堕落去坐台的惋惜,骂她不争气,说她找男人,傍富豪,有高学历还去做这种事,恶意十足。 翡玉定睛一看,虽然文章里模糊了会所地点,但她发现照片里的会所内部布置像是爵色,而那个被码了脸的女孩的身型,像是乔朵朵。 而底下评论也有人认了出来,暗示是大一金融系乔某。 有几人被带了节奏直接开骂。 写文章的是个野公众号,专门写清大学生的娱乐八卦,有不少学生关注消遣。 不过昨晚才发布,文章的评论没过五十。 翡玉侧头看向乔朵朵,宿舍群里的消息,她也会看到,瞒不过的。 果然,乔朵朵拿着手机神色不安,屏幕上显然是那篇文章。 “瞎编瞎造谣的事,不用害怕。”翡玉过去握她的手。 “我知道。”女孩的手温暖有力,乔朵朵冷静下来,“我不怕。” 起初,她想瞒着她在爵色工作的事,就是怕被议论。 但别人真知道了也没什么,顶多议论几句过去了。 却没想到有人在没老师的班级群里也发了那文章,这种文最容易引起八卦,群里的人一时间都在猜那女大学生是谁。 后桌响起窃窃私语,翡玉听到几个字眼,是在说那个女孩如何如何。 有几个人直接往她们的方向,准确来说,是往乔朵朵身上看。 这门课也有不少和她们同一个班里的人,对乔朵朵的身型比较熟悉。 有人拍了拍乔朵朵,她转过身,那人是同班的邹伟。 他问:“我看这个人怎么像你啊?你不是真去当坐台小姐了吧?” 现在不是在爵色,她也不是服务员,对方更不是她得罪不起的人,乔朵朵毫不客气地呛了回去。 “你有证据吗就说是我?” 这个邹伟在她拒绝追求后屡次三番说她坏话,找到机会就会找她麻烦。 清大能筛掉学渣,却不能筛掉人渣。 邹伟不依不饶,说得更大声,“我看就是你啊,好家伙你缺钱缺到这个地步?这也太丢学校的脸了。” 屋里同学都看向她们这边。 “你才丢人,没追到人就对女孩子造谣。”翡玉听不过去,拉乔朵朵起身换位置,“走,远离傻逼。” 此时老师徐芳走了进来,他不敢再说什么,悻悻回了座位。 翡玉收起手机,问她:“如果后续真有造谣的,你要不要告诉辅导员或者报警?” “我知道,放心,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应付的。”乔朵朵打开书,“先上课。” 一上午很快过去,下课前,徐芳问还有谁没组好小组做作业。 有十个人举了手,包括翡玉和乔朵朵。 “刚好,你们自由分两组得了。” 她收拾教案,“好了,记得要去调研下哦,不要在网上直接抄。到时候我会根据你们的ppt问你们问题,要是答不上来,我会骂人的知道吧。” 语气轻松,像是在开玩笑。 “行了,下课,吃饭去吧。” 翡玉收起书,走向刚举手的那几个女生邀请她们组小组。 不料她们露出歉意的笑,“抱歉啊,我们几个在社团见过面,比较熟,已经说好组队了。” “啊,这样。” 翡玉抿了抿唇,她除了上课和必要的攒学分,几乎都呆在学校外,和班里的同学都不怎么熟,更别说参加什么社团了。 那个女孩指了指她身后,“还有三个男生也没组队呢,你可以找他们。” 翡玉转头,看见一脸坏笑的邹伟,还有两个下课了还拿着手机玩游戏的男生。 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乔朵朵站在不远处也一脸为难。 邹伟不用说,那两个男生一看就是老师说的那种,会直接拿着网上的内容做作业的学生。 苏筱青经过她身边,明显知道那三人什么德行,出言讥讽:“徐芳老师可是出了名的严格,你这门课,不会挂了吧?” 没办法,翡玉还是和他们加上微信,组了小组,并嘱咐,“大家都听到老师说的了,我们一起加油?” 邹伟理都不理她,倒是那两个男人笑着应好。 她侥幸地想,应该不至于挂科吧。 但周六,翡玉对那三个人发到群里的资料一查重,满屏幕的红,她一下拧起了眉。 他们这种学习态度是怎么考上清大的? 她在群里发的资料查询网站链接,他们是点都没点啊,文章直接百度过来的。 她呼出一口气,耐着性子发消息。 【徐老师很严格,就算选的是百度页面上第五页的最后一篇,可一字不落地复制粘贴,连我都瞒不过。】 【发在群里的网站有很多文章资料,可以参考提供思路,麻烦再写写吧。】 没过多久,邹伟回了消息:【差不多得了,老师不会较真的,其他课我也是这么做的,没挂科。】 【你要那么能干,直接全包了得了,反正你是组长。】 其他两个男生倒是说会做,借着查资料的名义不断给她发消息,聊的事却不是课题作业的事。 什么哪哪的饭好吃,哪哪的电影上映了,约她去看。 只有乔朵朵配合她。 翡玉呼出一口气,愤愤地放下手机不再看,揪着头发查资料,打字的速度都慢了不少。 “怎么了你?”傅臣渊坐着轮椅来到她身边,“大中午的叹什么气?” 他难得休息,手里拿的不是工作资料,是翡玉给他做的芒果西米露。 “我在做作业,几个组员不太配合,资料写得费劲。”她站起身,“傅先生现在训练吗?” “嗯。”他把手里的西米露递给她,“这个太甜了。” “您不喜欢吃太甜吗?”翡玉接过看了眼,他喝了一点,看来是不喜欢,“那我下次不做这个了。” 傅臣渊转身,“不用,少放点糖就行。” 其实嚼起来还不错,就是他不喜欢吃太甜。 翡玉呆了会,洗干净杯子后,进训练室辅助他训练。 途中休息时,她忍不住问:“傅先生,您上过徐芳老师的课吗?就是教金融市场学的徐芳老师。” “没有。”傅臣渊擦汗的动作没停,“不过,我听过她骂哭过学生。” 他补了句,“男女都有。” “啊…”那句会骂人不是开玩笑的啊。 他继续夸大事实:“她还会根据你交的作业发散思维,抽问组员问题。要是答不上来,你ppt做的再好看,也会挨骂。” 翡玉想了想那三个男生的德行,不像是能回答老师发散思维的问题的样子,她烦躁地闭眼。 傅臣渊看她一脸愁容,起了逗弄的心思,伸手捏她的脸。 “你这个倒霉蛋选了她的课?大一开学前你没问问学姐哪个老师好过什么的?” “没有。” 那个时候她只想找方法挣钱,不知道还要看老师选课。 她的脸嫩嫩的,摸着很舒服。 “如果你的组员只知道躲懒的话,那你这门可能要挂。”他又伸出一只手,捏她另一边脸蛋,“挂了就得重修,然后接着挨骂。” 他继续吓唬女孩,果然在她脸上看到担忧的表情,楚楚可怜。 他突然觉得,身边有个还在上学的小情人,也不错,还能时不时逗逗她。 摸够了,傅臣渊松开手,“行了,穿上外套,带你去个地方。” 翡玉揉了揉脸,问:“去哪啊?” “不是资料写得费劲么?带你去找活体资料。” 第二十七章 宠人 周家老宅,周景轩带着两人进门。 “今天你怎么突然来我家?有啥事啊?” 傅臣渊刚想说路过,余光瞥见人影,嘴上换了个说法。 “翡玉做作业做得头疼,要我带她出门散散心,正好经过你这,过来玩玩。” 女孩闻言看他,她什么要求他带她出门散心了? 男人神色自若,没一点说谎的样子。 此时一个妇人走了过来,亲切地问:“阿渊来了?吃过午饭没?” 傅臣渊回,“吃过了慧姨,突然拜访,打扰了。” 说完,他侧头看了眼,翡玉意会,上前一步,双手乖巧地放在身前鞠躬。 “陆老师好,我叫翡玉,今天突然打扰,唐突了。” 陆老师?陆慧疑惑,她怎么不记得她有教过这个女孩? 翡玉抠着手任由她打量,神色就藏不住的惊喜和紧张。 她在学校教学楼的名人挂像上见过她。 没想到傅臣渊带她见的活体资料是陆慧教授,京城政府经济发展的顾问之一。 这位金融圈里的神奇人物,即使她是个刚学金融的大一学生也知道的人物。几年前处置s国的重大金融风险的工作,她就参与其中。 在男女比例失调的金融圈里,是不一样的存在,更是学校金融系里所有学生憧憬的大佬。 她离开世界排名前五的投行后,去了世界顶尖大学任教五年,又回国,在清大任教了十年,去年退休,她只隔着人群见过一面。 妇人眼里的精气神很足,气质和蔼,不像传说中那般凌厉。 但这么近见到榜样,翡玉手心还是出了汗。 傅臣渊开口解释:“她是清大金融系的学生,听过您的一些事,非常想见您,正好今天路过,我就带她过来见见。” 陆慧了然,“没想到退休了还能听到别人叫我老师,好好好,翡玉同学你好。” 她又看向傅臣渊的腿,作为长辈的样子问他,“腿好点了?” “劳您惦记,好多了。” 他笑,向翡玉颔首,“我这有一样东西,您退休后不是开始研究字画吗?我一年轻人,这字啊画的也不懂,不如您帮我看看。” 翡玉压下激动的心,把手里的长盒递给陆老师。 陆慧没接过,客气地说:“哟,这怎么好意思,我虽然是个教授,但在字画方面可是个业余的。” 但傅臣渊坚持,她不好再推脱,几人进入书房看画,打开,是一幅山水图。 跟进来的周景轩眯着眸子,觉得这幅画他好像见过,好像是前年傅臣渊在一场赌局上,用赢了钱拍的画,七百万左右。 为什么突然要送给他妈? 陆慧没说话,只是扶着眼镜弯腰凑近去看。 明显很合她心意。 “您要是喜欢,就放您这吧。”他指了指书房里一片空白的墙壁,“我看那就挺适合挂幅画的。” 陆慧起身,心下了然。 “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又送画给我,怎么,有事求我?” “没有,您是长辈,送您礼物不是应该的么。”傅臣渊用下巴指向帮忙展示画的翡玉,“今天也正好路过,想起她时常在我面前说起您,说您是她的榜样,就带她过来见见。” 女孩睁大了眼睛看向男人,她哪有经常说起? 傅臣渊眼不红心不跳地直视她,“不是说想见陆教授?想向陆教授请教学习?” 她又什么时候那样说了? 但翡玉不能当众驳他,侧身对陆慧笑,“只是几个小问题,这样会不会太麻烦老师了?” 陆慧来回看着他们俩,她说这小子怎么突然送她画呢。 “没事,我虽然退休了,但还是喜欢和学生聊天,不要嫌弃我这个老太婆啰嗦就行。” 算是愿意收下画。 “哪会,我们金融系的学生都特别崇拜您。” 周景轩看了全程,懂了。 感情傅大少爷今天阔气送价值百分的画,就为能给小情人解优? 他看向男人,什么时候会做这种多余的事?钱多的没地方使吗? 两人对视,傅臣渊没理会他的挤眉弄眼,示意现在离开书房。 走之前,他对翡玉说了句,“问完在会客厅等你。” 屋里留下的女孩有些心虚,只是小小作业而已,用得着大佬出马? “别紧张,我老婆子倒是不吃人。”陆慧把那幅画挂到那片空白的墙上,“你现在大几啊?” “上大一。”翡玉上前帮忙。 “和阿渊是什么关系?男女朋友?” 她忙不迭摇头,“只是朋友。” 陆慧笑笑,没再追问。 她的目光落在女孩姣好的面容上,“为什么要学金融啊?这行女孩子可不好混。” 金融行业,漂亮的女孩要是没有好的家庭背景做底气,想往上爬,没有脑子,光是踏进这行就会被直接吃干抹净。 她看过太多那样的案例。 “那个,说出来,您可不要笑话我。”翡玉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喜欢钱,就想着做和钱相关的工作。” 陆慧有些意外,没想到她这么直白。 更没想到的是,女孩说的和自己当初转专业去学金融时想的一样。 她转过头,继续欣赏新得的画,问:“你觉得在去年七月,利发银行破产的原因是什么?” 这是在考她? 利发银行,在世界银行排名里排第三十名,它出事后,不少千万投资在一夜之间蒸发,一个个投资者受不住打击,用跳楼解脱痛苦。 其中包括翡玉的父亲,翡启峰。 翡玉抿了抿唇,理好情绪。 “直接原因是它家一个有大额存款的客户,出现了经济危机,加上银行大部分债券投入的时间太长,导致银行几天内就面临了资产流动性问题。” “根本原因是银行的资产配置。银行存款客户多数是科技创业型企业,同质性高,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客户出现危机,接着就是下一个,储户爆发性挤兑,加剧了破产。” 陆慧点点头,继续问:“那有什么方法解决这两个问题吗?” “有,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陆慧看向她,“说说看。” 翡玉垂下眸沉思,“客群多元化,存款客户行业不能单一。投资多元化,缩短债券投入时间。” “说得不错。”她取下眼镜,擦了擦又带上,“不过,说得也不对。” 翡玉看过去,虚心聆听的样子。 “银行多元化发展,可能会面临规模过大,管理困难,效率降低等问题,解决不了流动性风险。唯有一开始加强内部管理和风险控制,提高经营效益,才能保持业务的可持续发展。” “可即使是这样,也保证不了银行不会出现风险。”陆慧侧身看她,“金融这行没有能彻底解决的问题,只有缓解。” 翡玉不好意思地笑笑,“多谢老师指点,学生懂了。” 她笑着摆手,“指点就算了,聊聊天而已。” 这个女孩关心时事,说出来的结论一听就知道她看过关于利发银行的分析报告,至少是个勤奋努力的。 陆慧想到傅臣渊的话,问:“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我?” 哪有什么问题啊,她是傅臣渊突然拉过来的。 在榜样面前,翡玉不想撒谎,“其实,我只是做作业遇到点麻烦而已…” 只是这样? 陆慧挑眉,精明的眼泛起笑意。 傅臣渊那臭小子她从小看着长大,什么时候学会宠女孩了?遇到点麻烦,就拿着几百万的字画过来找她帮忙。 她的直觉果然很准,这两人哪是什么朋友关系啊。 第二十八章 那种女人 小年轻的事她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她来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个u盘。 “这是我在国外学校,还有在清大任教时做的教案,包括一些调研报告,现在退休了,也用不上了。”陆慧把东西递给女孩,“给你当学习资料。” 翡玉受宠若惊,忙推脱,“不不,这也太贵重了,怎么能给我?” 一个知名杰出老师用十几年任课经验做的调研资料,那该是多大的心血。 “都有备份的,这资料也不是什么秘密,就是收集起来有些麻烦,收下吧。”她把u盘放到女孩手里,“你用着好好学习,以后好好赚钱。” 陆慧又回头看了眼那画,拍拍翡玉的手,“而且,阿渊那孩子给我的这幅画正合我意。就当是我谢谢他了。” 佣人这时敲门,“夫人,赵夫人她们到了。” “行,先让她们去花园那吃点心,我马上过去。” 翡玉见她有约,不再推脱,给她鞠了一躬。 “谢谢陆老师,我会好好珍惜利用这份资料的,那我就不打扰您见客人了。” 离开书房后,翡玉盯着手心的u盘,心情复杂。 这还是她第一次通过傅臣渊收到不能换钱的东西。 这几个月,赌注也好,跑车也好,不管是直接要,还是借着他的关系拿到她手里的东西,都是和钱有关。 可这u盘里的资料,难道要她放在网上买吗? 不行,被人发现,陆老师还指不定怎么想她呢。 她想着,到了会客厅门口,门半掩着。 没走进,周景轩的大嗓门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老傅,你不知道我那表弟怎么想的,为了一个普通家庭的女孩要死要活?这事你觉得傻不傻逼?” 翡玉想进去的脚步顿住,侧身,靠在一墙上听傅臣渊的回答。 “为了什么?爱情?”男人嗓音慵懒,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无语道:“别逗了,他三岁小孩么?” “我知道的时候也觉得他脑子坏了,他竟然还想和家里断绝关系,从游园芳搬了出来,疯了吧他?哪个傻逼会为了个女人不要荣华富贵的,当在拍什么玛丽苏电视剧么?” 游园亭是京城房价前十的小区,代表了绝对的权势和地位。 周景轩又想到什么,说得激动,“听说那个女孩还跑到他家门口跪了一夜,我那表弟心疼个什么似的,啧啧啧,好心机。” “我姑姑停了他的卡,我猜他撑不过一周。” 沉默半响,那道慵懒的声音又起。 “那种女孩为了钱和富贵,什么城府都使得出来,下跪算什么。” 听得出来,语气带着嘲讽。 他接着说:“她的手段应该挺高明的,要不然怎么哄得你表弟跟个傻子似的。” 周景轩点头认同,想到对面男人今天送画的举动,故意问他,“老傅,你会为了女人啊,什么真爱啊,和家里要死要活吗?” 傅臣渊嗤笑一声。 “还是你破产的可能性比较大。” 此时,翡玉在门外紧拽着u盘,垂下眸。 回去的路上,她看着窗外出神,一只大手捏住她的下巴,对上男人深邃的眸子。 “不开心?” 翡玉扯出笑,“没有,很开心。” 是很开心,陆教授几十年的调研资料不是她一个普通大学生能弄到的。 有了它,未来四年的作业,甚至毕业论文都不愁没借鉴思路。 她也确定了眼前的男人不会对她动真心,两人以后不会有死缠烂打的戏码,他还是很适合当她的金主。 她心里的那块石头落了地。 “那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傅臣渊摩挲着她的唇,“上车也没见你说过几句话。” 翡玉垂下眼,因为想到父亲,想到债务,想到刚刚傅臣渊话里的鄙夷。 曾经她也和国际高中的同学议论过这种八卦,同学们都对那种因为钱靠近男人的女孩嗤之以鼻,当时她笑着附和。 现在,她也成了自己以前嘲讽不屑的那类女孩。 虽然她别无选择。 翡玉牵唇笑了一下,编出一个理由。 “快到饭点了,我肚子有点饿,傅先生您饿吗?晚上想吃什么?” 傅臣渊的拇指感受着她呼出的热气,蔓延到手心,然后传遍全身。 “今天可以了吧。” 他想吃她。 “啊?” 可以什么? 她望向男人的眸子,里面有毫不掩饰的欲念,意图昭然若揭。 翡玉不自在地挣开他的手。 这种事怎么能光明正大地拿出来说? 她偷偷瞄向反光镜,车里的第三个人秦海在认真开车,对刚刚的话并没留意。 男人不客气地转回她的脑袋,“说话。” 忍了这么久没动她,还帮她做作业,有他这么照顾人的金主? 翡玉不敢开口说话,只点头。 只是这次,像是被他那句‘那种女孩’刺激了,面对他强势索取,翡玉觉得有些难熬。 当一次次不可抗拒的感受夺走意识和力气的时候,她的内心却泛起一阵无力感。 屋内急促暧昧的声音暂歇。 翡玉抵住他的胸膛,不想再继续。 今晚他要的实在太多,像一只不懂餍足的兽,她是身体煎熬,内心也煎熬,受不住。 “不要了。”她给出理由,“明早您还有训练。” 可说了也没用,傅臣渊反拽住她的手腕,扣到她身后。 他哑着声,“明天准你睡一上午。” 最后,她被灼热的气息蒸得脑子混沌,想躲,抓着被褥把脸埋进去,掩耳盗铃。 夜已深,再一次的疯狂结束后,男人眼尾发红,沉着呼吸往后靠。 不过一会,傅臣渊突然觉得怀里空落落的,想抱抱又软又香的东西。 他捞起汗津津的翡玉,吻她的唇,却尝到咸咸的味道。 他捧着她的脸扫视,发现女人睫毛湿漉漉的,明显哭过。 舒服得都流眼泪了? 怪不得有一阵她都没出声。 男人胸膛溢出笑,接着吻她的脸,吻着吻着,兴致又起。 “还有力气?” 听他的语气,翡玉没了要睡着的心思,忙不迭摇头,“我真的不行了。” 嗓音沙哑,焉焉的。 但傅臣渊没管,扣着她的脖颈直接吻了上去。 不能拒绝。 她皱眉,闭上眼,双手拽着床单握成拳,无力感又起。 忍,忍着吧。 走这条路怎么也比最后死在天堂会所里强。 她早就不是什么豪门千金,在乎别人无关紧要的看法做什么。 第二十九章 上套 翡玉在u盘里挑选了符合这次作业选题的案例,分享给了小组成员,果然引起了他们的关注。 至少听说资料是金融届传奇人物陆慧老师做的,参与热情提高了很多,想敷衍了事的态度都消下去不少。 只有邹伟不信她。 “你又没上过她的课,骗人的吧?而且你分享的其中两篇文章,我在网上根本没查到,别说是陆老师专门给你写的报告哦。” 翡玉直接怼回去。 “这只是个课堂作业,我没有骗人的必要,你要是实在不想待这组,就直接和老师说。但你要是还不做,我也不介意把你除名。徐老师那,我自己和她解释。” 她只是想好好做个作业,实在没精力和这种人纠缠什么。 乔朵朵当晚就在群里发了个链接。 “我在外网查了下,那两份报告是陆老师在国外任教时发表的,但那所学校非本校学生下载不了报告,只能看一点,作者确实是陆老师本人。” 之后,或许是被翡玉威胁,邹伟没再说什么,交上来的东西也不至于不像样。 又一下午的课程结束,翡玉收拾东西回别墅,却没在包里找到u盘。 她才想起今天一早乔朵朵过来向她借u盘拷贝资料,上午她们上的不是同一个老师的课,下课后也没碰面。 今晚还有资料要查,翡玉给她发消息:【朵朵,你下课了吗?现在在哪?我晚上得用u盘。】 不到一分钟,对方就回:【我在爵色走不开,你来找我吧。二楼酒吧】 看来她下午没课,兼职去了。 可她不是负责顶楼的吗? 但翡玉着急用资料,她看了眼时间,拿完u盘回到别墅也不算晚。 不到六点,爵色二楼酒吧就已经有纸醉金迷的氛围。 她一进去,就被里面的嘈杂声震得耳膜发颤。 翡玉息了要主动找人的心思,站在门口发消息。 一个女孩拍了拍她的肩,穿着服务员的衣服。 “是翡玉小姐吗?”她笑着说:“朵朵现在有点忙,她让我带你进去自己找u盘。” 是乔朵朵的同事。 “好,麻烦了。” 她跟着那女孩绕过舞池,来的却是一个包间。 包间的门半开,她看见里面坐在沙发上一脸坏笑的严放,身边是醉得如泥的乔朵朵。 翡玉停住脚步,已经发现了不对劲。 “哟,好巧啊,”严放见到来人,朝她招手,“我们又见面了。” 她穿着白色薄大衣,一副乖乖大学生的模样,在一群红男绿女中很是扎眼。 明明长相妖娆,气质却不是往那走的。 见她盯着他身边的人,严放把乔朵朵搂在怀里,朝着门外的人邀请,“要不一起喝一杯?” 翡玉微眯着眼,给她带路的女服务员向男人点了个头就离开了,明显是一伙的。 她的视线落在他身旁的粉色手机壳上,明白了。 他不知道怎么知晓了她和乔朵朵的关系,刚刚要她来爵色的消息,怕不是就是他发的。 其实,现在翡玉可以转身就走。 但男人怀里的乔朵朵明显不舒服,推搡着想起身,却又被严放强硬按住。 她不能袖手旁观。 男人勾起唇笑,对着怀里的人说话,眼神却直直盯着翡玉。 “朵朵这是见到同学高兴么?” 爵色顶楼那晚后,傅臣渊明里暗里针对他,几个和他无关的项目都被他使了绊子。 他不管是不是因为这女人公报私仇,但今晚遇到再次遇到这个乔朵朵,顿时想到那晚这女人突然冲过来撞他的时候,好像听她叫过‘翡玉’这名。 一打听,果然是都清大的学生。 这不让他找着机会报复傅臣渊了? “来朵朵,再喝一杯。” 严放举起酒杯,递到她的唇边,见她不喝,还想强灌下去。 见状,翡玉快步走进包间,抢过那杯酒摔在地上,拉起一脸不愿的乔朵朵想带她走。 却被严放拽住手臂。 “唉,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砸我场子,还随便冲过来带走我的人。” “严先生,您这是做什么?”翡玉挣开他的手,目光冷硬,“您是还想再被人一顿吗?” 看来那天被揍,她知道了。 几天过去,男人脸上已经没了受伤的痕迹,但他还是被这话气得嘴角抽搐。 “你真以为老子怕傅臣渊啊?一个站不起来的废人,也就你把他当个宝。” 翡玉没说话,现在不是怼他的时候,她再次拽住乔朵朵起身,这次他没拦她。但才到门口,就被两个男人挡住去路。 她冲进来的时候没发现,屋内还有两个保镖,以前没见过,明显是新请的。 严放不紧不慢地再拿了一杯酒喝,“她是这的服务员,没服务好客人,怎么能随便走呢?” 面前是两个壮汉,硬冲肯定走不了。 翡玉侧身,语气不耐烦,“你想做什么?” 说着,她一只手伸进大衣兜里,打算不对劲就给傅臣渊打电话。 “她现在服务不了我,但是…”严放扫了眼她的脸,意味不明,“你可以替她服务我啊,身为她的同学,你们应该友好帮忙。” “我酒精过敏,喝不了酒。” “过敏?” 严放回想起那晚他掐她的时候,她脸上的确有红印,呼出的热气带着点酒气。 只是当时他气疯了,没理那些细节。 回想起来,掐着她脖颈的时候,都能感受到她皮肤的细嫩。 严放眸底一闪,有了主意。 “行,那我退一步。” 他让人拿过来一些无酒精饮料,又取出五个一样的杯子,亲自把酒和饮料分别倒在杯子里。 “这五个杯子里,有三杯是无酒精的饮料,两杯酒。” 他换了几回它们的位置,然后靠在沙发上得意地笑,“只要你喝中饮料,我就放你们走。怎么样,不算欺负你吧?” 杯里的液体都是透明的,换了位置后,几乎分辨不出哪杯是酒,哪杯是饮料。 翡玉看了他一会,不多说,走过去,选中最右边的那杯,只喝了一口。 她放下杯子,“饮料。” 又顺带向前伸手,拿走乔朵朵的手机,“我们可以走了。” 说完,也不等他验证,扶着乔朵朵出了包间。 严放看着人离开,也没验证那杯是酒还是饮料,他摩挲着自己指尖,那里还有留着细微粉末。 想到这粉末的作用,他勾起唇,示意两个保镖。 “跟着那女的,一旦她开始神智不清了,就送到我房里。” 一离开酒吧区域,翡玉就想找人先看着乔朵朵。 她拉住一个女服务员,给了几张现金,“她是你们的同事,被客人灌醉了酒,你帮她开一间房醒醒酒。” 女孩忙点头,但没收钱,“客人不用担心,我们工作人员有专门的休息室。” 翡玉放下心来,把人交给她,又急切地问:“卫生间在哪?” 她指了指走廊,“前面左拐就是。“ 翡玉是跑着进卫生间的,她来到洗水池前,弯着腰抠嗓子催吐,想把刚刚喝的饮料吐出来。 在严放让人拿饮料的时候,她就关注到他往兜里掏了什么出来,动作很快很自然,一般人不会发现有问题。 偏偏翡玉不信他的为人,时刻紧盯着他。 又看他不管倒酒还是倒饮料,拿着杯子食指都放在了杯沿上方。 包间灯光黑暗,看不出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 但她肯定那几杯她不管怎么选,都会上他的套。 “呕!” 一阵剧烈的呕吐感让她的胃开始蜷缩,她用的力气很大,但好像没什么用,不过五分钟,她开始感到口渴。 翡玉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双颊微红,一股热气从下腹往上涌。 像极了傅臣渊在床上磨她的感觉 那混蛋下的竟然是春药? 他怎么敢?! 意识到这点,她忙拧开水龙头,捧起凉水就泼向自己的脸,来回几次,企图这样能降降温,但效果微乎其微, 翡玉觉得口干舌燥,眼前的东西变得有些模糊。 心慌意乱间,又想到出包间后跟着她的两个保镖。 不能呆在这,她得立刻去医院。 再一次用凉水缓解燥意后,翡玉踉跄着步子跑出卫生间,拐个弯却看见那两个保镖的背影,她又立马退了回来。 退得急,后背撞到一个人。 “小心点。” 是个男人,声音熟悉。 她转身抬头,是赵愈文。 第三十章 顶替她的坏人! “翡玉?”赵愈文一脸意外,“怎么了这是?” 像发现救命稻草一样,翡玉抓住他的手请求。 “您能送我去医院吗?” 拉着他的手体温明显不正常。 眼前的女人双面微红,呼吸急促,发梢滴着水,脸和衣襟都是湿的,这里又是酒吧。 赵愈文马上意识到一点,“你被下药了?” 翡玉点头,不过一会,她下腹又开始热得慌。 “你忍一忍,我送你去医院。” 男人回握住她的手往外走,但又被女孩拉住。 他看向她,面露不解,“怎么了?” “外面有两个男人在找我,是给我下药的人派过来的。”她的声音开始打颤,药效彻底要上来了。 此时,一道男声响起,“她是不是没用电梯,去卫生间这边找找。” 脚步声渐近。 这里没有能躲的地方,翡玉的眼神也越来越迷离,她晃了几下脑袋,想保持清醒。 赵愈文没耽误,脱下大衣罩在她身上,直接将人横抱起,又把她的头埋向自己怀里,往外走。 迎面碰上那两个男人,虎背熊腰,一看就不能和他们硬碰硬。 赵愈文没理他们探究的视线,自然地对怀里的人勾起笑,“顾南禾,你再敢往酒吧里跑,你信不信老子和你分手。” 一副男友哄着喝醉酒的女朋友的样子。 大衣遮住了他怀里女孩的身型和衣服,双方插肩而过,那两个人没起疑。 电梯直达地下二层停车场,赵愈文扶着翡玉上车时,她热得把那件男士大衣脱了下来,脚步虚浮。 好不容易给女孩系好安全带,车驶出,没开多久,就听到副驾的女孩歪着脑袋一次次撞向车窗,想用疼痛让自己清醒。 “你这是干什么?”赵愈文皱眉,腾开一只手拉她,“别撞出伤来。” 翡玉没再撞,额上的疼痛让她有瞬间的清醒。 他收回手,劝道:“忍三十分钟,马上到医院了。” 只是没过几秒,药效更猛地扑上来,这次她只觉周遭空气都变得燥热,汗止不住地出,令她不安。 赵愈文专心盯着前方,却忽然听到一声哽咽,他余光看过去,踩油门的动作停住。 药效发作,副座上的女孩眼神迷离,眼角噙着泪,脸颊绯红,唇色艳得勾人。 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下了外套,还想再脱里面的卫衣。只是那卫衣怎么也脱不下来,她扒着领口一脸委屈。 动作间不小心露出里面的内衣带子,皮肤细腻。 赵愈文别过眼,手紧握着方向盘专心开车。 但旁边难耐轻喘的声音直往他耳朵里钻,男人才意识到车内的温度越来越高,连空气中都是她身上的香味。 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嘴巴发干。 旁边再响起撞击声,翡玉又再用刚才的方法保持清醒。 这次赵愈文没去拉她,只是降下自己这边的车窗,任由冷风灌进来,然后猛踩油门冲向医院。 一个小时后,私人医院。 赵愈文站在消化内科门口,翡玉在里面看医生。 他怀里还抱着女孩的大衣,车上那股香味萦绕在他鼻尖要散不散,又惹得他嘴巴发干。 听到里面难受的声音,他想了想,去贩卖机那买了两瓶水。 弯腰取水间,女孩大衣兜里隐隐传来手机震动。 他掏出来一看,屏幕备注显示傅臣渊,对方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只是他刚察觉到动静。 赵愈文接通,“喂,是我。” 电话那头的傅臣渊明显愣住,几秒后,“赵愈文?” “对,我们在一起,不过现在她不太方便接电话,是有什么急事吗?我帮你转达。” 这么说好像没什么问题。 又沉默几秒,男人说:“告诉她,八点之前她要是没回来,就别回来了。” 语气森冷。 没等赵愈文说什么,他已经挂了电话。 赵愈文盯着黑了的屏幕出神。 他们住一起?同居了? 即使早就意识到他们可能不是正常老板助理的关系,但确定这个消息时,他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别墅里,一楼客厅,傅臣渊也盯着手机,一脸不爽。 平常六点前就能回来,现在七点过了还没见女孩人影,发消息不回,电话不接,他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没想到是和男人呆在一起,呆了多久,一下午?一晚上? 今天有课又是骗他的? 他是不是太惯着她了?又是同意她兼职,又是带她见教授,一天天的没见人影,晚上时间也不老实待着。 想到电话里赵愈文说的什么帮他转达,傅臣渊一扔手机。 别以为他听不出来他的意思。 “哥,你想什么呢?”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嘟着嘴,“妹妹好不容易逃出魔爪来看你,你就不能专心和我聊天吗?” 女孩是傅臣渊的堂妹傅绾灵,长相甜美,整个人精致可爱,一看就是娇养长大的富家千金。 男人收起思虑,软下语气。 “二叔是为你好,你大学就经常逃课,怎么读了研究生还这样?” “可是我真的不喜欢什么学金融嘛。”她嘟嘴嘟得更厉害,“什么数据啊什么增长真的烦死了。” 傅绾灵对着他撒娇,“哥,你就帮我劝劝我爸嘛,让他放弃这个念头。” “我有什么办法,二叔让你学这个是想你以后也帮忙管理公司,他是不会听的。” 这个堂妹是他二叔独女,从小到大要什么给什么,却会逼她学不喜欢的金融。 过年那段时间天天带着她处理公司事务,美其名曰锻炼锻炼。但傅绾灵被傅兴养娇了,受不了这个苦,直到今天才找到机会回国。 “家里公司有你管不就行了?老爸干嘛要我一直学啊。”一聊到这个她就瘪着嘴。 傅臣渊瞥向门口,又看了眼时间,才过几分钟。 他呼出一口气,让秦海推着他进电梯。 “行了,我还有事要忙,你走吧,记得回老宅和我妈打个招呼。” “你赶我走啊?我一下飞机就来了你这。”傅绾灵没走,反而跑进电梯,“不管,今晚就在你这睡,再说了打招呼也能明天打。” 电梯到达二楼,秦海推他去训练室。 “随你,别闹我就行。” 从小到大,这个堂妹就很缠他,虽然两人相差七岁,但玩得不错。 见他没拒绝,她说:“那我还是要睡离你最近的那间客房!” 以往她来他家过夜的时候,睡的一直是那间房。 两个房间阳台离得并不远,站在那喊一嗓子里面的人都听得见。 但是,男人说:“那已经有人住了,你选其他的。” 傅绾灵跟着的脚步顿住,指了指秦海,“谁住啊?你的保镖?” “不是。”傅臣渊没看她,“你选其他房间住,就这样。有事就叫管家佣人,我训练了。” 随后,关上了门。 站在原地的傅绾灵皱着眉。 过了会,她回过神,走向那间客房,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住人的迹象。 她看向床前的淡粉色拖鞋和化妆镜上的护肤品。 还是个女的。 想到刚傅臣渊打的那几通电话,就算没人接他也坚持打,打通来却也只是叫人回来。 他一个工作狂什么时候会做这种事了? 晚上八点半,翡玉坐着赵愈文的车回别墅。 到了后,她解下安全带道谢,“今晚真的很感谢老板,帮了我那么多。” 催吐折磨人,她嘴唇泛白,脸色明显不好。 “你都谢了一路了,那现在请我吃个饭?”赵愈文挑眉,“现在还早,而且又不是非得要回来吧?” 他没把傅臣渊说的话转告给她,看时间超了也没加速。 翡玉有些为难,她拿到手机时发现傅臣渊给她打了十个电话,她哪敢再在外面多留啊。 “明天可不可以?下午刚好有兼职,中午我请您吃饭。” 赵愈文手指点着方向盘,车里有几秒的安静。 翡玉想了会,觉得刚说的话像个口头支票,又补充,“我,我请您吃大餐,食尚居的菜就不错。” 在食尚居随便点点账单都能破万,请他吃饭应该够格吧? “或者您选也行。” 赵愈文笑了笑,“行啊。” “那我们说好了,我先走了,您慢点开。”翡玉下车,朝他鞠了个躬,“再次感谢您。” 说完,跑着进了小区。 他盯着她进去,又看向小区的名字。金溪庄,京城排名前三的豪宅小区。 所以,她是在傅臣渊家住。 不是助理,是女朋友? 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关系… 翡玉一打开别墅的大门,就听到客厅里有女孩的声音。 “哥,你还招了个女助理?你怎么不找我当你的女助理啊?反正都要学怎么工作,我待你身边学不就行了?” 声音软糯甜软,是在撒娇。 傅臣渊什么时候有个妹妹了? 她望过去,在看到那张脸的瞬间,下意识抓紧了门把手,一阵耳鸣声穿过,大脑一片空白。 尽管已经四年过去,但翡玉死都不会忘记这张脸。 顶替她上大学的坏人! 第三十一章 主动亲他 要说翡玉十七岁以前的生活,那是所有孩子都向往的成长环境。 家里财力雄厚,父母和睦恩爱,对她宠爱有加,几乎能支持她做任何选择,养成了她乐观坚强的性子。 就算家里破产,她也没觉得世界塌了。 恩爱有加的父母开始吵架,年老的奶奶生病,那她就宽慰妈妈,鼓励爸爸,照顾奶奶。 国际高中不能继续上,去国外上大学的计划终止,那就去国内的大学。 一切都有解决的办法,都能熬过去。 可成绩出来后,她得知有人代替了她的名额被清大录取。 如晴天霹雳一般,她震惊,不相信,不甘心,她想报警。 却被翡启峰拦下。 翡玉看见一向要强的父亲,在自己面前低头。 “小玉,我调查过那家人,你如果报了警,对方不会放过我们家的,他们钱多势大,我们家里好不容易开始的生意...” 家里破产这一年,翡启峰从千万老总,落魄成需要每日讨好合作伙伴和债主的银行失信人。 他苍老了很多,从前恣意俊雅的脸上,变得沧桑疲惫。 她半夜刷题都会听到他醉着酒,踉跄着步子回来的声音。 甚至在上个月,为了跑生意,他喝酒喝出了胃出血。 翡玉心软了。 但她还是忍不住,偷偷地跑去看了那个女孩。 父亲和委托去调查的人打电话时,她听到了那头说的地址。 她溜进小区,悄悄躲在富丽堂皇的别墅门前,看到那个女孩搂着她母亲的手臂上车,嘴里念叨着以后去了清大如何如何。 女孩一身名牌,青春可爱。 那一刻,她真的想冲出去扯烂她的脸,把属于自己上大学的机会给拿回来。 可想到父亲苍白的头发,家里刚起步的生意,这个女孩拥有的家世。 她灰溜溜地离开了,像认命般。 之后,奶奶病重,沈枝更疯了,都离不开人,她花了三年时间边打工边照顾她们。 最艰难的时刻,奶奶去世,父亲每日在外奔波,翡玉就抱着需要绑着才不会伤人的母亲念叨。 “会好的,会好起来的。” 生活也真的好了起来,翡启峰的生意开始有起色,她终于可以腾出手参加成人高考。 她花了一年时间重新学习,脑袋每天埋在书里,终于,再一次考入清大。 但是,在那个暑假,翡启峰跳楼自杀了,留下五千万的烂摊子。 再次跌入谷底的翡玉,拿着催债单和录取通知书,站在父亲跳下去的楼顶,也想跳下去全部一起结束得了,干干脆脆。 就在她一只脚要踏出去的瞬间,她的疯癫母亲跑出来把她拉了下来,然后紧紧抱着她。 嘴里念叨着: “小玉,我们来玩过家家游戏吧,你当孩子,我当妈妈。” “不要怕,妈妈在这里。” “我们小玉最坚强最勇敢了。” 像是回到还未破产前,她受到惊吓,沈枝会温柔地把她抱在怀里,哄她睡觉,也是说不要怕,妈妈在这里。 翡玉瞬间红了眼眶,抱着她在天台哭了一夜。 在那一夜,她抛开一切痛苦,想尽办法还债,为了钱做情人也好,低声下气讨好男人也罢,都无所谓,无论怎样都想要活下去。 只是没想到,会突然再见到那个女孩。 她更没想到,那个女孩叫傅臣渊哥哥… 四年前抢她大学名额的坏人,是傅臣渊的妹妹? “还愣在那干什么?要我过来请你?”见人一直没动,傅臣渊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八点半,已经过了他说的时间。 她什么意思?真不怕他把她赶出去么? 他拧着眉,一脸怒意,“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死外边了呢。” 翡玉站在门口,紧绷着脸庞,双手握得死紧。 父亲、母亲、奶奶的面孔一张张闪过,终究是理智更胜一筹,她深吸一口气,脸色正常地换鞋,来到客厅。 屋内还站着管家佣人,随时听人吩咐。 “抱歉,今天回来晚了。”她看向沙发上的人,问:“这位是?” 女孩长相甜美,全身精致得像洋娃娃一样,几年过去,她明显过得更好。 “我堂妹。” 她走进,傅臣渊才发现她的额头有块淤青,“你额头怎么了?” 怎么又受伤了? 翡玉摸了摸额头,那还有些疼,但她现在无心解释,随便编了个理由。 “不小心磕到了。” “嘴巴怎么发白?”男人盯着她,“脸色也不好看?” 而且大衣也变得皱巴巴的,里面卫衣领口像被用力扯了一样,傅臣渊越看,眸色越沉。 “还没吃晚饭,有些饿。”她又随口一编。 没等男人再问什么,傅绾灵起身,绕着翡玉上下扫视。 “哥,这是你的那个助理?看起来不像毕业很多年的啊。”又问她,“你今年多大?在哪毕的业?” “傅小姐好,我叫翡玉,今年二十二。”翡玉揪紧手中的包,直视她,“在清大上学,刚上大一。” “二十二才大一?” “对,四年前考大学时,出了点意外。” 她紧盯着女孩的反应,可对方只是皱了下眉。 傅绾灵不再看她,改问傅臣渊,“哥你什么时候会用这种人了?都没毕业,简历都过不了关吧?” “行了,你一个小孩少管我的事,现在回房睡觉去。” 她没听,附身靠近,拉起他的手撒娇,“我不管,明天我就要当你的助理。你都能用大一的学生为什么不用我?” 语气娇滴滴的,拉着男人的手左右轻摆,这样子不像是妹妹对哥哥的那种,倒像是… 女人对男人的撒娇。 一瞬间,翡玉皱起眉,像是发现了什么。 不会吧… “傅绾灵。”傅臣渊耐心快要告罄,甩开她的手,“再烦我你今晚回你自己家去。” 她嘟起嘴,“哥你变了,以前你什么都答应我的。” 他不再理她,冷着脸看向翡玉,“推我回房。” 回房再训她。 翡玉照做,男人又吩咐管家,“十分钟后送点吃的上来。” “好的。” 电梯门合上前,翡玉下意识看向客厅,正巧和傅绾灵对视,发现她看自己的眼神带着点厌恶,但一闪而过。 傅绾灵一直等电梯合上才挪开视线,看向旁边恭敬站着的周管家。 “你说她从去年就开始在这住了?” 语气不像刚刚那样娇脆。 “对,一开始是在一楼客房睡,过了年,先生让她搬到二楼去了。” “每天晚上都回来?” “是的。”管家点头。 她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她会在我哥房间过夜吗?” 他又是点头。 傅绾灵瞬间冷下脸。 她就知道,要不然这个所谓的助理只是晚回来一会,傅臣渊就会打好几通电话,又在训练室待了一个小时后下楼等她。 人回来了,虽然生气,但又会问她的伤,注意到她脸色不好 以前就算对待女朋友,他也没这样过。 傅臣渊房内,翡玉低头站在男人面前发呆,她在想傅绾灵。 在她面前提到四年前时,她没什么反应,并不认识自己,所以她是不知道她顶替了别人的名额才上的大学? 翡玉可以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而她后来也查过傅绾灵的考试成绩,和她一摸一样。 一只手拽住她的胳膊拉她靠近,翡玉回过神来,眼前的傅臣渊冷沉着一张脸。 “我说的话你现在是听都不听吗?” 她扯出笑,“听的。” “那刚刚我问你什么了?” “…” 她刚想着事,没听到他说什么。 而她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应该为自己报仇,还是当没见过傅绾灵,继续待在傅臣渊身边。 见她沉默,傅臣渊拽着她的手越紧,脸色难看,但还是耐着性子再问了一遍。 “下午和谁呆一起?赵愈文?你们去哪了?今天你有课又是骗我的?” 他问了很多,明显在生气,但翡玉的注意力不在他这。 她的余光落到门外,男人拉她进门的时候急了些,没来得及关门就训她为什么这么晚回。 此时,门后露出穿着精致棉袜的半只脚,一看就是女孩子。 傅绾灵在偷听。 翡玉垂下眼,想报复的念头在内心不断疯长。 可就算四年多过去,傅绾灵也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 突然,她想到傅绾灵对傅臣渊撒娇的样子,如果是真的话,说不定,她可以利用这个来报仇。 只是,她对她哥的感情只是猜想,得验一下… 翡玉眼底闪了闪,看向面前还在训她的傅臣渊。 “你现在是越来越不放肆了?你知不知道你是…” 没等他说完,翡玉俯下身,亲他。 亲得还很大声。 男人说了一半的话梗在喉咙里。 她亲完,还学着林墨的叫法,笑着对他撒娇。 “阿渊哥哥不要生气了,我以后一定早点回来。” 他敏锐地察觉到她对他称呼的变化。 这女人又使美人计。 第三十二章 起了别的心思 屋内有一瞬的安静。 翡玉笑盈盈地看着男人。 “你少来这招。”傅臣渊还是沉着脸,但语气明显松了很多,“我问你下午是不是一直和赵愈文在一起?” 她轻轻摇头,“不是,我下午在上课。” “有课?那为什么你电话是赵愈文接的?当时你们在哪了?在做什么?” 他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可…要把严放下药的事告诉他吗? 翡玉瞥了眼外面还没走的人,按下想法。 她不想在她面前出丑。 “今天下完课是去了俱乐部一趟,有匹马生病了,我去看看。”她抓起男人的手,“我没骗你,真的,就是因为这个我才不小心磕到了头。” 傅臣渊扫了眼牵着他的手,没撇开。 “我说过,你今晚要是八点前没回来,就不要回来了。” 翡玉眨了眨眼,“您什么时候说过?” 女人表情不解,不像是装的,那就是赵愈文没告诉她。 “我说过,只不过当时某人的手机在别人手里,没听到而已。” 翡玉抿了抿唇,那应该是赵愈文忘了告诉她。 她打量着男人的脸色,不像是真要赶她走的样子,那就是生气她和赵愈文走得近,占有欲作祟。 这个时候,她应该认错,说以后都八点前回来。 可翡玉想了会,改了主意。 “那…你会赶我走吗?”她改蹲在他膝前,软下声音,仰着头直勾勾地看他,“阿渊哥哥,你舍得吗?” 翡玉走这条路一开始想象中最好的结果是,在他痊愈后她拿钱还债走人,两人好聚好散,桥归桥路归路。 可现在她又碰见了傅绾灵,还有可能知道了关于她的一个不可见人的秘密。 于是她起了别的心思。 如果傅绾灵真的喜欢傅臣渊,那应该会很在意他和谁在一起吧。 本就是妖媚长相的翡玉一旦开始主动勾人,那双原本撩人心怀的眸子就愈发柔情似水。 傅臣渊看了好一会,没回答,只是说:“明天你把俱乐部的工作辞了。” “为什么?” 听到要她辞职,她的第一反应是不愿意。 不是说好可以接着兼职吗?距离那晚也没过多久,他怎么突然变卦?就因为今天她没在八点前回来? “我以后会早点回来的,能不能…” 但男人挑了下她的下巴,嗤笑了声,“没得商量。” 又是这样。 他一个不乐意,就决定她的选择。 可有两份高薪酬的兼职,真的会让她很安心。但为了讨他欢心,她就得听他的。 “知道了。” 翡玉垂下头,闷闷不乐,眸底有些冷。 一只大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不愿意?那留我这,去兼职,你选一个吧。” 她扯出笑,“我当然选你。”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傅臣渊摸着她的唇,眼神逐渐讳莫如深,空气变得暧昧。 翡玉看懂了里面的欲色,她偷偷瞥向门口,就在要傅臣渊俯下身吻她时,门外的人走了进来。 “哥,我有东西要给你。” 翡玉猛地推开男人,忙站起身,手还捂着唇,一副亲热被发现的模样。 被人打断,傅臣渊吐出一口气,转过身,没好气问道:“什么东西?” 傅绾灵像是没看出他们在干什么的样子,也没让翡玉回避,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他。 “你不是习惯带百达翡丽的手表吗,我给你弄了个新款,定制版哦,等了我五个月呢。” 傅臣渊接过,打开一开,的确是他会喜欢的手表风格。 “怎么样,我对你好吧。”她像是邀功般,“这可花了我不少零花钱,五千多万呢,里面还刻了你的名字。” 说价格时,傅绾灵瞄了眼男人身旁的人,果然看到她也痴痴望着那块表。 一个需要兼职的女人扒上傅臣渊,不难猜出她要干什么。如果她能聪明点,就应该意识到双方差距太大,她和他们兄妹俩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翡玉的确看着那支表,上面镶着的钻石闪闪发光。 这一只表就能解决她一直头疼的债务问题。 傅臣渊合上盒子,眼里倒没多大欣喜。 “又花钱又花时间,这精力你要是能用在学习上,二叔也不至于每天发愁。” “我哪有没学习。”她嘟着嘴抱怨,一副单纯小女孩的模样,“我在清大就学得很认真。” 她主动提到清大,翡玉不自觉地握紧拳,“原来傅小姐也是清大的学生啊,好巧哦。” “我可是清大的优秀毕业生。”她扬起下巴,一脸得意。 “那届考上研究生的都是优秀毕业生。”傅臣渊拆她台,“二叔送你进那所学校读研,就是让你再多学点,可你是怎么做的?” 翡玉倏地看向傅绾灵。 研究生,她还出国读研究生了? 听傅臣渊的意思,还是家里买来的名额。 她心里忍不住发笑。 她在台球馆打工对付混混流氓骚扰的时候,傅绾灵在清大逃课找乐子;她奋笔疾书再战的时候,傅绾灵拿着国外大学的offer给她的人生履历镀金。 多好笑。 察觉到目光,傅绾灵偏头看她。 翡玉忙别过眼,强压住心里的不甘和愤怒。 坏人是不会这么快得到坏报的,更何况像傅绾灵家世这么好的坏人。 抢占了别人上大学的机会,现在不是更上一层楼读上研究生了? 而她一直照顾鼓励的傅臣渊,竟然和坏人是一家人。 偏偏她现在不能离开傅臣渊,但也放不下对傅绾灵顶替她上大学的恨。 一时间,翡玉觉得胸口闷得透不过气来。 “能不能不要说这个事了。”傅绾灵上前一步,拉起他的手撒娇,“所以哥,妹妹我送了你这么好的礼物,我就要睡你旁边的房间,你以前说过那房间就属于我的。” 傅臣渊轻皱着眉,收回手。 “我说了,那间已经有人住了。” 他不懂她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一间房,别墅里的客房都是一个样的,就是她说的那间大点而已。 正在他纠结之际,翡玉开口,“没事,就让傅小姐住那间吧。我…” 她红着脸,一脸娇羞样,含糊其辞道:“反正,我最近也不在那间房睡…” 声音很小,但屋里的人都听见了。 傅臣渊抬头看她,喉间溢出一声低笑,没再说什么。 十一点,翡玉在另一间客房洗完澡,习惯性去接水喝,才出门就看见靠在走廊扶手的傅绾灵,她要求想住的房间传出一阵收拾的声音,已经很久了。 她向她打招呼。 “傅小姐好。我正要给阿渊接水,你要喝吗?” 傅绾灵从手机里抬头,“我哥他晚上一般不喝水的。” “啊~”她装作才知道的样子,“可是我和他说睡前喝一杯温水有助睡眠,所以他现在每晚睡前都会喝。” “傅小姐要不试试?很有用的。” 傅绾灵盯了她几眼,突然笑了笑,天真烂漫道:“翡玉,听说去年我哥出车祸后你就一直照顾他,你这么一直待在他身边,难道是喜欢我哥?” 尽管她是笑着说的,但翡玉还是发觉她的表情不对劲,带着紧张和假装的不在意,不像是一个正经堂妹问别人对自家哥哥感情时的表情。 果然和她猜的一样。 她挑唇笑道:“阿渊他人很好,我当然喜欢他。” 在傅绾灵面前,她说得比前两次都坚定。 傅绾灵的笑顿住,没想到她会直接承认。 “是么?”她又问:“为什么?为了钱?难道你就不介意...” 不介意他的腿残了吗?还是想借这次机会,待在他身边谋划更多的利益。 翡玉嘴角翘起,笑意加深,“我明白傅小姐的意思,我不介意。” “你真的不介意?那我要是说…”傅绾灵上前一步靠近,“即使你一直待在他身边照顾他,我哥的腿最后也痊愈了,你最后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傅家不会同意的。你也不介意?” “我知道。”翡玉还是笑,“但是只要阿渊不赶我走,我就不会离开。” 她的眸子波光流转,真情实意。 “我对他一见钟情,情根深种,至死不渝,他怎样我都喜欢。” 第三十三章 让男人不喜欢女人 爵色酒吧包间,傅绾灵被朋友围在中间举杯,如众星捧月。 酒过三巡,傅绾灵开始抱怨,“还是你们过得舒服,我过几天就又得回m国去我爸那,烦死了,天天让我看什么文件。” 了解她的池蔓笑着安慰,“你撒个娇啊,你爸肯定不会逼你的。” “没用,软的硬地我都试过了,就是不愿意放我走。” 另一个朋友安思思给她倒酒,“绾灵,你说你家的钱就算十辈子也花不完,你爸怎么还拉你学管理啊?交给底下经理董事不就行了?” 池蔓附和,“对啊对啊,而且你家里不还是有你哥傅臣渊?干嘛让你这么累?” 她们这群富二代女孩,除非子女愿意,家里给她们安排的未来就是联姻,来维护巩固利益纽带,她们躺平就好。 很少见像傅绾灵这样不愿意,还强逼着让她去管理公司的例子。 提到傅臣渊,傅绾灵又想到翡玉那番话。 以往傅臣渊身边也不是没出现过追求者或女伴,可她感觉,他对翡玉这个人,和以前那些女伴不一样。 在她看来,晚回家不是什么值得生气的事,但他很在意,也很在意翡玉是不是和别的男人待在一起。 最近几天她还发现他知道翡玉喜欢吃什么,看什么书,会任由她在他的书房里做作业,不会觉得这是在打扰他工作。 昨天她硬要呆在书房玩,就看见傅臣渊的眼睛总有意无意往翡玉身上盯,起身出去拿什么东西的时候盯,苦恼皱眉的时候也盯。 甚至,翡玉做的甜食小吃他都会吃完,她可从来不知道他那么爱吃那些东西。 “谁知道我爸怎么想的。”傅绾灵垂下眼,心烦地喝酒。 “不过绾灵。”安思思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凑近她,“你要是找个有能力的男人入赘,你也不用被逼着学东西了。” 池蔓点头,“对啊,有你哥和你爸在,他也翻不出幺蛾子来,回头生个孩子,培养下一代,你就只管躺平收钱就好。要是男人不听话,离婚就好,反正孩子有了。” 富豪家里重要的不是对象,是后代。 多的是子女不愿意努力,就想生下孩子,只让孩子卷的家庭。 还没等傅绾灵说好还是不好,安思思蹭了蹭她的胳膊。 “绾灵,那是不是你哥的朋友啊?我好像见过。” 她看过去,是以前经常和傅臣渊一起组局的严放,对方似乎在找什么人,目光正好和她对视。 严放认出她来,往包厢这边走。 “呦,这不小灵吗?你整天待在傅臣渊身边,今天你出来玩,怎么你哥没一起?” 傅绾灵瞪着他,“你管呢?我倒是想问你为什么要和我哥闹翻?以前玩得不是挺好的吗?你忘了小时候有人欺负你,我哥帮你的事了?”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老黄历了,我难道还要记这种小的恩记到现在?” 他大大咧咧地坐在一旁的沙发,给自己倒了杯酒,“都是成年人了,合不来就是合不来,哪要那么多理由。” “那你走吧,我跟我哥站一起,我这不欢迎你。” 严放喝酒的动作一顿,嗤笑了声。 “你哥最近为了个小情人专门给我使绊子,我在你这喝个酒都不行?” 傅绾灵看他,“小情人?你是说翡玉?” “看来你见过了啊。”他翘起二郎腿,“那女人你哥可是宝贝的紧,我只不过和她开了个玩笑,他就坏我生意。” “哦哦,我好像知道。”池蔓像是想到什么,“前几天我和朋友吃饭,遇上林墨,她和我们说你哥身边是多了个情人,就叫翡玉,这人以前还和她是同学,不过后来她家破产了…估计又是个为了钱勾搭你哥的。” 傅绾灵又看向她,皱眉,“她真是我哥的情人?” 不是助理,是情人? 那她那晚说一大堆真情实感的告白,都是张口就来的谎话? 严放看她一脸阴云,在一边煽风点火。 “是哦~你哥出车祸前找的,两人利益交换。不过现在嘛,你哥好像很喜欢她。”他故意逗她:“小心以后他以后只宠那个女人,不宠你这个妹妹了。” 他知道,这个傅绾灵从小就是个哥控,以前傅臣渊对哪个女生好点了,她就会对对方恶作剧,还惯会装可怜。 果然,傅绾灵一听这话就呛他,“你说什么!我哥才不会!” 严放继续挑拨,“难猜哦,毕竟妹妹没有女人重要嘛。” 那晚下药没成功,他现在有股无名火想泄。 当时他推了其他女人,结果人跑了,让他在房里等了个空,现在那个什么朵他也找不到。 可以后想找机会下药就难了。 想到翡玉一副真爱傅臣渊的样子,他嗤之以鼻,也就她把那男人当个宝。 他看向神色难看的傅绾灵,有了注意。 “小灵妹妹不喜欢他们在一起?”他给她倒了杯酒,“要不要,哥哥我帮你?” 傅绾灵抬眼看他,“你怎么帮?” 严放挑了挑眉,眼中算计尽显。 “让男人不喜欢一个女人,这多简单的事啊。” 别墅,傅臣渊房间,灰黑色的被子有微微鼓起的弧度,还躺着人。 翡玉迷迷糊糊睁眼,摸索着床边,没找到熟悉的手机,才意识到自己不在客房。 她起身,腰间和下腹传来不适感,提醒她昨晚的激狂。 这几天,她有意在傅绾灵面前对傅臣渊暗送秋波,比起以前来无比殷勤,如意看到了傅绾灵管理不住表情的脸色,也换来了傅臣渊没节制的索取。 今天上午她没课,于是昨晚傅臣渊发了狠得闹她,吃了春药一样,她最后一刻的意识是要夺走呼吸的浪潮,然后她晕在了男人身上。 一觉醒来他不在床上,天也已经大亮。 她晃了晃脑袋,看向墙上的钟。 已经十二点半了! 距离她下午的课,还有半个小时! 翡玉顾不上肌肉酸痛,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身上清清爽爽的,已经清理干净了,身上的衣服是傅臣渊的。 他昨晚帮她洗的? 但她来不及想,忙往门口走。要是现在打车,快的话十五分钟左右就能到,来得及。 却没想到刚打开门,迎面差点撞到人。 是傅绾灵。 现在翡玉没时间和她耍心机,她笑了笑,“傅小姐早…中午好,我下午还有课,先回房了。” 说完转身跑去了客房,跑得急,两条腿发颤时她还得扶着墙停下,再慢慢走。 傅绾灵当然知道她这样的原因,刚一打开门,就看见她穿着男款睡衣,还有锁骨处新鲜的吻痕。 昨晚屋里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她重重吐出一口气,想到待会的计划,整理好表情上前,“翡玉,我送你去学校吧,刚好我去见见清大的老师们。” 翡玉闻声看她,“不用了,我可以打车的。” “还是我送你去吧,正好顺路。”傅绾灵过去扶着她,“更何况现在是饭点,又是高峰期,金溪庄附近很难打到车的。” 她这么坚持,翡玉盯着她好一会,随后笑道:“好啊,麻烦你了。” 正好看能不能套出什么话来。 第三十四章 将计就计 上车后,翡玉聊起清大的话题,“傅小姐也在清大上学,当初为什么要考清大啊?” “我哥在清大,我就着想也去上上看咯。” 翡玉有片刻的愣住,又扯出笑,“你们兄妹俩感情真好,连大学都要考一样的,我以为,傅小姐和阿渊这样的年龄相差七岁的兄妹,会时不时吵架呢。” “我和我哥可不一样。”傅绾灵偏头看她,强调,“就算他以后交了女朋友,我在他心里的地位永远不会变。” “真好。”翡玉神色自若,“说到女朋友,傅小姐有交男朋友吗?你这么漂亮,一定有很多男孩子追你吧。” 傅绾灵沉默了会才说:“我才看不上。” “也是,毕竟有这么优秀的哥哥做榜样。” 说完,翡玉还想把话题往清大上引,无意瞥向车载屏幕,发现她并没有用导航。 车才刚刚驶出别墅小区。 她问:“傅小姐上大学的时候,也是在金溪庄住的吗?” 傅绾灵笑,“当然不是,我哥在学校附近给我留了套平层,走路两分钟就能到的那种。” “这样啊。” 翡玉不再说话了,掏出手机点开地图软件。 车才驶出两分钟,就有人打电话给傅绾灵,只见她嗯了几声,又说:“我五分钟后到。” 挂掉电话后,她输入地点,用起了导航,拐了个方向盘,行驶方向彻底和学校相反。 “我突然有急事,得先去一个地方拿东西,有些急。”她没询问翡玉的意见,“不过十分钟就好,到时候我快马加鞭送你去学校。” 现在是十二点四十分。 翡玉瞥了眼目的地,芸香酒店,就在附近。 “没关系,傅小姐要是忙,可以放我下去,我可以自己打车的。” “不用。”她没同意,“放心吧,老师只在下课前点名的,你中途溜进去就没事,我以前起不来就经常这么做,老师都没发现。” 翡玉没再说什么。 车十分钟后进入酒店地下停车场。 傅绾灵解开安全带,一副要下车的样子。 “你在这等我五分钟。” 她一边说话吸引视线,左手却伸进在车门边,摸到了什么东西。然后,趁翡玉没反应过来,把手里的东西蒙住她的口鼻。 不到三秒,翡玉就失去了意识,瘫坐在副驾上。 傅绾灵拿开帕子,停住的呼吸才开始大口地喘,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才一会额上就出了细汗。 为了确认人昏迷了,她推了推人,叫她,“喂,翡玉,醒醒,你怎么了?” 没反应。 严放给的药还挺有用。 她看了眼那沾了药的帕子,嫌弃地扔掉。 ‘嘭’的一声,车门关上,她下了车。 “喂,好了,你让人过来吧。” 听到声音,确认她在车外,翡玉慢慢眯起眼睛,不敢睁得太大,看见傅绾灵背对着她打电话,而那条有问题的帕子就挨着她手边。 在发现傅绾灵没用导航时,她就确定她没想送自己去学校。 京城交通状况复杂,翡玉就算是别墅学校来回得赶,也用了一个月才熟悉这条路。 傅绾灵一个不怎么走那条路的人,怎么可能不用导航。 其中有诈。 于是在傅绾灵拿出帕子想捂住她的口鼻时,翡玉下意识地憋住了气,不敢呼吸,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就没再动了。 她猜帕子上的是迷药,好在傅绾灵好像不熟练做这种事,不知道要按久一点,见她没动了就没再继续。 车外的人还在打电话。 “今天的事你要是敢把我说出去,就等着我哥揍你吧。” 翡玉瞥了眼外面,打算将计就计,小心地拿起那个帕子,闭眼,垂下手,弄出动静。 听到声音的傅绾灵倏地回头,盯着车内昏迷的翡玉,人没醒。 “行了,让你的人快点把她弄上去,车位告诉你了。快点,我还有事,忙着呢。” 说完她挂了电话,开车门,探身查看。 察觉到有呼吸喷在脸上,翡玉猛地睁眼,一只手扣住她的后颈,一只手迅速把帕子按到她的口鼻。 就算傅绾灵惊讶挣扎了几秒没动了,她也没松手。 直到有一分钟,翡玉松了力道,见她没反应,才慢慢松开微颤的手。 这也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事。 她没再耽误,把人扶好坐在驾驶座上,拿起包迅速下了车。 没等她跑几步,又停下。 她想到,傅绾灵刚刚和人打电话,是要把她弄到哪?这是酒店,难得是要把她弄到谁的床上? 翡玉顿时沉下脸,忙找个地方躲起来。 她要看看傅绾灵是和谁谋划着想害她。 不过一分钟,两道沉重的脚步声在地下停车场,明显是两个男人。 翡玉屏住呼吸探出头,看到来人后,皱起了眉。 来人是严放那两个保镖。 傅绾灵和严放合谋想害她? 其中一个保镖打开车门,看了眼女人,“是她吗?这人我们怎么都没见过。” 另一个保镖确认停车位,点头,“停车位没错,她晕着吗?” “是晕的。” “那就没错。”他上前挤开他,“别磨蹭了,管她我们有没有见过,去得久了,待会老板又一顿骂。” 那人没再想,他们只收到老板要在固定地点带人上去的指令,别的一律不管。 他们抱着傅绾灵进了电梯,翡玉悄悄跟过去,看到上去的楼层,犹豫了会,拨打了报警电话。 “喂您好,我要匿名举报,我怀疑有人在芸香酒店三十五层聚众吸毒,具体房间不知道,但看到他们有可疑白粉。” “好的,辛苦警察同志。” 翡玉挂了电话,眼里没什么温度。 傅绾灵想害她,想送她上严放的床,不难猜出是为了让傅臣渊厌恶抛弃她。 这件事,她不可能告诉傅臣渊让他为自己做主,警方会一间一间的搜查,傅绾灵昏迷不醒会引起警方怀疑,不会真的在严放手里出事。 她只能用这个方法让他们吃瘪。 可翡玉还是不甘心,今天要不是她长了个心眼,现在被送到男人床上的就是她。 后果别说是失了清白,更是被傅臣渊抛弃然后还不了债,她再想深一点,万一严放留下什么照片视频,进一步想威胁她,怎么办? 她现在就是个毫无背景的大学生,怎么斗得过进警局一个小时就能被捞出来的人? 到那时,谁会帮她? 傅臣渊吗?他要是知道是自己堂妹也参与其中,会帮吗? 不会的。 事情要是闹大,学校、家里没有一个人能帮她。 到时候,严放、关强两边都会逼她,她人生的前路将会永无光明,她的家庭会连个拯救的人都没有。 这些,傅绾灵没想到。 她只是不想有女人待在傅臣渊身边,就做出了这样的事。 在原地站了许久,翡玉沉沉地吐出一口气,神色冷峻地出了酒店。 既然傅绾灵就是不想她待在傅臣渊身边,那她偏要她看着他们在一起。 她知道傅家不会让自己这种背景的人嫁进门,既然是这样,她可以勾引得更是无忌惮,反正也不会有结果。 但要是这样能逼疯傅绾灵,让她身边的所有人都知道,她甜美外表下心里不伦的龌龊心思呢?会怎样? 第三十五章 她就这么喜欢他? 六点,傅绾灵在床上醒来,头还昏昏沉沉的,但是床前围着的一堆警察让她瞬间清醒。 翡玉报警抓她了? 不,她最后的意识是翡玉拿着帕子迷晕自己。 她竟然是装晕! 没等她想起是哪里出了错,耳边传来男人戏谑的声音。 “警察同志,情侣之间玩点小情趣,不至于要逮捕我吧?” 她看过去,严放蹲在地上,双手靠着手铐。 “小姐你怎么样?”一个女警坐到傅绾灵旁边,“你认识这位严先生吗?” 还没弄清楚情况,傅绾灵只是点头,什么也没多说。 “是这样的,你中了迷药,我们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在床上昏迷的你,当时…”她组了组词,“你衣服脱了一半,严先生则是全裸。” 傅绾灵倏地睁大眼睛,看向严放。 什么意思?她差点被他强奸? 想上翡玉上不了,改打她的主意? 她没忍住,满腔怒火,猛地掀开被子下床,重重地扇了严放一巴掌。 “你他妈敢动我?!” 他一个私生子竟然敢对她做那种事? 要不是看在傅臣渊的份上,他这种人她都懒得理。 没想到严放也不躲,直直挨了她一巴掌,咬牙切齿地笑,“宝贝,我们之间玩点小情趣,被警察叔叔打断了也不至于打我泄气吧?” 他舔了舔后槽牙,在看到送进来的人是傅绾灵时,他就意识到他们被那女人摆了一道。 他心里怪着她的不中用,刚要让保镖把她扔出去时,一个可行的念头闪过。 羞辱傅臣渊,也不一定只能睡他的女人。 睡他的妹妹,一样能达到效果。 说不定还能威胁利用傅家,到以后能为他所用。 可谁想到翡玉还报了警,他刚解开她的衣服警察就冲了进来,一看床上昏迷不醒还衣衫半解的女人,还有什么不懂的,当即把他按倒在地。 他提醒她,“宝贝,警察突然冲进来说我强奸,你可要好好说啊。” 傅绾灵这才瞬间清醒过来,不能把事情真相告诉警方。 这次是他们主动设计人,翡玉上套也就都好说,威胁威胁,她怎么也不会说出去。 可是这次计划泡汤了。 要是让傅臣渊知道,会怎么看她? 警方将他们二人拉开,向她确认,“小姐,你刚刚的意思是严先生给你下的迷药吗?” “不是。”傅绾灵握紧拳头,遮掩住眼里的怒火,扯出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是情侣,玩玩情趣而已。” 她只能忍下这口气,顺着严放的话茬说下去。 “那你刚刚为什么打他?”女警明显不信,“小姐不要怕,有我们警察在,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可傅绾灵还是坚持说法,“刚刚我还有点糊涂,这下想起来了,真不是。” 后面,警方将两人分开,他们还是一样的说辞。直到傅绾灵不耐烦了,搬出傅家,才将这事对付过去。 离开前,她又打了严放一巴掌。 “这事,我算在你和那个贱女人身上,你要是搞不定她,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严放摸着被她指甲刮花的脸,刚刚的话里含着的恶毒。 或许,傅绾灵或许并不像他印象中或者外表那样,只是个只懂撒娇的乖乖千金。 晚上七点,翡玉待在傅臣渊书房做作业。 一旁的傅臣渊接起电话,“喂?” 书房里很安静,那边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喂,哥,我给大伯订了一些红酒,就你喜欢的那个牌子,你要不要?要的话我加你那一份。” 是傅绾灵。 声音清脆,没有慌张和不安,不像是受到侵犯的样子。 她猜得不错,警方果然及时赶到,没让傅绾灵受到侵犯。 只不过,当她醒来发现自己是在严放床上,像他们那么自负骄傲的人,两人狗咬狗是一定会的。 有点可惜,她见不到那种画面。 傅臣渊边看资料边回:“不用,我这还有。” “哦,那问下翡小姐有什么想吃的,我在外面,可以给她带点吃的。” 提到自己,翡玉看过去,正好和男人对视。 他问:“有什么想吃的?” 翡玉不客气地点餐,有大小姐做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那我要一份食鲜居的水煮肉片,还有一份茶花屋的冰橙茉莉,加上一份…” 但是还没等她说完,傅臣渊就沉下脸打断。 “大晚上又是辣的又是凉的,上次是谁吃得肚子疼?不行,换一个。” “可是我就想吃…” “那就没得吃,家里冰箱多的是吃的,饿了就让佣人做。” 不容反驳。 说完,他朝对话那头的傅绾灵说:“不用,我们吃过晚饭了,没事就这样,挂了。” 挂了电话,傅臣渊看向还一脸不愿的翡玉,“你晚餐没吃饱吗?” 她笑着摇头,其实吃的是其次,主要是食鲜居和茶花屋两个地方离得远,她想折腾折腾傅绾灵而已。 翡玉猜她给他打电话,是来试探自己有没有告诉傅臣渊下午的事。 可是,她什么都没说,正常上下课,正常回别墅。 是不甘心,但没办法。 一只大手抬起她的下巴。 “想什么呢?” 翡玉抬眸,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面前。 “没什么,只是想傅小姐和您又不是亲兄妹,怎么感情会这么好?” 她一直不解,傅绾灵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的堂哥? 傅臣渊想了想,“她十五岁的时候妈妈去世,我二叔又忙,那两年是我带的她,关系是比较好。” 所以那段日子她就喜欢上了? 也不是没可能,青春期的女孩对可靠的男性总是会产生依赖。 女人又在发呆,傅臣渊顺着她的手,拿起她刚一直盯着的资料,又看了眼电脑屏幕上写的满屏的英语文章。 他笑了声,“作业做完了,又开始学英语了?” 她回过神。 “嗯,反正有时间,我英语落下了的得捡回来。” 挺勤奋的。 这几个月的相处他也看出来了,这人除了围着他转,不是在学习就是学习,入魔了似的。 他好奇了,“不觉得累吗?你这样的外貌条件,不用怎么努力也会过得很好的。” 在现在这个社会,外貌本就是人的资本之一。 要不然他也不会看上她当情人了。 “不觉得啊。”翡玉摇摇头,“这个世界上美女很多,努力的人也很多,我能当努力的美女,干嘛不当?” 傅臣渊盯着她看了几秒,笑了,“你倒挺自恋,谁夸你是美女了?” 她一噎,知道他是在逗她,转过身不再理会。 良久,男人又问:“你为什么二十二才上大学?” 她这个年纪的人,一般都毕业工作了,但她还刚上大一。 按理说,她也不笨,又努力,不至于考不上大学。 翡玉敲键盘的手顿住,又马上恢复正常,“就是...家里出了一些意外。” 意外…应该是和他说过的家里破产那事。 傅臣渊了然,因为家里条件不好,所以没正常参加考试,他想到什么,问: “所以你就算撒谎也要去兼职?为了赚钱?” 他又突然提到这个,翡玉抬眸看过去,以为他要翻旧账,“我已经辞了俱乐部的工作了。” 那天过后请赵愈文吃饭,当场就和他说了,但也说了赵愈筝那的兼职还会继续。 毕竟那个兼职不容易被傅臣渊发现,她想能留一个是一个。 赵愈文倒也没说她什么。 女孩声音怯怯,傅臣渊漆黑的眸子微眯,继续问她:“所以,你当初接近我,也是为了钱?” 是啊,要不然? 可男人的眼神带着打量,还有观察,轻拧着眉,仿佛她一个说错,她就会被扔出去。 翡玉收回视线,扒着手里的资料不知道该怎么回。 要说是,他明显不想听这个答案,要说不是,以后她怎么要钱? 最后,她回答得模糊,“也…也不全是。” 傅臣渊攥住她的手一拉,让她的人趴到他腿上,“说说看,还因为什么?” 那天她在走廊和傅绾灵说的话,他待在半开的卧室门前,听了个全部。 说实话,女人的表白他听得多了去了,他钱多又帅,手一招,殷勤讨好要多少有多少,以往都是一笑置之,再自恋下自己魅力大。 这不就遇到翡玉两次在别人面前对他的表白。 她就这么喜欢他? 于是他今天想当面听听。 只是她在别人面前说得很顺口,在他面前却是燥得慌,半天了都没开口。 两人离得很近,他一低头,视线刚好能看到她锁骨处的红痕,还能闻到她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和他用的同一款。 都是他昨晚弄的。 翡玉还在想编什么话糊弄过去,一个没说好前路后路都断了。 思虑中,却忽然被男人抬起下巴,吻就这样覆了下来。 双唇接触间,她有片刻的怔住,但又马上顺势迎合他。 这样刚好不用解释。 而女人的主动已经告诉男人她心里的想法。 第三十六章 她是我的 别墅会客厅,傅臣渊盯着平板上的股票,沙发那还坐着喝茶的傅绾灵和宋绣琴。 傅绾灵亲昵地靠在宋绣琴身上,问:“伯母,你觉得我哥那个助理怎么样?就是叫翡玉的那个。” 傅臣渊抬眼瞥过去,傅绾灵感受到视线,但没回头。 宋绣琴喝茶的动作停下,偏头看过去,“怎么了?你不喜欢她?” “也不是啦。”她转了转眼睛,“就是吧,她说是我哥的助理,却才刚上大一,这种人进家里公司,连个简历都过不了人事那关吧。而且她又说要照顾我哥,却每天都不见人影,这种算什么照顾。” “我是觉得,她不专业,要是老哥真的缺人,不如给他找一个更专业更有时间的,您觉得呢?” 听完,宋绣琴转头看向傅臣渊,问:“阿渊怎么想的?要不妈给你物色几个专业的?那女孩一个要上学的人照顾你总不是个办法。” “不需要。”傅臣渊直接拒绝,“她做的挺好的。” 宋绣琴笑了下,也没勉强,对着还想说什么侄女拍拍手。 “总归是你哥身边的事,人他满意就行。” 自她知道林墨在住下的当晚被傅臣渊赶出去后,就再没起安排人进来的心思。 即使后来翡玉被赶出去,又回到别墅照顾到现在,她都没再过问。 她知道儿子现在心思比以前敏感得很,还是由着他比较好。 只是…想到林墨和她说翡玉是儿子情人的身份,她觉得还是有提醒的必要。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宋绣琴拿包起身,嘱咐:“小灵你过几天得回去读书,不许胡闹,你爸唠叨好几天了,要不是他忙,非得回来亲自逮你。” 傅绾灵轻点头,一看就没听进去,在想别的事的样子。 等宋绣琴一走,她开口问傅臣渊,“哥,你不会真的喜欢翡小姐吧?我不同意。” 语气强硬,和以前对男人说话明显不一样。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他轻皱起眉,“我发现你最近总是有意无意针对翡玉,对她有意见?还是你们发生了什么?” 被他这样问,傅绾灵意识到自己问得急切了些。 自那天酒店下套失败后,看到翡玉一脸无事发生的样子,她总是忍不住呛她,想撕开她伪装的面具。 还是不能让他知道那件事。 “没,没有。”她扯出笑,“我和她才认识不到半个月,哪有什么意见。” “那你为什么不同意?” 因为你对这个女人和以前那些女人都不一样。 “我…我只是害怕,怕哥哥你不理我了。如果我以后和你的女朋友闹矛盾了,你会向着我吗?” 傅臣渊觉得好笑,不理她和翡玉有什么关系?“你是我妹,我不向着你向着谁?” 听到自己想听的,傅绾灵勾起嘴角,“真的?” 男人点头,“你要是爱胡思乱想,就回学校上课去。” “我才不要,学校那太无聊了,我想不想回去。”得到确认,傅绾灵笑着凑近他撒娇,“哥,明天我带你出去玩吧,你每天工作训练,不无聊。” “我忙得很。”傅臣渊低头,接着处理手中的事,“你要是觉得没意思,可以学学你那些朋友,找个男朋友谈谈恋爱打发打发时间。” 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好看,“我…我没有谈恋爱的心思。” 此时,管家上前,他们没再谈这个话题。 “先生,赵愈文先生拜访。” 傅臣渊挑眉,稀客啊。 “让他进来吧。” 不过一会,赵愈文大步走进会客厅。 傅臣渊给他泡了杯茶,“来了?刚好,来尝尝远叔送的茶。” 赵愈文坐下,两人说了几句客套话。 没过一会,傅臣渊开门见山地问:“今天突然来我这里,有事?” “我想向你要个人,翡玉。”赵愈文也不客气地说:“她前几天从我俱乐部上辞职了,有几匹马出现情绪不佳,不知道臣渊能不能把人借我几天,我用用。” 两人对视,傅臣渊看出了他眼里毫不遮掩的意图。 厅内有片刻的静默。 傅绾灵也不自觉看向傅臣渊,等他的答案。 良久,男人垂下眸,喝了口茶,嗓音低沉,拒绝,“你找别人吧,她是我的。” 赵愈文听出了他言语的占有欲,眸中微动。 “我只是让她去我那俱乐部看看就好。” “都不行。”他放下茶杯,再次直视他,“我知道你想什么,但是你别想了。” 他直接点破了赵愈文的心思,说不行。 两人之间有轻微的火药味,傅绾灵紧抠着手,美甲有要崩断的趋势。 傅臣渊让翡玉待在他身边,宋绣琴也不反对,他们都满意翡玉这个人么? - 翡玉双手放在膝前,有些不安地看着眼前的傅臣渊母亲宋绣琴,她一下课就收到她的电话,约她在附近的咖啡店里见面, 而她们面前,都有一杯清水。 这场景,这关系,特别像同学和她聊过的剧情。 霸道总裁里的恶毒母亲,拿钱赶走骚乱她儿子的女人。 会说出那句经典语录,“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 女人要是不愿意,就会泼她一脸水。 翡玉有些纠结,万一宋绣琴是真来给她五百万的,她是收下?还是加价? 加到几千万会不会也被泼一脸的水? 果然,宋绣琴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卡,还用一张纸包着,上面写着银行卡的密码。 她递到她面前,可说的却是: “给你五百万,好好照顾我儿子。” 翡玉眨眨眼,“啊?” 和她想的钱数目一样,目的却不一样。 “怎么?以为我要说什么赶你走的话?”宋绣琴喝了口水,她是想赶她走,但不是现在。 这些天她看下来,傅臣渊被她照顾得不错,她又不是非得和儿子逆着干,做什么要让他不开心。 “翡小姐,我知道你不是什么助理,也知道你待在我儿子身边的目的。” 翡玉抬眸看她,膝上的手不自觉握紧,她知道?那她给钱是为了? “我直接和你说吧,或许你是漂亮,年轻,又聪明。”宋绣琴和她对视:“但你这样家世的,是绝对进不了傅家的门,绝无可能。” 翡玉没说话。 “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我同意你留下来继续好好照顾我儿子,他以后要是痊愈了,我再给你一千万。” “但是。”她接着说,眼神变得锐利,“如果你动了别的什么心思,或者耍了别的什么肮脏的手段想进傅家的门,别说现在给的这五百万,我会让你在华国,混不下去。” 尽管宋绣琴平日是端庄典雅的样子,但她认真起来,气势也带着压迫。在她身上,她还看到傅臣渊的影子,母子俩眉眼有些像。 翡玉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她调查傅臣渊的时候,顺便调查过他母亲。 比起傅家的钱,宋家,更多的是权。 但这套恩威并施的话听完,她反而松了握紧的手。 “翡小姐,我可以给你时间想一想。”面前到底是个年轻的女孩,宋绣琴不好再吓得太过,“你可以顺便调查调查我说的话的真伪。” “不用。”翡玉勾起唇笑,“我答应夫人的要求。” 她接过桌上的银行卡。 第三十七章 金主快好了? 周日,傅臣渊连着好几天开了一上午的会议。 翡玉看着一直紧闭的书房门,刚刚里面传来男人发脾气的声音,她下楼,去做了四杯咖啡。 最近傅臣渊烦躁了许多。 听秦海说,是因为有些项目得实地考察才能知道具体情况,但医生不让他到处奔波,工作汇报加反馈来回多了很多步骤,费时费力,工作效率变低。 最近的会议一开就是半天,傅臣渊的耐心也慢慢耗尽。 等她泡好咖啡,适宜又温度后,三人拿电脑资料刚好从二楼下来,两个助理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开了这么久的会都累了吧?”她上前,“你们还要开车,要不要喝点咖啡提提神?不烫的。” 一看他们皱着眉头精气神的样子,翡玉泛起一阵同情。 在傅臣渊这个工作狂魔身边做事太磨人。 “谢谢。” 三人接过,翡玉端着傅臣渊的那杯敲门,进了书房。 房里的男人正捏着眉心闭目息神,听到动静,他睁眼,“什么事?” 翡玉上前,把咖啡递到他面前,“要不要喝杯咖啡?” “先放那吧。” 他没立马喝,再次闭上眼揉眉心。 一股熟悉的清香混着咖啡的醇香涌入鼻尖,接着是一双温凉的手按上他紧绷的太阳穴,力道适宜。 翡玉站到他身后,“听说这样按摩有助于放松。” 女人轻声细语,许是那香味和按摩的力道,他逐渐放松下来。 过了会,她看了眼时间,提议:“离中午吃饭还有半小时,要不要我推您出去散散心?” 傅臣渊睁眼,拉下她按摩的手,两人对视,翡玉朝他笑。 看了会,他勾起唇问:“最近怎么这么乖?” 不是他的错觉,最近的翡玉是比以前殷勤,以前虽然也听话,但现在总感觉哪里不一样,例如,她以前不会像现在无时无刻用水盈盈的眼睛盯着他。 配上她妖媚的脸,好几次惹得他蠢蠢欲动。 “有吗?”翡玉讪讪地笑,“我不一直都这样?” 是她为了做戏给傅绾灵看,抛媚眼抛得太过了? 可她刚刚表情很正常啊。 见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深邃的眼眸透着探究,翡玉忙转移话题,“听说附近海棠公园的海棠开得可好看了,您要不要去看看?工作了一上午,人也累了。” 还知道关心他,傅臣渊摩挲着她柔嫩的手,勾起唇笑,“行啊,想去就去。” 四月的京城气温回暖,公园里的海棠开了大半,传来好闻的花香。 傅臣渊烦闷的心情的确有所缓解。 翡玉打量着男人的脸色,自然地和他闲聊“没想到傅小姐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回学校去了,是在学校有心心念念的男朋友吗?” 宋绣琴找她当晚,傅绾灵就离开了华国,很突然,她的计划甚至都没来及实施。 “我让二叔给她打了电话,要不然她还不一定逃课逃多久。” 原来是这样。 “那傅小姐有没有谈过恋爱什么的啊?你和她关系这么好,她有喜欢的男孩子会和你说吗?” “不清楚,应该谈过吧。” 男人语气淡淡的,他似乎丝毫没察觉傅绾灵对他的意思。 她接着问:“那傅小姐小时候犯过什么错吗?她犯错的话,家长会怎么罚她啊?” 她想知道,如果她把傅绾灵的事闹大,傅家的人知道傅绾灵喜欢她堂哥的话,会怎么样? 傅臣渊是傅昌仅存的儿子,必然不会同意让儿子卷入家族不伦的事端。 但傅绾灵父亲看上去很宠这个女儿,若外界的舆论闹大,他一定会保他的独女。 还有可能转过来对付她。 “你怎么问这么多关于她的事?”傅臣渊转头看她,“你们以前认识?” 翡玉摇头,“没有,就随便问问。” 见他多疑,她没再说这个话题,把他推到一海棠花下,固定住轮椅,顺势蹲到他身前。 “上周,夫人约了我见面。” 她没打算瞒着这件事。 男人挑眉,“我妈?找你做什么?” “她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翡玉添油加醋,“说你每天不是工作就是训练,这样会忙坏了身体,要我时不时带你出来散散心。” “她还问了我好些有关您的恢复情况,我说傅先生很听医生的话,现在已经进入下一个治疗阶段了。” 她猜他喜欢听母亲关心他的话。 傅臣渊盯着眼前的人,有几片吹来的花瓣落在她头上,带来她身上的香味。 听医生的话…说得他像个小学生似的。 他伸手捏她的脸蛋,“乱说什么话。” 捏得不疼。 “我哪有乱说?”她扯开男人的手,“医生前几天就是这么说的啊。” “你们还聊了什么?”他勾起唇笑。 见有效果,她继续编,“还说让您按时吃饭,工作是做不完的,身体最重要。” 想到助理被工作折磨的表情,她又说:“又说让您修身养性,不要老是对身边人发火。” 后面这话不像是他妈会说的,傅臣渊哼笑一声,改两只手揪着她的脸,“这是你编的吧?怎么?嫌弃我之前发脾气?你也不看看你做了什么惹我生气?” 她的唇被他揪得嘟起,说话糯糯的,“哪敢哪敢,这真是夫人说的。” 他还是不信,但只是笑,玩她细嫩的脸,手感很好。 他的小情人不仅对他越来越殷勤,说话做事也放肆了不少。 翡玉想拿开他的手,余光瞥见傅臣渊身后,有辆摩托车正快速向他们驶来,骑手带着头盔,看不出模样。 速度很快,她只是瞥了一眼,双方距离就只有几米远。耳边轰鸣声越来越大,那人明显看得见站在路中间的他们,却没有要减速的想法。 她其实能立马躲过,但傅臣渊就不行。 他的轮椅定住了,来不及调。 眼见就要撞上,千钧一发之际,她猛地抓住男人的胳膊,一个侧身,带着他往旁边的草坡滚去。 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翡玉滚得浑身酸疼,但还是紧紧抱住傅臣渊,下意识地护住他的脑袋。 他们撞到一颗海棠树才停下。 一停下,翡玉就感觉手臂火辣辣的,但她没管,只急切地问男人:“没事吧?你有没有受伤?” 又看向他的腿,她实在怕他的腿再次受伤,那这三个月来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傅臣渊摇头,他现在没什么感觉。 他拿开放在女人脑后的手,用上肢的力量支撑着起身,从她身上挪开。 “你没事吧?” “没事。”她趁机扶他坐起来。 两人都抬头看向刚才的方向,那里散落着一些零件。就在他们滚下去的瞬间,轮椅被瞬间撞飞,从高处落下,侧翻在地,轮胎还在不停地转,离他们很远。 是能撞死人的速度。 有赏花的群众发现不对劲,围了过来。 那个骑手回头看了眼他们,没再做什么,摩托的轰鸣声渐远。 傅臣渊有了判断,“那人就是冲着我来的。” 翡玉扫了眼草地,上面的石头可不少,虽然草地坡度不陡,但猛地滚落,磕到石头还是容易受伤。 “那你有哪里感到不舒服吗?” 男人忽然拧紧了眉。 刚刚还没什么感觉的双腿,一阵刺骨的痛缓缓袭来,越来越强烈。 察觉不对劲,翡玉问:“您怎么了?” “通知医生,让他现在就过来。” 她不敢耽误,拿出手机联系医生和秦海。 私人医院,傅臣渊做完了所有检查,但他的腿还是疼。 医生拿着报告,脸上有了喜色,“这次因祸得福,没想到这一摔让你的腿有了反应,照这样下去,我猜测再有几个月左右的时间就能好。” 傅臣渊坐在病床上,直直地看着他。 “什么?” 他有些不敢确认。 翡玉在一旁也瞪大眼睛看着医生,心下意识吊起,怕听错了。 他快好了?那她的债也能还了? 第三十八章 心情很好 屋里只有医生在说话,他强调,“这次幸好是有人垫着,要不然你两条腿的神经说不准真断了,最近你不要乱动,等腿不疼了我们再测试,给你调整新的训练计划。” 医生还在叮嘱一些细节,两人都静静地听,不敢打断。 翡玉越听,越觉得那五千多万离自己越来越近。 此时秦海匆忙进来,走得急,轻轻擦过她的手臂,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傅臣渊被声音打断思绪,看过去,“你受伤了?” 公园里的坡上都有石头,她皮肤那么嫩,那个速度滚下去,他还压着她,极有可能哪里有伤。 手臂忽然疼得厉害,翡玉咬着唇,慢慢掀起卫衣袖子,发现自己手臂关节处一整个都擦破了皮,还出了血。 伤口在她白嫩的皮肤上异常明显。 手臂关节皮肤薄,靠近骨骼,难怪只轻轻一碰就疼。 但翡玉看到的第一眼想到的不是难受,而是她为救傅臣渊受了伤,那他腿好后她能要多点钱。 想到这,她的语气轻快,还露出了笑,“没事,就是擦破了皮。” 男人凝视着她,这伤一看就是滚下去的时候擦伤的,但这一路,她都没出声,不觉得自己手臂疼吗? 不等他说什么,秦海带过来的陆正敲门,负责他车祸案件的警官。 这次袭击,他怀疑和制造车祸的是一拨人,所以他找了警方提供线索。 傅臣渊颔首示意医生,“帮她处理下伤。” 陆正在他床边,按下录音,拿起纸笔,开始问他具体信息。 “傅先生,那辆摩托车牌照是什么?或者,它的牌子机型什么的,您有看清吗?” 傅臣渊摇头,“具体情况我并没有看见,但海棠公园周围一定监控。” 他当时是背对着骑手,等他觉得轰鸣声越来越大不对劲时,那瞬间已经被翡玉拽到在地,来不及看是什么情况。 “警官我知道。”还在一旁上药包扎的翡玉出声,“摩托牌子是铃爵,街车车型,全黑款,但没上车牌,人带着机车头盔,看不清脸,长发短发不好判断,但我判断身型有一米八以上。” 两人都偏头看过去。 陆正记下,问:“还看到什么细节吗?” “当时他的速度很快,我来不及细看,只扫了一眼。”翡玉低头沉思,“他穿的衣服也是全黑,普通帽衫和工装裤,但裤脚有白色。向我们撞过来的时候没有犹豫,感觉就是做惯了这种事。” 只扫了一眼,记得却不少。 “还有吗?” “还有…” 翡玉努力回想是否有什么她落下的细节,却忽然倒抽一口凉气,医生正在给她的伤口消毒,疼得她想缩回手。 “忍着,不要乱动。”傅臣渊看向她的伤,能看到里面的肉,“医生处理完就不疼了。” 语气中带着难得的温哄,惹得医生和陆正都侧目。 翡玉点头,握紧拳头忍着不动。 突然她想到个关键的,“好像,他的摩托机身上带有泥巴。” “泥巴?”陆正皱起眉,“京城的路大多是水泥路,而且最近几天没有下过雨…还有什么吗?” 翡玉摇头,“就这些了。” “好的。”他停下笔,“如果你有想起什么线索,随时告诉我。” 傅臣渊点头,想到问题的关键,补充:“我是突然去的海棠公园,要么是有知情人告诉他我的行程,要么是对方在我家附近埋伏已久。” 闻言,翡玉抿唇看他,说要去海棠公园的是她自己。 陆正收起录音,看向男人,“我待会派人去调监控,别墅附近,还有事发地点附近,进行进一步调查,有结果我也会随时告知。” “好。” 秦海送陆正离开。 医生也对翡玉的伤包扎完毕,嘱咐几句就出了病房。 屋里就剩他们两人。 傅臣渊看向还露着胳膊的女人,低着个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拍了拍床边。 “过来。” 翡玉回过神,慢吞吞地挪过去,他不会是怀疑她告得密吧,毕竟要不是她说出去,今天这一通意外也不会发生。 “傅先生…”她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想说的,“今天去公园真的只是随口一提,而且那个告密的人不是我。” 没想到她在想这个,傅臣渊笑了一声,“我知道。” “您知道?” 她感到意外,他没怀疑过她? 男人伸出手,整理好她的衣袖,动作很轻很快,并且避开了她的伤。“那人本来就要我死,要真是你,干嘛多此一举救我?” 也对。 翡玉顺势猜测,“那就是另一种情况,他在外面埋伏,等到机会就出手?” “也不一定。”挽好袖口后,他男人把她的手轻轻放回身侧,“别墅里又不止我们两个。” 她看着他,眸子睁得大大的。除了她,还有秦海和两个公司调过来的助理,加上一堆管家佣人,都是傅臣渊车祸前就在公司或别墅的人。 可真是他们之中的谁的话,那想害他的人这是谋划了多久啊?竟然那么早就安插好了内应? 傅臣渊早就想到了这点,看她明白了,勾唇笑,“所以金溪庄那边就先不回去了,我先住这,等制定好新的训练计划,再回其他地方。” 说着,他伸手擦她的脸,上面沾了几点灰泥,像只花猫,又取下她发丝上带着的几个杂草。 他瞥了眼她的手,嘱咐: “医生刚刚的话听记住没有,不要碰水,痒了也不要挠,这个过几天就能好。” 她点头,“我记住了的。” 男人又说:“我最近几天就住这。” 这话他说了两次,这次说完就不说了,也不松开牵着她的手。 翡玉看过去,男人的黑眸紧盯着她,好像在等她说些什么。 她斟酌再三,开口:“那…我也搬过来?” 他应得很快,“你要想,随你。” “…” 傅臣渊摸够了手,又摸她的脸,“你手不方便,还要上学,我给你找个司机接送。” 她刚想说不用,但想到不方便的手,又点头应下。 “还有...”他突然正色道:“今天的事,包括我的腿有反应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翡玉眨了眨眼,对上他的视线,“包括你的家人?” “对。” “好的。” 他这样做,应该是为了不打草惊蛇。 她看向他的腿,那里再有几个月就能好起来,即使不知道是不是在七月份还债的日子,但也让她觉得有了盼头,嘴角不自觉地牵起。 “傅先生你的腿还疼吗?” 傅臣渊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还好。” 不像刚才那么痛得猛烈,现在的感觉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看见她翘起的嘴角,还有那双兴奋的眼,“你很高兴?” “高兴。”翡玉忙不迭点头,“医生说你的腿快好了,我高兴。” 她曾经无比的怕到了要还债的那天,傅臣渊的腿依旧没好的迹象,无数次地想到那个时候她能凭借什么搞到钱。 三个月过去,终于看到了点希望。 想到这半年多来受的委屈,翡玉鼻尖泛酸。 傅臣渊盯着她的脸,却发现女人眼圈泛红,好看的眸子里逐渐蓄起泪,他皱眉,“你哭什么?” 不是开心么? 翡玉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抹去泪,笑着答,“高兴坏了。” “行了,别哭了。”他捧起她的脸抹泪,嘴上不饶人,说话间却含着愉悦,“脸本来是脏的,待会别哭成花猫。” 她眨了眨眼,没再哭,本来也只是想到以前情绪才突然上来,来得快去得也快,但男人没松开她。 两人离得近,她便撞进漆黑的眼眸里,压迫感十足。不知怎的,她心跳漏了一拍。 “那人撞过来的时候,就没想过拉不动我?”傅臣渊盯着她氤氲缱绻的眸子舍不得移开,他幽幽道:“一个失手你可能就跟我死一块了。” 当时的情况只要慢一点,他们就是轮椅的那种下场。 翡玉想向后靠,躲一躲他灼热的气息,却被他按住,一副不说就不松开的意思。 她只好如实回:“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总不能扔下你不管吧?” 她下意识不是逃命,是不能扔下他不管。 男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从她水盈盈的眼,到粉嫩的唇,想亲,于是也就那么做了。 他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勺下压亲她,还是在随时会有人进来的病房,翡玉心头一颤,本能地捂住嘴不让他亲,但又瞬间改抓住他的手。 傅臣渊现在心情很好,和他提条件应该很容易答应。 “傅先生。”她眸光微动,“我能请求您一件事吗?” “说。” “您的腿好了之后,能答应我一个条件么?” “什么条件?” 翡玉抿唇,“您能先答应我吗?我的条件不苛刻,一定是您给得了的。” 男人挑眉,他给得了的?那做什么一定要到那时候再说。 但他现在心情好,这小情人又刚和他有了过命交情,既然她都开口说了,他答应她也没什么。 “可以。”傅臣渊又亲了她一下,“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