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在手,搬空伯府踹渣男!》 第一章 被圈禁的六少奶奶 “贱人,被关一年了你都不死,你可真是贱货。快点,再给我拿三千两银子来,否则,本公子饶不了你。” 尚良信抓着木茯苓的头发,凶狠地一边骂一边踹打,最后恶狠狠地将她掼在了地上。 “砰……” 脑袋结结实实磕在坚硬的石板路面,发出瘆人的响声,骨瘦如柴的木茯苓,抽搐了几下,就没了气息。 “小姐……不,小姐你不能死啊,小姐。” “姑爷,你……你打死我家小姐了。” 木茯苓的奶娘林嬷嬷,丫鬟白芷和白兰哀嚎一声,疯了似地扑上前去,抱住自家姑娘,哭得肝肠寸断。 “哼……贱货,还想装死?你等着,看六爷找了人牙子,就将你们一个个发卖了去。” 尚良信见木茯苓一动不动,不以为然,上前掳走她手腕上最后一只玉镯,又狠狠地踹了几脚,这才解了恨意,骂骂咧咧地走出了破落的小院儿。 “你们几个听着,这贱人要是死了,就直接扔去城外乱坟岗。” 自诩时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安逸伯府六公子,此时凶相毕露,面部狰狞,说出的话,更是阎王索命一般狠戾。 严守院落的家丁护院赶忙恭声答应,“是,六爷。” 房内的白芷,听着姑爷这绝情狠毒的话,泪水止也止不住,哀哀呼唤,“小姐,醒醒,您快醒醒。” 白兰则抱着自家小姐的胳膊,哭声悲切,“小姐,呜呜呜……您快点醒来吧,呜呜呜……小姐,小姐。” 林嬷嬷老泪纵横,面如死灰,“姑娘啊,您受的这是啥罪啊?啊?安逸伯府……是狼窝啊。 小姐啊,您……快点醒醒,咱们想办法给老爷和太太送个信儿,让他们来救您吧。” 傍晚时分,姑爷来找自家小姐索要三千两银子,小姐没有没像往日那般痛快给他拿,还数落了他两句。 结果,姑爷就恼怒发狂,对着小姐就是拳打脚踢,一顿暴打。 林嬷嬷和白芷,白兰三个人为了护着她,也挨了毒打。 可这会儿三人着急没了气息的小姐,顾不上自己周身疼痛,团团围住她,拼命呼唤,试图唤醒苦命的人儿。 听着主仆四人惨叫声,守在院落角门处的几个家丁护院都露出幸灾乐祸的鄙夷不屑神情来。 丁三恶狠狠地唾了一口,“呸……晦气。都关了一年多了,被打成这样还不死,六少奶奶真是贱人抗活命大啊。” 张武倒是见怪不怪,“六少奶奶低贱商贾出身,嫁给咱们俊美无双的六公子,那是烧了高香了,挨咱们六爷打,也是她的福分不是?” 李树皮笑肉不笑,故意提高了声音,“刚才六公子不是说了嘛,那贱人要是死了,就直接扔到城外的乱坟岗。” “乱坟岗”三个字,飘荡在冷寂阴暗的后花园深处,就像是揭开魔咒的法语,直接刺激到了昏迷中的木雨竹。 “扔乱坟岗?谁说的,谁敢将老娘我的尸体扔去乱坟岗?嗯?老娘捏爆了他的狗头。”她猛然睁开了双眼,沙哑着嗓音厉声喝道。 木雨竹自己觉得声音严厉高亢,能起到极具震慑宵小的作用,可实际上,沙哑的嗓音轻若病猫,微不可闻。 悲痛中的林嬷嬷和白芷,白兰,只见自家小姐嘴巴张合几下,自然也就没听清她说什么。 三个人更不会想到,自家小姐已经被尚良信给活活打死了,醒来的是穿越而来的异界人士……木雨竹。 木雨竹是虚空界的九杀。 她的异能术,在虚空世界里,属于尖端顶级。 一炷香前,她为了突破大乘境界,便要找个合适点去渡劫,结果,渡劫失败,身体自爆,魂飞湮灭。 现在,她都魂飞魄散了,还有人要拿她的残骸尸块儿,扔进乱坟岗喂狗来侮辱她?她怎能不生气? 丫鬟白芷在悲痛中,就没发觉怀里的人有了很大的变化,只哽咽着道,“小姐,您可醒了,吓死奴婢了。” 白兰也是伶俐的,见小姐醒了,就抹着眼泪去给她倒水,“小姐,呜呜……您快喝口水。” 林嬷嬷则悄悄擦去眼角上的泪痕,强忍悲痛,道,“小姐,老奴给您拿点药膏擦擦身子。” 听到耳边有带着哭泣的说话声,木雨竹这才发觉自己躺在一个丫鬟怀里,不再是阿飘了。 “咦?我这是……借了谁的身体重生了啊?” 穿越重生这事儿,木雨竹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她只是纳闷,自己既然魂穿重生了,那九杀空间怎么没提示她? 就是神兽系统001也没来找自己契约。 难道它们……都被天道卸载了? 木雨竹紧蹙眉头,下意识地握了下拳头。 指甲刺进掌心的痛楚感袭上心头,她的脑海立马映现出身体原主全部资料。 原主:木茯苓,十六岁,大齐朝商贾富豪木怀恩的闺女。 长相:清丽秀雅,眉眼不俗。 性格:天真幼稚,虚荣任性,蠢钝圣母。 她明知道自己身份配不上权贵公子,十五岁刚刚及笄,就急不可待地嫁给了安逸伯府的六公子尚良信。 据说,为了嫁给他,这位蠢货千金不惜自毁清白,在尚良信经过荷花池时,故意跌入池中。 而安逸伯府急需一笔真金白银来填补府内空虚,所以,在尚良信救起木雨竹之后,就拧着鼻子应下了这门亲事。 一个贪色。 一个贪财。 尚,木两家一年前便结成秦晋之好。 木怀恩和太太周氏为了闺女不在婆家受委屈,不但陪送了实打实的百抬嫁妆,还豪送白银三万两。 而安逸伯尚道谦和夫人邢氏,果然极为阴狠,歹毒,自私。 他们明面上,风风光光地将木雨竹给娶进了门,即给这个儿媳妇和木家挣足了面子,又堵住了悠悠众口,还彰显出伯府的大度和宽容。 但是,两口子回头就翻了脸,连洞房都没让木茯苓进,就直接送去后花院一处破落的院子里,圈禁了她。 这一圈,就是一年多不见天日。 嫁妆和两万两银子,却尽数纳入安逸伯府的囊中。 若不是奶娘林嬷嬷心眼多,与白芷,白兰私藏下了一万两银子的银票,估计木茯苓现在连骨头渣子都被他们啃得不剩了。 第二章 九杀系统 尚良信也极其厌恶木茯苓。 爹娘圈禁他的新婚妻,他不但不生气,反而还绝情地大言不惭嘲笑她,“小贱人,街上的要饭花子都比你长脑子,嘁…… 既然你人傻钱多,自己上赶着来找死,那就关着吧。哼……六爷能替你花钱,那是看得起你。” 新娘子被关的三天后,尚良信又将邢氏的侄女儿邢媛,以正妻之礼,迎进了府里,对外却宣称“纳妾”。 这样一来,全京城都哗然一片,瞠目结舌。 窝槽……纳个妾,还这么兴师动众大费周章迎以正妻之礼? 安逸伯府的规矩和教养呢?都叫狗吃了? 虽然很多权贵人家都笑话安逸伯府,但是,木茯苓也彻底沦为了攀附高门贵族的笑柄。 她爹木怀恩面对外界的而舆论指责,只能苦笑。 闺女任性娇纵,执意要嫁尚六公子,他能怎么办? 唉…… 反正自己有钱,只要她在婆家过得好,过得开心,木老爹愿意用银子为闺女砸出幸福来。 可令他绝对想不到的是,自己当眼珠子一样疼爱的闺女,已经被安逸伯府给圈禁在后花园,失去人身自由和尊严,受尽了侮辱和苛待。 安逸伯府后花园深处,木茯苓得知尚良信纳了“贵妾”,出入伯府俨然就是正妻姿态,气疯了,哭,喊,骂,上吊寻死。 结果,一番折腾下来,不仅于事无补,反而还被人下了慢性发疯的毒药,三五天就挨尚良信的暴打。 奶娘林嬷嬷和丫鬟白芷,白兰倒也没坐以待毙,三番两次地想办法往外递消息,盼着自家老爷太太快点来救小姐脱离苦海。 可安逸伯府严守森严,消息根本就递不出去。 就这么,主仆四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成了人家砧板上的鱼。 “唉,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原主这脑子……被自己堂姐木云芳和尚良信联手给坑惨了都不自知啊。” 木雨竹暗自唏嘘一声,对白芷和白兰沙哑着嗓音道,“扶我进屋吧。” “是,小姐。”白芷眼睛红肿,心疼地扶起自家小姐。 白兰过来搀扶另一边,主仆三人就小心翼翼地昏暗的破烂斑驳房间。 待木雨竹躺在了硬邦邦的木板床上,林嬷嬷也红肿着眼睛过来,给她身上上药,包扎头上的伤口。 “小姐,林嬷嬷和白兰给您上药,奴婢去给您做点吃的。” 白芷担心小姐一天水米未进,又挨了暴打,身体虚弱会倒下起不来。 木雨竹“虚弱”地点点头。 白兰不吭声,一边抹眼泪,一边将木雨竹的衣裳掀开,让林嬷嬷给涂药膏。 当林嬷嬷和白兰见到自家小姐身上紫一块青一块,娇嫩的皮肤没有一块好地方,更加忍不住了,悲痛地哭出声来。 这次,小姐被打得太惨了,光头上的包,就有小孩儿拳头大。 木雨竹也感受到了身上疼痛,便趁着这俩人忙活上药的功夫,偷偷地启动了九杀空间。 还好,数秒过后,九杀空间缓缓地开启,并且迅速进入工作状态,“主人,九杀空间所有配备激活初始化,请按说明正常使用。” 木雨竹神识交流无障碍,嗯了一声,就从医药配备库取出了万能解毒药,就着白兰喂给她的水,滴了几滴体能液吞了下去。 “万能解毒药……五十积分。” “体能液八滴,八积分。” 九杀空间号称小包公,不徇私情,照本照科播报木雨竹所用之物的价格,“初次使用本空间,暂不扣除积分点,算作新手大礼包。” 木雨竹翻给它一个大白眼,再次呼唤小神兽九杀系统,“九杀系统,你在吗?” 可呼唤数声,九杀系统没反应。 木雨竹纳闷,九杀空间没因为自己的穿越而消失在虚空,那作为它的守护神兽九杀系统,怎么会不出现呢? 难道它……真格的被天道给卸载灭掉了? 但现在情况不允许她神识进入空间内探视,便只好作罢。 而躲在极隐秘地方的九杀系统,假装没听见主人召唤,却暗自窃笑。 嘻嘻嘻……本系统继续装睡不上岗,能舒服一秒是一秒,谁奈我何? 木雨竹因为有林嬷嬷和白兰在身边,不方便进入空间,所以,没有察觉九杀系统作妖儿,故意消极怠工呢。 “奶娘,你和白兰也赶紧上点药,一会儿再给白芷也上点,都别沾了水伤口恶化,就更遭罪了。 另外,咱们吃过饭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我明天带你们去找安逸伯和他夫人讨个说法。” 外伤药涂抹好,木雨竹就关切地对林嬷嬷道。 林嬷嬷以为自己听错了,吃惊地看着她,“小姐,您说什么?去讨要说法?” 白兰也吓坏了,“小姐……那,那个姑爷他……他心狠手辣,心思歹毒,您去……他会要了您的命的。” 这孩子显然是被打怕了。 木雨竹摆摆手安抚她,“不用担心,我自有主张。一会儿吃完饭睡觉,养好精神明天去打一场硬仗。” 林嬷嬷和白兰还要相劝,白芷进屋了。 她手脚麻利地将一小盆稀汤寡水的米粥,一盘没有油的素菜摆了上来,忍着火气道,“小姐,您吃点粥填补填补身子吧。” 安逸伯府已经近三个月没给送粮食来了,今晚上这稀粥,也是最后一顿。 明天,主仆四个就得挨饿。 木雨竹被白兰和林嬷嬷扶起来坐好,看着稀粥没几粒米,素菜也没油,倒也没怎么生气。 毕竟尚道谦和邢氏心存歹意,不想让原主活得长久,他们怎么可能不在饮食上苛待她? 瞧瞧原主这羸弱不堪,伤痕累累的身板就知道,一旦木家不再拿出银钱供他们挥霍,便是她的死期。 只不过,尚良信自己都不知道,他这次下手太狠,太重,一顿暴打之后,提前要了原主的命。 “小姐,您多吃点。” 林嬷嬷拿起一只豁了口的破碗,饭勺捞了几下,才算捞到点稠的米粥,递到木雨竹面前,苦巴巴地劝道。 白芷和白兰两个每人半碗米汤,默默地喝着。 最后,林嬷嬷自己也盛了大半碗的稀米汤。 饭后,木雨竹因为今晚要有重大行动,所以,坚持不让三个人守夜。 第三章 搞大事儿咯 “白芷,回去你们自己相互上点药。还有,这碗水,你们三个也分了喝了。 今晚上,我这里就不用守夜了,都去睡个安稳觉。明天……咱们就离开这狼窝。” 那碗水里,木雨竹放了体能液。 林嬷嬷和白芷,白兰这次许是被姑爷打得狠了,身心疲倦,加上疼痛,分喝了那碗水,便回到三个人住着的逼仄小屋,忙活完,就彻底睡死过去。 木雨竹见三个人睡熟没了动静,这才进了九杀空间。 她先四处巡视了一遍,见空间没有任何变化,可神兽九杀系统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不觉心头火起。 “哼……待老娘治好一身伤,我再找你个小兽算账。不管你是被天道卸载了,还是被谁干掉了,老娘追你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 她心里发狠,去灵泉池泡了个理疗澡,愈合了身上的伤,也让头部恢复如初。 然后收拾好自己,出了空间下地插好门,推开后窗,一跃而出,直奔安逸伯府的主院儿而去。 现下夜黑风高,正是取财好时机。 木雨竹身轻如狸猫,巧妙地躲过守夜的护院,在府内外走了一圈。 这一圈下来,她毫不手软地将安逸伯府地窖,假山中藏匿的真金白银,珠宝,粮食,布匹,柴油等物资全都收进了九杀空间。 “九杀系统,老娘给你送财来了,你还不赶紧滚出来,搁哪装死呢?再不出来,天道不收拾你,老娘也要卸载了你。” 木雨竹咬牙切齿威胁之后,又潜进了尚道谦的书房里。 找到暗室,从里面拿到了足以让伯府万劫不复的密信和一些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的证据。 随后,再次闪身进入了空间。 “主人,这里……这里,您的九杀系统在这儿呢。哇……这么证据啊?主人您好能干呐。” 装死偷懒的九杀系统知道最了解主人的暴脾气,一听要被卸载掉,赶紧出来上岗了。 这个小九杀系统。心狠嘴甜的,所以,它的话,你只听听就好,千万别当真。 当然,在木雨竹面前,它还算老实,给出的建议,也挺顺耳,“主人,有了这么一大堆证据,干脆一锤子砸死安逸伯府那些狗贼们算了。 这也算您替原主报了仇,还了借人家身体穿越重生之情。我跟您说,钱财好赚,人情难还呐。” 木雨竹不是好糊弄的,冷笑,“嘁……敢跟老娘我偷懒耍滑?九杀系统你离被拆废铁换钱的日子不远了。 不过,念你初犯,我就不扣你的血条了。但是,下次,你不仁,休怪老娘我无义,肯定比你做得更无情。 至于安逸伯府,一锤子砸死岂不是太便宜了他们?既然他们家喜欢圈禁磋磨人取乐,那你家主人我就让他们也尝尝这种被人圈禁宰割的滋味儿。” 说话的功夫,她麻利地从这些书信证据中,找出有关尚道谦行贿受贿,勒索下属,拉帮结派,妄议皇室的罪证小账本颠了颠,暗自盘算,怎么才能将这些东西送到安逸伯的政敌手中。 “主人,去隔壁……去隔壁。隔壁是刚直不阿,公正无私,铁嘴钢牙的御史张梁家。 有事儿找他,会给您带来大惊喜,包您满意。”探测到安逸伯府隔壁就是御史的家,九杀系统带着幸灾乐祸的口气,赶忙禀告。 借刀杀人这招,它玩得贼溜。 “哈……这个可以。”木雨竹眉头一展,乐了。 她出了空间直接跃上高墙,又像狸猫一般轻盈无声,绕过张御史家的护院,悄然将东西送到了书房桌上。 御史属性是闻风奏事,专门搞事儿的。 这些证据到了张梁手里,查实了,铁定够安逸伯尚道谦喝一壶的。 木雨竹站在漆黑的长夜里,发出冷酷地笑声。 “走,带我再去四皇子府逛逛。” 今夜,她要替原主多收一些利息。 四皇子赵捷,为人面上温文尔雅,俊朗英姿,实则内里险诈阴狠,小人一个。 这次原主木茯苓被堂姐木云芳和尚良信暗算,惨遭囚禁,实际上就是与他有关。 安逸伯府是四皇子的死忠。 为了谋取富豪木怀恩的产业和真金白银,安逸伯尚道谦便利用长相风雅倜傥的六儿子,对原主使出了美人计。 之后再有木云芳暗中推波助澜,木家的百十抬陪嫁,就成了她讨好四皇子府里的垫脚石。 所以,木雨竹搜刮完了安逸伯府,布下陷阱,岂能放过四皇子府? 走一遭又不费什么事儿,干脆顺手牵羊,给这个损种皇子来一个大抄底好了。 九杀系统更是搞事儿不怕大的主,一听要去四皇子府,立马精神抖擞,“走,主人,咱们去搬空皇子府,大闹皇城根儿。” 木雨竹弓腰一纵,如风驰电掣般,轻盈地朝着赵捷的四皇子府而来。 “咦,你们可看见有什么东西从眼前闪过了吗?” 夜巡的御林军小首领感觉眼前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还带起了一阵清风飘动,便问身边的手下。 手下们都摇摇头,“顾首领,小的们没看见。” “哦,那我看差了。走吧,去那边瞧瞧。”顾首领并没多怀疑,挥手带着手下一小队御林军走了。 木雨竹耳听着御林军脚步渐渐远去,这才从暗处闪身而出,怒斥九杀系统,“你再敢耍猴儿戏作弄人,老娘就卸载了你。 娘的,那个顾首领眼神还挺好使,老娘我再稍微慢上一秒钟,都能被他给逮着了。” “……” 差点惹祸的九杀系统挨了训斥,瞬间卡机无语中…… 它不就是手欠撩起了一阵风儿,顺带弄了鬼影,复苏自己的能力吗? 至于挨这顿臭骂吗? 唉……主人越来越躁了。 木雨竹没再理睬贱贱的九杀系统,飞身直奔四皇子府的上空。 没一会儿,她就轻轻落在四皇子府的最高处房顶上,然后指使九杀系统用触觉灵敏器,探测一下四皇子暗藏的金银珠宝。 九杀系统眼见着又发财了,欢乐开怀,触觉灵敏器朝外发射,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主人,以咱们定点为中心,九点钟方向的拱桥边底下,有白银二十五箱,共计五十万两。” 头一个目标锁定,就是一大笔,哈哈……发财咯。 第四章 惩刁奴不留情 五十万两白银进账,木雨竹到没九杀系统这般得意忘形,但是,也挺高兴。 九杀系统开心呐,灵敏触觉更来劲儿了,“主人,十二点钟方向的密室里,有龙袍一整套,明黄色极为鲜艳耀眼。 括弧:这个可以放弃不要,略过。 危险的东西就是定时炸弹,谁揣在怀里,谁早晚得被其反噬崩毁。所以,龙袍再好,也穿不到咱们身上。 呐……三点钟方向树下,有珠宝首饰两箱,折合现银十八万两。 六点钟方向地窖密道内,藏有粮食二十万斤。羽箭五万套。 啧啧啧……这四皇子府太阔绰了,比国库还富饶,比你的原主爹还豪,光这些羽箭,就够卖个好价了。” 木雨竹抽了抽嘴角,九杀系统你确定这些羽箭能卖个好价钱,而不是用它来自找死路? 塔酿的,普通人拥有这些羽箭不被当做谋逆杀了,那皇帝陛下他的心,得有多大? 九杀系统可没这么多想法,继续得瑟,“主人呐,呵呵呵……四皇子的书房夹层,还有几处暗室里,有不少密信和证物呢。” 木雨竹不理这个小嘚瑟,而是照着它的指点方向,腾挪跳跃,飞身去搜刮所藏之物。 没一会儿,偌大的四皇子府所藏之宝物,还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就被她给搜刮清空了。 明面上的东西,木雨竹一概不动。 为的就是不打草惊蛇。 “主人,真金白银到手,咱们走乎?”九杀系统守着半空间的财物,心满意足。 木雨竹依旧是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原路返回安逸伯府,她进了九杀空间,不理睬九杀系统的各种显摆,自顾自地洗了个灵泉澡,就安然睡下。 她断定,铁嘴御史张梁看到密信和账本证据,铁定会以最快地速度去核实查证,然后绝对会毫不留情地对安逸伯府下手。 所以,在安逸伯府被问罪抄家之前的两天时间里,她得赶紧去找心思歹毒的尚良信算账,拿到和离书,脱身而去。 正因为要整垮安逸伯府,所以,藏在库房里的东西,木雨竹也依旧没去碰。 就连尚道谦书房暗室里的那一箱一箱金银珠宝,她也没动。 这留下来的东西,可都是最好的证据啊。 她不能让锦衣卫抄家抄个寂寞不是? 翌日,主仆四人吃过昨晚上剩了点的稀粥,就快速地打包去主院。 “小姐,东西都收拾好了,一样儿都不缺,全在这儿呢,您过过目。” 没一会儿,白芷和白兰就收拾利索了,并且将一个一尺见方的楠木锦匣,放到了她面前。 “小姐,就是……就是咱们家铺子的钥匙……还有您的那些金银珠宝嫁妆,都在伯夫人手里了。”白芷心疼地只想咬腮帮子。 木雨竹打开匣子翻看了一下。 嗯……不得不说,原主爹娘是真的疼爱她呀。 看看这些被林嬷嬷和白芷白兰偷偷藏匿起来,没都拿出来给安逸伯的地契,房契和铺子文书,就有差不多百垧和十多间。 啧啧啧……一片父母心,就喂了这么个蠢货闺女,真是不值。 “走吧,咱们去主院儿拿和离书,然后回家。” 林嬷嬷愣了,“小姐,您……您昨晚上说的,是真的?” 不知为什么,瞅着自家小姐冷峻的面容,凌厉的眼神,她感觉有一种说不清的重压袭上心头,惶惶难安,还有些激动。 木雨竹嘴角含笑,淡淡地道,“是啊,去主院儿。咱们和他们之间的帐,也该清算清算了。 不然,别人还以为咱们被这帮畜生不如的东西给磋磨致死,还要感激他们恩赐呢。” 说着话,她转身将楠木锦匣往自己梳妆台下一放,实际上却塞进了九杀空间。 林嬷嬷的情绪依旧处在激动和不安中,悄悄抹了抹眼角上的泪珠,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自家小姐终于开窍,想明白了,知晓安逸伯府的阴狠和歹毒,彻底醒悟了,呜呜呜……太好了。 可是,去主院找伯夫人和姑爷和离,清算嫁妆,这事儿……能行吗? “小姐,走,老奴护着您。”内心挣扎了半天,林嬷嬷放弃了规劝,坚定地站到了木雨竹的前头。 白芷和白兰也神情坚毅地围拢过来,“小姐,奴婢们就是死,也要护送您出这个狼窝。 隔壁就是张御史家,只要您同意与姑爷和离,那奴婢们一定闹得让他们家也听到动静。 到时候伯夫人和姑爷……想要弄死咱们,也得掂量掂量。”白芷懂得还挺多。 “张御史他们御史台,私下里养了不少探子,常年在街头巷尾和朝臣家附近转悠。 为的就是能探听到每个朝廷命官私下里有什么龌龊和风吹草动。所以,只要咱们能闹起来,就不怕探子们不知道安逸伯府虐待咱们。” 木茯苓很意外白芷有这样的缜密心思。 想来她要这么做,也是早就有盘算的。 可遗憾的是,原主执迷不悟,抱着嫁鸡随鸡的态度,任人宰割,所以,作为奴婢,白芷就是相通过御史张梁来反抗安逸伯府,亦是枉然。 今儿个,木雨竹说出要去找伯夫人和尚良信清算,白芷就更加坚定了之前的想法,才鼓起勇气这么说的。 木雨竹很满意白芷胆大心细,道“好,你的想法不错。只要你们三个不怕安逸伯府这些个魔爪狼牙,小姐我就能带你们逃出生天。” 就这么,主仆四个迈着坚定地步伐,走出了破落小院儿。 可走出没多远儿,就被丁三,张武和李树,还有六七个护院家丁拦住了。 “哟,六少奶奶,咱们夫人和六爷有令,您禁止出这个门,更不可靠近主院儿一步。 否则,打断双腿,决不轻饶。您这腿……细皮嫩肉有的,哈哈哈……可不禁打啊。” 丁三和李树轻佻的声音,还带着威胁和戏弄。 “砰……” 向来杀伐果断,眼里不揉沙子的木雨竹,一把抓住指向她的丁三手指,使劲儿往后一掰,“咔擦……啊……” 骨断筋折,惨叫声起,痛彻心肺,丁三抱着断指摔倒在地上。 第五章 闯主院怼恶妇 “拿个鸡毛当令箭,我家小姐给你们脸了?开门。” 小姐发威,白兰也不怕事儿了,上前狠狠地踢了张武一脚,“狗男人,活该你这一辈子成了鳏夫。” 张武半年前死了媳妇儿,这事儿安逸伯府后院的家丁护院们都清楚,就连木雨竹主仆四个也知晓。 白芷不愧是白芷,骂人转往心上扎刀。 白兰也不示弱,劈手给了李树一大巴掌,“谁给你的狗胆子敢跟我家小姐无礼?狗仗人势的东西,我家小姐也是你能欺负的?” 张武,李树和几个家丁护院,做梦也没想到窝囊了一年多的六少奶奶,这会儿竟能如此暴力,一言不合就掰折手指。 就连她身边的两个丫鬟也出奇地胆大了,不止敢骂他们,还敢动手动脚,一时愣怔在那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好了。 六少奶奶她……她和她的丫鬟,原来不是孬种怂货蠢笨啊。 可性子如此刚烈,为……为啥被关了一年多,今天才晓得要反抗了? 几个人顾不得嚎叫的丁三,与其他护院们面面相觑,不说话。 说到底,他们只是个下人,而六少奶奶再不得宠,也是主子,他们哪敢真格对主子说三道四? 其中一个家丁还是有点心眼儿的,缓过神来就急忙道,“六……六少奶奶,您……您听的小的说。 您呢……您执意要去主院,能不能请稍等片刻,待小的们去禀告伯夫人一声可好?” 木雨竹哪有耐心跟安逸伯府这些人扯皮? 她眉头一横,不再多说,伸手将拦在身前的家丁扒拉到一边儿,抬脚就踹开了角门儿,气势汹汹朝主院而来。 “快,快去禀告六爷和伯夫人。” 那机灵的护院喝喊了一声,拽起那个断了手指的丁三,朝尚良信所住的地方狂奔。 有丁三断指作证,六公子才不会怪罪他们守护不利不是?这个家丁还挺有心眼儿。 而安逸伯府主院,邢氏这一年多来,过得很滋润。 有木家小贱人的嫁妆傍身,又有四皇子做靠山,自己侄女现在虽然是小儿子的贵妾,但是,只要她愿意,早晚也是六儿子的正妻。 所以,这一年来,她过得舒心又自在,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十足。 当木雨竹一路边“打怪”边奔着她来,出现在面前的时候,这位心狠手辣的女人就愣住了,“你…… 你?你……谁叫你出院子的?守门的护院呢?都是死的吗?小贱人胆敢擅自走出后花园,他们为什么不拦着?嗯?” 邢氏旁边的邢媛,刚才还笑语嫣嫣,哄着姑母尽快将木家那个小贱人赶下堂去,好扶正她为正妻。 结果,木雨竹突然出现在聚花厅,她也吓了一跳,情急之下,口不择言,“你……你怎么跑出来?” 木雨竹眼里没有邢媛这么个人,更像没听见这恶毒的邢氏尖声咆哮。 她一脸淡然地施施然在侧位坐了下来,顺手拿起还冒着热乎气的香茶,轻啜了一口,道,“嗯,茶不错,是上等的好茶。 看来,安逸伯夫人拿着本姑娘的嫁妆,花得很是心安理得啊,连这么好的茶都喝上了。 呵呵呵……贵府真的再也不是之前捉襟见肘,窘迫得连办个宴席都拿不出一文钱的时候了。 哦,对了,一年多不见,伯夫人,别来无恙啊?三万两银子够花不啊?要不要本姑娘再资助你们一些呢?” 邢氏听出了木雨竹的嘲讽,恨不能一刀杀了她,骂道,“贱人,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你这是说的什么昏话?谁家姑娘似你般没教养?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 木雨竹连喝了三口茶,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道,“我再上不得台面,再没教养,你们家不是已经娶进来了吗? 而且,伯夫人,您的家人都是上得了台面,都有教养的,清雅高贵,可为什么,一双双贪婪的眼睛,非得盯着我的嫁妆把持着不放呢?嗯? 您放眼整个京城,或者是大齐天下,有几个婆家花儿媳妇的嫁妆,花得您这般理直气壮,理所当然?没有一点感恩心和羞耻心的?” 脸皮被毫不留情地撕破扔在地上摩擦,邢氏面色涨紫,指着木雨竹哆嗦着,不知道该骂什么好。 邢媛进了安逸伯府的门,是头一回与木雨竹正面相对,想讽刺她几句。 可一贯的贤淑文雅的人设不允许她暴露本来面目,所以,见邢氏被怼得张口结舌,老脸难看,就上前故作劝解得口气道。 “姐姐,您和我都是晚辈,婆婆面前,怎么能这样说话呢?嗯?快给婆婆赔个不是,婆婆不会跟你一般见识的。” 木雨竹凌厉的刀眼朝她横扫,送了一个字,“滚。” “你……你怎么骂人?”邢媛哪受过这个啊?双眼立时就涌出泪来,委屈极了。 “姐姐,我……我好心劝你,你……你不领情算了,可你骂人为哪般?” 木雨竹再次甩给她一记眼刀,“我让你滚,你听不懂人话?主母在此说话,有你开口的资格吗?嗯? 一个小妾也想蹦达到台面上去,这就是你们权贵人家的教养和规矩?邢氏,做妾就要有做妾的觉悟,别找不自在,上赶着挨骂。” “你……你,你放肆。”邢媛面上装作委屈,泪如雨下,其实内心乐坏了。 她心道,“木家小贱人,你有能耐使劲儿骂,使劲儿作。你越能骂,越能作才好呢。 这样,表哥和姑母婆婆就越发地厌弃你。哼……你是正妻又能怎么样?将来不照样是在我这个小妾手底下讨生活?” 木雨竹懒得理她矫糅造作的蠢样儿,摆手赶人,“邢媛,我让你滚,你就赶紧滚。 不然,在我离开安逸伯府之前,定然先将你发卖了。不信你试试,看我能不能卖得了你? 我倒要看看,按照规矩和你们所谓的教养,这府里,谁敢拦着我这个正妻处置小妾? 嘁……我就不信了,伯夫人能为了自己的利益,磋磨死几个小妾,我就学不会吗?” 一句话,捅到正点,邢媛哇一声,哭着跑走了。 第六章 踹渣男病猫发威 耳根清净了,木雨竹转头朝邢氏一乐,“伯夫人,我刚才教训不要脸的贱妾,您没意见吧? 呵呵……一个做妾的,也想当家摆谱,我削不死她。当然,像您这样高贵的婆婆,花儿媳妇的嫁妆钱,也极少见的。 花起这些钱,就忘了你的高贵,忘了你的好教养,好规矩是不是?伯夫人,您别生气,我只是实话实说,您不用往心里去。 另外,我今儿个来,不是跟你讨论教养和规矩的,而是来拿我的那些嫁妆,顺手再休个夫,离开你们高贵人家的。” “什么?休……休夫?” “木雨竹,你说什么?” 两种不同声音同时惊异地响了起来。 前一个,是伯夫人邢氏。 后一个,正是见丁三被掰断手指,知晓木雨竹打出后花园的尚良信。 他一路直奔主院,就见满院子都是倒在地上哀嚎的家丁护院,还有几个凶悍的老嬷嬷。 这些人都是被木雨竹一路行来,遇到阻拦和出言不逊,打怪撂倒的。 尚良信震惊无比,也被她最后一句休夫给羞辱到了。 “贱人,下贱的东西,谁给你的狗胆,敢侮辱本公子?”嘴里骂着,上前就习惯性地扬起了巴掌。 白芷白兰和林嬷嬷一看自家小姐又要挨打,吓得都不顾一切挡在了前头。 结果,离着尚良信最近的林嬷嬷,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他这狠厉地一巴掌,瘦得没有一点肉的老脸,顿时就红肿了。 尚良信还想再打,木雨竹终于真火了。 她二话不说,抬脚照着渣男的下裆就踹了过去,“本姑娘给你点脸了是吧?忍你很久了,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呢?” “砰……啊,啊,疼……死我了。” 一脚踹飞,尚六公子捂着裆部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着,像条蛆虫不停地蠕动。 邢氏这回是彻底被惊骇住了,“你……你你,你怎么敢?啊?你怎么敢打自己的男人?” 她愣愣地看着痛苦翻滚的儿子,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气急败坏地吼道,“来人,来人,给我打杀了她,弄死这个小贱人。” 木雨竹踹完人,心清气爽,笑道,“一个吃软饭的渣男,我为什么不敢打? 伯夫人,叫唤解决不了问题。我说了,还我嫁妆,顺带再休个夫,咱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否则,我让这安逸伯府再不安逸,鸡犬不宁万劫不复。不信的话,您大可试试。 我光脚不怕穿鞋的,本人贱命一条,还怕了你安逸伯府? 反正你们是高贵的瓷器,我是低贱的瓦砾,我死,你们跟着陪葬,正正好。” “你个贱人,说大话吓唬谁呢?嗯?”邢氏这么些年,作威作福惯了,哪里受过这样得委屈? 她咬牙切齿,一副恨不能要活吞了木雨竹的架势,发出了狠话. “你个低贱的商贾之女,本夫人原不想要你的性命,只将你圈在后花园,让你自生自灭。 可你不识好歹,一味逞强,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今儿个不但要了你的命,还要你们木家都死无葬身之地。 来人,将这贱妇给我抓起来,拉出去杖毙。再去木家将那些孽种给我送去监牢。 今儿个本夫人倒要看看,是你木茯苓的牙齿硬,还是我安逸伯府的铁索硬。” 邢氏话音未落,家丁护院一拥而上,就要来抓人。 林嬷嬷和白芷,白兰死命护在自家小姐的身前,跟老母鸡护崽子似的,拼死也不让人来碰木雨竹。 木雨竹将忠心护主的三个人扯到身后,坐在原地没动,只撩了下眼皮,扫了一圈护院家丁,摆摆手,不以为意地道。 “冤有头,债有主,本姑娘不打无辜之人,没你们的事儿,都滚一边去。” “啊?” 护院家丁正想要抓了六少奶奶,在伯夫人面前挣个脸儿,结果…… 人家六少奶奶不但面不改色,无所畏惧,反而还十分镇定地摆手轰他们靠边儿。 这些下人们这回是彻底懵了。 不是……六少奶奶这是被逼疯了,还是压根就没把安逸伯府放在眼里啊?啊? 谁能告诉他们,六少奶奶在后花园委屈一年多时间,为啥今天就不想再委屈下去,还支楞起来了? 木雨竹不管家丁护院,神情淡然地只看着气急败坏地邢氏,慢条斯理地道。 “伯夫人,我的嫁妆呢,不是谁都能随便花的,而我的人呢,也不是谁都能随便动的。 之前我不跟你们计较,委委屈屈地守在后花园那破院子里,是因为我以为,以我的真挚能换取你们的低贱的怜爱。 可但是,今天,我不愿意再受这份委屈了。我不想受委屈,自然就得拿回我的嫁妆,顺带休夫。 事儿呢,就这么简单的事儿,一拍两散,两家都和美。可您喊打喊杀的,成何体统?真要豁出去,大不了咱们就鱼死网破。” “你……你做梦。” 尚良信忍着疼痛,脸色狰狞地骂道,“你个贱人,老子就是死了,也绝不会放你离开安逸伯府,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木雨竹根本就不在意尚良信那张扭曲的脸子,笑道,“你死不死的,我不管。 可你们安逸伯府霸占了我的嫁妆,盗用了我的银子,这事儿就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说着话,她款步来到尚六公子的面前,轻盈地蹲下身去,从袖笼里取出休夫书,展开给他看了一遍,才道,“看清楚了,尚六公子? 你……果然人如其名,丧了良心,不但宠妾灭妻欺男霸女,抢占民田还草菅人命无恶不作。 你年纪不大,心肠狠毒,害的百姓流离失所,怨声载道,所以,我不为我自己,就是为了天下百姓,也得休了你啊。 尚良信,识相的,签了字摁上手印儿画押,咱们从此两清。可你要是说个不字,我不但打断你的第三条腿儿,而且,还将你那个心上人表妹发卖了。不信你试试?” 作为主母,发卖一个妾室,那是谁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虽然邢媛是贵妾,但是,贵妾也是妾,主母不容,她也没辙。 “你……你敢?”尚良信外厉内荏地喊道。 可看着木雨竹凌厉如刀的眼神儿,不知为什么,他就感觉内心慌得不行。 第七章 玩个离间计 尚良信是什么德行的人,他自己最清楚。 所以,一听木雨竹给他罗列的罪名,就怕极了。 如果京兆府衙接了木雨竹的状告,动真格去查,那他就绝对跑不了。 不但他不禁查,就是安逸伯府也不禁查啊,他们家做的那些事儿,宗宗件件,没一处禁查的。 一旦京兆府介入查清过往,尚家满门蹲大牢是轻的,弄不好,小命儿就得玩完。 直到这一刻,他感觉到了木雨竹的可怕,立马怂了。 木雨竹见尚良信外厉内荏,只剩嘴硬,便慢条斯理地从袖笼里再取出一样东西,晃了晃,道,“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吗?嗯? 来,来来来,看着我,再好好确定一下,你就是死也不离开我对吗?那你的意思是,要拉着整个安逸伯府跟我死磕到底了?” “你……你怎么会有这些?”尚良信惊得魂飞魄散,“我……我和,和离。” 上一秒,尚良信还恨不能活撕了眼前的低贱女人。 可看到木雨竹手里那张能要人命的东西,登时吓出了一身冷汗,慌得脱口而出,赶紧答应和离。 他没怀疑木雨竹手里的东西是假的。 因为他看清了,她手里的那几张纸,是做假证的人名名单,以及陷害太子的假书信。 假书信上的字迹,虽然不是他爹和他尚良信的,也不是他们身边幕僚所写。 但是,这东西可怕就可怕在,是他和他爹暗中捏造的,更加不禁查啊。 只要朝廷用心去查,戕害太子的罪名成立,那绝对不是死他一个安逸伯府六公子这么简单了,闹不好,灭门九族是肯定的。 再一个,今天如果一招不慎,坏了四皇子布局,那笑面虎四皇子赵捷,也能活活扒了他尚良信的皮。 所以,这位自认为风流倜傥的六公子,慌得顾不得裆部疼痛,赶紧提出了和离。 还有,尚良信想用缓兵之计,麻痹木雨竹。 待她离开伯府之后,认为自己高枕无忧的时候,他再给她一个彻底毁灭。 届时,不管是明杀和暗杀,他都会让她后悔今天的狂妄了。 万分惊惧不安的他,不知道他们处心积虑捏造的假书信,为什么会到了木雨竹的手里。 所以,他想先安抚住她,然后再找机会杀她灭口。 而木雨竹一看尚良信不同意被休夫,只想和离,当即也不墨迹就接受了。 但是气人还是要气一气的。 “好叭,本姑娘勉为其难地应了你了。 呵呵……谁让咱们俩拜过花堂,做了一年多的名义夫妻呢? 所以,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就不休夫了,给你留点颜面。 只是啊,我的嫁妆,我的银子,你要是少一文一件,我可不答应哦。” “贱人。”尚良信眼睛要是能喷火,他就想立马烧死她。 “离了安逸伯府,老子看你能猖狂到几时?哼,我尚良信就不信了,京城内外,哪个贱种敢娶你?” 木雨竹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笑道,“骚年,你也别太自信了。老娘我离开你们安逸伯府,只会过得更好。 你呀,还是少惦记着本姑娘的将来吧。呐,废话不多说,还是办正事儿要紧。至于以后,咱们走着瞧就是了。” 原主才十六岁,尚良信才比她大两岁,可不就是青葱骚年吗? 尚良信尽管好恨,却不能把木雨竹怎么样。 于是,毫不犹豫地写下了和离书,按了手印,签了名儿,盖了章,并且要求老娘赶紧还她嫁妆。 “畜生,孽子。” 不知内情得邢氏,简直要气疯了,指着尚良信骂道,“咱们安逸伯府可不是谁想进来就能进来,谁想走就能走的。 我就不信了,一个小小的商贾之女,下贱胚子,能掀起什么风浪来?嗯?贱妇,要嫁妆没有,赶紧拿着和离书滚蛋。” 木雨竹看着邢氏丑恶的嘴脸,也不恼,依旧是欠揍的口气冲着尚良信笑道。 “尚良信呐,你娘想要看着我去太子那告你,怎么办?我从了还是不从呢?嗯?” 一副被“逼良为昌”的委屈悲愤样儿,活气死个人,末了还不忘了明目张胆地挑唆人家母子关系。 “还有啊,小尚,你那里疼得心里都直打哆嗦了,可你娘,她,她…… 她只心疼失去我的那些丰厚陪嫁,却没想着要赶紧给请个大夫来给你看看。 呵呵呵……尚良信,不是我说这些话膈应你啊,我是实话实说,你可别恼。 我啊,怀疑你……不是你娘的亲儿。真的,目前来看,你好像是从粪坑里刨出来的。 要不你娘她怎么会这么见不得你好呢?嗯?明知道我的身份是商贾之女…… 按理说,配不上你安逸伯府六公子的高贵,可她竟然还是爽快地应了这门亲事。 如果说,她是为了安逸伯府,贪图我家的丰厚嫁妆和银钱,那为啥不用庶子或者是你大哥,你小弟来联姻? 你爹你娘咋想滴呢?非得用你这个嫡幼子来交换利益?难道你身体就这么不值钱? 当然,她可以说,是你从荷花池里将我捞上来的,为了我的清白,你的道义,她不得不让你委屈娶了我。 不过,我觉得她这是拿这事儿做借口。 其实,还是不想你娶个高门贵族的妻子,日后飞黄腾达压过你大哥那个废物世子。 尚良信,我跟你虽然没有圆房,但是,到底有夫妻之名,一年多的时光,没有感情,却也有些渊源,所以,我的话,你好好想想,我说的对不对?” 安逸伯夫的嫡子,拢共就两位。 邢氏生的老大尚良德,老六尚良信,余下五个,都是姨娘们生的庶子。 所以啊,木雨竹这番挑唆,听起来合情合理,怎么能不让尚良信多想,邢氏发急? 邢氏气得老脸发白,嘴唇发紫,好悬没昏过去。 “贱人,贱人,你怎么敢,怎么敢污蔑本夫人和世子?啊?你……你个无耻的小贱人,来人……来人,给我就地打死她。” 她再次被气疯。 尚良信虽然知道木雨竹没安好心,是故意这么说的。 但是,细思细想,他也觉得自己娶个商贾之女为妻,未必不是他亲娘心中真实想法。 所以,尚良信心里就莫名地起了微妙变化。 第八章 再来个祸水东引 尚家没人知道,从这一刻起,六公子暗自对亲爹亲娘和大哥起了罅隙。 但是,再别扭不舒服,也不能跟亲娘明着有隔阂,他只能哀求邢氏,“娘,嫁妆还她。 事关重大,关乎咱们安逸伯府安危和前程,等一会儿儿子再跟您解释好不好?” 事关重大四个字,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 邢氏心头一紧,不敢再撒泼强硬,只能是忍着憋屈,将腰间的钥匙还给了木雨竹。 木雨竹接钥匙在手,对林嬷嬷温声道,“奶娘,您带着白芷,白兰,按照嫁妆单子清点咱们的东西,安逸伯府的物件儿,咱们不要。 哦,对了,别忘了让管家给咱们套两辆牛车。想来偌大的安逸伯府,再穷也不差两辆牛车不是?” 说着,她看着尚良信,“您说呢?两辆牛车,本姑娘要的不过分吧?” 尚良信瞪着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给她。” 木雨竹朝林嬷嬷使了个眼色。 林嬷嬷头一回见识了自家姑娘的能耐,一下来了精神,老腰也不佝偻了,挺胸抬头脆快地应了一声。 白芷和白兰本就都不是软性子的人,若不是为了自家姑娘,她们早就趁着半夜跃出后花园,去搬救兵去了。 这会儿,自家小姐无比人间清醒,脱离了安逸伯府,她俩也有了扬眉吐气的时候,就随着林嬷嬷气势昂昂地走了。 事情到这里,就算是解决了头一步。 木雨竹瞅着三个有些拳脚功夫的三位忠仆背影,心情好极了,朝邢氏一伸手,笑道,“麻烦伯夫人将我的生辰八字给我。 哦,对了,还有我爹给尚六公子的翁婿见面礼物……木家那只上等的极品白脂玉玉佩。” 邢氏快要气死了。 别的东西她舍得,可这只极品白脂玉玉佩却万分舍不得往回送啊。 这东西极其珍贵,玉中极品的极品,难得一见之物,说它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她爱不释手,怎么能舍得归还? “小贱人,你……你在我安逸伯府吃的用的,一年多,不记恩情也就算了,可该有的补偿,你不能推辞,这只玉佩,就权当你在我家吃喝的费用了。” 木雨竹一听,气乐了,“哟,伯夫人,您这话说出来,不觉得寒碜吗?嗯? 你说的不脸红,我这听着都替你臊得慌。一只上等的极品白脂玉玉佩,你想占为己有,却拿这等话当借口,吃香未免太过难看了吧? 还在你家吃喝一年多?你这话说得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啊。伯夫人,没有我木茯苓的嫁妆做支撑,你安逸伯府能过上今天得安稳日子? 你这头上戴的,身上穿的,还有你家那些莺莺燕燕得小姐小妾们用的,哪一样不是我木家得陪嫁之物?你还补偿?呸,别说不要脸的话,赶紧把东西归还了,咱们就算两清。” “你?你个贱人。”邢氏被怼得面红耳赤,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木雨竹见她面部扭曲,又笑了,“伯夫人,这玉佩不是什么好东西,哪能污了您的清贵呢? 再说了,放在您这儿,会让您时常想起了我,想起咱们之间的过节,到时候,您怨恨加重,心情不美丽,再因此得了个什么重病啥的,岂不是我的罪过?” 邢氏瞅着木雨竹那张欠揍的笑脸,瞪着三角眼,紧咬牙关,恨不能活撕了她。 可她知道,儿子都不敢动她,就说明这其中确实是有蹊跷,所以,忍着火气,闭了闭眼,然后指示身边老奶娘去取。 和离书顺利拿到手,嫁妆如数归还,极品白脂玉玉佩也物归原主,木雨竹一一审核无误,才将那张谋害太子的假书信给了尚良信。 “知道我怎么得到这东西了吗?” 她边欠揍地笑,边不要命地往浑身都是杀气的尚六公子跟前凑,故意编瞎话膈应他。 “是你爹。你爹在后花园跟人私会,密谋着要怎么将这张害死人不偿命的东西,偷偷地塞到太子属官手里,借机陷害太子殿下。 结果,你爹兴许是岁数大了,办事儿不中用,在掏袖笼拿东西时,就把这张能让你们全族灭门的书信给掉了。 呵呵呵……这要命的东西掉了,恰巧一阵龙卷风刮过,就将这好东西刮到了我的院落。 而你爹丢了假书信,自然是着急啊,以为掉在了书房里,就急匆匆地走了。然后……嗯,就到了我手里。” 扎刺儿要彻底,往心头上扎才是真的疼。 九杀系统会玩借刀杀人,而她异界大佬玩祸水东引,挑拨离间,也不含糊。 “主人,邢氏和尚良信都快被你气死了。杀人不用刀,厉害。”九杀系统适时拍马屁,奉上好话。 木雨竹得意,“那是。你家主人虽然凤凰落地,从异能界穿越到古代了,面对这些糟心人,但是,该有得气势不能丢不是?” 九杀系统嘿嘿傻笑,可暗自撇嘴,十分不屑主人的自吹自擂。 它九杀为何得此名?自然是比主人强势百倍。 所谓九杀:杀魔,杀鬼,杀妖,杀坏人,杀造孽之人,杀仙界败类,杀佛界坏根之种,最后,杀该杀物类,所以称作九杀。 它都这么能耐了,它骄傲了吗?嘁…… 木雨竹不知道九杀系统在吐槽她,习惯性地被它奉承了几句,还挺开心。 一旁的尚良信,自然也不知道木雨竹刚才那些话,是故意编造出来膈应他的,闻言,果然深感意外,惊诧万分地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 为了拖延时间,好叫林嬷嬷和白芷白兰悉数清点好嫁妆,木雨竹不怕浪费口舌,继续给尚良信拱火。 “尚良信,你觉得这事儿很意外是不是?可我说,这是天意。 哈哈哈……天意让我借着这写满了要人命字的纸,脱离了你们家这个狼窝火坑。 所以啊,尚六公子你,千万别认为我把构陷的书信还给了你,你就能悄无声息地弄死我。 呵呵呵……千万别做这样的美梦。因为……我是留了后手的。 你放过我,让我安生活着,那我也放过你。 若不然,咱们就同归于尽,一起双向奔赴京城外的乱坟岗。 哦,对了,那地方应该很不错的,不然你不会时常惦记它,对不对?” 第九章踹掉渣男去京兆府衙 “你?个贱人。”尚良信栽了,咬牙切齿放了一句狠话. “你以为你逃离了安逸伯府,就能逃离了别人的手掌心?木茯苓,你才是做梦的那个人。” 木雨竹也不生气,将手里的白脂玉玉佩放在尚良信眼前晃了晃,笑语嫣嫣,“六公子,我告诉您哈,这谁做梦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只要有人敢动我和我的人,那不管是谁干的,这笔帐,我都记在你们安逸伯府头上。 所以,你们最好祈祷我和我的人安然无恙,否则,你们就是在千里之外,我也不会让你们尚家有片刻安宁。 六公子,安逸伯夫人,我好心劝你们一声,你们可千万别不信我的话哦,真的,我说到做到。 嗯,行了,该说的话,我说完了。该办的事儿呢,我也办完了,咱们就别打嘴票浪费时间和精力。 尚六公子,嗯……还有伯夫人,好聚好散,我木……茯苓就此一别,送上祝福,您们青云路上,都保重哈。” 木雨竹在邢氏恨她不死的凶恶眼神中,笑呵呵施施然,出了聚花厅,然后与林嬷嬷,白芷,白兰汇合。 “小姐,咱们家的东西都归拢出来了,缺少的,管家做主,用银子补上了。那三万两银子,也都悉数还给了咱们,一文不差。” 白兰语调畅快极了,还有些激动涅。 林嬷嬷和白芷和白兰都是木家的家生子,不但心细麻利,而且胆子也大,所以,清查嫁妆,三个人给盯得死死的,没有丝毫意外发生。 木雨竹很满意,当下指挥三个人赶车。 林嬷嬷和白芷赶着载有嫁妆的牛车,白兰和她坐在另一辆车上,不紧不慢,就这样大摇大摆,大大方方地出了安逸伯府。 “砰……“ 邢氏眼瞅着小贱人大车小辆的出了府,气得将桌子上的精美的茶碗,茶壶猛然扫在了地上。 恶狠狠地咒骂随着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好一顿金句输出。 而安逸伯尚道谦得了信儿,说是家里出了大事了,就心头火急,紧赶慢赶赶回府中的时候,木雨竹已经出府多时了。 “什么,就这么轻易放那个贱人走了?” 尚道谦得知实情,气得火冒三丈高声厉喝,并且连扇了尚良信两个嘴巴子。 “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畜生,连自己的女人都整治不了,老子还养你这么个废物做什么?嗯?” 尚道谦快要气死了,根本就没看到小儿子神情已经起了微妙的变化, “那贱人既然知道了假书信的事儿,你为什么不干脆利落的杀了她? 为什么不杀?今天你不杀她,那你知不知道这个贱人一旦出去,会坏了咱们多少大事儿?” 尚良信不敢接茬儿,只能畏缩在那儿,装怂。 尚道谦一看他那垂头丧气的熊样儿,更火了,“畜生,若是被四皇子知晓你连个女人都控制不住,焉能活命?啊? 四皇子殿下若是知晓密信之事,咱们安逸伯府焉能安宁?你不知道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吗?” 提到密信,尚良信面对老爹凶狠的神情,吓得低头更加不敢喘大气儿,只觉得被木雨竹踢中的裆部那处,又隐隐地作疼了。 同时,亲爹的这两个耳光,也让他相信了木雨竹说的,邢氏让他娶个低贱商户女,实则是为大哥让路的话。 是啊,当初谋算木家产业的时候,为什么不让大哥或者是庶弟们去?偏偏非得选中他?这不就是他成了府里的碍眼人吗? 六公子这一会儿功夫,暗自就生了恨意了,难道自己真的不是爹娘亲生的? 不然,谁家嫡幼子不受爹娘宠爱? 而且,密信是爹自己弄丢被木茯苓那个贱人捡到的,可他却怪到自己头上。 这两个嘴巴子扇得是真疼啊,他都感觉到嘴角上有淡淡地鲜血的咸味了。 尚道谦不知小儿子恨他了。 邢氏也没注意到小儿子面上闪过的恨意,瞅着伯爷对小儿子又打又骂,她噤若寒蝉,不敢上前求情。 尚道谦瞅着娘俩惨白的脸,心里火气烈烈燃烧。 但是,他知道,打骂妻儿于事无补,现在最要紧的,是杀了木家那贱人,死守隐秘。 “来人,” 尚道谦压住火气朝着外头高声吩咐,“三日内,本伯爷要见木茯苓的尸体。” “是。”外面的伯府护卫首领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可谁也没有想到,木雨竹出了安逸伯府,不但没有回家,反而赶着牛车,拉着丰厚的嫁妆,大摇大摆,张扬过市,直接去了京兆府衙。 “小姐,您……您这是要去府衙状告安逸伯府吗?”林嬷嬷提心吊胆,不安地问道。 白芷和白兰也紧张。 小姐出了狼窝,怎么不赶紧回家,去府衙做什么? 木雨竹淡淡地道,“去京兆府衙,自然是为了保命。奶娘,您说,木家……我的那些亲人们,知晓我和离了,会理解我,怜悯我吗?” 林嬷嬷嗓子眼噎了一下,愣是回答不出来。 其实,她也不相信,自家小姐在安逸伯府所遭受的欺凌,老爷和太太,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他们会不晓得。 但是,作为奴仆,她能说啥?她敢说啥?只能沉默以对,脸色阴沉了几分。 “呵呵……奶娘,连你都看出门道儿了,那你说,你家小姐是真傻吗?” 木雨竹冷笑,“一年多的时间,连回门都没能回门,他们会不打听我在安逸伯府出了什么事儿? 所以,为了保命,我们必须去一趟京兆府衙。再说,和离了,需要在官府归档备案。” “小姐,您……您长大了。”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 瞅着瘦骨如柴的木雨竹,视她如亲生的林嬷嬷,心疼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路上行人得知安逸伯府六公子和六少奶奶和离了,都觉得惊奇纳闷,看着她赶着两辆牛车直奔京兆府衙,更是不解,都远远地坠着去看热闹。 有那好心的,还不忘了跑去木家,给木怀恩和他太太周氏送信儿。 第十章 捐嫁妆抱大腿 京兆府衙内,京兆府尹向鲍鲲看着瘦骨如柴,但是神色淡然,不失清秀舒雅的木雨竹愣住了。 堂堂的安逸伯府,苛待亲儿媳妇,还有这样恶毒的? 看把人饿的,头发枯黄,皮包骨头,只剩水灵灵的大眼睛,不失那份活力。 “木……木茯苓,你……真的和离了?那……那安逸伯府轻易就答应了?” 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事实,“木姑娘,和离了,你还要……更名单立女户?这是为什么?” 木雨竹适时换上伤心之色,拭了拭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花,嗓音哽咽地嗯了一声,“大人,民妇……更名改立女户,也是逼不得已啊。 我……我嫁给尚六公子一年之久,却……却以完璧之身,被圈禁后花园深处破落之处,真真是生不见天,死不见地啊。 今日好不容易挣脱牢笼,立个女户,更改名字,以示重新活了一回,还请大人成全。” 向鲍鲲活了四十来岁了,还是头一回遇见这种荒唐事,想着安逸伯尚道谦太残暴缺德,极其同情木雨竹的遭遇。 当下也不再多问,审核过那张男女双方签名摁了手指印的和离书,以及原主的户籍无误,便当场给她单立了女户,更名木雨竹。 大齐朝是有这样规定的:女子和离或者被休,出了夫家,是可以根据意愿,申请单立女户。 并且,对于单立女户的女子,也分给一定数量的良田,按规定律法,该女子要与男人一样,缴纳一切税费的。 这个规定很仁道,也一定情况下,保障了女子生存的权力和自主权利。 “谢大人。” 木雨竹保住了自己原来的名字,还自己成了一家之主,满意极了,手捧新鲜出炉的户籍文书,连连道谢。 但是为了不叫别人指责她修改名字,是对父母不敬,又怅然道,“大人,旧名虽好,可让我会时常想起自己的幼稚天真和不堪过往。 所以,谢大人允许我更名,给了小女子重新活下去的希望,活下去的勇气,谢大人宽宥和理解。” 有了和离书,京兆府衙自然还要给木雨竹与尚良信存下了从此一别两款不再是夫妻的档案。 档案上的名字,还是原主的……木茯苓,这样,省的将来尚家纠缠起来有麻烦。 向鲍鲲同情心重,也心细,做好这些,摆手示意木雨竹不必跪了,道,“回去好生过日子,不可再任性。” 唉……小儿骄纵,执意嫁去权贵之家,结果落得个如此悲惨结局,实在是令人唏嘘。 木雨竹一副受教的乖巧老实模样,“是。大人仁慈和蔼,您的教诲,小女子铭刻在心。 从今往后,小女子再也不会犯蠢,让那些见利忘义的亲人钻了空子坑害,毁了自己,也伤了父母之心。” 向鲍鲲听出了木雨竹话里有话,但是,只要没涉及到律法上的事儿,他也不过问。 只是他见木雨竹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不觉皱了下眉头,“木姑娘,和离和更名的事儿已然办妥,你可以退下回家去了。 待三日后,给你在城外的孙家庄,划拨良田五亩,上等田三亩,下等田一亩,水田一亩,去吧,归家去吧。” “大人……” 木雨竹清瘦的小脸上,挂着感激的笑,指着大堂外的牛车,道,“大人,小女子脱离苦海,逃出狼窝,自感新生不易。 所以,我想要将我那些丰厚的嫁妆,捐献给朝廷,略表我对仁厚圣武的皇帝陛下一片敬意之情。 还请向大人验收,全了我这微薄之孝心。那些嫁妆乃是我私有之物,来路清正。” “什么?你要捐了嫁妆?”向鲍鲲又是大吃一惊。 一大牛车的嫁妆,谁见了不眼红羡慕嫉妒?可这孩子说捐了就捐了,莫非这孩子被安逸伯府磋磨傻了? 老大人有些于心不忍。 “姑娘……你,你确定要这么做?那你爹娘可有同意?你……回去跟你爹娘商议商议,再行决定也不迟。” 木雨竹含着感激地泪花,坚定地点头,“大人,我的嫁妆,自然由我做主。 而且,我爹娘也是极开明的人,他们知道我将这些东西捐献给了朝廷,孝敬了皇帝陛下,不但不会怪我,反而还会因我而脸上有光呢。” 她嘴上说得漂亮,其实心里却道,拿钱买命,买朝廷这么一个坚实的大靠山,傻子才不做呢。 捐了嫁妆,就等于是在衙门里挂了号了,以后不管谁当皇帝,谁来找麻烦,谁都会有麻烦。 商人义举,谁能说一句不是对不对? 呵呵呵……这嫁妆花得不冤。 向鲍鲲见木雨竹小小年纪,对钱财之物并不吝啬,而且还忠君恭顺朝廷,十分赞赏。 待再三确定她捐献嫁妆的决心之后,也就不再劝解,当下就办了捐赠文书。 “雨竹姑娘,你大义之举,本官十分佩服。待本官上报朝廷,自然不会亏待了你这份孝心。 这么着吧,鉴于你如此深明大义,本官先给你个赏赐,以略表本官和京兆府衙的心意。” 说着话,从案牍内抽出一块制作十分小巧精致的铜质牌子,递给她,“此牌乃是京兆府衙专属,今念你忠心可嘉,就赐予你行往各地方便。” 木雨竹见物,膝盖一软,当即跪得实心实意,欣喜谢恩,“小女子多谢大人垂爱。” 接过那制作精美的铜质锦牌,如获至宝般放在了袖笼里,实际上是九杀空间内,乐得见牙不见眼。 这东西好啊,出门方便,畅通无阻,比路引都好使管用。 九杀系统见到此物,比主人还高兴呢。 “主人,你好厉害啊,刚穿来就得了官府的青眼,太棒了。主人呐,这样的好事,多多益善,希望您再接再厉,加油。” 有朝廷命官封赏,它的系统会入乡随俗地逐步升级,九杀系统能不开心? “主人,在异能界,本系统千挑万选,就相信您的能力,所以,寄宿宿主的时候,我与您一见钟情。” 九杀系统继续忽(煽)悠(情)。 第十一章 商人爹木怀恩 之前,九杀系统随着主人的穿越,内部构造被初始化状态了。 即便有一些异能术存在,可比之在异能界,那是天地之别。 所以,九杀系统为了升级,使出浑身解数,帮着主人“打怪”斗极品,搬空了安逸伯府。 现在,主人出息了,得了京兆府尹的赏赐,那隶属它管辖的九杀空间,立马响起了升级鸣声。 “叮叮叮……嘀嘀嘀……主人荣耀,喜得古代出行证锦牌一块,九杀空间惠利眷顾,成功荣升为一级空间。 医药库,美味斋晋级为丙级。日常所用的药品和食品如旧,现在开始开放体能灵品……紫绿水晶十枚。请主人按照规定正常使用。 福利叠加如下:九杀系统触觉灵敏度,由二级升为三级。探测功能阔加百里,可翻阅古今,纵观历史。” 哎哟沃趣……这个些福利可不错哟。 木雨竹一边应付向大人,一边暗自欢喜地接受九杀系统和九杀空间的变化。 “主人,我三级了,以后的升级路,可就靠您了哈。”九杀系统一边忙活着将空间内的东西分别归类,一边继续忽(鼓)悠(励)主人。 木雨竹当然替它高兴了,逗它,“恭喜功能强大了,那你先给你家主人来一打美男乐呵乐呵。” 九杀系统翻了个大白眼,毫不客气地道,“白日做梦,再见。” 绝交就绝交。 木雨竹站在喜笑颜开,满脸慈爱的向大人面前,将嫁妆单子呈上去,正要交代林嬷嬷帮着衙役去清点嫁妆的时候,衙门口处一阵嘈杂声响起。 一衙役噔噔噔跑进来,高声来禀,“启禀大人,商人木怀恩木老爷求见。” “老爷来了?” 林嬷嬷和白芷,白兰比木雨竹最先反应,惊喜地轻声叫了一声,然后就看向自家小姐。 木雨竹一听是原主的爹来了,心里不发怵不打鼓不激动,那是假话。 人家亲爹来了,自己这个冒牌货还能隐藏几天? 可是,心虚不见也不切合实际啊。 所以,她没说其他,只转头去看京兆府尹向鲍鲲,像做错了事的孩子,怯怯地道,“大人,我……我爹来了,您……您护着我点儿。” 向鲍鲲见状有点好笑。 不过,他心情也是有些复杂,还有点做贼心虚好不好? 毕竟他收了人家闺女的丰厚嫁妆,没事先与人家大人商量,所以,他总感觉有点欺负孩子的意思,难为情。 轻咳几声,老大人给自己暗自鼓足勇气冲了点电,才朝那衙役挥挥手,“有请。” 衙役出去没几息功夫,商人木怀恩就疾步而入。 “小民木怀恩叩见大人。” 已经步入中年的木老爷,有点大腹便便,一进来就跪在地上给向鲍鲲行礼。 这一跪,就像是推倒了肉墩子似的,那本来挺喜庆的脸上,此时多了几分凝重和不忿,还有一些不言而喻的复杂。 不知为什么,木雨竹看到此景,不觉心头微酸,眼眶发热。 她知道,这是身体里残留的那一丝原主魂魄,见到自己亲爹时所产生的反应。 但这些感情是原主的,所以,她异界大佬在没深刻了解一个人品行和性格的时候,是不会释放出这种多余的感情的。 “爹……”她轻声呼唤,语气淡淡,站在原地没动。 向鲍鲲免了木怀恩的跪礼,叹息道,“木老爷,你闺女……和离了。 本官已然为她备了案档,并且应了她的请求,更名木雨竹。你们……爷俩说说话吧。” 有了京兆府尹大人这么一缓冲,木雨竹调整好心态,平和了一下情绪,迈着小碎步上前就给木怀恩屈膝行礼。 “爹……”她依旧平淡,面无表情,道,“爹,女儿回来了,请您别再为女儿忧心了。 之前执意要嫁……女儿……女儿虽有不能明言的苦衷,可一年多的实践证明,是错了。” 一声女儿错了,其实不禁包含了原主无尽的委屈和不甘,还有对家人热切期待后的失望。 林嬷嬷和白芷,白兰跪在木雨竹身后,见她摇摇欲坠似要倒下,慌忙站起身来扶住了她,哭道,“小姐,老爷来了,您……您别怕了。” 木怀恩此时此刻的心情,确确实实是极为复杂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女儿会擅自主张地与尚良信和离了,脱离了权贵之门,重新成为商贾之身。 女儿的和离,给他和他的生意,势必会带来很大的冲击,甚至会带来灭顶之灾。 所以,他看着自己鲜活的闺女,却红肿着一双曾经灵动的大眼睛,整个人都瘦得皮包骨头,不觉心头气恼,也有几分心疼。 “起来,快起来,跟爹回家。”他象征性地伸手扶了木雨竹一把,言语没多少温度。 都说商人重利,这话不假。 木怀恩没想到闺女嫁进安逸伯府才一年多,就被搓摩成没有人样子,说起来,他是心疼,可也觉得丢了人。 作为人家媳妇,不被婆家善待,这不也说明他没教好女儿,才会让婆家轻视而苛待吗? 木雨竹没错过原主爹脸上的微妙变化,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要与这一家人相处的方式了,重申道,“爹,我……跟尚良信和离了。您给的嫁妆,我一样不少的都带了回来。 不过,女儿想着能从安逸伯府的狼窝里逃出来,除了命不该绝,老天眷顾之外,也是开明盛世的庇佑。 为了表示女儿对之前种种愧悔,也为了以后有个新的好生活,我已经决定将嫁妆捐献给了朝廷,为皇帝陛下尽一份我这升斗小民的绵薄之力。” 说着话,她背着身子,躲开向鲍鲲的视线,冲着木怀恩眨眼示意,表示自己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木怀恩闻言,先是一愣,但略一思索,好像明白了点什么,眉头一展,顺着木雨竹的意,高声叫好,“好,好好好。 不愧是我木怀恩的闺女,行事大气。嗯,爹赞同。茯苓……哦,雨竹啊,你长大了,懂事了,爹这心里啊,欣慰啊。” 不愧是商人出身,敏锐度超乎超人,闺女捐嫁妆,他不过片刻功夫,就懂了其中的含义。 闺女这是拿钱保命,不给安逸伯府任何起杀心狗急跳墙的机会呢。 第十二章 一语双关露锋芒 “爹,您不怪女儿就好。” 木雨竹与原主爹初相见,可他不但没可因为捐献嫁妆的事情责怪她,反而还大加赞赏,不觉暗自佩服这位商人的智商,不是一般的高。 向鲍鲲见状,更是高兴。 这爷俩视钱财如粪土,在自己的府衙捐献财物,也是他的政绩不是? 老大人欢乐开怀,一捋胡须,笑呵呵地道,“你们父女俩,都是大气之人,本官很佩服你们能有如此宽阔胸襟。” 木怀恩赶紧行礼谢赞,“大人谬赞了。为朝廷出力,本是我大齐朝子民应该做的,不敢当大人盛赞。 而且,这次我闺女和离,能得大人不嫌不怨,小民更深感荣幸。 这么着吧,为了我闺女能脱离安逸伯府那个狼窝火坑,小民准备再捐献朝廷三十万两白银,以表对皇帝陛下的孝心。” 喔嚓……天降大馅饼。 一张嘴就捐献三十万两白银,这位木家老爷果然是够大气的。 不但向鲍鲲激动惊骇欣喜万分,就是木雨竹也感到惊诧。 我滴天哪,原主爹这么有钱吗? 一张嘴就是三十万两白银送出去,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可真够豪横的了。 想必原主嫁去安逸伯府这一年多,有被安逸伯利用的价值,也为木家遮了风挡了雨,才使得木家的生意能蒸蒸日上,赚得盆满钵满十八? 不过,也许钱赚多了,真金白银填满了大脑,让他们忘了还有个闺女存在对不对? 不然,一年多没见,知晓权贵人家的媳妇儿回门不容易,什么他们就不想着要上门探望一下? 木怀恩见闺女瞅着自己呆愣愣,神情疏离,完全没有了以往孺慕之情的依赖,心下一沉,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可再细看,闺女还是那个闺女,除了长了点个头儿,瘦得皮包骨头,其他没有什么变化。 “闺女,三十万两银子捐给朝廷,咱们还可以再赚,你说是不是?”他以为闺女十舍不得三十万两银子呢,感慨地道。 其实,在木怀恩眼里,三十万两银子真不算什么。 只要它能起到护住木家,能让木氏一门平安无事,花多少值得。 要知道,今儿个闺女是跟安逸伯府这样上等权贵撕破了脸,所以,自家以后的日子,能否安然无恙,都不好说。 一想到木雨竹和离,会给木家带来无法想象的凶险与损失,木怀恩就有些怨恨。 自己养大的女儿没有大局观,不为家族和兄弟姐妹着想,是不是太自私,太不像话了? 不过,虽然木怀恩很气木雨竹不懂事儿,但却深深地懂得闺女捐献嫁妆的深意。 无非是拿银钱砸出一个靠山来,将来一旦有事儿,免得没有人能护着的。 木老爷精于算计,眼见着闺女连嫁妆都捐献了,想必她这次逃离安逸伯府火坑,结果要比想象的严重。 既然灾祸就在眼前,那他心疼银子做什么? 赚银子是用来花的,砸就完了呗。 而京兆府尹向鲍鲲,只觉得自己今儿个走狗屎运了。 他以为来了一个被夫家嫌弃赶出门去的可怜小娘子,结果,人家是送财娘子好不好? “木老爷仗义疏财,实为义商啊,本官佩服之至。” 向鲍鲲生怕木雨竹收回刚才的话,急忙扣了个义商大帽子下来,将捐献的事儿给坐实了。 这可不是他小气。 实在是因为衙门口太过清水,没钱被逼得无奈,只好为了五斗米折腰。 木怀恩态度依旧谦恭,语气不改,“谢大人谬赞。 待小民与小女回家,便着手办理三十万两白银之事,届时,还烦劳大人派人手监管此事。” 三十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自然要多些得力助手去钱庄交接才好。 木雨竹见便宜爹说得云淡风轻,连个停顿都没有,不觉瞠目结舌,大竖拇指。 呵呵……商人就是商人,心有小九九,果然精于算计,懂得取舍。 可自己捐了嫁妆就好,便宜爹为什么也跟风捐款呢? 等出了京兆府衙,上了木雨竹的牛车,老爷子才略带不满质问的口气关心道,“我木家闺女,娇生惯养长大,何时受过此等委屈? 茯苓……哦,雨竹啊,这一年来,你被那些贼子们苛待磋磨,为什么不递个消息给爹娘?啊? 你看看你……如此憔悴,回去定然让你娘和你嫂子给你多补补。剩下的事儿,交给爹爹去处置便好。” 到底是亲生的,又是家里四个孩子当中,唯一的一个闺女,木老爷曾经也当眼珠子一样疼爱过,见她惨状,哪里能不疼惜呢? 木雨竹闻言,心无波澜。 她道,“爹,奶娘和白芷白兰曾想办法递过消息,但是,安逸伯府严防死守,她们没能成功。 这次,若不是尚良信下了毒手要杀了我,我还没看透他们的阴险算计呢。 不过还好,女儿虽然吃了亏,也连累爹娘和哥嫂们丢了名誉,但是,您放心,从今往后,女儿不会再糊涂了。” 最后一句,她一语双关。 木怀恩闻言,脸上的肥肉抖了抖,有些讪讪。 大街上,人来人往,关于反击安逸伯府的事情,木雨竹不便在车上说,也不想详说,就只简单说了一下自己一年来的遭遇,几个人就到家了。 白芷和白兰,林嬷嬷抢先下车,就过来搀扶木雨竹。 可木雨竹还没等下车站稳呢,就听得旁边有人阴阳怪耻笑,“哟,这不是五弟家的大小姐茯苓吗?怎么地,被婆家给休回来,不要了?” 木雨竹下车站定回眸,脸上挂着寒霜,盯死人似的盯着眼前人,“三婶儿,你不在家跟几个姨娘斗狠争男人,怎么有闲工夫出来做长舌妇了?” 原主记忆中,这位三婶儿庄氏,从来都不是个好鸟儿,所以,新账旧恨加起来一起算,她就不客气了。 庄氏被怼,勃然大怒,老脸涨红,更加阴阳怪气了,“啧啧啧……这可丢死个人了。 我说五弟啊,茯苓被休回家,我瞧着她怎么一点都不觉得丢人现眼呢?咋还好意思招摇过市回家来? 这要是搁我的闺女这样,我非得让她上城外后山吊死干净不可。成亲才一年多,就被婆家给休了,真是没脸活哟。” 第十三章 先给两个大耳光 林嬷嬷和白芷白兰看着眼前的女人,都气得浑身发抖。 “三太太,小姐虽然运道不济,所嫁非人,可也没做什么丢人的事儿,您怎么出口伤人?” 林嬷嬷生怕自家小姐被挤兑想不开,真的做出什么傻事儿来,可就糟了,因此上,不等木老爷和小姐说话,她急忙上前理论。 三太太庄氏一看林嬷嬷敢跟她顶撞,立马抓到理儿不依不饶了,“老货,主人家说话,哪有你个不要脸的老娼妇回嘴的?啊? 这跟着你家大小姐灰溜溜地被赶回来,翅膀还硬了?我告诉你,我是茯苓的长辈,我骂她她都得受着,更何况你个该死得老贱人?” “就是,一个老奴才,竟敢顶撞我娘,谁给你的胆子?” 三太太庄氏身后,走过来一个塌鼻子小眼睛高颧骨的姑娘,除了长相跟庄氏一般无二之外,就连说话语调和神态都一模一样。 不用问,就知道俩人是母女。 木雨竹一看塌鼻子少女,犹见仇人,猛然冲上前两步,抬手就狠狠地给她来了一个大逼兜。 “木云芳,你个贱人,做尽损事儿还敢跑出来耀武扬威?我看你是来找死的。” 突如其来的大耳光落在脸上,丑女木云芳都被打懵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像小白兔似的堂妹,见面二话不说就动手。 要知道,堂妹虽然像小白兔,可她是实打实地会拳脚,懂功夫的。 她三岁就跟着木家住宅那边的继祖母幼子习武,所以,十三年的功夫,可不是白练的。 木云芳捂着红肿的丑脸,朝着木雨竹吼道,“你疯了?凭啥一句话不说就打人?你……你喝了什么迷魂药了?” 提到迷魂药,木雨竹更替原主生气,指着木运芳骂道,“打你?我打你都是轻的。 你个心如蛇蝎的东西,这一个耳光,我是替我爹娘和哥嫂他们打的。 要不是你,他们不能在家时时刻刻为我提心吊胆,惦记我在权贵之门过的可否安宁。” “在家”两个字,木雨竹咬得极重,“木云芳,你知不知道,这一年多来,为了我,我爹娘和兄嫂他们,在人前忍气吞声。 即便他们想念我这个闺女甚重,可连去安逸伯府看望我都不敢,这是遭受了多少别人的白眼和非议?承受了多少被人的欺凌和侮辱? 所以,木云芳,你以为你算计我,背后推我掉进荷花池,我不得不嫁给尚家那个伪君子,就不会恨你了吗?呸…… 今儿个打你,是让你知道,一年前你丧心病狂地算计我,得罪我,我木雨竹就是死,也不会饶了你。” 往事内幕被揭开,众人一听,哦……木家五老爷闺女嫁给权贵之子,原来还有这么一出戏呢? 这就难怪人家小姑娘,一见面,就痛打堂姐了。 丑女木云芳挨这么一个大逼兜不冤枉。 木云芳眼见自己所作所为败露,气得发疯,张牙舞爪地就扑过来,要厮打木雨竹,“木茯苓,你个贱人。 是你自己不检点,死活要嫁给那尚公子的。如今遭了人家厌弃,就来家发疯拿我撒气,我……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木雨竹不等她靠近,抬手照着另一侧脸颊,狠狠地又是一大逼兜兜,“啪……”声音脆响,众人听着都觉得脸疼。 “这一巴掌,是替我自己打的。”木雨竹气场大开,眼含杀气,声调凌厉,这一刻,威严顿显,令人不敢直视。 庄氏和木云芳被木雨竹的凶狠给吓着了,定在原地,忘记了躲避。 周围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也都看呆了。 哎哟喂……木家这个草包小姐,原来也不是怂货啊?瞧瞧这架势……要拼命了这是啊。 木怀恩见闺女一回来就耍脾气发飙,眉头一皱,就想上前制止她,可木雨竹不给他机会,高声厉喝道,“木云芳,你个贱人。 一年前,你阴狠恶毒算计我,也明知道咱们家是商贾之家,嫁去权贵之门势必要被人厌恶和侮辱。 可你……为了你一己之私,想要毁了我,就伙同那尚良信,密谋害我掉进荷花池。 他装作救我之后,无奈将我娶进门去,实际上却是冲着我家万贯家财来的。 而我爹娘,为了我不在安逸伯府受委屈,不会被厌恶,被磋磨,果真就不得不陪送了丰厚的嫁妆和白银。 木云芳,你为了帮你爹娘谋算我家的万贯家产,又为了让我这个千金小姐沦为京成笑柄,千方百计不止一次地谋害我,算计我。 狼心狗肺的东西,见天嫉妒我比你过得好,穿得好,吃得好,嫉妒我有好爹娘疼爱,真是恶心人到家了。 这些年,你心里嫌弃你爹娘没能耐,嫌弃他们是窝囊废,凭什么拿我当垫脚石?他们再不好,也养大了你,给了你安稳的家。 可你呢?狼心狗肺的畜生,那点良心都被恶鬼啃了。枉我之前念着血脉亲情,不跟你一般见识。 木云芳,我顾念着亲情血脉,是一家人,不好意思撕破你这张丑脸,而你却把我的宽容当作好欺负的软柿子,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计我,坑我,你是人吗? 所以,这次回来,我就没打算让你以后会有好日子过。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你欠我的,平日里怎么对待我的,我都会一一双倍奉还给你,绝不叫你失望。 今天,我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起誓,从今天起,我和你木云芳不共盖天。” 木云芳行迹败露,恨得不行,心里又害怕木雨竹疯狂报复她,捂着红肿的脸,转头冲着木怀恩外厉内荏地嘶喊,“五叔,你管不管木茯苓这个小贱人了? 啊?你看看她,被婆家休了还这么猖狂,看我不去告诉祖父收拾她。” 她没提那个继祖母,是因为她很清楚,继祖母喜欢五叔家的这个堂妹,自己去找她告状也是白告。 而当众骂自己闺女是小贱人,木怀恩就是再宽容自己亲侄女,可也下不来台啊,不觉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而且,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闺女嫁去安逸伯府,原来是有这么深的隐情呢。 第十四章 周氏隆重出场 这一刻,木怀恩脸色变了。 虽然,闺女嫁给权贵公子,给自家带来了极大的利益,可被自家人背后算计捅刀子这事儿,他心里还是有些耿耿于怀的。 正当他准备质问庄氏,训斥木云芳呢,忽地一下,就见人影一晃,从他背后门里闪过一个人来,奔到庄氏跟前,抬手啪嚓就是一个大耳雷子。 “贱人,敢算计我们五房,看我不打死你个贱货。你个老贱人,你戳咕你闺女欺负我闺女,戳咕你儿子儿媳妇欺负我儿子儿媳妇,三番两次的,当我周婉盈是死的吗?” 木雨竹一看打人的人,再次咋舌。 “喔嚓……原主爹娘怎么都这么精于算计,这么彪泼辣?” 她心道,“原主爹老谋深算,在京兆府衙使劲儿砸银子,来保自家人平安。 这位原主娘也不逞多让,借机发挥,明着是为了闺女,实则是报庄氏欺压她多年的仇怨。 啧啧啧……真不愧是生意场上的夫妻档,见机行事,文武双打,配合默契。 可是……作为弟媳,当街暴打妯娌嫂子,即便为了自己闺女,那也影响不好啊,她这会儿这么做,就不怕毁了名声和家风? 木雨竹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看周氏表演,心里明镜似的清楚她这么做的动机。 呵呵呵……周氏暴打庄氏,却拿闺女做挡箭牌,发泄自己的私愤,如此被人议论起来,大都会称赞她为女出头,是慈母心怀。 而她的闺女,会被人认为是矛盾纠纷的罪魁祸首。是小姑娘自己不谨慎不要脸,酿成了灾祸,连累了父母。 所以,唉……可怜原主小姑娘,你摊上的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亲人呢?本大佬拭目以待。 周氏打完庄氏,下意识地偷瞄一眼不远处人群里木雨竹,尽管没看清闺女现在的模样,可只是一瞄而已,眼神并没有在木雨竹身上多停留一息。 但是,这一瞄,不妨碍她打心里深处极其厌恶她。 她只恨她怎么就不安分呆在安逸伯府,和离出来做什么?老死在安逸伯府,坐稳六少奶奶的位置不好吗? 今天,小贱人与安逸伯府撕破脸皮,那往后自家的日子还有清净的时候吗?儿子孙子会没有大麻烦?呸……真是养不熟的蠢货。 周氏这边心里恨极了愚蠢的闺女,那边庄氏和木云芳爽爽挨打,也不是省油的灯。 吃了这么大亏,娘俩岂能消停?娘俩扑倒在地上,放长声哭嚎。 “欺负人了,打死人了,木老五两口子要打死人了,大家伙都来看看呐。” 呼啦啦……随着娘俩折腾,不一会儿就又围过来不少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婉盈,雨竹,咱们回屋。” 木怀恩嫌丢人,也不想理睬放泼撒疯的庄氏娘俩,便招呼自家妻女回房。 周氏闻言,关注点一下跑偏了,急忙问道,“雨竹?雨……雨竹是谁?孩子他爹,谁是雨竹?” 猴样儿的闺女站在面前,周氏愣是没认出来,这就有点搞笑了。 自己生养的亲闺女,才一年多没见,即便是瘦得变了模样,也不该看不到啊。 也许……周氏觉着收拾庄氏的机会难能可贵,所以,突然冲出来暴打她,完全是处于的本能? 但是,不管找什么样的借口,亲娘不认得亲闺女这事儿,是说不过去的。 木雨竹亲眼见到原主爹娘的精明和泼辣,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俩人跟自己或许有什么不对的气场。 压下心头异样,木雨竹佯装激动和不安,上前行礼,语调却又故作悲惨凄惶地哭道。 “娘……娘,女儿……若不是林嬷嬷和白芷,白兰护着,您闺女差点就见不到您了。呜呜呜……” 周氏乍见瘦得皮包骨头,脸上只剩下大眼珠子挂在眼眶里的闺女,惊得后退两步,心里发慌,颤抖声音问道。 “你……是茯苓我闺女?你……怎么成了这个鬼样子?啊?”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啊。 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家碧玉千金小姐,才嫁人一年多点,怎么就成了这副惨不忍睹的模样儿? 周氏一时间没敢接受现实,脑袋嗡嗡地,不相信安逸伯府会这般磋磨人。 “你……你在婆家没尽到做媳妇儿的本分,才……才被婆家人厌恶磋磨?” 一张嘴,没有关心,却有质疑,木雨竹闻言直翻白眼。 很好,这个说法和语调,是亲娘吗? 说自己闺女是鬼样子,还质疑她的人品,如果是亲娘,不会这般嫌弃。 不过,通过原主的记忆搜索,周婉莹的的确确是她亲娘,没有作假。 “主人,有时候,爹娘厌恶自己的孩子,也是不分理由的哦,您不信。” 九杀系统好像是一个大明白,赶紧跑出来刷存在感,“主人,经过本系统深度扒拉,事实证明,原主木茯苓,是周氏亲生女。 之所以周氏厌恶她,怨恨她,是因为周氏生她的时候难产,几经挣扎,命悬一线,差点一尸两命。 周氏伤了身子,毁了根本,从那以后就再不能生养,毁了她要为自家男人生五子两女的愿望,因此上,她就极其厌恶原主了。” “哦?果真如此吗?” 木雨竹感觉这个理由可笑又牵强,”九杀,你再探测一下,这其中是否另有隐情?我总觉得周氏厌恶怨恨木茯苓,太过蹊跷了。” 九杀见主人不相信自己探测结果,也不恼,道,“主人,事实如此,别无他因。 若非如此,原主木茯苓,也不会借着木云芳的算计,愿意嫁去安逸伯府了。 她天真的以为,脱离原生家庭,嫁去权贵之门,虽然日子可能艰难,但是,总好过在原生家庭被嫌弃,被排斥,被冷漠相对,被亲娘暗搓搓苛待。 结果,这苦孩子命不好。她自以为逃离了火坑,实则是被亲爹木老爷和安逸伯尚道谦给算计了。 尚府贪木家的财。 木家贪尚府的权势。 两家各有所得,相互利用,从中谋得巨大好处。所以,原主木茯苓被坑之后,执意要嫁去安逸伯府,木怀恩和周氏也就顺水推舟了。” 哦,原来如此。 第十五章 我瘦成了鬼样子 木雨竹这回算是彻底明白了原主小姑娘的糟糕处境。 这个可怜的小姑娘,是娘不亲,爹不爱,在家里没有地位,所以,最后被算计,丢了性命。 既然如此,那她木雨竹就是想为原主小姑娘百般示好周氏,圆了她渴望母爱的愿望,岂不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浪费多余的感情,实属没必要。 想到这儿,木雨竹看着周氏那张白胖的老脸,神情淡淡,语气疏离地道,“娘,您说什么呢? 我……我再瘦的难看,有木云芳长得难看吗?而且,我瘦成了鬼样子,非我所愿啊。” 周氏头一次见闺女没有跟她讨好之意,并且还顶撞了她,就是一愣。 嗯?丧门星在安逸伯府一年多,改了性子了? 木雨竹没在意周氏探询过来的眼神,依旧淡淡地道,“一年多不见,娘您的眼光还是没有改变。 这瞅谁都比我这个亲闺女清丽秀美,可对比一下,我瘦得再皮包骨头,是不是也没木云芳难看?整体来看,木云芳可比我难看多了,对不对?” 难看女木云芳无辜中枪,心头被扎一刀,气得翻白眼比木雨竹还快,“……贱人,实话说得太难听了。” 以往在家里,周氏和原主木茯苓闹不愉快,不止一次,而且还都在暗地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母女情深意厚呢。 所以,木雨竹正面刚她,她也没在意,只扯了扯嘴角,当着围观吃瓜群众,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角上并不存在的泪水。 “闺女啊,那安逸伯府就是这么对待自家儿媳妇的?啊?他们家……为啥苛待亲儿媳妇。 要是你没做错什么,他们这么待你,可见门风真是不咋地啊。哪有亲儿媳妇受这等苛责的? 呜呜呜……你看看把你磋磨成啥样了?啊?简直就不是人呐。哦,对了,你怎么改名儿了?” 哭了三声就戛然而止,关注点继续跑偏,而且不动声色中,继续往亲闺女身上抹黑,甩鼻涕。 论演戏,木雨竹也不承让,学着她的样子,伤心抹眼角,“娘,咱们都被骗了。 当初我年纪小,不懂啥,您怎么不拦着我啊?呜呜呜……那安逸伯府就是魔窟狼窝啊。 我才刚过了及笄,没见过世面,能懂啥啊?都是木云芳和尚良信合谋算计我,才让我遭了这等劫难。 呜呜呜……从那府里好不容易挣脱出来,我就去京兆府衙将和离的事儿备了案。 想着既然过去的我在安逸伯府死过了,重新捡条命回来,我就索性将名字更换好了,也算是对过去幼稚愚蠢的我,做个告别。 娘,爹……我跟你们说实话,嫁去安逸伯府,确实是非我所愿,都是木云芳设计害的我。 在参加沈府宴会的时候,她将我引向荷花池,趁我不备,将我推下了池子。 等尚良信救起我之后,她便立马四处散布谣言,说我自己不知廉耻,死活非要嫁去安逸伯府。 她的话,也让爹娘和兄嫂误以为安逸伯府的六公子是良配,可谁知,他……他是心如蛇蝎的畜生。 娘,爹,我句句属实,绝无虚言。若是我有一句是谎言,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了也让我没有丧身之地。” 古人都迷信。 木雨竹狠戾地誓言一出,围观的众人全都哗然了…… “哟,这么说,是咱们错怪了木怀恩木老爷一家子了?之前以为他为了攀附权贵,是拿自己亲闺女当垫脚石呢。” “是啊是啊。瞧瞧茯苓……哦,雨竹这孩子,若不是事实,她岂敢发这等重誓?” “可不嘛。如果没有影儿的事儿,哪个敢拿自己性命开玩笑?还死了都没有丧身之地……” “啧啧啧,木家三房的闺女看着像是老实巴交的样儿,谁知道会这么恶毒啊?” “嗯嗯……不错。这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都说木怀恩木老爷纵容闺女攀附权贵,是为了给自己和三个儿子铺路。看来传言不可信呐。” “可不嘛,结果……原来是木雨竹被堂姐木云芳给算计了,才不得不嫁给尚公子啊。唉……可怜见的。” 众人指指点点,说啥的都有,不但将木雨竹从这件事中摘了干净,就是木怀恩和周氏,也都“恢复”了些名誉。 而且,有了木雨竹重誓,没人不相信她所说的每一句话的,鄙夷的目光,又都集中在了庄氏和木云芳身上。 人群中,有那正义感十足的吃瓜群众,就高声嘲笑这丑八怪娘俩,“哎哟,丑人多坏事。这娘俩……不愧是亲娘俩啊。 心狠手辣,恶毒奸诈,连自己家的亲人都能算计,还差点将堂妹给葬送在安逸伯府,其心当真歹毒得很。” 庄氏和木云芳一看众人都指责她们,不但没收敛撒泼行为,反而更来劲儿了。 母女俩也不嫌磕碜,一起倒在地上连哭带嚎,骂木家五房目无尊长,血口喷人,不得好死。 木雨竹走到木云芳面前,高声喝问,“木云芳,我所说得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若有半句谎言,让我出门被马车撞死。 可是,你敢吗?你敢对天发誓,你没有谋害我,而是我要冤枉了你。 若是你敢发誓,你没算计我,有一句谎言,今生来世都烂鼻子,双瞎眼,半截耳,走路瘸腿,吃饭噎死,喝水呛死。你敢不敢当众发誓?” 木云芳顿时傻眼了。 她自己做过什么,自己是一清二楚,哪里敢对天发誓,下这么重的誓言? 她不敢想象,自己发了誓言,一旦有了回应,那瞎眼,瘸腿,半截耳是何等的丑样儿。 “娘,我……我头晕,哎呀,我头好晕,咱们回家。” 她不敢发誓,自然也不敢狡辩,就急忙捂着脑袋,装作头晕,拽着庄氏就要溜走。 木雨竹岂能让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抬手过去? 她拦住了木云芳的去路,淡淡地道,“首先,你得给我道歉。 你坑害我嫁进安逸伯府一年多,被磋磨成了这副连亲娘都不敢认的鬼样子,所以,今儿个你必须给我当众道歉。” 第十六章 周氏巧舌如簧 “你做梦。” 木云芳在家时娇生惯养,脾气大,向来没有道理可讲,所以,她不可能当着大家伙儿的面,给木雨竹道歉的。 木雨竹冷笑,“你可以不道歉,但是,我不介意用你谋害我的的方式,来了断我们之间这笔冤仇。哼……我说到做到,你可以不信。 再一个,你我本是一家血缘亲人,可你不念姐妹亲情,因为嫉妒我,便与外男合谋害我,所以,你这样的亲人,我不要也罢。 道过歉之后,你我便恩断义绝,从此陌生如路人,相忘江湖。木云芳,你想装晕逃过惩罚?白日做梦。” 安逸伯府遭难,与尚良信有所勾搭的木云芳,势必会受牵累,木雨竹不趁此机会断亲,还等待何时? 庄氏眼看着闺女行迹败露,众人纷纷指责,木雨竹又不依不饶,就想故伎重演,要往大了闹腾,利用不明真相的群众来谴责老五一家子。 可她还没等往地上再躺,就听木怀恩阴恻恻地道,“三嫂,你回去让三哥过来一趟。 杂货铺那头生意,我决定不做了。撤回全部资金,要捐献给朝廷充作军资,报效皇帝陛下。” 豪横的木怀恩,要再次往朝廷内部砸银子了。 用自家的银子去报效皇帝陛下,谁敢说个不字?指责他做的不对? 没毛病。 庄氏一听就傻眼了。 她男人木怀举正是木怀恩开的杂货铺的大管事。 如果杂货铺关门了,那他男人上哪去找这么好的差事? 木怀举在五弟家做杂货铺管事,不但能赚高额月薪,而且,还能顺带往家里揩点油。 边边角角揩的油,可比月薪多多了…… 但是,现在木老五说要关了杂货铺子,哎哟,这日子没发过了哟…… 庄氏这些年就因为这个原因,钱匣子不但鼓溜溜,就是她娘家那头,也跟着她沾了不少光。 逢年过节的,四季交替,不说给她爹娘的孝顺银钱不少,就是身上穿的衣裳,全家几十口人就从来没再花过钱去买过布料。 因此上,她在娘家特别得脸儿,爹娘和哥嫂兄弟妹妹无比捧着她,奉承她。 木怀恩也知道三哥时常占他铺子的便宜。 但因为是亲哥兄弟,占点便宜就占点便宜,大不见小不见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可是,现在,老五说要关了杂货铺,庄氏能不傻眼? “老……老五,你……你为了个丫头片子,那么赚钱的铺子,说关就关了?啊?你……你家老大,老二和老三他们能答应吗?” 庄氏不傻。 知道自己胡闹不再起作用了,就开始绕路走曲线,将矛头转嫁给了木怀恩的大儿子木寒,二儿子木凯,三儿子木笙。 她就不信老五家的三个儿子,会眼睁睁地看着赚钱的杂货铺放着钱不挣,就为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关掉了? 就是老五家的三个儿子答应关杂货铺,可他们的媳妇儿未必能同意。 三个儿媳妇一旦闹起来,庄氏不信木怀恩和周氏一意孤行,为了个倒霉丫头片子而得罪她们。 庄氏盘算的挺好,可木怀恩和周氏,从来就不是受到威胁就能妥协的主啊。 周氏虽然不知道自家男人为什么突然会为了闺女关闭铺子,但是,她历来不会在外人面前拆木怀恩的台。 所以,庄氏挑唆,她冷笑一声道,“报效国家和孝敬皇帝陛下,是咱们升斗小民应该做得,哪个敢跑出来说三道四? 别说老大几个不知道我们老两口关了杂货铺敬献朝廷,就是知道了,也会全力支持的。 庄氏,你不用在这儿故意挑唆,我自己家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这些年,你们庄家在我木家占了多少好处,你不敢说,不代表我们不清楚。 今儿个我闺女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我们两口子就不追究你们恶毒的事儿,可要是她有什么性命之危,我就让木云芳跟着陪葬。” 最后有一句,说得大气凛然,在众人眼里,她就是一位好母亲。 “你……你们恩欺负人。” 庄氏眼瞅着周氏又唬着脸奔过来,吓得直往后退,一句完整的话没敢说完,拽着木云芳就跑。 周氏没让人去追不要脸的娘俩,也没再说非得要求她们必须道歉赔罪不可。 木雨竹见状,眼眸一闪,似乎明白了周氏这么做的用意,不觉冷笑。 精明的原主爹娘,为了自己的利益,真是一点都不放过任何可利用的机会啊。 不过,这等小算计小利用,她也愿意配合,故意大声道,“娘,三婶儿纵容木云芳残害自己的堂妹,您怎么可以轻易放过她们呢? 哼……都是您和爹太好说话了,总念着手足之情,血缘之情,吃了亏也不计较。 可是您看看三婶和木云芳,不但没感激您和爹的大度宽容,反而变本加厉,坑害我,还故意挑唆咱们和睦家庭关系。” 放走庄氏娘俩,不就是趁此机会为自家彰显好名声,彰显自己这一房大度宽容,善良厚道吗? 木雨竹懂,配合得很好,可也让她与这个家,更加不想平常相处了。 也好,作为原主的替身,成了木怀恩和轴式的闺女,最后有一次被利用之后,就是两清了。 周氏当然不清楚木雨竹心中所想,只一看扫把星闺女能明白自己方才放走庄氏的用意,不觉深感意外,顺着她的话音儿道,“闺女啊,你也是个懂事明理的。 娘知道,一直都知道。你性子软,善良,忍让,宽容,所以,木云芳才一次次地能算计你,坑害你。 你嫁去权贵之家,娘很清楚这不是你的本意,可事情已经发生,娘就是说得再好,也不能弥补什么。 而且,娘以为,安逸伯府是朝廷命官之家,是皇帝陛下亲封的伯爵贵门,无论是家教,还是规矩,应当都是一等一的好,你嫁进去,也不会受了委屈的。 可是,结果你被作践成这样儿,娘这心呐……也碎裂了。娘这才明白,过分的忍让和宽容,善良,就是对自己的残害。 唉……说一千道一万,都是爹娘无能,才让我儿受尽了苦楚和磨难。来,跟娘回家,娘再也不会让你遭受这样的苦难了。” 不得不说,周氏是真会说,真能说,巧舌如簧啊。 第十七章 别急着给我找下家 木雨竹见状,双眼微眯,迸射出意味不明的光泽,干瘦的小脸,更加冷峻。 不过,娘俩这一出“真情表演”,让围观的吃瓜群众看明白了木家三房和五房的为人。 原来五房两口子是尊道重义,感念手足之情的人。 他们家的闺女,也是明事理,善良,贤淑,懂事儿的。 而之前一直四处散布木雨竹是贪慕虚荣的小贱人,是不知廉耻之人的三房庄氏,还有她闺女木云芳,才是最不是东西的歹毒之人。 唉唉……这可真是好人没好报。 木老五家的丫头,被堂姐算计了还要为木氏家族周全,不得不忍气吞声委曲求全,真真叫人怜惜啊。 众人唏嘘着,眼看木怀恩家厚重的大门缓缓关闭,也都一边议论,一边散去。 宽敞的巷子里,只留下深明大义的木雨竹被堂姐谋害,顾念手足之情而忍气吞声,不得不嫁进权贵之门,却又被安逸伯府磋磨,之后自己死里逃生和离回到家的传说…… 目的达到,效果很好。 可周氏挽着闺女的手臂,一回到房间,立马就哭得稀里哗啦,抱着她就是嚎。 “闺女啊,娘的心头肉啊,你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竟然被人欺负成了鬼样子了。呜呜呜……我滴儿呀。” 看来,这为原主娘,跟鬼过不去了。 木雨竹见她哭的有点假,很是不舒服,但是也没戳穿她,就跟着垂洒几滴不存在的眼泪,淡淡地道,“娘,您别哭了。 闺女我虽然经历了非人虐待,可好歹的,也活着走出了狼窝火坑不是? 再说了,您闺女之前只想着爹的教诲,为了家族长远计,万事以和为贵,能让人处且让人,便一直忍气吞声。 若不是这次那尚良信发疯,彻底地让我看清了他的本来面目,清楚自己再怎么退让和容忍,都不会让一头恶狼心怀善念,女儿还不能回醒腔儿,找他和离归家呢。” 闻听此言,就好像是一个大逼兜扇在周氏的脸上,她老脸火辣辣的,讪讪很不自然。 闺女这话,听上去没什么特别之处,可话里话外,是带着不满和抱怨的,令她心头微怒。 不知好歹的东西,嫁出去一年,还长脾气了? 而木怀恩一听,得,自己教导儿女以家族长远计,凡事多忍让,多谦卑一些,结果,还教导错了,就勉强笑了笑,化解尴尬。 周氏心里盘算着和离回来的闺女,还可以废物再利用,所以,故意狠狠地瞪了自家一眼,赌气说了一句孩子气的话。 “既然茯苓……哦,不是,对,是雨竹……雨竹回来了,咱们就当她不曾嫁过。 待过些日子,事情平息了,娘再给你说个好人家,看不把那些个坏你姻缘得畜生气死。” 扫把星既然回家了,那就再把她嫁出去一回好了,多大的事儿啊? “娘,再嫁的事儿不急。” 木雨竹可不想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掌控,尤其是周氏这样面甜心苦的伪慈亲娘。 她信不着她。 自己的命,自己做主,自己的姻缘,自己说了算。 再说,她木雨竹穿来不是为了早早嫁人受磨难的。 所以她语气坚决地道,“娘,女儿身心受到极重得伤害,可不想刚从安逸伯府那火坑出来,又急不可待地寻找下家进虎穴。 所以,说亲的事儿,一嫁从父,二嫁从己,和离回来之后,我的婚事,以后遇到合适的可以考虑。” 周氏一听就急了,“木茯苓,你说什么?二嫁从己?你……你这是要忤逆不孝,不听爹娘的了是不是?” 木雨竹眼色也凌厉起来,淡淡地道,“爹,娘,我这人刚进家门,满身是伤,饿着肚子,您们……确定不给我请大夫疗伤,不养好身体再说其他?” “呃……”周氏被怼得无言以对。 木怀恩也尴尬,“闺女,你娘急脾气你还不知道啊?她呀,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往心里去。 清秀阁已经给你打扫干净了,你先回去休息休息,爹这就叫人给你做吃的,请大夫看伤,有什么事儿,过两日再说。” 木雨竹可不想因为自己而落埋怨,就道,“多谢爹关心。只是,我现在还有件事儿想要跟你们说。” “啥事儿啊闺女?你说,娘和你爹都听着呢。”周氏想挽回一些面子,就佯装心疼模样儿,声音是极其温柔地道。 木雨竹神情平静地嗯了一声,道,“娘,爹,我……这次得以解脱,并不是容易的。那安逸伯府吃了大亏,想来不会善罢甘休。 还有,您们想过没有,木云芳和尚良信为什么要坑害我?难道仅仅是嫉妒我?为了咱们家那点家产吗?我想不尽然吧?” “那……那为什么啊?” 周氏不明白,“咱们是商贾之家,正经地做生意,除了你掉进荷花池被尚良信救了的事儿,之前也没得罪安逸伯府啊,他家为啥要谋算咱们?” 周氏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揪着原主小姑娘被尚良信所救之事不放了。 木雨竹神情更加冷淡地看着她,但没说话。 木怀恩则心里打鼓安逸伯会怎么样报复自家之事,也没注意娘俩的眉眼官司,只是比自己媳妇儿想得多些。 语气急切地道,“闺女,你是不是在安逸伯府听到什么风声了?你快跟爹说说。 那个尚良信找上木云芳合谋算计你,那是不是咱们家除了银子,还有其他可图的东西?” 木雨竹冲木怀恩点点头,赞了一声,“爹,您不愧是做生意的,聪明。” 周氏在一旁不爱听了,哼了一声,“半真半假道,哼……说得就像你娘我多傻似的。 行了行了,你既然觉得你爹比你娘聪明,那娘就不留在这儿给你们爷俩添乱了。 我去给你多做些好吃的补补你那鬼样子。真是,出门在外,不知道自己护着自己点儿,真叫人不省心。 哼,好好的娇灵人儿,愣是被磋磨成了蚂蚱,那个安逸伯府也不个好东西,是畜生一窝儿。” 她一行碎碎念,一行就出了正房,并且挥手带走了全部下人,然后嘱咐身边的丫鬟杏花,绿柳,守护好周围,不得人靠近。 第十八章 九龙夺嫡需要钱 周氏知道木雨竹有重要的事情跟自家男人讲,所以才故意一边念叨,一边赶走闲人,让他们爷俩好好说话。 木雨竹再次感受到了原主娘的精明之处。 这女人,心狠手辣,头脑清晰,心思敏锐,能屈能伸,见风使舵,真是一言一行都不属于男人。 可惜啊,周氏再好,却对不住原主小姑娘. 唉……这也许是她们娘俩的孽缘了。 想到这儿,木雨竹对木怀恩才说起正事儿,“爹,咱们家虽然是普通的商人之家。 可您是家趁万贯的大商人。这些年,您和咱们家因此遭人嫉恨不是没有,得罪几个人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也正是如此,咱们家居住京城,很是惹眼。万贯家资摆在那儿,会有多少人惦记您不可能想不到。 所以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次女儿被人坑害,嫁去了安逸伯府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木雨竹一边说,一边回想原主在安逸伯府所受的磋磨和苛待,神情不禁冷冽起来。 “爹,尤其是现在那几个……”说到这儿,她朝着皇宫方向指了指,低低音声道。 “那几位,都已经长大了,那个位置就是一场不可预见的风波起因。 咱们家虽然不是顶端之流,但是,正因为如此,才更叫人惦记想要算计了。 那几位……惦记那个座椅,不但要有自身能力,还端看谁的资金链宽厚,底蕴深厚,人脉广袤。 所以,他们谁家的资产丰厚,底蕴丰厚,人心所向,谁就有可能坐上去。 爹,咱们家……该破产的时候到了,这样才能从别人的觊觎中安全撤出来。小富即安不是吗?” 木雨竹之所以这么卖力地说服木怀恩放弃京城,是因为她不想刚穿来,救卷入是非风波中,被这个家拖累而遭遇不测。 虽然她有系统空间帮助,能逃离这是非之地,但是,天道让她穿越到大齐朝,借助原主小姑娘身体重生,那一定不是逃离躲避是非这么简单的事儿。 木怀恩看着侃侃而谈,毫不避讳的闺女,心里惊骇,“闺女,你……你,你在安逸伯府一年多,竟懂得这么多了? 那……那些事儿,可不该咱们寻常百姓能品头论足,随便非议的。闺女,你这些话万一传出去,可是要杀头的。 再说……”他紧张地抿了抿大厚嘴唇子,瞪着小眼睛,心存侥幸地道,“皇家的事儿,跟咱们关系不大吧?” 木雨竹闻言,淡淡一笑,摇摇头,“爹,京城看似平静,实则已经是激流暗涌,激荡不安了。 那九龙夺嫡有多残酷,咱们不难想象。历史上的君王更替,无辜枉死的人会有多少,更是难以预计,一个弄不好,京城就是血流成河啊。 所以,爹,咱们家在东北郡州不是还有祖宅和田地吗?回到那儿生活,从最底层开始,才是万全之策。您看我说的对吗?” 九龙夺嫡,从来都是暗潮汹涌,残酷无比,弄不好,就是一场血雨腥风得大劫难。 所以,缺钱的皇子,一定会不折手段去拉拢商人给他们提供资金援助,疯狂拉人脉,攒资源。 因此上,木雨竹才不得不把话说透,说明白。 木怀恩活到近四十多岁,可以说,大风大浪是经历过的,各种波折也不是没体验过,所以,听了闺女一席话,沉思不语,内心在不断地斗争,很是矛盾。 皇子们争夺皇位,本来与他这个商人是没有干系的。 可是,既然安逸伯府能算计自家闺女,那么,就说明他和他的背后主子,是早已惦记上自己了。 如果此时不抽身走人,那夺嫡的事情越演越烈,牵扯更多,他再想走,就来不及了。 “闺女,这么说,皇子们夺嫡,早就盯上咱们家了?” 木怀恩还有些侥幸心理,道,“咱们家就是普通的商人,钱财对于大齐朝那些名门世家,贵族门阀来说,九牛一毛啊。 另外,咱们木家,打从你曾爷爷那辈起,就没了根基,连做生意都没了以往的运道,那……皇子们怎么会算计到咱们头上?” 木雨竹摇摇头,“爹,虽然咱们家是富商,可却是某些人最好的替罪羊啊。 您别忘了,门阀世家底蕴深,高门贵族盘根错节,皇子们再是高高在上,可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们中的任何人。 所以,用一些手段,逼咱们这样的小富商登上他们的破船,逼咱们早早站队,为他们所用。 然后,一边索取咱们的财物,一边时刻准备着在必要时,来牺牲咱们的利益和前程,甚至是性命。 爹,不是我危言耸听吓唬自己,实在是我堂姐能搭上安逸伯府,算计我掉进火坑,那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那你说咱们怎么做,又怎样脱身?”木怀恩冷汗都出来了,再也没有任何犹豫,当下就做了撤离的决定。 木雨竹依旧没说出自己怎么反击安逸伯府的,只编造说,自己是无意中偷听到这位安逸伯与皇子私交,并且密谋欲坑害人的事儿。 “爹,您瞧着吧,安逸伯尚道谦这么作死,我估摸着用不上三五天,他们家就得落得个问罪抄家流放的下场,那四皇子若是知道御史张梁盯上了安逸伯府,势必也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我想,既然如此,咱们何不趁此机会,离开京城回乡下,然后甩锅给安逸伯府,让咱们家的离开,合情合理。 这也是我捐献嫁妆的主要原因。用银子砸出一条生路,这钱花得就值。 只要咱们家捐出全部金银,成为公众人物,那……我和离出了安逸伯府,不管是四皇子,还是几皇子,再想算计咱们,拿咱们做替罪羊,可就得掂量掂量了。” 木怀恩听明白了,有好像没听明白。 木雨竹的话,漏洞百出,听得他云山雾罩的,心里发沉,也燃起怒火,“四皇子赵捷,还有安逸伯尚道谦,私交甚笃,谋算咱们木家,简直就是畜生。 闺女,你说的,爹都懂了,所以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不管发生什么,爹都支持你。” 第十九章 “分赃”不吃独食 生死眼前,不懂也得懂,否则,命就没了。 木雨竹点点头,“爹,这事儿不急,待我修整一日,后儿个再做行动。 您呢,可以派几个机灵的下人,出去散布一下我回家来病倒,母亲因此伤心憔悴,也旧疾复发的的消息。” 木怀恩明白闺女这么做的用意。 不就是造舆论,让人知道木家遭了劫难,闺女被和离,主母周氏病倒无医,家里乱作一团,生意维持不下去了。 他应了一声,便去书房安排人手。 木雨竹让人散布舆论,实际上用意更深。 散布她病倒的消息,当然是告诉世人,木家女被安逸伯府欺负到病入膏肓的地步,真是位高权重,不是寻常百姓家能惹得起的。 而周氏作为母亲,心疼闺女也打不起精神来,急得旧病复发,这表明木家受挫了。 作为大齐朝最低端的商人,向世人展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是明智的,也能引起外界的同情。 再加上之前捐嫁妆砸银子的事儿,即便安逸伯府倒台子了,四皇子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来迫害木家。 木雨竹布置妥当,才在林嬷嬷和白芷,白兰的扶持下,回到原主的清秀阁。 清秀阁布置的还算可以,符合富商千金小姐的身份。 而且,里里外外一尘不染,华丽辉煌,闺房内是用鹅蛋大的夜明珠照明,摆设的家具,也都是上等的楠木,不管是精美的梳妆台,还是八步象牙床,以及配套齐全的室内饰品,都不是凡品。 “小姐,您先上床歇息一下,待厨房那边给您做好了饭菜,奴婢再叫您。” 白芷见小姐瞅着闺房发呆,以为她睹物思旧,想起了往尘事,心里万般难受呢,就劝解了一句。 木雨竹点点头,“我睡一会儿。你们也去修养一下身体,待来日咱们好再战下一程。” 林嬷嬷和白芷白兰虽然是下人,但是,都是陪伴小姐长大的,家里什么情况,她们比谁都看得清楚,所以,暗自为小姐伤心和不平,就出了闺房。 木雨竹上了床,拥着如婴儿皮肤般柔华细嫩德薄被,想想自己从此以后就成了这凡间木家女,不觉感到既烦恼又好笑,也有些期待脱离木家之后的未来生活了。 “九杀啊,你说,咱们来这人间一趟,不搞点事儿,是不是会寂寞啊?” 九杀系统不屑地嘁了一声,“主人,别人不知道你是什么样儿的人,我还不知晓? 您呀,在异界就是一天不搞事儿,都浑身刺挠。说吧,您又憋了什么大招去整治那位安逸伯?” 木雨竹神秘秘地一笑,“知我者,九杀也。我跟你说九杀,今晚上,咱们再合作行动一回. 嗯……去将我爹名下的商铺物资都收入囊中。然后……如此这般这般……这般,你看如何?” 九杀听完主人计划,顿时也兴奋了,“好,好啊,放火好啊,火烧旺运,一路长红是不是?” “闭嘴。”木雨竹不想看九杀系统那副搞事儿就人前疯的傻样儿。 而就在木雨竹与九杀系统商议搞事儿的时候,大齐朝京城,关于木雨竹捐献嫁妆,老爹木怀恩又为女儿捐了三十万两银子的义举,已然轰动了全城。 吃瓜群众那是前所未有的精神高亢,对于他们爷俩此举,说啥的都有。 “欸,我说仁兄啊,这木家老五和他闺女,又是捐银子,又是捐嫁妆的,这是搞什么呢?你说他们爷俩捐这么多,没有所求,谁信呐?” “可不是咋地,银子捐了三十万两,嫁妆又都一件不剩的归入国库,你们说,木家爷俩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木姑娘和离归家,担心安逸伯府疯狂报复?” “咦?你说得对啊,有这可能啊。” 有人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高声道,“商贾之家,身份卑贱,这闺女和离归家了,能不怕权贵伯爷报复吗? 唉……这就难怪舍了这么多钱财,原来是为了自保啊。散财出去,又变成了穷光蛋,不就没人惦记了吗?” 街头巷尾议论纷纷,但是,更多的人是咋舌惊叹,木家这爷俩可真是舍得啊。 那么多银钱,说送了就送了,说捐了就捐了,即使不是被安逸伯府给气疯了,也是脑袋太热,大方过了头。 此事轰动一天一夜,热度都没能减少。 没人注意到,那些看热闹不怕事儿大,属他们议论最欢实的几位,挑起话头,引得众人轰然议论开之后,闪身就撩没影儿了。 “头儿,小姐的意思,咱们散布清楚了没有啊?我看这样子应该行吧?”原主木茯苓清秀阁洒扫小厮甲一悄声问乙二。 乙二看看丙三,再回答甲一,“应该没问题。咱们该说的都说了,想来也就这样了,走,咱们赶紧撤。” 三名小厮悄然而退,留下吃瓜群众还在那儿议论纷纷。 朝廷上,不少朝臣羡慕嫉妒地冒酸话,“向大人这回可是腰板儿挺实了,有钱就底气足啊。” 而被羡慕对象向鲍鲲,这一天来,走路都带风,老脸上的笑容更是没断过,对待手下,比以往还要和蔼。 那些个同朝老伙计,比如刑部尚书展石瑜展老大人,大理寺卿王明辉王老大人,吏部尚书佟严童大人,兵部尚书楼增生,听说他腰包鼓了,那是确确实实地艳羡呐。 尤其是户部尚书唐伟成唐老爷子,这些年缺钱缺的胡子白了,头发白了,最后,为了筹银子解决民生问题,都缺德了也不在乎。 当他听说京城商人木怀恩和他和离归家的闺女,往京兆府捐了丰厚的嫁妆和三十万两银子,那是羡慕的要发疯,白胡子一翘一翘,嘴上没一会儿就起了燎泡了。 唉……真真羡煞(气死)老夫也。 向鲍鲲向大人也不是吃独食的人,知道自己不撒出去点儿跟这些个老东西分享,那岂不是遭他们记恨? 所以,毫不吝啬地,就将二十万两银子给每个衙门口都分了一些。 当然,皇帝陛下那边绝对是少不了好处的。 第二十章灾难起火烧产业 户部和朝廷各个部门都穷? 那坐了龙椅没几年的皇帝,还有他的国库,也穷啊。 大齐朝建立才不过几十年,前任老皇帝坐在龙椅上那是呕心沥血,奋发图强,一直到血流干了,精神力耗尽了,才撒手人寰。 新任皇帝赵劲松,二十几岁登基,如今才四十,就已经呈现老态了,整日为国富民强筹谋而不得安眠。 就在这时,木雨竹捐的丰厚嫁妆,如及时雨一般,悉数都进了皇宫,呈给了皇帝陛下。 乐得英明威武的壮年皇上,笑出一脸褶子,“充盈国库,充盈国库。” 自己的子民都晓得为国捐物资,他作为皇帝,哪能将这些东西占为己有? 所以,木家爷俩的捐钱捐物的事情,在皇帝这里,算是过了明路。 木家父女俩的名字,头一次上达天听,有了名号了。 “向爱卿啊,那商人木怀恩和她闺女,可提出什么要求没有?”如果要求不过分,皇帝还是不吝啬满足的。 他愿意给予适当的奖赏和鼓励。 这样的话,有人效仿木家父女俩,岂不是便宜了他这个皇帝? 一个名头响亮的空赏,换来实惠的财物,哪个划算,谁不一目了然? 向鲍鲲很懂皇帝陛下此刻的心情,但是,木雨竹和木怀恩确实是没啥其他要求,他也不好借题发挥啊。 只能是摇摇头,“那木氏父女除了感激皇帝陛下英明,让百姓们能安居乐业,并没有任何要求。 哦,对了,就是……那木家女孩儿,嫁去安逸伯府时,原名木茯苓,和离归家之后,在京兆府衙更名木雨竹。 并且……木家父女及其全家,都由商籍,改回了原来的农籍。如此,按照律法规定,朝廷是要给与木家分发良田的。 这请求并不过分,也合情合理合法,因此上,老臣便做主,给他们办理了新户籍。 至于分发土地,那木家女木雨竹,请求能在东北郡州给其分发良田五十亩,最好再能卖给她一座荒山。这要求,臣请陛下做主。” 皇帝闻言,龙心大悦,“嗯,木氏父女义薄云天,果然是本朝的好子民。 向爱卿,若是那木家有什么难处,你等尽所能相帮便帮一帮。”好子民得给予奖赏和方便不是? 这次,皇帝并没有刻意地封木氏父女什么爵位啊,官位啊,而是淡然处之了,“既然那木家女应得田地多少,你便作主给了就是。 荒山嘛,能愿意开垦荒山改成良田,是好事儿,朕不但欣慰,而且还鼓励和支持她这么做。 那就将东北郡州的……哦,就将木氏祖籍所在地的村屯荒山卖一处给木家就是。” “臣遵旨。” 向大人见自己一手托几家,把事儿办得顺利漂亮,很高兴,朗声谢恩,“臣代木氏父女谢主隆恩。 不过,陛下,您只奖赏了木家,可木雨竹是单立了女户,按照律法规定,也要分给一定数额的良田。” “分,分……应该分。” 皇帝这会儿高兴,就很豪,龙爪一挥,“向卿,蕲州府城蓟县,有荒田荒山,可赐予木家姑娘荒山一座,荒田百亩,另赐良田三十亩,以示朝廷感念之情。” 向鲍鲲一听,顿时就愣在那儿,牙疼了。 皇帝陛下这是何意? 蕲州府是通往边境的最后屏障,城蓟县是最后屏障的最荒凉地段,皇帝陛下这个赏赐,是赏赐,还是故意为难她? 一个和离归家的小妇人,你让她去边境开荒?这是赏赐吗?怎么感觉跟发配了差不多? “怎么,向爱卿觉得有何不妥?”皇帝的声音开始低沉。 向鲍鲲一个激灵,立马回神儿,赶紧行礼谢恩,“臣不敢妄言,臣代木家姑娘谢主隆恩。” 皇帝陛下的决定,谁敢质疑。 几个部的尚书见不得京兆尹向鲍鲲得宠嘴脸,纷纷转向他处,不看他翘尾巴的嘚瑟样儿。 不过,还是有不少朝臣都把火辣辣的目光集中在了安逸伯尚道谦的身上。 这些人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安逸伯。 每人觉得安逸伯脑子是正常的。不然的话,好好养着木家那个财神,不苛待磋磨这个儿媳妇,那她得丰厚嫁妆,岂不都是他们家的? 而且……就算木雨竹要捐了嫁妆,那这份天大的荣耀,不也得落到安逸伯府? 唉……可惜啊,尚道谦为人刻薄,他媳妇儿邢氏心术不正,为人刁钻。 所以,才有了小儿媳妇木雨竹宁可和离捐了嫁妆,也不肯便宜他们家的事儿来。 尚道谦站在朝臣们中间,低垂着头,没人能看清他老脸上的恨意和狰狞。 昨天,老家伙晚回府中一步,让木家那小贱人逃过一劫,他简直是气疯了。 心里暗暗盘算着,哼哼……待过几日,定然找个理由,弄死木氏父女不可。 站在他身旁不远的御史张梁,也神情淡然,老眼里没啥波澜,好似即将对尚道谦出手雷击的,不是他一般。 昨天晚上,他的书桌上突然出现了几封密信和一些证据,让他开始吓一跳。 可待看清那些密信和证据之后,这位钢铁御史就来了精神,连夜召集人手开始去彻查安逸伯府。 今天早上一觉醒来,密信和证据便被查实了一多半儿,再有一天的时间,估计就能将尚道谦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全部查清。 张梁抿唇淡然地看着杀意一闪而过的尚道谦,心头冷笑。 就在金銮殿上君臣各怀心腹事儿的时候,突然间,一名小太监匆忙找到殿中管事大监汪直禀告,“大总管,商人木怀恩家所经营的所有商铺作坊,刚才几乎是同时燃起大火走水了……” “什么?”汪直大吃一惊,“快,快派人救火。咱家去禀报陛下。” 汪直飞快地回到大殿,向皇帝禀告,“万岁,义商木怀恩名下的产业,同时着火了。” 皇帝一愣,好像没听清,“你说什么?木家……产业被大火烧了?” 汪直起身瞄了一眼群臣中的安逸伯尚道谦,朗声回道,“是,同时着火。” 第二十一章 不是我干的,别瞅我 这一声肯定,就是朝臣们也都大惊失色。 “着了?好端端的,怎么都同时着火了?” 别说汪直看尚道谦,就是皇帝陛下和朝臣们的目光,也都齐聚这位倒霉蛋儿身上了。 而尚道谦乍听木家产业着火,也是挺吃惊的,但是,心里更多的是解恨。 该,活该,让你木家捐嫁妆,捐银子,得瑟大劲儿了吧?活该被火烧,都烧没了才好呢,最好是倾家荡产。 可等他从自己思维中清醒过来,这才发现皇帝陛下和朝臣们,甚至大殿内的太监宫女们的目光,冒着危险的光泽,都聚在了自己身上,登时一个激灵,后背就冒凉风了。 窝槽……你们不是在怀疑我干的吧?啊? 我……我可没干啊,你们别瞅我,别赖我。 我是想这么干了。 一把火把木家的铺子和作坊都给烧成灰,以解心头只恨。 但是,想是想了,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布置吗? 你们瞅我干啥?咋地,木家着火,就是我干滴啊? 尚道谦被众人盯得心头打鼓,额头冒汗,却还得强自镇定,装作若无其事。 不然,他怕自己慌张中失了分寸,一个不小心,被皇帝陛下误会,将这把火的罪责扣在他身上。 “阿直,速派洒水车去灭火。快,要快。”皇帝陛下确实是着急了,就好像他的东西被烧了一样,心疼肉疼。 京兆府尹向鲍鲲更是当仁不让,请命去帮着灭火。 皇上自然也要派他的。 所以,待汪直的西厂锦衣卫,京兆府衙的衙役们出动时,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忠君报国的商人木怀恩产业同时起火,这是多大的事儿啊? 惊天动地好不好? 消息一经传播,跟这场大火一样,迅猛地在京城蔓延开了。 说起木家这场火,就连三岁孩子都懂得,它起得太过蹊跷了,而且太过凶猛了,肯定是有人故意纵火。 没一会儿,那几处大火就红透了半边天。 虽然今天没风,火势没有蔓延,只烧了木家的铺子和作坊,但是,救火的人想靠近都无法靠近。 火大得连洒水车都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迅猛的烈火,顷刻间,吞噬了木家全部家当。 得了信儿的木怀恩整个人都傻了。 站在米粮铺前,瞅着那烈焰腾腾的大火,他仿佛被定住了,谁叫都没有反应,完全怔住了。 周氏则哭倒在大火不远处,任丫鬟婆子们呼叫,昏了几昏,一下子就像去了半条命,最后哭得嗓子发不出声去。 木怀恩的三个儿子,儿媳妇们呼天抢地,组织人手救火,可惜,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根本就不起作用。 汪直带着锦衣卫一到,立刻分出两拨人马,一行救火,一行侦察起火原因。 向鲍鲲和京兆府的衙役们,动作也不慢,也分兵几处,配合汪直的锦衣卫行动。 很快,锦衣卫们便查出,木家的每一间铺子和作坊周围,都被人倒了桐油。 火起时,正是凌晨寅时三刻,人们还在睡梦中,根本就不知道,有人在木家作坊和铺子周围倒了大量的桐油。 桐油味儿浓烈,早起的人们,还有看守铺子的伙计们,也都能闻得到。 但是,闻到时闻到了,谁能想到是在木家铺子和作坊周围啊? 大家伙儿只觉得奇怪,这桐油味儿怎么这么大?谁家做什么啊,用这么大量的桐油? 木家的小伙计们更是疏忽大意,闻到桐油味儿之后,一边议论谁家干啥,也没当回事儿。 就这么,桐油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谁下手点燃的,就轰然着了起来。 所以,刚才众人浇水灭火,肯定无疑是火上浇油啊。 围观群众里三层外三层,远远地站在那儿,瞅着烈火吞噬京城半个上空不住地惋惜。 许多人还看见才和离回家的千金小姐木雨竹,被奶娘和丫鬟们使劲儿地拖拽着,绝不让她靠近火海。 “小姐,小姐,不能啊,你千万不能过去啊。呜呜呜……小姐,这么大的火,显然是有人预谋好的,您过去了也没办法熄灭不是?” 林嬷嬷带着恨意和无助劝解声音,让人听了即同情,又觉得好像知道了点什么内情一般。 商人做生意,得罪几个人时难免的。 但是,能在大白天做出彻底毁灭人家所有产业的仇家,却没有几个。 木怀恩家的这几处大火,确实是发生的太突然,太蹊跷了。 京兆府尹向鲍鲲看着化为灰烬的商铺和作坊,心疼地差点无法呼吸。 这都是钱呐,都是银子啊。 唉,太惨了,太惨了…… 几把大火,木家的商铺和作坊化为灰烬,木家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更是叫人揪心。 “大人,请大人给小民做主。我……” 木怀恩强忍悲痛,抹了把老泪,哽咽着给向鲍鲲行礼求告。 “小民……光明磊落几十载,自问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儿,不该遭此劫难呐。大人,请大人查出凶手,还我损失。” 向鲍鲲连连答应。 汪直所带的西厂锦衣卫,更是保证一定尽快破案,还木家一个公道。 随后赶来的刑部,大理寺官员,也都带人投入侦办此案当中。 不堪打击的木怀恩一家子,看到朝廷如此重视自己,悲愤之下又见惊喜,结果,大悲大喜,情绪波动太大,全都病倒了。 回到家中,接二连三地请大夫,好不凄惨。 没有几炷香功夫,关于安逸伯府磋磨小儿媳妇,致使小儿媳妇被迫和离归家,之后木家商铺就被放火的流言,传遍了整个京城。 而且,这个流言越传越烈,一发不可收拾。 似乎有人指导这次舆论风向,全部集中在了安逸伯府。 “九杀系统,你还得去再传播一个舆论。 就说安逸伯府得罪了四皇子赵捷,导致了贼人迁怒,而火烧小儿媳妇娘家……义商木怀恩产业。 结果,安逸伯府的六少奶奶其实已经和离归家了,那纵火贼人不知就里,牵连无辜了,木家才遭此劫难。” 九杀系统嘁了一声,“主人,你这是要将四皇子从幕后,拉到前台啊。 我可跟你说,你这么做,弄不好,四皇子狗急跳墙,再来找木家算账,那可就麻烦了。” 第二十二章 三嫂怨老娘恨 木雨竹冷笑,“难道我不这么做,他四皇子就肯放过我了?捐嫁妆和砸了三十万两银子的目的,他能不清楚? 这么多钱,他自认应该是他的,可结果,被我捐了,被我爹砸进了国库里,他能不恼羞成怒,找我后账? 所以,为了你家主人自身安全,为了木家的安宁,我得把他从幕后拉到前台亮亮相,这样,他就是想痛下杀手,也得掂量掂量自己下手合不合适。” 九杀系统一想也对,就应了这趟差事,“按照老规矩,雇佣乞丐一百积分,本系统亲自出马,补偿能量石五块,一帐一清,立马结算,概不赊欠。” 之前请小厮出去散布谣言,就是九杀系统亲自办的,所以,甲一,乙二和丙三三个人,根本就没见到大小姐和她身边人。 他们只知道有人在替大小姐办事儿,所以,人家怎么吩咐,他们就怎么办,事儿办好了,得了赏银才是正经事儿呢。 木雨竹鼻子轻蔑一哼,鄙视九杀系统越来越小气,当下将系统分配给的大礼包打开,将九杀系统所需之物……一百积分,五块能量石没好气儿地甩给了它。 小气巴拉的东西,真是眼皮子浅,本主人还能赖你的东西啊?嘁…… 九杀系统得了能量石,慢慢地享受着能量带来的美妙,才不理睬主人的抱怨呢。 瞧不起就瞧不起,只要实惠到手,你就是骂我石小气鬼我也不恼,嘿嘿……气死猴儿。 木雨竹和九杀系统友谊的小船儿,说翻就翻,挥手拜拜,各忙各的了。 只是,今儿个木家铺子和作坊被烧,搅得人心惶惶,家里有点乱。 “爹,娘,哥哥嫂子,你们也该准备准备,收拾好行囊,等待时机好赶路了。” 木家的后院儿华堂内,神情淡然的木雨竹,看着一脸肉疼直咬牙的原主爹娘,轻声道。 别人没说话,二哥木凯的媳妇儿林品秋就先表达了不满,“爹,娘,咱们家……咋好端端的,就被火烧了呢? 真是的,小妹没和离的时候,咱们家可都好好的,结果她一回家来,家里就着火了。家里落到这般地步,以后如何是好啊? 宁儿和康儿都才五岁大,好日子没跟着过几天,就……要跟着咱们大人们吃糠咽菜的,你们不心疼啊?” 说着话,幽怨的眼神时不时飘向木雨竹。 不用问,林品秋这是恨上给全家带来如此不幸的小姑子了。 木凯和林品秋生育一对儿双胞胎男孩儿……木衍和木垒,五岁丁点大,煞是圆润可爱。 平日里,木怀恩和周氏也格外疼惜这俩孙子,吃的穿的,尽可能都满族这俩孩子。 老大木寒,大媳妇儿李氏,成亲八载,也生育了两儿一女。 长子木繁七岁,次子木星五岁,小闺女木槿三岁多大。 老三木顺二十岁,娶媳妇儿陈氏,成亲两年,生了个闺女木珍,还不到三岁。 如果木雨竹身体的原主木茯苓不被堂姐坑害,这木怀恩一家子可以说,财运亨通,人丁兴旺,是极令人羡慕的家族。 可是,原主木茯苓的遭遇,改变了这一大家子人的气运。 所以,木雨竹暗中谋划的这场火灾,瞒住了木家所有人,以至于林品秋头一个对她生了恨意。 周氏原本也石气恼木雨竹没经过她和自家男人同意,就擅自逃离安逸伯府。 更生气这个扫把星闺女一回来,家里就遭了火灾。 所以,听了二儿媳妇儿的话,深以为然,老脸一下就拉了下来。 不过,她清楚自家男人木怀恩,多少对这个闺女还是有些疼惜的,知道二儿媳妇儿这番话,会让老头子发怒。 就急忙故意瞪了林品秋一眼,语气不善地道,“老二媳妇儿,家里是少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嗯?怎么就不好了?” 婆婆发火,林品秋没敢顶嘴,收起难看的嘴脸,垂下了头不再说话。 老二木凯赶紧替媳妇儿圆场,“娘,您别生气,阿秋不是那意思。她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刀子嘴豆腐心,说话直。 这不嘛,家里产业被大火吞噬,她心里不也是着急上火?只是,谁也没想到,小妹在安逸伯府,原来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唉……那安逸伯府真不是东西啊,权贵门楣,咋能净做龌龊的事儿?欺负小妹苛待小妹,他们……真是没人性啊。” 说了半天,除了给自己媳妇儿开脱之外,就没说一句有营养,叫人心情舒坦的话来。 甚至都不曾关心亲妹妹一句。 在座的,除了几个孩子不懂啥,可大家都是成年人,又是做生意的人家,焉能听不出木凯言外之意? 都跟林品秋一样,是有点埋怨木雨竹没在安逸伯府安分守己,叫人家厌弃了,才给家里带来了这场灾难。 周氏见状,脸色极为难看,可也不得不再装一回慈母,做给自家老头子看,便没接二儿子的话茬儿,而是转向大儿子。 “老大,你妹妹和离归家,已成事实。咱们不管是安逸伯府不仁,还是你妹妹太小,初为人妇不懂事儿,反正在安逸伯府受了委屈和离回来了,你和老三怎么说?” 木寒和木顺直到现在,还有点懵呢。 哥三个一大早被爹叫回来,还没等问清楚妹妹和离的事情,也没见到妹妹,就听闻自家的商铺全部着火了,当时急得,更是什么都顾不上了,一门心思想着救火了。 这会儿,木寒和木顺烟熏火燎的,很是狼狈,头发烧掉了半截,衣裳也一个窟窿一个眼子,比街上的乞丐还不如呢。 所以,被老娘厉声质问,哥俩脑袋瓜子嗡嗡的,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小……小妹,你没事儿吧?” 木寒性子敦厚,言语少,眼瞧着瘦骨如柴,头发枯黄,没有往日艳丽的小妹,又是心疼,又是惊骇。 “那……那安逸伯府果真虐待欺凌了你?”他用的是虐待和欺凌两个词汇,可见确实是心里有这么个妹妹的。 第二十三章 又踹渣男不留情 木寒媳妇儿李氏也才看清楚小姑子现状,登时大吃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妹……妹妹,你这……这是进了狼窝火坑了不成?啊?安逸伯府怎么能……能这样苛责你?” 人瘦成了皮包骨头,大眼睛瞪瞪的,没有眼眶隔着,就能跑出来,太骇人了。 虽然经过了一天一夜的休整,可木雨竹依旧皮包骨头状,两腮无肉,双眼空荡,新换的锦绣衣裳,极不合体地挂在身上,更显羸弱不禁风了。 往日那个鲜丽美艳,活泼朝气的小姑娘,当然不复存在。 “小妹,你这是……怎么了?”李氏失声惊叫着,冲到木雨竹面前,一把抱住她,竟心疼地直掉眼泪。 三嫂陈氏,也看清楚了小姑子的惨状,一边哭一边从后面抱住她,姑嫂三个……都哭了起来。 七岁的木繁,五岁的木星,三岁的木珍,见亲娘哭,他们也跟着嚎。 结果,木衍,木垒和木槿,见哥哥们哭,也都跟着扯脖子嗷嗷呜呜呜地这个哭啊。 不知情的邻居们在外一听,误以为是木家因为闺女和离,产业被大火吞噬,全家都绝望嚎声呢,不禁跟着摇头唏嘘。 唉……这世间啊,人算不如天算呐。 都说木老五家过得好,有钱,那银子几辈子都花不完,结果你看看…… 闺女为了嫁得好,攀附权贵,一朝进入侯门,还不是被人家厌恶,圈禁一年,差点搭上了小命? 再说那些产业,这一处,那一处,商铺不少,作坊也有几个,可几把大火,不照样成了穷光蛋? 虽说捐了银子给朝廷,赚了个好名声,可好名声顶屁用?不当银子不当粮食的,弄那些虚的,最后还不是自己倒霉? 众人又是一波好议论。 木雨竹眼见着哥哥嫂子和孩子们都情绪失控了,嘴角直抽抽。 感情木家大哥三哥和两个嫂子都心大啊,自己这么个大活人站在他们面前,都才看见。 啧啧啧……不知道的,还以为木家这哥俩,跟他们爹娘一样,与二郎木凯和林品秋一般心狠,不疼爱自己的亲妹妹呢。 “大嫂,三嫂,你们别哭了,再哭,孩子们也受不了。”家里还有这么两房有人情味儿的人存在,这是穿越后最好的事情了。 木雨竹吐槽完,还得劝解,“我虽然身体受了些罪,但是,人能活着走出安逸伯府,那比什么都强,不是吗? 有命在,一切灾殃化为尘。你们别哭,也别难受,咱们家……不会垮下去,更不会倒下去的。” 大哥和三哥,大嫂和三嫂的关怀,木雨竹也替原主小姑娘有了些欣慰。 不管咋说,这木家五房,还有人疼惜她不是吗? 李氏和陈氏抹了抹眼角上的泪,嗯嗯几声,道,“小妹别着急上火,东西没了咱们再挣。 呜呜呜……我俩那还有些嫁妆银子,待回到乡下祖宅,就拿出来买些燕窝红枣红糖,给你好好补补。” 这话一出口,木雨竹头一次被感动了。 两位嫂子能痛快地说拿出嫁妆银子给她买补品,那这份关心就不是作假。 她赶紧行礼道谢,“谢大嫂,三嫂。有你们关心和护爱,小妹就知足了。” 林品秋在一旁闻言,没好气地直撇嘴。 二郎木凯听了,则不是滋味。 小妹回来,自己说了半天话,她都没怎么搭理自己,看来这个妹妹就像娘说的一样,生下来就是克他们的,对她再好也养不熟。 周氏不能明面上责怪老大媳妇和老三媳妇是缺心眼儿,可也没好脸色地瞪了她们妯娌俩几眼。 木怀恩这会儿的心情,简直比过山车还难受,跌宕起伏的,完全超乎了他的接受能力。 这些产业一把大火,全没了,他欲哭无泪,没有几息功夫,嘴上就起了燎泡了。 老闺女说她有妙计周周整整地撤身回乡下去,可几把大火,家里全烧了没了,回乡下岂不是吃糠咽菜? 这一刻,他从心里埋怨木雨竹了。 如果她不擅自和离归家,又用九龙夺嫡的血腥事件鼓动他回乡下去,家里哪能发生这么大的灾祸? 木怀恩脸色阴沉,目光阴骘可怕,幽幽地看了一眼木雨竹,却啥也没说。 事到如今,他能说什么?说啥都晚了。 悔不该听了这个逆女的话,落得个倾家荡产。 眼见姑嫂三个说了一会儿,周氏才道,“老大,老二老三,事情呢,就是这么个事情。 你妹妹被木云芳和尚良信给联手坑害了,虽然和离归家不是好听的话,但是,总归是捡了条命回来,娘希望你们能一如既往地疼惜她,切不可因为她和离而厌恶她,欺负她。” 作为亲娘,再厌恶亲闺女,可漂亮话还是要说一说的,也算是做婆婆的敲打儿媳妇,这是惯例。 “是,娘。”哥三个答应得挺爽快。 只是,老二木凯的脸色有些讪讪,很难看。 李氏,陈氏却是满口应承照顾好小妹。 林品秋则低头不吭声。 就在这时,白芷的尖叫声突然在门外响了起来,“四爷,你要干什么?奴婢虽然是下人,但那也是我家小姐的奴婢,请你自重。” “嗖……”白芷的喊声未落,木雨竹整个人就弹出了房间。 与此同时,人出了房门,脚就抬了起来,二话不说,啥也不问,照着对面嬉皮笑脸,对白芷动手动脚的矮冬瓜似的男子就踹了过去。 “砰……啊,普通……哎哟……疼。” 随着这凌厉的一脚,龌龊男被踹出几米远,噗通一声摔在地上,发出砰地一声,紧接着就是喊疼的哀嚎。 “给你脸了?本姑娘的人你也敢动?我踹不死你。” 木雨竹知道被自己踹出去的男孩儿是谁,可她不想惯着任何人,所以,这一脚根本就没留情。 胆大包天的龌龊男,是木怀举和庄氏的三儿子木宏,妻妾儿女都有了,却一天到晚不务正业。 原主木茯苓被木云芳和尚良信坑害,其中就有木宏的手笔。 他是木云芳和尚良信相识的中间人,也是他……间接导致了木茯苓的悲惨短暂一生。 木雨竹这一脚,新仇旧恨加起来,自然是不会留情的,木宏腿骨没有被她踹断,但是,也炸裂了。 第二十四章 彻底闹开吧 “木茯苓,你……你敢踹我?啊?我是四哥,你……你没大没小,是失心疯了?” 木宏抱着受伤的大腿,在地上翻滚几下,嘴里叫嚷着。 木雨竹浑身泛着骇人的冷气,上前一脚踩在了他的另一条腿上,恨恨地道,“我家遭了劫难,你作为我爹的亲侄儿,非但没有过来安慰我爹一声,却趁着我家落魄之际,落井下石。 木宏,你一年前勾结尚良信,利用你妹妹木云芳,将我差点残害致死,结果被我逃脱出来,还没找你算帐你,你到自己上门来找死,这可怨不得我。 而且,昨儿个我刚回家,你今天就欺上门来,怎么着,你借着权贵人的手,坑害我家还不算完,这又亲自上门来欺负我的侍女? 我问你,是谁给你的勇气和底气,让你接二连三地害我们五房?嗯?你的幕后主子是谁? 今儿个你说清楚了,咱们还则罢了,若是说不清楚,我踩断你的另一条腿,从此叫你终生难忘我的狠戾。” 木雨竹说着话,一把揪住木宏的衣领子,抬手就给了他几个大嘴巴。 “啪啪……啪”,嘴巴打得响亮,很有节奏感,旁边人听着都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 “快放手。妹妹,放了四堂哥。” 木凯担心妹妹暴打四堂兄,会被长辈责难,急忙出来阻止,“小妹,为了一个婢女,不值当兄妹失和,快进屋去。” 木雨竹万万没有想到,原主的亲二哥,不但自私,而且还是这样凉薄冷心之人,这就难怪刚才在房间内,当着爹娘的面,维护怨恨自己的林品秋了。 “二哥,你说什么?为了婢女不值当兄妹失和?” 她声音骤然沉了下来,眼神也跟着凌厉起来,质问木凯道,“你可知婢女也是人?嗯? 就因为她是婢女,所以,就应该被这畜生跳戏?被这畜生占便宜? 况且,我的婢女,与我在安逸伯府同甘共苦,护着我一年多,吃尽苦头,受尽欺凌,我的忠仆,凭什么就得被这畜生侮辱?” 木雨竹越说越生气,脚下一使劲儿,“咔擦……” 木宏另一条腿就断了,疼得他惨叫一声,“啊,疼煞我了。” 昏了过去。 木凯看傻眼了,张着嘴,难以置信地瞅着眼前面容盛怒的妹妹,不知道说什么了。 “二哥,我本来可以放过木宏这一回,可是因为你……你是非不分,奸良不论,敢这般公然侮辱我的婢女,所以,他就该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 而你,二哥,方才在房间里,你就为了一己之私,罔顾兄妹之情,只问自己的利益得失,所以,我与你……道不同,不相为谋,话不投机半句多。” “小妹,我……二哥不是那意思。” 木凯怎么也想不到,才一年多不见,性子温和乖顺的小妹,竟然会有这么暴烈的一天。 而且,他更没有想到,一向依赖他的小妹,竟然为了一个婢女而与他不惜翻脸。 “小妹,二哥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别误会。” 木凯还在极力地解释,“四堂哥到底是咱们的亲人,你……你打断他的双腿,传扬出去,对你名声有碍啊。” 木雨竹冷冷地看着木凯,讥笑一声道,“二哥?你还知道你是我的二哥? 我在安逸伯府受苦受难的时候,你在哪儿?我在安逸伯府被人侮辱,快要没命的时候,你在哪儿?嗯? 我的好二哥,你是不是觉得我被圈禁在安逸伯府后花园深处,就什么事儿都不清楚不晓得?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每日里跟尚良信称兄道弟讨好人家? 你明明知道自己的妹妹,已然成了人家笼中囚徒,可从来不过问一句,是什么道理? 之前你的所作所为,我可以解释为,你是为了咱们木家才委曲求全,才忍气吞声,才不敢来解救你苦命的妹妹。 但是,现在,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来侮辱我的婢女。你对我怎么样,我就当作大度不计较,依旧跟你是好兄妹,好亲戚。 可你们……公然凌辱我的婢女,难道不是在欺负明目张胆地我吗?真当我是死的吗? 还有碍名声?二哥,打从木宏,木云芳,尚良信算计我的时候,我的名声还有了吗? 所以,说实话,跟安逸伯府闹翻,与尚良信和离那一刻起,我就不在乎什么名声不名声了。 从今往后,别人不找我麻烦,咱们万事皆休。可谁要是不长眼睛,一味地欺负到我头上,我不管他是谁,照打不误。” 一个奴婢比自家兄妹还重要,这是木凯头一次见到,不觉更不可思议了,“小妹,你……你怎么变了?以往,你可不是这样子的啊。” 木雨竹冷笑,“以往,我乖巧听话,什么事儿都听从你们的安排,顺从你们的意,所以,你面上表现得好像疼惜我这个妹妹。 可我被木云芳和尚良信坑害,被木宏侮辱,为了活命,我不得不改变,你就觉得我没有以前好拿捏好哄了是吧? 二哥,做人要地道。我的婢女被自家人欺负,你说,木宏这是打谁的脸?欺负谁呢?而你不问是非,不分清白,这又是在侮辱谁? 行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我只再说一遍,动我的人,得问我答不答应,懂了?” 说完,不再回屋,而是带着白芷和白兰,林嬷嬷转身回自己的绣房去了。 木凯被怼,心里尽管很生气,可也不敢对木雨竹动硬的,只能眼看着她离去,气急败坏地命人抬了木宏去客房,请大夫给他疗伤。 待他忙活完,再回爹娘房间,发现爹娘和大哥大嫂,三弟三弟妹都走了。 “爹和娘呢?” 他问独留在原地的林品秋,“大哥和三弟都回去了?那咱们也走吧。” 林品秋不屑地撇撇嘴,嘲讽地道,“爹娘这会儿不知道是心疼小妹,还是怎么滴,反正是带着大哥大嫂和三哥三嫂去了小妹的院子。 二郎,你说,咱们俩做什么了,爹娘就看着小妹欺负你这个哥哥也不教训她几句? 我跟你说,你得赶紧想办法离开这个家,不然,那安逸伯府怪罪下来,咱们可扛不住。” 第二十五章粉饰太平我嫌恶心(为Kay宝贝加更) 木凯深以为然,“你说的没错,咱们呐,是得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才行。 这么着吧,品秋,实在不行,咱们去投奔你爹娘去可好? 岳父岳母远在南漳,季节温和,物产丰厚,咱们去那经营,肯定比跟着爹娘在这儿强多了。 再说了,家里铺子都被烧没了,爹娘又要回乡下去,咱们跟着回乡下,以后哪还有什么出息?” 林品秋见相公站自己这边,不觉大喜,乐颠颠地去收拾东西,准备独自跑路了。 木凯一想到安逸伯府的虎威,想到尚良信残忍的手段,就心里着急。 他一刻也不想在京城多待,就叫人抬上木宏,去往继祖母居住的兴隆路宅院而去。 他要找继祖母来说服爹娘,允许他带着老婆孩子投奔岳父岳母。 而他不知道的是,前脚走,后头木怀恩就吩咐下人收拾行囊,准备三日后启程回祖籍。 周氏更是来不及伤感,只好压着心头火气,劝解木雨竹,“你二哥素来是个糊涂的,你跟他一般见识,岂不是气坏了自己? 闺女啊,娘不说让你饶了你二哥,可亲兄妹哪有隔夜的仇? 这一年多来,你嫁去安逸伯府,他也是惦记的,不然,也不会时常宴请尚良信讨好他了。 你二哥讨好尚良信,说实话,也不全是为了他自己,这里面有一半儿的原因,是为了咱们家生意上的安稳,一半儿是为了你。” “为了我?” 木雨竹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周氏的话头。 她就那么面色清冷地坐在绣凳上,双手拄着下巴,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眼神没有任何焦距地看着原主娘,嘴角泛起了嘲讽的笑。 “您觉得您说的这些话,我会相信吗?二哥平日里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娘你最清楚不过了,我也极晓得。 他就是见利益就上,见了是非就撒丫子跑路的人,所以,娘,您别为了他来劝我原谅他。 粉饰太平我也会做,但是,我嫌恶心。一年多来,在安逸伯府后花园那座破落不堪的小院儿里,我被当成牲畜圈禁着,没有希望,没有活路,二哥他可曾怜惜我一分? 若不是我的奶娘,我的丫鬟白芷和白兰悉心照顾我,在危难关头屡屡护着我,我可能永远就长眠在那个吃人不见血的地方了。 所以,从今往后,我的奶娘,白芷和白兰,就是我的亲人,谁敢动她们一分一毫,我就十倍还之。 她们都是我在安逸伯府时,面对安逸伯那一家狼心狗肺的东西,可以放心把后背交付出去的人。 因此上,谁敢动她们,就是欺负我,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护她们周全。” 说完此话,异界大佬对这次穿越身份没有了期待。 对原主的爹娘,也没有了好感。 自己和离归家,不但没得到关爱,反而有人欺负上门了,他们居然还要息事宁人,拿自己的丫鬟不当人,这不是欺负她是做什么? 而且,至始至终,从她回来到现在,亲爹亲娘也没问问她伤势如何,更没说大夫开了药诊治,如何悉心照顾。 所以,没有期待,也就没有失望,更没有心伤。 “行了,你们想表达的,我也听明白了,恕我不能配合你们去上演什么亲情友爱那一套把戏。 我累了,身上的伤口也疼,所以,都请自便,我要休息养伤,请别打扰我。” 木雨竹很不客气地挥手赶人,完全没有给任何面子。 木怀恩见木雨竹这次归家,浑身是刺儿,性格大变,不觉心情沉重。 他眼巴巴地看着几个儿女心生罅隙,没有了往日里的和谐,不觉叹口气。 唉……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闺女这次和离归家,怨气深重,别说他心情低落,就像是失去靠山了一般不舒服,就是老大老二和老三也或多或少的,心思起了变化。 老大憨厚,木讷,言语少,作为长子,立不起来,依赖性也强,虽然他没埋怨妹妹擅自和离,可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老二心思多,会算计,有点小聪明。 可他眼睛里只有尺寸长短,却没有远见,这次妹妹和离,最恼羞成怒的,就是他。 木雨竹的和离,让他失去了结交权贵的机会,也成了士族权贵子弟们的笑柄,这就像是挖了他的心头血一样难受。 他为失去了尚良信和安逸伯府这么大的靠山而愤恨万分。 老三呢,冷眼旁观,不涉及自己的利益,永远都是闭口不言的人。 并且这小犊子惯会见风使舵,能屈能伸,却不肯担当自己的那一份责任。 没啥利益牵扯,妹妹和离与不和离,他无所谓。 因此上,闺女和离归家,面上看,老大和老三好似都挺疼惜她,但是,各有心思,怎么盘算的,就不得而知了。 而作为亲娘的周氏,自嫁到木家,行事泼辣,也果断,内宅管理的非常好,是个贤内助,可心里面,儿子的利益,永远都比闺女的重要。 尤其是生闺女时,伤了身子,落下了病根儿,十几年来,这婆娘为此还耿耿于怀,不肯原谅这个闺女。 她固执地认为这个闺女,就是来克她的,是她的仇人,就一直不待见她。 现在,闺女和离了,她面上没说啥,但是,心里是极其厌恶和怨恨的不然,老二媳妇林氏跳出来挑事儿,她不会不及时制止。 而周氏还有一个最大的精明之处,就是为了自家男人和几个儿子的名声着想,她能忍所不能忍。 尤其是对厌恶到骨子里的闺女,她从不在面上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更不会为了发泄私愤虐待她,磋磨她,让当爹的和当哥哥的为难和难堪。 闺女才成亲一年多就和离了,全家人,除了老大媳妇儿和老三媳妇儿,似乎都没指责木雨竹一句,却好像都无声地说了她什么。 想到这儿,木怀恩再次叹了口气,自己这些年忙于生计,忙于生意,对几个孩子缺少管教,以至于让单纯天真幼稚的闺女,成了别人砧板上的鱼,被人宰割。 最后,闺女性格被逼得大变样儿,回到家来,浑身是刺儿,一言不合就动手,连堂哥都打,这叫什么事儿啊? 第二十六章伤口撒盐你夺笋呐 心情沉重的木怀恩明白,此时此刻,责怪谁,都于事无补,所以,他问木雨竹,“你……不跟着一起回乡吗?” 木雨竹正要回答,就听得白芷跑来禀报,“老爷,太太,小姐,公子,皇宫来人了,说是来宣旨,让咱们快去接旨呢。” “圣旨?” 木怀恩惊大过于喜,慌忙中站不稳了,“雨竹啊,圣……圣旨来了是什么意思? 这……这是不是,是不是那安逸伯府告咱们御状,皇帝陛下降旨问罪的吧?” 惊慌中,他把自己在京兆府衙砸银子,保全木家的事儿给忙忘了。 周氏和其他人也都慌了,不知所措。 平民百姓,又是商贾之家,身份低微,怎么会让皇帝陛下惦记着?还下了圣旨? 这……这不是来降罪的,又是什么? 肯定是木雨竹与尚良信和离,惹怒了安逸伯爷,所以,这是给自家再次招来祸端,人家报复来了吧? 木雨竹见原主爹娘都看她不善,不觉冷笑,“鄙夷道,爹,娘,咱们家只要不是谋逆造反,皇帝陛下是不会知道咱们木家是哪根葱哪根儿蒜的。 你们以为皇帝陛下吃饱饭撑的没事儿干,专门管谁家婆媳争权不和,男人花心三妻四妾,哥兄弟为了自身利益内斗,姐妹为了一个首饰相争? 嘁……皇帝陛下没这么闲。 今天他派来天使降旨,大其概就是我和爹捐了嫁妆砸了银子,陛下龙心大悦,下旨来奖赏咱们家的,你们就别想多了。” “啊?是好事儿啊?” 刚刚还被吓得面如土色,浑身抖成虾米的周氏,闻言,瞬间就挺直了腰板儿,活回来了。 惊喜万状之下,她顾不得孩子们在场,一扯木怀恩,“老头子,你还愣着做什么? 哎哟,还不赶紧去接旨啊?老大,老三哪,怎么一个个跟木头疙瘩似的,还不快走? 哦,对了,快去喊老二和老二媳妇儿。还有……把木衍和木垒也带过来,让他们也沾沾喜气儿,高兴高兴。” 叫了儿子,叫了孙子,就是忘了叫女儿。 可见这面甜心苦的周氏,心中确实是没有原主小姑娘的地位。 李氏和陈氏头一回得此面见皇帝陛下天使的殊荣,也都乐得合不拢嘴,顾不得其他,赶紧一左一右,搀扶着婆婆就向正院儿而来。 木雨竹对周氏的冷漠并不放在心上。 因为自己到底不是原主,周氏也不是自己的亲妈,她喜爱不喜爱有什么关系? 原主为了她和她男人,儿子的利益,被牺牲掉了,那作为穿越者,不带感情色彩跟他们相处,最是明智。 所以,木雨竹带着替她鸣不平的林嬷嬷,白芷和白兰紧随其后,款款来到正院。 “主人,好事儿又找上来了,嘿嘿……本系统要升级喽。” 九杀系统小人心急,听说是皇帝派人来亲自颁布嘉奖,登时欢喜极了,美滋滋。 皇帝亲自赏赐话,那它的系统,肯定连生三级哦。 “闭嘴。”木雨竹懒得应付它。 九杀系统很委屈,“主人,木家人讨厌你,我可没有啊,你别拿我撒气。 我跟你说,御史张梁弹劾安逸伯的证据已经全部确凿,这会儿,那个尚道谦正在金銮殿上被皇帝问罪呢。 嗯……估计用不上半天功夫,他家就得全部下大狱。四皇子嘛,已经丢卒保帅,不为他说话了。 你这个身体的原主小姑娘大仇,算是报了。主人,一会儿咱们去看热闹啊?” 九杀系统就喜欢凑热闹,长了一颗人类八卦的大心脏。 木雨竹一听安逸伯府倒霉了,也挺开心,“嗯,一会儿我要去看一个人。 顺带着瞧一瞧尚家人倒霉的样子是啥样儿?如果倒霉不太严重,本大佬要给他们伤口上撒点盐,让他们疼起来才解气。” 九杀系统心里接连窝槽两声,心道,主人学坏了,比在异界还狠辣。 伤口撒盐,那是人干的事儿?你夺笋呐。 木雨竹没理睬九杀系统的心情,而是想着原主小姑娘在安逸伯府受苦时,那个曾经为她说了几句求情的话,就被安逸伯夫人邢氏罚去跪了一个时辰的无辜妯娌大嫂申氏。 这个大嫂娘家,是礼部侍郎申赫申氏家族。 就因为这点因缘,木雨竹必须在安逸伯府倒下之后,她去帮一帮这个大嫂,也算是替原主还了这难觅的人情债。 边走边考虑下一步怎么做,木雨竹很快与木家五房全部人员到了聚花厅。 木怀恩抢先上前几步,躬身向宣旨太监行礼,“辛苦大人,小民给您见礼了。” 那宣旨小太监是汪直的心腹,叫王好,见木怀恩没有歧视自己的意思,顿时喜笑颜开。 “木老爷多礼了,咱家奉汪大总管指令,前来府上宣旨,请各位赶紧安排吧,别误了圣恩。” 排摆香案,众人净手换衣,然后面色凝重地齐齐跪倒一地,山呼万岁,万万岁,“小民请旨了。” 小太监见木家如此规矩守礼,很是满意,这才展开圣旨宣读了一大气。 木雨竹入乡随俗,很老实地跪在周氏身边,耳听着圣旨上的赏赐她去往蕲州府城蕲县安家落户,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她不怕地方偏远,也不畏惧生活环境艰苦,怕的是,九龙夺嫡,一旦涉及到木家,那就是个大麻烦。 对,异界大佬嫌麻烦。 而九龙夺嫡,首先得有足够的银子支配使用,否则,哪来的人手帮你卖命? 这时候,商人便是他们最大的助力,也是最好的利用工具。 木雨竹清楚这一点,自然不会给几个皇子被利用的机会。 而木怀恩和周氏领旨谢恩之后,瞅着木雨竹都懵了。 蕲州府,城蕲县? 这……这是大齐朝最靠北的边境府城啊,皇上老爷怎么会让她去那呢? 虽然蕲州府与东北郡州相邻不算太远,但是,地理位置环境,可是有着极大的差别的啊。 东北郡州再贫再穷,也比边境的蕲州府强得多。 最起码,没有外来异族的骚扰和侵犯,相对是安全的。 “大人,不知我们家……何时出发?陛下可有旨意?” 木雨竹担心看不到安逸伯府倒霉的时刻,也无法帮到府里那位尚存一丝善念的大嫂,没理会木怀恩和周氏等人异样的目光,就轻声问道。 第二十七章尚府被抄家入狱 宣旨小太监被连声恭称大人,心里早就了开了花,笑呵呵地道,“陛下念及木家刚刚遭遇劫难,所以,待失火事由查清,朝廷再给予些补偿,您们便可赶路回乡了。” 木雨竹得了准信,然后示意白芷给小太监些辛苦费。 白芷也不吝啬,直接就是奉送了一个红封。 小太监见怪不怪,乐滋滋地不动声色接过那红封,熟练飞快地用手一捻,轻飘飘的,就知道里面装的是银票,顿时又高兴了。 呵呵……木家小娘子果然是大气之人,难怪能从狼窝安逸伯府顺顺当当和离出来。 待小太监乐颠颠满意地走了,木雨竹看着木怀恩道,“爹,回乡路远,艰苦危险,要多备些吃食和水,最好乘坐牛车。” 原主爹娘再不好,也是她爹娘,自己借她身体重生,该尽的义务,就尽一些,算是对原主小姑娘有个交代。 “小妹啊,你为了自己过好日子,和离出了安逸伯府,结果连累我们全家的产业被大火烧没了,还要回乡受苦,吃糠咽菜,这回你满意了吧?” 林品秋本就讨厌小姑子,见她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就来了气,阴阳怪调地嘲讽。 木雨竹冷冷地看着她,“二嫂,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想说牺牲我一个,幸福你们全家,就是你们认为的天理?嗯? 这一年多来,我在安逸伯夫挨打受骂,受尽凌辱,你却在家吃喝玩乐,穿金带银,如此,你可有想到这都是我带给你们的安宁和幸福?你可良心不安?可心存感激? 我告诉你林品秋,想要再毁了我,给你们谋福利,谋幸福,成全你们定义的所谓孝道,那是做梦。 哼,既然都是一家人,那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不能让我一个人在前面为你们抗事儿,做地基打生桩,你们一个个吃得肥大扁胖,乐哉逍遥。 林品秋,我之前所以忍,那是我还念着血脉之情。 但是,现在,我不想惯得你们喝我的血,毁我一生,还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地恨我不乖乖受你们摆布了。 从今往后,谁都别想屁吃了,木茯苓忍气吞声,甘做孺子牛的时代过去了。 而今我,是木雨竹。是差点去了鬼门关又回来的活死人,所以,人如这名字,不会再受任何人威胁和欺负。 林品秋,你记住了我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不然,我让你后悔认识我,后悔今天对我的怨恨。” 说完,也不看木怀恩和周氏死沉沉的脸色,果断转身就走,根本就不给名义上的爹娘和木凯张嘴的机会。 爱谁谁,本大佬不接受那套所谓礼仪孝道的桎梏,你们想要道德绑架,也得我给你们脸。 这不大不小的插曲,算是木雨竹与木家人撕破了脸皮。 木怀恩怎么也没有想到,亲闺女嫁去安逸伯府一年多,居然没被磋磨死,反而磋磨得性情大变,完全与之前在家时就不是一个人了。 周氏瞅着木雨竹的背影咬牙切齿,恨得双眼冒火,却也知道,自己再恨,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因为这逆女毕竟是自己亲生的,若是过分苛待,势必会被人笑话。 说白了,泼妇级别的周氏,居然极其好面子,爱名声,甚至超过了自己的命,你说这玩意儿矛盾不? 而木寒木凯木顺哥三个,见小妹越来越难以接触,都不是滋味儿。 唉……听话乖顺可爱软糯得小妹,再也回不来了。 李氏和陈氏到没过多想法,只是觉得小妹一个人去蕲州府有些不放心. 妯娌俩想的是,一会儿回去整理一下嫁妆,看看给小妹那些什么合适,别让她一个人在异地他乡受苦挨欺负。 都说家趁万贯,遭了灾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木怀恩家就是如此。 三个儿媳妇的嫁妆,那也是很丰厚的,都掌握在她们自己手里,支配自由。 木雨竹并不知道大嫂和三嫂打心里同情她,而是回到清秀阁就喜滋滋地吩咐林嬷嬷和白芷,白兰。 “奶娘,白芷,白兰,你们一会儿清点收拾咱们的行囊,然后,随我去看看安逸伯一家子人。” 与木家人一样,都不清楚安逸伯就要被问罪流放的林嬷嬷,白芷和白兰闻言大惊,“小姐,您……您去看安逸伯府做什么?” 三个人误会了,还以为小姐要去贫穷艰苦的蕲州府,后悔离开了尚府呢。 “当然是去看热闹啊。” 木雨竹坏笑,“这会儿,估摸着京城可能再无安逸伯府了。而你们曾经的六姑爷尚良信,怕是自身难保,小命药丸。” 果不其然,正如木雨竹说的一样,皇帝陛下接到御史张梁弹劾尚道谦的奏折和证据,立马下旨刑部突审。 这一审,没用半天功夫,就审处很多严重性问题了。 安逸伯尚道谦任吏部侍郎,实权在手,收受贿赂,贪污枉法,并且买官卖官,简直肆无忌惮,情节十分严重。 当然,假证据假密信,戕害太子的罪责没有审问出来,也让他一大家子人逃过了死劫。 而火烧木家产业之重罪,却落得个结结实实。 圣上十分震怒,当场下旨罢了尚道谦的官,并且抄家流放,罪民三代,遇赦不赦。 曾经荣华富贵喜爱张跋扈的安逸伯府,就这么轰然倒下了。 汪直带领锦衣卫专门负责抄其家,如狼似虎,惊心动魄,吓得不少女眷昏倒当场,差点叫不回来就魂飞魄散了。 刑部尚书展石瑜也雷厉风行,将尚家人全部押禁刑部大牢之后,严加看守,昼夜不歇班儿,生怕罪人自戗,或者被人灭口杀了。 尚道谦一家子鬼哭狼嚎,形状惨不忍睹,在绝望中,被分别关进了男牢女牢。 被上了大刑的尚良信,此时哪里还有往日的风度翩翩,温文儒雅俊朗美姿? 他披头散发,身上的衣裳,也被鞭子抽得破烂不堪,倒在潮湿的泥土地上,低低轻咳,一张俊脸红肿不堪,双眼无神,再无往日风采。 尚道谦一见他不由大怒,指着鼻子高声喝骂,“畜生,畜生,我……我一时不查,你竟惹出这等大祸,拖累全家落此境地?啊?” 第二十八章尚渣男你好可怜呐 昏沉沉,尚良信费力睁开眼睛。 待费力看清眼前狰狞面孔,他朝着老爹艰难地轻笑了一声,“爹,咱们家……走到今天这一步,你觉得是我惹起的? 咱们家被抄家入狱流放的罪名是什么,难道您没听清刑部尚书大人的宣判?还是没听明白大理寺卿大人的问责? 呵呵呵……哈哈哈,你老可真抬举我啊,将被问罪抄家流放这么大的罪名,硬生生扣在我身上,您觉得能说得过去吗? 爹,世人不是傻子,谁都能看得清安逸伯府,是因为什么而倒塌了。 再说了,我要是有那个能耐,会放走木茯苓那个小贱人?嗯? 爹,木茯苓手上的那几张假信,不是你老丢失,正好被她利用了的?不然,她能走出咱们家一步? 呵呵呵……你,你老行事不谨,却怪到我头上。我……我是倒霉到家了,木家那几把大火的罪名落在我身上,连你也扣我屎盆子,我……我死了,也不瞑目啊。” 木家商铺作坊被烧,与他安逸伯府六公子有何干系? 结果,这口黑锅,硬打硬地,结结实实就扣在了他的头上。 尚良信想不背都不行。 因为四皇子叫人给他递话,这几场大火若是查不出纵火凶犯,那皇帝陛下和朝臣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到那时候,一旦安逸伯府被深挖,势必会惹出灭门大祸,所以,这口黑锅,尚良信不背也得背。 被冤枉?被冤枉也得背,还得背结实,不准掉下来。 谁让木家是你岳家呢? 他家遭灾,你不背黑锅,那戕害太子的罪责一旦查出来,可就不是坐牢流放这么简单了……株连九族啊。 尚良信原本死撑着不肯背锅认罪,结果就被动了大刑。 七尺高的美男,浑身被打得没有一点好地方。 手指头夹折了,双腿也裂了骨头,后背的杖刑皮开肉绽,令人惨不忍睹。 自诩是风流倜傥,俊美无双的尚六公子,如今能活着,喘口人气儿,亦是幸运。 “爹,我这条命,恐怕是走不到流放地了,您……和娘,往后好生做人,善待哥哥嫂子和兄弟姐妹们吧。”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尚良信气息奄奄的这一刻,终于醒悟了,苦笑着奉劝了尚道谦和邢氏两句。 邢氏老脸死灰,阴沉沉得,更加难看。 老儿子的话,她一句都没听进去,心里只有对木家的恨,对老儿子的怨。 如果木茯苓那个小贱人老实在后花园受着,如果木家不着那几把火,安逸伯府能跟着倒霉?她能失去安逸伯夫人的美好生活? 这一切,都是木家带来的,所以,该死的小贱人走了,不妨碍邢氏把心里全部的怨恨都转移到了尚良信身上。 尚道谦被老儿子连声质问,浑浊的老眼闪了闪,面色讪讪,没再吭声,不知心里想的是什么。 不仅如此,尚良信身受重伤,他这个当爹的,却一点都没有要花钱请大夫诊治的意思。 足见此人和邢氏该有多狠毒,多寡情凉薄…… 而尚良信的亲大哥尚良德,挪动着肥胖的身子,满脸阴狠地瞅着亲弟弟,破口大骂。 “都是你,个败家子。如不是你娶了木家那个小贱人,咱们家怎么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怎么不赶紧死了,也好让人省心。” 尚良信一看爹骂完了,又轮到大哥上来骂他,心里悲凉极了,却没像往日那样恼恨,只是摸了一把嘴角上的血沫子,嘶嘶笑道,“大哥,你怪错人了,也骂错人了。 我身为嫡幼子,安逸伯府的贵少爷,爹和娘为了谋取木家那些产业,眼红木茯苓的丰厚嫁妆,强逼着我娶商贾之女,我能说不吗? 所以,尚大公子,你那肥硕的脑袋里,装的不是大粪对吧?不晓得咱们家落到今日下场,罪在当家人,而不是我吗?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说白了,我才是咱们家最可怜,最无辜,最值得同情的人。 我活得好好的,本该娶一个门当户对,贤淑巧丽的媳妇儿,可结果呢? 爹娘为了让我给你这个世子铺路,便毫不犹豫地毁掉了我的一生,我又怪谁呢?” “啪啪啪……”尚良信一番肺腑诉控之言未落,牢狱外就响起了清脆的鼓掌声。 木雨竹带着丫鬟奶娘林嬷嬷,白芷和白兰,很突然地就出现在了尚家人面前。 只是,一个在牢门外,正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牢狱里面一群狼狈不堪的众人。 牢门里,尚道谦和尚良信,尚良德乍见突然出现的木雨竹,都惊楞住了,“你……木茯苓?是……是你?你……你怎么来了?” “怎么,分别不过几日,诸位不认识我木家姑娘了?我这么个大活人站在你们面前,你们不会没认出来吧?” 木雨竹调侃的语气,轻快响亮,夹带着揶揄之意,让尚家人有些难以接受。 “贱人,你……来做什么?”这次骂人的,不是尚良信,而是尚良德。 木雨竹咯咯一笑,“哟,尚大公子会说话呀?哎哟哟……这可是稀奇事儿啊。 想我在尚家一年之久,从未听你说过话,我寻思你是个哑巴呢。 怎么滴,好大哥不装了?这会儿会骂人,会说话了?之前,安逸伯府没倒霉的时候,好处你捞着,坏事让你兄弟替你背着,你不但是好大哥,而且还意气风发,得意洋洋呢。” 尚良德脸色巨变,“小贱人,我尚家的事儿,无需你在此多嘴多舌的置喙。” 木雨竹挑拨的话太过于明显,尚良德听出来了。 “哟,尚世子这是被我说中心腹事,揭了伪装面皮就恼恨上了?”木雨竹继续嘲笑气人。 “啧啧啧……嫁你家门上一年多,我虽然被关在后花园内,但是也听说你三十几岁了,极少开口说话。 当时我就想啊,安逸伯府的世子爷,是不是个半哑巴残废呢?不是残废的话,哪个人能憋住不说话的? 可如果你是半残废的的话,尚夫人还如此宠惯你,而六公子风度翩翩却不得待见,这事儿就令人奇怪和遐想了哦。 所以啊,当时我饿瘪肚子也在想,你肯定是邢夫人亲生的,而他尚良信,就有可能是从大粪坑里捡来的。唉……尚渣男,你好可怜呐。” 第二十九章 一日夫妻百日恩 一句大粪坑里捡回来的,尚家人神色骤变。 邢氏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木雨竹只会骂贱人,该死的小贱人,扫把星,贱蹄子。 看着一向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邢氏,现在气急败坏,蓬头垢面,郎不堪如丧家犬的邢氏,木雨竹咯咯直乐。 “哟,伯夫人,你恼了?莫非是我说中了真相不成?嗯?瞧你这气急的样子,恐怕是事实如此啊。 不然,在亲娘面前,一个嫡幼子,却连府里的庶子都不如,这事儿说不奇怪那是扯淡了。 呵呵呵……尚大公子,被爹娘宠爱,被弟弟妹妹殷勤奉承的滋味儿,是不是很美妙? 可惜啊……这一切,都被你爹亲手毁了,你继承伯爷的美梦破碎了哦。” 一翻连敲带打讽刺嘲弄,顺带略使了个离间计,让尚家父子三人顷刻间就都相互产生了更大的怨恨。 尚良信直到这一刻,才真正认为木雨竹的话,是对的。 他强压下心头对爹娘和大哥的恨意,吐了口血水,盯着木雨竹,声音带着某种希意和期待,颤抖着问道,“你来做什么?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还是……”救我? 木雨竹再次鼓掌,“六公子果然人美聪慧,脑路通透。若是我不来这一趟,差点就错过了刚才你的肺腑之言了。 六公子,你说得很对,你就是被你爹娘牺牲掉的小可怜儿,而我,嫁给你,也是你劫难的开始,这一点你难得很明白。 但是呢,终其主要原因,是你爹的不安分。他为官不洁身自好,克制不住内心的强烈贪婪,收受贿赂,买官卖官,最后……你们家才彻底倒霉了。 不过呢,人家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咱们俩没看有夫妻之实,但是,好歹的,曾经也是做了一年多的夫妻不是?” 没有夫妻之实几个字,听着叫人耳红心颤,可木雨竹说得却轻飘飘的,一点都不以为意。 尚良信受伤的身体,浑身颤抖着,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有什么想法,肿胀的双眼,带着渴望,盯着皮包骨头的木雨竹,深深地感到了有些后悔,还有些心痛。 一日夫妻百日恩的话,很刺激他心呐。 “那你……你想干什么?你……说这些,不会是好心想帮我吧?” 邢氏在隔壁不远处的女牢狱,恨不能扑上去活撕了木家小贱人,还在不停地咬牙切齿地咒骂着,“贱人,小贱人,你不得好死。” 木雨竹没理睬她,而是看着尚良信,高声道,“六公子,虽然咱们和离,也没有什么夫妻之情,但是,你能不仁,我却不能不义。 我这一趟来,的确是给你请了最好的大夫诊伤。希望在你离开京城之前,治疗一下伤口,免得流放之时,受苦受难,遭遇不测。 不过,不用你说感激的话,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给自己积福报,利用你赚个好名声,仅此而已。” “什么?你……果真是,是帮我的?” 尚良信瞪大了眼睛,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听错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满脸的惊愕。 可誉满京城的外伤大夫黄生铭,轻悄悄,迈着不慌不忙的脚步,走进大牢,蹲下来给他看伤时,他才相信,木雨竹没骗他。 一时间,尚六公子瞅着眼前清瘦无肉,却不失俏美的木姑娘,嘴唇哆嗦着,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的愧悔之意更浓。 而且,即便她说,她给他请大夫治伤,是为了利用他赚名声,可他还是打心里说不来的感激。 呵呵呵……呜呜呜,能活着,谁想死啊?他尚良信也不例外好不好? 黄大夫很快就给尚良信上了药,也接了骨,还给他留下了几包创伤药备用,才含笑着跟木雨竹道别。 “铭叔辛苦了。”木雨竹行李道歉,巧笑嫣然,“麻烦您三日后再来给尚六公子换一次药。 毕竟他伤势过重,不换一次药,怕是在流放的路上,有个好歹。医药费您放心,肯定不差您的事儿。” 林嬷嬷和白芷,白兰不知道自家小姐为什么要救尚良信,都以为她是真的怜惜曾经跟他的那点夫妻情分呢,见她如此说法,心里都更加着急。 黄生铭也不客气,笑道,“救人一命,本是做大夫应该份内事儿。只是,这诊金……本家祖传秘药,怕是要贵一些,您可得担待。” 创伤药是他黄家的祖传秘药,当然很珍贵的。 木雨竹点点头,“您客气了。既然是祖传秘药,那贵一些也是应该的,这次出诊,再加上下次换药,我会给您一并支付了。” 说完,示意林嬷嬷送送黄大夫,然后把诊费一起给了。 待黄大夫一走,木雨竹在尚家人目瞪口呆中,蹲下身来,对尚良信笑呵呵地道,“以后长几个心眼吧,别让人给你卖了,你还为人家数银子。 这世上,能利用的,都是见不得你好的人,所以,你才娶了我这个商贾之女,才回落到今天凄惨悲凉的下场。 尚良信,念在之前的夫妻之情分,我才跟你说这么多,这也算是我尽了一点心意吧。 最后再说一句,别用自己的鲜血,养胖了别人身子骨,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你,懂了?记住了?告辞。” 临走之时,木雨竹还不吝啬地给了尚良信二十两纹银,以及一小包粉状物的退热药。 “这几包药粉是退热的。你敢用,就吃了它,免得发烧严重死掉,或者脑子烧坏了傻掉。如果不敢吃,你就扔了它,权当我没救你这回。” 尚良信紧紧地攥着那几包药粉,没说敢不敢用,但是形体动作在告诉木雨竹,他信她,不会让她白费心思。 刚才木雨竹与黄大夫那一幕,他和他的尚家人都看得真真儿的,所以,这一刻,尚良信的内心,极为震撼,既有感动,也有悔恨,更多的是复杂。 尚道谦和邢氏,尚良德也都被木雨竹这番超乎常理的操作给弄蒙了。 她不是应该恨老六吗?可为啥还要救他,帮他?难道是她舍不得他? 几个人看着被裹得跟粽子似的尚良信,心情复杂地不知道说什么好,暗自还有一丢丢的窃喜。 都自以为是地认为,只要尚良信能困住木雨竹,那有她帮着,就不怕在流放的路上,能吃苦了。 想滴美滋滋。 第三十章 去救一个人 目光转向尚良信怀里的那二十两银子时,尚道谦,邢氏和尚良德更有种要抢夺去的冲动和想法。 尚良信虽然受伤严重不能动弹,但是,木雨竹的“关怀”给了他莫大的安慰和底气。 看着爹娘和哥哥饿狼一样的眼神,吐了口嘴里残留的血水,恶狠狠地道,“今儿个,我若不死,那谁敢动我,他日我必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尚道谦和邢氏,尚良德刚想发怒,可想到看木雨竹临走时扔下的话,他们就歇了蠢蠢欲动的心思。 木雨竹原话是这么说的,“我会花钱请差役一路照顾好你的,尚六公子。我能为你做的,就这些了。你放心,流放路上,没人敢欺负你。” 没人能懂木雨竹为什么善待残暴殴打她的尚良信,为什么这般照顾他,但九杀系统明白啊。 “嘁……主人,你这招为四皇子蓄养仇敌,为尚家养虎为患,将来专门用于祸害他们的做法,真是高明啊。 将尚良信救活,立起来,然后再看着他们相互残杀,你招好是好,但是够笋的。 欸,对了,听说四皇子府被盗了,丢失了不少真金白银和珠宝,大理寺接了案子,正奋力追查呢。 呵呵……也不知道这位大理寺尚书能否在短时间破案。唉……夜黑风高,贼人出没,谁能想得到天灾难料呢?” 木雨竹冷笑,“四皇子府丢东西了?嘁……你个大白痴,贼喊捉贼,这话可不着笑,你是没事儿找事儿,皮子紧了吧? 再说,原主小姑娘的死,就白死了?她所受的一切苦难折磨,让四皇子和尚家人都尝一遍,也算是给他们一个面子了。 行了,你臭氧层子的话少说,我现在去看看尚良德的妻子申氏。 如果她想要与尚良德和离的意愿,我一定会想办法成全的,也让她逃出生天。” 九杀系统叹了口气,唉……主人才穿来几天呐,越来越像这个世界的人了。 宅斗被她玩得溜溜转。 走到女子监牢这边,木雨竹塞给女牢头一个红封,悄声告诉她,她要见尚家大儿媳妇申氏。 女牢头将红封飞速地塞进袖笼里,回身打开了牢门,手里的软鞭朝角落里一点,指着两眼已经绝望的申氏喊道,“你……出来,有人要见你。” 搂着五岁闺女的申氏一愣,脸上惊慌顿显,“见……见我?” 女牢头有些不耐烦,凶神恶煞一般地喝道,“快点,墨迹什么?叫你出来,你就赶紧出来。” 申氏心中万分慌乱,惴惴不安,抱着闺女尚安月,满是狐疑地向牢房外走去。 邢氏一看,赶紧叫住她,一贯性地命令口气喝道,“老大媳妇儿,是你娘家来人找你吗? 我告诉你啊,机会难得,你赶紧求了你娘家,赶紧将你男人救出去,听见没有?” 申氏此时心里慌乱地不行,根本就没心思理会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婆婆,机械地走出牢房,跟在女牢头身后,去了偏僻的隔间。 “申姐姐……” 木雨竹一见失魂落魄的申氏,就装成原主小姑娘模样,上前弱弱滴叫了她一声,却没喊嫂子,只唤姐姐。 申氏此时完全不在状态。 很显然,尚家突遭此劫难,她被吓着了。 一见木雨竹,顾不得多想,就急忙放下怀里的小安月,一把抓住她的手,连声催促。 “你……你怎么来了?茯……茯苓,你快走,快走,尚家被流放了,你别来,别被他们给牵连了。” 自己还处在惊吓之中呢,却不忘了曾经的小妯娌的安危,虽然叫着原主小姑娘的名字,但是,木雨竹还是被感动了。 “申姐姐,别怕,我没事儿,没事儿。我能进来,就说明能出去,不会受到牵连的。” 说着话,木雨竹揉了揉小安月蓬乱的脑袋,怜惜地道,“申姐姐,时间紧迫,咱们长话短说。 我来……是想问问你,打不打算与尚良德和离?带着安月离开这该死的地方。如果你有这打算,我会为你筹谋。” “和离?” 申氏吃惊地一下回过神来,仿佛这一刻,她的魂魄全部归为,整个人清醒了。 看着眼前神情淡然的木雨竹,她迟疑地道,“我……我和离,可以吗?” 在牢笼似虎如恶狼的尚府,她待得够够的了。 自打嫁给尚良德,她虽然是正妻,可过的日子比小妾还难堪。 因为几年无子生出,婆婆邢氏就接二连三地往她的屋子里塞人,那庶子庶女是一个接一个的出生,完全没把她当作是正房正妻善待。 这样的侮辱,申氏也可以忍忍窝囊气就过去了。 可是,自己唯一的闺女,才五岁大,在府里,却跟她一样,不仅遭受白眼和欺凌,还要被邢氏诅咒早点嘎嘣死了,好给商家未来少爷腾地方, 这样恶毒的咒骂……是个母亲都不会忍耐。 只是,她一个小妇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娘家又式微,哥兄弟也都没啥依仗,所以,申氏就是想跳出尚府的牢笼,也无能为力。 “木家妹妹,你……你救我女儿吧。” 申氏担心逃不出去,抱着能救一个是一个,将尚安月往木雨竹面前推了推,泪如雨下地求告。 “她还小,才将将五岁啊,没人疼她,没人怜惜她,还时常被人欺负,被人凌辱,在府里没享过一天福,却要跟着受苦遭罪。 呜呜呜……是我,是我这个当娘的,太过无能,你……你救她可好?我……来生做牛做马,我也会报答你。” 木雨竹能理解一个母亲为儿女心碎的感觉,忙道,“申姐姐,我就是救了安月出去,她没娘疼爱,不也是孤独可怜? 我就问你,你想不想和离?带着安月一起和离?如果你想,我还是那句话,一切由我为你们娘俩安排。” 五岁的小安月,其实早就懂事了,见娘亲只为她着想,不为自己打算,就急了。 “娘,咱俩一起走好不好?我不要你扔下我,我要娘。姨姨,求你救我娘吧,我……我是尚家的人,跟他们走是应该的。” 第三十一章 看他一眼都是自己在犯贱 木雨竹闻言一愣,她没想到这么丁点的孩子,能说出这样大气的话来。 果然是不能小瞧了古代人的心智。 “申姐姐,你看,安月都知道该怎么选择,那你犹豫什么?”木雨竹有些不耐烦,嫌弃这女人拎不清,磨磨唧唧的。 “难道和离比丢掉性命,去流放地受辱还要重要?你那个自私自利,心思歹毒凉薄的男人,就这么值得你留恋?” 申氏一看木雨竹误会了,急得直摆手,红头涨脸激动地点点头道,“茯苓妹妹,只要不给你找来祸端,我……我愿意。” 哦,原来是担心给木雨竹招祸啊。 木雨竹点点头,“以后叫我木雨竹吧。为了跟过去噩梦告别,也为了洗清在尚府那一年的晦气,我改名叫木雨竹,申姐姐可以叫我雨竹。” 申氏赶紧改口,“好,那我叫你雨竹妹妹。” 尚安月人小精怪,赶紧抱住木雨竹大腿,亲亲热热地叫了一声,“雨竹姨姨,我管你叫雨竹姨姨。” “好,你就喊我雨竹姨姨。安月,以后跟你娘出去了,要好好读书,不要叫别人欺负到了,你能做到不?” 尚安月很激动地点着小脑袋,欢快地答应着,高兴极了。 木雨竹得了申氏准确答复,送她和小安月回了牢房,嘱咐女牢头帮忙照顾好申氏和她的女儿惠儿,银钱不是问题。 女牢头怀揣着刚才得的百两银票,早就乐开了花。 一听照顾好绅士母女俩还有好处可拿,哪有不赶紧答应的道理?让木小姐放心,申母女俩保证没有任何闪失。 木雨竹点头致谢,还没走出女牢房这边,就听得女牢头的软鞭破空的响声,以及邢氏和其亲生女儿尚巧燕的惨叫声音。 “贱人,申氏是该死的贱人,我……我是安逸伯府小姐,骂她怎么了?你……你凭什么打人?” 尚巧燕果然是被惯坏了,都落到这等惨状地步了,还端着大小姐的架子,对女牢头破口大骂。 “啪……啪啪,”又是几声鞭响,尚巧燕惨叫更加尖锐。 这回,邢氏没骂人,没耍脾气,也跟着又挨了几鞭子,疼得她嗷嗷直叫,让人听着毛骨悚然。 不用问,邢氏和她闺女尚巧燕欺负申氏和尚安月,被女牢头用鞭子给暴打了。 申氏得了庇护,暂时没有危险。 木雨竹手持无有阻碍的京兆府衙通行牌,去了京兆府衙。 见到向鲍鲲,她直言要救申氏和她的闺女尚安月,“安逸伯府的尚家主子,没有无辜的。 可但是,申氏和尚安月,在府中,除了享受到了虐待和欺凌,娘俩就没跟着过一天好日子。 向大人,陛下问罪,锦衣卫抄家,刑部判了流放,却没说无辜之人不能救赎,对吧? 所以,我给她们娘俩作保,请求特赦申氏和尚安月脱离苦海,重新做人。当然,该交多少银子的保费,我绝不少一文就是。” 通融放一个两个不重要的人,京兆府尹还是能做到的. 当下,向鲍鲲二话不说,就答应帮忙。 木雨竹这才从九杀空间里,拿出了一块小孩儿巴掌大的紫色能量石,递给向鲍鲲。 “听闻您老娘,向老夫人畏寒,正巧,民女前几日机缘巧合得了一块石头。 这块小石头虽然不大,但是,不但品相绝佳,而且还能治疗老夫人的体寒症,请向大人笑纳。” 九杀空间出品,世上难能一见。 大孝子向鲍鲲一听,顿时喜出望外,亲自走下座椅,嘴上说着不大好,可双手就极不实诚地接过了那能量石。 “哦?木姑娘,这……这不大好吧?咳咳咳,这……这么好看的水晶一样的东西,是石头? 看着就十分令人赏心悦目啊。还……还能治病?那……那本官多谢木姑娘了。” 漂亮精美的能量石在手,向鲍鲲喜得见牙不见眼,没有两息功夫,就觉着周身被一股暖流包围。 身体里的血液,似乎也被调动起来,暖暖的热量,不一会儿就令他四肢百骇都舒服极了。 木姑娘出品,果然是不同凡响。 向鲍鲲心情激动,惊喜之下,顾不得去后堂孝顺老娘,就先给木雨竹办事儿。 得了好东西,当然得赶紧办事儿不是? 筹划了不到半天功夫,向大人就以尚良德谋害妻女的罪名,让申氏和她闺女光明正大地踹了他,顺利和离走出了牢房。 尚道谦被这一幕看傻眼了。 他万万没有料到,申氏的娘家,礼部侍郎申赫会有这么大的能量,说动京兆府尹向鲍鲲,将申氏和自己的亲孙女救走了。 这个老糊涂,完全忘了木雨竹来牢房见了申氏,才有了她顺利和离的事情。 而尚良信看到嫂子和侄女手拿和离书和断亲书,大大方方地出了牢房,心里忽然就明白了。 木茯苓……哦,不,是木雨竹救了她们。 他知道,一定是木雨竹。 这一刻,他很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要虐待苛磨她? 之前,她救了自己,接着,又救了大嫂和侄女,这位浑身疼痛难忍的六公子,看得更糊涂了。 他弄不清楚木雨竹为什么要接二连三地救尚家人。 按照正常道理,正常人思维,她不是应该恨尚家,应该趁此机会落井下石才对啊。 尤其是之前的一年多,她一直隐忍在后花园破落地方委曲求全,任凭他打骂也不还手,是不是……是不是她在给自己改过的机会? 唉唉……可惜啊,这么好的机会,被自己浪费掉了。 越想越沮丧,越想越难过,尚良信躺在地上,痛苦地心在滴血,悔恨到恨不能自己杀了自己。 而尚良德被五花大绑地扔在角落里,满脸凶恶地看着申氏和申安月,恨不能现在就除掉这两个贱人。 申氏手上拿着的,就是自己死也不肯,最后却不得不签名画押的和离书,还有断亲书。 尚良德肥硕的身板儿,气得发抖,乱颤。 就这么,所有人眼巴巴地注目下,申氏和五岁的闺女,昂首挺胸地走出了牢房,投奔新的生活。 而且,自始至终,申氏都没跟尚良德说一句话,甚至连看一眼都觉得自己是在犯贱。 第三十二章 懂事儿的小安月(求推荐收藏月票) 尚道谦,邢氏,以及尚良德和尚巧燕,恨意不觉中咬破了嘴唇。 “贱人,逆女……你们不得好死。” 尚良德咒骂了一声,仿佛找回了男子汉的尊严。 “爹……” 尚良德正咬牙切齿,五岁的尚安月去而复返. 洋溢的小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声音脆脆的,动听悦耳,依旧叫他一声爹。 “爹……” 小小的人儿,欢快起来,更像只轻盈的蝴蝶。 三步两步来到尚良德面前,将怀里的一块牢头发放的硬邦邦糙面饼子,放到他面前,稚声稚气地道。 “爹,我和娘出去了,不用吃这饼子了,留给你吃吧。爹……我和娘会过好日子的,你不用惦记。 我……我长大了,会孝顺娘,会赚很多银子,还要好好读书,不会让别人欺负我娘,打我娘,骂我娘。” 说完,又转头看了看尚道谦,又咯咯笑了,露出可爱的小虎牙,甜甜地道,“祖父,我要走了,你别难过哦。 我是出去过好日子的,跟我娘一起过好日子。你以后保重自己,要好好活着,看着我和娘过好日子好不好?” 都说童言无忌,可安月这些话,怎么听上去这么刺耳扎心? 这些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人教她说的,太叫人膈应了。 尚道谦老脸黢黑,沉得跟一汪水,若不是脚镣木枷在身,行动不便,他恨不能上去掐死这个小畜生。 “你个忤逆不孝的东西。”他恶狠狠地骂道,“是老尚家的种,就应该留下来,陪着你爹一起去受苦,长大了好照顾你爹。” 只要留下这个小畜生,就不怕申氏不送东西,送吃食来。 用小畜生困住申氏这个贱人,即便尚家落难,被流放,也不怕日子过的艰难。 尚道谦好算计。 可尚安月愣了愣,眨巴着无辜明亮的大眼睛,好像不太懂祖父的话是什么意思。 “留下来一起受苦?” 她问,“祖父,皇帝陛下流放咱们家,不是应该说,皇恩浩荡,允许咱们赎罪吗?怎么会是让咱们家去受苦呢? 祖父,你这话说的不对。我……我才五岁,可常听你说,皇帝陛下的惩罚,就是天大的恩赐,皇恩浩荡啊。 就像是你和爹惩罚六叔,惩罚我娘一样,都是恩赐,你们要感激的,是不是? 还有,你和爹写了断亲书了,那……那我就不是尚家的人了,为什么要留下来?你以为我是个傻子吗?” 沃趣……这孩子才丁点大,居然知道什么时候,拿什么话去对囊什么样的人。 真是人不大,却十分机灵,口齿伶俐,简直太聪明了好不好? 而且,尚道谦平日里冠冕堂皇的话,被她学得恰到好处。 尚道谦被怼得脖粗脸红,一张老脸死灰死灰的,竟气得说不出话来。 尚安月不理他,来到尚良信跟前,软糯糯地道,“六叔,你要好好养伤,以后好好的。” 她小大人似的嘱咐,有点苦口婆心的架势,“雨竹姨姨说,好人有好报,帮助别人一点点,将来就有福报了。你一定要记得哦。” 尚良信对这个亲侄女,一直是很喜欢的,听了这话,顿时心中被打翻了百味瓷瓶,复杂极了。 他胡乱地嗯嗯了两声,闭上了双眼,悔恨的泪水,头一次滴落下来。 小侄女不提木雨竹,他能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悔恨之情。 可她脆生生提起了木雨竹,一向自以为是,自高自大,自诩风流的俊美男人,惨兮兮地哭喽…… 至于邢氏和尚巧燕,尚安月朝她们挥挥小手,笑得双眼弯弯,道,“祖母,姑姑,你们以后是犯人了,再也欺负不到别人了。 嘻嘻嘻……真好,我和我娘跟雨竹姨姨过好日子去了,有好衣裳穿,有肉吃,你们别想我哦。” 邢氏和尚巧燕刚挨了顿暴打,躺在地上跟癞皮狗死的,哪里还有力气骂人? 母女俩双双翻翻白眼,气成河豚也没辙。 而随着咣啷牢门关闭,安逸伯府就此算是落下了帷幕。 之后不久,一家人就要走上了流放之路,去过生死未卜的生活。 申氏牵着女儿的小手,随着木雨竹来到了京兆府衙,也办理了和离存档,还有断亲备案。 因为有断亲书在,申氏申请单立女户的同时,将尚安月的名字,落在了自己新户籍上,改名换姓,“申安月。” 有与尚家的断亲书在,尚安月改姓,也是合情合理合法。 “雨竹妹妹,谢谢你。“ 手捧着新户籍,申氏内心万分激动,面带感激,与女儿给木雨竹行礼道谢。 木雨竹摆摆手,“申姐姐,不要客气了。不管怎么说,相识一场,皆有善缘,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 嗯……就此作别,咱们后会有期。若是需要,可来信找我,我定尽我所能。” “不……姨姨,我要跟你走。呜呜……我不去外祖家,表哥表姐都背后骂我是尚家的窝囊废,还偷偷掐我,我不要去。” 懂事的申安月,头一次闹起脾气来,说啥都要跟随木雨竹。 申氏登时就愣住了,“月儿,你……你说什么?你表哥表姐偷偷掐你,还辱骂你?什么时候的事儿?啊?娘怎么不知道?” 申安月低下小小的脑袋,看着自己的脚尖道,“是……是娘带我去看外祖母的时候。 表哥和表姐嘲笑我是没人疼的傻子,祖母不喜欢,爹也不喜欢,一定是月儿像扫把星。” “竟有这事儿?”申氏气得浑身哆嗦。 申安月哭道,“是,是他们欺负我。呜呜呜……娘,我没撒谎。 娘,呜呜呜……表哥和表姐骂我,我……我说,我说我不是扫把星,不是没人疼,我娘……我娘就喜欢我,就疼我。 表哥哥表姐不信,还掐我,骂我跟娘一样,都是丧门星。娘,我不去外祖家,我要跟雨竹姨姨走。” 申氏没想到娘家里发生的这些事,一把抱住闺女也掉下了眼泪,“月儿,都是娘不好。 娘无能,让你跟着受苦。娘……娘不知道他们欺负你,娘不好。娘没照顾好你,没保护好你。呜呜呜……” 第三十三章虐渣男要狠(求票求推荐收藏) 木雨竹见状,叹了口气,伸手牵起小安月的小手,笑道,“申姐姐,孩子既然不愿去别人家,那你就跟我走吧。” 申氏闻言,有些意动,只是,她担心会给木雨竹添麻烦。 木雨竹笑,“申姐姐,我自打嫁进安逸伯府之后,麻烦还少吗?嗯? 这次要去遥远的边境蕲州府,一路也会有艰辛,会受苦,会有意想不到的麻烦,甚至是危险,所以,你们娘俩不跟着我去,我也一样要面对这些的。 不过,去蕲州府苦一些倒没什么,毕竟好在日子是自己的,自由也是自己的。 咱们去了那里,小安月不用看谁的脸色过日子,不用担心有谁敢欺负她了。只要咱们好好培养,说不定将来,她就是女状元,女将军哦。” 孩子最能打动母亲的心。 木雨竹一张大饼画下来,申氏就不再犹豫了,立马爽快地应承了下来。 这次和离,她本来也没特别要依赖娘家过日子的。 她名下有铺子,有嫁妆,还有一些散碎银子,在哪儿安居,都能活下去。 所以,既然女儿要跟雨竹妹妹走,那她也就没有反对的道理。 于是,申氏带着闺女,暂住到木雨竹给她租赁的农家小院儿,然后逐一将名下的铺子变卖。 因为出发去蕲州府,还需要几天时间,申氏带着申安月不好住到别处,更不好跟木雨竹住到木家。 所以,木雨竹在去牢房救申氏的时候,就给她们娘俩租赁了小院子。 申氏身边有自己的贴身丫鬟和婆子,带着申安月住到外面,还是能令人放心的。 申氏以最快地速度,变卖了商铺,又将嫁妆也都当成银子,然后又张罗着去买了牛车,粮食和菜油等必需品,以免路上缺吃少穿得。 从京城到蕲州府,估计不走上一年,也得大半年,这些必备之物是绝对不能少了。 由此可见,申氏是个有成算,会过日子,也心细的女人。 办置好这些,她只带了贴身丫鬟柳芽,柳花,奶娘刘氏,还有刘氏的独女槐花,整装待发,就要随木雨竹去过自己的新生活。 新生活,总是令人向往和期待。 尚道谦一大家人上路奔向流放地……蕲州府靖远县的时候,木雨竹得了信儿,就过来了。 她站在刑部牢房外的大街前,跟陆续走出牢狱的尚道谦打了一声招呼,“嗨……尚家老爷子,别来无恙啊? 你们先行两天,待我忙活完了这边,就能与你们同行此路了。希望路上多多关照哦。” 虽然定下三日后动身,但是不妨碍她先来看看如丧家之犬的尚家人。 见到狼狈不堪,佝偻如细狗的尚道谦,她很调皮,笑嘻嘻地上前,张嘴就气死人不偿命。 尚家人这会儿确实是像被剥了筋骨的软脚虾,一个个垂头丧气,披枷带锁跟在尚道谦和邢氏的身后,早就神气不起来了。 尚良信是被人给抬出来的。 几个差役抬着伤重的他,直接放到了木雨竹特意为他准备好的牛车上。 这位曾经风流一时的公子哥儿,此时此刻,疼得满头是汗,昏沉沉,两眼迷茫,心沉谷底。 然而,当他看待木雨竹身影的一刹那,登时就来了精神,也不觉得疼痛难忍,前路茫茫了。 “雨……雨竹,你是……是来送我的?”他还挺自我感觉良好,往自己脸上贴金。 木雨竹看着被黄大夫换过药才抬出来的渣男,不觉嘴角微翘,嗤笑一声假装关心地道,“尚公子,看你这样子,想来黄大夫的伤药是起了作用,减轻了你不少痛苦。 如此甚好,也让我放心了。记得那退烧药不要忘记了服用,免得路上出了什么差错,再雪上加霜。” 围观的吃瓜群众见状,都纷纷竖起大拇指,称赞木家姑娘心善贤淑。 看看这姑娘品行,真是贤惠没得说啊。 这都和离了,还念着几日夫妻之情,不但给尚家六公子请了京城最好的外伤大夫医治,还给了些许银两,送了一辆牛车,真真是做到了仁义尽致啊。 这一波好评如潮,迅速传遍了满京都,人人称颂木家姑娘是温柔可人贤惠明理。 木雨竹人好心善的名声就此传了出去。 其声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简直就是人生大赢家,赚到了。 因为和离带来的负面影响,至此,已然消声无语,没人再提。 这可真是,尚府倒霉,成全了她,这让人上哪说理去啊? “主人,您可真是老奸巨猾啊。利用尚家人来这么一番巧妙运作,不但得了实惠,整垮了堂堂的安逸伯尚道谦,而且还引来一大波好感和赞许。 您……对尚良信这般照顾万般示好,目的就在此,嗯嗯……果然是宅斗高手。” 九杀系统适时出来露脸刷存在感,顺带吹捧自家主人。 一顿彩虹屁奉上,腻得没眼看。 木雨竹冷笑,“那你以为我对尚良信又给请大夫,又给银子,还给找牛车护送是为了什么? 不利用他找回好名声,赚取众人好感,难道我是为了犯贱? 嘁……看着吧,只要他不死,我就将他利用彻底,这辈子,他都甭想翻出我的手掌心。” “算你狠。”九杀系统翻了个白眼。 主人杀人不用刀这招,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从笋尖到笋根儿,简直是笋到家了,瞧那尚良信看她感激的眼神儿,都带电带光,就差跪下叫妈了。 啧啧啧……人若愚蠢,一贱到底,没眼看,没眼看。 九杀系统嘀嘀咕咕的功夫,押解差役手中的鞭子,在半空中甩出一个好看的鞭花,发出响亮的声音,就赶着尚家人启程上路了。 刹那间,鬼哭狼嚎声骤然响起,邢氏,尚巧燕,以及那些庶子媳妇,庶女们,一个个像是去上刑场,脚步发软,挪不动步。 差役的鞭子这时候起了作用,啪啪几下,这些个要死要活的女人们,就都止住哭声,相互搀扶着,很精神儿地上路了。 尚道谦很留恋地回头朝安逸伯府方向看去,心里明白,此去再无回头路,从此,京城没人再记得他尚家了。 不过,是谁暗算自己,将那些罪证送去了御史张梁的手里,让他扳倒了自己呢? 第三十四章赵四公子是哪根葱 尚道谦之后倒是活着到了流放地,可至死,他都没弄清楚,到底是谁暗中扳倒了他。 他是死不瞑目啊。 不过,这是后话了,眼前,从牢狱出来,他面对哭哭啼啼一大家子人,心如绞痛,狼狈极了。 可木雨竹面对这样凄惨的场景,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只是,该为原主小姑娘出气的机会,她是不能放过的,所以,朝尚道谦和尚良德,尚良信轻蔑一笑。 “诸位,看着了吧?你们家的女人,也即将走上我木家姑娘曾经走过的路,不知各位感想如何? 呵呵呵……这些啊,都是你们这些当家男人惹来的祸,本该你们自己承受。 结果……最后倒霉的,是这些无辜的家人。你们看到这凄凄惨惨,悲悲切切的情形,是否后悔当初的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呢?” “你闭嘴。” 尚道谦终于忍不住了,嘶吼一嗓子,又顿时萎靡了下去,他已经没精力再喊了。 木雨竹见状哈哈大笑…… 然后好心情地跟尚良信和邢氏告别,带着奶娘,白芷和白兰,去购买一些粮食和药材,以及应用之物。 “小姐,后面有人跟踪。” 白芷这丫头不是白给的,不但心细胆大,而且还挺机敏。 绕过刑部,转过一条小巷,她就发现人群中,有人一脸阴狠,不怀好意地跟了上来。 木雨竹自然也察觉到了,“别回头,继续往前走,去裴家粮庄。” 林嬷嬷和白芷,白兰确实是有些紧张,生怕来人是尚府垂死挣扎,派遣来暗杀自家小姐的杀手。 但是,见自家小姐风轻云淡,没有感到意外和惊慌,也就都放下心来。 三个人将木雨竹护在中间,就朝京城最大的粮食铺子……裴家粮庄而来。 “欸……木小姐,等等,等等……我家公子有请。” 后面跟踪的,是一个小厮模样打扮的男人,见木雨竹一行走得飞快,赶紧追上前来喊道。 九杀系统一听就乐了,“喂,我说主人,后面这人……是傻缺啊,还是故意的? 大庭广众之下,大喊着他家公子要会会你,啧啧啧……这不是故意叫别人听见,往你身上抹黑吗? 你看古代有点讲究的百姓,谁家小姐能在外面私会外男?还一路追一路喊? 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不守妇道的下堂妇?哈哈哈……这人就是故意恶心你呢吧?” “闭嘴。”木雨竹喝了它一声,成功让九杀系统自动静音儿。 为了弄清对方是谁,目的何在,木雨竹放慢了脚步,让后面那人三步两步就赶了上来。 “木小姐,喜乐酒楼,我家公子有请。” 追赶之人很生气,态度极其傲慢,口气极其生硬,大有不去就来硬的,要强请的架势。 木雨竹止步回头,在周围好奇心重的吃瓜群众面前,笑呵呵地看着面前有点功夫在身的小厮,极其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家公子? 你家公子是哪根葱儿,哪根蒜儿啊?啊?亦或是打哪个粪坑里爬出来的高级大人物? 他姓甚名谁?来自哪里?本姑娘我认识他吗?还有,你家公子说请,我就得必须应邀前往给他面子?他哪来得自信和大脸盘子? 呵呵呵……小子,回去告诉你家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不懂规矩呢,就让家里的长辈多教教他。 不懂礼仪呢,就去学堂多读读圣贤书,修修心性,免得这么冒冒失失的今儿个请这个,明儿个请那个的,赛脸丢人。” “你……大胆,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说我家公子?嗯?你……你怎么不识好歹?” 功夫小厮依仗自家主子身份贵重,在外一向嚣张惯了,被木雨竹一顿怼,恼了。 “木小姐,我奉劝你别矫情,不然,我家赵四公子发起火来,可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的。” 木雨竹听到赵四公子四个字,再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就是傻子了。 她很清楚,赵四公子……估计就是四皇子赵捷。 他找上门来,确实是麻烦。 但是,异界大佬怕麻烦不假,可她怕权贵淫威吗? “哟,小子,你家赵四公子是哪个赵四公子啊?啊?竟这么牛掰吗? 在天子脚下,富贵京城,他居然比任何人都厉害,能呼风唤雨?还能随便取人家性命? 再者说了,天下赵四公子者,多了去了。难道我一定要都认识吗? 尤其是你家这个赵四公子,我为什么一定要认识呢? 能让自家下人在外头这般行事无状的,你家这位公子自身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了。 所以啊,小子,呵呵呵……你家这位赵四公子这么牛掰,肯定很厉害,能手眼通天,不可一世,对不对? 可没办法,我不怕他,更不愿意认识他。……怎么办呢?他请我,我不但没感到有什么荣幸,反而还挺反胃的,真的。 没有规矩的东西,敢如此张狂,你说是不是嫌自己的小命活的久了,要找死啊? 还他请我?他请我,我就得去吗?他以为他是老几?小子,回去替我捎话给赵四公子。 你告诉他,就说我说的,让他好好过他的安稳日子,别来找我麻烦。否则,我让他后悔得怀疑人生。 什么东西?请人还有这样粗俗无礼,自以为是的?真当我木雨竹怕了谁去不成?滚……” 一顿连讥带讽,好一顿将赵四公子臭骂。 功夫小厮被骂懵了,“你……你骂我家赵四公子?你……不怕死? 我告诉你,我家公子能请你,是你的荣幸,你再不识好歹,可别后悔。” 木雨竹不耐烦地一摆手,“叫你滚,你没听见?还是说想当众动武,仗势欺人? 要不要我把你家赵四公子的名字,当众就这么喊出来?我喊的时候,兴许哪位御史大人恰巧在此路过呢?他们可不就有活干了?” 功夫小厮一看这位商贾之家的小姐敢得罪自家皇子,登时气得一跺脚,威胁道,“好,好,这话是你说的,看我家公子怎么治你的罪?” 一转身,气跑了,回去告状去了。 木雨竹瞅着他的背影冷笑,四皇子赵捷,太过自大了,想要威胁你家木小姐,还嫩了点儿。 第三十五章 闹市惊马欲夺命(感谢宝子们的推荐) 《空间在手,搬空伯府踹渣男!》全本免费阅读 这段小插曲,没被木雨竹放在心上,但是,四皇子赵捷却更加记恨于怀。 “个臭女人,**。” 一贯以亲和力,儒雅著称的四皇子,得知木雨竹当众言语侮辱他,不把他放在眼里,可火大了,摔了手里的杯子,咬牙切齿发誓要弄死木家这个小**。 “尚道谦尚良信这两个蠢货,连个小女人都制服不了,还留在这世上干什么?” 他骂完木雨竹,又迁怒已经在流放路上的尚道谦一大家子,“派几个人手去做了他们,省的留着浪费粮食。” 那小厮模样的男子赶紧应了一声,“是,殿下,小的这就去安排。只是…… 据说,尚道谦夫人邢氏手里的那块白脂玉玉佩,是木家这个小**的,目前,已经归还她了,您看要不要小的派人去夺过来?” 邢氏手里的玉佩,是木雨竹索要回来的那块,之前,在一次宫宴上,被长宁大公主给瞧上了。 但是,因为种种原因,这块玉佩没能“孝敬”给她,所以,四皇子想要用那块玉佩,讨好这位极有权势的皇姑母,将来有那么一天,以取得她的支持。 四皇子本以为这块玉佩是唾手可得,但被木雨竹给拿回去了,他计划落空,就十分恼恨。 小厮模样的男子这么说,他压不住心里的火气,道,“去吧,不管是夺,还是抢,务必要将那块极品白脂玉玉佩给本殿下拿到手。 哼……一个商贾出身的小**,还想跟本殿下过不去?她是找死。本王倒要看看,是她脑袋长得结实,还是本王手里的刀不够快?” 那小厮模样的男子,恭敬地行礼应答,然后闪身而去…… 不知道自己被四皇子赵捷处心积虑要弄死的木雨竹,带着三位忠仆若无其事地走进了裴家粮庄。 “奶娘,白芷,白兰,这次咱们要多买些粮食和药材,去蕲州府的路上,以备不时之需。” 路程遥远,又跋山涉水的,想来也是艰难,所以,粮油米面是一定要备足的。 再一个,路上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不可预测的危险,万一伤着,或者是病了,缺少药材小命就得玩完。 当然,木雨竹配备粮食和药材,是为了从九杀空间往外掏东西打马虎眼的。 “请问这位小姐,您是买粮,还是买油?”裴家粮庄小伙计很热情,一见有客人来,就赶紧上前侍候。 木雨竹点点头,在看过铺内所有粮食之后,就点了秫米,粟米,粳米,白面,糙面,菜籽油,还有一些菽(大豆、黄豆)。 这些种类的粮食,她是每一样都买了二百斤。 林嬷嬷和白芷,白兰都看傻眼了,目瞪口呆瞅着自家小姐,“这么多?小姐,是不是有点多啊?一头牛的牛车怕是拖不动的。” 木雨竹笑了,“一头牛拉不动,那就两头好了。待会儿咱们再去牛马市,买两头牛拉的牛车,这些东西不就能装下了吗?” 两头牛拉车?林嬷嬷和白芷,白兰你看我,我看你,摇摇头,表示没见过。 这可奇怪了,两头牛怎么拉一辆车啊? 林嬷嬷和白芷白兰的反应,这回把木雨竹给整不会了。 “你们……没见过两头牛拉一辆车吗?” 林嬷嬷点点头,“是啊,小姐。老奴虽然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可打小也是穷苦乡下人出身,见过一头牛拉车,但是,没见过两头牛拉车。 而且,那两头牛拉一辆车,那车得有多大啊?恐怕不止老奴不懂,就是乡下人也不懂吧?” 喔嚓……这是什么世界? 木雨竹更懵圈,“那有没有好几匹马拉的车呢?你们别告诉我,没见过。” 还是林嬷嬷回答了她,“小姐,多匹马拉扯肯定是有啊,老奴也见过。 但是,两头牛拉车,确实是没见到。再说,乡下人都穷,谁家能买得起两头牛? 县上和镇上,城里的有钱老爷家,倒是能买得起那么多牛,可有马车坐,谁用牛拉车? 还要用两头牛拉车,这不是找麻烦吗?小姐,您说的两头牛拉车,肯定不行。” 木雨竹不说话了。 这个世界这么奇葩,咋啥事儿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