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河听涛》 第1章 养剑 唰,一道刀光闪过,楚鸣只觉一阵天地颠倒,眼前看到一具无头尸身,刹那他心中恍然,这不是我吗,然后天地陷入一片黑暗。 “啊!”一声大喊,楚鸣从床上坐起,满头的冷汗,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大口大口的吸气,好一会,才慢慢平静下来,脱力般倒在了床上。 床前桌案上一只残烛,此刻已经燃到了最后,仿佛挣扎般爆出最后一个火花,然后归于寂灭,周围立刻陷入了无边黑暗,不知过了几许,屋里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呼”一道火光亮起,照亮了一张带着些许惊惧又有些苍白的面孔。 楚鸣摸出了火折子,又摸出一只蜡烛点上,烛光立刻驱散了黑暗,使少年的心情安定了些,打开茶桶拿出里面的茶壶,也不用杯,对着壶嘴大口喝了几口,温凉的茶水穿过肺腑,楚鸣打了个哆嗦,长出了一口气。 “唉,又做噩梦了”,楚鸣低声嘀咕,眉头皱了起来,突然门口响起了脚步声,接着门被敲响了,一个尖锐冷淡的声音响起:“公子,可有事情发生?” 楚鸣回了回神道:“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门外声音响起:“可需要婢子服侍。”楚鸣忙道:“不需要,多谢青竹姐姐,我好多了。 门外声音顿了顿,“好,那公子早些安歇吧。”只听脚步声响起,渐渐不可闻。 楚鸣听得脚步走远,立刻站了起来,跨出了一步,想了想,又回身吹息了蜡烛,摸索着躺到床上,却没有立刻入睡,而是屏气凝神,双耳竖起听着门外的动静,过了一会儿,门外一阵几不可闻的沙沙声响起,后又没了声息,这时楚鸣才放松了下来,知道门外的人这次是真的走了。 过了许久,周围更加安静了,楚鸣又坐了起来,点燃蜡烛,走到床尾,在底下摸索起来,一阵轻微的砖石摩擦响起,再看时,少年手里已经捧了一个暗红的木匣,木匣入手沉重,却没有过多花纹,浑然一体,似乎由一块木头雕琢而成,楚鸣打开木匣,只见木匣之中赫然放着一把短剑,短剑大约半尺左右,色泽乌黑,烛光照耀下乌黑的剑身上有金色细花纹缠绕剑身,仔细看去,短剑剑尖部分有一个花生粒大小的断口,最锋利的剑尖却是不见了。短剑露出的一刹那,周围的光线似乎又暗淡了一些,这乌黑的剑身似乎可以吸收光线一般,一股肃杀阴冷之气让楚鸣不禁打了个寒战。 第4章 同窗 楚鸣离了青竹的目光注视,心思起伏,各种念头迸发,但最终没有任何行动,此时若是有任何异动定然会丢了性命,既然可以借此机会接触其他人,那么自己就有机会实施自己的谋划。 楚鸣一路跟着君先生来到了一座大屋之旁,走到屋内,只见屋内大约有二十余名学子在其中,这些学子神态各异,有仰头向天的,有低声私语的,有拿纸团互丢的,有呼呼大睡的,又有埋头大吃的,只有前排几个书案七八名学子听的认真,有几人听的后排喧闹,不时回过头来怒目相向。 大屋对着门口有一个讲台,讲台之后有一个削瘦老者正拿着一卷书卷,摇头晃脑大声读着,不时还解释一下读到的意思,自己沉浸在书中经义之中,也不在乎底下的学生是否在听讲。 君先生眉头紧皱,大声咳嗽了一声,屋中众学生立刻安静下来,吃东西的,睡觉的都正襟危坐,老讲师也是惊了一下,从沉迷中清醒过来,见到来人后连忙拱手施礼:“原来是君首席”。 君先生回了一礼到:“张讲师,我给你带来一个新学子,你安排他就坐吧。”转身又对楚鸣说:“这是张讲师,以后便是你的老师了”,楚鸣忙上前施礼:“老师好,学生有礼了。” 张讲师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对楚鸣点了点头,又对君先生道:“有劳君首席了。”君先生道:“张讲师,某些学生顽劣,你应当严厉一些才好,不可放纵他们。”那料想张讲师到:“无妨,无妨,书中自有道理,这些学子只要每天听讲经义,定会改掉恶习,专心读书的,我多读几遍罢了。” “哦??”,君先生一阵气闷,心想此人当真迂腐,本待再说上几句,转念想道此人与院长乃是同窗,到不便过分开罪于他,于是咽下满腔话语,转身对众学子道:“尔等听好,有些人虽是捐学生,但如若不好生学习,我便要叫尔等父母来理论理论了。” 言罢,便把楚鸣丢下转身走了。 张讲师对楚鸣说“你也是捐生?” “是” “嗯,既是家里花了银子,便要好生读书,莫辜负了”说罢指着最后排一个空书案说,你便坐那里吧,楚鸣一看,正是刚才埋头大吃之人的旁边。张先生也不管他,走上讲台,继续读他的经义去了。 楚鸣迳自走到座位坐下,途中收获了前排七八名学子轻蔑的目光,只见桌上已经摆好了文房四宝和一卷经义,想是书院早就安排好了,楚鸣四下一看,多数同窗都继续做自己的事,唯有自己旁边这个刚刚埋头大吃的胖子,正笑着看自己,嘴角边还沾着些许糕点粉末。 楚鸣忙点了点头,胖子偷偷拿出一块桂花糕向楚鸣示意,楚鸣忙摆手称谢,胖子也不勉强,转头又自顾大吃起来。 楚鸣念头有些杂乱,打开手边经义,也没注意上面写了什么,心思便开始放在了自己如今的处境上,仔细推敲自己的谋划,只听的“当当当”的铜钟敲响,楚鸣心下一惊。随即明白是下课了。 下课钟敲过,张先生便慢吞吞的收拾书桌走了,这屋里的学生便一哄而散,只有刚刚那个胖子朝楚鸣走了过来,一拱手:“兄台有礼了,不知兄台贵姓?”楚鸣回礼道:“贱姓肖,名卓文,不知尊驾贵姓”“哦,久仰久仰,我姓贵,不,不,我姓高”。 两句话一套,楚鸣便知此人只不过是装腔作势而已,随即笑道:“高兄,不如我俩放松一些如何,何必如此拘礼。”话音未落,这胖子便一拍双掌大笑道:“对对对,我也觉得这文绉绉的话当真难受。哈哈,我看你第一眼就觉的有眼缘,我叫高富贵,就爱交个朋友。” 楚鸣初来乍到本来正想如何融入此处,好进行下一步谋划,这个自来熟的胖子,来的正是时候。楚鸣当下道:“我看高兄也是亲近。”话说完胖子甚是满意:“好说,好说,哦,肖老弟刚来,不如就由我介绍介绍如何。” 第5章 食气 楚鸣以血祭剑,身体亏损的厉害,正需要找些药材滋补身体,这高富贵来的正是时候。 楚鸣身处危机,不得不谨慎,轻易不能流露出自己的意图,只好每日跟这高富贵厮混,期待关系更近一步,以便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日子转眼过了七八日,楚鸣与高胖子关系日渐亲密,但楚鸣始终觉得交情浅薄,不敢把自己的心事付之于口。楚鸣心下不禁有些焦躁,因为近日青竹对他的监视松懈了很多,这对楚鸣来说并非是好事,说明肖不仁他们已经布置完毕,就等敌人上钩了,自己也越来越不重要,自己只怕是明面上的幌子,他们私下肯定是还有其他手段引毒火散人上钩,自己说不定已经是弃子了。 又过了七八日,楚鸣自觉差不多了,也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便心一横,找个机会私下和高名说了此事。 楚鸣道:“高兄,家父不日便要过寿辰了,我这个做儿子的准备买一些补药给父亲做寿礼,不知高兄有何教我?” 高富贵道:“楚老弟倒是孝顺的紧,你可是问对人了,要说滋补身体,当属上了年头的老参,兄弟我调一棵二十年参与你,如何?” 楚鸣念头微转:“高兄家里可有百年的老参?” “百年?”高富贵狐疑的看了看楚鸣道:“老弟,这你就不懂了,虽说人参年头越大,药力越高,但凡老参跨过百年这个坎,就自成了气候,非寻常药可比了,人只要不死,一口百年老参下去,至少可以吊命三日,所以但凡有百年老参出世立刻就被各个高门大阀抢走了,那里轮到我们平头百姓。我家三代经营药材,如今镇店之宝不过是一株五十年老参而已,万不得已不卖。二十年参,已经是我家最好的参了。” 楚鸣心道:“可惜”,便又说道:“高大哥,那便卖与我一只二十年参吧。只是不知道这价格??”。 “老弟,若是普通药材,兄弟我就是送你也无妨,但这二十年参我却是无法了,老弟若真想要,一千两银子一株如何,比市面上至少便宜二百两。” 楚鸣道:“如此多谢高兄了。”也不啰嗦,当下便拿出贴身藏好的一千两银票递给了高富贵。 “楚老弟果真是敞亮人。放心,明日定当把老参送上。” 深夜,祭过剑的楚鸣偷偷从怀中掏出用红布包裹的一株老参,轻轻咬下一小块放入口中嚼服,人参下肚,立刻全身暖洋洋的,一股热流从腹中升起,流遍全身,直觉浑身舒泰。 楚鸣暗自点头:“这老参当真药效惊人,这几日祭剑完后,竟不觉得体虚了。头痛也减少许多。” 楚鸣看向匣中短剑,双指并拢,轻轻一招,剑身轻颤,刹那飞起,再看时已经钉在房梁之上,楚鸣再招,短剑飞回,重又落入木匣之中。 见此情景楚鸣点了点头,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心下思量:“十步内可控制短剑往返,超出十五步便无法感知,凭我现在的能力,只有三剑之力,三剑后,便头痛愈裂无以为继,只要不距离太远或被人近身,十步之内,当有一博之力。” 终于有了自保之力,楚鸣一颗心总算是稍稍安定了一些,看着手中还有大半的老参,心里不禁一动,想起了已经放弃的食气法,若以食气法催动丹田药力是否可行?当下不仅想起法诀所说:“驱丹田之气为引,以勾连天地灵气,灌注自身,是谓食气……”。 念头一起,便自按捺不住,当下也不犹豫,咬下小口老参,待老参入腹,暖流升起,立刻运转食气法,引导药力一路向上,流出鼻窍。 只见楚鸣鼻孔出两道白气呼出,刚要变化却消散了,楚鸣咬牙,将剩下老参一口吞下,只觉一股热流冲出鼻窍,化为两道白气,白气在空中化为一道长河,长河之中幻出一只神龟,脚踏波涛,张口一吸,空中似有点点金光被神龟吸入口中,随即神龟幻灭,点点金光溶入长河之中,楚鸣随即一吸,长河又化为白气,包裹着点点金光,回归鼻窍进入丹田之中,在法诀引导之下,这几点金光顿时结合到一起,滴溜溜乱转,形成了一个灵气种子。 灵气种子微微一震,楚鸣意识随即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黑暗之中正有一粒米粒大小的金色种子悬浮于空。楚鸣正待仔细观瞧,灵气种子又是一震,楚鸣立刻从内视状态清醒过来。稍一愣之下,不仅狂喜,食气法入门了,自己性命又有了一层保障,甚至可以修成仙人,呼风唤雨。 欣喜之余,楚鸣思索着自身状况,食气法入门的那一刻,自己应该进入内视状态了,金色种子应该是法诀所说的灵气种子。再查看自身,只觉得神清气爽,耳聪目明。平时看不清、听不清的这时都如在眼前、耳畔一般。 楚鸣毕竟少年心性,当下左听听,右看看。试验自己的新能力,突然一阵低沉的女声传入耳畔,若是之前,这声音楚鸣肯定是听不到的,然而这时虽然细微但是却可以分辨清楚,楚鸣忙定下心来,仔细倾听,只听这女声道:“老爷,一切可都安排妥当了。”一个嘶哑的男声响起:“自是妥当了,只等对方来了。”“那个小子怎么办。”“随手杀了便是。”“是”“一旦开始动手,你便把这宅子一把火点了。我们要重新改换身份了。”“是,妾身知道。” 楚鸣听的暗暗心惊,若不是自己有了仙缘,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那晚之后,楚鸣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件事情,白天假装去书院,夜晚修炼食气法、祭炼短剑。 半月之后,楚鸣体内的灵气种子又壮大了几分,灵气种子成型之后,楚鸣只需要催动灵气种子,便可从天地中吸气灵气,壮大种子,种子壮大之后,如今已经可以从种子中反哺出股股灵气冲刷肉身了。每冲刷一次肉身,便可排除体内杂质,体质强上几分。 这几日,天气阴沉,楚鸣已经几天没去书院了,肖家已经退了书院,这到让高胖子惋惜了几天,他和楚鸣还是满投缘的。 楚鸣在房间内闭目而坐,短剑放于身前,全身戒备,双耳微动四下倾听声音,突然,只听一阵呼喝声响起,紧接着是兵器交鸣之声。楚鸣双眼猛的睁开,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6章 惊变 惨呼声,大火烧断木梁的声音不绝于耳,一阵脚步声来到楚鸣门前,没有停留,径自开锁推门而入,看到楚鸣戒备的坐于桌前,不禁轻笑道:“看来你是早有准备了,如此便上路如何。” 楚鸣苦笑道:“青竹姐姐,可否放我一马。” “呵呵,姐姐下手快一些。保证你不受苦楚。下辈子投个好胎吧。”话音未落,脚下一踏。身形已往楚鸣身前欺来,眼见就要到达楚鸣身边,只听“咄”的一声,一溜乌光从青竹胸前穿过,钉在了门框之上。 青竹口中血沫溢出,身子扑通栽倒在楚航脚下,双目中露出惊异、怨毒之色,接着眼神涣散,张了张口,便声息皆无了。 楚鸣看着脚下已经悄无声息的女尸,一股恶心感翻涌上来,几乎要呕吐而出,楚鸣强压下不适,眼下危险还在,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召回短剑,也没查看便冲出门去,四下打量一番,只见前方已经是火光冲天,楚鸣背道而驰,转身向着后院奔去,只有穿过后院躲进山中,自己才能脱离危险。 一路赶去后院,竟然无人阻拦,跳出院墙,遥遥看着黑暗中耸立的大山,楚鸣脚下发力,疾驰而去。 楚鸣一路奔逃,身后不断有爆鸣声传来。楚鸣心惊胆战,脚下不由越发快了,不一刻便进入了山脚树林当中,正准备稍事休息,只听不远处传来一阵破空声,楚鸣心下一惊,转身躲入一株大树后面。 楚鸣堪堪躲入树后,两道破空声已经到了树林之中,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老毒火,当真要不死不休吗?” “桀桀,血手,这么多年你还是那么弱,可惜白白得了半部《归元武册》” “哼,若非你抢走了上半部,我怎会如此。没想到你凭借半部武册竟然达到了半步先天。” “血手,我不得不佩服你的狡诈多谋,心思狠毒,这一切都是你的谋划吧,地下埋了大量火油,竟让这满庄园的人于我陪葬,你自己却逃之夭夭。若我所料不错,你藏起的另一孩子也不是你的亲儿子吧,都是你的陷阱,无论我去哪一个,怕都是这个下场。” 第7章 鸟出樊笼 山风吹过,山中雾气渐散,一条潺潺小溪绕过一座山峰,穿入群山之中,山峰半腰一座山洞之前盘膝做着一个少年,双目低垂,胸前一把短剑飘在半空,不停震荡,阵阵剑鸣随风扩散。 少年正是脱离樊笼的楚鸣,楚鸣来到山中已有数月,虽是风餐露宿,衣不遮体。但是楚鸣心中有说不出的畅快,食气法也进度大增,想必是这山岭之中灵气更浓厚一些,如今丹田之内灵力种子已有蚕豆大小,金光灿灿,不时荡出股股灵力冲刷肉身,灵力冲刷之下在两月之前楚鸣肉身打破桎梏,踏入先天,如今骨骼剔透,肉身晶莹,血如铅汞,虽身着破衣,但盼顾之间自有一番气度,再不是一副稚嫩的少年模样。 楚鸣功法大进,肉体先天,精血也发生了某种变化,以之喂养短剑也更加有灵性,如今飞剑更加得心应手,三十步内收放自如,旋转腾挪,杀气凛然。更是将武林秘笈《归元武册》中武技融汇贯通,在灵力和肉身先天之下,练习凡间武功,简直是手到擒来。 楚鸣从《归元武册》中得知,凡俗武者可分为,三流、二流、一流、宗师、大宗师,先天神话等级别。 先天神话,乃是凡俗武者最高成就,没想到修练仙家法诀,数月就可达到此种境界。 楚鸣现下食气法不过初入门庭,但修为已经是凡间武者一生追求的顶尖境界,这让众多武者情何以堪。 楚鸣如今已经今非昔比,天下之大尽可去得,如今之计当是寻找仙道踪迹,以踏入那条长生之路。 楚鸣行功完毕,轻啸一声,足尖点地,长身而起,几个起落之间已经下的峰来,今日正是楚鸣出山之日。 正所谓“鸟出樊笼,骏马脱缰”,这一去不知又是怎样的波澜壮阔。 东阳郡乃是南楚国十二郡之一,这里以养蚕制绸闻名天下,更是有东阳七彩锦,这样的皇家贡品。郡城云集了各个国家前来采购丝绸的商队,商业发达,人口众多,便是比南楚国的国都也不遑多让。 南楚国是这片大陆上的霸主之一,与之匹敌的不过西秦,东魏两个国家,其他大大小小十几个小国,只不过是仰这三国鼻息,苟且生存罢了。 西秦、东魏两国接壤,纷争不断,只不过谁也奈何不得谁,近些年来,有些明争暗斗,却没有大的战争爆发。而南楚与这两国之间有几个小国相隔,暂时没有利益纷争,与两国都是交好,南楚土地肥沃、物产多样,是这三个国家中最富裕的。 东阳郡最繁华的大街乃是各个丝绸布庄所在的彩锦大街。这里不但布庄云集,更是有客栈、酒楼、妓馆,以及其他形形色色的商铺,每日来来往往的人群是摩肩接踵。达官贵人,各地客商,每日都在这里上演人生百态。 距离彩锦大街大概七八条街的地方,没有了人群的喧嚣,多了生活的烟火气,这才是东阳郡普通百姓生活的地方。穿过这地方的主街,来到一条偏僻的小巷,小巷右边的一个小院里,一个身穿蓝色长衫的青年正坐在院子中的石桌旁紧锁眉头,只见他面前摊开一本书册,上面被人画了很多圈圈,看上去有些凌乱。 一阵清风吹过,翻的书页哗哗直响,青年似乎有些烦躁,合上了书册在院子里踱起步来。 这青年正是楚鸣,如今他已是十七岁了,从屋山出来两年多的时间,楚鸣一直按照《黎氏寻仙记》上所记载的地方探寻仙人足迹,终是一无所获,便是书上所记载的祁山等凶险之地也是几进几出,然而毫无线索,如今两年多过去,楚鸣的玉虚镇涛食气法,除了刚开始的高歌猛进之后,一直处于停滞状态,除了飞剑在与猛兽斗争之中运使的更加成熟之外,这两年毫无建树。 无奈之下,楚鸣来到了这四方商贾云集的东阳郡,以期可以打探出一些线索。楚鸣来此处三月有余,买下了一处小院,每日出门打探,倒是打探到不少关于仙迹的线索,但无一不是道听途说,毫无价值。 第10章 白衣人 凉亭内的白衣身影,正是楚鸣那日在船头看到的那位“翩翩佳公子”,只见他手里的小玉瓶刚刚还拿在手上,下一刻却倏地不见了,抬手向楚鸣招了招,指指对面的石凳,说道:“坐”。 楚鸣心中砰砰直跳,这青年如此做派,又能将自己救离蛇口,他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楚鸣赶忙坐到石凳之上,拱手道:“敢问可是仙人当面。” 白衣人嘴角微哂:“天下修士万千,不证元神,又有几人敢称仙,你休要乱叫。我不过是个修士而已” 楚鸣听的此人自己揭破身份,心下甚是激动,真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楚鸣忙道:“在下楚鸣,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却不知那蟒妖如何了,不知有多少人被害?”, 白衣人微笑点头道:“危难之时挺身而出,斗战之时果断机智,绝境之时决绝狠辣,你很不错,很对我胃口,不枉我试探一场。” “试探?” “不错,所谓蟒妖袭击不过是一场幻术罢了。” “幻术?”楚鸣大惊,幻术竟然如此真实,这人的手段当真了得。 “不知前辈缘何试探于我,目的何在?”。 白衣人却没回答楚鸣的问题,而是问道: “你修炼的可是玉虚镇涛食气法?” 楚鸣连忙点头:“不瞒前辈,正是此法。” “如何得来” 楚鸣也不犹豫,当下将自己的身份来历,功法来由,如何练功、练剑一一说与白衣人听,他并不想隐瞒,自己面对的是一位真正修士,虽不知什么境界,也不知善恶,但就凭那种幻术手段,自己这点本事恐怕也讨不得好去,还不如大大方方听天由命便是,再说对方一下便说出了自己所修的功法,想必找上自己定是与此有关了。 听完楚鸣诉说,白衣人不置可否,转而说道:“你可知,你的小命将要不保了。” 楚鸣大惊,下意识摆出一个防御姿势,目光朝白衣人望来。 见他如此,白衣人脸上顿显蔑视之色:“你那点微末道行,莫要在我面前现眼了,我若有意杀你,你早已魂飞魄散了。” 楚鸣有些尴尬,忙收了姿势道:“不知前辈,何出此言,请给在下解惑。” 白衣人又是轻笑道:“你这个小子,真是莽的可以,该说你是幸还是不幸呢??” 楚鸣有些讪讪,又听白衣人道:“我说你小命不保,是说你的法练错了,如此下去,不出三年,定然小命不保,再加上你又用左道旁门的血祭之法祭炼法器,胡乱使用。损耗精神,这个时间怕是更要缩短了。” 白衣人话落,只见楚鸣脸上青白不定,便问道:“可是怕了。” 良久,楚鸣摇头:“不怕,若是不曾修炼,恐我早就死了,哪还能活到今日。” “呵呵,这话原也不错,可惜你嘴上如此说,心下恐怕也是不甘。” 楚鸣心思被人戳破,顿时闭口不言,他小小年纪经历大变,又堪堪得知仙道之妙,哪里就看的破生死了。 正思虑间楚鸣突然脑中一道灵光闪现,忙开口道:“前辈既是愿意指出小子的错处,可是有意要救小子一命。” 白衣人促狭的看着楚鸣,楚鸣也不是傻的,忙道:“前辈救我一命,有什么吩咐小子定当全力办到。” 白衣人哂笑:“有什么事情是我办不到,而你能办到的呢?” “??” 白衣人不理楚鸣尴尬的样子,直接道:“我辈修行之人,踏入修行之前必定要先养一口先天之气,这股先天之气,始于胎中,出生之后便蛰伏于丹田之内,若无机缘唤醒,十八岁之后便消散无踪,我辈以先天之气为引,引天地灵力入体,打通天地之桥、周身窍穴,方可吸纳灵气,种下灵种,谓之食气。而你直接跳过养气阶段,以药力为引,以口鼻为窍,吸纳灵力,灵力种子无先天之气为根,必定根基不足,若无法补足根基,强行修炼,灵气种子必吸收你生命精华,此为精亏;你肉身受灵力冲刷,看似肉身先天,实则肉身窍穴封闭,有出无进,长此以往,必将枯朽,此为气亏;你血祭法器之法,非是我修士正道,乃是旁门之术,本就是自损之术,操控法器又需精神之力,你脑中神庭未开,强行操控损耗精神,长此以往必将精神枯竭,此为神亏。你精、气、神三者皆亏,一条小命可不是悬在刀刃之上吗?若你有师门传承,当可知我辈修士神庭不开,精神不化为神识是不允许使用法器的,否则精神枯竭,性命难保,你也是无知者无畏啊”。 楚鸣听的大汗淋漓,只以为自己得了上天眷顾遇上仙缘,哪成想竟是步步踏进鬼门关,当下也不矫情,拜倒在地,连连叩首,:“请前辈救我。” 第11章 控鹤炼宝诀与御剑八法 楚鸣没有任何犹豫道:“弟子愿去,无论发生何事,弟子也不会后悔”。 白衣人点点头,手中顿时出现了一个玉牌,向玉牌打出一道灵光,递给楚鸣道:“这便是我的引见玉牌,其中记载了你的来历和我对你的评价,你此去收徒大典进得山门之后再将我的玉牌拿出,能否入的山门,还得看宗门的意思,不过我白宸风还是有几分薄面的,下面的人定不会轻易打发了你,一定会上报给宗门高层的,之后的事,我恐怕也无法左右,全看你的机缘了。” 楚鸣将玉牌接过,贴身放好,心下暗想,原来前辈是叫做白宸风的,若我能入得仙门,这份人情定是要好好报答。 白宸风又道:“既是交代完毕,当下最紧要的是要补足你灵种之基,再帮你打通天地之桥,冲开全身窍穴,补足这亏损的精、气、神。不过我这法子,却是有些凶险的,我以自身法力为饵,从你顶门灌入,将你丹田的先天之气钓出来,再让其融入灵种,以补足根基,其中还要打散多余灵气化为细针,由内而外穿破你全身窍穴,你肉身经过强化,说不得要大大的受些苦楚,稍有不甚,便会危机你的性命,你可信我?”。 楚鸣点头:“我相信前辈,请白前辈放心施为吧。” 白宸风带着楚鸣来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山洞之中,让楚鸣盘膝坐好,意识放空。白宸风手掌置于楚鸣头顶之上,楚鸣只觉“轰隆”一声响,立刻陷入了内视之中,只见一道白光从自己顶门而入,穿过体内灵种,直入丹田黑暗之中,少顷只见白光渐渐缩回,白光尽头,一道白气缠绕光柱之上,想必就是丹田之内的先天之气了,随着白光缩回,先天之气渐渐离灵种越来越近,到达灵种之时,白光突然消失,白气茫然失措,在空中盘旋几圈之后,便朝灵种飞来,一头扎入其中,“轰”灵种巨震,金光四散,蚕豆大小的灵种瞬间只剩了芝麻大小,包裹在一团白气之中,沉沉浮浮,四散的金光在丹田突然化做万千金针向楚鸣体外飞去,刚刚接触楚鸣身体,便像被一层气膜拦住一般,皆都无法动弹,这时顶门白光又现,这次却是化为万千光柱,散入金针之中,金针便如吃了补药一般,狠命朝体外钻去。 楚鸣已经痛得满身大汗,身体萎缩为一团,浑身毛孔没有一处不渗血,巨大的痛苦令他发不出任何声音,但意识却清醒异常,让这痛苦丝丝毫毫都被感受下来。 楚鸣体内金针始终无法突破身体束缚,白宸风皱眉,手掌之中法力更加汹涌,终于在他法力注入之下,金针纷纷从楚鸣全身窍穴中涌出,将楚鸣窍穴打通,窍穴打通刹那,无数金光又从外界涌回楚鸣体内,纷纷被体内芝麻大小的灵种吸收,灵种迅速膨胀,直到有黄豆大小时候,猛的把包裹在外面的白气吸进种内,立刻发出灿烂金光,金光组成长河,一只神龟忽隐忽现,吞吸灵气。 白宸风察觉到此间变化,缓缓收回了手中法力,长出了一口气,幸好这小子性格坚毅,自有一股狠劲儿,否则到是不好收场了。 此时的楚鸣正处在破而后立的状态之中,呼吸悠长,意识之中点点金光摇曳,飞入丹田之中,壮大灵种,不知过了多久,楚鸣慢慢睁开眼睛,只觉浑身没有一处不好,体内灵力充沛,精力旺盛,心下欣喜异常。 转眼望去,只见白宸风倒背双手,正在洞口看着漫天星辰,楚鸣连忙起身,走到近前一拜:“多谢白前辈助我重塑根基。” “嗯,也是你性子坚韧,忍得住万针穿身之痛,如今你根基重塑,便没后顾之忧了。”说罢一招手,一道剑影已到了他的手中,楚鸣定睛一看,正是他的那口飞剑。 白宸风手拿飞剑说道:“这不过一下品法器,炼制手法低劣,材料也是乌七八糟,还破损了,亏的你用了许多血,我辈修士只有本命之物才会用到精血,其他法器、法宝用收宝诀炼了,自可操纵自如。” 楚鸣道:“您老说的容易,我这野路子出身,哪懂得那些东西,当初为了救命,也是豁出去了。” 白宸风看了楚鸣一眼,手掌在飞剑上一抹,楚鸣只觉胸口一闷,脑中一痛,与飞剑之间那种犹如血脉般的联系立刻中断了。 “前辈??”,白宸风摆手打断楚鸣的话道:“我只是抹去了你与这飞剑的影响,你便有如此反应,若是斗争中你的飞剑被人毁去,你岂不是要当场昏厥,被人斩杀,旁门之法不可取,就是在此了。” 第12章 九派 “我们所在这方界域名为太清,共分为三个洲陆,分别是神柱洲、千岛洲和苦洲,神柱洲是一片陆地,面积广大,千岛洲则是散播在北海之上的数千个岛屿组成,苦洲则是比较特殊的一个洲,原本是太清界修行祖地,相传上古仙人大战,打沉了大半个洲陆,如今剩下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灵机混乱,禁地多如牛毛,就是元神大修进去也是十死九生,如今更是被各大门派做为放逐之地,那些犯了错的修士,若能在苦洲寻得某种机缘上缴宗门,便能戴罪立功。” 白宸风稍顿道:“千岛洲多为小宗派、世家所占据,你以后修行有成,自是可以去转上一转,如今神柱洲共有九大仙门,分别为原始魔宗、黄庭宗、玄阴宗、太素洞真宗、巫山教,玄冥教、紫宵剑宫,天妖山、无涯海阁,各派皆有元神修士镇压,皆有直指元神的功法,这九家之外其他宗派、世家、散修无数,你以后多加了解便是。” “我所在宗门便是太素洞真宗,如今门中有三位元神,派中功法可直指元神大道。” 楚鸣听得十分向往,又听白宸风继续说道:“修道境界分为食气、开神、化海、筑基、神魂、出窍、金丹、胎养、阴神、元神;元神之上还有境界,便是我也不甚了解,你若能修成元神自可知晓。食气之前还有一个养气,虽算不的修行境界但也是必须的一步,你却是跳过了这一过程,今后定要注意根基的打磨,不可贪恋进境,所谓欲速则不达。食气、开神、化海称为下三境,筑基、神魂、出窍称为中三境,金丹、孕胎、阴神为上三境,元神单独一境,也称长生境。除开正宗修道法门之外,还有许多左道旁门之法、巫法、咒法等,这些功法虽不得长生,但却胜在神秘诡异,入门容易,限制极低,甚至凡人也可使用,以后若遇到此类术法,当小心一二。” 白宸风话语稍缓,楚鸣终于可以插句话,他问道:“前辈能否告知您现在是何等境界”。 白宸风看他一眼,也不瞒他。“我修炼三十余载,已到出窍境。” “除此之外,妖族也是太清界一大势力,天妖山就是妖族道统。”白宸风继续道。 “白前辈,你幻化的那只蟒也算是妖族吗?” “妖族不是妖,你要分清这点,妖族是一个种族,是与我人族相对的一个族群,不是修炼化形而来,凡人所说的蛇妖,兔妖皆是生物修炼所来,只是妖修,而不是妖族,是两回事,太清界的这支妖族,传说是从天外而来,只不过年代久远无从考究罢了,当然妖族与妖天生亲近也是实事,妖修炼到化形即可化为人形,可修炼功法,反而是人族功法与他们更适合。妖族身上多有妖兽的特征,譬如兽足,牛角,鹰鼻等,就像化形不完整的妖,且这些无法消除,反而妖若是化形完全,当与人族无异。妖族一般很少出天妖山,外界并不多见。” “还有就是海中海族,太清界大部分是海,海中海族无数,与我人族各取所需也算和睦。海族天生有控水之术,若在海中与之比斗定要小心,海族修炼与我人族无二。” 白宸风谆谆教诲,楚鸣一一记在心上,对他的感激之情更是铭记五内。 白宸风滔滔不绝讲了两个时辰,对楚鸣说到:“修行之事,一时也不能说的完全,你还是要慢慢学习才是。”楚鸣点头称是。 “你若有疑问,这两日皆可来问我,我有事在身,无法直接带你回宗门所在之地。此南楚国所在乃是神柱洲旁一个小小岛屿,乃是外海不多的孤岛之一,修仙物资贫乏,修士上境艰难,大多有上进之心的修士多已离开此地,留守的大多上境无望或寿元无多,若非我心念镇涛法,来此一游,你不知何时才能得知离开之法。” 楚鸣心里也是戚戚,当下问道:“前辈,若是有人没在十八岁之前遇到仙缘,那便真的无法踏入修行了么?” “那到未必,若有人能靠修炼武学真正踏入先天,也是可以凝聚一口先天之气而踏入修行的,不过这先天指的是内先天,不是外先天也就是肉身先天,只有由外而内,才能凝聚先天之气。这种人物少之又少,如若遇到,各大仙门也是抢着要的,其成就必不会低了。” 两日时间匆匆而过,楚鸣受益匪浅,完成了从一个懵懂的莽小子到修士的转变,这一日白宸风指导完他修行之后告诉他,要想离开南楚必须乘坐跨海舟,到达神柱洲之后,离太素洞真宗收徒所在的明霞城也要有上万里路程,这也是对楚鸣的又一考验,楚鸣需要在四年内到达,否则将错过这届收徒大典,再要入门只能十年以后了,临走之时白宸风又在楚鸣脑中种下禁制,以防食气法为他人所得。 第13章 半月楼上 南楚国都不愧是这片陆屿最繁华的大城之一,城墙高大,占地广袤,进入城中,只见街道宽广,店铺林立,更是有无数的亭台楼阁,鳞次栉比,街道上人群穿梭、摩肩接踵,人人脸上皆浮现笑容,可见生活相对富足,比起商业味道极重的东阳郡,这里更多了几分安详之气。 楚鸣一路走来,在一个偏僻一些的街道找到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此时距离跨海舟到达时间还有不足一月,楚鸣下得山来祭拜过父母,便一路来到了南楚国都,这里离跨海舟停靠的燕山渡只有大半日路程,刚好在这里等候。 楚鸣安顿好住宿,便信步上街,准备逛一逛这一国之都,一见之下果然繁华异常,只是如今自己眼光已经不在这世俗之上,世俗繁华皆是过眼云烟,一路看来,不觉已到午饭时间,楚鸣便迳直去往南楚国都最有名的酒楼——半月楼。 半月楼,以菜香酒醇闻名南楚,其中以三丝烩鱼羹和清月酿最为出名,来南楚的人定要品尝品尝。 楚鸣来到半月楼的时候,已经是人满为患,整整三层楼已经是宾客满座,还有不少慕名而来的人在等候,楚鸣见如此阵仗,心中便打了退堂鼓,心想还有大半月时光,不如改日早点来吧。 楚鸣正待离开半月楼,却见楼梯上下来一个人,此人身材发福,一身宝蓝丝衫,看上去像一个暴发户,但楚鸣却从此人身上感受到了丝丝灵力,竟也是一个修士,只怕修为也不弱于自己。 来人见到楚鸣却是眼前一亮,紧走两步到了楚鸣跟前,施礼道:“不知这位道兄是哪家的俊彦,在下王祖义,见过道兄。” 楚鸣也赶紧回礼道:“见过王道兄,在下楚鸣,乃是一介散修。”王祖义听楚鸣如此说脸上笑容更盛,“楚道兄,王某人也是散修,如今正约了几个散修同道,在这半月楼一叙,楚兄也是来的巧,咱们散修当要多亲近才是,不如一上楼一叙如何?” 王祖义十分热情,楚鸣推托不过便答应下来,心想正好打探一些消息。 王祖义下楼来并非是为了楚鸣,而是为了迎接另一个叫赵劲宽的散修,赵劲宽二十多岁,身材高大,面容却有风尘之色,不苟言笑,身上背着一个宽背大刀,与其说是修士,更像一个武者。 接到此人之后,三人便一同上楼,在楼上一个包间里,楚鸣见到了其他几人。 包间里除了楚鸣三人之外,还有五人,分别是钱元翼、赵景权、梁茂宗、巩少谦、南菁菁,其中南菁菁是一个女子,容貌秀丽,楚鸣三人进来时,几个人正在南菁菁面前大献殷勤。 三人落座之后,王祖义给大家介绍,楚鸣站起身来和大家拱手施礼,口称“久仰久仰”。赵劲宽只是冷着脸点了点头,这态度立刻引起了其他几人不满,但听王祖义介绍此人乃是化海境的修为之后,这种不满立刻便被隐藏起来,反而频频敬酒,表现的热情异常,楚鸣倒是给冷落了起来,他也不为意。 同座的这八个人中,除了王祖义和赵劲宽两人为化海境的修士之外,其他人和楚鸣一样是开神境修士。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王祖义朗声道:“诸位同道,想必大伙此次前来南楚都是为了乘坐跨海舟而来,再过三年,就是神柱洲各个宗门、世家大开山门的年份,这里我祝大家都拜入九大上宗,开启无上仙缘。” 话音一落,大家就哄笑起来,钱元翼更是笑道:“王道兄,真是好气魄,九大上宗,我是不敢想的,我只要拜入一个小宗门,上境有望,便满足了。”话音刚落,便听道了一声冷哼,却是那赵劲宽发出的,似乎很看不起钱元翼的这点志气,钱元翼的脸立刻有些挂不住,脸色也沉了下来。 眼见气氛尴尬起来,王祖义连忙打圆场:“诸位,我这次请大家一会,一是祝各位仙缘亨通,二是我等皆为散修,理当守望相助,跨海舟上还要多多抱团,省的被世家子弟欺负了。” 见大家都不语便又道:“世家子弟,性子高傲,修为也是高,据我所知,这次世家中就有三个化海境修为的人物,上官世家上官婉儿,王家王万海、齐家齐云。” 赵劲宽听道王万海这个名字时候,脸色一沉,又是冷哼了一声,想是与这王万海有什么过节。 王祖义道:“这次世家大概有十八人乘坐跨海舟去往神柱洲,其中三人是李家人,年纪幼小,只不过是养气,是李家分支送往主脉的种子,自有李家人护送,也不会和咱们过不去。上官家也不会将我们如何,只是那王家霸道惯了,在坐的几位也有和王家起过龌龊的,我们不得不防。那齐家和王家本是姻亲,若王家动手,齐家也不会袖手旁观。” 这时钱元翼的声音响起:“最担心的怕是赵劲宽道兄吧,我可是听说尊师对皇家出手,被皇家供奉和王家老祖联手打死了,听说老皇帝和太子都死在这次大战中了,王家和皇家怕是不会放过赵道兄吧。” 赵劲宽听闻此言大怒,站起身来,就要抽出身后长刀,王祖义忙一把按住:“赵道兄莫要气恼,钱兄也是实话实说,也是提醒你赵道兄啊,这个时候我们还是要团结一心才好。”赵劲宽感觉按住自己的手上灵力汹涌,隐隐不在自己之下,心下暗惊,这王祖义怕是不简单,这时翻脸怕也讨不得好去,自己还得借助他们的力量,这口气须的忍下了。随即收刀落座,只眼睛瞪着钱元翼。 钱元翼也自知惹恼了这混人自己怕是要吃亏了,当下也不再言语。 这时南菁菁道:“莫非这跨海舟之上,世家之人还敢杀人不成。” 王祖义道:“这跨海舟上不许杀人,却不禁争斗,若是世家之人暗下毒手,将我等伤了,怕不是要耽误拜入仙门吗?我等不得不防。” 楚鸣在旁边冷眼旁观,这些散修怕是和世家有些交恶,这次一同乘坐跨海舟怕世家子弟发难,所以才打算一起抱团,自己还是不要掺和其中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