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中医：我不是专门看妇科的！》 第1章 清城游子 七月一日。夜。 东京都千代田区。国际会议中心。 连续举办三天的第十二届亚太地区传统医学交流大会在二十三点三十分整，正式结束。 来自各国的医学人员陆续从会议中心大楼的大门出来，前往停车场或者外门。 一名穿着浅灰色西服，身材高瘦的华国青年走得有点慢，因为他被一个美女缠住了。 “林桑，现在要回酒店吗？时间还早，不如去附近的居酒屋喝几杯如何？我们岛田社长设了宴席，专门邀请华国的青年才俊过去深入交流。” “我不去了。我想早点休息，明天要赶早上的飞机回国。” 林决明用日语流利地和对方交谈。 他高三选修日语，大学读的中医学专业，目前是广南市省中医院中医科的一名主治医师。 林决明扫了一眼抱着自己胳膊的岛国女人——津村药业公司的制药师清城游子。 她穿着又薄又透的紫红色连衣裙，五官娇媚，身材凹凸有致，有着高挑的身材和雪白的皮肤，不得不说，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美女。 这种美女主动跟才认识了不到三天的自己搭讪，还频频上演肢体接触，傻子都看得出来，她另有所图。 哼，美人计，那不是我们老祖宗玩剩下的吗？ “林桑，真是残念，你走得太匆忙了，下次再相见，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想想都让人难过。” “难道游子小姐还有什么指教？” “我只是对林桑，很喜欢……想和林桑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清城游子露出一副娇羞的模样。 “我就是一个上岗不到两年的主治医生，何德何能可以获得游子小姐的青睐？这让我很缺乏真实感呢。” “林桑，年纪轻轻就研发出了红斑狼疮的治疗方案，听了你的讲座，虽然只有短短十分钟，却让我很受震撼。被你的才华深深吸引！” “原来游子小姐是这么注重内涵的人，在这个看脸和看钱的时代，真是少见呢。” “可惜林桑演讲的时间太短了，要是能够具体列出各种不同类型红斑狼疮的诊断方式和治疗方案，我相信一定会更为震撼。” 林决明心里暗笑：你不就想套出我专研的特效药方嘛，想得美！ 之后，林决明没有跟清城游子去居酒屋，而是带她回到自己入住的酒店房间。 “林桑，请先去洗澡吧！” “你先洗不好吗？” “我……会很不好意思。” “那好，我先去洗，你在外边乖乖等着。” 林决明脱掉外套挂在床头的支架上，然后进入浴室洗澡。 这时，清城游子趁机翻找他的外套口袋，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又试图去翻找他的行李箱。 林决明忽然打开玻璃门，探出半边脸说道：“游子小姐，不如一起洗吧！” 清城游子转身把打开的行李箱给挡在背后。 “阿喏！洗手间太小了，还是林桑先洗吧。” 林决明重新关上门，心里暗笑。 不出所料，这女人跟着自己回来的目的果然是偷药方…… 真是可笑，自己怎么会把药方写在纸上呢。 几分钟后，林决明下半身只裹着一条浴巾，从洗手间出来。 “游子小姐，该你了。” “是，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清城游子和林决明擦肩而过。 林决明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往回拽，然后一把搂到自己怀里。 “游子小姐，我等不及了，不如现在就……” “雅蠛蝶！林桑！请不要这样对我！” 清城游子猛地推开了林决明。 “游子小姐，你是怎么了？难道你不是喜欢我才愿意跟我回来吗？” “对不起，林桑，其实我——” 忽然，有人拍门，非常暴躁的感觉。 林决明走到门口往猫眼一看，赫然看到两名穿着制服的岛国警察站在门外。一一老一少。 “快点开门！里边的家伙，我知道有人在！”其中一名老警察喊道。 林决明不禁皱眉。 这是什么套路？ 这是假警察，还是真警察？ 随后，又有一名穿黑西装的男子出现在猫眼视野内。 那是酒店大堂的经理，他掏出了一张门卡，似乎准备强行开门。 “不好意思，客人，我要进来了！”经理说道。 紧接着，电子门锁“滴”一声，门板被两名警察用力推开。 林决明往后一退：“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我们是警视厅搜查二课的刑警，我叫尾田，我们接到报案，这里有人企图性侵妇女。”老警察出示证件。 “是我报的警。” 清城游子举手，她的嘴角荡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游子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林决明心头一沉。 清城游子冷笑：“把犯罪者送进该进的地方，替天行道，仅此而已。” “你……” 林决明万万没想到来的人不是清城游子的同伙，居然是真的警察。 “请你马上穿上衣服，跟我们到警视厅走一趟，还有报案人清城小姐，请你也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该事件……” 警车上，清城游子坐在副驾驶，而林决明和年轻警察坐在后座。 不久，警察回到东京警视厅。 晚上值班处还亮着灯 一行人踩着楼梯往上走。 清城游子忽然对旁边的林决明说：“如果林桑懂得变通的话，我或许可以改变主意。林桑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想要药方对吗？不好意思，没门！”林桑一口拒绝。 “那林桑就注定回不了国了。以后，你有的是时间慢慢考虑。” 清城游子露出狡黠的笑容。 ------------------------------------- 第二天，林决明还被关在拘留室里。 昨天被审了半天，他实在又累又困，醒来才发现已经早上十点，自己预定乘坐的航班早就飞走了。 “有人要见你。” 一名警员将林决明从拘留室带到会面室。 来人是个戴眼镜的中年人。 “我是大使馆派来的外交官，我姓安。中医药协会通知我，让我们来解救你。由于你涉嫌性犯罪，正在接受调查，在结果还没出来之前，你是无法出境的。” 安先生讲的是中文。 “明明没有任何证据，就凭那女人的一面之词，就可以让我一直关在这里？我跟她什么都没发生过啊！安先生，这种情况一般会怎么处理？” “林先生，请稍安勿躁，过了三天拘留期限，如果他们还不放人，我们是可以将你保释出去的。但警方会对你发布出境禁止令，短时间内，你是不能回国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对方撤销对你的控诉，否则这种涉外案的调查期会很长。” 林决明此时此刻，才明白自己着了清城游子的道儿。 如果不把药方交给她，她是不可能撤销控诉的，而就算把药方交给她，她也不见得一定愿意撤销。 真是后悔不及！ 明知道她居心叵测，还给她机会，自己实在太大意了。 她可不是一个人，她的背后站着一个庞大的药业集团！ 现在自己可是在别人的地盘上，随随便便被人轻松拿捏。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他们奸计得逞！ 第2章 名侦探柯南 “林先生，在调查期间，你禁止离开东京范围，如果我们叫你，请务必回警视厅报到！” 三天后的晚上七点半，林决明被警视厅释放。 警方把已经调查过的行李箱还给了他。 这并不是取保候审。 而是警方找不到进一步证据，不得不按照规定将他放出来。 这个案件肯定还没结束。 大使馆的安先生开车来接。 “由于你不是公务人员，我们没法给你安排食宿，需要你自己解决。”安先生开车的时候说道，“你在东京有认识的亲戚朋友吗？我可以送你过去。” “有一位，在东京大学。” “那现在要过去吗？” “等等，我先问问看。” 林决明的大学同窗杜建木目前在东京大学留学，进修临床医学专业，属于公费留学。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大家关系不错，经常一起玩闹吃饭，只是大学毕业后彼此联系就少了，工作之后就更少了。 这次来岛国之前，他发朋友圈，杜建木有点赞，还留言问什么时候过来东大找他吃饭。 由于这三天的会议行程安排得过于密集，他都抽不出时间出去和杜建木见个面叙叙旧。 林决明在微信上给杜建木发了一条语音消息，问他有没有空。 【老林，你今天不是回国了吗？】 【出了点……特殊情况，我现在留在日本回不去了……能去你那边住几天吗？】 【怎么支支吾吾的，这不像你的风格啊，发生什么特殊情况了？】 【不太方便说，免得把你给卷进来。你就说能不能住吧，爽快点！】 【对不起，我住学校宿舍，没法把你弄进来】 【那……算了，不打扰你了，我自己想办法吧】 【哎，大林，咱们老同学了，又都在异国他乡，你现在遇到麻烦，我怎么能置之不理呢！你以前帮过我，这么多年了，我心里都记着呢。这次总算可以还你人情了。】 【木头，算你有良心，那你给我出个主意吧。】 【这样吧，我在练马区认识一个老中医，去年去玩的时候认识的。他年纪很大了，一直想找个徒弟，你愿意拜师的话，人家应该愿意包你食宿。】 【老中医？华侨？】 【对，他四十多年前移民过来的。孤身一人，无儿无女。自己住一栋两层楼。楼下是诊所。】 【那你怎么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在世？你有和他保持联系吗？】 【应该还在世，老中医是最会养生的，活到九十多没压力。之前有留过电话，但后来换手机搞丢了。地址我还记得，你去那里找找看，看到他就说是杜建木介绍来的。】 结束通话后，林决明没有让安先生送自己去练马区，而是让他送自己去地铁站。 他自行乘坐地铁前往练马区。 一来是不想麻烦人家安先生跑太远，二来是担心被清城游子的同伙跟踪。 她背后的公司没得到药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哼，那几个新药方，可是自己研读了上百本红斑狼疮中医专著，经过反复实验才拟定的，花了那么多时间和心血，怎么可能让岛国人给拿走！ 九点十五分，林决明从小竹向原地铁站出来。 根据手机地图的指示，他拖着行李箱在街头步行。 那老中医的家离地铁出口，只有不到一公里的距离。 只是路线有点曲折。 路灯昏暗，车辆稀少，路上也没几个人。 这里属于东京城郊区，大部分建筑都只有几层，没什么高楼大厦，道路最宽的位置只有双行道，倒更像是乡镇，根本感觉不到大都市繁华喧嚣的气息。 看到路边有自动饮料贩卖机。 林决明刚好觉得口渴，于是掏出几枚岛国银币，买了一瓶橘子汁，站在贩卖机旁边喝起来。 这时，前边三岔口右侧走过来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身材姣好的年轻女性。 她提着一个鼓囊囊的绿色环保购物袋，显然刚刚从超市采购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东西太重了，她忽然跌坐在沥青路上。 随后，她缓缓躺下来，一条腿歪着，姿势怪异。 林决明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那个女子是晕过去了。 大晚上躺路上可不太安全，万一有车或者流氓过来怎么办？ 林决明拖着行李箱大步走过去。 来到跟前，才看清楚女子的模样，长发披肩，面容秀丽，身材丰盈，腿还挺长，身高至少有一米七二，岛国女生中少见的大高个。 她仰面躺下，右腿没有伸直，导致裙下走光…… 看她脸色异常苍白，似乎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这时，两个打扮得十分时尚的年轻男子从左侧走过来。 “喂，牧野，快看快看！那边有个女的躺在地上，我应该没眼花吧？”金毛兴奋地说道。 “你没眼花，因为我也看到了，哈哈哈！”白毛大笑。 “我们过去看看吧！” “我也想这么说。” 两个岛国青年似乎喝了点酒，走路晃晃悠悠的。 他们上前看清楚晕倒女子的长相后，顿时眼冒金光。 “大美人啊！lUCky！她是我们的了！”金毛高声大叫。 “我也想这么说！”白毛笑得合不拢嘴。 林决明咳嗽一声，提醒他们不要无视自己的存在。 “你这家伙是什么人？”金毛问道。 “我是游子的男人。她喝醉了，我正准备带她回家。”林决明随口胡编。 “奇怪的家伙，大晚上出门，为什么还带着个行李箱？”白毛皱眉。 林决明阴笑道：“你说呢？难道你们从来不看名侦探柯南的吗？” “你以为我几岁？名侦探柯南……我早就不看了！” “等等！”白毛忽然拉住金毛，耳语：“这女脸色发白，一动不动，说不定已经死了。这男的拉着个大行李箱，该不会是……行李箱抛尸杀人事件！” 金毛顿时面如土色，颤声道：“杀人凶手！他是杀人凶手，我们快跑！” 两人相互搀扶，踉踉跄跄跑开了。 林决明忍俊不禁：“脑补能力真强，不愧是从小看侦探动漫长大的岛国人。” 他看向地上那位依然没有动弹的美女，蹲下来，伸出三根手指给她号脉。 沉缓无力的脉象。 应该是低血糖引起的暂时性昏厥。 不能任由她继续躺在地上，自己要是走开，说不定她又会被其他人给“捡尸”。 蓦然对一个陌生的外国女人产生了怜悯之心。 大概是因为自己现在处于危难之中，所以看不得别人滑向深渊。 林决明看了看，四下无人，于是他快速从口袋里取出针灸盒，里边有各种尺寸型号的毫针。 要说救醒晕倒的人，针灸无疑是最快捷的方式。 第3章 我妻菊苣 林决明给她的内关穴、百会穴和太阳穴扎针。 动作飞快，前后不到半分钟。 他的爷爷是专攻针灸的国医大师，从小就训练林决明的针法，因此他才二十出头，就拥有了过人的针法。 他抓着几根毫针的针柄，捻转抽插，加强穴位刺激。 很快，地上那美女就有了动静。 先是张嘴吐出一口气，然后手脚缓缓蠕动起来。 林决明赶紧将几根毫针给拔出来丢掉。 毕竟，他在岛国的没有执业执照，无法给人医治的。 美女睁开水灵灵的双眼，看到一个男人蹲在旁边盯着自己，不免被吓了一跳。 “没事吧？女士，你刚才晕倒了。”林决明尽量用温和的口吻说道。 “啊……那么严重吗？” 美女这才发觉自己躺在路上，挣扎着坐起来。 “需要我帮忙吗？”林决明伸出一条胳膊。 “嗯，谢谢！”美女抓住林决明的胳膊发力，好不容易才站起来。 林决明捡起购物袋，道：“有点重呢，这袋东西。我帮你拿吧，你是住在这附近吗？” “啊，那个……” 美女的眼中顿时露出警惕之色。 “非常感谢你的帮助，但是太麻烦你了，请把东西还给我，我自己可以拿回去！失礼了！” 她朝着林决明鞠了个躬，搞得林决明很不好意思。 他于是把购物袋还给美女。 “谢谢！我先走了，失陪！” 美女点点头，然后转身走开，一开始步伐还有点慢，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了。 林决明叹了口气。 人家刚才那反应，敢情把自己当成坏人了…… 在美女的眼中，有能力犯罪的男人，都可能是坏人。 有防备意识是对的。 不过，她应该不知道是自己把她给救醒的吧？ 林决明拿出手机，拖着行李，继续寻找老中医的诊所。 没过多久，又在前边的路口看见那位美女。 她站在一个独栋房屋的院门口，摸索着身上的挎包，似乎正在找掏钥匙开门。 林决明大步走过去。 美女听到脚步声，转过头，看到是林决明，顿时吓一跳。 “你……你为什么跟着我？你不要过来，不然……我叫警察了！” 美女从购物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指着林决明。 那是一根胡萝卜。 林决明哭笑不得，道：“女士，我只是跟着地图过来而已，绝对没有跟踪你。” 美女声音发颤：“骗人的，拙劣的谎言！” 她把胡萝卜收起来，快速拿出手机。 “我提醒你，派出所离这里只有几百米，你、你不要再过来了！” 林决明止步：“可是地图显示，我要找的地方就在前边，就在附近。” “你到底……要找什么地方？” “王氏针灸馆，你知道吗？” “你是王老先生的什么人？” “哦，我是他的……远房亲戚。” 美女微微一怔，然后抬手指了指对面那栋没有开灯的小楼。 “王老先生就住在我对家对面。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我从来没听说他有亲戚。” “哦，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的住址。” 林决明往前走去，来到美女对面的大门口。 “我叫大林决明，是一名针灸医生。” 林决明决定不要暴露自己的华人的身份，因此使用了假名。 “你是医生？” “是的。不……那个，刚刚毕业，还不算是正式医生。” 林决明汗颜，要是对方继续追问下去，很可能会露馅的。 “不好意思，我想我刚才是误会了。阿喏，我叫我妻菊苣，就住在这里。”我妻菊苣自我介绍。 “请不用那么在意，误会是常用的事情，毕竟像我妻小姐这样的美女，会被不良人士盯上也是很正常的。” “怎么会……大林桑真会开玩笑！” 刚好站在路灯下，可以看见我妻菊苣的脸上微红，她似乎并不习惯这种客套的夸奖。 “没有，我相信大家都是这样觉得的。不然，就是我的审美眼光有问题？” 我妻菊苣抿了抿嘴，问道：“大林桑带着行李来找王老先生，是准备要住下吗？” “是的，我可能要留下来为王大爷工作。” “啊，那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 这时，我妻菊苣的院子里有一个人影走出来。 因为大门是金属栅栏门，等人影靠近一些后，可以看到对方是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子，长发齐腰，五官精致，个子比我妻菊苣还高一点，模特一样的身段。 女子推着一辆红色的女士自行车，单手推门出来，看了看我妻菊苣又看了看林决明。 “啊，黑川小姐，你要出门吗？”我妻菊苣问道。 黑川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妻小姐，听说最近这一带有变态出没，你可要小心一点，不要和陌生人搭话，以免被缠上。” “谢谢提醒。不过，这位大林桑不是陌生人，他以后会是我们对门的邻居，而且……大林桑之前还帮助过我。” 黑川脸上警惕的表情这才稍微减缓一些。 “总之务必小心。我去图书馆了。回见。” “一路走好！” 黑川骑上自行车走了。 我妻菊苣解释道：“我公寓对外出租，黑川是我的房客，她是早稻田大学的研究生，学习很用功，每天晚上都会去大学图书馆学习。” “原来如此。你家现在是女子公寓啊。” “倒是……没规定一定要女子才能入住，只是因为都是女性，大家在一起生活比较方便，所以没有招过男性房客。” “我妻小姐，你真是太不小心了。” “啊？大林桑，你是什么意思？”我妻菊苣一脸惊奇。 “你怎么可以把公寓里住的全是女子这个消息随便说出来呢，要是被藏在附近的坏人听见了，可就不妙了。” “啊，对啊，我真是太大意了。多谢大林桑的提醒。”我妻菊苣点点头，“那个……我要进去了，大林先生，下次见！” “再见！” 看着我妻菊苣穿过大门，背影在院子里消失。 林决明不由得想到：女子公寓……也就是说我妻菊苣还没结婚，又或者已经离婚了？ 哎，我在胡思乱想什么，之前才因为一时被美色迷惑身陷困境，现在可不能再在这上边栽跟头了！ 林决明用力甩甩头，然后转过身，看了一眼“王氏针灸馆”的招牌，然后按下旁边的黄色门铃。 门铃的扬声器出现一个老头的声音：“这个时间不营业了，你明天早点来吧。” “大爷，你是王大爷吗？你还记得之前来过你这里的学生杜建木吗？是他介绍我过来拜师的。我是他老同学！”林决明赶紧说道。 “杜建木？我对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你快点走吧，肯定找错人了。不要再按我家门铃了，不然我报警了。” 这王大爷一把年纪了，杜建木也就很久之前来过他家一次，不记得一点都不稀奇。 林决明改用中文，压低声音说道：“王大爷，我是从国内来的……五腧穴、子午流注针法、董氏奇穴！” 一分钟后，里屋的灯亮了，不久，一个人影慢悠悠从里屋里走到院子里来。 那是一个八十多岁，一头精练的短发，满脸皱纹，身材中等，穿着白色短袖和黑色长裤的老头。 “王大爷，你好，我叫林决明！”林决明自我介绍。 王大爷走到门口，定定看了林决明一眼，然后才点点头，从里边打开门。 “进来吧。”他用中文说道。 第 4章 王氏针灸馆 “你是学针灸的？” 老头同样回以中文，令林决明倍感亲切。 “对啊！”林决明点头。 王大爷有点小激动，快步回到门后，都没仔细问就把门给打开了。 “快进来快进来！” “谢了，大爷。” 林决明提着行李箱跨过台阶，进入院子里。 王大爷重新把门给关上。 “有什么话进屋再说吧。” 林决明跟着王大爷穿过小小的院子，然后进入小楼的一楼。 一楼改造成门诊，不到四十平方的房间里摆着四张诊疗床，两张桌子、几张椅子和几个置物架，墙上贴着针灸穴位图，看起来略显简陋，但装修还比较新，估计前几年翻新过。 “坐吧。” 王大爷坐到一张桌子后边，把林决明也叫过来。 “很久没有学过针灸的年轻人找过来了。你以前在国内哪儿学的针灸？” 林决明于是说了自己的毕业院校和目前工作的职位。 “你才二十五岁就当省中医院的中医科主治医师了，不得了，还方剂和针灸都擅长，你这水平还来找我拜师？” “王大爷，实话告诉你，我这次来参加……” “原来是这样，你回不了国，所以才想找个地方落脚。东京那么大，你能找来这里，那咱们也算有缘。这样吧，我楼上还有个杂物间，你收拾一下，暂时住下，我门诊正好缺人手，以后帮我工作，我管你吃住。就当我收留落难同胞吧。” “当然，我明白，应该的应该的。谢谢你，王大爷！” 王大爷忽然把右手放在桌面上，道：“把你的针灸盒拿出来，给我尺泽穴扎一针。” 林决明微微一怔，这算什么？当场测试？ 不过，对此，他并没有感到为难，拿出针灸盒，掏出一根两寸的毫针，对着大爷右手的尺泽穴，快速下针。 捻转、提插…… 王大爷满意地点点头，道：“定位速度、下针深度、运针手法，都颇有水平，基础很扎实。知道自己给自己扎针，和别人给自己扎针，有什么区别吗？” “知道，主要区别是自己扎针知道深浅，容易掌握刺激强度，别人给自己扎针，因为自己不知道别人会怎么运针，没有心理防备，因此感受更强烈。” “对。你跟我上楼去吧。我这里好久都没住过其他人了。” 王大爷带着林决明上楼。 “这边是我的卧室，这边是杂物间，两边大小是差不多的。杂物间里也没什么太多的东西，都是针灸拔罐需要用到的一些耗材。” 王大爷说着，将杂物间的门给拉开。 房间大概有二十平方大小，摆放着两个小货架和几个纸箱。 房间经常使用，并不是特别脏。 林决明放下行李箱，找来清洁工具快速清洁了一下，就算完事了。 由于房间里没有床，只能打地铺将就一下。 “壁橱里有被子和枕头。”王大爷拉开壁橱。 林决明把被褥和枕头铺好，以后这里就是自己的睡房了。 虽然条件一般，但至少比露宿街头强。 “你还没吃饭吧？” “哦，吃了。” 林决明下午六点在警视厅拘留室里吃了专供给嫌疑人的快餐，现在才九点，还不算太饿。 “这层楼只有我房间有洗手间，公共手间在一楼。” “好的，我知道了。” “开水也在一楼。” “好的。” “那就先这样，你先适应一下，我要回房间去了。” 王大爷说完就出去了，片刻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回了隔壁自己房间。 不久，隔壁传来音乐声，不是流行音乐，而是那种国乐，像是《十面埋伏》之类的曲子。 刚才在一楼看到墙上贴着的免费WIFI的密码和账户名。 林决明试着连接，很顺利就连上了。 岛国的平均网速的比较快的，比使用手机流量强多了。 林决明通过微信和家里人联络，告诉他们自己目前的处境，让他们不用担心，自己虽然暂时回不去，但也不会有人身安全的问题。 家人表示会想尽办法救他回国。 接着，他又给中医科主任留言，说明大致情况。 自己要是一个月都回不去，那主治医生这个职位就保不住了。 没有哪个医院会一直为某个医生保留着职位，即使这名意医生非常优秀。 越想越烦躁，感觉透不过气来。 于是，他起身走到窗户边，用力推开玻璃窗，把头给伸出去。 斜对面那栋房子，也就是我妻菊苣的公寓，二楼好几个房间都亮着灯，看起来确实住满了人。 有一个房间的窗户，飘动着桃红色的纱帘，隐约看到有一个人影坐在窗前，似乎正在打字。 显示器的长方形影子印在了纱帘上。 有个美女邻居倒是不错，至少以后出门碰见可以养养眼。 这里的夜晚真是安静，几乎听不到别人说话的声音，门外也很少有车辆经过。 感觉很不习惯。 这么早睡不着，又没地方可去。 身在异国他乡，实在煎熬。 忽然，微信有新消息提示。 林决明一看，居然是“清城游子”发来的语音消息。 这岛国娘儿也使用微信，之前有加过林决明的微信。 【林桑，听说你已经离开警视厅了，还被限制出境，真是可怜啊，好让人心疼。】 林决明没有马上回复，看她还要说什么。 【林桑，我知道警视厅要求你必须随叫随到，所以你是一定不会离开东京的。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我建议你最好还是快点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这样对我们都好，不是吗？】 【林桑，拜托你说句话吧，我知道你在线的，不要那么冷淡嘛。好过分，这不见几天，林桑就完全不理人家了。】 【哼，就让你暂时快乐几天吧，我迟早会找到你的，你这个可爱的小地鼠，呵呵……】 林决明打字发了一句日语“死ね”，发完马上将清城游子拉黑。 清城游子，津村药业……这笔账迟早会跟你们算清楚的！ 之后，林决明花了一些时间和工夫，把房间里的摆设重新调整了一下，又打开行李箱，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搬出来放到合适的位置。 到十一点，总算有了一点睡意。 林决明关灯，躺下，辗转反侧睡不着。 他就拿出手机打开照明，然后打开针灸盒，给自己扎了内关穴和劳宫穴，宁心静气。 顷刻，哈欠连连，眼皮打架，强烈的倦意涌上头顶。 他连手上的毫针都没拔出来，就这样睡过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时候，耳边蓦然响起剧烈的敲门声。 好像还夹着有人叫喊的声音。 林决明一个翻身跳起来，然后跑到窗户往外看，天色大亮，一辆警车停在针灸馆门口。 两个警察站在门口，其中一名警察在拍门。 而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倩影，也站在旁边。 对门的我妻菊苣。 我妻菊苣蓦然抬头和林决明对上眼，然后她激动地指着林决明，喊道：“警察先生，就是那个人，就是他偷偷用针扎我，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当时是有感觉的！他一定就是那个之前出现在附近的变态！” 第5章 为什么一定要根治？ 林决明一咕噜坐起来，睁眼看到阳光投进窗户，自己还躺在被褥里。 呼……原来刚才那一幕只是做梦。 噩梦。 自己怎么会梦到女邻居报警抓自己呢？ 难道因为之前被清城游子摆了一道，潜意识里已经对美女产生戒备心了？ 出了一身汗，衣服都湿透了，粘在身上很不舒服。 林决明脱掉上衣，从柜子里取出短袖和长裤换上。 旧衣服……嗯，先丢在这里吧，晚上再做处理。 听到楼下有动静，林决明快步下楼，然后看到王大爷在冰箱旁边忙活。 一楼角落有个小冰箱，还有一些简易的厨具，墙上带着一个抽气扇……勉强算是个厨房。 “大爷，你在做早餐吗？让我来吧。” “今天先由我来弄，从明天开始，都由你来弄。”王大爷说道，“我一般早餐都吃得比较简单，午餐才会弄得好一点。” 林决明过去旁观。 王大爷似乎在弄豆腐海带汤。 “你先去洗手间洗漱吧，不用在这里看。” “好。” 林决明上楼拿洗漱用品，又回到一楼洗手间洗漱一番，然后照了照镜子，感觉自己面色无光，神态憔悴。 在东京警视厅的拘留室，住了短短三天之后，自己像是换了一个人。 原本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现在脸上却多出了忧郁的色彩。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意外，自己早就已经回医院上班了，这个时候应该在医院里穿上白大褂，等待着病人叫号。 十分钟后，早餐就弄好了。 两份煎蛋、两碗米饭、两碗豆腐海带汤、两盘小青菜。 确实非常简单。 不过，对于老年人来说，营养已经足够丰富。 蛋白质、维生素、淀粉、微量元素通通都有了。 王大爷大概在日本住久了，习惯了把菜分清楚，这样吃起来就是各吃各的。 “等一下，八点半，针灸馆开门，开到十二点半就闭馆了，下午和晚上都休息。” “哦，你就只工作半天？” “年轻的时候为了赚钱，都是从早上七点开到晚上十二点，现在年纪大了，精力跟不上了。我也想好好享受一下退休生活了。” “大爷，你当初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还是？” “一个人来的。我在国内得罪了人，没办法才漂洋过海来到日本。听说这里的针灸师容易赚大钱，我就过来了。一干就是四十多年。哎……时间过的真快啊。” 王大爷的脸上露出了忧伤的神色。 “你没成家？” 王大爷笑了笑：“我四十五岁那年娶了个日本老婆，一个小我十岁的的大阪女人，她离过婚的。因为各方面无法磨合，所以不到两年就离婚了。我觉得一个人生活也挺好，就没再娶过。” 吃完饭后，林决明收拾餐具。 这时已经八点二十分。 王大爷走出院子，来到大门口，将铁门往里拉开，然后在外边挂上“営業中”的招牌。 王大爷回到一楼，对林决明说道：“等一下来客人了。记得要和我说日语。 虽说现在日本各方面的政策，都对外国人开放了，华人来这里留学、居住和工作，已经很常见，但有些人思想老旧，还是会对华人有意见。最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这时，林决明这才想到，王大爷来岛国定居多年，应该早就入了日本国籍。 估计他早年以华人身份来岛国讨生活的时候，也遭受过不少本地人的白眼。 几十年前的岛国可没现在这么开放，普遍对外国人，尤其是华人，还是非常排斥的。 “我记得了。”林决明应道。 八点半一过，就陆续有顾客上门。 有自己步行来的，也有骑自行车来的，骑自行车就放在院子里边。 基本都是六十岁以上的老人。 这些病人基本都是腰腿胳膊疼要来做针灸治疗的，老人常见症状，很常见。 不少都是王大爷的熟客。 “王医生，今天也还是那么精神啊。” “托你的福，翔子你今天也很有活力！” “王医生，下午去公园散步吗？我今天两点会过去遛狗。” “哦，没问题，我会去的，我一般也是两点左右过去。” …… 这些顾客大概从年轻的时候，就一直来针灸馆光顾了。 当然，他们也注意到了林决明这个新人。 王大爷介绍：“那是我新收的徒弟小林，是个刚刚毕业的医学生，也是从华国侨居过来的。虽然初来乍到，但是过去已经有过短暂的工作经验。” “哦，这样啊，那可以让他来给我扎一下啊。” “王医生，你以后终于可以不用那么操劳了。” “以后下午可以开门让小林来干活嘛，有时候我下午才有空，针灸馆这边却休业了。” …… 林决明负责打下手，给王大爷拿东西或者招呼客人。 客人都是一个个来的，所以并不算太忙。 有个来治疗偏头痛的老太太和林决明搭讪。 王大爷让林决明给她扎针。 “你是中国哪里人啊？我去过中国旅游，去过……这些地方。” 林决明故意说了一个她没去过的省份。 “哦，这样啊，那你和家人为什么会来这边定居呢？最近搬来日本的华人越来越多了，难道你们的国家不好吗？” “各种各样的原因，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岛国人用来敷衍别人那一套，林决明早就学会了。 到了十二点，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客人过来。 林决明坐在等候椅上，望着门口，问道：“王师傅，那些针灸针是不是太细了？我感觉和国内的面针差不多。” “我也是近几年才用这种针。这种针很细，刺破皮肤的痛感很小，现在日本人更愿意接受这种针，已经慢慢变成行业标准了。更粗的针当然有，只是我很少拿出来用了。” “太细了，刺激不够，只能缓解症状，无法根治。” 王大爷喝了口玄米茶，看着诊疗床，又看了看挂历，意味深长地说：“为什么一定要根治呢？” 林决明愣了一下，蓦然明白过来。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养客户…… 只能说这也是一种生存之道。 王大爷忽然起身走到楼门口，伸手比划着说：“你看，那边有一家整骨院、这边有一家接骨院。更远一点有私人医院，还有一家规模比较大的针灸院在西南边。都是这十几年内开的。针灸行业竞争太激烈了，想要讨口饭吃不容易啊。别人家的装修更好，设备更先进，规模更大……我可比不了。哎，要不是我这么多年积累了一些忠实客户，我这里早就关门了。” 所谓的接骨院整骨院，并不是专门治疗骨折脱臼的医院，大部分都是所谓的理疗保健门诊，主要提供推拿、针灸、拔罐、正骨等服务，形式多样。 相对来说，王氏针灸馆提供的服务就比较单一了，只有针刺和艾灸两种。 没想到王大爷都八十多了，早该颐养天年的年龄，还会面临经济压力。 像他这样的个体户虽然自己交公共养老金，65岁退休后也是有退休金拿的，但是那点退休金显然不够养老，要不然那么多日本老人也不会退休后还出来打零工了。 十二点过后，就完全没客人过来了。 “你收拾一下东西，我去做午饭了。” “好。”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是把椅子放好，把使用过的被单床单拿去丢进脏衣篮而已。 午饭稍微丰盛一点，还是米饭加青菜，只是多了几块猪排。 一点钟。 王大爷戴上一顶褐色的礼帽，然后穿上外出的皮鞋。 “我要去公园散步了，这是钥匙。” 王大爷交给林决明两把钥匙。 “等我走后，你把门口‘営業中’的招牌翻到背面，然后你呆在楼上也好，出门也好，自己看着办吧。” “我知道了。” 王大爷出门后，林决明上楼把自己的脏衣服拿下来放洗衣机里清洗，然后等晾好衣服后，再出门到处转转，熟悉一下周边环境。 在院子里晾好衣服，这才想起要把门外的招牌翻过去。 等他走到门口，伸手要去拿挂在钩子上的绳子，忽然对面的房子大门打开，有两个人影相互搀扶着出来。 林决明回头一看，顿时移不开眼睛。 两个穿着蓝色JK制服的女高中生，十六七岁的样子，模样俏丽，身材挺拔，都是高分美少女。 最让人惊讶的是，这两个女生，居然长得一模一样。 双胞胎！ “请等一下！” 左边那个女生满脸焦急，对着林决明叫道。 第6章 生理痛 林决明注意到，右手边那个女生，两手捂着小腹，满脸痛苦，脸上冷汗直流。 很显然，身体不适的人是她，而搀扶着她的那位看上去没有事情。 说话的正是健康的那位。 这两个双胞胎姐妹长相一样，制服一样，不过还是有个很明显的区别。 身体不适那位，扎着一个小侧马尾，使用的发绳上还带着小红花装饰。 身体健康那位的头发就没有，看起来更为朴实一些。 另外，侧马尾那位化着淡淡的妆，而另一位没有。 “我妹妹……现在很难受，请不要关门！麻烦你给她治疗一下，拜托了！” 没化妆的那位姐姐说着弯了一下腰，要不是扶着妹妹，估计她的腰会弯的更低。 “可是，我们上午的营业时间已经结束了。” 林决明故意指了指手上的木牌，上边有标准营业时间，上午8:30到12:30。 “怎么可以这样，再晚一点打烊，不可以吗？我妹妹杞子真的很痛苦！拜托你了。” 姐姐焦急得眼泪都要飞出来了。 看得林决明一阵心疼。 哎，果然自己还是心太软了。 “可是我们家的王师傅已经出去散步了，只有我这个学徒在，你愿意让我这个学徒来给她治疗吗？” “没关系的！我们不会在意这种事情，拜托你了！” “好吧。你们进来吧。” 林决明把木牌翻个面，挂回门上的钩子上，让牌子写着“休業中”那一面露在外边。 等两姐妹进去后，他把大门给关上，然后搀扶妹妹的另一边手臂，将妹妹带进诊室里边。 两人将妹妹放到一张诊疗床上，抬起妹妹的双脚，脱掉鞋子。 “对不起！把地板弄脏了，我等一下会帮忙擦干净。” 姐姐连连道歉，然后把自己的鞋也脱掉，连同妹妹的鞋子一起放到门外。 岛国人进内屋是一定要脱鞋的，而且在屋内不穿拖鞋，刚才太过匆忙，两姐妹都没脱，只有林决明脱了。 她们穿的是皮鞋，而林决明穿的是木屐，所以脱起来很容易。 “小问题，反正迟早也是要拖地板的。” 林决明看着妹妹杞子，问道：“你是哪里痛？肚子痛吗？” 杞子咬着牙，说道：“不是……是跟下边。” “更下边？” 姐姐红着脸替妹妹解释：“其实……其实杞子是生理期痛！” 林决明顿时明白了。 岛国人没有“大姨妈”或者“痛经”的说法，来大姨妈叫来生理期，痛经叫生理期痛。 “我明白了！” 林决明开始给杞子号脉，十几秒后，嘀咕道：“弦数脉，很有力……是肝郁引起的痛经。” “啊，先生，你在说什么？” “张嘴，让我看看舌头。”林决明对杞子说道。 “为什么……我又不是舌头痛！”杞子不满地叫道，“快给我治疗，吃药针灸按摩，随便怎么样都可以，求你了！” 忘了岛国人没有给人看舌诊的习惯。 林决明点点头，从旁边的储物柜里拿出针灸盒。 “我现在给你针灸，价格半个小时一次6000日元，可以吗？” 姐姐连连点头：“可以，我有带钱！先生，请不要再说了，给她治疗吧！” “好，准备好，我上了！” 林决明手起针落。 在杞子双脚的太冲穴、行间穴、三阴交穴和至阴穴扎针，入针后快速拧转和提插。 “感觉好一点了吗？” 杞子烦躁地说道：“怎么可能这么快啊……又不是治疗术！” 姐姐教训道：“对医生礼貌一点！人家是在救你，你还乱发脾气！” 林决明摆摆手，说道：“没关系，我不会在意的，像是肝郁的人，本来就容易发脾气，这是她控制不住的。不要责怪她。” 姐姐点点头，似懂非懂地说：“虽然我不太明白，但是感觉医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很少有人能受得了我妹妹的坏脾气。” “苏子，你这个多嘴的家伙！别趁我……难受，就说我坏话！我还活着呢！”杞子高声叫道。 姐姐和林决明相视一笑。 “你叫苏子，你妹妹叫杞子？”林决明问道。 “是的，我们姓小岛，我是小岛苏子，她是小岛杞子，我是姐姐，她是妹妹。” “哦，原来是这样。” “问别人名字之前，不是应该报上自己的名字才礼貌吗？”杞子歪头用大眼睛瞪着林决明。 “我的名字是大林决明，中华来的留学生，医学系毕业，正在这里学习。以后请多指教！”林决明点点头。 “啊，大林桑，请多指教！”小岛苏子行礼。 “感觉好奇怪，为什么你不去医院，来这种破烂的小针灸馆当学徒。”小岛杞子质问。 “因为我就是学针灸专业的，我希望以后自己也开一家针灸馆，不喜欢大医院那种地方，不自由。” 林决明编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是最近才搬过来吗？以前没见过你。” “是的，昨晚才搬过来。既然你们住在我妻小姐的公寓里，就在对面，以后我们会经常见面的。” “才不要经常见面呢，这种地方，我可不喜欢经常来！”小岛杞子斜眼。 “你要喝水吗？”林决明注意到小岛杞子舔着嘴唇。 小岛苏子说道：“不用麻烦林桑了，我去倒水吧。” 看到她直接去饮水机边拿一次性杯倒水，林决明问道：“苏子，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是的，以前附近有个叫爱子的老奶奶走在路上，忽然头晕，她说她要来这里找王医生，我就扶着她来这里。那是去年的事情了。” 说罢，小岛苏子将水递给妹妹，妹妹左手抓住手背，然后翻身坐起来，咕噜咕噜一口气把水给喝光。 “啊……感觉好好喝，这不是普通的水吗？” “这就是普通的水。” 小岛苏子露出惊讶的表情。 “苏子，你怎么了？见鬼了？” “杞子，你……你坐起来了。” “对啊，这有什么特别的？” “你肚子不痛了？” “啊！”小岛杞子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用力揉了揉，惊喜道：“好厉害，确实不痛了！这杯水救了我！” 林决明忍俊不禁：“为什么我的功劳会被一杯水给抢走了？” 小岛苏子从裙子的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拿出一张万元，双手递给林决明。 “请收下治疗费，大林桑！” “我现在没零钱给找你。” “那下次再找给我吧！”小岛苏子保持着双手的动作。 “好的。” 林决明把钱给收下，钱柜被锁了，他自己的钱又在楼上，就几千块，他也懒得特意上去拿了。 “我已经好了，这些针可以拔掉了吗？”小岛杞子指着腿上的几根毫针。 “还不行，至少留针二十分钟，不然效果不持久。” “就是说，还会再次发作吗？”小岛苏子问道，“杞子以前虽然也会生理痛，但从来不会像今天一样痛得那么厉害。” “这个很难说。”林决明转向小岛杞子，“杞子，张嘴给我看看舌头。” “为什么又要看舌头，你是变态吗？还有，我提醒你，不要直呼我的名字！我们并不熟！” 小岛杞子双手环胸，鼓起腮帮子瞪眼，这模样倒是十分可爱。 “我只是想要帮助你进一步做诊断而已。”林决明苦笑，“像是生理痛这种病是很容易复发的。你们也不想每天过来交6000日元吧？” 看在钱的份上，小岛杞子终于松口了。 “那就……给你看一下吧！就一下！”她脸红起来。 第7章 我们来打个赌 看舌头有什么好害羞的？ 林决明看了舌苔后，又说：“把舌头翘起来，顶住上颚。” 小岛杞子忽然捏着小拳头大叫：“请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一直让人家做这样那样的奇怪动作，太羞耻了！” “我只是想看你舌下脉络啊，这也是诊断的一部分。”林决明淡定地回答。 小岛苏子问道：“舌下脉络？什么意思啊，大林桑。” “仔细看！” 林决明只好张嘴伸出舌头顶住下颚，伸手指了指舌下。 他重新合上嘴，道：“看见没有？舌下有两条淡蓝色的经脉。” “是，看见了。”小岛苏子点头。 “这就叫舌下脉络，健康人的脉络是不凸起的，颜色是淡蓝的，体内有热有淤血的人，脉络就会鼓胀变形颜色变深。” “哦，是这样了。”小岛苏子看向妹妹，“杞子，请配合大林桑，让他看你的舌头下边的……脉络！” “苏子，你为什么要相信这个人？我们都不认识他！” “这是应该的。因为大林桑治好了你的生理痛，这不是刚刚才发生的事情吗？” 小岛杞子哑口无言。 自己刚才剧烈的生理痛，确实是在针灸之后才缓解的，她必须承认这个事实。 “来，啊——”林决明打手势。 这一次，小岛杞子非常配合。 “保持住！” 林决明指着杞子的舌下静脉，对苏子说道：“你看，你妹妹的舌下脉络胀大凸起，而且颜色变深，这是体内有热的表现。舌体发红，舌尖偏红，口气里透着一股酸味，也都说明这一点。” “哦，原来如此……学到了新的知识。”小岛苏子连连点头。 “这是肝郁化热的症状。痛经也是因此而引起的。” 林决明得出结论。 “杞子小姐，可以了。” 小岛杞子合上嘴，喘着气，眼中噙着眼泪说：“太过分了，让人家一直保持那种奇怪的姿势！人家可是女孩子！” “不好意思，其实只要看一眼就可以了，但是跟你姐姐聊得太投入了，忘记提醒你。”林决明干笑。 小岛杞子拿起旁边的纸巾，扭头把眼泪擦掉。 这时，小岛苏子正在拿着一面方镜，查看自己的舌下脉络。 她喃喃说道：“还真是不一样呢，我的舌下脉络就不太看得出来。” 林决明说道：“虽然刚才使用针灸帮助你疏肝清热，让你的生理痛暂时消失了，但是不能彻底解决问题，晚上或者明天，很可能又会出现。我建议你最好去买汉方服用。一般几天就会有效果。” 汉方就是中成药。 岛国制药厂从《伤寒论》《金匮要略》《局方》《千金方》《万病回春》《外台秘要》等方书中挑选出一些常用的经典药方，制作成不需要水煮就可以服用的颗粒，放在药店或药妆店里出售，相当于保健品，谁都可以买。 “汉方？大林桑，你不知道，其实上次杞子生理痛的时候，有买过一盒汉方。”小岛苏子说道。 “哦，叫什么？” “温经汤，专门治疗生理痛的，但吃了两天好像没什么效果。”小岛苏子说道。 “不，那个汉方吃了，来的量更多了，吓死我了！”小岛杞子抱怨道。 “温经汤啊，这个经方很经典，不过这个是专门治疗宫寒痛经的，杞子小姐你的痛经是肝郁引起的，根本不对症，当然治不好。 “宫寒，肝郁？” 小岛姐妹一脸懵逼，显然对这样的概念感到无比陌生。 “那个汉方是杞子小姐自己买的，还是医生开的？” “我自己买的，花了一千两百日元，一点用都没有，剩下的我都丢了！可恶！”小岛杞子气呼呼地说。 看着药盒上写的适应症买药，那就跟买彩票一样，看能不能瞎猫撞上死耗子。 痛经的病因很多，大部分不是肝郁就是宫寒，很可惜，小岛杞子的运气不行，没买对。 “我推荐购买加味逍遥丸，治疗肝郁化火，这个对症。”林决明提议。 “啊！” 两姐妹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怎么了？至于那么惊讶吗？” 小岛苏子微微一笑，道：“因为这个汉方，我们妈妈正好买过。是她让我帮她买的，所以我记得很清楚——就是加味逍遥丸。” 小岛杞子撇嘴说道：“我也记得，因为她吃了半瓶后，认为没效果，就让我给丢了。分类垃圾是我来处理的。我把药粉洒到土里，把盒子和包装袋丢环保垃圾了……真是麻烦死了！” “你妈妈是哪里不舒服才要吃这个？” “更年期综合征——失眠。”小岛杞子回答。 “药盒上这么写的？” “对啊。”两姐妹十分默契地同时点头。 “哎，又是一个看着药盒买药的失败案例。” “什么意思？难道不看药盒的说明书，随便买吗？”小岛杞子说道。 “不……哎，这也不怪你们，普通人又怎么知道辨证论治呢，都是看厂家包装盒上说治什么病，感觉和自己的症状差不多就买回来吃了。” “难道厂家都是乱写的吗？”小岛杞子质问。 “不能说是乱写，不过也差不多啦。”林决明冷笑。 小岛苏子问道：“为什么大林桑认为加味逍遥丸可以治好我妹妹的生理痛呢？” “是啊，那不是给更年期欧巴桑吃的吗？我离更年期还早四十年呢！”小岛杞子撅起嘴来。 林决明懒得跟她们解释，这简直是对牛弹琴。 “这样子，我们来打个赌好不好。” 林决明的话立即引起了两姐妹的兴趣。 “赌什么？听起来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小岛杞子眨巴着眼睛。 林决明继续说道：“杞子你去买一盒加味逍遥丸，留下小票，然后你服用加味逍遥丸。三天后，如果你的痛经彻底治好了，那说明我是对的，你支付我双倍的药费，如果没好，我支付你三倍药费……怎么样？敢不敢打赌！” 小岛杞子立即瞪眼：“还可以这样打赌的吗？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真是个天才啊！” 小岛苏子说道：“大林桑应该是开玩笑的吧？” “不，我是认真的。”林决明摆出严肃的表情。 “你看起来很有自信呢，好恶心！”小岛杞子握拳说道，“很好，那就让我来击溃你这份自信！我接受了这个赌约！” 小岛苏子正要说话，杞子打手势拦住她，后者道：“苏子，你不要插嘴！这是我和他之间的对决！三天，三天后来决一胜负吧！” “为了确保公平公正防止作弊，你每天中午和下午，必须过来这边，让我亲眼看到你把药给吃下去。” “好麻烦哪！不过，胜利是属于我的！我会过来，让你亲眼看到自己是如何落败的！”小岛杞子眼中充满了斗志。 …… 留针时间满二十分钟后，林决明把杞子身上的毫针给拔了。 “你们可以回去了。” 小岛苏子刚才已经用拖把将之前鞋子踩过的地方给擦拭干净了。 “非常感谢，大林桑，再见！”小岛苏子站在门外行礼。 “我下午放学就去买药，哼！”小岛杞子离开前还回头做了个鬼脸。 “下次过来，我给你们找钱。” 林决明看着两姐妹离开的背影。 嗯……两人都是美少女，就是嫌腿有点粗。 第8章 我可是专业的 傍晚六点。 王大爷回来。 “小林，你下午没出去吗？” “有去周围转了两圈，熟悉了一下环境。” “哦，那下午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林决明将中午有高中女生过来治生理痛的事情，告知，还把一万元交给王大爷。 王大爷打开钱箱，从里边拿出四张千元钞票。 “六千元一次，太低了，要是传出去让我的老客户听到，影响不好。不过对方还是学生，那就算了吧，下不为例。这钱你拿着，下次她们过来就找钱给她们。” “好。” “不过，她们下次肯定还会再来的，生理痛是个持续的过程，不会扎一两次就好。” “对门的那些住客，以前也来过这边针灸吗？” “对方的女房东有一次崴了脚，有过来针灸过一次，还有一个女大学生感冒头疼，也来过。我在这里干了几十年，没换过地儿，附近几条街的邻居基本都有我的病人。” “王师傅针法了得啊。” “别给我戴高帽子了，呵呵。”王大爷笑道，“也没什么过人的技术，唯手熟尔。对了，开始准备晚饭吧。我教你怎么做。” 这时，忽然有人按门铃。 林决明走到门边，按下控制器上的接听按钮，从屏幕上可以看到门外的影象。 门外站着的人是我妻菊苣和小岛姐妹三人。 王大爷扫了一眼，道：“应该是来找你的，你出去看看吧。” 林决明于是从门诊出去，穿过院子来到门后，将大门打开。 我妻菊苣穿着白色底色上印着蓝色小花的夏季雪纺连衣裙，看起来清丽动人。 双胞胎还是穿着天蓝色的高中制服水手服，像是刚刚放学回来。 “你们好！” “大林君，下午好！打扰了。”我妻菊苣微笑道，“听说这两个孩子说，中午她们过去找你治疗，让你费心了。你刚刚搬过来，这是送给你的礼物，小小心意，请收下！” 小岛苏子在旁边点头：“请收下！” 一个透明的包装盒从我妻菊苣手里递过来。 盒子里放着的好像是几种精致的点心。 我妻菊苣解释道：“这是我和苏子一起制作的大福饼，抹茶和豆沙口味的，配上玄米茶喝起来会更好喝，希望你会喜欢。” “哦，非常感谢。” 林决明接过礼物，然后看向小岛杞子。 “杞子小姐，你现在没事了吧？” 小岛杞子吐舌头，伸出手，道：“找钱！” “呵呵，我正好带在身上。给！” 林决明把口袋里的四千元拿出来，交给了小岛杞子。 小岛苏子皱眉说道：“杞子，你太不礼貌了！” 小岛杞子嘟着嘴反驳：“本来就应该找钱的嘛！哪里不对了？” 林决明没有在意，目光都放在我妻菊苣身上。 “真是不好意思，我妻小姐，按道理来说，我新搬来，应该是我给邻居送礼物，现在却反过来了。” “才没有那回事！昨天承蒙大林君的照顾，我本来就该表示谢意才对。“ “昨天发生什么事情？菊苣姐，他怎么照顾你了？”小岛杞子问道。 “这个，回去再说好吗？”我妻菊苣面露难色。 林决明对小岛杞子说：“药已经买了吗？” 小岛杞子瞪眼：“当然啦，我可是说到做到，放学回来的路上，我就买了！放在书包里，我明天就开始吃给你看！” “那明天见吧，先这样吧，我还要回去帮王师傅做晚饭，失陪了！” “那真是打扰了，你忙吧！我们也回去了！”我妻菊苣说道。 林决明光上门，然后拿着礼物盒回到门诊。 正在厨房忙活的王大爷看了一眼，说道：“是来送礼的？” “对。” “那你下次还要回礼，岛国人的礼物文化很盛行，比我们国内都盛行。” “我知道。” 因为林决明是学日语的，对岛国文化多少有所了解，只是很多事情还是第一次体会，感触还是挺深的。 下次还得回礼才行。 ------------------------------------- 晚饭的菜色十分简单，蔬菜沙拉、煎鱼块、米饭、骨头汤。 林决明虽说并不是擅长厨艺，但在旁边看一眼，差不多就会了。 为什么王大爷一定要先做一遍给他看？ 原因很简单。 因为他年纪大了，在饮食方面有诸多禁忌，这些禁忌必须让林决明知道，以免以后交给他做饭后，会因为调味料放多了，放错了而出现问题。 林决明吃完饭后，把对门邻居送的点心拿出来。 “王师傅，你要不要吃？” “大福太甜了，你自己吃吧。” 吃完饭后，王师傅收拾了一下餐桌，然后就坐在一楼诊室的沙发上，看电视。 林决明端着一杯热茶走到院子里，一边绕着房子走动，一边吃点心。 这种被称为“大福”的点心其实就是糯米丸子，里边包着各种馅料。 林决明之前来岛国第一天，曾经就吃过，味道还是不错的。 我妻菊苣做的大福。 嗯……无论是口感和味道，和跟人家店里卖的还是有差距的。 不过，这好歹是亲手做的，是人家的一番心意。 十个大福，很快就吃完了。 林决明正准备回去再倒一杯茶的时候，有人轻轻拍门。 他走到门后，说道：“我们已经打烊了，请明天早点来。” “是我啊！笨蛋！”小岛杞子的声音。 林决明开门一看，站外站着的果然是小岛杞子，就她一个人，穿着蜜黄色的连衣裙。 “杞子，你太过分了，居然叫救命恩人做笨蛋！” “你这家伙怎么说话口气和苏子一样！什么救命恩人？真是敢说，我可是付过钱的！我才没有欠你什么！” 小岛杞子说着拿出一个小药包。 “看吧，快看，这就是加味逍遥丸，不用等明天了，我现在就吃给你看！” 她撕开包装，一口气将药粉倒入口中，然后拿起一个水壶，仰头灌水。 “哈……我吞下去了！给你检查！” 林决明拿过包装袋一看，确实是加味逍遥丸没错。 “你明天的生理痛应该会有所好转，但还不会完全好。” “你怎么知道？” “我可是专业的。” “我才不信！”小岛杞子往后退开，“你早点把钱准备好，等着交给我吧。哈哈哈！” 对门的公寓外门开着，小岛杞子跑回去，把门给关上了。 林决明摇摇头，笑道：“我的钱哪有那么好赢。” 正准备回去，蓦然感觉有一股异常的目光，从右侧的方向射过来。 林决明扭头一看，察觉几米外的电线杆下边，站着一个白色的人影。 那人站在阴影中，一动不动，一声不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站在那里了。 “你是……什么人？” 那个人影走上前，幽幽地说：“你是华人吧？” 她说的是中文。 第9章 五十岚野艾 那是一个长发齐腰的漂亮女生，二十岁左右。 穿着黑色短袖和白色短裙，外披一件白色的无袖皮背心；身材中等，大概一米六五左右，但一看腿型和妆容就知道不是纯种岛国女人。 “有那么明显吗？”林决明用中文回答，“你也是从国内来的？” “八岁之前，我还是华人，后来就不是了。” “哦，你是跟着父母过来的新移民？”林决明问道，“我叫林决明，你怎么称呼？ “我现在的名字叫——五十岚野艾。” “哦，以后请多指教，五十岚小姐！” 五十岚野艾噗嗤一笑，道：“跟我不用来这一套吧。” “来这里几天都习惯了。”林决明也笑了，“五十岚小姐是……艺人？” 他发现野艾背后背着一个长长的黑色盒子，看上去像是吉他盒。 五十岚野艾拍了拍吉他盒，道：“艺人？现在还不是。我是武藏野大学大二流行音乐系的学生，刚刚结束学校的社团活动回来。” 她指了指斜对面的我妻公寓，道：“我也住在我妻小姐那里。刚才看到你在跟杞子说话，所以我站在旁边偷听了一下。” “我的口音有问题？” “那倒不是。”五十岚野艾点了点嘴唇，“走路姿势，发音习惯，各个方面都有国人的痕迹，这是短时间内无法改变的。” “原来如此。” “你是来针灸馆打工的吗？” “差不多吧。” “你也会针灸？” “略懂，还过得去。” “你刚才在跟杞子说什么？她刚才好像还拿出什么吃了。” “哦，那个……不好解释，你回去碰到她，可以亲自问她。” “你该不会和杞子之间有什么不正当来往吧？” “什么不正当来往，你指的是哪方面？” “你应该明白的，不用我说说破吧？我和杞子是好朋友，我不允许别人欺骗她的感情！”五十岚野艾瞪眼。 “五十岚，你误会了，我和杞子只是在打赌而已，哪有什么不当正来往。” “哼，无论哪个国家的男生都一样，都只想着占女生便宜！”五十岚野艾甩了个白眼，“我以后会监督你，不会让你做出伤害杞子的事情！” “欢迎监督，欢迎监督！”林决明苦笑。 五十岚野艾忽然捂着咕咕作响的肚子，道：“我回去吃饭了！” “再见！” 五十岚野艾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抬手做了一个手枪的手势。 “林决明，给我老实一点！”她比划了一下开枪的动作。 林决明看着五十岚野艾走到我妻公寓门口，掏出钥匙开门进去。 八岁来日本，现在中文还能说得这么标准，果然学语言要从小开始，一旦掌握就不会轻易忘掉了。 对于五十岚野艾对自己的质疑，他倒没什么放在心上。 刚才自己和杞子大晚上私下见面，确实容易让看到的人往歪处想。 不过，等五十岚野艾回去跟杞子聊一下，误会应该就能解除了吧。 -------------------------------------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 林决明起床，准备早餐，和王师傅一起吃过早餐后，就和昨天一样开门营业。 他把“営業中”牌子挂到门上的钩子上，然后回诊所和王师傅一起整理诊疗床和各种需要用到的工具。 “昨天我看过你的技术，确实不错，今天就你来给一些病人扎针吧，我相信你能胜任的。” “好的，王师傅。” “虽然有些老客户认准我的技术，会提出让我亲手下针，但我下针之后，你可以帮着行针，相信他们不会多说什么的。” “没问题。” 之后，陆续有客人过来，基本都是退休的老年人。 不过，林决明注意到，这批客人和昨天那一批对比，好像没几个是同一人。 等没客人的时候，林决明向王师傅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岛国老人退休金不多，来一次针灸馆收费一万多，他们怎么可能天天来啊，大部分都是一周来一次，只有个别的一周来两到三次。那种天天都来的，几乎没有。” 正说着，忽然来了一位三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穿着黑色长裙，黄色上衣，短头发，看起来十分朴素。 她满面愁容，看起来精神状态不怎么好。 “早上好，我是这里的针灸师王师傅，初次见面，请问如何称呼？”王师傅上前问道。 “野田良子。”野田良子点点头，“我是经人介绍过来的。请问……你这里可以治疗不孕症吗？” “哦，请先坐下慢慢谈！” 王师傅给了林决明一个眼神，林决明立即将一张椅子搬过来，给野田良子坐下。 “请问已经去医院检查过了吗？确定是你的身体问题吗？”王师傅问道。 “是的，我和我丈夫都去医院做过详细检查了，他的身体没问题，问题出在我身上，说是子宫内膜异位症。” “你和你丈夫结婚多少年了？” “今年刚好满十年了。” “一直没孩子？” “是的，十年来一直没有孩子。我丈夫提出，如果我还是无法怀孕，就打算和我离婚，因为他很希望有一个孩子。” “你平时身体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吗？” “两年前，曾经曾经湿疹，治疗过很长时间才好。” 野田良子伸出手臂，展示手背皮肤上的星星点点的暗红色斑纹。 湿疹虽然已经治好了，但是那些斑纹却永远地留下来了。 “好的，我先给你检查一下。请到那边的床上躺下。” 王师傅的诊断手段是腹诊，就是用手按压病人腹部不同区域，然后问病人痛不痛，从而由此诊断病因。 之后，他又让病人张嘴伸舌，进行舌诊。 王师傅似乎并不擅长脉诊，林决明没见他使用过。 “舌苔很白呢。”王师傅说道，“野田女士，你有哪里怕冷吗？” “是的，我经常感到大腿和腰部凉凉的，尤其是冬天，必须捂着热水袋，不然会特别难受。” “我明白了，这是身体虚寒引起的，我可以给你使用灸法，来帮助你缓解这个症状。” “可以治好我的不孕症吗？” “呃，等你的身体不会怕冷后，应该是可以提高怀孕几率的。”王师傅不敢把话说得太满。 接下来，王师傅请林决明拉屏风挡住，他要给野田女士进行艾灸。 “我一时半刻走不开，如果来其他病人了，小林，就由你来下针吧。” “我明白了。” 林决明正对着大门口张望，却许久都不见新的客人上门。 已经十二点了，于是他去弄了午饭，然后又回诊所门口坐着等。 还是没新的客人上门。 他这次不等王师傅吩咐，就走到大门口，准备将木牌翻过来。 这时，小岛姐妹出现在右边的路口。 “等一等！”小岛杞子叫道。 接着，杞子跑过来，苏子紧随其后。 “怎么了？”林决明笑问。 第10章 《好想大声说爱你》 穿着水手服校服的小岛姐妹先后走过来。 “打扰了！大林先生！”小岛苏子说道。 小岛杞子加快脚步，率先来到了林决明面前。 林决明笑问：“杞子，你又要来表演当场吃药了吗？” “才不是，我有问题想问你。” “问吧。” “为什么吃了那个治疗更年期失眠症的汉方，我今天可以在体育课参加团队训练了。” “哈，这算什么问题？”林决明一脸懵圈。 小岛苏子微笑着说道： “是这样的，大林先生，杞子昨天中午从针灸馆离开后，下午又开始出现生理痛了，只是没有之前那么厉害，属于正常的疼痛程度。后来，晚上她吃了买的汉方，今天早上起来，说几乎没感觉到痛，上体育课的时候甚至忘了自己在生理期，参加了跑步训练。她过去生理期，体育课从来都是请假休息的……我第一次看到她这样。她事后也被吓到了。” 林决明听完苏子长长的解释后，点点头，看着杞子，道：“这是好事啊，这说明服药后有了疗效，不是吗？” “所以我才问你，为什么治疗更年期失眠症的药，可以治疗生理痛啊！”小岛杞子重复发问。 “因为对症，所以就会有效，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嘛，汉方药盒上印着的功效，和实际上的功效，不一定是符合的。” 小岛苏子微微点头，道：“原来如此，权威也有错误的时候。我明白了。” 小岛杞子的脸一块红一块白，道：“可恶，这样下去，我们之间的打赌，我岂不是要输了吗！” “那个，杞子，身体健康重要，还是损失那点赌金重要？你难道不会计算的吗？”林决明笑道。 “为什么你又叫我杞子，我们有那么熟吗？” “以后我们都是邻居，肯定很熟啊。” “真是明目张胆的理由！” “杞子，不要对大林先生无礼，人家治好了你的生理痛，你应该心怀感激。”小岛苏子劝说道。 “我才不要呢，现在我的生理期还没过，还有两三天，输赢还没有定数！我是不会认输的！”小岛杞子握紧了拳头。 “今天的药，先拿出来吃了吧，一天至少吃两次。”林决明提醒道。 “吃就吃！看着！” 小岛杞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药粉，撕开包装后就直接倒入嘴里。 接着，她又打开自带的水壶，猛喝一口气，把药粉给吞下去。 “厉害！这吃药的姿势真是越来越专业了。” 小岛杞子吐舌头：“就算你当面夸我，我也不会高兴的！” 林决明岔开话题：“为什么你们中午都会回公寓？一般午休不是在学校吗？” “因为我们的学校很近，离公寓只有几百米远。”小岛苏子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就是武藏野北高校。来回很方便的。” “我们都不带便当，中午当然要回来，虽然学校也可以订餐，但还是我妻小姐做的午饭比较好吃！”小岛杞子连珠炮地说。 “哦，是这样嘛？有机会我也想试试看我妻小姐做的午饭啊。”林决明含笑道。 小岛杞子眯眼盯着林决明，道：“你这家伙……该不会对我妻小姐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吧？不过，这也怪不得，像是我妻小姐那样的大美人，是个正常男人都会想要得到她。” “杞子，你不要乱说，被听见就糟了！”小岛苏子露出慌乱的神色。 “我只是随口说说，你想到哪儿去了？”林决明苦笑。 “你要是没有这样的想法，怎么会随口说出来呢？”小岛杞子一副名侦探上身的模样，伸手指着林决明的脸。“快点承认吧，你这个偷偷摸摸的嫌疑人！” 这时，针灸馆那边有了新动静。 之前那个叫野田良子的病人，已经治疗结束，从里边出来换鞋子。 小岛苏子说道：“那个……大林先生还要工作，我们就不打扰了。我们先走了！下次见！” 说罢，她就拉着杞子往回对面走了。 林决明回到门内，等野田良子出去后才把门给关上。 之后，林决明和王师傅一起吃午饭。 王师傅今天只吃了几口饭就不吃了。 林决明问道：“王师傅，你就吃这一点？” “今天，好像胃口不太好。”王师傅说道。 “没事，你把碗筷留下，我来收拾吧。” 林决明见王师傅离开餐桌后，往楼上走去。 “王师傅，下午不去公园了吗？” “有点累，今天不去了。” 王师傅扶着楼梯扶手，缓缓上楼去了。 林决明忽然觉得王师傅挺可怜的，自己没来之前，王师傅都是一个人工作一个人生活…… 吃完午饭，收拾干净后，林决明想要出去走走。 昨天下午出去转了一圈，但也只是去了北边那几条街，南边的街区还没去逛过。 戴上蓝色的口罩，林决明出门去了。 这一代各种医疗机构真的很多，小型医院、理疗馆、美容馆，基本每一条街都有，而且不少机构都提供针灸服务。 王氏针灸馆这种老店，能在竞争如此激烈的地区继续营业，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咦，这就是东京都立武藏野北高校的校门口，小岛姐妹就读的高中。 这个校门口，怎么看起来那么熟悉，总觉得自己在国内的时候就见过很多次。 林决明站在门口盯了好一会儿，忽然拿出手机，搜索《灌篮高手》的湘北高中。 我草！ 怪不得觉得眼熟，居然和湘北高中的校门一模一样！ 原来，《灌篮高手》的主要场景，都是从这里取景的！ 那可是林决明中学时代最喜欢的漫画，没有之一。 站在门口，可以看到那个看起来像巨大的物流仓库的篮球馆，不知道里边是不是和漫画里的一样。 明明两道闸门没有完全拉上，中间还留着半米的缝隙。 可惜门口挂着一个牌子：未经许可外人不得入内！ 此时此景，要是配上一首《好想大声说爱你》，那种瞬间穿越回到过去的感觉，简直没得顶。 阳光掠过发梢落在鼻梁上，空气似乎变得温热起来，身体也随之变得燥热。 马上要入夏了。 看来，今年这个炎热的夏天，自己要在东京度过了。 第11章 内衣小偷 下午三点半，林决明往回走。 街头巷尾看起来都那么相似，还得靠手机导航才能找到回针灸馆的路。 “啊，有小偷！快抓小偷啊！” 前边左侧的一座带院子的独栋房屋里，忽然传出一个女人的叫声。 林决明转头一看，顿时呆住。 一个头上带反套着粉色女性内裤，穿着白色背心和黑色短裤，还背着一个蓝色双肩包，看起来邋里邋遢的中年男子，翻墙跳出来。 “是内衣小偷，快抓变态啊！” 女人的叫声更大声了。 内衣小偷落地后，往前方跑去。 林决明还真没想到，日漫里经常出现内衣小偷，在现实中也会出现，还被自己碰巧遇到了。 可见，在生活中内衣小偷出现的频率居高不下……怪不得被漫画家当成常用素材画进漫画里。 林决明瞬间正义感爆棚，一边喊着“别想跑”，一边拔腿追上去。 内衣小偷听到喊声，跑得更快了。 可惜，这个时候居民区都没几个人在外边，要是有个人在前边拦住小偷就好了。 在即将冲出前方那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小偷忽然来了一个急转弯，朝着右侧一条非常狭窄的小路钻进去。 林决明本来还以为小偷要直行，所以使出了全力，谁想到小偷会玩这一手声东击西。 他想减速却已经来不及了。 整个人冲到十字路口中间。 还好没有汽车经过。 蓦然，一辆红色的自行车从左侧出现，速度很快。 骑在车上的是一个穿着黑色短袖和灰色长裙的女子。 自行车来到他的身前后，那女子做出了惊人的举动。 她灵活地跳下车，然后抓着自行车的把手，借着车子前进的惯性，将车子举起来，猛地朝林决明甩过去。 “哎，你——” 一瞬间，林决明才明白过来，这女的是要用自行车攻击自己。 这骚操作简直没谁了！ 林决明的反应也是够快，立即屈膝蹲下，然后顺势在地上打了一个滚，重新站起来。 他拍了拍衣服，瞪着对方，斥责道：“你刚才想干什么？知不道那会拍死人的？” 女子自行车抡空后，又将归位的自行车扶好，然后用充满不满和轻蔑的眼神看着林决明，说：“内衣小偷，你跑不掉的。” 这个女子长发齐腰，五官秀美，个子高挑，浑身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气。 “哎，我记得你！你是我妻小姐的房客……你是叫，黑川——对，黑川小姐是吗？” 黑川脸色一变，似乎也认出了林决明。 “我也想起来了，你是对面那个……变态。你这次被我抓现行，还有什么好说的吗？”黑川拿出手机对着林决明拍了一张照片，“你的样子，我已经拍下，就算你现在跑掉也没用，警察会根据照片找到你。” “黑川小姐，这真的是个误会，刚才我在追内衣小偷，结果他往那条只能狗才会走的小路跑了。” 林决明回头指了指两栋房子之间那条羊肠小道。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谎言吗？等着坐牢吧，那才是你们这些变态该待的地方。”黑川冷声说道，“果然我的第一次直觉是不会错的，我妻小姐肯定被你骗了。” 这时，之前那个大喊大叫的中年女子也跑过来了。 “内衣小偷呢？你们没看到吗？”妇女问道。 林决明指着那条小道：“不好意思，他逃进了那里，被他给跑了。” 妇女狠狠地说：“一个月来我家偷两次，太恶心了！抓到他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黑川愣了一下，指着林决明问妇女：“请问，小偷不是他嘛？” “当然不是这位小哥，他是帮我抓人的。小偷是个满脸胡子的男人，看起来像尼特族，如果下次碰到，我一定能认出他。”妇女拿出手机说道，“我要报警——啊，关东煮还没关火，不好！” 说着，她急急忙忙跑回去了。 林决明对着黑川笑了笑，道：“幸好那位大姐过来，帮我洗脱了冤情。黑川小姐，你是不是还坚持要报警抓我？” “你……”一丝绯红爬上黑川那张白皙的脸庞。 “现在误会已经解开了，但是我受伤的心灵还在作痛。没想到见义勇为会被当成小偷，经历过这件事，我想我以后都不会干这种事了。”林决明走过去说道，“黑川小姐，你不会感到内疚吗？为了表示歉意，你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 “你想要什么？” 虽然听上去是质问，但语气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冷硬，大概是真的觉得内疚。 “我只是想提一个小小的要求。”林决明坏笑。 ------------------------------------- 几分钟后，林决明已经在回针灸馆的路上。 他没有走回去。 而是坐在自行车……后座。 没错。 他对黑川提出的要求，就是让黑川骑车送自己回针灸馆。 黑川看起来不太情愿，估计也从来没有用自行车后座载过人，可是最终她还是说了一句“上来”。 一开始黑川还掌握不了平衡，试了好几次才成功载人骑行。 “我叫大林决明，请问黑川小姐的名字是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现在住在针灸馆里，以后我们都是邻居，我觉得邻居之间，最好充分认识和了解，这样比较好。” “我可不这样认为。” “既然黑川小姐不想说，那我也不勉强。”林决明问道，“黑川小姐是在读大学吗？下午没课了？” “你话很多！” “哈哈，两个人坐一辆自行车，不聊天的话，感觉会有点尴尬。” “我没那么觉得。” 不到五分钟，自行车就回到了王氏针灸馆门口。 林决明下车，说道：“再见了，黑川小姐。希望下次还可以搭你的顺风车。” “没有下次！” 黑川白了林决明一眼，然后就骑车朝着我妻公寓拐过去。 随后，她坐在车上，掏出钥匙开门，驱车进入院子，然后反手将门给关上。 那辆自行车的车座看着太矮了，真想帮她把座管给拔高一点。 个子真高啊……起码有一米七八。 岛国很少有这么高的女生，长相也出众，就是表情太僵硬了，给人一种不好相处的感觉。 很适合当时装模特……模特就不需要什么丰富的表情。 林决明也掏出钥匙，开门进入针灸馆。 嗯……怎么这么安静？ 王师傅出门去了吗？ 林决明走到门诊大门口一看鞋子，王师傅的外穿的布鞋还在。 进入诊室大厅，没有看到人，人应该还在楼上。 现在才三点多，不会睡觉了吧？ 林决明上了二楼，正要回自己房间，却见王师傅的房门敞开着一条缝。 “王师傅、王师傅……” 他喊了两声，不见有反应，感觉不对劲，连忙跑过去推门。 房间内的情景吓了他一跳。 王师傅没有躺在床上，而是躺在地板上。 他两眼睁开，是清醒状态，察觉到林决明进来，他身体抽动了一下，姿势十分怪异。 林决明连忙蹲下查看。 “王师傅，你怎么了？” 第12章 家庭介护 “呃呃……” 王师傅张嘴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 林决明迅速冷静下来。 眼前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八十多岁的老人忽然叫瘫倒在地，无法正常行走和说话，显然是中风了！ 哎！ 之前王师傅吃午饭的时候没什么胃口，下午也没去逛公园，早早就上楼休息…… 当时就表现出了异常。 只可惜自己没有及时发现。 否则，提前介入治疗，或许就不会爆发中风了。 遇到这种事情，一般人早就吓得打电话叫救护车了。 毕竟，这可是老人中风，不是伤风感冒，是有生命危险的。 林决明是一名助理医师，虽然是中医科的，不是急诊科的，并非天天见惯了各种危症重症。 不过，医生的基本素养，就是无论遇到多严重的病情，也能保持临危不乱。 林决明先给王师傅号脉，发现脉象沉缓无力，又撬开他的嘴，掀起舌头，观看舌下络脉，颜色黑蓝，脉管不明显。 现代医学认为，中风只有两种病因，一种是脑出血，另一种是脑缺血。 而从中医看来，中风的病因通常有五种： 肝阳上亢 风痰阻络 痰热腑实 气虚血瘀 阴虚风动 以林决明的判断，王师傅的病因是属于“气虚血瘀”，脑部缺血引起的。 他立即掏出随身携带的针灸盒，然后脱掉王师傅的上衣和裤子。 立即针刺王师傅的人中穴、三阴交穴、气海穴、足三里穴、环跳穴、风市穴、阴陵泉穴…… 因为肾俞穴和大椎穴在腰背，还将王师傅翻身靠左躺着，然后才能扎下去。 这些穴位全都是舒筋活血、补气补虚的。 如果不是针灸学到了一定的水准，是无法短时间迅速想到这些专门治疗气虚中风的配穴，并且精准定位下针。 连续行针几分钟后，林决明的双手也有些发酸了。 这时，他发现王师傅的肢体从一开始的僵硬变得柔软起来。 王师傅的左手现在可以抬起来，手指也可以动弹，只是林决明不知道王师傅想表达什么意思。 他把王师傅腰背的几根针拔掉，让他平躺下来。 接着，林决明再次撬开王师傅的嘴巴，拉起他的舌头，然后在舌下的金津玉液穴用三棱针刺血，下巴的廉泉穴也刺血。 这几个穴位主治言语不利。 过了一会儿，王师傅口舌动弹，发出含糊的声音了。 林决明仔细倾听，王师傅用中文说道：“我这样不行……明天……你继续营业……针灸馆……不能休业……还有二十年贷款……要还……” 王师傅磕磕巴巴、断断续续说了很长时间。 没想到针灸馆翻修的费用，不是他多年的积蓄，而是他十年前从银行贷来的。 三十年贷款，还剩下二十年要还，如果针灸馆无法正常营业，就还不上每个月的贷款。 王氏针灸馆是王师傅大半辈子安身立命，也是他安享晚年的地方，他当然不希望看到针灸馆被银行给收走。 压力给到了林决明这边。 王师傅的中风，虽然用针灸进行了紧急治疗，及时控制住病情，没有进一步恶化，但针灸并没有那么神奇，这么扎几针，王师傅就马上跟没事人一样站起来了。 这又不是在拍电影。 之后要每天持续使用针灸治疗，还要加上艾灸和中药的辅助，才能尽快恢复。 能不能恢复到中风前的身体状态，这么大岁数，还真不好说。 自己肯定要分出一部分时间和精力在王师傅身上。 而自己顶替王师傅去经营针灸馆，他的那些老客户是不是会认可，也是个未知数。 另一方面，王师傅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生活自理，自己必须一边经营针灸馆，一边照顾他。 分身乏术啊！ 哎，林决明忽然想到，在日本，家庭介护行业非常发达。 家庭介护，简而言之，就是请获得专业资格证的护理来家里照顾老人。 费用有点高，但这种时候，林决明也不想去考虑钱多钱少了。 即使是林决明这种滞留在岛国的外国人，只要下载个介护app，注册成功，就可以从app上聘请合格的介护人员。 林决明立即就上app上寻找合适的人选。 从附近的候选列表中可以看到，大部分做家庭介护的人都是三十岁以上的女性，其中有不少备注信息是华人。 不仅可以照顾老人，打扫卫生，还可以把一日三餐都做了。 押金五万日元，交了…… 林决明下单，雇佣对象是一个三十六岁的华人女性，名叫“任美玲”。 她一个月工作26天收费15万元，算是相对便宜的。 下单成功后，林决明取得了和任美玲的联系方式，然后打电话过去。 “我也是国人，我们可以用中文对话……对……是个中风老人……对，每天上午七点半上班，做早餐，中午十二点半做完午饭可以回去，下午四点过来七点下班……” “可以的，我明天就过来上班！谢谢你了，林老板！” “好的，请明天准时过来。” 挂掉电话后，林决明松了一口气。 请个人过来做事，自己可以轻松很多，只不过自己要怎么经营针灸馆，让针灸馆维持过去的收入，还真是个大难题。 不对！ 现在不仅要还每个月的银行贷款，购买针灸馆需要的耗材、伙食费，还要支付家庭介护的工资…… 也就是说，光是维持原来的收入还不够，还得大幅度增加收入！ 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 这一夜，林决明很晚才回房睡觉。 睡不着怎么办？ 给自己扎针啊！ 懂针灸的，不可能连这种小问题都解决不了。 第二天早上，林决明七点钟起床，自己做好早餐吃过之后，等待着任美玲过来。 一般来说，请家庭介护，都会先请人过来聊聊，面试通过才会让人家正式来上班，但林决明一天都不想多等，而且对方还是自己同胞，没理由还疑神疑鬼。 七点半，有人按门铃，林决明通过电子屏幕看到按门铃的人，长相和app上看到的任美玲半身像是一样的。 没有说因为使用美颜P图什么的，长相差异太大而认不出来。 他按了一下“开门”按键，说道：“请进！” 之后，一个染着棕色长发，身材中等，长相还行，穿着淡紫色连衣裙的中年妇女走进门诊大厅。 “你好，你就是林老板吧，早上好！”任美玲用中文说道。 林决明点点头，道：“任大姐，你好，以后在其他人面前，请叫我大林医生。” “哦，可以可以。” “病人在楼上，我带你上去看看吧。” “好的。” 任美玲有两年多的家庭介护工作经验，为七个家庭服务过，所以对此已经司空见惯，表现得毫不紧张。 “任大姐，以后，麻烦你了！” 王师傅虽然说话困难，但说出来的话，还是勉强能听懂的。 他也很清楚，自己目前这个情况的确需要家庭介护照顾。 “瞧你说的，不麻烦不麻烦。我都两个月没找到工作了，还要感谢你们给我工作呢。王大爷能正常交流，那就太好了。” “那这里交给大姐你了，我要下去准备一下，要开门营业了。” “好的，大林医生，你去忙吧，这里交给我就可以了。” 第13章 钱钱钱 林决明拿着木牌走向大门口。 想到马上就要开门了，心中不由得一阵忐忑。 犹记得，第一天升为助理医师，在诊室等待着病人过来的时候，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 因为这里可是私人诊所，而且病人不是专门来找自己的。 再说，给人看病治疗，他很在行，可是怎么赚到更多的钱，他可就没什么经验心得了。 虽说家里不是很富裕，但也算得上衣食无忧，他从小到大也没为钱发愁过。 木牌挂到墙上，把“営業中”那一面翻到外边后，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离八点半还有几分钟，还没病人过来。 这时，对面的大门打开，一个穿着绿色上衣和淡紫色长裙，提着白色购物袋的女人出来。 她抬手按揉着右边的肩膀。 “我妻小姐，早上好！” 林决明打招呼，看到我妻菊苣才想起自己还没回礼，昨天逛街居然忘记买了。 “啊，大林先生，早上好！”我妻菊苣有点拘谨地说。 “要出门购物吗？” “对的。大林先生今天开门营业了吗？” “是的，时间差不多了。” “那我先走了。再见！” 我妻菊苣微微一笑，然后点点头，转身走开了。 林决明看着我妻菊苣美好的背影，想道： 我妻菊苣气色看起来挺好的，总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难道都不用上班的吗？可是她又没结婚，不是家庭主妇，光靠出租公寓的租金作为收入来源？那她这套占地几百平米的独栋大别墅又是怎么来的？ 真是个谜一样的女人。 林决明转身要回门诊的时候，刚好碰到任美玲出来。 “玲姐，你这是？” “哦，大林医生，我现在需要去购买一些老人的用品，这是清单，请你过目一下。” 任美玲递上来一张手写的清单。 林决明接过去扫了一眼，然后就还给了任美玲。 “原来还要买这么多东西……玲姐，你就按照清单的买吧……大概要多少钱？” “八万左右。” 林决明把身上带着的日元通通拿出来，只有五万多，就全给了任美玲。 “还差一点，玲姐你先补上，回头还差多少，回头我补给你可以吗？” “没问题。” “哦，还有，等一下八点到十二点半是营业时间，你上下楼请走消防通道，出门请走后门。后门不用锁也可以。” “好的！我明白了，那我先出去了。” 林决明大皱眉头。 成人尿布和尿垫、压疮预防垫、护理垫…… 原来，照顾偏瘫老人还需要一大堆特殊用品，其中有一些是消耗品，是需要不断补充的。 自己还没把这些东西的钱算在内。 钱钱钱，怎么睁眼闭眼都是钱。 看来，不只是上午要营业，下午也要营业了。 想必王师傅早就身体不适，不然为了赚钱还贷款，他不可能只干上午，下午不营业。 他不是不想，是不能。 他因为气虚严重，已经没办法工作一整天了。 八点三十八分，第一个客人上门，那是一个穿着黑色短袖，头发花白的干瘦老头。 之前林决明没见过。 “哦，你是新来的？” “对，我叫大林决明，是新来的助理医生。” “那王先生呢？” “他昨晚感冒了，正在楼上休息，今天无法工作，所以将由我代替。” “他感冒了？感冒了不会给自己治疗吗？哎，也对，我们都不再年轻了，区区一个感冒就可以将我们打倒。”老头感慨道，“岁月不饶人啊。” “确实，症状比较严重。”林决明苦笑。 “大林决明，你是他徒弟吗？” “是的。” “那还行，我就给你来治疗吧。他亲自教出来的徒弟，我还是信得过的。” 老头脱掉鞋子走进门诊大厅，驾轻就熟地找了一张治疗床躺下。 “请问怎么称呼？” “我叫莆田金太郎。” “莆田先生，是来治疗什么疾病？” “腰疼，老毛病了。” 莆田金太郎脱掉上衣，然后翻身趴在床上。 “是哪一个位置？” 老头反手按住自己的右侧腰部，道：“就是这个位置，每隔几天就会痛得没办法弯腰，真是折磨人。必须定期来理疗才会轻松一点。” 林决明一看那位置，就说：“莆田先生，你是不是还有夜尿频多的症状？” “哦，你怎么知道我这个症状，是王先生提前告诉你的？不对，你都不认识我，他也不知道我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从你腰疼的位置看出来的，右侧疼的话，一般是命名火衰，所以会有尿频的症状。” “还有这种说法？真是有趣。请快点开始治疗吧，我待会儿还要去送货。” “那我现在就开始了。” 林决明使用沾了消毒酒精的棉签给穴位擦一下消毒后，就开始扎针了。 老人的皮肤肌肉松弛，十分容易下针，而且他们对疼痛也不再敏感，所以治疗老人反而比较轻松。 扎完两个肾俞穴，林决明又去扎脚部的复溜穴。 莆田金太郎忽然大声问道：“你为什么扎我的脚？我的脚可不痛啊！以前我来给王先生治疗，他从来没给我扎过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语气明显已经透着怀疑和警惕。 林决明停下手来，不由得捏了把冷汗。 自己不知道王师傅之前给他扎的都是什么穴位，所以现在是按照自己的诊断方式扎针。 一般人都以为腰疼来针灸，那就扎痛的部位才对…… 但是，那是外行人的看法，内行人可不是这样操作的。 先是根据症状和位置判断是哪几条经络出问题，然后通过调节经络上的几个“开关穴位”，把问题给解决。 就好比，客厅的灯忽然不亮了，有可能问题出在开关上或者线路上，不见得非要去修灯。 像是慢性腰疼，如果只是扎腰部的穴位，效果是十分有限的，而采取远端取穴，扎手脚和头部的穴位，反而会有奇效。 林决明自然不会跟莆田金太郎解释这些，太过专业了，普通人根本不可能一下子听懂。 “这个是……最新的全息针灸疗法。”他谎称，“王师傅说，我们也要跟得上时代，所以让我采取新式疗法。” “哦，是这样啊。”莆田金太郎的声音缓和下去，“那请继续吧。我先说明，要是没效果，我可不给钱。” 第14章 打折和提成 一般来说，病人去找医生看病，很少会说如果看不好就不给钱或者要求退钱。 全世界都没有这样的先例。 别说是小钱，就算倾家荡产，看不好就是看不好，不好意思，一分不退。 医院也好，门诊也好，哪里都一样。 但，针灸馆不一样。 病人就是为了在短时间内解决病痛才来的，如果当场没效果，就会觉得受骗。个别患者会因为失望至极而当场拒绝付款。 很显然，眼前这个莆田金太郎就是这种人。 不过，林决明倒不怎么担心。 自己的针灸水平如何，难道他还不清楚？ 你腰疼，就算我只给你腰部扎一针，其他针扎别的地方，照样能让你不痛，这才是厉害的针灸师。 十分钟过后…… 莆田金太郎竟然趴着睡着了。 而在这段时间里，林决明又接待了另外两位老年客人。 一次针灸的时间是40分钟，每次针灸治疗开始前，会在旁边的桌子上放一个电子倒计时器，定时四十分钟。 等时间到了，倒计时器就会响起，发出风铃一样清脆锐耳的声音。 这时，莆田金太郎旁边的倒计时器响了。 林决明过去将倒计时器关闭，然后推了推莆田金太郎的肩膀：“莆田先生，时间到了。” 接着没等莆田回应，就开始给他拔针。 莆田金太郎睁开双眼，翻身坐起来。 他伸手揉了揉右后腰，疑惑又惊喜地说：“真是奇怪呢，感觉不紧绷也不痛了，好像我从来没得过腰疼一样。这种轻松的感觉，多少年没体验过了……” 林决明微笑着说道：“针灸本来就应该有这样的效果。” 莆田金太郎面露笑容，下床拍了拍林决明的肩膀。 “年轻人，你已经继承王师傅的技术了，不，甚至还超过了他，以后多多加油啊！我下次还会来的。” 不等林决明开口，莆田金太郎就从钱包里拿出了八千日元和自己的“王氏针灸馆”会员卡。 针灸治疗一次四十分钟，无论治疗什么病，都是收费一万日元，老客户可以打八折，所以只收八千日元。 莆田金太郎走后，林决明继续给其他客人治疗。 因为诊疗床之间是有屏风隔开的，所以互不影响。 客人和客人还可以隔着屏风聊天。 三个小时下来，林决明看着进账，觉得有点不容乐观。 一些客人只相信王师傅的技术，听说王师傅感冒了，就声称等王师傅好了再来找他，然后转头就走了。 个别病人其实也不太相信林决明这个年轻人，只是实在痛得受不了，又不愿意去找别家，才勉强让林决明出手。 不过，由于林决明的针灸技术过硬，基本来体验过的顾客，都获得了满意的疗效，离开前对林决明夸赞有加。 可是，这远远不够啊…… 王师傅原本的老顾客至少损失了三分之一，也就是说，就算自己代替王师傅工作，收入也会减少三分之一。 赚的钱比过去还少，怎么应付巨额的日常开销，还有偿还贷款？ 虽说，下午照常营业，可是会不会来人还真不好说。 因为大家都知道王氏针灸馆现在下午不营业，不可能还有专程找过来的病人。 早上林决明已经找王师傅问过了，王师傅没搞什么金牌会员群，没办法在网上发通知。 十二点的时候，昨天那个叫野田良子的中年妇女又过来了。 她昨天已经办理了会员，准备长期在此接受针灸治疗，显然是为了治疗不孕症，已经打算孤注一掷。 毕竟，之前她已经尝试过其他疗法，都不奏效。 每天来针灸一次，八千日元，连续连来一个月就要二十多万，相当于东京普通人的月收入。 “王师傅感冒了吗？”野田良子有点意外，然后又恍然大悟地说：“昨天他给我艾灸的时候，我就感觉他有点力不从心，果然是身体不舒服啊。希望他早日恢复元气吧。” “今天由我来给野田小姐治疗，野田小姐，你没问题吧？” “好的，都可以的，我不在意。” 野田良子坐在靠内的诊疗床上，背转过身去，开始脱掉上衣。 虽然外边没其他人，林决明还是将屏风拉起来挡住。 随后，野田良子赤裸着后背，趴在诊疗床上。 林决明开始拿出小型艾灸贴，贴在她背部的几个脾俞穴、肾俞穴和腰眼穴上，用打火机点燃艾条。 “野田小姐，请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 “好的，我知道了。” 使用艾灸治疗，最怕的就是，艾条或者艾绒燃烧的那一头掉出来，把客人皮肤烫伤了。 虽然王师傅有买医疗保险，治疗过程中出现事故可以获得保险公司的赔偿，但还是小心为妙。 即使不用赔钱，传出去名声也会变臭，以后就更不会有人来了。 等林决明操作结束后，道：“请在这里等候，十分钟后，我会再过来。” 艾灸治疗要分两步进行，先艾灸背部的穴位，然后翻转到前边，再艾灸腹部和腿部的穴位。 这时，门铃响了。 林决明走去看可视屏幕。 果然没错，临近停业的时间点还会过来的人，除了双胞胎小岛姐妹，不会有别人。 林决明穿过院子，来到门口。 小岛姐妹今天还是穿着同样校服，却不是水手服，而是比较欧式的白衬衫搭配深紫色外套，下边是深紫色的格子裙。 小岛杞子是比较好认的，总会戴着显眼的头饰，或者扎着马尾。姐姐小岛苏子相对来说就朴素一点。 “午安，大林先生。”小岛苏子打招呼。 她一开始叫林决明做“大林桑”，后来改口叫“大林先生”，这是进一步表示尊重。 因为“先生”这个词，同时也有“大夫”的意思。 “门是打开的，你们为什么不直接进来？”林决明问道。 小岛苏子说道：“擅自闯入别人家里，那样太不礼貌了。” 小岛杞子挤眉弄眼地说道：“铛铛！我今天又来喝药了！” 接着，她就熟练地表演口吞汉方，然后喝了一口水，整个过程不到五秒钟就结束了。 “今天是不是完全没感觉到疼痛了？”林决明笑着问道。 “还好……”小岛杞子小声回答。 “难道你的生理痛被治好了，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小岛杞子吐舌头：“可是一想到要输钱，我就高兴不起来。双倍的药费要3200百元呢！” “原来你现在已经开始认输了？” 小岛杞子瞪眼：“我才不是那种会耍赖的人！不痛就是不痛，我不会骗人！” 林决明灵机一动，说道：“像杞子你这样被生理痛折磨得同学或者校友，肯定还有不少吧？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些这样的客人过来？” “普通人才不会想要来针灸呢，会怕疼！” “可是疼起来的时候就不怕了啊。” 小岛苏子问道：“大林先生，是希望我们帮忙招揽客人吗？” “对的。”林决明坦白承认，“如果你们愿意帮忙那就最好了。当然，不会让你们白白做事。成功介绍一个客人过来，我可以给客人打八折，然后给你们两成的提成，怎么样？” 小岛杞子已经在掰着手指头算数了：“八千元的八折是……然后两成的提成是……” 这时，小岛苏子说道：“杞子，不用算了，是1280日元。” “对的！”林决明点点头。 小岛杞子双目放光：“如果介绍十个客人，我不就有12800了吗？那我就算交出3200赌金，还剩下……还剩下……”她又算不出来了。 小岛苏子对着林决明说道：“大林先生，这个提议，我们先回去商量一下再答复你。请放心，我们会认真考虑的。我们还要回去吃饭，失陪了！再见！” “哦，再见！” 之后，小岛苏子就拉着妹妹往对面走了。 站在我妻公寓的门口，杞子还在掰手指算着会剩多少钱。 林决明看到姐妹俩，不由得会心一笑。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两姐妹渐渐成为了自己快乐的来源。 第15章 汉方药局 林决明回到针灸馆，将野田良子腰背上的艾灸贴取下，扔到水桶里，安全灭火。 “请翻过身来，接下来我要给你艾灸腹部。” 野田良子两手交叉挡着前胸，缓缓翻过身，脸上皮肤略带绯红。 林决明给她一条白色的浴巾盖在胸前。 “谢谢。”野田良子说道。 “呃，裙子请往下拉一点。” “为什么？” “因为接下来要针灸的几个穴位在小腹。” “上次……王师傅没有让我脱掉裙子啊。” “不用脱掉裙子，只是往下拉一点，不过如果脱掉的话，会更加方便。”林决明解释道，“不是每一次治疗的穴位，都是固定的。” “哦，是这样吗？我明白了！” 接着，野田良子将裙子往下拉。 “这样可以了吗？” “还要更下来一点。” “这样？” “好的，可以了。” 野田良子感觉有点难为情。 虽说来看医生，有时候宽衣解带是无可避免的，但眼前这个医生太年轻了……要是老医生的话，反倒不会那么尴尬。 林决明没有多想，给患者的神阙穴、关元穴、天枢穴、中脘穴贴上点燃的艾灸贴。 神阙穴，特别使用了隔姜灸。 腿部的足三里穴和三阴交穴，也都贴上了艾灸贴。 “好的，已经完成了，请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等待十五分钟。我还有事，失陪了！” 林决明放好倒计时器就离开了。 这时，任美玲发消息过来。 【林医生，现在可以下去做午饭了吗？】 林决明快速回复：【可以了。】 接着，任美玲从楼梯下来，跟林决明打过招呼后，就到角落的厨房做菜去了。 冰箱里还剩下一些食材，吃个两三天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暂时还不需要让任美玲去买菜。 现在要做三个人的饭菜。任美玲来工作，是包午餐的。 做完午饭，任美玲还要拿一份饭菜上去喂给王师傅。 林决明看着任美玲忙碌的身影，暗想，要是没有家庭介护来帮忙，自己一个人根本没办法一边照顾王师傅，一边经营针灸馆。 十五分钟后，林决明过去将野田良子身上的艾灸贴移除，然后给她倒了杯水，让她喝完水暂时休息一下，然后再回去。 “野田小姐，我建议你购买汉方——温经汤服用，和艾灸结合，会对你的不孕症治疗有更好的帮助，更快看到效果。” “是吗？”野田良子背过身穿好上衣，“可是我之前也买过汉方吃了一个月，并没有什么效果。” “请问你购买的汉方叫什么？” “我记得，好像是那个……对了，桃仁承气汤！” 林决明有点懵，桃仁承气汤是逐瘀泻热的方剂，如果是瘀热互结下焦导致不孕，倒是有治疗效果，可是野田良子不孕症的病因是宫寒，完全药不对症。 “桃仁承气汤那个汉方有标明治疗不孕症吗？” “对的，几百个汉方中，只有桃仁承气汤的适应症上标有不孕。可是我吃了一个月，都没效果，后来我就没再用过汉方治疗了。” “是这样啊……”林决明继续劝说，“不过，按照野田小姐你现在的症状，使用温经汤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我强烈推荐你去购买服用。只要服用一盒，就会感觉到明显的疗效，至少腰部和大腿发凉的症状会有所减轻。” “我有点奇怪，为什么大林医生，你会如此确定呢？” “因为……我曾经见别人使用过，也是无法怀孕的妇女，服药没多久就顺利生了孩子。” 林决明可不会跟野田良子解释其中的医理，别说野田良子是一个外行，就算她是学医的，只要不是中医，她就不可能百分百理解。 “是这样吗？”野田良子顿时两眼放光，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一定要去买一盒试试看！” 病人是比较容易哄的。 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的病人，都是如此。 只要一听别人使用什么药有效果，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马上就会有尝试的冲动。 从医生的角度来看，病人的心理实在太容易拿捏了。 林决明当然知道给野田良子推荐真正有用的汉方会有什么结果。 结果，当然是她的不孕症很快就治好了，再也不会来针灸馆做艾灸治疗…… 看上去好像是做了蠢事，让针灸馆的收入减少了，可是眼光放长远一点，如果野田良子把自己不孕症被治好的消息传播出去…… 以后还愁没有病人上门吗？ 中医无论是在过去还是现在，都是要靠口碑的。 只要名声打出去了，就算你住在深山野林，住在喜马拉雅山顶，照样会有病人排着队就找你。 不过，再怎么快，也要一两个月才能产生口碑效应。 眼前的僵局如何打破，林决明还没想到办法。 即使下午继续开张，估计也不会有多少病人过来，留在针灸馆也是白等。 这一行，可不是靠延长开门时间就能增加营收的。 野田良子离开后，林决明和任美玲一起吃午饭。 任美玲很快吃完饭，然后端着王师傅那一份饭菜上楼去了。 林决明跟着上去，看到王师傅的衣服被更换了，房间的卫生也被打扫干净。 任大姐做事还是很靠谱的。 止呕，任大姐给王师傅喂完饭，就回自己家去了。 她家住在离这里只有四公里左右的地方，她早上是骑自行车过来的。自行车就放在门外路边。 林决明对王师傅说道：“王师傅，只是针灸的话，你身体恢复起来太慢了，我给你抓中药，煮药给你喝，好不好？” “好。你是专业的医师，我相信你的水平。”王师傅有气无力地说道。 下午一点半，林决明脱掉白大褂，把木牌翻转到背面，然后带上钥匙出门去了。 他要去买抓中药。 中药饮片只有汉方药局才有，一般的药妆店是没有的。 林决明按照手机地图，找了半个小时才找到。 哎，走路出门确实不太方便，距离近还好说，稍微远一点就非常费劲了。 岛国人不买电瓶车，认为电瓶车易燃易爆很危险，也养不起汽车，大部分人出门都是骑自行车，包括每天接送孩子上下学的宝妈。 进入汉方药局的大门后，里边有三个工作人员：一位女收银员、一名中年女药师和一位年轻男药师。 大部分货架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各种汉方。 药柜上的木牌上全都写着繁体中文，不懂日语也能看懂。 “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需要吗？”女药师上前问道。 “我自己看就可以了。”林决明说道。 作为专业人士，自然不需要药师的帮忙。 林决明还特地去找了汉方“桃仁承气汤”，包装盒上的【适应症】说明，长长一大串—— 【左下腹肌肉聚缩压痛之便秘,下半身冷,上半身上火；头痛,目眩,肩凝,耳鸣,精神异常,腰痛,生理不顺诸疾;跌打之尿闭,痔疾,不孕,充血性眼疾,牙痛,健忘】 还真的有“不孕”两个字！ 哎，岛国制药公司简直是乱来的。 不懂辩证的汉方医学真是可怕。 忽然，门口的铃声响起，又有客人进来了。 女药师说道：“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回答：“哦，是的，我想买一点安宫牛黄熏香。” 林决明眼皮一跳，这不是我妻菊苣的声音吗？ 第16章 花房姑娘 只听女药师说道：“好的，客人，请跟我来！” 林决明绕过货架，找到了专门摆牛黄产品的那面货架。 果然看到了站在女药师旁边的我妻菊苣。 她今天穿着一件淡青色的雪纺裙，轻盈贴身，姣好的身材一览无余。 林决明只是站在角落远远看着，没有作声。 话说回来，这一整个货架，几百种用人工牛黄加工成的产品，也着实惊人。 岛国人不知道为什么，对牛黄做的各种保健品或者药物，情有独钟，似乎把牛黄当成了一种无所不能的神药。 我妻菊苣正在挑选的安宫牛黄熏香，正是其中一款产品。 谁能想到在国内死贵的用来治疗热性中风的安宫牛黄丸，在这里居然会被做成了用来点燃的熏香…… 岛国人的脑回路真的十分清奇。 由于可以挑选的品牌不多，所以我妻菊苣很快就决定了买哪一款。 这安宫牛黄熏香，一小盒卖五千日元，她一口气买了五盒……怎么那么有钱啊！ 这时，我妻菊苣转过身，准备跟着女药师去收银台结账。 “啊，大林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抬手捂住了嘴巴。 “我来这里买药材。”林决明笑了笑，“没想到会碰到我妻小姐，好巧啊。” 我妻菊苣点了点头，微笑道：“我经常来这边买熏香或者药膏的，是这里的VIP会员如果大林先生要买药材的话，我可以借我的会员卡给你用，有优惠的哦。” 女药师不失时机地说：“是的，大部分产品有九折优惠。” “是吗，那太好了！” 林决明怎么会放过这等好事，现在囊中羞涩，能省一点是一点。 既然我妻菊苣有会员卡，那当然是不借白不借。 随后，我妻菊苣跟着女药师到收银台结账。 林决明也跟了过去。 我妻菊苣拿到自己买的东西后，把会员卡交给林决明。 “大林先生，这个请你拿好！下午还给我就可以了。” “哦，好的，多谢。” “只是举手之劳，不客气。” 我妻菊苣看了看门外，道：“那个，我还要去其他地方购物，所以失陪了，非常不好意思！” “你去吧，我妻小姐，我会记得把会员卡还给你的！” 看着我妻菊苣离开，林决明有点怅然若失，真想跟她多聊几句。 真是一个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大美女啊…… 虽然年纪大了一点，但表情和动作却充满了可爱纯真的少女感。 这种微妙的反差，才是我妻菊苣的最大的魅力。 不过，刚才她走路的时候，林决明察觉到她的姿势稍微有点不太协调。 具体来说是右肩的摆动幅度比较小，反正跟左肩摆动幅度不太一致。 自己应该没看错才对。 之前虽然跟我妻菊苣虽然有接触过，但是注意力都放在其他方面，这一次才有好好的观察她的走路姿态。 接着，林决明找女药师询问：“请问，汉方有补阳还五汤吗？” 女药师问道：“对不起，这是新出的汉方吗？我没有听说过。我们店里没有这款汉方。” 林决明早就想到了这个可能性，所以并没有太过失望。 岛国的汉方也就两三百种，不可能把所有的药方都做成中成药，所以没有补阳还五汤很正常。 还可以按方抓药嘛。 林决明走到药柜前边，跟那个正在写标签的男药师说道：“我有一个药方，请按照药方给我抓药。” 补阳还五汤的药方： 【黄芪、当归、赤芍、地龙(去土)、川芎、红花、桃仁】 都是常用中药，应该可以配得齐。 男药师接过林决明递过来的手机，看了看记事本上用汉字标注的药方。 “对不起，这个药方没见过呢。” “是一个古方。” 林决明暗想，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你给我抓就行了，中国有几百万个药方，你就算是药师也不可能都见过。 “先生，你有处方签吗？” “哈，处方签？” “是的，如果按方抓药的话，必须有处方签，有医院的标识和医生的签名，我们才能给你抓药。这是药店的规定。很抱歉！” “这些药材你应该也认识，都是没什么毒性，不会发生危险的药材啊！” “我知道，可是规定就是这样，我们也没办法，非常抱歉！” 林决明恍然大悟。 这就是岛国和国内不同的地方。 在岛国，想要按方抓药，必须有医生开的处方签，个人是不允许拿药方来抓药的。他们担心个人服药后出现问题，把责任赖在药店身上。 买汉方倒是没有限制。 “请问，有没有和这个药方差不多的汉方？” “应该没有。”男药师说道，“请问，你这是要治疗什么疾病的呢？” “中风。半身不遂。” “哦，这个我可以给你推荐——续命汤、小续命汤、大防风汤、大柴胡汤，还有强神汤。雨宫小姐可以带你从货架上找到这些汉方。” 林决明都无语了。 这些药方都没有和补阳还五汤接近的。 大概是岛国中风老人很多，经常来购买治疗半身不遂的汉方，所以男药师才能脱口而出。 “客人，这边请！”女药师说道。 林决明摇摇头，道：“不用了不用了。” 在两个药师疑惑的目光中，他从汉方药局走出来。 麻烦死了！想按方抓药都不行！ 其他药方根本不能代替补阳还五汤！ 因为这是治疗气虚血瘀导致的中风后半身不遂，必用的药方。 当然也有其他治疗半身不遂的药方，但是药不对症，吃了不仅没用，还可能造成病情加重。 明明有了VIP卡，却买不到药。 林决明在街上闲逛，暂时不想回针灸馆。 路过一家花店门口，一个淡青色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他不禁驻足。 凝神望去。 果然是我妻菊苣。 她离开药局后跑来花店买花来了。 林决明想了想，转身朝着我妻菊苣走去。 他也没想好要跟人家说什么，但冥冥中有一种力量，驱使着他的双腿，让他不受控制。 门口有一只灰色的鸽子在觅食，察觉到林决明过来，鸽子没有飞走，而是跳开了。 鸽子发出了“咕咕”不满的叫声。 我妻菊苣听到声音，转过身来。 橘黄色的阳光透过花房的玻璃屋顶，落在我妻菊苣的裙摆上，部分光线穿过雪纺的细孔，让她躯体的阴影轮廓变得无比清晰，曲线玲珑。 金色柔光包裹着淡青色裙摆，将我妻菊苣衬托得如同万花丛中最娇艳的那朵花。 两人的视线对上。 一刹那，林决明心跳加速，但是他努力克制，尽量不表露出来…… 第17章 一般只会送给恋人 “啊，大林先生！”我妻菊苣杏眼瞪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刚刚从药店出来，从门口经过，看见我妻小姐你在花店里，我就过来了。” 林决明递上汉方药局的VIP会员卡。 “这个还给你。” 我妻菊苣目光一低，扫了一眼林决明的两手，露出有点惊讶的眼神。 “大林先生，你没买东西吗？” “是的，因为刚好找不到我要买的东西，所以这张卡就用不到了，不过还是非常谢谢我妻小姐你肯借我。” 我妻菊苣接过会员卡，放入钱包里。 “大林先生，你太客气了！” 林决明左右看了看，道：“我正愁不知道要买什么回礼，看到你在买花，我就想，不如买一盆花吧，你肯定会喜欢的。” “啊，大林先生，真是的，不用为了回礼那么破费！” “不，礼尚往来，这是必须的。” 林决明转身站在花架前。 “我妻小姐，你就直接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花吧？这样我也不用挑来挑去了。” “大林先生，真的不用破费的！” 林决明这边已经开始挑选了。 “这棵薰衣草不错呢，是北海道的品种吗？味道很香……我觉得很符合我妻小姐你的气质。就买这盆吧！” “大林先生，薰衣草……是不能随便送给女孩子的。” “啊，为什么？”林决明转过脸愣愣地看着我妻菊苣。 “因为，那个……它的花语是心心相印，一般只会送给恋人。”我妻菊苣脸色微红。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还有花语这种事情，我之前从来没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看来送花还真是不能太随便啊。” 林决明把那盆薰衣草放回了架子上。 “其实我一眼挑中薰衣草，除了它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哦，请问是什么样的原因呢？我有点想知道。” “请问我妻小姐平时会喝花茶吗？” “有的，茉莉花茶加一点蜂蜜，我很喜欢喝。还有，玉米须茶。不过玉米须不属于花茶。” “如果把薰衣草的花晒干了，其实也可以当茶叶泡来喝，有清热去火的效果，比如口舌生疮，很适合喝薰衣草茶。也有宁心安神的效果。” “我第一次听说这种知识，我还没喝过薰衣草茶，很想喝喝看。不过，我还是去茶叶店买干的薰衣草茶叶吧。把鲜花摘下来晒干，感觉太残忍了。” “好可惜，我本来还想把这个当成回礼的，现在又要重新考虑了。真是烦恼啊。” “大林先生，如果你一定要回礼的话，可以选胡枝子。”我妻菊苣指着一种盛开的紫红色花卉。 “胡枝子，我知道，可以清肝利尿……原来你喜欢这种花，那好，就买这盆吧！” “奇怪，我刚才好像听到大林先生你说了什么无法理解的词语。” “哦，没什么，只是自言自语。” 林决明将一盆胡枝子搬下来。 “我妻小姐，我先过去结账了。” “好的。” 林决明拿着花去找老板结账，一共花费两千二百日元。 等他提着装花的袋子，准备去找我妻菊苣的时候，发现她也搬着一盆花过来。 那是一盆淡紫色的紫阳花。 “老板娘，请把这盆花给包起来！” 之后，林决明提着两个装花的袋子，跟着我妻菊苣从花店出来。 我妻菊苣又去了另外几家店铺买东西。 林决明手里的购物袋越来越多，对他来说，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看我妻菊苣那种花钱不眨眼的架势，真想打听她的钱都是怎么来的…… 一个小时后，两人一同走回去。 两人手里都提着购物袋，只是我妻菊苣手里拿的袋子比较少一点。 他见我妻菊苣在路边休息的时候，她又一次抬手去揉右肩膀。 这都不知道是多少次了。 “我妻小姐。” “嗨！” “我有个问题，很想问你。” “啊，为什么大林先生忽然变得那么严肃？是很严重的问题吗？” 我妻菊苣似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的右肩……是不是很不舒服？” “啊，原来你要问的是这个。”我妻菊苣抿嘴一笑，然后用力揉了揉右肩，道：“只是一些小毛病，早就习惯了。” “是肩膀酸痛吗？” “是的，有十多年了。多谢大林先生的关心。” “没去治疗过吗？” “有的，不过一直没什么效果，慢慢就放弃了。以前没现在那么严重，大概是年纪大了，所以变明显了吧。” “为什么我妻小姐，不试试看针灸呢？针灸很擅长治疗这种局部疼痛。” 我妻菊苣缩了缩脖子，眉毛微微一皱，笑道：“说实话，我对针……觉得忽然被尖锐的东西插入身体，有种莫名的恐惧。所以一直不敢尝试。” “原来是这样。真是遗憾！”林决明说道，“我本来很有信心，用针灸可以减轻我妻小姐的痛苦，可是既然我妻小姐怕针，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是啊，真是遗憾。” 这时，两人已经回到我妻公寓门口。 我妻菊苣掏出钥匙开门。 “这些东西就放在门口吧，我一个人拿进去就可以了。今天真是太感谢了！” 林决明知道岛国人不会轻易邀请外人进自己家的，除非是关系特别亲近的熟人。 “好的。那我就放这里了。” 林决明把东西放下后，这时身后蓦然响起了自行车的声音。 回头一看，来人是骑着自行车的黑川龙葵。 “我妻小姐，这个人为什么在这里？”黑川龙葵问道，“你要请他进去吗？” “不是的。大林先生帮我把购买的东西拿回来，只是送到门口。”我妻菊苣回答，“真是太麻烦你了，大林先生。” “不用那么见外。”林决明说道，“大家都是邻居嘛，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对吧，黑川小姐？” 黑川白了林决明一眼，冷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妻菊苣稍微让开，让黑川龙葵直接骑车穿过小门，进入里边的院子。 “黑川小姐，一如既往的这么孤傲呢。”林决明说道。 “大林先生，你和黑川小姐接触过吗？” “之前在街上有碰到过一次，也聊过几句。” “哦，是这样啊。” “我妻小姐，你进去吧，我也要回对面去了。下次见！” “再见！” 回到针灸馆门口，林决明这才想起，下午出去两个多小时，药没抓到，也没想到揽客的办法。 不过，能陪我妻菊苣一起逛街，倒是不亏。 至少，在那段时间里，他没有想起这些不得不面对的烦恼。 他站在门口，看了看朴实无华、历尽沧桑的招牌——王氏针灸馆。 连具体的治疗内容都没写出来。 毫无广告效果。 自己是不是应该另外弄一个牌子，写上治疗项目？ 再使用一些营销手段，聚集人气。 这样才能增加新客户，增加收入。 欸！他马上想到了一个主意！ 过去的针灸师去到陌生的地方开个人门诊，是怎么吸引病人上门的……可以借鉴前人的宝贵经验嘛！ 第18章 三个免费名额 古代的针灸师，独自跑去繁华的大地方，想要在这里生根立足，要怎么办？ 就算没钱租店铺，在路边摆一个针灸摊也是可以的，用不了多少成本。 可是没有亲戚朋友的宣传和推荐，谁会相信一个素不相识的外地人，尤其这个外地人还很年轻，看着就更不靠谱了。 要说破局的方式也很简单。 相信当初王师傅孤身来到日本的早期，也是这么做的。 那就是提供免费治疗名额。 总有人抗拒不了免费的诱惑，会前来尝试。 而这些人就是口碑的起点。 只要有了口碑，后边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客人自动找上门来。 当然，免费必须有名额限制，否则一大堆人跑来，只会让现场变得混乱，从而影响治疗效果和治疗体验。 林决明在王师傅的房间，给王师傅进行针灸治疗的同时，和他商量挂出新的广告招牌，吸引更多客人过来，不然按照目前的经营状态，根本撑不了多久。 “我明白。确实需要进行调整。那小林你想……打出什么名号呢？”王师傅问道。 “我已经想好了。” ------------------------------------- 下午四点钟，任美玲骑车过来上班，发现门口挂出了一个显眼的白色木牌，上边写着： 【治疗牙痛，每天三个免费名额！】 任美玲从后门进来，把自行车也推进去，停放在后院。 她从消防通道上去二楼，开始照顾王师傅。 “王师傅，为什么你们这里忽然免费治疗牙痛？我记得上午没那个牌子啊。在东京看牙很麻烦的，虽然门诊可以用医保，但是要提前预约挂号，排队等好几天。” “是小林的主意。”王师傅说道，“虽说针灸治疗牙痛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免费治疗牙痛，还是能吸引一些人过来的。都是做生意嘛。” 任美玲一边给王师傅按摩腿部，一边说道：“您这个徒弟真能干啊，您以后不愁养老了。” 王师傅苦笑了一下，没把实情说出来。 这个徒弟来了还不到一周呢，要不是他现在回不了国，又没地方落脚，估计人家早跑了。 ------------------------------------- 针灸馆一楼大堂。 林决明正在给一位四十多岁中年妇女扎针。 她的左边脸颊红肿，表情痛苦，浑身微微颤抖。 这位松本太太是第二位来体验免费针灸治疗牙痛的病人。她说之前没来过这里针灸。 牙痛已经两天了，她强忍着没去预约，以为会慢慢变好，谁知道反而越来越严重。 “不用担心，松本太太，你的牙痛是胃火引起的，只需要扎几针泻火，很快就可以治愈了。”林决明说道。 “嗯嗯。”松本太太因为牙痛，也没法正常说话了。 “松本太太，你平时肯定有口臭，而且吃完饭很容易饥饿吧？” 松本太太点头。 “胃热的人就会这样，而稍微休息不好，或者吃了辛辣的东西，往往会爆发牙痛。” “是的。先生你真清楚。” 林决明给她扎了合谷穴、地仓穴和内关穴。 “请坐着，保持半个小时不要动弹。” 松本太太点点头。 这时，门铃又响了。 林决明过去一看可视屏幕，又来了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中年妇女。 想必也是来看牙痛的。 这个时间点，小孩和男人都在学校和公司上班，只有家庭主妇在家，也只有路过门口的家庭主妇才会看到新挂出去的免费招牌。 “请进！”林决明对着通话器说道，然后按下电子开关将大门给打开。 随后，黑裙妇女就自己进来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好！医生，请问免费治疗牙痛，是真的吗？我姓岛田！第一次来！” “是的，这是我们最近推出的惠民活动。恭喜你，你是今天的第三个，最后一个名额。” 林决明指着旁边的纸皮，上边写着一二三，其中一和二都被划掉了，只剩下三。 “啊，那真是太好了！”岛田太太大步跑过去。 接着，林决明给这位岛田太太治疗。 一般，针灸治疗牙痛，半个小时内就可以见效。 而这些太太在牙痛减轻后，就会对林决明的医术产生信任，进而想要解决身上的其他问题，比如痛经、肩膀痛、颈椎痛。 其他治疗可就要收费了。 林决明收治这三个免费治疗牙痛的病人，最后赚了五千多。 这笔钱虽然不算多，但是一个好的开始，至少证明自己的策略是对的。 等把最后一位岛田太太也送走后，望着空荡荡的诊室，林决明感觉大气一松。 不久，又有人按门铃。 林决明正好要去门外把广告牌收回来，就没去看可视门铃，而是直接走到门口。 结果，门一打开，出现在眼前的却是我妻菊苣。 她穿着上午那件淡绿色的雪纺薄纱连衣裙，看起来依旧那么清新可人。 “我妻小姐，怎么会是你？”林决明笑了，“难道你已经想通了，克服了内心的恐惧，下定决心来治疗肩膀痛？” 我妻菊苣抿嘴一笑，微微一鞠躬，道：“不是的，不是我。大林先生，我想问一下，是你来治疗牙痛吗？” “是的，王师傅感冒了，接下来这几天，都会由我来代班。你也牙痛？” “不是的，是我的阿姨。我上周去看她，她跟我说牙痛两个月都没好，去看了很多牙医，连大医院都去过了。她是个热爱美食的人，不能随便吃东西，感觉很痛苦。要是针灸能治她的牙痛，那就太好了。” “这样啊，那让她明天早上过来吧。我们这边每天有三个免费的治疗名额。要早来才有。” “她住在埼玉县，应该没办法太早赶过来。就算不是免费治疗也没关系的，只要能治好，付钱也是可以接受的。” “这样啊，那让她明天过来吧！我相信她不会白来一趟的。” “我也希望是这样。”我妻菊苣说道，“哦，大林先生，多谢你送的胡枝子，摆在房间里很好看。” “哦，是吗？你喜欢就好！我觉得……我妻小姐，比胡枝子要好看多了。” “啊，大林先生你……”我妻菊苣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面色泛红，避开目光。“请不要开这种玩笑！” “这不是开玩笑，这只是单纯的赞美。”林决明笑道，“看到美丽的事物，忍不住发出赞叹……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 “嗨，我妻小姐！”小岛杞子的声音。 这时，小岛姐妹出现了。她们身后还跟着两个女高中生。 小岛杞子跑过来，兴冲冲地说：“我妻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没什么，只是问问治疗内容，我有个亲戚想过来看病，特别咨询一下。”我妻菊苣往后一退，“哦，时间到了，我要回去做饭了，大林先生，失陪了！” “再见！”林决明说道。 我妻菊苣走后，林决明看着走过来的另外三人。 “那两位就是……” “没错，她们就是我介绍来的客人！莉莉酱和桃子。”小岛杞子伸手指着两位女生介绍。 小岛苏子说道：“杞子，你这样太无礼了！” “欢迎欢迎，快请进去，一起进去吧！” 林决明连忙招呼着把大门打开，生怕这两位新来的女高中生会临阵退缩。 第19章 骗人的吧？ 这两个女高中并不是专门来看痛经的。 田中雪莉是来看脚后跟疼的。 而松石桃子是来看手指痛的。 不过，对于林决明来说，无所谓，什么症状都一样。 这种小毛病根本难不倒专业人士。 四个女高中出现针灸馆里，顿时让这个整个过于安静的地方变得活泼热闹起来。 她们聊天谈笑，毫无顾忌。 林决明先给田中雪莉治疗。 田中雪莉身材微胖，手脚明显比较粗壮，这种身材在日本高中生中很少见。 因为日本人是以瘦为美的，年轻人更是崇尚和追求这一点。 “田中同学，你趴下吧，这样脚后跟在上边，比较方便扎针。”林决明提醒道。 “好的。”田中雪莉翻身，从仰躺改为俯卧。 小岛杞子立即过去，将田中雪莉的裙摆往下拉，并整理好，仿佛担心自己的同学春光外泄。 “两边脚后跟都疼是吗？”林决明问道。 田中雪莉回答：“是的。两边都疼。” 接着，林决明就开始给她针灸了。 先是使用了两个小型贴片艾柱，贴在脚底的涌泉穴，接着拿出八公分长的毫针。 其他三个女生看到这么长的毫针，都吓到了。 毕竟，脚后跟的肉都很薄，怎么会用这么长的针呢？ 小岛杞子问道：“先生，你是不是拿错了？好吓人啊！” 林决明平淡地回答：“你在怀疑我的专业水平吗？这种长针是用来透穴的。” “透穴？”小岛苏子说道，“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 林决明解释道：“就是从一个穴位穿过去，透到另外一个穴位的意思，一根针可以同时插两个穴位。” “上次你给我治疗的时候，没用到透穴啊！”小岛杞子表示不满。 林决明笑了：“又不是什么症状治疗都会用到透穴。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会用到。你们不要说话，静静看着就好了。” 其他三个女生，顿时都不敢说话了，包括田中雪莉本人。 看到毫针横着扎入脚后跟，然后没入一大半，小岛苏子和松石桃子都吓得腿软，赶紧找椅子坐下。 只有小岛杞子坚持留在旁边观摩。 “莉莉酱，你疼不疼啊？” “还好……”田中雪莉回答。 林决明又扎了几个穴位，然后往后一退，道：“就这样留针二十分钟。接下来，轮到你了，松石同学。” 松石桃子小声回答：“我有点害怕，能不能不治了？” 小岛苏子拉住她的手，安慰道：“看起来有点疼，但应该没那么疼。杞子告诉我的。” 小岛杞子举手说道：“对啊。看别人感觉扎得痛，其实自己被扎的时候，没什么明显的感觉。桃子，不用怕，我们都在这里陪着你啊！” 松石桃子这才点点头，道：“嗯……那我……坚持一下吧！” 这时，林决明说道：“松石同学，你就直接坐在这里吧，不用躺下。” 林决明搬来一张带轮子的椅子，坐到松石桃子旁边。 小岛苏子松开松石桃子左手，道：“她就是这只手疼。” “是整只手疼，还是仅仅是手指疼？” “主要是大拇指这边，经常有胀痛的感觉，有时候写字会很痛苦。”松石桃子回答。 “我明白了。”林决明换成半寸短针。 林决明给松石桃子右手的少商穴和鱼际穴扎各扎一针。 “怎么样，是不是不痛？” 松石桃子点点头，看到手上的针，终于放松下来。 “确实……不是那么疼。” 接着，林决明又要给松石桃子左手扎针。 “先生，桃子只有右手疼，左手不疼啊！”小岛杞子连忙提醒。 林决明说道：“我知道啊。” “那你还……” “这叫左病右治，左边身体生病，给右边同样部位扎针，同样有治疗效果。” “骗人的吧？” “你以为松石同学的手指痛，仅仅只是手的问题吗？那只能说明你太天真了。这是肺经的走向，肺经出现疼痛，说明肺经其他位置有问题。” 几个女生都懵了，感觉听到了什么异次元的理论。 “松石同学，是不是有呼吸道的问题？比如咳喘喉痛之类？” “大林先生，你为什么会知道？”松石桃子一副见鬼的表情。 “我刚刚都说了，因为你拇指和鱼际疼，说明肺经有问题。肺经肯定跟呼吸道有关。” 小岛杞子问道：“真的吗？桃子，我也没听见你咳嗽或者说喉痛啊？” 松石桃子干笑道：“因为很奇怪，白天的时候没什么不舒服，只有晚上睡觉前才会感觉喉咙痒痒的不舒服，还会咳嗽，很晚才睡得着。” “原来是这样！”小岛苏子惊讶地说，“连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大林先生却知道了。” 林决明发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立即说道：“这很正常啊，基本的诊断而已。手脚莫名其妙做痛，可不仅仅是手脚的问题。你们记住这一点就可以了，太深奥的，跟你们解释，你们也理解不了。”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田中雪梨插话道：“请问大林先生，那我的脚后跟疼，也不仅仅是脚的问题，那又和什么有关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脚后跟有肾经和膀胱经，按照经络理论，往往只有肾阳虚的人会脚后跟疼，而肾阴虚的人会脚后跟发热起皮。所以我可以判断，田中同学，你有肾阳虚，会怕冷乏力，不敢吃冰凉的东西，而且还会出现腰膝酸软的症状，我说得对吗？” “好厉害，为什么……可以知道这么多！”田中雪莉瞪大双眼。 “他说的全是真的吗？”小岛杞子问道。 “基本……都是正确的。”田中雪莉小声回答。 “怪不得，莉莉酱的水壶从来不装冰水！”小岛杞子说道。 “嗯，因为我喝冰水会拉肚子。” 所有人看向林决明。 松石桃子问道：“为什么大林先生，可以看出这些没说出来的症状？” “以后你们多来几次，我慢慢教你们！” “还要来啊？” “当然，不可能一次就好了，你们以为这是在漫画世界吗？神医一针灵？呵呵，不存在的。” “那……我们隔多少天后再来？”田中雪梨问道。 “三天来一次吧。” 本来林决明想说隔天来一次，可是想到学生没多少钱，就改成了三天。 “那多少次才能好呢？”田中雪莉说道。 “这个说不好，每个人的病情严重程度不同，需要治疗的次数也就不同。” 十分钟后，林决明送四个女高中生出门。 “下次再来哦！” 虽然才收入一万六，还要给小岛姐妹提成，不过这总算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以后应该会有更多学生过来。 林决明正要回去的时候，注意到墙角那边有人。 骑着一辆白色自行车，穿着牛仔热裤和红色短袖的五十岚野艾。 “哎，五十岚，你你今天放学这么早？” “为什么这么多女高中生会从里边出来？她们来干什么？” 第20章 嘴斜眼歪 “来针灸馆当然是来治病啊，不会有人会无聊来参观针灸馆的。”林决明笑道，“难道五十岚小姐你没体验过？” “治疗？她们来治疗什么，为什么还成群结队的？”五十岚野艾十分不解。 “嗯……不好意思，为了保护病人的隐私，这个实在不能向你透露。” “你该不会诱骗未成年少女做什么不法勾当吧？” “话说，五十岚小姐，你为什么总是用充满恶意的目光来揣测我呢。大家都是同胞，你却不相信同胞？” “哼，什么同胞不同胞，你们男人整天在想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不准你对小岛姐妹出手，她们都是我的朋友！” “也就是说，除了她们姐妹外，我可以对其他人出手？” “哼，我管不了那么多，你最好老实安分一点，不然迟早会被警察找上门的，到时候可别后悔！” 说罢，五十岚野艾就骑上车，然后朝着我妻公寓骑去了。 林决明看着五十岚野艾的背影，露出了玩味的眼神。 她为什么那么在意小岛姐妹？ 该不会……有那种奇怪的倾向吧？ 真想去我妻公寓那边看看，她们这几个女生，平时在一起是怎么生活的。 吃过晚饭，七点钟，任美玲给王师傅喂完晚饭，然后就回家去了。 林决明去房间里看望王师傅。 刚才任美玲已经给他擦洗过身体，也带他去上过厕所了。 “今天感觉好多了，身体没那么僵硬了。”王师傅说道。 林决明顿时想起中午去抓中药，结果因为没有处方签，没抓到。 还好路上遇到了我妻菊苣，才没感觉白跑一趟。 只靠针灸治疗的话，想让王师傅恢复正常，说不定要好几个月。 针灸加上中药，那就不一样了，很可能在一两个月内就让他能够重新站起来，恢复基本的自理能力。 中风这种病，治疗越早越好，拖久了可就不好办了。 “王师傅，在日本怎么才可以按方抓药？没处方签，我中午去汉方药局抓中药，根本买不到。” 林决明觉得王师傅在日本生活这么多年，或许知道门路，总比自己想办法强。 “抓中药啊……我有一个老朋友，也是华侨。不过他现在搬走了。在群马县那边，他开了一家，私人医院，他有处方权，可以开中药。” “那太好了！我明天就去找他！王师傅，你把地址和联系方式告诉我！” 之后，王师傅告诉林决明，那位“老庄”医院的地址和老庄的联系方式。 林决明下楼后，就马上打电话过去问了。 “你好，庄医生。”开场白说的是中文。 “你哪位啊，这是我的私人号码，你是怎么知道的？”对方也用中文回话。 “庄医生，打扰了，我是王师傅的弟子，我叫林决明。我们这边遇到点麻烦……” 林决明将大致经过告诉庄医生。当然不包含自己的经历。 “老王中风了啊……是啊，忘了他都这把年纪了。你抓中药给他治疗，我是他老朋友，当然会帮你这个忙，不过按照流程，你得拿他的医保卡过来，在我这边登记为病人，我才能开处方签——你不知道，日本在这方面管理很严格的。” “好的，那我明天早上过去，可以吗？” “可以的，早上八点到十一点半，我都在医院上班。” 结束通话，林决明才松了口气。 没想到只不过想按方抓药，在日本这个地方会如此艰难。 没熟人都搞不定。 群马县离这边有点远，要坐新干线去。 明天要早点动身。 不过，这一去一回估计要小半天，明天早上可能就无法开门营业了。 林决明走出院子，准备出门去走走，散散心。 面对着这栋过于静谧的房子，有时候真的会令人窒息。 正要开门出去，却听见门外有几个女生吵吵闹闹的声音，而且好像还是熟人。 门一开，就看到小岛姐妹、我妻菊苣还有五十岚野艾，四个女生站在门外的马路上。 她们脚尖的朝向…… 似乎是冲着针灸馆来的。 “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怎么全都跑来了？”林决明走出来问道。 “大林先生，太好了，你没有出去！”小岛苏子高兴地说。 “我正要出去逛街呢，你们找我有事？”林决明看向我妻菊苣。 我妻菊苣苦笑，看着小岛姐妹，道：“是这两个孩子非要拉着小艾过来，我不太放心，所以也跟过来了。” “小艾？” 林决明这才注意到，五十岚野艾的双手被小岛姐妹拽着，似乎是被强行拖拽到这里的。 “五十岚小姐，你怎么了？” “我……我没什么。”五十岚野艾回答。 林决明一听就察觉到了异常。 五十岚野艾说话怎么有点口齿不清？ 下午见到她的时候伶牙利嘴还好好的。 仔细看她的五官，明显右边嘴角是斜的。 “啊，你们不用说明了，我已经懂了，五十岚小姐，你是中了风邪，出现嘴斜眼歪了吧？” 小岛杞子说道：“对啊。晚饭后，我们和五十岚野姐姐在院子里打羽毛球，打完她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嘴巴就歪了。试过热敷冷敷都没效果。” 小岛苏子说道：“我上网查了一下，说这种症状叫做面部神经炎，开始的几天是急性期，如果及时治疗是可以治好的！” 小岛杞子说道：“网上说针灸可以治疗，所以我就让五十岚姐姐过来找你了！你是不是很感动啊？” 小岛苏子说道：“她本来不想来，是我和杞子拉她过来的。我们见过大林先生的技术，相信大林先生一定也可以治好她的！” “如果发现就第一时间治疗，确实有机会在短时间内治愈，如果明天在过来，就不好说了。”林决明对五十岚野艾说道，“五十岚小姐，你现在只是嘴斜，等到明天眼睛也会歪。眼歪更痛苦，没法完全合眼，眼睛会一直酸涩流泪。” 原本还有点挣扎的五十岚野艾一听这话，顿时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不行！我五天之后还有一场的演出，我的身体绝对不能出问题……” “别说那么多了，你们都快点进来吧！” 林决明把门完全打开，然后让几个女生进来。 “大林先生，很抱歉，打扰了！”我妻菊苣点头说道。 “欢迎经常来打扰！”林决明笑道。 第21章 你可是个危险人物 针灸馆内。 此时，五十岚野艾已经躺在一张诊疗床上。 小岛杞子坐在旁边握着她的左手，安慰道：“艾姐，不用怕，我扎过，不怎么疼的！” 林决明到储物柜那边找来了需要用的各种器皿，一一摆在床边的置物架上。 “面部神经炎这种病，其实很常见的，从刚刚出生的婴儿到一百岁的老人，都会出现。虽说大部分人就算不治疗也会慢慢痊愈，但是……” 林决明故意停顿没往下说。 “但是什么？大林先生……”小岛苏子追问。 “但是有少数人因为错过治疗或者错误治疗，最终变成终身面瘫，一辈子都是嘴斜眼歪。所以说这是个小病，治不好就是大病。” “啊！”小岛姐妹和五十岚野艾都尖叫起来。 我妻菊苣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道：“王大爷应该在楼上休息吧，不要吵到人家。” 其他三个女生立即闭上了嘴巴。 林决明握住五十岚野艾的手腕，吓了她一跳，还以为要扎手。 “不要紧张，我只是给你号脉，还没开始治疗呢。” “为什么要号脉？”小岛杞子问道，这一次她有记得放低音量。 “因为要搞清楚病因。虽说面瘫是很常见的病，但每个人的病因是不一样的。五十岚的病因是外邪实证，风邪入侵腠理引起的。” “虽然完全听不懂，但是感觉好厉害的样子！”小岛杞子感叹。 “我现在要开始了，五十岚小姐，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林决明说着戴上了硅胶手套。 “你……请你轻一点！拜托了！”五十岚野艾颤声哀求道。 “你让谁轻一点？我没听清楚。”林决明坏笑。 “大林……先生！”五十岚野艾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好的，收到。” 林决明拿起一根三棱针，给五十岚野艾左边耳朵后边涂抹消毒酒精。 小岛杞子问道：“为什么要扎耳朵，这跟耳朵有关系吗？” “耳后刺血是其中一种治疗方式。你们慢慢看，不要随便说话。” “哦！”小岛杞子点头，嘟着嘴表示不满。 林决明先是用力揉了揉五十岚野艾的左耳，直到耳朵通红。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五十岚野艾颤抖着说。 “先让耳朵充血，这样才能刺血。” 接着，他就出手了。 三棱针快速在耳背经脉扎了一个口子，然后使用棉签按压血管，让黑红色的血滴流出来。 “啊——”小岛杞子忍不住张嘴叫出来，却被站在后边的姐姐给及时捂住了嘴。 我妻菊苣看到流血，有点腿软，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扭头不敢继续看。 挤出来几滴血，林决明这才用棉签按住伤口。 “可以了。” 这时，他看向五十岚野艾，才发现她眼中竟然泛起泪光。 不知道是痛的，还是吓的。 “这么快就结束了吗？没想到！”小岛杞子问道。 “还没有，还有几个穴位要扎。” 接下来，林决明给五十岚野艾扎了耳后的翳风穴，肩膀的面瘫奇穴和小腿的丰隆穴。 面瘫奇穴，这个穴位在任何针灸书里都没有标注的，只有内行人才知道在什么位置。 “好了，你在这里等一等。” 林决明离开一会儿，拿了热毛巾过来，然后按在五十岚野艾的左脸上。 小岛杞子忍不住问道：“好奇怪！先生，为什么你扎针会扎在耳后，肩膀和腿部……不应该是扎在面部吗？” “面瘫的病因是面部神经水肿被骨头压迫导致麻痹，初期是不能扎面部神经的，因为刺激神经会水肿变得更厉害，反而会导致病程延长。等到恢复期，才能扎面部。” 治疗面瘫，无非是扎胆经和胃经的穴位，而扎同经络其他位置的穴位，也同样有效果。 “初期要多久？”五十岚野艾问道。 “一般七天。” “那不行，我五天之后就要表演节目了！” “嗯，如果想要更快一点，那就只能吃中——汉方药了。” “我可以吃！请开给我！只要能尽快治好，我什么都愿意尝试！”五十岚野艾豁出去了。 林决明暗想，你是运气好，我明天刚好去找人开处方签，可以顺便给你开一张。 “那好，明天下午或者晚上，你再过来，继续二次针灸治疗，我到时候在这里把药煮好，直接给你喝。” “汉方汤药吗？”小岛杞子捏着鼻子，嫌弃地说：“感觉会很难喝。我很久以前喝过一次，苦死了！” “你那一次喝药是治疗什么病？”林决明问道。 “大概是胃痛，隔太久不太记得了。” “有效果吗？” “好像有……” “那不就行了，这就叫等价交换。”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林决明运了一次针，换了一次热毛巾，然后让五十岚野艾躺着不要动。 我妻菊苣起身在针灸馆里转了一周，看到林决明正在储物柜前收拾东西，她疑惑地问道：“大林先生，现在是你一个人给病人治疗吗？” “对，因为王师傅感冒比较严重，没办法下楼。” “那……打扫卫生和料理这些，也是你自己来干嘛？” “不是。我有请家庭介护，料理和打扫，还有照顾王师傅，都是介护大姐干的。” “原来是这样。” “对了，我妻小姐，明天早上我要出一趟远门，下午才能回来，请你通知你的阿姨，如果明天要过来治疗的话，最好下午两点后过来。” “哦，好的，我知道了。” 小岛杞子忽然出现在两人旁边，眯着眼不说话。 林决明问道：“杞子，你在这里干什么？偷听别人聊天可是不礼貌的。” 小岛杞子咧嘴笑道：“我是为了保护我妻小姐，你可是个危险人物！” “这话太过分了吧？我哪里危险了？”林决明笑了。 我妻菊苣说道：“杞子，不要开这种玩笑。” 小岛杞子吐舌头，挤眉弄眼道：“我妻小姐好凶！我第一次见我妻小姐这个样子，好可怕……” 小岛苏子过来，问道：“杞子，你跑来这边干什么？” “保护我妻小姐啊！”小岛杞子说道。 小岛苏子问林决明：“大林先生，艾姐说想喝水，我可以倒水给她喝吗？” “可以，当然可以。” “好的。 小岛苏子拽着妹妹走开了。 林决明看向我妻菊苣，道：“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我妻菊苣微微一笑，道：“好像说到……我会通知我阿姨，让她明天下午两点后过来这里。” “那就好。”林决明说道，“如果你阿姨的牙痛被治好了，希望我妻小姐你也过来，让我把你的肩膀疼痛也治好。” “为什么大林先生你会那么在意这件事呢？”我妻菊苣有点脸红，抬手揉了揉右肩。“对我来说这种小问题早就习惯了，不会对生活有什么影响。” “可是，我还是希望看到你能完全恢复健康。” “多谢您的关心！我会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第22章 你这个人无礼至极！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 任美玲过来上班。 林决明吃完早餐后，背上一个黑色胸包，就出门去了。 “我出去办事，可能下午两点才能回来，王师傅就拜托你照顾了，任大姐！” “交给我吧，没问题的。”任美玲答应道。 林决明出门后，又在门外的广告牌上，用红色油性笔写上“今天上午休业，下午两点后正常营业”的提醒。 那些早上来找王师傅的老客户，估计要失望而归了。 这是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没有社交群，无法第一时间通知客户，等客户上门看到广告牌才知道白跑一趟。 没想到一出门就碰到了刚刚骑车出门，似乎正准备去学校上课的黑川龙葵。 她穿着灰色的短袖和黑色的长裤，表情还是和平时那么冷淡。 一点都没有大学生的朝气蓬勃。 “早上好，黑川小姐！”林决明喊了一声。 黑川龙葵瞪眼，没有回话。 “黑川小姐，能不能送我去地铁站？我今天有事要出去一趟。” “不顺路。” 黑川骑着来到林决明面前停下。 “你自己用两条腿走着去吧。” “哎！等一下！”林决明拉住了自行车的后座。 “你想干什么？”黑川龙葵怒道。 “我可以付钱！”林决明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万元日币。 “你说什么，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就算你给钱，我也不会栽你的！”黑川龙葵的怒火更上一层楼，脸都涨红了。 林决明看着她这个样子，反而觉得好玩，这才是女孩子该有的正常反应。 “一万块，你还嫌少，那我再加一万！” “不是多少钱的问题，我根本不想载你！” “黑川小姐，你刚才说话太大声了，万一那些邻居听到了探出头来，看到我拿着钱在这里跟你发生争执，你觉得，大家会不会误会我们之间有什么不正常的关系？” 黑川愣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说：“你……你好卑鄙！你比变态还要坏！” 黑川这时候，真是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 林决明厚着脸皮走上前，侧身坐到自行车后座。 “黑川小姐，我坐好了，可以出发了，请送我去小竹向原车站，谢谢！” 黑川龙葵当然不情愿，可是看到有人朝这边过来，又听到附近的居民开门外出的声音，只好骑车走了。 不然两人继续吵下去，真的会被人给误会了。 由于上次已经有了载人经验，所以这次黑川起步和骑行都十分稳当。 “黑川小姐，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不想告诉你。” “听说你晚上学习很用功，在学校图书馆待到很晚才回来。” “谁告诉你的？” “看来你不知道昨晚的事情呢。” “昨晚的事情？昨晚发生了什么？” “大概你回来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睡觉了吧。” “你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五十岚小姐，得了面部神经炎，你知道这种病吧？” “我当然知道，然后呢？” “然后她过来针灸馆治疗，小岛姐妹和我妻小姐也一起过来了。” “针灸能治疗面部神经炎，真是天方夜谭。” “黑川小姐凭什么如此断言？” “神经炎症，是不可能通过刺激神经治愈的。本身就是自限性疾病，即使不治疗，过一时间也会自愈。” “黑川小姐，你学的专业，难道跟医学有关？普通人可不会具备这样的认知。” 黑川龙葵不说话了。 “黑川小姐，有女朋友吗？” 这时，自行车忽然大幅度摇摆了一下。 “你在胡说什么！” “黑川小姐，原来你不喜欢女生？看来我猜错了，那你有男朋友吗？” “你这个人无礼至极！请马上离开！” 黑川龙葵刹车。 林决明还以为她生气不肯继续骑了，谁想到扭头看到了小竹内原车站的站牌，才知道原来是已经到目的地了。 下车后，林决明对着黑川龙葵笑道：“我到了，谢谢你了，黑川小姐！” 黑川龙葵杏眼一瞪，猛地调转车头，然后快速把车骑走了。 接着，林决明下了地铁站，乘坐地铁来到最近的新干线站东京站，然后花两千日元买了前往群马县前桥的自由席——就是不固定的座位 由于东京站是始发站，空位很多，所以即使是站票也可以找到位置坐。 等了十分钟左右就发车了。 这班是慢车，要一个半小时才能到。 看着车窗外陌生的风景，林决明忽然有一种错觉，以为自己坐在回国的列车上。 经过高崎站之后，又上来不少乘客。 新干线列车太老了。 行驶过程中，车体摇晃幅度太大，噪音也强烈，搞得林决明这种平时很少晕车的人，都感觉有点不舒服。 日本人坐车有个特点，就是基本不会说话，即使是玩手机也不会开外放，更不会通话。 太过安静，反而让人有一种窒息感。 又过了两个站点后…… 车厢座位都坐满了。 林决明旁边坐了一个穿着白色吊带和半身裙，戴着白色口罩和茶色墨镜，头发染成橘红色，扎着侧马尾的年轻女性。 她身上的香水味太浓，让林决明闻着更难受了。 两人一路上都没有交谈过。 九点十五分，林决明从高铁站出来。 啊！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从车站出来就是群马县的前桥市，离自己要去的医院还有几公里。 前桥市区面积很大，基础设施完善，周围都是一些低矮的建筑。 比东京好的地方，就是道路宽敞，路上行人不多。 林决明到公车站等公车，陆续又有几个人过来。 他认得其中一人就是之前在新手线上刚好坐在旁边的那位戴墨镜的女乘客。 13号公车停下后，墨镜女从前门上车，林决明也跟着上车。 在日本坐车搭车还是很方便的，站点信息都是中文写的，手机导航也可以正常使用，而且很多地方都可以用微信支付买票。 五分钟后，公车在一个站点停下，墨镜女下车，林决明也下车。 墨镜女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回身对着林决明吼道：“你这人怎么回事？从车站一直尾随我到这里，你要是再跟着，我就报警了！我真的会报警的哦！” 说罢，她就掏出手机。 林决明微微一怔，为什么这种场景好像似曾相识…… 第23章 美容理疗项目 原来如此。 因为自己和她从同一个车站出来，又搭乘同一辆公交车，又在同一站下车…… 最重要的是自己走在后边。 因此，被人误会是跟踪狂了。 大概是在日本，女性经常遇到尾随的痴汉，神经变得异常敏感，所以才会把总是出现在眼前的自己也当成了痴汉吧。 “这位小姐，你别紧张，我刚好也是在这里下车。” “骗人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其实……在新干线上，你就盯上我了！” “啊？明明是我先坐着，你后来才上车，是你自己过来坐到我身边的。” “我当时不知道你是痴汉啊！现在你才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林决明感觉这种情况没办法解释清楚，还是算了，反正大家素不相识，误会就误会吧。 “我先走了，我不能留在这里浪费时间，你要是想报警就报警吧，如果你不介意去警察局做笔录的吧。” 一句话就让对方给僵住了。 对方戴着墨镜和口罩，显然不想让人认出自己，因此她绝对不会想去警察局……这样就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她拿着手机说报警，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林决明看穿了这一点，所以并不在意。 他大步往前走，那个女人闪身让开。 接着他根据手机导航，走了几分钟，终于找到了那家位于居民区的“女性美容护理医院”。 医院有三层楼，占地面积不大，只有三百平方左右，整个装修风格都是粉红色的，十分醒目。 日本很多所谓的医院，相当于国内的小诊所，一般只看某种专科。往往在这种医院看不好，医生才会推荐病人去大型医院。 林决明一进去，看到一个隔着玻璃的柜台。 柜台后边坐着一个穿着浅蓝色护士装的护士。 “你好，欢迎光临，请问有预约吗？” “我是来找庄医生的，我已经和他约好了，请你通报一下。” “好的，请问您怎么称呼？”护士说着就拿起了有线电话。 “林决明。” 护士对着话筒讲了十几秒，然后放下电话，道：“林桑，庄医生让你把王师傅的医保卡拿来登记，然后上三楼办公室找他。” “好的。”林决明拿出王师傅的医保卡，交给护士。 刷卡后，护士把医保卡还回来。 “请收好，已经登记过了。” “谢谢！” 林决明接着往楼梯道走上去。 经过二楼的诊室，他看到有一些女性进进出出，没穿白大褂，应该都是病人。 来到三楼办公室门口，敲门。 “请进！” 林决明开门而入。 办公桌后边坐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灰色的休闲西服，身材中等，一头短卷发，皮肤微黑，面带微笑。 “我是林决明，您就是庄先生？”林决明用中文问道。 “哈哈，你就是老王的徒弟？还挺年轻啊。进来坐下来说吧。”庄先生也用中文回答。 林决明从胸包里取出医保“茶叶”放到办公桌上。 “这是王师傅让我带来的。” “是普洱老茶啊！哈哈，一定是老王的收藏吧，真是的，都是老熟人了，何必那么客气呢。” 林决明今天早上去看王师傅，王师傅说庄先生特别喜欢普洱老茶，让他去自己房间的柜子里，拿一块金色茶砖带过去。 接着，庄医生问了一下王师傅现在的情况。 “……请了家庭介护啊，那费用不便宜啊。现在针灸馆是你一个人在经营吗？” “是。” “可是，老王的那些老病人，可不一定认你这个徒弟哦。” “对，有些老病人是只认王师傅，说等他病好了再来。” “那没有足够的收入，怎么能支撑下去呢？我记得老王不久之前才翻新了针灸馆——那笔钱应该是贷款吧？” “是贷款。” “我开这家医院，用的也是贷款，不过只用五年，贷款就已经提前还清了。还是女人的钱最好赚啊。你看，我医院专门做美容理疗项目，从来就不缺病人，收费高一点，她们也接受。因为疗效好，甚至有从周围地区远道而来的病人。我待会儿带你去参观一下门诊，让你参考参考。你最好考虑转行，专门针对女性顾客，不要管那些老太老头了。” “那个，汉方处方的事情……” “哦，对对对，我差点忘了，你这趟来不是参考考察，而是为了抓药。哈哈！”庄先生大笑，“你把药方拿过来吧。我给你开。我这里除了理疗，也会开汉方给病人，作为辅助，美容效果会更好。” 之后，林决明把写的两张药方交给庄医生过目。 庄医生不愧是内行人，一看就知道。 “这个是补阳还五汤啊，黄芪的剂量加大了四倍……还有这个是牵正散加味——老王的嘴斜眼歪很严重吗？说话困难吗？” “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林决明没有说实话，牵正散不是用来给王师傅吃的，而是给五十岚野艾吃的。 接着，庄先生在两张处方签上写下药方，然后盖了章。 “行了，拿着处方签去汉方药局就可以抓药了。” 之后，庄先生就起身带林决明来到二楼，从储物间拿了一件白大褂给他披上，然后带他进入诊室内参观。 诊室内有年轻男医生在给女病人进行脸部理疗。 针刺、红外线灯、电麻仪通通一起上…… 林决明在国内一些美容医院见过类似的理疗方式，女病人的接受度很高。 女人为了变美，真的是什么都不怕的。 针灸美容现在风靡东南亚。 确实值得考虑。 针灸馆那边也可以推出类似的项目，操作起来并不复杂，只要买专业的美容针和电麻仪就可以了。 庄先生用日语说道：“隔壁的两个诊室正在进行治疗，就不方便带你进去参观了。因为那边是女性的胸部护理和下身护理。” 林决头皮一紧，女性护理居然还包括这种项目？ 这不是从头到脚都囊括了吗？ 怪不得这么赚钱…… “庄先生，你工作忙，我就不继续打扰了。我也要尽快赶回去，下午还要开门营业。” “好，你回去吧。多亏有你这个徒弟，不然老王无儿无女的，可就凄凉了。”庄医生指了指林决明身上的白大褂，“我懒得开储物室门了。白大褂，你下楼后交给前台护士就行了。” “好。我走了，拜拜。” 林决明穿着白大褂下去，然后在一楼和二楼的楼梯间遇到了一个正在上楼的女子。 戴墨镜和口罩，扎着马尾，身材娇小……不就是之前扬言要报警那个吗？ “啊！”女子大惊失色，“你是这里的医生！” 看到林决明穿着印有这里标志的白大褂，女子显然误会了。 林决明故意说道：“你要来给我治疗吗？是做面部美容，还是……身体护理？” “达咩！”女子立即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林决明笑了笑，没有继续理会，径直走开了。 第24章 你还说你不是尾行！ 下一班回东京的新干线列车，十一点半才发车。 距离发车还有不少时间，林决明决定在前桥市逛逛，顺便买点本地特产什么的。 这附近有个大型花卉公园非常吸引人。 游人极少。 入口处墙上还贴着一个女星曾经在这里拍摄的巨型宣传海报。 感觉有点眼熟，凑近一看，居然是穿着白色洋装的志玲姐姐…… 看来志玲姐姐在岛国混得不错啊。 想到志玲姐姐原来和自己是本家，现在都改姓黑哲了。 林决明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 公园中央有个大型玻璃花房，五颜六色，繁花似锦，令人目不暇接；花香四溢，沁人心脾，让人流连忘返。 这里绝对是情侣约会圣地。 可惜自己孤身一人，大煞风景。 林决明在公园里转了一大圈，在路边的自动贩卖机买了瓶饮料，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要去车站候车了。 在进出口的位置，他碰上了一个刚刚过来的年轻女生。 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又是她！ 那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女生。 此时她倒是把墨镜给摘了，大概是为了欣赏鲜花吧，戴着墨镜可分辨不出各种颜色。 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神有些紧张。 还很年轻，年龄估计十八到二十五岁左右。 “这次，不是我尾随你了吧？”林决明率先开口。 “你这个人……怎么也在这里？”女生大为意外。 “我来这里看风景，不可以吗？这里可是公众场所。” “很奇怪，你是那家医院的医生吗？如果不是，你为什么会穿着医院的制服，如果是，你为什么会这个时间在外边闲逛？你……到底是什么人？私家侦探吗？你在调查什么？” 林决明差点脑子短路。 这女生是什么脑洞啊……自己怎么跟私家侦探扯上关系了？ “我只是来医院拜访一位熟人而已。” “骗人，我才不相信呢！” “随便你怎么想，我也没有义务给你解释。” 林决明迈开腿准备离开。 “等等，别想跑，请你把话说清楚！你是想要钱吗？还是有其他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林决明怎么感觉这女的在表演自己想象中的剧本？ “没错，我是想要钱，我现在可是穷得厉害。” 林决明故意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 “你要多少钱？才肯放弃对我的调查！”对方问道。 林决明心里多长了一个心眼，这女的该不会有在偷偷录音吧，要是自己真说了个数字，搞不好会被当成勒索犯抓起来。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只是碰巧和你出现在相同的地方。是你不停给我添加各种设定，什么私家侦探……真是离谱，我是个医生！我是有正当职业的！” 女生讪笑道：“医生？你在什么医院执业，什么医科大学毕业的？你能说得出来吗？” “这是我的个人隐私，我没必要向你交代。” “那你怎么证明你是医生？” “我更没有必要向你证明这一点。” 林决明大步往前走去，和女生擦身而过。 感觉被她缠上会惹上麻烦，还是走为上计。 女生在背后喊道：“如果下次再看到你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就真的报警了！” 听到“报警”这个词汇，周围几个路人都对林决明投来了关注的目光。 十一点三十分，开往东京的列车准时入站，林决明上车寻找座位。 由于前桥站不是始发站，只是中途站，所以车上已经坐了不少人。 他买的是便宜的自由席座位，只能在指定的车厢寻找座位，先到先得，如果别人把座位都占完了，那就只能站着了。 还好车厢另一头还剩下两个空位。 就在他快抵达空座的时候，车厢另一头过来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女生，她也盯上了那两个空座。 两人在过道上肩膀撞到了一起。 “我服了，怎么又是你啊？” “可恶，你还说你不是尾行！” 那个女生，正是之前碰到过好几次的口罩女生，此时她又把墨镜给戴上了。 旁边一位大妈说道：“你们在吵什么呢？不要给周围的人添麻烦！” “对不起！”女生连忙对着大妈鞠躬道歉。 林决明已经抢先一步坐在靠近过道的位置。 女生只好坐到里边靠窗的位置。 林决明微微一笑：“日本这个地方真是太小了。” 女生冷哼一声：“运气真差，为什么去哪里都会碰到你？” 林决明说道：“小姐，如果你买固定座，不就碰不到我了吗？” 女生抱怨道：“我也想，可是，固定座的票已经卖完了啊！” “那还有什么好说。” 过了一会儿，乘务员推着餐车过来。 林决明买了一个700元的便当和一杯热咖啡。 隔壁的女生只买了一瓶红茶。 她喝红茶用吸管，也不摘口罩，把吸管从口罩下边伸进去，好像生怕被别人看到长相。 “你不吃饭的吗？”林决明问道。 “你管我！”女生扭过头。 林决明打开便当，大口大口吃起来。 吃饱后，他把便当盒盖上，开始喝咖啡。 忽然，他发现旁边的女生右手按住胃部。 从侧面，可以看得出她眼角紧紧皱起来。 “你……是不是不舒服？” “不、不要跟我说话！” “恶心想吐？” “啊……不要说了！” 女生另一只手抬起来，隔着口罩捂住嘴和鼻子。 有的人吃太饱容易晕车，有的人是饿着肚子容易晕车，而有的人无论是什么情况都会晕车。 女生大概是第二种人。 “要是吐出来，那味道是很难闻的。” 林决明立即从口袋里掏出针灸盒。 “要我来给你止吐吗？” “什么？”女生腔调已经在颤抖。 “一万元一次。不算很贵吧？” 女生的目光落在针灸盒上。 “针灸？你真是……医生？” “你之前去理疗医院治疗过，应该不会害怕针吧？别说了，再拖下去，就来不及了。” 女生的身体也开始发抖。 “请……请给我治疗！拜托了！”她语气有点虚弱。 林决明快速在女生头顶百会穴扎了一针，然后抓起她捂住嘴鼻的左手，在合谷和内关扎针，等了片刻，又让她把另一只手伸过来。 两分钟后，女生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效果怎么样？” “好……好多了。”女生长叹了口气，然后从包包里掏出钱包，找出一张万元纸币。“给你！” 林决明拿过钱，说：“是不是还少了什么？” 女生愣了一下，才说：“……谢谢。” “我叫大林决明，你怎么称呼？” “今田……” “今田小姐，你好，请多关照！” “请多关照。请问，大林先生是针灸医生吗？” “要不然我怎么会随身带着针灸盒？这还需要其他证明吗？” 今田小姐看着自己手上插着的毫针，说道：“好快的手法！请问……大林先生你在什么地方上班？”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请你以后继续给我治疗，拜托你了！”今田小姐低着头恳求道。 这人怎么忽然间态度大变？ 不过，既然有潜在客户，当然不能错过了。 于是，林决明把王氏针灸馆的地址告诉了今田，还和她互换了手机号码。 第25章 那当然是求之不得 今田小姐似乎并不住在东京。 半个小时后，她在熊谷站下车了。 虽说林决明和她在车上聊了半个小时，但她言语间遮遮掩掩，吞吞吐吐，甚至连名字都不肯说。 至于她想要寻求针灸治疗，主要病因似乎是脸上得了某种罕见的皮肤病，去正规医院治疗过一段时间没效果，后来听说前桥市有理疗医院可以治——就是庄先生开的那家医院。 然而，去了四五次，也没有得到满意的疗效，所以她看到林决明刚才在她身上施展出高明的针灸术，让她止住了晕车作呕的感觉，才会忽然改变主意，想找林决明治疗。 “下个土曜日，我一定会过去找你的，希望大林先生到时候可以抽空给我治疗！拜托了！” 下车之前，今田小姐如是说。 土曜日就是周六，也就是后天。 这可是个大客户啊…… 之前她给林决明支付一万元日元的时候，掏出钱包，钱包里边满满的都是万元钞票，至少有五十万。 不知道是谁家的大小姐…… 不过，就算是大小姐，也不用搞得那么神神秘秘吧，又戴眼镜又戴口罩，而且还怀疑私家侦探调查她。 难不成是什么女明星不成？ 林决明对岛国的娱乐行业不怎么感兴趣，根本不知道几个日本明星，就算今田小姐露出真面目，估计他也不认识。 下午一点才回到小竹内原车站。 稍微有点疲惫。 主要还是新干线坐着不舒服，体验感很差。 林决明没有马上回针灸馆，而是去了路边的本草馆。 本草馆和汉方药局一样，都是专门卖各种汉方和中药的店铺，只是叫法不同。 这一次有了处方签，果然很顺利就抓到了中药。 补阳还五汤二十剂，加味牵正散十剂。 那个药师还挺好奇，因为中药挺贵的，很少医生一次性开这么多副药，万一吃了没效果，剩下的只能丢掉，那就太浪费钱。 “这两个药方，我从来没见过呢，很奇怪的组合，是新出的药方吗？”药师问道。 “不，听说几百年前的古药方了。”林决明笑了想，“古药方有上百万种，没见过是很正常吧。” 日本人虽然拿中国的药方来做汉方，但也不过选取了其中的三百多种。据说这三百多种汉方，都是经过现代科学实验，确定对某种症状有疗效才能批准上市。 即使是最专业的日本汉方药师，也不认识三百种汉方以外的其他药方。因为他们不需要考这些内容，自然也就不会主动去学。 “上百万种？你是说来自中国的古药方吗？”那个年轻男药师愣了一下，“我大概明白了……处方签签名的医生姓庄，应该是个华人的姓氏。” 看到中药已经都包好后，林决明就没兴趣跟药师聊下去了。 大家鸡同鸭讲，真没必要。 结账后，林决明准备离开。 忽然想起，王师傅家虽然有陶罐，但是没有专门的药罐，倒药不方便，于是又买了一个中型药罐。 从药店出来后，林决明提着纸袋，步行回针灸馆。 “大林先生！”忽然右侧传来了小岛苏子的声音。 林决明扭头一看，只见穿着学校制服、背着单肩书包的小岛苏子正在朝自己挥手，同时加快脚步朝自己走过来。 他停住脚步，等苏子靠近后，问道：“苏子，你现在是要去上学吗？怎么就你一个人？” 小岛苏子有点脸红，道：“是的，要去学校上课。我妹妹在后边呢。福田爷爷家养了几只猫，她每次经过门口都会去逗猫，所以我就自己先走一步不等她了。” 小岛苏子的扫了一眼林决明手里提着的纸袋。 “大林先生去买药了吗？买给艾姐的药？” “对。她下午不是会过来继续治疗吗，我给她提前煮好药。她今天早上起来怎么样？” “看起来还好，嘴巴没有明显的歪斜，但是她说左边脸已经失去知觉了，说话也有点不太清楚。她出门的时候戴了口罩。大林先生，五天之内，真的可以完全治好吗？我在网上查到，一般都是一个月到三个月才能完全治好。” “针药结合的话，有机会五天内治愈，我也是倾尽所能了。” “希望一切顺利吧，因为那场演出对艾姐来说，真的非常重要。” 林决明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啦。” “苏子，你们学校，外人不能进去的对吗？” “是啊，没有校园卡是无法进去的。大林先生，你想进去？”小岛苏子压低声音。 “被你看出了吗？”林决明眯眼笑起来，“因为我是《灌篮高手》的粉丝，所以真的很想进去看看漫画里边的取景地。”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大林先生会看那种运动漫画呢。我倒是知道那个漫画，只是没看过。” “学生时代，我也是个热爱漫画的普通少年啊。” “如果你那么想进去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必须穿男生制服。到时候，我刷卡进去，你跟在我后边，保安就不会注意到你了。” “男高中生的制服？原来还有这个办法啊！那麻烦你帮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找到适合我穿的制服！” 林决明本来就很想进去一探究竟，现在听苏子说起了这个可能性，又燃起了希望。 “请你把身高体重告诉我，我帮你问问看。”小岛苏子说道。 接着，林决明就把自己的身高体重告诉小岛苏子，请她帮忙去借合身的高中制服，要是借不到，买一套新的也是可以接受的。 这时，有人从小岛苏子身后出现。 “呀！大林先生，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们趁我不在，偷偷在说什么？”小岛杞子冒出来了。 虽然她和姐姐同样穿着白色短袖衬衫和蓝色百褶裙，但她的衣领上有挂着红色装饰，很容易区分两人。 “没什么大不了的。”林决明敷衍着说，“快上课了，你们快点去学校吧。” “可恶，你们一定有什么瞒着我！”小岛杞子冲过来拽住林决明的胳膊，“不许逃跑！” “杞子，你太失礼了！”小岛苏子瞪了妹妹一眼，“大林先生要回针灸馆工作，你快点放手。刚才我和大林先生说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 “真的吗？”小岛杞子这才放开林决明，“苏子，你可不能骗我，一定要告诉我真话！”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小岛苏子对林决明说道，“大林先生，很抱歉，我们先走了，再见！” “再见！” 林决明和两姐妹道别后，很快回到了王氏针灸馆。 刚进门，就接到了我妻菊苣的电话。 “大林先生，下午好。我在楼上看到你回来了。” 林决明回头一看，对面的别墅二楼窗台，穿着淡蓝色长裙的我妻菊苣在窗口朝自己招手。 “哦，我看到你了！”林决明也招手。 “我大姨现在就在我家楼下，我现在可以带她过去吗？” “可以啊，你们过来吧。” 林决明顿了顿，忽然提出一个不情之请。 “虽然之前吃过午饭了，可并不是太饱，不知道我妻小姐那边有没有吃的？要是有，能给我带一点就太好了。” “这样吗？我这边还有一些中午吃剩下的料理，如果大林先生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打包过去。” “那当然是求之不得。” 第26章 船到桥头自然直 几分钟后，有人按门铃。 一楼大堂。 正在煮中药的林决明从燃气灶旁边离开，走到门口看可视门铃的屏幕。 来人正是我妻菊苣，她身旁还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穿着灰色长袖连衣裙的妇女，跟她有几分相似。 那应该就是她说过的大姨。 “两位请进！” 林决明说完这句话后，就按下了解锁键。 大门口响起轻微的“咔嚓”声。 我妻菊苣和大姨两人穿过院子，来到大堂的门口。 “下午好，打扰了！”两人异口同声。 接着，两人脱掉鞋子，只穿着袜子进入大堂。 林决明迎上来，指着角落的诊疗床说道：“欢迎两位，我先去拿东西，请先过去那边坐。” 我妻菊苣已经来过这一次，对这里比较熟悉，于是带着大姨过去，两人一起坐到诊疗床上等待。 大姨观察着周围环境，说道：“菊苣，以前我来你家做客，都没注意到，原来你家对面有个这样的针灸馆。虽然不大，但看起来很专业呢。” “是啊，其实这里是一位老先生开的，听说已经开几十年了。这位大林先生，是老先生的徒弟。”我妻菊苣解释道。 “这样啊。”大姨点点头，“我相信你的推荐。要是能根治我的牙痛就太好了，我已经很久没吃过鲣鱼了。” 这时，林决明已经提着针灸器皿箱走过来。 “太太，我叫大林决明，是这里的主治医生，不知道你该怎么称呼？” “我叫奥山乔子，请多关照！”奥山乔子微笑着点点头。 林决明搬来一张椅子坐下，问道：“奥山女士，请你详细描述一下，牙痛的症状。” “啊，就是……经常牙疼发作，不敢喝冷水，不敢用冷水漱口，更不敢吃冷的东西。喝热水或者吃热食，倒是不怎么疼。有时候吹空调也会疼。” “之前已经治疗过了吗？” “是的，去专业的牙科医院看过好几次，但是没有效果。后来我还去看过汉方医学，医生给我开了汉方药。” “请问是什么样的汉方药，你还记得药名吗？” “白虎汤和……葛根汤，对，就只有这两种。” “也没有效果？” “对的，完全没效果。” “有试过理疗吗？” “也试过了，做过脸部咬肌的电针，当时感觉有减轻，可是回家不到半个小时，那种疼觉又出现了。这种小毛病真是太折磨人了……”奥山乔子叹气道。 “请把两手伸出来！” “现在就I要开始治疗了吗？” “没有，只是号脉而已。” “我以前去别的针灸馆或正骨店，医生都不会号脉的……我以为只有汉方医生才会号脉。” 奥山乔子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乖乖把两手伸出来。 林决明双手号脉，发现对方是沉细缓脉。 又让奥山乔子张嘴看舌。 淡舌薄白苔。 一下子就心中有数了。 怪不得她的牙痛去治了那么多次，还吃了汉方都没效果，原来她的病因是肾阳虚。 不只是上火、阴虚才会牙疼，阳虚也会牙痛。 阳虚牙痛的特点就是怕冷水、怕冷风，而且牙龈一般不红肿。 吃白虎汤和葛根汤这种清热和解肌作用的汉方当然不会有效果了。 要温阳才行。 “奥山太太，请问你是不是近段时间容易感到疲惫，而且比较容易怕冷？” 奥山乔子两眼瞪大，然后连连点头：“是啊！尤其是两只手，感觉冷冰冰的，我都不敢洗冷水了。” 我妻菊苣瞪大杏眼，大为惊奇。 她之前也不知道大姨有这种症状。 林决明胸有成竹地说：“小问题。经过治疗，可以当天见效。” “啊，是吗？大林先生，那请开始给我治疗吧，我都等不及了！”奥山乔子兴奋地说。 “好的，请先解开裙子的扣子，然后躺下。” 林决明起身将屏风拉过来，挡住外边的视线。 奥山乔子正是知道今天是来针灸的，所以穿了一件前排全是扣子的连衣裙，这样脱起来会比较方便。 她一边解扣子，一边问道：“需要全部脱下来吗？” “不用，解开扣子，只需要治疗身体前边。” “好的。我知道了！” 之后，林决明使用小型艾灸贴，点燃后，贴在她的关元穴、气海穴和神阙穴上。 “等十分钟后，就可以了。” “不……不需要扎脸部吗？”奥山乔子感到意外。 我妻菊苣之前见识过林决明是怎么跟五十岚野艾治疗面瘫的，知道他的治疗方式和一般人的不一样。 “不需要的。”林决明看着站在旁边的我妻菊苣，道：“我妻小姐，你要留下来照顾你的大姨吗？” “我回去也没时间做，可以留下陪她聊天。我们也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了。” 我妻菊苣微微一笑。 她忽然柳眉一挑，走到旁边，拿起架子上的一个多层便当盒，拿到林决明面前。 “差点忘了这个！这是给大林先生的……午饭剩下的饭菜，希望大林先生不要介意！” “那真是太感谢了。”林决明接过便当盒，“我正好肚子饿了，现在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请不要客气！” 林决明把便当盒拿到墙角的料理区，打开盖子，把里边的饭菜都倒到另外的碗盘里。 虽然分量少了点，但是看起来挺精致的。 像是章鱼、菜花和番茄，都被雕刻成了可爱的动物图案。 这刀工不错啊，不知道味道如何。 林决明拿筷子夹了几口菜放进嘴里。 有点清淡，吃起来还是可以的，很有日本特色。 可能是因为放久了，而且还是凉的，所以少了点风味，要是刚刚做好的时候，吃起来肯定很香。 林决明吃了一大半，听到有人按门铃，就过去查看和开门。 这次来的是一个身材高瘦，头发长长，脸色发黄，看起来邋里邋遢的年轻男子。 “听说这里可以免费治疗牙痛，是真的吗？” 男子说话的声音很轻，有点怯弱的感觉。 “是的，请过来这边坐下。” 不久，又来了一个中年妇女，也是来免费治牙痛的。 林决明用油性笔在门口的纸牌上写上：今天免费治牙痛名额已用完。 给另外两人治疗牙痛，林决明就没那么用心了，粗略诊断一下，都是风火牙疼，就给他们扎了合谷、内关和地仓，然后让他们坐着休息一会儿。 之后，陆续有五六个客人过来，有看牙痛的，有看头疼的，有看腿疼的…… 全都是新面孔。 “听XX说这里治疗效果不错，所以就找过来了，没想到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以前我就想试试针灸治疗了，但有点恐惧，看到XX腿好了，我这次终于下了决心。” “小哥，治疗当天可以见效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付双倍价钱哦！” …… 跟他们聊起来才晓得，其中几个新客人，就是之那批王师傅的老客人介绍来的。 为什么那些老客人这么多年都没介绍新人过来，只是给林决明看过一两次后，就会主动介绍了呢？ 原因无他。 疗效显著。 林决明的治疗方式，跟在这里长年定居的王师傅可不一样。 他都是怎么有效怎么来，而不是想着怎么让别人多来几次，变成老顾客，变成长期顾客。 那些老人的退休金又有多少呢？ 他们最多一周来个一两次，不可能天天来。 想要开发新客户，提高收入，就要不断拓展营业范围和扩大目标客户群，这才是王道。 就算是没做过生意的人，也懂这种简单的道理。 从前桥回来的路上，林决明就已经想好了，针灸美容项目值得尝试，应该尽快上马。 只要有疗效，不愁没客户。 至于怎么去推广，还没想好，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迟早能想到办法的。 半个小时后，林决明将在煮的中药关火，然后抽空过去把奥山乔子肚子上的几个艾灸贴给移除。 “奥山太太，你现在可以起来了。” “治疗已经结束了吗？” “是的，结束了。你可以穿好衣服了。” 奥山乔子穿衣服的时候，林决明对我妻菊苣说道：“我妻小姐，请到那边的冰箱，拿一瓶矿泉水过来。” “好的！”我妻菊苣毫不犹豫，起身朝着冰箱走去。 她打开冰箱，从冷藏区找到了一瓶富士山牌矿泉水，转身望着林决明问道：“大林先生，这个可以吗？” “可以！”林决明点头。 奥山乔子看着侄女拿着矿泉水走回来，忽然表情一滞。 她猛然意识到，这个医生的真正用意。 第27章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大林先生，给！” 我妻菊苣将矿泉水交到林决明手里。 “谢谢。” 林决明拧开瓶盖，然后把矿泉水递给奥山乔子。 “奥山太太，请含一口水试试。” 奥山乔子没想到医生会玩这一出。 非要当场测试治疗效果吗？ 她本人是比较害怕的，平时牙痛只是隐隐作痛，可是一含冷水，牙齿会受到强烈刺激，痛得特别厉害，触及灵魂的那种。 “奥山太太，不用害怕，经过治疗，你的牙齿现在肯定已经不会像过去那么害怕冷水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可以保证。毕竟，我们干针灸的，也不会自砸招牌。” 看到林决明如此信心十足，奥山乔子才接过矿泉水瓶，然后深呼吸了两次，终于鼓足勇气，将瓶口塞到自己嘴里。 这时，林决明将放在床下的垃圾桶踢出来，移到奥山乔子脚跟面前。 咕咚！ 奥山乔子嘴里含了一口水，整张脸快速皱起来。 我妻菊苣担忧地问道：“乔子姐，你感觉还好吗？” 日本人当面称呼自己的亲姨都叫姐，不叫欧巴桑。因为阿姨不喜欢小辈把自己给叫老了。 奥山乔子的表情迅速恢复平静，并且流露出些许惊奇。 她没有把水给吐出来，而是喉头一动，直接吞下去了。 “哈——” 她张嘴长吐了一口气，看着林决明说道：“这是怎么做到的？虽然牙齿还是有点冰凉感，但这是正常的感觉，没有那种刺激性的痛感。” “这是正确治疗该有的效果。”林决明平淡地说。 “请问医生，我明天还要再来吗？大概多少次才能彻底治好？” “一般一个疗程之内，也就是七天之内，就能彻底治愈。刚刚只是初步疗效，不代表从此以后就可以喝冷饮冷食了，请注意——还需要继续治疗。如果方便的话，请奥山太太你明天再次过来。” “乔子姐，你等一下回埼玉县，明天又过来，太辛苦了，不如就在我家过夜，接下来就住我家吧。反正有空闲的房间。”我妻菊苣说道。 “那太打扰你了，要连着住好几天呢。你们那边的几个房客，应该也不会喜欢我这种欧巴桑来打扰吧？” 我妻菊苣握着奥山乔子的手，道：“不！乔子姐，请不要那么说。我们是亲戚啊，只是来住几天，这不算什么的。我的房客们应该也可以理解。” 林决明也说：“对，都是亲戚，彼此帮助，我觉得是很正常的。” “那……那我就给你添麻烦了。”奥山乔子说道。 接着，奥山乔子问林决明这次治疗要多少费用。 “因为奥山太太你是属于三个免费名额之一，所以本次治疗不收费。” “啊，那怎么好意思呢……说得好像我是盯着免费名额，大老远从琦玉专程过来的一样。不行不行，我一定要付钱，不然我今晚都睡不着觉了！”奥山乔子掏钱包，“我刚才看到收费表格，是一万日元对吗？” 我妻菊苣看着林决明，劝道：“大林先生，你就收下吧。不然乔子姐今晚可能真的睡不着。她就是这样的人。” “好吧，那我就收下了。”林决明收下。 “谢谢你了，医生！”奥山乔子说道。 “我们先走了，失陪！”我妻菊苣说道。 我妻菊苣和奥山乔子两人准备离开。 “哦，我妻小姐，不要忘了你的便当盒。”林决明跑去把那个精致的多层便当盒拿过来，“我妻小姐的厨艺真不错，料理很美味，要是明天中午还有剩下的可以带过来，那就太好了！” 我妻菊苣抿嘴一笑，道：“是吗？很高兴得到大林先生的喜欢，那我明天一定会多做一份带过来！” “不用特意做多一份，剩下的带过来就可以了。” “不不，一定要的。” 林决明把两人送到门口。 奥山乔子的治疗结束后，之后其他病人的治疗也陆续跟着结束。 另外两个享受免费治疗牙痛名额的病人，刚才听过林决明和奥山乔子的谈话…… 虽说在开始治疗之前，林明明确说了是免费的，可是看到其他治疗牙痛的病人付了款，他们马上就变得不那么心安理得了。 日本街边很多食品店是提供试吃的，日本人面皮薄，要么不试吃，要么试吃过后都会买下。 结果，那两个病人离开的时候，都主动付了钱。 林决明也不拒绝。 “困扰我好几天的牙痛，现在已经不痛了，真是太感谢你了，大林医生！” “我没想到这么效果，真的可以当场见效，简直跟魔法一样！好神奇哦！” 那两个病人付钱的时候，还发表了自己的感言。 林决明感到很欣慰。 针灸就是这么回事。 你解决了病人的疼痛，病人不可能不肯给钱的，他自己良心上就过意不去。 而且，为了根治，那两位病人表示明天还会过来，至于能不能抢到免费名额，他们已经不在乎了。 下午五点，馆内所有的病人都送走了。 林决明这时终于可以休息。 之前，他已经抽空把煮好的中药拿到楼上去，交给照顾王师傅的任美玲，喂给王师傅服用。 现在任美玲还在楼上照顾王大爷，他十分放心，所以不需要上去查看。 闲下来后，他找到一本彩色的《理疗用品订购目录》，坐下开始翻动。 很快就找到了用于针灸美容的塑料柄细针和脉冲电麻仪…… 没想到这么贵！ 美容针一盒一百根就要两千日元，电麻仪要五十八万一台。 美容针至少要买二十盒，电麻仪怎么也要买三部。 这前期投入成本有点高啊。 这种订购目录上的产品，价格是虚高的，你买目录外的其他牌子还不行，因为这本目录是医疗保险公司合作方提供的。 其中有猫腻。 不订购目录上的产品，万一出了什么治疗事故，保险公司不予赔偿。 这几天虽然有点收入，但细算起来却是入不敷出。 每天都有新的开销，哪来这么多钱去买新耗材和新设备呢？ 林决明想到了借钱。 王师傅可以跟银行借钱来维持经营，那自己……也可以跟别人借钱来扩大经营。 跟谁借呢？ 自己正式工作也才不到一年，根本没积蓄，而自己现在这种自讨苦吃的处境，对家里人也实在开不了口。 欸！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妻菊苣！ 这个邻居美女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干什么的，也不知道她家世如何，但个人名下有那么大一处房产，平时购物从不斤斤计较，可见她是个小富婆，手头宽裕。 而且，以她温和的个性，比较好说话，感觉借款成功的几率很高。 业务拓展的事情刻不容缓。 一定要尽快找个机会和她谈谈。 第28章 显然是心动了 傍晚七点十五分。 有人按门铃。 可视屏幕上出现穿着红色短袖和黑色半身裙的五十岚野艾。 林决明对此没有意外，她是来复诊的。 五十岚野艾戴着黑色口罩。 “打扰了！”她脱掉鞋子进来。 林决明刚刚在一楼吃过晚饭，正在角落的洗手池边洗碗。 “小艾，你吃过饭了吗？” 因为这里就两个人，所以林决明说的是中文，说的还是国人之间才会用到的问候语。 “喂，不为什么总是叫我小艾？请叫我五十岚！注意礼貌！” 五十岚野艾随便找了张治疗床坐下，发现垫子不见了，下边是硬邦邦的木板。 林决明又问：“你一个人过来？其他人呢？” “昨天是她们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太紧张了，所以才会一窝蜂跟着我过来。我的脚又没事，当然可以一个人过来。” “其他人没跟你过来？” “你说指小岛姐妹吗？我一从学校回来就直接过来了，我没回公寓那边，她们不知道我在这里。再说，她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怎么可能一天到晚都跑来。” 林决明擦干手，接着点燃瓦斯炉，开始煮早就泡好的中药。 随后，他拿着针灸箱，来到五十岚野艾旁边，拉过来一张椅子坐下。 “把口罩摘了吧。” 五十岚野艾听话地摘下口罩。 “嗯……第一眼看上去还好，看不出明显的嘴歪眼斜，不过左边脸的肌肉松弛了，有点下垂，认真看的话，还是能看出左右不同。” “我不是来请你评头论足的！”五十岚野艾瞪眼，“快给我治疗吧！” “这可不是正确的求医态度。”林决明微微一笑，亮出手上的三棱针。 “啊……你、你可不准乱扎！我为刚才不好的语气道歉还不行吗！”五十岚野立即吓得浑身发抖。 “乱扎？怎么会……我是那种没医德的人吗？你就不能对自己的同胞多一分信任？” 林决明站起身，伸手开始揉捏五十岚野艾的左耳。 “只要你不对小岛姐妹出手，一切都好说。” “你怎么老把我想象成那种对女高中有着特殊癖好的怪叔叔呢？虽然她们两姐妹确实长得挺好看的，但我对她们并没有那种不纯洁的想法。” “我才不信！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林决明忽然停下手来，定定看着五十岚野艾。 “比起稚气未脱的高中生，像你这样的大学生，我倒是更感兴趣一点。感觉交流更轻松，不用解释那么多。” “你……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五十岚野艾另一只没被揉捏的耳朵也红起来。 她蓦然意识到自己身处险境。 这里只有他们孤男寡女两个人，谁知道林决明会不会忽然间兽性大发…… 他可是个男人。 在日本，只要是个男人，随时可能变身为痴汉。 “啊！” 三棱针冷不丁扎入耳尖穴。 林决明问道：“有那么疼吗？我还以为你第二次来，已经习惯了。” “被人用针扎耳朵，这种事情怎么会习惯啊！我可不是受虐狂！”五十岚野艾愤然反驳。 林决明从皮肤破口挤出几滴血，用棉签擦掉。 接着，他拿出一排半寸毫针。 “接下来，我要给你脸上扎针，做好心理准备。” “为什么？昨天不是不用扎脸吗？你还说什么急性期神经水肿不能扎脸的，我都听到了！” “你记忆力不错啊。”林决明拿棉签沾医学酒精，“只要不深入神经的位置，是可以扎脸的。请相信专业人士的判断。” 结果，林决明一口给五十岚野艾的左脸扎了十几针。 耳前耳后、眼睛周围、额头、眉毛、脸颊、嘴角…… “你暂时不能说话，因为有一根针扎在下巴关节里边，说话的时候，关节活动，针会乱跑。” “嗯……”五十岚野艾只能用鼻音回答。 “你要是觉得坐着会腰酸的话，可以躺下。不好意思，刚刚床垫都拿去洗了，没新的可以换上。” 五十岚野艾摇摇头，坚持坐着。 “小艾。”林决明故意逗她。 “哼——！” 五十岚野艾瞪眼表示不满。 “那我叫你野艾好了，五十岚小姐叫起来太生分了。” 这一次五十岚野艾似乎没有意见。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可以用摇头或者点头来回答。” 五十岚野艾一脸疑惑。 “你……喜欢女生？” 五十岚野艾摇头。 “跟小岛姐妹是好朋友？” 点头。 “你跟黑川的关系好吗？” 摇头。 “跟我妻小姐关系好吗？” 点头。 “有男朋友吗？” 五十岚野艾愣了一下，不摇头，也不点头。 “那就当没有了。下个问题，你有打工吗？” 点头。 “有没有兴趣当我们这里的推广员？就是推荐客人过来治疗，之后可以领取一定的提成返利。暂定为治疗费的百分之二十，具体比例还可以商量。” “我的技术怎么样，你是知道的，我不缺技术，我缺的是客人。现在针灸馆急需推广，所以我需要更多人帮忙，打开知名度。我觉得你是个不错的人选。” “请人当推广员，这不是很常见的营销手段吗？你推荐朋友同学过来，他们的身体不适被治好了，你得到了报酬，我也增加了收入，三全其美！你说呢？” 林决明说完，发现五十岚野艾目光低垂，似乎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她说过她读的是武藏野大学，那是附近一家有名的私立大学。 日本私立大学的学费是很贵的，普通家庭的学生只能靠助学贷上学，而助学贷的利率很高，比买房的利率还高。 林决明看五十岚野艾平时的穿衣打扮都很平民化，就知道她的家庭并不富裕，说不定平时有兼职打工。 有些女大学生就算靠助学贷交了学费，为了生活费和其他额外消费，不得不加入风俗业，靠出卖色相赚钱。 这种情况，林决明是知道的。 虽然他以前没来过日本，但他有好几个在日本留学的高中和大学同学，跟他们交流中了解到不少这方面的信息。 五十岚野艾显然是心动了，不然她不会考虑那么久。 “野艾，不用想了，就这样决定吧，推广员也算是靠自己能力赚钱，不寒碜。”林决明劝说道，“你不出声，我就当你答应了。” 这时，五十岚野艾忽地微微一低头。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 林决明没讲出的后半句话是“谁都知道读艺术专业是很烧钱的”。 “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吧！” 林决明和五十岚野艾握手。 二十分钟后，林决明走开，关火，拿碗，倒中药。 一股浓烈的中药味在大堂里弥漫开来。 林决明拿过来一个充电小风扇，放到旁边，对着碗里的中药直吹。 “五分钟后半凉才能喝，我先给你把针拔了，你等五分钟，喝完药再回去吧。” 他又回到五十岚野艾面前，开始一根根拔针。 所有的毫针都拔掉后…… 五十岚野艾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强烈的倦怠感袭击大脑，然后她两眼一闭，往前倒去。 林决明连忙张开双臂将她给抱住。 一股淡淡的桃花味的香水顿时往鼻孔里钻。 “你怎么了？” 林决明按住她的肩膀，将她轻轻往后推。 “我好累。”她说完就睡着了。 这样都能睡着？ 怎么办？ 这诊疗床没床垫也没枕头，硬邦邦的没法睡人。 林决明起身，调整了一下站位，然后一个公主抱将五十岚野艾给抱起来。 他走到靠近院子窗边的位置，那里有几块榻榻米，是平时王师傅用来摆小茶桌泡茶用的。 这几天没人喝茶，所以榻榻米上空空如也，拿来当床也是可以的。 榻榻米是一种草垫，有一定厚度，没木板那么硬。 很多日本人家里不买床，就是直接睡榻榻米上。 他将五十岚野艾放到榻榻米上。 看到有一小缕头发黏住了她的嘴唇，林决明保持跪姿，低头伸手将那一小缕头发给拨开。 嘤咛一声…… 五十岚野艾蓦然抬起双手，圈住林决明的脖子，用力抱住，硬生生将毫无防备的林决明给拉倒，让他也侧躺在榻榻米上。 她并没有醒过来，刚才的举动只是睡梦中的无意识反应。 大概她平常睡觉必须抱着什么东西才能睡得安稳。 “小米……”她嘴里说着意义不明的话语。 温润的鼻息喷到了林决明的脸上。 本来就有点燥热的空气，似乎变得更为燥热难耐了。 第29章 姑且算意外吧 额头和下巴深处细密的热汗。 林决明是个身心健康的正常男人。 软玉入怀，温热如潮…… 这种情况下，要说完全没反应，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林决明不是那种会趁人之危吃女生豆腐的人。 那不是跟日本痴汉没什么区别吗？ 他轻轻将抬起一只手，绕到后颈，试图将五十岚野艾交缠在一起的双手给掰开。 就在掰最后一根手指的时候…… 野艾忽然说道：“小米，以后我一定不会把你给丢下了。过来……亲亲！” 随后，她把脸给凑过来。 猝不及防。 林决明被……“强吻”了。 好吧，五十岚野艾是无意识中这样做的，不算强吻，姑且算意外吧。 就算你给她一个枕头或者一块木头，她也会亲下去。 她似乎把怀里抱着的东西，当成某个她钟情的对象了。 很快，五十岚野艾有所察觉。 她刚刚睡着，但还没进入深度睡眠，所以对于外部知觉还是比较敏感的。 嘴唇的触感明显不太对。 霍然，她眼睫毛一抖，缓缓睁开眼皮。 “啊——” 林决明连忙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免得她的尖叫声传到几公里之外，把巡警都给招来。 “你听我解释！” “呜呜呜……” “刚才是个误会，不，是个意外。” “呜呜呜……” “拔针的时候，你太累睡着了。我就把你抱过来这边，想让你睡一会儿再叫醒你，结果你忽然抱住我脖子，喊着什么小米——你是米粉？——然后我正想挣开的时候，你忽然亲过来。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故意吃你豆腐。针灸馆内部是有监控的，不信可以给你看监控。” “呜……” “如果理解了，你就点点头。” 这时，五十岚野艾点点头。 “我放手，你可不要叫。” 再次点头。 林决明这才慢慢把手给移开，然后翻身坐起来。 五十岚野艾两手撑着榻榻米，费了一点劲儿才跟着坐起身子。 她满脸羞红，眼睛湿润，谴责道：“都怪你！你要是把我叫醒，让我回去，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真是好心没好报，我是见你太累了，而且中药还没凉，想着过一会儿再叫醒你喝药。我也不知道你睡觉的时候随便抱着个东西就开啃啊。” “你……”五十岚野艾猛地扑过来，两手抓住林决明的肩膀，道：“你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个色狼，我不会放过你的！” “哎……停！”林决明瞪着双眼喊道，“五十岚，你必须冷静！你应该感觉到了吧？你现在眼皮和嘴角都在抽动，再这样下去，嘴斜眼歪会再次发作，而且会更为严重，之前的治疗就白费了！” 五十岚野艾松开两手，抬手用力地揉着自己的左脸，颤声道：“啊！不要，求求你不要发作！” “没事，深呼吸，放轻松。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当成一场梦，明天一觉醒来就会通通忘记了。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会知道的，对吧？你是患者，我一定会保护你的隐私。” 当医生的关键，并不是看医术怎么样，而是……看是否善于跟患者沟通，是否懂得安抚患者的情绪。 林决明虽然不是经验丰富的老医生，但在这方面还是有一定心得的。 渐渐的，五十岚野艾的情绪平静下来。 林决明起身离开。 “药差不多凉了，我拿过来给你喝。” 片刻，林决明把一个装着黑色中药的碗端过来，然后蹲在旁边。 “来，一口气喝下去。内外合治，效果会更好，说不定明天就会好了。” “真的假的？” “你要相信专业人士。” 五十岚野艾面对着黑色的中药，露出了挣扎的表情。 “我……好多年没喝过中药了。” “正好帮你找回儿时的回忆。” “那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五十岚野艾捏着鼻子，单手接过药碗。 “勇敢一点！”林决明鼓励道。 “你……你最好站开一点，我怕我会喷你脸上。” 林决明站起来往后一退。 “你自己喝，我给你倒水。” 等他拿一次性杯倒了开水回来后，野艾已经把中药喝完了。 她一脸苦相。 “给你水！” 五十岚野艾一口气把凉水喝完，长吐一口气：“一言难尽的味道……希望真的会有效果。” “对了，加味牵正散一副药6000日元。” “真贵！” “我也只是多收了一点辛苦费，贵是因为日本的中药本身定价就高。” “要喝多少副药才能完全好？” “这个不好说，如果你希望好得更快，可以带回去自己煮，一天喝两次。” “那加上针灸，我不是至少要花十几万？” “这个价格已经很良心了，重要的是有效，不是吗？” “好，我给！” 五十岚野艾一咬牙，掏出小钱夹，支付了这次针灸和中药的款项，然后还多付了6000，多拿一副药回去明天自己煮。 林决明告诉她具体怎么煮。 “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吗？”五十岚野艾扶着墙壁站起来。 “稍等，还有最后一项治疗，算是赠送的。” “赠送的？你会这么好心？” 林决明端过来一个铁盆，里边装着一些淡黄色的液体，丢着一团已经变黄的白毛巾。 “这……是什么？这味道，好像也是一种中药！” “对，这是苍术。苍术煎液热敷面瘫的脸，有奇效。这是家传秘诀，要不是为了让你尽快恢复，我是不会轻易用这一招的。” “让我自己来！” 五十岚野艾抓起毛巾，稍微拧干，然后将毛巾敷到左脸上。 “要等多久？” “等到毛巾凉了就可以。但是，等一下回去的时候，一定要抱住脸，不能让夜风吹到。” “我就只有口罩啊。” “我可以送你个防风面罩，下次过来再还给我。” 这时，门铃响了。 林决明过去一看。 ——小岛姐妹。 “大林先生，晚上好，打扰了，请问艾姐在这里吗？”小岛苏子说道。 “哦，她在。” 小岛杞子叫道：“为什么里边那么安静？艾姐人呢？有古怪哦！我要进去调查！” 林决明控制开关，开门让她们两人进来。 他回头对五十岚野艾说道：“你跟她们关系真好，看到你这么晚没回来，她们猜到你会在这里，所以就过来找了。你跟她们认识多久了？” “不久，刚好一年。” 很快，小岛姐妹进来，原本安静的大堂立即变得热闹起来。 “啊啦，艾姐你怎么会在坐在榻榻米上？刚才发生了什么？”小岛杞子露出了怀疑的目光。 “大林先生，这是我妻小姐让我带过来的。今晚多做一份的晚饭。”小岛苏子递上来一个红色的多层饭盒，“她说饭盒可以明天再还。” “好的，请你替我跟她说声谢谢。”林决明又问：“怎么今天下午没有介绍客人过来？” “因为下午有社团活动，赶不及了。”小岛杞子回答，“明天吧，明天一定给你介绍！不要忘了我的提成！” 几分钟后，五十岚野艾戴着防风面罩，和小岛姐妹一起离开了。 林决明看着留在桌子上的饭盒，莞尔一笑。 第30章 这都属于牙科的绝症了！ 第二天，针灸馆照常营业。 让林决明意外的是，早上开门后，他出去挂牌子，碰到的第一个上门的客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清瘦女性。 以前没见过。 她穿着白色的外套，蓝色的短袖和黑色的裤子，脸上戴着蓝色的外科口罩。 林决明一眼就认出，这个女性是自己的同胞，从走路姿势，妆容风格可以区分出来。 “听说，你这里……可以针灸治疗牙痛？我一个朋友拍了照片发给我。你也是国人吧？” 她用中文说道，嘴巴里好像含着一个核桃，说话口齿不清。 对方也看出了林决明是国人。 “是的，我就是这里的针灸师，我姓林。治疗牙痛的话，我们每天有三个免费名额。” 林决明暗想，就算是免费的，你也不用一大早就等着开门吧，这是在门外等多久了？ 这个女人让他联想起国内一大早在超市门口排队抢购低价蛋的那些老太太和老头子。 “请随我来！” 林决明引领对方进入大堂。 “这位女士，怎么称呼？” “祝丹敏。” “请来这边坐下，让我检查一下牙齿。” 林决明去拿来一个小型手电筒。 其实拿手机开闪光灯也可以，不过用手电筒显得更专业一点。 祝丹敏坐下来，摘下口罩，等林决明走到身前后，她一脸痛苦地张开嘴巴。 她这牙痛很严重，左边脸都肿起来了。 林决明一看她口腔里边，立即皱起眉头。 这……可不是一般的牙痛啊！ 左下方两颗大牙都拔了，牙龈露出两个还没长好的洞，而且牙龈是紫红色的，正在缓缓渗血。 “祝女士，你这个情况好严重，之前去哪里看过吗？”林决明问道。 “去东京齿科看过，在它们的附属门诊看的，他们用了消炎药、止痛药、止血药，可是都没效果，后来只好把两颗……大牙给拔了，可还是疼。他们告诉我，这是病原性骨髓炎，是牙槽骨的骨髓发炎了，牙科也没什么好办法。” 东京齿科大学是日本最权威的牙科大学，他们的牙科门诊也是最专业的。 林决明初到日本的时候，因为开会的地方在千田代区，在还去东京齿科去参观过。东京齿科大学也在千田代区。 他虽然对牙科并不熟悉，但一眼也看得出来，这病有多凶险。 如果控制不住的话，牙槽骨和牙龈会不断扩大感染面积，最后是满口的牙齿都会掉光光。 这都属于牙科的绝症了！ “祝女士，你来日本多久了？” “十几年了。” “定居还是？” “打工。我两个孩子在国内，一个读高中，一个读大学。” “你住在这附近？” “对的。”祝丹敏焦急地问，“我现在很难受，能不能先帮我止痛？” “哦，可以。” 林决明于是给祝丹敏脸上和手上扎了几针，但是这只能暂时缓解疼痛，等回去很快又恢复了。 林决明给祝丹敏号脉。 “林先生，你也会号脉？” 祝丹敏感到很吃惊，她以前去别的针灸馆治过，而其他针灸师是不会号脉的。 “还好，略知一二。”林决明忽然问道：“祝女士，你是不是有便秘？” “啊，对……那个，林先生你、你怎么知道？” “是不是劳累后，牙痛发作比较严重？” “对。” “是不是只喜欢喝冷水，不喜欢喝热水？” “对。” “是不是晚上手心脚心胸口会发热？” “对！” “你是不是月经已经很久没来了？” “对！”” 祝丹敏直愣愣地看着林决明，仿佛已经成功洗脑了。 “其实，你这个病，是可以彻底治愈的。” “你……你是说真的吗？”祝丹敏的目光瞬间变得比启明星还亮。 “嗯，看上去很严重，只要对症下药就能治愈。不过光靠针灸还不行，必须配合汉方内服。” “我同意！我可以接受的！” 祝丹敏甚至都没有一丝怀疑，为什么一个小小针灸馆的年轻针灸师，竟敢如此担保。 人都是会病急乱投医的。 “从现在开始，我给你制定一个治疗计划，只要一步步按照计划来，很快就会看到满意的效果。” “好啊！没问题！我都听你的。”祝丹敏现在已经把林决明的话奉若神明。 之后，林决明告诉祝丹敏，等一下出去，到汉方药局买桃核承气汤服用，先把便秘解决，然后再慢慢解决其他问题。” 林决明收她两万元。 她也没嫌贵，直接给了。 林决明暗想，这个同胞在日本打工十几年了，那她交际的圈子里肯定有不少其他同胞，如果把她的牙病给治好，那自己又会多出一批新客户。 这就叫长线投资。 她的病看上去很恐怖，连最专业的东京齿科都搞不定，其实在中医看来，无非是阴虚胃热导致的，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 毕竟，中医治疗牙痛已经有几千年历史了，前人也记录了许多治疗的思路和方剂，什么类型的牙痛没见过？ 祝丹敏走后，来了几个老人，有的听说王师傅生病没法工作就直接回去了，只有四人留下来给林决明治疗。 十一点半左右，奥山乔子和我妻菊苣过来了。 不得不说，美女就是有养眼舒心的效果，看着我妻菊苣，早上累积的疲惫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我妻菊苣穿着白色的蕾丝短袖上衣和淡蓝色的七分牛仔裙，雪白的肌肤在蕾丝下若隐若现，更为诱人。 “真是的，其实我一个人过来就可以了，菊苣你非要跟我一起过来，没必要！”奥山乔子抱怨道。 我妻菊苣微微一笑，道：“我送乔子姐过来，顺便把午餐便当拿过来给大林医生。” “交给我，我自己也可以拿的嘛。” “两位请进。”林决明说道。 奥山乔子看着空荡荡的大堂，问道：“就我一个病人吗？” “这个时间，其他病人都回家去了。”林决明说道，“这样不是挺好的嘛，没人打扰。” 我妻菊苣把便当盒放到餐桌上。 “大林先生，便当放在这里可以吗？” “可以。对了，昨晚的那个便当盒，放在洗手池旁边。” “啊，我看到了，我现在拿回去。” “我妻小姐，这么快就要回公寓那边去了吗？” “嗯，那个……我还有点事情要做，这次就不留下来了。” 林决明大为失望，感觉浑身都没劲了。 “好的。你慢走，路上小心。” 林决明看着我妻菊苣的背影，心里寻思，要怎么才能找到机会跟她开口借钱呢。 第31章 纸飞机 就算是跟自己的好友借钱，都很难开口，更不要说自己和我妻菊苣还算不上太熟。 而且，一开口就要借两百万，相当于普通岛国人一年工资，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我妻菊苣走后，林决明给奥山乔子继续治疗。 “奥山太太，你感觉牙痛有减轻吗？跟昨天比起来。” “有的，减轻了很多，真的很有效果。大林先生技术太厉害了！” “没有没有，治疗牙痛而已，不算什么。” “大林先生，今年几岁？” “二十五了。” “比菊苣还小几岁呢。” “我妻小姐已经接近三十了吗？真看不出来啊。” “那孩子生活简单，所以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年底就满三十了，也该嫁人了，不然再拖下去，就不好办了。” “像我妻小姐这样的美貌，性格又温和，应该不愁嫁吧？” “不，你不知道，那孩子对男人一直有恐惧心理，所以才没有交往对象。就算是让她相亲，她见到对方，也会只想着尽快离席。真是拿她没办法。” “对男人有恐惧心理？没感觉出来啊。” “那孩子习惯了用礼貌的笑容进行伪装，其实内心是很害怕和男性接触的。” 林决明忽然想起和我妻菊苣第一次见面，她醒来之后，那个防备的反应确实很大。 “为什么她会有这种心理呢？” “啊，我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奥山乔子抿了抿嘴，“大林先生，你要是喜欢菊苣，你就大胆追求她吧，或许她会因此而改变。人都是因为某些外界刺激，才会开始改变的。” 这算是收到了来自亲戚的助攻卡？ “我妻小姐那么优秀，我高攀不起啊。” “不要介意这种事情，如果两人是情投意合的话，一切都不是障碍。我和我丈夫以前就是这样……” 接着，奥山乔子说起了自己的陈年往事。 她丈夫年轻的时候是寿司店里的一名小工，而她是那家寿司店的客人。和丈夫相爱后，她不顾家人反对，和丈夫结婚，现在他们开了属于自己的寿司店，而且生意不错，过上了稳定幸福的生活。 半个小时后，奥山乔子自己回对面去了。 任美玲下楼来，开始煮饭做菜。 “林老板，你中午又有便当吃啊？那我就不煮你的份了。” “不用煮我的。” “是谁送的便当？” “一个……邻居。” “看这个便当盒的样式，是个女生吧？日本女生吗？日本女生可是很少会给男生做便当的，一般只会给家里人做。” “是吗？” 任美玲做好午饭，自己先吃过，然后端上楼喂给王师傅，做完该做的事情，中午就回去了。 林决明懒得去门口外边翻牌子，反正中午很少有人过来的。 好整以暇，可以坐在躺椅上吹吹风扇。 大堂没有空调，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节省电费，还是怕把那些上了年纪的病人吹感冒了，所以没有安装。 林决明听到手机微信有新消息，拿起来一看。 原来是杜建木发来的。 两人已经两三天没联系了。 【老林，你最近怎么样？】 【还好，还活着。】 【哈哈，跟着一群老太太老头子混在一起，肯定很无聊吧。】 【不，也有年轻人。你当初不也来过嘛？】 【明天方便吗？我想过去看看你。】 【看我干什么？】 【老同学，看到你陷入这种窘境，想要关心一下你，这不是人之常情嘛。】 【你真要来的话，行，明天中午过来吧。中午没什么客人。】 【说好了。】 【你一个人来，还是？】 【呃，我可能会带女友过来。】 【来我面前秀恩爱？】 【别那样说嘛，你知道医学生平时多忙吗？好不容易有个周六，肯定是要跟女友约会的，怎么可能扔下女朋友一个人跑了。】 【日本女生？】 【对。】 【既然你非要来就来吧，我们这边是开门做生意的，我也没办法阻止你，不让你来。】 【说好了！】 …… 在外靠朋友，杜建木给自己介绍这里还是挺靠谱的，而且大家还是老同学，林决明实在也没法拒绝他的好意。 忽然，一个蓝色的纸飞机从大门口的方向飞进来，落在了大堂的门口附近。 林决明觉得奇怪，上前捡起来，打开纸飞机查看。 上边有字： 大林医生，我下午会推荐客人过来，请你计算我们之间的赌金和我的提成，现在我还欠你多少钱！我想知道！下午告诉我！ ——杞子 林决明哑然失笑。 小岛杞子那个丫头还一直惦记着赌金的事情。 本来都不太想让她还了。 这个时间，下午十三点二十分。 她应该和姐姐刚刚从公寓里出来，特地跑到针灸馆门口，将早就准备好的纸飞机丢进来。 没多久，又有一个白色的纸飞机出现在视野里。 不过，降落地点离大门口更近。 林决明又过去捡起来，拆开一看。 同样有字： 大林医生，合适你穿的男生校服，我已经借到了，也已经洗过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有时间，我可以带你去进学校。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杞子。 ——苏子 这对姐妹，不是同一时间出门的啊。 纸飞机？ 林决明忽然有了灵感。 对啊，可以通过这种间接的方式，来跟我妻菊苣提借钱一事。 写一封信，然后放在便当盒里，等我妻菊苣下午拿回去后，她打开盖子准备清洗，就看到信了。 这样提借钱就比较容易开口了。 林决明立即去找了一张白纸，然后写了一封请求信。 我妻小姐： 见信安好。 非常感谢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不胜感激。 我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想要扩大针灸馆的经营项目，但是手头筹集不到足够的资金。 我想，要是我妻小姐你愿意借我一些资金，帮我渡过难关，那真是感激不尽。 就算我妻小姐不愿意借，我也不会在意。以后请继续多指教。 ——大林决明 日本书信格式，和我们古代一样，是从右上到左下，竖着写的，稍微有点麻烦。 随后，林决明把这封信放进已经洗干净的便当盒里。 下午，让小岛姐妹或者五十岚野艾把这个便当盒带回去，我妻菊苣就会看到了吧。 第32章 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下午五点。 小岛姐妹来了。 来的不止两个人，而是七个人。 另外五个人中，松田桃子和田中雪莉是来复诊的，而另外三人是第一次来，林决明之前没见过。 七个女高中生一块儿涌进来，简直跟一群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不会很痛的，上次我们来体验过了。” “我觉得有效果，所以才会再来的啊。” “我以前经常从门口经过，从没想过进来呢！听说针灸师是个老爷爷，原来换人了！” “大林先生，老客户有打折优惠吗？” “好紧张啊，会从谁先开始呢？” …… “杞子，你先带大家进去找个地方随便坐吧。” 林决明给小岛苏子使了个眼色，然后打发小岛杞子把其他人给带走。 “为什么要我做事？招待客人不是你的工作吗？”小岛杞子瞪眼，显然不吃这一套。 林决明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提成！提成！交易成功，才有提成啊！” 小岛杞子顿时醒悟，道：“啊，我明白了！——大家快跟我来吧！” 接着，她就把几个女生带进针灸馆大堂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林决明和小岛苏子。 “苏子，真是太谢谢你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到合适的校服了。周日可以吗？周日下午，我肯定有空！” “可以的。我这个周日不回家。” 两人都压低声音说话。 “那你妹妹怎么办？杞子不会跟着你吗？” “她平时不会跟着我，只要我告诉她是上街买东西，她就不会多想了。” “那行，就这样说好了！” “好。” 之后，林决明进去给那些女高中逐个诊断和治疗。 其中有一个叫齐藤夏树的女生，不太像是高一学生，仔细一问，原来是高二的。 也就是说，并不是小岛姐妹的同学。 齐藤夏树看出了林决明的疑惑，解释道：“我和苏子都是弓道社的成员。” 小岛苏子也说：“对的，夏树前辈和我都是弓道社的。夏树前辈是社长！” 弓道社……好像是射箭的吧？ “原来如此。” 林决明点点头，这才想起日本中学有社团活动，只要兴趣一样，不同年级的学生可以在同一个社团。 这个齐藤夏树的症状是右肩和右臂酸痛，这显然就是经常拉弓造成的肌肉劳损。 “那杞子，你加入的是什么社团？”林决明扭头问道。 坐在椅子上小岛杞子回答：“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大林先生，你知道嘛？男生随便打听女生的事情，是会让人误会的！” 其他几个女生都咯咯笑起来。 松田桃子来了个背刺：“杞子是二次元社的啦！” 林决明有点意外：“居然是二次元社的？我还以为会是什么运动社团呢。毕竟，杞子那么有活力，感觉有用不完的体力。” “桃子，你为什么要说出来，讨厌！”小岛杞子上前掐住了桃子的脖子，“你这个多嘴多舌的家伙，给我把嘴上的拉链拉上，然后去死！”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 “这种时候就该我圣剑勇士登场了！” “还有我，光系魔法师，参上！” …… 这些女生闹起来真是没完没了的。 说什么小岛杞子是二次元社的，感觉她们全都差不多，都是中二病还没自愈的年龄。 过了一会儿，有人按门铃。 林决明去看可视门铃的屏幕，原来是五十岚野艾。 按下开门键。 “进来吧。” 五十岚野艾也不是一个人来的，她带来了两个女大学生。 也就是介绍来的客户。 三个女大学生一来到大堂门口，看到里边的情景，眼睛都瞪直了。 五十岚野艾见小岛姐妹都在，就知道其他女高中生是她们带来的。 想必她们也和自己一样，变成了针灸馆的推广员。 另外那两个女大学生大呼小叫。 “我还以为都是欧吉桑欧巴桑才会来的地方，没想到都是女高中生，现在新的流行趋势吗？” “我们来对地方了吗？野艾。” 一下子来这么多人，有点不太好办。 因为诊疗床只有四张。其他人只能坐着接受治疗。 幸好没人提出说不公平，不然还真不好收拾，看来后期还要增加诊疗床。 那两个女大学生，一个是来治疗偏头痛的，一个是来治疗后颈肩膀痛的。 在林决明看来，都只是小儿科。 就是一次要看八个病人，全部由自己来扎针，工作量比平时要大多了。 林决明忍不住感慨：“要是以后每天都这么多病人，我想我得请一个……不，两个助理过来帮忙。” “我我我，我可以来兼职吗？”小岛杞子举手。 杞子的同学都笑了：“你又不会针灸！” 小岛杞子嘟着嘴说道：“我可以当服务员招待客人嘛！” 林决明却认真地说：“你来兼职，也就周六周日有空吧？我可以考虑考虑，不过我平时也是需要人手来帮忙的。” 小岛苏子提议：“大林先生，你可以在门外挂上招聘启事啊，或者在网上发布效率更高，很快就会有合适的人选上门应聘了。” 林决明点点头：“好主意，我会参考的，谢谢苏子的建议。” 由于那几个女高中生来得比较早，到了五点三十分，她们就结束治疗，同时离开了。 小岛杞子趁着林决明去洗手池间隙，贴过去，问道：“大林先生，算上今天的几个客人，我不仅不需要支付你赌金，你还要倒过来支付我提成！对不对？” “放心，不会少你的。我现在还有点忙不过来。这样，明天中午，你过来敲门，我把账目算清楚，现金也给你准备好。行不行？”林决明承诺道。 “太好了！”小岛杞子举手握拳。 这时，小岛苏子在院子门口喊道：“杞子，你还在干什么？回去了！” “吵死了，我现在就过来！”小岛杞子应了一声，跑到大堂外穿上鞋子，然后扭头对着林决明说道：“大林先生，一定要记得哦！” 说罢，她就蹭蹭蹭跑掉了。 脸上插着十几根针的五十岚野艾问道：“你和杞子刚才在说什么？” “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林决明一句话推搪过去。“五十岚小姐，你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服用汉方汤药吗？” “有，中午服用过一次。感觉有点效果，今天左脸的多处肌肉在抽动，好像要恢复知觉了。” 五十岚野艾说话的时候，似乎有意无意避开了林决明的目光，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昨晚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有些抹不开脸面。 “那是好现象，看来五天之内让你的脸恢复如此，有希望了。” 另外那两个女学生，其中一个叫森本宫子，另一个叫大村美杏。两人是截然相反的类型。 森本宫子短头发，戴着近视眼镜，斯文有礼，言语不多，一看就是典型女学霸。 大村美杏一头酒红色的长发，妆容艳丽，穿着清凉大胆，是追求时尚的弄潮儿。 五十岚野艾和森本宫子两人先拔了针，然后拿上包包先到院子里等了。大堂虽然开着风扇，但还是稍显闷热。 林决明给大村美杏拔针的时候，她忽然抓住林决明的手腕。 “大林先生，能不能收我便宜一点？可以嘛？” 说着还抛了个媚眼。 由于有活动屏风挡着，其他人都看不到这一幕。 “大村小姐，你这样做……让我头疼啊。” 林决明没想到还有这样讲价的。 第33章 大林先生，你太坏了！ 林决明早就看出大村美杏有问题。 眼袋松弛浮肿发黑，就算是靠化妆，也无法隐藏。 从脉象更是能看出有严重的阴虚火旺。 偏头痛也是因此而来。 通常，纵欲过度才会有这样的眼圈和脉象。 原本只是猜测而已，现在见她用身体来讲价，而且还一副十分自然娴熟的模样，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她肯定投身风俗业有不短的时间了。 虽然，大村美杏身上真的很香，也很柔软，但林决明可是在女人身上吃过大亏的人，哪里会这么容易就被迷惑。 他把头缩回来，也把手给抽出来，道：“大村小姐，这样可不行，你第一次来，我是不能给你打折的，下次可以商量。” “大林先生，你刚才都那样子了，还不肯打折……太过分了哦！” “大村小姐，刚才发生过什么吗？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讨厌，大林先生，你太坏了！” “一万五千日元，谢谢！” 林决明见大村美杏皱起眉头，还想说什么，他又继续说道：“大村小姐，千万不要生气，一生气偏头痛又会发作，那我的治疗不是白费了吗？等你再过来两次，我会告诉你，彻底治愈的办法。” “彻底治愈？听说偏头痛很难治的，我有个亲戚偏头痛三十多年都没好，真的能治愈？大林先生，你没有哄我吧？” 大村美杏显然上钩了。 只有得过偏头痛的人，才知道发作的时候是多么痛苦，才会渴望根治，而不仅仅是“控制”。 “如果大村小姐能坚持来我这里半个月的话，我可以保证会有明显效果，如果只来几次的话，那神仙也没办法。” “呵呵，大林先生口气不小嘛，不过……我喜欢。” 大村美杏从床上下来，整理衣服和裙子，然后从旁边的椅子上取来自己的包包，拿出一万五千元。 “治疗费，我一分不少照给我了。我没办法天天过来，但是只要有空，我都会过来。希望大林先生，不要让我失望。”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期待大村小姐再次光临1”林决明点头。 大村美杏媚笑着，伸出手指在林决明下巴，勾了勾。 “要是大林先生下次改变主意，接受用别的方式支付医治疗费，也是可以的哦！呵呵……再见！” 接着，大村美杏故意甩了甩包包，然后就大步出去了。 三个女生在院子里汇合，然后三人商量着去哪里吃饭。 一听到“吃饭”这个词汇，林决明这才猛然想起…… 我妻菊苣的便当盒，之前太忙了忘记交给小岛姐妹带回去，结果现在五十岚野艾也不准备马上回我妻公寓，那怎么办？ 难道自己亲自拿着便当盒过去敲门？ 虽说也不是不可以。 但这就有点……尴尬了。 等到六点钟，任美玲下楼做晚饭。 林决明不确定我妻菊苣晚上会不会送便当过来，就让任大姐晚饭做了自己那一份。 要是她送过来的话，自己就可以顺便把装了“请求信”的便当盒让她带回去。 结果等到七点，自己都吃完晚饭，也不见我妻菊苣送便当过来。 这时，忽然有人按门铃。 林决明走过去一看可视屏幕。 居然是小岛杞子。 难道我妻菊苣叫她送便当过来了？ “进来！” 开门后，小岛杞子就雀跃着跑进来了。 林决明看到她两手空空如也。 “杞子，你为什么又跑过来了？” “因为我知道你这个时候肯定已经忙完了。” “所以……？” “所以可以跟我结账了啊！” 林决明释然一笑。 明明说了明天中午让她过来结账，没想到她根本等不及，当天晚上就过来要钱了。 “你是怕我连夜跑路吗？” “当然不是。不过，想要早点拿到属于自己的钱，难道有什么错吗？”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小岛杞子伸长手：“我的钱，我的钱！” “好吧，你进来，我们先算账后付钱，该是你的，我不会少你一分。” 等到小岛杞子进来大堂后，林决明拿来纸笔，然后一一跟她算起来。 先跟她明确哪几个客人是她带来的，哪几个是苏子带来的，然后计算那几个客人的总消费额，按照提成比率算出杞子应得的钱，然后减去她之前输掉的赌金。 “我的天，我不仅不用给钱，还能拿到四千多！这不是比打工轻松多了吗！” 就那么几张钞票，小岛杞子数了半天。 “至于苏子那一份，下次我会亲自给她的。” “你为什么不能给我，让我带回去她？” “因为……我觉得当面比较好。” “你是怕我独吞了吧？” “杞子你应该不是那种人吧？” “我当然不是啦！” 林决明从桌子上拿起装在纸袋里的便当盒，递给小岛杞子。 “麻烦你把这个便当盒拿回去还给我妻小姐。” “好麻烦，我不要！”小岛杞子当场拒绝，甚至还往后退开。 林决明暗暗一笑，掏出一枚五百元硬币，道：“我给你五百元，算是辛苦费，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小岛杞子以风一样的速度冲过来，将林决明掌心的硬币夺走。 林决明愣愣神，道：“哇，杞子，你运动神经这么发达，不去参加运动社团，真是可惜了。” “要你管！”小岛杞子做鬼脸，“我走了！” 随后，她就提着便当盒离开了。 林决明看到大门关上，终于大气一松。 便当盒总算送回去了，希望可以早一点被我妻菊苣看到吧。 明明只是想跟人家借钱，为什么像是给暗恋的女生写情书表白一样，期盼早点知道结果，又担心收到的是被拒绝的坏消息。 这种心情真是令人无力又躁动啊…… 是因为今天天气太热了吗？ 还是因为夏天已经开始了？ 第34章 必须给他们上一课！ 今天早上起来，过去看望王师傅，林决明发现王师傅的病情和之前比起来，有明显好转。 ——他竟然可以自己去上洗手间了！ 虽然必须扶着墙慢慢过去慢慢回来，看上去颇为费力。 但，对于一个几天前中风偏瘫的八十岁老人来说，这已经算是巨大的进步。 林决明看到了，都想给王师傅鼓掌。 “王师傅，你要上洗手间，可以叫我过来啊。怕我听不到的话，可以用棍子敲一敲床头，我会听到的。” 王师傅坐到床上，说道：“小林啊……你我虽然名义上是师徒，但那只是对外的说法。我没教过你什么有用的技术，现在我变成这样却需要你来照顾，还要你来维持针灸馆的营生，我实在是过意不去，怎么好老是麻烦你呢。” “王师傅，你可不能这么说，当初要不是你收留我……” “你住下之后也帮我干了活，你不欠我什么！”王师傅抬起左手挥动了一下，“这两天喝了中药，左半边的身体渐渐恢复感觉了。有时候还会发麻作痛，但去个厕所还是没问题的。所以你就不用太过担心了。” “你以后还是要多加小心！” “我也是学医的，该怎么样，我会注意的。”王师傅话锋一转，“昨天是怎么回事啊？好像来了很多年轻女孩子？有点吵闹，我在楼上都听到了。” “原来你都听到了？” 林决明见事情瞒不住了，于是将最近自己做的几件事一一道出。 “你想把针灸馆的经营主业改成以美容为主？专门吸引女顾客上门？” 林决明见王师傅脸色异常，问道：“王师傅，你不同意？” 王师傅叹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去过庄先生那边受到的启发吧。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现在竞争太激烈，总体经济也不见好转，想要赚到钱就要另辟蹊径。不过，这样以后，我的那些老客户就都没了。四十年来积累的老客户啊……” “王师傅，事情没那么糟糕。虽然经营方向会调整，但你的那些老病人来了，我也还是会给他们治疗。等你康复后，他们应该还会继续来光顾的。” “哎，现在也只能这样了。”王师傅拍了拍林决明的胳膊，“小林，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你得抓紧去办。” “什么事？” “在这里工作，必须有日本针灸师执业执照，是厚生劳动省发布的。你在国内的执业执照在这里是没法用的。” “我知道，可我也没办法马上去考一个啊。” “当然不是叫你去考了。一般客人上门，并不会专门问你要针灸师执照来看，但……来的人多了，难免会出现那样的人。到时候你拿不出来，可就不好办了。”王师傅微微一笑，“为了避免这个情况，你去办个假证吧。我认识个办假证的专业，也是国人。” 接着，王师傅就把“郭师傅”的联系方式和地址给了林决明。 “费用在十万左右，最快两天就能办好。执业执照拿到手后，贴在墙上，客人看到了就不会多问什么了。” 林决明点点头：“我今天会抽空联系郭师傅的。” 十万……又是一笔花销。 再借不到钱，光靠眼前这点收入，真的顶不了几天。 他跟王师傅了解过了，下周三水电费要一起交，下周五要还贷款，而家庭介护的酬劳也是一周结一次的…… 林决明从楼上下来。 这时候，任美玲已经来上班，人在角落的料理区，正在做早饭。 “早上好，林老板！” 私下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任美玲都是用中文和林决明交流。 “早上好，美玲姐，你每天都那么准时啊。” “当然，这是工作嘛。王师傅醒了吗？” “我刚刚去看过他，已经醒了。” “今天醒得这么早？”任美玲擦了擦手，似乎准备走开。 “美玲姐，你继续做饭吧，不用上楼。他已经去过洗手间，回床上休息了。” “哦，那就好。他不太喜欢用那个尿套，每次都要我扶他去洗手间，真是个要强的人。不过，他身体恢复能力真好，感觉再过一段时间，真有可能恢复正常呢。” 林决明暗笑，针灸加中药结合，怎么会好得慢呢， 要知道中医治疗中风后遗症可谓经验丰富。 自古犯这病的老人，难以计数，诸多医家留下了宝贵的经验。 万一哪天，日本汉方制药公司知道自己竟然能治好中风病人，会不会又要找人给自己下套，然后逼自己交出治疗中风的药方？ “美玲姐，你先忙吧，我出去转一圈再回来吃早餐。” “好的，你去吧。路上小心！” 林决明从针灸馆出来，步行前往附近的小公园。 倒不是晨练，只是想要在正式工作前，好好放松一下身心。 都知道当医生压力大，但在医院里工作，至少不用天天担心医院支付不起工资、水电费…… 亲身体会过才知道，在异国他乡的针灸馆落脚，想要维持正常的经营，比在医院当医生难多了。 真可谓步步为营，步步惊心，走错一步，全盘皆输。 林决明在公园里边转悠。 东京都城市中心公园。 这还是他头一次来这个公园，之前有几次从附近经过，却没进来过。 公园嘛，全世界都差不多，没什么稀奇的。 公园里经常出现的无非是老人和带娃妇女……年轻人极少，现在连情侣都不喜欢去公园约会了。 不过，这个公园倒是蛮大的，要知道，这里可是寸土寸金的东京。 啧啧啧…… 怪不得！ 怪不得日漫有那么多运动题材。 人家的公园跟国内的公园，完全不一样。 与其说是公园，还不如说是户外体育馆。 像什么五人制足球场、野球场、棒球场、跑步竞技场……一块块划分得整整齐齐。 谁能想到一个公园里会有这么多运动场所，而且有不少年轻人和小孩在里边活动。 在跑步竞技场旁边，林决明停下脚步。 跑道上有八个人在绕圈跑。 除了林决明以外，还有不少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当观众。 跑道上，其中有一个穿着靛蓝色夏季运动服，扎着齐腰长马尾的女生，最为引人注目。 因为她的个子实在太高了，接近一米八。 在岛国，绝对属于稀有动物，号称“哥斯拉”级别。 她不仅手脚修长，跑步动作轻盈稳健，最重要的是，上身很有料…… 实在让人没办法移开目光。 由于她刚好背对着林决明，看不到长相如何。 所以，林决明才决定驻足片刻，想等她绕过来后，看个正面。 “为什么天天跑步，胸也不会变小啊？真是无法理解呢。” “大概是垫了什么东西吧，看起来才会那么不自然，因为都不会晃的。真没意思啊！” “跑步会往内衣里边垫东西吗？气球吗？还是……水球？新时代的高科技吗？” …… 林决明忽然发现自己混迹在一群老头中间。 那些老头全都头发花白，目光紧紧追随那个高个女生，评头论胸……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男人的本性。 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必须给他们上一课！ “你们真是不懂。” 一句话立即引起了老头们的注意。 林决明继续说道：“女性胸组织主要由胸腺和脂肪组成，有的人脂肪偏多，经常运动会消耗脂肪，体积变小，而有的人乳腺偏多，即使天天运动，体积也不会变小。这就是天生的体质差异！” 老头们首次听到这番高谈阔论，都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是吗！原来如此！” 第35章 感觉自己摊上大事了 这群老头瞬间开窍。 原本想破脑壳都想不通的难题，经人点拨，终于破解了，心中那种震撼久久无法停息。 “厉害呢，这位小哥怎么会知道这么冷门的知识？” “不愧是同道中人！年轻人脑子就是好啊！” “小哥你是哪里人啊，听口音不太像是东京都的？” …… 林决明可没时间跟这些老头唠嗑，他等一下还要回去开门营业，今天一大堆事情等着做。 这时，那个高个女生终于绕过跑道一端的弧度，从直线跑过来。 虽然隔着一百多米，但林决明还是一眼能认出来。 ——这不是黑川龙葵嘛！ 换了发型，从背影上还真不好辨认。 原来她周六早上会过来这边跑步。 果然平时有坚持锻炼。 难怪上次把自己误认为是小偷的时候，可以轻松把自行车当旗帜甩。 不仅臂力过人，下盘也稳如泰山。 这些都是靠后天锻炼出来的。 “嗨，黑川小姐！” 等黑川龙葵靠近一些后，林决明主动摆手打招呼。 黑川龙葵原本注视着道路前方，并没有在意围观者，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招呼给吓到了。 她的步伐和节奏，瞬间大乱。 她扭头看到林决明，眼中顿时流露出几分慌乱和愤懑。 她改跑为走，两手叉腰，朝着林决明一步步走过来。 林决明身边的老头们都兴奋起来了。 “原来你们是认识的！真看不出来啊！” “该不会是女朋友？小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和那么高的女朋友在一起，真的会幸福吗？” “你们SeX的时候，她在上边的时候，会不会很重？” …… 这些老色鬼口嗨起来真是口无遮拦。 林决明往前走了几步，用行动表示，自己和这些整天没事蹲在跑道旁边盯着年轻女孩酮体的老头子不是一伙的。 “黑川小姐，早上好！” “你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黑川龙葵黑着脸。 “黑川小姐，这里可是公园，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刚好看到你，所以忍不住跟你打声招呼，希望不会打扰到你。” “已经打扰到了。”黑川龙葵在捏手指关节。 “有那么严重吗？” “你叫住我，想做什么？”黑川龙葵脸上渗出一层薄汗。 “不要那么紧张，我真的只是打声招呼而已。请你继续跑步吧。之前我只看过黑川小姐骑车，没想到你的跑姿那么令人赏心悦目！大家都很喜欢看！” “就算你拍马屁，我也不会原谅你之前的无礼之举！” 黑川龙葵脸上泛起淡淡的红光。 这个高妹意外的单纯呢。 这么肤浅的恭维，居然让她难为情了。 “我感觉黑川小姐是个非常独立又出色的女性，希望以后可以和黑川小姐交朋友。”林决明十分客套地说。 “你在说什么！” 没想到黑川的反应却很大，好像听到了什么耸人听闻的事情。 “只是……想和黑川小姐你交朋友而已，难道不可以嘛？” “原来你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才故意接近我的！”黑川龙葵目光一闪。 “故意接近你？”林决明纳闷。 黑川龙葵的脸色更红了。 “你根本不了解我是什么人，居然敢向我提出这样的请求，胆子不小。你是认真的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黑川小姐，可以解释一下吗？” “是你主动提出来的，还让我来解释，你在玩弄我吗？” 黑川龙葵的眼中似乎有怒火在翻涌，手指关节在微微作响。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林决明一头雾水。 可以肯定黑川龙葵是误会什么了，要不然她的反应不会那么强烈。 “既然黑川小姐你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就当我没说过吧。”林决明看了看手机时间，“差不多，我也该回针灸馆工作了，我先走了。” 林决明转身没走两步，黑川龙葵在背后叫道：“等一等！你的请求，我可以回去考虑，三天之内给你答复。” 接着，她开始起步，继续奔跑。 林决明回身望着黑川远去的身影，脑子里乱成一团。 只不过老是看到她孤单一个人，好像和公寓里的其他女生交集不多，所以想跟她交朋友而已，怎么搞得像是生死攸关的重大事件？ 林决明往离自己最近的公园出口走去。 路上，碰到了一件小插曲。 一对男女中学生坐在路边的椅子上。 两人在低声聊天，似乎是出来约会的。 从并不靠近的坐姿看得出来，两人还没发展到情侣的地步。 这时，一个戴眼镜的中学生路过，他手里抓着一束玫瑰花。 眼镜男经过那张长椅后边时，坐在椅子上的男生忽然伸出手，从眼镜男手里接过鲜花，接着猛地弹起来，举着鲜花弯腰鞠躬。 “我一直以来对翔子你都……非常的喜欢，希望可以和你交往！请接受我！” 原来是告白。 背后传花这一招还是有点东西的，至少动了脑筋。 后来那个女生接过鲜花，两人抱在一起，显然是答应了。 林决明走着走着，忽然如雷灌顶般站定。 他终于想明白了！ 之前和黑川龙葵对话的时候，自己果然说错话了。 明明想说的是“交朋友”，可是说出口的却是“交往”。 在日语里，这两个词的发音并不相近，一般来说是不会搞混的。 大概是过去练习日语听力主要都是靠看原声日漫，经常看到男女主角表白的场面，所以才会深深记住了“交往”这个词汇，而在说“交友”的时候，不小心替换了。 日常说话嘴瓢说错词并没什么大不了的，哪个国家的人都有这种情况。 可是说错一次还没醒悟，接二连三错下去，人家不误会才怪呢。 难怪黑川龙葵当时会有那么奇怪的反应。 她真的认为林决明是在求交往！ 最让林决明想不通的地方是…… 为什么她最后没有无情拒绝，而是明确表示三天内会答复自己？ 黑川龙葵看上去那么冷漠孤僻的一个人，居然会认真考虑陌生男子忽然提出的交往要求？ 林决明感觉自己摊上大事了。 要是黑川龙葵拒绝还好，可是万一…… 她答应了怎么办？ 自己白捡了一个模特身材的女友？ 虽说黑川龙葵的长相并不是那种甜美俏丽的类型，略显成熟大气，但别有一番风情，尤其是脸红的时候，格外的美丽动人。 …… 算了算了，自己还是不要做这种白日梦比较好。 怎么可能嘛！ 又不是在少年漫画世界里，这种好事怎么会发生。 第36章 接头暗号 九点十分。王氏针灸馆。 已经吃过早餐的林决明在大堂正常工作。 一个小时内，来了七个病人。 三个是王师傅的老病人，其中一个是治疗不孕症的野田良子来复诊的。 另外四个，其中两个是上次看牙痛来复诊的，剩下两个是被朋友推荐来的新客户。 后边又陆续来了五个客人。 因为是周六的关系嘛？ 这客流量和平时比起来，有点吓人…… 等到十一点，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奥山乔子才过来。 她手里提着一个紫色的多层便当盒。 “我妻小姐又没空过来吗？” 林决明看到奥山乔子身后没有人，大失所望。 不是因为看不到美女而失望，而是……以为我妻菊苣不想借钱给自己，又不好意思当面拒绝，所以才故意不露面。 “我让她不要来的。哎呀，我又不是小孩子，用不着每次都要人带过来。” “奥山太太，请进吧！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刷牙喝水也不怕冷水了！吃东西也不痛了，太有效了。我想今天再治疗一次，明天就回琦玉去了。要是以后发作，我再过来吧。一直住在这边，太麻烦菊苣是不行的。我也有点想念我家人了。” “可以。” 林决明接过便当盒后，将便当盒放到角落。 之后，他给奥山乔子进行艾灸治疗。 十二点整，奥山乔子离开。 林决明饿了，拿过便当盒放到饭桌上，想着这个点没客人，先吃饭再说。 第一层便当盒是带梅子干的饭团，第二层是搭配丰富的菜肴，第三层是味增汤。 咦！ 盖子内面用胶布贴着一张小纸条！ 林决明不由得激动起来。 这纸条八成是我妻菊苣放的。 虽然她人没过来，但结果已经在这里了。 他撕开胶布，将纸条取下，然后缓缓展开。 【大林先生： 见信好！最近天气炎热，请注意防暑。 承蒙前段时间您对我、房客和阿姨的关照，不胜感激。 您所言之经营困境，我已经彻底理解。我希望和你当面商量。但是，无论是你处还是我处，都不太方便。 如果可以的话，今天下午五点，我们在街角的招财猫咖啡店见面，可以嘛？ 再次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我妻菊苣启上】 既然她愿意出面和自己商量，那就是说希望很大了！ 真是及时雨啊！ 虽然，自己并没有在请求信上写过要借多少钱，不过，两百万对于我妻菊苣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就算她不肯一次性借那么多，少要一点也是可以的。 哎，这块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了。 从信中少量汉字的笔迹，可以看出我妻菊苣是有书法功底的。 真是人美心美字也美啊……还有，料理也很美味！ 下午五点，当然没问题。 一般到了五点，客人差不多也走光了，就算没走光，也可以提前下班。 自己现在可是“老板”，想什么时候下班自己说了算。 刚刚吃完便当，手机响起，是杜建木打来的。 “木头，你来了？到哪儿了？” “刚刚从小竹内原车站出来，提前通知你一声，免得你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呵呵，你们应该吃过饭了吧？” “吃过了吃过了，我们还给你带了点吃的。” “那么客气干什么？那我等你们过来。” “马上到！” 有朋自远方不亦乐乎。 多年未见的老同学，异国他乡再度相遇，多少心里有点期待。 这时，正在灶台前清理垃圾的任美玲听到了林决明讲电话。 “林老板，等一下你有重要的客人过来吗？” “是我一个老同学，他带朋友过来看我。” “那我尽快收拾，等一下回楼上，不打扰你会客。” “不打扰的。” 任美玲继续收拾各种垃圾，又是分拆又是清洗又是擦拭，看上去像是在做什么精细的手工活儿。 日本的垃圾分类规定是非常复杂而繁琐的，要不是有任美玲帮忙处理，让林决明这个初来乍到的外国人来弄，那真的能把人给搞崩溃。 完全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入手。 何况，什么日子丢什么类型的垃圾，也有严格规定，万一弄错了会吃巨额罚款，甚至会有警察找上门——交不起罚款是要坐牢的。 不是日本人素质高，而是实属被逼无奈。 十分钟后，任美玲就把垃圾给分类打包成大包小包，然后拿到院子的一个木箱子里存起来，等到合适的日子才能放到门口等垃圾车来收。 等任美玲上楼之后，没多久，就有人来门铃。 林决明一看可视屏幕，站在门口的是一个戴小方框眼镜、一头金色短卷发，一边耳朵挂着耳环的高瘦青年。 正是杜建木。 这小子大学时代土里土气的，而且寡言少语，是个不善交际的学霸，没想到来了日本后形象大变。 要不是之前看过他在朋友圈的那些自拍照，林决明还真认不出来。 “老林，我来了！天王盖地虎！” 旁边有个女生用日语问道：“木君，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杜建木解释道：“那是接头暗号。” 林决明按下开门键，说道：“门开了。进来吧！” 杜建木却不进来：“老林，你还没对暗号呢！” “我们什么时候定过暗号了？如果要定，我也不会接受这种烂大街的玩意儿。” “那你现在起一个，下次我按照你说的来对。” “来个中药暗号好了。外人绝对听不懂，也答不上来。” “行啊，你起个头。” “黑白双煞。” “熟地石膏！嘿，我《中药学》的内容现在还记得呢，想考我？再来！” “条条大路通罗马。” “路路通！” “两少女。” “二妙散！” “九死一生！” “独活！行了，打住吧。老林，我当年《中药学》和《方剂学》成绩比你高多了，你考不倒我的。” 接着，杜建木就搂着一个女生的腰从大门进来。 那个女生一露面，林决明就傻眼了…… 怎么看上去好像才十几岁的样子，个子娇小，扎着双马尾，还穿着那种粉白色的萝莉裙，浑身散发出浓烈的二次元气息。 长相还算不错，化着妆，还戴着碧蓝色的美瞳。 还以为杜建木的女友是他同学，谁知道会是个中学生…… “嗨，老林，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杜建木兴冲冲地说，“来，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我说过的大学同学老林——这是我的女友，冈本优子。” 冈本优子微笑致意：“老林先生，你好，我叫冈本优子，初次见面，请多指教！”说着将手里提着个几个袋子递上来。“这是我们买的一些见面礼，小小心意，希望你喜欢！” 这女孩子还是挺有礼貌的。 “好的，谢谢！不过，我不姓老林，我姓林。” “哦，对不起，林先生，我听木君那样叫你，还以为你姓老林，真是太抱歉了！” “没关系，不用介意。你们都进来坐吧！” 林决明扫了一眼手里的几个袋子，发现都是一些小吃和水果，就随手放到了料理区。 随后，他给两人倒了两杯玄米茶放到桌子上，然后打开风扇最大档位。 “不好意思，我这里没什么好吃的招待两位。” “我们也不是来蹭吃蹭喝的。”杜建木没有坐下，而是望了望楼梯道，“王大爷人呢？” “身体不太舒服，这两天都在二楼休养。” “那楼下收拾得这么干净？老林，不是你自己做的吧？” “我请人来做的。” 杜建木见林决明面露难色，也不再追问下去。 “这些诊疗床都有人躺过啊，早上来了多少病人？” “十个左右。” “王大爷病了，现在都是靠你在支撑吧？” “差不多。” “你也是够行的，才来没几天就全面接手这里了。你看起来更像是这里的老板呢。” “这种话不能乱说。” “客人中有年轻女孩子吗？” “偶然也有。” …… 杜建木和林决明聊了很多，而且全程使用中文。 林决明瞥了一眼冈本优子，发现她正在翻看一本过期杂志，看上去很无聊的样子。 “你都不用理一下你女朋友吗？她该不高兴了。”林决明低声问道。 “不会，优子很乖的。”杜建木面露得色。 “她……还是个高中生？” “是啊。她是江户川西葛高中高二的学生，我们两家学校离得很近，偶然在路边认识的。” “你小子连未成年人都不放过啊？” “哈哈，老林，你不知道吗？日本男的法定结婚年龄是十八岁，女的只要十六岁。” 林决明恍然大悟，好像是有这个规定。 杜建木拍了拍林决明的肩膀： “老林，其实日本女生很好追的，因为现在日本男的都不追女生，女生们太寂寞了。一开始温柔一点，让她们放松麻痹，等熟悉一点后，忽然展现强硬的一面，轻轻松松拿下，就这么简单！你不要让自己单着，行动起来，不要浪费青春啊！” “说得好像你是个情圣一样。”林决明讪笑。 杜建木确实已经和记忆里那个“木头”的形象截然不同了。 只是来东京留学三年，变化居然这么大。 “情圣不敢当。优子是我来日本的第七个女友。”杜建木眨眨眼，贼笑连连。“还过得去吧？” 这小子还明目张胆地炫耀起来了。 “木头，你在东京过的很滋润嘛，看来，以后不打算回去了？” “这个不好说，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享受现在吧，老同学！” 这时，杜建木回头对女友说道：“优子，过来一下！” “来了！”冈本优子马上放下手里的杂志，堆起笑脸快步跑过来。“做什么？木君！” “亲我一下。”杜建木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冈本优子想都没想就踮起脚尖亲了上去，然后两人旁若无人贴在一起互啃。 林决明在旁边看得光火。 怪不得看来探望自己还非要带着新交的女友。 原来就是为了秀恩爱来了！ 忽然门铃响了。 林决明过去一看，来人是昨天来过的大村美杏。 “大村小姐，门没关，进来吧。” 这次大村美杏是一个人来的。 她穿着一件咖啡色的防嗮衫、露出肚脐的半截黑色短上衣和一件非常亮眼的草绿色短裙，脚踩白色高跟罗马鞋。 林决明站在大堂门口。 “大村小姐，为什么这个时候会过来？” 大村美杏甩了甩酒红色的长发，媚笑道：“因为我刚好这个时候有空啊。大林先生你现在有客人？我打扰你们了吗？” 她说着扫了一眼杜建木和冈本优子。 “哦，是朋友。”林决明说道，“没关系，既然来了，那就过来吧，我现在可以抽空给你治疗。” “好的！谢谢！”大村美杏脱掉鞋子，袅袅婷婷地走向昨天躺过的那张诊疗床。 “你们先坐一会儿，我要去先给病人治疗。”林决明说道。 “没事，不用管我们，我们可以自己待着。”杜建木回答。 他很好奇平时林决明在针灸馆是怎么工作的。 林决明提着一个木盒子过来，把屏风拉过去挡住，然后坐在大村美杏旁边，轻声说道：“大村小姐，配合我一下，可以打五折。” “具体要做什么？” “呃……那种对手演戏。” “那种？” 大村美杏愣了一下，然后立即明白过来，打了一个OK的手势。 “大村小姐，请保持这样的姿势不要动。” “讨厌，大林先生每次都对这样子，太过分了。” “咳咳……大村小姐，你今天身上的味道太浓烈了。” “对不起，我下次会在少喷一点香水！” “不是香水的味道，是你的汗水味。” “大林先生，你怎么可以说让人这么难为情的事情！被人听到了怎么办？” 大村美杏说话的音量可不是怕被人听到的该有的音量。 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为什么大林医生的态度隔天会发生一百八十度转变。 就因为有那对情侣客人在场…… 男人之间那种微妙的竞争心理，她怎么会不懂呢——在察言观色这方面，她可是专家。 所以才会故意配合林决明演戏。 杜建木也确实被唬住了。 他不久前还在给林决明说教，没想到人家一转眼就给自己展示什么叫言传身教了…… 这算什么？ 不纯洁的医患关系？ 老林来这里才几天啊，比自己会玩多了，可恶，人比人气死人…… 几分钟后，杜建木就带着女友告辞了。 “老林，既然你那么忙，那我们不打扰了。下次，我再过来看你！” 林决明纳闷：这小子到底干嘛来了？ 第37章 你是不是问反了？ 林决明把杜建木和冈本优子送走后，返回大堂。 现在这里就只剩下他和大村美杏二人。 “大林医生，现在碍事的人都不在了，要不要……继续刚才的快乐游戏？” 大村美杏眼波流转，媚眼如丝，不断释放着电力。 “大村小姐，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林决明拿起针灸盒，把毫针一根根抽出来捏在手里。“之前答应给你打五折，是没问题的。我们开始治疗吧！” 大村美杏见林决明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有点不甘心。 “大林医生，之前太快结束了，对你来说太吃亏了，可以给你补偿的哦！” “不用了，大村小姐，我的底线是打五折，不可能再给你更大的折扣。好了，现在闭上眼睛，不要动，我要开始治疗了！” “好的，我不动，随便大林医生做什么都可以哦！”大村美杏的声音变得很荡漾。 等大村美杏合上双眼，直挺挺躺好后，林决明绕到靠近她头顶的位置，左右手各拿十根针，然后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瞬间出手。 不到五秒，二十根针插入了大村美杏脸上和头部的各个穴位。 这就是所谓的飞针术。 实际上，不是把针插到人身上，而是在针尖还没接触到皮肤之前，手指就将针给弹射出去，让针穿入穴位皮肤。 必须对穴位谙熟无比，出针速度足够迅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多根针的插入。 要知道，每个穴位，插入的深度，角度都是有讲究，不仅仅是插对就可以的。 林决明已经好久没练飞针术了，今天一出手，感觉比平时的速度要慢了一丢丢。 看来以后还要多加修炼。 “好了，已经结束了。大村小姐，昨晚回去感觉如何，是不是偏头痛没发作，可以睡个好觉了？” 大村美杏微微睁开眼睛，疑惑道：“已经结束了？为什么我一点的感觉都没有？” 林决明拿来小镜子给她自己看。 她一照镜子才知道自己头面部已经扎了很多根针。 “死狗一！怎么办到的？大林医生，你是怪物么？告诉我嘛，好像知道！” 林决明走到一边喝了口水，道：“正常操作而已，请大村小姐不要大惊小怪。” “我曾经去过很多店做过针灸，但大林先生你给我的感觉太不一样呢——真是一个让人容易兴奋起来的男人呢！真是来对地方了。” 林决明把刚才两个客人喝茶的杯子拿去洗了，回头说道：“大村小姐，其实你不只是有偏头痛这一种症状吧？” “为什么这么说？” “我看得出来，你除了偏头痛外，还有严重的耳鸣，有时候偏头痛发作，三叉神经也会痛，对不对？” 大村美杏目瞪口呆，她可没说过这些事情，也没跟朋友五十岚野艾提过。 “而且，你早上起来，嘴巴肯定发干发苦。” 大村美杏两眼直冒金光。 “大林先生，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好想知道！” 林决明暗笑：阴虚内热，胆火上逆的人，十个有九个都有这些症状……随便一猜就知道。 “大村小姐，对此已经困扰很久了吧？” “是啊，每次都是晚上十二点后发作，痛得在床上打滚，那时候真的想死了算了。以前吃止痛药还有效果，现在是完全不行了。大林先生，请一定要救我！” 大村美杏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叫道。 “我现在这不是在救你吗？” 大村美杏忽然笑道：“大林先生，有女朋友吗？” “没有。” “那……我来当你的女朋友，可以嘛？” 林决明愣了愣，盯着大村美杏那副不像是开玩笑的表情，然后义正言辞地说： “大村小姐，想要免费治疗，是不可以的！想都别想！” 大村美杏娇嗔道：“讨厌！大林先生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为了免费治疗不顾一切的不要脸女人吗？我只是从来没和你这样有趣的男人交往过，所以非常好奇会是什么感觉！” 这个女人眼里投射出赤裸裸的欲望，并且对此丝毫不害羞。 “大村小姐，我们只是普通的医患关系，我觉得这样就很好，请不要想太多。”林决明说道。 大村美杏有种有力气没处使的挫败感。 “大林先生，坦白说，你是不是喜欢五十岚那种类型？她说起你的时候，语气有点不自然，我能感觉出来……难道你们在偷偷交往？” “没有，你误会了。我和野艾也只是一般的医患关系，再加上邻居关系而已。” “真的是这样嘛？”大村美杏撇嘴，眯眼笑道：“大林先生，我可不会轻易放弃的哦！” 林决明有点头疼，感觉这女人有点危险。 半个小时后，终于送走了大村美杏。 忽然，手机响了。 ——今田小姐。 “你好，这里是王氏针灸馆。” “莫西莫西，是大林医生嘛？” “我是。今田小姐等一下过来就诊吗？” “是的，我今天下午有空。我现在在电车上，大概十五分钟后就回到。” “我这里的地址，你能找得到吗？” “应该没问题的，手机导航可以找到，实在找不到我还可以问路。放心吧，我可不是路痴！” “那我等着你过来。” 林决明打起精神来。 这才是大客户啊！ 这时，门铃响了。 来人是五十岚野艾。 就她一个人。 她穿着灰色的无袖上衣，蓝色的牛仔热裤，脸上依旧戴着口罩。 “进来吧。” 五十岚野艾换上鞋子进入大堂，闻了闻，皱眉道：“美杏刚才是不是来过？” “你怎么知道？你刚才碰到她出去？” “不是。她的香水味还没散呢。她最喜欢用这种薰衣草加百合的味道 。” “她一走你就来了。”林决明说道，“脱下口罩给我看看。” 五十岚野艾脱下口罩。 林决明上前检查她的脸。 “嗯，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这才过了三天时间啊……啧啧，我的技术果然不是盖的。” “别靠那么近啦！”五十岚野艾脸色微红，伸手将林决明给推开。 林决明指了指一张椅子，说：“坐这儿吧！” 等五十岚野艾坐下后，他把箱子拿过来，照例给她耳尖放血，扎左脸的几个胃经和胆经的穴位。 很快就扎完了。 “那个……美杏没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她对我？你是不是问反了？” “没有。不过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是不可能不对你出手的。” “我刚才已经领略过她的招数了，还好我定力不错，没有中招。不过，你怎么会和这样的人交朋友？” “她不是我同学，是比我大一届的学姐，也是我们摇滚社的经理人。因为最近偏头痛发作频繁，准备请辞经理人职务。她在社会上有资源，没有她的话，很多活动我们都参加不了。” “懂了。所以你才毛遂自荐，带她过来治疗。” “你应该也看得出，她有做那一行吧？” “哪一行啊？我没看出来。” “不要装了，你不可能看不出来。你就算是刚来日本，也一定知道这里风俗业很发达。” “明白了。” “她那样的人，最擅长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榨干价值后就当垃圾一样抛弃。” “多谢提醒。我会注意的。”林决明笑了笑，“野艾，你不是讨厌我，把我当成变态吗？为什么要提醒我这些？” “我、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你变成受害者，然后把责任怪到我身上而已！”五十岚野艾有点激动地说，“不说了，你、你好自为之吧！” 第38章 热热的感觉 十分钟后，有人按门铃。 这次来的人是今田小姐。 老样子，她戴着墨镜和口罩，还戴着一顶黄色的大草帽，穿着一身略显老气的白色碎花裙。 “好古朴的针灸馆啊，充满了历史的气息。” 今田小姐一进门就感慨。 “今田小姐，这边请！” 林决明站在大堂里边招呼道。 “啊，大林先生，午安！打扰了！” 今田小姐踩着小碎步过来，然后在门口脱鞋。 林决明对旁边的五十岚野艾说道：“野艾，失陪了，我得去招待新客人了！” 五十岚野艾盯着刚刚进门的女生，心里嘀咕：这女孩子哪儿冒出来的？感觉不像是是住在附近的人，也不像学生。 今田小姐进来后，打量了一下针灸馆的环境，目光扫过五十岚野艾，问道：“大林先生，你这里还有别的客人……我进来没关系吗？” “没关系。我们这里都是同时治疗几个人。不好意思，没有独立的房间。” “这样啊……”今田小姐忽然指着屏风，说道：“那我要求用屏风隔开，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请过来这边。” 林决明提着器皿木箱，将她引到角落的位置，然后挪动屏风挡住。 今田小姐把自己的包包放在旁边的凳子上，然后坐上诊疗床。 “今田小姐，请脱掉眼镜和口罩。” “好的！” 今田小姐没有迟疑，低头将墨镜和口罩都摘下。 她没有化妆。 显然为了来治病，所以才特意没有化妆。 林决明看到她的左眼角拇指盖大的皮肤，还有右嘴角旁边弹珠大小的皮肤……这两个位置都长了白斑，颜色比皮肤还要白得多。 这明显是白癜风啊！ 白癜风可是非常顽固的一种皮肤病，随着时间越长越大，最后可能会蔓延全身。 唯一的好处是白斑长在脸上，用常用化妆品就可以轻松掩盖。 如果是黄褐斑、黑斑或者红斑，可就要涂很厚的粉底才能遮盖住了。 她肯定去正规医院治不好，无奈之下才想到使用针灸理疗来治疗。 不知道为什么庄医生那边治不好。 要是庄医生知道自己抢了他的病人，八成会不高兴吧。 “幸运的是现在面积还不大。不过，今田小姐，你应该知道这个病是很难治愈的吧？” “是的，其他医生有跟我讲过。” “那你运气真好，碰到我。对于这种常见皮肤病的资料，我还是颇有心得了。” “是吗？”今田小姐大喜过望，弯腰鞠躬。“那请开始给我治疗吧，拜托了！大林先生！” “既然你来了，我当然是要给你治疗的。不要急，我先诊断一下。” 林决明给今田小姐号脉和看舌。 涩脉，舌有深红色瘀点。 “今田小姐，请问你生理期是不是不正常？” “啊，大林先生，你为什么忽然问这种问题？” 今田小姐顿时羞红脸，只有那两块白斑没有变色。 “哦，没什么，这只诊断常问的问题而已。请一定要回答。” “呃……这几个月，都不太正常。” 今田小姐用很小的声音说，眼睛盯着地板，两条腿不安地晃动着。 “请具体说说。” “有血块、量很少，不到三天就……走了。” 这下子，舌脉证相符，从月经异常也能对上，病因就可以确定了——气滞血瘀。 林决明拿出针灸盒，取出几根毫针，道：“我今天先给你做一个初步治疗，不会扎很多针。请不要害怕。” “我不害怕的，不要忘了，我不是第一次体验针灸了。” “请脱衣服吧。” “啊，脱衣服？为什么？”今田小姐本能地用双手挡在胸前。 “因为有个穴位在背部。” “不是只扎脸部吗？” “原来今田小姐之前接受的针灸治疗都是扎脸部，斑块周围是吗？” “对啊。” “那样当然是无效的。因为斑块只是表象，病根在别的地方。请相信我的专业！” 今田小姐咬了咬嘴唇，然后转过身去，道：“请大林先生帮我拉一下拉链。” 还好这件裙子背后是有拉链的，不然得整个脱下来。 今田小姐人虽然瘦小，背部却挺好看的，光洁无瑕，骨节分明，少女一样紧致。 针灸师最喜欢这种后背，根据骨头位置来定位，一眼就能找准穴位。 林决明将拉链拉下后，道：“这样就差不多了。不过，还得把内衣的背扣也解开。” 今田小姐缩起肩膀，问道：“一定要吗？” “是的。” 今田小姐这一次没让林决明代劳，而是反过手来将背扣给解开。 “这样可以了吗？” “没问题了。” 其实，林决明要扎的穴位是膈俞穴，刚好就在内衣后带挡住的位置。 如果这内衣的背带是细带，应该就不会被挡住了，但今田小姐穿的是三排扣的宽带。 膈俞穴是八会穴之血会，针刺这两个穴位，有活血化瘀的效果。 林决明快速下了两针，然后快速捻转运针。 “今田小姐，有感觉吗？” “有……热热的感觉。” “这样会不会痛？” “有一点。” “很好。” 接着，林决明又给她扎了膝盖的血海穴和小腿的三阴交穴。 “好了，已经结束了。” “这么快？” 今田小姐感到不可思议。 “是啊，今田小姐是嫌扎的针太少了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虽然扎的穴位比较少，但都是有针对性的。”林决明说道，“另外，今田小姐你回去后还要服用汉方，针药配合才能在短时间内看到效果。” 当针灸师其实很不待见皮肤病人。 不是说有什么偏见，而是针灸治疗皮肤病，没办法做到立竿见影，整个过程会很漫长，不只是病人容易失去信心，针灸师也容易失去耐心。 “汉方？汉方也可以治疗我的病吗？” “单用不见得有效，但配合针灸，肯定有帮助的效果。” “我愿意服用！” 接着，林决明拿出一张纸，一边写一边说道：“在那之前，我要先和今田小姐你确定一下治疗方案和相关费用……” 整个治疗流程持续两个月，每周至少来三次，每次的治疗费是5万。 5万，这绝对是个高昂的价格。 普通针灸治疗，一次也就一万元左右，如果有会员卡之类还可以打折。 “大林先生这里的收费有点高呢。” “如果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签署合约，如果治疗无效，两个月后可以给你全部退款。但条件是把每次治疗的价格提升到8万。你认为如何？” “骗人的吧，还可以这样？” 今田小姐察觉自己的声音太大了，想到还有其他人在，连忙捂住嘴。 “都是为了让你放心而已。” 今田想了想，两手握拳，眼神坚定道：“好吧！八万就八万！既然大林先生这么有自信，那我也要拿出干劲来才行！我们签合约吧！” 之后，林决明起草了一份简单的合约，然后两人各自签字画押。 签名当然要签真名。 原来她的真名叫“今田樱美”。 而林决明签的却是假名“大林决明”。 “大林先生，今后的两个月，请您多多关照！” “感谢今田小姐的支持！” 第39章 有个条件 五点整。 林决明好不容易忙完，终于可以出门去见我妻菊苣了。 没想到下午除了今田樱美和五十岚野艾外，后边又来了八个客人，都是说亲戚朋友介绍来的。 看来，口碑效应已经渐渐显现了。 古代的针灸师在异地开业，就是靠口碑生存下来的。 只要有疗效，病人根本不会在乎你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出名或者不出名。 林决明和王师傅的理念不一样，不考虑什么细水长流，培养老顾客…… 自己又不是在日本定居，怎么会考虑那么长远的事情，想要解决眼前的困难，就算要靠疗效说话。 只要给病人信心，让他相信你可以治好他在那处都治不好的病，他自然会舍得花钱。 今田樱美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今田樱美回去后，林决明还特意上网查了一下这个名字。 果然是真名，而且还真的是个女明星，艺名是“今田由美”。 演过很多电视剧，不过不是特别火，算是上三线明星吧。 真没看出来，原来她都27岁了。 …… 感觉最近客流量是越来越好了。 但，这还远远不够。 光是客流量增加还是赚不到钱。 自己一个人，精力和时间都是有限的，所以终究还是要靠调整经营方向，提高单价来实现大幅度增加收入的目的。 针灸美容项目的上马迫在眉睫，已经不能再等了。 而能不能成，就看能不能从我妻菊苣手里借到钱。 —— 招财猫咖啡店。 就坐落在某个不起眼的街角。 那是一栋二层小楼，楼下是咖啡店，楼上是普通的住宅。 离针灸馆很近，步行三分钟就到了。 像这种隐藏在街头巷尾的小店特别多，最为常见的是咖啡店和甜品店。看上去客流量一般般，不知道是如何维持经营的。 林决明推门而入，里边开着空调，装修古朴，有点幽暗。 “你好，欢迎惠顾！请问几位？” 站在吧台后边，四十多岁的光头男老板出声招呼。 “哦，我约了人！” 林决明扫了一眼，很快发现坐在窗边，穿着上白下黑连衣裙的我妻菊苣。 我妻菊苣听到声音，也马上注意到刚进来的林决明。 她站起身，说道：“大林先生，这边！” 林决明对着我妻菊苣笑了笑，然后看着墙上挂着的木质菜单，对老板说道：“给我来一杯黑咖啡就行了。” “收到，马上给您制作，请稍等！” 林决明过去后，坐到我妻菊苣的左手边。他坐下之后，我妻菊苣才再次坐下。 咖啡馆的桌子是一体的，贴着墙壁绕一圈，也就是说，大家只能肩靠肩坐，没办法面对面坐。 因为面积小，只有这样才能同时坐更多客人，不像是大咖啡厅，布置得跟餐厅一样。 我妻菊苣今天的打扮比较严肃。 毕竟，谈到借钱给别人，都是比较慎重的，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事情。 “我妻小姐平时喜欢来这种地方吗？” “偶尔会来这里坐一坐，换换心情。大林先生平时不来咖啡店的吗？” “很少，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喝茶。我妻小姐要是需要有人陪喝咖啡的话，我随时可以奉陪。” “大林先生，该不会对每个女孩子都会说这种话吧？” “那当然不是。要看对象的。” 林决明打哈哈，他偷偷瞄了我妻菊苣一眼，发现她的表情如常。 自己反倒心里忐忑。 明明彼此都知道今天的会面的主题是借钱，可是……怎么切入主题呢？ 这时，老板端来了咖啡，还附送了一个甜甜圈。 “客人，请慢用！” 林决明只喝了一口，就直皱眉头，没办法继续喝第二口。 都知道黑咖啡很苦，谁知道会苦成这样——这是加了黄连嘛？ “大林先生，我这边有糖和奶精。” 我妻菊苣把自己面前的两个味碟推过来。 “谢谢。” 林决明加了糖和奶，再喝一口，才感觉会稍微好一点。 “大林先生，其实……你不是日本人吧？” 冷不丁，这句话差点让林决明把刚刚咽下去的咖啡给喷出来。 “原来，我妻小姐早就看出来了？” “虽然大林先生的日语说的很标准，但是生活习惯，还有其他一些地方，还是能看出……不是日本人。” 林决明早就知道真实身份会暴露，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就暴露。 “我妻小姐真是厉害，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中国人？” “对。” “新移民吗？” “不是，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暂时来投靠王师傅。” “原来如此。”我妻菊苣微微点头，没有追问下去。 林决明心头一沉，感觉彻底没戏了。 我妻菊苣既然看穿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自然也猜到自己的名字是假的，那她怎么会愿意借钱给一个身份不明的外国人呢？ 不担心这钱打水漂了啊？ “我大姨昨天下午回去了。我送她去坐新干线。”我妻菊苣忽然话锋一转，“她很高兴。短短三天时间，牙痛就完全好了。她说她很意外，你年纪轻轻居然能掌握这么厉害的医术。她去过很多专科医院都没能看好这病。” 林决明没有插话，想等着听我妻菊苣说完。 “当然，不只是她。还有五十岚，她的脸也恢复得很好。通过她们的例子，我相信大林先生的医术是真材实料。所以，我愿意借钱给你，扩大针灸馆的经营。” 林决明惊讶地看着我妻菊苣认真的表情，感到难以置信。 她居然还是答应借钱了！ “我妻小姐，我至少要借两百万……没问题吗？” “这个数目，没问题的，等一下我们到银行，我直接拿给你。”我妻菊苣含笑点头。 见她如此爽快，林决明都有点后悔借少了，说不定就算五百万她都能接受。 资金当然是越多越好。 “我妻小姐，那真是太感谢了！解决了我一个大问题。” 林决明大气一松，同时又不免激动起来。 “我妻小姐，那你有准备好签署借款书吗？” “那种东西……我觉得不用了。”我妻菊苣摇摇头，“这笔钱，就算是我对大林先生的信赖！我认为这份信赖有这个价值。” 一瞬间，林决明都被感动了。 “我妻小姐，我一定不会辜负你这份信赖！” 我妻菊苣眯眼一笑，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林决明蓦然头皮一紧，还有条件？ “你请说！” “请现在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 我妻菊苣瞪着两眼，一脸期待。 第40章 神谷太太 林决明硬着头皮喝了口黑咖啡，笑道： “我妻小姐，为什么一定要知道我的真实名字呢？是怕我跑掉了报警抓不到我吗？” 我妻菊苣似笑非笑地说：“才没有这种事。这笔钱……就当是我交个朋友，想知道朋友的真实姓名，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林决明收敛起嬉笑之色，缓声道：“好吧，我的真名是林决明。” “比你之前的名字，只是少了一个大字？” 我妻菊苣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对的。” “用汉字怎么写？” 林决明用手指沾着黑咖啡，在木头桌面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我妻菊苣看着，点头道：“林决明，原来是这三个字……我记得了。那么以后我叫你林君吧。可以嘛？” “当然可以。” “林君，那我们现在去银行取钱吧。”我妻菊苣将桌子上的手提袋取走。 “为什么那么着急？” “因为再晚一点，银行就要下班了。” “啊，是吗？” 日本的银行外边虽然有AMT机，但一次性取款是限额的，好像一天最多取款20万，所以想要大额取款，必须进银行柜台操作。 之后，林决明陪着我妻菊苣来到附近的三井银行营业点。 还差十分钟才下班。 我妻菊苣填写取款单，很顺利拿到了两百万，装在一个厚厚的牛皮信封里。 “林君，给你。”我妻菊苣双手奉上。 林决明接过手后，感觉到手里沉甸甸的分量。 真的，不需要借条或者什么凭据，她就把这相当于普通人一年收入的钱借给自己了。 “我妻小姐，真的非常感谢。这笔钱，我一定会尽快还给你的！” “林君，请不要太在意还钱的事情。我知道林君一定会好好好利用这笔钱，我很期待看到针灸馆接下来的改变。” 这一刻，林决明感觉我妻菊苣的身上，似乎散发出一层洁白的圣光。 从银行离开后，两人一同步行回去。 林决明注意到，我妻菊苣时不时去按揉右侧肩膀。 “我妻小姐，上次我们不是说过，我把你的大姨治好了，下次你就来让我治疗肩膀痛吗？” “原来林君还记得那件事。”我妻菊苣有点为难，“可是我……我还是有点害怕针灸。虽然我听她们说并不痛，我亲眼看到她们针灸时的反应，也不痛的样子，但我还是克服不了。” “没关系，那过一段时间吧，等你想要尝试的时候，再跟我说。” 很快，两人来到了我妻公寓的门口。 “林君，我等一下做晚饭，需要给你送一份过来吗？” “谢谢，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那晚一点我会送过来。再见！” 说罢，我妻菊苣回公寓区去了。 林决明第一时间回到针灸馆，然后拿出《理疗用品订购目录》，立即打电话订购开展针灸美容需要的设备和耗材。 “我们明天下午之前就会送来！”对方答应道。 林决明拿笔算了一下账目，采购往还剩下三十一万，加上最近几天的营收，交水电燃气费、家庭介护周薪，伙食费和王师傅的护理用品费用，最后还剩下十万块左右。 真是只要一睁眼，哪儿哪儿都是钱。 这还不包括王师傅每个月要还的贷款。 王师傅说自己银行里的余额还够扣一个月，所以这个月暂时不用担心贷款的问题。 忽然，门铃响了。 这个时候都六点多了，还有谁会过来？ 难道我妻菊苣送饭来了？ 可是她回去也不到半个小时，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煮好饭做好菜了。 日本的电饭锅也没什么加速功能。 林决明起身去看可视屏幕。 站在门外的是一个染着亚麻色长发的少女，长相可人，身材窈窕，怀里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幼儿。 新面孔。 “有人在吗？救命啊！”少女对着镜头喊道。 “你好，请问你是来看病的？” “对！请开门让我进去！” 林决明迟疑了一下，然后按下开门键。 不久，那个少女就抱着孩子踉踉跄跄地跑到了大堂门口，快速脱鞋，跨过门槛进来。 少女小小的瓜子脸，左眼下边有一颗小小的美人痣。 她画着淡妆，指甲涂着粉色的指甲油，穿着粉色短袖和咖啡色百褶裙，看起来和街头那些时尚少女没什么两样。 她怀里抱着一个八九个月大的孩子，看那孩子穿着桃红色的衣服，应该是个女孩。 “先生，请救救我家伊伊！” 林决明注意到小女孩脸色潮红，伸手一摸她的额头，果然在发高烧。 “她是发高烧了吗？” “是的，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发高烧，我吓坏了，我给她用退烧贴，冰袋……都不管用！现在体温还在40℃！”少女慌里慌张地说。 “等等，请问……你是她母亲？”林决明不太去诶多功能。 “对的，我叫神谷隆子，这是我的亲生女儿伊伊，她八个月大了！” 林决明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年轻的妈妈。 这神谷隆子看上去，跟小岛姐妹年龄差不多，居然都已经是孩子他妈了。 “孩子的父亲呢？”他试探着问了一句。 “她父亲忙着工作，不可能这么早回来的。” 原来不是单亲母亲、未婚妈妈，是有夫之妇。 看来，日本女性十六岁就可以合法结婚，确有其事。 “神谷太太，像小孩子发高烧，不是应该送去儿科诊所吗？他们比较擅长处理这种情况。” “可是……就算是有预约，过去后也要等很久。我等不了那么久。我听说这家针灸馆，最近来了个医术很厉害的年轻针灸师——我想或许可以帮到我的伊伊，所以我就过来了！” “先把孩子放到床上吧。” “好的。” 林决明看了看小女孩的舌苔，是典型的草莓舌，风热内热的症状。 “神谷太太，你能接受刺血治疗吗？” “刺血？” “对，就用针扎，挤出几滴血来。” “这样有什么用？” “刺血是最有效的退烧方式，往往能在半个小时内退烧。” “好的！我可以接受！” 这神谷太太当妈大概是首次碰到小孩子发高烧，慌得不行，脸上流出的汗都被妆容给弄花了，她都没察觉。 林决明拿来三棱针、棉签和消毒酒精。 他揉了揉小女孩左手的手指，然后快速扎入食指一侧的二间穴，然后又扎了中指末端的中封穴。 这两个穴位，一个清肠胃之火，一个清心经之火。 因为这孩子没咳嗽，也没发冷的症状，所以就没清肺火，不然还要加上少商穴。 连续挤出几滴鲜血，然后擦掉后，按住伤口，很快就血就不流了。 小女孩拉着母亲的手，眯着眼睛，似乎感觉不到被扎破手的痛感，不哭也不闹，一副气虚无力的模样。 这要是在国内，早就抱着孩子跑大医院的急诊科或者发热门诊了。 不可能带孩子来针灸的。 但是日本的医疗是分级制度，无论什么病，必须先去门诊看，门诊医生看不好，写介绍信给家属，带着介绍信才能去综合医院，综合医院也治不好，拿着医院的介绍信才能去专科医院…… 这一顿折腾下来都不知道要几天。 “稍等一会儿，孩子就会退烧了。” 林决明把带血的三棱针拿去清洗。 这是反复使用的，不是一次性用品。 把三棱针放入高温消毒箱，他走回诊疗床旁边。 他发现神谷太太坐在旁边，上半身趴在床上，一脸虚弱无力的样子。 “神谷太太，你怎么了？” “我……我晕血。”神谷隆子半闭着眼睛喃喃回答。 林决明叹了口气，道：“神谷太太，你怎么不早说啊！” 这下子还要多治一个。 第41章 女人的直觉！ 等林决明拿来针灸盒的时候，神谷隆子都已经睡着了。 小孩子也一样。 看样子，不用扎针了，等晚一点再把她们两个叫醒吧。 这时，门外传来我妻菊苣的叫声。 “林君，晚上好，打扰了！” 我妻菊苣并没有按门铃。 门没有关好，她直接推门进来了。 搁在平时，她应该不会这么随便，但现在她和林决明现在已经不是简单的邻居关系了，所以心态上大概也有所变化。 她提着便当盒，出现在大堂门口。 “啊啦，林君这个时候还有客人吗？”我妻菊苣压低声音，跨过门槛。“咦，那个……不是神谷太太和她女儿吗？” 林决明迎上来，接过便当盒。 “我妻小姐，你认识她们？” “当然，她们就住在我公寓旁边那栋房子，有时候出门会碰到。虽然平时来往不多，但都是互相认识的。” “原来她们住得这么近。” 我妻菊苣凑近看了一眼，然后回来，问道：“她们怎么会来这里？”说着忽然捂着嘴，“啊，对不起，我不该问的，这属于病人的隐私。” “这倒没什么不能说的。是小孩发高烧，神谷太太刚才急急忙忙把孩子送过来。她是第一次来这里。我都吓了一跳，没想到会有这么年轻的母亲。” “神谷太太年初才结的婚，我还看过她穿婚纱的样子。的确结婚得很早。”我妻菊苣问道，“林君，针灸还可以治疗发烧吗？” “像是这种普通的感冒发烧是没问题的。” “是吗？好神奇。她们怎么都睡着了？” “大概太累了吧。” 林决明没有具体说明原因。 “我还是出去院子吃饭吧，不然很容易吵醒她们。我妻小姐，你已经吃过了吗？” “我还没有。林君，不用客气，你先吃吧。我回去吧。” “我妻小姐这么快就回去了？” “林君，请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今天你愿意借钱给我这件事，我还是非常感谢！” “林君，真的不要这么客气。你每次见面都提这件事的话，下次我都不好意思过来了。” 顷刻，林决明送我妻菊苣出去。 结果，我妻菊苣才一进去公寓，有个人影就从右侧的墙角冒出来。 “你是……” 林决明一看来人，穿着水手服，是小岛姐妹中的一人，灯光昏暗，一时还无法辨认出是姐姐还是妹妹。 注意到她手里提着一个纸袋，纸袋上边露出一截蓝黑色的衣物。 “苏子，你怎么在这里？” 小岛苏子快步跑过来，将纸袋递给林决明。 “大林先生，这是我借来的校服，现在交给你。我们明天下午几点见面？” “四点吧。到时候，我们在你学校门口见。” “约好了哦！” “约好了！” “那我先回去了，再见！大林先生。” 林决明看着小岛苏子快步离开，其实心里多少有点奇怪，为什么苏子对此事那么积极。 她似乎特别享受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 要知道，她帮助一个陌生人潜入学校，可是背负着很大风险的，万一被揭穿的话，她的处境绝对不会好过。 林决明提着便当盒和纸袋回针灸馆去了。 他在院子里找了张木椅子，就坐在院子中央把晚饭给吃了，然后回大堂。 在清洗便当盒的时候，他听到一声小孩的嘤咛，回头一看，原来那个叫伊伊的女孩已经醒了，正在用两手抓扯着母亲的头发。 紧接着，神谷隆子也醒过来了。 “伊伊，你没事了吗？” 神谷隆子坐起来，立即伸手摸了摸女儿的额头。 “太好了，已经出汗退烧了！”神谷隆子激动地叫起来。 这时，林决明擦干手走过来，摸了摸了孩子的手脚，说道：“嗯，现在已经退烧了。” 神谷隆子把孩子抱在怀里。 “大林先生，请问，伊伊的体温，等一下还会烧起来吗？” 林决明检查了孩子的指纹和脉搏，说道：“应该不会了。体内的热已经清了。不过，最好快点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她现在的衣服都湿了。” “好的！我知道了。那我现在马上带她回去换衣服！啊！对了，还没支付你治疗费。请问要多少钱？” “两万。” 神谷隆子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现金，数出两张万元钞票给林决明。 “那我现在回去了。再见，先生！伊伊，跟先生说再见！” 伊伊显然还不太明白怎么跟人道别，只是看着林决明“哇哇”了两声。 这时，门口那边又有了动静，有人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直接进来了。 来人是一个穿着长款卡通短袖睡衣的女孩，刚刚洗过头发的样子，头发都紧紧贴着头皮。 林决明一眼认出她是小岛杞子，因为她姐姐刚才才走。两人衣服不一样。 “杞子，你过来做什么？” 小岛杞子的目光却盯在神谷隆子身上。 “神谷学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是小岛……” “杞子！” “哦，对，小岛学妹。” 林决明瞪大眼睛，问道：“你们是同一所学校的？” 小岛杞子兴奋地说：“是啊，神谷学姐是高三的，我曾经有一次和学姐在学校活动中接触过，所以我们认识。而且学姐也住附近，偶尔上学路上会碰到。” “高三……”林决明的世界观有点崩溃，“神谷太太，现在还在上学？” “是啊，每天都正常上学。早上把伊伊送去托儿所后，再去学校，晚上放学，再去托儿所接伊伊回来。”神谷隆子大大方方承认。 林决明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本记不住名字的校园漫画，女主角是个高中生，而她丈夫是站在讲台上的老师，但是学校里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秘密关系。 看来，这种剧情，还不见得是完全虚构的…… 难怪《GTO麻辣教师》里边的男主角鬼冢英吉，老是念叨着最大的梦想就是娶一个高中生当老婆。 “学姐可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曾经拍过杂志封面的！是兼职是平面模特！”小岛杞子介绍道，“好羡慕，我也想成为模特！” 神谷隆子笑道：“杞子，你外形很不错，应该会有星探看上你的。” “是吗？承蒙吉言！” 这时，伊伊对着杞子“哇哇”叫起来。 “啊，对了，你们为什么会在针灸馆？”小岛杞子问道。 林决明简单说明了一下原因。 “现在针灸馆已经那么有名了吗？”小岛杞子看着林决明。 林决明没有理睬杞子，对着神谷隆子说道：“神谷太太，你先回去吧！孩子的衣服要赶紧换了……” “哦，对！那我先走了，两位！再见！” 等神谷隆子离开后，林决明问道：“杞子，你怎么会跑过来？回收便当盒？” 小岛杞子回答：“我发现苏子刚才偷偷溜出去了，所以我想出来调查一下，看她干了什么。” “那为什么来这里？” “她肯定过来这边！” “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女人的直觉！” 林决明说道：“你这宝贵的直觉应该留着去当名侦探。没其他事了吧？我要关门了。” 小岛杞子不为所动，忽然笑道：“大林先生，神谷学姐，漂亮吧？” “嗯，还不错。” 小岛杞子把脸凑得很近，逼视着说：“你可不要对学姐有什么奇怪的想法！虽然学姐打扮得很开放，但人家可是良妻贤母，和丈夫的感情很好的。” “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打消你脑子里的奇怪想法啊！” “行了，你不要脑补了。回去吧！不然你姐姐又该跑过来找你了。” “哼，总是把我当成小孩，我迟早让你刮目相看的！大林先生你个笨蛋！” 做了个鬼脸，小岛杞子气呼呼地转身跑出去了。 第42章 更年期综合征 今天中午，门外的牌子翻转过来，“休業中”一面朝外。 林决明专门腾出下午，准备把重要的事情给先做了。 首先是去办证。 接着去买二手自行车。 然后再和小岛苏子会面，潜入高中。 来到车站，林决明搭乘电车前往涩谷。 一从涩谷车站出来，就看到广场上围了一大圈人，好像在看什么热闹。 林决明过去一瞄，原来被围观的是忠犬八公的雕像。很多年轻人在和雕像合拍。 涩谷不愧号称东京潮流圣地，这里到处都是打扮时尚大胆的年轻人，而且有不少外国友人的身影。 刚刚有一个穿着晓组织制服的黑人从眼前走过。 不得不说…… 米哈游挺舍得烧钱啊。 涩谷的街头巷尾，好多地方都有《原神》和《星铁》的平面广告和视频广告。 谁能想到国内的二次元游戏居然能攻占二次元发源地的日本呢。 林决明看着地图导航，寻找郭师傅开的餐馆。 郭师傅暗地里是做假证的，但明面上却是一家中国菜餐厅的老板。 二十分钟后，终于在一条小路里边找到了“老郭中华料理”这家店。 里边只有三桌客人，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妇在忙活。 “欢迎光临，请问想要吃点什么？”圆头圆脸的老板娘用日语招呼道。 “我是来找郭师傅的。”林决明用中文说道。 那个秃头的瘦子男人看着林决明说道：“你是谁介绍来的？” 林决明回答：“王氏针灸馆的王师傅。” “你跟我过来这边。” 郭师傅把林决明带到了后厨。 “你是老王的什么人？” “我他的徒弟。” “你要做假证？” “对，想做一张日本针灸执业医师的证明。” 郭师傅想了想，说：“这段时间风声比较紧，我最近都不做了。要做的话，过两个月再来找我吧。” 外边传来老板娘暴躁的喊声：“老郭，你人死哪里去了？快出来招待客人啊！你想让我一个人累死吗？” “哦，我现在就来！”郭师傅对外应了一声，然后对林决明说道：“小伙子，不好意思，你回去吧！” 林决明特地来一趟，怎么甘心就这样空手回去。 “郭师傅，咱们做一个交易吧？” “交易？什么交易，我都说了，这两个月不行，就算你加钱也不行！” “不，郭师傅，我说的是另外一种交易。” “另外一种？” “对。”林决明说道，“刚才我观察了一下，老板娘脸颊潮红，眼泛血丝，而且她的年龄正好步入更年期，应该有更年期综合征吧——心烦暴躁失眠心悸盗汗，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的？我家那口子绝经后，确实变化很大。”郭师傅战战兢兢地说，“她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郭师傅，不要忘了，我是学医的。这不是重点，我可以治好老板娘。条件是……你懂的。” “可是，我家那口子不一定同意啊。” “不，她肯定会同意的。因为没有人比病人更清楚自己有多难受，没有任何人比病人更想要治好病。” “我、我不敢去跟她说啊。” “那我去跟她说好了。” “行，你来吧！” 接着，林决明跟着郭师傅出去，郭师傅招待客人去了，而林决明去柜台那边找老板娘。 “老板娘，我是国内来的中医师，听说你身体最近不太舒服，我想我可以帮得上忙。” “帮忙？” “是的，更年期综合征是可以治好的。” “怎么治？” 林决明于是告诉她可以使用针灸和汉方结合治疗。 老板娘让郭师傅照看大堂，然后带着林决明上楼。 林决明给老板娘号脉看舌后，道：“只是阴虚火旺，小问题。用不了一个星期就能治好。” “是吗？那太好了。” “我现在给你针灸，可以马上缓解心烦心悸的症状，今晚也会比较好睡。” 像老板娘这种餐饮人士没那么娇气，说针灸就针灸，眼睛都不眨一下。 林决明给她针灸了后溪穴、太溪穴、复溜穴、内关穴、三阴交穴等几个补阴清热的穴位。 十五分钟后拔针。 “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胸口有一股清凉的感觉？” 老板娘深呼吸了一下，抚胸笑道：“嗯，确实感觉好多了，平时总感觉胸口有一团火，很烦很热，控制不住脾气。我也去看过医生，给我开了雌激素，吃了一个月，一点用都没有。” 之后，林决明下楼去找郭师傅。 郭师傅问过老婆，老婆认为有效果想要继续治疗，所以……一切都好说了。 郭师傅把林决明带到楼上。 “行行，我尽快帮你办。你写一下需要用到的信息……三天之后，我会通知你过来拿。你看，我老婆那边……” “需要用到的汉方，我回头会发给你。坚持服用半个月就会有效果。” “好的，那真是谢谢你了。哎，我家那口子那个病啊，天天难折磨她也折磨我，我都快疯了，还好你会治个病！” 虽然多费了工夫，但事情就这样搞定了。 原本要收费八万，但郭师傅这次只要五万，而且定金交一万就可以了，剩下的四万交货的时候再交齐。 显然是给了很大的折扣优惠。 林决明没有多做停留，第一时间搭车回练马区。 他在车上打开“日本汉方大全APP”，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个比较合适的汉方——加味四物汤。 这个药方很冷门，出自《医学正传》，没想到会被选中做成汉方。 【处方组成】当归、川芎、芍药、熟地黄、苍术各3,麦门冬5,人参、牛膝各2,黄柏、五味子、黄连、知母、杜仲各1.5。 【适应症】诸痿症,四肢软弱,诸麻痹,肌萎缩,脊椎骨疽。 没有一个字提到更年期综合征，但从药物配伍看出，可以治疗肝肾阴虚并有湿热的症状，差不多和老板娘的症状符合，因此服用后会有效果。 回去依然是坐电车——就是地面上的有轨电车。 林决明还没坐稳，后边就有个女生开口说道：“啊咧，真的假的，这不是大林先生嘛？” 林决明扭头一看，来人居然是神谷隆子。 “神谷……” 神谷隆子快步上前捂住了林决明的嘴，低声说道：“大林先生，在外边请叫我神谷隆子，我不想让被认识的人知道我结婚了……” 林决明点头。 原来还是个隐婚族。 神谷隆子这才松开手，然后坐到林决明对面的位置。 她穿着靛蓝色的JK制服，带着一个白色的斜挎包，手里提着一个很大的购物袋。 看上去和那些假日出来逛街高中生没什么两样。 “神谷小姐，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你是去涩谷购物吗？” “不是哦，是去工作。”神谷隆子微微一笑，“我有兼职平面媒体，周日通常都要过来这边的广告公司拍照。” “原来如此。” “大林先生呢？一个人来涩谷……” “没什么，只是过来这边找朋友。” “一周只见一次的那种朋友吗？” “嗯……很久才会见一次的朋友。” 神谷隆子露出了暧昧的笑容，大概以为林决明是来风俗店来小姐姐放松身心的。 “大林先生，昨晚真是太感谢你了。昨晚回去后，伊伊没有发烧了，今天也没有发烧，看起来和平时一样精神！” “是吗？那太好了。” “以后我和伊伊要是有身体不舒服的地方，我一定还会去找大林先生！” “多谢支持。” 第43章 原味内衣 回去的路上，林决明和神谷隆子聊了很多。 其实，基本上都是林决明在听，对方在说。 神谷虽然已为人母，但终究还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很多事情都懵懵懂懂，有点想当然。 又或者说是对未来太过乐观了。 她打算高中毕业之后，就去当全职平面模特。 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的两眼发光，充满向往，仿佛忘记了她还有一个女儿。 …… 从小竹内原车站出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二十分了。 神谷隆子要回家去了，而林决明要去买二手自行车，就跟她分道扬镳了。 附近有一家自行车专卖店和修理店，叫八王子的自行车专卖店。 林决明过去那边看车。 除了淑女车和妈妈车比较便宜外，其他新车都是三万起步，山地车新车八万起步…… 林决明看中了一辆内七变速的黑色自行车，高度和款式都很合适。 只是标价八万八，实在太贵了一点。 “老板，这辆车可以便宜一点吗？” “对不起，我们店恕不讲价。” “可以试骑吗？” “客人，你这样的要求，让我感到很为难呢。我们店里的自行车在上架之前都是经过全面测试的，不会有故障车。请放心！要是你买了之后保修期出了问题，我们可以负责到底的。” 林决明觉得挑来挑去太浪费时间，干脆就买了。 没有代步工具，每天进进出出确实很不方便。 “谢谢惠顾！” “请买需要买保险吗？” “不用了。” “请填写过户登记表，过户费为六百日元。” 林决明填写资料，办理了过户手续，给了过户费，又花多一千日元换了把新锁。 在日本，每一辆出售的自行车都有独一无二的标准码，需要在本地警务系统注册登记的，万一丢失，报警的话，方便让警察查找。 老板把林决明买的那辆车推出门口，拿来电动打气筒，给自行车轮胎加气。 这时，有人骑着自行车过来，也停在门口。 “老板，请也帮我加气！” 林决明一听那声音，快步出来，然后看到来人是黑川龙葵。 她穿着白色的防嗮衫，灰色长裤。 “黑川小姐，真巧啊。今天没去图书馆学习吗？”林决明打招呼。 黑川龙葵愣了一下，问道：“为什么……你也在这里？” “我今天来买车的，外边那辆就是我的车。” 林决明拍了拍自己的车座。 “想想觉得有点遗憾呢，以后就不能搭黑川小姐的顺风车了。” “你以为我是你的司机吗？” “不要这样说，黑川小姐。等一下你要回公寓吗？我也回针灸馆，我们一起回去吧。” “你又想和我拉近关系，表现得太明显了。”黑川龙葵一脸鄙夷，却露出了淡淡的羞意。 “黑川小姐，这话太难听了，只是顺路一起回家，难道你会害怕？” “怎么会，我才不会怕你！” “那不就对了。” 这时，两辆自行车的加气都完成了。 林决明骑上车后，说道：“黑川小姐，你先吧。我跟在后边。” “不行，你在前边，我看着你，不让你做小动作。” “随你喜欢。” 林决明试着起步。 贵果然有贵的道理，这辆车确实好骑，而且可以变速，更换轻松的踏频。 骑出一段距离后，他回头往后看，黑川龙葵跟在后边。 看来她也要回公寓去。 自行车骑起来倒是省力，就是日本车辆是靠左行驶的，这就很不习惯了。 这个时间点，路上行车车辆稀少。 黑川龙葵忽然加速追上来，和林决明并肩而行。 “你知道吗，昨晚发生了内衣被盗事件。” “你们公寓那边？” “对。” “我不知道啊，没人告诉过我。谁的内衣被偷了？” “我的原味内衣被偷了。” “原味？就是……没洗过的？” “我放在脏衣篮里，准备明天和其他衣物一起洗，拿到院子里晾晒，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内衣不见了，其他衣物都在。” “黑川小姐，你干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肯定不是我干的啊！上次我们之间的误会不是已经解开了吗？内衣小偷另有其人，我只是帮忙追小偷的。” “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内衣小偷还没被抓起来。” “意味着小偷可以在夜里轻松潜入住宅。这一次，他只是偷放在一楼洗衣间的内衣，下一次，他要是有别的企图……” “对，你们那边住的都是女孩子，安保确实需要加强。你们有商量怎么办吗？” “我妻小姐决定安装防盗系统。” “防盗系统好啊，装了小偷就不敢来了。” “可是，今天预约，要等到下周六才能过来安装。” “哦，那这几天，如果内衣小偷再出现，就很危险对吧？” “对。” “你告诉我这些，是希望我来帮忙想办法吗？” “没有，我只是随口一提。” “那你肯定潜意识里希望我帮忙，才会不经意提起啊。” “你能帮什么忙？” “嗯，其实有一个非常简单的办法，可以防止小偷再来。” “什么办法？” “就是在院子里或者脏衣篮里，放一些男人的衣服，小偷看到了，害怕被揍，自然就不敢再来了。” “小偷真的会那么容易上当？” “要不然……我牺牲一下自己，你们让我过去住几天，内衣小偷看到这里有人男人住，就不敢打你们的主意了。” “你的脸皮真厚呢！” “可你得承认，这确实是一个管用的办法。至少比你们晚上不睡觉，轮流值岗，精神高度紧张，防备小偷上门更可靠吧？” 黑川龙葵不说话了，似乎在认真考虑。 这时，前边就是王氏针灸馆了。 林决明减速，让车子在门口停下来，而黑川龙葵拐个弯去了对面的我妻公寓。 单手开门，然后把自行车骑进院子。 林决明是回来拿衣服的。 那身夏季高中生男生校服，他已经试穿过了，尺码正好合适，就是稍微短了点。 他没有马上换上，而是把校服的袋子放到自行车的前框里，然后骑车出门。 等到了学校附近找一个公厕再进去换衣服吧。 不然，穿着高中生校服出门，万一被认识的邻居碰到，这可不好解释。 三点五十五分，抵达武藏野北高校对面的空地。 把车子停在路边锁好后，他在附近找了家甜品店坐下来，等待小岛苏子出现。 第44章 因为我是天才啊！ 差一分到四点整的时候。 穿着校服的小岛苏子终于出现在校园门口。 她和林决明之前有加LINE，她发信息过来，说自己已经到了。 【我在对面的甜品店里，小星星甜品店。】林决明回复。 小岛苏子横穿马路过来。 她进门前先是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才进来打招呼。 “前辈，你还没换衣服啊。” 她没叫“大林先生”，显然为了演戏演全套。 “我现在就去换，外边有个公厕，我去那里换，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可以随便买点吃的，我请客！” 说罢，林决明放了两张千元钞票在桌子上。 “我知道了！”小岛苏子坐下来。 接着，林决明提着衣服离开甜品店，到附近的公厕隔间里，花了几分钟，换上高中校服，然后提着自己的原来的衣服出来。 等他从公厕出来的时候，小岛苏子也过来了。 苏子上下打量林决明，说道：“前辈穿起来果然很合身很帅气呢！” “是吗？看起来会不会太老了一点？”林决明摆弄着自己的头发。 “不会啦，我们学校很多学长，长相看起来比前辈还老。”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过去吧。你走在前边，我跟在你后边，我们最好假装是不认识的。” “明白！” “你妹妹没发现你跑出来了？昨晚你才出来一会儿，她就跑过来调查我了。” “放心吧，她和同学出去玩了，还没回来了。” “你们周日也不回家的吗？” “这两周不回去，因为很快就期末考试了。要备考。” 林决明这才想起现在都快七月中旬，暑假马上就到了。 “好吧，我们过去吧。” 之后，小岛苏子走在前边，林决明跟在后边。 学校的大门开着半边，不少人进进出出。 小岛苏子很自然地走进校门，连校园卡都没有拿出来。 林决明加快脚步，跟着她穿过大门。 让人奇怪的是，门后两边都没有看到保安亭，也没有看到保安。 顺利通过！ 简直不要太容易。 林决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没有想象中那么惊险刺激，毕竟自己穿着校服，只要自己不做什么奇怪的动作，是不会引人注意的。 进入校园后，小岛苏子停下来等林决明过去。 “前辈，要去体育馆吗？” “对，我最想看的就是室内篮球场。” “我带你过去吧。” “好。” 林决明和小岛苏子在校园内步行。 “今天周日，为什么还有这么多学生在学校里？” “因为有的社团会在周日搞活动啊。还有，大多数体育社团，就算是周日也不休息的。” “那现在体育馆内，篮球队也有练习吗？” “应该有的。” “苏子你平时不会过来看吗？” “我的那些同学会，但我不感兴趣。” 很快，两人来到体育馆门口。 林决明问道：“苏子，你这样跟我一起进去不好吧？万一碰到你认识的人呢？” “没关系的。”小岛苏子淡然一笑。 接着，两人同时进入体育馆内部。 里边果然有篮球队在训练，看队服不一样，不只一支篮球队。 除了篮球队的人外，周围也有不少学生当观众。其中女学生居多。 林决明和苏子找了两个靠近前排的座位坐下。 终于进入“湘北高中”的体育馆，樱木花道和流川枫的练习场所，本来心情还很亢奋的，可是看到实际场地后，多少有点失望。 因为在动漫里边，湘北高校体育馆内是一整个大型篮球场，而实际上，场地却被分割成小小的四个篮球场……气势上差得太远了。 想从这些学生篮球队的表现中看到《灌篮高手》的影子，那也不现实。 “前辈，感觉怎么样？得偿所愿了吗？” “终于了却了心愿，下次就不会总想着进来了。” 林决明其实有点后悔，来看了之后收获的更多是失望。 还不如一直保留着几分念想。 不过，他当初之所以想要进来，除了旧日情怀外，还有另外一层原因。 如果连一所普通的日本高中都无法成功潜入，那以后潜入保存中医古籍的机构，夺回古籍，岂不是纸上谈兵？ 就当是一次演练了。 这时，两个女生从旁边过道经过。 其中一个马尾女生停住，看着小岛苏子叫道：“苏子，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从不来体育馆的吗？” 小岛苏子转过头，看着对方回答：“我偶尔也会来的，只是之前没碰见你而已。翔子。” 翔子又说：“你旁边那个男生是谁？好面生啊，你的男友？不会吧。” 小岛苏子说道：“只是刚刚认识的朋友。” 翔子笑道：“骗人，我才不会上当呢。不给我介绍一下嘛？怕什么，我又不会把他给抢走。” 翔子和同伴都咯咯笑起来。 小岛苏子说道：“我承认，我们是在约会。翔子，请你不要来打扰我们，谢谢！”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 翔子气哼哼地带着同伴往前走，进入了篮球场地的边缘。 她走出一段距离，还回头朝着苏子这边瞥了一眼。 林决明问道：“刚才那个翔子是你的同学吗？” “同班同学。我跟她关系不好。” “她平时有欺负你吗？” “她联合一群女生孤立我，让她们不跟我来往。不过我对此无所谓，我本来就不喜欢跟她来往。” “这不就是校园霸凌嘛？” “前辈，请不要担心。没那么严重，这只是女生之间常见的现象。” 又坐着看了一会儿，林决明兴味索然，说：“我们回去吧，去找个地方吃东西。你推荐一下！” “好啊，我知道有一家店的东西很不错。” 两人起身，离开座位，然后朝着大门口走去。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物体破空的声音，呼呼作响。 林决明听到声响，快速转身，看到一个篮球朝着面门飞过来，他条件反射地出手，单手稳稳抓住了篮球。 “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请把篮球还给我们！” 翔子的声音。 场地边缘，翔子正在朝着林决明摆手。 这丫头分明是故意投掷过来，哪有手滑一下，篮球会飞十几米远？ 小岛苏子瞪眼，说道：“可恶，翔子太过分了！” 篮球在手，林决明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冒出那句樱木花道的口头禅： “因为我是天才啊！” 忽然想起自己在中学时代，也曾经努力练习过篮球，虽然没打出什么名堂，但好歹也是真心付出过汗水的。 他两手举起篮球，然后用力朝着翔子投过去。 翔子看到那个弧度和速度，预感力道很大，不敢伸手去接，大叫一声“好可怕”就躲开了。 结果，那个篮球落在她旁边一个装篮球的铁筐里。 “嘭”的一声，巨大的冲击力，将铁筐里的四五个篮球都给震得跳出来，在场地里四处滚动。 正在篮球场上训练的队员们都朝着林决明望过来，露出了惊奇的眼神。 其中有一个看似队长的大个子跑到林决明面前，问道：“同学，你是几年级几班？你的臂力不错，有兴趣加入我们洪武队吗？” 小岛苏子笑道：“前辈，你要参加吗？” 林决明咳嗽一声，郑重其事道：“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天才啊！你们这些普通人跟不上我的节奏的！” 说罢，他就转身走开了。 那个大个子愣愣地站着原地，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是在说樱木的台词吗？” 第45章 基本的望诊手法而已 小七喵茶店。 林决明和小岛苏子坐在一起。 “哈哈哈……”小岛苏子捂着嘴笑个不停，“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很好笑。前辈你居然会说出那么夸张的话，简直像是在演电视剧一样。” “一不小心就戏精上身了，我当时也没想到。”林决明也笑了。 “前辈，你也会打篮球吗？准头真好呢，一下子丢中那个篮筐。” “略懂略懂。那个篮筐很大，又是放在地上，丢中不奇怪。” “果然……带前辈进学校是对的，非常有趣的体验，对我来说。” “原来苏子你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所以才愿意帮我的吗？” “因为非常刺激，感觉和平时很不一样。” “真没看出来，原来苏子你是喜欢追求刺激的人。” “我是水瓶座O型血。” 林决明对星座血型没什么研究，接不上话。 日本人似乎特别痴迷星座和血型，尤其是血型，还存在着某种特殊的鄙视链。 “前辈，你是什么星座，什么血型？” “星座，好像是摩羯座，血型的话，是AB型。可以看出什么来？” “原来如此！前辈你是表面上看起来很正经，但实际上心里渴望到处破坏的类型。” “是吗？那我不是天生的犯罪分子吗？而且还是那种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的。” “但是，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也是一种特殊的魅力呢。”小岛苏子眯着眼说道。” …… 这时，有两个女生进来。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还有……大林先生，你为什么穿着高中生制服？”五十岚野艾的声音。 林决明扭头一看，五十岚野艾和一个女生出现在店里。 她穿着黑色短袖和白色短裙，背着吉他盒，没有戴口罩；另外一个穿着黑衣黑裤的短发女生也背着一个吉他盒。 小岛苏子说道：“艾姐，你好！你也和同学来这里喝茶吗？” 林决明说道：“五十岚，不要大呼小叫的，你们也过来一起坐吧。” 五十岚野艾立即坐到小岛苏子旁边，然后让同伴去点餐。 “有希子，我要一杯喵喵柠檬茶和一个七彩甜甜圈！” 等同伴离开后，五十岚野艾黑着脸看着林决明：“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在约会吧？” 林决明笑道：“五十岚，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小岛苏子解释：“前辈让我带他进学校看看，我刚刚带他进去过，然后我们出来后，我就带他来这里喝茶了。” 她没有隐瞒实情，看得出和五十岚野艾平时关系挺好的。 “你还给他找了一件男生制服？” 林决明说道：“必要的伪装嘛。” 五十岚野艾叹道：“希望真的只是这样。” 林决明说道：“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对了，你背着吉他，是刚刚彩排回来吗？” 五十岚野艾把吉他盒放到旁边的空桌上，道：“在学校里彩排完，晚一点还要去户外场地彩排。” “那还真是辛苦啊，我们可以去参观吗？” “不方便。” 林决明看着五十岚野艾的脸，说道：“五十岚，你的脸恢复得不错啊，左脸的肌肉都提上去了。再过两天，应该就完全好了。” 小岛苏子附和着说：“嗯，确实，肉眼看不出来了。” “所以说，我的医术还可以吧？” “前辈果然很厉害呢。” 五十岚野艾翻白眼：“你们不要一唱一和的，好恶心！” 苏子和林决明对视而笑。 林决明说道：“五十岚，我知道你和小岛姐妹的关系很好，现在看到我和苏子相处得这么愉快，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我才不会吃醋呢！”五十岚野艾脸色发红。 这时，同伴回来，坐到五十岚野艾旁边，说道：“已经点好了，老板说会马上送过来。” “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吧。”林决明说道。 五十岚野艾有点不情愿地说：“这位是我乐队的朋友——星野有希子。这位小岛苏子，你上次见过了，和我同住一家公寓的室友。另外这个……是住在我们对面的针灸师——大林先生。” “你好，大林先生，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星野有希子微笑着打招呼。 她的短发一半染成红色，一半染成白色，还戴着红色美瞳和金色的大耳环，看上去很前卫，没想到一开口彬彬有礼，给人反差极大。 “你好，星野小姐，很高兴认识你。”林决明转向五十岚，“五十岚，你应该带星野小姐去我那边。” “为什么啊？” “因为我一眼就看出星野小姐有身体不舒服的地方。” 五十岚野艾冷笑：“你不要瞎说，难道在你眼里，随便一个人都是病人嘛？” 林决明望着星野有希子，说道：“星野小姐，我可以说出来吧？” 星野有希子有点闷，问道：“大林先生，你要说什么？” “你身体不舒服的地方。” “我……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啊。” 林决明抬起自己的手，道：“星野小姐，在医生面前想要隐藏是没用的哦。你的手掌大小鱼际颜色偏红，内外眼角发红，指甲盖的颜色也是深红色的，这是心肝火旺的体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星野小姐最近口干舌燥，有口腔溃疡和心烦失眠，对不对？” 星野有希子两眼瞪直，道：“骗人的吧，我都没跟别人说过这些，为什么……为什么大林先生你会知道？” 林决明淡然一笑，道：“基本的望诊手法而已。” 五十岚野艾盯着星野有希子，道：“有希子，你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说出来？怪不得这几天排练，总感觉你不在状态，嗓子也有点沙哑！” “可能是我太焦虑了，毕竟这次表演非常重要，我又是主唱，压力都集中到了我一个人身上，所以这几天都没睡好，口腔和喉咙也跟着不舒服起来。”星野有希子低着头说道，“我不想说出来，让大家担心！” 五十岚野艾立即望向林决明：“大林先生，拜托了！请你给有希子治疗，我希望她明天晚上上台表演的时候，会是最好的状态！” 第46章 超能力者？ 治疗当然不能在茶店里进行的。 于是，林决明就带着大家前往针灸馆。 “大林先生，我回去了，再见！” 来到针灸馆门口，小岛苏子一个人回我妻公寓去了。 五十岚野艾和星野有希子跟着林决明进入针灸馆。 “这里好别致啊！”星野有希子东张西望。 五十岚野艾发现了停在院子里的自行车，问道：“这是大林先生买的车吗？” “对，今天才买的。” “看来，大林先生是打算在这里长住了。” “难道你不欢迎？” “我可没这个意思。” 进入大堂后，林决明提着装衣服的纸袋往楼上走。 “你们两个先坐一会儿，我去换个衣服，很快下来。” 星野有希子第一次来针灸馆，东看看西瞧瞧，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 “有希子，你会怕扎针吗？”五十岚野艾问道。 “我才不怕。野艾，你之前来治疗面瘫，现在还在继续治疗吗？” “是的，还……还没结束。不过，我差不多好了。我今天都没戴口罩了。” “那个大林先生应该很厉害吧？”星野有希子问道，“看在你强烈推荐的份上，我才过来的。” “难道不是因为他说中了你刻意隐瞒的的症状吗？” 星野有希子吐吐舌头，道：“说中了是说中了，但他毕竟是个陌生男人，如果不是你拜托他，我可不会轻易来这种地方。” 五十岚野艾说道：“有希子，你现在这样的状态，还是治疗一下比较好，一切都是为了我们乐队，为了最完美的演出！” “知道知道了，野艾你好啰嗦！” …… 很快，林决明换回自己的衣服，从楼上下来了。 他将两张诊疗床挪到一块儿，道：“既然你们是熟人，那不介意一起接受治疗吧？这样我在中间，可以同时兼顾两边，省很多事儿。” “我没问题！”星野有希子高高举手。 “我也没关系。”五十岚野艾点头。 随后，两个女生就躺在相邻的诊疗床上，脱掉鞋袜。 林决明坐在夹缝中间，开始拿出针灸盒，挑选合适长度的毫针。 他先给五十岚野艾下针。 因为之前治疗面瘫的十几个穴位不变，不需要配穴找穴，所以不到一会儿就扎完了。 “看这恢复的速度，明天再来治疗一次，就算痊愈了。对了，汉方也要坚持喝，不然容易复发。”林决明提醒道。 “我每天都有喝的。”五十岚野艾回答。 星野有希子问道：“还要喝汉方的吗？是药妆店卖的那种汉方？” 林决明回答：“不是，她喝的是饮片煮成的汤药。” “啊，那不是很苦嘛？” 五十岚野艾说道：“不只是苦，那味道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这时，林决明已经转向星野有希子，道：“星野小姐，我先给号个脉看个舌。” 星野有希子瞪大眼睛：“啊，我知道了！汉方医学，我小时候有跟妈妈去看过，汉方医生就是这么看病的，而且还会掀起衣服去摸我肚子。” “我这里没腹诊这个步骤，除非星野小姐你有腹痛的症状。” 接着，在星野有希子的配合下，林决明完成了诊断。 “星野小姐，你除了失眠，口腔溃疡，喉咙不舒服外，还有胃口差，消化差，轻微腹泻的症状吧？” 星野有希子目瞪口呆：“为什么？为什么大林先生你会知道这么多？简直就像有读心术一样！你难道是……超能力者？” “因为我是专业的啊。”林决明也懒得解释了。 “专业……嗯嗯，这样啊，交给专业人士来治疗，果然很放心呢！”星野有希子笑起来，露出并不整齐却略显俏皮的上牙。 “星野小姐，你这病，虽然针灸治疗会有效果，但还是要结合汉方，才能在最短时间内治愈。” “我也要喝汤药吗？讨厌，好可怕……” “你不需要喝汤药，吃汉方冲剂就可以了。” 这下轮到五十岚野艾不高兴了：“那为什么我要喝汤药，太苦了，苦到让人怀疑人生！” “那不一样，你需要的药方在药店里买不到汉方，只能另外配饮片。但星野小姐的症状，只要服用已有的汉方就可以治疗，不用另外去配药。” “LUkly！”星野有希子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林决明抬手说道：“星野小姐，我现在要开始下针了，请不要乱动。” “是！看我石化的能力！”星野有希子立即摆出躺尸的姿势。 林决明给星野扎了百会穴、大陵穴、内关穴、足三里穴、三阴交穴、风池穴、风府穴、太冲穴、内庭穴…… 扎完之后，星野有希子笑道：“麻麻的酸酸的，并不是很痛，原来针灸这么有趣。” 这时，门铃响了，同时手机也响了。 林决明拿着手机走到可视门铃的屏幕前，看到一个穿着邮政制服的男子站在门外。 “莫西莫西，请问是林先生嘛？你订购的货物已经送来了，请出来签收一下。” “好的，我现在就出来。” 昨天订购的美容针灸设备和耗材终于送来了。 “你们先待着，我出去签收一下东西。” 林决明说完就出去开门了。 一位五十多岁的邮差搬了两个纸箱进来。 “林先生，请开箱验货！查看数目对不对？” 林决明打开箱子后，按照箱子里附带的订单，核对货品的数量，确定数量符合后，道：“没问题，全都到齐了。” 邮差说道：“我帮你再检查一遍，以免出现失误，处理起来很麻烦的。” “请便。” 接着，邮差跪下来，拿着清单，一一清点货物。 只不过他的速度比较慢，又多清点了两次，前后搞了快十分钟才清点完毕。 “看来是对的，请在这里签字！” 签完字后，林决明自己把两个箱子搬回大堂一角，放好。 一箱针灸针和四部脉冲电麻仪，加起来也才不到三十公斤，搬起来轻轻松松。 这时，他过来两个女生这边一看，低声说道：“咦，星野小姐怎么睡着了？” 五十岚野艾叹道：“刚才和她说着说着，忽然没了声音，我一掉头看到她睡着了。” “既然这样，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林决明找来毛毯盖在星野有希子肚子上。 “可是，我们六点就要去户外排练了。” “急什么，这不是还有一个多小时吗？” “那个……” “什么？” 第47章 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出手给有希子治疗。” “这不是应该的嘛，我是医生，而且，我又不是免费的。” 五十岚野艾抿了抿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其实，大林先生，有时候……还是比较可靠的。” “你说什么？太小声了我没听清！”林决明把耳朵靠过来。 “没什么，太大声会吵醒有希子的。” 林决明坐在旁边，并没有走开的意思。 “听说，你们公寓那边，昨晚来了内衣小偷？” “你……你怎么知道的？苏子告诉你的吗？” “她没说，不过我是住附近的，有听说到一些传闻很正常吧。” “你问这种事情干什么？” “想看看你们那边有没有什么对策啊。” “暂时没有。” “如果那个内衣小偷又来怎么办？如果他不只是想偷内衣，而是有其他更危险的想法，你们不是很危险吗？” 五十岚野艾脸色一变，道：“我们会锁好门，他是进不来的。昨晚他也只是潜入一楼外边的洗衣间。洗衣间的门通常不锁的。况且，我们早上已经报过警了。” “哎，你们太掉以轻心了。小偷说不定会开锁，或者有专门工具可以强行破坏门锁……”林决明提醒道，“最可怕的是，他从你们换洗的衣服知道，公寓里只住着女生，没有男人，他自然就更无所顾忌了。” 五十岚野艾脸色发白，静默片刻，问道：“那怎么办？” “我有个提议……”林决明把之前跟黑川龙葵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听完林决明的提议，五十岚野艾斜眼，说道：“你这也算是个办法吗？为什么我感觉你比内衣小偷还危险？” “你这话就过分了，大家相识一场，我也不希望看到你们出什么事，我这么说只是出于好心而已。” “内衣小偷是很常见的，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可是，谁知道内衣小偷会不会升级为连环杀人犯呢？” “啊，你不要吓唬我！” “这种新闻不是经常都有吗？入室强奸杀人灭门什么的……你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应该比我还清楚吧。” 五十岚野艾浑身发抖，显然是打心里认同了这个可能性。 推理小说里的那些连环杀人事件，也不见得全是虚构的。 每年东京都会发生震惊全国的恶性犯罪。 那些凶手往往本来就不想活了，所以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干得出来，根本没想过隐藏证据，躲避追查。 “所以，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吧。” 五十岚野艾盯着林远志，说道：“虽然你说得冠冕堂皇，好像合情合理，但为什么我总感觉你居心不良呢……” “刚刚是谁说我比较可靠来着？” “那只是……只是……” 五十岚野艾移开视线，脸色涨红，说不下去了。 几分钟后，小岛苏子过来。 是林决明发讯息叫她过来的。 林决明把高中校服拿到门口交给她。 “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苏子！” “请不要那么客气！” “对了，这笔钱，你拿着。这是你的提成。至于你妹妹那份，我已经给过她了。” 林决明给了小岛苏子几千元。 “这么多吗？” “按照人头比例算的。其中包含了服装的洗衣费和借用费。希望你以后可以介绍更多病人过来！” “嗯，一定！”小岛苏子把钱给收好。 “对了，听说你们那边昨晚遭小偷了？” “是艾姐告诉你的吗？” “差不多。你害怕吗？” “想到睡熟的时候，有人偷偷潜入房子里，做什么都没人察觉，还是很可怕的。” “那你们有商量出什么对策吗？” “没有。”小岛苏子摇头，“杞子说她晚上不睡觉，可以抓住小偷，叫大家将小偷暴打一顿。但是那太异想天开了。这个小偷已经不知道作案多少次了，经常听说谁家内衣被偷，一直没抓到他。” “我有个建议。” “什么什么？” 林决明又将之前说过的话，再说一次。 “大林先生，要来……我们那边住吗？” “给你们当保镖，怎么样？” “大林先生，你这个好人当得太过头了吧。” “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一来公寓里有男人居住，小偷自然会有所忌惮，不敢再来；二来我也可以换换居住环境——我在这边住的房间太小了，原来是个仓库，塞满了东西。” “这样啊，看来大林先生也有各种各样的不易呢。”小岛苏子点点头，“晚饭时间，我可以跟大家提一下，如果大家同意，那我就给你发消息吧！” “那就拜托你了，苏子！” “嗯，那我先回去了！拜拜！” 林决明又成功说服了一名公寓成员。 既然小岛苏子愿意帮忙，那杞子肯定也不会反对，再加上五十岚野艾的支持，还有我妻菊苣这个“朋友”的亲切态度……感觉事情已经十拿九稳了。 一个小时后，林决明给星野有希子拔针，把她给弄醒了。 她打哈欠伸懒腰，揉了揉眼，道：“奇怪，我刚才睡着了吗？” 林决明说道：“你扎完针没多久就睡了。” 在旁边坐着玩手机的五十岚野艾抬头说道：“有希子，你醒啦？时间不早，已经五点半了，我们要赶去排练了！” “哦，那我们现在就去。”星野有希子舔了舔嘴唇，道：“喉咙好干，口好渴……” 林决明拿一次性杯倒了杯温水递过来。 “喝吧。” 星野有希子喝完水后，吐了口气，惊叹道：“哇！感觉喉咙好舒服，凉凉的……比之前好多了！” “那当然，我的治疗可不是白做的。”林决明说道。 星野有希子大笑着扑过来，用力抱了林决明一下。 “多谢你了，大林先生！”她眉开眼笑，“我感觉又恢复元气了！” 五十岚野艾背起自己的吉他盒，起身说道：“有希子，走吧！治疗费我已经给了。” “多少钱，我还给你！” 星野有希子也抓起自己的吉他盒，追上去。 换上鞋子走进院子后，她回头朝着林决明摆手：“大林先生，谢谢！再见，我们走了！” “记得回去后买汉方服用才能根治，汉方名我已经发给野艾了。”林决明没有跟出来。 “记得了！”星野有希子打了一个吻别的手势，“我还会再来的！” 林决明一个人等到晚上七点，我妻菊苣没有送便当盒过来。 忽然，手机响起哇叫声，收到了小岛苏子发来的line消息。 【大林先生，刚才经过讨论，大家都同意了你的建议。你现在可以过来了，记得带上你的睡衣和其他生活用品！(*￣︶￣)】 第48章 哼哼，男人都是变态 七点十五分。 林决明左手提着一个布袋，右手提着便当盒，站在我妻公寓门口。 他没有带行李箱，不想让人家以为他是想搬过来住，赖着不走了。 他按下门铃。 很快，有人过来开门。 “大林先生，你终于出现了！哈哈，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小岛杞子的声音。 “大林先生，晚上好，请进！”小岛苏子的声音。 两姐妹一起出现。 两人穿着不同款式的长款T恤，下摆到膝盖的位置。 苏子是浅色的，杞子是深色的，很容易辨认。 “不好意思，打扰了！” 林决明一进大门，看到里边的情形，不由得大吃一惊。 从外边看门口，我妻公寓和旁边的住宅，宽度是差不多的，只有七八米，进来才知道，深度却大有不同，超过三十米。 宅基地总面积有两百多平方。 这里可是寸土寸金的东京啊…… 私人住宅居然有两百多平方。 水泥框架结构的两层住宅建在一侧，形态狭长；另外一侧空出来当院子。 在院子中间的位置，安装了那种方便收起来的羽毛球网。 能在自家院子里打羽毛球，简直不可想象。 用来当停车场能停十几辆SUV。 林决明脱掉鞋子，跟随两姐妹进入玄关，然后一拐弯就来到了大厅。 大厅里摆着一张长方形木桌，桌子上摆放着做好的饭菜和碗筷。 黑川龙葵正坐着吃饭。 “不好意思，打扰了！”林决明又一次说道。 黑川龙葵抬头看到林决明，表情有点不自然，道：“你来了。” 林决明笑了笑：“邻里互助，这是应该的。” 这时，穿着黄色围裙的我妻菊苣从厨房里走出来，对着林决明微笑道：“林桑，欢迎上门，你还没吃饭吧？” “还没有。对了，你的便当盒……” 我妻菊苣用毛巾擦了擦手，上前接过便当盒，道：“那你先把东西放下，然后过来吃饭吧。苏子、杞子，你们带林桑去他的房间！” “好的” “收到。” “这边这边！” 小岛杞子拉住林决明的手臂，将他拖到一楼角落的一扇房门前。 小岛苏子上前把门给打开。 小岛杞子说道：“这里是客房，是你的房间。” 小岛苏子说道：“我们都住在二楼。” 林决明进去一看，房间大概有十几平方，颇为宽敞，床铺桌子空调壁橱都很齐全，打扫得十分干净。 “感觉不错啊，比我想象的要好多了。”林决明点点头，然后把袋子放到桌上。 小岛杞子瞪着眼睛，双手环胸，说道：“虽然在开会的时候，我也举手投了同意的一票，但无论如何，我还是觉得大林先生是个危险人物呢。” “那你为什么还同意？”林决明反问。 “因为让危险人物住在眼皮底下，更容易进行监视啊！我的想法是不是很棒？”小岛杞子的理由很是充分。 小岛苏子说道：“大林先生，请不要听她的。我们这里五个人，四个人都投了支持票，就连在没回来的艾姐，我们也打电话问过了，她也是支持票。” “四个人？那谁没有投支持票？”林决明压低声音。 小岛杞子指了指外边，小声道：“黑川小姐弃权，不支持也不反对。她就是那样的人。” 小岛苏子解释道：“大概，黑川小姐和大林先生不熟，心里并不能接受让男生进来住，但是看到其他人都同意了，所以才会弃权，不发表意见。” 林决明暗笑：不熟？这可不见得，虽然和黑川见面的次数不多，但也算是混了个面熟。 “你们吃饭了吗？陪我一起吃吧。” “我们早就吃完了，你来得太慢了！”小岛杞子翻白眼。 “大林先生，你快过去吃吧，我妻小姐现在应该已经给你准备好碗筷了。”小岛苏子说道。 等林决明过去餐桌那边，黑川龙葵刚好吃完，端着碗盘进入了厨房。 我妻菊苣从厨房里出来，指着桌上说：“林桑，大家都已经吃过饭了，你自己吃吧。这是你的碗筷！” 听得出，她的语气有点别扭，和平时不一样。 记得她说过，公寓只招女租客。 估计这里从来没招待过男客吧。 毕竟，男女同处一室，很多事情都不太方便。 林决明连续吃了好几天的便当当晚饭，今天终于可以吃现做的饭菜，看着满满一桌饭菜，心情大好。 味道倒没什么太大变化，但感觉完全不同。 一直对我妻公寓内部感到好奇，今天终于进来了，有种得偿所愿的爽快感。 我妻菊苣这个包租婆把公寓打理得井井有条，干净整洁，如果没有请人的话，平时肯定下了不少工夫。 十分钟后，林决明吃饱了，准备把碗筷拿去厨房。 这时，我妻菊苣从偏厅那边过来，道：“林桑，碗筷留给我处理吧！” “我自己可以的。”林决明依然坚持拿起了碗筷。 “不行，你是客人，不能让你来洗碗，这太失礼了！”我妻菊苣凑上来，伸出两手抓住碗盘。 林决明不敢乱动，怕把碗盘给摔碎了。 “林桑，请放手吧！” 这时，听到动静的小岛姐妹从偏厅探头出来，两人小声嘀咕。 小岛苏子：“他们好像是在抢夺洗碗的权利。” 小岛杞子：“我妻小姐一定是为了防止大林先生进厨房做奇怪的事情。” 小岛苏子：“什么奇怪的事情？” 小岛杞子：“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男人！” 小岛苏子：“那你不是凭空假设吗？” 小岛杞子：“哼哼，男人都是变态，即使是大林先生也不会例外。” 小岛苏子：“真是失礼，不要把二次元角色和现实的人混为一谈！” 这边，林决明抢不过我妻菊苣，只好松手。 忽然想起，以前在《日本风俗志》上看过，日本人某些地方的人有个禁忌—— 厨房是女人的领地，男人不能随便进厨房，而且没有经过女人同意，绝对不能擅自开冰箱。 入乡随俗吧。 林决明找到洗手间，去洗了手之后，转头来到偏厅。 电视开着，小岛姐妹坐在沙发上。 “大林先生，请来这边坐！”小岛苏子指着旁边的单人沙发。 小岛杞子抱着一个小鸭抱枕，对着坐下来的林决明，道：“大林先生，你今晚不能上二楼哦，绝对禁止！” 林决明愣了一下，问：“我为什么要上二楼？” “我怎么知道你会怎么想。总之，你要是上二楼，会被当成变态的！” 林决明想了想，终于明白过来。 杞子提到的其实是“夜袭”的概念。 说白了，就是晚上趁着女性睡着，男人偷偷潜入女生的房间，然后做某些无法描述的事情……如果女性同意就不算犯罪。 “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啊！再说，你们睡觉前，房门不是反锁着的吗？” 小岛杞子嘿嘿笑道：“就怕有迷糊虫忘记反锁了啊。” 小岛苏子一本正经地说：“我相信大林先生不是那种人。” 林决明也正色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杞子，你既然都同意让我住进来了，还怀疑这怀疑那的，这就过分了。” 小岛杞子吐了吐舌头，笑道：“难得有男生住进来，大林先生你要是老老实实呆在一楼，那未免也太无趣了吧！大林先生，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林决明很是无语：“那你到底希望我怎么样？” 忽然，屋外响起一声雷鸣，雨滴噼里啪啦落下来。 第49章 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 “杞子，上楼去确认一下，窗户有没有关紧。” “不要，为什么非要是我？你自己去不行吗？” 小岛苏子顿了顿，然后起身走向楼梯道。 “小林先生，我先上楼一下,失陪了！” “好的。” 等小岛苏子离开后，小岛杞子盯着林决明说道：“大林先生，你不回你的房间，确认一下窗户有没有关紧吗？” “我之前进入房间的时候，特意看了一下，窗户是关着的。” 这时，我妻菊苣已经脱掉围裙，底下穿着一件淡黄色的碎花裙。 她端着一盘切好的芒果，走进偏厅，说道：“林桑，请吃一些芒果吧，招待不周！” “那我不客气了。” 林决明还没动手，小岛杞子已经抢先一步抓着叉子吃起来。 我妻菊苣在林决明对面的位置坐下，道：“那个，今晚真是麻烦林桑了。其实，一开始苏子在饭桌上说出来的时候，我还有点吃惊，林桑居然会这样的想法……” “我的想法太激进了吗？“ “不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很符合邻里互助的传统。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传统了，现在我们邻里之间的习惯都是互不打扰——有种复古的感觉。” 小岛杞子插话道：“大林先生，你准备住几个晚上？直到内衣小偷被抓到为止吗？” 林决明笑了：“怎么可能？我妻小姐不是已经找人安装安保系统了吗？等装好安保系统，我就不过来了。怎么好意思一直来这边打扰呢。” 小岛杞子说道：“我妻小姐，你不用回自己的房间确认窗户有没有关好吗？” 我妻菊苣神色平静地说：“因为看到天气预报说晚上会下大雨，所以我已经提前关好了。” 林决明问道：“黑川小姐人呢？” 小岛杞子回答：“她回自己房间去了。她知道今晚下雨，所以没出门。” 这时，小岛苏子从楼上下来，道：“窗户关好了。啊，有芒果吃？我也可以吃吗？” 我妻菊苣莞尔一笑，说道：“当然可以了。大家都可以吃。过来吧！” 林决明看着落地窗外边的院子被风雨侵袭，喃喃道：“这种天气，内衣小偷应该不会出来了吧？” 我妻菊苣说道：“上个月的月底，也是个雨夜，附近安腾老师家的内衣被偷了。这个小偷出手真是风雨无阻呢。” “那这小偷还挺勤快的。”林决明感慨，“昨天只有黑川小姐的内衣被偷吗？” “还有我的！”小岛杞子举手。 “我，也有两件不见了。”我妻菊苣说道。 林决明带着回忆的神色说道：“其实，小偷，我和他有过一面之缘。虽然他当时脸上套着内裤，但如果让我再见他一次，我一定能认出他来。” “什么什么？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想听！”小岛杞子一下来了兴致。 “拜托，大林先生可以告诉我们吗？我也很想知道。”小岛苏子也充满了好奇。 林决明于是说起那天和内衣小偷的街头偶遇，不过并没有提到被黑川龙误会成内衣小偷那个环节。 “犯人黑色中短发，身高一米六五左右，身材微胖，年龄大概在25到30之间。” “残念，让他跑了！”小岛杞子痛惜地说。 林决明展开想象：“这个小偷家里，肯定铺满了内衣吧，床上也都是内衣，书架、柜子，随处都是塞满了内衣。” 小岛苏子皱眉：“好恶心哦！” 小岛杞子说道：“不一定呢。或许他把那些原味内衣都卖掉了，可以卖很多钱的。” “卖给谁？”林决明感兴趣地问。 “那些有着奇特癖好的大叔啊。不只是原味内衣，用过的丝袜、口罩、制服、泳衣，都有人买的。我们附近没有这种专门二手店，听说新宿涩谷那边有。” “杞子，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你也……有这方面的经验？” “我只是听说的而已啦！”小岛杞子把目光给移开了，“很多女明星在网上都会拿自己的原味内衣进行拍卖，而且价格特别高。这种事情很普通的。” 林决明嘴角抽动。 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 林决明看向我妻菊苣，我妻菊苣只是礼貌地笑笑，感觉变得自然了很多。 这时，小岛杞子看着电视，兴奋叫道：“《周末留宿的恋爱秀》开播了！” 小岛苏子立即看向电视屏幕。我妻菊苣也一样。 林决明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节目这么有吸引力？ 看了一会儿，才明白这是一档真人秀节目，而参加的嘉宾全都是高中生。 周末那天，把来自不同地区的十名高中生叫来同一个地方参加节目，三周之后，让他们进行公开表白。 那可是高中生啊…… 日本为了提升生育率，真是啥事都干得出来。 “这些嘉宾应该不是普通人吧？颜值都挺高的。”林决明问道。 小岛杞子说道：“前两季的嘉宾是普通人，第三季后来的都是明星偶像。有模特，有女团男团成员，有偶像歌手，有演员。人气都很高！” “那都是按照剧本表演的，根本不是真的谈恋爱吧？”林决明问道。 “不是哦，有的成功配对，在节目播出不久就结婚了，有的还生了小孩。”小岛杞子回答。 忽然，灯光一闪，眼前被黑暗笼罩。 “啊！停电了！好可怕，救命啊！”小岛杞子尖叫起来。 “杞子，你冷静一点。”小岛苏子安慰道，“大家都在这儿，不要害怕！” 林决明问道：“杞子很害怕停电吗？” “她小时候恐怖片看多了，所以非常怕黑。”小岛苏子叹道。 我妻菊苣说道：“你们坐在这里，我去找手电筒。” “我妻小姐，我和你一起去吧。”林决明也跟着起身。 “我对公寓很熟悉，就算不开灯也能找到我要的东西。林桑，你就不用跟着我了，撞到家具，很容易受伤的。” 从脚步声可以听出我妻菊苣走开了。 林决明只好又坐下来。 蓦然，他感觉有个人钻入自己怀里，柔软且散发出洗发水香味的头发蹭了他的鼻子一下，他忍不住打出一个喷嚏。 “你是？” “大林先生，我好害怕，抱住我，不要让妖怪把我给抓走！” 小岛杞子的声音。 “杞子，你怎么跑去那边了？”小岛苏子问道。 “你是谁啊？” “我是苏子啊，你连我声音都听不出来？” “你怎么证明你是苏子？而不是妖怪假装的？” “真是的，你又来这套了，每次停电你就这样。”小岛苏子一副无可奈何的语气。 “你证明一下给我看看啊！” 小岛苏子反问：“那你怎么不怀疑大林先生是妖怪假装的？” “大林先生，你是妖怪假装的吗？” “我当然不是。”林决明说道。 “他说他不是。”小岛杞子对苏子说道。 “为什么他不用证明？” “大林先生，你看，苏子一直在怀疑你，你能证明一下你是大林先生嘛？”小岛杞子说道。 林决明犯难了，没想到在日本，也有这种要自己证明自己是本人这种奇葩要求…… 第50章 打扑克 “实际上，我……我就是妖怪。” 林决明来了个反其道而行。 “啊！不要！”小岛杞子尖叫一声，两手抵着林决明的胸口，猛地弹开。 地板上响起了“扑通”一声，她好像摔到地上去了。 “杞子，你没事吧？”小岛苏子一边说着，一边摸索着走过来。 林决明笑道：“妖怪什么的，有那么可怕吗？杞子，你真是自己吓自己。” 这时，苏子的左脚踢到了茶几的一角，吃痛地叫了一声“牙白”，然后身体失去平衡，往前扑过去。 林决明感觉又有个人扑到自己怀里，脸部还被什么柔软的地方狠狠撞了一下。 这次的香味不一样。 显然这人不是小岛杞子。 “对不起，大林先生，我没撞伤你吧？”苏子的声音。 林决明搂着她的腰，将她扶起来，揉着鼻子，喃喃道：“我没事，倒是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小岛苏子转身坐到旁边，抬起左腿，道：“小腿有点痛……” 得、得、得…… 楼梯道那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大家循声望去。 只见穿着灰色家居服的黑川龙葵，两手抓着两根燃烧的白蜡烛，快步从楼梯上下来。 橘黄色的烛光照在她木然的脸上，透着一股诡异的味道。 黑川龙葵一来到偏厅，劈头问：“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叫那么大声？” 这时，我妻菊苣也拿着拧亮的手电筒过来了。 “杞子，你坐在地上干什么？还有，苏子，你的脚怎么红红的？” 林决明解释道：“一个是摔的，一个是吓的。我妻小姐，你家里有医药箱吗？” “有的，请稍等片刻，我现在就去拿！”我妻菊苣拿着手电筒走开了。 不过，光明并没有消失，因为黑川龙葵把两根蜡烛粘到了茶几上。 林决明见小岛杞子抱着布偶，在地上蜷缩成一团，道：“杞子，刚才跟你开玩笑的，你怎么会吓成这样？” 小岛杞子扭头看着林决明，转过身来，正面对着林决明，颤声问道：“你……你刚才承认你是妖怪的！你一定是川天狗变成的？” “川天狗什么？”林决明摸不着头脑。 小岛苏子补答：“是一种会治病的妖怪。” “你想象力好丰富啊，杞子。”林决明说着拿出随身带着的针灸盒，“起来吧，坐过来。我给你治一治这妖怪恐惧症。免费的！” 小岛苏子两眼瞪圆：“大林先生，妖怪恐惧症，也是可以用针灸治的吗？” “可以。无论什么恐惧症，都是肾气虚导致的，所以只要补肾气宁心就会有效果。” “杞子，起来。”小岛苏子伸手去拉妹妹。 小岛杞子见大家都在，脸上恐惧的神色稍微褪去，在姐姐的拉扯下，起身坐到了林决明身边。 黑川龙葵坐在对面，一言不发。 她虽然知道林决明是针灸医生，也听闻公寓这边有好几个人都过去给他治过病，据说效果还不错。 不过那都只是听说，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亲眼见识了。 小岛苏子轻轻按住妹妹的肩膀，道：“大林先生，现在可以开始了。” “医药箱在这里，林桑！”我妻菊苣把医药箱拿过来了。 林决明从医药箱里拿出消毒酒精和面前的，先给要扎的穴位消毒，然后在小岛杞子的百会穴、内关穴、神门穴，申脉穴和涌泉穴下针。 黑川龙葵见林决明抓着毫针又是捻转又是提插，花样繁多，跟跳大神似得，微微皱眉，忍不住说道：“这样真的管用？” 林决明笃定地说：“当然没问题。不过，有很大的概率会很快睡着。” “为什么？”黑川龙葵问道。 “因为清心宁神的效果下，精神会放松下来，很容易睡着。” “真的有这么神奇？”黑川龙葵满脸质疑。 “黑川小姐，百闻不如一见，百见不如一试，你试试就知道了，不然没办法跟你解释清楚。” “我又没什么地方不舒服。” 之后，林决明拿活络油沾上棉球，让小岛苏子把右小腿伸过来，给她涂抹红肿的地方。 空气中顿时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 我妻菊苣问道：“苏子，你也受伤了？感觉怎么样？” “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关系。”小岛苏子说道，“有大林先生在呢，我妻小姐，你就不用担心了。” “那杞子你呢？现在好一点了吗？”我妻菊苣又问。 小岛杞子忽然两眼一闪，答非所问：“我们这里有几个人？” 小岛苏子回答：“五个人啊。你、我，我妻小姐，黑川小姐和大林先生。” 小岛杞子扫视众人，大气一松，道：“没有多一个，也没有……少一个。太好了！” 林决明问道：“只不过是下大雨就会停电吗？东京电力也太不稳定了。” 我妻菊苣说道：“因为现在是夏天，大雨天大家都在家里，用电量暴增，所以……偶尔会停电。一般，几个小时候后就会恢复电力了。” “那停电的时候，你们都干什么？”林决明好奇地问。 “上天台看星星。”我妻菊苣说道。 小岛苏子说道：“听小说音频。” 林决明望向黑川龙葵，后者咳嗽一声，道：“做俯卧撑和仰卧起坐。” “那我们现在能干什么呢？” “不如……我们打牌吧，四个人刚好。”小岛苏子从茶几下边的抽屉里拿出一盒扑克。“黑川小姐，没问题吧？” “我无所谓。”黑川龙葵说道。 接着，四人就玩起了扑克。 过了十几分钟，大家再看小岛杞子，发现她果然睡着了。 林决明拔了毫针，我妻菊苣拿来毛毯，就让她坐着继续睡。 这时，玄关那边的房门蓦然响起开门声。 “我回来了！”五十岚野艾的声音。 很快，背着吉他盒的五十岚野艾进入偏厅。 她的头发和上衣都有被雨水打湿的痕迹，里边的黑色内衣都印出来了。 五十岚野艾朝着茶几这边瞥了一眼，道：“大家在玩扑克吗？” “是啊。”小岛苏子回答。 五十岚野艾看着林决明：“大林先生真是厉害呢，才来不到半天就和大家打成一片了。” 林决明说道：“五十岚小姐，你要不要玩，我把我位置让给你。” “不了，我浑身湿透了，我要上去洗澡。水和燃气没停吧？” 我妻菊苣回答：“没有。可以洗澡的。” “那我失陪了！” 五十岚野艾光着脚丫子，踩着楼梯，噔噔噔跑上去。 十多分钟后，楼上忽然传来高声尖叫。 第51章 不许看！ 如果五十岚野艾只是短促尖叫一声，然后就彻底没声了。 事情好像变得严重起来了。 因为暴风雨山庄杀人事件的开端，往往都是这样的…… 强烈的既视感冲击脑海。 即使其他人全都呆在一楼偏厅，互相之间可以作证，大家都有着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可是，凶手依然会利用某种诡计，在不离开他人视线的情况下，杀害目标。 俗称，不可思议犯罪事件！ 好吧……林明乾承认自己可能是想太多了。 大概是因为小时候特别喜欢看《名侦探柯南》，才会养成这样超现实的思维模式。 现实中确实有可怕的凶杀案，但使用诡计的并不多。 这时，在五十岚野艾短促叫了一声后，又叫了一声，然后隐约听到猛烈的撞击声——嘭！ 好像是人体撞击门板的声音。 事情好像越来越诡异了！ 黑川龙葵第一个起身就要冲上去查看。 “黑川小姐，让我上去查看，请你都留下，由你来保护大家！” 林决明伸手按住了黑川的肩膀。 “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没问题！相信我！” “可不要白白死了。” “黑川小姐，请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我觉得有点可怕。”小岛苏子颤声说道。 林决明抓起放在桌上的手电筒，道：“不用怕，你们待在一块，千万不要分开。我上去了！如果我十分钟后不下来，你们就报警！千万不要上去查看！” 这时候，忽然窗外一道落雷，闪电的白光打在林决明脸上，让他的脸色变得异常深沉，表情变得异常决然，像是豁出性命的先锋战士，为了想保护的东西，不惜付出性命。 我妻菊苣连忙说道：“林桑，请多加小心！” 小岛苏子也说：“大林先生，小心点啊！” 黑川龙葵默然不语。 林决明点点头，然后踩着楼梯快步冲上二楼走廊。 手电筒的白色灯光照过去，走廊上空无一人。 感到有点毛毛的。 “五十岚！” 没有回应。 林决明吞了吞口水，往前慢慢走过去。 接着，他听到一扇门后边有花洒喷水的声音，想必这门后边就是浴室了。 刚刚五十岚野艾说要上去洗澡，应该就是进入这里。 他试着扭动门把，结果发现从里边反锁了。 “五十岚，你在里边吗？听到请回答！” 林决明把一边耳朵贴在门板上。 唧唧……吱吱…… 怎么好像有老鼠的叫声？ 难道老鼠就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 忽然，门内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五十岚野艾叫道：“啊，不要过来！” 紧接着，浴室的门就猛地打开了。 只见身上包着橘色浴巾的五十岚野艾闪身冲出来。 她额头发红，肿起来一块。 她慌不择路，直接撞到了林决明身上。 林决明伸手抓住她的手臂，道：“冷静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五十岚野艾看清楚来人后，喘着气颤声说道：“有只大老鼠，从排气扇钻进来，还掉到了我的头上！恶心死了！” “然后呢？” “我抓起浴巾冲向门口，然后不小心滑了一跤，头撞到了门板，整个人晕乎乎的，蹲在地上起不来，然后那只老鼠又爬过来了！” 林决明将手电筒的光圈朝浴室里照进去，隐约看到一只老鼠的身影。 “一只老鼠而已，你先回房间，让我来处理！” 林决明推了推她的肩膀，让她往旁边靠。 这时，五十岚野艾扭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没走两步，她却忽然站住了。 林决明察觉到异样，问：“怎么了？” “啊，不许看！我、我浴巾掉了！” 林决明没有回头。 “那你赶紧拿起来。” “把灯关了！” “什么？” “关手电筒！” “好。” 林决明摸索着手电筒的按钮，用力按一下，然后手电筒就熄灭了。 “手电筒交给我！” 五十岚野艾伸手，顺着林决明的右手摸到了手电筒。 林决明松开手电筒，让她给拿走了。 “不要动！” 说罢，五十岚野艾就蹲下来，开始伸手在地板上寻找掉落的浴巾。 很快，她找到了浴巾，站起来，重新将浴巾包在自己身上，然后一手按着胸口的浴巾，一手按亮手电筒。 “五十岚，你得把手电筒还给我，不然我怎么抓老鼠？”林决明背过身说道。 吱吱……吱吱…… 这时，那只老鼠从浴室门缝里钻出来。 五十岚野艾低头一看，吓得不见了半条命，大叫一声，转身就想逃跑，结果两脚一软，又摔了一跤。 手电筒撞到墙上，灯罩都裂了，灯光瞬间消失。 视线被黑暗给笼罩。 那只老鼠胆大包天，居然爬到了林决明的右脚上。 林决明虽然看不见，但是脚上没穿鞋子，一个毛茸茸湿淋淋的东西跑到自己脚背上，立马就想到是老鼠。 他条件反射地往上一踢，老鼠发出尖锐的叫声，飞上半空。 霎时间，刚好一道闪电出现。 借着电光，林决明看清楚了那只老鼠在空中的运动轨迹。 他迅速打开针灸盒，摸出三棱针，然后运用指力将三棱针弹射出去。 下一秒，老鼠啪嗒一声掉到地板上，尾巴蠕动了几下，然后就彻底不动了。 它的左眼被三棱针插入，针尖插穿大脑，浑身僵硬，只有尾巴在微微抽动。 “没事了，那只老鼠已经被我处理掉了。” 没有回应。 林决明扭头一看，包着浴巾五十岚野艾居然躺倒在墙边。 他赶紧过去，掏出自己的手机，接着手机手电筒进行检查。 她晕过去了。 不知道是被老鼠吓晕的，还是头撞上了墙壁痛晕的，刚才林决明的注意力都在老鼠身上，没注意到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了。 从脉搏上看没什么生命危险。 林决明于是将她扛起来，送她回自己房间的床上。 之后，他从五十岚野艾房间出来，进入浴室，用花洒冲洗了一下刚刚被老鼠爬过的右脚，然后用纸巾擦干。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 蓦然，前方的楼梯道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好像有人上来了。 第52章 你的名字 走廊上。 另一头有人同样拿着手机，开着手电筒。 虽然隔着老远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形轮廓，但是从身高和体型上，林决明一眼就认出，上楼来的人是黑川龙葵。 “黑川小姐，你为什么跑上来了？”林决明让手机手电筒照着地面。 黑川龙葵走过来，道：“因为你上来太久了，我妻小姐和苏子叫我上来看看。五十岚呢？” “她回她自己的房间了。没什么大事，她是被一只老鼠吓到，刚才在浴室里摔倒了，大概撞上了头部。后来老鼠已经被我打死了，尸体留在浴室门口。”林决明一五一十地说。 “老鼠的尸体，怎么可以留下，会吓到人的。” 黑川龙葵快步从林决明身边经过。 接着，黑川龙葵走到浴室门口了，看到了地上那只惨死的老鼠。 “钢针穿眼入脑……好可怕的手法！那家伙，果然不是个普通人！” 她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接着，她推开浴室的门，从浴室柜子里翻出一个塑胶袋和一瓶消毒水，走出来用塑胶袋包裹老鼠的尸体，喷洒半瓶消毒水，然后给垃圾袋打了一个结。 林决明问道：“黑川小姐，你打算怎么处理老鼠的尸体？” “放到院子的垃圾箱里。” “哦，真是严谨。不过，现在外边下着大雨。” “玄关有雨伞。” “你给我，让我去丢吧。” “你不知道垃圾箱在哪里。” 接着，黑川龙葵就提着垃圾袋下楼去了，林决明也跟着下楼。 黑川龙葵穿过偏厅和大厅，直奔玄关。 “我出去一下！” 她拿了一把雨伞，提着垃圾袋出门去了。 林决明回到偏厅的沙发上坐下，倒了杯水喝。 “林桑，刚才楼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五十岚还好吗？太让人担心了。”我妻菊苣十指相扣，面露忧色。 林决明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 “原来是老鼠。”我妻菊苣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看来排气扇要另外安装铁丝网，不然下次老鼠还会进来。最近夏天来了，老鼠也变多了。” “那只老鼠胆子真大，敢直接冲着人来，爬我脚面上了。”林决明说道，“你们还记得吗？在《哆啦A梦》里，哆啦A梦就是被老鼠啃掉了耳朵。” 小岛苏子捂着耳朵，说道：“大林先生，你越说越可怕了。” “你也怕老鼠？” “是的，我不怕妖怪，但我怕老鼠。” “那你妹妹呢。” “两个都怕。” “那老鼠跑进来的事情，等她醒来后，最好不要跟她说。” “我们这里，大概只有黑川小姐一个女生不怕老鼠。”我妻菊苣说道，“上次公寓里出现老鼠，就是黑川小姐出面打死，然后处理掉的。” 小岛苏子钦佩道：“我一直觉得黑川小姐很帅呢！” 这时，玄关那边的门开了，黑川龙葵空着两手回来了。 林决明说道：“黑川小姐，还要继续打牌吗？” “不了，我要回去复习，后天考试。”说罢，黑川龙葵就一个人上楼去了。 “那我们三个人玩吧。玩抽鬼牌怎么样？”林决明提议。 “大林先生似乎对自己的演技很有信心呢。”小岛苏子说道。 “我同意，很久没玩这个了。”我妻菊苣点头。 林决明挤眉弄眼：“如果只是单纯抽牌，比拼演技的话很没意思，加入败者惩罚机制，就会变得好玩了。” “大林先生，说的惩罚指的是什么？”小岛苏子问道。 “嗯……就模仿动物吧。比如输的的人必须按照赢家的要求，模仿某种动物的叫声或者动作。” “啊，那个太羞耻了吧！” 小岛苏子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画面，脸一下子就红了。 “我妻小姐怎么说？”林决明看向我妻菊苣。 我妻菊苣抿了抿嘴，满脸窘迫地说：“我也觉得……模仿动物什么的，太难为情了。” 林决明想了想，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道：“那不如这样，败者模仿动漫角色，念一句角色的经典台词，这样可以吧？” “我喜欢！正合我意！” 说话的正是二次元社的社员——小岛杞子。 小岛苏子问道：“啊，杞子，你什么时候醒的？” “在你们说太羞耻的时候……”小岛杞子眨巴着眼睛，“我也要玩抽鬼牌！我们四人玩！惩罚方式，就按照大林先生说的那样！” 最后，我妻菊苣和小岛苏子也同意了。 日本人从小看着动漫长大，对于说动漫角色台词这件事，接受度还是挺高的。 不过，大家肯定不会选简短好读的台词，而是专门选那种冗长又晦涩的台词，一口气读完会大脑缺氧的那种。 “世界是美丽的，就算充满悲伤和泪水，也请睁开你的双眼，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成为你想要成为的人，去找到你的朋友，不必焦躁，慢慢地去长大……” “我一直在想，没有结果的恋爱是否有意义，消逝了的事物，和从没存在过的事物，是否相同，现在我明白了，是有意义的，确实有啊，能喜欢上你，真的太好了。” …… 最后一名败者要说的台词，由最先胜出者来指定。 有一次，林决明手里的鬼牌留到了最后，所以他输了。 而第一个出局者是我妻菊苣。 我妻菊苣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经典动漫语录，然后指着其中一条，道：“大林先生，就读这第32条吧，《你的名字》里的台词。” 林决明看着手机，照着读出来：“只要记住你的名字，不管你在世界哪个地方，我一定会去见你！” 小岛杞子撇嘴表示不满：“为什么大林先生读的台词那么短？不公平！” 小岛苏子附和道：“我也这样觉得。” 我妻菊苣撩了一下头发，面带微笑，说道：“也没有规定，一定要指定长台词吧？选自己喜欢的台词，不是也可以吗？” 两姐妹无言以对。 确实，没规定说一定要选难念的台词。 林决明偷偷瞄了我妻菊苣一眼，忽然想起昨天在咖啡馆，她认真地问自己的真名…… 第53章 午夜敲门声 几人打扑克玩到了十一半点，还没来电。 小岛杞子连连打哈欠，频频揉眼睛。 小岛苏子的上下眼皮也开始打架了。 林决明把扑克收进盒子里，说：“今晚就玩到这里了，大家都回去睡觉吧。” 我妻菊苣点点头，道：“那我也回房间了，林桑，早点睡，晚安！” 小岛姐妹也跟着说“晚安”，然后一个个站起身来。 “晚安！”林决明喝了口水，然后回自己的房间，拿睡衣出来，然后到外边的洗手间洗澡。 就靠着手机所剩不多的那点电量照明了。 洗漱完毕，林决明回房间关门准备睡觉。 明天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定制新的广告牌，新的医疗项目目录，还要想办法推广新项目…… 虽然是陌生房间，陌生床，但听着雨声，还是很快就入睡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隐约听见“得得得”的敲门声，停了一会儿，又接着响。 他睁开眼睛，一咕噜坐起来。 难道内衣小偷摸进来了？ 不对，内衣小偷怎么敢敲门？ 他蹑手蹑脚走到门口，拿过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按亮手电筒。 啪嚓！ 他猛地将门给拉开。 门外站着一个两眼瞪大的少女。 少女显然受到了惊吓，立即往后退开。 “你是……杞子？”林决明看了一眼手机时间，“都半夜三点了，你在干什么？” 小岛杞子拍着胸口，说道：“我刚刚下来喝水，想看看大林先生你有没有睡着，所以……” “我早就睡着了，可是现在被你的敲门声给吵醒了。”林决明无奈地说，“你为什么关心我有没有睡着？” “我想看你有没有在房间里啊！”小岛杞子反剪双手。 “深更半夜，我不在房间里，我还能在什么地方？” “说不定……你去夜袭我妻小姐了呢，我必须确认一下才放心。” “我怎么会干那种事情！你的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啊？”林决明简直无语，“算了算了，那你现在确认了，可以回去睡觉了吧？” “等一等！” “还有什么事情？” “大林先生，能不能帮我个忙？” “这个时候？”林决明见小岛杞子一脸期许，问道：“你说说看吧。” “我想，你帮我……”小岛杞子往前走了一大步，进入房间里边。 蓦然，楼梯道传来了下楼的脚步声。 小岛杞子转身将门给关上。 “你关门干什么？去看看是谁啊！”林决明小声说。 “应该是苏子。”小岛杞子压低声音，“我起来的时候，她也醒了，我告诉她我去洗手间，然后她就继续睡了。” “她见你这么久没回来，肯定是担心你，所以才会跑下来找你。”林决明倍感疑惑，“那你为什么把门给关上？” “我不想让她看到我在这里。” “那你更应该出去啊。” “太迟了，她已经过来了。嘘……” 两人都把耳朵贴门板上。 “奇怪，人呢？” 小岛苏子的声音，接着响起脚步声，她好像去大厅和厨房那边找了。 “杞子，趁现在，你快出去，不然苏子要是知道你深更半夜跑我房间，那我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林决明将门给拉开，然后将小岛杞子给推出去，重新将门给关上。 “啊！大林先生，可恶！” 紧接着，就听到小岛苏子说道：“杞子，是你吗？你怎么在偏厅？” 小岛杞子回答：“我下来喝杯水，看不清路，就迷迷糊糊跑这里来了。你以为我被内衣小偷抓走了吗？” “我只是担心你。” “我不是没事嘛。” “快回房间吧，跟着我。” “烦死了！” 接着，脚步声渐渐远去。 林决明打开门，从门缝望了一眼，隐约看到两人从楼梯道上去了。 刚才杞子说希望自己给她帮忙，是临时恶作剧，还是有其他什么意思？ 算了，反正也猜不出来，还是回去继续睡吧。 …… 翌日早上，七点醒来，窗外的雨已经停歇。 一出去看到我妻菊苣已经在厨房里边忙活。 看到电烤箱亮着指示灯，就知道电力已经恢复正常了。 “我妻小姐，早上好！”林决明站在厨房门口打招呼。 “早上好，林桑！昨晚睡得还好吗？” “如果不是半夜被……雷声吵醒过一次的话，肯定很好。” “请你先去洗漱吧，很快早饭就做好了。” “好的。” 林决明前往洗手间洗漱，回房间换上外穿的衣服，然后到偏厅坐着等着开饭。 这时，小岛姐妹已经穿着整齐的学校制服，从楼上下来。 林决明一眼就认出，头发上扎着红色丝带的是杞子，没扎丝带的人是苏子。 “大林先生，早上好！”两人纷纷打招呼。 “早上好，你们几点上学？” “七点四十分。”小岛苏子回答。 “大林先生，你吃过早饭就回针灸馆那边了吗？”小岛杞子问道。 “当然，你以为我会赖在这里不走嘛？” “这很难说哦！”小岛杞子狡黠一笑。 “可以过来吃饭了！大家请过来吧！”我妻菊苣喊道。 接着，林决明和小岛姐妹三人过去大厅那边坐到餐桌上。 这时，穿戴整齐的五十岚野艾和黑川龙葵同时下楼。黑川提着一个黑色的书包，五十岚提着吉他盒。 两人相继入座。 很快，我妻菊苣将几盘料理端上来，都是日常菜肴。 ——豆腐虾米汤、味增汤、蔬菜饭团、烤肉排、纯牛奶和橙汁。 我妻菊苣也坐下来。 “我开动了！” 大家开始吃早饭。 “林桑，这些料理，还合你的胃口吗？”我妻菊苣问道。 林决明点点头，礼貌笑道：“可以，我觉得很好吃！” “昨晚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不不，我在这边吃的和睡的都很好，我才是给你添麻烦了。” 小岛姐妹最先吃完，害怕迟到，所以一洗完碗筷就匆匆出门了。 “我出门了！” 不久，黑川龙葵也跟着出去，不过她没打招呼。 我妻菊苣吃完收拾厨房去了。 剩下林决明和五十岚野艾在餐桌上干瞪眼。 “我醒来的时候，身上没穿衣服……究竟是怎么回事？”五十岚压低声音质问道。 “你昨晚在走廊昏倒，是我把你扛回房间的床上，没帮你穿衣服。”林决明淡定地回答。 五十岚野艾脸色涨红，道：“那你……你全看到了！” “差不多。”林决明面不改色，坦白承认。 五十岚野艾缩起肩膀，嗔道：“你是不是还对我做了什么？” “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面对一个没穿衣服的女生，没人看到的房间里，你会什么都不做吗？” 林决明苦笑：“可我真的没做。” “你为什么没做？” “难道我应该做？” “你……你在掩饰！” “五十岚，你那么在意吗？”林决明解释，“其实像我们当医生的，在学校的时候就受过特殊训练，对人的身体早就失去了好奇心，可以做到平常心对待。” “这种高大上的借口，我才不信！”五十岚野艾恨恨地说，“哼，占了便宜还卖乖！” 这时，我妻菊苣过来，问道：“你们还要味增汤吗？还剩下一点。” “谢谢，不用了，已经饱了。”林决明回答。 “我也饱了，我去学校了！”五十岚野艾起身离开，经过沙发旁边，顺手抄起吉他盒背到身上。 等五十岚野艾出门后，我妻菊苣说道：“林君，还没吃饱吗？厨房里还有食材，我可以……” “不用了，我已经饱了。多谢招待！我要回针灸馆那边了。” 林决明起身走向玄关。 我妻菊苣说道：“如果林君不嫌弃的话，我中午十二点会送便当过去。”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林决明正在坐在椅子上穿鞋子，“再见！我妻小姐！” “再见！” 其他人都出门后，我妻菊苣解开围裙，从屋里出来，穿过院子，来到院子另一头一家小型玻璃花房里。 花房里的多层铁架上摆放着一盆盆颜色各异的鲜花。 “太好了，这些孩子们都没事……” 第54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上楼看过王师傅后，林决明下楼准备开始今天一天的工作。 现在病人还没上门，他先写好新项目的文案，然后就是制定项目对应的价格表。 到了八点半，他才走到门口，挂上“営業中”的牌子。 由于总是要等病人按门铃，又要跑去按按钮开门，感觉太麻烦，他干脆把大门给完全打开，拿块石头顶着门板。 之后，陆续来了几个老面孔。 其中有四个是住在附近的老人，剩下的几个都是中年人和年轻人。 其中有两个复诊的女子，一个治疗不孕症的野田良子，一个是治疗骨髓炎的祝丹敏。 祝丹敏在接受针灸治疗的时候，说道：“林医生，我吃了那个桃核承气汤的汉方两天后，便秘真的好了，而且感觉牙痛也减轻了。” 林决明说道：“如果便秘已经好了，那桃核承气汤就不要继续吃了。” “为什么？还剩下半瓶没吃完呢。” “你刚才也说，那个药就是治便秘的，既然便秘好了，还吃那个就没作用了。” “可是……我的牙还没好啊。” “要另外换其他药方。” “好的，什么药方？汉方药局可以买到吗？” “清胃泻火汤。可以买到，是山本制药公司生产的。” 林决明在日本汉方app上查询过了，日本汉方制药公司在市面上推出和在售的产品，全一清二楚。 这个方剂来自《万病回春》 ，日本制药公司在该汉方包装上标注的适应症是：胃热、口臭、龋齿。 并没有提到骨髓炎。 中医认为，牙龈内部分布着胃经和大肠经的络脉，牙龈肿痛糜烂，基本是胃火和大肠火引起的。 而牙齿松动，牙槽骨发炎，则是肾虚引起的，因为肾主骨，齿为骨之余。 “清胃泻火汤，吃一段时间，看看效果，如果牙龈红肿的情况有明显改善，记得要及时告诉我，调整药方。” “好的。我都听你的，林医生！” “对了，祝女士，我这里很快要上马针灸美容项目了，你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能不能帮我推广一下？” “哦，这里也要搞针灸美容吗？”祝丹敏说道，“确实，也应该升级了一下，现在针灸美容很热门呢。可以啊，林医生，我到时候帮你在朋友圈，还有东京华人比较热门的几个论坛里，发一些带照片的推广信息，希望可以帮得上你的忙。” “多先谢谢了！” “那个……具体治疗项目和服务价格，可以发我一下吗？” “可以，咱们加个微信，我回头微信上发给你。” “好啊。等我牙病好了，我想来试试针灸美容……这两年感觉鱼尾纹变深了很多，针灸有办法让眼周的皱纹变浅吗？” 祝丹敏都四十多岁人了，还对针灸美容感兴趣，看来这条赛道确实前景广阔。 …… 第一个推广员算是拿下了。 十一点的时候，大村美杏过来。 “大村小姐，这两天偏头痛好一些了吗？”林决明问道。 “好很多了，不然我不会出现在这里。大林先生，你以为我是看上你了，才会老是过来吗？” 大村美杏躺在诊疗床上，短裙下露出的双腿摆出撩人的姿势。 林决明和上次一样，让她闭上双眼，然后使用飞针术，几秒钟就扎完了二十多针。 “大村小姐，我们这里马上要添加针灸美容项目，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推广一下？要是能带一些朋友过来的话，我可以减免你的治疗费。” “针灸美容？听上去好像很不错呢……虽然我对自己的容貌很满意，但如果可以变得更好，那当然没理由拒绝。”大村美杏嘴角一勾，“大林先生，我可以帮你介绍客户，这是没问题的——仅仅是减免治疗费可满足不了我，我要固定抽成！” 大村美杏对于这种介绍客户然后拿抽成这种事情，似乎早就驾轻就熟了。 “没问题，这个可以商量。” 之后，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敲定百分之三十二的抽成。 这个抽成力度算是蛮大的。 考虑到大村美杏交际面比较广，不仅限于大学校园，还认识一些社会人士，所以林决明才同意出这个诱人的抽成比率，这样才能让她更有动力去推广针灸美容项目。 “大林先生……” “怎么了？” 大村美杏的右脚不安分地蠕动着，脚丫子蹭了蹭林决明的肩膀，又碰了碰林决明的腰部。 “大村小姐，你这只脚，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大村美杏抿嘴笑着，娇声说道：“没有那回事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会自己动起来，大概是大林先生身上，有什么味道在吸引它吧。会是什么呢？有点让人在意呢。” 林决明抓住她的脚丫子，按到床上，道：“大村小姐，这只是你的错觉，脚是没有嗅觉的，也没有独立意志，不会自己动起来。” 这时，又有病人进来。 林决明起身说道：“不好意思，我先去招呼其他病人了，失陪！” 大村美杏看着林决明离开的背影，咬牙切齿嘟囔道：“哼，我就不相信，这个世界，还有我搞不定的男人！” 十一点，林决明翻转门外的牌子，然后骑车出门了一趟。 附近有一家定制广告牌和目录卡的店铺，他把自己的广告文案给老板看，问好价钱，需要两万六千日元。 “今天可以完成吗？” “对不起，最快也要后天上午。因为之前累积的订单比较多，这两天都没法完成。” “我今天就要。老板，你看，在原价的基础上，加上这个行不行？”林决明将一张五千元钞票放在柜台上。 “客人，你这样让我们很为难呢，我们是按照订单顺序制作的。如果提前为你制作，对其他正常排队的客人来说就不公平了。” 据说是日本人是最爱排队的民族，就算没人监督的情况下，依然会自发排队。 其实，这不是他们素质有多高，而是日本法律规定，公共场所插队的行为违反了《轻犯罪法》的第13条。 看来，这位老板就是一位十分认同和坚守排队法则的老实人。 “再加上这个呢？”林决明又在五千元上边压了一张万元钞票。 “客人，对不起，我们真的不可以……” 林决明一口气掏出三张万元钞票。 “这样还不够吗？老板，开门做生意，太贪心可不行。” 老板立即眉开眼笑迎上来，深深一鞠躬，道：“那个……好吧，既然客人你那么着急，我们就给你行个方便吧！没问题，下午六点，请过来取货！”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法则，世界通用。 十二点整，林决明骑车回到针灸馆，碰到我妻菊苣提着便当盒站在门口按门铃。 “我妻小姐，不好意思，我刚刚出门去了。你来多久了？” “林君，没关系的，我也是刚刚过来。” 我妻菊苣穿着清爽的蓝白色短袖连衣裙。 她好像特别喜欢穿下摆长到小腿的长裙，总是给人一种保守老派的感觉。 “那便当盒交给我就行了。谢谢你了！” “林君。” “怎么了？” “下午四点，林君可以陪我去咖啡厅，喝下午茶吗？” 我妻菊苣好像鼓足勇气才说出这句话，话一出口，眼睛立即看向地面。 “上次那家咖啡厅？”林决明问道。 “是的！”我妻菊苣点头 “哦，可以啊。四点整，咱们不见不散。” 一般情况，林决明很可能会拒绝，因为下午有很多事情要忙，根本没办法脱身。 但是，面对无条件借给自己两百万的债主提出的并不算过分的请求…… 尤其是我妻菊苣用那种认真又渴望的表情说出这番话，让人实在难以抗拒。 第55章 刚好还剩下一个免费名额 林决明下午两点后，把免费治疗的纸牌挂出去。 之前，写的内容是：“每天三个免费治疗牙痛的名额”。 今天又添加了一句：“每天两个免费治疗痔疮痛的名额”。 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增加这一条款呢？ 林决明不久前在网上查了一下，算是做市场调研。 日本人近年来什么病比较常见，结果看到痔疮排在前几名。 据说是因为日本的厕所太干净了，马桶功能太好用了，在厕所里坐着感觉很舒服又有隐蔽性，现代人坐马桶的时间越来越长，有的人甚至几个小时都不出来，导致肛门周围血液循环不好，容易诱发痔疮。 而日本的肛肠科门诊和医院肛肠科的割痔疮技术不断改进，名扬四海，周边国家很多痔疮病人都会不远千里跑来日本割痔疮。 日本汉方医学家还特地开发了一种自创的汉方，名为“乙字汤”，专治痔疮。 …… 事实证明，免费就是最好的广告。 下午来了几个病人，除了之前来复诊的病人外，其中有三个是治疗牙痛的，一个是治疗痔疮的。 要求治疗痔疮的病人是个身材干瘦的长发青年，面无血色，两眼无神，看上去不像是上班族，也不像是尼特族。 林决明一眼就让认出他来。 因为他之前来治过牙痛，当时使用的是免费治疗名额，不过最后看到奥山乔子坚持付钱，觉得不好意思，也跟着付钱了。 林决明问了一下他的名字，得知他叫角田纯一郎。 “角田先生，你得痔疮多久了？” “四、四年了。” “之前没治疗过吗？” “我曾经吃过一个月的乙字汤，不知道为什么，听别人说有效果，但是在我自己身上却完全没效果。” “手术治疗呢？” “一年前去割过，但是最近又复发了？” “那为什么不再去割呢？” “太疼了……要住院，很久伤口才愈合，对我的工作有很大的影响。” “角田先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画……画漫画的。” “漫画家？” 林决明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会碰到正儿八经的漫画家。 不过想想也很正常，毕竟日本是动漫大国，肯定有不少人从事漫画行业。 “算不上，只是一个……不太出名的漫画作者罢了。” “是连载漫画嘛？有机会真想看看角田先生你的作品呢。” “是给小朋友看的低幼搞笑漫画，大林先生，你应该不会喜欢的。” “那……”林决明指着其中一张诊疗床，说：“请到床上吧，我现在给你治疗。” 角田纯一郎立即过去趴到床上。 “角田先生，请不要动，我现在要开始下针了。” “啊，现在？”角田纯一郎问道：“不……不用脱裤子吗？” “我又不是给你动手术，不用脱裤子。” “哦。” 林决明使用三棱针给他的委中穴刺血，然后用又给承山穴刺血，用脱脂棉球擦干净血迹。 委中穴配承山穴，可以治疗各种跟肛门有关的疾病。 “请把双手往外撑开一点。” “这样？”角田纯一郎将两手撑开，手掌抓着床边。 “对，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 林决明给他上臂的两个孔最穴扎针。 孔最穴是肺经的穴位，有清热泻火的作用。 而肺经和大肠经相通，所以泄肺热可以间接泻大肠热。 “好了，请你继续保持这样的姿势，二十分钟后我会过来拔针。” “请问，这么快……就结束了？” “是的。” 痔疮的治疗居然如此简单？ 要不是上次有来过治疗牙痛，有体验过疗效，角田纯一郎还真担心林决明只是做做样子忽悠人。 林决明离开，去给一名来治疗牙痛的妇女扎针。 几分钟后，门铃响了。 林决明觉得奇怪，大门明明开着，怎么还有人按门铃？ 他走到大堂门口往外看，一个戴着茶色墨镜，穿着白色包臀连衣裙，大波浪长发染成茶色的年轻女子正在探头探脑。 “打扰了！请问，现在我可以进来吗？” 女子看到林决明出来，用日语说道。 “当然可以，欢迎光临，请进！” 女人踩着黑色的中跟凉鞋，大步从门口走进来。 一看她这走路带风的姿势，就知道她是个对自己格外自信的人，而且生活优渥，衣食无忧。 “你好，请问你就是针灸师嘛？初次见面，我叫秦璇，是日本女子大学的大学生。” “日本女子大学？好像不在附近吧。” “在都文京区那边。” “秦璇，这个名字……你是中国人？” “啊，是的，我是留学生。” “哦，你好，我是这里的针灸师，大家都叫我大林先生。” “你好，大林先生！打扰了！” 说罢，秦璇脱鞋进入大堂，然后打量着针灸馆内部。 “请问秦小姐，是谁介绍你来的？” “没有人介绍。我下午去同学家做客，回去的时候路过，看到门口的牌子……说是可以免费治疗痔疮痛，我就下意识按了门铃。”秦璇的声音忽然小了下去。 “原来你有这方面的困扰啊。请过来这边！” 林决明将秦璇带到角落的一张诊疗床边，让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然后将铁架屏风给拉过来挡住。 “我先给你做个检查吧。” “现在吗？”这时，秦璇才脱下墨镜。 一瞬间，林决明有种窒息的感觉。 这双眼睛也太好看了，明亮又水润，古人说的“眼如秋水含春波”，大概就是形容这样的眼睛吧。 “哦，只是看舌和号脉，不需要脱衣服。” 听到这话，秦璇的表情稍微松弛下来。 “好的。” 她十分配合，不到一分钟，林决明就诊断完毕了。 “你这个病多长时间？” “也不是很久，一个月前确诊的。” “严重吗？” “还不算严重。不过，医生说它不会自愈，必须动手术，所以我已经预约了，等过放暑假了再去做手术。这两天发作频繁。我现在感觉……就有点痛，所以我看到广告才想进来试试。” “止痛，这没问题。刚好还剩下一个免费名额。” “免不免费，我不在意的，只要有效，我可以付款。” 林决明精神一震，这是个大客户，是那种舍得花钱的主儿！ 日本女子大学好像是私立大学，能出国读得起私立大学的人，基本家里都有矿。 “那请你趴在床上吧，我现在就给你治疗。”林决明掏出针灸盒。 “会疼吗？”秦璇微微皱眉。 “有一点，不过很快就会过去。” “那治疗的过程中，不需要脱裤吧？” “可以不脱，但是止痛效果可能没那么好。” “能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吗？” “因为专治痔疮的特效穴位——长强穴，它的位置就在尾椎骨和肛门之间。不脱裤子的话，没法下针。” 林决明还用手机搜索长强穴的图片，给秦璇看。 “病不忌医，秦小姐，既然来都来了，这也是一种缘分，你看……” 林决明没有把话说完，让她自己考虑，不给她压力。 秦璇咬了咬嘴唇，过了十几秒，才豁然点头，道：“好吧，大林先生，请你给我治疗吧！” 说罢，她起身趴在诊疗床上，把头深深埋入枕头之中。 第56章 拜托了，大林先生！ 针灸治疗痔疮有很多种办法。 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刺长强穴。 长强穴主治的症状都跟大肠有关：便秘、痔疮、腹泻、脱肛、便血。 甚至还可以治疗癫狂。 没有经验的针灸师是不敢下针的。 如果深度或者角度不对，会插到尾椎骨的神经束、戳破大肠或者静脉，引发痉挛、感染或者大出血，后果很严重。 “秦小姐，你以前做过针灸吗？” “有的。以前脚踝痛和颈椎痛，有去整骨院针灸过。” “效果怎么样？” “还好。” 林决明给秦璇的手脚穴位涂抹消毒酒精后，道：“准备好，我要开始了。” 很快，手臂和小腿的几个穴位都扎了，跟之前给角田纯一郎扎的一模一样。 “那个……秦小姐，你是要自己来，还是让我来？” 林决明没有把话说得很直白，刚才给她看过手机上长强穴的图片，她应该知道还剩下长强穴没扎。 接下来当然是要…… “我、我自己来吧。” 秦璇的脸埋在枕头里，声音也变得瓮声瓮气。 短短几秒，就可以看到，她的耳朵，手掌和脚掌，全都变成了粉红色。 想必此时她的脸也是粉红色的。 …… 没得过严重痔疮的人，无法理解发作时的那种痛苦。 坐也痛，走也痛。 即使是站着，两条腿也不能随便摆动。 一般人有刻板印象，觉得得痔疮的都是那些身材发福的中年大叔，可是真实的统计数据却表明，女性痔疮患者的人数是高于男性的。 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得痔疮，现在很常见，而怀孕和产后的妇女得痔疮的概率更高。 “医生，还……还没开始吗？”秦璇弱弱地问，那语气听上去就像是一个惴惴不安的两岁小女孩。 “好的，我现在就开始。” 林决明拿出一根五公分长的毫针。 棉签涂上消毒酒精，然后用棉签按住尾椎骨，进行定位，最后让毫针往尾椎骨下边斜扎进去。 进针两公分左右。 稍加拧转。 “有酸胀麻的感觉吗？” “有。” 林决明立即停手，然后拿起一条干净的浴巾盖住治疗部位。 “请保持这样的姿势不动，二十分钟后，就可以结束了。” “谢谢……” 这边的治疗就算告一段落了。 “秦小姐，你是单纯外痔，还是混合痔？” “只是外痔。” “只是外痔的话，针灸结合汉方是可以治好的，不需要动手术。” “真的吗？”秦璇忽然转头，声音变大，语气也激动起来。 “如果每天来针灸并服药的话，大概一周内就会有明显效果。你可以考虑一下。” 说罢，没等秦璇回答，林决明就起身离开了。 这时，有人连招呼都不打，直接走进大堂。 正在倒水的林决明一看，开口道：“五十岚，你一个人来？那乐队的朋友有希子呢？” “你为什么那么在意她？” “我只是随口一问啊。” “她现在没空过来，可能晚上才有空。”五十岚野艾左右一看，并没有坐下来的意思。“我感觉今天面瘫已经完全好了，还需要治疗吗？” “需要做固定。” “固定是什么意思？” “就是固定左右两边脸，以免嘴斜眼歪再次复发。固定治疗比较简单，收你五千就可以了。” 五十岚野艾只好坐下来。 因为她担心会复发。 “坐直，头不要动。” 林决明给五十岚野艾的印堂穴、人中穴、承浆穴各扎一针。 这三个穴位都在人脸的中线，所以理论上有固定人脸的作用。 “这么快？” “对，就三针。” “昨晚的表演还顺利吗？” “延迟了后天了。因为昨晚下大雨啊。我们那是户外场地。” “那真是太可惜了。” 五十岚野艾话锋一转，低声说道：“你这里，客人好像越来越多了。” “还好，还没到人满为患的程度。不过，等新项目上马，过两天应该会来更多客人。” “听小岛姐妹说，你打算请兼职？” “嗯，确实有这方面的打算。” “时薪多少？” “一天六个小时，时薪八百吧，一共四千八……暂定。” “才八百？人家便利店兼职的时薪都有一千！” “那不一样的。在便利店打工，又要收银又要打扫又要清点货物搬运货物又要防小偷，一大堆事要干，我这边无非就是端茶倒水招待客人，帮忙拿一下东西，偶尔打扫一下卫生，没那么多事。对比一下，不觉得时薪八百更划算吗？” “算得这么明白，你越来越像资本家了！”五十岚野艾丢白眼。 林决明轻声笑道：“当老板当然那要考虑周全。你问这些，是自己想来兼职？还是说你是替小岛姐妹问的？” “没有，我只是有一些同学在找暑假兼职，我顺便帮他们打听的。” “一开始底薪不高很正常，要是生意好起来，肯定是可以提高时薪的。你跟你同学说说看，要是有兴趣，过两天来应聘吧，不过名额有限，我就招一个人。” 林决明确实有招募人手的想法，治疗以外的事情可以交给助手来做，更为省心省力。 而且，针灸馆内工作人员增多，会给病人更加专业的感觉。 后边又有客人过来，林决明走开接待客人去了。 十几分钟后，林决明去给秦璇拔针。 “秦小姐，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好一些了？” “嗯，没之前那么痛了。” “那你现在可以坐起来了。” “现在？” 秦璇穿好衣服，然后翻身起来，试着坐在床上，几秒后，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确实没那么痛了！” “本次收费两万元。如果想要更好的效果，请明天继续过来治疗。” 林决明知道这条大鱼肯定跑不了。 秦璇从贴身的包包里拿出两张万元钞票，交给林决明。 “大林先生，我这个病，真的可以根治吗？”。 “痔疮的病因大多是湿热下注引起的，只要通过针灸和汉方泄掉湿热，它自然就不会肿胀突出来了。所以，是可以根治的。” “湿热？” “对的，你这病属于胃经湿热。除了长痔疮外，你还有其他症状，比如胃口不好，尿短尿黄，大腿内侧潮湿等等症状。” 秦璇的眼睛越来越大。 显然这些她没讲过的症状，都被林决明给说中了。 这一刻，她心中的疑虑，顿时烟消云散。 “好的，那以后我会坚持过来治疗的，拜托你了，大林先生！”秦璇点头致意。 第57章 还有这样算的？ 林决明看了看时间，已经四点十分了，待会儿还要去见我妻菊苣。 他走出大门外，把木牌翻到“休業中”那一面，不接待其他病人。 刚才其他病人都离开了，现在针灸馆内，就只剩下五十岚野艾一个人。 “五十岚，你可以走了。” 林决明说着中文，过去给五十岚野艾拔了针。 五十岚野艾起身走到门边的等身镜查看了一下，又是捏脸又是捏鼻子。 “我以后不用来治疗了吧？” “不用了。你这已经算是完全治愈了。” “给你。” 五十岚野艾掏出一千日元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不对哦，是五千。” “你昨晚……都把我都看光了，那四千就算是精神补偿费了！”五十岚野艾理直气壮。 “还有这样算的？昨晚乌漆墨黑的，我根本没看清楚什么啊。”林决明讪笑。 “那是你的问题！” 林决明走上前，盯着五十岚野艾的眼睛说道：“也就是说，只要我支付四千元，你就可以脱光给我看了？一次四千元，我想看多少久都可以？” 五十岚野艾忽然脸色涨红，退后一步，嗔道：“我可没这么说！” “你忘了吗？你的揽客提成我还没给你，这四千就从提成里扣了。” “你这人怎么可以这样！”五十岚野艾咬牙切齿。 她才带了三个客人过来，提成也才几千块，一下子被扣了四千块就没剩下多少。 林决明大步上前，伸手托住五十岚野艾的脸，道：“小艾，你在这里肯定过得很辛苦吧？” “你知道些什么？还有，不要叫我小艾！”五十岚野艾甩开林决明的手。 五千块并不算多，要知道日本一棵大白菜就要一千日元了，可是五十岚野艾连五棵白菜钱都舍不得给…… 可见她的经济状况不太好。 “这样吧，我也不发布招聘广告了，等过两天放暑假，你过来给我打工，我给你时薪一千五的工资，怎么样？” “你为什么忽然这么大方？该不会……有什么奇怪想法吧？”五十岚野艾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奇怪想法？”林决明气笑了，“我是看在你我都是同胞的份上，才特别关照一下你，你以为我要对你干什么？” “我不需要你的特别关照！”五十岚野艾转身走出大堂。 看到她在穿鞋子，林决明冷不丁说道：“你穿什么尺码的衣服？我想给你订一套助理制服。” “LL码……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五十岚野艾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 “肯定要穿制服，人家看到了才知道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啊。” “制服！原来，你有这种癖好！”五十岚野艾两眼瞪大。 林决明叹了口气，说：“来不来，你就给句话吧！” 五十岚野艾没有回答，她转身快步穿过院子，从大门口出去。 几秒后，墙外忽然传来一个喊声：“我来！” 林决明微微一笑，大声应道：“收到！” 之后，他收拾了一番，然后骑车出门。 来到招财猫咖啡厅的时候，刚好四点半。 在店外停好自行车后，看到周围其他店铺外边停的也是自行车，而那些店铺又都是低矮老旧的建筑，林决明总有一种恍惚感，觉得自己穿越回到了三十多年前。 进入咖啡厅，我妻菊苣已经坐在上次那个对着落地窗的座位。 林决明对着老板说道：“来一杯柠檬汁。” 这家咖啡太苦了，吸取教训，这次就不点咖啡了。 “好的，客人，稍等!” 林决明走过去，坐到我妻菊苣旁边。 “林君，你来了。”我妻菊苣点点头。 “刚刚忙完手头的工作，就马上赶过来了。” “如果林君那么忙，脱不开身的话，其实就算晚一点过来，也是可以的。实际上……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么说，我妻小姐只是找个人聊聊天吗？那我岂不是很荣幸嘛？” “林君，不要这么说。麻烦你特地来一趟，我很过意不去。” “不麻烦，这个时间点也没什么客人过来了。我也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这时，老板把柠檬茶送过来，赠送一碟小饼干。 “客人，这是你的柠檬水，请慢用！” 林决明试着喝了一口，还好，没那么酸。 “林君，今天为什么不喝咖啡了？” “偶尔想换换口味。” 林决明瞥了一眼我妻菊苣面前的饮料，是一杯蓝山咖啡。 “林君，可以说说你的事情吗？” “我的事情？我妻小姐，你是指什么方面？” “就是过去的一些事情。” 林决明很是纳闷，难道我妻菊苣想调查自己，可是为什么上次借钱之前不调查，现在才调查是不是太晚了？ “我妻小姐很想知道吗？” “我只是觉得……我们已经是朋友，应该多了解一下对方。” “原来，我妻小姐是这样想的。”林决明点点头，“可是我实在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从我三岁的时候，还是三个月前呢？” 我妻菊苣蓦然笑了：“林君，你真是爱开玩笑，哪有人还记得三岁时的事情，除非是家里人告诉你的。” “也对，我六岁前自己做过的事情，都是看留下的照片视频，还有听家人讲述才知道的，其实没有留下多少记忆。” “那林君讲讲三个月前的事情吧。” 这下林决明犯难了。 实话肯定是不能说的，可是临时编谎言又容易出现漏洞，而且还要牢牢记得这些编造的东西，不然下次再说起来，很容易产生自相矛盾。 “我妻小姐，过去的事情真的那么重要吗？”林决明说道，“东京几千万人，茫茫人海，我觉得能跟我妻小姐相识，一起坐在这里喝下午茶，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我妻菊苣一瞬间眼中流露出陶醉的神采，道：“林君，这么会讲话，一定交过很多女朋友吧？” “没有，我妻小姐你误会了，我的生活一直都是以学习和工作为主，对男女那方面的事情兴趣不大。” “真的吗？” “真的，我妻小姐要我怎么证明？” “不，我、并没有那样的意思！” 这时，咖啡店门口开来一辆三轮车，三轮车几乎把门口给堵死了。 开三轮车的是一个穿着黑色短袖，灰色七分裤，身材微胖的平头男子。 男子一进来就对着在柜台的老板说道：“雨田老板，我来收货了。” 老板回答：“等等，我现在就把东西拿出来。” 接着，老板快步跑进里边去了。 林决明的目光看向那名陌生男子，而男子扫视店内环境的时候，两人的目光对上了。 “林决明！” “汪海泉！”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第58章 我就是单纯看你不爽！ 东京很大，人口很多。 林决明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自己的高中同学汪清泉。 大家都是日语班的，而且关系还不错。 高考过后就完全失去联系了。 林决明起身迎上去，用力拍了拍汪清泉的肩膀。 “清泉，真是你啊！好多年没见了！” 汪清泉也握住了林决明的手臂：“哈哈，简直跟做梦一样，我居然会在东京碰到你！” “你高中毕业后去干什么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没考上大学，就进厂打螺丝了。不过打螺丝又累又没前途，前天，我听说有亲戚在日本收废品，赚了不少钱，我想我不就是学日语的嘛，就联系亲戚，过来日本跟着他一起干了。” 汪清泉说起自己的行业，并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 “亲戚说东京竞争太大了，利润越来越低，就去名古屋那边开辟新市场了，我自己留下来单干。自己干了一年多，在练马区和板桥区开了两个废品站，请了十个员工。” “十个员工？你才来不到两年都当大老板了！” 林决明对昔日老同学真是刮目相看。 “什么大老板啊，还过得去吧。决明，你呢？你怎么来的东京？” “我……我来日本这边出差的。我现在是三羊市省中医院中医科的助理医师。” “你子承父业啊？我就猜到你以后会干中医这行。哈哈，果然没错！” 这时，汪清泉的目光落在我妻菊苣身上。 “那个美女跟你一起的？女朋友？” “呃，差不多。” 林决明和汪清泉两人是用和中文交谈的，所以林决明也不怕被我妻菊苣听到。 “看上去，好像是个日本人……你来日本交的女朋友？” “这个……不是很正常嘛？呵呵！” “你来几天啊，这么快交到女朋友了？” “一个多星期了。” 林决明转身看了看我妻菊苣，她满脸好奇，似乎很想开口，却不好意思打扰别人谈话。 “清泉，你过来，坐下说吧！” “不了不了，我还要工作呢，把车挡在人家门口会妨碍人家做生意。留个联系方式，下次方便再联系吧。何况，你不是在跟女朋友约会嘛，我可不喜欢当电灯泡。” 两人拿出手机互加了微信。 这时，老板提着一个很大的黑色袋子出来，看着汪清泉，道：“都在这里了，你过来看看。” “我去做事了！” 接着，汪清泉过去查看袋子里的东西，然后和老板讨价还价，最后给了一千五百日元，把袋子拿出去，放到了三轮车上。 汪清泉又折回门内，笑容满面地对着林决明说道：“决明！我走了，有空再联系！拜拜！” 汪清泉把三轮车开走后，林决明回到了座位坐下。 “林君，刚才那位是你的什么人？” “高中同学，七八年没见面了，没想到他也来了东京。” “老同学重逢吗？怪不得你们那么高兴，为什么不让他留下来呢？” “他有工作要忙，留了联系方式，说下次再找我。” “真是有点遗憾呢。”我妻菊苣撩了一下耳边散乱的头发，“我刚才，好像听到你们多次提到女朋友，这个词……” 林决明心头一颤，小心问道：“我妻小姐，你难道会中文？” 我妻菊苣嫣然一笑，伸出手比划，道：“其实只会一点点。因为我有看过一些中国电视剧，看的是原声日语字幕，所以能听懂一些词汇。” “是吗？那你都看什么电视剧？” “我最喜欢《灵魂摆渡》《流星花园》和《华之家族》。” 前两个林决明都听过，但是最后一个是什么鬼，毫无印象，新出的片子？ “哦，怪不得你能听懂一些中文。”林决明勉强解释道，“刚才我只是……只是问他有没有女朋友，他也问了我这个问题。” “原来是这样啊。”我妻菊苣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 林决明担心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容易露出马脚，赶紧岔开话题。 “对了，我妻小姐，上次看到你在汉方药局买了安宫牛黄丸熏香，那个有什么用？” “放在香炉里点燃，那种奇特的香味，能让人的心情平静下来，非常的神奇。” 连林决明这个中医的不知道，原来安宫牛黄丸拿来做成熏香，还有这等功效。 那玩意儿挺贵的，一般还真想不到拿来做熏香。 “我妻小姐，可以问一下，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吗？”林决明对于这个问题，早就想要一探究竟。 “那个，可以不说吗？并不是什么很特别的工作。” 这个回答出乎林决明的意料之外。 他还以为她会说“我是个无业人士”。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 “啊啦，这不是大林先生和我妻小姐吗？真是太巧了。” 说话的是神谷隆子，她穿着女高中生制服，提着一个黑色的单肩书包，好像刚刚从学校回来。 神谷隆子对着老板说道：“雨田老板，老样子！” 老板回答：“没问题，马上来！” 接着，神谷隆子坐到了林决明左手边。 “神谷……太太，你怎么会来这里？”林决明问道。 “如果放学早的话，我偶尔会过来喝下午茶。这附近几家店我会来，不固定在哪一家。今天碰到大林先生，真是让人高兴呢！” “孩子，不用照顾？” “放在托儿所，六点才接回来。现在是我的自由时间！”神谷隆子瞄了我妻菊苣一眼，道：“我妻小姐，下午好啊！” “神谷太太，下午好。”我妻菊苣礼貌笑着。 神谷隆子眯起眼睛：“大林先生什么时候和我妻菊苣关系变得那么好了？” “因为是对门邻居，经常见面的关系。哦，我去一趟洗手间，你们先聊。失陪了！” 林决明有点尿急，起身去找洗手间去了。 等林决明走开后，神谷隆子说道：“我妻小姐，你不是独身主义者嘛？怎么会和大林先生在一起？” 我妻菊苣呆了呆，尴尬地说：“我从来没说过那样的话啊，那只是谣传。” 神谷隆子咧嘴一笑，道：“我妻小姐，你一定是身体寂寞得太久了，想尝尝男人的滋味吧？唉，果然，这个世界哪有什么不食人间香火的圣女。” “神谷太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妻菊苣面露不快，“我和林君只是正常的来往，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请你不要说那样的话！” 神谷隆子伸手在桌面上画圈圈。 “啊啦，这就生气了？我妻小姐，你可真是沉不住气啊。哈哈！” “神谷太太，你为什么这样，难道……还在为过去那件事在怨恨吗？” “我才没那么小气。我就是单纯看你不爽。你这个女人，总是摆出一副救世主的面孔，好恶心！” 这时，老板端着一个托盘过来，托盘里有草莓蛋糕和冰美式。 “神谷太太，你要的。请慢用！” “谢谢。” 等老板走开后，神谷隆子喝了一口咖啡，用玩味的表情，低声对我妻菊苣说：“大林先生，我看上了，你这个欧巴桑滚一边去看戏吧！” 我妻菊苣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神谷太太，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你可是有家庭有孩子的人！” 神谷隆子撇嘴说道： “那又怎么样？当丈夫的天天在外边花天酒地，半夜才一身酒气的回来，当妻子的就应该天天守着小孩做家务？ 看！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女人也是可以寻欢作乐的！我妻小姐，你是昭和时代出生的人吗？真是个欧巴桑，呵……” 第59章 居然是违法行为！ 林决明正在洗手间内洗手。 忽然，有人推门进来。 林决明从镜子里看到进来的人是神谷隆子，大吃一惊。 他猛地转身。 “神谷太太，这里……可是男厕！” “我知道啊。”神谷隆子从容一笑，戴着假睫毛的眼睛放肆地看着林决明。 “那是，隔壁有人？” 女厕所那边确实容易出现排队，尤其是这种小店，厕所每次只能进去一人。 不过，这神谷隆子未免太大胆吧，也不看男厕有没有人就直接进来，最起码也要在门口喊一声啊。 “我现在就出来。”林决明用纸巾擦了擦手，然后往门口走去。 可是，神谷隆子却没有侧身让开，反而反手将门给关上了。、 “神谷太太，你这是？”林决明感觉不太对头。 “大林先生，今晚……可以过来我家吗？”神谷隆子手指在林决明胸口轻轻一戳。 “神谷太太，有什么事情吗？” “我孩子最近举动有点奇怪，我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有智力方面的问题，我一点经验都没有……真的好担心啊！希望大林先生可以上门出诊，帮我观察诊断一下！我可以给出诊费用的！” 神谷隆子低头说着，哭腔都冒出来了。 “不能白天带过来针灸馆吗？” “讨厌啦！大林先生，你明知道我白天要去学校，假日还要去广告公司，根本没办法过去，只有晚上才有时间。” 神谷隆子抬起脸来，眼睛立即蒙上了一层水光，变得柔情如水。 林决明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可以，晚上几点钟？” “晚上九点，可以嘛？” “九点钟，你丈夫神谷先生还没回来吗？” 林决明可不想到时候躲在衣柜里，自称是来修水龙头的。 “才不会，他都是十二点后才回来，有时候干脆在修理厂过夜不回来了。” “好，那就九点。咱们交换电话吧，方便联系。” 两人交换手机号码，加了LINE后，神谷隆子才将门打开，往后退出去。 “神谷太太，出诊这种事情，为什么要在洗手间里说？” “因为……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啊。” 两人回到桌子上坐下。 我妻菊苣淡淡一笑，说道：“神谷太太，抱歉，我要失陪了。我还要去花店买花。” 说罢，她用满怀期待的目光望着林决明。 林决明一下子就懂了，她是希望自己陪她一起去买花。 “哦，我妻小姐，我陪你一起去吧！最近我也打算在针灸馆里摆一下花，改变一下风格。”林决明转头对着神谷隆子说道，“神谷太太，要一起去嘛？” 神谷隆子眯眼一笑，摆摆手，道：“你们去吧，我对花粉过敏，家里都不敢放花。” 林决明和我妻菊苣两人起身去柜台那边结账。 两人都是各给各的。 上次林决明曾经试着“请客”，结果被我妻菊苣拒绝了，后来想到入乡随俗，也就不坚持了。 神谷隆子透过茶色玻璃，望着林决明和我妻菊苣离开的身影，表情迅速变得冷淡起来。 --------------- 林决明和我妻菊苣在花店里待了半个小时，买了不少鲜花。 “林君，为什么忽然要购置这么多花？” “因为马上要上马针灸美容项目，所以我觉得，买花回去装饰一下针灸馆的大堂，可以让病人感觉更舒适一点。” “林君太用心了。” “为了可以让新业务顺利开展，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些花虽然移出花盆，但根部都带土，放一起实在太重了，无论是拎着走回去，还是放在自行车尾架上推回去，都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因此，林决明支付配送费，让老板晚上七点之前，把花送去针灸馆和我妻公寓。 “对不起，客人，我们送去两个不同的地址，配送员是要送两次费用的。” “两个地址？就在对门啊，在同一个地方，距离不到十米。” “客人，不好意思，按照规定就是这样的。” 这老板做生意一点都不会变通，居然要收两次运费。 我妻菊苣说道：“就一起送到针灸馆吧，麻烦林君晚上过来我这边的时候，把我的花给带过来。” “哦，对，我妻小姐的主意好！老板，那就把这里所有的花，一起送到王氏针灸馆吧！” 两人从花店出来。 林决明去开车锁，将自行车推过来。 “我妻小姐，还要去其他地方吗？” “我还要去一趟超市。米奇龙超市。在车站那边。” “我知道那家店。那边有点远，我骑车送你过去吧。” 我妻菊苣忽然说道：“林君不知道的吗？” “什么？” “自行车带人是违法的……会被交警抓。” “有这回事？” 林决明回想了一下，好像街上除了妈妈骑车带小孩外，确实没有看到其他人骑车带人。 原来之前自己让黑川龙葵骑车捎上自己，居然是违法行为！ 怪不得黑川一脸不情愿。 日本交规管得也太宽了吧…… 林决明把自行车推到路边重新锁好。 “那我陪你一起走过去吧。” “林君，其实不用一直陪我的，感觉给你添了很大的麻烦，我实在过意不去！” “不要那么说，其实我也正好想去超市买点东西，针灸馆那边的冰箱已经空了，需要补充一下食物。” 五分钟后，两人来到超市门口。 在门口旁边的路边，有两个穿着短袖花衬衫的青年在蹲着抽烟。其中一个金发，一个白发。 金发青年拍了拍白发青年的手，低声道：“快看！看啊！” 白发青年顺着同伴的目光扭头一看。 两人的目光都集中林决明和我妻菊苣身上，然后那两人很快就进入超市内部了。 金发青年说道：“牧野，你也认得他们吧？” 白发青年说道：“齐藤，你真啰嗦！我又不是瞎子，就是那个晚上，在十字路口，遇到的两个人！” “原来那女的没死，被那个男的给捡走了！他们现在在一起！” 牧野把香烟丢到地上，起身狠狠踩一脚：“可恶！我们当时被骗了！现在回想起来，我们简直像两个傻子！” 齐藤也跟着起身：“牧野，你想干什么？” 牧野目露凶光，说道：“我不容许被人愚弄，这笔账我们一定要算清楚！给我来！” 齐藤笑了笑：“说得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第60章 你这家伙必须给我死！ 牧野和齐藤两人进入超市。 他们躲躲闪闪，远远跟在林决明和我妻菊苣后边。 牧野悻悻然说道：“畜生玩意儿，真是越看越火大！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齐藤低声说道：“对，绝对要处罚他们！尤其是那个男的！” “现在他们在超市里，人多眼杂，不方便出手吧。我们跟着他们，看他们住在哪里，到时候再找几个兄弟过来，大家一块儿慢慢玩。” “说得好，我也是这样想的！” …… 超市里人来人往，林决明和我妻菊苣这边并没有察觉到被人盯着。 很快，两人买了一些食材，然后就到收银台结账了。 林决明接过我妻菊苣手里的购物袋，说：“我妻小姐，我来帮你拿吧。” “林君，不用了，这样太麻烦你了！” “没事，只是顺便而已，也不是很重。” 两人从超市出来后，往住的地方走回去。 走了两条街，我妻菊苣忽然在十字路口稍微停了一下，查看电线杆上安装的凸面镜。 “林君……”她小声说道。 “怎么了？” “有两个男的，好像一直在跟着我们。一个白头发，一个金色头发……” 林决明也抬头看了一眼凸面镜，发现在后边那个十字路口，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那两人的白头发和金色头发，异常显眼。 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难道…… 啊，想起来了，就是自己第一天晚上从车站出来，遇到我妻菊苣那时候，从旁边出现的两个小混混。 那两个小混混当时被自己一番骚操作给吓跑了。 没想到又碰到他们，看来他们也住这一带。 他们之所以选择尾行，想必是不怀好意，想要找回上次的场子吧。 “我妻小姐，请不要回头，我们找个机会把他们给甩掉，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住在哪里，不然后患无穷。” “嗯，我知道了。”我妻菊苣点点头。 前边那个路口，本来按照正常路线，应该是左拐的，但林决明却带着我妻菊苣右拐。 一分钟后，牧野和齐藤两人过去，一右拐却发现林决明提着购物袋，就站在路边。 而我妻菊苣已经不见踪影。 “你们好啊，两位，又见面了！”林决明含笑说道。 “你这家伙……被他发现了！”齐藤咬牙切齿，“你还记得我们吧！” 牧野龇牙咧嘴，捏着手指关节，道：“你故意留下来挡住我们？看来你已经做好了觉悟嘛！” 林决明说道：“这里人来人往，你们想干什么？” “你以为在大街上，我们就不敢动你了？”齐藤冷笑，“真是天真，我们可是流氓，流氓懂吗？你没见识过流氓的手段吧，那正好让你好好品尝一下！” “这家伙看不起我们！”牧野喝道，“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吗？” 林决明从购物袋里掏出一根小胡萝卜，丢到地上，道：“这个，给你们吃。” 牧野和齐藤两人对视一眼，两人都怒火中烧，然后准备冲上去对林决明疯狂输出。 这时，一位骑着自行车，穿着深蓝色制服的日本警察经过。 警察一看三人的站姿，就察觉到异常，他停车，看到地上的胡萝卜，说道：“胡萝卜是谁丢的？乱丢垃圾是要罚款的！你们该不会不知道吧？” 牧野和齐藤两人看到警察出现，立即怂了。 两人同时指着林决明。 “是他，他乱丢垃圾，请处罚他，警察先生！” “太没素质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没素质的人！” “对，把他给抓起来！” “我也想这么说！” 林决明说道：“警察先生，胡萝卜是我不小心掉的，然后他们两个想要捡走，被我发现了，请问这算不算是偷盗行为？” 警察看着牧野和齐藤。 “是这么回事嘛？你们想要捡走别人的胡萝卜？” 牧野叫道：“他在乱讲！我们怎么会贪这种小便宜！我们可是流——我们又不是穷鬼！” 齐藤附和道：“明明就是他故意丢的！警察先生，请你去调监控，这个路口有监控的！” 警察看着三人，觉得十分古怪。 “为了一根胡萝卜，我还要去查监控？你们把警察当成什么人了？你们是不是还要跟我回派出所一趟录口供？”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警察先生，就一点小事，没必要那么劳师动众吧。” 林决明忽然弯腰把胡萝卜捡起来，然后塞到牧野手里。 “这个就送给你们拿回去煮汤了！不用谢我，遇到需要帮助的人，我往往会伸出援手！如果还需要别的东西，也可以直说，我这里还有排骨和鱼肉。可以送给你们一点。” 牧野拿着胡萝卜，挥舞着胡萝卜，叫道：“我不是流浪汉！” 齐藤冷冷说道：“这家伙果然看不起我们！” 林决明说道：“警察先生，这件事就这样解决了吧，我觉得没必要浪费警力去研究一根胡萝卜的归属。” 警察点点头，道：“哼！真是没事找事！奉劝你们三个最好不要在我的辖区惹事，我还会回来这边巡逻的！” 接着，警察就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混蛋！” 牧野举起胡萝卜，狠狠朝着林决明抛掷过去。 谁想到，下一秒，居然被林决明给稳稳当当给接住了。 “多谢物归原主！”林决明将胡萝卜放回购物袋里。 牧野想要冲过去教训林决明，却被齐藤给拉住了。 因为这时有一队穿着蓝白色制服的交警过来，都骑着重型机车。 临近傍晚，警察和交警都出来巡逻了。 “撒由那拉，两位，后会有期！” 林决明大步走开。 牧野和齐藤两人想要继续尾随。 林决明故意走入一条只能容一个人进入的狭窄巷道里。 等牧野从巷道里出来的一瞬间，鼻子忽然挨了一拳，鼻血当场就流出来了。 原来林决明根本没有走远，就躲在墙根等着两人出来。 “你这家伙必须给我死！” “对，我也想这么说！” 两人叫嚣着要冲出来拼命。 结果走在最前边的牧野被林决明一脚踹了进去。 因为巷道狭窄，两人根本没办法合力出手。 牧野往后倒下，把齐藤也撞倒了。 两人很快起身，想要再次突围。 说时迟那时快，林决明右手闪电般扬起，牧野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眼前晃过。 下一秒，两眼的晴明穴就出现了一根毫针。 “啊！这是什么？” 牧野看着内眼角出现的银色虚影，又感觉眼球内侧好像有什么硬物顶着，顿时惊骇万分。 林决明说道：“给你们留个小纪念，要是再追上来，下次针就不会扎得这么准了！” 说罢，他大步走开了。 牧野转身看着齐藤，指着自己的眼睛，惶恐不安地叫道：“是什么东西！快！快帮我拔出来！” 齐藤看着那两根位置刁钻却又准确无比的毫针，也是蒙了。 而当他把那两根毫针给拔出来，更是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露在外边的针柄只有两公分，谁能想到，插入内眼眶的长度，居然有四公分！ “那家伙会用暗器……不是普通人！” 第61章 下次再告诉你！ 几分钟后，林决明来到花店门口，把购物袋放在车前的篮子里，骑车走人。 他之前已经联系过我妻菊苣，知道她已经安全到家了。 “林君，你没事吧？他们还跟着你吗？” “我已经成功甩掉他们了。我没事，只是你买的那根胡萝卜出了点问题。” “胡萝卜？什么问题？” “不小心掉地上摔裂了，可能没法吃了。” “林君，请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好吗？一根胡萝卜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人没事就好。” “我妻小姐好像很生气？” “没有，我没有生气。” “我现在要回去了，等一下我会把你买的东西，给你送过去！” “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过去拿！” …… 既然我妻菊苣那么坚持，林决明也就不再啰嗦。 今天给两个小混混来个当面威慑，估计下次他们看到自己就不会再傻乎乎凑上来送人头了。 不过，既然他们在这一带活动，以后还是有很大概率会碰到，终究是个隐患，不得不防。 林决明回去的路上，又去广告牌店拿了自己定制的广告牌和治疗项目价目表。 回到针灸馆后，他先把自己买的食物放到冰箱里，然后将旧的治疗项目价目表从墙上摘下，贴上新的。 美容针灸项目，基本都是两万起步，只有连续做一个疗程才打八折。 忽然增添这种新项目，其实要冒很大风险，万一做不起来，那之前的投资就全打了水漂。 这世界上可没有稳赚不赔的生意。 这时，有人按门铃。 林决明去可视屏幕看了一眼，看到一辆绿色的小面包车停在门口。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对着门铃说道：“客人，我是来送花的！” 林决明按下开门键，道：“请进。” 接着，那个配送员就搬了两个箱子进来。 “就放在这里吧。”林决明指着大堂门外的空地。 “请您清点后签收。” 林决明随便看了一眼，签字后，配送员就离开了。 配送员开门出去，下一秒又有人进来。 林决明一看，来人竟是穿着校服的小岛杞子。 “杞子，怎么是你？你身体又不舒服？” 小岛杞子两手反剪在背后，面带微笑，道：“才没有，我健康着！大林先生，今晚还会来公寓那边吗？”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会过来。” “什么叫没有意外？” “如果有人提出反对意见的话，我当然就不能过去了。” “谁会反对？不可能发生的啦。” 小岛杞子一下子就注意到了箱子里的花卉。 “哇，大林先生，你为什么忽然买这么多花？” “打算把针灸馆重新布置一下。不如你来帮我摆吧，我可以给你工钱，一千元怎么样？” “还有这么好赚的工作？好啊，我来干！”小岛杞子跃跃欲试，然后蹲下来往箱子里一看。“咦，都没花盆的，怎么拿出来？土会掉到地上的。” “院子里有一些花盆，你等等，我去搬过来。” 院子角落放着一些闲置的陶瓷花盆，大概王师傅以前养过花，后来没养了，就把花盆留在那里，也没拿出去丢。 毕竟，丢陶瓷花盆这种重物，是需要额外支付垃圾处费的。 林决明把花盆拿到水龙头下边冲洗了一下，然后搬到针灸馆门口。 “把这个箱子里的花和土放入花盆。” “那另外那个箱子呢？” “那个暂时不要动。” “哦。” 有人帮忙，效率很高，不到十分钟就把花都种到了花盆里。 花店老板还送了半袋营养土，把营养土填入花盆，那些花就不会东倒西歪了。 “有了花盆就好看多了！”小岛杞子说道。 林决明找来干净的毛巾，丢给小岛杞子，道：“把花盆外边的水擦干净，就可以拿进去摆了。” 本来还以为小岛杞子会嫌麻烦，没想到她干起来活来很认真，没一会儿就把所有的花盆外边都擦干净了。 “大林先生，已经全部擦完了，现在可以去摆了吗？”小岛杞子抬起汗津津的脸庞。 “去吧。” 接着，两人将一盆盆花搬入大堂内，然后摆放到合适的位置。 “要更靠柱子一点！” “那个位置容易被踢倒，往里边挪一下。” “不错，这盆花和墙的颜色很配。” 林决明基本不干活，监工一样站在旁边，不断向小岛杞子提出意见。 十分钟后，所有的花都摆在了合适的位置。 有了这些花卉的点缀，让古朴的针灸馆多出了几分鲜活的味道。 小岛杞子站在林决明身边，两人同时欣赏着刚刚创造出来的劳动成果。 “太好看了！”小岛杞子两手合十，“真是完美！” 杞子因为摆动花盆，身上出了很多汗，白色的衬衣都半湿了，内衣背带出现清晰的印痕。 “杞子，请你喝杯饮料吧。”林决明走到烹饪区，从柜子里取出一瓶没冰冻过的盒装柠檬茶，丢给小岛杞子。“接住！” 小岛杞子匆匆忙忙伸出两手接住。 “大林先生，你好坏的，这么远丢过来，万一我没接到呢！” “你运动神经不是很发达嘛，怎么会连个饮料都接不住。” 小岛杞子插上吸管，开始喝柠檬茶。 林远志走过来，问道：“对了，昨晚你跑来找我，说要我帮你忙，到底是什么忙？” 小岛杞子微微一愣，然后脸色微红，道：“大林先生，你好讨厌，非要逼人家说出来！” “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要怎么帮你？我可不会读心术啊。” “下次、下次再告诉你！”小岛杞子低头下去，声音也逐渐变小了。 林决明纳闷，到底是什么事情，有那么难以启齿吗？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你今晚不会再半夜突然敲我门了吧？” “我不知道，你不要再问我了！”小岛杞子扭过身去。 林决明看到她背后的衣服都被汗水给打湿了。 “你浑身是汗，快点回去洗澡吧。”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千元钞票，“这是你的工钱，拿着。” 小岛杞子转身拿过钞票，跑出门外穿鞋子，然后跑向大门。 “大林先生，我回去了！晚上见！” 林决明只觉得小岛杞子的情绪变化莫名其妙。 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小岛杞子在门口遇到了我妻菊苣，林决明听到了两人对话的声音。 等他走到门口，小岛杞子已经回去了，只剩下我妻菊苣在那里。 “我妻小姐，来拿花吗？” “是的。”我妻菊苣点头，上下打量林决明。 “请稍等。我拿过来给你！” 林决明回去，把我妻菊苣的超市购物袋拿出来，放入门口装花的纸箱里，然后搬到大门口。 “稍微有点重，需要我帮你拿过去吗？” “不用了，我可以的。”我妻菊苣撩了撩头发，“刚刚杞子一个人过来做什么？我问她，她也没说就急忙走了。” “没做什么，就是来帮我把花种到花盆里，然后把那些花都摆好。” 我妻菊苣露出意外的表情：“奇怪，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热心助人了？” “这可不是热心助人，是有偿劳动，我给了她一千元工钱。” “原来如此。”我妻菊苣一脸释然，然后蹲下，将箱子抱起来。“那我先回去了，要开始做晚饭了。大林先生，请七点过来，和大家一起吃晚饭吧。” “好。” 林决明看着我妻菊苣抱着箱子走到对面，然后开门进入公寓里边。 他出去正要把外边的木牌给收回去，一回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妇女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出现在眼前。 “请问，这位太太，你有什么事情吗？” “不好意思，我是慕名而来，听说这家针灸馆的大林先生很厉害，请问就是本人吗？” “没错，是我。” “大林先生，你好，实在是打扰了。针灸馆现在已经下班了吗？对不起，我刚刚从学校接小孩回来，然后第一时间就找来这里了，没想到还是赶不及。” 林决明见对方一副焦虑的表情，又看了看那个一脸茫然的小孩，点点头，道： “你孩子要看病是吧？可以，你们跟我进来吧。” 第62章 我又不会闪现 林决明把母子俩带进大堂，让他们和自己一起坐在摆成三角型的几张木椅上。 他观察了一番，发现这个妇女三十岁左右，略有姿色，不施粉黛，而且和自己对视并没有避开目光，跟印象中的日本女人不太一样。 “请问太太你怎么称呼？” “啊，我真是失礼，刚才刚才太心急，忘记报上姓名了。我叫广岛美智子，我儿子叫广岛真雄。真雄，叫人，叫大林先生。” “大林先生。”广岛真雄畏畏缩缩地叫道。 “他得的是什么病？“ “嗯……就是尿床，都已经六岁了，晚上还会尿床，有时候午睡的时候也会这样。真是让人苦恼，马上就要上小学了，要是在学校里不小心睡着了，尿床可怎么办？” “真雄小朋友，你过来，叔叔给你看看。” “去吧，真雄。” 广岛美智子拍了拍儿子，广岛真雄立即起身走到林决明面前。 林决明给广岛真雄号脉看舌。 这孩子舌苔白腻，脉象细软，只是有点脾虚，并没有其他问题。 怎么会尿床呢？ 脉证不符啊！ 小孩子如果好几岁了还尿床，基本都是肾阳虚引起的。 事实上，尿床这种症状，并非是儿童专属，有些成年人也会尿床。 可是这个孩子并没有肾阳虚的表现。 “真雄，你平时饮食怎么样？挑食吗？胃口好不好？大便怎么样？” 广岛真雄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广岛美智子回答：“他不挑食的，胃口一般般，大便……还算正常。” 林决明指着广岛美智子，对广岛真雄说道：“好了，回你妈妈那边去吧。” 广岛真雄点了点头，然后快步回到母亲身边坐下。 广岛美智子立即问道：“怎么样？大林先生，真雄的病，可以治疗吗？” 林决明一反常态，两眼盯着广岛美智子，没有说话。 “难道，很……很严重吗？”广岛美智子一脸惊讶和不安。 林决明一拍膝盖，冷笑道：“行了，广岛太太，你别演了，你儿子根本没病，有病的是你。” 广岛美智子愣了一下，表情骤变，眯眼笑道：“大林先生，你果然有点本事呢，看来那个人所言非虚，我这次是来对了。” “推荐你来的那人是谁？” “是个老人。” 来过针灸馆的老人有不少，林决明不可能一下子猜到是谁。 “你不想说出来吗？”林决明感兴趣地问，“第一次碰到你这种人，明明自己要来看病，却带着没病的儿子来装病，你是想试探我吗？真是意外，这小小的针灸馆，也值得你大费周章？” 广岛美智子忽然起身，一个标准的九十度深鞠躬，道：“对不起，大林先生，出于某些不能明说的原因，我必须如此行事，请您原谅！再次抱歉！” 广岛真雄也立即站起来，学着广岛美智子的模样，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 林决明真是越看越诡异。 “行啦，如果鞠躬道歉可以解决问题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直说吧，不要浪费我宝贵的时间。” 广岛美智子挺直上半身，说道：“我有个老毛病，一直治不好，听亲戚说这里有个叫大林的针灸师很厉害，所以我专程过来，想来找大林先生求治！” “那你过来吧。” 林决明心里惊疑不定，还有人自己看病之前带上小孩装病来试探医生水平的，这是正常人会干的事情？ “把你的包包放下。” “是。” 广岛美智子将手提袋放到旁边的椅子上。 广岛真雄看着女人，有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想跟过去又不敢过去。 “两只手都伸过来。” “是！” “张嘴吐舌！” “是！” 林决明一直保持警觉，提防对方会做出什么异常举动，结果广岛美智子非常听话，也没有多余动作。 “广岛太太，你坐回去吧。” “是。” 广岛美智子返身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坐下，广岛真雄这时才跟着坐回椅子上。 “大林先生，可以看得出我是什么病吗？” “现在是你在看病，还是我在看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问我？” “对不起，由于太过心急，我又失礼了！真的很抱歉！”广岛美智子又站起来鞠躬。 林决明有点厌烦，问道：“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化妆？” 广岛美智子回答：“因为我最近脸部出现奇怪的瘙痒，使用化妆品会更加严重，所以没有化妆。使用外用药膏治疗，也没有任何效果。” 林决明笑道：“差点就被你给带偏了。你脉象细涩，舌紫红有斑，嘴唇发紫，鼻梁发青，这是典型的瘀血证，而且我还可以确定，你的瘀血证是在下焦，按照我的推测，要么是生理痛经血中有血块，要么就是出血淋漓不尽。” 广岛美智子忽然跪下，额头贴着地板，高声叫道：“没错！是子宫慢性出血，每天都要垫着卫生巾，这让我非常苦恼！请大林医生一定要救我！” 广岛真雄也赶紧跪下，说道：“请救救我妈妈！” 林决明眼睛都直了。 来看个病，又是鞠躬又是下跪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是灵堂呢…… 转念一想，大概接受传统礼仪的日本人都是这样的吧，对他们来说，这只是一种礼仪，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你这病，其他地方治不好吗？” “是的，两年多了，一直治不好。” “我可以给你治，不过，价格不便宜，一次治疗费两万元，你可以接受吗？” “没问题！” “那你起来吧。”林决明指着旁边一张诊疗床，“去那张床上躺下。” “是！谢谢大林先生！” “谢谢大林先生！”广岛真雄跟着母亲叫道。 随后，广岛美智子起身走到诊疗床上躺下。 她让广岛真雄坐着等待，没有让他跟过去。 林决明去拿针灸盒，等他过去后，看到广岛美智子已经脱掉裙子了，只穿着黑色的内衣躺在床上。 “请问，还需要继续脱吗？”广岛美智子问道。 林决明赶紧把屏风拉过来挡住，虽说这里没其他人，但被小孩子看到影响也不好。 “广岛太太，你身上这个……” 林决明的目光立即被美智子腹部和胸口的纹身给吸引了。 胸口的纹身图案是一个半戴着恶鬼面具的美女，而腹部的纹身图案是一对前胸贴后背的赤身男女。 其他位置，上臂和大腿，也有一些小面积的纹身，估计后背也有。 “这是过去工作留下的。”广岛美智子大方地说，“不瞒您说，我曾经是一名艺伎，在歌舞伎町工作过。” 原来如此。 在针灸馆工作，还真是什么职业的人都会碰到。 “现在保持躺平的姿势别动，我要给你下针了。” “是。” 林决明给她的胸口、腹部、小腹和腿部，一共扎了二十多针，主要选都是一些活血补气的穴位。 这纹过身的女人就是不一样，给她扎了那么多针，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针灸这种程度的疼痛对她来说大概只是小菜一碟吧。 广岛美智子的身材保持的不错，毕竟能当艺伎的人，也是需要有点本钱的。 不过，林决明对浑身纹身的女人，可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十分钟后，林决明又拿过几个火罐和酒精灯，给美智子腹部的几个穴位来了个负压抽血。 皮表冒出来的血是黑色的。 又过了五分钟，林决明拔针取灌罐，道：“广岛太太，治疗结束，你可以起来了。” “是！” 这时，林决明看向广岛真雄，发现他还是坐着一动不动，好像受过专业训练一样。 广岛美智子窸窸窣窣穿上裙子。 “感觉身体轻松了很多，多谢大林先生！我现在就支付治疗费！” 广岛美智子从屏风边缘走出来，拿回自己的包包后，掏出两万日元放到桌子上。 “请问，我要每天来吗？” “是的，最好每天来，七天一个疗程。” “我知道了。那……我们不打扰了！我们先回去了！再见！” 林决明看着那对母子离开，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发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总觉得那个女人不是单纯来看病的，似乎有着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时，手机的LINE忽然传来信息提示音。 林决明拿起手机一看，是小岛杞子发来的文字消息。 【大林先生，你知道大家都在等着你来开饭吗？我都饿死了！】 林决明立即立即回复：【为什么一定要等我？你们先吃也可以啊。】 【因为我妻小姐说要等人齐了才能开饭！快点过来救救我们！】 【给我三分钟，我马上过来！】 【三分钟太久了，三秒还差不多！】 【别说笑了，我又不会闪现。】 第63章 日本的国民神药 这时，任美玲从楼上下来。 她一般都是确认楼下大堂没客人了才会下来，怕影响到林决明做生意。 “林老板，今晚又不用做你的晚饭吗？” 她走到烹饪区准备做菜。 “对，我今晚出去吃。我刚刚去超市买了一些新鲜的食材，放在冰箱里——玲姐，王师傅就麻烦你照顾了。我马上要出去了。” “不麻烦不麻烦，是我分内的工作，应该做的。这些天王大爷的身体恢复得很好，我照顾起来也不是那么吃力。” “明天你工作就满一周了，我会给你结算薪水的。” “谢谢你，林老板。”任美玲脸上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林决明走后，任美玲除了要上楼给王师傅送饭外，还要清洗大堂的枕套床单，还要进行垃圾分类处理和打扫卫生……然后才能回去。 还好有请家庭加护，不然林决明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应付过来。 林决明提着已经洗干净的便当盒来到我妻公寓门口。 按下门铃后，很快有人过来开门。 “大林先生，你终于来了吗？说三分钟，你就真的三分钟才来，就不能再快一点嘛！”小岛杞子抱怨道。 不看衣服和装扮，现在林决明已经能从嗓音和语气分辨出这对双胞胎姐妹，谁是谁了。 “就你一个人，你姐姐呢？” “烦死了！难道每次开个门，还要两个人一起来吗？” “我只是随口问问，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乱讲，我哪有激动！” 林决明进去后，小岛杞子将门给关上。 “快点进去，大家都在餐桌上等你！”小岛杞子拽着林决明的胳膊把他往里拖。 林决明脱掉鞋子进入房子，穿过玄关后，一眼看到大厅的餐桌周围坐着黑川龙葵、五十岚野艾和我妻菊苣。 “咦，你姐姐呢？” “谁知道。” 我妻菊苣看到林决明，立即起身说道：“林桑，你来了，你今天有点晚哦！” “不好意思，刚才忽然来了一个病人，所以耽误了一会儿。” 林决明走过去就坐。 五十岚野艾阴阳怪气地说：“老板往往都很忙的。看来，以后我要改口叫你老板了。” 黑川龙葵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观察着林决明。 我妻菊苣走进厨房，端菜出来，道：“既然人都齐了，那我们开饭吧。” 她叫小岛杞子过来帮忙。 林决明左右一看，问道：“苏子人呢？” 五十岚野艾说道：“她今天有点不太舒服，似乎没什么胃口，刚才跟我说不吃晚饭了。” “不舒服？”林决明问道，“不舒服为什么不来找我？她很怕扎针吗？” 五十岚野艾说道：“大概是不想别人知道吧，女孩子也有自己的秘密。” 小岛杞子端上来一盘菜后，道：“大林先生，你在找我姐姐吗？” “要是她也来吃饭的话，那就人就全都齐了。” “我偷偷告诉你……”小岛杞子凑过来，耳语道：“其实她今天早上拉肚子，在学校拉了好几次，回来又拉了好几次，没胃口吃饭。现在，嗯……可能在房间里休息，也可能蹲在马桶上。本来在吃饭的时候，我是不想说这个的，可是既然大林先生是医生，对这种事情应该不会在意吧？” 林决明脸色一变，道：“拉肚子，不吃药也不去看医生？这样怎么可能好？” 这下子，五十岚野艾、黑川龙葵和刚刚坐下的我妻菊苣也听到了。 我妻菊苣问道：“谁拉肚子？是苏子嘛？中午我见她捂着肚子在偏厅喝水，我还以为她是生理期不舒服。” 五十岚野艾说道：“大概是早上吃了冰箱里的香草冰淇之后，才这样的……” 五十岚野艾不愧是在中国出生长大的…… 只有接受过中国文化熏陶的人才会把拉肚子和吃冰的联系到一起，日本人学欧美人的习惯天天喝冰水，他们可不认为喝冰水会导致生病。 小岛杞子说道：“不用担心她啦，她说偶尔拉肚子没什么不好，吃减肥药也会拉肚子，就当是减肥了。她刚才用了电子秤称重，说傍晚比早上减少了二百六十克，效果惊人。” 日本人特别热衷减肥，街头巷尾到处都有减肥药和减肥仪器的广告。 大概也只有日本人女生会认为拉肚子有利于减肥是好事…… 林决明摇头，叹道：“如果什么都不吃，只喝水，一天拉七八次，那基本就是水泻。水泻次数多了会脱水，浑身无力，皮肤干裂，而且晚上可能会发烧，绝对不是小事。” “没那么严重吧？”五十岚野艾问道。 “大林先生一定是在吓唬我们！”小岛杞子瞪眼。 我妻菊苣起身，表情严肃地说：“林桑认为需要治疗吗？那我上楼去找苏子谈谈，还是让她尽快接受治疗比较好吧。” 林决明打了个手势，道：“我妻小姐，不要着急，我们先吃饭，然后我再过去找苏子单独谈谈。” “哦，那麻烦林桑你了！”我妻菊苣又坐下来了。 “我开动了！” 大家开始吃饭，刚才张口闭口“水泻”、“拉肚子”，可是丝毫不影响大家的食欲。 吃完饭后，黑川龙葵蓦然看着林决明，开口问道：“你会怎么治疗腹泻这种病？” “针灸可以减少腹泻次数，不过要说效果最快，还是吃汉方，一般吃一两次就可以治好。” “没听说有这么好用的汉方。”黑川龙葵语气冷淡。 “那你们平时自己遇到水泻，都是怎么治疗的？去小医院挂号打吊针？” 林决明相信其他人都有得过水泻的经验，尤其夏天是最容易得的。 “我们会服用正露丸。”我妻菊苣说道，“家里基本都有准备。我放在药箱里，林桑，要拿给你看嘛？” “不用了。” 林决明是知道正露丸的，这是日本人的配方，和国内的保济丸地位差不多。 之前来东京参加会议，在药品展示环节上，日本制药公司展示了很多自己研制的汉方药，并且希望我方帮助他们在中国进行推广宣传。 药厂的解说员一脸自豪，似乎觉得他们就算不偷中国的配方一样能靠自己的智慧研制出有效的汉方药，有多么了不起。 那些汉方药中就有正露丸，号称国民神药，止泻第一方。 林决明一看配方就笑了，这玩意儿治疗轻度湿滞腹泻可能有点效果，但是碰到稍微严重一点的水泻和痢疾，根本毫无用处。 这时，楼梯道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有人下楼来了。 楼上就小岛苏子一个人，除了她还会有谁？ 大家顿时都缄口不语，目光都集中到楼梯道那边去，就等着“话题主角”登场。 第64章 一旦出鞘，必定见血！ 很快，穿着黑色睡裙的小岛苏子，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她左手按着楼梯扶手，两腿颤颤巍巍地往下走。 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似乎生怕从上边滚下来。 林决明一看苏子那白中带黄的脸色，就知道她病得不轻。 她也注意到大家都在盯着她看，顿时露出了惊奇的表情。 “大家……为什么都看着我？” 苏子说话的声音有些慵懒无力，像是刚刚睡醒一样。 “没有，完全没有。都是你的错觉，不要在意啦！”小岛杞子摆摆手，堆起笑容。 五十岚野艾犹豫片刻，说道：“苏子，你下来干什么？要来吃饭吗？” 这时，小岛苏子已经来到一楼，她抿了抿嘴唇，指着偏厅的茶几，说道：“我不想吃饭。口渴，我下来喝水。” 五十岚野艾走到茶几那边，主动给小岛苏子倒了一杯温水。 “谢谢！”小岛苏子接过水杯，然后一饮而尽。 “还要吗？” “我还想喝一杯。” 五十岚野艾又倒，小岛苏子又喝了一杯。 此时，我妻菊苣进厨房收拾碗筷去了，黑川龙葵跟着林决明和小岛杞子来到偏厅。 “苏子，你还好吗？”林决明问道。 “我没什么事啊，为什么大林先生会这么问？”小岛苏子猛然察觉到了什么，立即看向自己妹妹。“难道是杞子你……你怎么可以！” “我什么都不知道！不关我事啊！”小岛杞子躲到了林决明背后。 “听说你身体不舒服，连午饭都没吃，所以我问了一下。”林决明说道，“确实不能怪到杞子头上，她只是回答我的问题。” 小岛苏子脸红起来，忽然站起来，叫道：“这种小事，为什么搞得人尽皆知！不用劳烦大家来关心，我回楼上去了！” 她朝着楼梯道走去，步伐急促。 没走几步，忽然一个趔趄，半跪着蹲下来，差点摔倒在地。 没人上去扶她。 大家眼睁睁看着她上楼梯。 她上楼梯的时候，一脚踩空，打滑了一下，还好抓着扶手才跪倒。 等到小岛苏子消失不见后，五十岚野艾叹息一声，道：“没吃饭，一点力气都没有，她现在肯定两腿直发软。” 这时，我妻菊苣一边涂抹着润手霜，一边走过来，问道：“苏子这么快就上去了吗？她现在怎么样？” 小岛杞子若无其事地说：“还好，看上去轻飘飘的。” 五十岚野艾皱眉：“她的状态有点不妙，感觉明天没办法上学。你们明天是要考试了吗？杞子？” “是啊。期末考。” “如果考试的时候忽然要拉肚子怎么办？” “那当然是报告老师然后去洗手间了，不可能留在教室里……” “所以说，那样会对考试影响很大的！”五十岚野艾转向林决明，“大林先生，麻烦你想想办法吧！” “这，如果病人不愿意接受治疗，那我有什么办法？” 林决明一看刚才苏子那突如其来的反应，就知道她肯定感到很不好意思。 虽然她也知道大家是关心她，但她或许有自己的心思，不希望别人来干涉她的决定——靠腹泻来减肥。 “我去劝劝她吧。”五十岚野艾一个人上楼去了。 “我也去看看！”小岛杞子跟着上去。 我妻菊苣摇摇头，道：“唉，十几岁的年纪，是最敏感最难沟通的。就算是小事情，也很难说通。” 林决明笑了笑，说：“倒不会出什么大事，先观察看看吧。” 我妻菊苣端过来一壶刚刚泡好的大麦茶，倒了一杯给林决明。 “林桑，请喝。” “哦，谢谢！” 这时，林决明扫视了一眼周围，道：“我妻小姐，你买的花都放在自己房间吗？怎么到处都看不到？” “哦，不在房间，都在花房里。集中在一起才容易照顾。” “你家还有花房？是在天台上吗？” “不是的，在院子另一边。” “我还没看过，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接着，林决明就跟着我妻菊苣一同从玄关出去，穿过院子，去看花房去了。 坐在偏厅角落一声不吭的黑川龙葵，看着门口的方向，目光逐渐变得冰冷，她忽地自语道： “看花？哼，敌在本能寺，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之后，黑川龙葵起身走到长条沙发前边，蹲下来，伸手插进沙发和地板之间的缝隙里， 两秒后，她的右手再次拔出来，掌中已经多了一个细长的黑色布套。 她从布套里抽出一把带着黑色刀鞘，长一米多的日本刀。 她没有走向门口，而是从偏厅长长的走廊，绕到靠近后院的洗衣房。 从洗衣房的小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几米外的后院花房。 这时，有两组脚步声靠近玻璃花房。 紧接着，我妻菊苣就走到花房门口，按亮里边的灯光，然后使用钥匙把门给打开。 “这里就是我的花房。” 林决明站在门口观望，感慨道：“跟花店的花房简直一模一样，只是规模小了一点。上次我怎么就没注意到？” “上次林君来的时候，也是在天黑之后，所以看不到这边。” “里边布置得真别致啊，花也长得很好。” 我妻菊苣进入花房内部，林决明也跟着进去。 有了玻璃墙的格挡，黑川龙葵这边就再也听不清两人的对话了。 拇指已经按在了刀把上。 她心思急转： 我妻小姐带他去那么私密的地方，已经上当了吗？ 那个混蛋……那天忽然跟我提出交往，我都没给他答复，他就明目张胆把主意打到我妻小姐头上了！ 真是大胆妄为的诈骗犯，简直比内衣小偷还可恶……想在我眼前下手，不会让你得逞的！ …… 那天，林决明听说内衣小偷入侵我妻公寓一事，提出让他住进公寓吓退小偷。 黑川龙葵根本就没当一回事，回公寓后也没跟其他人提起。 没想到小岛苏子居然会在吃饭的时候提起，还发起了民主投票。 让来路不明的男人住进女子公寓……这种事情怎么看都很危险。 她当时是见其他成员都同意了，甚至连不在公寓的五十岚野艾都在电话里同意了，自然不好提出反对意见，才放弃了投票，却被大家当成默许态度。 过于主动示好的男人，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这不是常识嘛？ 那些专门针对女性骗财骗色的诈骗犯，专门玩这种套路，经常有这种新闻，而且这种诈骗犯永远不会灭绝…… 他们可以伪装成任何人。 像公司的社长，落魄的艺术家，或者厉害的针灸师！ 我妻菊苣虽然比自己年长几岁，但她的生活过于简单，人生经验还是太粗浅了，很多事情根本看不透。 其他几个女生，年纪太小，没见识过社会的黑暗，更容易上当受骗。 所以，黑川龙葵认为自己必须肩负起铲除诈骗犯的责任！ 手里这把江户时代打造的祖传宝刀镰影，一旦出鞘，必定见血！ 第65章 鬼灭之刃 花房内。 灯光是橘黄色的，朦胧且柔和，让人的情绪很容易安静下来。 来自宇宙的璀璨星光，穿透玻璃天花板，洒落下来，如同水晶灯一般，让整个花房荡漾出梦幻的色彩。 不仅让花房里的花卉变得美轮美奂，也让站在花架中间的我妻菊苣飘飘欲仙，不似人间女子。 “林君……林君！” 我妻菊苣的声音在耳边逐渐增大。 林决明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 “哦，不好意思，我妻小姐，你刚才说什么？” “林君，忽然不说话了，那个样子有点害怕。” “对不起，大概是太出神了，所以才会听不到你的声音。” “林君，也很喜欢这些孩子吗？”我妻菊苣指着花架上的花草。 “坦白讲，与其说喜欢花，不如说……更喜欢看到我妻小姐快乐地介绍花草的神情，有一种到特殊的魅力，像清风明月，让人沉浸其中。” 这段话虽然有些拗口，过分文艺，但是作为靠刷动漫学日语的人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压力。 本来以为我妻菊苣会娇羞忸怩，不知所措。 可是，她这次的反应却超乎意料。 “原来……林君喜欢看川端康成的书？” “川端康成，那个《雪国》有看过。” 林决明不明白我妻菊苣为什么会提到日本作家，对于川端康成的作品，学生时代做语文阅读理解的时候倒是看过一些节选。 “林君说的话，好像川端康成的风格。” “是吗？我可没刻意模仿谁……偶然，只是偶然！” “我觉得还挺有韵味的。不好意思，我先走开一下。” 我妻菊苣走到角落，动手操作了一个带屏幕的电子装置，似乎是调节花房湿度和温度的玩意儿。“ 蓦然，林决明感觉如芒在背。 他快速回头一看，却没看到花房外边有半个人影。 那道让人感到很不舒服的视线是从哪里投射过来的？ 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太过敏感了吗？ 这时，有人从二楼的一个窗户探出头来，对着花房这边喊道：“大林先生，原来你在这里！来二楼！苏子已经同意接受治疗了！” 小岛杞子的声音。 林决明从花房里走出来，抬头说道：“我现在就来！” 我妻菊苣也走出来，手上不知何时戴上了园艺手套。 “林君，杞子叫你上去吗？” “对，说是苏子已经同意接受治疗了。” “唉，苏子孩子……太逞强对身体不好的，麻烦你去给她治疗吧。对不起，林君，我还要留下照顾一下这些孩子，你先过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我妻小姐，你就那么放心我？” 林决明的意思是：屋子里就我一个男的，你就不怕我对其他女生…… “林君的医术，我是亲眼见识过的，当然信得过你。” 我妻菊苣显然不在同一条频道上。 “那我先走了。” 林决明朝着房子大门口的方向走去，奇怪的是，身上那道不舒服的视线也随之消失了。 虽然无法确定是谁，但这个房子里，肯定有人，对自己是心怀敌意的。 只不过，并没有在表面上显露出来。 女人心海底针啊…… 来到二楼走廊，看到左侧有一个房间的门开着一条缝，走过去一看，门缝内黑乎乎的，房内没开灯。 林决明正要去推门，身后忽然有人叫道：“哈！在这边啦，大林先生！” 回头一看，看到对门房间门开了，里边开着灯。 小岛杞子大大咧咧站在门口。 “对面谁房间，怎么不关门？” “洗手间啦！没人在里边干什么关门。”小岛杞子笑吟吟地说，“大林先生，进来吧！” 小岛杞子侧身让林决明进去。 “锵锵！欢迎来到我的房间！！” 这个房间里有两张床，其中一张床上半躺着小岛苏子，床边坐着五十岚野艾；另外一张床空着。 原来两姐妹共住一个房间。 小岛苏子眯着眼睛，一脸愧疚地说：“大林先生，对不起，还要让你专程上来一趟。真是让失礼了！真的很抱歉！” “没事，就是上下楼而已。” 林决明过去，坐到旁边的一张矮凳上。 “你已经想通了？” “是的，因为明天要考试，我必须打起精神来。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 这时，林决明已经把随身携带的针灸盒掏出来了。 “小问题。” “应该……不会很疼吧？”小岛苏子弱弱地问。 小岛杞子没心没肺地说道：“你试试就知道了！” 五十岚野艾柔声说道：“第一次可能有点疼。” “不会痛的，我保证。” “那……大林，先生，你来吧！”小岛苏子身体往下一滑，平躺在床上，然后将盖在身上的毛毯掀开。 她紧闭着眼睛，浑身微微颤动，似乎非常害怕。 小岛杞子嗤笑道：“还不如我呢，我第一次都没那么紧张。” 五十岚野艾戳了戳杞子，道：“我们两个出去吧，以免影响大林先生的治疗。” “这有什么好影响的啊……” 小岛杞子被五十岚野艾拽着拖出去了。 门被轻轻关上。 “苏子，手给我。” “是。” 小岛杞子伸出左手。 “另一只手。” “是。” 林决明号脉完毕，问道：“你从早上到现在，一天去了几次厕所？我是指腹泻的次数。” “十，十几次吧，我没数过。”小岛苏子忽然抬手捂住脸，“大林先生能不能不要问这种让人难为情的问题？” “不能。这是问诊，一定要问清楚才行。继续回答我的问题，肚子会痛吗？是拉之前会痛，还是拉的时候会痛，又或者是拉之后会痛？” “都……都不怎么痛。” “口会渴吗？” “是的。” 林决明问到这里已经确定病因只是常见的脾虚水泻。 “好啦，我现在给你治疗，尽量少给你扎几针。” 小岛苏子偷偷睁开一只眼，问：“大林先生，我需要……脱衣服吗？” “不用脱衣服，但是需要掀衣服。” “啊？” “因为我要扎的穴位，在肚脐周围。” 小岛苏子快速按住自己的腹部，道：“可是那样子……我不就走光了吗？” “看医生没必要在意那种事情吧。很多妇产科医生都是男的，检验科的医生也是。苏子你以后要是去医院看病，可是没办法避开这种事情的。” “我知道，可是……对不起，大林先生，请你能转过身吗？就一分钟，我想换件衣服。” “可以。不过，一分钟是不是太快了？”林决明转过身去。 很快，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好了！” 等林决明再次回过身，看到小岛苏子已经把黑色的睡裙换成了灰白色的秋季家居服，就是一件上衣一件长裤的那种。 估计是她换衣服太着急了，脸上冒出了一层虚汗，同时也气喘得厉害。 “大林先生，久等了，请开始吧！” 小岛苏子重新躺下，掀起上衣，露出肚脐，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苏子，你肚脐的形状可真看啊，好像草莓。”林决明漫不经心地说。 其实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分散病人的注意力，这样在下针的时候，病人才不会有明显的痛感。 小岛苏子满面通红，娇声谴责道：“讨厌！大林先生，请不要随便评价女孩子的身体，这是一种非常失礼的行为。” 这时，林决明已经在两个天枢穴扎了一针，接着又在关元穴扎一针。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介意这种事情。” 林决明一边说着，一边将小岛苏子的裤管撸起来。 又扎了小腿上的上巨虚穴。 一般腹泻扎几个穴位就可以了，为了加强温阳健脾除湿的效果，林决明又给她扎了太溪、三阴交、中脘穴几个穴位。 即使是使用了最专业的手法，也不是说扎过一次，就能完全治好。 只能减少当天腹泻的次数。 至少要五到七次才能痊愈。 所以，林决明之前才提到吃汉方效果更快，一两次就能好。 “已经……结束了吗？” 小岛苏子将挡住眼睛的双手给移开，瞪大水汪汪的双眼，惊奇地看着出现在肚皮上，闪着金属光泽的毫针。 “是的，结束了。放松一点，其实跟打针不一样，不怎么痛对不对？”林决明盖上了针灸盒。 小岛苏子半坐起来，看到了自己腿上的几根毫针。 “好多……” “这不算多了，才十几根针。” 小岛苏子咬了咬牙，问：“大林先生，为什么针灸可以治疗腹泻？” “本来常见病都能治的。” “我一直以为……只有身体痛疼、麻痹、抽动这些神经系统的问题才能用针灸治疗。” 蓦然，房门被打开了。 小岛杞子冲进来，抱怨道：“太久了，为什么你们这么久啊？” 五十岚野艾慢悠悠跟过来，看了一眼，道：“为什么苏子你换了衣服？你刚才当着……大林先生的面换衣服？” “怎么会，我让大林先生背过身，我才换的。”小岛苏子连忙解释。 小岛杞子的目光在林决明和苏子两人的脸上扫来扫去：“有可疑的味道！” 林决明从容自若地说：“你们两个什么意思，怀疑我的人品？也不看看我扎针的是什么地方，难道换衣服不对？” 小岛杞子摸着自己的肚子，试着想象了一下扎针的场景，顿时明白过来。 “对，那样太暴露了！绝对禁止！”她双手打了一个大大的X。 小岛苏子说道：“大林先生，需要支付你多少治疗费？” “不用那么见外，这里又不是针灸馆，就算是我顺手帮忙吧。”林决明说道。 “大林先生偶尔也有大方的时候嘛！”小岛杞子赞道。 这时，五十岚野艾起身说道：“我今晚还要去排练，我要出门了。杞子，你照顾苏子，没问题吧？” “我自己能照顾自己，不用担心我，艾姐！”小岛苏子说道。 “那我先走了！”五十岚野艾深深看了林决明一眼，“大林先生，我可以相信你吧？” 林决明打了一个OK的手势：“五十岚小姐，你就放心去吧！” 五十岚野艾离开后，小岛杞子问道：“大林先生，你刚才跟我妻小姐去花房里干什么？” “只是去看看花。” “黑乎乎的，有什么好看。你该不会想打我妻小姐的主意吧！把她引到没人的地方，然后对她做各种难以启齿的事情，让她屈服于暴力之下！” 小岛杞子两手比拟着各种奇奇怪怪的手势。 “杞子，你脑子里到底想到了什么画面？”林决明伸手在杞子额头弹了一下。“真想让我也看看！” 小岛苏子说道：“她的脑电波向来都不太正常，让大林先生见笑了！” “啊！你们……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等着瞧！” 小岛杞子忽然跳回自己床上，把床头灯给关了，然后又把整个房间的灯关了。 房间顿时陷入一片漆黑，感觉跟昨晚停电时一样。 “杞子，你想干什么？”林决明问道。 蓦然间，一个发出蓝色荧光的巨大恶鬼面孔出现在面前。 “哇哇哇！”杞子故意发出的怪叫声。 恶鬼面孔的形态也快速扭曲起来。 林决明很快意识到，这是床单上的夜光图案。 小岛杞子正用两手抓着床单的两角，站在自己床上，想要以此吓唬人。 “好可怕！这是什么鬼啊！” 林决明嘴里装着“害怕”，却悄悄绕到床的另一边，然后两手一张，将“恶鬼”紧紧抱住，顺势扛到肩膀上。 “啊，放我下来！”小岛杞子喊道。 “我抓到那只鬼了！不要企图变成杞子的声音，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 “我真是杞子！大林先生，我不玩了！放我下来啦！” 林决明在她的大腿上狠狠拧了一把，然后才把她丢回床上。 “原来是杞子你假扮的鬼啊，真没意思！刚才我还以为我可以学着《鬼灭之刃》里的鬼杀队干掉一只鬼呢。” “大林先生，你好坏的，你明明知道是我！好痛！”小岛杞子从床上爬起来。 “我哪里知道，我还以为是真的。”林决明狡辩，“我这人可是很相信妖魔鬼怪的。” 这时，小岛苏子摸索着打开灯，瞪着小岛杞子，道：“杞子，不要闹了！每次大林先生过来，你就上蹿下跳，给我适可而止好吗！” 小岛杞子吐了吐舌头，做鬼脸，道：“这是我房间，我喜欢怎么玩怎么玩！” “苏子需要休息，我先下去一趟吧。等十分钟后，我再回来帮你拔针。” 林决明起身离开。 小岛杞子如影随形。 “杞子，你要干什么？” “送大林先生下楼啊！” “你会这么好心？” “大林先生，你在害怕我吗？” “那你就送吧。” 小岛杞子跟着林决明来到走廊上。 这时，对面洗手间的磨砂玻璃门后边似乎有人影一闪。 林决明来到楼梯道，正要下楼。 小岛杞子伸手揉着大腿内侧，悄声说道：“大林先生，你下手好重……捏的人痛死了！” 林决明不以为然地说：“不痛你怎么会记住教训，扮鬼吓人是低级的恶作剧。” 小岛杞子没有跟着下楼，而是站在高处，阴笑道：“大林先生，别高兴的太早，胜负未分，午夜才是鬼族的致胜时刻！” 林决明回头皱眉道：“你还想来？” 第66章 一回生二回熟 “我回来了。” 我妻菊苣从大门进来，看到林决明在茶几旁边喝茶。 “林君，刚才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吗？我好像听到了很大的吵闹声。” “哦，是杞子在恶作剧，结果把自己给吓到了。” “那孩子……平时并没有这么闹腾。大概是因为林君过来，让她觉得很热闹吧。” “平时公寓里都很安静嘛？” “是的，虽然偶然也有吵闹，但很快就会过去。” 我妻菊苣在林决明旁边坐下。 “不好意思，我擅自拿我妻小姐的东西来泡茶。” “没事，我刚才忘记给你泡茶，是我的失礼。” 林决明扭头朝着我妻菊苣的方向用力闻了闻：“我妻小姐身上好香啊，是因为在花房里呆的久了，花香都沾染到衣服和皮肤上了吗？” 我妻菊苣抬起自己的手闻了闻，又拉着自己的发梢也闻了闻。 “我怎么没闻出什么特别的味道？林君，又在跟我开玩笑了。” “大概我妻小姐你早就习惯了这种味道，所以才会闻不出来。” 林决明拿起一个杯子冲洗了一下，倒了一杯大麦茶。 “我妻小姐，你也喝一杯吧，我觉得现在的温度刚刚好。” “啊，谢谢。” 我妻菊苣端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好喝！” 放下茶杯，她问道：“林君已经给苏子治疗过了吗？” “对，刚刚从楼下下来，不过待会儿我还要去本草馆买汉方回来给苏子服用。那样效果更好。” “劳烦林君操心了。” “那倒不会，其实对我们学医的人来说，处理这种常见病很简单的。”林决明歪着头，翘着二郎腿，还着抖腿，一副得瑟的模样。 我妻菊苣捂嘴一笑，道：“林君，昨天你来的时候感觉还比较拘束，今天好像已经完全融入这里了。感觉就像在这里住了很久的样子。” “是吗？”林决明伸手小指头挖了挖耳朵，“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一回生二回熟吧。 这时，小岛杞子出现在旁边。 我妻菊苣看到了，道：“杞子，你怎么一个人下来了？苏子呢？” “她躺在床上，看着倒计时呢，还有十分钟她才能活动。” 小岛杞子大步过来，坐到了林决明旁边。 “因为大林先生说，插针后必须过二十分钟才能拔出来。” “原来是这样。” 林决明说道：“杞子，你下来干什么？” “我来喝茶不行嘛？”小岛杞子一双眼睛骨碌碌地转，“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只是一些大人之间的话题。”林决明一边说一边倒茶。“你不会感兴趣的——你的茶！” “可恶，你这样说，不是更让人想知道了嘛！” “我只是跟我妻小姐在谈论，对，用花瓣泡茶的问题。花房里那么多花瓣白白凋谢，太免费了，其实可以收集起来做成花草的，花茶不仅可以健脾益气，还有疏肝解郁的效果，能让人心情舒畅。” “可以嘛？我也想学着制作一下，可是感觉有点太专业了，怕做不好。”我妻菊苣说道。 “家庭制法很简单，只要把新鲜花瓣洗干净后放烤箱低温焙干就可以了。” “那明天我摘一些花瓣，等明天晚上林桑过来，让林桑教我制作吧。什么花都可以的是吗？” “对。都可以。” 小岛杞子插进来问道：“什么花都可以，没有毒的吗？” “常见的鲜花是没有毒的，至少我在院子花房见到的那些没毒。”林决明岔开话题，“杞子，你们明天不是要考试了吗？你还这么优哉游哉的？” “小意思，我才不会在乎考试成绩！” “口气很大啊。你不在乎，你妈妈也不在乎？” “哼，大林先生，你很烦啊，我们的家事，你也想管？” 我妻菊苣说道：“小岛太太是个客机乘务员，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士。” “啊，你妈妈是空姐？”林决明有点意外，“真没想到。” “讨厌，我妻小姐为什么要告诉他！”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林决明问道，“那你爸爸是干什么的？” “我才不告诉你！” “听说是电视台的领导。”我妻菊苣又说。 “我妻小姐……你不能再说了！”小岛杞子扑过去，捂住了我妻菊苣的嘴。“你答应不说我的事情，我才会放开！” 我妻菊苣点头。 接着，小岛杞子才缓缓松开手。 “我答应你，杞子！”我妻菊苣微微喘气，脸上出现两团红印。 林决明看了看手机时间，道：“时候差不多了，我上去给苏子拔针吧。” “我跟你一起上去，大林先生！” “你好像很喜欢跟着我，你是我的尾巴吗？” “才不是，我回我自己房间也不行啊！” 林决明和小岛杞子一同回到二楼房间。 小岛苏子半坐在床上，看着手机屏幕。 “苏子，感觉怎么样？”林决明走过去问道。 “好像……没有那种很想跑厕所的感觉，应该已经好了吧？”小岛苏子抬头说道。 “不会这么快好的，现在只是暂时控制住。拔了针之后，控制效果就会慢慢消退了。”林决明一边拔针一边解释，“所以，等一下我出门给你买汉方吧，我知道什么汉方可以治腹泻。” “大林先生，麻烦你特地跑一趟，太过意不去了，就让杞子去买吧。杞子，可以吧？” “我一个人晚上出去去，多危险？要是遇到变态和流氓怎么办？” “杞子说得对，她一个女人单独夜出，还是太危险了，还是让我去吧。再说，我待会儿还有事要出去一趟，顺便买药，不算是特地跑一趟。” “大林先生要去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出去散散步。这是我一直以来的习惯。” “真的假的？”小岛杞子很是怀疑。 “你要跟着一起来吗？” “不要，我可不想又被说成是你的尾巴！”小岛杞子做鬼脸，“你自己一个人吧。大林先生，一个人走夜路，你小心被鬼抓走噢！” “被鬼抓走不可怕，可怕的是那只鬼变成我的样子又回来这里。”林决明忽然表情阴沉，声音低沉。“你们怎么知道，现在的我，是人类，还是……鬼变成的大林先生？” “不要！”小岛杞子尖叫着将一个枕头丢过来。“吓死人了！” 第67章 一比一个头大 “大林先生怎么会是鬼呢。鬼不可能会模仿大林先生的医术。”小岛苏子十分冷静地分析。 小岛杞子叫道：“川天狗就会治病啊！” 林决明咧嘴笑道：“杞子，你不是喜欢扮鬼吓人嘛？就允许你吓人，不允许别人吓你？说得好像你亲眼见过川天狗似的。行了行了，不跟你们闹了，既然苏子你没事，那我先下去了。” “大林先生，谢谢你，请慢走！” 小岛苏子坐着鞠了一躬。 “妖怪退散！”小岛杞子甩手做出奇怪的动作。 …… 之后，林决明回到一楼，发现我妻菊苣已经不在，大概回自己房间去了。 他端着茶杯回自己的房间，反锁房门，拿出手机坐到床上。 每天晚上这个时间，是最难熬的时刻。 因为他要看家人、同事和朋友的留言。 他人在日本，但和国内的联系一直没中断过。 爷爷留言： 【我找懂日本法律的律师咨询过了，阿明你这种案子确实不好处理，东京司法部门办事效率很低，拖个一两年都可能，之前有过类似的案例。 你靠自己的力量是无法解决的，必须在东京请个专业律师来处理，看律师费大概要多少，我可以转过去给你！ 我知道阿明你肯定不愿意接受，可是都这种时候了，你就别逞强了，先回国再说，其他问题都是小问题。听爷爷的！】 林决明无言以对。 他也知道必须请专业的律师才能解决，只是这件飞来横祸是自己惹来的，他想用自己的办法来解决，不想麻烦任何人。 之前家里人担心他没钱吃饭，给他微信转账，他都没有收，谎称借宿在大学同学的住处，手里的钱还勉强够用一段时间。 妈妈留言： 【上个月你和蔡志婷相亲，大家双方都很满意，你对她印象也好，我本来以为这门亲事能成的。 现在出了这档子事，蔡志婷家长发话说以后不要再找他们和他们女儿。唉，我当初真不该同意你去日本参加那什么交流会！】 赵凯龙副主任留言： 【昨天科室会议，郭院长提到了你，说要是下周你再不回国，你的岗位就要换人了。中医科医师本来就没几个，少了一人，病人太多，现在坐诊压力很大。 虽然你那个案子没有被定性，但医院里都传遍了，说你中了日本人的美人计，交出了宝贵的研究资料，他们留你下来，是让你领头做临床试验，开发新的汉方。 小林，我当然相信你不是那种人，当初你入院申请助理医师的职位，我是第一个投支持票的。可是人言可畏啊。只要你能在一周内回来，我相信这些谣言会不攻自破！】 杜建木留言： 【老林，过两天我就放暑假了。出来玩玩，放松一下吧，不要老是呆在那种小地方，会大脑萎缩的。 我决定好了，去浅草寺玩两天。那地方风景不错，而且不远。 当然，我肯定是会带女朋友的，你也带上个女生，咱们来个双重约会吧！去不去尽快回复我！】 …… 林决明看着和听着这些留言，真是一个比一个头大。 呆坐许久也想不出该如何回复。 这比什么疑难杂症还要让人无从下手。 …… 八点四十五分。 林决明忽然想起，自己之前答应了神谷太太，九点钟要去她家出诊。 于是，他退出微信，起身出门去了。 他打开日本汉方app，查询治疗水泻的汉方，只出现寥寥几种。 其中生产“五苓散”和“胃苓散”的厂家最多，有不同品牌，价格也不一样。 五苓散治疗轻度脾湿水泻有效果，但效果不如胃苓散，胃苓散算是五苓散基础上的加强版。 胃苓散这个方剂，从元朝就有了，到底是谁先创立的不晓得。 一直加加减减用到了现代，流传千年，说明疗效是经得起考验的。 目前中医临床使用的胃苓散配方，是沿用《万病回春》中的版本。 对比一下，app上胃苓散的详细配方，跟《万病回春》的版本一模一样！ 可见，日本汉方学家选方剂拿来制药，也是下过工夫研究的。 选中松幸制药生产的“胃苓散”，点击查询购买网点，然后就会显示附近有货的药店位置。 之前去过的那家汉方药局有货。 不远，也就隔着两条街。 因为不赶时间，林决明不回针灸馆取自行车，从我妻公寓门口出来后，直接两腿走着过去。 哐当！ 听到大门那边有响声，我妻菊苣拉开纱帘，站在窗前往门口的方向望去。 她看到了林决明的身影。 林决明没有回对面的针灸馆，而是左拐走远了。 “林君，一个去散步了吗？还是……去见什么人？” ------ 林决明到汉方药局花两千八买到了一盒胃苓散，出门后，往我妻公寓的方向走去。 神谷隆子忽然发来了LINE消息： 【大林先生，你现在过来了吗？我已经泡好茶等你了哦！】 【我正在路上，大概五分钟后到。】 【太好了，我就知道大林先生不会忘记的！我会给茶水保温等着你过来！】 林决明没有回复，三分钟后，神谷隆子又发来一条信息。 【大林先生，我们刚刚洗完澡了。】 【孩子也一起洗吗？】 【对啊，伊伊坐着洗，我在浴缸里洗。】 林决明很想问：洗澡这种事情有必要跟我交代吗？ 这时，林决明来到了一间造型老旧的两层木房子门口。大门旁边的石柱子上贴着一张金属牌子：“神谷家”。 神谷隆子的住处。 林决明是根据她发来的定位找到的。 位置就在我妻公寓东墙后边，两栋房子的墙壁几乎是贴在一起的。 真正的左邻右舍。 林决明按下门铃。 就是普通门铃，没有对话和可视功能。 十秒后，神谷隆子穿着木屐抱着女儿从一楼出来，穿过小小的院子，来到大门口。 一路上，木屐敲击水泥地面，发出“咳咳嘚嘚”的响声。 “大林先生，晚上好，不好意思，让你特地上门一趟！” 神谷隆子穿着浅咖啡色的细肩带绸睡衣，怀里的孩子穿着粉红色的连衣装。 孩子没有睡着，瞪着大眼睛打量着林决明这个“陌生人”。 神谷隆子腾出一只手开门，笑眯眯道：“大林先生，请进！” 林决明进来后，帮忙关上门，左顾右盼，一边快步走，一边说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进去吧。” 神谷隆子嘤咛道：“大林先生真是个急性子，之前怎么没看出来。” 第68章 你没有受伤吧？ 一楼是客厅、厨房和杂物室，二楼应该是卧室。 一楼放着很多杂物，略显拥挤。 神谷隆子将孩子放到沙发上靠背坐着，塞给她一个小玩具，然后让她自己一个人玩。 不过，孩子对玩具并不感兴趣，眼睛一直看着两个大人。 “大林先生，请这边坐！”神谷隆子指着旁边的双人座位，“我去厨房拿茶壶。请稍等一下。” 林决明看着伊伊，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母亲。 很快，神谷隆子就端着一个玻璃茶壶回来。 她蹲在茶几旁边，拿玻璃杯倒了一杯茶。 “大林先生，请喝，已经凉了！” “好的，不用那么客气的。” 林决明轻轻喝了一口，然后又趁着神谷隆子不注意，悄悄吐回杯子里。 虽说神谷隆子下毒的概率不大，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小心为妙。 林决明看着孩子问道：“嗯，神谷太太，你是说，怀疑小孩智力发育不正常，对吧？” “是的。”神谷隆子点点头，“我最近看了很多有关儿童发育迟缓的报道，非常担心，想到大林先生医术那么厉害，所以才想到找大林先生来给伊伊看看。” “伊伊什么症状，让你觉得她智力有问题呢？” “呃……总是流口水，半夜经常莫名其妙的哭，有时候叫她好几声才有反应，逗她她也不太会笑，还总是喜欢趴着睡。” 林决明皱眉。 “神谷太太，你说的这些症状，并没有哪一个比较典型，说明孩子智力发育有问题啊。” 林决明估计她是看了什么故意制造焦虑的育儿文章，才会那么重视。 孩子其实从一出生就不一样，发育速度也不一样，不可能都符合所谓的年龄发育标准。 “她是不是缺乏什么微量元素啊，我需要带她去做详细检查吗？” 说实话，林决明不是学儿科的，对这些可是一窍不通。 “嗯，如果方便的话，还是去检查一下吧。不过，微量元素什么的，一般来说，如果食物足够丰富，都不会缺的，要是缺，那也是脾胃无法吸收的问题。” “嗯，那我听大林先生的，我等一下就预约，尽快带伊伊去检查。” “神谷太太……” “什么事？” “你这样一直蹲着……不累嘛？” 神谷隆子就一直坐在茶几边缘，从林决明这个视角看过去，她胸前都要走光了。 她好像没穿内衣。 可是，她有化妆，而且还是很浓的妆。 “哈哈，大林先生真的，人家只是为了表示对客人的尊敬，才没有那么快坐下。” 神谷隆子两手按着膝盖，一下子拱起来，然后忽地打了个趔趄，身体朝着林决明这边倒下。 林决明连忙伸手去扶，下一秒神谷隆子就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嗯，她还蛮轻的，估计体重不超过九十斤。 大概是日本人没有坐月子的习惯，也不会刻意补充各种营养，生完孩子，身材几乎和生孩子前差不多。 “神谷太太，你还好吧？” 神谷隆子一手按着额头，柔声说道：“没什么，只是有点头晕脚软。对不起，大林先生，你没有受伤吧？” “我没事。” 这时，神谷隆子伸手搂住了林决明的腰，把头枕在他的左肩上。 “神谷太太，你这是……” “大林先生，请不要叫我神谷太太。至少这一刻，不要那样叫——叫我隆子好吗？” “隆子，你这是什么了？” “大林先生，我感觉我病了。” “你哪里不舒服？” 香水的味道一直往鼻孔里钻，柔软的头发也不断撩拨面部皮肤，搞得林决明心猿意马起来。 “总感觉胸口好闷，干什么都提不起干劲……我怀疑我得了产后抑郁症。” “原来病人是你，不是你孩子啊。”林决明无语。 “对，我才是病得最严重的那个。借你的肩膀给我靠靠好吗？大林先生……” 神谷隆子发出了呜呜的抽泣声。 “……其实婚后，我还是很开心的，一边带孩子一边上学也不会觉得辛苦。但是那个人……就是我丈夫，他天天出去应酬，很晚都不回家，把孩子丢给我一个人照顾。 他根本不知道孩子有多难带，还说什么一天大部分时间都丢给托儿所，我照顾孩子的时间根本没多少。 可是每天半夜小孩哭着不睡，都由我来哄，他还把我和孩子赶到一楼，说孩子影响他睡觉。有时候他干脆就夜不归宿了。 我们恋爱一年，结婚半年，他现在已经对我厌倦了。听人说他跟一个女国中生不清不楚的，我问他他就说那只是朋友妹妹。 我都没嫌弃他每次只有两分钟，他却开始嫌弃我了。我真是悔不当初，没有听父母的话，跟了他这样的人…… 我才十八岁，难道我一辈子要过这种压抑痛苦生活吗……要不是担心伊伊没人照顾，我早就去死了，卧轨跳楼都可以，我也不在乎死了好不好看……” 神谷隆子大吐苦水，眼泪流个不停，把林决明的衣服都弄湿了。 林决明抬手，轻轻在她的背上来回抚摸着。 这种“病”，他可不会治，总不能一句话叫人家离婚吧。 伊伊这时候发出了“哇哇”的叫声，朝着母亲伸出双手。 神谷隆子扭头一看，从林决明身上起来，然后转身将伊伊抱起来。 “伊伊，妈妈在这里呢。” 林决明咳嗽一声，道：“隆子，你孩子总是半夜哭闹嘛？” “嗯，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有做噩梦。” “小儿夜啼，这个倒是可以治。” “这是可以治好的吗？那……请大林先生给伊伊治疗吧！求求你了！” 神谷隆子两眼瞪圆。 泪珠挂在她的假睫毛上，折射灯光，熠熠生辉，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林决明本来对喜欢化浓妆的女人比较反感，可是见神谷隆子这么重视女儿的健康，想到她初为人母，年纪尚轻，会遇到很多困难和疑惑，这也是很正常的。 眼前的她只是一个无助的十几岁母亲。 第69章 针男 林决明心头一软，说道：“我现在帮你给她看看吧。” 接着，在神谷隆子的协助下，林决明给伊伊进行了详细诊断。 舌红少苔，指纹紫红，鼻息温热……这是心热的表现。 心热则心神失守，夜卧不安。 还有，幼儿喜欢趴着睡，也往往是心热的表现。 因为趴着睡可以压住胸口，让燥热的心脏感觉舒服一点。 当然，几个月的小孩，是无法告诉大人这些感受的…… 这都是前人的宝贵经验。 “小问题，只要服用汉方就可以治好。” “汉方？真的吗？” “真的，嗯……栀子豉汤就可以治心热。这个汉方应该是有的。” 日本制药公司把《伤寒杂病论》的药方，全都做成了汉方，而栀子豉汤也是其中一种。 “其实，针灸也能治的，不过，还是服用汉方更为方便一点。” “那我现在出去买，请你把那个汉方的名字发给我，我刚才没记住。” “好。” 林决明把药方通过LINE发给了神谷隆子，还特地打开日本汉方app查询了一下，确实有栀子豉汤这个汉方，还挺热门，五家公司都有生产。 “那麻烦你了，大林先生！” “隆子，你现在要出去买药对吗？我和你一起出去吧。” “嗯，稍等一下，我上楼换衣服和拿背带。” 之后，林决明和神谷隆子一起出门。 神谷隆子穿着背带，把孩子背在胸前。 汉方药局离这边很近，走路不到两分钟就到了。 神谷隆子一问店员就找到了“栀子豉汤”，价格不贵，才一千两百元一盒，一盒二十包，一天一包，可以吃二十天。 结账后，两人从汉方药局走出来。 “大林先生，这次需要支付你多少出诊费？我现在给你吧。” “一万。”林决明也不客气。 “大林先生你真的要收啊？” “原来隆子你不打算给啊？” 两人四目相对，然后都笑起来。 “给！” 神谷隆子掏出一张万元钞票，直接塞到林决明的上衣口袋里，脸上带着还没有退去的笑意。 “辛苦了，大林先生！其实……我感觉这出诊费超值的。” “为什么？” “因为，大林先生不只给伊伊看了病，还给我……看了病。” “不，隆子，你没病。其实像你这样没有经验的新手妈妈，在面对育儿问题的时候，通常都会感到苦恼的。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都是很普遍的现象。” “大林先生真会安慰人。” 两人一同往回走。 “大林先生，你现在要去哪儿？” “我回针灸馆。我就不送你回家了。” “大林先生，你没有说真话哦！” “呃……隆子，你什么意思。” “其实你今晚住在我妻小姐家里，对不对？你现在要回她家。” 林决明大为意外：“你……你怎么知道的？” “哈哈，你忘了，我住在隔壁。楼上视野很好，你和我妻小姐进花房的时候，我可都看到了，然后你又进房子里去了。大林先生应该不是去那边出诊，而是住在那边吧？” 林决明承认了：“对，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这几天晚上暂时住在那边。只是这样而已。” “那边居然同意让男人进去住，真的少见呢。看来，大林先生你很受欢迎啊。” “受欢迎谈不上，只是和邻居混得比较熟而已。隆子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遮遮掩掩了，咱们顺路，就一起回去吧。” “大林先生，就不能再陪陪我吗？”神谷隆子上前挽住了林决明的胳膊。 “隆子，这样不好吧，要是被你的邻居看到……” “我都不怕，大林先生，你怕什么？” ----- 这时，一家没开门的店铺，门口停着两辆花花绿绿机车，后座的靠背都特别高。 四个青年靠着墙边抽着烟。 其中有一个白毛，一个金毛，一个绿毛和一个光头。 “嘿，我说，今晚要不要去大久保那边转转？” “去了就是只看着美女流口水，没钱难受啊。” “大山你有钱啊？不然你怎么会想到去大久保？” “我……就够来一发的，我可不借你们！” “你小子哪来的钱啊？” “打工赚的啊！之前新宿举办鸟山明的祭奠活动，我去当了一天苦力。我当时叫你们一起去，你们说对鸟山明没兴趣。你们都忘了？” “那时候赚的钱居然还没花完？混蛋，每次都找我要烟，自己一分钱不出！你可真会省钱啊！” “牧野……你看！” “看个鸟啊看！” “又是那家伙，那是会用暗器的家伙——针男！” 因为他们不知道林决明的名字，为了方便称呼，所以称之为“针男”。 齐藤用力拍打牧野的肩膀。 牧野扭头一看，看到前方的街角，有一男一女手挽着手经过。其中那女的身前还背着个小孩。 男的从路灯下经过，一下子看清了他的长相，那发型那脸型那身材……没错，就是摆了他们的一道的针男！ “混蛋，他肯定住在这附近，不然不会老是出现在我们面前！”牧野牙齿紧紧咬着烟蒂，“我就知道总有机会报仇的！” “我们上去跟着他？”齐藤问道。 “不！这次要给他来个狠的，让他反应不过来！” “他还带着女人孩子，这样不太好吧。” “齐藤，收起你不值钱的同情心！” “哦。” 被叫做“大山”的光头问道：“你们在说谁啊？针男是什么人？” 绿毛讪笑道：“不用问，看齐藤和牧野的表情就知道，他们肯定在人家手里吃过亏。” “是兄弟就帮我报仇，别说那么多！” 牧野马上骑上一辆蓝色摩托车，发动引擎。 齐藤跟着坐到后边。 牧野冷冷说道：“掏家伙！” 齐藤从摩托车后边的加长靠背的抽出两根金属，然后拼接成一根完整的垒球棒。 绿毛和大山也骑上了另一辆车，发动引擎。 大山坐在后边，也掏出棒子，他手里的是一根半米长的黑色铁棒。 四人都戴上了安全帽。 两辆车开到路上，然后加速追上去。 牧野恶狠狠地说道：“直接后脑！打脊椎！我要让那小子躺在床上后悔一辈子！” 齐藤心虚地说：“随便打一下手脚教训他一下就好了……把人打残，罪名很严重，会被警视厅追捕的。” “齐藤你个废物，把球棒给我！我自己来！” “我也想这么说，给你，你想打哪里就打哪里吧。” 齐藤将球棒往前伸出去，牧野伸出左手抓住，还试着挥舞了一下。 “等着，惹毛流氓是没有好下场的！我来了！” 第70章 一秒钟都不想浪费！ 街头飙车精神小伙儿的摩托车，排气管都是改装过的，即使速度不高，响声也很大。 深夜高速轰鸣炸街，被视为严重的扰民行为。 林决明虽然在日本住了没多久，但也好几个晚上听过这刺耳的引擎声。 因此，当这种引擎声出现在身后的时候，他立即警觉起来。 他听出有两个不同的声音，是两辆车。 最诡异的是，明明两辆摩托车从身后的方向过来，可是大晚上却没有开大灯。 太蹊跷了！ 林决明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 这时，牧野骑车已经来到了不到两米的位置，然后他猛轰油门，瞬间提速。 左手的金属垒球棒朝着林决明的头面部挥舞过来。 林决明条件反射地抬起右手去格挡。 垒球棒打在了手肘上。 一股麻痹的感觉上下蔓延，整条手臂都麻了。 紧接着，第二辆摩托车又过来了，后座的男子握着一根短棍。 林决明搂着神谷隆子，快速往旁边靠过去。 躲过第二轮袭击。 神谷隆子短促尖叫一声，她这时才意识到，他们遭遇不明人士的奇袭了。 那两辆摩托车在前方不远处停下，横摆着车身，似乎还想回头继续攻击。 林决明看着那四个戴着头盔的人，还有装饰的有些夸张的摩托车，不由得皱眉。 “暴走族……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有人玩这个！”他朝对方喊道，“喂，我们认识吗？你们为什么忽然对我出手？就因为当单身狗太久了，看不得别人出双入对？你们真是可悲啊！” 林决明想起过去看过一个日本新闻，某些不良少年无差别攻击路上看到的情侣，动机很简单，就是羡慕妒忌恨。 “你这家伙，天天勾搭不同的女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不是吃软饭的，就是桃色诈骗犯！我打你，只是为民除害！”牧野义正言辞地说。 “对对，你是活该，我也想这么说！”齐藤附和道。 隔着安全头盔，林决明并没有听出这是“老熟人”的声音。 神谷隆子叫道：“我就喜欢和大林先生在一起，和你们有关系吗？真是喜欢多管闲事！恶心！人渣！不敢露面的丑八怪！我刚才已经报警了，你们有本事就别走！我倒要去警署看看你们的真面目！” 牧野和另外一个骑手对视了一眼，摇摇头，然后两人立即调转车头，加速跑掉了。 “胆小鬼，这样就跑了？”神谷隆子喊道，“我认得你们的车子，你们跑不掉的！” 伊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跟着自己的母亲哇哇叫起来。 林决明问道：“隆子，你已经报警了？” 神谷隆子拿起手机说道：“还没有。现在要报警吗？” “算了，我不想去警署耽搁时间。那些人的车牌八成都是套牌，又没露脸，警察也追查不到的。” 神谷隆子这才注意到，林决明右手握着左臂。 “大林先生，你的手……受伤了吗？” “没事，一点皮外伤而已。” “给我看看！”神谷隆子绕到另一边，然后看到了林决明左肘的淤青。“看起来有点严重啊，要不要去医院？” 林决明笑了：“你忘了吗？我就是医生啊，没伤到骨头，这点小伤我自己可以处理的。” “那……现在，怎么办？要回药店买药吗？” “嗯，不用，我回我妻公寓，她那边有医药箱，我自己处理一下就可以了。” 神谷隆子忽然拽住林决明的胳膊，满脸期盼地说：“……去我家不行吗？我家也有医药箱。” 林决明想了想，最终同意了。 很快，又回到了神谷隆子的家。 神谷隆子将医药箱拿给林决明时，伊伊开始哭闹，神谷隆子走上二楼，应该是给孩子喂奶去了。 “大林先生，对不起，你等等，我先把孩子哄好，再下来。” 林决明检查手肘伤势的时候才发现，周围已经开始肿胀了。 虽然是皮外伤，但最快也要一周才能好，对自己接下来的工作势必有不良影响。 明天得去弄点专门治疗瘀血胀痛的配方，让伤口恢复得更快一点。 清洗伤口，涂抹活络油，缠上纱布…… 总算搞定了。 只有一只手干活，真心不方便。 那几个暴走族忽然攻击自己是怎么回事？ 只是单纯的妒忌自己和女生亲密地走在一起？ 还是说别有用心？ 还好…… 当时第一个骑车冲过来的家伙，是左手握着垒球棒，不方便发力，施加的力量并不算很大。 所以才被自己给单手挡下。 要是那人是右手挥舞球棒，加上摩托车的惯性，说不定自己的左手骨头要断成好几截。 这时，已经换回原来那件浅咖啡色睡裙的神谷隆子一个人从楼梯道下来。 “伊伊呢？” “她喝过奶，已经睡着了。” 神谷隆子走到林决明身旁，观察他包扎过的伤口。 “大林先生，你伤没什么问题吧？” “没事，只是皮外伤。” “感觉很痛的样子。” “过几天就好了。” “大林先生，刚才……真是太谢谢你了。” “谢我为什么？” “谢谢你保护了我和伊伊。” “那些人是冲着我来来的。” “我知道，可是你第一次被袭击的时候，其实是可以躲开的，可是你没有躲。你用手去挡了。如果你躲开了，被打中的应该是我和伊伊吧。谢谢你保护了我们！” “我当时根本没想那么多。” 神谷隆子扑到林决明的怀里，瑟瑟发抖。 “好可怕……其实当时很害怕，我也没想到我敢张口大骂那些暴走族，大概是看到大林先生在我旁边，给了我勇气吧！” “隆子，你把汉方喂给伊伊吃了吗？” “还没有等，等半夜她醒来再说吧。我现在只想和大林先生呆在一起，一秒钟都不想浪费。” 林决明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隆子，你一般晚上都做什么？” “除了照顾孩子外，看电视，学化妆，锻炼身体，练习表情管理。” “为了以后出道当正式模特做准备？” “对，我不想有了家庭和孩子，就只能当一个全职主妇，我也有我自己的梦想。等以后伊伊长大了，我可以让她跟我一起去当模特，拍亲子装和儿童产品的广告。” “有梦想的人，都很了不起。” 林决明忽然对神谷隆子生出了敬佩之情，欣赏之意。 原来，她的思想并没有跟她的外表一样肤浅。 “大林先生……” 神谷隆子蓦然跪在沙发上，然后近在咫尺，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决明的眼睛。 “隆子，你要干什么——” 神谷隆子开启奥义·凤凰天翔，对周围释放无限的热力。 第71章 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林决明从神谷隆子家离开的时候，脑子还有点晕晕的。 被清凉的夜风吹拂，头脑渐渐冷静下来。 刚才自己差点就失控了。 受伤的手肘撞了一下沙发，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开玩笑！ 一万元的出诊费，还包含这么多额外服务？ 在日本牛郎店，要找一个男公关陪一晚上有多贵？ 没十万元以上是不可能的。 自己可不能干这种会严重破坏市场行情的事情，让神谷隆子误以为自己便宜好用。 再说，自己也没有兼职当男公关。 一转眼，林决明回到了我妻公寓门口门口。 他按下门铃。 很快，小岛杞子来开门。 “大林先生，你出去买个药，要买这么久吗？我还以为你半路神隐了！”小岛杞子抱怨道。 “我说我是顺便去散步啊，不单单是买药。”林决明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去。 “一个人晚上在路上走，会被人当成是变态的。就算是流氓都会和同伴在一起。” “不是吧，原来一个人走夜路，在你们这些女生眼里，这么不堪？孤独也有罪吗？” “嘿嘿，你现在知道还不晚！” 两人回到大厅。大厅里没人，两人又进入偏厅。 “这是买给你姐姐的药，你拿去给她服用吧，最好给她倒一杯温开水。千万不要用冰水！” 小岛杞子看了看药盒，念叨：“胃苓散……【适应症】伴有水泻性下痢、呕吐、口渴、尿量减少的下列诸症:伤食,中暑,腹部受凉,急性胃肠炎,腹痛。” “别看了，难道我还会买错吗？你要相信我是专业的！” “那……药钱要现在给你吗？”小岛杞子拿着购物小票问道。 “就一千多块，不用急着给我，以后我从你姐姐的提成里扣就行了。” “那我上去了！回头见！” 小岛杞子拿着药盒跑上楼去了。 林决明去喝了杯水，正要回自己房间，忽然收到神谷隆子发来的LINE消息。 【大林先生，晚安！】 很普通的问候。 林决明回复了一个【晚安！】 之后，神谷隆子没再发消息过来。 这时，有人下楼，步伐轻盈。 林决明扭头一看，发现是穿着黑色短袖和牛仔短裤的黑川龙葵。 “黑川小姐，这么晚了，还在复习功课么？” 黑川龙葵面无表情，走到偏厅后，对着林决明说道：“你还记得我曾经答应过你的事情吗？” “什么，你答应过我的事情？”林决明一脸问号，“有这回事？” 他稍加回想，恍然大悟。 “难道，黑川小姐指的是之前在公园，那个……答应三天之内给我回复那件事？” 林决明还以为她早就忘了此事。 没想到她居然一直记得。 “正是。”黑川龙葵又往前走了两步。 林决明汗颜。 感觉现在的气氛，要是认真解释，自己当初只是一时口误说错词了，很不合时宜……那就将错就错吧。 黑川龙葵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经过慎重考虑，我觉得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林决明嘴角都抽搐了。 这谁能想得到？ “注意，只是给你机会，没有马上答应和你交往的意思。” “黑川小姐，那你的意思是？” “如果你能为我办成一件事，我就答应当你的女人！” “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的事情吧？” “当然。” “请说。” “帮我杀一个人。” 林决明愣了几秒，发现黑川龙葵的脸色笼罩着一层寒意，不像是说着玩的。 “是……什么人？” “我的父亲！”黑川龙葵一字一顿。 “黑川小姐，弑父……为什么要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因为他不会同意我和你在一起，所以必须杀了他，我们才能在一起。愿意为我做这种事的男人，我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可是……我要是杀了他，我不就被抓起来了吗？” “怎么会让你当面去杀人，那是白痴才会干的事情。当然需要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把事情处理得干干净净，让警方追查不到我们头上。就算他们怀疑我们也没有证据。” 林决明心头一颤。 为什么柯南的感觉冒出来了？ “能告诉我，为什么你那么痛恨你的父亲吗？”林决明压低声音。 “因为……他害死了我的母亲，还有我的姐姐、姐夫。” 黑川龙葵往前走了一步，几乎和林决明脸贴脸。 她的眼神悲伤又愤怒，蒙着一层泪光。 “如果你要和我交往，你就要背负我身上背负的东西，你真的想好了吗？” “黑川小姐，你这个条件实在太难了。对不起，恕我做不到！” 林决明实话实说。 黑川龙葵蓦然往后一退，目光阴冷，冷笑道：“我就知道，你的觉悟也不过如此，一听说要背负我的仇恨，你就马上放弃了。” “是的，黑川小姐，毕竟我只是个普通人。你的身世和过去，那是我无法承担的。我想，以后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虽说被黑川龙葵嫌弃，但林决明反倒感到轻松无比。 再怎么说，自己也不可能为了她去杀人啊！ 那自己不仅回不过国，下半生都要留在日本服刑。 真当日本警察是傻的吗，使用诡计杀人就不会被查出来了……又不在侦探动漫的世界里。 黑川龙葵转身朝着楼梯道走去，头也不回地说：“男人都一样。” 她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停下来，偷偷往下边瞄了一眼，发现林决明已经回自己房间去了。 那个家伙…… 他的衣服和头发上，有女人的香水味，还夹着汗臭味，很浓。 那个香水味，和公寓里其他女生常用的香水味都不一样。 应该是外边的女人。 显然，他刚刚出门是和外边的女人幽会去了。 真是可惜，要是当时跟在后边，或许可以当场抓包。 这种专门骗财骗色的诈骗犯，通常不会只和一个目标来往，往往都会同时和几十个目标联系，管理水平非常高，长年累月也不会产生任何冲突。 所谓的时间管理大师。 迟早有一天，一定可以揭穿他的真面目！ 第72章 就像一只野兽！ 半夜。 林决明迷迷糊糊中被奇怪的声音给吵醒。 看了一下手机屏幕，凌晨两点半。 侧耳倾听，外边好像有什么人在捣鼓，发出“沙沙”的声音。 这种程度的动静，如果不是夜深人静，还真不容易察觉。 难道又是小岛杞子大半夜出来搞事情？ 不过，这一次她却没有来敲自己的房门。 会不会只是去厨房偷吃东西？ 日本女生每顿吃那一丁点食物，说不饿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发育期新陈代谢旺盛的青少年。 半夜饿得睡不着，偷偷跑到厨房找东西吃，也是很正常的。 林决明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个究竟。 轻轻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出去。 外边没有开灯，只能隐约看到物体的轮廓。 林决明走出偏厅，偏厅没人，又去大厅，大厅没人。 来到厨房门口，开门往里看，空空如也。 这时候，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林决明回到偏厅，感觉是从这个方向传来的，而且是更远一点的位置。 偏厅有一个侧门，他打开看到一条笔直的走廊，那个声音应该就是从走廊尽头传来的。 找不到走廊灯的开关，只能打开手机手电筒照明。 感觉有点毛骨悚然。 脑子里顿时闪现各种看过的日本恐怖片和动漫。 林决明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自己可是唯物主义者，怎么可以相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他摸索着走到走廊尽头，这里又有一扇门。 现在那个奇怪的声音又消失了。 该不会是“对方”察觉有人过来，所以才故意不“出声”了吧？ 林决明吞了吞口水，把手放在门把上，然后猛地一转一拉。 啪嚓！ 他按下门框旁边的电灯开关。 喵呜——！ 原来里边是一个洗衣房兼洗手间，有大容量的洗衣机和烘干机，有几个脏衣篮，还有一只胖胖的橘猫。 除此之外，里边没有其他活物。 显然，刚才的动静都是这只橘猫所为。 它大概是从通风口进来的。 而它此时身上套着一件粉色的文胸，正站在马桶的水箱上，浑身炸毛，对着林决明龇牙咧嘴。 哪来的野猫，明明它才是外来者，居然把自己当成了敌人！ 哗啦啦！ 野猫的尾巴无意间扫到了电动马桶的按钮，马桶发出了冲水声。 洗衣房的位置离自己的卧室很近，怪不得这边的声音听得这么清楚。 林决明本来不想跟一只野猫一般见识，可是任由它在洗衣房里捣乱也不是个事儿。 自己要是就这样回房间睡觉，等一下又要被这只野猫给吵醒。 林决明掏出了针灸盒，抽出几根毫针。 刚才为了以防万一，所以他把放在床头柜上的针灸盒也带上了。 “不要看我，我不是猫奴，我不会对你心慈手软的！” 林决明朝着橘猫逼近。 橘猫弓着身体，不肯退缩。 林决明再次往前。 橘猫发出低鸣。 林决明手中的毫针快速出手。 然而，他显然低估了猫的反应速度，即使是胖橘猫，那敏捷度也不是人类可以匹敌的。 在毫针即将和橘猫头皮接触的那一瞬间，橘猫一跃而起，然后直接跳过林决明的头顶，落到他背上，然后借力连跳，快速落地。 林决明一回头，只见橘猫冲出门外，向着他来时的方向跑去。 那件粉色文胸还挂在它的背部，奔跑的时候一甩一甩，好像多了两条尾巴。 林决明转身拔腿就追。 来到偏厅，没有，再去大厅，没有。 林决明还以为橘猫躲进厨房了，可是厨房的门关的好好的，那门把结构可不是橘猫能打开的。 想起猫的眼睛在暗处会发绿光。 林决明关闭手机照明灯，慢慢观察四周。 在楼梯道拐角的装饰架后边，看到了一对发光的绿色眼珠子。 林决明快步靠过去。 橘猫十分警觉，它跳到楼梯道，顺着楼梯跑上二楼。 二楼的房门应该都是关着的，也就是说，橘猫一旦进入走廊，就没有其他退路。 林决明轻手轻脚跟上二楼走廊。 为了准确定位橘猫的位置，他打开了走廊的灯光。 橘猫站在某个房间的门口，喵呜喵呜地叫着，似乎在发出挑衅的信号。 再让它叫下去，所有人都要被吵醒。 林决明只有死磕到底了。 他大步靠近。 靠近橘猫后，他猛地蹲下，左手去抓猫的后颈，右手拿着的毫针准备给猫的安神穴来两针，让猫尽快睡着。 是的，猫也是有穴位的。 他预判了橘猫的逃跑路线，知道它肯定又要从自己头顶跳过去。 所以，他提前一步抬起左手去抓。 结果，抓是抓到了…… 可是手感不对。 他抓到的东西是橘猫身上挂着的文胸，被橘猫再一次越过头顶逃脱了！ 橘猫发出欢快得意的叫声，然后溜之大吉，又跑到一楼去了。 倏然，旁边的房门打开。 “外边为什么那么吵？”一个揉着眼睛的人影出现在门口。 由于走廊上是开着灯的。 林决明看清楚了对方，对方也看清楚了林决明。 对方的目光落在林决明手里手中那件粉色文胸上。 “这不是我的内衣吗？你、你这个……” 林决明立即甩掉手里的内衣，霍地站起来，左手捂住对方的嘴巴，然后将对方往房间里推。 直到对方的身体顶住墙壁才停下来。 “小艾，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嗯嗯嗯……呜呜呜……” 五十岚野艾试图将林决明的手给推开。 “你答应我不叫，我就松手！” “嗯嗯……” “不行，还是暂时不要放手比较好。”林决明说道，“这内衣不是我拿的，是那只橘猫拿的……是它拖着内衣来到你门口。我没抓到它，只抓到这条内衣，我不知道是你的。只是一场误会。这样能明白吗？” 五十岚野艾点点头。 “你确定你明白了？” “嗯。”五十岚野艾的动作和呼吸都变得平缓下来。 “那我现在松手了。” 林决明缓缓松开左手，五十岚野艾没有出声，他这才把左手给放下。 五十岚野艾大口喘息，身体不由得颤抖，道：“你……你刚才好可怕，就像一只野兽！” 第73章 你想独占大林先生！ “我是担心你叫出来，事情无法收场，所以才会那么紧张。”林决明把毫针收进针灸盒里。 “五月呢？” “五月？” “就是那只橘猫的名字。” “它好像跑到楼下去了。它是你养的宠物？为什么之前没出现过？” 五十岚野艾摇摇头，道：“不是，五月是一只流浪猫。它每个星期都会来公寓待一两天，然后忽然消失，把这里当成旅馆一样。” “是吗？真有趣。”林决明笑了笑，“刚才我听到洗衣房有声音，过去看看，发现它在那里玩闹，以为它是流浪猫，想抓住它把它丢出去。” “我们一起下楼去吧。” “去干什么？” “拿猫粮喂给五月吃啊。它肯定是饿了才会跑进来，它知道我们会给它吃的。所以我们准备了猫粮。” 接着，两人一起下楼。 五十岚野艾跑进厨房拿出一个倒满了猫粮的猫碗，来到大厅放到地上，然后轻轻呼唤“五月”，那只橘猫就从沙发下跑出来吃东西了。 林决明看着五月说道：“它吃饱就会睡觉，不会再捣乱了吧？” 五十岚野艾点点头：“一般是这样。” 林决明打了个哈欠：“那我先回房间睡觉了。” 五十岚野艾忽然叫道：“等一等！” “还有什么事？” “林老板……你左手怎么回事？受伤了？” “哦，不小心撞伤的，小问题。” “是抓五月的时候伤的？” “当然不是，是那之前的事情。” “那你这样，还能继续经营针灸馆吗？” “谢谢你替我担心。”林决明挥动了一下右手，“就算只有一只手，我也是可以工作，只是工作效率低一点而已。过两天你过来打工，我正好有人帮忙。” “就只有我一个帮工吗？” “对。我暂时还请不起两个。你怕什么？怕没人的时候，我会吃了你？” “我可没这么说。”五十岚野艾避开了林决明的目光。 “我回房了，你也回去吧，晚安。”林决明走向自己的房间。 “喂……” “还有什么？”林决明转身。 “你拿我的内衣，有做过奇怪的事情吗？” “啊？”林决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怎么可能，我刚从五月手里夺回来，你就开门了，我根本就来不及做什么啊。” 五十岚野艾嘟了嘟嘴，道：“我就姑且相信你一次。” “厉害……” 这时，忽然有个人在沙发那边开口，吓了两人一跳。 小岛杞子的声音。 “刚才听到猫叫声，我就出来看看是不是五月来了。艾姐，你在跟大林先生偷偷约会吗？好狡猾，你想独占大林先生！你之前还说不喜欢大林先生这种类型的！撒谎！” “没有撒谎！才不是这回事！”五十岚野艾连连摇头，“我只是跟着他下来找五月而已。你看，五月在那边吃东西！” 小岛杞子走过来，看到五月，道：“这不是更奇怪嘛？你们两个深更半夜一起出来喂猫？” 林决明只好将事情简单的从头到尾说一遍。 小岛杞子问道：“为什么五月会跑到艾姐的房门口？” 林决明回答：“你应该直接去问五月，让它回答你。” “大林先生，你欺负人，五月怎么会说话！” 林决明又打了个哈欠，道：“我困了，明天还要上班，我回去睡了。” “大林先生！”小岛杞子叫道。 “你又干什么？” “我房间的空调坏了，不制冷。” “哦，然后呢？” “太热了，我睡不着。” “那你姐姐呢？” “她睡得跟死猪一样。” “你和小艾关系不是很好嘛，你去她房间打地铺好不好。五十岚，你们都是好朋友，应该没问题吧？” 五十岚野艾看着小岛杞子，说道：“杞子，你拿枕头来我房间吧。” 小岛杞子吐了吐舌头，道：“我本来还想说，让大林先生把房间让给我住一晚儿。” “我把房间让给你，那我睡哪儿呢？” “你可以睡客厅啊，客厅开窗很凉快的。” “那你为什么不睡客厅？” “因为……内衣小偷不是还没抓到吗？万一内衣小偷闯进来怎么办？我在客厅，一下子就被他看到了，我不是很危险嘛？” “你想太多了。” 林决明回房间关上门，开空调。 终于可以继续睡个回笼觉了。 -- 早上七点，吃过早餐，林决明匆匆离开了。 他回针灸馆，骑上自行车，然后前往公车站。 左手的伤处似乎更肿了，多少还是影响日常生活。 搭公车去涉谷更快一点，等待的间隔更短一些。 今天早上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没错，就是把“针灸师执照”拿回来。 二十分钟后，林决明已经来到涉谷街头。 根据上次的记忆，他很顺利找到了郭师傅开的那家中华料理店。 八点多，料理店还没开门。 林决明打电话给郭师傅。 “郭师傅，我是林决明……对，我现在在你家店门口。” 虽然没开门，但是做餐饮的一般很早就起来准备食材了。 郭师傅让林决明绕到后门。 等林决明过去后，郭师傅开门把林决明叫进去，然后将一个黑色的破旧皮包交给他。 “小林，你要的货已经准备好了，你仔细检查看看。” 林决明打开皮包，抽出已经用玻璃框装裱过的针灸师执照，上边的姓名信息编码，都很真实。 郭师傅不愧是专业的造假人士。 林决明将剩下的四万一次性交齐。 “郭师傅，老板娘吃药后，这几天怎么样？” “嗯，晚上睡得很好，所以白天脾气也没那么大了。小伙子，你是可以的，有水平。你这医术不是跟老郭学的吧？他只会扎针，不会开药啊。” “郭师傅，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比较好。” “对，不该管的事情少打听。”郭师傅点点头，问道：“唉，小林，你就这样回去了？不找个小妹妹……放松一下？我隔壁店有几个小妹妹身材不错的，白天也营业。可以给你推荐一下。报我名字可以打七折的。” “郭师傅，你还……拉皮条啊？” “大老远跑日本就是为了赚钱嘛，不寒碜。” “不好意思，我急着回去办点事，下次，下次再说吧！” 半个小时后，等他骑车回到针灸馆门口，发现门口已经站了四个人，其中有三个是女性，剩下一个是个老头。 “大家这么早就来了吗？我们针灸馆都还没正式开门营业。” 大家看到林决明出现后，纷纷打招呼叫早上好，并且退让到两边，让林决明过去开门。 “莆田先生，你又来治腰痛吗？” 林决明一眼认出那个老头是莆田金太郎，曾经来过治腰痛。 “是啊，我觉得你的治疗效果很好啊，有效时间久，所以就又来了。” 另外三个女性都是生面孔，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看得出她们是一起来的。 其中一个自称“田芳优子”的说道：“我们是奥山小姐介绍来的，都是埼玉县的人，早上从那边搭新干线过来。” 林决明大为惊叹，这口碑效应，都扩大到东京圈之外的地方了。 没想到我妻菊苣的姐姐奥山乔子回家不到几天，就介绍新客人过来了。 “你们都是来看牙痛的？哦，不用站在门口，都进来吧！”林决明推着进入院子。 “打扰了！” 四个人井然有序，先后入内。 第74章 第一次听说这种收费项目 八点十二分，针灸馆内一派忙碌火热的景象。 这还是第一次，都没到正常营业时间就有客人上门了。 按照优先原则，当然是应该先给老客户治疗，所以林决明让那三位女病人先在大堂坐着等一会儿。 那些女病人第一次来，对周边环境怎么样并不在意。 她们格外关注林决明和莆田先生的对话。 因为莆田先生是老客户，老客户的满意度可以侧面反应出医生的真实水平。 这时，莆田金太郎光着膀子趴在诊疗床上。 “莆田先生……你的脉象比上次好多了啊。” 林决明在下针之前，先给莆田先生号脉。 “是吗？我不懂脉象是什么，具体有什么表现可以解释一下吗？” “你之前除了腰痛，膝盖无力外，还有其他症状吧，只是你没告诉我。” “啊？我不明白，那我没告诉你，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再说，到底是什么其他症状？连自己都不知道嘛？” “莆田先生……你在夫妻生活那方面，一直不怎么如意吧？” “这个……”莆田金太郎的声音一下子小下去，“我都六十多岁了，身体不行了，这不是很正常嘛？我老婆对此也没什么意见。” “可是，这几天，你应该发现身体有了神奇的改变，对不对？” “医生，你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林决明一边下针一边说道：“从你脉象看出来的，尺部变得有力，就是男性功能恢复的证明。其实男人的能力可以延续很长时间，个别人九十岁了都还可以生孩子。” “唉，医生，反正你也不认识我家人，我就告诉你好了。其实，我前天去新宿找了小姐……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年轻的姑娘，忽然有了燥热的冲动，就去风俗店叫了个小妹妹去情人旅馆玩了一回。 感觉好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很奇怪，怎么回事？我都好多年没做过这种事情了……不是不想，是身体实在不行了。这跟上次的治疗有关系吗？” 林决明启轻描淡写地说：“肾阳虚导致的腰痛嘛，补肾阳自然能减轻，肾阳足的话，男人那方面自然可以重振雄风。” “不可思议，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 “莆田先生，你不需要明白，多来几次就知道了。” “是的，我一定会常来的！” …… 虽说林决明和莆田金太郎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还是被那三个女客人听了个七七八八。 “不是吧，还可以治好男人那方面的那问题？” “下次我想带我老公过来试试。” “我认为最好不要，他要是好了，开房的对象不一定是你。” “你们看，墙上的节目表，原来还有美容项目。两万多，也不算贵。” “面部皮肤紧致？我想做做看啊！” “痤疮消除套餐？这个也可以做到吗？选套餐感觉更划算一点……” 三个女人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贴在墙上的崭新价目表给吸引走了。 很快，林决明过来，问她们要看什么病。 一个说要治疗顽固性口腔溃疡，一个说要治疗眩晕，一个说要治疗眉棱骨痛。 原来她们不是跟奥山乔子一样是来治疗牙痛的。 她们都是奥山乔子的邻居，有一次家庭主妇会面，听说奥山乔子长期牙痛被治好了，问她是在哪里看的，然后才想到来治她们各自的病痛。 刚好剩下三张诊疗床，林决明安排她们各躺一张，然后分别给她们诊断和治疗。 九点钟的时候，大门没关，又有客人进来。 “打扰了！” 林决明一看，戴着大蛤蟆镜，穿着白色的裙子——这不是日本女子大学的学生秦璇嘛。 “秦小姐，你又来了？感觉怎么样，症状有所减轻吗？” 秦璇往针灸馆内看了一眼，低声回答：“有的。所以我才又来了。” “这个时候不用上课嘛？” “因为很快要考试了，所以这几天主要都是复习，不上课了。” “没有叫好朋友陪着来吗？” “这种事……我觉得不要让朋友知道比较好。大林先生，我现在可以接受治疗了吗？上次你说我可以吃汉方治疗，今天开始可以吃了吗？” “汉方，我等一下会告诉你去哪里买。现在的话……”林决明皱眉，“四张诊疗床都有人。不好意思，还请你再等十分钟左右。” 秦璇提议道：“大林先生，这里就不能安排VIP诊疗床嘛？单独设在一个房间里，就算治疗费翻倍，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这个主意不错。”林决明灵机一动，“我看这样，秦小姐你要是那么着急的话，楼上还有个小房间，不过没有床，只有地铺，你介意吗？” “房间？好啊，有房间更好，我比较喜欢安静一点的地方。”秦璇点点头。 接着，林决明就把秦璇带上二楼，来到了自己住的小房间。 秦朗一看房间的场景和物件，就知道这里有住人。 “这是……私人卧室吗？” “对的，有时候我会在这边过夜。不过这两天没有住人。” 林决明从壁橱里拿出新的被套和枕头，迅速更换。 “秦小姐，可以接受吗？“ 秦璇考虑了片刻，点点头，道：“好吧，总好过在楼下……” 对于女生来说，脱裤子治疗痔疮，在大堂那种地方太过“开房”了，即使有屏风挡着也难以安心，所以有一个封闭的房间很重要。 接下来，又是熟悉的操作，又是熟悉的流程。 由于是第二次，秦璇脱裤子已经没有上次那么别扭和羞涩，趴在床单上，安安静静地等待着扎针。 这一次，林决明有记得用碘伏给她消毒。 虽说秦璇很想尽量表现出已经习惯的样子，但感觉到林决明的手靠近，还是不由得绷紧了肌肉。 “秦小姐，放松一点。你这样，我没办法看到穴位。” “大林先生，对不起，我有点紧张……”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紧张。” “你知道？” “因为你这次痔疮没有发作啊，所以你的注意力就不在痔疮上，才会感到紧张。” “这么说的话，好像……真是这样。” “秦小姐，得了痔疮这件事，你没告诉其他人吧？” “没有，这种事情，当然不好意思说出去。” “也没用过药膏治疗？” “其实，有用过，只是对我没效果，不知道为什么。所以才不得不预约了手术。我查过，割痔疮非常痛，比生孩子还痛……如果能不割的话，还是不要割比较好。” 这时，林决明已经把毫针扎入了长强穴。 秦璇甚至都没有感觉到，还在说着自己的烦恼。 林决明抓起旁边一条浴巾，给她后边盖住，道：“已经好了。” “好了吗？什么时候……”秦璇很是意外。 “刚刚趁你没注意的时候。” 秦璇松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会有点痛，没想到这么快就好了。大林先生，你真的很懂得分散病人的注意力。” “越放松越不容易痛。”林决明站起身来，“那秦小姐，就麻烦你留在这里了，十分钟后，我会上来给你运针。在这期间，不会有人打扰你的。回头见！” “好的。辛苦你了，大林先生！回头见。”秦璇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林决明一出门，走向楼梯道，然后看到王师傅的房门打开，任美玲从里边出来。 “美玲姐，王师傅今天怎么样？” 林决明早上回来这边一趟，但还没来得及去看王师傅。 “我刚刚给他做完腿部按摩，他接着给自己的身体针灸。我就不留在房间里打扰他了。”任美玲问道，“林老板，你刚刚从房间出来吗？” “对，我房间现在有个客人在接受治疗。” “现在客人多到连一楼都装不下了吗？” “不是那回事，只是那位客人想要独立的空间。” “明白了。我不会进去打扰的。那我去后院休息一会儿，十点回去看看王师傅，然后中午再下楼做饭。可以吧？” “可以。辛苦了。” 任美玲走向走廊尽头，从消防通道下楼去了。 接着，林决明从楼梯道回到一楼大堂。 没想到才离开不到五分钟，又有几个病人上门来了。其中有老病人，也有新病人。 真是的忙得不可开交。 要是五十岚野艾可以早一点过来打工就好了。 …… 十分钟后，第一批病人，陆续拔针付钱走人。 “我们过两天还会再来的。” “感觉好多了。” “下次我想来做美容针灸。” 那三位埼玉县来的女病人说道。 显然是有效果了，她们才会这样说。 因为太忙，林决明也没一一问清楚。 他送走几位病人后，又回到二楼，去给秦璇运针，不到两分钟又下一楼。 根本停不下来。 几个大堂里的病人见此情形，都拿这事调侃起来。 “大林先生，赶紧找个帮手吧，你一个人太累了，迟早会累出病来的。” “娶个太太当帮手更好，太太为了家庭收入，太太干活肯定不会偷懒。” “要不要介绍啊，我亲戚里有一些不错的女孩子，很适合当太太的那种。” …… 林决明说道：“这种程度的工作，我还能应付得了。我招过工了，人已经定下来了。明天或者后天，这里就会有新助理来上班。” “男的女的？我猜，肯定是女的吧。” “一男一女在一起工作，很容易发生故事的。” “职场恋情最好不要，我是过来人，相信我！” …… 又过去十分钟，林决明上楼，入房给秦璇拔针。 “秦小姐，治疗结束，你可以起来了。” 秦璇穿好裤子，翻身坐起来，满脸羞红，地看着林决明，欲言又止：“大林先生……” 林决明微微一滞，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随手一拍，举止太过轻浮了。 他当时脑子也是卡了，忘了人家是病人，而不是熟人…… “对不起，秦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秦璇忽地站起来，整理裙摆，义正言辞地瞪着林决明的眼睛，说道：“大林先生，我不是那种女人，希望你搞清楚这一点！” 林决明点点头，道：“我刚才确有冒犯，无心之举，请秦小姐你不要介意。为了弥补我的过错，这次我就少收两千元，只收你一万八吧。” 秦璇眉头一挑：“大林先生，你以为两千元就可以解决问题吗？” “这个，秦小姐，治疗过程中，有肢体接触是难免的，不用太过在意吧。你之前也去医院检查过，你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 “可是，其他医生是戴着硅胶手套的！” “我们针灸师不能戴那个，会影响扎针手感的。” “大林先生，你不是日本人吧？”秦璇双手环胸，高昂着头。 “哦，何出此言？”林决明微微皱眉。 “如果是日本人的话，这个时候已经跪地道歉，求我不要报警了。在日本，性骚扰是重罪。一旦被起诉，这辈子就毁了。” “厉害，没想到还是被你给看穿了。没错，我和你一样，都是从国内来的。”林决明改用中文说道：“我叫林决明，秦小姐，咱们重新认识一下吧！” 秦璇也用中文说道： “王氏针灸馆……最初看名字，我猜是华人开的，还以为你是老师傅收的日本徒弟，没想到你也是中国人。你很少用敬语，我早就怀疑了。你果然不是日本人……你来日本应该没多久吧？” “是啊，没来多久。”林决明叹道，“秦小姐，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小小的误会，就没必要上纲上线吧。你难道不想尽快把病给治好，度过一个愉快轻松的夏天？” 秦璇沉默片刻，抬头道：“这次的事情我暂且不追究。该给的治疗费，我也不会少一分钱。但你要在一周内把我给治好！” “一周可以。包在我身上。”林决明答应道，“不过，秦小姐，加急治疗的话，治疗费要翻倍。” “钱不是问题。” 秦璇掏出四张万元钞票，随手放在旁边的柜子上。 “我这次就给你双倍治疗费。我现在要走了，现在，可以告诉我，要去购买什么汉方了吗？” “五万。” “什么汉方值五万？我第一次听说。” “汉方一般就几千一盒，五万是指导费。” 既然明码标价谈钱，那林决明也不客气了。 秦璇不怒反笑：“指导费，第一次听说这种收费项目。” “难道秦小姐还不明白嘛？买汉方用不了多少钱，知道买什么汉方的那个‘知道’才是最值钱的。” 秦璇迟疑片刻，从包包里掏出大蛤蟆镜戴上，然后掏出五张万元钞票放到柜子上。 “好一个知道值五万，林医生，你挺会玩的。指导费我给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林决明拿出手机查了一下，道：“汉方名叫——地榆槐角丸，山本制药公司生产的，在附近的药妆店有卖。我在LINE上发药名给你。” 秦璇查看LINE上的消息，点点头，道：“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 “那当然，我可是专业的。”林决明厚着脸皮说道，“秦小姐，我送你下楼吧。” “可以，你走在我前边！” 第75章 你有这样的美女邻居，也太幸福了吧 来到一楼，目送秦璇离开。 这大小姐可是金牌大客户。 要知道，像秦璇这种出手阔绰的白富美，她身边的同学校友，肯定也是同一个阶层的白富美。 她必定能带来更多的优质客户。 只要搞定她，针灸美容项目就不愁发展，不愁销路。 唉，自己什么时候也变成商业人士了，整天脑子里盘算着这些有的没的。 等到中午十二点，客人们都走光了。 林决明这才终于有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比如，把已经装裱好的《针灸师执业证书》挂到墙上。 虽说是假的，但是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非专业人士是无法通过肉眼辨别真伪的。 接着，他来处理自己左肘的伤口。 拆开纱布，发现瘀血都已经发黑了。 他使用三棱针在皮肤刺了几个洞，然后用火罐把黑血和脓液都抽出来，然后涂上止血生肌的药粉，重新包扎起来。 这点伤势不严重，但多多少少还是会影响生活和工作。 那几个暴走族……要是下次碰到他们，绝对让他们好看！ 昨晚要不是被他们从背后偷袭，要不是有神谷隆子在旁边，自己不至于白白挨这一下。 十二点半，我妻菊苣提着便当盒过来。 她穿着水蓝色的连衣裙，清爽简单，透着一股夏季的韵味，感觉没之前那么老气了。 “林君，打扰了！” 林决明迎出来，接过便当盒，说道：“我妻小姐，又麻烦你了。总是吃你做的便当，感觉很过意不去，什么时候我也请你吃一顿饭吧。” “不用了，不需要那么客气！” “我妻小姐不愿意和我出去吃饭吗？” “不是，不是那个意思！请不要这样想。” “那过两天，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吧，可以嘛？” “嗯……好吧，随林君喜欢。”我妻菊苣微微点头。 “啊，我妻小姐，你头上那个花是……？” 林决明注意到我妻菊苣头发上插着装饰用蓝色花卉，看那颜色和质感，不像是塑料的，更像是真花。 我妻菊苣抬手摸了摸头上的花卉，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中午去花房的时候，看到蓝蝴蝶已经开花了，看上去很美，就忍不住摘了两朵插在头上。” “和你的裙子很配啊，很好看！” “林君，真是的……” 这时，大堂烹饪区忽然发出金属响声。 “林君，里边还有人吗？”我妻菊苣一脸惊讶地问。 “哦，是的。”林决明坦白说道，“那是我请来照顾王师傅的家庭介护，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姐。她现在是在里边做午饭。” “啊，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有人做饭了？” “有是有，不过大姐只做她和王师傅两人的份，不包括我的。” “为什么？” “因为她听说有人给我送饭，所以就不做我那一份了……” “是吗？那你可以介绍我们认识吗？” “你想和她认识？“ “我觉得还是认识一下比较好。要不然以后碰面，不知道怎么称呼，会很失礼。” “那好吧，你跟我进来。” 两人脱鞋一同进入针灸馆大堂，然后走到烹饪区附近。 任美玲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愣了一下，问道：“林老板，这位美女是——”目光扫了一眼林决明手里提着的便当盒，“哦，就是每天给你做便当的那位小姐吧？真是个少见的美人啊！” 林决明介绍道：“这位就是家庭介护任美玲，任大姐，这位是对门邻居我妻菊苣，我妻小姐。美玲姐，我妻小姐听说我请了了介护，想过来和你认识一下。” “我妻小姐你好，初次见面，请多指教！”任美玲客套地说，“哎呀，我正在忙着料理，没空去给你倒茶，真是不好意思。” 我妻菊苣笑道：“没关系没关系，是我冒昧了，不该在你工作的时候过来打扰。任大姐，以后还请多指教！” 林决明把便当盒放下，说道：“我妻小姐，请过来这边坐坐，我给你泡茶吧。你已经吃过午饭了吗？” 我妻菊苣点点头：“我刚刚吃过午饭才过来的。不用给我泡茶了，我马上要回去那边。” “其他人都还好吧？我是说小岛姐妹她们。” “你是想问苏子吗？中午她已经有正常吃饭了，说病已经好了，知道我要过来，还托我替向你道谢。” “没事就好。” 不久，我妻菊苣就回去了。 林决明到餐厅上，打开便当盒吃饭。 任美玲过来瞅了一眼，用中文说道：“菜色好丰富啊，还有鲜虾和牡蛎。林老板，你有这样的美女邻居，也太幸福了吧。” “美玲姐你做的菜也不差啊。我觉得你的菜更符合我的口味。我妻小姐做的有点太淡了。” “可是你还是天天吃她做的啊。这吃饭也是要看心情的。”任美玲说道，“我妻小姐长得很水灵，她不是第一次过来这边了吧？” “不是，来好几次了。” “还没结婚？” “对。” “我总感觉她有点扭扭捏捏、充满防备的样子，不是很放得开。” “个人性格不同吧。” “不过，这女生还不错，做的料理很用心，性格感觉也好相处。林老板你好好把握机会吧，什么时候把邻居变成家人……到时候要请我喝喜酒哦，我会来的。” “美玲姐，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呵呵，那还能会怎么样？男人女人不就是那么回事嘛。”美玲姐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我先吃饭去了。” “好。” …… 下午两点一过，穿着一身白色短裙，戴着草帽和口罩的今田樱美来了。 “大林先生，下午好！” “今田小姐，下午好。” 今田樱美摘下草帽挂到衣帽架上，看了看大堂内部，道：“这个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吗？” “下午这个时候，一般没什么人来。今田小姐，请过来这边吧。” 林决明指着一张诊疗床。 “咦，大林先生，你的左手受伤了吗？” “哦，只是皮外伤，不碍事。” 今田樱美的眼睛骨碌碌转动着。 “哇，新的服务价目表？”她站在墙边抬头注视，“有好多新的美容项目啊，这些项目都是可以马上购买的吗？” “对，需要的设备我都买回来了。” “那我来试试！我想来个——颈部皮肤紧致！请跟我的皮肤治疗一起做吧！” 今田樱美脱下口罩，跃跃欲试。 第76章 终于开张了 终于开张了。 美容针灸项目自从上线以来，这是第一单！ 那些专用美容针和电麻仪，林决明之前已经看过使用说明，但还没实践操作过。 这不，机会来了。 “今田小姐，请和上次一样。” “好的。我知道了。” 今田樱美解开背扣，躺在诊疗床上。 林决明按照上次治疗白癜风的的步骤，用普通毫针来一遍，然后才拿来美容针和电麻仪。 美容针的特色就是针柄是塑料的，五颜六色。 而且直径特别细，据说只有蚊子口器的粗细，因此扎入皮肤，几乎没有感觉。 因此，给人脸上一次性扎个上根百针，病人也不会在意，更不会痛。 电麻仪实际上就是一个小型放电器。 带有十对红黑的金属小夹子，夹子夹住针柄和针身，然后可以设置放电的电压、间隔和定时。 电麻仪除了可以增强刺激外，还可以解放针灸师的双手，不用每隔一段时间还要回来运针。 国内很多专业的针灸门诊，也都开始使用这种电麻仪了，所以这不是什么新鲜事物。 “这个电压还可以嘛？” “我感觉，还可以更高一点。” “那我再给你加电压。” “啊——” “太高了吗？”林决明连忙关闭电源。 “不是……喉咙那里的肌肉不自主的抽动，所以忍不住叫出声来。” “那我重开。” 经过反复调试，终于确定了一个稳定的范围，然后定时十五分钟。 “今田小姐，上次让你买的汉方，你有吃了吗？” “大林先生，你的是说四物汤嘛？有的，我有每天吃两包。” “那个汉方要坚持吃，这样才能更快看到效果。” “我会的。” “今田小姐……是个演员？” “啊，大林先生，你怎么知道的？”今田樱美两眼瞪直。 “根据你的真名，稍微查了一下……不好意思，我也是无聊查的，没有别的意思。” 今田樱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道：“我确实是个演员，不过算不上什么知名的演员。所以大林先生以前没听说过我，也是很正常的。” “今田小姐，最近没有拍戏吗？” “有的，但我在戏里只是一个小配角，戏份不多，两三天才去片场一次。” “能当上演员，很厉害啊，这可是很多人梦中的职业。” “其实，我刚刚出道的时候，我父母是反对的，因为他们说在艺能圈还容易被人骗。还好我遇到的都是一些好人，所以才能坚持到现在。” “今田小姐还没结婚吗？” “没有。大林先生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只是随便问问。” “问这种问题，容易让女生误会的哦。” “误会什么？” “误会你想要追求她啊。” 今田樱美倒是坦然，大概是当演员的，很多事情都看得开。 “我真的只是随便问问。” 今田樱美笑起来，道：“大林先生，不要紧张，我没有误会你的意思。啊……嘴角，嘴角……” 林决明见今田美樱的左边嘴角僵住无法活动了，立即伸手将下巴的一根美容针给拔出来。 今田樱美的嘴角这才恢复正常。 “刚才是怎么回事啊？” “是电流从脖子流窜到面部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今田樱美揉了揉自己的嘴角，然后做了几个张嘴闭嘴的动作。 “还好没事，要是嘴歪了，我就没办法拍戏了。” 林决明说道：“嘴歪了也可以治好的，今田小姐放心。” “大林先生，其实，我对经络穴位，也是有一点了解的哦。” “是吗？你看过这方面的书和视频吗？” “没有，不过我曾经在一部电视剧里客串过。那部电视剧的题材是讲给人推拿按摩的，其中就有提到经络穴位。我在剧组呆了三个月，也了解到了一些相关知识。” “推拿按摩的电视剧？还有这种电视剧？” “是的，去年已经播出了，叫《穴界风云》，大林先生没关注过吗？” “哦，没关注过，我一般不看电视剧的。” “男主角长得一般，但女主角很漂亮。我在里边只是演一个反派的情人，镜头不多。剧组在请了一个针灸师来现场当顾问，那个针灸师经常给剧组不舒服的人治病，我也体验过几次，感觉很有效果。” “是吗？说得我也想去看看了。” “因为那次工作的影响，让我相信经络穴位可以治病的，所以我得了这种难治的皮肤病，才想到去针灸治疗。” “原来如此。那我们认识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今田樱美笑道：“想想还是挺好笑的，我当时居然把大林先生当成了变态跟踪狂。” “那今田小姐你以前肯定有遇到过变态跟踪狂，才会那么敏感吧？” “嗯，对，虽然我出门都有遮掩，但有时候还是会遇到变态。真是没办法，变态太多了，到处都有。而且有些变态，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 从今田樱美的个人经历可以推想，我妻菊苣估计以前也遇到过不少变态，所以才会对陌生男性那么警惕。 “那今田小姐总是一个人出门，不担心被变态盯上吗？”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我不想我的病让身边的人知道。万一泄露出去，对我的工作会有很大影响。” “我会严格保密的。” 这时，外边有人忽然跑进院子，喊道：“大林先生，我又来了！我给你介绍新客人了，快点出来迎接我！” 林决明一听，那是大村美杏的声音。 介绍新客人？这女人的行动力可真高啊。 “今田小姐，失陪一下！” “好的。” 林决明起身从大堂出来，然后看到穿着白色短袖和黑色短裙的大村美杏，领着一个穿着淡粉色连衣裙的短发女子走过来。 “大村小姐，你旁边这位是……麻烦你介绍一下吧。” “这位是宫本太太，这位就是我提过的大林先生。” “你好，大林先生，初次见面！我是宫本娜娜子。” 宫本娜娜子身材高挑，体型偏瘦，齐耳短发，三十岁左右，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不过她提着的白色手袋好像是香奈儿的。 “请多指教。两位，请进来说话吧！” 第77章 这里是我的地盘 这个宫本娜娜子，长相和装扮虽然普通，但看气质应该是个贵妇。 感觉来大单了。 等两人进来后，林决明看着大村美杏，说道：“大村小姐，你今天是单纯带人过来，还是自己也要继续治疗？” “两个都有。感觉好的差不多了，所以想要继续治疗，彻底摆脱偏头痛。” “大村小姐，最近的睡眠应该不错吧？” “确实比之前好了很多。都是托了大林先生的福。” 大村美杏第一次来的时候，眼袋浮肿，眼周皮肤松弛，这几天睡眠改善之后，皮肤情况也有所好转，看起来更加美艳动人了。 宫本娜娜子大概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才会听信她的话，跟她来这家偏僻的针灸馆求医。 “两位请坐吧。要喝水吗？” 宫本娜娜子站着不动，打量着周边环境，道：“大林先生，不用客气了，我们不渴。我等一下还有事，可以优先给我进行治疗吗？我可以加钱。” “哦，有急事啊？可以可以，请过去那边躺下。”林决明说着看向大村美杏，“大村小姐，你是要坐着，还是躺着？” “讨厌啦，大林先生每次都喜欢调戏人家！”大村美杏娇嗔道。 “大村小姐，那随你喜欢吧，我先去给宫本太太治疗了。” 大村美杏发现角落的诊疗床拉着屏风，问道：“那边有病人吗？” “有病人。” “我还蛮喜欢那个位置的。算了，既然被人占了，这次我就换别处吧。大林先生，你可要快点过来，不要让人家等太久哦。会很寂寞的！” 大村美杏抛了个媚眼，然后就扭着屁股走开了。 林决明感觉这女的有点烦，她真以为自己魅力无双，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都会上钩？ 想要和自己发展出超越病患的关系，然后利用这层关系从自己这里得到好处，想都别想！ 接着，林决明带着美容针和另一部电麻仪过去宫本娜娜子那边。 宫本娜娜子安静地躺在床上看着换手机。 “宫本太太。” “哦，大林先生，可以开始了吗？”宫本娜娜子放下手机。 林决明压低声音：“不知道宫本太太要治疗什么疾病，还是做针灸美容？” 宫本娜娜子忽然抬手指着自己的两眼，道：“其实有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了，从很小的时候就是这样——我的下眼圈很黑，每个刚认识的人都以为我经常熬夜，但我并没有。” “哦，黑眼圈对吧？你想要去除黑眼圈？” 林决明还以为是什么大毛病呢，去黑眼圈，那还不是小事一桩。 “是的，我只有这个愿望，把黑眼圈去掉。我之前使用过很多去黑眼圈的产品和美容技术，美白眼霜、美白眼贴、激光美白……通通都试过了，都没有明显效果。 听美杏说，她来你这边治疗偏头痛，效果很好，她以前晚上头痛发作都睡不着，现在都能睡着了，而且皮肤也变好了，眼袋也缩小了。我知道之后，就她务必介绍我过来看看！ 今天下午这时候正好有空，我就拜托她带我过来了。没想到大林先生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啊，果然还是年轻人厉害，跟得上时代的进步。我相信大林先生一定能解决我的问题。” “那你现在可以把眼妆卸了吗？我想更进一步检查清楚。” “好的。” 宫本娜娜子坐起来，从香奈儿手袋里找出化妆棉和化妆水，然后把眼圈周围的化妆品给擦掉。 林决明一开始就察觉她眼圈发黑，当时还以为她是使用了黑色眼影，没想到根本不是，就是下眼圈发黑，即使涂抹遮瑕膏，也无法掩盖得住这过深的黑色。 很多人以为长年黑眼圈不化的人是肾虚导致的。 其实不然。 因为眼睑属脾，眼睑外边的皮肤也属脾，眼圈黑一般是脾虚。 眼圈浮肿发黑才是肾虚，不能混为一谈。 脾虚无法运化水液，导致水液停在眼皮下边，阻碍血液流通，久之化为瘀血发黑，终身不退。 所以，一般治疗黑眼圈，都是使用活血化瘀的方法。 针灸治疗虽然能刺激眼周的微循环，但想要完全化掉黑眼圈，还是服药效果更好。 “嗯……宫本太太，你这个黑眼圈的程度，稍微有点严重啊。” “难道大林先生也无从下手吗？” “那倒不是。” “只要有办法，无论是什么办法，请务必给我治疗，治疗费不是问题！” 听到这话，林决明就放心了。 “由于你这病太过年久，治疗时间可能会比较长，七天一个疗程，至少要四个疗程才能看到效果。每次治疗两万元。另外需要购买汉方内服治疗。你可以接受吗？” “可以的，我都能接受，请开始给我治疗吧！” 林决明于是拿出美容针，给宫本娜娜子两眼周围的穴位都给扎了。 怕扎针太少，给人感觉不专业，甚至把耳朵周围的穴位也给扎了。 上电麻仪，主要夹住眉毛上和耳下的几个穴位，由于脸部神经敏感，所以电压调的比较低。 “大林先生，可以拿我的手机给我拍个视频吗？” “拍视频？哦，你是说针灸治疗的视频对吧？可以！” 宫本娜娜子把解锁屏幕的手机交给林决明。 林决明打开相机的拍摄功能，然后给她拍了一段十秒钟的视频。 “可以了。手机还给你，宫本太太。” 手机还给了宫本娜娜子。 “我要上FaCebOOk发给朋友圈，我的朋友一定会吓一跳的！因为我以前没做过针灸治疗。”宫本娜娜子一脸兴奋。 “那宫本太太，我先失陪一下，我还过去大村小姐那边。” “好的，你请随意！” 林决明离开宫本娜娜子后，来到大村美杏这边。 大村美杏早就躺在床上，拉高裙摆，翘起大腿，摆出一副诱人的姿势。 “大林先生，你来慢了，必须惩罚你！” “怎么惩罚法？” “随你喜欢！” 林决明用力一拍，道：“这里是我的地盘，还轮不到你来惩罚我！大村小姐，请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的手抬起，大村美杏发现自己的小脚指头上已经多了一根毫针。 “啊，大林先生，你怎么可以这样！别人都没准备好，好过分！” 大村美杏故意说得很大声，搞得大堂里的其他人，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到。 “上次治疗的时候，不也是插这里嘛？”林决明回答，“足窍阴穴，泻火的。大村小姐，你现在看起来火气有点大。” 大村美杏伸手在林决明大腿上掐了一把，道：“大林先生，天气太热了……这不能怪我呀！难道大林先生不热嘛？” “大村小姐，不要动，我要扎你脸上了。” 明明用的是直径很细的美容针，应该没什么感觉才对，可是大村美杏却哼哼唧唧个没完。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在干什么苟且之事呢。 “大林先生，我这里也不舒服。”大村美杏抓着林决明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具体形容一下，怎么不舒服？”林决明脸色平静。 “嗯，一看到大林先生，就会胸口发热，心跳加速，好像要爆炸一样，这是一种病吗？” “不是，只是你太热了，所以心脏才会有类似的应激反应。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空调，请多担待！我去给你拿一瓶水来。稍等！” 林决明说着把手给抽出来，起身离开。 他见招拆招，绝对不给大村美杏得寸进尺的机会。 好好的当生意合作伙伴明算账不好嘛？ 为什么非要对自己产生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征服欲在作祟吗？ 女人体内也有这种东西？ 第78章 快抓住那个变态！ 津村株式会社，东京日本桥总部大楼。 部长办公室。 四十岁出头，穿着黑西装的部长服部龙崎，一脸严肃地看着坐在对面，穿着紫粉色套裙的都市丽人。 已经三分钟了，服部龙崎一个字都没说。 女子也不敢问，头颅低垂，脸上和脖子流出了一层冷汗。 “游子，你应该知道我叫你来要说什么吧？” 服部龙崎终于开口了。 “部长，您是指那件事吗？”清城游子畏畏缩缩。 “还能是什么事？到现在已经快半个月了，你的任务还是没有半点进展。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服部龙崎的语气变得生硬起来。 “抱歉，部长，那个中医把我拉黑了，目前已经失去他的行踪。我最近正在收集和整理交流会上的资料。” 服部龙崎目光一沉，冷声道：“滨田社长昨天才跟我提起这事儿。一般来说，他是不会过问这种小事。 但是，这两个月日币贬值，我们公司股价一路下跌，影响巨大。 所以他才会这么关心此事。 公司急需开发一款有话题性的汉方，吸引市场的眼球，创造新的利润增长点，带动其他汉方的销售，不然以目前的经济形势来说，我们的业务会不断萎缩…… 哎，我似乎说太多了，你只是一个制药师，跟你说这些重大决策，你也无法完全理解。。 你刚才说你失去了林决明的行踪，这不是早就预想过的情形吗？该怎么处理，你难道没有提前想好，需要我一步步教你？” 清城游子立即起身，鞠躬行礼：“对不起，部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会给他继续施加压力让他交出药方！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游子，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再给你一周，如果还是办不好……你制药师的工作，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公司不养闲人，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是的，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办好的！” 清城游子的头压得更低了，都快碰到裤裆了。 服部龙崎眯着眼，道：“希望下次看到你的时候，你会带着药方过来。” “是！” 从办公大楼出来后，清城游子拿出手机拨打东京警视厅的电话。 “……是，我要求重新调查该案件！” “清城小姐，请问你有新的证据吗？像你这样的案件，只凭借有过肢体接触，是很难给对方定罪的。毕竟，监控拍到你主动跟着对方进入酒店房间，并没有被逼迫或者失去意识。” “马场警官，没有新证据就不能重审了吗？你是站在自己人这边，还是站在中国人那边？” “清城小姐，没有那样的事情，我们当然会秉公办理。这样吧，明天我们会重审此案，到时候我们会传唤嫌疑人到案，也会通知你过来，希望你腾出时间。” “我当然会好好配合的，请放心！” …… 挂断电话后，清城游子望着被夕阳染红的天空，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林桑，你现在躲在哪里呢？真是残念呢，你很不想见到我，但，很快又要见到我了……” ---- 晚上七点，林决明过去我妻菊苣那边。 今天的日收入可以说是自己接管针灸馆以来最高的，有四十五万，相当于普通日本人两个月的工资。 主要是有几个老客户加持，而新客户也很给力，都是舍得花钱的主儿。 虽然新业务才刚刚开头，但从发展形势上，感觉美容针灸这个项目算是选对了，单价高，效率高，干活还不累。 他从针灸馆出来之前，已经把这一周的酬劳给了任美玲。 “美玲姐，下周还请你继续过来，多亏你这些天在这里帮忙，我才能有功夫去做其他事情。” “林老板，别那么客气，这是我该做的事情，我一定会继续努力做好的！” ------ 在我妻菊苣家大厅吃晚饭的时候，公寓的所有住户都在场。 这种情况还真是难得一见。 “大家都考完试放假了吧？”林决明问道。 “没错！终于放暑假了！”小岛杞子第一个人回答。 “是的，不过弓道部有集训，过几天要去集训。”小岛苏子说道。 “明天开始放假。”五十岚野艾说道。 “我学校还要过两天才放假。”黑川龙葵说道。 我妻菊苣说道：“杞子和苏子要回家去了吧？野艾应该会去打工，黑川小姐即使是暑假也会去图书馆学习……总感觉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会有点寂寞。” 林决明问道：“我妻小姐，暑假她们离开，房间空出来，不对外出租嘛？” 我妻菊苣摇头：“暑假的时候，一般不会有租客过来找房子，而且很少有人要两个月内的短租。开学后小岛她们就回来了，她们也不希望房间有其他人住过。” “哎，谁说没有短租客？我啊，我想过来租啊！一楼的房间暑假就租给我吧。”林决明光明正大地说。 一瞬间，所有人都停止了吃饭的动作。 小岛杞子瞪眼：“好可疑！大林先生，你在那边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花钱来这边住？免费的不好嘛？” 五十岚野艾说道：“我们公寓不租给男租客，之所以让你这几天晚上过来住，只是因为防备那个内衣小偷再次上门！” 小岛苏子说道：“我觉得……大林先生过来住在一楼，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啊。他都住过两天了，又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接着，大家看向我妻菊苣，因为决定权掌握在公寓主人的手里，其他人只是提意见而已。 我妻菊苣淡然一笑，不置可否，道：“那个……我会考虑看看的。” 小岛杞子起哄：“我妻小姐，你在考虑什么？女子公寓让一个男人住进来太危险了！即使是大林先生，我也不同意！” 小岛苏子说道：“这是我妻小姐的房子，你有什么权利不同意？再说，暑假的时候你也不在这里住。又不会影响到你。” 五十岚野艾和黑川龙葵两人倒没说什么。 吃完饭后，林决明说要出去散步。 “大林先生，你又一个人吗？”小岛杞子问道。 “对。” “你忘了上次我跟你说吗？一个人晚上上街会被当变态的。最近有个变态总是夜晚出没被抓到，小心你被人当成变态围着打。” “街上的那些路人正义感不至于这么强吧。”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我可以勉为其难陪你一起去。不过你要请我吃冰淇淋！” “不行！想都别想！” “讨厌，为什么呀？太小气了吧！” “不是舍不得一个冰淇淋，我就是喜欢一个人散步。” 几分钟后，林决明人已经在街上。 不久前，神谷隆子给他发了消息问他今晚有没有空，似乎在暗示什么，不过他出门可不是为了见神谷隆子。 最终，他进入了一家专门卖二手衣服的古着屋。 这家店主要卖女性和儿童的服装。 林决明在制服系列服装的货架前，驻足观看。 一名女店员过来问道：“你好，客人，打扰了，请问你想要给什么人买衣服？我可以给你推荐合适的。” “员工。” “女员工对吗？” “对。” “知道她的具体尺码吗？” “LL码。” “哦，这几件都是LL码的。”店员将几件LL码的制服拎出来，“这几件你喜欢哪一件呢？价格都差不了多少的。” “为什么这两件布料这么少啊？” “哦，是这样的，这两件不是正式制服，是那种……情趣制服。” “那你还拿出来给我挑，我都说了是买给员工的。” “不好意思，因为我不知道你的员工是做什么工作的，如果是风俗店的工作，那这两件还挺合适的。” “不是，我们是正经合法的工作。” “真是对不起，我知道了。那剩下这三套，你挑一件吧。都是清洗过没有异味的，也检测过，不会有破损。” 只剩下一套警服、一套空姐制服和一套酒店前台制服。 偏偏没护士制服。 “就这一套吧。” “好的，马上给你包起来，一万三千元！” 林决明拎着装制服的袋子离开。 就快回到我妻公寓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前边有人大喊：“抓变态，快抓住那个变态！” 第79章 那个变态对你们做了什么？ 那是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 只听其声不见其人。 不过，那叫喊声却是越来越近了。 紧接着，右侧街边忽然冲出来一个穿着职业套裙的长发女子，她腿上套着黑色的丝袜，穿着皮鞋，拔腿飞奔。 这个女高中生身材很高，起码有一米七五，而且身材偏瘦。 她跑起来的姿势很奇怪。 她猛地拐弯，朝着林决明的方向跑去。 林决明刚才站在阴影之中，她刚才并没有注意到，等她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林决明的面前。 “变态，那个女装癖变态色狼！”后边那个女性又喊道。 一听女装癖这个词，林决明才恍然大悟。 眼前这个“女高中生”并不是女的，怪不得身材和动作不像女性，更接近男人。 原来是男扮女装。 林决明大步迎上去，想要将这个变态给拦截下来。 “别、别抓我，我没做什么坏事啊！”变态哀求道。 林决明感觉这人的声音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你要是什么都没干的，为什么要逃跑呢？” 林决明继续往前靠。 变态见被前后夹攻，立即跳起来翻墙。 他似乎对爬墙很擅长，三两下就翻入墙内了。 林远志犹豫了一下，没有翻墙追进去。 自己要是追着变态进入别人家，搞不好自己会被当成变态的同伙。 因为，自己现在手里的购物袋，就装着一套女装啊！ 这时，两个二十多岁，穿着时尚，看上去像是女大学生的人气喘吁吁跑过来。 “先生，请问，你看到刚才有……” 其中一个红裙女生问林决明。 林决明没等她问完就指着旁边的围墙，说：“你是说那个女装大佬吗？他翻墙进去了，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里边。” 另外一个白裙女生说道：“可恶，被他跑了！” 林决明问道：“那个变态对你们做了什么？” “那个混蛋，假装女人靠近我们，忽然对我袭胸，然后就跑了！”白裙女生义愤填膺说道，“这个女装变态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周围出现了，上次也袭击了我的朋友！真想一脚踢爆他！” 红裙女子说道：“真香，我们要不要报警？” 真香回答：“人没当场抓到，报警不管用的。我可不想去警署录口供，麻烦死了。王八蛋，算他跑得快！” 说着，真香看了看手机时间，道：“派对快迟到了，檩子，我们赶紧走吧！可恶，脸上出了好多汗，还要补妆！” “我也是出了一身汗，好想回去洗个澡。” 两个女生一边口吐怨言，一边走远了。 那两个女生前脚刚走，又有一个女生出现在林决明的面前。 骑在自行车上，穿着黑色短裤和白色上衣，两腿修长，长发飘飘。 “黑川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黑川龙葵说道：“刚才在院子里听到有人喊抓变态，我就马上骑车追出来了。变态呢？” “你看着我干什么？肯定不是我的啊。”林决明指着旁边的围墙，“翻墙进去，不知所踪了。刚才那两个追变态的女生见追不到，也走了。” 黑川龙葵上下打量林决明，道：“你刚才不是出去散步了吗？这么快回来。” “我没走远，就在附近。” “大林，你很可疑呢。” “黑川小姐，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认识，我不是那种人。” “你手里提着的是什么？” 林决明提了提纸袋，道：“哦，只是买了一套衣服……有正规收据的！” “衣服？能不能给我看一下。” “你连这都要检查吗？黑川小姐，你这气势很像是女警呢。” “别说废话，让我看一下！” “黑川小姐，我很失望，没想到我们之间的信任，这么脆弱。” “你无论如何都不肯给我看，对吗？” 这时，旁边的房子，房门打开，走出来一个身材娇小的家庭妇女。 “一个两个到底在干什么，从刚刚开始就在人家门口吵来吵去！请你们移步其他地方可以嘛？” “不好意思，我们现在就走。”林决明说道。 黑川小姐对那妇女说道：“刚才有人翻墙进你家里，你完全不知道嘛？” “什么，有这种事？”妇女大惊失色，“真的假的？” 黑川小姐看着林决明，说道：“我也没看到，是这位先生告诉我的。” 妇女立即看着林决明，问道：“先生，你真的看到了吗？” 林决明说道：“是的，有人潜入你家里了，至于他现在还在不在里边，我就不确定了。” “啊，不行，我得报警！”妇女匆匆忙忙跑回屋子里去了。 “黑川小姐，我们赶紧跑吧，不然等一下警察来了，录口供很麻烦的。” “不用你提醒。” 黑川龙葵将自行车调转车头。 “黑川小姐，回去捎上我吧。” 林决明已经坐在了后座上。 “就一百多米，你不会自己走吗？” “我就喜欢坐在黑川小姐的后边。” “下来！” “黑川小姐，你在命令我？” “我只是让你离开我的车！” “黑川小姐，再不走，警察就要过来了，你看前边！” 前边确实出现了两个骑自行车的巡警。 黑川龙葵闷哼一声，用力一踩脚蹬，然后将车给骑走了。 两人同时回到我妻公寓门口。 林决明下车，黑川龙葵开门，将自行车推进去。 林决明跟着进去，没想到黑川龙葵突然来了个燕返，猛地一回头，手臂一甩，就将他的收购袋给抢走了。 “黑川小姐，你做什么？” 黑川龙葵已经将纸袋里边的东西抓出来，看了一眼，道：“女人的衣服……原来你有这种癖好。” 说罢将衣服塞回纸袋里，丢回给林决明。 “黑川小姐，你又误会我了，这衣服不是买给我自己穿的。” “不必解释，我对你的个人癖好不做评价。”黑川龙葵目光一冷，道：“要是我发现你也是变态，我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黑川龙葵推着自行车走开了。 林决明哭笑不得，为什么好像每次都这样…… 开门进入玄关后，小岛姐妹正在大厅看电视。 “大林先生，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小岛杞子嘴里含着零食。 “是啊。” 林决明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快步走向自己房间。 “刚才有人在外边喊抓变态，你在路上有听到吗？” “有听到。” “那你有看到变态吗？” “没有。” 这时，林决明已经回到自己房间，赶紧关上门，把装衣服的纸袋塞进衣柜里。 有人敲门。 小岛杞子的声音：“大林先生，要出来吃水果吗？” “不用了，你们吃吧。” 小岛杞子走开了。 林决明坐在书桌前，掏出手机，又要开始处理了那一大堆信息了。 忽然，手机有人呼入，屏幕提示“东京警视厅办公号码”。 他蓦然双眼微颤，脸色一沉。 第80章 你不是最怕那种东西吗？ “打扰了，请问是林决明先生本人嘛？我是警视厅刑事二课的马场野望，你还记得我吧？” “当然记得，有何指教？” “呵呵，公事公事。由于报案人清城小姐提出要求重审本案，所以明天上午十点，请你回警局报到。” “重审本案？她有什么新证据吗？” “呃，目前还不知道，但是按照程序，是需要重审的，请你明天早上务必来警局报道。你目前还在东京吧？” “在。” “那就好，明天我们不见不散吧。清城小姐也会来的。” …… 结束通话后，林决明这才想起自己“嫌疑人”的帽子还没被摘除，只要清城游子提出重审，自己就会被传唤回警局。 怪不得这段时间，一直没见清城游子那边有动静。 原来，她根本不需要花时间精力去找自己，只需要打个电话，就能利用警察把自己给叫出去。 那种被人轻松拿捏的感觉，真让人不爽！ 新业务刚刚上马，才稍有起色，明天早上却要停止营业，这当然会产生一些不良影响，不过倒不打紧，自己只需要给那些熟客发通知，让她们换个时间再来就好。 烦躁！ 而且，微信里边还有那么多未读信息，未回复的信息…… 林决明真想给自己看来一针，让自己马上晕过去。 可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躲避解决不了问题。 直到十二点，林决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还没睡去。 外边好像出现了奇怪的动静。 这次又是谁啊，怎么每天晚上都让人不得安宁！ 林决明起身开门，看到大厅没有开灯，却有彩光闪动，走过去一看，只见五十岚野艾和小岛杞子两人，抱着枕头，正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上播放的是《鬼灭之刃》的动画片。 林决明还以为是什么儿童不宜的东西，原来只是动画片。 “啊，大林先生还没睡觉啊？原来你也是个夜猫子！”小岛杞子手里拿着米饼。 五十岚野艾也说：“大林先生，要不要一起看？” 林决明皱眉：“这《鬼灭之刃》不是早在几年前就完结了吗？” 小岛杞子说道：“对啊，现在是重播。我想再看一次，之前很多集都没看到！” 五十岚野艾淡淡说道：“我只是陪她。” “那你们能不能把声音调小一点？” 小岛杞子说道：“已经很小了，再小就听不见了。我怎么会想到，声音这么小，还能吵到呆在房间里的大林先生。大林先生你的听力和我妻善逸一样强吗？” “我妻善逸？那个快男？”林决明对这个角色只有残余的印象，“不好意思，我不太看《鬼灭之刃》。” 五十岚野艾看着林决明的脸和头发，道：“应该是失眠吧。失眠的人听力会特别敏感，很小的声音都能听得到。” 小岛杞子说道：“大林先生能自己失眠了，不会给自己治疗吗？失眠很难治？” 林决明叹了口气，道：“只有生理性的失眠好治……” “大林先生，你好像心事重重哦，要不要跟我们说一下。”小岛杞子少有的柔声说道，“虽然我们帮不上忙，但你说出来，心里会舒服一点。” “该不会是针灸馆经营不善要倒闭了吧？”五十岚野艾慎重地问。 “不要乱猜，针灸馆的生意好得很，我最近都忙不过来了。”林决明坐下来，“不过，明天早上，我有事要离开一趟。” “离开？要去好远的地方吗？”小岛杞子追问。 “不，也在东京。” “呼……我还以为你要远走他乡了呢。” “没有，只是离开办点事情。” “什么事情？” “大人的事情，就别问了。” “讨厌，不说就算了。” 林决明倒了杯水喝，问道：“咦，那只胖猫——五月呢？只来了一天就跑了？” “它一直都在啊。”小岛杞子说道。 “我过来吃饭到现在，都没见过它，它在哪里？” “五月刚刚还在我脚边，看到大林先生过来，它才跑了。它好像很害怕大林先生，所以你一出现，它就躲起来了。” “我有那么可怕吗？” 林决明忍不住笑了。 那只橘猫，昨晚一直被林决明追捕，所以才会这么惧怕自己。 之后，林决明陪两人看动画，看到十二点四十分，动画结束了。 “都该回去睡觉了吧？”林决明问道。 “明天放假不用去上学了，那么早睡干什么？”小岛杞子说道。 “那这么晚了，你还想玩什么？” “我还要看电视，我要看恐怖片。大林先生，你陪我看吧。我害怕！”小岛杞子挪过来，伸手拉住林决明的右手。 林决明想起上次停电，小岛杞子害怕的模样。 “你不是最怕那种东西吗？” “所以，我才要修炼意志，克服恐惧啊！” “我就算了。”林决明看了一眼五十岚野艾，“五十岚，等一下杞子要是晕了，你可以去敲我门，我帮你把她抬上楼去。” “讨厌，我才不会被吓晕呢！” 林决明起身准备回到自己房间。 忽然，洗衣房的方向传来五月的叫声。 “原来那只胖猫去了洗衣房，它好像特别喜欢翻别人的内衣，真是奇怪的癖好。”林决明喃喃说道。 小岛杞子却小声道：“五月晚上是不会随便叫的，除非……除非它看到了让它感到紧张的东西。” “什么东西会让它感到紧张？”林决明问道。 五十岚野艾回答：“就是陌生人！昨晚它在我门口大叫，就是因为大林先生对它而言是个陌生人。” “你们的意思是，现在洗衣房那边有个陌生人？”林决明问道。 小岛杞子摇摇头，说道：“我不确定，也可能，它能看到了一些我们人类看不见的东西。据说，猫眼……是可以通灵的。” “行了，都什么时代了，你还相信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林决明不耐烦地说，“你们留在这儿，我去洗衣房看看。” “大林先生，你一定要小心，要活着回来哦！”小岛杞子十指相扣做祈祷状，“神明会保佑你的！” “你最好拿个武器过去。接着！” 五十岚野艾提醒，然后从旁边的架子上拿出一根青铜工艺品——健美先生的造型。 工艺品划过一道弧线，飞到林决明手里。 “这东西……还挺趁手的。我去了，你们不要跟在后边，免得打草惊蛇！” 林决明拿着工艺品，穿过偏厅的侧门，然后沿着笔直的走廊，快步朝洗衣房靠近。 小岛杞子低声问道：“艾姐，你说大林先生会有事吗？” 五十岚野艾摇摇头，调整好坐姿，拿起遥控器，翘起一条腿，看着电视屏幕，说道：“我不知道。恐怖片暂时不看了，我想看《地下忍者》。” 第81章 我已经无所谓了！ 林决明来到洗衣房门口的时候，刚好遇到五月惊慌失措跑出来。 五月从他的裤裆下边钻过去了。 洗衣房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让猫这么害怕？ 林决明猛地推开木门，然后冲进去一看。 脏衣篮的衣服乱七八糟掉在地板上。 另外一扇通往院子的门开着半条缝隙，门板似乎还在微微晃动。 有人！ 刚才有人在洗衣房里，所以才会让五月紧张得叫起来，然后那人听到自己的脚步声靠近后，就马上跑出去了。 结合地上的内衣乱七八糟的分布，很容易就猜到，八成是那个内衣小偷又来了！ 胆大包天，同一个地方居然敢来两次！ 林决明奋起直追，光着脚冲出门外。 外边的院子地面是石板和砂石，踩着脚底板有点痛。 月光融融，院子里空无一人。 林决明慢慢往院子中心走着。 从他听到猫叫到进入洗衣房，中间不到两分钟，内衣小偷不可能这么快就翻墙出去了，很可能只是躲在院子的某个位置。 要说能躲人的位置，除了玻璃花房的阴影，就是墙角的自行车车棚。 林决明先是去花房周围查看了一圈。 没有。 接着，他又走向自行车车棚。 那是一个几平方大小的铁皮小屋子，没有窗户也没有门板，有人要是藏在里边，从外边是看不到的。 林决明顺手抓起旁边一根竹子晾衣杆当武器。 他站在门口，用晾衣杆去捅门边柱子上安装的开关。 铁皮房子门外的灯和里边的灯同时亮起。 这时，一个黑影从猛地从里边窜出，然后一跃而起，两手抓着墙壁的上沿，两脚在墙面上快速踢蹬，想要翻墙出去。 那是个身材矮小的男子，穿着一身黑衣，头顶套着一件红色的内衣。 果然是上次见到的那个内衣小偷！ 这次看你往哪里跑！ 林决明两腿撑开，双臂运气，把竹竿当成大号的毫针，然后瞄准内衣小偷。 下一秒，竹竿的末端快速刺出。 超级千年杀！ “哇啊——！” 这就是针灸师的基本功，只要被盯上的“穴位”，就算会移动，照样能精准命中。 只听见一声凄厉的哀嚎，内衣小偷浑身一颤，然后整个人蓦然僵住，身体往后一仰，摔到地面上。 林决明又用竹竿顶住内衣小偷的胸口，道：“为什么你不直接翻墙出去，而是躲在车棚里？你该不会还想等一下继续回去偷吧？” 内衣小偷龇牙咧嘴地说：“少说废话，既然我栽在你手里，那你就杀了我吧，反正我被警察抓到，真面目曝光，我也是死路一条。” “你还挺硬气的。说出你的名字！” “你杀了我吧，我现在只求一死。” “杀你？你还不够格！” “话说，这里不是女子公寓嘛，为什么会有你这个男人在这里？” “托你的福啊，上次你来这边作案之后，我可以作为保镖的身份被邀请进来这里住。” “可恶，我真是太大意了！” 内衣小偷爬起来，盘坐在地，忽然从裤袋里掏出一把短刀，然后就朝着自己腹部插去。 “你想干什么！” 林决明挥动竹竿将对方的短刀打飞。 “难道我连切腹谢罪的权力都没有吗？”内衣小偷十分懊丧。 “我不想看到你的血弄脏这地方。” 内衣小偷双膝跪地，耷拉着头。 “作为手下败将，请你尽情处置我吧！” “你把头上的内裤给摘了。” “不要！” “摘了！” 内衣小偷忽然抬手抓住内衣的两边。 “死也不要！” “你一个做贼的，还知道这是不要脸的事情？你应该还记得我吧，上次我们碰过面？” “上次？” “就是前几天的白天，你翻墙出来碰到我，然后我去追你，你钻入一条狗道跑了。” “原来那个人是你啊，大哥，真是太巧了。我回想起来了！” “别乱认大哥！你是不是住在这附近？” “是。” “住多久了？” “从……从小在这里长大。” “怪不得对那些小路那么熟悉。那你对住在附近的人都很熟悉，对吧？” “当然很熟悉了，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吧！” “住在附近的暴走族，你知道吗？很年轻，应该只有二十岁左右。” “暴走族，你该不会是说骷髅天使他们吧？” 林决明回想了一下，那两辆摩托车上好像有骷髅贴纸，只是自己当时并没有仔细看。 “对，就是他们。” “骷髅天使也就十几个人成员吧，都是附近的一些无业青年。其中有个人还是我的国中同学。” “告诉我，他们聚集的地点通常在哪里。” “我可以告诉你，但我有什么好处呢？” “你在跟我讲条件？” 竹竿指着内衣小偷的喉咙。 “那当然啦，要不然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些，这可是出卖朋友的事情。反正我又不怕死，随便你怎么对付我，我已经无所谓了！” “好，那我们就来讲条件！你把我要的情报给我，我就放你走。” “放我走？”内衣小偷一下子来了精神，“你是说真的吗？” “我没必要骗你，不然我岂不是连你这种货色还不如？” “好，我就告诉你，我的那个加入骷髅天使的国中同学叫大山正纪，他是个光头。他们晚上聚集的地点通常是中心公园。” “你的名字和住址呢？” “为什么要问我？” “如果我发现你说的不是真话，我可以上门去找你算账。” “那你还是杀了我吧，如果让我说出自己的名字和地址，那还不如让我去死！”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这家的主人，我妻菊苣，你认识吗？” “呃……不认识。” “多少也知道一些消息吧？” “倒是有的。”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我只知道她没结婚，是五年前才搬到这里的，并不是这里的老住户。就这些。” “你为什么三番两次来这里偷内衣？这里到底有什么吸引你？”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因为这里住的都是年轻女孩子，我喜欢这种充满荷尔蒙的味道……”内衣小偷深深吸了一口气。 “好啦，给你一分钟，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内衣小偷站起来，叉开两腿，靠到墙边，还扭头偷看林决明，生怕林决明那么说只是一个幌子。 他开始爬墙，因为身体某个部位受伤，动作变得十分缓慢。 等到内衣小偷爬到墙头，林决明忽然说道：“把你偷的内衣都还回来！” “我都放在车棚里了……我头上这件，是我自带的，不是从这里偷的。”内衣小偷解释道。 “真碍眼，你走吧！” 内衣小偷如蒙大赦，赶紧跳到墙外，然后就跑远了。 林决明进入车棚，找到了一个黑色布袋，里边塞满了五颜六色的内衣。 他提着布袋走出来。 之所以把内衣小偷放走，不是出于好心，而是…… 要是报警把内衣小偷抓起来了，那自己以后也就没有理由继续来我妻菊苣这边过夜了。 不知道内衣小偷提供的信息是不是真实。 林决明提着布袋走向洗衣房门口。 这时，他发现有人从房子门口走过来。 齐腰长发，身材高挑，穿着黑金色的短款睡裙。 黑川龙葵。 “刚才我听到这边好像有奇怪的声音，所以出来看看。” “是，那个内衣小偷又上门作案了，被我发现，他翻墙逃跑了，我把他偷的内衣抢了回来。” 黑川龙葵瞥了一眼林决明手里的布袋，道：“给我！” 林决明把布袋丢她。 她仔细检查布袋里边的东西。 “果然是……” “那个小偷实在目中无人，一次又一次上门，下次我一定要抓到他！” 黑川龙葵转身，头也不回地说：“但愿如此。” 第82章 你在恐吓我？ 林决明回到大厅的时候，看到小岛杞子和五十岚野艾还在看电视。 两人聚精会神，都没察觉到有人从旁边经过。五月被小岛杞子抱在胸前。 林决明也站在沙发后边瞄了几样电视画面。 那什么《XX忍者》好像是一部很黄很暴力的动漫。 路人只是街头随地小便，居然就被剪了丁丁…… 人物造型丑到爆，她们两个居然看得津津有味。 林决明既不是她们的兄长，也不是她们的老师，她们喜欢看什么就看什么，他实在懒得去管。 他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 听到关门声，小岛杞子扭头瞥了一眼，道：“欸，大林先生好像回来了。” “没死就好。” 五十岚野艾的目光依然盯着屏幕。 “他好像是从大门回来的，有点奇怪。” “是吗？从洗衣房出去的吧。” “他什么都没说就进房间了。不知道他在洗衣房发现了什么？” “大概是碰到忍者了吧。忍者会躲在天花板上吹冷箭。” “我们这里已经被忍者盯上了吗？好可怕！” 这时，已经将内衣放回洗衣房脏衣篮的黑川龙葵，从走廊进入偏厅。 五月一看到黑川龙葵出现，似乎见到了天敌，立即吓得从小岛杞子怀里跳开，然后钻入沙发下边躲起来。 小岛杞子问道：“黑川小姐，你怎么会从那边出来？难道，刚才在洗衣房里的人是你？” 黑川龙葵回答：“我确实刚从洗衣房出来。” “那……你看到大林先生了吗？” “看到了，怎么了？” “原来只是这样啊，那没事了。” 小岛杞子不以为意，又和五十岚野艾继续看电视。 黑川龙葵二话不说，走入楼梯道，上楼去了。 ------ 第二天早上九点。 东京警视厅，刑事二课访谈室。 林决明见到了清城游子。 她穿着黑色的公司制服，依然那么清丽可人，只是眼神略显憔悴。 当然，马场警官在场。 “清城小姐，你提出重新调查的目的是为了见我吗？看来你对我的思念很强烈啊。” “林桑，请不要自作多情，我只是想让有罪之人，受到该有的惩罚。这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为了保护其他人。” 马场警官问道：“那么，清城小姐，你申请重启调查，这次有新的证据提交吗？” “额，并没有。”清城游子摊开两手，淡定自若地笑了笑。 “那游子小姐你的意思是……？” 马场警官皱眉。 他实在不想在这种稀里糊涂的案子里浪费时间，可是刚好归他管，他也是无可奈何。 这两人之间到底是买春卖春，还是情感纠葛，又或者是什么利益冲突……总之都没发生什么严重后果，就算是结案了，也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案件，无功无过。 “马场警官，你能不能出去一趟，让我和林先生两人单独协商处理？” “清城小姐，你确定吗？我不在的话，无法保障你的人身安全。” “没问题的，请放心，林桑不至于会对我动粗。” “林先生，你也同意吧？” “我当然同意，难道我还怕游子小姐对我做什么吗？” “那接下来的时间就留给你们吧，最多十五分钟。我们办事也是讲究规定的。请不要让我为难。” 接着，马场警官收拾文件，从访谈室出去。 来到门口，他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朝里边瞅了一眼。 访谈室内是有监控的，相信他们两个不会在监控下发生激烈的肢体冲突，不过……要是那样就更好了，自己可以抓现行！ …… 等马场警官离开后，清城游子立即起身，坐到林决明旁边的桌面上，翘起一条腿，故意露出裙下春光。 她眯眼笑道：“林桑，很久不见，有点想你了。你呢？有没有梦到我？” “客套话就免了，也不要在我面前表演，你要做什么就直说，我可不想跟你在这里耗时间。”林决明注视着清城游子的双眼，“我很忙的。” “林桑，最近在忙什么？在异国他乡无法回家的你，忙着寻找法律援助吗？” “我没必要告诉你，反正我现在过得很好，没你想象的那么惨。你以为只要时间一长，我就会变成无家可归的东京流浪汉吗？不好意思，那种事情不会发生。” “哈哈啊，林桑现在的气色确实不错呢，难道你在东京有可以投靠的对象？但是，总是麻烦别人是不好的。林桑，你可是有正经工作的职场人士，继续留在东京，你的工作不就泡汤了吗？” “这个不用你担心。”林决明往后一靠椅背，道：“游子，你两眼无神，睡眠好像不太好啊。因为从我身上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所以着急上火了吧？你上司肯定给你施加压力了对不对？” 清城游子微微一愣。 “看你的表情，我应该猜对的。全世界的上司都一样，只要你办事不力，都不会给你好果子吃的。” “林桑，既然你看出来了，那你何必为难我呢？我也是职责所在。你知道在日本，一个女人想成为一名有资质的汉方制药师有多难吗？我付出了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才获得了这个职业。” “那你知道研发一个针对疑难病的基础药方有多难吗？需要付出多少努力吗？有的人一辈子都研发不出一款经得起临床试验的有效药方。” “林桑，我们说点现实问题吧。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如果我拿不到药方，我会被抛弃，而公司会派其他人来对付你，他们的手段……可就不是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了。” “你在恐吓我？” “不，我只是陈述必然发生的事情。因此，我认为你最好还是和我合作。要是你愿意和我们合作研发，我们公司是不会亏待你的。” “游子，你知道你们为什么没办法研发出新的有效汉方吗？” “为什么？” “要知道，汉方在你们日本也发展了上千年，上千年啊！不是一年两年。可是，你们学不通中医理论，对中药也是一知半解。 你们只会说这个药可以扩张血管，那个药可以克制植物神经紊乱，这个药可以降血压，那个药有强心剂作用……你们把中药当成西药一样研究。 根本不明白中药是怎么起治疗作用的。所以，你们想要研发有针对性疗效的新汉方，只能是靠偷靠抢，还有靠数据造假！” “数据造假？你指的是红曲保健品导致五人死亡那件事嘛？那是小林制药干的事情，和我们公司无关！请你不要混为一谈！” “我就不相信其他公司都是黑的，就你们津村药业是白的。你敢说，你们公司从来没干过这种事情吗？汉方的临床数据，有多少是编造出来的？你自己应该心知肚明。尤其是你们自己开发的那些独创汉方，你们自己都不会拿来服用吧！” 清城游子两眼瞪直，双手握拳，微微颤抖，无言以对。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没有的话，我想，这次会面可以结束了。对了，我比较喜欢JK制服，你下次要是穿JK制服过来，或许我态度会好一点。” 清城游子深吸一口气，说道：“林桑，本来我们可以和平解决问题，可是你选择了最糟糕的方式……你明明还很年轻，前途无量，却要在这里赌上一切。我真不愿意看到那样的结果。” “我还没沦落到要你来关心的地步！你们公司有什么手段，尽管放马过来！我是不会屈服的，不管你把我叫来这里多少次，我的回答只有一个——不可能！” 清城游子扭动大腿，从桌面下来，然后拿起自己的包包，用看着死人的眼神说道：“那么，林桑，你好自为之吧。虽然现在是艳阳高照的七月天，但是，大海下边的暗流，是很冷的。” “什么鬼？你在跟我讲文学名句吗？” “祝你好运吧，林桑。” 说罢，清城游子就开门出去了。 第83章 来者不善 “协商结束了？” 在办公大厅的马场警官看到清城游子出来，上前问道。 “嘛，算是吧。”清城游子回答。 “那结果怎么样？友好解决了，还是……” “以后估计还要再次麻烦马场警官。” “什么？”马场警官瞪眼，“难道下次清城小姐你还要申请重审吗？还是说……让这个案子走庭审程序？” “现在我还不好说。我先走了，今天实在是麻烦你了。再见，马场警官。” 马场警官摇摇头，嘟囔道：“麻烦的女人，真是浪费警力……” 清城游子穿过办公大厅，从警署大门出来，然后走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打电话。 “跟预想的一样，不太顺利。看来必须要使用笨办法了。” “清城小姐，交给我们负责吧，我们一定会办好的。” “我当然是相信你们，才会叫你们出来做事了。” …… 结束通话后，清城游子掏出烟盒，叼起一根点燃，吞云吐雾。 这时，林决明从警署门口走出来，直奔大门口。 清城游子看到了。 “林桑，不要怪我，或许，这是你的宿命。” ---------- 从警视厅出来后，林决明刻意在附近的街道兜兜转转转了好几圈，确认没人跟踪自己，才从搭乘地铁前往练马区。 十点半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但这里毕竟是首都，每天都有大量游客涌入，所以车厢也有不少乘客，座位都坐满了。 林决明只能抓着铁杆站着。 其中有一个穿着灰色兜帽衫、背着黑色书包的男子，书包里边还伸出一截卷起来的海报。 该男子跟林决明在同一个车厢。 林决明并没有注意到兜帽衫男，因为像他这种造型的人实在太常见了，御宅族就这标准打扮。 而东京御宅族多不胜数，毫不起眼。 二十分钟后，林决明下车，从小竹向原车站出来。 兜帽衫男继续跟在后边。 他一直戴着蓝牙耳机，连接手机在进行通话。 “……他没有发现我。我的存在感一直很弱，这是我最大的特长。我一直会找到他的藏身之处，放心吧！你们快点根据定位过来……” 与此同时。 一辆灰色的丰田海狮面包车，正在公路上飞驰。 目的地——练马区小竹向原车站福附近。 --- 林决明交了两百元停车费后，从地铁站附近的自行车停车场，取走自己的自行车。 兜帽衫男假装也要进停车场拿自行车，却在林决明推车经过身旁的时候，忽然将一个磁吸定位器放在了自行车后轮保护盖内部。 等到林决明离开，兜帽衫男拿出手机操作一番。 “目标已经离开车站，骑自行车走了，不过我已经在车子上装了定位器，我现在把定位信息发过去，你们根据定位信息去找吧……我步行追不上。” 林决明很快回到了针灸馆门口，下车，将门口的木牌翻转过来，然后才开门推车进去。 门关上还没一会儿，一辆灰色面包车就停在了街角。 车里正副驾驶坐着两个男子，一个是平头的二十多岁年轻人，一个是满脸络腮胡的四十岁胖子。 平头看了一眼手机定位地图，道：“应该就在那家两层楼的房子里边，目标现在没有大幅度移动。” 胖子皱眉道：“人进去了，那得想办法把他给引出来，不然不好动手啊。” “还是等良平过来，我们三个人一起干吧，两个人还是有点勉强。” “夏目，别等了！那不是一家针灸馆吗？现在还是对外营业时间，那就用苦肉计吧。等一下我们这样……这样……” “你每次都让我去。” “你长相普通，没有威胁性，容易取得别人的信任啊。” 夏目撇撇嘴，说：“开车吧。” 胖子启动车子，直接把车子开到针灸馆门口停下。 夏目戴上白色口罩，下车，然后上前按门铃。 “来看病的吗？推门进来吧，门没锁。”林决明的声音。 “你好，我的同伴在车上，突发急病晕倒了，请问能不能出来救救他！” “忽然晕倒，你同伴有什么基础疾病吗？脑梗还是心梗？” “我也不清楚。” “那得送去医院啊，我们这里不救治重病。万一在我们针灸馆出了人命，会影响我们做生意的。” “可是，可是我不会开车啊……求求你出来看看吧！” “好，你等一下。” 林决明从警视厅回来后，心烦气躁，如果不是为了维持经营，都不太想开门给人治病。 没想到回来不到两分钟，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会有陌生人上门求职。 他从大堂出来，穿鞋子。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同伴突发急病晕倒了，正常人不是第一时间把同伴送去医院抢救，或者打急救电话叫救护车过来接人吗？ 怎么会想到找针灸馆救治呢？ 就算是刚好看到附近有一家针灸馆，也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吧…… 无论是国内还是日本，普通人都不会认为针灸是可以救治急病重病的。 你看有几个突然昏厥、心脏骤停、呼吸衰竭、重伤出血的病人会被送来针灸馆？ 一个都没有。 林决明这时已经意识到对方来者不善了。 他站到大门后边，透过门缝往外看，一辆小型面包车刚好停在门口。 这停的位置也太巧了吧？ 林决明把针灸盒拿在手里，然后轻轻将门给拉开。 门外站着一个身材中等，长相普通、衣着一般的平头男子。 正是之前出现在可视门铃视频里的人。 “病人在哪里？” 夏目指着驾驶座说道：“在车里，他晕倒了，头趴在方向盘上了。请医生务必要救救他！” 车玻璃贴了黑膜，从外边根本看不清里边。 “五万，只要出针，不论救不救得醒，治疗费都要收五万。”林决明张开一只手。 “没问题，五万就五万！请你马上过来救我的朋友吧！拜托了！” “请先付钱。” “啊？现在？” “对。” “这……”夏目掏出钱包，拿出五张万元钞票，交给了林决明手里。 这时，那个兜帽衫男也过来了。 他只是朝这边瞥了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从车的侧面走过去。 他确实很没存在感，不只是林决明，连他的同伙夏目都没注意到他。 林决明对着夏目说道：“把车门打开。” 夏目点点头，上前拉开车门。 林决明看到驾驶座有个络腮胡男子趴在方向盘上。 “你让开一下。” “让开？” “对，你在这里阻碍了空气流通，昏迷的人最需要的就是新鲜的空气，这是常识。” “哦，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夏目拉开后门，上车坐到中排的座位上。 他双手捏着拳头，脸上渗出冷汗。 第84章 刚才差点就暴露了！ 由于司机的脸是侧着的，林决明伸手就给他人中穴、印堂穴和百会穴插了一根毫针。 但是，第四针，他却扎向司机的睛明穴。 一针进入，司机立即睁开眼睛，发出惊讶的叫声。 “果然是装的……”林决明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他本能地往后退，却没察觉到，兜帽衫男就站在他的背后。 他忽然感觉后背被人狠狠推了一把，身体止不住往前扑去，然后直接扑进驾驶座。 络腮胡这时已经把插入眼窝的毫针拔出来，其他毫针还来不及处理，见林决明进来，他立即抓住林决明的衣服，将他往里边拉，同时用泡过药水的毛巾捂住他的嘴。 夏目也不闲着，起身把上半身伸到前边的座位，两手按住林决明的后背，不让他拱起来。 兜帽衫男则抓住林决明的小腿，用力抬起来，让他的双脚离开地面，无法借力。 这三人配合默契，而且经验丰富，即使在林决明提前防备的状况下，依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将林决明给制服了。 不到十秒钟，林决明的手脚就软了下来，停止了挣扎。 接着，三人合力，将林决明弄到了第二排座位坐下，然后扣上安全带，让林决明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样。 兜帽衫男坐到后排，夏目坐到中排。 接着，胖子关上车门，准备开车离开。 这时，两个骑着自行车的交警从旁边经过，他们打手势让司机停车接受检查。 日本的交警虽然大部分都是开车或者骑机车的，但也有一部分出勤只能骑自行车，这种交警抓不到飙车族，只能抓违停乱停的。 一名中年交警下车，走过来敲了敲车窗。 络腮胡降下车窗，问道：“警官，有什么事情啊？” “你怎么能把车停在人家门口呢？为什么不把车停停车场？难道三岁小孩都懂的规矩，还要我教你一遍吗？” “哦，只是……临时停放啦，马上就走。”胖子陪笑道。 “你脸上和头上是什么东西？” 络腮胡看了一眼后视镜，然后把头上、额头和嘴唇上都插着毫针他堆起笑容说：“哦，这个啊……针灸针啦，我刚刚从针灸馆出来，接受了治疗，治疗头疼效果很好的。” “第一次见有人从针灸馆出来，身上还带着针的，医生为什么不给你拔了？” “因为医生说留针时间久一点，效果会更好，让我回家再自己拔。” 中年交警探头进车窗内，往后边看了看，问道：“车里的都是你认识的人？” “对对，都是朋友。没事大家一起出来兜兜风。” 中年交警注意到车牌有【名古屋】三个字。 “你们从名古屋过来的？” “不是，我们一直在东京打工，我老家在名古屋。” “我老家也在名古屋。” “哎呀，真巧，原来是老乡啊！” 中年交警把头退出来，郑重其事道：“嗯……这次就算了，下次如果还碰到你这样乱停车，我就要开罚单了。老乡也不能例外。” “多谢警官，多谢！我下次一定会注意。” 中年交警回头对年轻交警说：“浅野，罚单取消。” 浅野交警点点头：“好的，三浦前辈！” 接着，两名交警骑上自行车，准备离开。 等那两位交警从视野里消失后，络腮胡抓起上衣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道：“刚才差点就暴露了，幸好这两个警察不怎么样聪明的样子。” 夏目急忙说道：“松本，快开车啊！还等什么……要是还有巡警过来就糟了！” “再等等……我、我手脚还有点发软。” “你什么时候胆子变这么小了啊！” “被当面盘问的不是你，你当然说的轻松！” 忽然，左边车身和什么撞上了，发出“啪啦”的声响。 “怎么回事？”夏目问道。 兜帽衫男把脸靠着窗户望了一眼，说道：“撞到人了。” “什么啊，车子根本就没动呢！”松本烦躁地说，“是有人撞上来了！” 兜帽衫男说道：“是个女的，二十岁左右，骑着自行车，左后视镜被撞碎了。” 松本迅速下车绕到另一边查看，道：“小妹妹，你是怎么回事？这么大一条路，你非要撞上来，你瞎了眼吗？” 五十岚野艾两手叉腰，说道：“是你们把车停在路上阻碍交通，还敢怪我眼瞎，那我报警，让警察来评判，谁错谁对！” 这时，夏目也下车了，他过来，拿出钱包说道：“小妹妹，这点小事，没必闹到报警的地步吧。你车伤得也不厉害，我赔你三万块，够你修车了吧？” “三万块？好啊！给我！”五十岚野艾伸手，掌心向上。 当她的注意力落在夏目手上的钞票时，络腮胡缓缓靠近她身后，手里还拿着那条沾过药物的毛巾。 忽然，黑川龙葵骑着自行车从络腮胡后边过来。 “五十岚，这边怎么回事？这两个男人要对你干什么？” 黑川龙葵把自行车停在五十岚野艾旁边，犀利的眼神盯着络腮胡。 络腮胡赶紧把毛巾反手藏在了后背。 “只是一起小小的交通摩擦事故，我们已经协商好怎么解决了。”夏目微笑着说道。 五十岚野艾说道：“刚才我过来针灸馆，一时没注意，撞到这辆停在门口的车……他们同意赔偿我三万元。” 夏目把三万元交给五十岚野艾手里。 “这样就没事了吧？” 五十岚野艾满意地点点头：“这样还差不多。” 随即，她走过去将自己的自行车扶起来。 车内，林决明两眼睁开，感觉手脚有点虚软，但还能动弹。 刚才他被毛巾蒙脸的时候，闻到化学气味，知道可能是迷药，只吸入了几口就屏住呼吸，所以吸入肺部的气体并不算多。 后排的兜帽衫男发现林决明的身体蠕动，他立即弹起来，伸出两手从后边扣住林决明的脖子。 林决明条件反射地摸到口袋里的针灸盒，按下开关盖子弹开，然后他伸手进入摸到最大最粗的三棱针。 三棱针反手扎入兜帽衫男的前臂。 兜帽衫男发出一声闷哼，手上的力量减少。 如果第一针只是试探位置，那第二针、第三针……接踵而至，那就是狂风暴雨般的反扑了。 上臂的神经直接麻痹了，兜帽衫男的右手垂下来，不断滴血。 剩下左臂，担心重复被扎的命运，立即往后缩。 “混蛋……我的手！” 兜帽衫男看着自己不断冒血的右臂，吓得脸色发白。 这时，林决明已经爬到车门附近，伸手抓住把手，往外拉。 不得不说，日本原装车的质量真的很好，比如面包车的横移车门只需要很小的力气就能拉开。 林决明从中门滚落地面，发出“扑通”一声。 第85章 把开叉再剪开十五公分吧 “什么声音？” 五十岚野艾听到了异响，蹲下来查看，然后看到车子另一侧地面上躺着林决明。 “啊，是林老板！” 黑川龙葵丢下自行车，任由自行车倒下，然后冲过来一把将五十岚野艾拉起来。 “这些人有问题，小心！”说着，拿出手机。 夏目和松本对视一眼，然后夏目迅速冲过去，进入副驾驶室，而松本也绕到了驾驶座那边。 松本发动引擎，马上把车给开走了。 五十岚野艾和黑川龙葵来到林决明身边。 “刚才那几个人是你仇家吗？”黑川龙葵问道。 五十岚野艾上前想将林决明扶起来，她一个人力气不够，黑川龙葵看不下去只好上前帮忙。 这时，林决明的体力和神志又恢复了几分，勉强能站稳，他摇摇头，喘着气道：“我不认识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 两个女生将林决明扶进针灸馆，把他放到大堂的椅子上坐下。 林决明脸色发灰，他用力咳嗽几声，然后用力按揉胸骨的膻中穴，一边按一边深呼吸，然后忽地大舒一口气，脸色也好了很多。 自己刚刚从警视厅回来，不到一个小时就遇到陌生人袭击，那帮人似乎想要绑架自己…… 自己一个男的，又不是什么有钱人，谁会处心积虑绑架自己？ 怎么想都应该和清城游子有关！ 软的不行，她想来硬的！ 虽然这一次靠着两个女生的帮助，侥幸没有落入敌手，可是现在自己住的地方已经暴露，他们以后肯定还会再次出手，防不胜防。 “林老板，你好点了吗？” 五十岚野艾很快进入打工人角色，给林决明端来了一杯温开水。 “谢谢。”林决明喝了一口水，然后剩下的水用来漱口。 黑川龙葵问道：“五十岚，你为什么叫他老板？” 五十岚野艾有点尴尬地笑笑，道：“因为从今天开始，我要在这里兼职……他就是我的雇主。” “所以你才会骑车过来？” “对。” “这种小地方居然还需要兼职？” 黑川龙葵扫视大堂环境，她这是第一次进针灸馆。 “最近生意比较忙。”林决明说道。 “那为什么一个客人都没有？” “我早上没营业，出去办事，刚刚回来。”林决明说道，“对了，刚才谢谢你们两个。要是没有你们两个出现，我说不定已经被人绑架了。” “那些人为什么要绑架你？” “谁知道，大概是看我最近生意太好，以为我很有钱吧。” “你不打算报警嘛？” “报警也没用吧，估计车牌都不是真的。” “看来你也有很多不能说的苦衷呢。” “不不，我就是一个不知情的无辜者。” 黑川龙葵认为林决明没有说实话，没有继续问下去。 “我回公寓了。” “黑川小姐，我跟你出去，我要把车推进来。”五十岚野艾说道。 黑川龙葵朝着大门口走去。 五十岚野艾跟上。 “林老板，我先出去一下！” 片刻，五十岚野艾推着她的自行车进来，然后把大门关上。 自行车停在院子角落。 五十岚野艾回到大堂，问道：“林老板，你下午还能工作吗？” “没问题。”林决明指着右手边的一个柜子，“你的制服我买了，放在第二个抽屉里。老板说洗过的，你去试试看合不合穿？” 五十岚野艾皱眉：“制服？该不会是什么女仆装吧？” “我是那种人吗？是很正经的制服好不好，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五十岚野艾过去，打开抽屉拿出包装袋。 把里边的衣服抓出来，展开一看。 “咦……这制服，怎么看上去像是公司前台的制服？ “你眼力真不错。” “不应该是护士制服嘛？” “没有护士的，其他的更不合适，最后我就选了这套。你进洗手间换上试试看吧，有总比没有好。” 五十岚野艾不情不愿地拿着制服进了洗手间。 林决明这时站起身，试着来回走了一段路，感觉身体的麻痹感已经消失，身体恢复正常状态了。 那伙人有三个。 前两个人的长相都有印象，唯独第三人的长相，他不知道。 不过，对方的手臂被自己扎了几十针，会留下密密麻麻的瘢痕。 以后那人绝对不敢随便穿短袖衣服在自己面前现身。 那辆车的车牌，他也记得，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套牌车。 俄而，已经换上制服的五十岚野艾从洗手间出来。 “合身是合身，但是感觉风格太成熟了……” 林决明回过神来，朝五十岚野艾望去。 白色的衬衫搭配酒红色的齐膝A字裙，穿在她的身上，非常贴身，突显玲珑身材却不失端庄的气质。 裙摆有点太窄了，虽然侧面有二十公分的开叉，但走起路来还是没办法迈开大步伐，只能缓缓地走动。 这样确实不行。 因为在针灸馆工作，病人多的时候，肯定要跑来跑去，才能照顾到所有病人，不可能让你像模特走秀一样慢悠悠地走来走去。 节奏跟不上。 “我看这样，把开叉再剪开十五公分吧，这样走路就不会碍事了。” “那不是很奇怪嘛，还不如把裙子改短。” “你会改？” “我不会，但有专门改衣服的店铺。” “那你现在换下来拿去改吧，多少费用，我给你报销。” “现在去？” “当然。等一下客人就过来了。” “知道了。” 五十岚野艾又回洗手间换衣服去了。 这时，有人按门铃，林决明看了看时间，十二点整，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病人来猜对。 林决明去看可视门铃的屏幕，原来是我妻菊苣提着便当盒过来了。 “我妻小姐，门开了。” 穿着绿色雪纺裙的我妻菊苣提着便当盒来到大堂门口的时候，刚好碰到五十岚野艾出来。 五十岚野艾一边走还一边整理身上的衣服皱褶…… “野艾，你……”我妻菊苣欲言又止。 五十岚野艾坦然说道：“我妻小姐，不用那么意外。我从今天开始，来这边兼职，给林老板打工。”瞄了一眼便当盒，“原来我妻小姐每天都送便当过来这边啊……林老板给了你伙食费和配送费吗？” 林决明出面说道：“我妻小姐是好心给我送饭，这是友谊便当。” 我妻菊苣点点头：“嗯，对，就是这样。” 五十岚野艾耸耸肩：“随你们便吧，我要去改衣服了。” 之后，五十岚野艾就骑上自己的自行车出去了。 我妻菊苣放下便当盒，问道：“刚才……野艾提到了改衣服？怎么回事？” 林决明于是解释了一番。 “原来她要来你这边兼职，真没想到。” “我给的时薪高，没人会拒绝的。” “野艾平时经常打工的，不过听说都是便利店或者饮料店的店员，比较辛苦。在你这边工作应该或轻松一啊点吧。” “只是助理，干干杂活，不会很辛苦的。我这里也不是一直都是满员。” “林桑，你先吃饭吧，我先回去了。” 我妻菊苣一走，大村美杏就过来了。 “大林先生，现在没其他病人啊？” “是啊，你想干什么？” “没事就不能找你？” “你怎么会没事特地跑来一趟呢。上次的回扣，我不是给你结算了吗？” 大村美杏背着两手，笑道：“不是回扣的事情，是有一个大单子，大林先生，你一定会感谢我的。” 第86章 银座的妈妈桑 “你给我介绍大客户，还不是为了回扣？” “大林先生，话说得真难听。难道我们之间……就能谈钱吗？” 大村美杏进入大堂后，看到在料理区忙活的任美玲。 “啊啦，你这里怎么有个欧巴桑？” “我请的工人，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大村美杏收回视线，道：“我认识一个银座的妈妈桑，大家都叫她西姐。只要搞定她，你以后就不会缺客户了。她手下可是有一大帮月收入超过千万的女公关。” “怎么搞定？看来，大村小姐，你已经帮我想好办法了。” “她有一个儿子，二十五岁了，从小有抽动症，平时看着挺正常，但有时候会算控制不住，脖子前后摇晃，被叫做怪人。他大学退学了，现在在新宿一家帕青哥店当老板。当然，资金都是他妈妈提供的。” 林决明微微一笑，道：“大村小姐了解得真清楚，看来下了一番调查函工夫啊。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只要我能治好那个妈妈桑儿子的抽动症，那个妈妈桑就会把我介绍给她旗下的小姐……” “跟聪明人交流就是轻松。”大村美杏自行打开旁边的一台立式电扇，然后故意扯开领口。“好热啊……” “那怎么跟那位妈妈桑联系呢？” 大村美杏眨眨眼：“只要大林先生你认为可以治，那我和西姐约个时间，让你们两个出来见个面。你得当面说服她，她才会同意吧她的宝贝儿子带出来给你治。” “行啊。”林决明点头，“抽动症，小意思。不算什么疑难杂症。你来定个时间吧，我一般中午和晚上都有空。” “OK，既然这边你没问题，那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了。以后，西姐带来的客户，也算在我的名下，分成比例不变。” “那是当然。大村小姐，难道担心你该有的回扣会被我给吞掉吗？” “我可没这么说哦，我只是提醒一下大林先生而已。我相信大林先生不会是那种人。” 大村美杏起身忽然走过来，一屁股坐下。 “大村小姐，你不嫌热嘛？” “大林先生，你真的。”大村美杏伸手在林决明下巴撩拨着，“人家只是想和你关系变得更好一点。你为什么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大村小姐，公是公私是私，做生意公私不分可是大忌。”林决明握住了她那不安分的手。 “大林先生，你可真是个坏蛋！每次都这样，我也是要面子的！”大村美杏怒目圆瞪，起身走向门口。 “大村小姐，这就走了？你特地过来就为了说这件事？” “本来呢……除了和你商量此事，还有一些别的想法。不过大林先生完全不接招，那我一个人努力演独角戏也没意思，还不如早早退场。”大村美杏反手拨弄了一下红色长发，“我走了，下次见！” 她穿上鞋子，快步走远了。 林决明从这女人身上察觉到了强烈的企图心，她似乎将自己当成了提款机，想先养肥了再杀。 再怎么说，靠介绍客户拿提成，可比自己下场做皮肉买卖要轻松多了。 虽然现在还赚不到什么大钱，但只要规模数量上去，那收入可就水涨船高了。 她押的不是现在，而是未来。 可惜，她过去对付男人的手段，几次三番在自己这里不起作用，所以在离开之前，才会表现出一副恼羞成怒的态度。 …… 之后，林决明提着我妻菊苣送来的便当盒，过去餐桌那边吃饭。 门外的牌子已经翻转过来，现在是“営業中”的状态。 他之前已经在手机通知了几个预约的客户，说早上不在，下午两点后才开业，所以中午不会有客人过来。 忽然，电话响起。 让林决明意想不到的是，来电联系人居然是小岛苏子。 她怎么会打来？ “大林先生，打扰了，请问你现在在忙吗？” “没有，现在是中午休息时间。苏子，你找我有事？” “是这样的……我们社长让我打听一下，如果请你去当一天医疗顾问，要多少钱？” “医疗顾问，什么意思？” “不好意思，我刚才太心急了，没跟你解释清楚。我们明天就要去千田代区的弓道基地，开始为期一周的集训了，每次集训结束，大家都有肌肉拉伤，然后很久都无法恢复。 要是有个能给大家治疗的医疗顾问就好了。我们的社长齐藤夏树，你还记得她吧，就是上次来给你治疗过肩背拉伤的那位——她认为你的针灸术很厉害，所以想在集训借宿当天请你过去基地，给大家集中治疗肌肉拉伤。不知道你收费怎么样，能不能给我们腾出一天时间来？” “七天之后？” “对的。” “千田代区也不远，去一天是没问题的。但我一天收费要二十八万，对你们学生来说，这价格应该比较高吧。” “嗯，确实……有点高。我问一下社长，如果她答应的话，我再和你联络。再见！” “再见。” 林决明不由得感慨，这业务量真是蹭蹭上涨啊，这么快就又有新业务了……社团医疗顾问？ 这名号听上去不错。 坦白说，一天二十八万，这个价格已经算低了，算是熟客优惠。 现在针灸馆一天下来，收入可不止这个价。 但，那是外出工作，不需要用到针灸馆的设备器具，所以价格低一点也没关系。 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不是怎么去赚钱，怎么招揽客户，而是怎么防止清城游子叫人来破坏。 毕竟，你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针灸馆，而当你独自外出的时候，随时可能陷入危险。 不只是清城游子，还有那些暴走族……这些人对自己来说，都是不安全因素。 一直等到两点钟。 林决明到院子里走动了几圈，感觉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 他还以为是五十岚野艾改完衣服回来了。 谁想到，根本不是她，甚至不是一个人。 一下子进来两个头发花白的老男人，接着又陆续进来七八个人，全都是五六十岁的年纪。 而且……这帮人暴露在外边的手臂小腿后背胸口，全都有绿黑色的大面积纹身。 其中有个穿着白色短袖，灰色长裤，身材壮实，双目有神的短发男子站在中间，好像是这伙人的头。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 这群陌生人的视线，全都落在林决明身上。 其实，林决明只是刚好在院子里散步，碰到有人进来，就站在了路中间。 可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却以为他是故意上来，宣示领地权。 这群人，一个个凶神恶煞，有些人的手脚皮肤上，隐约还能看到很长的刀疤，说不定曾经手里出过人命。 林决明瞬间头皮发麻。 这不是货真价实的黑道嘛！ 自己什么时候惹上黑道了？ 居然一口气来了十几号人，这是要收保护费，还是…… 第87章 这是鄙人一生的请求！ 双方对视。 五秒内都没人说话。 这时，一个戴着蓝色鸭舌帽，穿着黑色背心的男子，上前绕着林决明转了一圈，道：“你就是这里的针灸师？” 林决明回道：“我就是，你们是什么人？来我这里有何贵干？” 他发现这群黑道全都是老年人，年纪基本都是五十往上的，一个年轻人都没有。 这时，头目才开口说道：“我们是京都小铁津会的，我是会长犬养高明！” “京都？你们从京都过来？” 京都可不是东京的一个区，而是邻近的城市。 “是的，专程过来找你。未请教高姓大名？”犬养高明点点头。 “大家都叫我大林先生。” 鸭舌帽忽然瞪眼，口水四溅的咆哮道：“混账，你怎么敢在我们会长面前自称先生！你在小看我们嘛？” 在日语中，“先生”也有“老师”的意思，在别人面前自称老师，显然表示自己高人一等，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犬养高明打了一个手势，沉声道：“沼田，不要那么激动，我们是来办事的，不是来打架的。你都多少岁人了，还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注意一下你的高血压！” 沼田双手插兜，撇嘴道：“哼，小子，算你走运，要是在三十年前，你敢在我面前这样说话，早躺地上哭着后悔去了！” 林决明对沼田说道：“沼田先生，很遗憾，现在是三十年后……我可是经常进出警视厅的人，希望你注意这一点。” “警视厅？什么警视厅？你在吓唬谁呢！混蛋，谁给你的胆子！”沼田红着眼叫嚣，脸上青筋暴起。 犬养高明走上前，按住沼田的肩膀，将他往后拉。 “大林先生，你说警视厅是怎么回事？你和警察有关系？” “没什么关系。我上午才刚刚从警视厅回来，警视厅本部在东京都千代田区霞が関一丁目2-1，你们这些外地的有去过吗？还是说，打算今天去一次？” 林决明早就看出来了，这些黑道现在也只是摆摆架势吓吓人，根本不敢随便动手。 “你这家伙……”沼田一脸不服气。 犬养高明说道：“你们都退下吧，我和大林先生单独谈谈。” 一个白发披肩的男子上前说道：“会长，还没确认里边是否安全，你一个人……” 其他人也纷纷说道：“请会长谨慎行事！” 林决明不耐烦地说：“你们把这里当成什么了？这里是针灸馆，要治疗就进来，不治疗就出去！我马上要来客人了，不要影响我做生意！” 犬养高明对其他人说道：“我已经下定决心，你们不要跟着我！这是命令！不要让人笑话我这个会长没有胆识！” 其他人立即不说话了，然后三个人转身走出门口，两个人在门边站岗，剩下三个人分别站在院子的不同位置。 好像在搞什么战术布局一样。 犬养高明半鞠躬，说道：“不好意思，大林先生，我的属下刚才无礼了，我回去一定会教训他们。现在，我们可以进去谈吗？” “可以。”林决明也挺好奇这会长是来干嘛的。 林决明带着犬养高明进去。 “犬养会长，请坐！” “好的。” 林决明和犬养高明坐在一张桌子的两边。 “会长，你现在可以说出你此行的目的了吧？” “那个……”犬养高明嗫嚅道，“广岛美智子，你还记得吧？” “广岛太太？哦，当然记得。她昨天还过来治疗过，算是这里的老客户了。” 那个广岛美智子得的是子宫慢性出血，连续来了三天。除了第一天来的时候带了小孩，后来都是一个人来。 “怎么？你是来找人的？” “那倒不是。”犬养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其实，她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 一时间，信息量过大，林决明脑袋都卡壳了。 “是的，我的妻子几年前死了，她也在几年前离婚了，我们在歌舞伎町认识相爱，她已经答应了我的求婚，下个月我们就要结婚了。” “那是好事啊，现在出了什么问题？” “是这样的，不瞒您说。我曾经有个儿子，养到十六岁被仇家给杀了，我……我很想再生个孩子。” 这个六十多岁的男人脸居然红了。 “可是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已经很多年没那种反应了……” “那你跟广岛小姐？” “她的身体有问题，我身体也有问题，所以……我们一直没有过肉体关系。” “我明白了，你阳痿对吧？” “请……请不要说的那么直接！” “那我还能用什么词语来表达？不举？” “我之前已经治疗过一段时间，但没有任何效果。偶然听到一个老朋友说，在你这边治疗，效果很好。我就跟美智子商量，让她过来治疗，如果她的病治好了，那我也过来给你治疗。” “等等，你那个老朋友到底叫什么？” “哦，叫莆田金太郎。他是干货运的，经常往返东京和京都，我们住同一条街，打小就认识了，是感情很好的老朋友。” “莆田先生啊……原来如此。” 林决明顿时搞清楚了来龙去脉。 那个莆田金太郎来治疗腰痛，结果意外的治好了阳痿，然后跑去找小姐寻欢作乐。 遇到好事当然想和好朋友分享，就告诉了犬养高明。 犬养高明也有阳痿的毛病，而且想再婚生子，自然就动心了。 可是他没有第一时间过来，而是让他的未婚妻打头阵，前来试探。 很显然，广岛美智子经过这几天的治疗后，症状肯定有所减轻，向犬养高明汇报后，给予他更高的信心，因此他才会在今天登门拜访，想要尽快解决自己身体上的问题。 这时候，在林决明眼里，犬养高明不再是什么黑道会长，而是一个可以轻松拿捏的病人。 “既然犬养会长是来看病的，那为什么要兴师动众呢？” “事实上……这也是无奈之举，因为东京大部分地方是山口组的地盘，我和他们有过恩怨，我要是孤身一人来到他们的地盘被他们知道，很可能会发生不测，所以必须带着这帮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 “山口组？你们黑道现在还有复仇火拼吗？” “还是有的，只是没有以前那么光明正大了。” “那你岂不是连累我吗？要是山口组的人知道你来我这里治疗，我不是要遭殃？” “山口组经过分裂，现在势力早就不如当年了，这一次来，我们的行踪没有被发现。请放心，绝不会连累到大林先生的！” “真是麻烦，你让我很难做呢，为了治你一个病人，我得冒上得罪山口组的风险，太不划算了。”林决明皱眉。 “我可以加钱！一百万，两百万都没问题！” “我怕我有命拿没命花啊。” “不只如此，只要大林先生能把我给治好，我欠你一个人情，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杀人也行？” “目前这种环境，杀人……有点为难，但除杀人以外的事情，都不在话下！” 林决明缄口不语。 忽然，犬养高明起身往后一退，然后立即跪下来，作五体投地状。 “拜托了！请大林先生务必给我治疗，这是鄙人一生的请求！ 第88章 人世间最悲哀的事情 一个男人，有钱有闲有女人……却不举。 人世间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此。 阳痿这种症状很常见，也很难治。 像是外伤、高血压、糖尿病、肾炎等基础疾病引发的阳痿，基本无解。 现在发明了假体植入手术，在体内装入一套巧妙的东西，可以手动调节硬度，而且金枪不倒…… 但是，稍微有点自尊心的男人都不会接受这样的手术。 那种硅胶玩意儿，连自己都觉得恶心。 因此，林决明也不敢轻易断言，犬养高明的病，能不能治。 “咳咳，犬养先生，平身……哦，不，请坐下说话吧。” 犬养高明抬头面露喜悦，道：“大林先生，你是答应了吗？” “不，不要误会，我需要对你进行全面的诊断，才能知道你的病，能不能治疗。你坐过来我旁边。” 犬养高明起身点头，然后走到林决明右手边坐下。 “把手放到桌子上，两只手。” “大林先生，我身上并没有带武器。”犬养高明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口袋。 “我没问你这个问题，我是说让你把双手放上来，我要号脉。” “号脉？哦，对，我知道了，汉方医学的手法！” 犬养高明立即把双手放到了桌面上。 林决明同时双手号脉。 “张嘴，吐舌头。” “是。” “舌头往上翘。” “好了，可以了。” “我的病能治吗？”犬养高明翘首以盼。 “我还没诊断完呢，不要急。” “犬养先生，你有什么基础疾病吗？比如高血压之类的？” “没有。我没有老年病，我这些年一直很注重锻炼。” “可是我从你的舌象和脉象，看出你脾胃不太好，消化系统有问题。” 犬养高明表情诧异，问道：“这种事情……也可以看出来吗？” “当然呢，你舌苔白厚腻，明显的脾阳虚，大便肯定不成型，而且体力日益消退，对吧？” “是！”犬养高明连连点头，然后长叹一声。“我虽然不认老，但终究是上了年纪。唉！” “脾为后天之本，你后天之本有问题，根本吸收不了多少营养，那方面当然不行了。你之前有接受过什么治疗吗？” “有的，有去大医院看过三个月时间。有做过负压治疗，超声波治疗……也有去看过汉方医生，吃过一段时间的汉方。病历我有带来，需要给你过目吗？” “暂时不用，那有没有效果呢？” “当然是……没有效果，所以我才到处求医问药。是莆田的变化让我看到了希望！” “你吃过的汉方叫什么，还有印象吧？” “八味丸吃得最多。” 林决明一听就明白了。 八味丸，其实就是国内的“桂附地黄丸”，这个药方确实有治疗阳痿的效果，但只适用于轻度阳虚的病人。 日本汉方制药厂显然也认为八味丸有同等功效。 事实上，哪有这么简单。 要是吃八味丸就能治疗各种阳痿，那阳痿病人也不会满大街都是了。 “还有其他的吗？” 犬养回想了一下，回道：“复方玄驹胶囊、还少胶囊、右归胶囊……呃，还有黄金玛卡胶囊、牡蛎精华片。就这几种。” 没想到日本汉方药厂居然造出了这么多种补肾药，而且都是纯中药制剂。 这还只是犬养高明服用过的，没服用过的估计会更多。 可惜，汉方药厂的制药师不懂，肾阳虚确实容易引发阳痿，但阳痿的病因却并非只有肾阳虚。 阴虚内热、脾虚湿盛、痰瘀内阻、肝郁不舒、湿热内蕴……各种病因多了去了。 有些病人还不止一个病因，那就更复杂更难治了。 “犬养先生，你愿意为了治疗你这病，付出多大的代价？” “你是说治疗费嘛？” “对。” “我最多可以出到四百万，这些年组织很多业务的效益都大不如前了，所以……实在不好意思，拿不出更多钱来！” “开玩笑，才四百万，你也来找我看病？” “难道四百万还不够？”犬养高明愣住了，“我听说莆田他才花了不到十万……” “你不要老是提莆田，他是他你是你，别说他只是你朋友，就算他是你的同卵双胞胎兄弟，你们DNA一模一样，那针对你们治疗的方法也不一样，明白吗？” “请实话告诉我，我的病有那么难治吗？” “不是难不难的问题，是我想看你愿意为此付出多大代价。看来，四百万是你最大的诚意了。” “治疗的药物有那么贵吗？还需要多少钱，请一次性说清楚，只要能治好，我可以去借，请不要担心钱的问题！” 犬养高明还以为可能会用到一些珍稀名贵药物，一万日元一克的那种。 “治疗周期为三个月，每天定时服用汉方，每周来针灸一次。先支付一百万订金，每个月月底支付一百万。三个月满，如果治好了，订金不退回，并且要额外支付一百万。也就是说一共要五百万。” “那……如果治不好呢？”犬养高明目光变得锐利。 “放心，不存在那种情况，既然我接下了你的委托，那我肯定是有把握，我自然明白治不好会有什么后果。” 治不好可不是退钱那么简单……黑道才不会这么好说话。 犬养高明盯着林决明看了几秒钟，然后起身一鞠躬。 “一百万我有带来，我现在就支付定金，希望大林先生在未来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这是男人之间的约定！” “好，一言为定。” 接着，犬养高明走到大门口，打了一个手势，然后一个戴着墨镜，穿着灰色西服的白发男子提着一个黑色手提箱走到大堂门口。 犬养高明走过去接过皮箱。那男子立即就转身回去了。 皮箱被放到桌子上，按下弹簧扣，盖子弹起来。 里边至少有两百万现金，全是千元钞票，一捆为十万元。 犬养高明拿出十捆钞票，叠在桌面上形成一个小塔，然后又拿出剩下的十捆，叠成另外一座小塔。 “这里是一百万订金，另外一百万是第一个月的治疗费，我一起给你！大林先生要不要过来清点一下！” 林决明走过去，拿起其中一捆钞票，仔细查看，没有任何问题。 日本钞票防伪技术相当高端，几乎没有假钞，据说是因为造假成本太高了。 “嗯……没什么问题。对了，你这个皮箱要留下，不然我没地方放这些钱。” “当然没问题。皮箱就一起送给大林先生了。” “你现在过来这边，躺诊疗床上，我来给你第一次治疗。” “是！” 这时，犬养高明对着院子里那几个属下打了个手势，好像是让他们继续留在原地，不要跟过来的意思。 林决明去拿针灸盒过来时，犬养高明已经躺好了，而且把上衣裤子都脱掉，全身只穿着一团白色的兜裆布。 果然浑身上下都是纹身。 这就相当于黑道的入门凭证吧，不敢纹身的人就没资格加入。 忽然，门口那边有骚动。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要报警了！”五十岚野艾的叫声。 第89章 你在教我做事？ 、林决明跑到大堂门口，看着两个穿黑西服的老年男子架着五十岚野艾的肩膀，强行见她给抬进来。 沼田动了动鸭舌帽，上前问道：“这小妹妹哪里来的？长得还挺可爱的，收多少钱一次啊？开个价吧，大哥哥我看上你了！” “什么大哥哥，你都是老爷爷了！还有，我不是干那行的！”五十岚野艾反驳。 “哎呦，个性还很强悍，我就喜欢这种麻辣的味道。”沼田舔了舔嘴唇。 有人报告：“她在街角朝着这边偷看被我发现了，然后我和龟田偶过去把给抓过来了。就她一个人，没看见其他同伙。” 另一人提着一个纸袋，报告：“她手里的纸袋是一套女装，除此之外，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物品。手机已经被缴获了。” 五十岚野艾对着林决明喊道：“老板，这些都不是好人，快报警！快报警啊！” 林决明咳嗽一声，正色道：“你们在干什么？这位是我的员工！放开她，让她过来！” “你的员工？不像啊！”沼田不相信。 “你没看见她刚才叫我老板吗？” “那你的老板叫什么？回答一下！”沼田伸手捏着五十岚野艾的下巴。 “沼田，你想搞事情吗？我正要给你们会长治疗，你却在这里故意干扰，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故意干扰？是这个小妹妹是自动送上门的。偷窥我们的行动，还要报警，这种情况必须好好审问。”沼田笑嘻嘻地说。 这时，里边传出犬养高明的斥责：“沼田，马上放人，不要闹了！我们不是来找事情的！” 沼田一脸不快，道：“玩玩都不行……哼。放人放人！” 五十岚野艾被放开后，从旁人手里拿回自己的手机和纸袋，然后小跑着来到大堂门口。 “老板，这些都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来这里？”她一边脱鞋一边小声问。 林决明悄声说道：“不用怕的。他们的老大来看病，他们是负责警卫的——衣服改好了吗？” “改好了。客人有点多，排队好一会儿才轮到我。” “那你现在去洗手间换上，出来工作吧。” “那个……老大在哪里？” “就在角落那张病床上。没事，有我在。那老大身体不行，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之后，林决明过去给犬养高明进行针灸治疗，而五十岚野艾去洗手间换衣服。 三分钟后，五十岚野艾从洗手间出来。 修改后的裙摆短了十五公分，开叉也往上移动了，没有了之前那种端庄的味道，却添加了不少青春的气息。 五十岚野艾走到林决明旁边，动作拘谨，问道：“老板，需要我做什么？” 她看到犬养高明赤身裸体，只穿着兜裆布，一身纹身，目不忍睹，故意扭头避开了目光。 “拿半干半湿的毛巾过来。” “哦。好！” 等五十岚野艾离开后，犬养高明问道：“大林先生，这是你的员工？” “对，目前就一个助手。” “只是助手，不是情妇？” “只是助手。” “这么漂亮的姑娘很容易被其他男人盯上的，大林先生你为什么不早点出手呢？男人该出手的时候就出手，这样才不会浪费年轻的本钱啊。” “犬养先生，你在教我做事？” “啊，对不起，刚才失礼了。一时失言，请不要放在心上！” “犬养先生，请你以后注意言辞，我不喜欢在工作的时候，有人多嘴多舌，万一搞得我精神不集中，插错穴位，那有什么后果概不负责。” “好的，我会尽量少说话，不会影响到大林先生的工作。”犬养高明苦笑着点头。 有求于人必须低头。 身为会长自然懂得什么叫能伸能屈。 这时，五十岚野艾拿着毛巾过来。 “老板，毛巾来了。” “给我擦汗。” “啊？” “擦脸。” “哦。” 五十岚野艾有点勉为其难的样子，上前用毛巾给林决明擦脸。 “这边离风扇太远了，很热，你把风扇拉过来一点！” “知道了。” 林决明拿出打火机，点燃一个小艾灸贴，贴在犬养高明的关元穴上。 接着，他拿出一根两寸针，用打火机把针尖烧成金红色。 犬养高明脸色一变，道：“大林先生，你这是要……？” “火针，你没试过？” “没见过。” “这你不就见到了吗？犬养先生，你该不会怕这个小东西吧？” “只是有点意外，因为以前没见过，倒不是怕。对我们这些在刀头上混饭吃的人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 林决明忽然将火针插入犬养高明的足三里穴。 犬养高明浑身一颤，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还有一根。” 林决明又烧红另外一根火针，插入另一只脚的足三里穴。 犬养高明这一次似乎已经适应了，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由于犬养高明阳痿的病因是脾胃寒湿，所以治疗以补脾阳为主，除艾灸外，火针就是最适合补阳的治疗方式。 “犬养先生，坐起来！” “是。” 犬养高明坐起来，林决明又给他后背的命门穴和肾俞穴各扎了一根火针。 五十岚野艾走来，说道：“老板，风扇电线不够长，拉不过来，有没有插排?” “插排好像……我也不知道放在哪儿。算了，下次再找。去给我倒一杯水过来。” 插排应该是有的，但林决明也不清楚位置，只有王师傅知道。 五十岚野艾于是又去倒水了。 “犬养先生，你刚才好像有盯着我助理的大腿看。” “啊，大林先生你在意这种事情吗？你不是说，那小姑娘只是你的助理，和你没有私人关系吗？”犬养高明一脸坦然，“男人盯着漂亮女人看，这才是身心健康的表现啊。平常，我的兄弟盯着我的未婚妻看，我也没说过他们什么。” “闭上眼睛，现在。” “为什么？” “犬养先生，你不相信我？” “不是，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针灸要闭上眼睛。” “犬养先生，你在质疑我专业水准？还是说，担心我趁你看不见的时候，谋害你？” “不，怎么会……只是随便问问，没有其他意思。” “犬养先生，你在这里接受治疗，是建立在信任我的基础上，看来你的信任还不是百分百。” 犬养高明立即闭上眼睛。 “我当然信任大林先生，我已经闭上眼睛了。” “那么，现在回想一下，你经历的人生中，最让你心动的女子……仔细回想，现在她再次来到你面前，然后开始跳舞，对，是那种一边跳一边丢衣服的舞……” 犬养高明默不作声，似乎沉浸在幻想之中。 一分钟后，林决明忽然说道：“犬养先生，你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 犬养高明睁开双眼，目光恍然，胸口起伏不停，有点微微喘息，也不知道刚才在幻想世界里发生了什么。 “犬养先生，花五百万买回当男人的尊严，是不是很划算？” 犬养高明有所感应，低头盯着自己鼓起来的兜裆布，目光逐渐变得炙热。 “是的，很划算！多谢你，大林先生！从此以后，我会完全配合你的治疗！再也不会多说一句不该说的话！请你以后多费心了！” 犬养高明低头行礼。 从这一刻开始，林决明确信，犬养高明已经成为自己的忠实信徒。 有时候，拿捏病人就是这么简单，给他一点切身感受的疗效，让他看到希望，他就会跟飞蛾扑火一样，不顾一切。 这是人性的弱点。 “犬养先生，我想你帮个小忙。” “请尽管开口！” 第90章 那太委屈你了 “犬养先生，虽然你们组织的根据地在京都那边，但是在东京这边，不可能没有布置一些……暗哨吧？” “暗哨？哦，大林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确实，我们也有一些成员在东京这边活动，这倒没什么好隐瞒的。” “想请你帮我去调查一个女人。” “女人？呵呵，原来大林先生也是性情中人啊。这个年纪，容易为了女人冲动。理解理解，我也是过来人。” “她的名字叫清城游子，在津村药业当制药师。”林决明说着掏出手机，“这是她的照片。” 犬养高明盯着照片看，感慨道：“还真是一个出色的美女啊，怪不得大林先生会这么上心。没问题，我可以帮大林先生你这个忙。我会叫人调查她的详细资料，然后尽快交到你手上。待会儿你把照片发给我的属下，他会办妥的。” 其实，从情理上讲，犬养高明来看病，已经给足治疗费，不需要额外给林决明帮忙。 但是，人家医生都开口了，身为病人根本无法拒绝。 毕竟，你这病还没看完呢。 “还有……” “还有？” “还有，派一个靠谱的人过来这里，给我当保镖。” “保镖？” “是的。最近我好像被什么不良人士盯上了，好几次遇到危险……犬养先生，你也不想我在给你治好病之前，死在其他人手里吧？” “原来大林先生遇到了这种困境，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 犬养高明对此倒不感到讶异，大概这种事情过去见多了。 “有几伙人，一伙人是暴走族，一伙人是街头流氓，还有一伙人……暂时不确定身份。” “大林先生，你得罪的人还真不少啊。”犬养高明呵呵一笑，然后开始穿衣服。“不愧年轻啊……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我的命。当然，现在也还有。” “犬养先生，行不行，说句话吧。” 犬养高明穿好衣服后，从床上下来。 “保镖的话，我这边倒是有几个合适的人选，不知道大林先生想要什么样的？” “最好不要太引人注目，不能让人一眼就看出他是黑道。我会额外给他付工资，不会让他白干活的。” “既然大林先生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只好忍痛割爱了。本来我还想留着那样的人才为组织做事，不过看来大林先生现在比我更需要他。” 犬养高明掏出手机，然后从相册里找到一张照片。 林决明一看，只是有一个黑色的剪影，隐约能看出这是一个年轻男子。 “他的代号叫黑狼，我会把你的联系方式给他，他会联系你的。他虽然孤身一人，但出生于武术世家，武道修为颇高，对付一些小罗罗不在话下。” “黑狼，这代号听起来就很靠谱啊。” “需要说明的是，黑狼也只能在你这里工作一个月，因为一个月后他另外有重要任务。请大林先生理解。” “一个月，好，够了。就这么定了！”林决明点头。 “好！” 犬养高明伸出右手。 林决明和对手握手。 “犬养先生，预祝咱们合作愉快。” “没错，合作愉快！在你这里耽搁了不少时间，我就不打扰了，先回去了。” 等犬养高明走开后，林决明才发现在旁边端着水不敢过来的五十岚野艾。 他朝她勾勾手指头。 “水。” 五十岚野艾这才拿着杯子过来，将杯子递给林决明。 “老板，那帮黑道终于走了？” “人家也没打算住下来啊。” “只是来看病的？” “对，就是来看病的。” “感觉那种人好危险。” “你才第一天来上班就怕了？明天还来不来？” “我、我当然要来。” “欸，你暑假都不用去排练的吗？” “只有晚上排练，乐队的大家……白天都去打工。” “那你们为了音乐梦想真是努力啊。” “为什么我好像听出了一点挖苦的味道？” “没有没有，追逐梦想的人都很伟大！” “对了，你先帮我把那些钱都装回箱子里吧，这样放在外边看着太高调了。” “一次性手套在哪儿？” “你还要戴手套干什么？这些钱又没毒的。” “我……不想在上边留下指纹。” “想什么呢！你以为这是黑钱啊？” “谁知道这钱怎么来的。” “算了，手套在红色柜子右边的抽屉里，去去拿吧。” 五十岚野艾找到手套戴上后，过来这边装钱。 林决明提醒道：“装好后把箱子放到柜台后边的黑色柜子里。” “知道了。” 这时，门口跑来一个长发披肩的黑衣男子。 “你好，我叫白井真诚，我是负责交接的，听说大林先生要调查某个对象，是吗？” “是的，请进来吧。” 白井真诚脱鞋进来，然后来到林决明面前，举着手机。 “那，大林先生，我们交换联系方式吧，你把调查对象的信息发给我，我会处理妥当的。” 接着，林决明拿出自己的手机，和白井真诚交换联系方式。 “好了。资料我也发给你了！” 白井真诚看了一眼照片和文字，点点头，道：“我会叫人尽快调查的，请放心吧！哦，不好意思，同伴们都在等，我要告辞了！” “慢走不送。” 白井真诚最后一个从院子里离开，然后他把外门给关上。 五十岚野艾搓了搓手臂，道：“恶心，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以前只在街上远远看到过黑道，没想到今天会这么近距离看到。” “不要以貌取人，人家挺有礼貌的。” 五十岚野艾忽然用中文说道：“林老板，你可不要被他们的外表给蒙蔽，这些人过去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角色。只是法治发展了，有了针对他们的扫黑部门，他们才不敢再公开打打杀杀。但他们本质是不会变的 。” “你对黑道很了解啊。哪来的经验？” “没有，我也只是听学校老师讲的。” “五十岚野艾，你要是怕被连累，那你明天不要来了，我另外请人过来。” “我没说我怕啊！” “你不是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嘛？” “那只是正常人见到黑道的本能反应。他们应该不会天天来吧？” “不会，一周来一次。” “那还好。” 忽然，门铃响起。 “不说了，赶紧准备接待客人吧。你去看可视门铃，然后开门——以后这个工作就留给你来负责了。还不快去！” 林决明在五十岚野艾肩膀推了一下。 “知道了！” 五十岚野艾到可视门铃的屏幕面前，看到是门口站着一个戴草帽的年轻姑娘。 “你好，这里是王氏针灸馆，请进！” 按下开门按钮，外门的锁就自动打开了。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穿着墨绿色连衣裙，戴着草帽和口罩的长发女子。 “大林先生，我又来打扰了！” 林远志走到门口一看，原来是今田樱美，她又过来复诊了。 “今田小姐，今天的发色好像不一样了，我差点没认出你来。” “是吗？因为最近接了个广告，制片人要求我把头发染成黑色。” 今田樱美走进大堂，注意到五十岚野艾的存在。 “这位小姐是？” “哦，我新请的助理。五十岚，叫人！” “你好，今田小姐，我是五十岚野艾，请多指教！”五十岚野艾鞠躬行礼。 “你好，五十岚小姐，请多指教。” 今田樱美回头看了一眼大门口，拍着胸口说道：“刚刚……我看到好多人从这里出来。看那个气质和打扮，好像都是一些黑道人物。比影视剧里演得还要真实，有点吓人呢。” “是的，不瞒你说，刚才有个黑道来这里看病。今田小姐，你不用在意这些。”林决明安慰道，“都是病人而已，没什么区别。” 要是因为有黑道过来看病，而导致其他客人流失，这可是林决明最不愿意看到的。 “哦，我不在意的。”今田樱美微微一笑，“毕竟，黑道也有来看病的权利啊，这是最基本的人权。” 林决明往里边走。 “今田小姐，请过来这边，我给你开始治疗吧。” 今田樱美躺在诊疗床上，和上次一样脱掉上衣。 “大林先生，请问，精神紧张导致的疾病，针灸可以治疗吗？” “精神紧张？能不能说得更具体一点。” “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她最近离婚了，在离婚前还和前夫大吵了一架。她说，现在每次上厕所想小便，就会回想起吵架的情景，然后就怎么也尿不出来，要去很多次才能尿出来。感觉精神和身体都出了问题，正在接受心理治疗，没办法继续工作。我昨天去她家看她，感觉她挺可怜的，想要帮帮她。” “今田小姐还真是个好心人啊。” “她是我在艺能圈的前辈，非常照顾我，我这些年受过她很多帮助，对她一直心存感激。” “那你什么时候叫上她一起来我这边，我给她看看吧。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治，得来看过才能确定。” 林决明一边说着一边给今田樱美针灸。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因为她现在精神不太稳定，很惧怕陌生人，也不愿意上街。我没办法带她过来。大林先生，你能出诊吗？出诊费用怎么算？我想请你去她家给她看看。” “她不是惧怕陌生人嘛？” “有我在就没问题。她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也是由家属陪同的。” “嗯，出诊费的话，一个小时八万，不包含交通时间。” “大林先生收费真不便宜啊。” “现在业务量比较多，我出诊的话，会耽误针灸馆这边的工作。” “嗯……好吧，我同意出这笔费用。我可以预约明天下午让你出诊吗？” “明天下午……可以的，五点之后可以。” “那就五点之后，说定了哦！到时候，我发地址给大林先生，大林先生一个人过来可以吧？” “是在东京吗？” “对，在原宿那边。” “好，就这样定了。” 几分钟后，林决明从屏风后边走出来。 这次不用有人开口，五十岚野艾拿着半干半湿的毛巾，直接走过去给林决明擦汗。 “五十岚，干得还不错。对了，抽空把地给扫了吧。” “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去拿扫把和吸尘器？” “老板，你刚才答应人家明天下午出诊，我用不用一起跟过去？” “不用，我一个人就行了，只是去看病而已，又不是做什么大动作。” “精神类的疾病，也能治吗？” “你关心这个干什么？” “只是有点……好奇。” 这时，门外有人推门进来。 显然刚才今田樱美进来后没有把门给关紧。 来人是穿着校服的小岛杞子。 她一眼就看到了林决明和五十岚野艾站在一起。 她小跑着来到大堂门口，然后脱鞋，轻轻一跳，跨过门槛。 “艾姐怎么会在这边？你的面瘫不是早就好了吗？你这身奇怪的制服是怎么回事啊？” 五十岚野艾讪笑：“我……从今天开始在大林先生这边兼职。” 小岛杞子跺脚道：“啊，可恶，为什么不叫上我，我也想来这边兼职！大林先生之前答应过让我过来兼职的。” “有吗？什么时候的事情？”林决明问道。 “就是前几天啊，你说平时也需要人手，我和苏子只有周六周日才有空，没办法帮忙。可是现在我放暑假了，天天都可以来兼职啊。” “杞子，你不用回老家吗？”五十岚野艾问道。 “这个星期暂时还不用回去，等苏子集训结束再一起回去。”小岛杞子说道。 “可是，我这里目前不需要第二个助理啊。再说，杞子，你会干什么？” “我……什么都会的，擦桌子搬椅子洗东西做饭，通通没问题。” “可是这些五十岚一个人就可以完成了。” “多一个人不是更轻松更有效率嘛！” “效率是有了，可是我拿不出那么多薪水啊。” “我只要时薪六百，不，五百就可以了！” “你也太卷了。” “什么？” “我是说，那太委屈你了。” 小岛杞子忽然扑通一声，蹲在在地，然后哭丧着脸，带着哭腔道：“大林先生你个坏蛋，你故意欺负人，嫌弃我，不给我来兼职！我都主动降薪了，你还不答应，难道我的劳动连时薪五百都不值嘛！” “杞子，嘘——别这样，我里边还有客人呢。” 林决明上去想拉小岛杞子起来，后者缩回手。 五十岚野艾蹲下来，劝道：“杞子，别这样，你让大林先生很难做，现在是营业时间，会影响到其他客人的。” “我才不要。艾姐，你太过分了，瞒着我偷偷来大林先生这边，抢走了唯一的兼职机会！”小岛杞子满腹怨言。 “杞子，我绝对没有那样想法，是大林先生主动邀请我来打工的。” 两人之间的塑胶友情似乎有决裂的风险。 林决明叹了口气，道：“行了行了，杞子，五百就五百，起来干活吧。看你的表现，以后会给你涨薪的。” 小岛杞子瞬间像打了鸡血一样原地蹦起来，然后高举双手，喊道：“大林先生，赛高！” “嘘，别影响病人休息！” 林决明忽然指着院子。 “杞子，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打扫院子，把那些落叶和脚印给清理干净。限时一个小时内。” “这么大的院子？” “你不是说什么都会做吗？这么快就打退堂鼓了？” “好啦，我现在就去！看我的！” 很快，小岛杞子找到清洁工具，然后出去打扫院子。 五十岚野艾也在大堂打扫卫生，看到小岛杞子戴着一顶遮阳帽，在烈日下汗流浃背的样子，于心不忍，道：“林老板，让我和杞子交换一下吧。” “不，就让我们看看，杞子愿意为了得到这份工作，付出多大的努力吧。” 五十岚野艾嘴角一撇，冷不丁说道：“林老板，你越来越像资本家了。” 第91章 东京真是热死了！ 半个小时后，小岛杞子将清洁工具放回院子角落的工具房，然后回到大堂里倒水喝。 “啊，热死了，东京真是热死了！好怀念北海道的云海！” 林决明见她白色衬衫都湿透了，透出里边的草绿色胸衣。 “怎么样，杞子？这工作强度你还顶得住吗？”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让人家扫院子，三点钟是太阳最晒的时候！我的脸都晒黑了！大林先生是故意的吧？” 小岛杞子脸色发红，满头大汗，一边喝水，一边站在风扇前边。 立式风扇的风扇的头是左右摆动的。 小岛杞子的身体也跟着风扇的头移动。 林决明看不下去，过去按下风扇的摆头固定按钮。 “一般来说，都是傍晚才打扫院子，让你现在打扫呢，只是考验你是不是有这个打工的决心。恭喜你，杞子，你已经通过考核了！” 林决明抬手鼓掌。 “大林先生，真是坏心眼！”小岛杞子撇嘴，脸上却笑开了花。“那我……现在就可以正式上班了吗？” “对。马上上班！” “可是艾姐有制服，我没制服。” “制服的话，晚上我再去给你买一套吧，你说一下你的尺码。” “我和艾姐尺码一样，都是LL。” “行，明天开始穿制服。” “你还没问我要穿什么样的制服呢！” “制服的样式由我来安排，你区区一个员工，可没有挑三拣四的权力。” “怎么这样！” 这时，已经清洁完料理区的五十岚野艾过来。 “那边有人清理过吗？我看到垃圾分类袋摆得整整齐齐。” 林决明说道：“哦，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我之前请了一个家庭介护，在楼上照顾老师傅，她午饭和晚饭的时候会下来做料理，顺便清洁卫生和做垃圾分类。” “是什么样的人？欧巴桑吗？”小岛杞子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我居然都没见过。大林先生身上藏着很多秘密哦！” “等傍晚她下楼的时候，再给你们介绍吧，现在别问这么多。我先来确认你们两个的工作内容吧，分工明确才能事半功倍，方便划分责任。” 林决明看着两人。 “五十岚，你看门铃开门，接待客人，负责中午打扫大堂卫生，并且负责记账。账本在前台那边，待会儿你给看看就知道怎么记了，其余时间在大堂随时待命，协助我完成治疗工作。” 每天来的客人叫什么，做什么治疗，付费多少，这些都是有账目记录的。 一般林决明都会在没客人的时候记账，现在请人了，当然是交给别人来做。 “明白。”五十岚野艾点头。 “我呢我呢？”小岛杞子指着自己的鼻子。 “你就负责煮开水、洗毛巾、换床单、消毒医疗器械，干各种杂活……在傍晚下班的时候清扫整个院子。”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这时，又有客人进来了。 林决明两手一拍，道：“好了，开始工作吧，让我看看你们的表现！对了，在针灸馆，要统一称呼我为BOSS，记得了吗？” “记得了，BOSS！”两个女生异口同声。 “我去接待客人了。”五十岚野艾说罢朝门口走去。 “那我……我去煮开水！热水壶里的水所剩不多了。”小岛杞子指着热水壶。 “不，你赶紧回公寓那边换件衣服，穿着湿衣服工作像什么话！” “哦，知道了！我马上回来，BOSS！” 十分钟后，小岛杞子回来，很快投入到工作之中。 虽然一开始，三人相互间的配合出现了不少问题，但渐渐的，在林决明的教导下，一切都走上了正轨。 有人帮忙处理杂务，不用顾头顾尾，林决明的工作就只负责诊断和针灸，顿时感觉神清气爽，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两点半过后，预约的客人陆续过来，大部分都是一些熟客，也有第一次来的。 有两人是附近的邻居，都是家庭主妇，一个来治疗牙痛和一个来治疗痔疮，都是奔着免费名额来的。 这两人还是互相认识的，有说有笑地一起过来。 林决明于是给她们两个安排在一块，一个躺在诊疗床上，一个坐在旁边。 “以前王师傅还在的时候，我也来这边治过头疼，不过治了快半个月才缓解，感觉太贵了，所以之后就没来过。” “哎，秋山太太，我师傅只是身体不舒服在二楼休养，并没有……请不要说那样的话。”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还以为王师傅已经——真是太抱歉了！” “我也是，以前只来过一两次，是治疗腰疼。因为没法用医保，我也觉得价格偏高。最近听人说，这里来了个年轻针灸师傅，技术很好，还有免费项目，所以我才又想来试试看。” “三浦太太，你这内痔有点严重呢，不打算去做手术割掉吗？” “我本来想的，可是我的姐姐也去割过痔疮，还割了两块，她说现在只要一想上大号，根本就……就忍住，会掉到裤子里，必须穿成人尿布出门，太可怕了。我真害怕变成她那样！” “其实，不管内痔还是外痔，在没胀大之前，都是有正常生理作用的，可以卡住便便，完全切除的话，就会失去了这种特殊功能。” “对，大林先生真是在行呢。那大林先生，我的内痔通过针灸可以治好吗？” “针灸加上汉方，是可以治愈的。不过饮食方面要注意调整，同时需要定制一个专门的治疗方案，才能治愈……” …… 即使是第一次来给林决明治疗的客人，也很快被其专业性折服。 最重要的是，他敢说“治愈”这个词，而一般医生是不会把话说满的。 这无疑给了病人极大的信心。 等那两个家庭妇女走后，小岛杞子过来换床单，五十岚野艾端水过来给林决明喝。 五十岚野艾低声说道：“BOSS你真会做生意，明明是免费的，却能说服病人出钱定制个人治疗方案。” 小岛杞子说道：“只有一个人给钱了啊，那个来看牙痛的不是免费的吗？” “那个秋山太太的牙痛只是缓解，并没有治愈。她也想定制个人治疗方案，只是说要考虑考虑，大概是觉得费用有点高吧。”五十岚野艾有说。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怎么知道这么多？难道我在病人治疗的时候，你们全程都在旁边偷听吗？”林决明瞪眼。 “哪有！只是经过的时候不小心听到的。”小岛杞子吐舌头。 “我也是经过的时候恰好听到的。”五十岚野艾也说。 “那个三浦太太，就那样一直撅着屁股……”小岛杞子小声评价道，“真是不知羞耻啊！” “那只是正常的检查和治疗好不好。”林决明回答，“唉，杞子，你不只偷听，你还偷看啊！” “明明是BOSS你让我拿针盒过来，我才看到的……我才不喜欢看欧巴桑的PP呢！” 第92章 你就是黑狼？ 五点四十分的时候，客人都走光了，手机蓦然响起。 林决明看到来电联系人是一个陌生号码。 想到之前犬养高明提到，会让黑狼主动联系自己，估计这就是黑狼打来的电话。 【你好，我是大林，你哪位？】 【黑狼。】一个中性的声音用冰冷的语调回答。 【你现在要过来吗？】 【我已经来了。】 【来了？】 【是的，我已经在针灸馆内部。】 【那我怎么没看到你？】 【请看上边。】 林决明抬头看天花板，什么都没有，然后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道。 忽然，一个人影从楼梯道走下来。 小岛杞子也凑过来，看着楼梯道，瞠目结舌，低声问道：“这人是谁啊？难道是BOSS说过的那个家庭介护？不可能吧，这么年轻！” 从楼梯上走下来一个身材一米七出头，穿着黑色短袖连衣裙，头发染成莹白色，扎成柔顺下垂的双马尾。 五十岚野艾也跑过来，问：“她是从什么时候在楼上的？我一直没见她进来过。” 陌生的马尾少女径直走到林决明面前。 “你是大林先生吧，我刚刚和你通过电话。”对方面无表情地说，“我是从后院进来的。我不喜欢走正门。失礼了！” 声线跟电话里的有点不太一样，更接近女生一点。 林决明难以置信地说：“你就是那个……” 完全对不上号啊！ 说好的不要引人注目呢？ 跟手机照片上的剪影也不符合。 黑狼看了看小岛杞子和五十岚野艾，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单独谈谈。” 林决明于是让两个女生留在一楼，然后他带着黑狼上二楼，进入自己的卧室里。 门关上。 “你就是黑狼？” “是的。” “犬养先生让你来当我保镖？” “是的，为期一个月，已经跟我说好了。” “你之前也干过类似的工作吗？” “是的，请不要怀疑我的能力。” “你平时都这种装扮？” “有什么问题吗？”黑狼的声音忽然变成中性，“女生的装扮，才是最让人毫无防备，最让人感觉好接近的。” 林决明恍然大悟，目光集中在黑狼的喉咙，这才发觉他有不太明显的喉结。 “你是男的？” “没错。” “你平时也穿女装？” “具体要看任务需要。” “那真是辛苦你了，为了完成任务要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不，也是我私下的个人兴趣。” 又是个女装大佬，不，伪娘…… 伪装女生，伪装得很成功的就叫伪娘，一眼就能让人看破的才叫女装大佬。 黑狼的骨架纤瘦，皮肤光滑，胸部微微鼓起，走路动作也很自然，如果不是他故意暴露真实声线，还真是雌雄难辨。 这胸……应该也是假的吧？ “能展示一下你的……身手吗？” 说着，林决明后退两步。 毫无预兆，黑狼的身体忽地往前一压，一只黑色皮鞋一下子来到了林决明的脸边，一股凉风吹动林决明鬓角的头发。 林决明目光下斜，注意到黑狼裙底下穿了一件黑色蕾丝安全裤。 黑狼收脚，问道：“大林先生，你对此还满意吗？” 林决明一言不发，骤然两根手指，流星般对着黑狼的脸插过去。 霎时间，那两根手指在离黑狼双眼还有一公分的位置停下。 原来是黑狼抬起右手的食指，准确卡在林决明的两指之间，挡住了插眼这一招。 林决明缩回手，笑道：“不错不错，虽然我只使出了三成的功力，但你能完全接住我这一击，也算是有真本事。我就承认你的实力，让你留下来吧！” “承蒙关照。”黑狼点头致意。 “不会让你白干的，我会支付你五十万薪水，但你也必须在针灸馆里做事，不然你老是什么都不做，大家会感觉很奇怪。” “没问题。” “那你得有个名字吧，不然大家怎么称呼你呢？黑狼肯定不行，听起来太另类了。” “就叫我——武藤光子吧。”黑狼又改回了偏向女性化的声线。 “好，从今天开始，你就睡这个房间……” 林决明跟武藤光子简单交代了一番，然后带着他下楼来。 “……这是五十岚野艾，这是小岛杞子……这位是王师傅的亲戚，她叫武藤光子，因为某些原因过来打暑期工，以后就是你们的同事了，大家以后要好好相处。” 林决明把武藤光子郑重其事介绍给两个“老”员工认识。 “光子，你以后就负责……招呼客人和浇花的工作吧！” “是。” 小岛杞子有意见：“招呼客人，这不是和艾姐的工作内容有重复吗？” “多一个招呼客人有什么不好，而且客人多的时候，一个人根本应付不过来。”林决明说道，“难道你对BOSS的安排有什么不满的吗？” 小岛杞子嘟着嘴，道：“没有。” “光子，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多看看多学习就懂了，这里的工作很简单，没什么难度的。” 这时，林决明看到任美玲从楼梯道上探头。 现在已经是六点，煮晚饭的时间了。 林决明喊道：“美玲姐，你下来吧，这几个都不是客人。我来顺便给你们介绍一下。” “哦。好的，我马上下来。” 任美玲答应一声，从楼上下来，看了看那三个人，笑着问道：“林老板，这些女孩子都是你的朋友吗？” “不，是我的员工。” 林决明于是给大家互相了一番。双方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林老板，你一下招了三个员工啊！”任美玲大为意外，“看来最近生意很好啊！那真是太好了。” “对了，美玲姐，以后在针灸馆，统一称我BOSS。” “好的，BOSS。我现在要开始做饭了，要做其他人的份吗？” 林决明看向武藤光子。 “光子要在这里吃饭吗？” “是的。” “那就多做光子的份就可以了，其他人她们不在这边吃饭。” “好的，BOSS。那我去干活了。大家失陪了！” 之后，任美玲就去料理区煮饭做菜去了。 小岛杞子悄声对五十岚野艾说：“原来真是个欧巴桑，长得很普通，我还以为是什么大美女呢……” 五十岚野艾小声回道：“杞子，你那么在意人家长相干什么？” 林决明忽然说道：“五十岚，把今天的账目总收入统计出来；杞子，该你去打扫庭院了；至于光子，你把椅子、桌子和床，重新摆整齐。” “知道了。”五十岚野艾回答。 “是的，BOSS。”武藤光子点头。 “马萨卡，还再要扫一次啊！”小岛杞子怨气冲天。 第93章 要多少钱直说好了！ 六点十分。 林决明查看了一下今天的账目，说道：“五十岚野艾，把你和杞子两人今天工作的时长记下，方便以后结算。光子的就不用记了，她是月薪制的，跟你们这种时薪制的不一样。从明天开始，上班打卡时间，下午时间，都要记下。” “明白。” 五十岚野艾答应一声，然后回到柜台，写下自己和杞子今天的工作时间。 这时，小岛杞子已经扫完庭院，把清洁工具放好，雀跃着跳着回来报告：“BOSS，我的工作完成了！” “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上楼拿点东西。” 林决明上楼后，小岛杞子和武藤光子攀谈起来。 “光子，你以后都住这边吗？“ “是。” “你知道BOSS晚上会去对面住吗？” “不知道。” “晚上就剩下你和一个老头子住在这里哦。” “我不在意这种事情，我是来工作的。” “你是大学生嘛？” “不是。” “高中生？” “已经毕业了。” “哦，所以出来打工是嘛？” “差不多。” “你这头发去哪里染的，颜色好自然，一定要不少钱吧。” “银座的美发店。” “厉害……银座那种地方的美发店，肯定很贵吧？” 这时，五十岚野艾已经完成手头的工作，过来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艾姐，你不觉得光子的头发染得很好看吗？原来她是去银座染的。” “哦，银座是很专业，在那里工作的都是顶级的美发师。”五十岚野艾点点头，“像我们平时出去表演，头发都是自己染的，就很普通，没有这种浑然天成的效果。 女生对装扮方面的话题很热衷，但武藤光子显然没那个兴致，都是等着别人发问才冷淡地回一句。 五十岚野艾和小岛杞子很快发现，这个新来的似乎有点怕生，又或者天性内向，并不怎么善于和人交流。 “准备打烊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林决明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大家回头一看，只见他提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从楼上下来。 “BOSS，你要去外地出差吗？”小岛杞子问道。 林决明回答：“我只是把行李拿到对面去。楼上的房间留给光子住了。”然后转向武藤光子，“我已经跟王师傅说过，我把房间让给你了，光子你就安心住在这边吧。” 武藤光子问道：“BOSS，我晚上不用工作吗？ “看情况，需要的时候我会打电话叫你。” “啊，什么叫需要啊，好奇怪的说法！”小岛杞子问道，“针灸馆晚上都不开门了，还有什么工作要做？” 五十岚野艾问道：“BOSS，你这是要完全搬到公寓住吗？我妻小姐已经答应让你租下一楼的房间了？” “没有。不过，她应该会答应的吧。我先把行李搬过去，也不影响什么。”林决明反问，“难道你有意见？” “我当然没意见了，又不是我的房子。” “吧你赶紧去把制服换了，我们一起回公寓吧。” “知道了。” 接着，五十岚野艾就去洗手间换衣服去了。 小岛杞子跑过来拉着林决明的胳膊：“BOSS，我的制服呢，你可不要忘了，还有，光子也要制服啊！” “待会儿我去买古着屋看看有没有来新货。 “讨厌，为什么要买二手的啊？去买新的不行吗？真是小气。” “因为我们针灸馆是小本经营，要考虑成本的，什么都买新的很快就破产了。”林决明转向武藤光在，“对了，光子你裙子穿什么尺码？” “LLL。” “行，我记住。我也会给你买一套。先说好，谁都不能挑三拣四。拿到什么穿什么。” 武藤光子点点头，道：“是。” 这时，五十岚野艾换回原来的衣服，提着装制服的纸袋走过来。 “我们可以走了吗？” 林决明说道：“现在就走。光子，那你留在这边和美玲姐一起吃饭吧。有事我会联系你的。你有事也可以来找我。” “是。” “光子，再见！” “明天见。” 之后，林决明拖着行李箱，和两个女生从大门出去，进对面的我妻公寓了。 此时，任美玲在料理区忙活。 任美玲转身喊道：“光子，你饿了吗？料理差不多都做好了，可以过来吃饭了。” “稍等，我出去一下。” “出去？” 武藤光子没有回答，快步穿过院子，推门而出。 他快步走到附近的停车场。 这里是一个混合的收费停车场，中央停放汽车，边缘的车棚停放摩托车和自行车。 车棚下边有一辆墨绿色的本田赛车，车头的挡风镜上有黑色狼头的喷漆图案。 武藤光子按动密码，打开摩托车后边的两个铝合金箱子，从里边拿出两个圆筒状的手提袋，转身离开车棚。 刚要出停车场，迎面走过来两个男生。 “哎，小姐姐，你是COSpaly吗？我怎么以前都没见过你？刚搬来的吗？你住哪里啊，我送你回去。” 其中一个戴着金边眼镜，身材微胖的男子上前搭讪。 “不用了，谢谢。” “不要那么见外嘛，你长得这么漂亮，万一被坏人盯上了怎么办？还是找个伴比较安全吧。” “不用了，我约了朋友见面。” “那我送你过去，反正也是顺路。我有车，我开车送你过去，很快的！” 男子故意用遥控钥匙按了一下，停车场内一辆红色的GTR跑车车灯亮起。 “先生，你这样让我很困扰。” 另外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高壮的男子站在旁边，笑道：“吉田，人家不鸟你，你何必纠缠人家呢，真是太难看了！” 吉田忽然涨红脸，伸手揪住武藤光子的肩膀，道：“别装了，你打扮得这么好看出门，还不是为了勾引男人，要多少钱直说好了！老子不差钱！” “放手。”武藤光子警告道。 “你看不起我是吗？知道我是谁吗？” 武藤光子右手拎着的手提袋蓦然落地，发出“啪嗒”的一声。 紧接着，吉田只觉得胸前一凉，他低头，赫然发现从上到下，上衣和裤子从中间竖着裂开一条笔直的缝。 他吓得赶紧缩回手，后退两步。 “你、你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武藤光子又重新将手提袋拎起来，淡淡道：“下次，掉在地上的，就是你的肠子。” 看着武藤光子走远，吉田浑身颤抖，面露惧色。 朋友上前一看，双目瞪圆，道：“你衣服怎么会……到底是什么时候……” 两分钟后，武藤光子回到针灸馆。 任美玲正在吃饭，而另外一份饭菜已经盛好放在桌子上。 “光子，来吃饭吧。” “好。” “啊，你去拿行李去了？你的行李袋好新潮啊，我第一次见女孩子用这种款式。” “不好意思，我先上楼一趟。” 武藤光子来到二楼卧室，打开其中一个手提袋，取出一些金属零部件。 接着，他迅速组装好一部带支架的长焦望远镜，放在窗口。 镜头正对着街对面的我妻公寓。 第94章 喝糖水就能止住打嗝？ 我妻菊苣在厨房里做料理，林决明直接把行李箱拿进自己的房间，并没有特意跟她说明。 五十岚野艾马上上二楼洗澡去了，小岛杞子则是跑去偏厅看电视。 六点四十分，黑川龙葵才回来。 一桌人吃晚饭的时候，少了个人。 “苏子今天去集训了？”林决明问道。 “集训明天才开始，今天她只是去熟悉场地。”小岛苏子笑眯眯地说，“太好了，苏子不在，我可以独占房间了！我一直想要属于自己的房间！” “那为什么当初不租两个房间，一个人一间？”林决明问。 “因为我妈说浪费钱，而且她说，两姐妹在一起可以互相监督。” “主要是苏子监督你吧？” “拜托不要再提她了，这一周之内，她都不会回来了！” 我妻菊苣问道：“杞子，你下午出去了好久……虽然我知道我不该问的，可是总有些担心。” “啊，我正准备说这件事，我被录取了！今天下午之所以没回来，是因为我和艾姐，都在大林先生那边兼职！”小岛杞子兴冲冲地说。 大家看向五十岚野艾。 她点点头，道：“确实是这么回事。” 黑川龙葵半信半疑：“为什么忽然要招两个人？针灸馆的客人有那么多吗？” 林决明说道：“现在还好，不算多，不过很快会多起来，所以需要提前雇佣人手，提前搞好培训，到时候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黑川龙葵又问：“那种老气的针灸馆，为什么客人会多起来？” “黑川小姐，这属于商业机密，无可奉告。”林决明微微一笑。 黑川龙葵目光一转，也没有继续追问，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妻菊苣忽然小声地说：“我下午四点出门，碰到几个邻居，他们说针灸馆那边好像来了什么大人物，门口站着一大群穿黑西服的人。” 林决明和五十岚野艾都愣住了，没想到这事儿这么快就传开了。 林决明看着五十岚野艾：“门口外边有那么多人吗？” 五十岚野艾回答：“有十多人，全都是穿着西服，都是一些四五十岁的大叔，一个个都凶神恶煞。” 林决明解释道：“那时候来个特殊的客人，算是比较有地位……其他方面，作为医生，我不应该泄露病人的隐私。” 我妻菊苣赞赏地说：“林桑真是谨遵职业操守，让人感到安心。” 小岛杞子一脸疑惑：“有这回事吗？啊，我错过了什么？可恶，我要是早点过去就好了！” 几人东拉西扯，内衣小偷的事情，倒是没人提起。 因为被偷走的内衣被黑川龙葵放回去了，除了她和林决明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内衣小偷昨晚又来过。 林决明和黑川龙葵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很默契，没有提及此事。 “大林先生，等一下吃完饭，要不要去打羽毛球？”小岛杞子忽然提议。 “在院子里打？” “对啊，我们几个偶尔也会打的。艾姐，你要不要来？” “我今天有点累了，等一下还去排练。” “那我妻小姐和黑川小姐呢？” “我……可以啊。”我妻菊苣点头。 “我吃完饭要出去。” “那就我们三人！” 黑川龙葵的拒绝，丝毫不影响小岛杞子的兴致。 等到七点十分，我妻菊苣和小岛杞子都换了夏季运动服出来，带上了羽毛球拍和羽毛球。 三人齐聚院子。 林决明帮忙把卷成一团的拦网拉开，然后插入另一边的杆子固定好。 “你们是谁先打羽毛球的？”林决明问道。 在日本，羽毛球也是一种热门运动，排名前十，并非想象中那么冷门。 我妻菊苣说道：“其实……是我的个人兴趣，我拉着她们陪我打的。” “我也喜欢打啊！”小岛杞子说道，“我和我妻小姐先来一局，输掉的人退场让大林先生顶替。” “那我给你们计分。多少分一局？” “十五分。” 林决明有点意外：“我妻小姐，你怎么左手握拍？可你不是左撇子啊。” “我右手不太有力气，左手反而比较灵活。”我妻菊苣说着甩了甩右手。 接着两个女生开始打起来。 看得出她们都有一定经验，跑动动作轻快，击打的时机也很果断。 我妻菊苣的体能不如小岛杞子，很快落入下风。 最终，我妻菊苣输了退场，让林决明上场。 林决明没打几下，可能是用力过猛，羽毛球就飞出了线外，掉在围墙外边的一棵树上。 小岛杞子跑过去，想用羽毛球拍甩上去把球打下来。 “杞子，不能那样！小心球拍也卡在树上。” “那怎么办？” “另外拿一个新球出来吧。” “真不甘心，我明明看到它在上边。” 这时，五月从墙根下经过。 小岛杞子眼前一亮，对着五月说道：“五月，拜托，你到树上帮我把羽毛球给我拿下来吧！” 林决明问道：“五月听得懂指令吗？它又不是狗。” “有时候，它也会按照命令行事的。” 五月抬头看了一眼树上，然后若无其事得走过去，置若罔闻。 “啊，可恶，五月这个只会蹭吃蹭喝的家伙！” “杞子，别管了，再去拿一个羽毛球出来。不可能就一个羽毛球吧。” “我去拿吧。”我妻菊苣说着进屋去了，“我知道在哪儿。” 小岛杞子看着树上的羽毛球，干跺脚。 “给我下来啊！” 林决明走过来，说道：“没必要那么激动，就一个羽毛球而已。” “还不是大林先生你干的好事，以前我们打球，从来不会飞到树上的，因为都飞不出院子。” “呃……呃……” 忽然，小岛杞子开始打嗝，而且间隔很短，声音很大。 “杞子，你看，太激动，出现呃逆了吧。” “呃——什么……呃——叫呃逆？” “就是打嗝。” “呃……这只是小问题啦。” 接着，小岛杞子，用双手食指堵住耳朵，无效，然后捏住鼻子憋气，还是无效。 看来世界各地治疗打嗝的“秘诀”都差不多，明明没有互相沟通过，却奇妙的相似。 小岛杞子准备进屋。 “我……呃——要去，呃——喝糖水。” “喝糖水就能止住打嗝？行了行了，杞子，别乱来了，我来给你扎两针就好，你这样一直打嗝，肯定没办法继续打球了。” “呃——啊，扎——呃——哪里啊？” 林决明指了指眉毛。 “攒竹穴。” 如果别人这么说，小岛杞子可不会轻信，可是林决明已经在她心中建立起专业人士的形象，因此他的话非常有说服力。 “呃——好吧！” 小岛杞子站住不动，然后林决明掏出随身携带的针灸盒，找出两根面针，迅速插入她眉头的攒竹穴，稍微运针。 “你把之前捏鼻子憋气的动作，再做一次，坚持久一点。” 小岛杞子照做。 持续了十几秒，期间又打嗝两次，不过她忍住没让气跑出来。 实在憋不住了，她才松开捏住鼻子的手指，然后大口喘气。 “好、好辛苦！”她脸色涨红。 这时，我妻菊苣已经拿了新羽毛球出来。 她过来看到小岛杞子的眉头多了两根针，有点意外。 “杞子，你这是……” “我刚才打嗝，大林老师给我针灸，他说扎这里可以止住打嗝。好奇怪的治疗方法。” 林决明笑了笑，说道：“你看，你这不是已经好了吗？” 小岛杞子一脸惊讶，拍了拍胸口，难以置信地说：“咦，怎么会这样？真的不打嗝了？” 林决明伸手将那两根毫针拔掉，不以为意地说：“没事了，继续打球吧。” 此时此刻，隔壁二楼窗户。 神谷隆子抱着已经熟睡的小孩，站在窗户边，远远望着我妻公寓的院子。 她双眼微眯，目光冷淡，表情似乎有些玩味。 第95章 不会说日语就滚回中国去！ 八点半。 林决明宣传自己出去散步，然后就从我妻公寓离开了。 他打电话把武藤光子叫出来。 “光子，住在那边还习惯吧？” “还可以。” “我现在要去古着店买衣服，我们一起去吧。” “好。” 林决明带着武藤光子去了上次去过的那家古着店。 “欢迎光临！请随便看看。” 林决明直接问道：“有没有新的女装制服？” “有的，请跟我来。” 店员将两人带到还没经过整理和分类的新货区。 “这几件制服是刚到的，都已经清洗和检查过了。” 林决明看了一眼，都没有护士服，只有三套水手服，两套校服和四套女仆装。 “请问是送给女朋友的吗？这件靛蓝色水手服比较合适这位小姐，穿起来会很有高贵的气质，它是东洋英和女学院的校服，非常的典雅，带着浓浓的复古风！” 店员说话的时候，眼睛盯着武藤光子，显然认为武藤光子是林决明的女朋友。 连每天见识不同客人，目光犀利的店员都看不出武藤光子的伪娘，可见这男扮女装的技术已经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哦，你误会了，这不是我的女朋友，这是我的员工。”林决明纠正道。 “啊，对不起！我说错话了，请两位原谅！”店员鞠躬行礼。 “没关系，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林决明看着武藤光子。 “光子，水手服和女仆装了，你选哪个？” 武藤光子指着一件黑白色女仆装，道：“就这套。” 林决明拿到手上一看，道：“LLL码刚刚好，不过这是七分袖的，裙摆也很长，大夏天穿着会不会有点热？” “我喜欢长袖款。我身上这件也一样。” 林决明一对比才发现，武藤光子身上那件黑色连衣裙款式和那件女仆装差不多，只是款式比较简单。 大概他手臂和小腿上有纹身，不方便露出来吧。 “那就这件吧……另外一套女仆装，嗯，LL码，正好合适杞子。店员小姐，这两件女仆装，给我包起来。” “好的，谢谢惠顾！” 林决明跟着店员去结账，店员还额外送了几个发饰当赠品。 “欢迎下次再来！” 从店里出来，林决明没有马上回公寓，而是前往中心公园。 这个时间点，不知道会不会偶遇那些暴走族，还是先去看看再说吧。 不想那么早就回我妻公寓，因为一去马上又要处理那些令人头疼的微信留言。 事实上，很多事情，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哪里知道该怎么处理，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 经过一条灯红酒绿的街区。 这里有很多酒吧和居酒屋。 忽然，前边一家名为“兔女郎酒吧”的店铺，里边传来吵闹的声音。 “不会说日语就滚回中国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有人用日语吼道。 林决明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 紧接着，一个背着绿色背包的年轻人就从门内摔出来，在地上翻滚好几圈才停下。 眼镜都掉到了几米远的路面上。 林决明捡起眼镜，上前问道：“怎么回事？你是中国人？” 那年轻人爬起来，嘴角挂彩，畏畏缩缩地说：“啊，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眼镜还给你。”林决明改说中文。 “啊，你也是中国人啊？”年轻人将眼镜戴好，激动地说：“谢谢你啊，大哥！” “你为什么被人给打出来？” “我……刚刚来酒吧里消费，买了两瓶酒，按照规定可以让兔女郎陪我聊半个小时，我日语不太好，所以得用手机翻译软件。 旁边有个男的，他忽然发火，说不喜欢外国人，让我离开。 我可是给了钱的，他也只是客人，又不是老板，凭什么让我离开。我就跟他吵了起来，他听不懂中文，但我骂‘草泥马’，偏偏这句他却听懂了。 他叫上他的同伙，两个人把我给打了出来。不行，我一定要报警！我不能吃这个哑巴亏！我是来旅游的，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白白给他们打啊！” “怎么称呼？” “付光耀。大哥你呢？” “叫我大林。” “哦，大林哥。大林哥也是来旅游的吗？你日语好像很不错啊，能不能带带小弟我？”付光耀立即抱大腿。 “我只是路过的。”林决明拍了拍付光耀的肩膀，“本来你的事情，我是不想管的，但刚才他们骂的那句话，实在太难听了，我觉得我有必要介入。你现在跟我进去！” “进去？” “对，给我指认一下，是哪两个人。” “好啊！” 接着，付光耀就带着林决明进去了，武藤光子跟在后边。 里边灯光暗红，吧台后边有三个穿着红色兔女郎装的年轻妹子，其中两个在招呼客人；一个在用手机自拍。 客人并不多，只有七八个，基本都坐在吧台旁边。 “就是那两人！”付光耀伸手指认。 林决明都不用看正脸，只看那两人的发型和发色就认出来了，正是之前找茬的两个流氓。 东京真小。 不，练马区真小。 “你刚才买的酒呢？” “被那两个家伙拿了！他们现在喝的两瓶酒，就是我买的那两瓶！妈的，把我赶出去，还抢我的酒！太欺负人了！”付光耀咬牙切齿。 林决明上前，用力拍在那两人背上。 “两位，又见面了。” “谁啊？想死吗” “混蛋！拿开你的手！” 白毛牧野和金毛齐藤，双双转过身来，看见林决明后，表情一滞，然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针男！针男出现了！”齐藤大喊。 牧野冷冷问道：“你这家伙，想搞事吗？不要以为我怕你，上次那笔账，我还没和你算呢！” 这时，两人注意到了林决明身后的付光耀。 “哦，原来如此，你是来替那小子出头的，是吗？” “他为什么要为一个中国佬出头，难道……” 林决明打断道：“人家付钱买酒，为什么不可以留下喝？难道你的钱是钱，别人的钱就不是钱？给我一个理由！” “我们可是流氓，难道还要跟你们讲文明礼貌嘛！” 牧野忽然抓起啤酒瓶，敲在柜台上打碎瓶底，露出尖锐的缺口。 黄色的酒水四溅。 齐藤也有样学样。 柜台后边的三个兔女郎都吓得尖叫一声，然后赶紧跑开了。其他客人也纷纷退散。 “还是出去私了吧，不要影响别人做生意。 林决明说着走向门口，然后回身勾勾手指。 “你们两个敢不敢出来？” 之后，林决明、付光耀和武藤光子三人都出去了。 牧野和齐藤对视一眼。 牧野怒目圆瞪地说：“这次一定要和他来个了断！” 齐藤点点头：“我也想这么说！” 第96章 都可以拍好莱坞电影了 林决明一直走到附近一块远离街道的绿地里。 付光耀刚刚还挺振奋，现在却有点害怕起来。 “大哥，他们是地头蛇，会不会叫人过来啊？我看……我们还是报警吧？” “那两个人，我以前碰到过，跟我有点过节。不用担心，他们不是什么地头蛇，只是一般的混子。我和我的员工，对付他们，绰绰有余。” “你的员工？”付光耀上下打量武藤光子。 他还以为武藤光子是林决明花钱从夜场请出来的“女公关”。 “不该知道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多问。” “哦，好的，我闭嘴！”付光耀立即捂住嘴巴。 很快，齐藤和牧野两人也追了过来，手里依然拿着破烂酒瓶。 “上次被你跑了，没想到这次你自己送上门，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牧野红着眼喊道。 “针男，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齐藤助威。 “张口闭口针男针男，谁是针男啊？只有小学生才会随便给别人取外号！” “那你叫什么，报上名来！” “报上名来啊！” “我没必要向杂鱼报上姓名。”林决明看向武藤光子，“光子，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是。” 说罢，武藤光子就闪身挡在了林决明身前。 “我对付你们两个，足够了。你们过来吧。” “什么！你让一个女人保护你？” “笑死人了，你还算男人吗？” …… 付光耀根本听不懂那些对话，他悄声问道：“大哥，那个女生……她为什么站在前边？” “哦，那是我的保镖。有事当然让保镖出手，不然要保镖干什么？” “哈，保镖？女保镖？”付光耀满脸震惊。 这时，武藤光子已经先一步冲过去。 反倒是牧野和齐藤两个有点不知所措，毕竟让他们去对付一个女生，而且还是一个长得挺好看的女生，这怎么下得去手？ 武藤光子的手这时已经来到了牧野的面前。 他本能地抬手去格挡。 可是，下一秒，他的下巴就挨了一脚。 霎时间，牧野感觉脑袋震荡，头部麻痹，身体失去控制。 腹部又被踢了一脚，他整个人往后摔倒。 半截酒瓶脱手而出，在地上滚动，撞上石头后发出“乓当”的响声。 牧野躺在地上哀嚎不止，嘴角不断冒出血泡。 “混蛋，你对牧野做了什么？” 齐藤举着酒瓶，怒吼着扑向武藤光子。 一瞬间，他的右膝盖被踢了一脚，身体顿时失去平衡，一个趔趄，背朝天扑倒在地。 半截酒瓶碰到地面的碎石，轰然一声，变得粉碎。 武藤光子灵活闪开，让齐藤扑空，然后他一脚踩在齐藤的后颈上。 “啊！好痛！” 武藤光子又一脚踩在齐藤的后脑勺，让他的脸埋入沙土里边。 “呜呜呜……噜噜噜……” 林决明对付光耀说道：“你要不要上去补几脚？” 付光耀一点都不客气，冲上去对着牧野和齐藤两人猛踹了好几脚，一边踢还一边口吐芬芳，各种国骂不绝于耳。 林决明走过去，说道：“可以了，不要搞出人命来。” 付光耀这才停手，然后发现自己浑身燥热，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呼，原来……打人……这么累啊。” 林决明蹲下来，观察了一下牧野和齐藤两人，发现他们都已经鼻青脸肿，但意识还算清醒。 “记住，不要随便给人取外号，不然，就是现在这个下场。” 牧野龇牙咧嘴喊道：“你不要得意，除非你杀了我们……否则，这份屈辱，我们迟早……会让你百倍偿还的！” “既然是你提议的……光子，就成全他们吧，给他们一个痛快。” 齐藤仰起头哭喊道：“不要啊，我还是童贞之身呢！就这样死了太丢脸了！” 武藤光子直勾勾看着林决明，没有动手。 因为他的工作是给林决明当保镖，而不是刽子手。 杀人已经超出了他的工作范围。 林决明忽然笑了，道：“别在意，刚才只是开个玩笑！” 付光耀问道：“大哥，他们会不会报警啊？” “报警说什么？”林决明反问，“报警说被一个女生打成这样？这事要是传出去，他们还怎么有脸出来混。” 付光耀也乐了：“你说得对，这事要是传出去，就是典型社死！” 林决明说道：“不要管他们了，让他们在这里好好反省吧。咱们走。” “我也一起走？”付光耀指着自己的鼻子。 “怎么，你想留下？” “我是想找个地方请大哥还有那位美女保镖喝一杯，大家正式认识一下。以后我在东京生活，还有很多需要大哥关照的地方。” “我现在要去公园，喝一杯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哦，那我也去公园！” 之后，林决明和付光耀并肩而行。武藤光子跟在后边。 两人互相客套了几句，很快就认识了。 “林哥，你在东京是做什么的？” “在日本做点小生意。你呢？一个人来旅游？” “呃……说实话，我不是来旅游的。既然你帮了我，我也不瞒你。其实，我哥让我来日本，找一个女人。” “什么女人？” “是个职业女骗子——我哥的前妻，叫张晓艳，她骗了我哥三千万。不只是我哥，她还骗了其他好几个人，总共骗了好几亿，然后携款逃去了美国洛杉矶。” “然后呢？” “那几个受害者，包括我哥，联合出钱请了私家侦探，想调查她钱藏哪儿了。谁想到那几个私家侦探潜入别墅调查被发现，被她的保镖开枪打死了，后来警方认为这属于正当防卫，她屁事没有。” “哦？这么曲折离奇，都可以拍好莱坞电影了。” 林决明越听越觉得离奇，可是付光耀说得那么流利，不像是临时杜撰的。 “她知道自己行踪暴露后，就又逃掉了。我哥这边的受害者联盟也散了。但我哥不甘心，非要找到她不可。花钱找人查到她的出境记录，知道她一周前来了东京。我哥就派我来找人。他现在只相信我了。” “东京这么大，几千万人，你怎么找？而且，那女人现在是不是还在东京，也还是未知数。”林决明觉得这是不可能任务。 “嗯……东京也有私家侦探社的，一些还是华人开的。我已经委托了好几家帮忙找了，一有线索他们就会联络我。我在酒店等消息，平无聊就到处逛逛。没想到今天被两个日本流氓欺负，还好碰到了林哥你，帮我报了仇。” 这时，前边已经可以看到东京都城市中心公园。 晚上公园比白天人要少很多，但还是能看到一些移动的人影。 林决明说道：“等一下进了公园，可能会遇到危险，你最好假装不认识我，也不要走在我旁边，以免把你牵扯进来。” 付光耀瞬间面如土色。 “危险？林哥，你该不会是来……进行特殊交易的吧？” 很早之前，他就注意到林决明提着一个很大的纸袋。 看不清里边是什么东西，但是好像非常重要的样子。 公园……危险……感觉马上要发生很了不得的事情！ 第97章 你在怕什么，琦玉！ 林决明上次从那个内衣小偷口中得知，骷髅天使的人晚上会在中心公园门口集合。 也不确定具体时间，只是想来碰碰运气。 没想到，今晚还真是来对了。 隔着老远，就看到在南门外边的草地上，停放着六辆摩托车，车身都经过改装，装着硕大的排气管，而且外壳贴着花里胡哨的贴纸。 摩托车周围有一群年轻人，十几到二十五岁不等。 有的坐在摩托车上，有的站在墙边，有的蹲在地上，姿态各异。 他们在互相交谈，显然都是认识的。 感觉跟上次碰到的那两个暴走族差不多，就是不晓得是不是同一伙人。 这时，有三个女生一同从公园里出来。 那群人打了鸡血一样，对着女生飙各种骚话，个别脸皮比较厚的还主动上去索要联系方式，结果把三个女生都给吓跑了，还遭到同伴的嘲笑。 林决明主动走过去。武藤光子跟在林决明后边。 付光耀立即退后。 对面人实在太多了，他没办法不害怕。 很快，那群人就察觉林决明是冲着他们来的。 林决明观察那些摩托车，认出其中一辆蓝黑色的机车，正是之前袭击自己的两辆机车中的第二辆。 “这辆车是谁的？”他指着那辆机车。 “是我的，你有什么意见吗？” 一个蹲在地上的光头男子站起来，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你们之中，有没有一个叫大山正纪的人？” “我就是大山正纪！”光头男子指着自己的胸口，“你找我有何贵干？” 林决明喃喃自语：“原来，那小偷说的是真的。” “喂，你在叽里咕噜什么呢？”大山正纪上前在林决明胸口推了一把，“你什么来头？敢找我们骷髅天使麻烦？” 大山正纪虽然上次协助牧野对林决明出手，但那已经是几天前的事情了，他对林决明的长相并没有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其他人纷纷过来，将林决明和武藤光子给包围。 这时，一个绿毛拿着手机，表情愕然，对大家喊道：“刚刚齐藤给我发来信息，说他和牧野被人打伤了，下手的人其中之一是个银色双马尾的妹子，另一个是个穿黑衣白裤的男人——就是他们两个！” 大山正纪笑了：“齐藤是想让我们去找那两人算账对吧，没想到他们就在我们面前！我们连发车的工夫都省了。嘿嘿，你们真是自寻死路！” 林决明想了想，终于明白过来。 “之前那两个人和你们是一伙的？” 怪不得，那天晚上，暴走族的两辆车会忽然对自己发动偷袭。 原来叫牧野和齐藤的两个流氓，也是骷髅天使的成员。 “什么都别说了，快点下跪求饶吧，或许我们会大发慈悲饶你们一条命！”大山正纪咧嘴说道。 “下跪！下跪……”众人齐声呼喊。 “你们的队长是谁？”林决明问道，“让他出来跟我说话。” “我们的队长今晚没空过来，现在这里由我大山正纪说了算！”大山正纪挖了挖耳孔，“想求饶的话，对我说就可以了！我会好好听着的。” 林决明招招手，让武藤光子过来，两人咬耳朵。 “这么多人，能打得过吗？” “有点难度，但不是问题。”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跟他们客气了。” “随你喜欢。” “混蛋，你们在嘀嘀咕咕什么！不把我们骷髅天使放在眼里！你们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处境？打伤我们的同伴，还想活着从我们眼前离开吗？”大山正纪叫嚣。 林决明笑道：“不要以为留个光头，你就是琦玉了。我来找你们，只是想弄清楚，为什么骷髅天使会袭击我，现在事情已经搞明白了。你们要打架的话，找我保镖好了。” “保镖？这女的是保镖？”众人惊呼。 武藤光子上前，扭了扭脖子，道：“请赐教。” “开什么玩笑？”大山正纪瞪着双眼，“你把一个女的当挡箭牌吗？牧野和齐藤就是在这女人手里吃了大亏吧，他们不敢下手打女人，被暗算了吧，真是两个傻子……” “让我来，我喜欢打女人！”一个瘦高个走上前，“她任何花招对我来说都不会起作用。” “我来我来！对付女人，我经验更多！”一个戴着近视眼镜，看上去还是个高中生的男生也走上前。 “在我眼里，男女没什么区别！”又有一个身材矮胖，梳着飞机头的男子握着拳头出列。 大山正纪说道：“你们三个石头剪刀布吧，赢的出战。” 那三人还真的开始玩猜拳，最后由眼镜男胜出。 “让我来好好照顾你吧，可爱的小姐姐！我叫西村，你叫什么名字？” 西村笑容猥琐，往武藤光子走的同时，两手做着抓握的动作。 周星驰在日本很有人气，所以看过他电影的日本人如果学会“抓奶龙爪手”，那也不足为奇。 武藤光子缓缓撸起衣袖，露出两手上臂的纹身图案。 左手是绿色的鲤鱼，右手是红色的毒蛇。 不只西村愣住了，其他人也不自觉地倒吸一口冷气。 只有黑道才会在手臂纹这种特定的图案。 混黑道的，无论男女都会纹，相当于身份认证。 武藤光子只是展示了十几秒，就把袖子拉回去了。 “现在还要和我动手吗？”不咸不淡的语气。 骷髅天使，只是一个由十几个机车同好组成的小团体，甚至连帮派都算不上，更和黑道扯不上半点关系。 当他们看到真正的黑道出现，立即就怂了。 虽说现在法治兴起，各大黑道组织早就不比当年，再也不会动不动就刀光剑影，枪林弹雨，尸横遍野，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普通人谁敢去惹黑道？ 大山正纪颤声问道：“敢问，小姐是属于什么组织的？” 武藤光子蔑视道：“你们也配知道？” 林决明不失时机地说道：“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免得以后天天睡不着觉。我来找你们是来解决问题的，现在问题还没解决。怎么说？” 大山正纪问道：“你到底有什么问题？” “之前，你和牧野、齐藤他们，从骑车从背后偷袭了我。这事不假吧？” 林决明抬起右手，展示手肘的纱布。 “我这里受伤了，都看到了吧？这就是拜你们所赐！所以，按道理，你们是不是应该赔礼道歉，为此事负责？” 大山正纪和绿毛对视一眼，顿时回忆起那个晚上发生的一幕。 “那……那是齐藤和牧野干的，我们当时可没打到你。”大山正纪说道，“而且，牧野和齐藤，刚才不是已经被你们教训了吗？这相当于扯平了吧？” “他们之前被教训，是因为另外一件事，跟偷袭我无关。”林决明指着自己的左肘，“所以，这笔账还是要算的。” “那你想怎么样？” “你走近一点，我来告诉你。” 大山正纪犹豫了一下，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两步。 “再过来一点啊，你在怕什么，琦玉！” “我不叫琦玉，我叫大山正纪！” “大山正纪这个名字太普通了，我还是觉得琦玉比较好记的一点。” 林决明嘴里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右手却忽然弹出一根三棱针。 下一秒，大山正纪蓦然感觉额头一凉。 其他同伴看到他的样子，都大叫着往后退开。 “怎么回事，你们这是怎么了？” 绿毛指着自己的额头，提醒道：“这里这里！” 大山正纪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才发现插着一根金属物，想拔出来却又害怕一拔就飙血。 “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们给我添了新伤，我给你们还回去，这很公平吧？” “我说过了，那天打伤你的人不是我，是牧野！”大山正纪十分委屈地叫喊。 “琦玉，你不也有参与吗？只是当时你失手了而已，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和自己撇清关系了。你也是帮凶之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大山正纪无言以对，道理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林决明拍了拍两手，环视其他人，道：“你们不会也想在脸上留个纪念吧？” 那群人一片哗然，退避三舍。 林决明朝武藤光子招招手。 “回去了！” 武藤光子和林决明两人走出很远之后，付光耀才敢跟上去。 “林哥，刚才你们跟那伙人说了什么啊？他们怎么都没一个人敢动手，还被你扎了眉心！” “这次只是给他们一个警告。”林决明平淡地说，“他们以后应该会好好掂量后果的。” “林哥，你还会暗器？怎么练的？我操！世界上真有唐门子弟啊！” “这种事情，你最好少打听。” “我明白了！欸，林哥，你现在就要回去了吗？太早了点吧，不如我请你们去喝一杯吧！” 第98章 得加钱？ 虽然知道喝酒会误事，但一想到回去又要面对一大堆难以处理的微信消息，林决明在半推半下还是跟着付光耀进了居酒屋。 同是沦落异国他乡的同胞，林决明不由得对付光耀生出几分亲近感。 一直喝到十一点才出来。 日本清酒酒精度数比较低，虽然喝了好几瓶，但也没有到酩酊大醉的程度。 期间，武藤光子坐在旁边，一杯酒都没有喝，也没有说话，只是喝了一瓶瓶装水。 林决明和付光耀出了居酒屋后，挥手告别。 “林哥，今天真高兴，咱们下次再喝过！” “好啊，下次我请。” “林哥，那女人的照片和信息，我在微信发你，要是你能提供线索，必有重谢。” “我又不是私家侦探，恐怕帮不上你这个忙。” “你留着照片嘛，说不定哪天碰上了呢！东京这么大，咱们不也认识了吗？这主要看缘分哪！” “呵，缘分，对，也不是不可能。” …… 几分钟后，林决明和武藤光子回到我妻公寓附近。 “BOSS，我回那边去了。” “好的，今晚辛苦你了。” “分内之事。” 武藤光子转身走向针灸馆。 “哎，光子！” 武藤光子蓦然转身。 “你的制服。明天记得穿。” 林决明从纸袋里翻出一个红色的塑胶袋，里边装的是武藤光子的制服，另外一个黑色塑胶袋装的是小岛杞子的制服。 不同颜色，不易搞混。 武藤光子接过塑胶袋，点点头：“好。” 林决明看着武藤光子走开，回想起他当时以一敌二，那凌厉的身手和毫不多余的动作，令人过目难忘。 这样的人现在是自己的保镖，哪天要是变成了敌人，还真不好处理…… 随后，林决明回到我妻公寓。 偏厅坐着小岛杞子和五十岚野艾二人组。 不用问，她们此时肯定在看电视，又是只有半夜才会播放的动漫。 “啊，大林先生回来了！”小岛杞子听到动静后扭头说道。 五十岚野艾瞄了一眼，道：“我就说他一个大人不可能被掳走的。” “什么掳走？”林决明走过来问道。 “之前杞子说你这么晚不回来，可能被人给掳走了。”五十岚野艾说道，“你知道吗？有些变态专门找男的下手。” “这么可怕？” “你没遇上过当然不相信了。”小岛杞子煞有介事地说，“电视新闻上经常有播的。” “那你为什么不发个信息问问我是不是还健在？” “你晚上去哪里是你的自由，我可不敢随便打扰。” “杞子你在这方面倒是很讲究嘛。”林决明笑了笑，“我先去洗澡了。” 看到林决明走开，小岛杞子悄声跟五十岚野艾说：“刚才我闻到大林先生身上有好大一股酒味。刚才他一定是去喝花酒了，所以才去了那么久。” “那不是很正常吗？那种店就是专门为男人开的。”五十岚野艾不屑地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哪里都一样。” “大林先生现在很有钱吗？” 五十岚野艾很想告诉杞子 ，今天林决明入账两百多万，虽然算不上惊天巨款，但是在周围那些低档次的店里，也足够挥霍好几天了。 “不要管他，咱们只是兼职的，只要按时发薪水就好。” 洗完澡出来，林决明回到房间，这个时间点还不能睡觉，因为还要回复各种信息。 相亲的事情注定泡汤了。 不过，林决明对此倒没感到惋惜，也不想做任何回应。 虽然相亲对象的条件不错，但那是父母的安排，他对女方其实并没有太强烈的感觉。 【还没找到合适的律师吗？哎，你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个可以信任的人在你身边出主意。这样吧，我去联系一下东京那边的日本中医协会，协会里有我的几个老朋友，我让他们帮帮忙想想办法，到时候他们会跟你联系。你可不要换号码，知道吗？】 爷爷的留言让林决明精神一振。 爷爷可从没透露过，他和日本中医协会有什么渊源。 现在才知道，他在日本居然也有关系。 林决明忽然想起，过去也有中日传统医学交流大会，爷爷年轻的时候说不定也来过日本，只是他很少提起过去的事情，所以才鲜为人知。 林决明只好回复：【我听您安排。】 至于医院的职务能不能保留，那就只能听天由命。 大概率是没戏了。 当初，他入职的时候，其实医院里很多人都不服气，因为人家三甲医院招聘助理医师，学历至少是硕士起步，而他只是个本科生，门槛都达不到。 大家都知道他爷爷和院长是老朋友，院长是看在这份情面上给他开了后门。 得知这个内幕后，不少人都恨不得把他给踢出去，以示正听。 【老林，我这边临时有事，改为后天去了，你后天有没有空？一起来玩嘛，别守着那破针灸馆，会变痴呆的。】 杜建木又提双重约会的事情。 【好，我去，算我一份。】 林决明正好最近感觉有些烦闷，也想暂时离开这一带，换个地方散散心。 最后打开LINE，看到另外一批新的留言。 其中有一条是小岛苏子发来的。 【大林先生，弓道社经过讨论，齐藤社长决定请你来给我们当一天的医疗顾问，报酬按照你说的二十八万，没问题，我们会一次性付清。如果你那边没有其他问题，那么，一周后见啦！】 林决明没想到这个并不便宜的价格，弓道社还是接受了。 一周后，也好，就当是去旅游了。 【林医生，后天来我住的地方给我治疗。你那个针灸馆的环境，我实在有点膈应。除了治疗费外，我额外给你付上门费，半天二十万，够了吧？】 这是来自秦璇的留言。 她明明是华人，却不用微信，好像更喜欢用LINE。 林决明回复：【不好意思，后天不行，我约了朋友去浅草寺旅游，没办法改时间。】 【巧了！】 不到几秒，秦璇就回复了，显然这个时候正在玩手机。 【什么巧了？】 【我就住在浅草寺附近的民宿里。】 【你住民宿？】 【有什么奇怪的？学校都放暑假了，难道还呆在宿舍里，我想住哪儿不行？】 【巧是巧了，可是，我是去旅游的，没办法腾出半天时间去给你治疗。】 【什么半天，不是只需要半个小时嘛？】 【在旅游期间工作，太影响心情了。】 【你的意思是……得加钱？】 【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说的。】 【四十万，一口价！】 【成交。】 第99章 你可真是煞费苦心 “这是你的制服，从今天开始要穿制服上班。” 早上和小岛杞子一同过来针灸馆，林决明才将那个装衣服的袋子交给小岛杞子。 “什么样子的？” 小岛杞子满怀期待地从袋子里拿出衣服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啊，为什么是女仆装？” “昨晚去看的时候，没其他合适的，就买了两套女仆装，你一套，光子一套。” “光子的也是女仆装？” “对。款式不太一样。你先换上试试看吧。” 几分钟后，小岛杞子从洗手间里出来，然后马上跑到墙边的等身镜前查看自己的新造型。 林决明凑过来，看着镜子的小岛杞子说道：“蛮不错的啊，看起来很可爱。头发扎起来，会更精神一点。” “我现在就扎！” 小岛杞子笑意盈盈，显然对自己的新造型很满意，兴冲冲地用套在手腕的发带，把头发扎成马尾。 “BOSS，这样可以吗？” 林决明连连点头：“很专业的样子，以后客人指名点咖啡的话，可以额外收费。” “为什么？ “因为女仆泡的咖啡，本来就比较贵。不是吗？” “那BOSS你得给我加薪水！人家女仆咖啡店里的女仆，时薪都很高的。” “时薪五百是你自己开的，泡咖啡也在你的工作范围之内。除非客人的满意度很高，不然，不要老想着加薪水这种事情。努力工作，加油吧！” “BOSS你好差劲哦，欺负人家是学生！” 这时，有人从楼上下来。 穿着女仆装的武藤光子。 林决明和小岛杞子外头一看，都不由得看呆了。 修长的身材、平淡从容的表情，素雅的妆容，配上古典款式的女仆装，还真是让人有一种见到真正女仆的惊艳感。 武藤光子俨然是个入职多年的职业女仆，一点也不像第一天穿女仆装。 “光子，早啊！”林决明打招呼。 “早。” “昨晚睡得还好吧？” “还好。” 小岛杞子嘟着嘴说道：“看到光子的女仆装造型，我感觉我输得好惨……” “杞子，别泄气，女仆最终是要靠服务水平决胜负的，而不只是靠外型。”林决明安慰了一句。 小岛杞子握起拳头，热血澎湃道：“今天，我一定努力工作，让客人满意！我才不会输给任何人！” …… 林决明暗笑，果然喜欢看动漫的人，都容易被PUA，不——被激励。 八点二十七分，林决明让小岛杞子出去挂牌子，五十岚野艾这时才过来踩点上班。 趁着现在没有客人，林决明决定对自己的三名员工进行临时培训。 “客人进门的时候，应该说……进了大堂，先问病人有什么症状……然后引导病人坐下等候，或者找合适的诊疗床……” “不要什么事情都直接找我汇报……比如……这些小事你们自己解决，不用问我的意见…… “刚才说的那些东西，可能你们一下子记不住……没关系，现在光子来扮演一个新客，咱们把刚才说过的把流程，从头到尾走一遍……” 林决明虽然没当过老板，但一旦成了老板，好像很多技能都可以无师自通。 八点四十分之后，客人陆续上门。 一些老客人面对针灸馆内多出来的几名员工，感到很新鲜，还感慨针灸馆越来越专业了。 而第一次来的新客人则是非常意外，这么小一家针灸馆，居然还请了三个员工。 按照培训的流程接待、引导和招呼客人，一切井然有序，比昨天效率更高，效果更好。 中午有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 我妻菊苣送饭过来，这次送的是四人份量的饭菜，因为早上林决明已经跟他提过了。 杞子、五十岚野艾中午都会留在针灸馆吃午饭，还有新来的员工光子，因此要需要准备四个人的饭菜。 “可以的，多做几分没关系。”我妻菊苣答应道。 “我妻小姐，这样太麻烦你了，我觉得我应该支付伙食费，要不然我实在不好意思。” “关于伙食费的问题，一人份按照八百元算吧，请林君记下，月底再一次性交给我。” 我妻菊苣没拒绝，大概不想让林决明过意不去。 “哇，终于有饭吃了，好饿！看看今天中午吃什么！”小岛杞子看到便当盒欢呼雀跃。 五十岚野艾提议道道：“我妻小姐，你一个人在那边吃饭，不会太孤单了吗，不如你中午也在这边，和大家一起吃吧。” 林决明对着五十岚野艾竖起拇指，道：“这个主意很好，我支持。” 我妻小姐犹豫片刻，看着林决明，说道：“这样不会太打扰了吗？我又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感觉不太合适。” 小岛杞子立即接话：“BOSS也不是我们公寓的租客啊，可他天天晚上住公寓，我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五十岚野艾也说：“就是这个道理。BOSS不跟你客气，你也不要跟他客气。” 林决明苦笑道：“我妻小姐，你看，大家都这么说了，你就过来吧。” 这时，我妻菊苣看向一直沉默寡言的武藤光子。 林决明问道：“光子，你有意见吗？” “没有。”武藤光子冷淡地回答。 “那就是全体同意了。我妻小姐，就等你做决定了。” “那个……”我妻菊苣目光水润，她用力点点头，“从明天开始，我就过来打扰了。” 十二点半，我妻菊苣刚要出去，就碰到了神谷隆子堵在门口。 “神谷小姐。” “我妻小姐，怎么又碰到你，你好像经常往这边跑啊。” “我只是刚刚送便当过来。” “原来你还负责送饭，你可真是煞费苦心。” “神谷小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懂就算了。”神谷隆子堆起笑容，然后穿过大门进来。 林决明看到神谷隆子，提醒道：“神谷太太，我们这个时间午休，不营业。”看到她没带孩子，感到奇怪。“你一个人来的吗？” “是啊，打扰你们吃饭了吗？”神谷隆子走过到大堂门口，“我身体有点不舒服，特地过来找大林先生看看。既然现在不营业，那我先去附近的点心店坐一坐，两点半后再过来吧！” 说是要走，可是两脚没动，眼巴巴地盯着林决明。 林决明从餐桌起身，走过来，低声问道：“神谷太太，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神谷隆子抬手按着左胸，一脸担忧地说：“这两天，胸口好像堵了什么东西，很闷的感觉，好像还有结块……我有点担心是乳腺疾病，好吓人。” “你自己不要瞎想，或许没那么严重。你在这边坐一下，我们很快就吃完饭了。我给你诊断看看。” 第100章 我好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决明回到餐桌这边。 “杞子，去给你的神谷学姐倒杯茶吧。” “啊，为什么啊？现在不是午饭时间嘛？” “不管什么时候，既然有客人过来，当然要去招呼客人。怎么能冷落客人呢？客人可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你以为你的薪水是怎么来的？” “讨厌……” “杞子，你不是想加薪嘛？你要得好好表现才行啊。没有无缘无故的加薪。” “好啦好啦，我去还不行嘛！” 身为打工人的小岛杞子，尽管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还是无法拒绝老板的要求。 小岛杞子走过去，笑眯眯问道：“神谷学姐，你要喝茶，还是咖啡？” 神谷隆子上下打量杞子，惊讶道：“咦，杞子，你怎么穿成这样，难道你现在在这里兼职吗？” “是啊，昨天才开始上班的。” “这身制服可真可爱啊。我也想穿穿看。” “学姐，才没有那回事呢。”小岛杞子抓着裙摆，身体扭来扭去。 神谷隆子说道：“看上去像是真正的女仆，太可爱了。那……麻烦给我来杯大麦茶吧，谢谢！” “好的，请稍等一下！” …… 林决明尽快在十五分钟内吃完午饭，然后过来招呼神谷隆子。 “神谷太太，请过来这边！” “好的。” 林决明引导神谷隆子走到角落的诊疗床上躺下，然后拉上屏风。 “神谷太太，你胸口不舒服嘛？上次见面，怎么不见你说起这方面的事情？” “上次确实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是这两天才出现的。” 神谷隆子按着左胸：“这边很不舒服，感觉很胀很闷，有时候还会刺痛，好像还有个肿块，我也不确定是不是……” 林决明凝神屏气，仔细检查。 “嗯，好像是有个荔枝核大小的肿块……” 这一刻，他才确定神谷隆子不是装病，而是真病。 毕竟，发烧还有办法造假，但体内的肿块，是不可能伪装出来的。 “这个情况，我建议你尽快去专科医院做检查，因为通过简单的触诊，我也无法判断具体是什么情况。”林决明微微皱眉。 神谷隆子忽然扑过来，把头靠在林决明头上。 “好害怕！万一……是肿瘤，是乳腺癌怎么办？” 隐约透出哭腔。 “隆子，你这么年轻，应该不会得癌症的。” “可是，我听说当妈妈的人很容易得这方面的疾病，我有几个女性亲戚就得过，最后把胸切了，治疗好久才勉强活下来……如果把胸切了，我以后就没办法当平面模特了！” 原来她最担心的是这个？ 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她才十八岁，人生刚刚开始。 “那是几十岁的中老年妈妈才会得，你这个年龄很安全的。” “总有例外的吧，也有我这个年纪得的吧，就算没有，那我不可以是第一个吗？” 神谷隆子浑身颤抖起来。 根据日本的癌症统计数据，男性癌症前三名是胃癌、前列腺癌和大肠癌，而女性癌症前三名是乳腺癌、大肠癌和胃癌。 因此，女性自己一旦身体出现乳腺疾病，很容易往“乳腺癌”上想…… 身为男人，其实无法对于这种恐惧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就像女人跟男妇科医生陈述痛经的各种症状，医生也只不过是从教科书里知道这些症状，他自己是一辈子也无法体会到的。 林决明安慰道：“不要担心，根据我了解的数据，百分之八十的乳腺疾病都只是常见病，并不是癌症，请你乐观一点！” “可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想法，我一个人很害怕。今天我去经纪公司问了，经理说如果要当职业模特，要进行全面严格的体检，我真担心体检查出什么问题来，到时候连兼职的工作都保不住。” 林决明蓦然感觉自己肩膀的衣服有点湿热感。 “隆子，这么重要的事，你没跟你先生商量吗？” “我还没告诉他，告诉他也没用，他不会当一回事的，他根本不希望我去当职业模特，他只想我在家里当家庭主妇。” “这样吧，我先试着你治疗一下，看有没有改善。不过，这也不是一次两次就能见效的，至少要一两个疗程。” “嗯，我听你的，大林先生！我相信你！” “你坐着，转过身去。” 林决明轻轻将神谷隆子推开，只见她泪眼婆娑，泪水把妆容都给弄花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转过身？” “对。闭上眼睛！” 神谷隆子照做。 治疗乳腺增生的针灸方法，其实是有固定配穴的。 这都是前人经过无数次临床总结出来的经验。 有几个穴位在背后，有几个在身前。 一共不超过十个穴位。 林决明给神谷隆子的屋翳穴、天柱穴、肩井穴、大椎穴下针，然后又给小指头的少泽穴快速放血，用棉球快速吸走血迹。 使用的毫针，他选了大号的，所以扎进去痛感明显。 神谷隆子咬紧牙关，发出“嗯嗯呀呀”的声音。 小岛杞子本来在吃饭的，听到这边的异常响动，抬头和五十岚野艾对视一眼。 两人嘀咕起来。 “艾姐，你说BOSS真的是在给神谷学姐治疗吗？” “不然呢？你以为是在干什么？” “我想去看看，你要不要去？” “BOSS没让你过去，你最好别过去，免得打扰他惹他生气，扣你薪水。” “我假装拿毛巾过去。” “人家又没让你拿，别那么积极。” “可恶，我好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 这时，林决明却从屏风后边出来，额头渗出一层薄汗。 他回到餐桌这边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 “BOSS，你已经给学姐治疗过了吗？” “对。” “这么快？” “通常都是这么久，杞子你又不是没见过。你想知道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在意学姐的健康。” “你们的感情有那么好吗？刚才让你去给人家倒茶，你都不愿意。” 小岛杞子无言以对。 这时，忽然有人踹门而入。 林决明搁下筷子走到大堂门口往外一看。 一个三十多岁，身材高瘦，穿着深蓝色工作服，戴着无框眼镜的男子大步冲进来。 看这人气势汹汹的神色，显然是来找事的。 第101章 不要对我的BOSS出手 “隆子是不是在这里？” 男人站在大堂门口，喘着粗气，对着林决明劈头盖脸地问道。 林决明稍微一晃神，才明白过来，眼前这人十有八九就是神谷隆子的丈夫——神谷先生了。 他一直以为她丈夫和她是同龄人，没想到……居然是一个长相平平的中年人，而且穿着印有“振雄修车厂”印记的服装。 这夫妻俩的形象差距也太大了吧。 神谷先生目光一垂，看到了放在门外的一双透明凉鞋，那是她妻子的鞋子，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隆子，你果然在这里！快给我滚出来！” 神谷先生想要闯进大堂，被林决明给拦住了。 “这位先生，我们在正常营业，只欢迎病人进门，如果你要找人，请去别的地方。” “少在这里装模作样！” 神谷先生伸手猛推了林决明一把，指着地上的凉鞋，红着眼吼道： “这是我老婆的鞋子，她绝对在里边！别藏了，让她给我滚出来。不然我拆了你的店！ 隆子，别躲了，我知道你在里边！刚才有人打电话告诉我，说你进了这家针灸馆……我就奇怪了，你又怕血又怕疼，从来不会进针灸馆的，所以我才赶回来看看，原来你是来找男人了！ 你这个不要脸的婊子，骗我说今天去工作，竟然跑这里来和男人约会——我就知道你这种女人耐不住寂寞，你个贱货，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林决明揉着胀痛的肩膀，道：“你是神谷先生是吧？你太太身体不舒服，过来我这边治疗，这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你应该听信了谁的谗言吧，发那么大火，身为丈夫，居然不相信自己的妻子，还在外人面前辱骂她，你这不是往她往外推吗？”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来教训我？你这个勾引别人老婆的混蛋，你以为你今天会好过吗？看我把你连同这里砸得稀巴烂！” 神谷先生朝着林决明猛扑过去。 这时，武藤光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两人中间。 他抬起右手忽然用掌刀抵住神谷先生的颈部。 武藤光子的手比女生的粗壮不了多少，看上去白皙纤细，一点威胁性都没有。 可是，神谷先生前倾的身形却强行停住了，然后他慢慢往后退，站直身体。 武藤光子也随之往前压。 “不要对我的BOSS出手。” 神谷先生冷汗直流，表情畏缩。 “别、别这样……请把你的手给挪开！” “那你能听进我的话吗？” “好，好的。” 神谷先生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武藤光子收回右手，同时一脚踹在神谷先生肚子上。 “啊！”神谷先生毫无防备吃了一脚，痛得双手捂着肚子，弓着身体。 武藤光子退开，站到了林决明旁边。 林决明刚才好像看到光子的手掌下边闪过一丝金属的光泽，只是动作太快了看不清是什么，但肯定是致命武器。 不然，开启狂暴状态的神谷先生怎么会被手刀顶住，就立即怂了。 肯定是感觉有生命危险，才会态度大变。 林决明说道：“神谷先生，请冷静一点，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只能解决你自己。” —— 小岛杞子和五十岚野艾躲在林决明后边看热闹。 小岛杞子戳了戳五十岚，低声说道：“这就是神谷小姐的老公。” 五十岚野艾问道：“你以前见过？” 小岛杞子说道：“在街上见过一次，他和神谷学姐，还有他们的小孩一起散步。“ 五十岚野艾说道：“这可怎么收场啊。” 小岛杞子看了一眼神谷隆子所在的范围。 “啊，学姐要出来了……” 果然，下一刻，神谷隆子推开屏风，朝着这边大步走过来。 “够了，神谷振寰！”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神谷隆子居然上衣都不穿，就只穿着肉色的内衣，在众目睽睽走动。 “你这个不要脸的婊子，你终于肯出来了！”神谷振寰目眦欲裂。 神谷隆子走到林决明面前，忽然转过身给丈夫看自己的后背。 “看见没有？看清楚一点！你跑来干什么？来捉奸吗？自己妻子只不过来针灸，你却像疯子一样大吼大叫，甚至要动手打人……有你这样的老公，真是丢人！” 神谷隆子一边大声说道，一边泪水涟涟。 神谷振寰傻眼了，自己这下，捉奸不成，反被将军。 自己妻子居然真的是来治疗的。 “隆子，你、你哪里不舒服为什么不告诉我，自己一个人跑来这种小地方治疗，针灸怎么可能治得好病，快跟我去正规的医院！” 神谷振寰上前想要牵老婆的手。 林决明又一次拦在面前。 “神谷先生，正式认识一下，大家都叫我大林先生，是这里针灸师，请多关照。刚才我好像听到你说什么，针灸不可能治得好病，这话我可不能当没听见。” “我怎么想是我的自由，轮得到你来管？你想阻止我把我老婆带回家吗？你现在是以什么立场来跟我说话？” “神谷太太现在是我的病人，她的治疗还没有结束，当然不能走。那是对病人的不负责。再说，神谷太太衣不蔽体，你带她到街上？你是想她上网络热搜吗？” “少说废话，要钱就直说，该给多少，一分钱都不会少你的！” 林决明看了看神谷隆子，发现她在往后退。 “那个……光子，送客！” “是的，BOSS。” 武藤光子朝着神谷振寰压过去。 神谷振寰担心对方再次出手，不得不后退，拉开距离。 退着退着就来到了大门口。 等他从门口出去后，武藤光子将大门给关上，下一秒，却又迅速打开。 神谷振寰正要抬腿踹门，结果踹了个空，右腿被武藤光子给两手抓住。 后者往上一掀，神谷振寰就无法控制地往后摔倒了。 “哎呀！” 看样子摔得不轻。 武藤光子冷冷说道：“门响一声，断你脚筋。” 之后，门外没了动静，神谷振寰应该已经离开了。 “你们接着吃饭吧，吃完把餐桌收拾干净，把便当盒洗干净。” 林决明对两个员工吩咐一声，然后按着神谷隆子的肩膀，将她送回原来的诊疗床上。 他坐到了诊疗床旁边。 “隆子，你等一下回家，该不会被打吧？” “不知道。” “他以前打过你吗？” “没有。” “可是，你丈夫发那么大火，刚才又吃了亏，很可能会迁怒到你头上。” “大林先生……”神谷隆子忽然扑过来抱住林决明，委屈地说：“我要是能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林决明暗道：再早我人也不在日本。何况，我也不会对一个打扮时尚的女高中生产生什么奇怪的想法。 “话说，是谁打电话给你丈夫的？” 神谷隆子浑身一僵。 “我不知道。我有个怀疑的对象，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 第102 章 微信就微信 “隆子，要是有什么危险，你记得马上打电话报警。” “我可以直接打给你吗？大林先生。” “那个……我怕我去了会火上浇油。好好解释一下，相信你的先生还是很重视你的，不然也不会大发雷霆。” “嗯，多谢大林先生给我的鼓励，我会勇敢面对的。我走了。” 下午两点半，林决明终于把神谷隆子给送走了。 “神谷学姐回去后该不会被家暴吧？” “那是人家的家事，你担心什么。” “虽然这次没被人家老公抓现行，但是……BOSS还是有嫌疑的吧？每次给学姐治疗的时候都花那么多时间，又说悄悄话，黏糊糊的……明显和对其他病人的态度不一样啊。” “你希望BOSS被人抓现行，然后被暴揍一顿吗？到时候谁给我们发薪水？” “我可没有这种恶毒的想法哦！” “BOSS回来了，别说了，做事吧。” 五十岚野艾见林决明从大门口往回走，立即提醒道，然后自己回柜台后边去了。 小岛杞子和武藤光子两人负责打扫大厅的卫生。 林决明回到大堂，说道：“马上就有客人要过来了，打起精神来！记住早上的特训，就按照特训的内容来做事。” “是！”三名员工齐声回答。 林决明刚刚坐下，小岛杞子就倒了杯水送过来。 “杞子，干得不错，这行动力值得赞扬，继续加油吧。” “我会努力的，BOSS！” 这时，有人打电话来，陌生号码。 林决明接听。 【你好，是林决明，林先生吗？】 对方是一名上了年纪的男人，说着标准的普通话。 【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我叫吉勇实惠，日本中医协会的理事长。】 【哦，你好，吉永先生，麻烦你了，是我爷爷让你联络我的吗？】 【是的。我过去去中国留学的时候，曾是你爷爷的病人，后来我回到日本，还和他多年保持着电话联系。】 【你是日本人？那你普通话说得真不错。】 【我在北京留学五年，读的就是中文系。回国后，听闻有人创立中医协会，作为一名中医爱好者，我就申请加入了。几年下来当上了理事长。会员大部分都是华人，协会也经常和其他中医团体交流，所以我语言方面还是过关的。】 【原来如此。】 【林先生，关于你滞留东京这件事，现在方便跟我说清楚前因后果吗，我要知道实情，才能帮助你。】 林决明看到有人推门而入，客人来了。 小岛杞子立即上去接待客人。 【现在啊，我等一下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恐怕不太方便。】 【那我们另外约个时间和地点，直接出来面谈吧，很多事情在电话里确实不方便说。我人也在东京。】 【嗯，可以啊，那咱们加LINE后联系吧。】 【还是微信方便，我更喜欢用微信。】 【好的。微信就微信。我先挂了。再见！】 挂掉电话后，林决明收拾心情，然后起身走向客人。 “今田小姐，今天又过来治疗吗？” “是啊，这几天都没什么工作，比较有空。” 今田樱美进入大堂后摘下草帽和口罩，然后扫视了一下四周。 “大林先生，这里变化好大，你一下子招了这么多员工？看起来好像主题会所。男客人肯定很喜欢这种风格吧。” “难道今田小姐你不喜欢？” “也没有说不喜欢，只是稍微……有点不太习惯。” “今田小姐，请过来这边治疗吧。老位置。” “下午我是第一个人来的吗？太好了！” 等今田樱美在诊疗床上躺好后，林决明跟过去。 同时，他给武藤光子使了个眼色，武藤光子很快就把针灸盒、电麻仪和美容针通通都拿过来。 “今田小姐，这些天都有坚持服用汉方吗？” 林决明坐在旁边，整理着各种器皿。 今田樱美习惯性地脱掉上衣。 林决明每次看到她的身体，都会不得不佩服当演员的人。 为了保持体型真是拼命。 这腰身的比例，一看就有天天锻炼，而且严格控制饮食。 虽然今田樱美比自己还大两岁，但如果只看她身材的话，会以为眼前这人只是一个四五年级的小学生。 莫名其妙有种罪恶感。 “有啊，那个血府逐瘀汤味道还好，不是很苦。之前那个抵挡汤有股很奇怪的腥味。” 林决明之前让今田樱美买了两种汉方，主要是活血化瘀的，在药妆店可以随便买到。 抵挡汤里有“水蛭”和“虻虫”这种虫类药，自然有腥味。 “身体感觉怎么样？” “好像轻松了很多……以后经常会出现下腹压痛，现在都没有出现过了。” “既然身体已经调理得差不多，那今天可以动真格了。” “大林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这次要给你直接治疗脸上的白斑了。” “是吗！太好了！”今田樱美的脸上笑开了花，“我早就期待这一刻了！” 接着，林决明使用皮肤针，将她脸上那块白斑给围起来，一共扎了二十四针。 又在周围的迎香穴和下关穴扎了两根不锈钢银针，接上电麻仪的夹子，调整参数，然后通电。 今田樱美的脸部肌肉不由自主地抽动起来。 “这个电压还好吗？” “稍微有点高。” “那我再调低一点。现在呢？” “可以，刚刚好。” 今田樱美之前也在其他地方接受过类似的治疗，所以并没有感到太过惊讶。 林决明趁机又在她身上几个活血化瘀的穴位扎针。 “这次，我不给你后背的膈俞穴扎针，你就可以躺下来，不用那么辛苦了。” “那我现在可以躺下来了吗？” “当然可以。” 今田樱美于是躺下，露出了惬意的笑容。 “我之前来了好几次都是坐着的，这次终于可以舒服地躺下来了。大林先生，真是……太懂得为人着想了！” “应该的，应该的。你是客人嘛。” —— 小岛杞子凑到前台和五十岚野艾小声聊天。 “艾姐，我刚刚去看了一眼，那个叫今田的客人，脱掉口罩后，超面熟的。” “你在哪里见过？” “我感觉好像我小时候喜欢的一个电视明星，也姓今田，叫今田由美。” “我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 “今天由美你都不知道，过去可是国民美少女哦，很红的，后来名气没那么大了，不过还是经常能在新出的电视剧上看到她啊。” “是吗？那她最近演的电视剧是什么？” “叫《穴界风云》。” “听上去不像是什么正经的电视剧。” “是正常的电视剧啦，不过因为男主角太丑了，所以我才没追。” “你确定是同一个人？或许只是长得像而已。明星在电视上和在生活里的样子差别很大的。” “我也不太确定，只是感觉很像，连声音都很像。” “那你想怎么确认？直接问人家，人家肯定不会理你。就算她真的是你说的那位明星，私下外出正是为了掩人耳目，是不可能当面会承认自己身份的。” “呵，我有办法！” 第103章 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小岛杞子的办法很简单。 她之前在看到过今田优美参加过一档综艺节目，在节目中她说自己最害怕的东西是香菇，因为她吃香菇会皮肤过敏，浑身起小疹子，又痒又痛。 后来，节目组就用临时制造出来的道具香菇来吓唬她，她当时吓得花容失色，夺路而逃，看上去不像是演得。 “你现在去哪里弄香菇过来啊？”五十岚野艾问道。 “院子里就有啊。我昨天打扫的时候，看到墙边找了几朵蘑菇，虽然不是香菇，但颜色很接近，只要加工一下，剪成圆形的，看上去就差不多了。” 小岛杞子是说干就干。 跑去院子里采摘了几朵淡褐色的无名蘑菇，拿剪刀把菇伞的形状修剪成圆形。 之后，等到林决明走开去治疗其他病人时，小岛杞子用托盘端着一杯大麦茶过去今田樱美那边。 托盘上盖着一张白纸，白纸下边放着三朵“假香菇”。 “今田小姐，请喝茶！这是大麦茶。” 今田樱美的身上盖着白色的浴巾，她按着胸前的浴巾，坐起身来。 “谢谢！” 等她伸手要拿杯子，视线都集中在托盘上的时候…… 小岛杞子故意用小指头将白纸扯开，然后露出下边藏着的“假香菇”。 今田樱美愣了愣，触电一样缩回手，脸色一变，盯着小岛杞子问道：“怎么、怎么会有香菇？” 小岛杞子说道：“不好意思，刚刚在院子里摘的，准备留着晚上煮汤，没找到东西放，顺手就放在托盘上了。有什么问题吗？今田小姐。” “茶里边该不会……加了香菇吧？” “今田小姐，你怎么会这么说呢，香菇是不能泡茶的啊。” “我现在口不渴，你先把茶放下，我等一下再喝吧。” “好的。” 小岛杞子将茶杯放到了小桌上，然后端着托盘转身离开。 回到前台，小岛杞子蹦跶了两下，然后兴奋地小声说：“就是她就是她！她被假的香菇给吓到了，很害怕的样子！” 五十岚野艾眯了眯眼：“就算她真是明星，你又能怎么样呢？去要签名吗？” “我可没那么想，我只是……第一次接触明星，好激动哦！” “最好不要让她知道，你已经知道她明星的身份，不然人家下次可能就不来了。” “我会继续装不知道，不会露馅的。” ----- 半个小时后，林决明过去拔针，今田樱美治疗结束，穿好衣服准备离开。 “大林先生，说好的，今天下午五点过去我前辈家出诊，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啊。昨晚我不会已经在LINE上回复你了吗？” “是的，消息我有看到了，只是还是想当面和你确认一下。” “既然答应过你，那肯定会去的。虽然今天有点忙，但我会在六点半提前打烊，然后坐电车前往你发来的地址。” “稍微晚一点到也是可以的。我大概五点半才过去。如果我不在的话，前辈不一定愿意让你进去。虽然我已经提前跟她说明此事。” “可以晚一点的话，那我就不用那么匆忙了。” “嗯，我先走了，回头见，大林先生！” 小岛杞子主动送今田樱美出去。 接着，五十岚野艾和小岛杞子都凑到林决明面前。 “你们两个都没事做了？” 小岛杞子问道：“BOSS，你等一下要出诊啊？” “刚才的话，你们都听到了？” 五十岚野艾说道：“不，昨天我就听到这件事了。今田小姐约定今天下午五点去给她前辈出诊这件事。” 小岛杞子眨眨眼：“是吗？我怎么没听到。我昨天不是也在嘛？” “当时说这件事的时候，你还没过来，是说完你才过来的。”五十岚野艾解释。 林决明纳闷地问道：“出诊就出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让你们这么在意？” “我想去！我想跟着BOSS一起去出诊，给BOSS帮忙。”小岛杞子抱着林决明的胳膊摇来晃去，“我一定能帮上忙的！BOSS，就让我去吧。拜托了！” 五十岚野艾帮忙劝说：“BOSS，你就让她跟着去吧。” “第一次听说有人要求主动要加班的……”林决明目光一凛，问道：“老实交代吧，杞子，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只是想……” 五十岚野艾叹了口气，道：“杞子，你还是直接说明吧。” “BOSS，你知道今田小姐的真实职业吗？”小岛杞子冷不丁问道。 “知道啊。” “是什么？” “演员。” “啊！你早就知道了？” “演员有什么特别的，演员和普通人一样会生病。” “其实，今田小姐是我一直以来的偶像，第一次发现和偶像这么靠近，所以我想……” “所以想要更靠近她？杞子，不是我说你，你这种追星行为太不可取了。跟变态一样。” “才不是呢！”小岛杞子面红耳赤。 五十岚野艾说：“我可以理解杞子的心情，要是我知道有机会可以私下见到周杰伦，我也会控制不了自己。” “五十岚你是周董的粉丝？”林决明有点意外。 “是啊。”五十岚野艾点点头，“他一直很喜欢他的音乐，希望自己有一天也可以创作出那种划时代的歌曲。” 林决明抓了抓头发，道：“行啦行啦，你们别说了。既然这样，杞子，我答应你就是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的事情。你就跟着去吧。” “太好了，谢谢你，BOSS，赛高！” 小岛杞子大喜过望，忽然用力抱住了林决明。 五十岚转身走开了。 等到下午四点半，客人都送走了，林决明让杞子出去把挂在门外的木牌翻面，提前打烊。 “光子和杞子跟我一起去出诊。五十岚，你就留下来打扫和收拾吧。辛苦你了，今天多算你两个小时的时薪。你记在账本里边，免得到时候我忘记了。” 五十岚野艾淡然点头：“知道了，BOSS。” 小岛杞子和武藤光子两人也应了一声。 “BOSS，那我们要不要换衣服？”小岛杞子扯了扯身上的女仆装。 “不用了，换衣服太浪费时间了，直接穿这样过去没问题。” 林决明这些天在街上经常看到女生穿各种二次元服装，早就习以为常，因此不觉得让自己的员工穿女仆装出门和工作有什么不妥。 “杞子，你提着设备箱。” 林决明指了指地上放着的小皮箱。 小岛杞子试着拎了一下，挺有分量的，勉强还是能提得动。 随后，林决明就带着两个员工出去了。 五十岚野艾两手叉腰，望着空荡荡的大堂，叹道：“我也想出去啊……” 第104章 一根针也跟我计较 “BOSS，我们为什么不坐计程车去？”小岛杞子问道。 “计程车有多贵，难道你不知道？” “可是，这个时候是高峰期，地铁根本没座位啊……还不如坐公车去呢，至少有座位，一直站着太痛苦了。” “公车要转车太麻烦，而且太慢了，地铁直达不好吗？我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会这么多人。” 此时，三人都在地铁车厢里，都是站着的，因为他们上车的时候，座位全都已经有人了。 又过了两个站，下去的人没多少，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人和人紧紧挤在一起。 小岛杞子背靠着车厢内壁，林决明面对面站在她面前，两人几乎前胸贴前胸。 武藤光子则在杞子旁边。她的面前背对着一个长发女生。 “BOSS……”小岛杞子忽然脸红，道：“你在摸什么？” “我没摸什么啊。“ 小岛杞子左右一看，确认了一下，林决明的两只手确实都在顶住内壁。 “那是谁在摸我的左腿？” “左腿？” 林决明扭头看向右手边，那个位置站着一个身材微胖，背包背在胸前的男子。 “喂，是你干的吧？”林决明用手肘捅了一下对方的肩膀。 男子扭头问道：“你在说什么？” “你刚才是不是摸了我员工的大腿？” 此话一出，那男子顿时脸色大变。而周围的人听到，也为之侧目。 “我、我没有啊，我两手抱着我的背包，我根本没碰到任何东西。” “知道这是要进警察局的吗？” “我真的没有啊，你们不要冤枉我！谁看见了？你们有证据吗？”对方一下子慌了神，声音都颤抖起来了。 林决明腾出右手，一把揪住该男子的后领。 “现在别说那么多了，等一下出站，一起去警察局慢慢了解！” 这时候，周围的人立即退开，生怕和此事扯上关系。 虽然也腾不出太大的空间，但至少没刚才那么拥挤了。 “请别这样……我是有正当职业的，我会丢掉工作的！”对方哭丧着脸求饶。 “也就是说，你承认你摸了？” “我……可能是不小心碰到的，不是故意的！” 林决明看了看小岛杞子，说道：“杞子，你以前碰到过这种变态吗？” “我以前坐地铁都是坐女性车厢，没有碰到过这种事。不过这时候女性车厢也满员了。” “凡事都有第一次，你说说，应该怎么处置他？” “处置？不是说去警察局吗？” “我们还有工作，怎么能去警察局浪费时间，现场处理了吧？” “可是，你让我处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光子，你给她个建议吧。” “切一根手指头。”武藤光子淡然说道。 “呃，再怎么说，切手指头还是有点太过了吧？换个。” “切掉小鸡鸡。” “行了，光子还是别建议了，还是让杞子你自己决定吧。你要是不高兴，就狠狠踢他两脚，或者打他几耳光。” 林决明用力一把将那个男子推过去，让男子面贴着内壁。 “别、别打脸就行。”男子似乎对此没有意见。 “把手伸过来！”小岛杞子瞪着眼睛叫道。 男子颤颤巍巍伸出左手。 小岛杞子抓住对方的手，按到墙壁上，然后…… “啊！好痛！” 对方猛地缩回手，看着手指头，哀嚎起来。 一根三棱针插入对方中指指甲缝里，鲜血直流。 小岛杞子义正言辞：“你要是再对其他女生毛手毛脚，我就让你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忽然，周围的人纷纷喝彩：“说得好！” 这时，地铁停站，那个男子跌跌撞撞挤出人群，跑下车去了。 “杞子，让你保管装备包，你怎么可以随便拿我的三棱针出来玩！”林决明摇摇头，“浪费东西。” 小岛杞子翻白眼抱怨道：“BOSS真是抠门，一根针也跟我计较！” “以你的感觉，刚才那人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林决明压低声音。 “我也不确定啊。” “就是他是只摸一下，还是反复地摸？轻轻碰一下，还是很用力的那种？” “讨厌，这个事情……怎么说得清楚呢！” “才几分钟前发生的事情，你就没印象了？” “要不然……BOSS，你也摸摸，让我来判断一下。” “让我来摸？这是一个高中生应该说的话吗？” “嘻嘻，BOSS，你也怕被人当成痴汉啊？”小岛杞子坏笑。 “那当然了，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我们，还有人在拿手机拍摄。我可不想变成热搜主角！” 经过刚才发生那件事后，周围的那些男乘客都自觉远离杞子，没有再靠过来。 几分钟后，原宿站就到了。 原宿在涩谷区内一条有名的街区，是年轻潮人的聚集地。 三人一出车站，在街上撞见有人在闹事。 一个身材高大的黑人在用手机拍摄，另外一个穿着绿色背心，满头脏辫的黑人在跟两个日本男人争吵着什么。 林决明对于这种街头八卦不感兴趣，只想尽快赶往工作地点。 “BOSS，就两分钟，看看是怎么回事嘛！” 小岛杞子这名资深吃瓜群众似乎不肯走。 林决明看了看手机，离五点半还有十分钟，就停下脚步，让杞子过去看，然后他和武藤光子也跟过去。 那个黑人说的是英语。 大概意思是“你们日本人都很怂，我想找人单挑，就没一个人敢应战的，你们日本根本没有男人，全都是女人，真是太没意思了。” 两个日本男人文质彬彬，英语说得也挺溜。 “我们才不会和野蛮人打架，你是从哪里来的，请马上滚回去！日本不欢迎你这种没素质的游客！” “对，简直是败坏市容，影响大家的好心情。我们不能当没看见！” 黑人又说：“你们有什么资格赶我走，当年美军要是把原子弹丢在东京，你们的爷爷，你们的爸爸早就没了，你们两位也不会存在！哈哈哈！下次一定要丢东京，我说的！” 这句话显然触及到了日本人的精神伤疤。 其中一人撸起袖子就要上去，却被另外一个给拦住了。 “别中了他的计，他就是想要制造混乱，来博取流量，你没看到他在直播吗？” “我当然知道这个臭名昭著的家伙，我看过他的视频，我就要教训他！让他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林决明这才明白，原来两个黑人在搞直播，不知道看直播的会是什么人。 真佩服他们的勇气，他们就不怕被人围殴吗？ 忽然又想到，自己身在日本，是不是也可以国内直播平台注册账户，然后搞直播？ 说不定直播赚钱会比治病赚钱更快更容易。 日本物价这么高，日常开销都不小。 何况，打官司会是持久战，尤其是这种跨国官司，是很烧钱的。 直播什么内容好呢？ 算了算了，这种事情以后再考虑。 “两分钟到了，杞子，我们该走了！” “再看一分钟嘛！难道BOSS你不想知道结果吗？” “没兴趣。说不定那两个出面的人，和那两个黑人是一伙儿的，只不过是花钱临时演员，为了制造冲突在故意争吵。” “不会吧？一点都不像是演得啊。” “你要是那么想看，你就自己留下吧。光子，我们走！” “啊，别丢下我！我走了！” 第 105章 你还真相信有名侦探？ 林决明按照发来的定位，步行找过去。 “BOSS，今田小姐不是说，会比约定时间晚一点到吗？我们干嘛去那么早，去了也是干等，还不如到处逛逛。”小岛杞子说道。 “你怎么对这种事情记得那么清楚。我先发个信息去问一下，看她来了没有。” 林决明发了个消息去问。 “她说她正在赶过来了，大概十五分钟后到。” “还有十五分钟，急什么，我们去附近的店铺打卡吧！” “打卡？什么东西？” “BOSS，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有一些动漫是在真实店铺取景的，这些店铺为了提高知名度，就会把动漫里的场景截图打印出来，然后贴在门口，等着粉丝过来打卡盖章。” 林决明还是第一次听说，有点兴趣想跟着过去看看，反正现在还有空闲时间。 “那就过去看看吧。” 接着，小岛杞子跑到隔壁街的一间造型相当前卫的咖啡屋前边——地下魔法大厅。 门口放着一张小桌子，上边摆放着签名本、签名笔和印章，这三样东西用伸缩绳固定在桌子上。 在桌子后边的外墙上，贴着一张动漫截图：三个打扮可爱的美少女在咖啡馆内喝咖啡。 “ArtiSWitCh……”林决明念出了纸上的动漫名称，“完全没听过的作品，人物造型也没见过。” “BOSS，你当然不会看过了，这是女性向的作品。” 小岛杞子过去后，在签名笔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拍下照片，然后又从背包里拿出一张折叠起来的动漫海报，在空白地方盖上印章。 “你还在装备袋里夹带私货啊。” “我只是顺便一起放自己的东西不可以嘛？” “不进去咖啡厅里边看看？” “我只是想盖章，我不想进去看……” “还要去别的地方吗？” “还有一家店想去！” 三人刚要离开，这时走过来三名打扮时尚的年轻男子，拦在了他们面前。 “你们店里边有什么特色咖啡啊？有爱心魔法咖啡吗？” “我们想进去喝一杯，你们两位会亲自来给我们泡咖啡吧？” “长得好卡哇伊捏，这家店的服务肯定不错。就这家了！” …… 林决明愣了愣，这才明白，这三人看到武藤光子和小岛杞子两人穿着女仆装站在咖啡店门口，所以误以为他们两个是招揽客人的店员了。 “他们不是咖啡店的人，是我的个人员工。”林决明直截了当地说，“我们现在要离开了，请不要挡路！” “喂，你这家伙是干什么的，怎么可以同时带两个女仆出去呢？” “真让人不爽啊！” “不行，绝对不允许你们走。我们咖啡还没喝呢！” 这三人说话有点大舌头，略显醉态，大概是刚刚在哪里喝完酒出来。 林决明摇摇头，说道：“光子，交给你处理了。速战速决，效率为先。” 小岛杞子有点纳闷：“这是什么意思？你又想拿光子当挡箭牌？” 之前，神谷学姐的丈夫过来捉奸，被武藤光子出手给恫吓住了。 这一切，杞子可都看在眼里。 虽然她也不晓得光子使用了什么方法，但她隐约看出光子的身份并不简单，她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打工妹。 “是！”武藤光子往前一步。 “哈哈，你要跟我们走吗？我最喜欢银发双马尾了！” “他出多少，我们出双倍！跟我们去喝两杯吧！” “不喝咖啡了？也好，去下一家居酒屋！接着喝！” 武藤光子还是老样子，左手做了一个伸手摸脸的假动作，右手快速划过面前那名红衣男子的腰间。 下一秒，红衣男子的皮带断裂，裤子掉下来一截，还好没整个掉下来。 “怎么凉凉了的？” 红衣男子摸了摸后边，摸到了自己的屁股蛋。 “我裤子怎么掉了？” 武藤光子伸手抓住对方的裤头，猛地往下一扯，神补刀。 红衣男子的裤子掉到了脚踝上。 另外两名同伴看到这个光景，都嗤笑起来。 “西村，你怎么当街脱裤子？” “太猴急了吧！” 西村立即蹲下来，想将裤子给拉起来。 武藤光子一脚踹到西村的头上，西村就整个人往后摔倒了。 “你干什么？” “你个婊子！” 两个同伴立即酒醒了几分，扑上去想要抓住武藤光子。 林决明上前帮忙，拦住其中一个人。 “人多欺负人少，这可不行！” 武藤光子迅速将一人打倒，然后又过来对付另一个人。 转眼间，三人就倒在地上呻吟不止了。 “你们为什么要打人？我们什么都没干啊。”其中一人不甘心地说。 “我都说了这是我员工，是你们自作自受。”林决明说着，抬手一挥，“光子、杞子，我们走！” 后来，林决明带着武藤光子，陪小岛杞子去另外一家潮牌服装店门口打卡。 “这下满意了吧？” “谢谢BOSS！” “时间差不多了。刚刚今田小姐发信息说，她已经到了。我们过去吧！” 几分钟后，三人来到一栋高档公寓楼下。 物业管理非常严格，不能随便进去。 这时，今田樱美从楼门里出来，笑容满面地说：“大林先生，还有各位，你们来了！真是辛苦了！请跟我进来吧。” 今田樱美和门卫打过招呼后，将三人带进小区。 这小区楼下的绿地很小，都没有半个足球场大。 “大林先生，我已经和前辈谈好了，她很相信我，所以才会同意这次治疗。前辈现在没什么精神，请你一定要小心言辞，免得刺激到她。” “今田小姐，请放心，我是专业的。” 很快，几人来到十二楼105号房的门口。 今田樱美按下门铃，接着有人开门，是一个穿着灰色长裙的老妈子。 “这是前辈的保姆，爱子姐姐。” 明明都已经五十岁的人，但在日本就是要叫姐姐。 其他人也简单做了自我介绍。 “你们好！欢迎……请入内再脱鞋。”爱子姐姐微笑着说。 四人进去后，脱掉鞋子放在玄关地板上。 爱子姐姐皱眉：“没想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我还以为只有医生一个人来呢，我准备的点心可能不够呢，我得要再去做多一点。” 林决明说道：“爱子姐姐，我们不是专程来吃东西的，不用那么客气。” “不不不，这是招待客人的基本礼仪，不能随便的。你们在客厅随便坐吧。我去厨房倒茶。” 今田樱美引领三人到客厅的沙发坐下。 这个套房很宽敞，最少有一百平方，装修风格是现代简约风，而且还有通往上层的楼梯，还是复式的。 果然不是一般人住得起的地方。 “我去楼上通报一声，请大林先生等我消息。失陪了！” 今田樱美说罢就快速上楼去了。 小岛杞子快去跑去看了一下大阳台，然后回来坐下说道：“这就是大明星的家吗？真气派啊。住在顶楼，阳台又好大！” “杞子，你也想当明星？” “BOSS，谁不想当明星啊。哪天要是路上有星探拦住我，我会毫不犹豫答应，然后……” “然后梦就醒了。” “BOSS，你不要那么扫兴好不好，凭什么我就不能被星探看中！电视里那些偶像，其实在现实里，还不一定比我好看呢！” “你得有才艺啊，不是靠长相就能当明星的，长得可爱的女生多了去了。” 这时，爱子姐姐端过来几杯热茶。 “这是乌龙茶，请慢用！” “谢谢！” 爱子姐姐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感兴趣地问：“大林医生，你出诊还要带着自己家的女仆，真是大少爷的做派啊。” “哦，爱子姐姐，这两位不是我家女仆，是我诊所的员工，也可以称为助理。” “助理……穿这样？” 林决明苦笑：“个人兴趣而已，没有其他特别意思。” “哦，我好像太多嘴了，真是对不起！我去做点心了，很快就好。请稍等！” 爱子婶婶又回厨房去了。 小岛杞子低声说道：“BOSS，人家以为你是大少爷耶。” “现在还有大少爷这种身份吗？” “当然有啦，那些财阀世家的公子就是大少爷啊。” “你认识？” “电视剧里看过啊。” “那电视剧里那么多名侦探，你给我找一个出来给我看看。” “BOSS，你为难人，我这种身边没发生过凶案的人，怎么会接触到名侦探呢！” “你还真相信有名侦探？” 这时，今田樱美发来消息。 【前辈只愿意见大林先生一个人，请大林先生一个人上楼来吧。】 第106章 精神强迫症 “杞子，包给我！” 林决明上了楼梯，才记得放着医疗用品的装备包还在小岛杞子手里。 “哦！马上来！给你，BOSS！” 小岛杞子拎着装备包小跑着过去，用力一甩手，将包丢给林决明。 林决明接过去后，板起脸教训道：“我下次要是忘记拿装备包，你要提醒我，而不是让我来提醒你，知道吗？当助理要机灵一点！” “对不起，BOSS，我刚刚没想起来！”小岛杞子嘟着嘴低头道歉。 “这次就算了。你回去和光子一起留在这里等我吧。” 林决明抬头看到今田樱美在上边等自己，然后提着装备包继续上楼去。 二楼并不是和一楼一样，而是一个加盖的阁楼，面积较小，阁楼外边就是天台。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布置简单的小厅，连接一条走廊，走廊尽头有一个房间，应该就是主卧室。 今田樱美指着沙发说道：“大林先生，你先坐吧。前辈在房间里，我先去叫她出来。” 说罢，她就走向了走廊。 “好。” 林决明坐下后，马上注意到一侧墙上贴着很多电视剧的画报和一些写海报。 其中一张没有任何文字的面部特写海报颇为引人注目。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长发美女，面容甜美，光彩照人。 大概是石原理惠刚刚出道时的定妆照吧。 毕竟，她现在都三十多岁了。 岁月多少还是会在身上留下一些痕迹。 石原理惠这个名字，是林决明从其他海报上看到的，今田樱美并没有提到过。 他平时并不怎么看日剧，自然对日本女演员基本都不认识，所以并不会和普通人反应一样，一想到等一下会见到明星，就心脏怦怦直跳。 今田樱美敲了敲门，低声对门内说了一句什么话后，很快，门就开了。 走出来一个穿着米白色衣裤款睡衣的中年女子，头发披散，面容憔悴，两眼无神，低头弯腰，看上去就是个御宅族。 林决明不禁去对比墙上的出道照片，差别还真大啊…… 上了年纪当然是其中一个主要原因，但精神打击也不容小觑。 林决明起身打招呼：“你好，我就是大林先生，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石原理惠只是微微点头，抱着今田樱美的胳膊，没有吱声。 这哪里像是一个见惯世面的女明星，简直像个内向胆小的小女孩。 “这位就是我的前辈，石原理惠。前辈，你放轻松一点，大林先生人很好的，他一定可以治好你的病。 今田美樱带着石原理惠坐在旁边。 林决明跟着坐下，问道：“虽然之前今田小姐已经将石原小姐的一些病情跟我说起过，但还不够详细，石原小姐能亲自说一次，尽可能更详细一点吗？放心，我一定会为你的隐私保密，这是我们当医生的基本操守。” 石原理惠戳了戳今田樱美的大腿，用干涩的声音轻声说道：“让……她来说。” 今田樱美露出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道：“前辈现在对陌生人有点……抗拒，还是让我来转达吧。她之前已经跟我说过了。” “那麻烦今田小姐你了。” “病因我跟大林先生你提过了，因为发生争吵的时候，前辈虽然内急，但一直憋着，事后去上厕所就发现很久都尿不出来。后来去医院，医生开了利尿剂，吃利尿剂能排尿，不过很快就有耐药性了，换药也不行。 后来每次去洗手间，都会想起不愉快的事情，要坐很久才能尿出来。 渐渐的，又出现了便秘，情绪不稳定，无法正常工作。暂停工作去看了心理医生，然后又去看了精神科医生，吃了一些镇静剂，效果都不太明显。” “睡眠和饮食怎么样？”林决明问道。 “睡眠不太好，没什么胃口。” 林决明点点头，大致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实际上，这是一种条件反射。 就跟听见铃铛声就会流口水的狗一样。 之前每次铃铛声响起就有人喂食，久而久之，只要一听铃铛声就会分泌大量口水和胃液，准备消化食物。 这个病人当时憋着尿吵架，从此每次想上厕所就会回想起吵架时的不快感受，生理上就会出现问题—— 尿不出来，要坐很久，直到情绪稍微松弛了，才能尿出来。 即使最后尿出来了，也不会感觉心情畅快，因为脑海中还被负面情绪占据。 现代医学把这种症状称之为强迫症，病人明知道没有必要去想，但就是无法控制。 强迫症虽然有些症状能够痊愈，但也有少数人终身不愈。 从中医角度看，这是一种情志病，肝郁郁结导致的二便疏泄不通。 “情况我都了解了，不过我还是要进行详细诊断，才能确认该如何入手治疗。” “好的。前辈，大林先生要给你检查……就是我跟你说的。” 石原理惠点点头。 “大林先生，请过来吧。前辈已经同意了！” 林决明搬了一张小凳子坐过去。 “前辈，请把双手都伸过去。” 石原理惠犹豫再三，才把双手伸出来，头低的更厉害，额头都快挨着膝盖了。 搞得比纯情少女还羞涩的样子。 林决明号脉后要求看舌。 脉弦细，舌淡苔少。 林决明又坐回原来的位置。 “不是什么大问题。” 今田樱美两眼放光道：“大林先生，确定可以治的吗？” 石原理惠也抬起头来，似乎有点意外林决明会这么快就敢下断言。 要知道，她去了最好的医院找了最专业的医生，结果将近一年下来也毫无效果。 那些看过的医生都表示这个精神疾病很难治愈，是世界难题。 林决明解释道：“这属于郁症，疏通一下经络就能治好。郁症的特点，就是每次发作的时候，就感觉有团东西堵在胸口或者肋下，久久不消。” “对，我也有过这样的感觉！”今田樱美抢着说道。 “今田小姐你也有郁症要治？” “不是，我在说以前，以前有过这种体验，现在没有了。”今田樱美捂嘴笑道，“那么，现在可以给前辈治疗吗？前辈还没试过针灸治疗，想要尝试一下。 “可以的，石原小姐，咱们进房间开始治疗吧。” 今田樱美问道：“大林先生，这里不可以嘛？前辈不太想让人进她的卧室……” “这里？直接躺地下？”林决明看了看周围。 “铺上瑜伽垫就可以了嘛！” “也……行！” 接着，今田樱美就找瑜伽垫铺去了，林决明也打开装备包取出要用的器材。 石原里美坐着不动，大腿夹着双手，耷拉着脑袋，身体微微颤抖着。 “石原小姐，怕针吗？” “有……点。”石原理惠点头。 这时，落地窗旁边的今田樱美喊道：“大林先生，已经铺好了。前辈，请你们一起过来吧！” 第107章 她全名叫什么？ “前辈，我拿了两张瑜伽垫，还有一个小靠枕，你看还需要其他什么吗？” 石原理惠看了看地上，摇摇头，然后过去在瑜伽垫上坐下。 今田樱美将落地窗的窗帘给拉起来，房间一下子变暗下来。 于是她又去把灯给打开。 “大林先生，还缺少什么东西吗？” 林决明左右一看，道：“嗯……我还缺个助手，既然我的助理不能上来，那今田小姐就给我当助手可以吧？” 今田樱美愣了一下，指着自己的脸，道：“我？大林先生，你太看得起我了，虽然我之前拍摄过有关经络穴位题材的电视剧，可我对这些知识一窍不通啊……” “今田小姐，你多虑了，不需要具备什么专业的知识，只需要按照我的指示去做就可以了。杞子也只是个普通高中生，不是什么专业人士。” “既然大林先生不嫌弃，那我愿意试试看吧！”今田小姐双手握拳，“希望我可以帮得上忙！” 林决明点点头，然后从装备袋里取出可能用上的东西，消毒酒精，打火机、电麻仪，插排、一盒盒毫针…… 石原理惠两眼瞪大，眼神浮现出惧色。 对于从来没做过针灸理疗的人来说，这些玩意儿看上去简直跟刑具差不多。 “今田小姐，你先去把大门反锁吧，免得等一下一楼有人跑上来。” “好的。” “石原小姐，你先保持坐姿，调整一下呼吸，马上要开始治疗了。” 林决明跑去插插排，然后将电麻仪的插头给插上。 “樱美酱！”石原理惠忽然抬起头来叫了一声。 “前辈，不要怕，我在这里！” 今田樱美跪下来，然后紧紧握住石原理惠的双手。 林决明看到这一幕，还颇为感动，原来人间还是有真情在的。 作为被提携过的后辈，今田樱美为了拯救石原理惠，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要不然，石原理惠这病继续下去的话，她迟迟无法复出，那她的事业就毁了。 一个婚姻破灭，事业破灭的女人，不就等于人生完蛋了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说，很多时候，给人治病，不仅仅是挽救病人的健康，往往也拯救了其人生。 “大林先生，请开始吧！” “好，我来了。” 林决明先给石原理惠的百会穴扎了一针。 头针也是比较细的，跟面针粗细一样，所以痛疼不会很明显。 接着就是精神情感区。 一口扎了二十根针。 这些针不是扎在某个穴位上，而是扎成一条线上。 现代针灸学，头部针法，除了传统的穴位外，还根据大脑各个部位的作用，在头皮对应部位开发出新的治疗区域。 比如有，运动区、感觉区、舞蹈震颤控制区、血管舒缩区、精神情感区、晕听区等。 根据多年临床经验，这些治疗区都有着确切的治疗效果。 接着，又扎了安眠穴、内关穴、神门穴，这些穴位都有宁心静气的作用；扎脚上的太冲穴、太溪穴、三阴交穴。这些穴位都有疏肝理气的作用。 然后，他让石原理惠躺下，拉下裤子。 石原理惠显然被吓到了，事先可没人告诉她要脱裤子。 今田樱美劝说道：“前辈，只是治病而已，大林先生是很专业的，请相信他！我在治疗的时候，也需要脱衣服，这是必要的。” 石原理惠缓了缓，才点点头，然后躺下，开始拉下裤子。 “这个位子就可以了，不用全脱下来。”林决明说道。 石原理惠露出肚脐下边后，林决明给她扎了气海穴和中极穴。 气海穴有补气的作用。 中极穴是膀胱经的募穴，主治所有跟泌尿有关的疾病：尿频尿急，尿痛尿不尽，还有尿不出来。 中极穴正对着膀胱，所以扎针不能太深，以免刺穿膀胱。 林决明出针的手法又快又准，尽显专业风采。 扎针结束后，他在其中几个穴位，加上电麻仪的夹子，然后调整连续波峰，定时40分钟。 “这个电压还能忍受吗？石原小姐？” “可以的。” “好，那就不用调整了。” 林决明起身走到一边，然后给自己倒了杯水。 “对不起，大林先生，应该由我来给你倒水才对。”今田樱美歉疚地说，“可是我现在，前辈需要我，我没法走开。真是很抱歉！” “今田小姐，不用那么自责，你是石原小姐信赖的人，由你陪着她是最好的，我自己又不是残疾人，倒个水还不至于要人帮忙。” 这时，忽然有人敲门。 爱子姐姐的声音：“石原小姐、今田小姐，黑哲小姐刚刚登门拜访了，我让她现在在客厅等着，石原小姐想要见她吗？如果不想见的话，我就让她回去了。” “黑哲小姐，她怎么来了……”今田樱美提高声音，说道：“前辈现在不太方便见客，我去见她吧，让她留下。” “樱美酱，你让她回去吧。”石原理惠说道。 “前辈，黑哲小姐特意过来一趟，应该有重要的事情，我替你去看看她要说什么，然后回头再告诉你好吗？” “嗯……好吧。” “那我和大林先生先下去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没问题吧？” “没、没问题。” 今田樱美松开石原理惠的手，起身说道：“大林先生，我们一起下楼吧，应该不需要后续治疗了吧？” “使用了电麻仪，倒是不用继续运针了。好，我跟你下楼去，让病人一个人也好，没有干扰。石原小姐，失陪了！” “请便！”石原理惠回道。 林决明放下杯子，和今田樱美一同往门口走去。 今田樱美解开反锁，准备推门出去。 林决明小声问道：“那个黑哲小姐是什么人？也是小区住户吗？要不然怎么可以在没人领的情况下一个人进来？” “是的，她有一套房子在楼下。不过，并不常住。”今田樱美回头低声说道，“她是艺能界的同行，职业模特，跟石原前辈是好朋友。你应该听过她才对，虽然上了年纪，但现在依然有知名度。” “她全名叫什么？” “黑哲志玲，她以前是台湾人，前几年嫁来日本。本人个子很高很有气质，皮肤很好，出道很多年了，也是我的前辈。” 林决明瞬间头皮发麻。 第108章 你居然没否认！ “黑哲小姐跟石原小姐，她们是怎么认识的？” “听说，十几年前，黑哲小姐来日本和木村先生拍电视剧，石原前辈所在的剧组也在同一个地方拍戏，两人经常碰面。石原前辈以前多次去台湾旅游，对台湾很感情，两人有共同话题，所以就成了朋友。” “原来如此。” …… 林决明和今田樱美回到一楼大厅。 一个穿着米白色蕾丝连衣裙头发女性坐在沙发上，正在跟小岛杞子聊天。 林决明仔细观察对方面部，不由得眼皮一挑。 还真是志玲姐姐！ 真人和照片视频上看到的肯定不太一样，头和脸比想象要小，妆容很完美，但颈部的皮肤有点发黄，脸部肌肉也有些松弛凹陷，不过身材和仪态管理还是不错的。 毕竟都五十岁当妈的人了。 林决明中学时期，正是志玲姐姐事业巅峰期，因为他也关注过她的新闻，她嫁去了日本后，在国内人气滑铁卢，渐渐也就没再听过相关消息了。 没想到会在异国他乡遇到。 难免有点小激动。 “你们好！今田小姐，好久不见。”黑哲志玲起身笑着跟今田樱美打招呼，“好像每次来都会碰到你在呢，你跟理惠的感情真好。” “好久不见。黑哲小姐，不好意思，刚才石原前辈正在在楼上接受针灸治疗，现在不方便见客。” “哦，刚才爱子姐姐已经告诉我了。”黑哲志玲的目光转向林决明，“这位就是给石原小姐治病的针灸师吗？你好，我叫黑哲志玲，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听着志玲姐姐的夹子音日语，林决明心情复杂，真想来一句中文：“大家都姓林”。 今田樱美介绍道：“忘了介绍，这位是大林先生，是我请来的针灸师。” 林决明客套地说道：“黑哲小姐，你好！” “我不知道今天石原小姐要接受治疗，冒然上门打扰，真是不好意思。不过，那个……我今天来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她商量，她的治疗什么时候才会结束，我可以留下来等她。” 今田樱美含笑问道：“大概还要四十分钟。难道黑哲小姐你来之前，没提前和石原前辈联系吗？” 在日本，不请而来，当不速之客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有给她发过短信，可是她没回复我。我就想上来看看她身体怎么样了。” “那石原前辈可能没看到，她现在已经很少看手机了。” “是吗？难怪上次也没有回复我。我听说她最近都没离开家门，所以才上来她。那我留下等她，没关系吧？” 今田樱美眉头微蹙，道：“看来黑哲小姐应该有重要的事情对吧？” “是的，工作方面的事情。” “可是，石原前辈已经一年多……” “我知道，我上次过来已经了解过了。可是，大家都不希望看到她这样消沉下去吧，如果总是不工作，沉浸在负面情绪之中，永远都走不出来了。” 今田樱美有点为难地诉后：“黑哲小姐，请坐下稍等片刻，我上去问问前辈的意见再说吧，我也不敢帮前辈做主。请你见谅！” “好的，我明白我明白，那麻烦你了，今田小姐！” “不麻烦。您客气了！” “大林先生，请等候，我上去一下，很快回来，失陪了！”今田樱美说完就转身上楼去了。 林决明也坐回了原来的位置，而他刚好正对着黑哲志玲。 这时，爱子姐姐端着一个托盘过来。 “这是点心和抹茶……请几位品尝，不要客气！我回厨房工作了，要做晚饭了。” 爱子姐姐把点心放在茶几上后，又回厨房去了。 小岛杞子可不会客气，立即就扑上去拿起点心就塞进嘴里，后来又拿起一个递给林决明。 “我不吃甜食，杞子，你自己吃吧。不用那么着急，又没人跟你抢。” 小岛杞子又递一个给武藤光子。 武藤光子摆摆手，道：“不吃。” 黑哲志玲喝了口茶，说：“小岛妹妹，你喜欢的话就全吃了吧。你这个年纪正好是发育期，应该多吃点。” “那我就不客气了，这款彩糖粉甜甜圈很好吃的！爱子姐姐手艺很好的哦！” 小岛杞子快速吃完一个，又往嘴里塞下一个。 黑哲志玲看着林决明，忽然问道：“大林先生今天是第几次来给石原小姐治疗？” “今天只是第一次。” 黑哲志玲露出欣慰的笑容：“不管怎么说，既然她同意让你上门给她治疗，至少说明她还没放弃——希望她可以尽快好起来。” “黑哲小姐，我看你很面熟啊，我确定看过你的海报，是在前桥市的一个公园里。” “啊，是的，我过去受邀去那边拍过宣传海报。海报现在还挂在那里吗？都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你不说我都忘记了。”黑哲志玲撩了撩发梢，微微一笑。 “黑哲小姐是职业模特和演员吧？”林决明假装不熟，“好像最近没看过你的新作品，连宣传海报都很少。” “是这样的，因为疫情和家庭的原因，我回去老家台湾三年，最近才回日本，所以这几年在日本都没什么新工作，也就没有什么曝光的机会。” “那黑哲小姐这次回日本是为了工作吗？” “是的，主要是为了工作。”黑哲志玲说道，“虽然现在经济条件还可以，但还是想要出来工作，想让自己变得忙碌和充实起来。” 林决明很意外。 自己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黑哲志玲居然会有问必答，跟自己说起这些个人问题，虽然不知道真假，但至少人家态度上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冒昧地问一下，大林先生当针灸师多久了？看上去还非常年轻，但给人很可靠的感觉。” “没多久，一两年吧。” 黑哲志玲有点惊讶。 谁都知道请医生要请有经验的，石原理惠怎么会找一个这么年轻的医生上门给自己治病呢？ 因为今田樱美的强力推荐？ “像是石原小姐那种病情，用针灸治疗，多久会有好转？” “如果她积极配合的话，一般一个月左右就会见到效果。说到底，其实并不是很严重的问题。” “嗯，那太令人期待了，真希望看到她能变回原来元神满满的样子。” “黑哲小姐和石原小姐的感情挺好的啊。” “十多年的老朋友了。” 这时，今田樱美从楼上下来，说道：“黑哲小姐，石原前辈请你上去一下！” “好的。那我失陪了，大林先生！还有两位可爱的女仆妹妹！回头见！” 黑哲志玲笑容满面地摆摆手，然后拎着自己的包包，起身朝着今田樱美走过去。 林决明注视着黑哲志玲的背影，若有所思。 小岛杞子戳了戳林决明的肩膀。 “你干什么？” “BOSS，你干嘛一直盯着人家的屁股看？哦，原来你喜欢这种欧巴桑！真是奇怪的兴趣点！” “别乱说话！就算男人看女人屁股，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何况，长得这么好看的欧巴桑并不多。” “你、你居然没否认！”小岛杞子大惊失色。 “哎，杞子，你不认识黑哲志玲吗？” “不认识。长得那么高大，她应该是个模特吧。我对模特界的人物不是很关注，不认识过也很正常，不是吗？” “原来她在这里知名度这么低啊。” 不过，想想也难怪，身为一名外来人员，三年都没在日本艺能界露面，知名度早就跌入谷底了。 “BOSS，你是她的粉丝吗？那你刚才怎么不要签名？明明刚才气氛挺好的。下次人家就不一定愿意了。” “我不是粉丝，我只是个路人，而且我从来没想过要哪个明星的签名。” “真的假的？” 第109章 择日不如撞日 顷刻，今田樱美从楼上下来。 “大林先生，久等了。” “没有多久。” 今田樱美坐到旁边的一张软椅上。 “前辈和黑哲小姐在上边谈话，我不方便旁听，所以就下来了。感觉应该是拍戏的事情。” “石原小姐现在这情况，应该拍不了戏吧。” “不是马上拍，现在应该还在企划案阶段，确定剧本后然后开始选演员，选定演员才能定下开拍日期。所以最快应该也会在三个月之后。” “那应该来得及，三个月后如果到时候石原小姐健康恢复，拍戏绝对没问题。话说回来，今田小姐你可真是内行啊！” “内行算不上，只是，我从事这个行业也快二十年了，多少了解一点内情。”今田樱美有点小得瑟地笑道 小岛杞子惊讶地叫道：“果然是你！今田由美小姐！我记得今田由美就是十七岁出道，到今年应该也差不多有二十年了！” 今田樱美表情一僵，然后咧嘴笑道：“啊啦，被杞子你看出来了吗？刚才好像不小心说漏嘴了。” “啊，你没有否认，那说明你就是她了！”小岛杞子忽地站起来，目光灼热。 林决明拍了拍小岛杞子的腿，道：“赶紧坐下来，这样子站着跟别人说话，太没礼貌了。” 小岛杞子马上又坐下来。 “今田小姐，我从小就喜欢你的电视剧！最近你拍的那部《极道恶女的夏天》，好期待上映哦！“ “杞子，谢谢你的喜欢！上映时间还没定，大概会在八月底，我只是听制片人稍微提过一句。” 接着，就是小岛杞子这个忠实粉丝的追星现场，逮着今田樱美问了好多问题，简直没完没了。 林决明没兴趣当听众，喝了口茶，然后起身走到大阳台外边，眺望原宿的夜景。 阳台正对着商业街，一大堆发光的招牌在夜色中争夺着眼球。 照片上都是一些繁体字夹杂着日语平假名，甚至少数招牌是简体字——这一看就是华人开的。 这时，手机响起新短信提醒音。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低头一看。 原来是下午联系过的日本中医协会理事长吉勇实惠发来的。 【择日不如撞日，林先生，不如今晚咱们就出来见个面吧。期待尽快收到您的回复！】 林决明于是打开微信，从联系人里找到了新的好友申请信息【吉勇实惠】，然后点击通过。 【吉勇先生，我九点后有空。你对东京比较熟，地方由你安排吧。我可能要带个人过去。】 很快，吉勇实惠就回了信息。 【带人没问题。让我来安排的话，我们就在原宿的歌舞伎町一丁目牌坊下边见面吧，九点整。咱们见面后，我再带你去熟悉的店里。那边有点复杂，直接告诉你店名的话，你没来过不好找到。】 【没问题，那就这样说定了。】 【好的，到时见！】 歌舞伎町……好耳熟，怎么感觉好像是动漫《银魂》里的场景？ 听说那地方龙蛇混杂，有不少黑帮盘踞，不知道为什么吉勇实惠要把见面的地方定在那里。 刚才答应得太快了，没来得及想到这一层。 林决明倒是没想到，爷爷当年居然认识从日本来的留学生，还给他治过病。 估计不是什么小病，不然吉勇实惠不会对中医产生兴趣，回国后还当上了日本中医协会的理事。 他一开始还以为爷爷在东京这边有什么中医界的老熟人呢。 虽然对于吉勇实惠这个日本人并不知根知底，也不确定他主动找自己过去是不是真的出自好意，可是自己现在这个处境，似乎也不能挑挑选选。 带自己一同来日本的中医药协会明明说了会想办法帮助自己脱困，结果除了联系外交官把自己从警视厅带出来后，就没有了下文。 只能靠自己了。 阳台有座椅，林决明坐下来，趁着这个时间处理手机信息。 半个小时后，看时间到了，他就起身进入客厅，对今田樱美说道：“今田小姐，我现在可以上去给石原小姐拔针了吗？时间到了。” 今田樱美立即起身，回道：“黑哲小姐还没下来……嗯，我上去敲门问问看。” 话音刚落，楼上的门就开了，然后黑哲志玲光着脚踩着楼梯下来。 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今田樱美问道：“黑哲小姐，工作的事情已经谈完了吗？” 黑哲志玲点点头，道：“嗯，谈过了。石原小姐说会认真考虑，我先下楼去了，过一段时间再过来看她。” “那我送你出去吧。” “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你也是客人啊！” “我来我来！”爱子姐姐从厨房里小跑着出来，然后走到黑哲志玲的身边，“我来送黑哲小姐出去！” “几位，我先走了，再见！” 黑哲志玲笑着对着其他人摆手，笑容极具亲和力。 林决明、小岛杞子也挥手道别，只有武藤光子毫无反应。 林决明觉得有点可惜，都没能跟志玲姐姐多聊几句就要暂别了。 黑哲志玲跟着爱子姐姐一起走向大门口。 林决明不禁在心里感慨，这爱子姐姐和志玲姐姐都是五十岁这个年龄层的人，应当属于平辈，可是外型一对比，两人却像是隔代人。 黑哲志玲走到玄关，坐到换鞋凳上，准备穿上自己的凉鞋。 她目光一动，倏地又马上站起来，转身往大厅快步走回去。 大家还以为她遗落了什么东西，可是仔细看沙发附近，并没有看到任何物品。 只见她来到林决明面前，说道：“那个大林先生，刚才，看到你给石原小姐的治疗方式，感觉挺专业的样子，咱们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我觉得像你这样上门出诊的方式挺好的，要是以后我有需要，也可以请你上门出诊吗？” “黑哲小姐身体不舒服？” “我自己现在倒没什么，不过我家小孩还小，妈妈年纪又大了，平时他们总有一些不舒服的地方，去医院的话预约要等好久。其实，我娘家那边有很多针灸馆，我也接受过针灸治疗，还是有效果的。” “可以上门出诊，不过费用比较高，八万元一次，治疗时间一个小时以内，你可以接受吗？” “八万吗？不算贵，我能接受！” 接着，两人就交换了手机。 “那回头黑哲小姐加我微信吧，就是这个手机号码。” “大林先生，你也用微信吗？” “因为微信收款比较方便，而且我的客人中，也有不少华人。” “那太好了！” 黑哲志玲操作手机，进行了好友申请，等到林决明现场通过后，她才收起手机。 “已经通过了。那我回去了。我也住在这栋楼，在五楼。不过有时候会回涩谷那边或者回乡下，如果路远的话，我可以给大林先生加钱的。” “没问题，好说好说！” 林决明看了看微信通讯录·新的朋友。 【玲玲】 没想到志玲姐姐用的昵称这么简单又朴素。 第110章 初入歌舞伎町 拿到治疗费八万块后，林决明就带着两个助理告辞了。 今田樱美还要留下，所以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出去。 从小区里出来，走到大街上，林决明忽然停住脚步，掏出两张千元钞票，对小岛杞子说道：“杞子，我给你两千，你自己坐车回去吧，我还有其他地方要去。” “啊！”小岛杞子瞪眼，“太不公平了，那为什么光子可以跟你一起去，我就不行？我才不要！” “我要去的地方，不太适合学生党。没办法带着你。” “什么地方啊？风俗店吗？” “那倒不是。你不要问那么多，反正学生不适合去那种地方。” “BOSS，你就那么放心，让我一个人坐车回去嘛？” “怎么，你这么大人，还不敢一个人坐车？” “我要是被变态盯上怎么办？被杀人魔杀了怎么办？或者被骗子骗去卖到国外怎么办？” “没那么离谱吧，原宿治安这么差的吗？杞子，你以前都没一个人出过门？” “对啊，都是和苏子一起，或者和其他同学。一个人出门好危险的！” 林决明犹豫了。 虽说他不认为杞子运气那么差，单独一个人就会发生意外，可是，毕竟是自己的员工，还是学生，又是自己带她出来了，要真出了事，自己可脱不开责任。 “嗯……算了，那就带你一起去吧。不过，你可不要给我捣乱，我可是去办正经事。” “遵命,BOSS赛高！” 小岛杞子立即眉开眼笑，高举双手欢呼起来。 林决明发现周围有不少路人望过来，提醒道：“咱们快点走吧，别大喊大叫的，你又不是热血动漫的主角！” “BOSS，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地铁站吗？” “我要去新宿的歌舞伎町，总不能走过去吧。” “去新宿，山手线过两个就到了，不到十分钟，很近的。”小岛杞子说道。 “杞子，你好像对这一带很熟的样子？” “因为放假的时候，我经常和朋友来新宿涩谷原宿。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女孩子都喜欢来时尚的地方。” 山手线是一条环状线路，几乎囊括东京所有重要的站点。 从原宿到新宿，中间只隔着一个“代代木”站。 二十分钟后，三人已经来到了新宿的中心地区——歌舞伎町一番。 这里有一个巨大的红色牌坊，人流汹涌。 小岛杞子看着牌坊内部灯红酒绿的店铺，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BOSS，为什么我们现在不进去？” “因为我和人约好了在牌坊见面。不过现在离九点还有半个小时。” “还要等半个小时啊，太久了！不如我们先去找个小店先吃点东西，然后到时间再出来吧。”小岛杞子提议。 “你饿了吗？刚才不是吃了好几个甜甜圈？这都塞不饱你的胃囊？” “BOSS，难得来一趟歌舞伎町，，你就请客一回嘛！” 林决明看了看武藤光子，问道：“光子，你怎么说？” 武藤光子平淡地说：“我怎么样都无所谓，BOSS，你自己决定吧。” 小岛杞子上前抱着林决明的胳膊，摇来晃去，说道：“BOSS，人家背着装备包好累的，就不能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吗……拜托了！” “好吧好吧，去就去，不要搞得好像我虐待员工一样。” 于是，三人开始朝着牌坊里边的大街走去。 歌舞伎町是一个圆形街区，面积不大，却店铺云集。不只是大街两边有很多装修高档的店铺，那些小巷里边也全都是各种酒吧和餐厅。 放眼望去，里里外外的基本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一个个打扮得十分前卫。 别说是头发染白毛黄毛，就算是紫毛蓝毛粉毛，也不足为奇。 林决明猛然想起来，成龙主演的《新宿事件》，那部电影就是在这里取景的，难怪一进来就有一种强烈的既视感。 歌舞伎町是红灯区，不是商业街，所以商店不多。 风俗店、情侣宾馆、游戏厅、餐厅、夜总会……吃喝玩乐才是这里的主题。 周围听到不少人说中文，看来有不少华人在此地谋生或者消费。 “杞子，想好去什么店了吗？”林决明问道，“我们不能走太深入，不然等一下回到牌坊要走远。” “就这间横滨拉面店吧，我之前同学介绍过。”小岛杞子指着右前方一间红色门面的拉面店。 “行。” 三人进入拉面店后，很快就点了自己想吃的东西。 小岛杞子点了豚骨拉面，林决明点了葱花鸡蛋拉面，而武藤光子只点了排骨拉面。 “BOSS，你也点拉面，你也饿了吗？” “当然，我也没吃晚饭。现在都快九点了。” 林决明很快就吃完了拉面，然后放下筷子，开始找牙签剔牙。 拉面店只有一张长桌，一侧是忙碌的厨师，另一侧坐着客人，客人可以亲眼看到厨师制作拉面的客人。 这时，他才发现坐在两边的男客人，频频扭头望向自己这边。 他刚刚才擦了嘴，自己脸上应该没沾什么。 他想了想，才恍然大悟，自己引人注目的原因，应该是带着两个穿女仆装的“女生”一起来吃拉面。 带一个很常见，同时带两个确实容易引人遐想…… 忽然，有个黑衣男子从右手边走过来，张嘴就笑：“哥们儿，从国内来的吧？待会儿打算去哪儿玩啊？这地儿我熟，我可以给你介绍，保证让你满意。” 开口就是东北腔。 “你是……”林决明用日语问道。 对方也用日语回答：“我叫风云，是这里的案内人，就是导游。我在这里干七八年了，歌舞伎町的大店小店，我都门清，包你满意！” “不好意思，我不需要导游，我只是来吃饭的。” “兄弟，不是吧，谁会专程跑来歌舞伎町吃饭啊？而且你还带着两个女的，吃完饭肯定要去找个地方……嗨一下吧，你想要什么样的地方，保证给你推荐到位，我只收十分之一的介绍费，不贵的。” “真的不用。请你不要打扰我们吃饭了，我们是来办正事的，不是来玩的。” “都来歌舞伎町了，还装什么正经人啊！” 陆风云冷哼一声，然后大步从林决明身边走过去，直接离开了拉面店。 “BOSS，那个案内人为什么态度那么差？”小岛杞子问道。 “你没听到吗？因为我拒绝他的导游服务，所以他不高兴了。” “他一开始跟你说中文，是因为他以为你是中国人吗？” “应该是的。” 小岛杞子微微点头，双眼眯起，道：“BOSS，说起来，你有些地方，确实像中国人。” “哦，具体那些地方？” “具体什么地方，说不清楚，只是有这种感觉。” “难道你认识中国人？” “我们学校就有中国来的学生啊。社团的一个社友，也是中国的。” 这时，拉面店的老板娘问道：“请问，客人，你已经吃完了吗？” “是的。” “那我收拾碗筷了。” “好的。” 老板娘端走碗筷的时候，冷不丁低声说道：“客人，我多嘴说一句，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个案内人……是个很难缠的家伙，是黑帮成员，你最好不要和他扯上关系。” “多谢提醒。” 林决明点点头，并没有放在心上，自己刚才只是拒绝了导游服务，难道对方还能强买强卖，把自己拖到什么店里消费不成？ 三人坐到八点五十八分，看到吉勇实惠发来的消息说人已经到了，林决明说道：“等的人来了，我们走吧。” 接着，三人离开拉面店，前往牌坊。 小岛杞子摸着鼓起来的肚子，说道：“太饱了！有点难受！” 林决明吐槽：“你吃完一碗还让老板娘加面，相当于吃了两碗面，能不撑着吗？” “谁说的，我只喝了一碗面汤，是面汤太好喝了，我全喝完了，所以才肚子才会这么饱。”小岛杞子辩解。 这时，有五个年轻人迎面走过来。 林决明认出走在最前边那个年纪偏大的黑衣青年，正是之前见过一面的陆风云。 看起来，不像是偶遇。 果然，那几个人排成一条横队，拦在林决明的面前。 陆风云前往一步，说道：“兄弟，这么快就要出去了？你来歌舞伎町只是来看风景的吗？” “你管我是来干什么的，我需要跟你报备？” 林决明看到有人找事，有点恼火。 “这后边有家情人宾馆不错，有电动圆床，我带你们过去看看吧，你们一定会喜欢的。”陆风云嬉皮笑脸地指着一栋小楼。 “我都说了，我不需要导游，你要我说几遍？”林决明没好气地说。 “兄弟，别给脸不要脸，搞得大家都下不了台。来歌舞伎町不是为了寻开心的嘛，带两个女的到处晃，难道你还心疼钱嘛？” “我懒得跟你废话，我现在有急事，你最好马上离开，不然后果自负。” “后果？什么后果？你要一打五是吗？”陆风云掏出一根烟点上，不急不慢地说：“如果你消费呢，那咱们就是朋友，不消费……那你就是个我看不顺眼的家伙。” 林决明和陆风云这边起了冲突，很快就引起了路人的注意，不少人纷纷掏出手机朝着这边拍摄。 不过，他们都不敢围上来。 林决明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九点五分了。 “光子，把他搞定。” “是,BOSS。” 武藤光子走上前。 陆风云疑惑地问：“你让一个女生上前是什么意思？觉得我们不会打女人嘛？你也太天真了吧？” 武藤光子却一个箭步冲到陆风云面前。 只见他右手一甩，然后又迅速退后。 陆风云只觉得一股凉风吹过脸颊，感觉莫名其妙。 “这个女的在干什么？帮我赶蚊子吗？真是好玩！哈哈哈！” 陆风云一笑，其他四名小弟也跟着笑起来。 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叼着的那根香烟，忽然断了一截。 他刚刚猛吸一口，根本吸不上烟，才发现燃烧的那一头已经不见了。 “这是……”陆风云将剩下那截烟拿在手里端详，然后惊慌往后一退。 香烟的断截面十分平整，应该是被利器切割出来的。 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根本没看清楚。 可是，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女人很危险，跟他之前在歌舞伎町见过的那么多女人都不一样。 林决明这时若无其事地从陆风云旁边走过去，那几个兄弟见陆风云没有出声，也不敢擅自去阻拦。 等林决明走远后，武藤光子才跟上去。 “云哥，就这样放他们走了？”有个小弟问道。 陆风云缓过神来，道：“那个女的不一般，这里边有蹊跷，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找两个机灵的兄弟盯着他们，随时向我汇报！” “是！” …… 林决明来到牌坊下边，根据吉勇实惠发来的自拍照，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了本人。 那是个穿着黑色西服，身材中等的短发男子，三十岁左右，一副精明能干的模样。 林决明让小岛杞子和武藤光子站在一边，然后自己上去跟吉勇实惠攀谈。 “你好，请问你就是吉勇先生吧？”林决明用日语问道。 “啊，是的，你就是……林决明林先生吧，终于见到你了！” 吉勇实惠热情地跟林决明握手。 “林先生，我非常期待跟你见面啊，因为我和你爷爷联络的时候，他经常提起你，说你继承了他的医术，是他唯一的传人。” “我爷爷有点夸张了，他之前带过很多徒弟的。” “不，你肯定是得到了他的真传，他才会跟我说起这件事。如果你不够优秀的话，怎么会被作为你们当地的代表，被派来东京参加大会呢。” “吉勇先生，咱们站在大街上聊天，不太合适。” “哦，对对，不好意思，一时高兴忘了这是大街上。”吉勇实惠点点头，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随我来，我带你去我熟地的店铺，那里做中国菜，你应该会喜欢的。” “好。”林决明跟着吉勇实惠往牌坊里边走。 “对了，你不是说，会带人过来吗？” “哦，他们在那边！” 林决明朝着小岛杞子和武藤光子招招手，示意他们跟过来。 “两个女仆……林先生，你滞留在东京这段时间，应该过得不错啊。” “还好还好。”林决明笑着说道，“请你不要误会，这两个只是我的助手，不是风俗店带出来的女人。” “助手？呵呵，看来这里边有很多故事啊。” 几分钟后，一行人进入巷子，然后吉勇实惠带头钻入了一家名为“黑暗料理”的餐饮店。 中文店名。 第111章 你就是神待少女啊！ 黑暗料理，大家都知道，这不是什么褒义词。 但是，人都有好奇心，觉得这样明目张胆自称“黑暗料理”的店铺，做的料理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这是吉勇先生你常来的店，还真是有趣，店名让人过目不忘啊。”林决明感叹。 “哈哈，这家店的老板是华人，专门用各种特殊食材做中国菜，对我们日本人来说确实属于黑暗料理，不过我很喜欢这种特色，所以常来。” 几人进去后，看到柜台后的老板娘是一个头发花白的瘦小老太太。 店面不大，大堂只有四套座椅，其中两桌有客人。 “吉勇先生，你来了！”老板娘笑脸相迎。 “是啊，这次又带了几个新朋友过来。”吉勇先生说道，“如果他们喜欢这里的菜色，说不定以后会变成这里的常客哦。 老板娘打量了一下林决明等人，递上一张黑色卡纸做成的菜单。 “欢迎几位，请先点菜吧！” 林决明看了一眼菜单，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家店号称黑暗料理了。 【油炸狼蛛】 【清蒸猪脑】 【爆炒牛鞭】 【油爆蜈蚣蝎子拼盘】 …… 这都是硬菜啊。 小岛杞子凑过来也看到了菜单，顿时怀疑人生。 “这些菜名也太吓人了……这是整人用的吗？” 林决明说道：“反正你刚才已经吃过两碗面了，也吃不下其他东西。随便点杯饮料就行了。老板娘，我要一盘爆炒牛鞭，一盘油炸狼蛛。谢谢！” 吉勇实惠接着说道：“我还是老样子。” 老板娘收回菜单，快速在便签上记下菜名编号，说道：“明白了，请稍等，很快就会送过去。” “我订了二楼的包厢。”吉勇实惠走到楼梯口，说：“请！” 林决明回头对小岛杞子和武藤光子说道：“我和吉勇先生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你们两个，就坐在楼下等着吧。” 小岛杞子嘟着嘴，似乎不太满意，但却不敢多说什么。 之后，林决明就跟着吉勇实惠来到二楼，进入其中一个“仁”字号的包厢。 坐下不久，就有个服务员送来茶水。 “林先生，看你的气色，这段时间应该过得还不错吧。” “还过得去。现在已经渐渐适应这里的生活了。” “那个……林先生，有关你因为涉案而滞留日本的事情，能不能详细告诉我内情？虽然上次传统医学交流大会，我们协会也有成员去参加，也听说有人因为发生事件而无法回国，但内情没人知道。” 林决明于是将事发经过大致说了一下。 “津村药业的药剂师会干这种事情？看来这不是简单的桃色纠纷哪……” “吉勇先生，其他的先不论，你就说说像我这种情况，应该怎么才能回国吧？” “嗯……”吉勇实惠低头思忖，然后说道：“说真的，这个事件本身并不严重，但女方一口咬定你对她有性侵未遂的行为，那事件迟早会被递交检察院，最后要开庭审理的。” 最近几年，对于女性保护的新法规出台越来越频繁，而这种涉外事件，也更容易受到重视，因此，只要你不认罪啊，这肯定是个很漫长的诉讼过程。” “难道我认罪，这个案子就结束了吗？” “理论上来是这样。像是类似的案子，法律会多次开庭，要求双方提供证据，而且双方都有上述的权利，除非有一方愿意放弃。 你不知道，东京曾经有一起很普通的地铁非礼事件，就因为被告不认罪，前后开庭七次，经历了四年半才终结。 虽然最终宣布被告无罪，但这四年半的折腾，也完全摧毁了被告的人生，代价十分巨大。” “我没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认罪？退一步说，如果我认罪了，我背负一个性侵未遂的罪名在这边服刑，我还有脸回国吗？” “嗯……说的也是，因此，目前最好的方法，就只剩下走法律程序了。不知道林先生，你自己怎么考虑？” “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吉勇先生是本地人，那麻烦你帮我联系靠谱的律师吧。律师费，我会想办法的。” “这是当然的，我会尽快帮你联系合适的律师。” “话说，吉勇先生，你跟我爷爷是怎么认识的？” 吉勇实惠微微一笑，喝了口茶，说道：“这就说来话长了。当年，我在京城一所普通大学留学，趁着放假的时间，把周围几个旅游城市都转遍了。大三那年暑假，我和两个同学约好，一起去南方玩。 我们来到三羊市，三羊市到处都是商业街，我们兴趣不大。有同学想去爬山，我们就过去红云山那边。 其实我来南方后，可能水土不服，一连三天腹泻，胃口也不好，感觉体力越来越差。为了不让大家扫兴，我也没跟同学说，以为过几天就会好。 所以爬山的时候，才会爬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浑身出虚汗，完全走不动了。 我两个同学见我这样，就让我坐缆车上山，说让我先上去等他们，他们坚持要靠两腿走上去。 他们走后，我也没去坐缆车。我感觉胃部忽然难受起来，恶心想吐。在路边的椅子坐了一会儿，越来越难受，直接就吐了出来，吃食物和胃液都吐出来了，嘴巴里都是酸苦的味道。 接着，两眼发黑，天旋地转，肠道也开始抽动，想要拉肚子。 我意识到问题严重，拿出手机想要拨打120。手机没拿稳掉地上，我蹲下来去捡，两脚发软，就扑倒在草地上。 眩晕感越来越强烈，好像灵魂要飞出去一样。那一刻，我以为我要死了。现在回想起那种感觉，还是非常可怕。 后来，我听见有人叫起来，然后一群人围过来。他们说什么，我听不清。有人掀开我的衣服，好像拿什么东西扎我的身体，有点刺痛。 等我神志回复后，我才发现，自己躺在椅子上，有一群老人在跟我说话。我这才知道，是其中一个叫林朝阳的老人用针灸把我给救醒了。我身上插着的毫针都没拔出来呢。” “我爷爷闲着没事确实喜欢去爬山。”林决明点点头，然后伸出手指在自己身体上点动，比划道：“你当时被扎的是不是人中、足三里、中脘、天枢、合谷……这几个穴位？” “你也知道？”吉勇实惠大为惊奇。 “这是治疗霍乱常用的几个穴位，基本上合格的针灸师都会扎。主要区别就是运针的手法不同。你当时那个症状，又泻又吐又头晕，基本可以确定是霍乱。。” “我当时很吃惊。日本也有针灸师，但是大部分都只是治疗身体局部疼痛，比较受老年人喜欢，我没想到还能治疗这么严重的病情。” 你爷爷问了我一些问题，知道我是日本人，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提醒我身体不适不要来爬山，在山上要是突发重病，救护车也来不及送去医院。 周围的人说他是国医，我是运气好碰到国医才捡回一条命，别的医生可不一定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把我给救回来。 我那时候并不知道国医是什么意思，不过我能看出来，救我的老先生肯定医术很高，大家才会对他赞誉有加。 我要给他钱，被他拒绝了。我跟他要了联系方式，问他在哪里工作，说以后要是哪里不舒服，想去找他治疗。他给了我名片。 过了十分钟，他给我拔针后就和其他老人上山去了。我也没了爬山的心情，就打电话告诉同学，说我身体不舒服，在山下等他们回来。 回三羊市区后，我根据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他开的门诊，还让他再给我治疗了一次，然后感觉就好得差不多了，头不晕不呕吐也不腹泻了。 回北京后，我一直和林老先生保持着联系，逢年过节给他发短信，他有时会回复，有时候不回。我也会寄一些贺卡给他。 现在，我回日本好几年了，没想到他会忽然打电话给我，说孙子现在困在东京，让我帮忙想想办法。 林老先生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当然是义不容辞了。再说，我现在是日本中医协会的理事，你是一名中医，我怎么说也不能不管你的事情。” “你们协会里的会员，都是医生嘛？” “不，没有一个是医生，都只是中医爱好者。因为在日本，没有中医这个职业。在疫情期间，我们按照中国的新冠防疫药方在日本各地抓药，只能托关系找熟悉的汉方医师开处方签。这一点确实有点麻烦。” “那会长是什么人？” “罗会长是个日籍华人，做酒品生意的。会长近来身体不适，最近宣布准备卸任了，目前已经不管理协会事务，都是我和另外一位代表理事在打理。” “协会平常的活动内容是什么？” “非常多元化，比如办中医基础知识讲习班；参与策划国内外关于中医学的学术会议和交流会——亚太地区传统医学交流大会的组织工作，我们也出了不少力；还有，开发有关中医学的商品、编写和销售中医学相关书籍、推广中医……等等。” 忽然，有人敲门。 有人在门外说道：“客人，打扰一下，你们点的菜已经做好了。” 吉勇实惠说道：“拿进来吧。” 服务员端着托盘进来，将菜肴放下，就走了。 “请两位慢用！” 林决明看到了自己点的爆炒牛鞭和油炸狼蛛。 牛鞭以前在国内吃过，狼蛛还是第一次品尝。 国内的狼蛛是当宠物养的，很少有餐厅拿来当食材。 蜘蛛也是一种中药。 《金匮要略》：蜘蛛散，治阴狐疝气。偏有小大。时时上下者主之。蜘蛛(十四枚。熬焦。)桂枝(半两。)上二味为散。 再看吉勇实惠点的“老样子”，原来是“卤味猪大肠”和“噪子面”，还挺普通的。 “林先生，你这些天都在什么地方住宿？” “在一个华人同胞那里，条件还不错。” 吉勇实惠听出林决明不太想细说，也没有追问。 “如果原来的地方住着不方便，可以跟我说，不用怕麻烦我，我可以帮你找其他合适的地方。” “好的，不过现在暂时还没有那个需要。” “要不要来点啤酒？” “我不喝酒的，咱们以茶代酒就可以了。”林决明举起茶杯，“以后还要多多靠吉勇先生帮忙了。” 吉勇实惠也举起茶杯，碰杯。 “不用那么客气，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过只要能帮得上忙，那肯定会尽力的。” “吉勇先生的本职工作是什么？” 林决明知道，所谓的【日本中医协会】只是一个民间社团，并不是一个单位或者公司，社团的成员应该另有工作。 “哦，这个嘛……不瞒你说，我回国后在一所语言学校当中文老师。”吉勇实惠不好意思地笑笑，“因为我在中国读就是中文系嘛。” “我还以为吉勇先生的工作和医学有关系。” “是这样，在我们日本，只有家里条件特别好的人，才会去学医。因为当医生要年纪很大才有收入。”吉勇先生叹了口气，“我只是普通家庭。当年去京城留学，主要是因为那边比在日本读大学便宜。两京是友好缔结城市，对我们东京来的留学生提供了很多优惠政策。” …… 两人聊了将近两个小时，然后才一同下楼。 “杞子，光子，走了。” 小岛杞子站起来伸懒腰，揉了揉眼，道：“终于可以回去了，我都困了。” 林决明对老板娘说道：“老板娘，楼上楼下的账单都由我来付，一起算账吧。” 见吉勇实惠要说什么，被林决明给拦住了。 “没有请人帮忙还反过来让人请客吃饭的道理。”林决明理所当然地说道，“吉勇先生，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好吧，我尊重你的意思。林先生！”吉勇实惠点点头，“那我先走了。下次再见！” “走好。” 吉勇实惠离开后，林决明拿出微信扫描付款，今天这顿饭花了两万多，也不算贵。 “BOSS，我们快点回去吧！”小岛杞子说着开始捂着嘴打哈欠。 “杞子，你平时不是都半夜还看电视嘛？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困了?” “就因为没电视看，所以才会困啊！”小岛杞子叫道。 “那我们马上回去，免得你半路睡着还要我背你。” “我才不会在半路睡着呢！我又不是小孩子！” 三人从小巷子里出来，回到中央大街上。 这时候，路上的行人已经寥寥无几，只有一些年轻人或蹲或站，滞留在路边。 各家店铺门口，那些发传单揽客，衣着光鲜亮丽的小妹小哥也都消失不见了。 街道上一下子变得冷清起来。 三人快步走向牌坊。 忽然有一个穿着蓝色学生制服的女生跑到林决明面前。 “老板……能不能把我也带走？”那个女生喘着气说道。 她背着一个黑色背包，两手还提着两个纸袋。 “什么意思？”林决明莫名其妙。 小岛杞子板着脸说道：“BOSS，不要理她，拎着大包小包，一看就是离家出走、夜不归宿的女生！” “老板，我叫长夜里香，今年14岁。既然你带走两个女生，那多带我一个人也可以吧？我不要钱，只要给我过夜的地方，给我饭吃就可以了！” 长夜里香眼泛泪光，楚楚可怜。 小岛杞子看了看林决明的表情，道：“BOSS，千万不要同情她！她说不定是骗子小偷！” 林决明恍然大悟，看着长夜里香。，道：“原来，你就是神待少女啊……以前经常听说，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长夜小姐，为什么你会找上我？” “因为，老板你看上去是个大方的人。” 林决明这才想到，自己带着两个“女仆”在街上晃，确实容易被人误会是“土豪”。 ——你没钱，两个女仆会跟着你？ “长夜小姐，你是第一次离家出走嘛？”林决明有探究一番的兴趣。 “是的。我刚刚从神户过来的，在这里没有朋友，也没人愿意收留我。” “BOSS。”武藤光子说道。 “光子，你有意见？” 武藤光子忽然凑到林决明旁边，对他耳语了几句。 林决明的表情蓦然变得冰凉，对长夜里香说道：“长夜里香，这不是你的真名吧？你也不是什么神待少女！别演戏了，告诉我，你幕后老板是谁！” 第112章 真是差劲！恶心！变态！ 神待少女，一般都是离家出走求收留的女学生。 而往往只有男人会收留神待少女，给她提供食宿。 有人甚至往自己家领回去好几个神待少女。 并不是想象中那样，男人可以对自己养的神待少女为所欲为，除非她本人同意，不然还是会涉嫌违法。 在去年，日本政府修改性犯罪规定的《刑法》等修正案。有关强制性交罪等的“暴行或胁迫”等处罚条件……有关性行为，视为可由自主意愿决定的“同意年龄”从13岁上调至16岁。 因此，就算神待少女亲自同意，犯罪风险也很大。 武藤光子如何一眼就识破眼前这个自称长夜里香的少女，并不是真的神待少女呢？ 原因很简单。 她看上去完全不像一名新手，没有那种来到陌生地方的窘迫感，态度急迫，更像是为了完成什么任务。 “我……”长夜里香满脸意外，颤声说道：“没有谁指挥我，我是第一次来这里！” 林决明说道：“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不追问。你走开吧，找别人去收留你。” “我一天都没吃过饭了，我有低血糖……头好晕！” 长夜里香忽然瘫坐在地上，抬手捂着头。 小岛杞子对着她做鬼脸：“别装了，我们BOSS才不会上当吧！你去找其他对象吧！” 林决明带着两个“女仆”从长夜里香身边走开，没有多看她一眼。 这时，陆风云那伙人从旁边的小巷里出来。 林决明停下脚步，说道：“歌舞伎町可真小，怎么又遇到你这个导游？我明白了，刚才那个长夜里香也是你安排的吧？想玩仙人跳？这招是不是太老了？” 陆风云冷哼道：“来歌舞伎町单纯只是来吃饭的人，我还真没见过几个，你是其中之一。你带着两个女仆招摇过市，是想要掩盖你身体根本不行的事实吧？” “身体不行？” “就是你老弟不行啊，需要我说得那么明白吗？” 话音刚落，后边那几人哈哈大笑。 “陆风云，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只是不要你当导游，就让你念念不忘了？还知道我只是单纯来吃饭的，你还派人跟踪我？你该不会……” 林决明故意不说下去，而是看向小岛杞子，眨眨眼示意她接着说。 小岛杞子点点头，大声说道：“你该不会看上我们BOSS了，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吧？真是差劲！恶心！变态！” “什么，我看上他？我可是纯爷们！”陆风云气不打一处来。 林决明开始不耐烦了：“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没有就滚开！好狗不挡道！” “混蛋，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后边那几个小弟吼叫。 “好狗不挡道！”林决明重复。 陆风云没有理睬林决明，而是忽然指着武藤光子：“那个小妞……上一次，我是没防备，才会让你切断了香烟，不要以为你自己有多厉害。玩刀谁不会？有本事就来跟我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对决。我陆风云要是被一个女的给吓到了，以后传出去，我还怎么在歌舞伎町混！” 武藤光子看向林决明，林决明点点头。 武藤光子往前一站，摆出随时准备出手的动作。 陆风云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弹出刀片。 两人缓缓逼近。 一个快速错身，两人的身影分开。 胜负已经结束。 陆风云胸口的白衬衫被划拉出一条二十多公分的口子，微微渗出鲜血。 武藤光子的右边袖子破了一个洞。 陆风云转身看去，表情顿时变得十分惊愕。 他从对方袖子破洞里边看到了黑绿色的纹身。 这是日本黑帮的身份认证。 陆风云只是歌舞伎町的一个华人小帮派的成员，跟真正的日本黑道比起来，可谓小巫见大巫。 自从十几年前，东京政府重点打击歌舞伎町黑道乱象后，现在已经没有日本黑道在歌舞伎町收保护费了，但黑道人物还是会时不时过来交际或者消费，所以并不少见。 陆风云深知日本黑帮不好惹，毕竟人家是利益关系盘根错节的地头蛇，自己只是从外国来混饭吃的，没有人家那种稳固的根基，最好不要逞一时之快，惹火上身。 “哈哈，好刀法！厉害厉害！”陆风云立即腆着脸笑道道，“诸位，欢迎来歌舞伎町玩，希望你们玩的开心愉快。哦，诸位要走了吗？那恕不远送了！” 林决明摇摇头，走上前，低声用中文说道：“哥们儿，以后找事儿看对象，不要自找麻烦。中国人不骗中国人，也不要为难自己人。” “你……”陆风云目瞪口呆。 等林决明等人走出去很远后，他看着那三人的背影，喃喃自语：“我果然没看错……” 其他几个小弟上前用中文问道：“云哥，就这样放他们走了？” 陆风云掏出一根烟点上，眯着眼说道：“不要着急，这次吃点小亏，那小子下次肯定还会出现的。一个大陆来的，带着两个日本女仆，其中一个还是个黑道，真有意思。” 这时，长夜里香过来，用中文问道：“云哥，没能留住他们吗？” 陆风云不高兴地说道：“男人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多问！我现在去帮你找客人，你努力挣钱吧。” ------- 地铁上。 这个时间点，车厢里座位多的是，可以随便坐。 小岛杞子心有余悸地说道：“好可怕，刚才我还以为我们回不来了！” “你以为那几个混混敢公开动手吗？”林决明说道，“毕竟是做生意的地方，要是出了案件，影响很大的。” 小岛杞子比划着武藤光子当时手上的动作。 “光子那一下真是太帅了！光子你肯定练过剑道吧？” “稍微练过一段时间。”武藤光子不冷不热地回答。 “我就知道，那种步伐，那种起手式，很专业，看上去就不简单。”小岛杞子羡慕地说，“我要是有你那么厉害就好了！以后一个人出门也不怕遇到变态了！” “杞子，你下个学期退出二次元社，加入剑道社不就好了，现在开始练还来得及。”林决明提议，“你们学校应该有剑道社吧？” 小岛杞子吐舌头：“我只是说说而已，又不可能现在才练。人家学剑道都是几岁就开始练了。” 临近十二点，三人才回到了我妻公寓附近。 “杞子，你应该跟我妻小姐说了，今晚可能会晚归吧？” “当然有说，不然这个时候我还没回来，她都要急坏了。” “咦，你们看，那个墙边蹲着一个人？好像是个女生。” 林决明忽然指着右前方，十米远，专门放分类垃圾的区域。 “该不会是神待少女吧？” 小岛杞子说道：“我们这种地方怎么会有神待少女，她们都跑商业街，那些灯光明亮，人来人往的地方。BOSS，你很想捡一个回去吗？” “哪里都有吧，说不定就是住在附近的人呢。怎么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大晚上呆在户外，这附近不是经常有变态出没吗？” 等三人走近一看才发现，那个所谓的“少女人影”，只是一个破旧的充气娃娃，身上还穿着水手服。 被主人当成可燃垃圾丢弃了。 小岛杞子打趣道：“BOSS，这个神待少女不需要吃饭的，你赶紧捡回去吧！” 第113章 自称是画漫画的 次日早上。针灸馆。 小岛杞子和五十岚野艾一起跟着林远志过来开门营业。 一路上，两个女生都在嘀嘀咕咕，大概在聊昨晚发生的事情。 当然，主要是小岛杞子在讲述，因为五十岚野艾留在针灸馆收拾，并没有发生任何异常。 “这么刺激？”五十岚野艾说道，“歌舞伎町……我也想去看看啊。” “只是餐厅吃个饭而已，我们也没去夜店看表演。” 三人进入大堂后，武藤光子也从楼上下来。 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长裙，没有穿女仆装。 “早上好！” 众人互相打招呼。 林决明问道：“光子，你的制服呢？” “因为弄破了，我不懂缝补，所以等一下去找人缝补。” “哦，对，我差点忘了。那你今天就穿这身吧，没关系。” 小岛杞子问道：“那我呢？BOSS，我有时候能不能也穿自己的衣服？” “不行！人家是有特殊原因次才不穿，又不是按照自己的喜好。” …… 林决明提醒道：“废话少数，该开始工作了。” “是，BOSS！”两个女生异口同声，难得默契一回。 昨天五十岚野艾临走之前已经都收拾妥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工作需要马上处理。 只不过，老板都开口了，身为员工哪能闲着没事干，就算没事做也要想办法找事做。 五十岚野艾坐在柜台后边，拿出账本，问道：“BOSS，你昨晚出诊收到的费用有多少，还要花销是多少？要不要入账？” “嗯……入吧，虽然也没多少钱，不过还是入账，算起来比较清楚。” 林决明交出自己昨天剩下的现金。 “收到八万元，车费、饮食费花了……” 五十岚野艾一一记下。 “BOSS，咱们是不是该升级一下柜台，比如买一台电脑用来管理财务或者会员？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已经没什么人用纸笔记账了。” “你这个提议也不是没有道理，确实电子化办公效果更好，也更加清楚明了。” 林决明考虑了一下。 “这样吧，我中午出去电子中古屋转转，买一部二手电脑回来。” 小岛杞子跑过来说道：“不用去买啊，我妻小姐家的储藏室里就有旧电脑，听说还是能用的。可以跟我妻小姐借过来。” “我妻小姐的旧电脑，说不定有什么隐私内容，而且放那么久不用，现在能不能开机也不好说，还是算了，直接买二手的更方便，现在不差那个钱。” 小岛杞子嘟着嘴说道：“我还以为这是个可以省钱的好主意呢……” “杞子，你也懂得帮针灸馆省钱了，有进步啊。值得嘉奖！”林决明笑着竖起大拇指。 “那BOSS，能不能给我提高时薪啊？” “哎，看你三番五次……真是太可怜了，就给你提升到时薪七百五吧。”林决明转头对五十岚野艾说道，“五十岚，记一下。” “知道了，BOSS。” “直接加到八百不好嘛……”小岛杞子抱怨。 “看你以后的表现了，表现好自然会给你加薪。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BOSS，今天，今田小姐还会过来治疗吗？” “她没发来预约的消息，应该不会来了，她这种也不用每天都来。你那么想见到她？一日不见就茶饭不思？难道杞子你……居然喜欢女生？” “我才不是！我都说了，我是今田小姐的粉丝，粉丝懂吗！” “一般女生的偶像不都是男明星嘛？” “我可不是一般女生！” 不久，病人开始陆续上门。 林决明发现，最近来的老年客人，越来越少了。 王师傅苦心经营多年才培养的忠实老年客户群体，现在都被自己快折腾没了。 场景的调整，员工的年轻化，还有当次治疗费用的提高，对于那些老年人熟客来说，肯定很不适应，所以他们才不再过来。 林决明从今天开始，撤销免费治疗牙痛和痔疮的说明字句，现在已经有了稳定客流，而且还在持续增长，也就不需要再靠免费名额来吸引新客人了。 早上的工作一切都很顺利。 十二点的时候，最后一位客人离开，林决明让小岛杞子出去翻转木牌，进入午休时间。 这时，却忽然有人推门进来。 林决明定睛一看，这人是个身材高瘦的男子，是之前来过的漫画家——角田先生。 他来过两次治疗牙痛，一次免费，一次给钱。 他走路一瘸一拐的，不知道是不是痔疮发作了。 等角田先生来到大堂门口，林决明说道：“角田先生，不好意思，我们今天已经取消牙痛和痔疮的免费名额了。” “是的，我刚才在门外看到了。我可以付费治疗的。” “可是，很不巧，我们早上的营业时间已经结束了，请你下午两点半后再来。” “那……我现在就很难受，不能先给我看吗？” “角田先生，你这样让我很难做啊。” “不是的，大林先生，你一定是误会了，我不是来看牙痛的。前两次经过治疗后，我感觉好很多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角田指了指自己的右脚，拉起长裤，露出红肿的脚踝。 “我这次是右脚扭伤了，想要治疗扭伤。我好不容易才一个人走过来，我不想又走回去。” 林决明低头瞥了一眼，冷淡地说：“角田先生，我们针灸馆也有自己的作息时间。你脚踝扭了也不是重症急症，我没理由破例给你治疗，不然其他客人知道会怎么说？” “大林先生，你……”角田先生愣住了，“你真是无情啊！” “角田先生，请回吧。杞子，送客！” 林决明让小岛杞子来处理，然后自己回去喝茶去了。 小岛杞子过去说道：“角田先生是吗？我们BOSS现在不工作，请你下午两点半后再过来吧。请！” 角田闷哼一声，然后跟着小岛杞子走出去了。 小岛杞子将大门关上，然后回到大堂。 “BOSS，你刚才为什么拒绝给人治疗啊？就因为那是个男的，不是个美女嘛？” “你这是什么话，我是那种有性别歧视的人吗？” “那你为什么狠心拒绝别人？看他一瘸一拐的，真是可怜。” “那个角田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的，怎么说呢……心虚，对，就是心虚，好像做错了什么，不敢面对我，但是脚伤了又不得不来治疗，一脸无奈的样子。” “做错了什么？角田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自称是画漫画的。” “漫画家？你有看过他的漫画吗？他的笔名是什么？” “没有见过，他没告诉过我笔名。”林决明捏了捏眉心，“我总感觉之前在外边哪里见过他，又想不起具体在哪里了。反正我本能不喜欢这个人，所以不会给他专门开绿灯。” 这时，有人按响门铃。 五十岚野艾去接听。 屏幕里出现一个橘色长发的女子。 “告诉林桑，我来看他了!”清城游子的声音。 第114章 男人真是容易变心的生物！ 隔着老远，林决明就听出那是清城游子的声音。 难道她以为前几天有人专程来绑架自己，自己没怀疑到她头上。 自己一个大男人，看上去又不是有钱人，怎么会有人绑匪会盯上自己呢。 何况，那天自己见完清城游子，从警视厅回针灸馆，都不到两分钟就有绑匪上门了。 哪有这么巧的时候，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清城游子在背后搞鬼。 这才过去不到两三天，她居然找上门来。 林决明虽然不想看到她，可是要是将她拒之门外，岂不是显得自己怕了？ 再说，自己落脚的地方，也早就被她知道了，现在遮遮掩掩已经毫无意义了。 “BOSS，有个穿着紫色衣服，橙色头发的女生，说来看你。”五十岚野艾报告。 “告诉她，门没锁，让她自己进来。” “好。”五十岚野艾于是对着屏幕说道，“我们BOSS让你自己进来。门没关，你退一下就可以了。” 小岛杞子跑过来问道：“BOSS，为什么你表情怪怪的，难道门外是你乡下的女朋友？” “我哪来什么乡下女朋友，你不要随便给我添加这种莫名其妙的设定。” “你不是说你老家在琦玉的乡下嘛？”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时候，快点去招待客人吧，不要偷懒。” “哦！” 小岛杞子从大堂出去，穿过院子来到大门口。 这时，清城游子已经推门进来了。 她穿着一套紫色的职业套裙，化着艳丽的妆容。 她提着大包小包，走起路上来有点费力。 “啊，让我来吧！”小岛杞子伸出双手。 清城游子将其中两个袋子交到她手里。 “谢谢你了，小妹妹！” “不用那么客气！我叫小岛杞子，是大林先生的助理。” 清城游子深深看了小岛杞子一眼，道：“你是林桑的员工？” “是的。” “林桑还真是有办法呢。” “请跟我过来吧！” “好的，谢谢。” 清城游子跟着小岛杞子进入大堂。 看到柜台后边坐着的五十岚野艾和站在门边的武藤光子，她露出了惊讶的目光。 大概她没想到这小小的针灸馆，居然请了这么多员工，而且还都是很年轻的女孩子。 林决明迎上来，冷笑道着问道：“清城小姐，你是怎么找来这里的？可不要说是听朋友介绍的。” 清城游子只是微微一笑，没有马上回答。 她将手里的购物袋放到旁边的一张桌子上，然后对小岛杞子说：“请把那两个袋子也一起放到这里。” “好的。”小岛杞子照做。 这时，清城游子指着桌上的袋子说道：“小小心意，希望你收下。” 林决明扫了一眼那些“礼物”，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赔礼道歉？” 清城游子走上前，道：“只是作为首次登门拜访，送的一些小礼物而已。” “清城小姐，你直说吧，你今天过来想干什么？特地给我送礼来的？这是你个人的意思，还是你公司交代给你的任务？” 清城游子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苦笑道：“林桑，上次没能说服你，上级认为我办事不力，我前天已经被炒鱿鱼了，现在只是个无业游民。” “哦？那你还来找我？” 林决明也坐下来，然后打了个手势，让准备端水过来的小岛杞子回去。 “林桑，这里人太多，不太方便说话，我们不如换个地方吧？附近有间猫爪咖啡厅，我们去那里好不好？” 林决明怀疑这又是新的陷阱，不过自己可以叫武藤光子跟着一起去，倒不担心清城游子会耍什么花样。 “五十岚，杞子，你们打扫卫生，我和光子出去一下。” “是，BOSS！”两个女生异口同声。 看到林决明、武藤光子和清城游子一起离开，五十岚野艾和小岛杞子两人八卦起来。 “那个女人看起来很不简单，一副社会精英的派头。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五十岚野艾说道。 “我问过了，大林先生不承认那是他的乡下女友。” “他们的关系不像是男女朋友，倒像是有什么恩怨的人。” “有恩怨还送这么多礼物过来？”小岛杞子跑到桌子旁检查那些袋子里的东西。 “都是什么东西？”五十岚野艾问道。 “男士钱包、皮带、内裤……这不是女朋友才会送的东西吗？还骗我说不是！艾姐，你看看！” 小岛杞子把两个购物袋拿到柜台那边。 “也不是送这些东西的，就一定是女朋友。” “那还能是什么关系？老同学吗？可是，大林先生当面叫她清城小姐，这样的称呼太见外了。” “大概是一些工作上的关系吧。刚才那女人不是提到了什么公司嘛。” “可恶，大林先生出去的时候，为什么要叫上光子一起出去呢？偏偏不叫上我们！我好想跟着去听听他们聊什么。” “他那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吧。就算让你跟着去，他们聊天的时候，也不会让你旁听的。” 小岛杞子用力跺脚，然后直接蹦起来。 “我好想去！那个女人，出现不到几分钟，轻轻松松就把大林先生给拐跑了，男人真是容易变心的生物！” “变心？你随便说这种话会让人误会的。尤其是不要在他面前说。” “艾姐，你是指误会什么？” “误会你对他有意思啊！还能是什么？” “艾姐，你这话很奇怪，我为什么不能对他有意思呢？” “你只是个高中生，他来路不明……你最好不要往那个方向想！他只是雇主，记住，只是雇主而已！” “谁规定高中生就只能和高中生交往了，那不是很没意思嘛。咦，为什么你会说他来路不明？艾姐，难道你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五十岚野艾面露难色。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原来是提着多层便当盒的我妻菊苣。 “我妻小姐来了，可以开饭了！”小岛杞子欢呼。 我妻菊苣来到大堂门口，没看到林决明和武藤光子的身影，问道：“林桑出去了吗？” “是啊，被一个奇怪的女人给拐跑了。”小岛杞子故意说道。 “奇怪的女人？” 小岛杞子从我妻菊苣手里拿过便当盒，然后把便当盒放到餐桌上，一层层取下来。 “他们刚刚走，去猫爪咖啡厅了。” 五十岚野艾说道：“我妻小姐，你不要听杞子乱说，那应该只是BOSS以前的朋友。” 我妻菊苣目光微动，喃喃道：“他在这里怎么会有……以前的朋友？” 小岛杞子问道：“我妻小姐，你在说什么啊？” 我妻菊苣走过去坐下，笑道：“没说什么，大家一起来吃饭吧，五十岚小姐，你也过来。 五十岚野艾应了一声，也过来餐桌旁边坐下。 “对了，光子呢？”我妻菊苣问道。 “她跟着大林先生一起出去了。”小岛杞子回答。 “为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他指名让光子一起去的，感觉他有点偏心！昨晚也一样，要光子留下陪他，然后让我一个人回来。” 五十岚野艾问道：“还有这种事情？你之前怎么没说？” “之前忘记说了，现在我妻菊小姐问起，我才回想起来。你们肯定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想知道。”我妻菊苣点头。 —— 猫爪咖啡厅。 林决明和清城游子坐在靠内角落的位置，武藤光子坐在吧台的位置。 咖啡送上来后，林决明没有主动开口，就等着看清城游子要出什么招数。 “林桑，去看了你住的地方，我才知道，原来你过得很舒服，所以……你也不急着回国了对吧？” 清城游子淡淡一笑。 “难怪之前我跟你的交涉会失败。我以为你会急着回国，回归工作岗位，没想到你已经适应了东京的生活，而且还过得比一般人还要好。” “清城小姐，我过的怎么样，这个轮不到你来操心。你来找我要做什么，不妨直说。” 清城游子一脸忧伤，道：“林桑，你还是和过去一样，叫我游子可以嘛？我不喜欢清城小姐这种见外的称呼。” “我跟你本来就不熟悉啊，清城小姐。难道我们是什么多年交情的好友吗？你为你的公司工作，想要从我身上得到好处，只不过是这种关系。” 清城游子蓦然眼泛泪光，道：“我刚才已经说过，我已经被炒鱿鱼了。现在我已经和公司没有关系了。这是……我的解雇书。” 她从手袋里拿出一张纸，然后展开给林决明看。 林决明不屑一顾，道：“你被解雇了，怪我咯？既然你都已经不属于公司员工了，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难道这是苦肉计？他暗自怀疑。 清城游子掏出纸巾，擦了擦眼泪，挤出笑容，道：“和公司无关，站在私人立场……很想要见见你。其实，我并不讨厌林桑。我们都是学医的，都知道学医的辛苦和艰难。是公司逼我那么做的，我为了保住工作，不得已而为之。希望林桑可以原谅我！之前所做的一切，我感到非常抱歉！” 说罢，她深深低头。 “清城小姐，如果你要道歉的话，请你去警视厅撤案。这才能彰显诚意嘛？” “我也想，可是做不到。”清城游子抬起头一脸愧疚地看着林决明，“在我离职前，和公司签署了特殊协议，如果我撤案，公司就不会给我补偿款……我还有一个读高中的弟弟，还一个小学的妹妹要照顾，母亲长年生病，已经没有赚钱能力，我父亲也很早就和母亲离婚抛弃了我们。没有那笔钱，我们一家人就没办法生活了。实在很抱歉！” 林决明定定地看着清城游子的脸，实在分不清她说的实情还是剧本。 要说单纯是演技的话，那她的演技也未免太过优秀，当药剂师实在太屈才了，当演员才能发挥出正常的才能。 “那，清城小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去药店找药剂师的工作，虽然收入不高，但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去其他制药公司找工作不行吗？” 清城游子摇摇头，伤感地道：“像我这种被公司开除的人，人事档案上都有记录，其他公司的不敢要的。当制药师的道路，算是彻底被断绝了。” “清城小姐，当初为什么想要当制药师？” “因为家里条件不好，没有能力去考医学院，所以只能学药剂学，想要以后当一名制药师，研发出好用有效的药物，可以治疗更多像我母亲一样的病人。” “你母亲得的是什么病？” “林桑，为什么会想知道这件事？” “哦，没什么，随口问什么病，只是职业习惯而已。” “我母亲得的是……重症肌无力。” “这倒是有点不好治的病。” “有点？”清城游子眨眨眼，“这可是不治之症，为什么从林桑你口中说出来，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治之症，只是现代医学的定义，我们中医不认为这是不治之症。事实上，在两年前的《黄帝内经》就有记载，只是病名不一样而已——” “《黄帝内经》？是什么样的书。” “你肯定没看过，你们日本汉方医学不学这个，药剂学也不会学。对你们来说跟天书一样。” “那书上有提到，怎么治疗这种病吗？” “没有，只说了病因。” “书上，把重症肌无力叫做什么病？我想回去查一查。” “亸。” 林决明拿出手机，直接从输入法打出来。 “从来没见过的汉字。” “这很正常，连中国人都没几个人知道。这个字的意思是——下垂。” “下垂？” “对，古人用下垂来形容重症肌无力的具体症状。你想想看，那些重症肌无力的病人，是不是手脚抬不起来，腰部、头部都抬不起来，是不是都是处于下垂的状态？” “听你这么一说……”清城游子忽然用力点点头，“对！就是下垂！真是贴切的形容！” “那，这个亸的病因是什么？” “你想知道？” “对，非常想知道！我一直都没放弃治好我母亲的病！虽然我也知道那是不治之症，但我相信随着医学的进步，一定可以治愈的。” 林决明看着清城游子那一副赤诚坚定的表情，不由得为之触动。 “清城小姐，我有个提议。” 第115章 我们都是过来人 “林桑，请说！” 清城游子不自觉地把身体前倾。 “清城小姐，咱们合作。” “合作，对不起，我听不懂林桑你的意思，能不能解释得更加明白一点。” 林决明伸出右手，搭在清城游子的下巴上。 “游子，你刚才不是说准备去药店找份药剂师的工作做嘛，那你去本草阁或者汉方药局，以后我要是想抓药的话，就直接找你……当然，作为回报，我肯定会给你一定好处费的。” “抓药？林桑，除了针灸，你还想通过中药来给人治病吗？”清城游子露出惊讶的表情。 “因为我需要更多钱，而且接下来要走法律程序……这都是拜你所赐啊，游子！” 林决明用力捏了一下她的下巴，直到她“呀”的痛叫了一声，才松手。 寥寥无几的几个客人都转头看着他们，武藤光子也一样。 “林桑……”清城游子眼泛泪光。 林决明笑道：“游子，如果你所言属实，你应该会跟我合作，因为，只有我知道怎么治好你母亲的病。这是你一生中不可多得的机会。” 清城游子浑身一颤，道：“林桑，你是认真的吗？你有把握治好重症肌无力？你以前治过类似症状的病人吗？” “我没治过，但我父亲，我爷爷，还有很多前人都治过。不治之症只是现代医学的结论，不是我们中医的结论。”林决明往后一靠，凝视着清城游子：“游子，你可以考虑一下，在我喝完这杯咖啡之前，希望你做出决定。” 清城游子紧蹙眉头，嘴唇蠕动，一双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 林决明默默喝着咖啡，没有催促。 不到一分钟，咖啡杯就见底了。 他故意用力地将咖啡杯放回桌面上。 清城游子看到林决明在擦嘴，一咬牙，说道：“林桑，我答应！我可以和你合作！” 林决明展露笑容，伸出右手，停留在半空中。 清城游子还以为他又要来掐自己下巴，不过看他手没靠过来，应该是要握手的意思。 她把自己的右手也伸过去。 两手握在一起。 “游子，预祝我们以后合作愉快！” “林桑，我会尽快去找到工作的，工作地点就选在这附近。三天之内，一定可以找到的！” “在这附近吗？这倒是好主意，对我来说会更加方便。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清城游子点点头，道：“我入职后，会按照林桑的吩咐抓药，不知道……林桑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过去看看我妈妈？又或者，我可以将她带来王氏针灸馆！” “游子你还真是有孝心呢，八字都还没一撇就急着要给你母亲治病了。等你入职后，看你表现再说吧。” “那我先谢谢林桑了！” “可是，游子，你之前对对我做过那么多过分的事情，我也没办法大度到做到一笔勾销。” “林桑，你反悔了吗？” “反悔倒不至于，只是我认为必须给你一点惩罚，不然我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 “林桑，我要做什么，才能取得你的原谅让你高兴？只要我能做到，请直说吧！” 林决明看了了看周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用你最大的诚意来道歉吧！” 犹豫了几秒后，清城游子脱离座位，来了一个土下座。 咖啡厅里的老板和客人们，全都用诧异的目光望过来。 客人们嘀咕起来。 “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都这么会玩吗，这算哪门子的惩罚游戏？” “哎，奴隶游戏嘛，不算什么，我以前也玩过，很好玩的。” “太吵了，老板，你能不能请他们滚出去？这不是玩扮家家酒的地方。” “别赶他们走啊，接下来肯定还有更加劲爆的戏码，你们难道一点都不期待嘛？” …… “游子，我只是随口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你居然那么认真。不过，你的诚意，倒是有成功传达到了。请回来坐下吧。” 清城游子起身，摇晃了一下，然后才坐回座位。 她歪过头，从包包里掏出纸巾擦眼泪。 “林桑，看到我出丑，这样你就开心了吗？” 林决明咧嘴一笑，道：“有五成开心，还剩下五成不开心，所以我希望游子你再做一件事，把剩下的不开心给解决掉。” 清城游子浑身一僵，颤声说道：“林桑，你……你这样太过分了！你明知道我之前对你做的那一切，都是身不由己，并不是我自己的本意。我们之间并没有仇怨。其实，我个人来说，还比较欣赏像你这种有才能的人……只可惜我们相遇的时间不对。” “游子，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都还没说我要做什么。难道在你的想象里，我会提出什么很离谱的要求？是什么样的，你说说看。” 清城游子忸怩地低声说：“不就是……不就是要我跟你，去情人旅馆嘛！” 林决明差点把喝下的咖啡给喷出来。 “游子，看来你对我有深深的误会。”林决明摇摇头，叹息道：“我怎么会趁人之危呢？再说，同样的场景，我已经不想经历第二次了。我要你做的第二件事情，比你想象中的更简单，更容易一点。” “是……是什么？” 林决明摇动了一下自己的咖啡杯。 “我只是希望你拿着我的空杯去吧台那边，去给我续杯咖啡。” 清城游子懵了。 “只是、只是这样？” “对，就是这样。” “好的，我现在就去！” 清城游子拿起林决明的杯子，走到吧台旁边。 “老板，请再来一杯黑咖啡！” 老板接过咖啡杯，拿去清洗，然后一边操作咖啡机，一边说道：“小姐，你跟你男朋友在闹分手嘛？” “不是的，他不是我男朋友！”清城游子连忙解释。 旁边几位客人忍不住开口了。 “你就别掩饰了，谁都看得出你们的关系。” “对啊，我们都是过来人，什么没见过。” “是他要甩你，你无法接受对吧？” “肯定是看上了别的女人。这种情况，你就是跪在他面前三天三夜，也改变不了什么，还是早点放手吧。” “哎，她现在这副模样，你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的！别浪费口水了。” “反正最后八成是要去风俗店当女公关，然后养活那样的男人，想着靠牺牲自己挽回他……这种事情我见多了。” “快点醒醒吧，小姐，你长得这么好看，没必要粘着一个男人不放啊。也可以考虑一下我嘛，我虽然年纪大一点，但还懂照顾人的。” …… 清城游子实在解释不通，也就懒得解释了。 强行忍耐了三分钟，终于等到老板递上新一杯刚刚泡好的咖啡，然后马上端上咖啡，溜之大吉。 “林桑，你的咖啡！”清城游子重新坐下来。 “太烫了，你帮我吹一下，等凉了再给我喝。” “林桑，我……我不是你的女仆！明明谈好了合作，为什么要接二连三的戏弄我！” “因为，游子你现在的样子，实在很可爱，比过去我印象里的那个游子，要可爱得多。你不水女仆，那现在你就当自己是吧，你也可以把这当成一种考验，我相信你会通过这个考验的。” 清城游子只好克制怒火，然后将林决明的咖啡杯拿到自己面前，低头用嘴去吹。 半个小时后，林决明和清城游子一同从咖啡馆出来。武藤光子跟在后边。 两人站在门口。 林决明说道：“游子，今天的见面到此结束了，真是有点不舍，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感觉非常的美好。” “林桑，我要回去了，等我入职后会尽快联系你的。”清城游子说道，“希望到时候，林桑会遵守诺言，给我母亲看病。” “游子，等你的好消息。再见！” “林桑，再见！” 等到清城游子背过身去，林决明忽然叫道：“游子，来一个告别的拥抱吧！” 清城游子转过身，快步迎上去，然后主动抱住了林决明。 “林桑，刚才在里边你一直戏弄我，难道你还不满意吗？” “游子，我只是希望你感受一下，任人摆布的耻辱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如果你感到不舒服，那就对了，因为曾经的我同样不舒服。” 两人分开。 “游子，走吧。” “林桑，对不起！” 清城游子来了个九十度正式鞠躬。 “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林决明转身走开。武藤光子跟在后边。 两人快步回到针灸馆。 我妻菊苣和五十岚野艾、小岛杞子刚刚吃完便当，正在收拾桌子。 “啊，他们回来了！”小岛杞子喊道，“没想到回来得这么快。” 我妻菊苣和五十岚野艾都扭头看向门外。 林决明和武藤光子进入大堂。 林决明说道：“好香的味道，应该是油炸大虾吧……你们有留我和光子的份吗？我们都还没吃饭呢。” 我妻菊苣指着另外两层便当盒，道：“有的。之前杞子说你和光子可能出去吃饭了，她要把你们那份聊聊也吃掉，我不同意。我说万一他们忽然回来，不是没饭吃了吗？” 林决明走到餐桌旁边坐下，道：“果然还是我妻小姐考虑长远啊。光子，你也过来吃吧。” 我妻菊苣坐在旁边，问道：“听说林桑和光子去了附近的猫爪咖啡馆？” “是啊，去见一个老朋友。” “原来林桑在东京也有老朋友？” “哦，刚刚来东京的时候认识的。因为我曾经帮助过她，所以她知道我住这里，才会特地买了很多礼物过来拜访。” 林决明不想多说，越说越容易暴露。 “原来如此，那肯定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吧。” 小岛杞子插话道：“什么老朋友啊，依我看，十有八九是前女友！” 林决明瞪眼：“小岛名侦探，你可不要乱点鸳鸯谱。我和那个清城小姐，可不是那种关系。” 小岛杞子说道：“谁知道你有没有，反正我就是这么感觉的。就算是前女友，她是来求复合的，BOSS，你没必要否认啊，这不是很厉害的事情吗？为什么怕被人知道。” “求复合？”林决明翻白眼，“求你不要把电视剧的套路生搬硬套到我身上，根本没有这回事好吗。” “哼，不要以为可以瞒过我们，你的前女友下次肯定还会再来的。被感情迷惑的女人，不可能来了一次就轻易放弃，她迟早会干出一些疯狂的事情，让你永远都忘不掉她！” 林决明连忙打手势，道：“行了，杞子，你快去打扫卫生，床单都换了吗？别在这里编故事了，搞得我都要相信你说的那一套说辞了。” “知道了！”小岛杞子不情不愿地走开去干活。 我妻菊苣捂嘴笑道：“杞子这孩子，有时候确实容易天马行空，不过她这样的年纪，思想活跃，也很正常。” 林决明解释道：“我妻小姐，我真的没有什么前女友。” 我妻菊苣说道：“我当然相信林桑。” 不到几分钟，林决明就吃完了便当。 “对了，我妻小姐，这附近哪里有卖二手电脑，我正想去买一部来给前台用。” “二手电脑？我倒是知道有一家店的老板人还不错，我在他家买过两次。品质和服务都是可以的。推荐林桑你去试试看。” “两次？我妻小姐，你还是常客啊？” “因为电脑每隔两三年就要升级换代啊……” “原来我妻小姐对这方面这么熟悉，那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去那家店看看？有我妻小姐这个熟客介绍，说不定老板还会算我便宜第一爱你。” “可以啊，不麻烦。” “那我们现在一起去吧。” 第116章 你，过来啊！ “我先回去那边拿一把遮阳伞。” “好的，我等你。” 等到我妻菊苣离开后，小岛杞子立即粘过来。 “BOSS，我也想去。” “是去买电脑，又不是买吃的，你跟着去干什么？” “留在针灸馆太无聊了嘛，现在又没什么工作要做了。” “我请你来可不是为了让你打发时间的。你要是实在没事干，你去打打原神嘛，这游戏不是免费的吗？” 林决明忽然发现自己得了“老板病”，简单来说，就是见不得自己的员工没事可做。 “原神，BOSS你怎么知道这款游戏？我好几个同学都喜欢玩，但我不喜欢，在地图上跑来跑去，太麻烦了！” “那你还非要跟着我跑来跑去？” “这又不是玩游戏。” “没得商量。” “那你会让光子跟着去嘛？” “不会。” “讨厌，你肯定是想要和我妻小姐拉近关系，所以才不让别人跟着！” “我只是请我妻小姐介绍熟悉的店铺，让我可以买到放心的二手电脑而已，你不要老是往那方面想，努力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才是王道。” 话音刚落，林决明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个寂寞。 青春期少女，本来就对男女之事感兴趣，她总是会浮想联翩，也是很正常的。 几分钟后，我妻菊苣出在大门口，手里打着一把黑色的雨伞。 林决明还以为她要拿什么好看的遮阳伞呢，没想到这么普通，早知道就从这边拿两把了，让她不要回去了。 黑色的雨伞在柜子里有好几把。 林决明于是也拿了一把雨伞，打开后，然后看着大堂里的三名员工。 “针灸馆就交给你们了。如果等一下有客人过来，能等就能，不能等就让他回去。” “知道了，BOSS。” 林决明顶着太阳出门去了。 他跟着我妻菊苣走。 “麻烦我妻小姐你带路了。” “我妻小姐，第一次见你打伞出门。” “中午如果太阳太大，我都会打伞。因为皮肤容易紫外线过敏，晒太阳会起各种丘疹。”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用黑色雨伞，黑色雨伞阻挡紫外线的效率最高。” “是的，雨天的话就会用透明雨伞，雨下没那么暗。” …… 两人走了十分钟，就来到一家门口，从透明橱窗望进去，里边放着的全是带屏幕的电子产品。 ——多隆中古电子产品店。 “我以前就是在这里买的，老板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我相信我妻小姐的推荐。咱们进去吧。” 进去后，林决明发现这家店规模还挺大的，不只是卖二手主机、显示器、笔记本电脑、游戏机、手机、平板，真是应有尽有。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大胡子壮汉，戴着近视眼镜，一见我妻菊苣就笑容满面地迎上来。 “我妻小姐，欢迎欢迎，又过来买电脑了吗？” “不是的，多隆老板，我这次是带一位朋友过来，是他要买电脑。” 老板扫了林决明一眼，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想买什么电脑，我给你推荐。如果你不懂的话，我们这里有送货上门组装安装一条龙服务。” 林决明说道：“不用麻烦了，我自己组装过电脑，自己会挑。老板，你自己去忙吧，等挑好了，我再去找你。” “这位客人，就算你是有经验者，可是你对这里的货物完全不清楚，还是我带你去找比较快吧。只要你说出需求和预想，我能马上找到适合你的。既然你是我妻小姐推荐来的客人，那我算你便宜一点也是可以的。” 林决明看这老板的视线，总是不自觉地飘到我妻菊苣身上，一下子就明白他为什么态度如此殷勤和大方了。 虽然来日本没多久，但从多次接触上也发现，日本人做生意相当死板，都是按照标价售卖的，一分钱也不会减，能让老板主动提出“算你便宜一点”，肯定别有内情。 男人都懂男人。 这就是所谓的美女效应…… 虽说老板想要努力争取能和我妻菊苣多点时间接触，这种想法无可厚非，可是林决明可不想自己在选电脑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个彪形大汉在那里强行解说。 败坏兴致。 林决明忽然指着一个刚刚走过来的胖子，低声说道：“多隆老板，哎，刚才那个人好像偷偷往衣服里塞了什么东西。” “是吗？”多隆老板盯着那个胖子。 “你快去确认一下吧。” “两位，失陪了！” 多隆老板犹豫了几秒，然后还是转头追那个胖子去了。 林决明赶紧说道：“我妻小姐，电脑主机在什么位置，你带我过去吧。” “好。” 随后，我妻菊将林决明带到一个货架前边。 货架上边是一部开着的显示器，下边有二十多台明码标价的主机。 旁边有一张手写的说明，上边说可以拔掉显示器后边的视频线，然后插入挑中的主机，通电开机体验。 每台主机上都贴着配置和价值，一目了然。 “我妻小姐，你之前买的都是什么价位的？” “主机，我买的是十万左右的配置，笔记本买的是二十万的配置。我平时不太用主机，主要用笔记本，只有在笔记本故障的时候，才会用主机来临时代替。” 十万、二十万……这价格都可以买一些普通品牌的新机了。 除了松下、日立和苹果，居然还有联想和华硕的牌子。 林决明挑了一部华硕的主机，配置一般，32内存，1T硬盘，8核CPU，华硕独立显卡。 打游戏可能无法胜任，但是作为前台工作电脑使用，应该绰绰有余了。 八万六的价格，毫无压力。 接上显示器测试了几分钟，非常流畅。 “就这部了。” 关机后，林决明把那部华硕从架子上拿回出来。 “还要去买一部显示器，还有键盘鼠标音箱之类的外设。” “林君，似乎对电子设备十分熟悉。” “哦，大学的时候，男生都是自己组装电脑的，所以对这方面会比较了解。” 这时，旁边有个穿着“多隆”标志制服的年轻人说道：“这位先生，你要买这部主机吗？请交给我拿吧！” 林决明一听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呢？ 转头一看，旁边站着的那个身材高瘦，顶着一头银发，鼻子额头都贴着伤疤贴的小伙子，不就是那天晚上，被自己按在地上摩擦的混混之一——他的工作牌上有名字“牧野天雄”。 在林决明认出牧野天雄的同时，后者也瞬间认出了他。 牧野一副想要跑开，却又因为工作原因无法跑开的别扭的表情。 “呀，真是巧啊，牧野，咱们又见面了！”林决明眉开眼笑，“原来你也是有正当职业的，没想到。真是有趣！” “我当然有自己的工作，这有什么值得惊讶的？”牧野天雄回道。 “你，过来啊！” “干什么？” “你刚才不是说，这主机交给你来搬嘛？让我这个客人搬来搬去，万一东西摔坏了怎么办？” 牧野天雄低头硬着头皮凑过来，然后伸手从林决明手里接过主机。 “哎，不要急着走开。我还没买显示器，带我去放显示器的货架。” “是。” 牧野天雄无奈答应，因为隔着老远，他就注意到了老板投来的目光，知道老板正在关注这边的情况。 林决明和我妻菊跟着牧野天雄，来到主机后边的货架，这边的几个货架上全是显示器。 “你作为内行人，给我详细推荐一下吧。” “推荐？显示器没什么好推荐的，我们上架贴上标签的货物，都是经过严格检测，没有明显质量问题的。你只要看品牌，尺寸和价格来购买就可以了。”牧野天雄的语气有点厌烦。 “我妻小姐，你买显示器的时候，是自己挑的吗？” “不是，老板给我推荐的。” “这个员工对货物不熟悉，看来只能把老板叫过来了。” 牧野天雄立即说道：“我熟悉，这些显示器我都推荐！不用叫老板！我现在就给先生你介绍。” “这样还差不多。” 于是，牧野天雄抱着主机，还要偶尔腾出一只手来指指点点。 在他介绍完二十多部显示器后，林决明终于开口： “就第一部，对，就是那部联想23寸的。给我拿上！” 牧野天雄只好把显示器也抱在怀里。 “接着，带我们去看键鼠和音箱。” “我……我先把主机和显示器放好。” “年纪轻轻的，才十几公斤的东西，这就拿不动了？你很虚啊！” “这个，并不是拿不动，只是行走不太方便。” 林决明忽然凑上去低声说道：“怎么？你拿着球棒，骑车从背后偷袭别人的时候，那么有力气？骑上车戴上头盔，你就变身超级赛亚人了？！” 牧野天雄脸色一变，点头道：“好的，客人，我现在就带你过去看电脑外设。” 林决明早就看出来了，牧野天雄很重视这份工作，显然不是临时兼职，而是在这里工作很长一段时间了。 要不然，刚才介绍显示器的时候，不会对那么多显示器的性能特点那么清楚。 确定这一点后，自然可以将其轻松拿捏。 之后，林决明选好了键鼠和音箱，这些东西全都让牧野天雄抱着。 “先生，我带你去柜台结账吧。” “等等，我总觉得好像还有什么没买。你应该提醒我的。” “我……我也不知道你需要再买什么啊。” “那你不是太不专业了吗？” 牧野天雄按捺住怒火，解释道。“这个，每个客人的需求都不一样，我也不清楚你还需要什么东西，没办法给你做出精准推荐。” “无线网卡啊！这主机缺了无线网卡，拿回去我怎么连接无线网络，怎么上网？难道你还想我回去后又跑来一趟吗？” “无线网卡，在这边，我带你去看。” 这时，多隆老板听到这边的吵闹声，走过来查问。 “这边怎么了？”他看着我妻菊苣，“我妻小姐，没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吧？” 我妻菊苣摇摇头，微笑道：“没有。” 多隆老板这才看着林决明问：“这位客人，我的员工是不是有什么让你不满意的地方。” 林决明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定定地望向牧野天雄。 牧野天雄抱着一堆电脑设备，满头大汗，脸色苍白，身体在微微颤抖——这一点可以从垂下来摇摆的鼠标线明显察觉。 “非常不满意。” 此话一出，牧野天雄两眼瞪直。 多隆老板问道：“请问他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吗？你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会让他赔礼道歉的。” “你们这个叫牧野的员工，实在太……”林决明说着走到牧野天雄面前，忽然伸手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 牧野天雄瞬间腿软，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后背靠着货架，才勉强稳住身形。 “太帅了！” 林决明后边补充的三个字，让众人都目瞪口呆，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不满理由？ “长得太帅，给我这种男性客人，带来了很大的压力知道吗？” “压力，客人，你指的是什么意思？能不能说得更明白一点。” “就是说……我带着女伴过来，然后你家员工长得太帅了，我的女伴老是偷看你家员工，我发现了，我肯定会有压力吗？这样说，你能明白了吗？” 多隆老板也懵了。 “我妻小姐，偷看……牧野这家伙？” 林决明摇摇头，道：“算了算了，我没心情，不买了。我妻小姐，多谢你带我来这里，不过我觉得还是换个地方吧。” “哎，我妻小姐，这位客人，请不要走，我们还没把事情处理完。一定会让你们满意为止的。” “那你说该怎么处理呢，老板？”林决明诘问。 “这个……你挑选的这些东西，全都给你打八折。另外，牧野这个员工，以后我不会再让他接待带着女伴的客人了，以后绝对不会给你带来压力！” 林决明笑着说道：“老板果然会做生意，就按照你说的办吧。哦，对了，我还有无线网卡还没来得及买。” “小事儿，等一下装机测试的时候，我给你送一张好用的！” 多隆老板回头等着畏畏缩缩的牧野天雄。 “赖在这里真是碍眼，还不快去装机桌给客人装机！” 牧野天雄踉踉跄跄走开了。 其他几个同事听到老板骂人，全都跑过来围观。 “牧野，发生什么事情了，那个客人怎么发那么大脾气？”有个关系好的同事问道。 牧野天雄回答：“算我倒霉。” 多隆老板继续说道：“请两位去会客区坐一会儿，等主机组装好，测试结束后，再请两位过去查看。最多十分钟！” 林决明和我妻菊苣来到会客区，坐在沙发上，有员工主动倒茶送过来。 我妻菊苣问道：“林君，你好像认识那个叫牧野的员工，而且关系很不好，为什么？” 林决明撇嘴说道：“因为那个家伙曾经想欺负我妻小姐，真是不可饶恕！” “是吗？我都不记得发生过这种事，也没见过这个人。林君，你可以说说吗？” “就是我第一次遇到你的那个晚上……” 第117章 小孩子才做选择 我妻菊苣听完林决明的讲述，眼神都变了。 她之前根本不晓得，那次临街昏厥，自己居然差点被不良少年给“捡尸”了。 而其中一人，就是这里的员工牧野天雄。 要是别人对自己说起，自己还不一定相信，可是林决明却是当时的目击者…… “如果不是林君说起来，我还不知道还发生过这种事情。林君，真是非常感谢你！” 我妻菊苣两手放在膝盖上，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我妻小姐，不用那么郑重其事。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林决明摆摆手。 “在那个晚上之前，我妻小姐，你有出现过忽然昏厥的现象吗？” “有时候会头晕脚软，但并不会到昏厥的程度。大概是因为连续几天都没睡好，身体状态不好，又提着比较重的东西，所以那个晚上才会昏厥。” “连续几天没睡好？难道当时发生了什么让你十分烦恼的事情？” “并不是烦恼，只是一些工作需要熬夜处理，所以才会出现身体的问题。” “工作？”林决明眉头一挑，“话说回来，我妻小姐，你的工作是管理公寓——不，那应该不需要熬夜才对——是什么工作让你需要连续熬夜呢？” 和我妻菊苣认识以来，林决明一直以为我妻菊苣是无业人士，因为从没见她去哪里上班，也不见她下班从哪里回来。 当公寓管理员的话，虽然也要打扫卫生买菜做饭，但那严格算起来，并不能算是正式工作。 勉强只算是包租婆的日常生活。 “这个……”我妻菊苣忽然扭头避开林决明的目光，“不是很方便说。请原谅我现在不能告诉林君！” 林决明微微皱眉。 这不是越勾人好奇心嘛。 “那，我妻小姐，你现在还做着原来那份工作吗？” “是的。” 林决明蓦然发现，原来眼前这个看似生活单纯的女人，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她上午做完早餐后，有时候会上街购物，但也不是每天上午都购物，有时候可能去了其他地方，而下午送午饭便当过来，在之后她就一直待在公寓里，还是去了其他地方傍晚才回来？ 林决明对此并不了解。 像小岛姐妹这些房客，认识我妻菊苣时间更长，却从来没听她们提到过，我妻菊苣在做什么工作。 连她们都不知道。 看她遮遮掩掩的样子，好像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过，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这时，多隆老板过来，说道：“刚才实在是抱歉，我的员工给你们添麻烦了。他刚来不到半年，还是个新手，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请多原谅。我已经严厉教训过他了！” 林决明笑了笑，说道：“没事没事，那不会影响到我和我妻小姐的心情。” 多隆老板忍不住问道：“两位关系看上去很好呢，请问是……情侣吗？” 林决明和我妻菊苣对视一眼，林决明见她不出声，就抢先一步回答：“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这种事情，我们并不想到处宣扬。” 多隆老板表情一僵，然后岔开话题，说：“台式电脑已经组装好了，现在可以过去进行当面测试。客人，请随我过去吧！” 林决明和我妻菊苣起身跟着多隆老板，走到柜台前。 他扫视了一下周围，不见牧野天雄的身影，不知道他是不是被老板打发出去送货了。 柜台上边，林决明挑选的那堆电脑配件现在已经组装好了。 电脑是开机状态，而且已经连上无线网络。 林决明随便试着操作了几下，没什么问题。 “给我打包起来，送到……” 这么重的东西，林决明当然不打算自己搬回去了，让人直接送到针灸馆，顶多出个配送费。 付完钱，拿到收据后，林决明说道：“我妻小姐，我们回去吧。” “好。” 两人走到门口，从伞架上拿回各自的遮阳伞，然后一同出门去了。 “林君，我想去附近的水果店买点水果。这两天天气太热了，我想做点水果沙拉。” “好主意，我也想买一点水果回去针灸馆那边——主要用来堵住杞子的嘴巴。” 我妻菊苣噗嗤一笑，道：“杞子确实是个喜欢碎碎念又坐不住的孩子。我们没带她出门，她现在一定很不开心。我知道她喜欢吃什么水果。” “是什么？” “是西瓜。” “西瓜啊，那买一个回去吧。” 进了水果店后，林决明发现一个不到十斤的西瓜标价两千元，略贵，不过在承受范围之内，所以还是一口气买下了。 我妻菊苣也买了其他一些夏季水果。 付款的时候，林决明没有抢着请客。 这叫入乡随俗。 日本人几人一起出门买东西都是习惯各付各的。 水果店门口，两人一边提着装水果的袋子，一边打着伞。 “我妻小姐，还有其他要去的地方吗？” 我妻菊苣摇摇头：“没有。如果林君也没有，那我们直接回去吧。” “对，回去吧。我也有点口渴了。” 回去的路上。 “我妻小姐，明天针灸馆会放假停业一天。” “哦，为什么？” “我临时有事要出去一趟，应该一整天都不在，所以中午你不用送便当过来了，晚餐也不用准备我的份。我大概很晚才会回来，或者第二天才会回来。” “要去很远的地方吗？” “倒不是很远，只是可能会耽误比较多的时间。” “林君一个人去嘛？” “会带上光子一起去。” “光子刚来不久，林君似乎很信赖她。她话很少，感觉是个很冷淡的人。” “她是王师傅的远房亲戚嘛，现在王师傅身体不适，我当然要多多照顾她。” “原来如此。” 林决明心血来潮，开玩笑道：“要不然，我妻小姐你也一起去好了。你老是呆在公寓里，一定会闷的吧。” 我妻菊苣愣了一下，问道：“我也一起去？林君不是要去办什么重要的事情吗？让我跟着去的话，不会碍手碍脚吗？” 林决明叹道：“欸，跟你说实话吧，我根本不是去办什么事情，只是最近太累了，想抽空给自己放个假，所以和老同学约好去浅草寺玩一天。仅此而已。” “一说起浅草寺，我就想到了占卜……”我妻菊苣流露出缅怀的神色，“我也好久没去了。现在是暑假，浅草寺的游客应该会很多。如果林君不介意我跟着去的话，我也想去看看——正好这几天很闲。” 林决明刚才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我妻菊苣居然答应了。 这可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他原本已经想好带武藤光子一起去赴约的。 如果多了一个人，该怎么处理？ 可是，明明是自己主动开口邀请的，我妻菊苣也表态想去了，自己怎么也不能说刚才只是说笑。 要是把武藤光子换成我妻菊苣，感觉又不太合适。 算了，小孩子才做选择，身为成年人，当然是…… 杜建木提到的“双重约会”，无非就是各自带上自己的“女伴”，也没规定说只能带一个女伴，多带几个，似乎也无关紧要。 “既然我妻小姐你这么有兴致，那好，你今晚准备一下，我们明天早上就一起出发吧。” 我妻菊苣目光一亮，问道：“可能要在那边过夜吗？是不是需要带上一些简单的行李？” “不用，带行李太麻烦了。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当天晚上就会回来。”林决明说明，“除非是遇到一些特殊情况，才会拖到第二天。” “好的，我知道该做怎么准备了。” 我妻菊苣没有跟着林决明回针灸馆，而是自己回公寓去了。 “有西瓜吃了！”林决明喊道。 小岛杞子马上就跑过来了，接过林决明手里的购物袋，检查了一下，发现果然是西瓜。 “BOSS，没想到你会买西瓜回来！还是一整个西瓜！” “大热天，看到有西瓜，所以我就顺便买了一个。你拿去切了，大家一起吃吧。” 林决明说着将遮阳伞给收起来。 “放心，交给我好了！” 小岛杞子兴冲冲抱着西瓜就往料理区跑去。 五十岚野艾起身问道：“BOSS，电脑已经买了吗？我妻小姐呢？” “买了，待会儿会电脑店的人会送过来。我妻小姐她回对面去了。咦，光子人呢？” “她说没事做，回楼上休息去了。” 林决明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差二十分钟，下午才开始营业。 他打开电扇，然后坐在正对着电扇的位置。 这时，手机忽然响起。 来电联系人——白井真诚。 林决明顿时浑身一颤。 之前，他让犬养高明帮忙调查清城游子，而犬养高明派他的手下白井真诚和自己交接此事。 既然现在他打电话过来，说明调查已经有眉目了。 “白井先生，午安。” “大林先生，不负所托，你要求我调查的对象，现在已经拿到资料了。” “这么快？” “特事特办嘛，老大安排的事情，我当然要优先处理。” “那真是太好了。麻烦你把资料发过来吧。发我的LINE账号。” “不好意思，这些资料还没有录入电脑，我复制了一份，都是纸质资料。我想亲自交到你手上，这样最安全。” 林决明没想到黑道做事这么小心，只不过的调查治疗而已，又不是什么违禁品。 “纸质资料也行！那你现在送过来吧！我现在人在针灸馆里。” “我刚好就在附近办事，十五分钟内会送到，请稍等。” 林决明挂掉电话，心情有点复杂。 中午和清城游子见面，虽然和她进行了深入的交谈，但事实上，面对坑过自己一次的女人，是不可能做到完全信任的。 谁知道这是不是她新想出来的苦肉计？ 要知道，她的背后是一个公司，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如果能拿到她的详细调查资料，那自己就能对照资料，判断她说的那些话里有没有撒谎了。 另外，林决明提议让她失业后去找汉方药师的工作，然后跟自己合作，利用职务便利暗中给自己提供按方抓药服务，这也是一种试探。 如果她真的愿意那样做，那她自己就违法了，就成了罪犯……就等于被自己拉下水了。 这样一来，自己也有了她的把柄。 …… 忽然，小岛杞子出现在面前，打断了林决明的思绪。 “BOSS,西瓜！” 她将一个金属托盘递上来，上边放着很多切好的小块西瓜。 林决明看向五十岚野艾，她也已经吃上了。 “谢谢。” 林决明拿起一块西瓜咬下去，发现加了盐。 “杞子，吃西瓜要加盐的吗？” “对啊，不都要加盐的吗？难道BOSS你吃西瓜不加？” “我个人不太喜欢。” “可是，全都加盐了，没办法把盐洗掉，怎么办？你要是早说你不喜欢放盐就好了。”小岛杞子皱着眉，露出烦恼的表情。 “倒不是说完全无法接受，偶尔换个口味也不错。”林决明快速吃完一块，将西瓜皮放回托盘里。 小岛杞子将托盘往前伸，问道：“BOSS，那你还要吗？” “我就吃一块就够了。对了，杞子，你上楼问一下，光子和玲姐，看她们要不要吃。” “这样贸然去打扰人家不好吧。人家说不定在休息呢。” “那……算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别吃太多啊，吃多了，容易拉肚子的。” “我可是天生铁胃，才不会拉肚子呢！” 小岛杞子按着托盘跑去柜台那边去了。 忽然，有人按门铃。 林决明自己去看可视屏幕，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电脑店制服的年轻人。 “请进！” 之后，送货员抱着一个箱子进来，然后按照林决明指定的位置，组装好电脑，测试没问题后，林决明才在签收单上签名。 “那个……先生，这里需要盖章！” “为什么一定要盖章？” “我们店里规定，客人签收，必须要盖个人章的。” 林决明哪里知道有这种规矩，之前买其他东西收货几次，都没碰到这种要求。 “印章，我放在楼上了，懒得上楼去拿。” “可是……签收单上没有客人的印章，我这样回去很难跟老板交代啊。” “五十岚，你有带印章吗？” “有。” “那你过来盖章吧。” “好的，BOSS！” 五十岚野艾走过来，从包包里掏出一个很小的圆形印章和一个红色印泥，然后在签收单上盖了个章。 上边只印着“五十岚”三个字，并不是全名。 林决明对送货员说道：“这样可以交差了吧？” “可以了，谢谢！” 送货员这才满意地离开。 五十岚野艾凑到林决明身边，小声说道：“BOSS，你还没有去刻姓氏印章吗？最好快点去刻一个，因为很多正式情况下都会用到的。在日本，基本人人都有印章的。” 林决明过去在街上也见过几家刻章的店铺，没想到原来印章比签名还管用。 “真麻烦，那我晚上去刻一个。” 第118章 一定是地下忍者在执行秘密任务！ 下午五点半。 林决明打发小岛杞子和五十岚野艾先回公寓那边去了。 接着，他开门让白井真诚进来。 白井真诚将一个牛皮信封交到林决明手里，道：“大林先生，我不能在这里逗留，所以必须马上离开。资料全部在这里了。目前我们的调查员还在盯着那个目标，继续收集情报。” “谢谢。你回去吧！” “我走了，再见！” 白井真诚只是来打了个照面就又离开了。 林决明拿着信封回到大堂，然后坐到柜台后边，从信封里取出调查资料查看起来。 不得不，黑道办事还是挺专业的。 这份调查资料相当详细。 详细到什么程度呢？ 连清城游子的小学照片，中学成绩单、集体毕业照、大学学历证书……通通都有。 当然，清城游子的家庭成员的照片和资料也包含其中。 她还真有一个得了重症肌无力的母亲，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她母亲是六年前得病的，现在坐在轮椅上，需要人照顾。 父亲在她十二岁的时候和母亲离婚了。 母亲曾经是一名大医院的护士。 …… 清城游子被解雇一事，报告里也有，理由写着：不明。 看来，她的家庭情况是真实的。 只是，是真的因为办事不力被公司解雇，还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就不好说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 自己能不能回国，关键就在她身上。 —— 当天晚上，林决明又带着小岛杞子和武藤光子，前往原宿的石原理惠家。 因为已经去过一次，所以不再需要今田樱美带路，只是提前给石原理惠发了一条信息，然后就登门拜访了。 爱子姐姐出来带他们进去。 第二次见面，石原理惠看上去状态比上次好一点，至少头发有梳理，脸上也有化妆。 “石原小姐，我们现在上楼治疗吧，我带一个助理上去，可以嘛？” 林决明懒得客套，直奔主题。 石原理惠点点头，然后林决明让武藤光子留在楼下，他叫上小岛杞子拿着装备包上二楼。 “石原小姐，跟昨日比起来，有感觉好一些吗？” 石原理惠点点头，嗫嚅着道：“今天小便……不用等那么久了。” “那我们继续昨天的治疗吧。” “好的。” 石原理惠自行铺好瑜伽垫，然后躺在瑜伽垫上，掀起衣服露出腹部，拉下裤子露出小腹。 林决明和昨天一样给她治疗。 小岛杞子在旁边帮忙递东西。 治疗非常顺利，四十分钟后结束。 石原理惠将早就准备好的八万元现金，交到林决明手里。 “多谢你，大林先生，辛苦了！”说着半鞠躬。 虽然她的脸上看不出明显的表情变化，感觉十分客套，不过也算是一种好的变化。 这说明病人体会到疗效了，才会变得客气和礼貌起来。 “不客气。” 林决明让小岛杞子收拾装备。 “请问，大林先生，我这个病，一个月内有可能治愈吗？”石原理惠问道。 林决明回答：“如果每天坚持治疗，并且持续好转的话，一个月的时间，应该可以痊愈。” “那……请你每天晚上都过来！”石原理惠从睡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带号码的黄色门卡，“这是我家的门卡，下次你可以使用门卡直接从大门进来，也可以直接进入我家。” “门卡？石原小姐，就对我这么放心吗？” “我已经将恢复健康托付给大林先生，其他的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石原理惠这话还真是让人无法反驳。 林决明接过门卡，道：“那我就收下了。石原小姐，我们先走了，明天——啊不，忘记告诉你了，明天我刚好有事，可能没办法过来，后天我们继续吧。” 石原理惠点头，道：“好的，我等你！” 片刻，三人从石原理惠所住的小区出来。 小岛杞子问道：“BOSS，你明天有什么事？” “明天，放假一天，我有点私事要处理。我原本打算晚一点给你们几个发通知的，既然你现在问了，那我就提前告诉你好了。” “私事？难道是去处理前女友的问题？”小岛杞子猜测道，“BOSS，小心有去无回哦！被抛弃的女人是很可怕的，什么都干得出来。” “杞子，现在是法治社会。再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跟什么前女友无关。不要老是把犯罪电视剧的设定套在我身上啊。” “BOSS，你太小看女人了！”小岛杞子一本正经地说，“我很担心你独自赴约，然后莫名其妙变成一具尸体……我们的薪水都没发呢！” “原来你不是担心我的安危，而是担心拿不到自己的工钱？” “都担心！”小岛杞子吐舌头。 “反正明天放假一天，你和五十岚野艾不要过来针灸馆那边了。” 三人从原宿站坐上地铁。 这时候的乘客不多，很多座位都空着。 地铁启动没多久，忽然前进方向的几个车厢，有一群人惊慌失措地朝着后边跑过来了。 几个女乘客还发出尖叫声。 林决明站起来往前看：“什么情况？” 小岛杞子跳到座椅上眺望，面如土色，道：“坏了！一定是地下忍者在执行秘密任务！” 林决明伸手在杞子额头上弹了一下：“在地铁人来人往的车厢里执行秘密任务，怎么想都不可能啊！你以为是在拍电影？” 小岛杞子捂着额头，叫道：“BOSS你怎么证明我的猜测是错的！” 这时，武藤光子忽然说道：“来了。” 林决明和小岛杞子往前看去。 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长发女子，迈着不急不慢的步伐往这边走过来。 她表情冷峻，右手握着一把四十公分长的砍刀。 “还真是拍电影？”林决明难以置信。 武藤光子说道：“刀上有血。” 熟悉《名侦探柯南》的林决明立即想到了“无差别杀人”这个词。 “BOSS，我们……我们快逃啊！” 小岛杞子从座位上跳下来，然后扯住林决明的袖子。 “别紧张，我们有光子。” “啊，你想让光子挡住那个女人嘛？太危险了！” 林决明看着光子：“光子，你没问题吗？” “没问题。BOSS，杞子，你们往后退。” 武藤光子霍地站起来。 “光子，交给你了！” 林决明拉着小岛杞子往后退开。 “杞子，你以前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吗？” “听说过好几次，从没遇到过。” “好几次？东京的地铁平时都这么危险的吗？” “总有不想活的人，会突然冒出来干出一些疯狂的事情，我都提醒过你了，不要小看女人。” 林决明没有接话，因为那个黑裙女子已经来到了武藤光子的面前。 “你居然没逃，想反抗我嘛？”黑裙女子冷冷说道，“你不怕死？” “不是拿刀砍人，就是杀人魔。”武藤光子回答。 “你敢小看我！”黑裙女子歇斯底里地喊起来，挥刀砍向武藤光子的头面部。 武藤光子跳到右手边的座椅上，躲开这致命一击，抓着吊环借力让身体甩过去，一记飞腿结结实实提到对方的脖子。 对方身形一晃，连连后退。 武藤光子顺势追上去，三下五除二将对方手里的砍刀卸掉，然后揪住对方的衣领将她按到玻璃窗上。 林决明跑过来看了看，道：“光子，干得好！” 武藤光子不咸不淡地说：“她只是个外行而已。” “放开我！”黑裙女子喊道。 武藤光子揪住她的头发，道：“闭嘴！” 林决明抬头瞄了一眼，指示灯，说：“马上到下一站了，到时候停车，警察肯定会马上进来，还是尽快把这个女的给处理掉吧，不然我们也要跟着进警局做笔录。” 林决明自然不想进警视厅，而武藤光子也一样。 他要是被警察识破黑帮身份，那事情很可能会朝着复杂的方向发展。 “是！” 武藤光子将黑裙女子的头猛地往玻璃窗上撞了几下，后者身体瘫软，昏厥过去。 林决明和武藤光子联手摆弄黑裙女子，让她坐在椅子上。 小岛杞子也跑过来，问道：“她……她已经晕过去了吗？” 林决明说道：“刚才砰砰砰几声，你应该也听到了，不会是假晕。” “光子，你好厉害！原来你不只会剑道，你还会武术啊？”小岛杞子羡慕地说，“我要是有你这么厉害就好了！” 这时，地铁在代代木站停下。车厢门打开。 “别看了，快点离开这里。”林决明率先走出去。 随后，杞子和光子都跟着林决明一起出来。 “BOSS，我们走那么快干什么？我们又不是那个疯女人的同伙。” “刚才有人用手机拍下了当时的画面，所以我们才要尽快离开，不然警察肯定要带我们回警视厅问话。你也不想去警视厅一待几个小时吧 ？” “当然不想。” 林决明带着两人从地铁上出来。 “我们搭公车回去。” 小岛杞子看着沿街的店铺，说道：“BOSS，我肚子饿了。” “杞子，你这个吃货，之前在石原小姐家里，不是吃过点心了吗？这么快就又饿了？不过，现在也确实该吃晚饭了。你们想吃什么？我请客。” “旋转寿司！” “随便。” “行，那就去吃旋转寿司！” “BOSS，赛高！” 三人在商业街转了一圈，找到了一家旋转寿司店，然后进去坐下来开始大快朵颐。 林决明见小岛杞子一口气拿了十几盘寿司，问道：“杞子，你为什么一副刚刚从乡下来的样子？” “我多拿一点不可以嘛？BOSS你后悔请客了？真是抠门！” “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会吃这么多，平时都没吃过寿司？” “BOSS，你才奇怪咧，寿司这么贵的东西，平时当然很少吃到。我妻小姐也只有在重要的日子会给我们做寿司。我们家里也是。” 林决明这才想起，在日本寿司的价格偏高，并不是跟米饭一样，是可以天天吃得起的料理。 “那你多吃点！”林决明又从旋转传送带上拿下几盘寿司，“不要跟我客气，不然别人知道了，会说我亏待员工，都不让员工吃饱。” “BOSS，还要打包一份回去给艾姐。” “为什么？她在公寓肯定吃过晚饭了。” “她要知道我们出来吃寿司大餐，没有她的份，心里肯定会不高兴的。” “话说回来，也对，她也是我的员工，必须要公平。”林决明点点头，“那就打包一份吧。” 一个小时后，三人吃饱了，林决明喊老板过来结账。 这时，有人说道：“大林先生，怎么这么巧啊，今天算我请客了！” 一个穿着黑色的和服的贵妇从楼梯下来。 林决明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之前来过的客人——宫本娜娜子。 宫本娜娜子是来看黑眼圈的，已经来过两次。 “宫本太太，你……这里难道是你的店铺啊？”林决明问道。 “是我丈夫的店铺，我代为管理。”宫本娜娜子走过来说道，“不止这间，附近七八家店铺，都是我们家的。” 林决明说道：“没想到我们只是随便选一家店进来过来吃饭，会碰到宫本太太，确实太巧了。不过，我们没理由让宫本太太你请客啊。” “哪里需要什么理由，我高兴就请客。”宫本娜娜子笑道，“对了，大林先生，我这两天没时间过去你那边。既然在这里碰到，不如你来给我继续治疗吧。你应该有随身带着吃饭的工具吧？我知道你们针灸师都有这种习惯。” “看来宫本太太已经看过不少针灸师了。是的，我们有带着全套的工具。”林决明拍了拍小岛杞子背着的装备包。 “那正好！我们上楼吧。” “上楼？” “对，楼上有安静的房间，不会有人打扰。” 吃人手短，林决明也不好拒绝。 “好啊，既然如此，那我们上去吧。” “那两个小妹妹都是你的员工？” “对，新招的。” 前两次宫本娜娜子过去治疗的时候，小岛杞子和武藤光子都没来上班，所以她没见过。 “可以，你们一起上来吧。”宫本娜娜子带领三人上楼去。 第119章 风浪越大鱼越贵 半个小时后，林决明带着武藤光子和小岛杞子下楼来。 因为宫本娜娜子之前给了免单，礼尚往来，林决明自然也没开口收治疗费。 这次治疗倒是没什么难度。 虽说她除了要求治疗黑眼圈外，又提出顺便治疗肩颈疼。 因为她当时穿着和服，只能是整个脱掉。 以前网上都说日本女人的和服里边不穿内衣……林决明觉得这个谣言可以粉碎了。 还是有穿的。 “BOSS，打包打包！” “啊，对，还好杞子你答应我，我差点忘记给五十岚打包一份了。她能吃几盘？六盘够不够？” “应该够的。不过，还有我妻小姐和黑川小姐呢。” “也对，拿回公寓，不能只给五十岚吃，那她们两个的份，也一起打包吧。二十盘够不够？” “好，就二十盘！” 林决明和小岛杞子两人从传送带上选了二十盘寿司，然后让店员打包。 当然，有宫本太太这个老板娘在场，店员没有另外收钱。 三人从寿司店出来，前往公车站。 在等公车的时候，小岛杞子忽然说道：“BOSS，你为什么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 “有吗？” “哼哼，你肯定在回想刚才给宫本太太治疗的画面。” “别乱说，我不是那种人。” “宫本太太长得一般，身材和皮肤还是挺好的，一看就知道生活得很富裕。” 林决明故意岔开话题：“那你说，宫本太太的老公，有那么多店铺，肯定是个有钱人，他为什么要娶一个长得一般的女人呢？” “我怎么知道！或许她老公和宫本太太在一起的时候，他还不是有钱人吧？” 之前跟宫本娜娜子针灸期间，林决明从聊天中得知，她老公宫本先生得了一种叫“桥本氏甲状腺炎”的病，时好时坏，已经治疗多年都无法根治。 现在的主要症状有怕冷、便秘、乏力、困倦、阳痿。 正是因为宫本先生身体不佳，店铺的经营管理权才会交给宫本娜娜子这个女人把持。 她把这种隐私说出来，显然是想试探林决明有没有办法治疗。 虽说她自己去找林决明治疗黑眼圈，短短两三次治疗还没见到确切的疗效，但是在去针灸馆治疗的过程中，通过和其他病人交谈，侧面得知林决明的医术过人，所以才会对他这么有信心。 大村美杏这个介绍人，她们认识一年多了，宫本娜娜子感觉还是比较靠谱的，也知道她有顽固性偏头痛，也见过她偏头痛发作。 “……他一直很困恼，可是一点没办法都没有。” 林决明听后，并没有马上接腔。 因为他知道，风浪越大鱼越贵。 这素未谋面的宫本先生可是一条大鱼，但是目前不能太心急，先让子弹飞一会儿…… 赚日本人的钱，他可是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 九点半，林决明和小岛杞子回到公寓。 “有寿司可以吃哦！”小岛杞子一进门就喊道。 五十岚野艾走过来，问道：“你们去吃寿司了？” 小岛杞子于是将事发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还碰到了来过的客人，客人是老板娘，还给你们免单了？”五十岚野艾有点惊讶，“是哪位客人？我见过吗？” “叫宫本娜娜子，是个四十多岁的欧巴桑。” “没印象。” 林决明把装寿司的袋子放在餐桌上，将袋子里一盒盒寿司拿出来。 “五十岚，过来吃吧。我妻小姐和黑川小姐呢？” “黑川小姐还没回来，我妻小姐在楼上。”五十岚野艾回答。 “杞子，你上楼去叫我妻小姐下来吧。” “我才不去。” “为什么？” “因为我妻小姐不喜欢别人晚上打扰她。如果不是特别紧急的事情，最好不要去叫她。” “这样啊，那算了。” 林决明心想，这个时间，我妻菊苣应该是在挑选明天要穿出门的衣服了吧，女人有时候挑衣服要挑好几个小时的…… “那我不客气了！”五十岚野艾开始拆开盒子吃起寿司来。 小岛杞子也跟着一起吃。 “杞子，你还没吃饱吗，刚回来又接着吃？”林决明瞪眼。 “人家现在又饿了嘛！” “杞子，你不去参加大胃王比赛，真是太浪费人才了。” “我参加过啊。” “你参加过？什么时候的事情？” “去年夏天。去了才知道厉害的人太多了，我连初选都过不了。当时我只吃了三十个汉堡就吃不下了。” “三十个，那也很厉害了。” “对了，五十岚野艾，明天针灸馆放假一天。” 五十岚野艾停下吃东西的动作，问道：“为什么？又不是节假日。” “我有点私事要处理。” 林决明和我妻菊苣约好了，不对外泄露两人明天约好一同去浅草寺的事情，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据我推理，很大概率是去和前女友见面。”小岛杞子插嘴。 “杞子，你的推理根本就是胡思乱想。” “难道不是吗？今天中午那个带着一大堆礼物的女人忽然出现，然后你就宣布明天有私事要停业专门去处理……任谁都会把这两件事联想起来吧！” 小岛杞子坚信自己的推理是正常的。 “反正明天休假，就是这么回事。” “那光子也休假吗？”小岛杞子问道。 “既然针灸馆停业，那当然是所有人都休假了。” 五十岚野艾对小岛杞子说道：“晚饭的时候，我妻小姐说明天也要出去，还说是出远门，可能第二天才回来。所以午饭和晚饭，我们都要自己解决了。杞子，明天我们去超市买便当吧。” “我妻小姐明天也要出远门？”小岛杞子皱眉，“好奇怪啊，明天是什么好日子吗？” “你们慢慢吃，我先回房休息了。” 林决明避开了小岛杞子的视线，走回自己的房间。 拿出手机插上充电线。 忽然，手机屏幕亮起，发出震动。开了静音，铃声没响。 林决明一看，来电联系人是个陌生号码。 “林桑。”清城游子的声音。 “游子，怎么是你？” “这是我另外一个号码。你忘了，你之前把我给拉黑了，原来的号码没办法打过来。” “哦，对，你不说我都忘了。你这么急着找我，有事吗？” “我已经找到工作了。” “这么快？” “是的。中午和你结束会面后，我到附近调查了一圈，刚好有一家本草阁招药师，然后我就直接去应聘了，很顺利就过关了。明天正式上班。” “本草阁？是有一家金鱼店对面的那家吗？” “对的，就是那一家。” “哦，我之前有去那家店买过东西。我知道在哪里。” “林桑，以后你要抓汉方药，就直接联系我吧，我一定会配合你的。” “游子，干得不错。你LINE重新加我，我会通过的。” “好的。” 挂掉电话后，林决明很快看到LINE出现了一个新的好友申请信息。 正是清城游子用的那个账号。 林决明点击【通过】。 他倒要好好看看，这个女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第120章 出发，前往浅草寺！ 翌日七点半。早餐时间。 由于今天不用过去针灸馆兼职，因此小岛杞子和五十岚野艾两个根本就不早起，也没人去叫醒她们。 餐桌上只有我妻菊苣、林决明和黑川龙葵三个人。 黑川龙葵还是一如既往的话很少。 她的两只眼睛一直密切地观察着林决明的动态。 “黑川小姐，你有什么事情想问我吗？” “并没有。” “那应该只是我的错觉。” “听说，杞子和五十岚，现在都在你的针灸馆兼职。” “对，是有这回事。难道……黑川小姐，你也有兴趣？” “没有。”黑川龙葵眯眼，“她们都是外行人，在那边做什么工作？” “招呼客人，开门迎送，端茶倒水，打扫卫生，结账收钱之类的工作。” “听起来都是杂活。” “对，就是杂活。有人帮忙处理这些杂活，我工作起来会格外轻松。” 这时，我妻菊苣小声说了一句“我吃饱了”，然后端着自己的碗筷进厨房去。 黑川龙葵脸色一变，冷声道：“林决明，这才是你的真实姓名。你是个中国人！因为涉嫌性侵的案子滞留东京……现在的身份，是一名骗子。” 林决明不由得一愣，问道：“黑川小姐，你……调查我？” 黑川龙葵捏了捏手指关节，道：“因为你实在太可疑了，所以我动用了一下特殊关系……没想到你还真不简单。” “黑川小姐，什么骗子，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应该明白，我也是只是为了生存而已，我并没有做什么大奸大恶之事。” “现在或许没有，但不代表以后不会。”黑川龙葵压低声音，“你现在是个嫌疑人，这个标签就贴在你头上。” 林决明知道自己的身份被识破，心情反而轻松下来。 “黑川小姐，看来你在我身上花了不少心思，难道你对我有着异样的想法？” “别说笑了，我只是不希望让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整天在我眼皮底下蹦跶。”黑川龙葵阴沉着脸，说道：“你最好不要对这里的房客，还有我妻小姐动什么歪心思，不然……” “不然你要怎么样？” “你自己想。” 林决明忽然想起，自己叫人调查清城游子，不到几天就拿到了详细的信息，而黑川龙葵也轻易查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她肯定也是委托了别人。 “黑川小姐，难道你和黑道有关系？”林决明想到了这个可能，“在你的身上，该不会也有纹身吧？” 那天晚上，黑川龙葵提出“想要我答应交往就杀了我父亲”，当时林决明就怀疑黑川龙葵的父亲不是什么正经人，现在更是加深了这一层怀疑。 “轮不到你来怀疑我！” “可是你很可疑啊，难道你请私家侦探调查我？什么私家侦探这么厉害？” 这时，我妻菊苣从厨房里出来了。 两人若无其事，匆忙吃完早饭，然后把碗筷交给我妻菊苣清洗。 “我妻小姐，以后我自己的碗筷还是留给我自己洗吧。总是让你洗，太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厨房里有洗碗机，和盘子锅子全都放在一起洗的。” 黑川龙葵瞪了林决明一眼，然后起身走出去了。 “黑川小姐，又去图书馆吗？” “与你无关。” 我妻菊苣说道：“林君，请不要在意。黑川小姐可能比较反感有男生一起住。那晚举手表决的时候，我记得她没有举手。大概是因为她看到其他人都同意了，自己反对也没有意义了吧。” “原来我妻小姐你也注意到了。” “黑川小姐总是独来独往，不过，大家遇到麻烦的时候，她也会在意，给大家出谋献策。心里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冰冷。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等我妻菊苣再一次从厨房里出来，林决明问道：“我妻小姐，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我还要上楼换一套衣服，可能要再等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没问题。” 林决明坐在大厅等了十五分钟。 我妻菊苣果然按时下楼来。 她换上了一身草绿色的短袖连衣裙，背上挎着一个白色的包包，手里拿着一把蓝绿色的古风雨伞。 清清爽爽，一副要去野外踏青的模样。 除了换衣服外，好像还补了妆。 林决明不吝赞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我妻小姐为了上街，特意打扮的样子，感觉让人非常惊艳。” 我妻菊苣微笑道：“林君，我这只是普通的打扮……” “那如果是精心打扮，那岂不是更不得了？” 随后，两人一同出门。 殊不知，这时已经起床的五十岚野艾，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然后朝着窗外瞥了一眼。 “他们两个怎么会同时……不会吧……不可能的……” —— 十分钟后，林决明和我妻菊苣坐上地铁。 上午九点到十点，这个时间点是高峰期，根本没座位，甚至连站的地方都没有，能挤上地铁已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我妻菊苣背靠着门板。 两人面对面。 身体只隔着几公分的距离。 虽说车厢内有空调，但是隔着衣服，林决明还是感觉到从我妻菊苣身上传来的体温，还有喷在自己脖子上的鼻息。 沁人肺腑的淡淡香水味时不时挑拨着人的神经。 “我妻小姐，你还好吗？”林决明注意到我妻菊苣额头渗出汗珠。 “还好。请不用担心。” 我妻菊苣条件反射地点头，额头却撞到了林决明的鼻子。 “啊呀！” “林君，我撞伤你了吗？对不起，我刚才……没注意。” “没什么大碍，不用在意。” 事实上，他都流鼻血了，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想要擦鼻血，手却抬不起来。 “林君，啊，你流血了！” “小问题，擦掉就好。” 林决明左手按住门板，右手抓着纸巾再一次抬起来。 忽然，地铁左拐，强大的惯性让一群人从后背推挤林决明。 这力量超乎寻常，他左手完全撑不住，身体继续往前压过去。 这一瞬间，两人变成了零距离接触。 过了两秒，地铁恢复笔直行驶，这种强压状态才终于解除。 “我妻小姐，没事吧？有受伤吗？“ 我妻菊苣摇摇头，皱眉道：“只是，手有点痒。” “痒？”林决明想不通是怎么回事。 “是的，手很痒。” 林决明低头看到，她两手在快速地互相抓痒。 “怎么会这样？” “其实，我有特殊的过敏体质。” 第121章 浅草寺的偶遇，传说中的修罗场？ “过敏源是什么？”林决明问道，“可以抬起手来让我看看吗？” 我妻菊苣费了一番功夫，才将右手抬起来。 林决明看到她手腕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红色皮疹。 “是过敏性皮疹啊。” “过敏源是……”我妻菊苣嗫嚅着说，“皮肤和男人接触，就会发作。” 林决明眨眨眼，问道：“和男人接触？就是说……这是被我害的？” 我妻菊苣摇摇头，道：“不的，这不是林君的责任！这是我自己的问题。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平时出门很少坐公车和地铁……” “我妻小姐，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我们可以坐出租车过去啊。” “我本来以为小心一点是可以避免的，不想让林君觉得扫兴，影响今天出门的心情。没想到今天地铁人还这么多。” 林决明叹了口气，问道：“我妻小姐，你这个——过敏性皮疹，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国三开始。” “这么久了，都十几年了？” “对的。” “接触女生，不会过敏吗？” “不会。” “那接触你自己的家人中的男性，比如你父亲或者爷爷，也会过敏吗？” “会。” “接触几岁的小男孩或者小婴儿呢？” “不会。” “十几岁的呢？” “会。” 林决明啧啧称奇：“我过去看过不少医书，过敏性皮疹很常见，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过敏源为男性的。” “是的，我的家人也觉得很奇怪，我曾经也去看过医生，医生说这可能是心理问题引起的，不是生理病症，所以没有办法可以治疗。” 林决明回想起初次见面那个晚上，我妻菊苣昏迷在大马路上，自己过去跟她扎针，整个过程中肯定是有皮肤接触的，但当时并没有发现她有起皮疹。 因为在拔针的时候，林决明有注意到她手部的皮肤。 也就是说，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接触男性，就不会过敏。 很大概率就是心理问题造成的。 “那我妻小姐，从国三之后，就没和男人交往过吗？” “林君……为什么忽然问这种事情？”我妻菊苣抬起头，瞪大眼睛，有点疑惑又有点窘迫的样子。 “没什么，只是随口问问，因为如果接触男人就会起皮疹的话，那岂不是没办法和男人交往吗？毕竟，男女交往肯定是会有肢体接触的。纯粹精神上的柏拉图恋爱虽然也有，但并不多见。” 我妻菊苣点一下头，轻声道：“是的，我没有和男性交往过。” 怪不得她姑姑奥山乔子会担心她成为大龄剩女，大概是知道她这些年都没交过男友。 林决明又产生了一个念头，难道她因为这种特殊的心理病，无法和男人交往，所以从此只对女人感兴趣？ 林决明故意试探道：“那我们像今天这样，一起出去玩，算不算是在交往？” “不算，只是朋友之间的社交，因为有着共同的兴趣。” 林决明大为失望，原来我妻菊苣只是把自己当普通朋友看待。 因为她得了这种怪病，自然也不会把自己当成交往对象。 我妻菊苣蓦然笑起来，仰起脸道：“我比林君还大好几岁，难道林君会对自己年龄大的女人感兴趣？” “坦白说，男人大多数喜欢比自己年轻的女生，这一点我承认，但有时候也有例外。” “什么时候？” “情难自禁的时候。” 我妻菊苣噗嗤一笑。 “我妻小姐，你在笑什么？” “林君，你脸上的鼻血还没擦呢。” “啊，对，你不说我都忘了。我已经拿出纸巾了，可是手抬不起来。实在太挤了。” “我来帮你吧。” 我妻菊苣的一只手摸索着，然后碰到了林决明的手，从他手里拿走纸巾。 “我妻小姐，你不是说碰到男人皮肤会过敏吗？” “已经发生过敏了，所以再接触也没什么关系了。” 我妻菊苣抬起左手，开始给林决明擦鼻血。 “我妻小姐，你说旁人看到会不会误会？” “误会什么？” “误会我看到美女才流鼻血啊。动漫里不是经常有这种夸张的场景吗？” 我妻菊苣粲然一笑，道：“没想到林君会喜欢看漫画。” “难道我妻小姐你不看漫画？” 在林决明的刻板印象里，日本人都是看漫画长大的，不存在不喜欢看漫画的例子。 “我不太喜欢看漫画。”我妻菊苣说道，“我更喜欢看小说一点。像是轻小说文库本，我买过很多。” “说起小说，我最近只看过几本东野圭吾的书。” “是吗？我也看东野圭吾的书，林君看过哪几本？” …… 过了七八个站后，下去好几批人，终于有空位了，两人抢了两个座位坐下。 这时，林决明才有功夫仔细观察我妻菊苣的手部皮肤。 “皮疹好像都消失了。” “是的，一般过十几分钟就会自己消失。所以，请不用的担心我。倒是林君你的鼻子，现在还感觉痛吗？” 林决明捏了捏鼻子，道：“还有点肿，不注意的话不会有明显感觉。这只是个小小的意外，不是你的错，你就不用放在心上了。” 又过去两个站，两人下车，换乘另外一条线路。 最终，两人在浅草站下车。 “我妻小姐，我是第一次来，你给我带路吧。” “好的。” 从浅草站出来，还要步行一段距离才到。 林决明回头看了好几眼，不见武藤光子的身影。 本来打算让武藤光子也一起，三人一同去的，但林决明和我妻菊苣出门后，忽然感觉带着武藤光子这个闷葫芦三人行，感觉非常别扭，就发信息给他，让他不动声色跟在自己后边。 ——也就是暗中保护。 武藤光子马上就答应了。 林决明发了一条信息给武藤光子，问他人在哪里。 【BOSS，我就在你身后十米左右的位置。】 【那我怎么没发现你？】 【因为我今天打扮成别的样子。】 接着，武藤光子发来一张照片，是林决明和我妻菊苣的背影，而且就在刚刚路过的位置。 以此证明，武藤光子确实跟在后边。 【原来如此。那你继续保持，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不要轻易露面。】 虽说，武藤光子是犬养高明的手下，但林决明用起来可一点都不见外，因为他也是有给武藤光子报酬的。 这时，林决明看到路上有很多打扮得十分精致的女生，结伴而行。 从她们的走向，推测她们也要去浅草寺。 林决明拿出手机，在微信上给杜建木发信息。 【木头，我刚刚从地铁站出来，很快就到了。】 【我和女朋友已经进来了，正在仲见世商店街里买东西。到时候你进来，咱们再另外约个地方汇合吧。】 【好！】 【你应该不是一个人来吧？】 【我带了个女性朋友过来。】 【不是女朋友？】 【你管这么宽干什么？】 【哈哈，没事，赶紧过来吧！我当场给你支两招，女性朋友变成女朋友，简直比喝水还容易。】 这家伙好像把自己当成情圣了。 —— 五分钟后，两人终于来到了浅草寺的大门口。 这就是一个类似寺庙的建筑，油漆光亮，没有那种古色古香的感觉。 “林君，你的老同学呢？他已经过来吗？” “他说他和女朋友在里边的什么商业街里逛，说待会儿再和我们汇合。所以我们暂时不用过去找他们。我们自己先逛吧。我妻小姐，这地方你熟，你来给我当导游吧。” “交给我吧，林君，跟我过来这边。” 林决明跟着我妻菊苣在门外几个景点看过和拍照后，两人进入大门。 “大林先生！” 忽然有人喊道，一个女人的声音。 林决明往人群中一瞥，看到右前方几米外有人在朝着自己招手。 穿着金黄色日式浴衣的神谷隆子，她打扮精致，看起来神采照人。 神谷隆子身边还有另外几个同样穿着其他颜色的浴衣，同样打扮得十分精致。 往旁边一看，有人在打光，有人在拿着相机拍摄。 原来，神谷隆子是出来工作的，不是单纯出来游玩。 神谷隆子和旁人说了两句话，然后朝着林决明这边大步走过来。 我妻菊苣喃喃说道：“神谷太太……今天穿得好漂亮。” “这种衣服，不是每个日本女生都有的吗？”林决明问道。 “夏季浴衣，一般出游或者夏日祭的时候会穿。” “我妻小姐你没有吗？” “我也有几套，只是感觉穿着走路不太方便，所以就没穿。” 这时，神谷隆子已经过来了。 我妻菊苣主动打招呼：“神谷太太，你好！” 神谷隆子斜着眼回了一句：“我妻小姐，在外边不要叫我太太好吗！” 林决明介入道：“隆子，你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感觉很好，多亏了大林先生。”神谷隆子的脸上荡漾出笑容。“大林先生，你怎么会来这里？” 这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了。 任谁看到林决明和我妻菊苣站在一起，都会想到这两人是约好的。 “我想过来浅草寺玩，我妻小姐刚好也想来，我们就一起来了。”林决明解释道，“隆子，你今天有拍摄工作吗？” “是啊，今天上午有工作。” “那你过来这边，不会影响到工作吗？” “不会的，因为很快就要换位置了。”神谷隆子上前挽着林决明的胳膊，“大林先生，待会儿等我工作结束了，我来找你好吗？” “这个……” 林决明瞄了我妻菊苣一眼，虽然我妻菊苣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感觉她心里应该会不高兴。 她和神谷隆子之间的关系不是很好，不知道两人过去发生了什么。 “可以啊，人多热闹一点。” 神谷隆子眯眼一笑，快速在林决明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迅速跑开，头也不回地说：“大林先生，回头见！” 我妻菊苣语气不无冷淡地说：“大林先生跟神谷太太的关系，看那上去真好呢，就像是认识很久的样子……” 林决明勉强解释道：“大概当平面模特的人，性格都比较热情奔放吧。” “林君直呼其名隆子……只有关系特别好的人之间，才会这样称呼。” “哦，对，是有这种讲究！”林决明点点头，“那我叫我妻小姐的名字菊苣，我妻小姐也不会介意吗？” 我妻菊苣扭过头，小声道：“也……不是特别介意。” “那以后，我就叫你菊苣吧。菊苣，听上去很清爽，很有夏天的感觉。” 我妻菊苣往前走了两步：“林君，我们也去商业街吧。” “我听你的。我妻小姐！” 我妻菊苣回头，瞪眼道：“你又叫了以前的称呼……” “不好意思，一时还没习惯。菊苣！” 我妻菊苣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说：“跟我来吧。” 随后，两人进入仲见世商店街。 中间有一条路，两边是那种连成一排的小房子，被分割成一间间很小的店铺。 大部分都是卖吃的，也有卖一些玩具衣服……总之就是很常见的商业街。 林决明陪着我妻菊苣买了她喜欢吃的东西，自己也买了一些以前没见过的小吃。 “哎，菊苣，这里不是有专门卖浴衣的店铺吗？不如你买一件吧。” “现在买吗？” “对啊，现买现穿。我相信菊苣你穿上浴衣一定很好看。要是太贵的话，我来出钱吧。你也不要跟我客气，就当你借钱给我，我给的利息吧。你不要我利息，我一直感觉很过意不去。” “嗯，那我们进去看看吧。” 虽说我妻菊苣自称在家里有好几套浴衣，但，女人哪里会嫌衣服多的呢。 她立即看上了一套米白色带鲜花图案的的浴衣，价格不菲，六万八。 她进入试衣间试了试，非常合身，颜色艳丽，看上去跟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一样。 林决明果断出钱买下。 “菊苣，这套衣服太好看了！就这样穿着走吧，旧衣服让老板拿给袋子装着，我帮你提。” 我妻菊苣也没有退让，算是默认了。 从浴衣店出来后，两人又去逛了其他店铺。 林决明发现，回头率明显高了很多。 当然，回头率主要来自我妻菊苣那边。 人靠衣装马靠鞍。 在特殊的场合，美女也是需要合适的衣服，才能大放光彩，惊艳四座。 第122章 是吉是凶，观音堂抽签！ 林决明和我妻菊苣继续往前走。 “这家店的草莓串，味道不错的。”我妻菊苣指着旁边一家店铺。 “那我们进去买两串吧。” 店里边人满为患，两人站在门口，准备等一些人出来，然后再进去。 这时，走出来一对年轻男女。 “老林！” “木头！” 正巧，对方是杜建木。 不过，杜建木牵着的那个女生，并不是上次带来针灸馆探望林决明的那个高中生“女友”冈本优子，而是另外一个没见过的女生。 这个女生穿着淡紫色的蕾丝连衣裙，年纪在二十岁左右。 杜建木上前拍了一下林决明的肩膀，大笑起来，然后对女伴说：“这位就是我说的那位老朋友老林，你叫他林桑就行了。这位是早稻田大学的高材生……我的女朋友，麻仓洋子。 “林桑，你好！初次见面，请多指教！”麻仓洋子很客套地点头致意。 “哦，你好，麻仓小姐。” 林决明不得不佩服杜建木的手段，这才隔了没几天，居然这么快就换女朋友了，这小子该不会一脚踏几船吧？ “哦，这位是我的朋友，我妻菊苣。”林决明不忘介绍我妻菊苣。 “我妻小姐，你好！今天就是我约老林过来的，他应该跟你提到过我吧？”杜建木笑得很灿烂。 “是的，稍微有提过。杜桑，麻仓小姐小姐，你们好！”我妻菊苣打招呼。 杜建木提议：“既然咱们现在碰面了，那接下来就一起行动吧。” 林决明说道：“好。菊苣，你说呢？” “我没意见。”我妻菊苣微笑着点头。 麻仓洋子举着草莓串，道：“你们过来这边，是要买草莓串烧吗？” 林决明说道：“菊苣想吃，所以我们就过来了。” 麻仓洋子说道：“真是贴心啊。你们快去排队吧，要等好一会儿的。” 杜建木说道：“我和洋子先去旁边的店铺看看，你们出来的时候记得过来叫我们！” “行了，难道你还担心我们走丢了吗？”林决明说道。 “哈哈哈，那我们去了。” “回头见！” 杜建木带着麻仓洋子走开了。 我妻菊苣小声说道：“他们两位好像都是非常开朗的人。” 林决明往前走了两步：“菊苣，我们进去吧，不然又进不去了。” 两人在店外排队几分钟，才终于买了两串草莓串烧。 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几颗草莓用竹签串起来，然后在外边刷上一层糖浆，加上一些彩色糖粉——相当于用草莓做成的糖葫芦。 林决明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好吃的，为了不扫兴，也没说出来。 接着，两人过去隔壁店铺，林决明进去喊杜建木出来。 杜建木和麻仓洋子一同出来，两人买了一些东西，手里多了一个购物袋。 “洋子说想去抽签，你们呢？”杜建木问道。 “那就去吧。”林决明同意了。 “麻仓小姐，你的发饰是刚买的吗？” “是啊，这个款式挺可爱的，新出来的限量款。” …… 女生之间果然有共同话题，认识不到半个小时就聊上了，相谈甚欢。 林决明和杜建木两人渐渐走到了她们后边。 两人开始用中文小声交谈起来。 “老林，你去哪儿找来的美女啊，日租女友APP上找的？” “什么话，这是我邻居！” “你们这关系有点生疏，看起来还没上手啊。” “你有什么建议？” “说好的给你支两招的，我肯定不会藏着掖着……先这样……然后那样……准没错！” “木头，你该不会是忽悠我吧？” “我忽悠你干嘛！这是过来人的宝贵经验！对付日本女人，就得这样，准没错……要是换做其他地方的女人或许就不灵了。” 这时，右侧一家冰淇淋店走出来一个穿着金色浴衣，盘着一头金发的美女。 “大林先生！”神谷隆子拿着一个绿色的甜筒冰淇淋出来。 “唉，隆子，你怎么在这里？” “现在是休息时间，我来这边买点吃的。”神谷隆子立即凑过来，伸手挽住林决明的胳膊，笑靥如花：“我来陪大林先生逛吧！” “这位是……？”杜建木用日语问道。 “哦，这是……”林决明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词语，就敷衍道：“也是住在针灸馆附近的一个邻居——神谷隆子小姐。” “你好，神谷小姐！我叫杜建木，是老林的老同学。”杜建木打招呼。 神谷隆子眼前一亮，问道：“你好，杜桑。你碰巧今天也来这里游玩，还是和大林先生约好在这里见面？” “是约好的。难道，他没跟你说过吗？” “大林先生没有约我啊，我在来这里工作，刚好和他偶遇。” “工作，冒昧问一下，你是做什么工作？” “平面模特……虽然现在只是兼职的，但以后会走职业化路线。” 杜建木赞叹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看神谷小姐的气质，这么与众不同。” 神谷隆子笑道：“谢谢！” 林决明说道：“隆子，你待会儿还要去工作吗？” “是的，有三家店预约了网络宣传业务，所以十五分钟后，我就不得不离开大林先生了，回去工作了。”神谷隆子一副恋恋不舍的表情。 杜建木直截了当地问：“我很好奇呢，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只是单纯的邻居关系吗？” 神谷隆子回答：“大林先生，是我……恩人。” “恩人？” “是的，大林先生曾经从流氓的手中保护了我，而且还是我最信赖的治疗师……” 杜建木瞪着林决明，嘀咕道：“老林，真没看出来，你也藏有一手啊。” 林决明无奈地说：“随便你怎么想。” 这时，众人来到了观音堂门口。 这里人气颇旺，不少人走到香油钱箱前边，投币祈愿。 左边的人则在抽签，右边有大师可以借钱。 抽签和解签都是要钱的。 我妻菊苣和麻仓洋子两人已经先一步投币抽签了。 所有的签棒都在一个不锈钢圆筒里，而只有一个小孔，用力摇晃，将一根竹签甩出来，按照竹签上写着的数字，在墙边写着对应数字的小抽屉里，找到该数字的签文。 林决明一看就知道流程了。 抽签是一百日元抽一次，不贵。 “我每次来浅草寺也会抽签，大林先生，我们一起抽吧！”神谷隆子兴冲冲地说。 因为抽签罐有好几个，所以可以同时几人一起抽签。 我妻菊苣听到神谷隆子的声音，猛地回身，这才发现神谷隆子跟着过来了。 “神谷小姐，你也来了。” “是啊，我不能来吗？” 两人话没说两句，空气中就开始弥漫出一股似有似无的火药味。 “可以啊，你也开始抽签吧。”我妻菊苣避开了神谷隆子的锋芒。 麻仓洋子觉得奇怪，问道：“这位神谷小姐是……” 林决明同样介绍了神谷隆子的身份。 麻仓洋子和神谷隆子简单打了招呼。 接着，抽了签的人去找对应数字的抽屉，找签文看，没抽签的人开始投币抽签。 林决明抽到了数字“十”，打开写着“十”的小抽屉里，然后从里边拿出了一张签文。 话说胡来，上下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小抽屉，还真像是一个袖珍版本的中药药柜。 第十签【大吉】 “旧用多成破 新更始见财 改求云外望 枯木遇春开” …… 虽然诗文内容比较隐晦，但大概的意思还是能看出来的。 就是说过去混得不太好，因为发生了某种改变，以后会好起来的意思。 林决明过去对抽签算命之类的事情，就不怎么相信，之所以过来抽签，也只是从众而已，因此没有太过在意诗文内容。 大家都看到各自签文之后，话题当然全都统一口径，展示各自的签文，进行讨论。 神谷隆子又是跺脚又是拍桌子。 “可恶，是凶签！” 林决明过去一看，只见她的签文是九十八号【凶】。 签文是：欲理新丝乱，闲愁足是非，只困罗网里，相见几人悲。 大概意思是陷入了某种困境，处于悲伤之中。 “这抽签，不是吉就是凶，一半一半的概率。隆子你也不用那么在意。” “谢谢大林先生安慰我，我感觉心情好很多了……” 神谷隆子把签文卷起来，做成纸条。 “但是，我必须要把这些厄运丢在这里，我不能把它带回去！” “哦，要怎么做？” “把签文绑在那边的架子上！让观音镇压它，不让它离开这里！” 神谷隆子指着门外一个铁架，煞有介事地说。 那个铁架上绑着几个卷纸条打的结，应该也是其他人抽到的凶签做成的。 “我陪你过去吧。” “不可以，大林先生跟着我话，厄运会附到你身上的。我一个人过去就好了。” “那好。” 神谷隆子一个人跑出了观音堂门外，试着将纸条绑在铁架上。 这时，我妻菊苣和麻仓洋子两人正在商量，要不要去对面找大师解签。 麻仓洋子说道：“我是凶签，我去问问看吧。我妻小姐是大吉，就没必要了，因为你无论是求什么，都会一切顺利的。杜君，陪我过去解签。” “好，我也要结！诸位，我们先失陪了。” 杜建木陪着麻仓洋子走开了。 这边就只剩下我妻菊苣和林决明两人。 林决明过去问道：“菊苣，你抽的是大吉嘛？” “嗯，这是我的签文，林君想看吗？” “我们交往看看吧。” 两人交换签文。 我妻菊苣抽到的是八十九【大吉】。 签文是：一片无瑕玉，从今好琢磨，得遇高人识，方逢喜气多。 “这签文说的很好啊。说明菊苣你最近的运势会很不错。这当然不用去解签了，因为都是好事。” “林君的签文也不错啊，是那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那我们两个抽到吉签的人在一起，好运应该会互相增强吧。” “会有这种事情吗？但愿……”我妻菊苣粲然一笑。 忽然，神谷隆子回来了：“我妻小姐，大林先生，你们两位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能不能说出来让我也开心一下？” 林决明觉得不太适合分享，就岔开了话题：“没什么。隆子，今天这套浴衣很漂亮啊。” 神谷隆子原地转了一圈，甩了甩袖子，道：“我也觉得，这套衣服我很满意，幸好我手快才抢到。可惜只是工作服装，等一下工作结束就要还回去了。” 林决明问道：“隆子，你整个暑假都要出来工作吗？” “对啊，放假了，当然要多接一些业务，因为以后要走职业道路，所以经验是必不可少的。” 我妻菊苣问道：“那家里的小孩……” “放托儿所了。”神谷隆子脸黑下来，上下打量我妻菊苣。“我妻小姐，你之前可不是穿这套衣服，刚刚才买的吧？” “对，刚买的。”我妻菊苣点点头，“因为林君说在这里穿浴衣会比较好看，所以就选了这一套。” 神谷隆子笑道：“我妻小姐现在也这么会打扮了，真是大变样了呢。”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 神谷隆子从包包里拿出手机，转身接听，很快就结束了通话。 “哎，没办法，又要回去工作了。大林先生，我先失陪了，回头再来找你！不要走太远哦！” “隆子，你先忙吧。” 神谷隆子把还没吃完的抹茶甜筒塞到林决明手里。 “大林先生，这个我吃不完，你帮我吃吧！味道很好的……再见！” 说罢，人就往外走了。 林决明看了看神谷隆子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甜筒，感受到我妻菊苣投来异样的目光，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们关系真好呢，连吃的东西，都可以随便共享。” “不是，大概是她不知道该丢哪里，所以随手塞给我吧。这地方没垃圾桶，还真是麻烦啊。” 在日本，外出丢垃圾是个难题。 这么大个寺庙，沿街那么多商铺，路边却都找不到一个垃圾桶。 当然，店铺里边是有垃圾桶的，但人家垃圾桶上都会写一行字：外来的垃圾请勿丢入本垃圾桶内。 也就是说，在店里消费产生的垃圾可以丢，店外的就不行，分得清清楚楚。 “林君，你可以直接吃掉啊。抹茶冰淇淋挺美味的，我也吃过。” “吃掉了，还是有包装纸剩下啊。”林决明很困恼。 第123章 冒烟的猪排饭…… 现在，不是说怎么处理冰淇淋这个“垃圾”的问题。 这根本不是重点。 临走之前，神谷隆子故意把吃剩下的甜筒塞给林决明。 这显然是有意为之。 不知道是为了想要通过此举刺激我妻菊苣，还是想要试探林决明对她的好感度有多少…… 总之，这是一个烫手山芋。 果然，神谷隆子走出大门后，又回头张望，似乎想确认林决明没有吃那个甜筒。 见林决明只是拿在手里，她脸上掠过一丝失望，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朝林决明摆摆手，然后踩着楼梯下去了。 神谷隆子消失后，林决明才说：“怎么办才好呢……真是头疼……” 我妻菊苣打开包包，从里边掏出一个红色的塑胶袋。 “如果林君不想吃的话，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这样不好吧。” “没关系的，因为平时我出门，也是这样处理垃圾的。” 不只是我妻菊苣出门会带着垃圾袋，然后装着自己上街后产生的垃圾，大部分日本人也会这样。 因为在日本乱丢垃圾被抓到是会被罚款的，甚至可能坐牢。 林决明当然没这种习惯。 “这样啊，谢谢，那麻烦我妻小姐了！真是帮了大忙！” 林决明将甜筒交给我妻菊苣，她用垃圾袋套起来，还打了好几个死结，然后又放回包包里。 “林君，没事了。”我妻菊苣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接着，两人走过去看杜建木和麻仓洋子。 “怎么样？已经借完签了吗？”林决明问道。 杜建木回答：“这个解签大师还挺能说会道的，明明是大凶的签，说得好像是什么命运的转机。” 麻仓洋子眨了眨眼，问道：“那个……神谷小姐呢？为什么不见了？” 林决明回答：“她还有工作，所以不能继续陪我们了。” “神谷小姐看起来年纪不大啊，她是做什么工作的？”麻仓洋子追问。 “是业余平面模特。” “好厉害，怪不得打扮得跟人偶一样，长相太精致了！我刚才就想问了，只是觉得太失礼，没有说出口。”麻仓洋子说道，“平面模特，啊，真羡慕啊！这种工作可不是谁都能干的。” “我觉得，洋子如果愿意花工夫打扮的话，不会比神谷小姐差的。”杜建木立即夸赞道。 林决明听不下去，道：“抽完签了，咱们去哪儿？” “当然是去五重塔了！”杜建木高举右手，“我们出发吧！” 麻仓洋子打了一个嘘声的手势，道：“太大声了。” 林决明拍了拍杜建木的肩膀，道：“木头，你带路吧！” 从观音堂出来，四人一同来到五重塔门口。 五重塔大门紧闭，是不对外开放的，几人只能在门口互相拍几张照片留念。 五重塔旁边有两个屋子，是五重塔陈列馆，里边贴着各种照片和文物，介绍五重塔的历史。 四人进陈列馆参观，不过并没有保持在一起。杜建木和麻仓洋子走开了。 林决明看到了一个由玻璃墙挡着的木头书架，书架上放着很多颜色发黄甚至发黑的古书。 他不由得上前仔细看了一眼，发现书架上除了一些佛经外，还有不少其他类型的书籍，比如地理书籍，风水书籍，哲学书籍还有……医书！ 因为是古书，所有全都是用和中文手写或者印刷的，即使是繁体字也能看懂。 他仔细辨认，发现其中有好几部医书，都是来自国内的中医古籍，而且国内连孤本都没有，也就是说，这些书现在只有日本才有。 《医林统要》 《补医法捷径》 《集验良方》 《银海精微》 《保命集》 《金丹真传》 《经脉图说》 《三十六舌验症》 《青囊天机》 林决明心潮澎湃，眼眶发热。 曾经梦中的场景，现在居然变成了现实。 这些杏林前人的心血结晶，就这样随意放在书架上任人参观。 日本人仿佛在炫耀，这些他们曾经侵略中国时，抢来的战利品。 林决明恨不得一榔头把玻璃墙给敲碎，然后将那些医书给抢走。 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他抬头检查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专门盯着这个书架的监控摄像头，可是门口有几个移动摄像头，而且人来人往。 想要将这些医书悄无声息地拿出来，不被任何人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林决明用手机拍了一些周边环境的照片。 我妻菊苣感到奇怪，问道：“林君，似乎对这些古书很感兴趣。” “没有，我只是很喜欢这种古色古香的氛围。”林决明搪塞过去，“菊苣，剩下还有什么地方值得一看吗？” 我妻菊苣摇摇头，道：“除了观音堂，浅草寺也没有其他地方值得一看。大家过来这边，主要还是为了买东西和吃东西。这里的商业街很有名。” 林决明看了看手机时间，道：“也差不多快十二点了，我们去吃午饭好了。” 林决明带我妻菊苣过去找杜建木两人。 “木头，我们要去吃饭了，你们去不去？” “去啊，我们有一家看中的店铺，而且有预约，不然饭点这时候根本排不上队。”杜建木说道，“我来之前可是做过详细攻略的。你们跟着来就好了。” 随后，四人来到一家店铺，同坐一张桌子。 “猪排饭？”林决明看着墙上的菜单，“这家店的招牌菜就是猪排饭？是不是太普通了点。” “猪排饭虽然简单，但做的好吃的猪排饭，可不多见。据说这家老店开了五十多年，主打猪排饭。所以，一定不能错过！”杜建木强烈推荐。 在等待上菜的过程中，林决明收到了神谷隆子发来的信息。 【大林先生，我工作结束了，你现在在哪里，我想过去找你。】 【大林先生，为什么不回复我？难道，我让你困扰了吗？】 【看不到大林先生，感觉一天的好心情都没有了，不想就这样回去。】 林决明回复：我在万家猪排饭店，你知道这家店吗？ 【知道，我马上过来！】 不到五分钟，神谷隆子就出现店铺门口。 她这时已经不穿金黄色的浴衣，而是穿着白色的一字领短袖和浅蓝色的牛仔热裤，而原本盘着的头发也放了下来，恢复成青春少女的风格。 “大林先生，我来了！”神谷隆子笑眯眯地挤进来。 她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到林决明左手边。 “隆子，你也没吃午饭吗？”林决明说道。 “之前只是买了一些饮料和小吃，并没有吃午饭。怎么，大林先生不欢迎我一起吃午饭。”神谷隆子的语调一下子变弱下去。 “没关系，大家一起吃好了。”林决明说道。 杜建木搓着手说道：“不好意思，我预订的是四人的位置，等一下上的菜也只有四份，我现在让老板再追加一份吧，只是可能要等久一点……” 林决明明白，预订了四份猪排饭，等一下老板只会上四份，是不会因为追加就马上多做一份的，必须要排队。 让神谷隆子坐着看大家吃，这样不只她尴尬，大家都尴尬。 神谷隆子却不以为然，道：“我无所谓的，我并不是特别饿。大家不用在意我。” 麻仓洋子忍不住问道：“请问，神谷小姐和林桑，只是邻居嘛？” 神谷隆子有点害羞地回答：“是邻居，但不只是邻居。” 这种回答太过耐人寻味。 麻仓洋子又说：“我妻小姐是林桑的邻居，神谷小姐也是……你们那边的邻里关系真好啊。” 确实，日本社会人情淡漠，而且十分在意个人隐私，邻居之间来往极少，鲜有变成朋友的。 因此，麻仓洋子见林决明和两个女邻居都关系好到可以一起出来玩，才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十分钟后，四份猪排饭都送上来，老板似乎有意多拿了一个空碗和一副筷子。 他并没有明说这个空碗是干什么用的。 林决明将自己那份猪排饭，挑出一些蔬菜和米饭放到空碗里，然后让神谷隆子一起吃。 “隆子，不要客气，大家一起吃吧。” “大林先生人真好。” 麻仓洋子见两人亲密的模样，问道：“林桑和神谷小姐，你们准备交往吗？” 林决明和神谷隆子两人都停下动作。 神谷隆子大大方方地说道：“这要看大林先生怎么说了……” 林决明咳嗽一声，偷偷瞄了我妻菊苣一眼，她虽然在低头吃东西，但吃饭却是一粒粒往嘴里送，极其不自然。 “麻仓小姐，你误会了，我和隆子只是朋友。没有交往的打算。” 神谷隆子娇嗔道：“大林先生……那天晚上都去人家家里了……” 林决明愣住了。 他没想到神谷隆子会当众提起这档子事。 那天晚上，他送她和孩子回家。 神谷隆子认为林决明从暴走族手里保护了她，大为感动，想要主动献身报恩。 干柴烈火，一触即发。 但，林决明却在最关键的时刻跑出去了，有些画面是自己脑补的，实际上并没有发生。 这种事情……怎么能对外说明呢！ 此时，所有人都盯着林决明，仿佛他长出了三头六臂。 杜建木叫道：“老林，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随便跑人家家里头！” 麻仓洋子说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能不能进一步说明呢？好想知道……一定是很精彩的故事。” 我妻菊苣嘴角一抽，道：“是哪个晚上啊？林君还记得日期吗？” 林决明冷汗直流，道：“那天晚上，我出门散步碰到了神谷小姐，然后我们一起走回去，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被几个暴走族盯上了，后来费了很大一把劲才摆脱他们。然后我送她回家，进去喝了杯水，仅此而已。绝对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他没有实话实说，只能这样解释了，他们要是不相信也没办法。 神谷隆子望着林决明说道：“其实，大林先生没有说完整。” 林决明心头一颤，她该不会把事发经过全都爆出来吧…… “大林先生受了伤，左手这里被打伤了。”神谷隆子指着自己的左手肘，“他进我家里，我给他找来医药箱涂抹药酒和巴扎。” 林决明暗自松了口气，笑道：“对，是有这么回事。不过那只是皮外伤，早就痊愈了。” 他故意大幅度甩动左手。 “你们看，一点事都没有了。” 杜建木竖起大拇指：“英雄救美啊，厉害！这种事情以前只在电影动漫里看过，没想到老林你会成为男主角。” 麻仓洋子两手顶着下巴，感叹道：“好浪漫的感觉……” 我妻菊苣用低沉的声音说：“原来还发生过这种事情啊，林君从来没提起过呢。” 林决明解释道：“因为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神谷隆子忽然挨着林决明的手臂。 “可是我到现在还能回想起来，要是没有大林先生……我真不敢相信会发生什么。” 林决明真想说出真相。 那几个暴走族其实是冲自己来的，跟神谷隆子无关，自己也没有救了她。 “过去的事情，就不说了，吃饭吃饭吧。”他试着转移话题，“这个猪排挺好吃的，不愧是老店，还是有讲究的。” 大家这才想起饭都没吃，于是随意扒拉了几口。 这时，店铺的厨房忽然冒出一股白烟。 林决明闻到味道，抬头一看，说道：“怎么回事？那么大烟，不像是蒸汽……该不会是着火了吧？” 杜建木也说：“应该是着火了！我看到店员跑出来拿灭火器了。” 林决明放下筷子：“那我们出去吧！” 麻仓洋子说道：“好不容易才等来了猪排饭，还是先吃完再走吧。” 神谷隆子也说：“没事的，等一下火就被灭掉了。” 我妻菊苣则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林决明看了看其他桌子的客人，居然也没人往外跑，都在淡定地吃着饭菜。 这是长年经历地震训练出来的淡定吗？ 面对小小的火灾，所以大家根本就不慌？ 可是，过了不到两分钟，白烟就变成了黑烟，烟雾笼罩的范围越来越大。离厨房比较近的那几桌客人已经开始咳嗽了。 奇怪的是，周围的客人还是坐着不动，没有人逃跑。 这是什么情况？ 必须有人先跑，后边的人才跟着跑吗？ 要是继续拖下去，万一瓦斯爆炸了怎么办？ 第124章 谁先离开谁就怂 厨房里的两个厨师跑出来了。 随后，两米高的明火从厨房入口窜出。 靠近厨房的几桌客人，再也绷不住，端着手里的猪排饭，起身往外走。 从旁边经过的时候，林决明看到这些人脸都被熏黑了。 接着，服务员和收银员也跟着往外走。 林决明看向杜建木，使了个眼色。 杜建木低声说道：“老林，不用担心，日本因为木头建筑很多，所以消防设施都很先进的，而且附近不远就有个消防站。” “菊苣，我们换个地方吃吧。”林决明看向旁边。 “在吃饭期间忽然离席，是很不礼貌的行为。这可是厨师用心创造的料理。”我妻菊苣解释了一番，然后问道：“不合林君的口味吗？” 这大概是就是文化差异吧…… 店铺厨房都着火了，为什么还不逃命，一碗猪排饭吃不吃有那么重要嘛？ 这时，已经跑到外边的店长对着里边喊道：“诸位客人，请移步外边吧，真是对不起，出了一个小小的意外，影响到大家用餐的心情了！” 店长的话终于起了作用。 接下来，陆续有客人离席，往外边走去。有的人走的时候还端着饭碗，生怕浪费食物。 但是，还是有不少客人屁股死死粘着椅子不动弹，好像在比赛“谁先离开谁就怂”。 烟雾越来越大，坐在对面的人，脸都看不清了。 眼前这一桌人，还是没有要往外走的意思。 林决明感觉到桌下的异动，说道：“隆子，你好像踩到我的脚了。” “是吗？对不起，我没注意。”神谷隆子说道。 随即，她把头靠过来，对着林决明耳语道：“大林先生，我们两个先出去吧……我就说我头痛，然后你就说带我出去找医生……” “非要找个蹩脚的借口才可以嘛？“ “对啊，不然擅自离开就太失礼了。” 林决明都不知道还有这种奇葩的礼节。 不同国家的人，果然脑回路差很大。 “好吧，那就只能这样了。” 接着，神谷隆子忽然惨叫一声，道：“好痛……刚刚不知道是谁撞了我头一下！好晕，好难受啊……” 林决明伸手扶住神谷隆子的肩膀，道：“隆子，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带你出去找医生？” 我妻菊苣冷不丁说道：“林君不就是针灸师、就是医生嘛？” “对啊。”林决明顿了顿，道：“但是现在烟雾太大，我没办法给隆子检查，必须去外边光亮的地方。” 杜建木顺势说道：“那你们赶紧离开吧，要不要我帮忙？我虽然没毕业，但我好歹也是个医学生啊。” “好，木头，你也一起来帮忙吧。” 林决明知道杜建木也想找借口出去，所以就捎上他。 “洋子，那你怎么样？我不能丢下你不管啊？” “我也跟你一起。” 林决明问道：“菊苣，你呢？” “大家都走了，那我也走吧。”我妻菊苣点头。 林决明左手拉着神谷隆子，右手拉着我妻菊苣，然后站起身来。 “那我们一起出去吧……咳咳……烟雾太大了，看不清路面，大家千万小心点，不要摔倒。” “大林先生，我有点腿软，你能不能抱我？”神谷隆子撒娇道。 “好，你走到前边来。” 因为林决明只能腾出左手，所以只能单手去抱神谷隆子。 他稍微一弯腰，左手圈住神谷隆子的臀部，后者双手搂住林决明的颈部。 林决明挺直腰杆，神谷隆子就相当于侧坐在他的左臂上。 还好她个子不大，不足百斤，所以单手抱起来还是比较轻松的。 神谷隆子快速在林决明脸上偷吻了一下，耳语道：“大林先生，真的是男子力超高的……” 搞得林决明都有点飘飘然，走不动路了。 十几秒后，林决明带着两个女生从大门出来。 我妻菊苣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刚才，在里边烟雾太大，她都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现在出来才发现，林决明居然单手抱着神谷隆子。 这是什么造型？ 就连在影视剧动漫里都很少见。 林决明把神谷隆子放下来，神谷隆子还一副恋恋不舍的表情。 “林君……” “怎么了，菊苣？” 林决明扭头看向我妻菊苣，发现她脖子上冒出了红色的斑疹。 “啊，对不起，我忘了！” 林决明连忙松开我妻菊苣的手。 她有“异性接触过敏性皮疹”，自己刚才太过心急，居然没想起来。 神谷隆子的目光掠过我妻菊苣脖子上的皮疹，笑道：“我妻小姐，你那个怪病到现在还没治好啊？” 我妻菊苣回道：“老样子，没什么变化。” 神谷隆子说道：“那就太可惜了。恐怕，连大林先生都没办法治好这种怪病吧。” 林决明说道：“这种心理因素引起的过敏，确实没什么好的治疗方法。” 神谷隆子忽然低头看了看，道：“牙白，我的包包掉在里边没拿出来。” 林决明马上说道：“我进去帮你找，你们去安全的地方等着。” “大林先生，里边太危险了，为了一个包，不值得冒那么的风险！”神谷隆子上前拉住林决明的胳膊。 林决明左右一看，道：“不，我进去不只是帮你找包包。你们看，杜建木和麻仓小姐两个现在都还没出来，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我必须进去看看。” 林决明甩开神谷隆子的手，冲进了烟雾弥漫的火场。 “大林先生！” 神谷隆子追了两步就又退出来了。 “所有人，赶紧离开火场范围！请不要妨碍我们进行灭火作业！” 消防队过来了，有七八个消防员。 神谷隆子和我妻菊苣两人退到了旁边的花圃旁边。 到了个时候，店门外边还有二十多人在排队，经过消防员的驱赶和劝解，才让他们给解散了。 神谷隆子看着火场，十指相扣，忧心忡忡地说：“希望大林先生不要有事！你可一定要安全出来啊！” 我妻菊苣阴阳怪气说道：“神谷小姐，你好像把自己当成了爱情剧里的女主角了。” 很多日剧，女主角都是那种出轨情人的已婚妇女，而且有几部还挺火的，像《昼颜》、《金鱼妻》。 神谷隆子不满地说：“什么好像……我妻小姐，你在嘲笑我嘛？你又算什么，明明没办法和男人亲近，还非要和他一起出来，浪费别人的时间。不要总是装出一副圣洁的表情，很恶心的！” “隆子，你明明都已经结婚，都有小孩了。”我妻菊苣说道，“你这样和丈夫以外的男人拉拉扯扯，你一点都不会感到愧疚吗？” “轮不到你来批判我，我的生活怎么过，那是我的自由！我开心就好，我已经不是单纯的学生了，也不再是你公寓的租客，少拿长辈的口气来教训我！” ---- 林决明再次进入猪排饭馆。 他屏住了呼吸，而且猫着腰。 靠着记忆摸索到之前坐过的位置，可是蹲在地上没有找到神谷隆子的包包。 隐约记得那是一个用牛仔布做的蓝色手提袋。 大概是掉到地上的时候，被人给踢到别的地方了。 这时，耳边响起杜建木的声音：“洋子，别找了……咳咳，我们赶紧离开吧！” 林决明赶紧凑过去，只知道杜建木的大概位置，看不清人。 “木头，麻仓小姐，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杜建木说道：“老林……咳咳，你怎么又绕回来了？刚才洋子的手机掉了，我陪她找手机。不过还没找到。” “我也差不多，隆子的包包落下了，我回来帮她找。” “你也是够狠的。” 麻仓小姐说道：“咳咳……那个手机是我成人礼那天父母送给我的礼物，有很重要的纪念意义。” 烟雾的温度越来越高，林决明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冒汗。 “麻仓小姐，你父母也不希望看到你为了手机而以身犯险吧。”林决明劝说，“快点出去。木头，拽她出去！” “洋子，快走啊！” 林决明摸索到墙边，听声辨位，然后摸到了一条手臂，从皮肤触感上可以判定是个女生。 “麻仓小姐！” “好，我……咳咳，我不找了！” 很快，杜建木和林决明将麻仓洋子给拉到外边。 这时，刚好消防队抱着灭火器冲进去灭火。 外边停着一辆救护车，几个医护人员上前询问：“需要送去医院吗？” 林决明和杜建木都说不用了，但是麻仓洋子却没有出声。 两人发现她身体沉重，看她的脸才察觉，她已经昏厥过去了。 “等等，这位小姐需要去医院！”杜建木喊道。 紧接着，就有医务人员用担架把麻仓洋子给抬上救护车，然后给她套上氧气罩。 “老林，我们先走了！” 杜建木也跟着上了救护车。 “大林先生，这边这边！”神谷隆子朝着林决明挥手。 林决明循声找过去，然后回到两个女生身边。 “抱歉，隆子，我没找到你的包包。” 神谷隆子忽然扑到林决明怀里，带着哭腔说道：“包包什么的，不要管它了，我不在乎，我只在乎大林先生有没有事……” “我没事，完全没问题。”林决明回头望着被黑烟笼罩的鸡排饭馆，“麻仓小姐缺氧晕过去了，杜建木和她坐救护车离开了。现在就剩下我们三个了。我们换个地方喝杯东西吧，我现在喉咙很干。” 接着，三人去了隔壁的饮品店。 本来饮品店门口也挺多人排队的，因为隔壁发生火灾的原因，大家都跑了。 三人进去后点了饮料，然后坐下来。 神谷隆子看着林决明，说道：“大林先生，你的脸好黑，我帮你擦擦吧！” “是吗？” “是的，你不要摸，我来给你擦干净！” 神谷隆子一摸腰部才想起自己的包包丢了，那些卸妆水卸妆棉都不在了。 桌子上有纸巾。 她拿起纸巾，然后去找老板讨来一杯清水，用纸巾沾着清水给林决明擦脸。 我妻菊苣则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上的皮疹，黯然神伤。 片刻，神谷隆子停下手，道：“好了，差不多干净了！” “谢谢你，隆子。” “大林先生，刚才进去为我找包包，真的好感动……”神谷隆子眼泛泪光。 “结果也没找到啊。”林决明摇摇头。 “不，请不要在意那种事情。包包里没有贵重的东西，手机在我身上，所以，大林先生不要为找不到而内疚。” 我妻菊苣有点坐不住了，怎么感觉自己跟个电灯泡一样。 “林君，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虽然吸了几口烟雾，但没有被灼伤，所以没什么大碍，请不要担心。” “那就好。” 林决明看到我妻菊苣把两手都放在桌面上，白色皮肤上的红色皮疹，异常醒目。 “菊苣，你手背的皮疹，还没消退吗？是不是很痒很难受？” “稍微有点……不过，再等十分钟，应该就会消退了吧。” “也不敢抓是吗？越抓起得越多？” “对的。” 林决明忽然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大小的金属针灸盒。 “不如，现在我来给你针灸一下，让皮疹可以快速缓解吧。” “林君，你知道我怕针的。” 神谷隆子立即说道：“既然我妻小姐害怕，那还是算了吧。” 林决明见我妻菊苣没有接腔，无奈将针灸盒收起来。 二十分钟内后，三人从饮品店出来。 隔壁鸡排饭馆的火已经被灭掉，烟雾也渐渐散去。 很多客人回店里寻找失物。 神谷隆子也跟着进去，然后顺利找回了自己的包包。 “沾了点灰……还好，没有破，里边的东西都在。” 林决明也进去了。 他帮忙找麻仓洋子的手机。 记得她的手机有个粉白色的保护壳，找了一大圈，终于在墙边找到了。 他捡回手机，然后发消息告诉杜建木，麻仓洋子的手机现在在自己手里。 杜建木给林决明回了微信消息。 【我们现在在医院急诊科，洋子刚才终于醒了，还好没出什么事情。不过她身体状况有点差，可能要休息几个小时才能离开。】 【手机找到了吗？真是太好了，洋子也很高兴。老林，你真给力啊。你保管好，回头我去找你，把手机拿回给她。】 【接下来，老林，你看着办吧。今天的双重约会，只能到这里了。】 林决明回复：【你们下午不过来玩了？】 【洋子现在这样子，玩不了了。你和那两个美女去玩吧，玩得开心点，可别玩出火来啊！】 第125章 异次元的狙击手 “你们两个吃饱了吗？”林决明问道。 “还好，不是很饿。大林先生是想去别的地方吃饭嘛？”神谷隆子问道。 “刚才那碗鸡排饭，我才吃了几口。”林决明实话实说。 “林君，那我们去别家店吃吧。”我妻菊苣点头。 之后，林决明带着两个女生，进了附近一家中华料理店，里边的店长服务员全是日本人，主打的菜色是包菜蛋炒饭。 林决明给自己点了一盘炒饭，两个女生点了两样小吃。 “吃完饭，去哪里好呢？”林决明问道。 浅草寺商圈虽然很大，但浅草寺只有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大部分都是商业街，没有什么好看的。 “去银座看衣服！”神谷隆子满怀期待地说，“可以嘛？” “菊苣，你呢？” “我想去附近的晴空塔，很久没去了。” “晴空塔？”林决明恍然大悟，“我知道！柯南剧场版《异次的狙击手》案发现场，就是晴空塔，不过里边改名叫铃木塔——据说是铃木园子家的不动产。听你忽然说起，真想去看看。” 我妻菊苣抿嘴一笑：“没想到，林君对《名侦探柯南》这么感兴趣。” “小时候最喜欢看的动漫。柯南和小兰都是东京人，所以很多场景都发生在东京，我都有印象。” 神谷隆子目光一动，说道：“既然大林先生想去晴空塔，那我也去吧。一个人去银座太无聊了。” “隆子，你下午没工作了吗？” “没有，今天只有上午工作，下午……我不想那么早回家。” “两位失陪一下，我去一下洗手间。”我妻菊苣蓦然起身。 “哦，好。”林决明朝我妻菊苣点点头。 我妻菊苣找店员打听了一下，然后去了洗手间。 这时，只剩下两人，林决明才问出口：“隆子，上次你丈夫过来闹事，你回去后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林决明还以为神谷隆子因为那件事心情不好，不愿意回去。 神谷隆子脸色一暗，道：“只是吵了一架而已，没那么严重。大林先生不要为我担心。今天这么开心，我不想提起那个人。” 林决明于是转移话题：“高三不是还有一个，不，两个学期吗？你现在已经在准备走职业模特的路线了？” 日本的高中一般实行三学期制。 第一学期（4月~7月）、第二学期（9月～12月）第三学期（1月~3月初），而高三往往是2月份举办毕业典礼。高考的时间却是1月中旬。 也就是说，高三党就算考完高考，还有一个月才毕业。 “反正下个学期是总复习，像我这种不计划考大学的人，把时间花在学校也没什么意义，还不如争取早点进入职业模特圈，越早越有好处。” 林决明对此表示认同，又问：“伊伊怎么样了？这几天吃药后，有效果吗？” 神谷隆子连连点头，道：“嗯！最近两个晚上，伊伊睡得很安稳，不会动不动半夜醒来，动不动就哭了。所以我的睡眠也改善了不少。” 她把自己的手放到林决明手里。 “大林先生，不觉得我的皮肤比之前好很多了吗？” 林决明揉了揉，道：“确实比较光滑。” “只要晚上能睡好，皮肤就会变好的。”神谷隆子笑眯眯地说，“还有，心情也会变好。这都是多亏了大林先生！” “应该的。” “大林先生，我一直想问……不知道该不该问？” “什么？” “为什么我妻小姐叫你林君？是你们两人之间的专属称呼吗？” “哦，你是想知道这个啊。”林决明放下筷子，打着哈哈道：“还以为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原来你只是好奇这个。” “是啊，为什么？这不是很奇怪嘛？林君、林君……你们有那么熟吗？” “只是个称呼而已，我妻小姐喜欢这么叫，我也不介意。” “那我也可以叫你林君吗？” 神谷隆子忽然握住了林决明的手，眼神灼灼。 林决明点点头：“当然可以。你随便叫。我都不在意的，这种称呼上的礼节没必要太过注重，只要大家高兴就好。” “林君！”神谷隆子一脸陶醉，“那我以后就这样叫你了，林君！我可不会改称呼了哦！” 林决明扒拉了几口饭，问道：“隆子，我也有问题想问你。” 神谷隆子眨眨眼，道：“林君，你想问什么都可以！尽管问吧！” “你和我妻小姐，应该不只是邻居关系吧？我的意思是说，在你还没住到她隔壁之前，你是不是已经认识他了？我总感觉你们已经认识很久的样子。” 神谷隆子点头：“林君你说得对……其实，我在高一的时候，就住在她的公寓。我住了一年多。” “原来如此。不过，你们关系似乎不太好。” “林君也察觉到了吗？” “多少有点。” “事情……比较复杂。” “没办法一下子说清楚？” “对！” 这时，我妻菊苣回来了。 “不好意思。” 我妻菊苣坐下来，观察另外两人的表情。 “你们刚才在讨论什么重要的事情吗？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林决明堆起笑容，道：“没有，只是随便聊聊，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神谷隆子故意说道：“今天玩得这么高兴，我都不想回家了。不如，去过晴空塔之后，我们晚上去旅馆好了。” “去旅馆？” 我妻菊苣两眼瞪直，这一男二女去旅馆算什么回事？ 林决明摆摆手：“隆子开玩笑的，不要放在心上。” 神谷隆子眯眼笑道：“林君，是不是开玩笑，由你说了算哦。” 我妻菊苣眉头一挑。 显然注意到了神谷隆子对林决明在称呼上的变化。 她就去上个洗手间，隔了几分钟而已，怎么感觉好像错过了一出好戏。 —— 一个小时后，三人已经在晴空塔上边的观景台。 从这里可以俯瞰大半个东京市区。 市区的高楼大厦并不多，大部分建筑比较矮。 大概是因为以前东京发生过大地震，当时很多楼房倒塌，后来重建的楼房就不敢盖那么高了。 大部分建筑都是灰色的，并不具备什么观赏性。 神谷隆子和我妻菊苣两人看了一会儿，都走开了。 她们走的方向不一样，林决明自然也不好跟着其中一人，就留在了原地。 忽然想起武藤光子，从上午到现在，他都没有露过脸。 这小子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跟在自己后边。 反正在观景台上，没看到长得像他的游客。 林决明掏出手机，给武藤光子发出询问信息。 【光子，你的位置在哪里？】 【BOSS，和你在同一个高度。】 【也在晴空塔上？】 【是的。】 【你的伪装还挺厉害的，我都没能找到你。】 【你七点钟方向，那个灰色衣服的人，就是我。】 林决明回头按照七点钟范围走过去。 看到一个穿着灰色兜帽衫，黑色长裤，头上戴着兜帽，看上去表情十分阴沉的青年。 原来他今天是以男生的形象出现，难怪自己刚才一直都没注意到。 兜帽男看到林决明看过来后，慢慢转过身去，假装不认识。 【BOSS，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向你报告。】 【什么事情。】 【火灾事件之后，有个人一直跟踪你。】 【跟踪我？什么样的人？】 【BOSS，你一看就知道了。】 随后，林决明收到一张人物后背的照片，那是一个身材微胖，穿着棕绿色长裤，黑色短袖，背着一个黑色双肩包的卷发青年。 看不到脸。 不过……怎么那么眼熟啊！ 对了，就是付光耀！ 那个孤身跑来东京帮哥哥找女人的家伙。 那家伙为什么要跟踪自己？ 林决明开始迈开大步在观景台内转悠起来，很快在另一侧找到了正在用相机拍摄远景的付光耀。 “付光耀！”林决明喊了一声。 对方浑身一颤，转过身来，戴着黑框眼镜，一脸憨笑。 果然是付光耀本人。 “林哥，嘿，又见面了！”。 “小付，你可不要告诉我，这是偶遇。” “林哥，你真厉害，我还以为我不会这么快被发现呢！” “你跟着我干什么？对了，你之前也在浅草寺？” “对啊，我去抽签。” “你一个人跑去抽签？” “因为这几天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听说浅草寺抽签很灵验，今天就特地过去抽签。竟然抽到了个大吉！哈哈！我去解签，说想找人，师傅说我一定能找到的，真是太开心了！” “然后呢？” “然后去买吃的，看到有家店着火了，我就过来看热闹，结果看到你带着两个女生出来，然后又跑进去……东京这么大，这都能碰到，咱们可真是有缘啊！” “那你为什么不过来找招呼，鬼鬼祟祟跟着我后边？” “你当时带着两个美女，我不好意思过去打扰，就跟着你们，想看你们去哪里。我就是……实在没事做，没其他意思的！” 林决明哭笑不得：“以后最好不要做这种事，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这时，神谷隆子和我妻菊苣找过来。 林决明立即说道：“小付，要不，你接着就跟着我们一起行动吧。别再尾行我了。” “可是，我又不会说日语……你们聊天，我在旁边跟个聋子一样完全听不懂。太尴尬了。”付光耀满脸窘迫。 “那你自由行动吧，有事联系。” “好吧，林哥！” 林决明朝着两个女生迎过去。 “林君，你刚才在和谁讲话？那个男人是你的熟人吗？”神谷隆子问道。 “哦，你说刚才那位，不是的，那只是个问路的。” “问路？有手机地图，现在还有人需要问路吗？” “是个外国游客。” 我妻菊苣的目光追随着走开的付光耀，发现付光耀似乎在朝这边窥视。 林决明说道：“我们接着去哪里？” “345楼！”神谷隆子叫道。 我妻菊苣对此没有异议。 345楼一整层几乎就是商场，卖各种礼品和点心，对于林决明来说毫无吸引力，对于女人来说，倒是一个很适合打发时间的宝地。 一直在塔里待到下午五点半，然后在塔内的餐厅吃了晚饭，然后三人才离开。 吃饭付账总是AA制，虽说林决明不太习惯，但不想推来让去，还是选择了入乡随俗。 走出去一段路后，林决明看了看手机，说道：“差不多时间该回去了。” 他可没有忘记，今天还有上门治疗服务——秦璇已经预定了，就在今天。 她刚刚都发信息来催了：【林医生，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 必须得把两个女生都送走，林决明才能一个人去找秦璇。 不可能带她们一起过去。 毕竟，她们不是助理。 “现在回去太早了。”神谷隆子挽住林决明的胳膊，“难得今天出来玩，那么早回去干什么？找家居酒屋，我们去喝一杯吧！那一家感觉不错！就它了！” 她指着斜对面一家风格时尚，名为“大喜”的居酒屋。 林决明看向我妻菊苣：“菊苣，你呢？” “我也很久没去居酒屋了。” 我妻菊苣淡淡一笑，意思就是可以接受。 林决明只好带着两人进去。 点了几样小吃和几瓶清酒，三人开始吃喝起来。 日本清酒度数比较低，味甜，跟果汁一样，不，跟酒精饮料一样。 所以，喝起来毫无压力，很容易喝高。 酒过三巡后，三人都有些醉意，我妻菊苣起身去了洗手间。 “隆子，你不去吗？”林决明问道。 “不用不用，我还能再喝一瓶，还没到我的极限！”神谷隆子满脸潮红。 “对了，隆子，你跟我妻小姐过去的事情，现在能不能说一下。”林决明趁机问道。 人喝醉的情况下心理防备会降低，容易吐露心声，这显然是个套话的好机会。 “林君那么想知道吗？嗯……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你吧，你不要说出去哦。” “肯定会保密的。” “那天，我下午上学出门晚了，我从公寓跑出来，赶去学校。一辆红色轿车开过来，问我去哪里，我说去学校，那人说可以顺路带上我。我见过他，是住在附近的神谷先生——没错，就是我现在的丈夫——然后我就坐上他的车，他送我去了学校。” “我也和丈夫交往之后，有一次听他喝醉酒乱说话才知道，他经常出现在我妻公寓外边，就是想要偶遇我妻小姐，想要接近我妻小姐，他暗恋我妻小姐好几年了。但我妻小姐对他没兴趣，一直不理他。 大概也是，他对我妻小姐死心了，那时候感觉内心孤独，才会忽然热烈追求我吧。 他对我很好，我还以为遇到了真爱，就答应和他交往了。直到我知道他对我妻小姐的真实想法，我才明白，自己只是一个他求而不得的代替品。 我怀孕后，他向我求婚，但我父母知道这件事后，强烈反对，他们认为我现在结婚生子太早了，而且我丈夫的条件，他们也不是很满意。 可是，我不顾一切，偷偷和丈夫去注册登记了。 后来，高二那年，我从公寓搬去了丈夫家里。我父母来公寓找我。我没有把我的去向告诉其他租客，也没告诉我妻小姐。 但她认识我丈夫，知道我丈夫家就在隔壁，她就告诉了我父母，我父母找上门，把我们痛骂一顿。我当时已经怀孕七个月了。父母见我肚子这么大，没办法，最后他们只好回老家去了。 所以，我讨厌她，她明明可以不说的，可是她非要多管闲事！过去我总担心丈夫会忽然和我分手，说心里最喜欢的人还是我妻小姐。 伊伊出生后，我丈夫就再也没有提到过她，也没有再开车去公寓门口转悠了。 所以，我也早就忘了这件事，忘了这个人。没想到，她现在又要和我抢林君……真是受不了，我可不会认输的！ 第126章 转场 “隆子，过去的事情该放下都放下吧，没不要一直带着怨恨，那只是折磨自己。”林决明悠然长叹一声，“你现在后悔当初的选择，但是，谁有办法在当时就知道提前对还是错呢。” “林君，你好像也有心事。”神谷隆子把头歪过来，靠在林决明的肩膀上。“说说看吧，我想知道。” “我没什么……” “林君，不能说吗？一直藏在心里头会很难受的哦！” “隆子，你醉了。” 林决明按住了神谷隆子抓着酒瓶的右手。 他可不希望等一下，神谷隆子烂醉如泥，要自己背回去。 “林君，来居酒屋，本来就是为了来买醉的。”神谷隆子醉眼迷离地说，“难道，林君，害怕……我醉了之后，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这时，我妻菊苣从洗手间回来了。 “神谷太太睡着了吗？” “没有，不过，也差不多了。” 神谷隆子听到我妻菊苣的声音，勉强睁开眼睛，叫道：“我没睡着，我还可以接着喝！反正，醉了有林君在，随便……怎么样都可以。” 神谷隆子一个人喝了将近一半的清酒，所以只有他醉得比较厉害，林决明和我妻菊苣也只有三分醉意。 “菊苣，我看，我们该回去了。”林决明说道。 “林君，听你的。”我妻菊苣皱眉，“神谷太太怎么办？她这个样子，看上去可能走不了路。” “没问题的，我带她出去吹吹风，她就会清醒过来了。” “那我去结账吧。” 林决明没有意见。 等我妻菊苣结完账后，他搂着神谷隆子的腰部，将她扶起来，然后带她从居酒屋里出来。 还好，神谷隆子个子不高，只有一米六左右，体重也轻，所以这样半抱着并不是很费力。 我妻菊苣上前帮忙，扶住神谷隆子另一边。 “神谷太太喝的太多了。” “大概是有什么烦心事，所以才会想要借酒消愁吧。” “刚才，神谷太太和林君说了什么吗？在我走开的时候。” “没什么，只是说了一些婚姻生活的烦恼之类。” 这时，神谷隆子已经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闭着眼睛，叽里咕噜说着听不清意思的胡话。 林决明有点头疼，她现在这副样子，必须得把她送回家才行，不可能把她丢半路上。 五分钟后，三人坐上了回练马区的单轨电车。 神谷隆子靠在林决明的肩膀上，发出了轻轻的呼噜声，已然熟睡。 我妻菊苣忽然说道：“我父母还有亲戚，每年正月回去过节，他们都会催我找对象结婚，说我年纪已经不小了。可是看身边的人，比如神谷太太，那么早结婚生小孩，过的也并不是那么快乐。” 林决明问道：“所以说，菊苣你是个不婚主义者嘛？” “倒不是这样。”我妻菊苣抿嘴一笑，“只是，我不会为了让家里人高兴而结婚。” “冒昧问一下，你的过敏体质，是怎么来的？天生的吗？”林决明感兴趣地问，“虽说世界上各种各样过敏原因的人都有，但像你这样的情况还是很少见的。” “林君真的那么想知道吗？” “对。很想。” 我妻菊苣扭头看着林决明的脸，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虽然车上乘客不多，但好歹也是个公众场所，不方便讲一些私密的事情。 这时，电车停站。上来几名乘客，坐到了前后的两排座位。 “还是，下次有机会再告诉你吧。”我妻菊苣低下头去。 林决明拿出手机，给武藤光子发信息。 【光子，你有在车上吗？】 【BOSS，我在车尾。】 电车很长，几乎是一般公车的两倍长。 林决明回头看了一下后排座位，没发现武藤光子的身影。他只要坐在其他人后边，被人挡着，就不容易找到他。 【你现在能不能恢复女生的装扮，就是平时的装扮，然后代替我送两个女生回去。】 【回去哪里？】 【就是各回各家。】 【没问题，等我十分钟。】 林决明还挺好奇，武藤光子在车上怎么换装，不过既然他答应了，那他肯定有自己的办法。 果然，十分钟后，武藤光子发来消息：【我已经换好了。】 【那下一站，你下车，然后再从前边上车，过来我这边，假装和我偶遇。明白了吗？】 【明白了，BOSS！】 到了下一站，电车停车，下去几个人，又上来几个人，其中有一个穿着黑色上衣，白色短裙，灰色运动鞋的双马尾少女，正是武藤光子。 武藤光子走到林决明面前，林决明先一步说道：“咦，光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今天去池袋找朋友玩了一天，刚好现在坐车回去针灸馆。”武藤光子早就想好了借口。 这当然主要是为了演给我妻菊苣看的。 我妻菊苣也认出了武藤光子，道：“原来是武藤小姐啊，真是好巧。你在东京有朋友吗？” 武藤光子抓着吊环就站在旁边，回答：“是啊，有一些老朋友，他们知道我来了东京，约我出来玩。刚好今天针灸馆不用上班，所以我玩到现在才回去。” 接着，我妻菊苣又问了武藤光子一些问题，武藤光子都回答得合情合理，没有露出明显的破绽。 我妻菊苣当然不知道，武藤光子今天一整天都跟在他们后边。 这时，神谷隆子忽然醒来，道：“好难受……想吐……” 我妻菊苣赶紧从包包里拿出一个没用过的垃圾袋，然后打开放到神谷隆子面前。 下一秒，神谷隆子真的吐了出来。 一瞬间，车厢内有一股酸臭的味道开始扩散。 周围的乘客闻到了，都不由自主地捏住了鼻子，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林决明不失时机地说：“隆子现在这个样子，不能继续坐电车，会给大家添麻烦的，我们下一站下车，然后坐计程车回去吧。反正这里离我们住的地方已经不远了。” 我妻菊苣点点头，道：“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合适。” 半分钟后，电车停站，林决明和我妻菊苣搀扶着神谷隆子，从中门下来。武藤光子跟在后边。 我妻菊苣将垃圾袋打结，然后掏出纸巾给神谷隆子擦嘴。 吐出来后，神谷隆子清醒了不少，也能自己站着，不用人扶了。 “对不起，连累大家了！刚才真的太丢脸了……”神谷隆子低头致歉。 “没事，喝醉是常有的事情。”林决明安慰道，“我们打计程车回去吧。正好我们四个人都要回去同一个地方。” 说着，他忽然看了一眼手机，故作惊讶道：“啊，有个老顾客，身体很不舒服，现在很着急，要我上门出诊。嗯，有点难办呢……” 我妻菊苣说道：“既然是很紧急的事情，那林君你就快点去吧，我和神谷太太，还有武藤小姐三个人可以回去，没问题的。” 神谷隆子也说：“都这么晚了，林君，还有工作吗？” 林决明真想吐槽，上次你把我叫过去不也是大晚上嘛。 “哎，他对我非常信任，我要是推辞得话，大概会让他很失望吧……” “BOSS，要我跟着去吗？”武藤光子问道。 “不用了，我有带着针灸盒，如果不是非常复杂的病情，我一个人已经足以应付。”林决明指着神谷隆子和我妻菊苣，“你和神谷小姐、我妻小姐一起回去吧。我就没办法和你们一起回去了。” 这时，一辆标记着空车的计程车过来，林决明赶紧招手。 计程车减速，朝着路边靠过来。 “你们三个回去吧。一定要注意安全！”林决明顺水推舟。 计程车停好后，车门自动打开。 我妻菊苣先进去，然后神谷隆子也跟着进去。 “放心吧，BOSS，我会办妥的。”武藤光子问道，“BOSS，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林决明知道他指的是安全问题。 “没事的，我也会注意安全的！” 武藤光子不再多问，坐到了副驾驶座。 “林君，拜拜！今天真开心，下次我还要和林君喝过。” 神谷隆子降下车窗对着林决明摆手，脸上挂着蜜汁笑容。 “拜拜！” 林决明目送计程车离开。 身边没了别人，顿时感到一身轻松。 不过，独自一个人走在夜晚的东京街头，又让他不禁回想起那个从警视厅出来的夜晚，自己惶然不安的身影。 恍如隔日。 林决明走向附近的地铁站，一边走，一边发消息给秦璇，问她现在在什么位置。 秦璇发下了一个定位。 林决明忍不住发了一段语音消息：“秦小姐，你之前不是说，你在浅草寺附近租了民宿吗？怎么地址离浅草寺还有七八公里？” 秦璇回复：“只有七八公里，也算是在附近啊。大概我们对于附近的标准不一样吧。都在东京市区内，哪里不都一样。你可真是让我好等，居然从白天等到了晚上。” “要不，咱们改天？” “不行，今晚就今晚，我明天还有其他计划。” “看来秦小姐很相信我的医术呢，都这个时候还让我上门。” “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当然是觉得有效，才会回头找你啊。” “那我定当不会辜负秦小姐的期望。我现在就过去。大概二十分钟后会到。” 几分钟后，林决明已经坐上了开往江户川的地铁。 八点半的时候，他从江户川站出来，然后根据手机导航前往秦璇发的地址。 这边有不少仿古建筑，不知道是不是用来拍古装剧的影视城。 林决明走了大概五百米，来到了一栋三层小型别墅门口。 这叫民宿？ 秦璇不可能一个人租住这么大一栋别墅，应该还有其他朋友在吧。 林决明站在门口发去信息：“秦小姐，我人现在已经在门口了。” “好的，我现在给你开门，你自己进来就可以了。我在玄关等你。” 门锁是电子锁，“滴”的一声响过之后，铁门裂开一条缝隙。 林决明上前一拉门板，然后闪身进去。 楼下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一侧有一个露天泳池，蓝色的池水映射着月光。 这么豪华别墅，租一天估计得十几万吧。 林决明走到别墅主体门口。 他敲了敲门。 接着，门被忽地打开。 站在门内的人正是秦璇，她穿着紧身的米白色连衣裙，身材曲线毕露，不得不说，秦璇是个颇有姿色的美女。 此时，她的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林医生，你真的来了，还是一个人来的？” “难道，秦小姐并不认为我会来。” “哈哈，林医生果然有胆识，那就跟我上楼去吧。” 秦璇转身朝着楼梯间走去。 林决明脱掉鞋子，光脚跟在后边。 上楼的时候，他听到楼上传来女人嬉闹的笑声。 “还有其他人在？”林决明随口一问。 秦璇回道：“是啊，还有几个朋友。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嘛，我和几个朋友一起租的民宿。” “那方便治疗吗？” “既然我叫你来了，当然方便。进我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她们又不会跑来旁观。这里比你那个破针灸馆强多了，一点隐私都没有。” 经过二楼拐角，原来二楼的大厅还隔着一道门，不开门的话，里边的人根本不知道有人上楼。 最后，两人来到三楼。 秦璇带林决明进入一个房间，反锁。 “这就是我房间了。” 这个房间很宽敞，家具齐全，而且还有一个阳台。 秦璇一下子就趴在了两米大床上。 “我跟我朋友说了，身体不舒服要休息一下，过一会儿再去找她们。她们都不知道我叫你来给我治疗。”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秦璇早就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林决明反倒觉得不自在。 她怎么就这么放心自己？ 难道不怕自己一时失控，发生什么不可预计的后果…… “可以开始了吗？”秦璇把裙摆拉上去。 林决明拿出针灸盒，说道：“稍等一下，马上就好。请做好准备！” “不用准备了，我又不是没被扎过，其实不是很痛的。不要磨磨蹭蹭的！” 林决明拿出毫针和带酒精的一次性棉签，道：“接下来不要动，治疗正式开始了！” 这时，他们并不知道，门外有个人影悄悄蹲下来，把耳朵贴在门板上。 第127章 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由于针灸治疗，就那么几个穴位，不到一分钟就结束了。 因为没有带电麻仪，所以林决明得长时间运针。 为了避免场面过于安静，太过尴尬，林决明就试图寻找话题，和秦璇搭话。 当然，只有两人在场的情况下，大家说的都是中文。 “感觉秦小姐是个大忙人啊。” “怎么说？” “连暑假的每一天都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呵，做事情有计划性，这可是基本的生活方式。” “秦小姐，在大学读的是什么专业啊？” “食物营养学专业。” “原来秦小姐对食物这么有研究。” “随便报的专业，其实并不怎么感兴趣。” “秦小姐读的是女子大学吧？是不是真的全部学生都是女生，老师和校领导也都是女生？” “你们这些人啊……怎么总是对我们学校那么好奇？是不是没进去看过就不甘心？” “秦小姐，我只是随便问问。” “其实就是很普通的大学，不过学生都是女生而已。老师和校领导男女都有。这样的答案，让你满意了吗？” “男女都有？那男老师岂不是……” “没错，男老师，尤其是年轻的男老师，在学校里特别受欢迎，经常有女生大胆表白。不过，学校是禁止师生恋的。” 林决明感慨道：“在那里当年轻的男老师还真是痛苦啊。” “有什么好痛苦的？”秦璇扭头问道。 “没什么。”林决明一笔带过，“那你们平时不上课的时候，会和其他学校的男生联谊吗？” “会啊。这算是周日的基本活动了。”秦璇不以为意地说，“不过，对方都是一些呆头呆脑的理工男。” “秦小姐，大学毕业后准备留在东京吗？” “不一定，也可以去欧美那边。目前还没做决定。” “不打算回国？” “回国干什么？你自己不也是从国内出来的吗？你要是满足于国内的现状，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吧？”秦璇又问，“话说，你来这里应该没多久吧？” “确实，也就……一两个月而已。” “那你的针灸是跟谁学的？” “以前在国内学的。” “是吗？我还以为你来日本后才拜师学艺的。那个王氏针灸馆的老板是谁？” “是王师傅，也是国内过来的华人，在这边开业几十年了。他年纪大了，最近身体不好，在楼上休养，所以才由我来接手。” “你还挺行的嘛，才来一两个月，就能在这里站稳脚跟了。你几岁开始学的针灸？” “家学……几岁就开始练了。” …… 两人一来一往地聊着，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半个小时。 林决明拔针，道：“这次治疗已经结束了。秦小姐，感觉怎么样？” 秦璇反手将裙摆拉下去，然后按揉了一下“患处”。 “嗯……感觉减轻了一点。你上次给我开的那个汉方，还需要继续服用吗？” “当然要继续服用，继续有效果，就不能随便停药，不然容易复发。” “那个汉方的味道太苦了，能不能换个药方啊？” “你是客人，当然是你说了算。可以换个味道不那么苦的药方，不过……” “要加钱是吧？” “呵呵。” “行啊，多少？” “五万。” “成交！” “你这里有纸笔吗？我写给你。” 秦璇翻身下床，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纸笔，然后递给林决明。 林决明写下了【当归赤小豆散】的组方，并且注明了服用方式。 秦璇一看，问道：“必须用浆水送服？浆水是什么东西？” “是一种面粉泡水做成的饮料。” “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奇怪的东西，药店能买到吗？” “没不到。” “既然买不到，那你写给我，我去哪里弄这个什么浆水？”秦璇感觉自己被耍了。 “秦小姐，稍安勿躁，这世界上没什么用钱买不到的药，只要你愿意出钱，找药师帮你制作，就能买到浆水。浆水制造不麻烦。” “好麻烦啊！”秦璇瞪眼。 “我可以找人帮秦小姐制作，明天让人送过来，不过……” “又要加钱？” “这钱不是给我的，是给药师，加工费嘛。人家该拿的。” “明天赶得及嘛？我明天下午两点就和朋友去坐新干线了。” “下午两点啊，没问题。赶得及！这个药物可以装在胶囊里，浆水可以用一个大的保温瓶保存，连续吃半个月没问题。最重要的是，味道是酸的，不苦。” “加工费多少？这次的治疗费，换药的费用，我一起给你。”秦璇似乎懒得计较钱多钱少了。 “五万，差不多，不贵的，还包含配送费呢。一共加起来五十万。” 秦璇从床头柜下边的抽屉取出一个手提包，从里边拿出一叠万元日币，数出五十张给林决明。 “你厉害，不到一个小时就赚了别人一个月的工资。” 林决明一边数钱，一边说道：“秦小姐，原来你也知道东京的普通人一个月多少工资啊？我还以为你对普通人的生活完全不关心。” “我又不是生活在什么异次元空间，普通人的收入，稍微问一下还是知道的。” 秦璇将自己的包包重新放回抽屉里。 “欸，秦小姐，你给多了。这里不只五十张。” “多了几张？” “多了两张。” “就两万日元，我懒得再收回去了。就当是给你的小费吧。”秦璇摆摆手，一副看不上两万元的样子。 “要是我的客人都跟秦小姐一样大方就好了。” “我的那些同学，也都很大方啊。” “那秦小姐，可以介绍给我认识吗？” 秦璇忽然定定看着林决明，迟疑片刻，道：“你只是单纯想要拉客户，还是……有其他什么想法？” “只是想多赚几个钱，绝对没有多余的想法。” 秦璇起身走到阳台上，低头看了一下二楼，然后回头说道：“事实上，我有个朋友叫菖蒲箐，她从小就有个毛病，治了很多年都没治好。我见她发作过一次，有点吓人。” “愿闻其详。” “不行，我不能现在告诉你。必须经过她的同意。我可不是那种随便暴露别人隐私的人。” “稍微透露一下也不行吗？” “不行。”秦璇从阳台走回房间，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她现在在二楼，和另外三个女生在一起。我把她叫过来，然后让她亲自跟你说。” “可以。” 接着，秦璇就开始打电话。 结果，门外居然响起了手机铃声，紧接着，“扑通”一声，响起什么东西跌落木地板的声音。 林决明快速跑到门口，拉开门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粉色丝绸睡衣，身材娇小的女生，黑幽幽地站起来，一只手握着屏幕发亮的手机，另一只手揉着自己的屁股。 这时，秦璇也跑到了门口。 “菖蒲，你怎么在我门口啊？”秦璇用日语问道。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刚刚才提到这个人名，结果菖蒲箐就出现了。 她好像刚才蹲在门外，不知道蹲了多长时间…… 菖蒲箐抿嘴一笑，扭扭捏捏地说：“我刚才从洗手间出来，听到有人从楼下上来……其他人都在二楼，除了璇你不在。我就想到是你，你明明说身体不舒服要回房休息，怎么会从楼下上来，我觉得奇怪，所以就过来看看。” 秦璇呼了一口气，道：“菖蒲，你在门口待多久了？” “没多久，真的，我发誓！”菖蒲箐举起一只手，“对了，璇，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真是的，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还偷听别人讲话啊！”秦璇将林决明拉过来，道：“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曾经提过的针灸师，林医生。这位就是我刚才说的菖蒲箐，我的校友兼好友。” “哦，你好菖蒲小姐！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林先生，请多指教！” 菖蒲箐主动和林决明握手。 “你们别站门口了，进来说吧。” 秦璇将两人都连推带拽，弄进自己房间，然后将门给关上。 “做……做什么啊？”菖蒲箐有点紧张。 秦璇解释道：“林医生是针灸医生，说不定能治好你的病。菖蒲，你，想试试看嘛？” 菖蒲箐干笑道：“不可能啦，医生说这种病除非做开颅手术，不然不可能治好的。”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做？” “因为风险太大了，成功率很低。我父母不同意做。” “你现在都成年了，你自己想做吗？” “我也不想，感觉很可怕。”菖蒲箐扑过去抱住了秦璇，“谢谢你，璇，不过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好。你们不嫌弃我，愿意和我一起去旅行，我就高兴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是希望看到你能治好啊。” “两位，打扰一下，现在能不能告诉我，菖蒲小姐得的是什么病啊？” 林决明直到现在还云里雾里，不晓得这两人演得哪一出。 “是癫痫。”菖蒲箐说道，“他们都说我发作的时候很可怕，会翻白眼，浑身颤抖，口吐白沫，好像被神灵上身一样，可是我对发作时候的事情，完全不记得。” “难道，没人拍下当时的情景吗？”林决明问道。 “应该有吧，没人给我看过，我家人说怕刺激我，让我的病情加重。”菖蒲箐回答，“从几岁就开始这样了，忽然间大脑一片空白，然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椅子上或者躺在床上，根本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还有浑身疲惫。” 林决明问道：“发作频率高吗？” “嗯，小时候不高，几个月才一次，现在几天就一次。感觉经过各种治疗，症状更严重了。” “那，菖蒲小姐，你坐下来，我帮你看看吧。” 林决明走到床边，示意菖蒲箐坐到床上。 菖蒲箐还是紧抱着秦璇不放。 “怎么看啊……不是要脱衣服吧？“ “不用，坐着就好。” “璇，刚才你们在房间里……是在做治疗吗？你刚才有脱衣服吗？” “呃，对，我邀请林医生给我做上门治疗。衣服……这个嘛，治疗需要，没什么关系的，不要在意那种小事。”秦璇有点脸红。 林决明摆摆手，道：“不用的，诊断的时候不需要脱衣服，治疗的时候，脱不脱，要看需要。” “对，只是把脉和看舌而已。跟汉方医学一样。”秦璇补充道。 菖蒲箐显然过去有去看过汉方医学，一听就明白了。 之后，她很配合，坐在床上，然后让林决明进行诊断。 “舌体发红，舌腻苔厚，口水津多，脉象弦细……这是风痰啊。” 林决明喃喃自语。 “怎么样，能治吗？”秦璇问道。 “虽然她这个病有很多年了，但也不是说完全治不好。” “那就是能治咯？” “有八成机会。不过，没办法短时间有效果，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 “那等我们旅游结束，我带她去找……不，再让你上门给她治疗。”秦璇眨眨眼，说：“至于治疗费，到时候你再报价，只要有效果，钱不是什么问题。菖蒲家可是开银行的。” “菖蒲小姐怎么说呢？”林决明看向菖蒲箐，“她才是病人啊，要她答应治疗才可以啊，不然说什么都没意义。不是吗？” 菖蒲箐低头认真考虑了一下，然后仰起脸说道：“如果能治好的话，我也愿意试试看，针灸我其实之前也试过几次，我都不怕疼了。” 林决明暗笑，又抓到了一个大客户。 “没问题。既然如此，那我回去我会给菖蒲小姐制定一个完整的治疗方案，然后再和菖蒲小姐联系。菖蒲小姐可以给我联系方式吗？” 秦璇说道：“你到时候找我就可以了。菖蒲的家教很严格，是不可以随便加陌生男人手机号码的。” “这样啊，也行，那就这样说好了。至于定制方案的费用……” 秦璇瞪眼：“你可真不客气。方案都没出来就谈价格了。” “秦小姐，我跟你们可不一样，我就是一个手艺人，靠技术混饭吃的。” “好吧好吧，回头再说！” 这时，忽然有人敲门。 “璇，菖蒲不见了，她有过来看你吗？”门外有个女生说道。 “她刚才去上洗手间，很久都不回来，我们去找她，发现洗手间里根本没人，一楼和三楼也没见人。”另一个女生说道。 “她该不会突然发病，然后跑到外边去了吧？”第三个女生的声音。 林决明看着秦璇，问道：“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第128章 危险的夜晚游戏 林决明看了看周围，好像也没有适合藏身的地方。 “不用。”秦璇淡定地抬手，“这又不是见得光的事情。我会向她们解释清楚的。” “我在这里！”菖蒲箐对着门口喊了一声。 接着，就有人开门进来，一下子进来四个女生，都二十岁出头，穿着清凉的睡衣。 刚才明明只听到外边三个女生的声音，却有四个人。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个男人在这里？” “璇，你认识他吗？他怎么进来的？” “感觉好像发生了有趣的事情哦！” 秦璇上前说道：“这位是针灸医生林医生，我叫他上门给我治疗，然后刚才菖蒲找了过来，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现在治疗结束了，我现在就让他回去。” “菖蒲，是这样嘛？”有人问。 “差不多，是这样子。”菖蒲箐点头。 “璇，你哪里不舒服？又是那个毛病吗？”一个马尾女生问道。 “知道就别说出来。”秦璇瞪了对方一眼，“我已经跟你们说清楚了，现在我要送林医生下去了。” 林决明对着众人点了点头，然后就迈开步子，走向门口。 这时，他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染着金色短发的女生身上。 倒不是她特别漂亮。 而是她从进门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过，只是用冷静的目光观察着一切。 一种胸有城府的感觉，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气质。 “等一下！”一个长发齐腰的高个女生叫道，“为什么急着走呢？上门服务……那，只要付钱，不就可以延长时间了吗？林医生，应该不会拒绝吧？” 秦璇问道：“金子，你想做什么？” “我们等一下准备玩笔仙游戏，有个男生在场不是更可靠吗，再说，他是针灸医生对吧，万一要是谁出现身体出现不适，他正好可以派上用场！”高个女生双手环腰，“林医生怎么收费的，我买你三个小时！” 林决明看向秦璇，秦璇似乎也是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一个小时二十万。”林决明开价。 “真厉害，这收费可不低啊，不过既然璇会找你上门，那你应该值这个价格吧。没问题，这个钱我出！”高个女生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给我留下！” “不知道，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金子万代。” “你好，金子小姐。” “请金子小姐以后多多指教了。” 一个小时二十万，林决明本来是故意往高了说，毕竟，三个小时六十万，都顶得上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谁知道，金子万代居然轻松就答应了。 果然，白富美的朋友，也是白富美，根本不会把钱放在眼里。 有钱干什么不赚？ 这还是顺路捡的，因为金子万代并没有要求自己做什么治疗，只是说防止玩游戏的时候，有人出现意外…… 唉，笔仙？她刚才说的好像是笔仙，这可不是什么正常游戏啊…… “那大家都回二楼去吧！”金子万代抬手一挥，然后带头出去了。 林决明跟在秦璇后边，低声问道：“笔仙，你们平时晚上都玩得这么刺激啊？” 秦璇也低声回答：“那几个日本朋友，她们就喜欢这种灵异的东西，我没兴趣，我只是陪着玩而已。” “之前你们一起玩过笔仙吗？” “没有，今晚是第一次。” 很快，一男六女来到了二楼大厅。 秦璇给林决明介绍了其他几个女生的名字。 话很少的短发女生叫安琪，马尾女生叫西野润子，还有一个微胖的大眼女生叫古丽千砂。 玩笔仙需要用到的笔仙字符纸还是有生产厂家的，说明笔仙游戏在日本应该很普遍，所以才会有厂家专门生产这种东西。 笔仙纸就放在地板上。 压在中间的是一根没有点燃的白蜡烛。 有人把灯给关了。 接着，金子万代跪坐下来，其他五个女生也跟着跪坐。 林决明就不用跪坐，因为他不是参与者，只是后勤人员，所以可以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着她们玩。 金子万代掏出打火机，点燃蜡烛，然后掏出一支长度有正常笔三倍的特殊金属笔。 她让其他人把手也放上来，每人用两根手指夹着笔杆。 “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金子万代开始念念有词。 那只笔开始在纸上移动，没有写出字来，不是能写字的笔。 林决明看着金子万代认真的表情，感觉还挺像那么回事。 不过，他的目光却没有停留在金子万代脸上，而是逐一扫过其他女生。 有一个女生正面对着自己，就是那个叫安琪的。 林决明忽然感觉安琪的脸型，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且还是在不久之前。 该不会是…… 他偷偷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然后找到了付光耀的昵称。 付光耀有给自己发过一张照片。 女人的照片。 林决明盯着安琪，反复对比照片，这个安琪还真有七八分相似。 安琪的发型、脸型、还有妆容，都和一般的日本女人不一样，而且话很少，大概日语也不是很好。 怪不得，自己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她就是付光耀要找的那个女骗子。 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并不少。 林决明把照片放大，一点点寻找女骗子的脸部特征。 他发现，女骗子的左耳上端有个不大不小的黑痣。 如果找人点了这颗黑痣，也会留下相应的瘢痕，没办法做到完美隐藏。 现在灯光太暗，距离也比较远，无法确认，看等一下有没有机会过去查看清楚。 这时，几个女生陆续提问问题，好像请笔仙已经成功了。 “我未来的丈夫是什么行业的？” 片刻之后…… “建筑？是建筑公司的吗？” “古丽，每个人每轮只能问一个问题，你不能连续问两个。”金子万代提醒。 “哦，对不起。我一时忘记了！” “我的婚礼会在什么地方举办？”西野润子问道。 片刻之后…… “九州吗？我还以为会在国外呢。” “到我了到我了！” …… 这时，轮到安琪，林决明格外注意。 “我，想问一下，我结婚的时期？” 安琪的日语说得磕磕巴巴，发音有很大问题，应该学的日语速成课程，还没熟练掌握。 随后，金子万代忽然惊讶叫道：“一年前……笔仙说的是一年前啊，不是一年后！为什么？难道安琪你已经结过婚了，不会吧？” 安琪摇摇头，道：“没有，应该是哪里出错了。” 秦璇说道：“刚才大家问的都是未来的事情，对不对也无法确认，我们下一轮来问问已经在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就知道笔仙准不准了！” 金子万代颤声说道：“大事不好！刚才璇说出了最不应该说的话。” 秦璇纳闷：“什么不该说的话？” 金子万代提醒道：“就是在玩笔仙的过程中，禁止怀疑笔仙的预测能力，不然……不然惹笔仙生气，可能会被诅咒，发生非常可怕的事情！” “啊！不要！” 好几个女生，一下子把自己的手缩回去。 只剩下金子万代的手里还握着那支笔。 “你们！你们找死啊，还没请笔仙回去就松手了！这是最大的禁忌，我明明之前都跟你们说过的！” 其他几个女生瘫坐在地板上，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好像生怕进一步得罪笔仙。 看着金子万代满头大汗，林决明都被这种诡异的气氛给感染了，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寒意。 金子万代念道：“笔仙笔仙……我们的问题已经问完了，多谢你的回答，请归位……” 几秒后，她手中的笔离手倒下，然后她也跟着坐到了地板上，呼呼喘气。 “笔仙……已经回去了吧？”菖蒲箐问道。 金子万代回答：“我也不清楚，希望不会有事。” 秦璇问道：“金子，你以前和其他人请笔仙，有发生过什么……特殊情况嘛？” 金子万代说道：“有人害怕得半路松开手，当时没什么，但是几天之后就得了怪病，也有人出了车祸。” 几个女生都吓到尖叫起来，有两个互抱在一起。 这时，一阵大风从阳台吹进来，瞬间把蜡烛的火焰给吹灭了。“ 整个房间陷入黑暗。 女生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刺耳无比。 “救命啊！” “不要找我！”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几秒后，灯光亮起。 林决明站在开关旁边，说道：“没事的，按照恐怖片里的定律，只要没停电，就说明问题不大。” 秦璇说道：“林医生，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要提恐怖片了好吗，那更吓人！” 林决明瞪大眼睛，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说道：“我不是林医生，我是你们刚才请的笔仙，我想和你们继续玩其他游戏。” 灯光忽地熄灭。 “啊——！”女生们的叫声更上一层楼，几乎把玻璃给震碎。 “我来了！”林决明的声音，“你们在哪里……我来找你们了！” 随后，大厅里响起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叫声和撞击声、摔倒声。 十几秒后，灯光亮起，林决明站在开关旁边。 “好了，游戏结束了，刚才我只是故意吓唬你们，我没被笔仙上身。” 此时，几个女生在大厅的不同方位，有躲在窗帘后边的，有钻到茶几下边的，有抱着膝盖哭泣的……一个个狼狈不堪。 秦璇挺身而出，问道：“你怎么证明你是本人？” “这个，有点难度啊。”林决明说道，“因为我们本来就不熟，我不知道你们不为人知的秘密，你们也不知道我的秘密。” 金子万代问道：“你刚才收费是多少钱一个小时？回答我！” “二十万。” “对的。” 秦璇也跟着问：“浆水是用什么做成的？” “面粉泡水。” “对。 金子万代松了口气，道：“林医生，你太过分了，刚才大家明明已经很害怕了，你还关灯吓唬大家！” 林决明走过来说道：“玩的不就是刺激嘛？大家玩笔仙难道是为了算命？那这种想法未免太过轻浮了，提前知道未来的事情，人生岂不是很无趣嘛？” 金子万代瞪了林决明一眼，说道：“你这个家伙，耍了我们，还对我们说教！” 秦璇赞同道：“确实是过分了，这里除了你以外都是女孩子，你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的。” 大家慢慢走过来，坐到沙发上。 金子万代赶紧把请笔仙的那张纸给收起来。 “安琪的膝盖受伤了！”有人说道。 安琪说道：“没关系的，不是很严重。” 秦璇说道：“林医生，你现在可以出马了，这种小伤，对你来说应该很容易吧。” 林决明掏出针灸盒，道：“放心，只要及时放出淤血，不到两天就会恢复的。只是小问题，交给我来处理。” 终于抓到了一个男的的机会，可以近距离和安全接触，当然不能错过。 他走到安琪面前。 “安琪小姐，请把受伤的那条腿放在桌子上。” “真的不用了。” 金子万代说道：“怎么可以不用呢！我可是付了钱的，你不要给他客气，而且刚才还是因为他故意关灯吓唬我们，才害你受伤，他应该负责的！” 林决明也说：“对啊，不用怕麻烦，我就是专门干这个工作的。收钱办事，理所当然。” “那……好吧。”安琪这才把右脚放到茶几上。 林决明检查了一下，然后使用消毒棉签消毒，再用三棱针放血。 看到鲜红色的淤血顺着小腿流下来，好几个女生都扭过脸不敢看。 秦璇问道：“安琪，痛吗？” 安琪摇摇头，道：“不痛，还好。” 不到两分钟，林决明就处理完毕了。 安琪放血的那个伤口，贴了一个止血贴。 其他几个女生这才松了口气，然后有人提出去上洗手间，其他几个女生也结队一起去。 大厅只剩下林决明和安琪两人。 “安琪小姐，你是华侨吧？”林决明忽然低声用中文问道。 安琪一愣，嘴角微微抽动，用中文回道：“你也是？” “对。” “不过，你日语说得真好，你来东京很久了吗？” “也不是很久，不过我在国内的时候就学过日语了。” “原来是这样。” “安琪小姐也在女子大学念书吗？” “是的，我刚刚入学没多久。虽然过去学过日语，但只是勉强能听懂，流利交流还是有难度的。秦璇很照顾我，让我多和人交流，才能尽快学会说日语。这些人里，我也只是和她比较熟。” “因为都是华侨对吧。” “对的。” 这时，林决明已经看清了。 安琪的左耳上方，确实有一颗没有突出的小黑痣。 第129章 五排，赶紧上车！ 几分钟后，另外几个女生上完洗手间回来。 看她们一个个心有余悸的表情，笔仙这游戏肯定不会继续玩了。 “已经处理好了吗？”金子万代问道，“安琪，你感觉怎么样？” “没那么痛了，大家不用担心我。”安琪回答。 金子万代过来看了一眼安琪的膝盖伤口，对林决明说道：“让林医生处理这种常见的伤口，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林决明自顾自地拿出一个一次性杯，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水，才说：“都一样的，没什么区别。” 秦璇坐下来，翘起二郎腿，说道：“确实有点大材小用了。” 林决明说道：“秦小姐，不敢当啊。” 金子万代两手叉腰，道：“接下来，我们玩什么呢？” 古丽千砂摇摇头，道：“我有点害怕，不玩了。” 西野润子说道：“我看，别玩招灵游戏了，玩别的吧。” 大家纷纷表示赞同。 金子万代坐下，从茶几下边拿出手机，提议道：“那我们五排打HOnOr Of KingS吧！” “好哇好哇！”古丽千砂高高举手。 “我超级赞同！”西野润子点头。 “支持！”秦璇说道。 安琪说道：“我不太会，我就不玩了，不然会拖累你们。” 菖蒲箐也说：“我也不会，每次都莫名其妙就被人杀了，好难过。” 金子万代望向林决明：“林医生，你会不会？” 林决明微微一愣，道：“什么KING，这个游戏我没玩过啊。” “不可能吧，这个游戏的男生玩家更多，我遇到很多队友都是男生。”金子万代将自己的手机屏幕展示给林决明看，“这个游戏，林医生，你确定没玩过？” 林决明两眼瞪直，盯着那个app图标，道：“啊，这不是【云樱】吗？” “骗人，你明明玩过！”金子万代说道，“我们现在五排缺一个人，林医生，你就顶上吧！” “林医生，你不如选扁鹊后者蔡文姬好了，队伍里刚好缺一个提供治疗的奶妈。”秦璇说道。 林决明工作之后就没怎么打过王者了，不过对于王者的最新消息，多少还是知道的。 一听这两个英雄名字，就更加确定她们玩的是《王者荣耀》。 一个月前，《王者荣耀》推出了国际服，日本这边应该也有上线日文版。 全球玩家可以跨服竞技。 林决明没想到这些大小姐居然喜欢玩这个游戏。 转念一想，那些请人职业代打上分的、购买全英雄全皮肤的玩家，其中不也有大少爷和大小姐？ “哦，这个我知道，不过要重新下载。” “那你快点下载，我们等你！这里的WIFI密码是……”金子万代说道。 下载完成后，进入游戏，直接用微信账号就可以登录，不过林决明改成英文昵称，并且在国旗上随便选了巴基斯坦。 最后，林决明和金子万代加了好友，由于金子万代拉人排位。 等了半分钟才匹配成功。 进入选人界面。 “新账号送的英雄里没有扁鹊和蔡文姬，我选李元芳行不行？”林决明问道。 “不行，我是专门玩射手的！”古丽千砂说道，“我都选好鲁班七号了。” “那我李元芳打野吧。” “我选云樱打野了。”秦璇说道，“林医生，你就随便选个辅助，专门负责保护千砂吧。” “行吧。”林决明随便选了个【张飞】。 五排打的是排位赛，对方也是五排。 看玩家昵称，都没一个有中文的。 开局不到三分钟，对方射手莱西奥被张飞拿下一血，接着是对方辅助刘禅也被鲁班七号干掉…… 林决明一看就知道，对面是根本不会玩的菜鸟，连最简单的拉扯都不懂，就喜欢面对面站撸。 连续打了十几局后，几个女生顿时察觉到了异常。 “为什么林医生你辅助拿的人头比射手还多？” “对啊，而且都没死过一次。太奇怪了！” “庄周这个软绵绵的英雄为什么能拿三杀啊，怎么做到的？” 林决明面对质问，只能回答：“我不知道啊，我都是乱玩的。” “不会吧？”几个女生齐呼。 “林医生，下一局跟我好不好！” “不，来帮我抓战士，我一对一总是打不过。” “你们不要跟我抢辅助啦，讨厌！” …… 只有秦璇笑而不语，她肯定看出林决明是个老玩家，而她自己也是如此。 她玩打野基本把把都是MVP。 菖蒲箐坐在金子万代旁边，全神贯注地看着她打；安琪刚才起身离开，好像回房间去了，一直没出来。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 林决明都开始打哈欠了，手机电量也只剩下百分之八。 “几位小姐，我手机快没电了，而且，三个小时也差不多到了……”林决明想回去了。 虽然和几个女生一起五排打游戏挺欢乐的，但，天下没有不散之宴席。 金子万代无所谓地说：“手机没电，我可以给你充电宝，三个小时到了，我可以再买你几个小时！” 林决明放下手机，扭了扭发酸的手腕，道：“金子小姐，不要搞错了，我是针灸师，不是游戏陪玩。现在实在太晚了，难道你们打算玩通宵吗？” “林医生跟我们不一样，人家明天还要上班呢。”秦璇提醒道。 “这样啊……”金子万代咬了咬嘴唇，道：“林医生，你加我LINE吧，我直接用LINEpay转账给你。我现金没那么多。” “不好意思，pay这个功能我还没开通。” LINE这个通讯软件的支付功能，对于林决明一个外国人来说，过于复杂，所以他直到现在都没开通。 “林医生居然不开通支付功能？只收现金吗？真是老派的做法。”金子万代看了看其他人，“你们谁手头现金多的？先借我六十万付给林医生。” “我有……”菖蒲箐举手，“我现在回房间里去拿，麻烦你们等一下！” “林医生不玩，那我也不玩了，没辅助跟着我提供保护，玩射手太危险了。”古丽千砂说道。 “你们四排，可以让另外一个匹配的队友当辅助啊。”林决明笑道。 “跟对方不认识，也不一定是同一个国家的人，语言不通，人家才不会一直跟着射手呢。” “林医生救了我十几次，我有记得哦！”西野润子说道，“从来没有遇到辅助这么懂得保护法师。” 秦璇说道：“林医生，大家都希望你留下啊，你就不能多呆一个小时嘛？还没玩过瘾呢。” “你们不知道，今天整个白天，我都在外边跑，确实太累了，所以很遗憾，没办法陪你们继续玩了。”林决明客套地说道，“真高兴可以认识几位大小姐，希望有机会再一起玩。” 这时，菖蒲箐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厚实的钱夹，交给了金子万代。 “这里有一百万，应该差不多，我还没来得及数。” 金子万代把钱夹里的钞票拿出来，数出六十张，交到林决明手里。 “林医生，请确认一下数目。” 林决明直接将钱塞入胸包里，拉上拉链，起身说道：“不用了。” “林医生，就这样走了啊。”古丽千砂一副不舍的样子。 秦璇也站起来，说道：“我送林医生下楼吧。” “再见！各位！” 之后，秦璇跟着林决明下去一楼。 “明天一定要记得把我的药送过来。” “放心不会忘的。” “还有，菖蒲的治疗方案，也一起送过来吧。” “好。” 忽然，地面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墙上的壁画和旁边的柜子同时发出了抖动的嗡嗡声。 在日本，地震是属于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据不完全统计，东京一年平均地震一千四百多次，一天平均至少地震四次。 之前林决明也经历过几次有震感的地震，看到周围的人没有反应，所以自己当时也假装没事发生。 但是，这一次震感更为明显，起码有五级，而且越来越剧烈。 秦璇一把抱住林决明，叫道：“大地震！” “赶紧出去！” 林决明圈住秦璇的腰，就往门口跑，可是秦璇两腿发软，根本带不动。 他只好将她给拦腰抱起来，然后跑到门口，艰难地抓住门把将门推开，一口气冲到院子里。 砰！砰……砰！ 有陶瓷花盆之类的东西掉到脚边的地上，接连炸裂，碎片四射。 好像是从阳台上掉下来的。 林决明马不停蹄，抱着秦璇跑到游泳池的另一头，尽量远离别墅主体。 结果，没注意脚下，踩到泳池边缘，一个打滑，身体往后跌倒。 哗啦！ 林决明和秦璇双双掉进泳池里边，瞬间变成落汤鸡。 随后，两人陆续游上岸。 滴答、滴答…… 两人的衣服在不断滴水。 这时，地震已经平息了。 秦璇撩开遮住脸部的头发，两手叉腰，瞪着林决明说道：“林医生，你说，我是该谢谢你带我出来，还是该怪你把我拖进水里呢？” “意外情况，我也没料到会脚滑了一下。”林决明一脸无辜。 二楼的阳台上，几个女生探头往这边看过来，发出一阵大笑。 金子万代喊道：“你们两个怎么跑去游泳了？” 古丽千砂说道：“等等我！我现在就下来！” 西野润子说道：“感觉他们两个有问题呢。” 菖蒲箐说道：“我们也下去看看吧！” 随后，阳台上那四个女生就不见了。 —— 泳池边，林决明和秦璇两人对视。 “跑或不跑，这大概就是本国人和外国人的区别吧。”林决明感慨。 “安琪也没跑下来啊。”秦璇不服气地说。 “她应该还没跑下来就发现地震停止，就又折回房间了。”林决明猜测。“话说，安琪是哪里人？她是转学生嘛？你们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你对安琪这么感兴趣？”秦璇问道，“才见过一次面，就到处打听人家的事情啦？” “随口问问而已，请不要误会。” “男人才不会问多余的问题，你肯定对人家有想法。” “秦小姐，你怎么一副会读心术的样子，那你说我在想什么？” 林决明的目光从秦璇的身上游走。 秦璇猛然想起自己现在可是“湿身诱惑”，原本就贴身的连衣裙，湿透之后，此刻更是紧紧贴合皮肤，纤毫毕现。 朦胧的月光下，看上去像是没穿衣服似的。 她立即抬手挡住胸口，往后退了一步。 “秦小姐，你怎么了？” “不许看！” “不许看什么？” “不许看我！转过去！” 为什么这种场景似曾相识？ 林决明转过身，说道：“秦小姐，你似乎忘记了……前几次给你针灸，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过了。对于一个医生，人体没什么特别的。” “可是，现在你又不是在给我治疗！” “没想到秦小姐还有害羞的时候。” “我又不是什么都不在意的大妈！” 不久，四个女生全都跑到了院子里。 古丽千砂还特地带来了两面干燥的浴巾，递给林决明和秦璇两人。 林决明疑惑地问：“刚才地震那么厉害，你们几个怎么不跑出来？不怕房子倒了吗？” 金子万代回答：“东京的新房子能抗八级地震，这些年都没听说哪里有房子因为地震倒塌，没什么好怕的。” “是啊，早就习惯了。” “不到几秒钟就结束了。” “你们两个还是快进去换衣服吧，感冒就不好了。” 林决明猛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打开胸包，检查了一下，还好只进去一点水，现金和手机都安然无恙。 突然，扑通一声响起。 金子万代跳进泳池。 “你们都跟着来！” “我也要！” “还有我！” 扑通声接连响起。 穿着睡衣的女生陆续跳进泳池里。 只有菖蒲箐没有跳。 “我刚才已经洗过澡了……” 古丽千砂忽然游到岸边，伸手拉住菖蒲箐的裙摆，将她给拽进水里。 “啊，不要！” 于是，四个女生都泡在泳池里。 “林医生、璇，你们也下来吧！一起来玩啊！”金子万代朝着还留在岸上的两人泼水。 林决明叹道：“真羡慕你们这些大小姐随心所欲的度假生活啊……失陪，我先走了，你们慢慢玩吧。再见！” 秦璇问道：“你就穿着这身衣服去坐车？小心被巡警当成嫌疑人抓起来。” 林决明说道：“我找一家7-11，随便买一身新衣服就好。我记得外边路口好像就有一家。” 东京7-11便利店有和优衣库合作，所以除了可以买到各种饮料零食外，还能买到优衣库的衣服。 “秦小姐！” “什么？” 林决明快速伸手在秦璇肩上推了一把。 结果，秦璇二次掉进泳池里。 等她的头探出水面，林决明已经走远了。 “林决明，你——”秦璇气愤地拍打水面。 其他几个女生围过来。 “璇，那个林医生，你是在哪里认识的？” “我也想知道。” “说嘛说嘛！” …… 林决明走到大门口，扭头看了一眼泳池那边，然后又看了一眼别墅。 别墅的二楼，某个房间的阳台，有人探出头来张望，鬼鬼祟祟的模样。 应该是安琪……这时在别墅内的，除了她没有别人。 林决明之前在二楼大厅，有偷拍到安琪的正面照片，他准备回头发给付光耀，让他亲自确认一下。 ——这安琪到底是不是那个女骗子。 第130章 当街撒钱 7-11。 “先生，你这是……” 柜台后边那个唯一的男店员惊奇地看着浑身湿透的林决明。 “外边雨很大。” 林决明径直走到角落的服装区挑选衣服。 “雨？” 店员看到玻璃门外的街道，路面明明是干的，一点水痕都没有。 由于衣服就那么几种简单的款式，所以林决明很快就拿了一件白色短袖、一件棕色七分裤和一盒两件装的内裤。 “结账。” “好的，多谢惠顾！” “借用一下洗手间。” “好的。请便！” 林决明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新衣服，旧的衣服拿在手里。 “能给我一个袋子装衣服吗？” “可以。” 衣服装好后，林决明却不急着离开，感觉肚子有点饿，又买了一个饭团。 这地方最让人不满意的地方，就是没有椅子可以坐。 他走到墙边，拿出手机查看消息。 武藤光子在十点的时候发来一条消息【人已送回。】 刚才没注意。 都这个时间点了，林决明不方便回我妻公寓，针灸馆那边的房间让给武藤光子住，所以针灸馆也回不去。 今晚只能在外边过夜了。 当然，这不是什么大问题，街上到处都是旅店和宾馆，而且那种情人宾馆是不需要身份证就可以入住的。 吃完饭团，他又买了一瓶饮料。 “下半夜客人多吗？” 店员笑了笑，道：“不多，一般只有十几个客人。” “就这么几个客人，那上夜班不是根本赚不到什么钱？” “我不清楚，但是，公司规定必须24小时营业。” 店员有带胸牌，上边有名字——周发成。 “你是华侨吧？”林决明改用中文问道。 “啊，对！这位先生，你也是国内过来的？” …… 林决明发现店员是同胞，就和他随便聊了几句。 “林哥，你看上去很面熟啊。” “面熟？我第一次来江户川这边，你不可能见过我。” “不，我好像在手机视频里刷到过你。” “我又没发——” 林决明心头一颤，自己是没发布什么视频，可别人可以发布有自己的视频啊…… “在哪里看到的？” 周发成拿出手机查找了一下，道：“日版抖音tiktOk上刷到的，我当时还点了赞，所以还能找到。你看！就是这个……” 林决明一看屏幕就愣住了。 这不是昨天在地铁车厢里，遇到那个无差别女杀人狂的画面嘛。 原来当时有乘客拍下了这一幕，然后还发到了抖音上。 林决明成为焦点的原因，是看到杀人狂冲过来，他和两个“女仆”都没有跑。 之后，就是武藤光子上前制服杀人狂的镜头了。 只有短短十几秒，没有拍完整。 武藤光子的脸上有打马赛克，林决明的脸却没有。 “林哥，是你吧？你身边带着两个女仆，太让人印象深刻了。” “你眼力挺好的啊，镜头里，我的脸看起来那么小，这你都能认出来。” “因为一直在便利店打工，所以认人方面还是比较在行的。林哥，那个战斗力爆表的女仆，是你朋友，还是……看你们说话，应该都是认识的吧？” “哦，就是我花钱请的女仆，也相当于保镖。” “太夸张了，要是我在场，就算有人挡在前边，我也不敢留下来看，那杀人狂太恐怖了。” “这就是信任。因为相信他一定能解决，所以我当时才没有跑开。对了，那件事现在很火吗？我还以为经常发生，没有什么人会关注。” “热搜前三。死亡四人，重伤三人，算是重大的刑事案件了。” 林决明没有下载过日版抖音，对此并不知情。 看来以后出门，不能让武藤光子穿女仆装了，不然很容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忽然，门外响起轰鸣声，机车的声音，然后声音戛然而止。 随后，三个客人走进来，都是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戴着颜色鲜艳的安全帽，显然就是刚才的摩托骑手。 这三人是来买烟和啤酒的。 他们将安全帽的防风盖给打开，露出五官。 因为之前店里就林决明一个客人，对方当然会多看他几眼。 “怎么是你这家伙！”领头那骑手吼道。 “我也正想说这句话。”林决明说道。 站在眼前的三个人，其中一个人是牧野天雄，另外两个也有见过，只是不记得名字了。 另外两个人也认出了林决明就是那天晚上带人去公园门口痛殴他们的罪魁祸首。 “你小子上次去我工作的店铺，故意戏弄我，害我被老板骂了一顿，差点丢了工作！”牧野天雄咬牙切齿。 “东京还真小了，江户川离练马区这么远，现在又是大半夜，居然还会碰到你这个老熟人。”林决明摇摇头。 “这话可真好笑，难道我们飙车只能在练马区那么小的地方飙嘛？” “那倒是没限制。” “所以我出现在这里，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周发成站在林决明身后，小声问道：“林哥，你认识这几个暴走族啊？” “算是认识，不过关系不怎么样。你不用怕，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林决明指着门外，说道：“有什么恩怨，咱们出去解决，不要在这里影响别人做生意。” 牧野天雄说道：“不要太嚣张了，那个很能打的女仆不在，你自己能做什么！” 林决明一把将牧野天雄推开，然后径直从门口出去。 牧野天雄和另外两人付钱后，拿到香烟和啤酒，然后追了出来。 林决明没有逃跑的意思，站在路边，背靠着电线杆。 “你还真有胆量啊！”牧野天雄缓缓走过去。 林决明把手伸进胸包里，说：“你，过来啊！” 牧野天雄脸色一变，蓦然停下脚步。 其他两人问道：“牧野，为什么不过去？有什么好怕的，我们三个人难道还打不过他一个？” “那小子会用针，很危险。上次差点把我眼睛给扎瞎了。” 另外两人去停靠在路边的机车行，取来球棒和铁管。 他们将一把木刀递给牧野天雄。 “这下我们用不着怕他了，什么针啊，通通给他打断！” 林决明见三人气势汹汹迎上来，还是没有动弹。 等那三人已经近在咫尺，忽然，他把插在胸包里的手拔出来。 几十张万元钞票飘落一地。 三人看到这些钱，顿时一脸懵圈。 这是想要使用金钱来求他们放他一马吗？ 这时，林决明义正言辞地说：“告诉你们一件事，我现在就站在便利店门口摄像头对准的位置，摄像头拍到你们拿着武器朝我走过来，然后我就掏钱了，由于过度紧张，钱掉了一地……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牧野天雄问道：“你在耍什么花样？” “还不明白？如果你们对我动手的话，就是暴力抢劫的犯罪行为，你们应该那是什么后果吗？可不是进去蹲十天半个月哦！” “什么抢劫啊，我们根本没想抢劫，是你自己把钱掏出来丢地上的！”牧野天雄叫道。 “你觉得到时候警察看到监控画面，会相信谁？” 牧野天雄浑身颤抖，死死盯着林决明。 双方僵持十几秒后，牧野天雄败下阵来，往后一退，道：“咱们快点离开这里！” 三人转身跑向自己的机车，然后很快启动引擎，远离这是非之地。 周发成跑过来，问道：“林哥，你没事吧？你刚才说了什么，为什么把钱丢出来后，那三个暴走族钱也不要，直接就跑了？” 林决明简单说明了一下前因后果。 “林哥，你也太会看，暴走族虽然有时候会打架斗殴，但是他们也怕背上暴力抢劫罪名啊……” 林决明冷笑：“别看这帮人天天晚上在街上飙车，好像非常潇洒，平时也只是普通的打工族，也是要赚辛苦钱的。他们当然怕去坐牢。所以吓唬一下他们，他们就怂了。” 周发成问道：“林哥，你怎么会带这么现金在身上？晚上一个人出门，太危险了。日本和我们国内不一样，抢劫还是经常会发生的。” 林决明环顾四周，点点头：“说不定，我刚才当街撒钱，已经被谁给注意到了。” “林哥，我必须回店里头了，无故离店会被扣工资的。”周发成说道，“你赶紧回去吧！” “等一等！” 林决明叫住转身要走的周发成。 “帮我把钱捡起来，给你小费。” “好啊！” 周发成手脚很勤快，不到两分钟就把地上的钱全都捡起来交回林决明手里。 林决明抽出两张万元钞票给他。 “谢谢了，拿着吧！刚刚，我好像有看到你有拿手机拍摄，在你从店里出来的时候人，然后半路上你才收回手机。” “林哥，我……我只是想替你保留证据，如果那帮人刚才动手，事后，我拍的视频不就可以当做犯罪证据了吗？” “你小子，不老实，把视频给我删了。” “林哥，我真的没别的想法……” 周发成只好打开相册，找到最近拍下的那个视频，然后删除。 “林哥，你看，已经删掉了。” 林决明按住周发成的肩膀，和他一同朝着便利店走过去。 “这还差不多。咱们留个联系方式吧。” “好啊！” 两人互加微信号。 回到便利店内。 林决明说道：“你们便利店有后门吧？为了安全起见，不让人尾随，我想从后门走。” “可以，我带你过去。” 随后，周发成把林决明带到后门前边。 “我先走了。有机会的话，咱们会再见面的！” 林决明扭动门把，然后闪身出去。 “再见，林哥！” 林决明从巷子里出来，忍不住开始打哈欠了。 反正在哪里过夜都一样，他一走出大街，看到一家情人旅馆，直接就走了进去。 “先生，一个人？” 入口旁边的窗户里，一个小妹问道，语气略显惊讶。 毕竟，情人旅馆……谁会一个人来呢？ “对，一个人。随便给我一间普通房，我要住到明天早上七点，多少钱？” “两千五。”小妹直接报价。 林决明付钱后，领到了门卡，然后按照门卡上的数字上楼找到了对应的房间。 情人旅馆的房间，除了一张大床，也没其他家具了，而且到处是红色的东西，看着让人不舒服…… 不过，还好比较干净，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气味。 躺在陌生的床上，一时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拿出手机。 他把之前偷拍到的照片发给付光耀。 【偶然撞见一个女人，跟你要找的那个人有点像，你看看。】 付光耀没有马上回复，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看手机。 想了想，还是先去洗个热水澡吧。 游泳池消毒水的味道还残留在身上，没散去呢。 洗完澡出来，穿着浴袍，正在用浴巾擦头发。 忽然有人敲门，现在都快凌晨一点钟了，怎么会有人敲门呢。 太奇怪了！ 该不会碰到警察临检……不对，警察应该不会来调查情人旅馆。 他跑到门后，透过猫眼往外看。 门外的走廊灯光昏暗，隐约看到有个人影站在门口，看不清长相。 还真有点恐怖片的气氛。 这时，又一阵敲门声。 “谁啊？”林决明问道。 “不好意思，请问这位先生，需要特殊服务吗？”门外传来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 “什么特殊服务？” “哎呀，讨厌！先生你明明知道的。” 林决明暗想，难道是那种主动上门卖肉的业务？ 可是，再怎么说，这个时间点找上门来，未免也太离奇了。 对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是独自一个人，没有女伴，而且在自己入住不到半个小时就出现在门口。 该不会是门口的小妹叫来的吧？ “我不需要什么特殊服务，你回去吧。” “先生……请不要拒绝我好吗！现在晚上都招揽不到生意……我的价格已经很低了，只需要五千元一个钟，包夜两万。” 林决明因为没经验，也不知道这个价格算在业内算是高还是低。 不过，从个人角度来说，几千元确实不高，毕竟一个西瓜都要两千多了。 “就算是低价，我也不感兴趣，请不要再敲门了！不然我报警了！” 说完这话，门外就安静下来了。 紧接着，响起了逐渐走远的脚步声。 林决明松了口气，没想到日本的风俗业这么发达，自己只不过是落单而已，居然就有女人主动上门了。 大概是收钱的那个小妹妹透露的信息吧。 这时，手机忽然响起新消息提示音。 语音消息，付光耀的声音： 【林哥，就是她就是她！化成灰我都认得她！】 第131章 我不是专门看妇科的 早上七点十分，林决明回到我妻公寓门口。 按下门铃后，过了半分钟，门才打开。 这个门铃也是带可视化系统的。 “林君，请进！”门铃的扬声器传出我妻菊苣的声音。 林决明就知道这个时候，我妻菊苣已经起床做早饭了。 不过…… 昨天在7-11里逛了几圈，他发现了一个真相。 便利店里都有卖很多种料理半成品，只要拿回来烤一下或者煮一下就做好了。 而我妻菊苣平时做的料理，跟便利店卖的半成品，食材搭配几乎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我妻菊苣平时做饭，基本都是使用这些冷藏的半成品。 怪不得，她在厨房里的时候，林决明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现在才反应过来。 少了“得得得”刀刃撞击菜板的声音啊！ 当然，这不是重点。 即使我妻菊苣平时只是拿半成品应付，那也不代表她自己不会做菜，大概只是为了省时省力才不得已为之。 不然，一天要弄三顿饭，买菜洗菜切菜做菜，一段操作下来还挺累人的。 这时，林决明推门进去。 我妻菊苣站在厨房门口。 “林君，你昨晚没回来？” “昨晚回来的时候太晚了，我就随便在外边找了间旅馆过夜了。” “林君，你的衣服……” “哦，这是新买用来换洗。昨晚的衣服在这里。”林决明拎着手里的袋子。 “其实，就算回来得晚，只要林君按门铃，还是有人会开门的。” “谁啊？” “杞子和野艾她们通常看电视都看到很晚的。” “原来你也知道啊。” “我知道，不过，她们也不是小孩了，随她们高兴吧。” “我先回去房间了。” “早餐已经做好了，马上就可以吃了。” “好，我很快出来。” 林决明昨晚已经把需要制造当归赤小豆散和浆水消息，发给了清城游子了。 目前还没有回复，大概还没有起床。 倒是付光耀发来了不少留言。 昨晚看到照片后，付光耀格外激动，因为他根本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而且，经过他亲自确认，照片中那个叫安琪的女人，就是他的前大嫂。 虽然安琪的发型发色有所改变，但五官变化不大。 【这女人真是神通广大，一到了日本就改名换姓，还进入女子大学了】 【现在人找到了，你打算怎么做？是要报仇，还是绑人？】 【我自己决定不了，我得问过我大哥。】 【那就交给你处理了。】 【果然是大吉啊！上上签真灵！林哥，真是谢谢你了！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倒没费什么工夫，就是碰巧碰上的。】 【那不行，得给你包个大红包！】 【免了。】 【林哥，应该的应该的，你要是不收的话，我心里过意不过去啊。】 【那你发吧。】 林决明还以为付光耀这么说只是客套话，随便发个几百上千过来意思意思，结果他发了一个微信转账。 100000……居然是十万。 这小子还真大方。 这个朋友可以交。 最近一下子多了好几笔可观的收入，上千万日元肯定是有了，不一定能请得起什么名牌律师，但一般律师也绰绰有余了。 像自己身上这么普通的案子，请名牌律师也是杀鸡用牛刀，没有必要。 当然，现在也有钱还给我妻菊苣了，不过，这件事并不着急。 片刻。 林决明换回自己的衣服，然后走出大厅，看到五十岚野艾和小岛杞子已经坐在饭桌上。 “早上好！” “早上好，BOSS！” 两人都穿着睡衣，却已经画好了妆。 林决明说道：“我还以为你们忘记今天上班了。” 小岛杞子说道：“怎么会啊，只是昨天休假啊！” 五十岚野艾也说：“今天早上闹钟准时响起。” “BOSS，你昨天是不是见前女友去了？你们见面后做了什么？好像知道！”小岛杞子还沉浸在自己编剧的故事里。 五十岚野艾见到我妻菊苣和林决明一同赶出门了，不过并没有告诉小岛杞子。 “我昨天去办事了，没见什么前女友。” “讨厌，BOSS都不肯分享一下！” “你都不相信我，我有什么好说的。” 这时，我妻菊苣端出来一个托盘，把早餐送到饭桌上。 林决明仔细查看了一下早餐的菜色，紫菜鸡蛋三明治，红烧肉盖饭和鱿鱼饭团…… 这些都在便利店经过。 这就更加证实我妻菊苣没有动手做料理，而只是加工料理。 大概只有之前送过来的糕点零食，是她自己做的。 四人坐下来吃早饭。 “咦，黑川小姐人呢？她这个时候还没下来？”林决明问道。 黑川龙葵叫人调查出了林决明的真实身份。 林决明还以为她会告诉公寓里的其他住客，可是今天看大家的反应，她应该没有说。 真是个危险的女人啊…… 你完全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黑川小姐有给我留言，说自己昨天下午临时有事，回老家札幌去了，可能要过两天才能回来。”我妻菊苣说道。 林决明叹了口气，道：“忽然间人变少了，感觉有点冷清啊。” 五十岚野艾反驳：“谁说的，黑川小姐在的时候，她也不会多话。” 小岛杞子也说：“BOSS，过几天我也回老家了，你会觉得更加冷清。” “你也要回去啊？那五十岚呢？” “我假期不回家的。” “那最后就只剩下我、我妻菊苣和你三个人了。这么大的房子，只有三个人，确实太冷清了。” 五十岚野艾坏笑道：“BOSS，你好像搞错了什么。” “搞错了什么？” “再过两天，就有人过来安装防盗设备了，到时候……” “哈哈，对啊，BOSS，你以为你已经是这里的房客了吗？你只是来暂住的，防止内衣小偷再次过来作案的。” 林决明看着我妻菊苣。 “针灸馆那边的卧室，我让给光子住了，她没那么快就离开，你们说我以后住哪里？难不成和光子一起住？” “BOSS，你愿意，人家光子还不愿意呢。”小岛杞子说道，“你可是男生啊！再说，针灸馆可是人家亲戚的房子，你也只是来工作的。” 我妻菊苣说道：“让林君住下去，我倒觉得没什么关系。除非，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五十岚野艾和小岛杞子一时间都没接话，因为现在林决明是她们的老板，她们怎么敢和老板唱反调。 林决明笑道：“看来，大家都没意见，那就太好了！” 八点整，三人一同出门，过去针灸馆那边。 林决明看了一下今天的预约信息，道：“由于昨天没有开业，累积了不少客人，今天的客流量可能会暴增，所以你们等一下要做好准备。” 此时，武藤光子已经在针灸馆内。 “BOSS，早上好。” “早上好。” 林决明把小岛杞子打发去打扫院子，把五十岚野艾打发去打扫室内，然后把光子叫到一边。 “光子，你送神谷小姐回去的时候，有没有碰到什么特殊情况？” “你是指她丈夫吗？” “对。” “她丈夫和小孩在家。见我送她回去，她丈夫很奇怪，问为什么我和她在一起，我瞪了他一眼，他就不敢追问了。” “她回去的时候，是醒着的吗？” “没有，坐在计程车上，又睡着了。下车的时候，我才把她弄醒的。” 林决明点点头，表示已经了解了，既然没事发生，那当然最好不过了。 “好吧，你去做事吧。昨天真是辛苦你了！” “不客气，这是我的任务。” 接着，林决明上楼看了看王师傅。 王师傅前阵子身体恢复得不错，可以自己扶墙上厕所，在任大姐的搀扶下，也能到后院慢慢散步了。 不过，老人中风，要完全恢复，还需要比较长的一段时间。 这是急不来的。 “哦，小林，你来了。” 王师傅坐在床边，正在给自己扎针。 他自己就是一个经验丰富的针灸师，所以现在不用麻烦林决明，都是他自己动手给自己治疗。 “王师傅，之前的中药都喝完了，用不要再去抓几十副？” “不用了，最近天气热了，喝太多补气补血的药，感觉有点燥热。我现在手脚都能动了，虽然还有点无力和麻木，但可以靠针灸慢慢恢复。” “哦，好，听你的。” “最近生意好像越来越好了，每天楼下都很热闹。” “是啊，来的人有点多，吵到你了吗？” “没有。这是我自己的店，我当然希望更多客人过来。不过，客人多了，事情也会变复杂，毕竟什么麻烦的客人都有。你可要多加注意。说不定会有同行过来捣乱。” “同行，捣乱？”林决明浑身微微一震。 “对，周围有太多提供针灸保健治疗的整骨院和针灸馆了，有的人看到你生意好了，就会假扮客人过来找捣乱。这种人哪里都有的。我就遇到过好几个，后来生意变差了，就再也没碰到过那种家伙了。” “好，我会多加注意的。” …… 八点半之后，客人陆续过来。 林决明和往常一样开始工作。 十点左右，来了两个年轻男子，没有预约，都是生面孔。 林决明看那两人一进门就东张西望，有点怪异。 由于现在林决明忙不过来，小岛杞子就安排那两人坐在墙边的椅子上等待。 等林决明有空了，才过去询问。 那两人一见林决明出现，马上站起来，神态紧张。 “两位先生，请问你们是谁来看病？” “你就是这里的针灸师？”其中一个穿着粉红色短袖衬衫的男人问道。 “对！有何指教？” “听说你给女人治病很有一套，是不是真的？”另外一个穿着黄色短袖的男人说道。 “我不是专门看妇科的，基本男女老少都看，只是来的女客人比较多而已。两位今天过来，不是来治病的，而是要要帮家里人打听吗？” 衬衫男盯着林决明，鄙夷地说：“男女老少都看？你太年轻了吧，才工作几年？治过多少病人？居然这么大口气！” “是啊，针灸治病可不是照着穴位模型扎针啊，需要丰富的临床经验的！”黄衣男子故意大声说道。 林决明眉头一皱。 这两人分明是故意的，明知道馆内这么多客人都能听得到，还说那么大声。 分明是想要贬低和打击林决明。 难道……这两个家伙，就是其他“竞争对手”派来的“捣蛋鬼”？ 刚刚在楼上，王师傅才说可能发生这种事，没想到才隔了不到两个小时，就真的发生了。 既然早晚都要来，那林决明也没什么好抱怨的，碰到这种人，想办法将他们赶跑就是了。 “两位，如果看病的话，请跟我过去那边，如果不看病的话，慢走不送。”林决明发出逐客令。 “唉，你还挑客人啊！太过分了，开门做生意，怎么能这样呢！”衬衫男叫道。 “你不是说，男女老少都会治吗？看我们不是女人，就开始借口赶人了？真是天大的笑话！”黄衣男连连摇头，“一看就是没实力！” 林决明深吸一口气，问道：“既然两位那么想给我治，那我当然不会拒绝。两位说说看，都有什么症状吧。” 衬衫男说道：“说出来，怕你不会治啊。” 黄衣男也说：“对，那样会很丢脸的。” 这两人估计是老手了，一唱一和，配合得十分默契。 林决明说道：“你们该不会得了性病，比如梅毒之类，所以不好说说出来吧？” 他也故意说得很大声。 “什么梅毒，我们才没有！” 旁边几位客人都发出了笑声。 “你这家伙不要乱讲，身为针灸师，你乱讲病人的病情，这可是严重不负责的。” “那两位到底有什么症状？我可没时间继续陪你们聊天，我得去看其他病人了。”林决明给武藤光子使了个眼色。 武藤光子立即凑过来。 “我有个毛病，从小就有。”黄衣男忽然伸出双手。 “什么意思？” “我这双手老是出汗，无论冬天夏天。你知道怎么治吗？” 林决明低头瞥了一眼，黄衣男的手掌上果然满是水痕，指间还滴出水来。 花衬衫男跟着说：“我有耳鸣！好几年了，你有办法治吗？” 一个是手部多汗症，一个是耳鸣…… 林决明哭笑不得：“这不都是常见病嘛！” 第132章 这就是所谓的恶意竞争手段？ 首先，这个花衬衫的手部多汗症是真实的。 不是抹上什么奇怪的液体冒充的。 至于黄衣男的耳鸣就不知道是不是瞎编的了。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 因为他们的目的不是来治病的，他们只是借题发挥，在客人面前唱衰林决明的技术。 “两位客人，怎么称呼？” “藤原。”花衬衫说道。 “山田。”黄衣男说道。 “两位的症状都比较严重，可能需要制定一个详细的治疗方案，然后按照方案来一步步治疗，不知道两位感兴趣吗？” “为什么非要搞这么复杂？”藤原质问。 “我明白了，他是想要靠所谓的治疗方案，让我们定期来治疗。你可真懂得赚钱啊！”山田说道。 “原来两位有这种疑虑，这也正常，毕竟两位都是第一次过来。”林决明指着角落一张空的诊疗床，“两位可以先过来体验一下，如果认为有效果，再决定要不要制定治疗方案。” “体验是免费的吗？”藤原问道。 “当然不是，按照正常收费。”林决明说道，“两万元一次，之前我们这里搞过免费活动，不过现在已经取消了。两位来晚了了。如果两位嫌贵的话，那实在很遗憾。” “你是看不起我们嘛？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客人？”藤原忽然大喊起来。 “因为我们是男的，所以他对我们没什么耐心，这小子也就会哄哄好骗的女人。”山田说道。 一听这话，在场的几位女客人脸都黑了。 这时，林决明给武藤光子一个眼神。 武藤光子立即会意，上前说道：“两位先生，请离开！” “什么意思？这是要赶客？从小到大，我见过这么多开门做生意的，从来没遇到这种情况！” 林决明冷笑：“这你不就遇到了！” 武藤光子再次向前。 山田说道：“你这女的是怎么回事？是这里的员工吗？你老板给了你多少钱，让你干这种驱赶客人的蠢事？” 藤原说道：“不要以为你是个女的，我们就会对你客气！你快点闪开，不要影响我们和你们老板讲话！” 武藤光子往后一退。 两个男人还以为她害怕了，立即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下一秒，几位女客都捂嘴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你们在笑什么？” “真是恶心，这个地方居然还有人回来！” 林决明目光下移，说道：“难道两位没有察觉，大腿有点凉快吗？” “大腿？你在胡说什么……” 两人下意识低头往自己大腿一看，然后发现自己的裤子掉到了脚踝。 “啊，什么时候！” 两人第一时间蹲下来 ，然后抓着裤子往上提。 “两位，这里可是有摄像头的，你们刚才的行为已经违法了，知道吗？” 藤原摸了摸自己裤子的松紧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切断了。 他立即望向武藤光子，因为刚才只有她靠近自己。 她肯定是趁着自己不注意，切断了松紧带！ 山田问道：“违法？我们哪里违法了？” 林决明扫了几位女客人，说道：“你们该不会不晓得，故意在女性面前脱裤子，这也是属于性骚扰吧，即使没露出器官。而且在别人合法经营的针灸馆里干这种事情……你们真以为可以逃脱罪名吗？” 藤原腾出一只手指着武藤光子，说道：“是……是那个女人干的！是你员工干的！刚才是她切断了我们裤子的松紧带，不是我们自己脱的！” 林决明问那几位女客人：“请大家作证，刚才是他们忽然脱了裤子吗？” “对，我都看到了，就是这样的。他们在撒谎！” “光天化日，变态！快点去死吧，变态！” “快点把他们赶出去了吧，好碍眼，太影响心情了！” “太差劲了，平时一定没有女人缘，才会做这种事情来寻求关注吧。” …… 林决明转向藤原和山田，说：“有这么多证人呢？还有摄像头也只拍到你们裤子掉的画面……” 他掏出手机。 “既然你们不愿意承认，认为是我们冤枉了你们，那只能叫警察过来，好好说明一下。”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扭身就跑。 林决明从后边快步追上去，然后重重在两人后背推了一把，两人本来提着裤头跑路，又是往前跑，被搞得一个趔趄，整个人往前扑倒。 “啊！” 两人摔倒在鹅卵石铺的路面上，痛得大叫。 这时，林决明已经绕过他们，跑到门口，将大门关起来。 “光子，把这两人绑起来。” “是，BOSS！” 武藤光子解开自己马尾上的两个发圈，过去三下五除二将那两人的双手反绑在背后。 由于他们没有伸手提着裤头，裤子又掉到了脚踝。 他们想跑也跑不动，一迈腿就会绊倒。 藤原和山田此时脸部擦伤，膝盖也擦伤，又被反绑双手，刚才的嚣张气焰顿时无影无踪。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这是限制人身自由！”藤原叫道。 “对，你们这才叫违法呢！”山田附和。 林决明说道：“对付变态，就要这样子才有用！我这样做，只是为了防止你们去伤害其他无辜者，我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们不是变态！你不要冤枉人，快放了我们！” “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光子，这两人太吵了。把这两人带到后院去。后院有个大石柱，把他们绑在上边，等候发落。” 武藤光子愣了一下，今天阳光正好，这大热天的，把人绑在被晒得滚烫的石柱上……这不是一种古老的酷刑嘛？ 就喜欢这种调调。 “是，BOSS!” 武藤光子伸手抵在两人的后腰上，道：“转身往前走！” 两人当然不愿意，可是感受到了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抵住腰部的时候，顿时面如土色，不得不按照武藤光子的话去坐。 武藤光子从后边踩住他们的裤子，让裤子穿过鞋子跑出来。 藤原和山田两人就这样，只穿着内裤，被押着穿过针灸馆旁边的小路，往后院去了。 林决明一个人走回针灸馆内。 几个女客人纷纷拍手。 “大林先生，干得好，那种变态就应该狠狠地教训，他们以后才不敢再犯！” “我刚才差点就冲上去帮忙了。” “大林先生，要报警吗？” 林决明说道：“警察过来的话，又要做笔录，会影响到我这里的工作，也会浪费大家的时间。还是等晚一点再说吧，等大家都走了之后，我再报警。在那之前，就让那两个家伙好好享受一下日光浴吧。” “对，就应该这样！他们巴不得早点进警视厅呢，警视厅里的空调可舒服了。” “话说回来，大林先生，你这里不能装空调吗？” “我早就想说了。” …… 这些女客人的话题一下子转到“空调上”，瞬间就忘却了“变态”的事情。 林决明点点头，说道：“既然大家意见这么一致，为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我今天会下单，让人尽快安装空调，希望以后大家要常来。” 大家这才心满意足。 接着，林决明就继续给下一位排队的客人治疗去了。 十分钟后，武藤光子从后院回来，银白色的长发又重新扎成了双马尾，进入馆内后，若无其事地投入工作，一句话都没说。 “武藤小姐有学过武术吗？好厉害，刚才居然一个人制服了两个大男人！” “我也希望有武藤小姐那样的身手，要是遇到变态，就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 大家的话题立即又围绕着武藤光子展开，武藤光子有点应付不过来。 几分钟后，林决明走到前台拿起自己的手机，然后看到武藤光子发来的图片：藤原和山田两人被绑在石柱的两边，嘴巴上贴着胶布。 怪不得，他们没有大喊大叫，原来被封口了。 那胶布是黑绿色的，颜色很古怪。 不是针灸馆里边的东西。 想必是武藤光子带来的个人用品…… 也不是什么胶布都能封嘴了，一般胶布会轻易被口水给弄脱落，只有特殊的胶布才能紧紧贴住嘴巴，完全不受口水的影响。 看来武藤光子过去没少干这种事情，已经累积了足够多的经验。 还有，能够反绑别人双手而不被挣脱的发圈估计也是特制的，只是伪装成发圈的样子。 这么看来，他戴着的戒指，颈环，手镯……该不会也有特殊的作用吧？ 这小子浑身上下都不简单啊。 小岛杞子悄悄凑过来，带着蜜汁脸红，说道：“刚才BOSS关门的样子好帅！” “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林决明问道。 “说不出来，但好像有一种帝王之气。”小岛杞子张嘴就来。 “帝王还需要自己去关门吗？” 坐在前台的五十岚野艾抬头说道：“BOSS，那两个人还在后院吗？” “光子有严格按照我吩咐的去做。” “这么热的天，他们不会中暑吗？”五十岚野艾说道。 “你担心他们？”林决明笑道，“没看出来，五十岚你有时候也挺有爱心的。” “才不是，我是担心他们出了什么事情，会连累针灸馆……害我拿不到工资。”五十岚野艾撇嘴。 “别担心，等下班的时候再去处理，他们死不了的。”林决明又说，“就算只剩下一口气在，我也能让他们活下来。现在就先让他们好好感受一下，搞恶意竞争的下场吧。” “恶心竞争，BOSS，你的意思……”五十岚野艾一点就通，“他们是其他针灸馆派来的人？” 小岛杞子张大嘴巴：“不会吧，这么恶劣吗？” “看他们那种没事找事的态度，很可能就是。”林决明说道，“王师傅跟我说过，过去也有这种人过来捣乱。主要是有人看到我们生意太好，对他们有影响，所以就使出一些低劣的手段。” “会是哪家针灸馆干的呢？这附近有不少针灸馆的。”小岛杞子说道。 “不用着急，等一下我去看他们的时候，随口一问，他们就会交代了。” “不是吧，他们会这么轻易就透露幕后黑手是谁？”小岛杞子不相信。 “被热得受不了的人，为了得到一口水喝，没什么是不能说的。” 林决明回头看了一眼，门外又有客人进来，武藤光子去接待了。 “我去忙了，你们也继续工作吧！想加工资就好好表现！不会亏待你们的！” 小岛杞子连忙说道：“BOSS，你可要说话算话，不要开空头支票，今天就加哦！”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可以，今晚就加！” 因为最近手里钱多，林决明也变得大方起来了。 “BOSS，赛高！” 十二点的时候，大部分客人都已经走了，只剩下两个客人等待拔针。 林决明抽空去后院看了一眼。 藤原和山田两人脸色涨红，嘴唇干裂，大腿的皮肤也发红，两眼微眯，气息微弱。 林决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撕开藤原嘴上的胶布。 藤原好像被惊醒一样，声音嘶哑地叫道：“放了我们！” 他的叫声很微弱，异常干涩，感觉再大声一点，喉咙就要裂开一样。 林决明拿出一瓶没冷冻过的汽水，放在藤原眼前。 “想不想喝？” “想！想！”藤原两眼瞪直，忽然变得躁动起来。 “告诉我，是谁花钱请你们来我这里闹事的，然后我就放了你们，把这汽水给你喝。” “不行，我不能说！” “你还挺硬气啊，我佩服你。” 林决明扭开果汁的盖子，然后缓缓倾泻瓶身，果汁从瓶口流出来，落在藤原的大腿皮肤上。 “别，别倒了！我说！是藤井整骨院的老板，藤井先生花钱叫我们过来的……我们要是知道这里，这么危险，我们就不接这个委托了。” “委托？你们是职业的？只要出钱，让你们去别人店里闹事，你们就照办？” “差不多……是这样。”藤原舔着嘴唇，“我已经告诉你了！果汁！果汁！” 这时，听到藤原的声音，另一边的山田也醒过来了，发出了“呜呜呜”的鼻音。 林决明走过去，把他嘴上的胶布也撕下来。 “有果汁？我也要果汁，好想喝！”山田叫道，声音也一样虚弱无力。 林决明拿着果汁，故意在他面前晃了晃。 “是谁派你们来的？山田，你说。” “是藤井先生！” “怎么证明你们没有撒谎？” “你可以看我们的手机，我们有藤井先生的手机号，去他店里收委托费的时候，我们还拍下了照片……” 山田说话的声音，两眼根本没离开过那瓶果汁。 “好的，等我回来！” 林决明把果汁放到地上，然后回针灸馆去。 随后，他去把两人的裤子拿过来，翻出两部手机。 “告诉我，你们的手机解锁密码。” 第133章 自古同行是冤家 仔细检查过两人的手机，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藤井整骨院的老板花十万元让他们过来这边捣乱，先给三万定金，事成之后再给七万。 以拍摄的视频作为委托完成的证明。 “视频在哪里？你刚刚有拍吧？” 林决明在手机相册里没找到视频。 “在……在我脖子上，不在手机里。”山田说道。 林决明这时才注意到山田的脖子戴着的一条银色项链，吊坠是一个很大的骷髅头。 抓起来仔细查看才发现，原来骷髅头的一个“眼睛”居然是摄像头。 这是一个微型偷拍装置。 林决明抓着骷髅头用力一扯，将项链拔下来。 “你们还挺专业的，干这一行几年了？” “两三年了。”山田哀求道，“大哥，快，放了我们吧，我现在头好晕好胀，感觉快死了。你也……不希望我们死在这里吧。” 藤原也说：“好痛苦！救命啊……” 林决明冷哼一声，道：“下次还来吗？” “不来了不来了！”两人连忙说道。 “你们自讨苦吃，怪不得我。走吧，不要留在这里碍眼！” 说罢，林决明上前把绳结拉开，然后走到后院墙边，将后门给打开。 那两人解脱束缚后，第一时间不是往外跑，而是扑过去抢夺地上那瓶只剩下一半的果汁。 “我先喝！” “凭什么每次都是你先！” 林决明把两人的手机丢到草地上，提醒道：“出门右拐，不到二十米就有便利店，什么果汁都有！穿上你们的裤子，带上你们的手机，马上滚出去！” 那两人却跟听不见一样，依然在抢夺果汁。 结果…… 果汁全洒了！ 藤原抢到了瓶子，把瓶口塞嘴里，吞光仅剩下的几滴果汁。 抢不到的山田趴在地上痛哭起来，两眼却流不出半滴眼泪。 紧接着，藤原看到后院有一个带软管的水龙头，踉踉跄跄跑过去，打开开关，就把软管往自己嘴里塞。 喝饱水后，又往自己头上和脸上浇水。 山田看到后，又过去抢软管。 这次，两人倒没有打起来。藤原主动把软管给了山田。 “得救了！”山田高兴地说。 两人都喝饱洗够后，过热的大脑终于冷静下来，他们重新穿上自己的裤子，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捡起手机，然后他们看了林决明一眼，却没有放一句狠话，而是慢慢朝着后门走去。 林决明忽然叫道：“等一下！” 那两人吓得浑身一颤，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了。 “水龙头还没关啊！”林决明又喊。 那两人即使听见，估计也不会素质高到回来关水龙头。 这时，小岛杞子在旁边冒出来。 “感觉他们好可怜。” “不要同情这些捞偏门的人。” “BOSS，你们不怕他们出去报警吗？” “他们不敢的，本身干的就不是合法的事情。” “他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专门接受委托，然后去别人店里捣乱，影响别人做生意。” “啊，是谁让他们来的？” “据说是藤井整骨院的老板。” “藤井整骨院，就是靠近福海超市的那家？” “难道还有第二家吗？” 住在附近的人都知道藤井整骨院，那是附近规模算是比较大的整骨院，有三层楼，提供按摩、针灸、拔罐、美容各种保健治疗服务。 “他们老板为什么要做这种恶心的事情啊？” “这就是商业竞争吧，你还小你不懂。自古同行是冤家。” “那正说明BOSS你很厉害啊，你才来这里没多久，那么大的医院都认为你们影响到他们的生意了。” “这个说法我喜欢。杞子，我发现你有时候挺讨人喜欢的。” “BOSS，你为什么忽然说出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小岛杞子忽然捂住自己的脸。 “这有什么好误会的？” “这个那个，反正就是……”小岛杞子一脸不知所措。 “那两人已经走了吗？” 五十岚野艾也在后院出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刚走。五十岚，你怎么会过来？”林决明问道，“剩下的两个客人吗？” “都已经送走了，钱收了，账目也记了。我见你和杞子不见人，就过来后院看看。” “那两个家伙被教训了一顿，已经跑了，应该没胆子再来闹事了。”林决明说道。 接着，小岛杞子绘声绘色地给五十岚野艾讲述她看到的情形。 “要是我带着手机就好了，可以拍下来，刚才那画面实在太好玩了！” “杞子你真是恶趣味，两个穿内裤的男人争抢东西有什么好拍的。” 林决明退回到阴凉的屋檐下，然后看到武藤光子就站在通往后院的门内。 “BOSS，我妻小姐已经过来了。”武藤光子说道。 “哦，知道了。对了，之前真是辛苦你了。光子！” “只是分内之事。” 林决明扭头对着后院的两个女生说道：“你们两个都回来吧，我妻小姐已经拿便当过来了，都回来吃饭了！” 几人都回到馆内。 林决明和我妻菊苣打过招呼后，让大家都一起过来吃饭。 任大姐这时在料理区做菜。 王师傅吃的一日三餐都是她负责做，这周林决明也懒得买菜了，直接把买菜钱给任美玲，让她按照王师傅喜欢的口味去买。 而任美玲也只能是王师傅吃什么的，她就跟着吃什么。 “这里变得好热闹！”任美玲笑着感叹道，“我刚来的时候，可没这么多人。人多好啊，充满了朝气。不像我之前做介护的家庭，就一个瘫痪老太太，子女半年都不来看一次。平时冷冷清清的，房间也很暗，像极了《咒怨》里的场景。” “好可怕！我立即想到了那个诡异的撞墙声！” “还有伽椰子爬行时，骨节扭动的声音！” 一听《咒怨》，小岛杞子和五十岚野艾立即抓住该话题，表示自己看过《咒怨》全集，然后讨论起影片里的各种细节。 等任美玲做好料理后，林决明说道：“任大姐，现在王师傅的双手不是已经能自己吃饭了吗？你把他那一份饭送上去，然后下来和大家一起吃饭吧！” “这样不方便吧？”任美玲有些动摇。 “没什么不方便的。”五十岚野艾说道。 “对啊，一起吃吧，玲姐！”小岛杞子说道。 …… 其他人聊天的时候，林决明没有参与，而是低头看着时间。 因为他还有正事要办。 早上八点半的时候，他已经收到了清城游子的回复：【我一定尽快做好。】 后边又陆续发来了很多条消息，还附带图片，感觉很上心的样子。 【本草阁里，没有发芽的赤小豆，我去超市里买，然后拿回来烘干。】 【当归赤小豆散已经做好了，我已经装载密封罐里。】 【还有浆水，一千毫升，也已经做好了。】 【现在我要给你送过来吗？】 最后一条消息是在十分钟前。 林决明回复：【游子，我这边现在下班了，麻烦你现在送过来。】 两钟后，有人按门铃。 林决明纳闷，清城游子怎么会这么快就过来，难道给她发消息的时候，她就在附近？ 听到门铃声，大家都很奇怪，停业时间，怎么还会有客人上门？ 这可是很无礼的行为。 小岛杞子离开餐桌，去看门铃的可视化屏幕。 “是谁啊，认识吗？”林决明问道。 “是个来过的女客人，忘记叫什么名字了。哦，红头发的！” 红头发……大村美杏。 这个骚气十足的女人怎么又来了。 啊，对了，上次她提过的银座妈妈桑那件事……看来这是有下文了。 第134章 你别逗我了！ “开门让她进来吧。” 收到林决明的指令后，小岛杞子按下了开门的按钮。 接着，有人推门进来。 果然是大村美杏。 大热天，她却穿着深V长袖衫，外边还套着一件白色的防嗮衫，下边是深灰色的百褶裙。 这大概是目前比较流行的反季节穿搭。 “午安！大林先生！” 大村美杏人还没过来，远远就打招呼了。 等她人来到针灸馆门口，往饭桌的方向一看，顿时眼皮一动。 “呀，原来你们在吃饭，那真是太失礼了，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林决明放下筷子，起身说道：“大村小姐，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就是上次那件事啊……大林先生，你应该还记得吧？”大村美杏眨眨眼。 林决明对其他人说了一句“我吃饱了，你们继续吃”，然后就离席了。 他把大村美杏带到角落的等候区面对面坐下。 之后，两人低声开始交谈。 “大村小姐，请说。” “西姐最近的工作安排的很满，实在抽不出时间和你单独见面，所以……她提出，请你去她工作的地方喝一杯。” “就是夜店？” “怎么，大林先生，你一个男人害怕人家吃了你？” “既然她请客，我不去白不去。” “呃……按照她的个性，她当场肯定会对你进行测试，她的宝贝儿子可不会随便托付给别人治疗，所以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测试什么的，这也是人之常情，我也不是第一次碰到了，不需要准备。到时候，大村小姐会跟我一块儿去吗？” “我就不去了，这……病人家属和医生之间的隐私对话，我不适合在场。” 大村美杏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林决明。 “这就是西姐的金边名片，上边有她工作的店铺地址和电话。时间就定在今晚九点钟。九点到十点，这个时间段，你都可以直接去找她。” 林决明仔细看了名片上的信息。 “西元……就两个字，真是简洁好记的名字。” “是啊。西姐的名字是单字姓单字名。” “介意问一下嘛？你跟西姐怎么认识的？” “就是……说起来有点丢脸，我高中毕业后，曾经想去银座找份工作，刚好就进了西姐管理的‘午夜梦回’，结果我被她拒绝了。说我形象还可以，但待人处事还不够老练，而且学历太低，懂得东西太少，接待不了高档次的客人。后来我去银座其他几家夜店问，答复也差不多。” “要求还挺高。” “对，所以我才想到读完大学后再去试试看……” “你就为了去银座当女公关，才读的大学？” 林决明感到自己的世界观被颠覆了。 “对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银座女公关可是一份很不错，让人羡慕的职业，很多人想当都没机会。” “这个，确实每个人的梦想不一样。” “大林先生，你一定从五十岚那里听说了我的一些事情吧。” “没有啊，她没说过什么。” “我又不是不知道女人是什么样，不可能没说过的。”大村美杏叹了口气，道：“没错，我是有在风俗店兼职，因为只有这样我才付得起大学学费。” “大村小姐，为什么忽然今天跟我说这些？” 林决明察觉大村美杏今天的情绪有点不太自然。 “因为，我觉得大林先生和其他男人不一样，是个可以交流感情的对象。”大村美杏眯眼笑起来，“大林先生，听到这话，有稍微那么一点心动的感觉吗？” “大村小姐，你别逗我了！” 林决明怀疑大村美杏遇到了经济困难，想要委婉地跟自己开口借钱。 毕竟，大家并不是朋友，也算不上很熟，要是直接说出来的话，大概率会被拒绝。 大村美杏微微皱眉，露出一丝忧伤的表情。 “是啊，大林先生现在身边有那么多女人，我又算得上什么呢……我只是想和大林先生关系变得更好一些，只是这样而已。或许是我太过乐观了，认为大林先生会对我感兴趣。” “大村小姐，你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大村美杏忽然抓着自己的包包，起身往外走。 “失陪了，大林先生，我先回去了！” “哎，大村小姐……” 林决明只觉得莫名其妙。 原来这女人也有多愁善感的一面，还是说刚才只是一场临时表演。 他当然没有追上去。 这又不是什么狗血虐心言情片。 等林决明回过神来，才察觉小岛杞子那丫头居然躲在旁边的屏风后边偷听，大村美杏都走了，她还没离开。 “杞子，你在干嘛？” “我……我没干嘛啊，我只是来整理东西。”小岛杞子心虚地说，“吃完饭继续工作啊。” “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勤快了？” “不是BOSS你说今天表现好了要给我们加工资吗？” “话说，杞子，你爸是公务员，你妈是空姐，你家庭条件应该不差吧……他们都不给你零花钱的吗，怎么感觉你很缺钱的样子。” “BOSS，你不知道的吗？普通公务员本来薪水就不高，我妈的工资虽然高，但是因为之前的疫情，很多航班都停飞了，那两年她几乎都没有收入，我们现在过得紧巴巴的，哪来的零花钱……只能靠自己打工了。” “原来如此。那你姐姐呢？弓道部需要买各种装备，还有集训，参加比赛，这应该要花不少钱吧？” “她……她有我外婆赞助，我外婆曾经是射箭运动员，她认为苏子有射箭天赋，所以愿意花钱培养她。” “那你肯定很不爽吧，觉得外婆偏心？” “没有！我也试过射箭，根本射不中靶子，自己没天分有什么办法。” “话说回来，明天就是苏子集训结束的日期了，按照约定，我得过去给他们全队进行针灸康复治疗。” “他们已经确定请你上门了吗？啊，那我明天也要一起去！”小岛杞子上前拉住林决明的袖子，“BOSS，你一定要带上我！拜托了！” “你为什么非去不可？” “因为……出诊就不用接待客人，不用打扫卫生，可以出去玩，出去吃饭，又有薪水可以拿！” “杞子，你还真个诚实的孩子啊，想偷懒都会光明正大说出来。” 这时，门铃又响。 林决明离门铃控制器很近，大步走过去查看。 小岛杞子紧紧跟着，嘀咕道：“刚才那女的不会又跑回来吧？” 屏幕上出现的是一个扎着橘色长马尾的女生，穿着绿色的工作服，手里提着一个大纸袋。 清城游子。 小岛杞子问道：“是本草阁的制服，药师嘛？怎么会跑来这里？难道BOSS你订购了什么药材？” 林决明按下开关，道：“你没认出来吗？这是你认定的【我的前女友】啊。” “啊！前两天来送礼的女人？”小岛杞子大吃一惊，“她为了挽回你，去本草馆打工了吗？就为了留在这附近，可以随时过来找你？” 林决明摸了摸小岛杞子的脑壳，道：“行了，不要给我脑补奇怪的剧情，我现在要去接待客人。你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不要被我发现有偷懒的行为，不然加工资就没戏了。” “怎么这样，BOSS好坏的！” 第135章 银座的午夜梦回 针灸馆内。 清城游子和林决明正在会客区见面。 “不好意思，林君，我来晚了……” “没关系。” “你要求做的东西，都在这里了，请你亲自确认了一下吧。” 林决明打开放在桌上的塑胶袋，里边有一个透明的罐子和一个不锈钢保温杯。 “好的，我先看看。” 林决明把罐子和保温杯打开检查，甚至倒了一点在一次性杯里，亲自品尝了一下。 “林君做事还真是严谨。不知道这个当归赤小豆散是用来治疗什么病的呢？我查了一下，这个方剂出自《金匮要略》，不过几乎没有应用过的记录，也没有厂家生产过成药。” “治疗湿热导致肠道便血的。”林决明说道，“因为这个方剂里的赤小豆要求先泡发芽再晒干，不是药店里的普通赤小豆，需要加工，而且在服用的时候，还必须用浆水冲服……就因为太麻烦，所以这个方剂才会很冷门，没医生使用。” “原来如此。”清城游子点点头，“要不是林君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这么简单的方剂可以治疗便血，感觉又学到了很有价值的东西。” 林决明把盖子盖好，道：“没什么问题，看得出游子你很用心，是一名真正称职的药剂师。多谢你愿意帮忙了！” “只是举手之劳吧。” “对了，游子，你给我制药，不会影响到你在药店的工作吗？” “这几天只是实习，还没正式上班，所以店长对我的要求还没那么严格。” 林决明再次打量清城游子的最新形象。 穿的是草绿色的制服，黑色的长裤，扎着马尾…… 跟之前的高级白领的装扮比起来，现在的她更有亲和力，更像是邻家姑娘的样子。 这时，林决明察觉小岛杞子那个死性不改的丫头，又躲在屏风后边偷听。 他朝屏风的缝隙瞪了一眼，小岛杞子立即默默往后退开了。 大概是担心加薪泡汤了吧。 清城游子搓着两手，道：“林君，上次送给你的那些礼物，你喜欢嘛？” “还好，我都收起来了。都是品牌，游子你花了不少钱吧。何必这样呢，太破费了。” “我觉得有必要！赔礼道歉，这都是应该的。” “游子，你已经确定留在本草阁工作了吗？” “是的，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会成为那里的新药师。” “这样不太方便吧。你家又不在附近，为什么非要在这附近找工作呢，药店哪里都有多的是啊。” 这显示一个试探，林决明一直觉得清城游子故意在这一带找工作，另有目的。 “因为，我希望以后可以有机会多过来这里跟林君学习。”清城游子半鞠躬，“请林君不要嫌弃我！” “跟我学习？我能教你什么吗？” “对我来说，林君的身上，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东西，比如药物的使用。汉方医学使用的药材数量有限，林君让我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 “游子，可是你现在都不在制药厂工作了，你还继续学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我感到我的职业生涯有很多不足的地方，还需要继续学习和提升，所以我打算过一段时间，再继续去其他厂家应聘制药师。” “看来，你还是没放弃制药师这个梦想啊。” “是的。每次和我母亲通话，每次回到看到她的模样，我就希望自己能成为一名成功的药剂师，能研发出有效的药物，帮助像我母亲那样的病人解决痛苦，让她重新找回幸福。” 说这番话的时候，清城游子目光灼热，还真有几分赤诚之心的感觉。 “游子，你的理想实在令人感动。”林决明眉头一挑，“但，要让我教你什么有用的东西，我就很为难了。因为很多知识都是家传的，我是不能对外人透露的。” “没关系，我不需要林君给我讲解，我可以用我的办法来学习！拜托了！” 林决明微微一笑，道：“其实也不是说绝对不可以，如果你成为我的徒弟，那师傅给徒弟传授技能，不就理所当然了吗？” 清城游子两眼瞪大：“林君……愿意收我当徒弟吗？” “现在还不确定，我还要考虑一下。” “需要考虑多久呢？” “三五天吧。” “那……我等林君的回复！我可以等！我希望可以成为林君的徒弟！”清城游子深深弯腰。 有清城游子这个在药店工作的“药剂师”协助，以后抓中药治病就方便多了。 当然，一次两次还好，不能动不动就让她帮忙，必须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师徒关系就正好。 “抬起头来吧！” “是，师傅！” 林决明小岛：“你怎么现在就叫上师傅了，收徒的事情，我还没答应呢。” “很抱歉，因为心里一直想叫叫看，所以就忍不住叫出口了……” 林决明看了看手机时间，快一点钟了。 “五十岚，拿两万元过来！”他忽然朝着前台那边喊道。 “知道了，BOSS！” 五十岚野艾答应一声，随后就拿着两张万元钞票过来。 “交给清城小姐。” “是。” 五十岚野艾把钞票交给清城游子。 清城游子没有收下，看着林决明，窘迫地说：“林君，你这是……” “支付药钱啊。” “不，不用了！这个药没用多少钱。”清城游子连连摆手。 “委托你制药，所以给你酬劳，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我可不想欠别人的。你看，我的员工就这样伸着手，手都要发麻了。” “不好意思！那个……我就收下了！”清城游子双手接过那两万元。 林决明说道：“五十岚，你回去工作吧。” “是的，BOSS！” 五十岚野艾纳闷地看了两人一眼，也不晓得两人在搞什么名堂。 她回前台，小岛杞子立马就过去打听八卦了。 …… “那我不打扰了，我先回去本草阁去了，以后林君有什么需要，请不要客气，随时可以跟我说。” “杞子，送客！” 林决明看着清城游子离开的背影，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 晚上九点，林决明穿上清城游子之前送的衣服、皮带、鞋子，出现在银座街头。 他带着武藤光子一起。 武藤光子保持着女生的打扮，只是没有穿女仆装，而是穿着比较常见的西式高中制服。 银座是整个东京，或许可以说是整个日本最高档的商业中心，真正的寸土寸金地带。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名牌专卖店。 不过，银座最大的特色，并不是各种专卖店，而是形形色色的高档夜总会。 男人谈事情都喜欢喝酒，而喝酒的时候如果有美女作陪，那更是锦上添花，所以银座的夜总会也成了各种商务政坛人士最爱来的社交场所。 林决明不急着赶往名片上标注的店铺，而是先在周围的街道转了一圈。 大街上有不少美女出没。 基本都是肤白美貌大长腿的类型。 这些美女的穿着都很正式，都是参加派对或者酒会才会穿的晚礼服或者和服。 很显然，她们不是来逛街的女顾客，大概率是夜总会里工作的女公关。 真的很不一样。 在这里，美女公关，无论质量和数量都比其他地方要高出一大截。 而且，应该都是高学历人士。 大村美杏当初来这里应聘，就是因为学历被刷下来。 说明在这里工作的女公关，都是经过精挑细选，万中选一的存在。 武藤光子提着一个皮箱，里边有两百万。 虽说，这次大村美杏明确说这次会面由西姐请客，但来银座不可能能不带钱就来了。 “光子，我记得你说过，你的头发是来银座染的，是真的吗？” 林决明武藤光子提过这件事。 “是。这里的美发店技术很好。那些美发师不会随便打听客人的事情。” “那你除了来染头发，有进夜总会玩过吗？” “跟着老大去过几次。” “这样啊。” “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规矩？” “没有，就是一个陪酒的地方而已。” “那些女公关只是陪酒？” “对，一般不出台。除非出很高的价格。” 林决明主要是不想到时候去了现场，让别人察觉自己是第一次来银座，所以事先打听一下消息。 “那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路上，林决明按照名片上的号码，打给妈妈桑西元。 【你好，请问是西姐嘛？】 【是的，我就是。请问你是哪位？】 对方的声音很甜腻。 【大村小姐介绍我来的，针灸师——大林先生。】 【哦，大林先生，原来是你啊！等你好久了，我还在担心，大林先生会不会不来了呢。】 【当然不会出现那种情况，既然我答应了大村小姐，那我肯定准时赴约了。我现在人就在楼下，我现在上去找你，可以嘛？】 【可以的。不过，不好意思，我刚好要招待几位客人，可能要晚几分钟才能去和你见面。你上来后，报我的名字，酒保就知道你去包厢坐下。会有人招待你的。我已经吩咐过他们了。】 【好的，对了，西姐，我带了个朋友一起来，没问题吧？】 【你带了朋友吗？可以的，没什么影响，请一起过来吧！】 【好的，回头见！】 挂掉电话后，林决明对武藤光子说道：“光子，咱们现在就上去吧。” 武藤光子抬头看了看招牌，道：“这家，我之前来过。” “你来过？这么巧？” “这家店在银座的排名很靠前，老大来了几次都是来这里，是这里的老客户了。” 林决明听到这话就更放心了，既然有武藤光子这个来过的人引路，那到时候应该不会闹出什么笑话来。 要知道，不管是日本的普通风俗店，还是银座的夜总会，其实都不接待外国客人的，倒不是歧视外国人，不让人家来消费，而是为了因为避免言语不通产生误会。 两人从大门进入，有个男服务生上前询问他们的来意。 “我们要去午夜梦回。”林决明直截了当地说。 “哦，我带两位客人上去。” 男服务生带着两人去坐电梯，把他们送到了8楼。 8楼的入口处，这里才是午夜梦回的前台。 这里装修光线偏暗，灯光以黄色为主，气氛很是暧昧。 林决明拿出西元的名片，对着前台小妹说道：“你好，是西姐叫我来的。我叫大林。” 前台小姐立即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西姐交代过的，我马上让人带两位去包厢。请稍候！” 接着，她使用对讲机，叫来一个穿着旗袍制服的女侍者，女侍者领着两人进入一个小包厢。 确实没什么特别之处，和国内很多高档KTV的包厢布局差不多，只不过桌子上没有骰子之类的道具。 林决明和武藤光子坐下。 桌面上虽然放着不少啤酒，不过林决明没有去动的意思。 “两位客人请自便，很快就有女公关过来招呼两位！我先走了！祝两位今晚过得愉快！” 女侍者说罢就离开了。 不到两分钟，就有人敲门，然后推门进来。 入门是一个身材中等，穿着露肩露背粉色长裙的黑发美女，化着很精致的妆容。 “两位客人晚上好！我叫安腾有子！”安腾有子笑意盈盈地打招呼，然后走过去坐到旁边的沙发上。“两位客人怎么称呼？” “我叫大林，他叫武藤。” 安腾有子打量武藤光子，然后对着林决明手道：“大林先生你还真是个有趣的人，我第一次看到有人会带女仆来银座喝酒的。” “这不符合规矩？” “没有这回事，只是很少见。这位武藤小姐，是大林先生你的什么人呢？” “员工。”林决明回答。 “真是微妙的关系呢。” “安腾小姐，是西姐叫你来的吗？” “对。西姐叫我过来9号包厢招呼客人，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有两个人。我真担心我一个人招待不周，会怠慢了两位。” “不用那么在意，我们不是来专门喝酒的。安腾小姐过来这边，不影响你的其他工作吧？” “当然不影响，反正我现在又没什么人气，都没什么客人专门捧场，所以西姐才会特地叫我过来。” “安腾小姐，可以说一下，你是什么大学毕业的吗？” “都立大学，国际财经部。” 连读的专业都主动说出来，颇有几分可信度。 “最近日元贬值的事情，安腾小姐怎么看？对银座的生意会有什么影响吗？” “日元贬值会吸引更多国外游客过来，对我们银座的生意只会有好处没没有坏处。一直以来都有银座是日本经济晴雨表的说法，虽然物价稍微上涨，但对我们女公关的日常生活来说，感觉不会很明显……” 安腾有子借题发挥，继续往下说，还蹦出了很多专业术语诸如“贸易逆差”、“实际汇率”之类的。 林决明连连点头，装出一副能听懂的样子。 看样子，还真是个高学历的妹子。 毕竟，临场发挥，不可能表现得那么淡定。 “安腾小姐，既然西姐叫你过来，那你身体肯定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对吧？” 听到这话，安腾有子立即流露出些许不自然，旋即又堆起了笑容。 “据说大林先生是个针灸师，我这么容易就被看穿了吗？” “我相信，西姐不会随便派一个人过来招待我。” 林决明的猜测是有依据的。 西姐要当场测试自己的能力，当然要找一个“病人”过来，而且必须是她非常了解熟悉的。 那么，安腾有子就不会是偶然被选中的。 第136章 凡事都有第一次 “安腾小姐，你能说说具体是什么情况吗？”林决明笑道。 安腾有子叹了口气，却没有急着说明，而是打开一罐啤酒，倒在三个高脚杯里。 “两位，来喝一杯吧，不喝几杯的话，总感觉聊天都找不到感觉了。” 林决明端起一个高脚杯，轻轻喝了一口，道：“光子，你也一起来，我们三个喝一杯吧。” “是的,BOSS!” 当啷！ 三个高脚杯轻轻碰了一下。 林决明注意到，安腾有子端着酒杯的右手，有点不自然的抖动。 “安腾小姐，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所以才没什么客人捧场吗？” 安腾有子察觉到林决明看着自己的右手，苦笑道：“果然还是被发现了吗？唉，没办法，确实太明显了，只要拿酒杯，根本藏不住。” “安腾小姐手抖的症状，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大概有一年多了吧，以前只有左手会这样，现在右手也变成这样了。也去医院检查过，但没查出是什么原因。” 林决明顿时明白，为什么西姐要安排安腾有子来测试自己，因为她的症状是无法控制的“手抖”，而西姐儿子的症状是无法控制的“摇头晃脑”，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两者是类似的。 就是肢体出现无法控制的异常动作。 “不过，这也不算很严重啊。” “不是的，一开始很严重的，拿着酒杯会把酒给撒出来，我经过努力锻炼，后来才稍微好一点。 但是客人们还是会注意到，然后开玩笑说我这么年轻就得了帕金森太可怜了，有的觉得我这样太扫兴了……所以渐渐就熟客都跑了。” “肯定也有试过治疗吧？” “是的，吃药针灸按摩，都试过了没什么效果，因为现在客人少了，也赚不到什么钱，就只能勉强维持这样了。” 林决明摇摇头，道：“真是可惜啊，这本来不是什么严重的毛病……出现在外科医生身上才是致命的。” 安腾有子问道：“难道大林先生有什么办法可以治疗吗？我不是说缓解的那种，是根治的那种。如果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需要定期去治疗，那……我也支付不了那么多治疗费。” “如果不是因为外伤导致的，基本都能治好，只是小问题。”林决明语气笃定，“既然咱们现在认识，也算是缘分吧。不如我给安腾小姐看看。” “真的可以嘛？”安腾有子立即起身挨过来，搂住林远志的肩膀，“大林先生，你愿意给我治疗吗？我可以相信你吗？”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做，我们就来试试看吧。” “可是，我手里也没什么钱，不知道大林先生是怎么收费的……” “第一次，就算你免费吧。” “好啊！多谢大林先生！非常感谢！” 安腾有子忽然眼泛泪光，不知道是太过高兴，还是在展示演技。 欢场女人每天在男人之间周璇，她们实在太懂拿捏男人的心理了。 因此，林决明对此不为所动。 “把你的手给我看看。” “好！” 安腾有子把双手同时伸过去。 林决明又看又揉。 手掌大小鱼际区都很多圆形的红斑，指甲的月牙盖颜色是深红色的。 这说明体内有热。 “好了，安腾小姐，请张嘴吐出舌头！” “为什么？”安腾有子的头瞬间往后缩，“大林先生，我们这里，女公关只是陪客人喝酒聊天而已，没有其他……” 林决明不禁失笑。 “安腾小姐，你想哪里去了？这只是简单的诊断手法啊。难道安安腾小姐以前没去看过汉方医？” “没有，汉方医不都是专门治老人病的吗？针灸和汉方医，有关系？” 原来日本年轻人对于汉方医学是这样看的…… “当然有，针灸是汉方医学的一个主要分支。” “原来如此，感谢你大林先生，让我学到了新的知识。好厉害！” 林决明的目光落在安腾有子的嘴唇上。 “安腾小姐，刚才的话，不需要我再说一次了吧。” “好的，我明白了！” 安腾有子张嘴吐舌。 由于包厢内灯光昏暗，看不真切，林决明只好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明。 舌红黄腻苔。 最后脉诊就不需要了。 因为刚才林决明给安腾有子进行手诊的时候，顺便也完成了脉诊。 弦数脉。 安腾有子的病因很简单，无非是肝经湿热，湿热伤阴，兼有血热。 所以只要疏肝清热，补阴凉血，就能治好。 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安腾小姐，你每天工作都要喝很多酒对吗？” “是啊，我们就是干这一行的，不喝酒可不行。当然，也有本事高明的同事，她们就不用喝太多，大部分都让客人喝。” “看来，你这病和喝酒有关系。喝酒太多，体内湿热太盛，湿热侵入肝经，才会导致手抖。” “喝酒会导致手抖？”安腾有子显然无法理解，“可是我很多同事，她们也喝很多酒，却不见她们和我一样手抖啊。” “每个人体质不一样，症状也不一样。”林决明解释道，“都是喝酒太多引起的湿热，有的人是抽筋，有的人有长皮疹，有的人腹痛腹泻，有的人胸闷发热……你手抖就属于抽筋的一种。” “可是，曾经有半个月时间，我请假去看病，这期间我根本没喝过一滴酒，为什么症状一点都没有改善呢？”安腾有子抬起空空两手，“那时候，我拿药片，都会因为手抖而掉在地上。” “得了湿热证，不会因为你半个月时间不喝酒，就自己好了。举个容易懂的例子，你因为过度劳累而伤了腰椎，就算之后休息一年，腰椎损伤也不会自己恢复。” 安腾有子连连点头：“大林先生，原来是这个意思，我明白了！” 这时，林决明掏出了针灸盒。 “安腾小姐，咱们不要光说不练，现在就来试试效果吧。” “现在？我……我还从没在包厢里做过这种事情。” “凡事都有第一次。” 说着，林决明已经选出合适尺寸的几排毫针。 “既然安腾小姐之前有接受过针灸治疗，那应该不会害怕吧？” “嗯……虽然会怕疼，但一想到是为了治疗，那也只能忍耐了。” “安腾小姐，请把头低下来一点！” “为什么啊？不是扎手嘛？” “不，头顶也要扎。因为手神经是由大脑控制的，所以扎头部穴位有助于缓解各种异常的神经症状。” 安腾小姐一脸释然，笑道：“你这样一来，我就明白了！” 接着，她很配合地低下头，然后林决明给她扎了百会穴和四神聪。 “现在可以抬起头来了，然后把双手给伸出来。” 接着，林决明又给她扎了合谷、手三里、阳溪、太渊、曲池等穴位。 这些还只不过是基本操作，主要是为了疏通手部几条经络。 真正的重头戏，是扎八邪穴。 八邪穴位于指缝之间，属于经外奇穴，可以治疗各种手部疾病，抖动麻木肿痛，都可以治。 指缝之间的皮肤都敏感，所以扎起来很痛。 林决明提醒道：“接下来会比较刺激，请安腾小姐忍一忍！我会尽量快一点结束的！” “刺激？”安腾有子两眼瞪直。 接着，林决明让她手指张开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他以最快的速度入针，在八邪穴扎入八根半寸短针。 “啊！”安腾有子不禁发出一声惨叫。 现在，她不仅手抖，浑身都抖。 她脸色发白，咬紧牙关，过了一会儿，看着自己满手的毫针，喘着气开口说话：“真的，太刺激了……” 这时，忽然有人敲门，随后有人推门进来。 那是一个身材中等，穿着黑色传统和服，发型十分古典的中年女性。和服的领子上有百合的图案。 “打扰了！这位就是大林先生吧？”中年女性看着林决明，微微一鞠躬，说道：“我就是西元，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林决明起身说道：“哦，原来你就是西姐，请多关照！” 西元过来走到林决明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目光偷偷瞥了一眼刚刚扎针的安腾有子，然后面带微笑道：“非常感谢大林先生愿意过来和我见面，因为刚才有点事在忙走不开，没能及时过来，真的很抱歉！请您不要怪罪！” “没什么，我不怎么介意。”林决明说道，“有人请我来银座喝酒，我还求之不得呢。” “请问大林先生，你旁边这位……” “哦，我的员工，光子。” “员工？啊，我明白了，你的助理对吗？” “是的，我现在也有点忙，所以请了几个助理。” “那真是太耽误您的宝贵时间了。”西元岔开话题，“有子的服务，你们还满意吗？” “安腾小姐，还不错啊，很敬业很努力。” 西元看着安腾有子，问道：“游子，你这是……” 安腾有子抬起双手，笑道：“大林先生听说我的手不太舒服，然后给我做了治疗，他看起来非常的专业。” 这话似乎有弦外之音，算是打报告嘛？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好吗？”西元露出一副关怀备至的表情。 “现在手不抖了，不知道等一下拿东西会怎么样。” 西元立即对着林决明半鞠躬，道：“真不好意思，有子给大林先生添麻烦了！”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 林决明暗笑：你明明是派安腾有子来试探我，还装什么蒜啊……这体面话说得滴水不漏，真不愧是混欢场的职业妈妈桑。 “那个，既然时间宝贵，西姐，你就直接说说你儿子的病情吧。”林决明催促道。 “哦，是！”西元点点头，然后换上一副忧伤的面孔，说道：“我儿子这个病，三岁左右就发现了，动不动就摇头晃脑，控制不住。 我那时候只是一般的打工族，又是单亲妈妈，没钱也没时间带他去看病。 后来他长大后，这毛病对他影响很大，同学排挤他欺负他，他的性格也变得越来越内向自卑，学习也一塌糊涂，高中都没读完就辍学了。 我当妈妈桑后，手里有点积蓄，就给他开了一家帕青哥店，让他管理，至少他当了老板，员工不敢嘲笑他。而且平时都是店长管理，他只需要每天去巡视一下。 几年前，我有带他去看过医生，说属于抽动症，年纪大了，已经无法通过训练改变了，这个毛病会伴随一生。 我实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我孩子是个正常人，只是脖子会晃动而已，就因为这个病，他被别人当成异类看待，让他无法找到真正的幸福…… 如果自己的孩子都无法幸福，那我那么努力赚钱，还有什么意义呢？” 说着说着，就开始掏出手绢开始擦眼泪了。 “你有拍过他的视频吗？因为没有见到本人，只听你的描述，我也说不好这个病能不能治。” “有的。” 西元从袖子里掏出手机来，然后从相册里找出一段从背后偷拍的视频给林林决明看。 画面中…… 一个二十多岁，圆头圆脑的青年，坐在餐桌上吃饭。 一开始看着挺正常的，忽然脑袋就开始前后摇晃，持续几秒后就停止了，然后隔了不到一分钟，又开始摇晃。 “他这个病，睡着的时候也会摇吗？” “不会，睡着的时候不会。” “那还有治好的希望。” “真的吗？太好了！”西元激动地叫起来，然后又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刚才失态了！因为这些年，我带他看过好多医生，都没有人说有治好的希望。” “抽动症而已，只是小病。”林决明口气轻松地说，“在我们针灸师眼里是这样的。” “那……我一定要尽快抽出时间，带他去找你治疗！” “没问题，我们针灸馆随时欢迎光临！” 林决明话锋一转。 “西姐，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招待客人都是用啤酒嘛？” 西元愣了一下，道：“倒不是，有其他的酒类，只不过……” 一直没说话的武藤光子忽然说道：“要钱。” “只不过要另外付钱是吗？酒在这里的价格比在外边高，我能理解。我可以付钱啊！拿啤酒招待我们，这太过分了吧？” “啊，实在对不起，如果两位想要喝其他酒的话，我马上让人送过来！” 第137章 醉醺醺的夜晚 林决明虽然是第一次来，但也看得出来。 只提供免费啤酒果汁的包厢，显然属于低级包厢。 大概是西元还不确定要不要找林决明给孩子看病，所以这次会面只准备了一个低档的包厢，也没准备上有档次的酒水。 “既然来都是来了，我们当然是要消费的，不是来蹭免费啤酒的。” 西元陪笑着解释道：“大林先生想喝什么酒，告诉我，今天我请客！” 安腾有子苦恼地看着自己两手说道：“大林先生，我的手这样，没办法陪你喝酒啊，怎么办？” “你现在是病人，就不让你来了。”林决明看着西元，说道：“西姐，只是喝酒太没意思了，再叫两个女公关过来。” “哦，这样啊……”西元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林决明对着武藤光子使了一个眼色。 武藤光子立即说道：“伊莲娜和喜子在吗？叫她们过来。我们可以买她们的全钟。” 不愧是来过的人，不仅认识这里的女公关，还知道“黑话”。 西元愣了一下，仔细打量武藤光子，却不记得她有过来。 “原来光子有来过这里？上次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如果光子小姐来过的话，我应该会有影响猜对。” 武藤光子冷眼待之，道：“马上把人叫来！” 林决明又说：“当然，我们也不是西姐你请客。我表白，你手下的那些女公关也是要工作赚钱的，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把我们当成普通客人就可以了。” 西元一听，露出灿烂笑容，说道：“大林先生原本就打算来今晚来银座玩吗？那真是太荣幸了，我马上叫伊莲娜和喜子，还用送酒过来，过来！请稍等片刻！失陪了！” 说罢，她就起身出去了。 安腾有子问道：“我还以为大林先生是来和西姐谈事情的，没想到大林先生打算留下来的。” 林决明说道：“感觉来银座夜店，只是来坐一坐就回去，太无趣了，干脆就来当客人吧。安腾小姐，以你的眼光来看，我像是银座的常客吗？” 安腾有子迟疑片刻，道：“不是像，简直就是啊！” “安腾小姐你可真会说话！” “可惜我现在没办法陪大林先生你喝一杯。” “安腾小姐，我建议你今晚还是请假，别喝酒了。你现在接受了我 的治疗，那就是我的病人，我得对疗效负责。” “大林先生，为什么关心我这样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陌生人？我们不是已经认识了吗？安腾小姐，你说这话真是伤人。”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大林先生会在意这个说法！请原谅的冒失！” 这时，忽然有人推门进来。 两个漂亮的女公关。 一个穿着黑色的大V领连衣裙，一个穿着白色的露肩连衣裙。 “你好！我是喜子！” “晚上好！我是伊莲娜！” 两个女公关笑吟吟地走过来，一下子坐到了林决明的两边。 西元在门口露头，说道：“你们两个要好好招待大林先生，还有光子小姐！” “放心吧，交给我们了！妈妈桑！”喜子回头说道。 伊莲娜两手提着两瓶酒，是日本产的酒，上边有中文。 “大林先生，酒来了！你要先开哪一瓶？” “一起打开。” …… 后边，基本是林决明在和三个女公关聊天，武藤光子只在旁边看着。 这两个妹子确实很敬业，林决明每次碰杯，她们都喝了，而且不只是轻轻抿一口做做样子，而是大口大口地喝。 十分钟后，林决明忽然对武藤有子说道：“武藤小姐，现在可以拔针了。你过来，我给你拔。” 另外两个女公关对此都十分好奇，弯腰低头凑凑过去观看。 眼看一根根针被拔出来，居然有二十多根，两个女公关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有子，你一点都不疼的吗？” “好吓人，冷汗都出来了。” 安腾有子笑道：“扎的时候才疼，拔的时候酸酸的，不会疼。你们要是想知道，现在也给大林先生扎一下就知道了。” 林决明问道：“两位要试试看吗？” “谢谢，还是不了。” “那游子现在感觉有效果吗？” 安腾有子扭动了一下自己的双手。 “现在说不准，我得拿个东西确认一下。大林先生，我现在可以拿东西了吗？” “当然可以，你来拿这个吧。”林决明指着桌上的玻璃酒瓶。 “那我现在来了。” 安腾有子伸手抓住了瓶颈，外边有水珠，有点滑手，她掏出纸巾擦了一下，然后再次抓住。 她提起了酒瓶。 众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酒瓶。 过了好几秒，并没有看到酒瓶出现明显的摇晃。 安腾有子放下酒瓶，又端起高脚杯。 “真的有效果耶！我的手现在不抖了，真是难以置信，太棒了，那几十针没白扎……” 安腾有子兴奋地拍打自己的膝盖。 “我必须给大林先生敬一杯！” “我刚才不是叮嘱你不能喝酒了吗？” “可是，我实在太激动了，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表达我的谢意。” 喜子和伊莲娜两人在旁边煽风点火。 “那你今晚就跟大林先生回去好了。” “对啊，只是敬酒太小意思了！” 林决明问道：“哦，原来你们也出台的？” “要是碰到有好感的客人，我不介意跟着客人出台。” “是啊，也会有情不自禁的时候。” 喜子和伊莲娜倒是坦然，毫不讳言。 林决明故意逗安腾有子。 “安腾小姐，那你怎么说，要不要跟我回去？” “她们是开玩笑的，大林先生，你不要当真！”安腾有子说道，“其他店的规定，我不知道，但我们这里是不能出台的……不过，上班外的私人时间，倒不受限制。” 喜子说道：“有子，你在暗示什么啊？真是的，太不坦率了！” 伊莲娜也说：“大林先生，我替她说吧，她想要你的名片，想跟你……变成朋友。” “名片啊。”林决明看向武藤光子，“光子，我的名片呢？” 武藤光子十分纳闷，哪来是名片，林决明根本没名片，更没有给过自己。 “对不起，BOSS,今天忘记带名片出来了。”她只能这样回答。 林决明说道：“那就没办法了。因为我不能马上回去拿名片过来啊。” 喜子和伊莲娜两人不依不饶，又让林决明和安腾有子交换联系方式。 之后，大家聊天的话题就放开了很多。 在这种地方，男客人说话不需要去在意女公关的情绪，也不用担心自己说的话是不是会无聊，而是反过来，女公关需要注意这些问题…… 她们说的每一句都尽量要让客人高兴，却又不能显出故意讨好的感觉。 这种具体表现在语气和表情上的分寸，这些女公关可谓拿捏得恰到好处，不愧是专业人员。 怪不得，有钱的男人都喜欢来银座夜店喝酒。 喝的不是酒，也不是贪图美色，而是这种完全放松的感觉。 全钟是一个小时，到了时间后，喜子和伊莲娜提醒林决明。 由于满意度不错，林决明又续了一个钟。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手头的钱多了，心态上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赚钱不就是用来花的吗？ 来到这种消费场所，就应该好好来体验一把，没必要为了省钱而抠抠搜搜。 十点半的时候，有人推开包厢的门。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 “金村先生，你怎么会来这里……”喜子瞬时面如土色。 金村先生怒目而视，道：“喜子，我来找你，你却在陪别的客人！” 喜子面露难色，道：“金村先生，你今晚没有预约，我不知道你会来啊。大林先生指名要我过来，我之前没客人，所以就过来了。倒是你，你这样闯进来是很失礼的……是谁告诉你，我在这个包厢的？” 伊莲娜说道：“金村先生，还有半个小时，喜子这个钟就结束了。劳烦你再等等吧。” 安腾有子也说：“是啊，金村先生，你这样会影响到其他客人……” 金村先生似乎之前就喝了酒，脸色涨红，说话有点大舌头。 “我、我不管那么多！喜子，你马上出来陪我，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不然的话……惹我不高兴，我让你从今以后，在整个银座都没办法干下去！我可是认识黑道的人，我想你也不想被黑道给缠上吧？” 林决明站起身来说道：“老兄，这里是我的包厢，这些美女也都是来陪我的，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这里抢人？你说认识黑道的人？就是说，你不是黑道的人，对吧？” “你个臭小子，你是哪里冒出来的？”金村先生嗤之以鼻，“这里是成功人士的聚集地，你小子是干什么工作的？你敢说出来嘛？八成是骗吃骗喝的小白脸吧，你这样的货色我见多了！百分百的社会垃圾！” 林决明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道：“我，不瞒你说，我其实是一个犯罪分子。” 金村先生也是见过世面的，并没有被吓到。 “你干过什么违法的事情？我看你除了骗女人的钱，其他什么本事都没有吧？日本现在就是因为有太多，像你这种不学无术的废物年轻人，所以才会开始衰落的！” 林决明本来还想和这个耍酒疯的金村先生好好逗个乐子，可是听到自己被误以为是“日本年轻人”，顿时就不淡定了。 “金村先生，看来你根本不相信我是个犯罪分子呢……” 林决明朝武藤光子使眼色。 武藤光子立即撸起袖子，露出双臂的蛇鱼纹身。 三个女公关都不由得发出了惊呼。 金村先生也是愣住了。 多年前，银座被黑道全面控制的时候，确实经常在夜店会碰到黑道人物，可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银座的黑道势力早就被政府给扫荡干净，只是普通的商业圈。 他没想到自己常来的夜店，居然会有年轻的黑道分子，而且还是个女人。 这么说，这个带着黑道女人，自称是“犯罪分子”的年轻人，莫非真的是个犯罪分子？ 金村本来有七分醉，被吓一跳后，顿时只剩下两分醉。 “金村先生，你认识的黑道朋友是什么组织的，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认识呢。” “你……我才不会告诉你这些！” 金村先生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 “我等一下还有重要的应酬，我就不在你们身上浪费时间了！不过，你给我我等着，我不会就这样算的！” 说罢，金村先生人已经离开包厢。 喜子两眼放光，道：“多谢大林先生刚才替我解围！刚才金村先生实在太过分了！我都替他感到丢脸，明明是个副社长，这么没有礼貌。” 安腾有子叹道：“确实是个挺恶心的家伙。” 伊莲娜玩味地问道：“大林先生……真的是犯罪分子？” “是又怎么样？”林决明不予解释。 “那也太酷了！一个行走在黑暗世界的针灸师！”伊莲娜拍着手叫起来，“感觉好像在演电影哦！我要是能当女主角就好了！” 安腾有子和喜子立即吐槽伊莲娜。 “伊莲娜，你酒量越来越差了，都没喝几杯就开始说醉话了吗？” “大林先生可是我的客人，你只是来帮忙的，不要弄错自己的立场啊！” …… 林决明坐回去，说道：“再喝几杯吧，酒还没喝完呢！” 片刻，西元推门进来。 “大林先生，实在对不起，刚才金村先生闯进来，我刚刚才听说这件事……他没给你造成什么不愉快吧？” “没有，他倒是给大家来了很多乐趣。我挺喜欢他的。我记得《麻辣教师》里，有个教导主任，跟他长得挺像的。没事了，西姐，你忙你的吧。” 林决明打了个酒嗝。 “那好，我失陪了。”西元说罢就关上了门。 “啊，那部老漫画，我有看过。没想到大林先生也还知道！” 伊莲娜是个资深动漫迷，很快就抓住这个话题和林决明聊上了。 …… 这次一共消费八十六万，这还是妈妈桑西元给免了包厢费、座位费等杂费的价格。 结账离开的时候，林决明走路都不稳当了。 本来有意识想控制自己不要喝太多酒，可是聊着聊着，在那种良好气氛的驱使下，不知不觉也喝了好几杯。 现在必须武藤光子搀扶着才能勉强走出去。 三个女公关和妈妈桑西元一直把两人送到楼下，挥手告别。 “大林先生，期待下次再度光临哦！” 等到林决明和武藤光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后…… 西元对着三个美女说道：“你们回去工作吧。喜子，金村先生已经走了。不过他很不高兴，说以后都不会来捧你的场了。” 喜子撇撇嘴，叹道：“要是每天来的客人，都像大林先生那样，就好了。” 伊莲娜接着说道：“喜子，你可不要跟我抢人！下次大林先生来，肯定会来点我！我们可是有着共同的兴趣话题！” 安腾有子白眼一翻，道：“别想了，你们都没有机会，因为……只有我有他的联系方式！” 第138章 野马弓道训练基地 林决明回到我妻公寓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十二点。 是武藤光子按的门铃。 开门的人是小岛杞子。 看到林决明需要人扶，小岛杞子皱眉道：“BOSS，你怎么醉成这样？” 林决明原本半闭着眼睛，听到声音后，睁眼说道：“没什么，只是……有点应酬。” “BOSS就交给你了。”武藤光子说道。 “啊，我一个人扶不动他！” 林决明立即说道：“杞子，给你涨薪百分之五十！” “好的，BOSS就交给我好了！” 看在金钱的份上，小岛杞子果断上前，将林决明的一条手臂架在自己的肩膀上。 “BOSS，我回对面去了。箱子，我会保管好的。”武藤光子说着往后退开。 林决明喃喃说道：“你走吧。” 小岛杞子一脚将门给关上，然后扶着林决明往房子门口走过去。 她动了动鼻子。 “BOSS，你身上有女人的香水味……难道你去了风俗店吗？” “没有，不是风俗店。” “那你身上怎么有香水味？” “杞子，大人的事情，你不要管那么多。” “讨厌，我不是小孩了好吗，我都可以合法结婚了！” 片刻，两人进入玄关。 五十岚野艾过来，说道：“BOSS怎么变成这样？” “喝酒喝的呗。”小岛杞子没好气地说，“艾姐，来帮一下忙，我胳膊都酸了！” “好！” 五十岚野艾立即走上前，绕到林决明另一边，将他的另一只胳膊架到自己肩膀上。 两人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林决明送到他的房间门口。 五十岚野艾将门给打开。 林决明忽然说道：“不行，我想吐，我得去洗手间！” “啊，千万别吐出来！” “等等，我们马上带你去洗手间！” 两个女生手忙脚乱地林决明送到偏厅旁边的洗手间。 林决明蹲在地上，对着马桶大吐特吐。 小岛杞子说道：“酒量不行就别喝那么多嘛，真是……” 五十岚野艾说道：“他是自己回来的吗？” “和光子一起回来的，光子看上去没什么事。就BOSS醉得厉害。” “他应该是去酒吧了吧。” “不，是风俗店，应该是比较高级的风俗店。他身上有一生香水的味道，我妈妈也用过这个牌子的香水，是个名牌，我能闻得出来。” “是吗？我只闻到酒味。” “只有左边身体有香水味。你扶他右边，当然闻不到。” 五十岚野艾摇摇头，道：“我妻小姐最讨厌醉汉了。” 小岛杞子说道：“对啊，真想让她看看BOSS这副样子！” “这个时间，她应该睡觉了吧。她从来不熬夜的。” “我可以……拍下来给她看啊！” 小岛杞子从睡衣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这时，林决明摸索了一阵，才按下冲水按钮，然后回身坐到马桶上，睁眼看着站在门外的两个女生。 他撕下一截卫生纸擦嘴。 “杞子，你拿着手机在干什么？” “没、没干什么啊，我只是想查一查——对了，查查吃什么可以醒酒！”小岛杞子慌里慌张地笑道。 “不用，我酒已经醒了。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好意。” 五十岚野艾问道：“BOSS，你和光子两个今晚去哪里了？” 林决明回答：“去见客户啊。” “客户？”两个女生异口同声。 林决明叹了口气，正色道：“所以说，你们当员工的，永远也无法体会当老板的辛苦。你们以为开个店，坐在店里守着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客人进来，躺着就能赚钱，哪有这么简单，现在竞争那么激烈，肯定是要去拉客户的……” 小岛杞子一脸歉疚，说道：“对不起，BOSS，我误会你了，我还以为你去喝花酒了。” 五十岚野艾也说：“为了拉客户喝酒，是这里的常态，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林决明起身将纸巾丢到马桶里边，再一次冲水。 “你们都出去吧，我要洗个澡再睡觉。” “我们已经在外边了啊。”小岛杞子说道。 “那你们把门给关上。” “好的。BOSS！”小岛杞子关上门。 随后，两个女生走开。 林决明脱掉衣服，进入浴缸里泡澡。 直到这个时候才完全清醒过来。 忽然，杞子又跑回门外，她敲了敲卫生局的门。 “BOSS，之前你答应过给我加薪双倍，还记得吧？”她压低声音说道。 “有这种事情吗？”林决明笑道，“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有啊！在大门口的时候，你亲口说的。”小岛杞子急忙说道，“当时光子也在一旁，她可以给我作证！” “今天本来就说要看你表现如何，考虑给你加薪的，既然这样，双倍就双倍，最近业绩比较好，也该给大家一点鼓励。” “BOSS，你需要我给你拿衣服吗？你刚才忘记拿换洗的衣服了。” “好，那你去我房间拿吧。就拿我平时穿的蓝色睡衣。” 两分钟后，小岛杞子敲门。 “衣服我拿好了，BOSS，我怎么拿给你？” “门没反锁啊，你开门进来挂到门后就可以了。” “可是……你现在不是在洗澡嘛？” “怕什么，你别往我这边看就可以了。” “哦，知道了。” 小岛杞子轻轻推开门，头低着看地板，右手拿着两件衣服。 她进门后，将衣服挂到门后的挂钩上。 结果，一件裤子不小心掉到地上。 她蹲下来捡起来。 “BOSS，裤子掉地上了，需要再去换一件吗？” “不用，我没洁癖。” 裤子重新挂到了挂钩上。 这时，五十岚野艾闯进来，然后看到林决明躺在浴缸里，她立即扭过脸避开。 “艾姐，你怎么也进来了？” “我刚才看到你进来，觉得奇怪，所以进来看看。BOSS不是还没洗完澡吗？你进来干什么？” “帮他拿换洗的衣服！” 小岛杞子指了指门后挂钩上的衣服。 “你也太大胆了，男人洗澡的时候，这样随便进来！” “你不也一样。” “我只是……” 这时，门外忽然出现一个人影，那人一把将门完全推开。 “你们两个怎么都在洗手间里？”那人的目光一下子就注意到角落的浴缸里还躺着一个男人，“你也在这里！” 黑川龙葵差点惊掉下巴。 “你们两个不是去针灸馆打工吗？现在连他洗澡，你们都要守着伺候？他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黑川龙葵显然又误会了。 林决明抬手梳理了一下额头垂下的头发，淡淡一笑，道：“黑川小姐，两天不见，甚是想念。” 黑川龙葵冷言说道：“我不在的日子，你过得很潇洒嘛，连洗澡都有专人伺候。” “黑川小姐，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只是帮BOSS拿衣服进来而已。” “我跟着进来看杞子在干什么。” “然后你刚好回来了。” 两个女生极力解释道。 林决明望着黑川龙葵，道：“黑川小姐，你都已经盯着我看了快两分钟了……虽说我是个男的，但这样也不太好吧。” “谁稀罕看你！”黑川龙葵转过身，“我回房间去了。” 说罢，她真的走开了，然后传来了上楼梯的脚步声。 “黑川小姐这两天不知道去哪里了，感觉脸色好差哦，惨白惨白的，刚才吓我一跳。”小岛杞子说道。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严厉啊。”五十岚野艾说，“明明大家都是学生，但她一点也没有学生的感觉。” “喂，我说，你们两个到底还要在洗手间里待到什么时候？是要等着看我的出浴吗？” 林决明假装做出要起身的动作，弄得水声哗啦响。 “啊，不要！” “我们马上走！” 紧接着，两个女生就跑出门外，顺便把门给戴上了。 几分钟后，林决明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 他把脏衣服拿到洗衣房放好，然后拿着手机和针灸盒回到偏厅。 五十岚野艾和小岛杞子两人在午夜动漫，都是一些比较黄或者暴力的类型。 “BOSS，你也要看吗？”小岛杞子问道。 “不是，我只是想给自己扎几针。” 林决明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手机的自拍功能，把手机屏幕当成镜子前使用。 接着，他给扎了自己的太阳穴、耳门穴、耳环穴、手解穴。 “BOSS，你身体不舒服嘛？” “暂时还好，我扎着这几个穴位，为了防止明天起来头疼。” “哦，原来还可以预防宿醉头疼啊，针灸可真好用。” “还记得明天有什么工作吗？” “明天……”小岛杞子打了一个激灵，“我想起来了，明天要去千代田区去见苏子！” “对。所以明天针灸馆那边要休业一天。九点钟过去。” “那明天我们也一起去吗？” “对，因为一次性要面对二十多个病人，所以我会忙不过来，所以我决定带你们两个，还有光子……全体员工一起过去。” “耶！太好了！”小岛杞子一下子蹦起来。 五十岚野艾打了个“嘘声”的手势，道：“别那么大声，小心把邻居都给吵醒了。” 小岛杞子又坐回去，吐吐舌头，笑道：“太开心了，一时没忍住！” “所以，今晚你们要早点睡，明天要给我打起精神来。” “知道了！” 几分钟后，林决明拔针，然后起身回到自己房间。 “明天见！” ----- 次日早上八点。 五人一起吃早餐。 林决明把今天要外出工作的事情告诉我妻菊苣。 “……所以午餐和晚餐，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们应该会在七点之后才回来。” “那你们出门，一定要小心。”我妻菊苣说道。 “没什么危险的啦，我们这次是去苏子集训的地方。”小岛杞子说道。 “哦，是吗？”我妻菊苣感兴趣地问，“是苏子委托你们过去的吗？” 林决明直言不讳：“准确来说，应该是她所在那个弓道社的社长委托我过去的。之前她也来过针灸馆治疗肩膀酸痛。所以这次才会愿意出大价钱，请我过去给他们全社人员治疗。” 小岛杞子兴冲冲地说：“那里应该挺好玩的！正好去放松一下！” 林决明问道：“杞子，你们二次元社假期没活动吗？” “我们又不是运动社团，假期没集训的……偶尔会参加一些动漫祭，但都召集不到多少人手。” 林决明又问：“五十岚你呢？也没集训？” “我不是说过嘛，我们乐队只有晚上排练，白天的时候，大家也都在不同的地方。” 林决明看向黑川龙葵。 “那黑川小姐呢？” “我是研究生，哪来的社团活动。” “那黑川小姐以前有参加过什么社团吗？我对此很好奇呢。” “没参加过任何社团。” “也就是回家部，对吧？” 小岛杞子笑着吐槽：“BOSS，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说这种老梗……” —— 十点四十分。 千田代区，野马弓道训练基地。 林决明带着三名员工出现在基地大门口。 小岛苏子就在门口等候，看到他们出现后，面带笑容主动迎上来。 她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一周不见，感觉整个人变得精干了许多。 “大林先生，艾姐，杞子，你们都来了！” “可恶，苏子你好像变瘦了！”小岛杞子叫道。 “苏子，这几天你还好吗？”五十岚野艾问道。 林决明评价道：“几天不见变化很大啊，苏子你现在身上有一种精英选手的味道。” “才没有。我还是跟以前一样啊。” 小岛苏子忽然注意到了武藤光子。 “这位是？” 林决明说道：“让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店里的员工，武藤光子，这位是杞子的双胞胎姐姐，小岛苏子。” “初次见面，你好！武藤小姐。” “你好。” 两人简单打过招呼后就算认识了。 “苏子，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吗？”林决明问道。 “哦，是的，我这就带大家进去。” “中午我们可以留下吃午饭吧？” “对，因为中午是我们的散伙饭，所以你们当然可以跟我们一起吃饭了。饭菜还是比较丰盛的，希望合你们的口味。” 随后，小岛苏子带着四人穿过大门。 里边是一片竹林，竹林周围有一个个围起来的场地。 场地有三面拉着绿网。 透过绿网的孔洞，可以看到里边有人在练习射箭，靶子放在院子的一头，而射箭的人站在半开放的建筑内部。 在这里，射箭是半户外的运动，人是不需要走到太阳底下的。 林决明看着来来往往，背着弓箭包的学生，忽然想起《名侦探柯南》的剧场版，有一集也是使用弓箭杀人。 这种地方实在太适合发生不可思议杀人事件了。 第139章 你没看过《流星花园》啊？ 十分钟后，众人跟着小岛苏子来到了22号弓道场。 “我们社团的训练场地就在这里了。” 这时，社长齐藤夏树带着几个社员从里边走出来，显然早就等在门口了。 “大林先生，午安！”齐藤夏树主动找招呼，“让你大老远过来，真是辛苦你了。” 林决明说道：“还好，不是很远。我以前也没来过弓道训练基地，来看看，开开眼界，也是好事。” 齐藤夏树的目光扫过林决明带来的几个人。 “哦，这几位是？” “这三位都是我的助理。” 小岛苏子也说：“我妹妹现在也在针灸馆打工。” 齐藤夏树是知道苏子的双胞胎妹妹杞子的，对此并没有感到意外。 “劳师动众，那更不好意思了。”齐藤夏树说道。 林决明抿了抿嘴唇，道：“齐藤社长，我能不能进去再说，这外边太热了。” “啊，真的抱歉，几个客人请跟我进来吧！” 众人跟着齐藤夏树从大门口进去。 里边是一个半敞开的场地，一个一百多平的长方形木头房间。 一个侧面没有墙壁，只有卷起的防水帘。 从这面墙壁搭弓射箭，可以射到院子另一头的靶子。 这里就是弓道社训练的场地。 简单目测了一下，在场的社员有二十多人。其中大部分是女生，只有四个男生。 因为训练已经结束的关系，弓道社的社员们已经没有穿着弓道制服，只是穿着平时的校服和便装。 林决明等人一进来，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这次全员训练结束后进行针灸治疗的决定，是齐藤社长力排众议才通过的，毕竟治疗费用要花掉不少社团经费。 有些社员没有体验过针灸治疗，自然对此抱有怀疑，又或者带着惧怕的心理…… “大家都安静一下，这位大林先生，就是我这次特地请来的针灸师，跟人打招呼。” “大林先生！”众人齐声说道。 林决明咳嗽一声，道：“初次见面，多多指教！放心，等一下，我会手下留情的。” 底下一下子就炸开了。 “我能不能不要针灸啊，感觉好可怕……” “一定要脱衣服的吗？” “我能不能排在后边？” …… 林决明对齐藤夏树说道：“社长，你们社员似乎很不安呢。” 齐藤夏树淡淡一笑，说道：“这些都是小事情，只要有人带头示范给他们看，他们必然会打消心中的疑虑。”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等一下专心做事就好了。” “大林先生，请先过来这边坐吧。”齐藤夏树指着旁边的一套木头座椅，“你先休息一下，喝杯茶。” “好啊。” 林决明过去坐下。 齐藤夏树对着小岛苏子说道：“苏子，我和大林先生有事情要谈，你安排你妹妹和另外两个客人坐其他桌子吧。” 小岛苏子看了林决明一眼，道：“知道了。” 接着，苏子就把杞子、五十岚野艾和武藤光子带去了其他座位。 齐藤夏树坐到林决明对面。 很快就有一个穿戴着围裙的女生端着茶水过来，然后给两人各倒了一杯。 “大林先生，这是道场特产的竹叶尖茶！请尝尝看。” “是摘这里的竹叶做的吗？” “对的。” 林决明一口气喝了一杯，道：“苦中带甘，好茶。” 齐藤夏树说道：“大林先生，你看，我们只有这个场地可以用，等一下要怎么安排？” “社长，你是说治疗吗？” “是的。” “这个简单，不是只有四个男生吗？先给男生治疗，搬些东西遮挡一下就可以，然后让男生出去，再给女生治疗。” “嗯，那就按照大林先生说的去办吧。” “社长，你还有其他事情要说吗？” “其实……”齐藤夏树嗫嚅地说，“是有的。大林先生的针灸技术我是亲身体验过的，确实有效果，所以我这才会请您过来。不过，对于我们学生社团来说，集体治疗的费用实在是有点偏高——请不要误会，我不是嫌价格高——我听苏子说大林先生除了针灸，还懂得使用汉方治病，不知道对于肌肉酸痛之类的症状，有没有什么专门的药方呢？如果有的话就太好了，因为有时候我们日常训练或者去外地比赛，非常需要这种药物来缓解肌肉酸痛。” “缓解肌肉酸痛嘛，使用一些活血化瘀，补肝柔筋的药物会有明显效果。现场的汉方是有的。药妆店就有卖。” “是吗？”齐藤夏树两眼一亮，“那大林先生，可以告诉我，具体使用什么汉方吗？当然，作为回报，我可以本次治疗费用的基础上，再加上十万。不知道大林先生您意下如何？” “这个，我要考虑一下，没办法马上答复你。” 林决明故意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这样吗？”齐藤夏树挤出笑容，道：“那在离开之前，请你给我确切的答复可以嘛？” “可以。”林决明点点头，“来，喝茶吧，再来一杯！” “好的。” 齐藤夏树拿起茶壶又给林决明倒了一杯茶。 —— 十五分钟后。 齐藤夏树向着众人宣布：“东川、龙明、道明寺、中村……四个男生，全都上前。” “是！” 四个男社员从人群中走到最前边来。 “接下来，大林先生会给你们进行治疗。你们先去那边……”齐藤夏树指着其中一个墙角，“把垫子、椅子、屏风都弄好。” “知道了！”众人齐声应道。 其中一个金发男生举起手来，道：“社长，我能不能不治疗？还有立香，她也不想针灸治疗……可以把我们排除在外吗？” “道明寺，你这是什么意思？”齐藤夏树皱眉。 道明寺仰起头说道：“我只是后勤人员，根本没上场训练，我根本没什么肌肉拉伤，不需要浪费时间治疗。至于立香……立香是我的女友，我无法接受自己的女友被其他男人看光身体！” 顿时，一片哗然。 社员们的目光立即集中在一个红发女生的身上，这个女生应该就是“立香”了。 立香两双捂脸低下头去。 齐藤夏树很是为难。 如果答应了道明寺的要求，那其他人可能会纷纷效仿，找各种理由拒绝治疗，那自己原本好意让大家可以通过针灸治疗，快速恢复训练带来的损伤的目的，就等于是白忙活了。 林决明起身说道：“你叫道明寺对吗？” “对啊，怎么了？”道明寺愣了一下。 “没想到鼎鼎有名的道明寺，居然会害怕针灸，居然会临场退缩，你的逃避行为就是在侮辱道明寺家族的声誉，作为家族的一员，你不感到可耻嘛？” “鼎鼎有名？我的家族有那么有名吗？我怎么不知道？”道明寺一脸懵圈。 “你没看过《流星花园》啊？我记得《流星花园》的原著就是日漫啊！难道我记错了？” 小岛杞子说道：“BOSS，《流星花园》是韩国电视剧的名字，你说的日漫应该是《花样男子》吧……” 林决明瞪了杞子一眼，继续对道明寺说道：“反正，身为男子汉，临阵脱逃就是不可取的！你不只侮辱了自己的家族，你还侮辱了男性！连我都替你感到害羞！” “没那么严重吧？我刚刚不是说的很明白吗，我自己根本不需要针灸，我也希望我女朋友被人看到身体……”道明寺还试图争辩。 林决明义正言辞地批判道：“你把女朋友当成什么了？因为这是我的私人物品所以不愿意拿给别人看？这种可笑的想法居然还冠冕堂皇地说出口！如果那天你女朋友受伤生病了，必须急救——当然我只是假设——难道你也要对医生说出这番可笑的言论？你把别人的生命健康权，视作你的控制权？” 道明寺张嘴喘息，满脸冷汗，实在是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齐藤夏树出面说道：“道明寺，大林先生说的很明白了，你不愿意接受针灸治疗是你的事情，我也不会对你强制，但你无权去阻止立香接受治疗。你的后勤人员，可是，立香是种子选手。” 众人议论纷纷。 “立香原来在和道明寺偷偷交往啊，我现在才知道。” “道明寺该不会以为他刚才挺身而出很帅吧？” “把自己的奇葩价值观强加在女生身上，差劲！” …… 啪嗒！ 忽然间，道明寺五体投地，带着哭腔喊道：“对不起！我……我错了！我为刚才的失言道歉！请尽情惩罚我吧！” 齐藤夏树冷哼一声，厉声说道：“连我这个社长都为你感到丢脸，在客人面前居然这么失礼！还不快点和其他人过去收拾场地！不要继续留在这里碍眼！” 道明寺立即起身，弯腰低头，然后和另外三名男生去墙角那边忙活去了。 齐藤夏树对林决明轻声说道：“不好意思，大林先生，都是我管教不力，才会让这种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没什么，这个年纪的男生气血方刚，都会有意无意在女生面前表现自己，这属于正常现象，可以理解。”林决明恢复心平气和的模样。 “大林先生真是个善解人意的人！”齐藤夏树赞叹道，“能请你过来，真是太好了！” “过奖了。齐藤社长你也不容易啊，一个人要管这么多人。” 几分钟后，那几个男生就准备好了场地，把墙角布置成一个隔离出来的小房间。 林决明对着其他人说道：“杞子、光子、五十岚，你们都过来吧，开始干活了。” “是，BOSS！” 三个助理立即离桌跟过去。 小岛苏子也跟着一起。 “大林先生，我也可以过去帮忙可以嘛？” “嗯，可以。” 一伙人走到墙角。 接着，林决明让其他三个男生说明自己身体哪个部分的肌肉不适，几乎都是肩颈部、腰部和手臂，没有腿部，所以只让他们脱掉上衣。 “道明寺，你不用治疗是吗？”林决明看着站在旁边手足无措的道明寺。 “我……我现在想治疗，可以嘛？”道明寺颤声问道。 “你刚才不是说你不用训练，身体没什么毛病。那现在你哪里不舒服？” “我现在胸口很不舒服，感觉喘不过气来，这个可以治吗？” “那你也脱掉衣服吧。” “好的！多谢大林先生！” 说罢，道明寺就脱掉上衣躺在绿色的垫子上。 “我没让你躺下啊。” 道明寺看了看另外三个男生，问道：“他们不都躺下了吗？” “你叫道明寺，你不叫他们。” “啊，对不起！”道明寺又马上坐起来了。 林决明说道：“针灸盒、艾灸贴、活络油……准备！” 拿着器材袋的小岛杞子和武藤光子把需要的东西拿出来放到林决明的手臂。 五十岚野艾则是搬动椅子和桌子，方便放东西和坐人。 林决明拿出一支眉笔，在需要针灸的穴位画上黑点。 “你们三个都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对，就保持这样！” 林决明蹲着上前，快速给三人扎针、运针。 不过，还剩下一些黑点，却没有扎。 小岛杞子注意到了，问道：“BOSS，你是不是漏了一些穴位？” 林决明笑了笑，道：“你是说那几个没扎针的黑点吗？” “对啊！” “你以为我老眼昏花啊，那几个穴位是留着贴艾灸贴的，所以不扎针。你把艾灸贴点燃，然后贴上去吧，不要所有的活儿都等我来干。” “收到，BOSS！让我来！”小岛杞子兴冲冲拿出打火机去点燃艾灸贴。 “道明寺，到你了！” “是的，我已经准备好了。” 让道明寺意外的是，林决明没有在他身上画上黑点，而是直接在他头部扎针。 “这是？”道明寺问道。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区别对待，很是不安。 “头针，好好感受一下。” 小岛苏子说道：“道明寺，你就不要问那么多了，大林先生是很专业的。你再问的话，他可要生气了。既然同意了接受治疗，就不要质疑好吗？” 林决明笑道：“苏子，不要把我说得那么可怕好吗？” 小岛苏子问道：“大林先生，针灸会出现医疗事故吗？” “很少，但也是有的。比如昏迷休克之类。” 道明寺顿时面无血色。 林决明感觉到道明寺的头部在颤抖。 “概率很低的。道明寺，你不用太过担心。” 第140章 一个都不能少！ 二十分钟后，第一波治疗结束。 看到林决明等人收拾东西，齐藤夏树过来。 “大林先生，治疗已经完成了吗？” “对，都是一些小问题，所以没有费多少时间。” 齐藤夏树道明寺正在穿上衣，说道：“道明寺，你刚才也有接受治疗吗？” “是的，社长。”道明寺低着头。 “你是哪里不舒服？” “胸口有点不舒服。” 林决明说道：“就是有一点胸闷短气，问题不大。道明寺，你现在深呼吸一下，然后再看看感觉怎么样。” 道明寺照做，然后喜不自胜道：“咦，果然好多了！” 其他三个男生也纷纷跟着说，肌肉酸痛的症状明显减轻了。 齐藤夏树笑道：“我就知道，请大林先生过来给大家治疗，是物有所值的。因为过去每次集训回去，大家至少都要半个月过后才能恢复，而十天后就有弓道比赛初选，所以我才急着想要让大家恢复最好的状态。” 林决明说道：“齐藤社长可真是用心了。” “身为社长，这都是应该的。” “对了，让这四个男生出去，关上门，拉上卷帘，我接着给其他女生治疗吧。还剩下多少人？” “包括我在内，十六人。” 林决明扫了一眼另外一边，道：“不是有十七个女生嘛？” “哦，有个叫大船美雪的女生，就是戴红帽子那个——她是我们的社团经理，属于后勤人员，没有参加训练，所以她不用进行针灸治疗。” “社团经理啊……”林决明马上从人群中找到了那个戴着红色鸭舌帽的女生，“我明白了。” 一般学生社团的“经理”，相当于运营人员，有时候也负责后勤工作，比如洗衣房什么的。 “那刚好十六人，可以叫她们分成四组，按照顺序过来接受治疗，这样可以大大减少治疗和等待的时间。” “好的，我等一下就去让她们分组！还有其他特殊安排吗？” “没有，先这样吧。” 齐藤夏树点头，对着那四个男生说道：“你们几个去食堂那边查看午餐的进度，在我没有打电话通知你们之前，你们不要回来，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社长！” 四个男生异口同声。 “道明寺！” “请吩咐，社长！” “你对于立香的事情，还有什么疑虑吗？” “没、没有了！” “嗯，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让它影响到我们社团的团结。” “很抱歉，是我的错！” “这次我就不计较了，下次可不要再犯了！” “是！” “走吧！” 四个男生迅速整理好衣服，然后从大门口离去，他们反手将木门给关上。 齐藤夏树点名了几个女生，让他们把弓道场所有的门窗、帘子给拉上，然后把灯给打开。 一下子，整个道场变暗了许多。 齐藤夏树说道：“除了美雪以外，其他人分成四人小组，马上行动！” 众人应了一声，很快就分成四个小组。 林决明感慨道：“齐藤社长平时管理得很不错啊，社员们这么听话。” 小岛苏子低声回应：“齐藤社长是个比较严格的人。” 这时，齐藤夏树又说：“云母，你们那一组先过来这边！” 四个女生朝着社长走过来。 齐藤夏树说道：“大林先生，现在可以开始给她们进行治疗了。” 林决明说道：“刚才那几张垫子有男生用过了，你们要是嫌弃的话，可以另外拿别的过来，又或者不用垫子也是可以的，坐着也可以治疗。” 其中两个女生跑去拿了垫子，另外两个女生没有动作。 “都坐下来，然后把上衣脱掉，放松身体。” 四个女生开始脱掉上衣。 个别女生脸红耳赤，连身上的皮肤都发红了。 林决明故意重演，先让她们每个人轮流说自己身体哪里不舒服，然后使用眉笔在相应的穴位上画下黑点。 “啊，好痒！哈哈哈……” 有个女生身体扭来扭去，胸前也出现了波浪。 小岛杞子嘀咕：“明明大家都是高中生，为什么她会那么大……” 小岛苏子提醒：“不要乱讲话，被我的社友听到，会很不开心的。” 接着，林决明给四个女生陆续扎针，有需要艾灸的穴位就留给杞子和五十岚处理，好歹让她们也学习一下基本操作，这样自己以后才能减少工作量。 十分钟后，第一组的治疗暂告一段落。 林决明让她们留针，等再过十五分钟再拔出来。 “下一组可以过来了。” 齐藤夏树于是又叫下一组人马。 井然有序。 等到第三组过来的时候，第一组就可以拔针了。 拔完针后，四个女生起身穿上衣服，然后活动身体，纷纷赞叹有效果。 “吓我一跳，感觉这身体都不是我的了！” “对啊，原来的酸痛感都消失了。” “好神奇，其实不怎么疼的。” …… 不到半个小时，第四组女生也都接受了治疗。 齐藤夏树自己被分在第四组。 而之前的绯闻女主角立香，道明寺的秘密女友，那是个身材中等的短发女生，也在第四组。 “立香同学，你把手给我看一下。” “手？我的手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林决明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看着立香。 立香迫于压力，只好把双手伸出去。 林决明没有给她双手扎针，而是给她号脉，这让她感到莫名其妙。 “张嘴吐舌，给我看看。” “为什么？” 林决明又不说话了。 “好吧。”立香照做。 林决明看了一眼，脸色一变，然后快速说道：“没事了。” 大家立即注意到了林决明对待立香的不同寻常。 因为给其他女生治疗的时候，他并没有叫别人伸手张嘴。 小岛杞子问道：“BOSS，她怎么了？” 林决明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道：“这不是小孩子该知道的事情。” “哼，什么嘛，又来这套！”小岛杞子跺脚。 “你们几个留在这里，观察病人，有什么异常情况跟我报告，我走开一下。” 林决明转身来到齐藤夏树旁边，蹲下来小声说道：“齐藤社长，请跟我过来一下。” “哦，好的！” 齐藤夏树上身只穿着内衣，都没来得及穿衣服，就跟着林决明走开了。 林决明领着齐藤夏树走到没人的角落，转过身远远望着立香，道：“齐藤社长，我记得刚才听你说过，这立香是种子选手对吧？” “啊，是的，我确实说过。立香是我们社团里数一数二的射箭好手，和苏子的水平不相上下，是我们这次比赛夺冠的希望。” “很遗憾，我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啊，什么坏消息？难道立香的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吗？” “作为被你请来的医疗人士，我就直说吧，她怀孕了，胎儿已经三个月，这样的情况，已经不适合训练，也不适合参加比赛了。” “什么！”齐藤夏树瞠目结舌。 “刚才一看她脸部浮肿有色斑，我就觉得有点异常。在给她号脉看舌后，我确定是怀孕了。脉滑数有力，舌淡苔少，这是血虚血热的表现。血虚血热的原因，就是去供养胎儿了。” “大林先生，你确定？” “你等治疗结束后，可以过去悄悄问一下立香，她的月事已经有多久没来了。” “好的！” 之后，就是留针等待时间。 林决明在场内走动，这才意识到眼前这样的场景有些特殊。 整个场馆里，就只有自己一个男性（至少表面上是这样），而剩下的都是女性，大部分女性还都光着上半身，只穿着内衣。 即使是在那种规模很大的针灸馆，也不会出现这种排排坐，扎针针的画面。 又过去一刻钟，第四组的治疗也结束了，大家都穿好衣服，重新拉上卷帘，打开门窗，关闭灯光。 齐藤夏树把立香叫到没人注意到的地方，然后问了她几个问题。 立香先是浑身一颤，然后深深低下头。 齐藤夏树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林决明虽然隔着老远，但从两人的反应，就猜到自己的诊断没错。 齐藤夏树作为社长，肯定怒火中烧，好不容易才培养出来的种子选手，却无法上场比赛了…… 接着，女生们开始互相分享针灸后的感受。 齐藤夏树拿出手机，询问了一番，然后第一时间叫那四个男生马上从食堂把饮料和食物都拿回来，午餐时间到了。 “大林先生，请稍等片刻，很快就可以开饭了！”齐藤夏树过来说道。 “我还没在这种地方吃过饭，真是期待啊。”林决明话锋一转，“齐藤社长，已经确定了吗？立香怀孕的事情？” 齐藤夏树黯然点头。 “你说对了，我问过立香，她说已经三个多月没来过月事，而且有晨吐反应，很可能是怀孕了。” “孩子父亲是……道明寺的？” “对，她说道明寺已经知道了，他们还没决定是要留下孩子，还是生出来。” “那立香就没办法参加接下来的比赛了。” “对，所以我也只能依赖苏子了。希望苏子不会突然冒出一个男朋友来。” “应该不会吧。目前没有听过这类绯闻。” “大林先生，跟苏子两姐妹都很熟悉嘛？” “谈不上很熟悉啦，只不过都是邻居，平常经常见面，所以……多少比较了解。” “原来如此。看得出苏子和杞子两姐妹都很信任你呢。” “是吗？” …… 十分钟后，道明寺和另外三个男生，没人推着一个板车回来了，板车上放着几个箱子。 毫无疑问，箱子里装的自然是食物和饮料。 “报告社长，午餐都在这里了！”道明寺说道。 “开始布置场地，准备开饭吧！”齐藤夏树说道。 “是！” 众人立即开始搬动桌椅，布置场地，忙得不可开交。 立香偷偷跑过去和道明寺说了几句，然后道明寺看向林决明这边。 两人对视。 道明寺神色复杂，然后扭头避开林决明的视线。 看到眼前这对痴男怨女。 林决明忽然想起以前看过一部恋爱漫画叫《凉风》。 女主角是练跳高的，男主角是练短跑的，结果女主角被搞大肚子之后，放弃了当职业运动员的梦想，成为了一名年轻母亲，男主角也放弃了当职业运动员的梦想，成为了一名普通打工族——俨然爱情大于一切。 看来这种事情，在现实里还真不少。 日本法律十几岁就可以合法结婚，要是奉子成婚的话，反而是大家喜闻乐见的结果。 一个戴着红色鸭舌帽的女生从林决明身前经过。 “那个……你是美雪经理对吧？”林决明忽然叫住那个女生。 “是、是的，请问有什么吩咐？”美雪瞪大眼睛问道。 “我有点奇怪，你为什么在室内还戴着个帽子？” “那个，因为这样能让我集中精神做事。”美雪粲然一笑。 “是吗？”林决明似笑非笑，“你的社友和社长，全都做过针灸治疗，好像唯独漏了你没有做。” “我……我身体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所以不需要治疗。” “我是医生，难道我会看不出来吗？你的身体有问题。”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这帽子就有问题，现在是大夏天，可是你这帽子却是里边加绒加厚的，换做正常人，谁能受得了？” 美雪答不上来。 “还有，大家都穿短袖或者短裤短裙，你却穿长袖长裤，脚上好套着长袜，难道你一点都不怕热？这不符合常理！你明明身体不舒服，却不愿意接受治疗，为什么？” “可是，我没有参加训练啊！” “确实，你没有射箭，可是你身体不舒服，跟射箭没关系的，是很多年的老毛病了对吧？” 美雪欲言又止。 “这个……是我自己的事情，和大林先生没关系吧？” “如果我没来这里，又或者没收到你们社长的邀请，咱们素不相识，自然和我无关，可是既然我来了，而且你本人也是社团的一员，那你身体的问题，我就无法置之不理——这不符合我的医道。” 美雪小心翼翼说道：“我这种病，从小就这样，特别怕冷，从来没穿过短袖和短裙，睡觉都要穿着袜子…医院也去了好多家，都检查不出有什么问题。” “唉，这就对了！” “什么？！” “因为我专门治疗各种医院检查不出来的怪病。” 第141章 难道你都不看《热血高校》的吗？ “那边那个房间是更衣室吧？”林决明指着角落的一个带门的小房间。 “对、对的。” “你跟我过去一下吧，十分钟很快就好。” “过去干什么？” “给你治疗。” “不用，不用麻烦了！” “你是不相信我吗？” “不是的，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对我这个没有参加训练的人……” “你在说什么话，我怎么可以唯独把你给漏掉呢？”林决明先一步朝着房间走去。“快跟我过来吧。” 美雪犹豫片刻，然后还是跟着林决明过去了。 两人进入房间后，林决明把门给关上。 外边虽然人多眼杂，但是大家都忙着搬动桌椅，分配饭菜，所以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 房间里边只有一张椅子和几个柜子，没有床铺。 林决明指着椅子让美雪坐下。 “很怕冷对吧？” “是的。夏天也要穿着袜子睡觉，从来不开空调。” “我来帮你诊断一下。来，张嘴吐舌！” “哦。是这样嘛？” “嗯，然后把手给我，两只手。” “你这是血虚寒凝，经气不通啊。以前有看过医生吗？” “有，看过两年，都没什么效果，后来就没去看过了。” “你这个病还不算严重，我现在给你治吧。” “就……坐在这里吗？” “坐着不太方便。” 林决明在房间里找到一张毯子，铺到木地板上。 “美雪，你躺在这里吧。” 美雪面露难色：“需要……脱衣服吗？” “本来是需要的，但既然你很怕冷，那就算了，只需要掀开上衣，针扎腹部就可以了。不痛的，我可以保证。” “好……好吧。” 如果不是看到林决明之前给那么多社员进行过针灸，如果不是听大家的针灸之后的反馈普遍良好，美雪不可能会轻易答应的。 美雪脱掉帽子，放到椅子上，然后坐在毛毯上，伸直双腿，上身往后一躺。 林决明拿出针灸盒，拿出两排毫针，然后把打火机也一起拿出来。 “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了。” 接着，林决明掀开美雪的上衣，露出肚脐和中腹。 美雪似乎有点紧张，腹部不由得缩紧。 “放松点，现在要来了……” 林决明使用打火机，将毫针的针尖烧红，然后才下针。 “啊！好热……”美雪闭上眼睛都不敢看。 林决明自顾自地继续下针，很快就下完了十二根针。 腹针有一个特殊的体系，叫腹针神龟法，是以肚脐为中心画八卦，然后根据卦象确定穴位，通过腹针也可以治疗全身性疾病。 治疗全身虚寒症，就要在肢体末端对应的几个穴位下针，而且必须是火针才会有效果。 “只需要等待十分钟左右，就可以拔出来了。” 林决明一边说一边收拾东西。 “不过，这只能暂时减轻你怕冷的症状，不能根治。想要根治的话，也很简单，去买个叫当归四逆散的汉方，长时间服用。” 美雪睁开眼睛，喃喃说道：“当归四逆散……我记住了。我还是第一次针灸……好特别的体验。多谢你，大林先生！” “不用感谢我，感谢你们社长，要不是她邀请我，我不会也跑来这里。我只不过是收钱办事罢了。” 这时，美雪敏锐的察觉到一道异样的视线从门口那边射过来。 她扭头一看，只见有人打开一条门缝，半边脸正透过门缝偷窥。 “啊，有人！” 林决明顺着美雪的目光，回头望着门口，才发现自己忘记反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来到门外窥视。 “是谁在那里？” 林决明猛地起身，然后立即走到门后将门板给拉开，却看到门外的偷窥者已经跑开了。 唉，是个男生，而且看卷毛发型和黑色的短袖，应该就是道明寺。 道明寺那家伙，大概是听说自己在社长面前揭穿他的女友立香有身孕后，对自己怀恨在心吧。 不只是立香无法继续继续参加社团活动，参加比赛，连道明寺也会被赶出社团。 林决明重新关上门，拿起美雪的红帽子，坐到椅子上。 “刚才那个人是谁？” “是道明寺。” “道明寺，他为什么会……“ “是啊，明明大家都在干活，他却开小差跑来这边偷看。估计看到你跟着我进来，所以很好奇会发生什么吧？” “我们……大林先生只是给我治疗，我们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啊。” “希望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十分钟后，林决明和美雪两人先后从更衣室里出来。 “怎么样，美雪，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吗？” 美雪深呼吸，道：“还好，好像手脚没那么冷了，有在出汗的感觉。” 这个时候，外边的桌椅和食物饮料早就布置完毕，大家都已经就坐，等待开饭。 而林决明和美雪两人走过来的时候，蹲起了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齐藤夏树说道：“美雪，你刚才去哪里了？我真想叫人去找你呢？你跟大林先生在一起？” 林决明回答：“是啊，我和美雪刚才聊了一会儿。” 美雪尴尬说道：“大林先生，请入座吧，大家都已经做好了……等人齐了就可以开饭了。” “哦，那我坐哪里？” 齐藤夏树指着对面的座位：“这个位置是特地留给大林先生你的，不介意的话，请坐这里吧！” “好啊。”林决明过去坐下，一边走一边看自己的几个助理的位置。 他们几人就坐在不远处的位置。 小岛苏子、五十岚野艾、武藤光子三人坐一桌，小岛杞子和其他人拼桌。 一张桌子可以坐四个人，那一桌却只坐了三个人，还剩下一个空位，明显是留给自己的。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齐藤夏树，那当然不能随便换座位了。 美雪说道：“那我也去找座位了。” 等所有人都坐下后，齐藤夏树站起来宣布：“今天是集训的最后一天，这些天大家都有认真训练，辛苦了，现在，大家开动吧！” 说罢又坐了下去。 “哇哦！”“宾果！”“赛高！”“niCe！” 众人发出一阵阵喝彩。 “大林先生，不要客气，请尽情享用吧。这里的食堂做的料理，还是不错的，我们之前已经来过两次了。” 林决明拿起筷子，试吃了几样料理。 看起来秀色可餐，可是吃起来就……一般般吧。 直到现在，感觉自己还是没完全适应日本菜的口味。 “大林先生，之前跟你提到过的，治疗肌肉酸痛的药方……” “社长对这件事这么着急吗？” “嗯，因为下周就要带领社员去参加比赛了。在比赛期间，能够快速消除肌肉酸痛很重要，才能让选手一直保持最好的状态。” “齐藤社长对社团这么上心，我当然也应该助你一臂之力。其实肌肉酸痛，本质上是瘀血引起的，使用行气活血的药物可以快速消除这种症状，如果再加上松弛肌肉的药物，那效果就更好了。” “啊，我就知道大林先生你懂这些！”齐藤夏树两眼放光，“这对我们社团很重要！钱已经准备好了，等待聚餐结束，我会一次性支付给大林先生。拜托了！” 林决明拿出手机，写下“桃仁四物汤”和“甘草白芍汤”，然后发给齐藤夏树。 “齐藤社长，已经发给你了。请你过目！” 齐藤夏树看了一眼手机消息，笑道：“这两种汉方，在药妆店都能买到吧？” “对，都是很常用的药方。” “那真是太感谢大林先生了。” “不客气。” 这时，齐藤夏树又盯着手机看，忽然脸色一变。 “齐藤社长，怎么了？” “那个……有人在社团群里发了一个视频。请大林先生也看一下。” “什么？” 林决明从齐藤夏树手里接过手机，然后看正在播放的短视频。 这…… 不就是他带着美雪进入更衣室的画面嘛。 到底是谁拍的，不言而喻。 “一定是道明寺发的吧。”林决明把手机还给齐藤夏树，“刚才他好像跟在我们后边。” 齐藤夏树查找了一下发视频的ID，点点头，道：“对，就是道明寺！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说着扭头去人群中寻找道明寺的身影。 “大概是不爽想要报复吧。”林决明说道，“明知道女友怀孕，还让女友隐瞒下来，多半是想女友继续参加比赛。可事情被我揭穿之后，立香就不能参加了，让他的希望落空，所以他才会怨恨我，拍下这个视频发布出去，诋毁我和美雪的声誉。” “那大林先生，你和美雪进更衣室是为了？” “哦，我见美雪大热天还穿着长袖长裤戴帽子，察觉到她的身体有问题，所以才叫她进更衣室，单独给她进行治疗。这都是经过她同意的。” 齐藤夏树表情一松，道：“原来只是这样……美雪的性格我知道，不是个轻浮的孩子，所以我相信大林先生说的话，只是我担心我的社员们会胡思乱想，传播一些风言风语。那对一直对社团尽心尽力的美雪来说，是很伤人的事情。” “那需要我公开向大家解释嘛？” “不好意思，让我先想想。” 这时，有人忽然离席，正是美雪。 只见她低着头，一开始只是大步走，然后跑起来，转眼就从大门口出去了。 美雪应该也是看到了视频，然后还听到了其他社员的恶意揣测，所以才会伤心离开吧。 林决明看着道明寺，忽地起身走过去。 来到道明寺所坐的那一桌旁边。 “道明寺，你过来一下。” “干什么？我正在吃饭呢。” “刚才发小视频的人就是你吧？” “我有发什么吗？我怎么不知道啊。”道明寺装傻充愣。 “行了，别装蒜了。我知道你看我不爽，冤有头债有主，美雪是无辜的。” “哼，更衣室里又没有摄像头，谁知道你们在里边干了什么！”道明寺咧嘴一笑，“是不是无辜的，天知道！” “看来，你小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你什么意思？不过是一个针灸师，你难道还想打人吗？”道明寺拍案而起，“这里是有保安的，而且派出所离得很近。” 林决明往后退开，说道：“道明寺，你走过来一点，不要影响到其他人吃饭。” “过、过来干什么？”道明寺有点发慌。 “男人之间的矛盾，就应该用拳头来解决问题，不要在背后耍心机，太难看了。难道你都不看《热血高校》的吗？” “那都什么年代的中古剧了，现在谁还去看啊！” 林决明环顾一圈，对着在场所有人说道：“各位，道明寺刚才发了个偷拍视频到群里，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吧？美雪从小身体怕冷，我带她进更衣室，只是为了给她治病，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进更衣室垃圾桶搜查，里边有我丢的一次性毫针，还有包装盒。” 众人议论纷纷。 因为林决明提出了强而有力的证据。 “道明寺这种胡乱发别人视频，引发不良舆论的行为，应该受到惩罚，否则他下次还会再犯。” 紧接着，人群里有人喊道：“说得对！” 其他人也陆续跟着叫起来。 “说得对！” 林决明两手一摊，大家顿时安静下来。 “道明寺，现在你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路是夹起尾巴从这里滚出去，还有一条路，就是走到我面前，让我们用男人的方式来解决矛盾。” 道明寺满头大汗。 他硬着头皮起身走到林决明面前。 他身高一米八几，虽然偏瘦，年纪不大，但体格看上去比林决明要健壮。 “也就是说，谁赢了，谁就是对的？”道明寺问道。 “可以这么说。” “哼，那你可千万不要反悔。说起射箭，我或许连入门的水平都达不到，所以只能干干后勤，可是……说起打架，我可是公认的专家！整个学校都没人敢挑战我！” 这时，武藤光子忽然站起来。 林决明用眼神制止了她，示意这件事不用她插手。 武藤光子又坐了回去。 齐藤夏树说道：“大林先生，一定要这么处理吗？” 林决明肯定地说：“对，齐藤社长，我希望你也不要来阻止。现在是已经是我和道明寺两人之间的事情。” 齐藤夏树点点头，道：“那……那就按照你的方式来处理吧。” 林决明转向道明寺。 “道明寺，别傻站着了。你，过来啊！” 面对极其挑衅的语气，道明寺被激怒了，满腔怒火瞬间爆发出来。 “你这是在找死！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只见道明寺身形一动，忽地一个箭步扑过来，右拳瞄准了林决明的面门。 林决明不冷不热地说：“你已经死了。” 第142章 第一次被表白 几分钟前…… 小岛苏子担忧地说：“大林先生……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五十岚野艾说道：“BOSS应该不会是那种让自己随便置身于危险之中的人。” 小岛杞子跑过来说：“你们怎么都还坐得住啊！快跟我过去看看情况啊！” 武藤光子说道：“我建议，还是不要过去打扰比较好。” “为什么？”小岛杞子反问，“要是BOSS和那个男生打起来，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吗？” 武藤光子说道：“BOSS让我们不要插手。” “他什么时候说过了？” “刚才他用眼神告诉我的。” “啊？骗人的吧。” 五十岚野艾说道：“杞子，我也觉得不要过去比较好。你跑上去只会分散BOSS的注意力。” 小岛杞子噘嘴：“我还没那么厉害吧！” 小岛苏子一咬牙，说道：“杞子，我和你过去吧。” “啊，太好了！走吧走吧！” 杞子拉着苏子离开座位，然后往前来到了更靠近事件中心的位置。 这时，林决明和道明寺两人靠近，杀气腾腾，随时准备打开的模样。 小岛杞子双手合十，低声念道：“BOSS，你可不能输啊！” 小岛苏子十分好奇，问道：“杞子，你什么时候学会祈祷了？” 看到道明寺的拳头砸向林决明，杞子立即抬手挡住了双眼，不敢往下看。 下一秒，听到了道明寺的惨叫声。 小岛杞子立即移开双手，瞪大双眼：“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 场地中央。 道明寺看着自己拳头上多出了三根针，又急又怒。 刚才林决明抬手挡住了他的拳头，可是受伤的却是自己。因为那家伙在掌心藏了几根针。 “你……你明明说男子汉之间的矛盾应该用拳头来说话，你耍赖！” “你不是说你不看《热血高校》的吗？既然大家的观念不一样，那就没必要按照书里的规矩办事了。” 道明寺将手里的三根针一根根拔出来。 还想再次发起进攻，却又害怕被扎。 “你使用暗器，不公平！” “那你也可以使嘛。” “我不会！” “你不会是你的问题。”林决明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眉心，提醒道：“这里还有一根针呢，你都没感觉吗？” 道明寺条件反射地摸了摸自己的眉心，摸到了一根很粗的毫针，然后快速拔出来。 “怎么会……是什么时候？” “就在你惨叫的那一瞬间，这根针飞过去扎在你眉心上，你当时的注意力都在受伤的拳头，所以根本没有察觉。” 道明寺的两眼盯着林决明的两手，见他握着拳头，似乎手里还藏着其他毫针。 他吞了吞口水，进退两难。 “要不是你来多事……立香就可以去参加比赛，以她的实力，这次肯定能拿下冠军的！你只是个针灸师而已，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可恶！” 林决明义正言辞说道：“你自己犯下的错误，导致了不好的后果，自己却不愿意承担责任，还把怨气撒到其他无辜人的头上，这种行为实在可耻。道明寺，你让你的整个家族蒙羞啊！” 道明寺握紧拳头，浑身颤抖。 “不要提我的家族！这件事和我的家族无关！我……我要杀了你！“ 他歇斯底里大叫起来，然后不管不顾地朝着林决明再次扑过来。 在弓道场内，大家都光着脚丫。 大夏天，除了美雪外，其他任何人都没有穿袜子。 道明寺也没穿。 他没跑两步，忽然“哇呀”一声惨叫蹲到地上。 原来脚底被几根变形的毫针给扎穿了，流出血来。 道明寺把毫针拔出来，然后望向林决明：“是你！是你故意丢的！” 林决明上前一步说道：“没穿鞋子还到处乱跑，这只能怪你不长眼睛。告诉你一件事。掉到地上的毫针，由于沾上不干净的东西，可能变成传染源……你最好希望自己运气在线，不要感染破伤风。” 道明寺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铁青。 林决明说道：“如果及时使用拔罐吸出脏血，然后进行消毒处置，或许可以防止感染。” 道明寺第一时间权衡利弊后，忽然正坐，俯身低头，说道：“请大林先生给我治疗，拜托了！” “声音太小了，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请大林先生给我治疗，拜托了！” 道明寺加大了音量，全场每个角落都能听到。 林决明对着其他人说道：“大家说，我该不该救他？” 人群中出现了两种不同的声音，有说“救”，也有说“不要管”的。 林决明看了看齐藤夏树。 齐藤夏树连忙上前，查看道明寺的伤势，然后说道：“大林先生，道明寺虽然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毕竟也是我们社团的一员，希望大林先生救救他，不然……他出了什么事情，我身为社长也是有责任。” “既然齐藤社长都这么说了，我当然要给社长你一个面子。” 接着，林决明把小岛杞子和五十岚野艾都叫过来，让她们两个联手给道明寺治疗。 使用真空罐抽血，然后用消毒水善后，包上纱带，这种简单的治疗方式，两人还是能够胜任的。 齐藤夏树带头鼓掌，其他社员们也跟着鼓掌。 一时间，掌声如雷，甚至有回声。 齐藤夏树态度恭敬地说道：“感谢大林先生不计前嫌！有什么冒犯的地方，我替道明寺向你道歉。请回到座位继续用餐吧！” 林决明瞥了坐在地上，面红耳赤的道明寺一眼，道：“道明寺，好自为之！” 说罢，他回到原来的座位。 小岛杞子和五十岚野艾也拿着器材包走开。 齐藤夏树目光阴冷地看着道明寺：“手机拿出来！把视频照片都删了！” 道明寺不情不愿地拿出手机，然后打开相册。 齐藤夏树一把抢过来，然后删除最新拍摄的视频和照片。 “美雪，你过来一下！” 美雪畏畏缩缩地走过来。 “什么事情？社长？” “道明寺，你知道应该要说什么吧？”齐藤夏树提醒。 “对不起！美雪。”道明寺有气无力地说。 “我……其实我没有太在意。”美雪摇头摆手。 之后，齐藤夏树把两个男生叫过来，让他们扶着道明寺去外边的走廊。 “道明寺，你就呆在外边，不要进来！” 道明寺低着头，没有言语。 等道明寺离开后，那两个男生又回到道场内部。 齐藤夏树对着大家说道：“……道明寺在群里发的那个视频，是故意拍的。事实上，大林先生只是带美雪经理进入更衣室进行针灸治疗。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所以请大家把视频都删了，绝对不可以传播出去。” 社员们纷纷拿出手机，然后把收到的视频给删掉。 齐藤夏树随后回到座位。 “大林先生，真是抱歉，发生这样的事情……” “没事的，我十几岁的时候，也容易冲动，也讨厌大人，也总觉得只有自己是对的，我能够理解道明寺的心情，所以我不会放在心上。” “大林先生……”齐藤夏树一脸感动，“真是个温柔的人啊！” “看得出来，齐藤社长也是一个负责的好社长。” “没有没有，我还是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够好。”齐藤夏树谦虚地说，然后指着桌上的饭菜，“大林先生，请继续用餐吧！” 吃完饭后，齐藤夏树提出大家去竹林里散步，算是离开训练基地前的最后一次团队活动。 “大林先生，你和你的助理也要一起来吗？” “好啊，反正现在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就当饭后散步吧。” 一群人从弓道场出来后，前往后边的竹林。 道明寺大概是因为脚受伤了，又或者是因为感觉羞愧难当，并没有出现在人群中。 小岛杞子、五十岚野艾和武藤光子三人跟着林决明。小岛苏子和社友们合影去了。 小岛杞子拿着自己的手机，插上了自拍杆，兴冲冲地说：“BOSS，我们也来合影吧！” “杞子，你怎么连自拍杠也带来了？” “因为我早就打算要留下合影啊！” “真佩服你。” 五十岚野艾说道：“我倒不介意。” 林决明问道：“光子呢？” “可以的。” “那好，来来来！都靠过来！来合拍几张！以后洗出照片，可以放在针灸馆里，算是我们的团建活动纪念吧！” 合拍几张照片后，林决明看了看插在路边的指示牌，说道：“你们先在这里待着，我去一趟洗手间。” “BOSS。”武藤光子只是叫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言下之意是要不要跟着提供保护。 “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林决明离开人群，按照路牌指示，前方的三岔口右拐，然后走了五十米，果然看到了一个公厕。 男厕所那边没有人，他进去后放水，然后洗完手就出来了。 “齐藤社长，你……怎么在这里？” 他看到齐藤夏树站在洗手间门口，却不像是要进去的样子，而更像是在等人。 “我见大林先生过来这边，猜到你是要去tOilet，所以我就跟过来了。”齐藤夏树抿嘴一笑。 林决明看了看来时的道路，没有其他人影。 “齐藤社长，有什么事情要避开其他人，单独跟我说吗？” 齐藤夏树用力地点点头，微微颔首，道：“确实……有一些话，想要单独跟大林先生说。” 林决明还以为齐藤夏树是要付钱，治疗费还没给呢。 “治疗费等一下再给也是可以的。” 齐藤夏树的表情有点意外：“啊，治疗费，我准备送大林先生离开的时候再给。我不是要说这件事。” “是别的事情啊，那你说吧。” 林决明越看齐藤夏树的表情，越感觉哪里不对劲儿，具体是什么问题却说不出来。 “那个……大林先生，虽然我们只是见过两次面，但经过今天的相处，我忽然有一种心动的感觉。我不希望让这种感觉就这样消失，所以鼓起勇气来跟你告白！如果大林先生愿意的话，可以和我交往吗？我对大林先生……很喜欢！” 说罢，齐藤夏树还来个半鞠躬。 她的语气热烈中带着颤抖，而且一鼓作气用很快的语速说出这段话。 好像是来真的。 林决明整个人都懵了。 自己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女生表白，没想到会发生在此情此景，而且对象也是自己从来没想象过的。 太突兀了一点。 自己和齐藤夏树双方都都不了解。 想不通，为什么齐藤夏树会忽然对自己表白…… 想要成为男女朋友之后，给社友集体治疗不用花钱？ “齐藤社长，不，齐藤小姐……虽然听到你的表白，我心里有点高兴，但我们还不够熟悉，忽然间提到交往，还是无法接受。对不起！” 林决明稍微考虑了一下，还是果断拒绝了。 齐藤夏树眼泛泪光，幽怨道：“果然像我这种强势的女生，不受男生欢迎吗？大林先生还是比较喜欢美雪那种楚楚可怜，能够激发男生保护欲的类型吧？” “美雪？齐藤小姐，怎么连你也误会了，我之前都说了，我带美雪进更衣室，只是给她治疗。没做其他事情。” “如果美雪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为什么会注意到她呢？还要单独给她治疗呢？” “因为她的穿着很反常啊，那是一种病态。我还详细问了她一些症状，认为可以治疗，才带她进去的。” “原来大林先生首先注意到的是美雪的衣服……”齐藤夏树忽然笑了，“真是有趣的视角啊。我和美雪相处这么久，我一直以为那是她的穿衣品味，从来没意识到是身体的问题。” “她没跟你说过她异常怕冷吗？” “没有。” “那她还真是个坚强的女生。” “大林先生，果然对她感兴趣。” “我都说没有这回事了。” 这时，远处传来了小岛杞子的叫声：“BOSS，你没事吧？” 林决明抬眼一看，小岛杞子小跑着找过来了。 “感谢大林先生的回复，刚才是我冒昧了。希望下次还可以见到大林先生！”齐藤夏树说完就走开了。 小岛杞子来到林决明面前。 “BOSS，你怎么去这么久不回来，大家担心你，就叫我过来看看。” “我能有什么事情啊。” “刚才齐藤社长找你干什么？她表情怪怪的。” 第143章 女生之间的话题 下午四点半。 林决明带着三名助理，还有小岛苏子一同坐地铁回去。 结果，却碰到地铁停运。 广播说道：“因为前方隧道出现火灾事故，正在紧急处理中，请前往表参道站、乃木坂站和赤坂站的乘客改坐其他路线，非常抱歉，给您的出行带来了不便……” 林决明问五十岚野艾：“地铁经常出现事故的吗？隧道里又没有可燃物，怎么会发生火灾？该不会人为纵火吧？” 五十岚野艾一副淡然的表情：“确实经常出各种事故，有人为纵火也不奇怪。前两天，BOSS你和杞子、光子晚上出诊，不是在地铁上碰到无差别杀人事件了吗？” “杞子告诉你的？” “刷短视频看到的。你和杞子的脸都没打马赛克，只有光子的脸打了。” “是有这么回事。好在有惊无险。” “为什么当时光子会挡在前边？” “因为她很勇敢啊，舍身护主……这种境界一般人是达不到的。” 五十岚野艾嘴角一撇，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后边的武藤光子，问道：“舍身护主？你给她多少万薪水啊？” “这个不能透露。” “新闻中那个女人已经被警方拘捕了，警方没传唤你们去协助调查吗？” “没有收到通知。就算有，我们也可以拒绝的吧。你为什么会忽然提起这件事？” “不是BOSS你自己先问的吗？问地铁是不是经常发生事故。” 这时，去查看线路图的小岛姐妹回来了。 “我们坐对象的车转银座线先到银座，然后再回练马区。”小岛苏子说道。 小岛杞子说道：“本来我们打算做女性专用车厢，不过想想还是算了，里边都是一群欧巴桑，身上喷着浓重的廉价香水，能把人给熏晕过去。” 林决明说道：“那就跟我同一个车厢吧，要是你们碰到地铁痴汉，我可以帮忙教训他们。” 之后，众人搭乘对向的地铁。 由于这个时候不是高峰期，所以车厢里有不少空位。 唯独走在最后的武藤光子没有找到座位，只能抓着吊环站着。 小岛杞子低声说道：“BOSS，你就不能把你位置让给光子吗？” “为什么？” “因为她是女生啊，你不觉得让她一个人站着，有点可怜吗？” “那你为什么不让？你老师教你遇到需要帮助的人，应该怎么做？” “我……” “现在这个社会男女平等好不好。” “男女平等？ 这时，有个三十多岁，瘦瘦高高的眼镜男从车厢另一头快步走过来，然后胳膊在武藤光子胸前用力撞了一下，头也不回，快步走开。 林决明忽然伸出右腿，把眼镜男给绊倒了。 “混蛋，你在干什么？你一定是故意的”眼镜男一边扶着歪斜的眼镜，一边晃晃悠悠站起来，满脸怒容。 “你撞到我的助理，一句道歉都不说就想跑，这样不合适吧？” “车厢这么狭窄，人来人往，撞一下又怎么样？你们第一次坐地铁啊！不想和人肢体接触，就自己开车啊，笨蛋！” 眼镜男骂完人想要走，被武藤光子给揪住了双肩包。 “我没让你走！” 小岛杞子忽然指着眼镜男，激动地叫道：“这个人……我知道了，这个人是痴汉！” 五十岚野艾点点头，道：“对，是最近很流行的——撞男。” 林决明脑筋有点转不过来：“撞男是什么？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小岛杞子解释道：“这是一种新型痴汉，明明道路很宽，但是撞男偏偏要靠过来撞到女生身上，假装成意外。特别喜欢撞女生的胸部！” 眼镜男顿时慌了，道：“没有假装，就是个意外！你们不要冤枉人……” 林决明啧啧称奇：“原来地铁上还有这么多新鲜事啊……撞男，挺形象生动的。就是说，非礼女生，不用手，改用肩膀或者手肘，对吧？ 小岛杞子说道：“我好几个同学都在车站遇到过撞男！就是这种手法，太差劲了！” 林决明暗忖，难怪刚才武藤光子没有马上动手，因为他的胸是假的，撞了也没什么感觉，而且他是男的，可能对于被撞胸部这种事情并不会太在意。 “你们……不要擅自给人定罪！这真的只是一个意外！”眼镜男冷汗直流，“快放开我，不然我报警了！” 这边的骚动已经引起周围乘客的注意，已经有不少人拿出手机在拍摄。 林决明说道：“你们说，这种痴汉，应该怎么处理才好？” 小岛杞子建议：“踢爆蛋蛋，让他永远记住这个教训，以后他就不敢了。” “杞子，你这么狠的吗？”林决明汗颜。 小岛苏子说道：“杞子，故意伤害是违法的。我觉得，还是交给警察处理吧。” 五十岚野艾说道：“还是交给光子自己决定吧。” 这时，大家都看向武藤光子。 武藤光子快速摘下马尾一边的发绳，将眼镜男双手反绑到背后，然后又绑在钢管上，让他无法离开。 “笔！”武藤光子对着小岛杞子说道。 “哦！”小岛杞子马上将器材包里打开，取出可以在皮肤上写字的眉笔。 武藤光子接过眉笔后，在眼镜男的额头和脸上，写上“我是撞男”几个字。 眼镜男欲哭无泪：“你在我脸上写了什么？” 小岛杞子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展示给眼镜男看。 “你的犯罪事实！” 看客们忽然鼓起掌来。 “不是的，我不是撞男！这几个人联合起来冤枉我，想要讹钱！”眼镜男喊冤。 林决明摇摇头，问道：“这种人现在很多吗？” 小岛杞子说道：“挺多的，有些女明星上节目，说平时坐公共交通的时候经常遇到这种撞男。甚至有一次胸部都出现瘀血了。” “那什么样的人容易被撞男盯上？” “听说气场比较弱，看起来不敢惹事的女生容易被他们盯上，因为就算发生了碰撞，那种女生一般也不会报警。我那几个被撞的女同学，都是这种类型。”小岛杞子说道。 “等等……也就是说，在这个大叔眼里，光子是属于气场比较弱，不敢惹事的那种女生？”林决明说着看向武藤光子。 反过来证明，光子的伪装技术确实厉害。 不只是外表打扮得跟女生一样，而且没事的时候，不断散发出一种微弱的气场，给人一种弱不禁风、文静内向，不善于和人打交道的模样。 谁都不会对这种形象有防备之心。 武藤光子对眼镜男说道：“所以你选择了我？” “啊，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对双马尾情有独钟！这纯粹只是个意外，请不要过度解读！”眼镜男否认三连。 林决明听到微信新消息提示音，拿出手机一看，吉勇实惠发来的。 “我有事情要处理，光子，你让这个撞男，不要那么吵。” “是，BOSS！” “你要干什么？为什么叫不要吵！是你们把我绑在这里的！”眼镜男大吼大叫，情绪更激动起来。 武藤光子忽然抬手捂住了他的口鼻，三秒过后，眼镜男双眼合拢，头颅低垂，直接失去了意识。 小岛杞子都看呆了：“好像犯罪电影一样！” —— 【林先生，已经帮你联络到专业的律师了，她的名字叫河北翔子。擅长处理外国人犯罪。她的父母是我们的老会员，都是华人。她算是移民二代，中文讲得还可以。她年纪不大，但很有经验，可以信赖。】 【吉勇先生，真是太感谢你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帮我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不客气，答应你的事情，当然不能怠慢。河北翔子律师今晚有空，你方便出来吗？我来当介绍人，让你们见个面。等你们认识之后，你就可以和她单独会面了。】 【今晚？可以啊！在哪里见呢？】 【还是在歌舞伎町，具体地点你没去过，告诉你店名，你也找不到。等今晚在大门口见面，我再带你过去。】 【这样啊，可以啊。】 【那就今晚八点半，歌舞伎町一丁目门口见了！】 【好，没问题。辛苦了！】 等林决明处理完微信消息，抬头一看，才发现那个【撞男】已经站着昏迷了。 “怪不得这么安静，他怎么了？” 武藤光子回答：“只是短暂昏迷过去，再过几分钟就会醒来了。” 林决明点点头：“干得好，这种家伙就应该让他接受一下社会的毒打，不然他还觉得自己是什么漫画里的主角，可以为所欲为。” 五十岚野艾说道：“这样做不会被警察传唤吧？” 林决明说道：“五十岚，你又没干什么，干什么那么担心？” 五十岚野艾噘嘴：“我是在替光子担心啊。” “那你的担心就有点太多余了。” 五分钟后，到了银座B站，林决明和众人下车。 林决明忽然回头对小岛杞子说道：“对了，杞子，你不是要踢爆那个撞男的蛋蛋吗？现在趁着人来人往，遮挡住视线，赶紧去踢，没儿人会看到的！” “真的要这样做吗？”小岛杞子露出犹豫的神色，显然很想试一试。 小岛苏子赶紧劝道：“大林先生只是说笑的，杞子，你不要当真了！” 小岛杞子看了看眼镜男，然后回头说道：“嘛，还是算了，我不想把鞋子搞臭！” “杞子，你也只有嘴巴狠啊，拿出点行动来啊！”林决明叹道。 六点整，回到我妻公寓。 当然，武藤光子回针灸馆那边了。 小岛杞子和我妻菊苣说起这一番在弓道训练基地的经历。 小岛苏子跑去洗澡去了。 五十岚野艾也上楼了。 林决明去大厅倒了杯水，坐下来喝。 小岛杞子拿出手机打开相册，说起在地铁车厢里，武藤光子遇到撞男。 我妻菊苣皱眉说道：“之前我也有听说过这种新型痴汉，没想到现在被你们碰到的。哎，搞得我以后更不敢去坐地铁公车了。” 小岛杞子说道：“我也觉得，我妻小姐一看就是那种没脾气的大好人，所以，很容易成为撞男的下手目的哦！” 我妻菊苣苦笑道：“出远门话，只能是坐新干线或者计程车了。” 小岛杞子又说：“我妻小姐胸这么大，要是被撞到了，肯定会有瘀血的，听说很痛的哦。女明星广隆爱雪就说过，三个星期才会好。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肯定会有淤青的，我以前撞过家具，差不多一个月淤青才化掉。” “胸太大也不好呢，容易撞伤。” “是啊，我对此一直感到困扰。” 我妻菊苣回头一看，顿时表情僵住。 “怎么了，我妻小姐？？” 我妻菊苣缓缓转向大厅的沙发，小岛杞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原来林决明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坐在沙发上喝水。 林决明察觉到两个女生的目光，装傻道：“怎么了，你们有事情找我吗？” 我妻菊苣表情生硬地说道：“没有啊。” 小岛杞子试探着问：“BOSS，你刚才没听到我们在说什么吧？” “我都在看手机，没注意。你们说什么了？是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没听到就算了，是我们女生之间的话题。”小岛杞子吐了吐舌头，然后低声对我妻菊苣说道：“对不起，我妻小姐，我不知道BOSS还在。” “没事，他应该没听到。” “对了，我妻小姐，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有。正准备做呢。你们都吃过，那我就只做自己的份了。” “嗯，我们都吃得好饱才回来的。大家都吃不下了！”小岛杞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等一下打羽毛，好好运动一下，才能避免发胖。我妻小姐等一下打吗？” “好啊。” 小岛杞子看向林决明：“BOSS，等一下打羽毛球，你要来吗？” “可以啊。有几个人打？” “苏子回来了，我们可以来个双人对打啊！反正场地够大嘛，这样会更加好玩。” “这个主意不错，就这样决定了，四人一起，我们三个加上五十岚，人数刚刚好。” “那我去叫艾姐下来！先来热热身。等我妻小姐吃晚饭后，再来双人对打！” 小岛杞子兴冲冲地跑楼上去了。 这时，一楼只剩下林决明和我妻菊苣两人。 林决明忽然说道：“我妻小姐，身体外伤有淤青的话，其实服用活血化瘀的汉方或者擦拭药膏，其实一个星期左右就可以消除了。” “林君，原来你都听到了！” 我妻菊苣两眼一瞪，难为情地扭过头，跑进厨房里去了。 第144章 喜欢看脱衣服的女律师 八点半。 歌舞伎町牌坊门口。 林决明这回只带了武藤光子，小岛杞子没有跟着来，耳边一下子清净了不少。 没来一会儿，吉勇实惠穿着浅色的西服出现在林决明面前。 像他这种上班族打扮的人，在这一带还挺常见的，估计很多上班族下班之后都会来歌舞伎町的夜店好好放松一下。 “林桑，又见面了！哦，还有这位……好像是叫武藤小姐吧，你好！” 武藤光子只是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他今晚穿着黑色的二次元风格长裙，银白色的双马尾搭配黑色的装扮，对比强烈，仿佛他就是为店铺招揽客人的看板娘。 “吉勇先生，你就一个人？” “哦，是的，翔子律师已经先一步去约好的地方了。我现在带你们过去！请！” 林决明和武藤光子跟着吉勇实惠进入歌舞伎町的主街。 看到路边有叫“无料案内所”的店铺，也没有看板娘在门口揽客，也没有贴各种店内的宣传照片，实在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忽然想起之前那个叫陆风云的家伙，自称“安内人”。 “吉勇先生，无料案内所是经营什么的？” “哦。”吉勇实惠看了一眼店铺照片，道：“林桑是指这个……其实就是中介所，无料就是不用钱的意思。” “免费的中介？” “对的，无料案内所不收游客的费用，他们跟固定的店铺合作，带的客人过去进行了消费，然后老板会按照消费金额给一定比率的回扣给案内人。” “原来如此。” 林决明想起那天晚上，陆风云居然还提出要拿提成，简直是典型的“中国人就爱骗中国人”。 “为什么还有一些向游客收费的案内人呢？” “一般都是欺负外国来的游客不熟悉环境，才会收费，不合法的。”吉勇实惠说道，“像我们本地人基本不会去找案内人，去的都是朋友介绍的店铺，知根知底。” 没多久，三人来到一家入口开在暗巷的店铺，隐约能听到里边传来闹哄哄的音乐声。 林决明看了一眼门上的小型招牌“蓝光之夜”，实在猜不出这家店铺是经营什么项目的。 一进去就有个男服务生问道：“几位？” “三位。”吉勇实惠回答，“我们已经有朋友到了，在5号包厢。” “需要我带路吗？” “不用了。” “好的，请便！” 接着，吉勇实惠就带着两人进入更深处。 穿过大厅，看装修和一般的开放式酒吧没什么不同，在中央有一个高台用来表演。 但是，林决明很快察觉到了异常。 那就是…… 舞台上扭腰踢腿的都是几位穿着背带裤的肌肉男，而台下坐着的观众有男有女，其中以男性居多。 个别女人喜欢肌肉男倒不足为奇，只是，正常男人谁会来看肌肉男跳舞啊…… 难不成是玻璃酒吧？ 虽然心有疑虑，但林决明没有直接问出来，免得让人感觉自己是个土包子，什么地方都没来过。 吉勇实惠好像也是第一次来，来到楼梯口口后，问了一下路过的服务员才确定5号包厢就在上边右拐。 “这边！” 三分钟后，三人来到二楼，吉勇实惠敲了敲5号包厢的门，然后扭动门把推门而入。 里边坐着两个女生，一个二十七八岁左右，黑长直，穿着黑色的职业套裙，表情淡然；另外一个穿着咖啡色的职业套裙，二十二岁左右，短发齐肩，表情拘谨。 “河北小姐，金川小姐！”吉勇实惠进去后，介绍道：“这位就是委托人林桑……还有这位是他的助理武藤小姐。林桑，这位就是河北翔子小姐！” 河北翔子起身上前跟林决明握了握手。 “林桑，认识你很荣幸！初次见面，以后多多指教，这是我的名片！” 林决明借过名片，看了一眼，还真是“河北翔子”四个汉字。 “河北小姐……你好！” 这个称呼，林决明怎么说怎么觉得别扭。 “光子，拿名片！” “是，BOSS！” 武藤光子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名片，快速抽出一张递到林决明手里，然后林决明再递给河北翔子。 这名片还是新鲜出炉，带着温度的。 之前去地铁站的路上，看到一家印刷店有印刷名片的业务，然后林决明心血来潮就去订了一盒名片，而且还给了三三倍价钱，让老板马上做出来。 “王氏针灸馆？”河北翔子笑了笑，“林桑原来在这里做事啊……我之前还一直奇怪，林桑的签证都过期了，根本租不到房子和酒店，是怎么呆这么久的。看来林桑有自己的办法啊。” “河北小姐，见笑了，都是为了生活。” “大家都坐吧。” 五人坐下。 金川小姐默默给刚来的三人拿杯子倒啤酒。 二楼的包厢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 而河北翔子所坐的位置，正好对着下边的舞台。 好在房间的隔音不错，窗户紧闭，只能隐约听到一点楼下的音乐声。 看来，这里是这位河北小姐订的见面地点……很可能是她常来的地方。 河北翔子说道：“林桑，你的案子，我已经听吉勇先生说过了大致经过了，本身不是什么复杂的案子，只是不巧碰到最近新的女性保护法案通过了，所以政府对这类案子格外重视，所以想要短时间处理，可能没那么容易。” 林决明会意，道：“河北小姐，我知道打官司走法律途径是很费钱的，所以我也有所准备。你就直接跟我说怎么收费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河北翔子点点头，赞赏道：“我也喜欢跟直接的委托人沟通！” 说罢，她对着金川小姐使了个眼色。 金川小姐立即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合同，双手捧着放到林决明面前。 林决明拿过去过目。 这是一份正式的委托书，收费的标准都一一写在上边了。 每次商谈每小时多少钱，每次开庭委托费多少，还有各种代理费……价格都写得清清楚楚。 还真不便宜啊。 粗略估计，如果开庭三次，前后至少要花八百万。 这还只是给律师的钱，开庭后的保释金、各种手续费、其他杂费加起来，至少破千万。 绝对不是一笔小钱。 “河北小姐，这个价格……没得商量吗？”林决明试探着问。 河北翔子脸色一暗，眯眼笑道：“林桑，我开的价格绝对是公道的市场价，因为涉外官司有很多环节需要处理，比一般案子耗费的时间精力更多。如果林桑认为太贵难以接受，那可以另外找其他律师咨询和对比一下。” 一直没吭声的吉勇实惠连忙说道：“两位都稍安勿躁，有什么意见不同的地方，可以好好商量，不用急着决定。” 身为介绍人，要是双方谈崩了，吉勇实惠肯定是现场最难做的那个。 林决明见吉勇实惠那么紧张，怀疑他是提前交了咨询费的，甚至这个包厢的消费最后也是由他支付。 不然，正牌律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赴约，都是先收钱后办事的。 人家为了自己的事情东奔西走，贴时间还贴钱，怎么也不能让吉勇实惠功亏一篑。 “河北小姐，看吧，经过慎重考虑，合同上这个价钱我可以接受，希望你的服务能值这个价格！” “林桑，我们日月律所虽然虽然只是一家小律所，但这几年也为了不少在日华人华侨提供过专业的法律服务，这一点请你放心。无论哪一行，都是靠实力吃饭的。” “河北小姐说的有道理，我深以为然。那我们现在就签合同吧。” “现在？”河北翔子愣了，“林桑，你不把合同拿回去，反复多看几遍吗？” “我刚才已经看过了，不都是模版嘛？既然价格不改，那直接签字就可以了。” “现场签字的话，要当场交付第一笔委托费，两百四十万，我这边也会出具律所的收款单据。这笔钱不能在留到下次交。”河北翔子提醒道。 “我当然有准备好钱，不可能空着两手来见律师，这是常识。”林决明朝武藤光子勾勾手指。 武藤光子将领着的手提包打开，从里边拿出三叠钞票。 万元一张的钞票，林决明提前准备了五叠，也就是五百万。 林决明把三叠钞票放到桌子上。 “数数够不够。” “失礼了！”金川小姐小声说了一句，然后拿过钞票当场数了起来。 多出来的六十万，她拿出来，还给林决明。 “翔子小姐，数目对了。” 河北翔子点点头，道：“没想到林桑生财有道，才来日本没多久，居然能弄到这么多钱。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还行，还是没你们当律师的厉害。” 接着，双方在合同上签名。 河北翔子在自己的签名下边盖上一个印章“河北”。 “林桑，还要个人印章。”金川小姐提醒道。 “印章啊，我有。” 武藤光子又从皮包里拿出一个带盖子的小印章。 这个印章是前天在路边的店铺订做，只有个“林”字。 因为很多时候签名都必须加上印章，所以必须得整一个。 日本人刻个人印章不用全名的，只留姓氏。 林决明也不懂为什么这种没经过公证的印章会具有法律效力。 盖章完成。 金川小姐将其中一份合同拿走，然后给出一张盖了公章的收款单据，说道：“林桑，你的那份合同和收据，请妥善保管。” 林决明把合同和收据交给武藤光子收起来。 河北翔子展露笑容，举起酒杯，道：“祝贺我们的委托达成！干杯！” 吉勇实惠也举杯说道：“能够顺利谈拢，那真是最好不过了！” 林决明和金川小姐随后也举杯，四人碰杯。 只有武藤光子不为所动。 林决明察觉到河北翔子的目光不时瞄向楼下的舞台。 台上的几个肌肉男正在跳脱衣舞，他们将脱下来的衣服甩动，然后用力丢到台下，引起了客人的疯抢。 对于林决明来说，这一幕实在太过辣眼睛了。 “河北翔子喜欢来这种地方谈事情？” “我不工作的时候，有时候也会过来，放松身心嘛。”河北翔子一脸坦然地说，“林桑要是不喜欢的话，可以不用留下。” 吉勇实惠说道：“林桑，既然事情都谈完了，我们先走吧。我们换个地方续杯。” “吉勇先生，这个包厢的账单是不是你付费的？是的对吧？我就猜到。按理来说应该我是请客才对，怎么能让你破费呢！” “不是，不能这样说是破费，我也是为了报答当年你爷爷的救命之恩，请给我这个机会吧！” “没理由请人帮忙办事，让人出力又出钱的，这不是我的办事原则。这里的费用我来付！就这样决定了！” 林决明掂量了一下桌面上剩下的六十万。 “这里有六十万，够不够？” “差不多……够了。” “那我们去付账吧。河北小姐，金川小姐，我们先走了，祝你们玩得开心！” “几位慢走！不送了！” “慢走！” 之后，林决明、武藤光子和吉勇实惠来到一楼，然后找到前台。 吉勇实惠和前台人员沟通了一番，然后林决明上去把账给结了，还找回了五万块。 林决明一秒都不愿意多加逗留，只想马上离开这个让人反胃的地方。 三人从后巷出来，然后看到有四个青年人背靠着墙，正在抽烟聊天。 其中一个人看到林决明和武藤光子，立即瞪大双眼，把手里的烟头狠狠往地上一丢。 “怎么又是你们！”这声音很熟悉。 林决明扭头一看，才发现说话这人正是之前来找过麻烦的陆风云。 真是冤家路窄，这么偏僻的巷子都会遇到。 “我们是游客，去哪里都很正常啊。”林决明讪笑。 “你居然带着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来牛郎脱衣服酒吧？你还真是个兴趣奇特的家伙！” “这你管不着。”林决明不想理会，继续往巷口外边走。 陆风云却马上打了个手势，让其他三人堵住了三人的去路。 “上次这笔账，我们还没算清呢！” “你还想损失一条皮带嘛？” 第145章 你是职业的？ 陆风云只是咧嘴一笑，并没有太过慌张。 上次狭路相逢，铩羽而归，当着几个伙计面前丢尽颜面后，他一直想着下次一定要报仇。 当时有人在旁边拍下了视频，查看视频回放，他才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原来只不过是障眼法。 就是一只手做假动作吸引注意力，另一只手偷偷使用利器切割自己的皮带…… 知道是怎么回事，就不会觉得可怕，就知道怎么样应付了。 陆风云说道：“几位客人那么快走干什么，还想去什么好玩的地方，我们带你们过去啊，我们可是专业的案内人，这里几千家店有一半都有跟我们合作。” 吉勇实惠拿出手机说道：“你们想干什么！我可要报警了！” 林决明说道：“吉勇先生，你上次先走一步，所以不知道。这几个家伙都是一些收费的案内人，我们不要他们带路，结果就得罪他们了。这次看来他们是想要报复。” 陆风云嘿嘿一笑：“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歌舞伎町本来就是给客人来花钱的地方，你们来了又不愿意花钱找案内人，这不是显得我们这一行是多余的吗、” 吉勇实惠板着脸说：“正规的案内人才不会半路拦截客人，强行要求带客人去店里消费！我看你们是冒充案内人的劫匪吧！我现在已经拨号了！你们一个都不要跑！” 忽然，一个白衣男子冲过来，一把抢走吉勇实惠手里的手机。 “你们，你们真是要抢劫啊！”吉勇实惠喊道。 林决明按住吉勇实惠的肩膀：“吉勇先生，不要着急！对于这种小喽啰，交给我的助理就好。光子，交给你了！” “是,BOSS！” 这时，陆风云已经偷偷从口袋里掏出指虎套上，其他三人也都从外套下边掏出了匕首、铁棒和皮鞭。 “盯住那个女的！”陆风云喊道，“给我上！” 四人全都朝着武藤光子前后包夹。 陆风云的想法很直接，这女的虽然会一点功夫，但也没有三头六臂，大家一起上，她就应付不了。 只要先摆平这个女的，剩下的另外两人不在话下。 林决明看到后边三个人无视自己，直接从自己身边绕过去，直接奔着武藤光子去了。 感觉有点恼火。 难道自己看上去，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还是说，陆风云已经察觉到战力最高的人是武藤光子，所以想要以人数优势一举摆平光子，然后再慢慢收拾自己和吉勇实惠。 “吉勇先生，他们的目的不是你，你先走！” “可是！” “你留在这里，会让我们分散注意力，反而不好对付他们。你快出去叫人！” 吉勇实惠想想也对，自己留下也帮不上忙，还是去叫人来比较实际。 要知道，歌舞伎町的大街上有警察定时巡逻，而且每隔一百米就有一个警卫亭。 也正政府加大治安力度，过去那种乌烟瘴气，黑道横行的歌舞伎町，现在才会变成著名的商圈，成为外国游客东京游玩必来的景区。 不过，在一些看不见的角落，难免还是有一些犯罪分子存在。 “好，林先生，我先出去叫人了，你们千万小心啊！” 吉勇实惠拍了一下林决明的后背，然后钻入了旁边的一条小路。 这时候，武藤光子已经被那四人逼到墙角。 林决明喊道：“光子，动手！” 欢迎光临，武藤光子就飞身冲向陆风云。 人还没到，手提包却先一步甩过去，然后狠狠砸在陆风云的脸上。 陆风云痛叫一声，眼睛吃痛，顿时禁闭起来，什么都看不见了。 紧接着，武藤光子就来到了陆风云的身前。 陆风云胡乱挥舞指虎，可是一拳都没打中。 武藤光子身形一低，抓住他的小腿往后一拉，他一屁股就摔到了地上。 其他三人冲上去想要压制武藤光子。 武藤光子猛地转身冲向墙壁，踩着墙壁蹬上三米多高，然后一个反弹后空翻，落在那三人的身后。 嘶！ 武藤光子踢中一人的腰部让他迎面撞上墙壁，然后又踢到另外一人的后膝窝，让他跪下去。 还有一人举着铁棒朝着武藤光子的脑袋劈下来。 电光火石的瞬间…… 林决明从后边揪住那人的后衣领，往后拉。 那人的铁棒落空了。 他翻身就要用铁棒敲打林决明。 武藤光子趁着这个机会从背后贴上来，伸手掐住对方的脖子。 她的手力气不大，但手心里藏着刀，那种坚硬冰凉的金属感，让对方好像中了定身咒一样，不敢动弹半分。 手里的铁棒“当啷”一声落地。 另外三人虽然有受伤，但不是致命伤，很快又调整过来，准备冲上去发动第二波冲锋。 “不要，不要过来！” 被架住脖子的男子慌张叫道。 陆风云看到同伴的脖子流出血来，也赶紧打手势让其他两人停下来。 “都流血了！你们想要人命啊！这是犯法的！” 林决明说道：“陆风云，你连刀都掏出来，还想让别人跟你讲礼貌讲道理？” 陆风云抢过同伴的匕首，在自己脸上划了一下，道：“这是没有开锋的！我只是想教训一下你们，又不是要和你们玩命！你们放了我的朋友，今晚的事情，就这样扯平了行不行？” 林决明勾勾手指头。 “你过来一下。” “过来干什么？” “让你过来就过来，你难道不想救你朋友？” 另外两个同伴说道：“云哥，你快过去啊！” 陆风云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几步。 林决明抓过武藤光子的手提包，打开包，从里边抓住一把钞票，然后丢到地上。 “你不就是想要钱吗？钱在这里，捡起来。” “你什么意思？” “捡钱！字面上的意思。给你十秒钟，不捡起来，你就等着看你的朋友颈部大动脉的血喷在这些钱上。” “你们不会真的这样干吧？这可是会死人的啊！” 林决明冷笑道：“光子本来就是黑道的人，你难道以为她的纹身的纹着好看的？黑道的人什么干不出来！你们这些区区几个人组成的所谓帮派，也想和真正的黑道斗吗？” 对于银发女手臂上的纹身，陆风云其实是半信半疑的。 因为现在的纹身贴纸可以随便买到，贴上去就跟真的一样，而且据他所知，有一些夜场工作的女生，晚上回家就会在自己腿上和手臂上贴这种纹身贴纸，想要通过这样吓跑那些变态痴汉。 现在见银发女手段残忍，又见林决明说得煞有介事，顿时信了七八分。 虽说，现在歌舞伎町已经很少有黑道人物出现，但不代表黑道势力已经完全消失了，那些大佬只是洗白了，表面上干上了正规生意，转到了幕后而已，实际上对一些大店还是有着控制权。 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又会用过去那一套办法来处理江湖事务。 “好吧，算我有眼不识泰山，那你现在想怎么样吧？刚才那个大叔跑出去叫警察了对吧？那警察差不多也快过来了，你们把我朋友搞出血了，你们也别想轻易脱身！” “我说了，让你捡钱，还要我说几次吗？” “捡吧！云哥！”另外两个同伴在催促陆风云。 他们不时望着巷口，显然担心被赶过来的警察给逮捕。 陆风云闷哼一声，将地上的钱一张张捡起来，然后叠成一叠，递到林决明面前。 “所有的都在这里了！” “你小子捡钱倒是挺快的。” “你拿着啊！” 林决明伸出右手，快速将那些钱接过来，然后卷成一团，又递到陆风云面前。 “第二步，你把这卷钱给吞了。” “你开什么玩笑，我不是表演杂技的！” “吞了！我就让光子放了你朋友，还是说，你们想抛下朋友，一走了之？” “你……”陆风云浑身颤抖。 “我来帮你！” 林决明忽然上前，右手掐住陆风云的喉咙，然后左手将卷起来的钞票塞入他的嘴巴。 陆风云当然是禁闭双唇，可是林决明用力掐了一下他颈部的廉泉穴，他痛得大叫起来。 趁着这个机会，林决明顺利将钞票塞进他的嘴里，然后捂住他的嘴巴。 “咳咳……” 陆风云喉咙被堵住，顿时感到严重窒息。 他挥舞双拳想要击打林决明的脸部和胸部。 这时，武藤光子将手里那个倒霉的男子给推倒，上前抓住了陆风云的双臂。 林决明右手按住陆风云咽喉的几个穴位，强迫他做出吞咽的动作，结果那卷钞票滑入喉管，不上不下。 他往后一退。 “钱给你了，慢慢花吧！光子，我们走！” 林决明大手一挥，朝着巷口走去。 武藤光子瞪了几人一眼，见他们没有追上来，然后才转身跟上林决明。 陆风云忽然瘫坐在地上，另外两个同伴上前问道：“云哥，你怎么样？” 呕！ 陆风云低头干呕，吐不出来，伸手指进去抠也不行，难受得眼泪直往外流。 两个同伴说道：“我们不能继续呆在这里，必须马上离开！阿龙和云哥，都带去诊所吧，医生才能处理！” 接着，那两人各自扶起一个人，然后从巷子深处走去。 —— 这时，林决明和武藤光子已经回到街上。 恰好，吉勇实惠带着两名穿制服和反光衣的巡警过来。 “你们两个都没事吧？真是太好了，那群劫犯呢？”吉勇实惠说道。 “他们都跑掉了。”林决明说道。 “跑掉了？”一个警察问道，“他们为什么都跑掉了？” “因为我告诉他们，我的朋友出去叫人了，他们就吓跑了。”林决明随便胡扯。 另外一个警察说道：“财物没被抢走吧？” “没有。” “那你们认得那几个劫匪吗？” “里边太黑了，看不清楚。” 为了避免去立案，林决明当然不会承认。 “那你们要过去附近的派出所立案吗？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不用了，既然没什么损失，我也不想搞那么麻烦。” “那，这样的话，我们就回去巡逻了。” “好的，谢谢警察先生。” 等到那两个警察离开后，吉勇实惠问道：“那帮人真的是被吓跑的吗？” “不，其实我的给钱，打发他们走的，花了十几万吧。” “原来林先生你给钱了，那你刚才为什么说财物没被抢走？” “那点钱就不用劳师动众了，没了就没了吧，就当花钱消灾。” 吉勇实惠说道：“你这样的心态真是不错。就当虚惊一场了。看来以后还是不要去那些暗巷里的店铺比较好。暗巷里往往没有监控，发生抢劫也不足为奇。” “吉勇先生，咱们走吧。今天又耽误你不少时间了。” “不，不要老是那么客气。现在时候还早，要不，我们去吃个饭好了。我请客！” “下次吧，因为刚才的事情，搞得没什么胃口了。” “哦，可以理解。” 三人走到牌坊门口，然后吉勇实惠就先行离开了。 林决明看着武藤光子，问道：“光子，你没受伤吧？” “没有。” “你这身手可以啊，感觉跟成龙有一拼。” “成龙是谁？” “你连成龙都不知道，简直……离谱，你都不看动作电影的吗？” “从来不看。” “那你还真是个稀罕人物。”林决明笑了笑，“你被四人围攻到时候，有没有动过杀心？” “我看出他们的匕首砍刀没有开锋，知道他们不敢下杀手，所以我留手了。” “看得出来吗？” “对。” “怎么看出来的。” “没办法用语言描述。一种直觉，当刀锋靠近的时候，皮肤能够感觉到区别。” “你是职业的啊？” “什么职业？” “你是老大培养的职业杀手吧？” “这个……很抱歉，无可奉告。” 林决明听到这话才强烈意识到，眼前这个可靠的保镖加助理，虽然一直跟着自己，虽然多次出手给自己解围…… 可是他并不是自己人。 他的为了完成老大交代的任务才会暂时留在自己身边。 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将他挖过来。 脱离黑道的控制应该没那么容易，电影里那些擅自逃跑，企图得到自由的成员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看来，自己也要着手寻找信得过又靠得住的同伴才行。 第146章 皇帝用的宫廷秘方？ 伟哥为什么畅销多年，热度不减？ 还不是因为现在阳痿的人越来越多了！ 但凡自己的兄弟争气，没有哪个男人会愿意借助药物来激发本能，被人知道是很不光彩的事情，尤其是被女伴知道。 作为风俗业发达的日本，壮阳药的销量当然居高不下。 比较有名的三种是汉方玛卡片、他达拉非片和八味地黄丸。 其中居然有两种是用草药制作的。 而八味地黄丸，是根据《伤寒论》中的肾气丸配方加减而来。 伟哥的副作用非常多，不能长久服用，所以日本人更偏好以草本植物为原材料制造的壮阳药，认为这样更为安全。 因此，日本人的脑子里也有壮阳补阳的概念。 隔天早上，犬养高明带人来到王氏针灸馆。 林决明颇为意外，因为上次跟他说，一周来一次，可是现在距离上次还不到一周。 看来，他急了。 这次，犬养高明只带了两个属下，穿着也非常低调，看上去就像是那些刚刚退休，闲着没事做的大爷。 “犬养先生，你大驾光临，怎么没提前跟我说一声？” 林决明不太高兴，虽说是老客户，也提前给了预付款，但也不能随随便便坏了规矩，没有提前预约，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犬养高明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武藤光子，对他点点头，光子也点头回应，两人都没有交谈。 “大林先生，你不是吩咐我一周来一次嘛？昨天不是已经周日了吗？今天又是新的一周了，所以我就过来了。因为太过匆忙，所以忘记提前给你发消息了，不好意思。” 林决明看到跟着犬养高明的两个手下，手里提着两个白色的大袋子。 “你这是？” “哦，给你带一些京都的土特产，上次来忘记带了，真是失礼。” 听到这话，两个手下把手里的袋子高高举起来，武藤光子过来接过去，然后拿去放到柜台后边。 “犬养先生客气了，请进来坐吧！” 等犬养高明坐下后，小岛杞子过来倒茶。 茶水都潵出杯子外边了。 林决明察觉到杞子十分紧张，就使了个眼色，让她退下。 “犬养先生，这几天有按时服药吧？” “当然有，我肯定是严格按照医嘱的。一天三次，一次都没有少。” “那感觉有什么变化吗？我的指身体方面。” 犬养摸了摸白色背心下肚子的，道：“这两天胃口确实好了很多，而且大便也成型了，好像人也比过去精神了。” “那请继续服用一段时间吧。” 林决明给犬养高明开的汉方是六君子汤，健脾除湿，这种汉方在药店也是随便可以买到的。 “那个……”犬养高明手指头挠了挠下巴，“大林先生，这服药加上针灸，要多长时间，才能恢复那功能？” 果然急了。 林决明就知道他会问这个问题，因为看到了一丝希望，所以会变得越来越贪婪，恨不得当场就把阳痿给治好了，从此恢复男儿本色。 “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这个不好说，每个人恢复速度不一样，像你这种已经病几年的，要完全恢复，最快要三个月。” “那……能不能更快一点呢？” “犬养先生，你想要多快？” “呃，两个月行不行？” “行，要加钱。” “还、还要加钱？要加多少？” 犬养高明没想到林决明坐地起价，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两百万。” “两百万……这么多？” “这涉及到一些古代宫廷秘方，制造的药材，还有工艺都相当复杂。” “宫廷秘方，你指的是？”犬养高明忽地两眼放光。 “就是古代中国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你看，皇帝虽然位高权重，但他的身体也不过普通人的身体，日复一日，怎么可能顶住这种无止境的消耗呢？当然是有秘方的。” “说得也是！”犬养高明点点头，“那这么宝贵的秘方，大林先生你是怎么搞到的呢？” “从日军当年从中国抢回来的医书里，有人发现了这个秘方，将秘方抄下来，将那本医书给烧毁了，后来变成了不传之秘，几乎就没人知道了。” “既然是不传之秘，那……” “这就是缘分。” 犬养高明见林决明这么说也不好追问，因为缘分的事情，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要加两百万啊……”犬养高明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如果犬养先生手头紧的话，那还是使用保守的治疗方式吧。” 说实在的，林决明并不想很快就把犬养高明给治好，还想继续利用犬养高明的资源给自己办事。 一个字：拖！ 这也是王师傅的经营之道：就是不给你彻底治好，让你经常来，变成几十年的老客户。 “好！两百万就两百万！”犬养高明咬牙拍板了，“我可以把我收藏的那辆古董NSX90给卖了，现在还能卖给几百万。”说着叹了口气，“那是我年轻时最爱的一辆车，有很多珍贵的回忆，这些年都不太舍得开。” 林决明过于小看一个老男人想要重振雄风的信念和魄力。 为了尽快治好病，犬养高明连古董车都愿意拿来卖。 戴着鸭舌帽，一脸横肉的沼田出声说道：“先生，我大哥可是认真的，我从来没见他对人这么客气。你要是收了钱没给他治好……结果会怎么样，你应该知道的吧？” 林决明冷着脸说道：“沼田先生，你这是在怀疑我的能力吗？” 沼田撇嘴一笑，脸皮扭动了一下，道：“只不过是提醒你而已。” 犬养高明抬手说道：“沼田，你在乱说什么！注意礼貌！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是来治病的，不是来寻仇的。马上给大林先生道歉！” 沼田很不爽地翻了翻白眼，然后敷衍地说：“大林先生，刚才对不起了！你不会跟我计较的吧？” 林决明心里冷笑，这两人是故意的吧，还演起白脸和红脸了。 “没事没事，我没放在心上，不过沼田先生，你能不能出去一下？” “我为什么要出去？我还要留下来保护大哥！” “因为这里是我的地方，我叫你出去。” “你……小子！”沼田脸上青筋暴起，“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沼田！你出去吧，不要影响我和大林先生商讨要事。”犬养高明出声说道。 沼田翻转鸭舌帽，让帽舌朝后，然后悻悻然道：“知道了，大哥！” 说罢他就朝门外走去了。 关门的时候，故意用很大的力气，把门撞得当啷一声。 “沼田先生比较急躁啊。” “是啊，不好意思，我二十年前收他的时候，他就是这脾气。不过，人谁没有缺点呢？大林先生，你说对不对？” “咳咳，犬养先生，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 “哦，对，刚才我们说到什么了？对，两百万！没问题，两百万，我可以先借朋友的，下午就让人给你送过来，现金。希望大林先生尽快给我制造那什么宫廷秘方。” “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好说。我们没办法先制作后收钱，因为那些药材都是比较贵的。” 林决明直言不讳，跟黑道老大谈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之后，林决明带犬养高明进去里边，让他躺下来，给他进行了针灸治疗。 留针期间，有其他客人过来，林决明就应付其他客人去了。 等拔针的时候，犬养高明看着自己崛起的小兄弟，一脸郁闷地问道：“大林先生，上次也是这样，让我感觉自己可以了，回去想来真的，却又不行了，这是为什么呢？” “针灸治疗可以短时间内疏通经络，让你那里有所感应，但效果不持久，除非天天扎。” “我可以天天来扎啊，我不嫌麻烦，也不怕路远！” “可是，我当初收你的治疗费是一周一次的价格，为期三个月，是也就是总共12次的价格，而不是一天一次总共90次的价格。” “差这么多？” “还是针灸和服药一起治疗比较方便，你也不用天天来，也不用花那么高的价格。” 犬养高明确实被这个价格给吓到了，要是天天来扎针，那整个疗程下来岂不是要上亿治疗费？ 犬养高明离开，武藤光子送他出去。 林决明走到前台，五十岚野艾立即给他倒了杯水。 小岛杞子马上凑过来。 “BOSS，为什么那个黑道大哥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好像遇到了什么悲伤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啊，谁会去打听病人这些隐私，我又不是心理医生。话说，你怎么知道他是黑道大哥？他上次来的时候，你应该不在。” “艾姐告诉我的啊。” “怪不得你当时给人家倒茶，手抖得那么厉害。” “黑道谁不怕啊！” “什么黑道白道，来到这里，也只是个普通病人。” “BOSS，你就不担心，等他病好之后又强行把治疗费要回去？让你白忙一场。” “现在还有这么无耻的人吗？” “黑道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的。” “到时候再说吧，不要杞人忧天。开门迎客，自然什么样的病人都会遇到。” …… 中午休息的时候，林决明打电话给清城游子，叫她过来一趟。 不到十分钟，清城游子就穿着本草阁的工作服出现在针灸馆。 “游子，你这次来的真快啊。” 清城游子笑吟吟地说：“我买了辆二手自行车，骑车过来的。师傅，这次叫我过来，有什么吩咐吗？” “别叫师傅，我说了我还没答应。” “啊，对不起，林桑！” “我们到后院说吧。” “好！” 林决明领着清城游子进入后院，然后就站在通道口，背靠着墙，这样就可以发现有没有人跟过来。 “林桑，是很重要的事情吗？” “是的。我需要你帮忙制作两种药物。” “这没问题啊。” “不过，这两种药物需要用到的药材，可能本草阁里都没有。” “你说说看。” “蜻蜓、蚕蛾、大黑蚂蚁、蜈蚣、鸽子蛋。” “啊……这些虫类药，一般药店确实都没有。鸽子蛋的话……菜市场倒是可以买得到。其他几种虫类药，要通过特殊渠道才能买到。” “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林决明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清城游子。 “这些就是具体的剂量和制作方式。” 清城游子仔细查看，喃喃问道：“蜻蜓、蚕蛾和大黑蚂蚁做成胶囊，蜈蚣和鸽子蛋加蜂蜜做成膏……制作工艺都比较简单。只要买到材料，一天之内就能完成。最快明天下午六点左右交给你，可以吗？” “可以。”林决明拿出几张钞票交给清城游子，“这是药材费和加工费。” “啊，不可以的，我怎么能收你的钱呢！我现在的身份可是你的学徒！”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拿回去了。” “这些药材虽然比较少有，但也不是很贵的东西。不知道，林桑是用来治什么病的。” “主要治疗男科病……就是男人那方面不行。” “原来是这样！”清城游子恍然大悟，两眼放光。“大黑蚂蚁，我知道，三本制药公司生产的复方玄驹胶囊，主要配方就是大黑蚂蚁。外行人不知道，大黑蚂蚁的别名就叫【玄驹】——是用来壮阳的。那蜻蜓和蚕蛾也有一样的作用吗？” “对。” “没想到，我学过的汉方药学知识里，没介绍过。” “这很正常，要知道中药有七千多种，你怎么可能每一种都了解过。光是名字，都不可能全记得。” “那倒是，汉方药物实在是太多了，我在学校只学过常用两百多种。感谢林桑，让我又学到了新的东西。那鸽子卵和蜈蚣搭配，也是治疗男人病的吗？” “对，一样的功效。这可是宫廷秘方哦，就算是在中国国内，也很少有人知道的。” “宫廷秘方？”清城游子满脸惊讶地捂住自己的嘴。“林桑……随随便便把这么重要的秘方透露给我知道吗？” “哎，无所谓啦，反正你现在也不在制药厂工作了。” 其实，那所谓的宫廷秘方，只是林决明胡扯的。 这些只不过是一些常用的补阳和通阳类药物，只不过在日本，这些【药材】很少用来制药，所以才会显得好像是“秘方”一样。 “林桑，感谢你这么相信我！” “游子，你怎么哭了？” 清城游子眼中带泪，颤声道：“因为，我曾经对林桑那么过分，你却还这么相信我，我忽然觉得过去的自己……太过卑劣了！” 第147章 头牌女公关 中午的时候，小岛苏子跟着我妻菊苣过来，和大家在针灸馆这边一同吃饭。 小岛苏子发现针灸馆和之前比起来有所变化。 “其实，我上午就很想过来看看，但是又怕打扰你们工作，所以没过来。” 林决明说道：“苏子，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想过来随时可以过来。” 小岛杞子问道：“你又不没来过，有什么好看的？” “我想看看你和艾姐在这边是怎么打工的……感觉你们应该也不想让我看到。” “苏子，打工有什么好看的，你也想来啊？” “我没办法，因为后天我就要去参加比赛了，如果通过初选的话，还要继续参加复选、预选赛……根本没时间过来打工。我也想来体验一下啊！” 林决明笑道：“要是苏子也过来打工也挺好，最近人手稍微有点紧张，就怕客人分不清你们姐妹两个，容易叫错人。” 五十岚野艾说道：“BOSS，如果现在她们两个穿一样的衣服，一样的发型，你能一眼能分辨出来吗？” “肯定没问题。”林决明的目光从两姐妹身上扫过，“就算长相完全一样，但人的性格特质，还是可以通过神态眼神区分开来的。” 小岛杞子说道：“BOSS，这可是你说的哦，下次我和苏子来试试你！” 小岛苏子也说：“有时候，我们爸爸都会分不清我们呢。都要先问一声，然后从答应的声音上确认。” 五十岚野艾说：“你们爸爸也太离谱了，即使是双胞胎，但是从小看着你们长大，还是一眼就找出微小的区别吧？” 小岛杞子叹气：“因为他老是半夜才回家，上高中后我们又都在外边住了，跟他见面的次数太少了，他不认得也正常。” 小岛苏子微笑：“对！” 林决明问道：“那等苏子比赛结束，你们才会一起回北海道老家吗？” 小岛苏子说道：“对。因为比赛场地都在东京，所以暂时不能回去。家里也不会让杞子一个人先回去。” 小岛杞子振臂高呼：“那我应该还可以继续留在这里打工至少一周，如果苏子能一路通关，一直冲入决赛，那我就可以多留一个月！所以，苏子，请你一定要不断赢下去！” 小岛苏子不解地问：“杞子，你就那么想好留在这里打工吗？” 林决明眨眨眼，道：“从来没见过这么热爱工作的打工人。” 小岛杞子放下筷子，抬起右手比了一个剪刀手。 “我现在时薪是一千三，我当然想要多干几天了！而且跟着BOSS，有时候还可以吃免费大餐，碰到好玩刺激的事情……” “有什么好玩刺激的事情？” “哎哎哎，就是上午的时候，有个黑道过来，是真的黑道哦……BOSS，这个可以说吗？” 林决明瞥了武藤光子一眼，道：“不能。” 怎么能让杞子在背后议论人家光子的老大呢，虽说杞子年少不更事，但难保光子会产生一些不好的想法。 “啊？为什么？人家好想说出来！” “私下议论病人隐私，是违反职业道德的行为，请适可而止！” 小岛杞子嘟着嘴，不甘心地说：“知道了，我不说就是了。” 我妻菊苣赞叹道：“林君，真是坚守原则。” 林决明义正言辞说道：“每个行业都有每个行业的底线，这是不能随意触碰的。” 小岛苏子也很是认同：“林林先生不愧是职业人士。昨天晚上回去后，我的好几个关系好的社友都给我发来消息，说训练留下的肌肉酸痛，经过治疗后都有明显缓解，感觉效果特别好。还说……” 小岛杞子追问：“还说什么？” “还说要是能请大林先生当我们的医疗顾问就好了，今后会跟齐藤社长提建议，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通过。” “BOSS，又有生意了！”小岛杞子提醒道。 “针灸馆这边挺忙的，还有一些需要固定出诊的病人，不好意思，没办法去给你们当医疗顾问。” 五十岚野艾说道：“主要还是一个高中弓道社出不起那么高的佣金吧。BOSS现在收费可不便宜。” 林决明瞪了五十岚野艾一眼：“五十岚，你好像对此有什么怨言啊？”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小岛苏子说道：“大家只是提建议，能不能通过就要看齐藤怎么决定了。” …… 下午两点。 我妻菊苣和小岛苏子都回去了。 针灸馆继续开门营业。 忽然，林决明接到了一个电话，大村美杏打来的。 “大林先生，等一下会有个重要的客人过来，请你务必要认真接待。” “什么样的客人？” “是西姐店里的女公关，艺名叫真姬，真名我不知道。” 林决明对于这个名字毫无印象，应该不是上次去午夜梦回碰到的那三个女公关，而是另有其人。 “那为什么是你给我打电话？她难道不会找西姐问我的联系方式？” “她一个人不太方便过来，需要有个人陪同，所以西姐就介绍我给她认识，让我来带路。” “这么大架子，还要人陪同？” “听西姐说，是她们店的头牌哦。据说要请她出来吃一顿饭，至少要五百万，只是吃饭而已，其他什么都不干哦。真是让人羡慕啊。果然那样的级别，是我仰望的存在。” “看来是个重量级人物。你现在跟她碰面了吗？” “我已经在约定的地方等了，她说五分钟内会过来，然后我们会乘坐计程车直接到你那边。”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情报了吗？” “没有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好吧，谢谢你及时通知我，我会做好准备的。” “大林先生，不要忘了……提成的事情。” “我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该是你的提成，一分都不会少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挂掉电话后，林决明寻思起来。 难道这是西姐专门对自己设置的第二轮考验？ 如果不是她在背后安排，头牌小姐不待在店里努力挣钱，怎么会忽然要过来针灸馆？ 这种能够长年在欢场混得风生水起的妈妈桑，心思可不会太过简单，谁知道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做这些事情。 二十分钟后，林决明听到有汽车停在针灸馆门口，望着门口望去一眼，然后就看到大村美杏推门进来，后边跟着一个穿着白色长袖花领衬衫，黑色长裙的高挑女子。 从穿着上看，非常保守，不像是在夜店工作的头牌，但是再看那精致的妆容和一头精心保养的密封茶色长发，和穿着打扮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反差。 这个“真姬”长相确实出众，瓜子脸杏眼樱桃唇，简直就是美容院最爱的“标准美女”，只要在门口贴上海报，进来的女客人十个有九个都会说，就按照海报上的美女形象去修整。 大村美杏本身颇有姿色，可是站在真姬旁边，一下子就变成衬托红花的绿叶，变得毫不起眼。 这就是“成功的职业女公关”和“期待成为女公关的追梦人”之间的巨大差距。 两人来到针灸馆的门槛前。 林决明走过来迎接。 大村美杏主动介绍道：“大林先生午安，这位就是来自午夜梦回的真姬小姐，这位就是针灸师大林先生！” “初次见面！大林先生！”真姬点头行礼，面带笑容。 不得不说，职业女公关的笑容，真的无可挑剔 你明知道她这是职业笑容，不是发自真心的，可是就是让人如沐春风。 “哦，你好，真姬小姐。”林决明欠了欠身，“请里边坐吧！” 林决明把真姬和大村美杏带到角落的会客区。 “两位先等等，我现在还有客人要照顾，要等一下再过来！” “啊，对不起，大林先生，是我突然造访给你添麻烦了。请先忙你的事情，我会在这里等着的。”真姬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 之前在夜店和三个女公关喝酒的时候，林决明当时并没有太过注意，现在越看真姬越发现……这些职业女公关，她们的脸上都有一个共同特征。 就是脸颊的苹果肌异常发达，看上去非常饱满结实，但也会让人感觉年龄虚大。 有些年轻女孩子笑起来苹果肌虽然也饱满，但感觉很柔软，而不是很结实。 其实，林决明这个时候并不需要去照顾哪个病人。 在场的几个病人，都在已经扎了针，处于留针状态，不需要特殊照顾。 他只是故意把真姬晾在一旁，故意给她制造一种“其实你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这里是针灸馆，不是你所在的夜场。 先杀杀她的锐气再说。 林决明跑到前台倒水喝。 五十岚野艾望着会客区的方向，低声说道：“那个大村小姐我之前见过了，她带来的那个大美人是谁？看那打扮感觉好像是干那行的……” “五十岚，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猜的不对？” “不，是你有职业歧视，我觉得这样不对。人家干哪一行都可以，来了就是客人，不要戴着有色眼镜去看客人。” 五十岚野艾一时无语。 “BOSS，你为什么这么久还不回去？” “回哪里去？” “大村小姐那边啊。” “没事，让她们等一等，没事的。没规定说客人来了就要马上去给人治疗。” “可是，你培训我们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我是老板，你们是员工，那怎么能一样呢。老板有老板的考虑。” 这时，拿着托盘的小岛杞子，刚刚去给大村美杏和真姬那一桌倒完茶回来。 “BOSS，你怎么在这里？” “有什么奇怪的吗？” “我刚才问大村小姐，说BOSS怎么走了？她说你要照顾病人，去忙了。哪个病人需要你去照顾啊？不都是我和光子在照顾吗？” 经过林决明这些天的培养，目前三名助理都知道怎么拔针了，所以很多时候连拔针都不用自己出手。 “我过来休息一下不行啊？我也有感觉累的时候。” “那你骗人家说，要去照顾病人。” “只是个常用的借口。” “那个叫真姬的女人……长得好美哦，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人，连我的偶像石原小姐，感觉都差她一大截。” “难道在粉丝眼里，偶像不是天下第一好看的吗？说明你的粉丝值不够高啊。” “我喜欢今田0姐，又不都是因为她的长相，还有她的表演风格和塑造的角色啊。” “那你觉得，真姬小姐和我妻小姐比起来，谁更胜一筹。” “BOSS，你好阴暗，居然在心里拿她们两个人对比！” “什么心里，我不是直接说出来了吗？” “嗯……虽然真姬小姐的长相很完美，但太过完美，很容易让人怀疑她有做过医美项目。而且，她的妆容也太浓了，感觉都不像是来看病的。” “你一个高中生也知道医美啊？” “当然知道了，我好几个同学都做过医美项目，这又不是大不了的事情。” “确实常见。”五十岚野艾附和道，“东京的医美行业很有名的，不输给韩国。” “行了，别闲聊了，你们都打起精神，找点事情做吧。我现在休息够了，过去真姬小姐那边问问看。注意，你们不要跟过来！要是被我发现，扣一天的工资！” “可恶！怎么可以这样！”小岛杞子跺脚。 林决明从前台离开，回到会客区。 “不好意思，让两位久等了。”说着，坐到了真姬对面的位置。 “没事，请不要在意，也不是很久。来看医生，排队等候是常有的事情。”真姬又露出了那种甜美又温和的笑容。 “哦，真姬小姐是来看病的？” “是的！我听好几个同事说起，她们都对你赞誉有加，所以我就想来找你看看。我向来是那种马上行动的人。没有提前预约，真是抱歉！”真姬抿了抿嘴唇，依旧保持着笑容。 “那真姬小姐，你是……”林决明看了看旁边的大村美杏。 大村美杏立即起身说道：“我先回避一下！你们私下谈吧！” 等大村美杏走开后，真姬才指着自己的下巴一侧，说道：“就是这个……让我困扰很久。” 第148章 请把裙子拉高一点 霎时间，林决明感到崩溃。 因为看真姬所指的下巴位置，只有一颗不太显眼的痘痘。 “真姬小姐，你就是为了治疗……痤疮而来吗？” “对啊，我用过好多去痘痘的产品，美容店也去了很多次，就是没办法消除它，就算是过几天这个痘痘下去了，过几天还会从别的地方冒出来。” 真姬眼睑下垂，一副苦恼的样子，嘴角却还是带着笑。 “真姬小姐，你还真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啊。” “干我们这一行，是绝对不容许脸上出现任何瑕疵的。即使客人没有注意，没有提及，但终究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所以，请大林先生去务必帮助我！拜托了！” 林决明被她这种认真的劲头给打动了。 为了在职场上保持最完美的状态，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这种敬业精神，值得尊重。 人家能当上头牌，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我现在帮你检查一下？” “需要……卸妆吗？” “这个倒不需要。” “请开始吧！” 林决明给真姬脉诊和舌诊过后，微微皱眉，没有言语。 “大林先生，怎么了？”真姬问道。 “真姬小姐，你显然不只是脸上长痘痘这一个问题啊。” 真姬的笑容顿时一僵，低声问道：“对不起，大林先生，我有点笨，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舌尖红，心热上炎，脸上长痤疮很正常，但你舌根的舌苔厚腻发黄，显然有下焦湿热，一般来说还有妇科病。比如说瘙痒，白带异常或者长虫。”林决明玩味地说，“真姬小姐，你这么注重身体健康，应该有定期去做妇科检查的吧？” 真姬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很快又重新绽放。 “真的被吓了一跳！真不愧是被西姐认可的针灸师……大林先生，你真厉害。 我本来不打算说出来，可是既然被你看出来了，隐瞒现在已经毫无意义了。 我有滴虫性炎症，半年前开始的，之前已经治疗过几次，但每次都好了没多久又会复发，这件事我没告诉过其他人。” “真姬小姐，既然你是来看病的，何必遮遮掩掩的呢。不管是什么症状，我都会为患者保密的。” “嗯，我相信大林先生。那……不知道我脸上的痘痘可以治好吗？” “可以顺便把你的滴虫性炎症一起治好。” 真姬嘴巴一张，差点合不拢。 “真……真的吗？”她声音都发颤了。 “不过，得加钱，要在基础治疗费用上，多加三倍价格。” 对一般人来说，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但林决明很清楚，对头牌女公关来说，这点钱只是九牛一毛。 “没问题！”真姬点头，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那你现在跟我过去一下，那边还有一个床位，刚才已经换过床单和枕巾了。” “好的，麻烦你了。” 真姬起身跟着林决明走过去，结果看到诊疗床后，发现只有屏风挡着，并不严实。 “大林先生……治疗的时候，不是在封闭的房间里吗？” “除了一些特殊情况需要封闭的房间，一般在这里就可以了。” 真姬左右看了看，小声问道：“需要脱光衣服吗？” “一般不用。” 真姬这才大气一松。 等真姬躺下后，林决明用力咳嗽一声，小岛杞子听到信号，就拿着针灸盒和电麻仪过来。 “BOSS。” “把电麻仪插上线。” “是。” 小岛杞子熟练地插线，然后两眼一直往真姬的身上瞄。 真姬察觉了，微微一笑，道：“你们这里的员工都挺年轻的，也很可爱。这位小妹妹叫什么？” “杞子，小岛杞子！”小岛杞子自报家门，“我是助理！” “杞子，你好，我叫真姬！” 林决明摆摆手：“行了，杞子，接下来让我来就可以了。” “哦！我走了，真姬小姐！” 林决明还特意确认了一下，小岛杞子已经走开，然后才将屏风拉过去。 湿热下注，主要治疗的位置是肝经、脾经和胆经。 很多生殖系统的疾病，都跟肝经有关。 肝经、脾经和胆经的常用穴位，都在脚上。 “真姬小姐喜欢穿长裙？” “非工作的时间，我一般都喜穿长裙。这样就不会有很多人会盯着我的腿看。啊，不好意思，忽然跟你说这样奇怪的话！” 不说还好，这样一说，岂不是让人更想要去看了？ 林决明带着品鉴的目光扫了一眼。 真姬的腿型确实好看，笔直又精致，皮肤白皙光泽，尤其是膝盖周围的皮肤，明显有经过特殊护理，颜色并不会太深。 不只是在护肤上下了很大的工夫，平时应该也有保持锻炼的习惯。 林决明又给她扎了肋部的日月穴、期门穴，然后上电麻仪的夹子。 “请问一下，大林先生，针灸治疗皮肤病和妇科炎症的原理是什么？我刚才仔细想了想，都没有想明白。有点神秘又有点期待。”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如果感到为难的话，也不是非说不可，我只是随便问问，抱歉，请不要在意！” “简单来说，就是调节内分泌系统，让其恢复正常。内分泌系统正常的话，皮肤自然不会长痤疮，体内也不会长寄生虫。” 林决明只能使用这种通俗易懂的说法，不然没办法继续交流。 “可是滴虫不是比细菌病毒还大的生物吗？通过在皮肤扎针，怎么可以把体内的滴虫杀死呢？” 没看出来，这美女还是个擅长思考的人。 “这个问题问得好。”林决明解释道，“根据现代医学的发现，只要人体PH值偏弱酸性，寄生虫霉菌细菌就无法生存，因此通过调节内分泌，让PH值恢复弱酸性，就能根治滴虫。” “是吗，我明白了！大林先生，你的解释真的通俗易懂。” “真姬小姐是读什么专业的？” “食物营养学专业。” “哪家大学？” “日本女子大学。” “原来真姬小姐是个大小姐啊。我认识几个病人，也在那家大学。” “不是的，我不是什么大小姐，大林先生误会了。” “能读那家大学的学生，都不是普通家庭吧？” “对比其他同学，其实我家算是很普通的。” “那真姬小姐已经毕业了吗？” “是的，两年前就毕业了。” 忽然，小岛杞子跑到屏风后边，低声说道：“BOSS，神谷学姐来了！” “你让她先坐下来等一下，我现在还忙不开，告诉她要再等几分钟。” “哦，知道了！”说罢，小岛杞子就走开了。 真姬笑着说道：“大林先生，你这里虽然比较偏僻，没想到客人还挺多的。真是没想到呢。我下次过来一定要预约，不然实在是太过意不去了。” “待会儿，我会让杞子把我的名片给你，以后你可以直接打电话跟我预约。因为这里就我一个针灸师工作，所以一天能看的病人数目的有限的。” “好的，我记得了。” 这时，林决明已经把电麻仪的数值设定好了，按下临时开关测试。 “这样的电压和频率，还能接受吗？不能接受的话可以直说，我可以调整的。” “可以的，还好。” 林决明按下了直通开关。 “那就保持这样，十五分钟后会停止，到时候我会过来拔针。我先去照看其他病人去了。失陪！” “好的！” —— 林决明来到会客区，看到神谷隆子坐在沙发上。 她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带孩子伊伊。 “隆子，这几天感觉还好吗？病情有没有什么好转？” “感觉刺痛感少了，但是那东西摸着还在。” “不要心急，至少要一个月，才会有明显变化。它长成这样花了不少时间，想要消除它，也需要不少时间。” “嗯，我会坚持过来治疗的。”神谷隆子点点头，道：“大林先生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对了，隆子，你刚刚工作完过来吗？” “没有啊，今天没去工作。” “那你怎么穿……” 神谷隆子现在身上穿着高中制服，看起来就像是个女高中生。 当然，事实上，她就是个女高中生，还没毕业呢。 “平时不上学的时候，我也会穿制服出门啊，制服那么贵，如果只有上学的时候才穿，那太浪费了。” 神谷隆子站起来，抓着裙摆转了一个圈，粲然一笑。 “怎么样？大林先生是不是被我给迷住了？” “隆子，会被让人听到了……” “我不在乎。”神谷隆子嘟着嘴。 “现在没有多余的床位了。”林决明说着坐下来：“我陪你在这里等着吧。” 神谷隆子立即凑到林决明身边坐下。 她用力嗅了嗅林决明的衣服。 “怎么……怎么？”林决明很是奇怪。 “果然！刚才我在那边坐的时候，闻到一股爱马仕香水花园系列的味道，你身上有也有这样的味道。” 林决明闻了闻自己的双手，确实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因为扎针的时候，肯定和真姬有身体接触，所以沾染上她的香水也没什么稀奇。 “这是上一位客人的香水。” “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应该很漂亮吧，能用得起爱马仕的香水，肯定是个富家小姐。” “隆子，你为什么关心这种事情？” 神谷隆子搓着两手，低下头，小声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变得很奇怪，总是会在意大林先生的事情。我前天还……买了一本针灸书自己看，可是看不明白。” “你想自学针灸？” 神谷隆子仰起头，眨巴着亮晶晶的双眼。 “不是，我怎么学得来呢。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针灸方面的东西，这样……才能跟大林先生你有共同话题。” “隆子，别太勉强自己了。” 林决明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自己仿佛变成了猎物，而神谷隆子才是猎人。 这时，小岛杞子过来倒茶。 神谷隆子立即坐直身体，稍微和林决明保持距离。 林决明问道：“杞子，怎么又是你来倒茶？光子呢？” “光子回楼上去了，你不知道吗？” “多久了？一直没下来？” “有半个小时了吧，可能身体不舒服。” “怎么可能，他身体好着呢。” 林决明很想说：你是没见到昨天晚上，他一个人打四个有多猛。 “BOSS，你真是的。女孩子，每个月都那么几天生理期，你是学医的，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林决明哭笑不得。 武藤光子怎么可能会有生理期呢，他又不是女的。 林决明怀疑武藤光子人已经不在二楼，从后门出去了。 大概是有什么重要任务，必须马上离开去办，而且不能告诉自己。 “神谷学姐，喝茶！”小岛杞子说道。 “谢谢你，杞子。”神谷隆子品尝了一下，“对了，杞子，那个……以后，你还叫我原来的姓氏吧。” “原来的姓氏，新井吗？” “对。” “那好吧，新井学姐！” “原来隆子你原来的名字是新井隆子？”林决明问道。 “对！”神谷隆子叹了口气，“其实，在学校里同学现在还是这么叫我。再过一个学期，我就要毕业了，想想还真是伤感啊。” 小岛杞子问道：“毕业后，学姐要去当职业模特了吗？” “嗯，是有这样的计划。” —— 武藤光子戴着头盔，骑着自己的摩托车，正在路上行驶。 他换上一身黑色的高中校服，银色的长发藏在头盔里。 这时，他来到了一家修车厂门口。 摩托车停在墙边，他下车走进修车厂内部。 “我们这里是汽车专修，不是修摩托车的。”一个穿制服的修理工说道。 “我不修车，我来找人。” “你找谁啊？” “神谷雄二。” “哦，雄二在那边。你过去找他吧。” “谢谢。” 武藤光子顺着别人指着的方向走过去，在一个修理车间看到了刚刚从车里钻出来，手里还拿着工具的神谷雄二。 “神谷雄二。” “你是谁啊？为什么戴着摩托车头盔进来？” 神谷雄二微微后退，似乎意识到了来者不善。 武藤光子猛地将地上一个轮胎踢过去，顺着轮胎的滚动，他如影随形。 “你要干什么！……啊！不要！” —— 几分钟后，武藤光子骑车离开。 后边传来一群人的呼喊声。 “大哥，事情办好了。”他戴着蓝牙耳塞。 “嗯。那个神谷现在怎么样了？” “双手断了。”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忽然让你这么做？” “大哥，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根据你最近的报告，我认为那个叫神谷的，是最有可能对林决明出手的，所以要在他没出手之前先出手。我投了那么多钱，林决明绝对不能出事！” “是。” “他的身份，我已经叫人深入调查。你继续做好你的保镖工作，等待下一步指示。” “是，大哥。” 第149章 女装变态 隔天上午，来了两个家庭主妇，都是住在附近的邻居，她们是来做针灸美容，皮肤紧致项目的。 两人的床位靠近，躺在床上，留针的时候，就聊起来。 “神谷先生，真是可怜啊，手被打断，还不知道能不能治好，要是残废了，那一辈子不是完了吗？” “你老公在派出所的，有说查到什么线索吗？” “犯人戴着摩托车头盔，骑的摩托车还是套牌，也是比较常见的款式，目前还没查到犯人的身份和去向。这种刑事事件大概会移交给警视厅处理。” “神谷先生变成这样，那他太太和孩子怎么办？他太太高中都没毕业呢，今后岂不是要承担家庭重担？” “听说他太太是个业余平面模特，收入应该还不错。长得挺可爱的，上次我和仙人掌咖啡店见过她。“ …… 林决明从旁边经过的时候，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 神谷先生？ 他忍不住停下来问道：“请问两位太太，你们说的神谷先生，是住在斜对面的那一家吗？” “是啊，原来大林先生你也知道他？” “神谷先生以前来过这里吗？” “哦，他和他太太一起来过。他最近怎么了？” “昨天下午在修车厂工作，忽然被歹徒冲进来，打断了双手，现在还在医院里。歹徒跑了，没抓到。当时修车厂有那么多人，但大家都不敢上去拦人。” “大家都害怕的吧。毕竟，最近又开始出现无差别杀人事件了。也不知道神谷先生是和歹徒有仇，或者，只是单纯倒霉被歹徒给盯上。” 林决明觉得事有蹊跷。 昨天下午神谷隆子才过来这边，当天下午她老公就遇袭了……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不过，目前自己所知有限，也推测不出个所以然来。 接着，林决明走开，那两个主妇又开始讨论别的话题。 “你知道吗，昨晚那个女装变态又出来了。有两个女学生被袭胸了。” “这阵子都没听过那个变态的消息了，我还以为他已经收手了。” “那种变态没被抓到之前，怎么可能自己收手呢！我已经让我女儿晚上不要出门了。可是她非要出去找同学玩。真是气死我了！” “那个变态肯定就住在这附近，说不定还是我们见过的人呢。” “不会吧！” “很多看上去一本正经的人，背地里有各种奇怪的爱好，总有你想象不到的。” …… 小岛杞子过去换毛巾，回到柜台后，跟五十岚野艾说起这事。 五十岚野艾说道：“如果让我看到他，就算他戴着假发穿着裙子，我也能一眼认出来了。” 这时，林决明过来，问道：“认出什么来？” 小岛杞子于是说起女装变态的事情。 “这个变态很有名吗？” “嗯，已经出现一年多了，一直没抓到他，有好多遇害者。” “遇害？” “我的意思是说，被他非礼了。” 林决明忽然看向五十岚野艾：“五十岚，你说你能一眼认出来他，难道你也被……” “没有。”五十岚野艾说道，“我当时骑车经过一个路口，他忽然伸手拦住我，故意捏着嗓子假装问路，我看他个子老高肩膀又宽，声音很不自然，就开始警惕了。 我告诉他怎么走的时候，他忽然伸手扑过来，被我一脚踢开，我失去了平衡，跟着车子倒在地上。 刚好黑川小姐骑车路过，过来帮忙问发生了什么，他吓得逃跑。黑川小姐骑着去追，没追上，他翻墙不见了。” 听到这里，林决明卡可以确定，上次自己偶遇的那个女装大佬，就是经常晚上出现在这附近的“女装变态”。 同一人。 “那种人抓到的话，一定把他的双手给剁了，让他以后连衣服都穿不上！”小岛杞子气冲冲地说。 “杞子，你也碰到过女装变态？” “那倒没有，不过那种坏蛋就不该有好下场！” “那种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家伙，确实不容易抓到，主要是这附近的监控覆盖不够全面吧。不然犯罪从哪里出现，跑回哪里，沿路轨迹都能查得到。” …… 中午一点半，林决明这边刚刚吃完饭，清城游子送药过来了。 “林桑，两种药都已经做好了。请你检验一下！” 检验肯定是要检验，但肯定不会当着清城游子的面检验。 这两种药要交给犬养高明的，可不能出现差错。 虽然这已经是第二次和清城游子订制药物了，但林决明对她还没办法做到百分百放心。 “咱们都这么熟了，就不用检验了。真是辛苦你了，游子！” “不，一点都不辛苦。可以跟着林桑学到很有用的东西，应该由我感谢林桑才对！” “弄到这些药材不容易吧？” “我知道有一家华人开的药店，能弄到很多中国境内才有的药材。我去问了一下，非常幸运，全都找到了。” 华人开的药店？ 林决明留了个心眼。 因为卖这些在日本罕见的虫类药，说明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其他人购买，而懂得使用这些虫类药的医生，肯定不是什么汉方医学家，而是地地道道的中医。 不过，他不急着问清城游子在哪里。 “价格肯定不便宜吧。”林决明掏出几张万元钞票，“这些钱你拿着，就当是辛苦费了。” “林桑，你怎么又……” “你要是不收的话，下次我就不好意思再找你了。” 清城游子只好勉为其难收下。 “真的是，林桑总是这么见外。” 林决明看着清城游子，道：“游子小姐。” “什么？” “你最近好像变化有点大。” “是吗？是发型变了嘛？还是……”清城游子拢了拢自己的头发。 “是整个人气质都变了。” 清城游子笑了笑，道：“大概是离开公司后，在药店工作，生活变得简单了吧。” …… 十钟后，清城游子离开。 林决明把那两种药物拿到柜台，一种是胶囊，一种是药膏。 胶囊拆开，将里边的药粉倒在掌心。 低头一闻，一股浓烈的腥味袭来。 没错，就是虫药特有的味道。 粉末打得不是特别碎，隐约还能在药粉中看到蚂蚁的腿和蚕蛾的翅膀。 蜻蜓，蚕蛾和大黑蚂蚁，这三种虫药都是壮阳通络的药物。 虫药和草本药最大的区别，就是虫药有腥味，药气能够迅速在经络中流窜，短时间内就可以出现疗效。 如果给那些阳痿多年的病人开草本药，然后告诉他至少要吃三个月才有会效果。 人家跟你又不熟，对你的信任度还很低，怎么可能乖乖听话吃三个月。 一般几天没效果就放弃，去找下一位医生了。 所以，林决明才想到使用虫类药，能在几天内生效，让病人找到信心，继续坚持治疗。 至于另外一款蜈蚣、鸽卵和蜂蜜做成的药膏。 是暗红色的粘稠液体。 打开盖子，能闻到蜈蚣特有的腥臭味。 鸽卵的味道也好不到哪里去。 清城游子很贴心，还在袋子里配了几个一次性塑胶勺子。 林决明心血来潮，拿出一个勺子，撕掉包装袋，然后挖了一勺，自己品尝了一下。 虽然加了蜂蜜，味道是甜的，但吞进喉咙的一瞬间，浓烈的腥臭味就会充满口腔。 一言难尽。 他把勺子丢掉，重新盖上盖子。 接着，马上打电话给犬养高明。 【犬养先生，你的药已经做好了。你是让人过来拿，还是我让人送过去？】 【哎呀，大林先生，真是太好了！我会叫人去拿的，不用麻烦你了。一个小时内到！】 【好。】 【大林先生，针灸治疗加上吃今天这个新药，应该可以很快就有效果吧？】 【没错，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就先这样了，再见。】 林决明刚刚挂断电话，小岛杞子就凑过来，两眼盯着前台上的两瓶药。 “BOSS，刚刚你在吃什么？” “没吃什么啊。” “我明明都看到了，你还说没有？” 小岛杞子拿起膏药，仔细检查。 “怎么连标签都没有，这是什么东西？颜色怪怪的。” “是药来的。” “骗人，你是不想让我吃吧？” “是用虫子做成的药。” “我才不相信呢。” “那你要吃吗？可不要后悔哦，那味道会让你毕生难忘！” “……真的是药嘛？” “你没看到外边是本草阁的纸袋啊。” “可是本草阁也卖一些零食啊。” “吃吧！来，拿勺子！我给你吃！” “嘛，还是不要了！” “怎么了，明明是你自己要吃的，现在给你吃，你又不吃了。你是来消遣我的吗？” “BOSS忽然间转变态度，这里边一定有古怪，我还是不要吃了！” 小岛杞子吐了吐舌头，快速跑开。 这时，武藤光子去门口迎客，带进来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男子。 林决明认得这人，是那个自称漫画家的角田先生。 上次和角田因为一些事情闹得不太愉快，没想到他还有脸过来。 “角田先生，你怎么来了？” “那个，痔疮又犯了，实在是很痛苦……”角田直言不讳。 “哦，你之前没坚持来治疗啊，只来一两次是没有用的。” “是的，我知道，所以我又来了。” “去里边找个位子坐下吧。你可真会掐时间啊，刚好二点半，你就过来。” “上次在你们非工作时间过来，给你们添麻烦了，所以我这次就记住了，以后一定在你们营业时间才过来。” “光子，你带角田先生去找个位置吧。角田先生，稍等！” “好的好的。” 武藤光子把角田带进最里边去了。 这时，刚刚回我妻公寓那边拿东西的五十岚野艾也过来继续上班了。 她快步朝着馆内走过来。 林决明故意说道：“五十岚，你是掐点上班吗，再晚一分钟，我可就要扣你薪水了。” 五十岚野艾看了一眼挂钟，说道：“不是刚刚好吗，我可没迟到噢！” “这次就算了，进去干活吧。” “对了，BOSS，刚刚进去的那个客人是谁啊？” “是个叫角田的漫画家。你以前没见过他？” “第一次见。不过，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他就住在附近，你或许过去在哪里见过他。” 五十岚野艾回到柜台后边，点亮屏幕，开始工作。 她也马上就发现了放在柜台上的两瓶药。 “这是什么东西？” “哦，是客人定制的药物，你把它收起来放到后边的柜子里，等一下客人会叫人过来拿。可千万不要弄坏了！” “我知道了。” 五十岚野艾动手将药物装回袋子里，然后放到身后的柜子上。 林决明过去给角田治疗。 老样子。 角田侧躺着，脱了裤子。 林决明给他扎了长强穴。 不知道是不是力度太大了，还是本身痔疮发作就痛，角田忍不住叫出声音来。 他大概感到难为情，不敢放声叫出来，而是憋着嗓子，听起来“嗯嗯嗯”，令人听着耳朵发麻。 五十岚野艾勾勾手指头，把小岛杞子叫过来。 “怎么了，艾姐？” “这个声音，真的好像……那个女装变态！” “啊，你是说，刚才那个男客人就是——”小岛杞子瞪眼捂住嘴。 五十岚野艾点点头：“本来我看他的背影就觉得眼熟，一时没想起来，现在听到那别扭古怪的声音，一下子就确认了，就是他！” 两人立即放低音量。 “那怎么办？我们要报警吗？”小岛杞子问道。 “还是先给BOSS说一声吧，没经过他的同意报警，他可能会扣我们工资的。警察来调查，会影响生意的。” “那……等一下让我去跟他说吧。BOSS应该会同意的。就算警察来了会影响生意，但要是在针灸馆抓到女装变态，以后传出去，大家都会跑过来支持的！” “你想那么远干什么，等一下看到BOSS一离开就马上去说，让他来做决定吧。” “等一等，要是警察来了，那个男客人不承认自己是女装变态怎么办？你说你认得他的身材和伪装的声音，可是这不能当做用力的证据啊。他说你认错人了，怎么办才好？” “在他的身上应该能找到证据的，比如指纹，家里的女装……或者是其他受害者指认的外貌特征。警察自然会有办法查清楚的，这个你不用担心。” “我懂了，我现在就过去盯着！” 这时，林决明正在运针。 他忽然察觉小岛杞子过来，躲在后边偷看。 “杞子，我有叫你过来吗？” “没有啊，我只是过来看看BOSS有没有什么需要。” “你什么时候工作态度这么主动积极了？” “我不是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吗？” 第150章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杞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做了什么好事，想要来邀功？” 林决明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哈哈，没，没有啊！“小岛杞子连忙摆手。 ”我暂时不需要你干嘛，你就别在这里偷懒了。与其主动询问我有什么需要，还不如去主动询问客人有什么需要，你是为客人服务的，不是为我服务的。“ ”是，BOSS！” 小岛杞子离开，跑去柜台那边跟五十岚野艾交流最新情报去了。 ”那家伙的膝盖和小腿有很多伤痕，我偷看到了！“ “哼，我的直觉果然没错，那个叫角田的就是女装变态。自称漫画家，职业漫画家的身上怎么会受那么多伤，肯定是夜袭女路人，在逃跑的过程中摔倒剐蹭受的伤。“ ”那家伙痔疮很严重啊，长长一大条，好像什么动物的舌头。恶心死了！” “你怎么连那种地方都要看啊？” “没办法，当时BOSS在给他扎针，我的注意力不知不觉就被吸引过去了。” “还没找到机会说吗？” “暂时没有，还在治疗，等他走开再说吧。” “我真期待看到，bOSS怎么处理这件事。” “应该会把他抓起来审问吧……上次来捣乱的那两个人，被抓到后院绑在柱子上……好惨哦！他们后来居然都没报警！” “大概他们做的也不是什么正当行业吧。” 五分钟后，林决明终于从角田的身边走开了。 他走到前台，道：“你们两个一直在这边聊什么东西。” “bOSS，你听到了吗？真的假的！”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我当了老板之后，听力变得异常灵敏，员工在工作时间聊天，我隔着老远都能听到。虽然听不清你们在说什么，但肯定不是工作上的事情。” 小岛杞子汗颜：”你忽然觉醒了这种特殊能力吗？还是说，每个老板都有这种能力？” “别转移话题。” “我刚刚想跟你说一件事……” 小岛杞子把头靠过来，开始嘀嘀咕咕。 林决明表情慎重地看着两人。 “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你们确定吗？” 五十岚野艾点点头：“我可以确定，虽然我也拿不出充分的证据，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觉。只要对他进行调查，警方一定能找到证据！” 林决明曾经有个晚上跟女装变态打过一个照面，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因此也无法去核实，五十岚的判断是对是错。 “你们建议我去报警对吧？” 小岛杞子说道：“bOSS，你这个表情，难道不想报警吗？” 林决明沉默片刻。 他当然不想和警察打交道，自己的针灸师执业证书可是冒牌货，警察稍微一查就会被揭穿。 再说，目前，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五十岚野艾的直觉是对的。 “趁着现在没其他客人。我们可以来测试一下。” “怎么测试？” 小岛杞子颇感兴趣，五十岚野艾也靠过来。 “需要你们两个给一点配合。” “没问题啊！”小岛杞子立即应道。 “你们等一下……这样那样……听明白了吗？” 两个女生都点点头，表示已经明白并愿意认真执行。 顷刻…… 林决明出现在角田身边。 “这么快就要拔针了吗？上次好像没这么快。”角田感到十分疑惑。 “我不是过来拔针，而是出现了一些特殊情况，需要跟角田先生你商量一下。” “特殊情况？请说！” 侧躺着，光着屁股的角田，立即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 “我的那个助理杞子，就是年纪特别小，刚刚过来的那个。她是个二次元迷，听说角田先生是个漫画家，她特别激动，想要打听你有什么作品，找机会去买来拜读！” 角田咧嘴一笑，不好意思地说：“我画的都是一些低幼搞笑作品，是给小学生看的，她这个年纪应该不会感兴趣的。” 这时，小岛杞子两手背在后边走过来。 “角田先生，打扰了，不好意思，听说你是个漫画家，我一直很崇拜漫画家，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说着，小岛杞子伸出两手，左手便签本，右手签名笔。 “我现在这个样子，不太方便吧。” 角田顿时面红耳赤。 “那我把便签本和签名笔放在这里，等你治疗结束后再给我签好吗？拜托了！” 小岛杞子把便签本和签名笔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可，可以！”角田的语气极其勉强。 “啊，那真是太高兴了！万分感谢！” 小岛杞子蹦蹦跳跳地走开了。 十分钟后，林决明给角田拔针。角田穿好裤子坐起来。 “角田先生，感觉如何？” “每次来治疗，疼痛的感觉都会立即减轻，可是，怎么样才能彻底治愈呢？这个疾病给我的工作带来了很大的不良影响。” “角田先生，你的痔疮属于气虚下陷的类型，要完全治愈的话，需要比较长的时间。我可以给你定制一个完全的治疗方案，然后按部就班来治疗，才能保证治愈。” “那，费用应该不低吧。最新的治疗表，收费和过去比不是翻倍了吗？” “是的，因为业务调整，所以价格也跟着调整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那个，费用太高了，以我的条件来说，我承担不起。” “哦，这样啊，真是太遗憾了。” 接着轮到五十岚野艾登场。 林决明介绍道：“这是我们的前台，五十岚。是个打工的大学生。” 五十岚野艾微笑着说道：“你好！角田先生，那个，我是漫画专业的，我从小热爱漫画！我很快就要毕业了，对未来非常迷茫，有很多问题想要跟你请教！” “你是科班出身的，我画漫画只是自学的，很抱歉，我无法给你有用的建议。” “不不不，请先听我说完，其实是这样的，我画了一部漫画，准备参加小学馆的漫画新人赏，因为没其他人看过，所以我很不自信，不知道那种特殊的题材，是不是会被评委看中！”五十岚野艾诚惶诚恐地说，“要是角田先生这样的专业人士能给我一点专业的指导，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的水平，也达不到评委的程度啊，恐怕帮不上你的忙。” “就算如此，角田先生也比一般人要专业，毕竟您可是行内深耕多年的漫画家。请花一点时间，听一听我的作品构思可以吗？” 林决明助攻：“角田先生，你就日行一善，帮一下她吧。她看起来挺苦恼的。” 前脚有漫画迷求签名，后脚有科班漫画专业的学生求教——角田似乎再也找不到推辞的理由。 “好吧，那请你详细说一下吧。我的看法不一定专业，希望能解答你的困惑。” “我的作品主角，是个长得很像女生的男孩，他一直不喜欢自己的性别，因为他觉得以女孩子的身份生活会更加自在。所以经常穿上女装，戴上假发，在夜里假扮成女生，然后走上街头。 因为长得好看，有不少男人以为他真的是女生，会主动上来搭讪。他虽然经常男扮女装，但内心并不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 因为女装的外表，很容易接近女生，所以他和很多女生关系变得很好。 出于本能，他对女生做出了很多亲密动作，这让女生们警觉。以为他是个同性恋，开始刻意远离他。 备受冷落的他心理发生了扭曲，深夜出现在街头，随机报复遇到的女生，制造了一系列惨案，最后真实身份被揭露，选择了一死了之…… 怎么样？这就是我的全部构思，请如实告诉我，你的评价吧，无论好坏，我都可以接受！” 角田表情复杂，憋了半天才开口说道：“悲剧故事吗，好奇特的视角，这个主题过于深刻了。” “我的主角能被评委接受吗？会不会因为太小众初选就被淘汰了？” “如果我是评委，我会给你通过初选，因为在漫画界这种邪道题材很有启发的价值，应该发表出来，让更多人看见。 你的男主角至少可以得到像我一样的人 的认同。因为人都是喜欢伪装自己，男扮女装只是其中一种方式而已。说到底，只是一种自我保护……” 林决明的目光逐渐变得冰冷。 看眼前这家伙侃侃而谈，对于漫画构思颇有心得，应该是个漫画家没错。 不过，正常人会认同男扮女装去接近女生，然后报复女生的男主角吗？ 忽然，小岛杞子拿着一套女仆装冒出来，问道：“角田先生，请穿上给我签名吧！” 角田正在全神贯注地跟五十岚野艾讲述，漫画家如何出道，如何找到独特的市场定位。 猛地被小岛杞子插进来，脑子有点卡住。 看到女仆装递到自己面前，他下意识地接过去，然后看了一下衣领后的尺码，道：“这个码数小了一点，我不合穿，我都穿3L码的。” 一时间，仿佛全世界都安静下来。 角田过了三秒钟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啊，不好意思，刚才我太入迷了。” 林决明靠过去，道：“角田先生，你是对什么入迷？对那个和你很像的男主角吗？” “大林先生，你在说什么，我不是很明白。” “那我就明说了吧，女装变态先生！” 林决明的眼神咄咄逼人，小岛杞子和五十岚野艾也是一副鄙夷加厌恶的表情。 “大林先生，你们在开什么玩笑，我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角田猛地起身，却被林决明按住了肩膀，又重新坐回去。 “角田，别装了，你已经暴露了！我们去后院再做进一步讨论吧。” 林决明揪住角田的衣领，把人拖到后院。 “大林先生，你想干什么，我要报警了！” “你敢报警吗？你家里的女装还没来得及藏起来吧，对了，还有假发，这都是你常用的道具，肯定在方便拿到的地方。” 角田脸色煞白，两眼失焦，好像忽然间得了重病。 趴！ 他蓦然跪下。 “大林先生，我们之间无冤无仇，请不要把我逼得走投无路！如果警察查出那件事，那我也没脸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五十岚野艾上前说道：“我之前就遇到过你，还因此扭伤脚，错过了重要的演出！不可原谅！” 小岛杞子撺掇道：“艾姐，打他出气！必须让他明白自己的错误给别人造成什么程度的伤害！” 林决明说道：“五十岚，我什么都没看见。” 五十岚野艾一口气给了角田三个响亮的耳光，最后还一脚踢在角田肩膀上，让他跌坐到地上。 “不可能这样，动用私刑是违法的，我们不能使用违法的行为来惩戒罪犯，要不然，我们岂不是和罪犯没什么区别吗？”林决明的声音掷地有声。 小岛杞子和五十岚野艾两人齐刷刷翻白眼。 前两天把那两个来闹事的家伙绑在石柱上暴晒，难道那不算是动用私刑吗？ 小岛杞子拿出手机，说道：“那还是交给警察处理吧，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 “不要，请不要报警！”角田痛哭流涕，“我，我确实做过一些下流的事情，但那是有原因的。并不是我真的喜欢做这种事情。” 林决明玩味地说：“难道还有人要挟你，逼你男扮女装去袭胸？” 角田低着头说：“我，我确实是一个画低幼搞笑漫画的漫画家，最初是这样没错。因为这种题材受众太小，收入一直不高，在夏天工作，连空调都不敢开，因为交不起电费。为了省钱，一天也只吃一顿饭，还是专门买当天超市即将过期的廉价便当。 被逼无奈，我只好同时去画A漫，这种漫画有很多人买，能赚到钱。 编辑说我的漫画色气不足，缺乏代入感，没办法让读者欲罢不能。给的稿费越来越低。 倒霉的是还得了痔疮，治病的钱都拿不出来 。 我现实中本来就没什么机会接触女性，光靠幻想和借鉴无法画出那种让人兴奋的氛围，所以我才想到男扮女装进行实质性的接触……这都是为了拿到稿费，在东京这个野兽般的大都市活下去。呜呜……” 说罢捂着脸大哭。 林决明听完，说道：”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小岛杞子说道：“bOSS，不要相信这种拙劣的借口！不要心软放过他！他只是在装可怜！” 五十岚野艾说道：“说什么为了画A漫，或许开始是这个理由，但是后来你体验到了犯罪快感，已经欲罢不能了吧！” 林决明勾勾手：“起来吧，角田。” 角田颤颤巍巍扶着墙壁站起来。 “角田，你的犯罪理由，我已经充分了解。我认为还是情有可原的，虽然我的助理意见不同。从今以后，你跟着我做事，最起码，你开得起空调，看病还免费，怎么样？“ 小岛杞子和五十岚野艾两人正要张嘴，却被林决明抬手给挡住了。 角田低声问道：“我只是个画漫画的，能帮你做什么事情？” “这个我自然有安排。你意下如何？” 角田泪眼婆娑：“大林先生，请你尽情吩咐我吧！” “以后叫bOSS。” “是，bOSS！”角田深深一鞠躬。 第151章 蒙在鼓里 在林决明看来，像是角田这种生活艰难的底层人物才是最容易被控制的。 因为缺钱所以去画成人漫画，那只要给钱，他就什么都可以做。 “为了表示诚意，角田，你把你画漫画的笔名还有主要作品的名字说出来吧。” “大林先生，你想要看吗？”角田问道。 小岛杞子和五十岚野艾都看着林决明。 林决明正色道：“让你说出这些，只是想要看看你的话有几分可信度。并不是我想看你画的漫画。” “那要我现在回去拿过来吗？” “那倒不用。让我看看手机照片就可以了。身为漫画家，手机肯定有拍到跟工作有关的东西吧？” “可以，请看！” 角田双手捧着手机，交到林决明手里。 林决明查看了一下相册，发现了很多跟漫画有关的图片，比如漫画工具，卡通扭蛋，原稿，人体模型，还有漫画样书。 “原来你的笔名叫河下之光。你专门画尾行偷窥夜袭题材啊。你还真个勇于实践的漫画家。” 拿角田的手机打了自己的手机，然后林决明把手机还给角田。 “我刚刚拨打了我的手机，最上边那个陌生号码就是我的，你保存备注一下，然后可以回去了。” “真的吗？” “真的，我没必要骗你。” “谢谢，这份恩情，我会铭记于心，以后大林先生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我肯定不会客气的。” 等角田离开后，林决明看到两个助理脸上都挂着不满的神色。 “你们是不是很想问我，为什么要放过他？” 两个女生都不说话，以此来表示抗议。 “角田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看他那副营养不良，憔悴不堪的模样，他也只是个可怜人罢了。要真把他给逼急了，绝望之下，他搞不好会一头撞死在这里，你们不会希望看到这个结果吧？对我们的生意会产生非常恶劣的影响。” 五十岚野艾忍不住问：“你还说要留着他为你办事，他这样的人能办什么事？” “这个问题问得好，其实刚才我也没想好，只不过这种行走在社会边缘的特殊人物，我认为肯定能发挥出作用。 你一问，我突然就想到了。我可以拍他去藤井整骨院调查一番。他是个很不错的人选。藤井的老板肯定想不到，他会是我们这边的人。” “bOSS，为什么要去调查藤井整骨院？”小岛杞子问道，“因为上次他们叫人来捣乱吗？” “上次藤井整骨院的老板出了钱却没达到他们想要的目的，肯定还会再叫其他人过来。我们不能被动等待，而是反过来让人去调查对方。 哎，商业竞争就是这样，一旦开始了，就没有停战可言，直到有一方倒下，才能结束。” 五十岚野艾说道：“bOSS，你不要用一副纵横商海几十年的口气说这种话好吗？” 小岛杞子点头：“就是就是，那种老头子才会这么说话。” “那我应该怎么说话？” 小岛杞子握着拳头，热血沸腾地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黑道抢地盘才会这样说吧。” 这时，武藤光子来到后院，说道：“bOSS，来了三位客人，已经在等候了。他们找你。” 林决明拍了拍小岛杞子和五十岚野艾的肩膀，道：“没热闹可看了，回去工作吧。” …… 事实上，当天下午打烊后，林决明就打电话给角田。 “……你不用太过紧张，只是一般性质的调查。比如对方的规模，主要客户群，收费标准，医师人数……就是这些数据。 你去那边治疗的费用，拿到单据，可以找我报销，另外会再给你一笔调查费。 不，不，不是什么私人仇怨。只是商业竞争罢了。同行是冤家，这个道理相信你也懂。 希望下次，我叫你做事，你不要再问不该问的问题，做事收钱，简单一点，不是很好吗？ 把这件事办好了，空调可以天天开。对，二十四小时不停的那种。饭一天也可以吃三顿，至少不用买超市的打折便当了。” “我明白了，以后我不会多嘴了。感谢大林先生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努力完成任务的！” 林决明非常喜欢这种人，给钱办事，直截了当，不需要有额外的精神负担。 藤井整骨院是这一带最大的综合性传统治疗医院，想要对抗这个大块头，不下点工夫不是不行的。 林决明步步为营，好不容易才在东京站稳脚跟，还有很多需要用钱的地方，所以绝对不能让王氏针灸馆出现问题。 可以说，现在的林决明比针灸馆的主人王师傅还要重视这里。 晚上，林决明回到我妻公寓这边。 在饭桌上。 小岛杞子有意无意提起一件事。 “BOSS,今天这边有事发生，你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我没回来过。你中午不是也没回来吗？” 小岛苏子说道：“是我告诉她的。” 林决明看着我妻菊苣：“大家都知道了，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吗？” “什么叫蒙在鼓里，我们又没有故意瞒着你。”小岛杞子吐舌头，“只是想让你猜一下。” 林决明见我妻菊苣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给出什么提示，只能硬着头皮猜起来。 “水龙头坏了？” 小岛杞子差点喷饭，其他几个女生也是笑得不行。 “原来在BOSS眼里，水龙头坏了是很重要的事情啊。“五十岚野艾吐槽，“那大厅的电视坏了，对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小岛杞子意犹未尽地说：“BOSS，你再猜！” “难道是什么好事？” 小岛苏子忍不住提醒：“大林先生，你还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为什么？不就是因为……等等！”林决明恍然大悟，“难道是防盗系统已经装好了？” 我妻菊苣点点头，道：“下午两个工人过来安装，下午六点就装好了。因为都是隐藏式安装，所以从外表不容易看出来。之前有降低音量尝试过，可以正常运行。在开启状态，要是有异常动静，都会第一时间发出警报的。” 林决明说道：“那以后不用怕内衣小偷再来光顾了。” “是啊，是啊。”小岛杞子接话。 “那我留在这边，好像也没有必要了，对吧？” 几个女生对视一眼，小岛杞子率先开口说道：“虽然现在公寓装了安保系统，但BOSS原来的房间不是给光子住了吗？如果去其他地方租房子，肯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吧。” “那是肯定的。” 我妻菊苣说道：“我刚才都一一问过她们了，综合所有人的意见，我觉得，林君还是留下吧。” “那让我免费长住的话，多不好意思啊，我也要交房租才行，不然大家就该有意见了，凭什么只有我不用交房租。” “这个，如果林君想交的话，可以和大家一样。”我妻菊苣说道。 “哎，黑川小姐今晚没回来，她的意见还没问过吧，她会不会对此反对？” 小岛杞子说道：“少数服从多数，黑川小姐应该不会多说什么。你住在这里好几天，她要是有什么无法忍受的地方，早就讲出来了吧。” 林决明顿时感到心情舒畅。 虽说自己现在手里有点小钱，但自己的身份特殊，根本没办法正常租到其他房子。 能留在我妻公寓继续住，是目前最理想的状态。 吃完饭后，我妻菊苣才统一告诉大家，电子门禁锁应该怎么开启，密码是什么，还有寻常一些注意事项，万一误触防盗系统，响起警报应该怎么处理……等等。 “我现在就通过手机打开系统，让系统正式运行。不只是晚上，白天也一样，所以请大家一定要多多注意。”我妻菊苣叮嘱道。 饭后，林决明接到了一个电话。 付光耀打来的。 林决明走到院子的角落接听。 “林哥，你可要帮帮我，在东京，你是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什么事？” “我已经找人调查过安琪这个人了，一个月从美国入境东京，然后改名成康川安琪，成为日本女子大学的转学生。长相虽然有点差异，但可以确定是我的前大嫂，那个女骗子张晓燕！” “然后我能帮你什么忙？” “我大哥说，要好好修理张晓燕，绝对不能让她好过！目前，我也不知道她的行踪，但，你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如果安琪还跟秦璇那几个人在一起，那只要知道秦璇的位置，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安琪。 “嗯，我认识和她在一起的人，或许可以查到一些线索。” “我就知道找你准没错！这件事要是办成了，我绝对要给林哥你包一个大红包！” “你小子挺有钱啊。” “不，是我哥有钱，我自己其实什么都不是，就是个跑腿儿。” “不会搞出人命吧？” “不会不会，就是我哥气不过，想要让那女骗子吃点苦头。” “行，等我查到安琪的确切行踪，我再跟你联络。” 本来，林决明不应该插手这种事情，谁知道里边的水有多深。 可是，付光耀出手很阔绰，动不动就给个十万人民币，相当于日元两百多万。 只不过是提供情报，这个钱太容易赚了。 接着，林决明先是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打给秦璇。 “秦小姐，这两天玩得开心吗？”他用中文问道。 “挺开心的。林医生，你怎么会忽然想到打电话给我？有点不正常哦。” “秦小姐，你别误会，我就是想问问你服药后的反馈，没有其他意思。” “还好啊，没什么不良反应，至于明显好转，才两三天，也不会这么快出现吧。” “要是秦小姐能够定期针灸的话，针药结合，肯定会好的更快。” “我现在人在京都，要是林医生你愿意过来出诊，我自己倒没关系。出诊费给你加十万，五十万！” “万代、安琪她们几个也和你在一起吗？”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难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难不成，你对谁一见钟情了？” “不不，没有的事情。就是那个晚上，和大家一起玩很愉快，所以才会想要知道她们的消息。” “嗯，我确实和她们在一起。昨天她们还说起你呢。” “说我什么？” “女孩子的话题，你还是不要打听的好。有人叫我下去了，不好意思，我要挂了。” 林决明打开了很久都没看过的朋友圈。 果然找到了秦璇发的图文和视频。 最近的一条发表于四个小时前的朋友圈消息，居然有两百多个点赞。 “喜欢京都的夜景！好像回到了幕府时代。” 从图片上可以直接看到酒店的名字。 这位置不就找到了吗。 还有几个女生聚餐的画面。 安琪也在。 得来全不费工夫。 林决明立即把酒店的名字发给了付光耀，让付光耀去做进一步核实。 毕竟，谁也不知道现在她们是不是还在这里。 忽然，警报声响起。 音量虽然不大，但也足以令人精神一抖。 不久前，我妻菊苣才耐心跟大家说明怎么防误触，怎么才一会儿工夫，就有人…… 林决明往房子门口走去。很快，小岛姐妹、五十岚野艾和我妻菊苣也从房子里出来。 “你们怎么都出来了？”林决明问道。 我妻菊苣说道：“发出警报的位置是大门，手机系统里看到的。” 林决明走到大门后边，问道：“是谁在门外？” “是我。”黑川龙葵的声音，“警报声是怎么回事？” 林决明从里边打开门。 “是黑川小姐。” 大家顿时松了口气，然后小岛杞子回屋里关闭警报去了。 我妻菊苣走上前，对着进来的黑川龙葵说道：“对不起，黑川小姐，今天防盗系统已经开始运动了，我正要发消息跟你说，还没来得及，你就回来了。” 黑川龙葵皱眉：“防盗系统连门外站着的人长什么样，都看不见吗？” “按理来说是可以看见的，可是刚才我看手机画面，却是黑色的。” 林决明听到这话，走到门外检查。 发现门锁的摄像头贴着口香糖。 他将口香糖撕下来。 回到里边，关上门。 “我妻小姐，你再打开手机看看大门的摄像头。” 我妻菊苣拿出手机操作。 ”啊，这次能看见了，很清楚！刚才是怎么回事呢？” “有什么人恶作剧，在摄像头上贴了口香糖。” 之前，大门锁只是普通的机械锁，今天才换成只能电子锁。 做了改漆处理，外形上基本看不出太大的区别。 除非，有人路过特别注意观察，才会发现多了一个摄像头，然后还故意把咀嚼过的口香糖沾在上边。 很难说，干这种无聊事的人是出于什么动机。 一时好玩，还是……早就盯上了我妻公寓。 “门锁的摄像头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拍摄的吗？” “是的。”我妻菊苣回答。 “那我们来看回放吧，应该有拍到那人的长相。” 几人围着我妻菊苣，然后看手机上的监控录像回放。 果然看到了被贴口香糖的一幕。 干出这种事情的是一个戴着白色口罩，黑色墨镜和一顶钓鱼猫，把自己的脸遮挡得严严实实的男子。 他是从口罩下边伸进去手指，然后掏出口香糖的。 全程没露脸。 小岛杞子忽然说道：“好可怕，肯定是个变态！还好BOSS留下来住，让人稍微安心一点。” “是啊，还是大林先生在这里，会比较安全。”小岛苏子说道。 黑川龙葵眼欲言又止。 第152章 东京也有汉方黑 早上十点。江户川区。 林决明和武藤光子一同从安心律所下来。 安心律所就是河北翔子自己开的律所，规模不大，只有几个办公人员，位置也比较偏僻。 今天林决明是过来交钱的，律师费代理费等等费用，要分三期来交，第一期要先交两百八十万。 律师这个行业都是这样，不可能先干活后收钱。 之前，林决明单独进入办公室和河北翔子私聊。武藤光子在外边的会客区等候。 “林桑，尽管放心，像你这样的案子，我处理过好几例，一般半年内就有结果。” “半年？” “是的，这已经算很快了。法律程序这种东西，每一步都要花时间。” 既然人家专业人士都这样说了，林决明也不好再问。 “林桑，你的旅游签证已过期，不过，我已经替你申请延期了。由于涉案，所以是可以延期的。批复一周后就可以下来。” “那就太感谢翔子小姐了。” “你现在已经是我的签约客户，我肯定会把该办的事情给你办好的。不过，有一点必须提醒你，如果在审批期间，你又涉及刑事案件，那事情就麻烦了。” “我会注意的，不会再惹上官司。” “你这个案子，最大的问题是当事人，也就是那个叫清城游子的药剂师。我已经查过了，她将案子全权委托给律师处理，也就是说，即使是开庭，她也不会到场。而且她最近从公司辞职了，去向不明。” 林决明真想说，她现在就在自己住的地方附近，而且几乎天天见面。 告诉河北翔子这个，似乎也没什么帮助。 因为，清城游子不过是津村药业的一枚棋子罢了。 上头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她其实无从选择。 林决明和武藤光子进入地铁站，准备回针灸馆去。 今天为了出去办事，针灸馆上午都没有开门营业，损失太大了。 刚刚进入车厢，林决明就接到了吉勇实惠的电话。 “吉勇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哦，打扰了，林先生。听说你今天去安心律师和河北翔子见面了。” “是啊，你这么快就收到了消息了？” “翔子告诉我的，因为我最近一直在催她尽快着手处理你的案子，所以她才会第一时间通知我，大概是希望我不要继续烦她了吧。” “原来吉勇先生对我的事情这么上心，真是感动，下次我一定请你好好吃一顿。” “呃，那个……其实我这次和你联络，还有另外一件事，真是不好开口啊。” “吉勇先生遇到什么难处了？” “是这样的，有一个叫饭岛由美的会员，她上周因为一氧化碳中毒被送去医院抢救，现在生命体征平稳，但就是醒不过来，家属已经接回家了。 我们协会内部听说这件事后，正在群里讨论了一下，大家都没什么办法。毕竟，查遍中医书，也没写过一氧化碳中毒昏迷，要怎么治疗。 想要救助由美却是无能为力。我忽然就想到了你，林先生，或许你有办法，所以我就冒昧打电话过来问一问。” 林决明“嗯”了一声，道：只要不是脑部重伤，基本使用针灸刺激，都能让病人醒过来。一氧化碳中毒昏迷，和其他昏迷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我现在有时间，那个由美家在哪里？我过去看看吧。” “那真是太好了！”吉勇实惠高兴地说，“那我先去由美家附近的代代木公园站等你吧。到时候咱们见面后，我再给你过去她家。” “正好我现在就在地铁上，代代木站，我大概十分钟就到。” “那我可能要比你晚几分钟，请你到了那边，先在附近找一家店休息，我会过去找你的。” “行，就这样定了。” 林决明跟那个叫饭岛由美的女生素不相识，要不是为了还吉勇实惠一个人情，他是不会专程过去的。 下一站，林决明叫武藤光子跟着自己下车。 “临时有变，我们去代代木站。去换乘。” 武藤光子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默默跟在后边。 十分钟后，两人就从代代木站出来了。 “怎么一下子天色那么黑，感觉要下大暴雨。” 林决明看着乌云压境的天空说道。 出口附近有一家动物咖啡厅，然后林决明就带着武藤光子进去坐下来，随便点了两杯咖啡。 店里有不少动物，除了常见的猫狗外，还有蜥蜴、树懒和鹦鹉。 一只黑色的哈巴狗，似乎对武藤光子很感兴趣，摇着尾巴跑过来舔他的鞋子。 武藤光子趁着没人注意，一脚把哈巴狗个哦踢开了。 那只哈巴狗低声呜咽，夹着尾巴逃跑了，再也不敢靠近。 “光子，你不喜欢小动物？” “我不喜欢狗。” “唯独不喜欢狗？” “对。” “因为你的代号叫黑狼，所以不喜欢狗?” 林决明原本只是想开个玩笑，结果武藤光子不但没有笑，表情还有点阴沉。 搞得他十分尴尬。 这时候，他再次强烈意识到，武藤光子不是自己人，就算他多厉害，那也无法为己所用。 过了五分钟，吉勇实惠进来，一眼找到了林决明。 “林桑，我来晚了，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吧。” “我也是刚到，咖啡都没喝到一半。我们现在可以走了。” 林决明起身走向收银台，却被吉勇实惠抢先一步。 “是我叫你们过来的，当然应该由我请客。” 林决明没有表示异议。 之后，两人跟着吉勇实惠离开咖啡馆。 步行了不到三分钟，吉勇实惠指着一栋有一定年代感的三层别墅，道：“那就是饭岛由美的家。” 代代木有个很大的公园，林决明刚刚从公园门口经过。 能在公园附近这种好地段盖这么大的别墅，无疑是个富裕家庭。 林决明问道：“那个饭岛由美几岁？” “二十一岁，是个大学生，学美术的。” “学美术的大学生，怎么会是你们东京中医协会的会员呢？” 林决明对此感到无法理解，一般日本人连中医两个字都没听说过，更不要说那些年轻人了。 “哦，由美的情况和我有点相似，她曾经作为交换生去上海留学过一年，在上海体验到了中医的好处，所以回东京后看到我们协会，才会申请加入。在入会仪式上，她有说过原因。”吉勇实惠回答。 “真难得啊，既然这么支持中医，那更应该救她了。”林决明点点头。 这时，三人已经来到别墅门口。 吉勇实惠上前按了按门铃，听到应答后，说道：“你好，我是东京中医协会的理事吉勇实惠，我现在带医生过来看看由美。” “你怎么可以擅自做这种决定呢，你都没问过我们家长的同意！” 门铃扬声器里传出一个妇女的声音，八成是饭岛由美的母亲。 “饭岛太太，请听说我，由美昏迷至今未醒，协会的会员们都很担心她，希望能够帮助她醒过来。所以我请来了专业的针灸师，或许有可能将由美给唤醒。请让我们试试看吧，拜托！” 对方沉默。 林决明说道：“吉勇先生，病人的家长，好像不怎么接受啊。既然这样，我们还是回去吧。作为家长，愿意照顾孩子一辈子，无怨无悔，那我们身为外人，有什么理由插手呢？” “林桑，给我点时间，让我再劝劝饭岛太太……昨天我和其他几个会员一起来过，饭岛太太的态度还挺好的，还感谢我们关心她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今天……” 门铃扬声器忽然传来饭岛太太的叫声：“什么叫照顾孩子一辈子，我孩子一定可以醒过来的，不可能一直不省人事！你是什么医生，不要诅咒我们！” 林决明对着门铃说道：“别人都叫我大林先生，从普通的高中生、大学生、银座的女公关、妈妈桑，还有一些不方便透露姓名的艺人，都我的客人。要不是吉勇先生跟我比较熟，你请我来，我还不一定会来！” 饭岛太太大叫：“等一下，什么人这么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有这么大的本事！” 咔嚓！ 电子锁打开了。 三人穿过种满鲜花的前院，来到别墅內馆的门口。 很快，一个穿着便服的老妈子过来开门，一看就是在这里干了好多年的女佣。 “几位，请跟我上二楼。” 三人跟着老妈子上去二楼。 在二楼的大厅，一个短发，戴着近视眼镜，穿着黑色连衣裙的中年妇女就站在那里，一脸煞气。 饭岛太太的目光快速跳过吉勇实惠和武藤光子，然后落在林决明身上。 “你就是大林先生，还真是年轻啊。听声音我就知道不会错。” “饭岛太太，这位就是我特地请来的针灸师大林先生。”吉勇实惠说道，“我已经把由美的情况跟他说过了，他表示把由美救醒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们拿着检查报告去问了好几家医院，人家都说目前没什么办法，只能等待病人自己苏醒。我们才不得已把由美接回家。你们却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饭岛太太满脸狐疑。 不过，林决明知道，她硬撑不了多久。 因为，身为病人家属，无论外表那么坚强，态度多么强硬，最终都会在医生面前败下阵来。 “饭岛太太，希望你明白，我是看在吉勇先生的面子上，我才过来的，不是为了钱或者其他什么奇怪理由上门。” 林决明光明正大地说道。 “现在让我先去看看病人吧，等看过之后，我会更有把握。如果我自己确实没办法，那我当然不会继续打扰。如果有办法的话，难道饭岛太太，你愿意错过这个机会吗？” 翻到太太眉头紧蹙，不到十秒钟就出现了动摇。 “你是怎么治病的？” “针灸，饭岛太太应该对此并不陌生吧。” “不，我还有我的家人，从来没接受过针灸，对我来说还是很陌生。” 看来饭岛太太平时不怎么从众，没有学人家去做理疗美容。 “这不正是个体验的好机会吗？” 饭岛太太又犹豫片刻，道：“你跟我过来吧，其他人留在这里。梅姐，给客人上茶。” “知道了，太太！”老妈子应道。 接着，林决明就跟着饭岛太太走入走廊，停在一扇房门口。 推门进去。 这是个非常简洁的房间，偶尔在角落能看到一些女孩喜欢的玩偶。 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黑发女子，脸色发白，双目合拢，表情平静。 “这就是由美小姐了吧？” “对，就是我女儿。” 林决明一过去就伸手掐住了饭岛由美的手腕。 饭岛太太吓一大跳，赶紧上前抓住林决明的手臂，喊道：“你想干什么？你不放手的话，我要叫警察来了！” “太太，你有点太过激动了，我这是在给你女儿诊断，又不是在做奇怪的事情。” “诊断，哪有这样诊断，简直闻所未闻！” “难道饭岛太太你过去也没去看过汉方医学？” “没有，我和我丈夫都不相信所谓的传统医学，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有人相信那种毫无根据的东西。我女儿去中国，是被那些人蛊惑才会相信中医，然后回来加入了中医协会。我们对此是反对的，但她一定要加入，我们也没什么办法，只要假装对此不在意，不想闹得家庭不和。” 原来如此。 林决明总算是看明白了。 不只是国内有中医黑，日本也有汉方黑。 这种情况在世界各地应该并不罕见。 每个地方都有人对当地的传统医学表示鄙夷，认为那是愚昧落后的产物。 也不能简单说这种人是对还是错，毕竟每个人都有选择的自由。 林决明松开手，说道：“脉象虚数，说明有热，看着平静，实际上身体却是在每况愈下。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不要说醒过来，很可能过一段时间身体会出现其他症状。” “你在吓唬我吧？” “饭岛太太，这些天是你在照顾女儿吧，她身体的变化，你自己应该很清楚才对。是在逐渐变好，还是越来越差？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最近是不是有咳嗽或者流过鼻血？” “你，你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吉勇告诉你的……不对，我没跟他说过这件事。梅姐知道，可是她不会随便告诉外人。” “饭岛太太，我是专业的，所以可以看出来，就这么简单。” 第153章 只好来真格了 饭岛太太看着林决明，目光抖动。 “饭岛太太，时候不早了，如果你还是不接受的话，那我们走了，我下午还要开门营业。” 林决明起身，转身欲走。 这一招以退为进果然有效。 “请等等！”饭岛太太往前走了半步，“那个……那个大林先生，请你出手救救我女儿吧。” 吉勇实惠说道：“由美这下有救了。林桑，请出手吧。” 林决明撇嘴说道：“我这都是看在吉勇先生你的面子上。” 饭岛太太连忙对跟在后边的梅姐说道：“梅姐，你先下去吧。” “好的，太太！” 等梅姐下去后，吉勇实惠也说：“我也回避一下吧。虽然我很想在旁边观看，但我一个外人留下不太合适。这里就交给林桑了。” 接着，吉勇实惠也走了。 “回避，为什么要回避？”饭岛太太对此感到莫名其妙。 林决明解释道：“因为男女有别啊。在治疗的过程中，通常需要脱衣服的。看来饭岛太太你不知道这一点。” “脱衣服？” “对，因为有些穴位在身上，必须脱衣服才能下针。” 饭岛太太说道：“那……我来给由美脱。” 说吧，她坐到床上，然后给女儿脱衣服。 林决明说道：“饭岛太太，不用脱裤子的，也不用脱内衣。把上衣脱掉就可以了。” 饭岛太太听到这话，表情稍微缓和一些，毕竟让女儿一丝不挂暴露在陌生男人面前，她心里还是很不自在的。 等上衣脱掉后，林决明说道：“太太，不要让她躺下来，就保持现状这个半坐着的姿势。你就这样扶着她就可以了。” “好。我知道了。”饭岛太太就跟上了贼船一样，变得十分配合起来。 林决明朝着武藤光子伸出手。 “针灸盒。” 武藤光子从自己的手提包里取出一个金属针灸盒递给林决明。 林决明打针灸盒，取出几排不同尺寸的毫针。 “饭岛太太，你刚才还没告诉我，你女儿在昏迷的症状，到底是咳嗽还是流鼻血。” “哦，是咳嗽，有时候会忽然剧烈咳嗽一阵子，可是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 “这个好办，多加止咳平喘的穴位就好了。说到底，一氧化碳中毒，就是吸入毒气让肺部受伤，伤了肺气，导致肺郁化热，热蒙心包，才会失去神智。清热通窍，就能把病人唤醒。” 林决明开始给病人扎针。 百会穴和人中穴，这两个专门急救的穴位是必不可少的。 接着是天府穴，幽门穴，中脘穴，神堂穴和关元穴。 其中神堂穴就是用来止咳平喘的。 另外几个穴位是用来健脾益气的。 “由美小姐，在家里都是怎么喂食？” “使用鼻饲管喂食，都是吃一些流食。” “那鼻饲管呢？不留置？” “中午护工过来拔掉后，说要定期更换。下午她过来换插上新的。” “原来有请专业护工来护理啊。" “是的。” 饭岛太太见林决明时不时去动一动这根针，然后又去动那根针，不明所以。 “请问，大林先生，你这是在做什么?” “运针，加强刺激。” “那，由美她会有感觉吗？” “你是希望她有，还是没有？” “我……我当然是希望她有，这样她才会醒过来。” 五分钟后，林决明停止运针，顺便休息一下。 “饭岛太太，水。” “好的，我去拿。” 饭岛太太立即去冰箱拿过来一瓶矿泉水。 “这个可以吗？” “我不要冰的。” 饭岛太太只好亲自下楼，给林决明倒了一杯温水上来。 她本以为这水是用来给女儿治疗用的，谁知道……只是林决明想喝。 林决明摸了摸饭岛由美的脉象，发现比之前的稍微有力，上热也有所平复，有好转的迹象。 不过，想要让她当场醒来，恐怕还不够。 这就是为什么现在很少人干针灸师的原因。 因为病人去做任何治疗都不会要求当场生效，只有在接受针灸的时候，要求就变得不同了。 所以，当针灸师压力很大，生怕没效果被病人吐槽没实力还出来开店骗钱，那实在是令人颜面扫地的境地。 现在，为了让饭岛由美能够在半个小时内醒过来。 林决明也只好来真格了。 诊断和配穴都没有问题的情况下，怎么才能迅速提升疗效呢？ 说起来很简单。 就是用粗针！ 古人用的针灸针比现代的粗多了，看着就让人害怕。 不是说古人制造工艺不行，而是必须粗的针刺激才强，才有立竿见影的效果，而且粗的针反复使用不容易崩断。 王师傅买的毫针，都很细，他说在日本，针灸师都用这种细针，入针快，痛苦少，甚至几乎感觉不到，所以广受病人欢迎，变成了统一标准。 可是，治病的效果不好啊，原本用粗针三次就能治好的病，细针治一个月都不见得能好。 那么，现在手头没有粗针，怎么办呢？ 这就要使用一穴多针的手法了。 同一个穴位扎入好几根细针，也能实现粗针的效果。 林决明于是给饭岛由美的百会穴和人中穴又扎了好几根针，而且不同朝向，看上去这两个穴位好像开花了一样。 饭岛太太注意到了，问道：“为什么，在同一个位置，又多扎了几针？会不会很痛啊？” “饭岛太太，你不用担心你女儿痛不痛，因为她要是喊痛的话，就说明她醒了，这是好事来的。” 饭岛太太又问：“请问，还要多久才能……见效？请不要误会，大林先生，我不是催促你，我只是想知道而已。” “不出意外的话，大概再过十分钟，就能知道结果。” “是吗，那我会耐心等待的。” 这时，楼梯道那边忽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是中医协会的人吧，我上次见过你。你怎么又来了？” “饭岛先生，你好，我们这次带了针灸师给由美治病。现在正在治疗当中。”吉勇实惠的声音。 “什么！针灸师？谁让你们多事的，我女儿的事情轮得到你们担心吗？你们擅自给别人治病，经过我同意了吗？梅姐，太太人呢？” “太太在楼上呢。她让我下来的。”梅姐的声音。 “难道她同意了那什么针灸师的治疗？哼，女人就是女人，头脑简单，别人随便说什么就轻易相信了！让我上去看看你们在搞什么把戏！梅姐，马上报警！” 吉勇实惠劝说道：“饭岛先生，你这样忽然上去会影响治疗，可能导致不可预测的严重后果，请再等等看吧！” “这是我家，我想上去就上去，你们难道还想拦我！省省吧，你们那套说辞，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的！” 接着，楼梯道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十几秒后，一个穿着灰色西服，身材中等，国字脸的四十多岁男人推门进来。 这人无疑就是这个家的男主人，饭岛先生。 饭岛太太吓得弓着身子，浑身颤抖，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他怎么会中午回来。” 饭岛先生看到眼前的场景，也是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妻子扶着上身只穿着内衣的女儿坐在床上，然后一个年轻的陌生男人，坐在另一侧，两手搁在女儿身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爱子，这人是谁，你为什么放他进由美的房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饭岛先生猛地冲到床边，满脸怒容。 林决明起身说道：“饭岛先生对吧，我是大林先生，专业的针灸师。” 饭岛先生冷眼视之，冷笑道：“小子，别跟我说什么针灸师，你骗骗老人和女人还可以，你难道还想骗我吗？我经商几十年，什么人没见过！就你，针灸师？你毕业才几年，治过几个病人？招摇撞骗居然找到我头上了！你以为我会善罢甘休吗？我已经叫人报警了！你跑不掉的！” 林决明笑了笑，道：“饭岛先生，你回来就太好了，我有些话正要跟你太太说，可是总觉得不太好说出口，还是跟男主人提比较合适。”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饭岛先生瞪眼，“说来听听，我看你们还有什么把戏。” 林决明说道：“这次我是受中医协会理事长吉勇实惠的邀请前来救人，可以说本身是为了还吉勇先生一个人情才来的，但我给人治病有个规矩。” “你有什么规矩？” “对于不相信的家属，要收钱。” “呵呵，原来是想骗钱，你还真是直接啊！”饭岛先生掏出手机，“你刚才的话，我都录下来了！” 林决明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道：“饭岛先生，你这话就中听了。你还自称是商业老手，难道你不认同公平交易吗？我救醒你女儿，你给我报酬，这怎么就是骗钱了呢？这难道不是很合理吗？” 饭岛先生看了女儿一眼，道：“你在说什么鬼话，听说我报警了，所以吓到无语伦次了吗？你什么时候把我女儿救醒了，她不是没有任何变化吗？你还脱了她的衣服，你这是诈骗加猥亵，够你坐五年牢了！” “我可没碰你女儿的衣服，是你太太脱的。” 饭岛先生立即瞪着太太，吼道：“是不是真的？爱子，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亏你还是御茶水毕业的，怎么会蠢成这样，听信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饭岛太太低头抽泣起来：“我也，我也只是想让女儿……可以醒过来。” 林决明说道：“作为一位母亲，我认为饭岛太太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既然大医院都表示没什么办法让由美醒过来，难道母亲就只能默默等待，只能相信爱可以创造奇迹？这又不是在演电视剧，凡事怎么可能都往好的方向发展。要是让你们等个十年八年，就算由美最后醒了，她能接受自己最宝贵的青春时光，就这样无声无息溜走了吗？” 饭岛先生一时语塞。 但是他很快清醒过来。 骗子的口才都很好，而且擅长讲一堆似是而非的道理，很容易蛊惑人。 “适可而止吧！你不要再讲了，我已经报警了，有什么话，你留着跟警察说去吧，我不想听你的谬论！” 林决明摇摇头，说道：“饭岛先生，我建议你最好还是先把钱包拿出来。” 饭岛先生立即往后踢开，神色紧张，道：“你……你见骗局被揭穿了，所以想抢劫！入室抢劫是重罪，你最好清醒一点！” 林决明伸手指着饭岛由美，道：“我只是提醒你，准备好钱付治疗费。” 这时，饭岛夫妇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女儿身上。 由美的身上出现了一些新的变化。 眉毛蠕动，喉管也在颤动，手指开始出现一些活动的迹象。 饭岛先生立即凑过去，按住女儿的肩膀，喊道：“由美！听得到爸爸说话吗？” 忽然，饭岛由美嘴巴张开，深吸一口气，然后打了一个喷嚏。 紧接着，她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我在哪里？” 她的声音微弱，但能听得清说的是什么。 饭岛夫妇的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林决明上前说道：“好了，现在病人已经醒了，可以拔针了。” 由美身上的针被一根根拔出来。 “好痛，是什么东西？” 由美精神一震，眼睛完全睁开。 “啊，你是什么人？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请叫我大林先生，我是个针灸师，专业的那种。” “针灸师？这里不是我的房间吗？”饭岛由美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没穿上衣。 她尖叫一声，然后赶紧抬手挡住自己的胸口。 “没事的，由美，刚才是大林先生给你治病，你已经昏迷一周了知道吗？我和你爸爸都担心死了。还好你现在醒了！太好了！” 饭岛太太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女儿。 林决明朝着饭岛先生勾勾手指头。 “饭岛先生，咱们出去借一步说话吧。” 饭岛先生本来脸上挂着笑容，一听这话，马上笑容就消失了。 “好！” 饭岛先生跟着林决明从房间里出来，来到外边的大厅。 “本来不打算收钱的，可是……” “多少钱，你说吧。” “二十万。” “我身上没那么多现金，我回房间拿给你！” “等等，饭岛先生，除了治疗费，不是还少了一点什么？” 饭岛先生愣了一下，然后才生硬地鞠躬，道：“实在非常感谢，你把我女儿给救醒。” “看来，饭岛先生还是尊重事实的人。” 第154章 感情纠葛? 武藤光子和吉勇实惠也来到了二楼大厅，看到饭岛先生给林决明行礼。 吉勇实惠上前问道：“林桑，这是……” “哦，由美已经醒过来了。”林决明言简意赅。 吉勇实惠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这饭岛先生的态度会发生逆转。 因为，女儿已经被救醒了，那身为家长，除了感激，哪里还找得出责难的理由。 “大林先生，之前有所得罪，请不要放在心上！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专门宴请大林先生，哦，当然还有中医协会的成员，大家一起吃个饭，好好认识一下。” 饭岛先生不愧是商人，变脸变得特别快，而且很会来事儿。 林决明说道：“我很忙的，下次有机会再说吧，现在我要赶回去针灸馆工作了，要是回去晚了，那些预约的客人都要不满了。” “那大林先生可以交换一下名片吗？” 饭岛先生掏出了自己的名片。 林决明对着武藤光子打了个手势，武藤光子拿一张名片出来，然后过去和饭岛先生交换名片。 饭岛先生低头仔细看了一眼，道：“以后要是家里人有什么身体不适，可能还要前去打扰。” “随时欢迎。不过，记得来之前要预约，这是规矩。” “是！”饭岛先生又说，“大林先生，你们现在是要回练马区吗，我司机和车子就在楼下，我可以让司机送你们回去，这样更快一点。” 吉勇实惠说道：“那林桑和武藤小姐就坐车回去吧，我自己坐地铁回学校去。” 林决明想了想，说道：“可以。那就此告别吧。” “请慢走！” 林决明转过身正要下楼，忽然，饭岛由美的门打开了。 饭岛太太扶着已经穿好衣服的女儿从房间里走出来。 饭岛太太说道：“大林先生这就要走了吗？” 林决明回头说道：“针灸馆那边还要工作，所以不能逗留。” 饭岛太太连忙说道：“我刚才已经跟由美解释过了，她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她想要亲自对你表示感谢。所以，能不能再耽误你一两分钟呢？” “没必要那么客气，我只是看在吉勇先生的面子上才过来，要谢的话，你们应该去谢吉勇先生。” “吉勇先生，我们当然应该感谢，但我女儿感觉刚才太过无礼了，想要真心和到林先生道歉。” 饭岛太太说着看向女儿。 饭岛由美脸色微红，走到林决明面前，半鞠躬后，道：“之前非常感谢大林先生出手相救。有机会一定会去大林先生工作的地方拜访！” “听说你是个中医爱好者？” “是的，我在上海留学期间，曾经得过慢性肠胃炎，去过医院也没有治愈，让我产生了回国治疗的念头。后来同学介绍我去看了小巷子的一个中医，没想到服药后短短一周就好了，我对此感到非常神奇。后来回东京后，就加入了中医协会，希望可以学习到这方面的知识。” “呃，很明显，你的父母的想法也会改变，因为你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不说了，我得走了，有机会再见吧！” 饭岛太太叫梅姐拿了一些伴手礼送给林决明，林决明也没有拒绝。 来到楼下，看到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林决明和武藤光子坐入后座。 这时，饭岛先生走到林决明那边的车窗外边。林决明降下车窗。 饭岛先生将一个信封交给了林决明。 “这个，之前说好的治疗费，请大林先生您笑纳！” 林决明摸了一下信封厚度，感觉不太对头，等饭岛先生离开后，他掏出信封里的钞票一数。 果然，不只是二十张万元钞票，而是足足有五十张。 合格的生意人，都擅长经营人脉关系。 饭岛先生深谙此道。 虽说路面上有红绿灯，但专车专送，走的近路，不到半个小时，林决明和武藤光子就回到了针灸馆门口。 刚好下午两点三十分。 林决明进入的时候，看到小岛杞子和五十岚野艾都已经在工作岗位待命了。 “bOSS，你办事回来了？”小岛杞子问道，“我看到营业时间到了，正在犹豫要不要去门外翻转木牌。你人没回来的话，要是有客人进来了，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不用去了，我刚才进门之前，已经翻转木牌了。” “你和光子早上去哪里了？” “去办正事。” “什么正事？” “你没有必要知道那么多。” “咦，你还买了礼物回来，是卖给我们的吗？” 小岛杞子一下子注意到了武藤光子手里提着的几个礼品袋。 ”这是……看看是什么东西，能吃的话，你们就拿去吃吧。” “哇，好棒！” 小岛杞子抢过礼品袋，然后开始拆包。五十岚野艾也从前台过来，加入拆包行列。 只有武藤光子冷眼旁观，毫无兴趣。 “这不是费南雪和草莓大福嘛，还是银座那边店铺卖的，好贵的哦！原来，bOSS你和光子上午去银座了？”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这些还没办法塞住你的嘴吗？不吃的话，我就拿回去了。” “不行，我要吃！我不问就是了！”小岛杞子连忙抱住那些礼品袋。 接着，小岛杞子就和五十岚野艾开始分零食了，她们问光子要不要，光子明确表示不用分他那一份。 没多久，有客人上门，她们没来得及吃，就要开始干活了。 “隆子，你今天又过来了治疗？” 林决明看到进来的人是神谷隆子，她今天还是穿着高中制服裙，不过跟上次那一套不一样。 “是的，我想尽快把身体治好，然后参加职业模特的考核。”神谷隆子神情疲惫，讲话有气无力。 “隆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神谷隆子微微点头，道：“我先生前天被不明人士袭击了，双手受伤，现在还在住院。医生说可能要半年以上才能恢复。这期间他没有收入，我必须赚更多的钱，才能养育伊伊。” 小岛杞子凑过来问道：“新井学姐，你先生被袭击了？是什么人干的？” 神谷隆子摇摇头：“目前警察介入调查了，还没查出结果。我先生自己也说，不认识对方，怀疑对方可能是寻仇找错人了。” 林决明问道：“那医疗费贵吗？” “有医保的，不用付太多钱。” “那可真是无妄之灾啊。” 神谷隆子似乎不想继续提这件事，转移话题：“大林先生，我们现在可以开始治疗了吗？” “好，你跟我过去那边吧，老位置。” 神谷隆子坐到诊疗床上，开始脱掉上衣。 她自己按揉着左胸，问道：“大林先生，我这个肿块，现在不怎么痛了，可是感觉并没有变小，要多长时间才能变小吗？” “最快也要一个月，你这才来了不到一周。如果你想更快看到肿块变小，那服用汉方会有很好的效果。只不过，这种汉方需要专门定制。可能需要更高的费用。” “没问题的，我还有一点积蓄！” “那好，等一下，我会联系 药师给你配药，不过药丸最快明天才能做好。” “那我明天再过一趟拿药。” 接着，林决明和往常一样给神谷隆子针灸背部。 针灸结束后，神谷隆子忽然转过身来，坦然面对着林决明。 “大林先生，你可以，给我按摩一下吗？” “按摩？” “因为现在有一点隐隐作痛了，我自己按摩的话，什么都不懂，就是随便乱按，我相信大林先生会比较专业。” 既然病人都这样要求了，林决明当然不好拒绝。 于是，伸手给神谷隆子按摩病灶周围的穴位。 “大林先生果然很专业……你的手好像带着电流一样，刺痛的同时又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快感。” 神谷隆子浑身的皮肤渐渐变成了粉红色。 “大林先生……” “怎么了？” “可以给我一个中肯的评价吗？” “评价？” “对，就是以男人的角度，然后评价我的身体。请尽量实话实说，拜托！” 林决明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奇怪的要求。 女人不是最讨厌被男人评头论足的吗？ “因为，我接受了一个出版社的邀请，要拍摄一部写真集。可是我总感觉找不到自信。要是大林先生能给我一点真实的评价就好了。” “写真集，就是便利店卖的那种封面女郎很清凉的书吗？” 林决明在便利店看到过不少，属于非十八禁的那种，不过全都塑封起来，根本不能试看。 “对的。对于我这种兼职的平面模特，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所以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隆子，你的身材去拍写真，应该没什么问题，既有少女的纤细白皙，又有年轻母亲的柔和和丰润，读者受众类型挺广的。到时候出书了，要是能送我一本就好了。” “是吗，听到大林先生这句话，我就找到自信了！”神谷隆子忽然扑过来，抱住了林决明。“谢谢你，大林先生！” “我也没说什么啊。” “不，大林先生的话，对我来说特别重要。” 这时，小岛杞子要过来换毛巾，看见这一幕，都不敢出声了。 随后，两人分开。 林决明说道：“隆子，你可以穿好衣服了。明天等药做好送过来，我会打电话通知你的。” “嗯，我知道了，我会等你打电话。”神谷隆子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之后，武藤光子就把神谷隆子送出去了。 小岛杞子对林决明说道：“bOSS，你们刚才真的是在治疗吗？” “杞子，你想到哪里去了？” “bOSS，你和学姐的关系，一直都不太正常吧。反正你们怎么看都不像是的单纯的医患关系。bOSS，你破坏人家的家庭，可是不对的！明明有那么多女生可以选，你为什么偏偏选名花有主，而且还生过孩子的女人呢！” “杞子，你在激动什么，我跟隆子之间只是关系比较好而已，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话说，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这些，这是属于我的私人问题。” 小岛杞子冷哼一声，道：“bOSS，这次是学姐的先生被人袭击，下次，很可能就轮到你了哦！” “什么意思？这和我怎么扯上关系了？” “bOSS，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神谷先生被人袭击，凶手的动机，很可能就是感情纠葛。学姐或许在外边有情人，那个情人想要除掉神谷先生这个碍事的家伙，所以才会干出故意伤人的事情。明知道神谷先生是个汽修工，还打断他的双手，这明显有针对性好吗？你要是也卷进去的话，很可能是同样的下场！” “你电视剧看多了吧。什么情人，只是你的想象而已。或许根本不是那回事。” “bOSS，你还是小心一点好哦，最近不要一个人出门，不然到时候报警都来不及。” “行了行了，还轮不到你来担心我。” “我当然要担心啦，你还没给我发薪水呢，万一你出事了，我去找谁要薪水！” “你那点薪水就不要老是牵肠挂肚了，不会少你一分钱的。你要是怕拿不到，我可以提前给你支付嘛，省得你做梦都想着这件事。” “我才不是那种财迷呢！”小岛杞子大声叫道。 “对了，你姐姐今天早上不见人，难道去比赛了吗？” “对啊，六点多就出门了。”小岛杞子问道，“你那么在意她干什么？她又不是你的员工！” “我只是随口问问，杞子你火气好大啊。来，张开嘴让我看看你的舌头，是不是舌红苔黄。” “我才不要呢！”小岛杞子跑开了！ 接着，林决明继续给病人治病。 最近下午来的病人格外多，基本床位都是满的，甚至连候诊的椅子都不够坐了。 林决明开始考虑，怎么才能增加床位，才能容纳更多客人，提升客流量才有更多收入。 现在虽然收入是节节攀升，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但动不动就给出去几十万几百万，手头根本没留下多少钱。 这时，忽然手机响起。 来电联系人是杜建木。 第155章 独参汤 “木头，这次又想叫我去哪里玩？” “啊呦，不是去玩，是有正事。” “对你来说，什么叫正事？” 虽然是曾经的同窗好友，但多年不见，很多习惯和想法都改变了，林决明也猜不透杜建木的心思。 “给你介绍病人啊。” “谁啊？” “一个学姐。也是来东京留学的，北京人。是个博士生。” “你的学姐，那不也是医科大学的吗？” “对啊，人家本科是北大医学院毕业的，后来去耶鲁读了硕士，现在又来东大医学院读博。” “这么牛叉？” “难道我还骗你吗，人家的履历就是这样。” “你们医学院不是有附属医院吗？她生病不去附属医院看？” “肯定是看过了，但没什么效果，我上次同校联谊会上听说了这事儿，然后就跟她攀谈了几句，要了电话，然后就想到推荐给你。” “那还真是谢谢了。针灸馆这边最近虽然比较忙，但是营业额遇到瓶颈，上不去了。” “就你一个人，能看多少个病人啊。当然是要找到优质客户，一个顶十个的那种。” “你这学姐属于优质客户？” “那必须的。听说人家老爸是开发商，不差钱。” “说半天，到底是什么病，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能不能治。” “咱们中医肯定治的，是皮肤科的常见病。” “荨麻疹，湿疹？” “不是，更有名一点的。” “难道是……带状疱疹？” “对，就是它！” “东京大学的附属医院连带状疱疹都治不好？” “有能治好的，有治不好的，因人而异嘛。学姐就偏偏属于治不好的，没办法，她只好到处打听有没有什么小医院的医生擅长治这个。这个机会，我就送给你了！” “行啊，那你就让她过来吧，把我联系方式给她。对了，她叫什么名字？” “曹瑾玲。” “好。” “事成之后，你得请我吃饭啊。” “吃饭没问题。” “嘿，那下次见了！” 挂掉电话后，林决明回想起杜建木说“你得请我吃饭啊”那句话，语气有点怪怪的，似乎不是单纯的吃饭那么简单。 不过，既然自己都答应了，到时候再见招拆招吧。 带状疱疹…… 这种皮肤病确实很折磨人，号称世界三大疼痛疾病之一，一般长在腰腹部，要是长在头面部，那痛苦还要翻几倍。 下午五点，客人渐渐都回去了。 小岛杞子问道：“bOSS，今晚去石原小姐家出诊吗？” “你怎么会惦记这种事？” “我想去看看今田小姐啊。” “现在改为三天上门一次了，不用天天去。明天晚上再过去。” “为什么？” “因为石原小姐的症状减轻了啊，所以就不需要天天治疗了。” “那明天晚上，你一定要带我一起去哦！” “带你去可以，但是事先说明，没有加班费的。” “没有就没有。”杞子吐舌头，“我才不在乎这个呢。” 五十岚野艾说道：“bOSS，我能跟着一起去吗？” “你为什么也想凑热闹？你晚上不是要去排练音乐吗？” “最近也不是天天去排练，我想，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多去学习一些新的东西。” “学习新东西？”林决明点点头，“原来五十岚你对针灸感兴趣啊，早说啊，我可以教你更专业的东西。” “我也要学！”小岛杞子抢着说，“我也想变成厉害的针灸师！” “嗯，那你们就很好看好好学吧。可以，明天晚上，我带你们两个，不，三个一起去。” “太好了！bOSS赛高！” 林决明说道：“你一定是想去蹭饭，蹭点心，杞子你的意图太明显了。” “哼，才不是呢！” “收拾整理一下，准备下班了。” 五分钟后，小岛杞子和五十岚野艾就先回我妻公寓那边去了。 “bOSS，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大概半个小时后能回来。” “好，你去吧。” 林决明没问武藤光子去干什么。 虽说他来这里的主要工作是给自己当保镖，但保镖也是人，也想要有自己的私人时间。 等武藤光子出去后，针灸馆顿时变得空空荡荡。 这时，任美玲从楼上下来做晚饭。 “林老板，你不过去吃饭吗？” “我等一下再过去。” 林决明说着走到前台，打开电脑查看今天的收入明细。 今天只有下午开工，收入只有二十六万，除掉一些必要开支，实际收入其实并没有多少。 还不如去给饭岛由美看病，一次性就有二十万。 尽快寻找优质客户，才是下一步发展的重中之重。 这时，有人按门铃，林决明一看是角田，就开门给他进来。 角田穿着灰色的长袖衬衫，黑色的长裤，弯腰驼背，看起来极其猥琐。 “角田，你今天不是来治疗的吧？” “不是，今天上午，我已经去过藤井整骨院了。” “哦，那你的行动力还挺强的，很好。那你的调查结果呢？” “都在这里了。” 角田从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提袋里，拿出一个牛皮纸大信封。 “我弄了一个下午，把收集到的情报都整合在一起了。” 林决明伸手接过信封，从里边掏出一份文件。 这个文件居然是漫画草稿，上边画了藤井针灸馆的整体布局、人员配置、还有治疗项目和收费标准等等重要信息。 一目了然。 “角田，你做这种事情，还真是专业啊。我就知道你能帮得上我的忙。” “只是尽力而为，我也只会做这个了。” “这次去花了多少钱？” “做了三个治疗项目，花了五千。” “才五千？” “是的，因为有医保，报销了大部分。” ”好，这五千是报销的费用，还有这五千，是你的辛苦费。” 林决明拿出一张万元钞票，递给角田。 “拿着啊，我这样一直抬着手，很累的。” “不好意思！”角田接过了钞票。 “收钱办事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要跟我不好意思，以后还有很多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我，我一定会做好的！”角田有些激动起来。 “除此之外，有听到什么内部情报吗，就是他们工作人员之间聊天的一些信息。” “有的，据说他们最近推出针灸美容项目，反响不太好，准备加大宣传力度，调整价格。还抱怨说，因为附近一些小的整骨院抢了他们的生意，所以他们的薪水才一直没有涨。” 林决明听到这里，已经大致明白，藤井整骨院的老板，为什么会找人来自己的针灸馆捣乱了。 并不是专门针对王氏针灸馆，而是周围其他开展针灸理疗项目的小门诊，都是他们针对的对象。 要是放任不管的话，说不定哪天就栽在对方手里了。 因为，谁也不知道，每天进门的陌生病人中，会不会有对方派来的假病人，假病人要是故意碰瓷，事情就麻烦了。 怎么才能有效防止呢？ 从此以后搞会员制，拒绝那种以前从没来过的病人……这一招好像弊大于利。 林决明觉得，应该反客为主，自己去藤井整骨院去闹腾一番，让他们体会一下，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事不宜迟！ 这种事情可不能等。 就明天上午，来个正面交锋吧。 “藤井整骨院的老板叫什么？”林决明看着角田。 角田回答：“叫藤井雷丸。” “我知道了。角田，你先回去吧。” “是的，大林先生。” “以后叫我bOSS。” “是bOSS。” 角田走后，林决明关闭电脑，然后和任美玲道别，朝着大门走去。 忽然，有人冷不丁推门进来，径直撞到林决明怀里。 林决明按住对方的肩膀，将对方往后轻轻一推。 黑色的齐腰长发，穿着灰色的短袖和深色七分牛仔裤，身材高挑…… 黑川龙葵。 她怎么会跑来这边？ “黑川小姐，你该不会搞错方向进错门了吧？”林决明调侃道。 “给我……疗伤。” 话音刚落，黑川龙葵就瘫软下来，林决明连忙上前搀扶。 “你这是怎么了？” 林决明仔细查看，才发现她的左上臂绑着一条灰色的布条，布条和上衣的颜色一模一样，好像是从上衣下边撕下来的。 布条勒着上臂是为了防止大出血。 她的左上臂侧边有一道几公分的笔直伤口，正在渗血。 好像是刀伤。 感觉她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自己现在要是救她的话，很可能把自己也给卷进去。 “黑川小姐，听得到我说话吗？” “嗯。” 黑川龙葵发出微弱的声音，此时她的双眼，微微张开，眼睫毛颤抖着，似乎随时会合上双眼。 “我和你确认一下，你是要我给你疗伤吗？” “对。我现在很……很困。” 因为黑川龙葵化了妆，从脸色和嘴唇看不出有多严重，但林决明一摸脉搏就知道，细沉脉，肯定是失血过多了。 “你是回来的路上遇到行凶歹徒了吗？” 接着，黑川龙葵就不说话了。 林决明低头一看，她已经昏厥过去，毫无意识了。 她的身体一下子变得死沉死沉的。 林决明费了好大工夫，才将她给背起来，然后关上大门，把她背进馆内的诊疗床上。 这时，任美玲已经端着饭菜上来去给王师傅吃了，楼下没有其他人。 林决明打开旁边的落地灯，看得更清楚一点。 伤口不是很长，但也需要缝合。 林决明找来治疗器皿，花了五分钟就进行了消毒和缝合，然后包扎起来。 黑川龙葵的上衣的一侧已经被血液给浸湿了，林决明用剪刀把她衣服剪开丢掉，然后给她盖上毛毯。 黑川龙葵的身材真的是少有的健美，在日本女生中属实罕见。 林决明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伤口虽然已经处理好了，但黑川龙葵因为失血过多，并不会马上醒过来。 林决明摸了摸黑川龙葵的脉象，感觉气虚很严重，现在体温偏高，在不断出汗……这样下去搞不好有生命危险。 要是就这样等着，可不会自然好转。 林决明于是赶紧上楼，来到王师傅的房间。 王师傅正在自己吃饭，任美玲在旁边照看。 看到林决明出现，两人都有些意外。 因为之前他从没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点。 “王师傅，能不能借你的人参用一用?” 王师傅房间里有一个柜子，上边全都是玻璃瓶，里边装着各种传统的名贵药材，鹿茸人参什么的，通通都有。 “人参？这是需要气虚阳脱的病人了吗？”王师傅一看林决明的表情就猜到了。 “差不多，现在急需独参汤救急。” “好，你拿去吧。救人要紧！” “谢谢你了，王师傅。” “哎，小林，跟我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林决明快速从柜子上取下装有人参的玻璃瓶，然后打开密封盖取出那条人参。 从人参的长度和品相上看，这是真正的野山参，价格不菲。 估计王师傅是打算以后留着自己服用的。 “我先下去了。” 林决明拿到人参来到楼下的料理区，拿起中药煲装水，然后把整条野山参都放进去，大火猛煮。 在古代，如果遇到大出血的病人怎么办？ 那时候可没有输血的急救手段。 按照前人的经验，气随血失，人血无法速生，必先补气以救急，因此就经常用到独参汤来补气。 十分钟后，头汤就煎好了。 林决明把装独参汤的碗放到冰水里快速降温，两分钟后就降到可以喝的温度了。 现在，黑川龙葵还在昏迷之中，如果强行灌药的话，很可能会呛到气管里，导致窒息。 因此，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 使用毫针扎黑川龙葵下巴的廉泉穴，嘴巴里的龈交穴，舌下的金津玉液。 很快，黑川龙葵就张开了嘴巴，喉头也出现了蠕动。 但她还没有恢复意识，只是有了吞咽的反射动作。 这个时候就可以喂药了。 林决明试着用勺子喂药，结果有大部分从嘴角流出来，太浪费了。 看着黑川龙葵微微颤抖的嘴唇。 他干脆自己喝一口药，然后使用嘴对嘴喂药。 这样一来，一滴都不会跑出来。 不到片刻，一碗药就喂下去了。 第156章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在喂药的过程中，林决明不知不觉也喝进去了一些。 这野山参的药效果然雄厚。 很快，他就感觉身体开始发热，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额头渗出汗珠，像是忽然打了鸡血一样。 正常人，尤其是不气虚的人，吃了人参就会有兴奋作用，有的人甚至三天三夜睡不着。 眼前的黑川龙葵，似乎变得愈发迷人。 林决明伸手将她下巴和嘴里的几根毫针给拔出来。 接着，又在她的印堂穴插上一根，快速拧转。 黑川龙葵的眉头皱起，嘴唇之间发出“嘤咛”的声音。 又过了几秒，她的双眼霍然睁开，同时张嘴大口喘气。 林决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黑川小姐，你醒来就好，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了。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黑川龙葵抿了抿嘴唇，道：“不，不用。”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左上臂，发现伤口已经被包扎起来。 而，自己的上衣不见了，胸前只盖着一条薄薄的白色毛毯。 “发生什么事了？你是在这附近遇袭的吗？袭击你的是什么人，你还记得吗？” 林决明一口气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 黑川龙葵沉默片刻，道：“本来这件事，我不应该对外人说的，但是，你刚才救了我，我欠你一个人情。” 林决明没有出声，等着她说下去。 “刚才回到十字路口的时候，忽然察觉被人尾随，我故意绕路，对方骑着摩托，我没法甩开。摩托从后边撞上我的后轮，车子猛地摇晃，我连忙跳车。 那人继续骑车追我，飞速从我身边冲过去，我感觉手臂有点凉凉的，一摸才知道出血了。 那人在前边调转车头冲回来，我躲开了。刚好有两个交警骑车过来，那人看到交警赶紧逃跑了。 交警大概是觉得那人形迹可疑，骑车去追。我当时躲在花圃里，他们没有发现我。” 我撕下一截衣服，绑住上臂，然后走回来，看到针灸馆的门开着一条缝，我就……想到找你治疗。还好你还在这边，没有走。谢谢！” 说完这段话，黑川龙葵气喘吁吁。 林决明又问：“那尾随袭击你的人长什么样？男的女的？” 黑川龙葵微微摇头：“那人戴着黑色的安全头盔，穿着黑色的机车骑手服，完全看不到长相，也没说过一句话，根本不知道是男是女。从身材也看不出来。” “难道是无差别袭击？之前附近有出现过这种危险人物吗？” “没有。”黑川龙葵说道，“那人骑车的技术，还有身手都很了得，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我怀疑……可能是我父亲的仇家。” “你父亲的仇家，找你报复？” “对。”黑川龙葵目光垂下，流露出忧伤的眼神。“我父亲为了躲避追杀，为了躲债，已经躲起来，联络不上。他的仇家一直在找他。我还以为……改名换姓，用新的身份可以开始新的生活，没想到，最终还是被那些人找到了。” “那些是什么人？” “黑道。” “现在还有黑道寻仇这种事？” “上一代的恩怨，只要没有了结，就会一直持续下去。” “那你不是很无辜吗，纯粹被你的父亲给连累。” “我的母亲，还有我的姐姐和姐夫，都是受他牵连而被仇家害死的。身为一个男人，逃避责任，简直不可饶恕！” 黑川龙葵说到这里，紧咬牙关，不禁潸然泪下。 一直以来，黑川龙葵都是以冷漠的外表示人，而且经常扮演者保护别人的角色。 谁知道，她居然会有背负着这么沉重的身世，还随时会面临生命的威胁。 林决明抽出两张纸巾，给黑川龙葵擦眼泪。 “那……今后你打算怎么办？你现在住的地方很可能被对方给知道了，还有读的学校也可能被查出来。” 林决明不由得担心，住在我妻公寓里的住客，还有主人我妻菊苣也会受到牵连。 “现在还不清楚对方掌握了我多少信息，为了避避风头，我只能暂时离开公寓，也不会回学校。” “那你去哪里呢？” “还不知道。” 黑川龙葵一脸茫然，身体微微颤抖，肩膀收缩起来，好像怕冷的样子。 几颗细小的泪珠挂在眼睫毛上，惹人怜爱。 “觉得冷吗？” “有……有一点。” “失血过多是会这样的。” 林决明起身说道：“这个地方也不适合长时间休息。既然你现在不能回公寓那边，那我带你去附近的旅馆开个房间吧。你现在的身体哪里都去不了，等体力恢复好一点，然后再做打算。” 说罢，他去找了一件淡蓝色的带纽扣的短袖上衣，递给黑川龙葵。 “先把这个穿上吧。这是临时给客人替换的。” “我手抬不起来，你……帮我穿可以嘛？” 林决明这才想起，黑川龙葵左手受伤，光靠右手很难穿上衣服。 “好，我来。” 在林决明的帮助下，黑川龙葵坐起来，很快穿好衣服并扣上了扣子。 接着，林决明扶黑川龙葵从诊疗床下来。 “怎么样？是不是腿软，能走路吗？” “还可以，勉强能走。” 于是，林决明扶着黑川龙葵，穿过后院，从后门出去。 附近有一家情人旅馆叫“蓝色夜晚”，不到百米距离。 林决明半抱着黑川龙葵过去开房。 情人旅馆收钱就给钥匙，不要身份证明。 而且，收银员坐的房间里，外侧的墙壁开了一个正方形的小口子，方便客人给钱和收银员给钥匙，连玻璃都没有。 收银员看不到客人的模样，客人也看不到收银员，隐私性相当之高。 当然，旅馆是有监控的。 这样的设计，无非是让客人感觉舒服一点，不用被人盯着。 林决明参考墙上贴着的价格表，支付了上等房包夜的价格，两千元。 两人来到了指定的房间，林决明光上门，反锁。 房间里自动亮起紫蓝色的灯光。 上等房面积比较大，除了一张大床外，还有一些活动空间和精致的装饰。 黑川龙葵坐在床上，两眼盯着林决明。 “我脸上有什么吗？” 站在墙边的林决明被看得很不自在。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啊？” “我一直没给过你好脸色，你今天却救了我，还送我过来这里。” “呃……正义感，我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正义感太强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这种说辞吗？” “哈哈，也对，像你这样经历的人，应该不会相信什么正义感。” “因为……你觉得我漂亮吗？” 这简直是灵魂拷问。 “或多或少，有这方面的原因。”林决明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黑川龙葵低下头又抬起来。 “你过来一下。” “什么？” “过来。” 黑川龙葵的语气并不娇柔，也不强硬，而是带着一股魅惑的力量。 林决明慢慢走过去，来到床边。 “我之前昏迷的时候，其实还有一点意识……你是不是亲了我？” “呃，你又误会了，我那只是给你喂药，嘴对嘴喂才不会浪费。情急之下，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黑川龙葵忽然仰起头：“我要你再亲一次。” “啊？” 这是什么离谱的要求，林决明这辈子都没听过。 黑川龙葵目光灼灼，胸口明显起伏，似乎充满了期待。 林决明有种“势在必行”的感觉。 似乎根本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之前给她喂药的时候，虽然身心有点激动，但那是属于治疗手段，所以当时并没有多想，然而，现在的场景完全不同。 黑川龙葵此时是清醒状态，而且主动提出了要求…… 可以感觉得出来，她的内心忐忑不安，急需得到安慰和支持。 林决明伸手托着她的下巴。 她缓缓闭上双眼。 林决明弯腰大胆把脸贴上去。 黑川龙葵的嘴唇触感柔软温热，和上次不同的是，她会用唇舌会给出回应。 随着气氛变得浓烈，林决明跪在了床上，和黑川龙葵搂在一起。 黑川龙葵往后倒去，林决明压在她的身上。 “黑川……你怎么了？” 林决明看到她的脸扭曲起来。 “有点痛。” “啊，对不起。” 林决明这才察觉，自己压到她的伤口，赶紧挪开。 短暂的分开，让房间的热度开始下降。 黑川龙葵娇喘着说：“我现在的身体状况……” “我知道，你需要静养，不能太过激动。那你留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明天早上我再过来看你。你饿不饿，我去外边给你买个便当？” 黑川龙葵忽然伸手抓住林决明的手，带着哀求的语气说道：“请不要走！再陪我一下。” “好吧。我再陪你一会儿。” 林决明于是脱掉鞋子也躺在旁边。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一个中国男人睡在同一张床上。”黑川龙葵闭着眼睛喃喃说道。 “我也没想过，我只是来东京参加研讨会，然后就回不去了。”林决明苦笑，“世事无常，谁能想到呢。” “林决明，这是你的名字，对吗？” “对。” “我一开始以为你是职业骗子，冒充针灸师的骗子，找人调查你之后才知道，你确实是个骗子，不过，却是真的针灸师。” “我没想到你会特地找人去查我。我的存在，就让你那么不安吗？” “因为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个普通人，不是个普通的针灸师。” “在这之前，我就是个普通的针灸师，不是，我是个中医。” “之前怎么样都无所谓了……我现在已经把你当成我的男人。” “啊？” “你害怕吗？” “不是害怕，只是没想到一直讨厌我的黑川小姐，会说出这种话来。”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我感受到的。我不认为，喜欢上一个男人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黑川小姐，你既然找人调查过我，那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的处境……” “我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又比你好到哪里去？”黑川龙葵忽然睁开眼睛，“以后请不要再叫我黑川小姐，听起来很生分。”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阿葵。” “阿葵？” “嗯！” 黑川龙葵把头靠过来，枕在林决明的肩膀上。 林决明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明明在一个小时之前，自己和黑川龙葵还是水火不容的关系，怎么一个小时之后，两人就变成亲密无间，无话不说了？ 几分钟后，黑川龙葵没有出声。 林决明扭头一看，她已经睡着了。 林决明这才轻手轻脚坐起身，悄悄下床，无声无息地穿上鞋子。 他拿起毛毯盖在她的身上，走到门边，把空调开关的温度调到二十八度。 他深深注视了黑川龙葵一眼，然后转身开门出去。 …… 回到我妻公寓。 我妻菊苣、小岛杞子和五十岚野艾正在吃饭。 “林君，你回来了。”我妻菊苣打招呼，“过来吃饭吧，我原本想说等你过来再一起吃的。但是杞子说太饿了，我们就先吃了。” 小岛杞子说道：“bOSS，你一个人在那边忙什么啊？不都已经收拾好了嘛？” 五十岚野艾说道：“应该是在数钱，核实账目吧。” 林决明坐下来，说道：“嗯，五十岚说得没错，被你给猜中了。” 小岛杞子讪笑：“bOSS，你现在变成守财奴了！数钱的滋味一定很快乐吧？” “有什么好快乐的，眼睛都花了。”林决明不愿意继续讨论这个话题，“看看今天有什么好菜。” 这时，我妻菊苣从厨房里拿出碗筷碟子，放到林决明面前。 “林君，给。” “哦，谢谢！” 我妻菊苣也坐回自己原来的位置，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道：“今晚煮了黑川小姐的饭，这个时候她还没回来。” 林决明眉头一挑，问道：“黑川小姐平时不是经常不回来吃晚饭的吗？” “她如果晚上不回来的话，会发信息告诉我，然后我就不会煮她那一份，可是今天没发信息，那她应该会回来才对。” “那，你发信息过去问问她好了，或许是有什么特殊情况耽搁了。” “一般这种时候，不太方便去问她，如果她真的有事的话，问了也没有用。”我妻菊苣说道。 五十岚野艾说道：“对，黑川小姐总是酷酷的样子，最烦别人问东问西，还是不要问比较好，免得惹她不高兴。” “对了，黑川小姐是在什么学校读书？” “bOSS，你打听这个干什么？”小岛杞子问道。 “只是忽然想起，我一直都不知道这件事，所以想问问。” “早稻田大学啊。”小岛杞子回答，“黑川小姐是个学霸哦，能考上早稻田这样的名牌大学太令人羡慕了。” 五十岚野艾忽然说道：“黑川小姐，应该是浪人吧，考了几次才考上的。” 日本社会把高考重考生称之为“高考浪人”，重考一次叫一浪，两次叫二浪，以此类推。 林决明问道：“五十岚，这种事情是隐私，你怎么会知道？” “从年龄上就能看出来啊。简单的算术题。黑川小姐今年二十四岁了才读大三，那三年前她21岁的时候还是高三，肯定是三浪才考上的。” 林决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小岛杞子说道：“就算三浪，能考上早稻田大学，那也很厉害了！” 第157章 童贞之身 武藤光子回到针灸馆的时候，已经七点十分。 二楼王师傅的房间亮起灯光。 武藤光子进入大堂，将门给关上。 接着，他大步朝着楼梯道走去。 忽然，经过一部诊疗床旁边，他忽然停住脚步。 鼻翼微微张合。 他忽然拐弯，走到诊疗床旁边，然后蹲下来搜索。 很快，他从垃圾桶里找出了散发特殊气味的东西——一件被剪破的血衣。 双眼微微眯起来。 —— 晚上八点，林决明在房间里处理手机消息。 面对那些提出预约申请的客户，他很熟练地回复消息，然后给他们安排具体的时间。 根本毫无压力。 那个叫曹瑾玲的学霸，就是杜建木推荐的那位学姐，也加了自己的微信，然后发来了预约请求。 林决明随手就给她安排了，然后发去针灸馆的具体地址。 【我明天会准时过来的，到时候麻烦林先生你了。】 【不麻烦，随时欢迎。】 两人是使用中文联系。 因为曹瑾玲已经通过杜建木的介绍，知道林决明是个华人。 林决明并没有和曹瑾玲多加攀谈，客套两句就结束了。 在他眼里，曹瑾玲也只不过是个有钱的顾客罢了，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 国内那边的消息，就比较头疼了。 爷爷：【阿明，听吉勇说你已经和律师见过面了，接下来律师会帮你处理这个案子。这我就放心了。日本物价高，律师费也不低吧？钱不够就跟我说，我转给你，跟你爷爷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中医科主任：【林决明，很遗憾告诉你，人事会议的决定已经下来了。因为你离岗太久，所以医院决定撤销你的职务，并且没有补偿金。这是书面通知，由于无法邮寄，所以我把文件的照片发给你，也算是正式通知你了。】 妈妈：【阿明，我已经报了东京旅游团，签证通过了，下周三就坐飞机过去，我一定要看看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你爸还在气头上，不肯和我一起去。不过，他其实也担心你，只是拉不下脸直接跟你说。】 【妈，你真要过来？】 【难道我还和你开玩笑？】 【我在这边挺好的，你真的不用太老远跑一趟。】 【寄人篱下能好到哪儿去？你这么久都没给我发过在那边的照片，我知道你一定过得不好。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过去。】 【妈，我没发照片是因为比较忙，而且我现在另外找了个住的地方，不在针灸馆里，这里各方面都很不错。】 【别说了，我行李都收拾好了，谁也不能阻止我去东京！】 …… 母亲的个性她最了解不过的。 她是一家之主，家里大事小事都是她说了算。 既然她心意已决，那下周三就一定会出现在东京。 林决明感到一阵头疼，不知道到时候要怎么接待她，真是从来没遇到过的烦恼。 付光耀：【林哥，你的消息是正确的，可惜我来晚了一步。我到酒店的时候问服务员，说她们一伙人在三个小时前已经离开了。听说她们要去神奈川，具体哪里就不清楚了。】 【人家服务员会告诉你客人的隐私？】 【我给了他五万信息费。】 【哦，这个办法好，效率高。】 【我只好又来麻烦你了。你要是知道她们去了神奈川哪里，请第一时间通知我。】 【没问题。】 【虽然这次没堵到人，但还是非常感谢林哥你提供的消息。这是信息费，请收下！】 付光耀一下子转账一万人民币过来。 这小子……花他哥哥的钱，一点都不心疼的。 林决明点击收下。 【你人现在还在京东呢？】 【不，我现在已经在神奈川了，今晚就在这边住下。】 【你就一个人？】 【不，我还带了几个人，都是华人，专门收钱替人办事的。】 【好，我有最新消息，会马上发给你。】 林决明于是立即翻看朋友圈，找了一通，发现秦璇今天又发了两条朋友圈。 其中一条朋友圈中，有一张照片是在海边。 一条电车轨道贴着海边的公路，还有拦截路人和汽车的带栏杆的交通灯…… 文字：【我也来朝圣了！】 林决明不由得有点小激动。 这不就是《灌篮高手》主题曲中，樱木花道隔着铁轨，和晴子，还有晴子的两个闺蜜招手的场景！ 而且当时还有一辆绿色的电车经过，挡住了双方的视线。 另外一个朋友圈照片，主要拍的是海滩，从海滩可以看到富士山。 文字：【七里宾海滩很美！】 林决明一眼就认出，这个海滩，就是流川枫经常跑步的海滩，查了一下，原来这个海滩也在镰仓。 原来漫画好多场景的取景都在镰仓。 不过，从这两个朋友圈发布的时间，今天上午十点和下午六点，可以确定秦璇和其他几个美女今天去了神奈川的镰仓游玩，不过看不出她住在什么地方。 林决明特意发消息过去。 【秦小姐，你也是《灌篮高手》的粉丝啊？】 不到一分钟，秦璇就回消息了：【林医生，你看我朋友圈了？】 【刚刚看到的，看到你打卡的地点，我就知道你肯定是《灌篮高手》的粉丝。】 【林医生，原来咱们是同好啊，握手！” 【有机会我也想去那边看看。对了，秦小姐，你们今晚在镰仓住下了吗？是什么特色酒店吗？推荐一下吧，下次我过去住一晚。】 【就是海边的一间普通酒店，没什么特色。现在是旅游旺季，能订到房间就不错了。今天太累了，明天再去横滨了。林医生，你有空也上线一下。】 【上线？】 【打王者啊。润子和千砂都念叨着呢，说要是你来打辅助就好了，我们几个人都没人会辅助的。】 【你们晚上还玩这个啊？】 【是她们喜欢玩，我只是陪客。】 【我最近晚上也有事，不好意思，没办法上线陪你们玩了。】 【没事。对了，你那个药粉挺有效的，我这几天都有吃，感觉有好转。】 【那是当然的，不然你那么多钱岂不是白花了吗。】 【万代叫我去泡温泉了，下次聊吧。】 林决明没问出秦璇一伙人落脚的酒店名称，她自己不提的话，自己当然不好追问。 不然，肯定会引起她的疑心。 尽管如此，但好歹也算是收集到了有效的情报。 林决明转头立即给付光耀发消息【根据我的调查，目标人物现在应该住在镰仓一家海滨酒店里，这家酒店有温泉。至于酒店名字，就不得而知了。】 【谢谢你，林哥，我马上带人过去镰仓！】 花了一个小时，终于把手机新消息处理完毕。 林决明拿出换洗的衣服，准备去浴室洗澡。 小岛杞子抱着卡通抱枕，盘着两腿，在大厅看电视。 听到开门的声音，小岛杞子回头一看，问道：“bOSS，你去洗澡啊？” “对。浴室里应该没人吧？” “没有。我妻小姐在楼上，她一般晚上不会下楼来。艾姐出去了，就我一个人，好无聊哦。” 这引起了林决明的好奇。 确实从来没见我妻菊苣晚上下过楼，她一个人窝在房间里干什么？ “我妻小姐都在自己房间看电视吗？” “我也不知道，没听她说过，我们也不好打听这种私人问题。”小岛杞子说道，“bOSS，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啊。我去洗澡了。” “要我给你擦背吗？”小岛杞子一脸坏笑。 林决明愣住。 “擦背？杞子，你连这种钱也想赚？” “哪有，我可没说要收钱呀！” “那你干什么平白无故给我擦背？你可是女孩子啊，给男人擦背这种事情是可以随便做的吗？” “bOSS，你想太多了吧，因为一直没人给你擦背，所以你的后背一定洗的不干净，我只是好心想要帮你。” “那你给谁擦过背？” “苏子和艾姐。” “那她们也会帮你擦背吗？” “对啊。” 林决明犹豫片刻，道：“好吧，既然你想做好人好事，我没理由拒绝。” 本来以为小岛杞子只是开玩笑，谁想到林决明进入浴室没多久，小岛杞子就跟进来了，还换上了防滑拖鞋。 事情发展成这样，林决明都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入乡随俗了。 “这……我要当着你的面脱衣服吗？”林决明还是有点放不开。 “我回避一下。”小岛杞子转过脸去，然后从墙上取下一个搓澡巾。 林决明先给浴缸里放热水，然后开始脱衣服。 怎么说呢，多了个人在浴室里边，多少会感觉不自在，尽管那人已经很熟悉。 很快，林决明的下身裹着浴巾，然后坐入浴缸里边，还挤出很多沐浴露，把水面搞得漂满了白色泡泡。 “杞子，可以了。” 林决明拿起毛巾洗脸洗头。 小岛杞子走过来，蹲到浴缸侧边。 “bOSS，坐直一点！” “好。这样可以嘛？” 林决明坐直身体。 “可以了。” 接着，小岛杞子把搓澡巾按到林决明的后背上。 有一种酥酥麻麻的刺痛感立即袭来。 林决明之前没用过搓澡巾，现在才知道那玩意儿的刷毛还挺硬的。 “bOSS，放松一点，你的背好硬哦，跟石头一样！” 林决明深呼吸，稍微放松一点。 小岛杞子抓起水上的泡沫拍到林决明的后背，然后两手抓着搓澡巾从上往下刷。 渐渐的，林决明感觉后背出现灼热感，再过一会儿，就完全习惯了这个力度，开始享受起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轻度的刮痧。 “杞子，你老实说，你今晚来给擦背，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林决明相信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小岛杞子主动给自己提供擦背服务，不可能没有原因。 “bOSS，不要说的那么直接嘛。”小岛杞子的声音里流露出几丝羞涩。 “你不是一向喜欢直来直往吗？有事就直说，你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敢说的？” “其实，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我就知道……” “很早之前，我就想说了。就是那次半夜，我敲门来找你……” 听到这话，林决明猛然想起，自己搬来这边的第一个晚上，小岛杞子深更半夜敲开了自己的门，把自己给吵醒了，然后小岛杞子说有事想请自己帮忙，结果苏子从楼上下来找人，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因此，林决明并不知道当时小岛杞子到底要说什么。 没想到，隔了这么久，她还要旧事重提。 “那你说吧，我听着呢。” 小岛苏子忽然停下擦背的动作，慢慢把头靠到林决明的耳后。 “我有个烦恼……我的那几个朋友，她们都摆脱童贞了，有的在国中，有的在国中毕业之后。每次她们聚在一起说那方面的话题，我都插不上嘴，在她们面前，我就好像是个小孩，什么都不懂。为了不被大家歧视，我只好装有经验者，却不敢聊太多，生怕露出破绽，每次都这样，真是好辛苦啊！” “等等，你是什么意思？” 林决明大为震惊。 摆脱童贞…… 如果自己的理解没有错的话，不就是跟人发生关系，抛弃处子之身的意思吗？ “bOSS，你在故意装不懂吗？bOSS，你现在不可能还是童贞之身吧？你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难道不急着摆脱童贞吗？” 这种实在过火的话题，林决明都不知道怎么接着说下去。 “我觉得身为学生，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情而烦恼吧，不应该顺其自然才对嘛？” “反正是迟早要发生的事情。找一个自己感兴趣的对象摆脱童贞，这也是顺其自然啊。bOSS，你该不会要跟我说，一定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感情发展到某个程度才可以吧？哈哈，那也太老派了！” “感兴趣的对象，你是说，我吗？” “对啊，我一直对BOSS感兴趣，难道bOSS没察觉出来吗？” 说这话的时候，小岛杞子嘴巴吹出来的热气都喷到了林决明的耳垂上。 浴缸里，洗澡水的温度似乎瞬间升高了好几度。 第158章 危险的女人 “杞子，你一个女孩子，不能这样。” “bOSS，你在害怕吗？哈哈……真是有趣！” 小岛杞子故意快速舔了一下林决明的脸，好像一只已经饿了好几天的猎狗看见一条骨头。 “反正这个时候也不会有其他人出现，楼下的声音楼上也听不见的。你就放心吧！我一个女生都不在意了，你还躲躲闪闪的，那我岂不是太难为情了吗？” 林决明知道小岛杞子素来大胆，没想到她大胆到这种程度。 她其实什么都考虑好了，才抓住这个机会提出给自己擦背。 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有预谋。 这时，忽然有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好像有人回来了，刚刚从玄关进入大厅。 “咦，电视开着，怎么不见人呢。”小岛苏子的声音，“杞子，杞子……” 林决明扭头和小岛杞子面面相觑。 “不是说没人会出现吗？你姐姐怎么回来了……” “我不知道啊，她没提前通知过我。” 小岛苏子的模糊的身影出现在磨花玻璃门上。 “杞子，你在里边吗？” 林决明连忙反手捂住小岛杞子的嘴，然后应道：“是我在里边！” “哦，原来是大林先生。不好意思……我看到灯亮着，还以为杞子在里边。” “苏子，你昨天不是去比赛了吗？这么快回来了？” “比赛今天中午结束了，我通过两轮预选赛了，下一轮比赛后天才进行，所以我就回来了。我刚从江东区回来了，买了一点伴手礼。也有大林先生的份哦。” “是吗？那真是太谢谢了！“ “我先上楼放行李去了。回头见。” “好，回头见！” 之后，林决明就听见小岛苏子离开，然后上楼的脚步声。 他这才松开手，让小岛杞子可以说话。 “bOSS，你好用力，刚才我差点就窒息了！” “别说那么多了，你赶紧出去，不然被你姐姐看到，就没法解释清楚了。” “很简单，我就说我是来给你擦背的。” “你不怕她告诉你父母吗？随便给男人擦背这种事。” “她不会说的，不然我也把她的秘密说出去。她应该不会那么笨的。” “所以你才这样有恃无恐？” “bOSS，你不要转移话题，刚才你都没反应，难道你在嫌弃我嘛？果然……bOSS你喜欢年长的女性吗？我不在你的兴趣点之内？” “这种事情，以后再讨论好吗，你先出去一下。我要起来穿衣服了。” “我可以帮你穿啊。” “不用，我又不是残疾人，穿衣服不需要帮忙。” “bOSS，你太过分了！” 小岛杞子忽然两眼发红，双拳紧握。 “我没做什么啊。” “就是因为你什么都没做，所以我才不开心啊。我比不上我妻菊小姐，比不上你前女友……你一定是这样想的！” “嘘，别那么大声！” 这时，小岛苏子的声音又在大厅那边响起。 “杞子，你去哪儿了？楼上不见人，楼下也没人，难道出去了吗、奇怪，手机会丢在沙发上，她出去不会不带手机啊。” 小岛苏子在外边找人。 这时候，肯定不能让杞子出去了，不然被苏子看见，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林决明忽然将挂在墙边的干燥浴巾扯下来，在起身的同时，将浴巾丢到小岛杞子头上。 等小岛杞子扯下浴巾的时候，看到林决明已经拿过另外一条浴巾将下半身包起来。 “杞子，你留在这里，我先出去把苏子引开，然后你再出来！”林决明低声吩咐道，“这是命令，做不好扣你工资！” “可恶！”蹲在地上的小岛杞子咬牙切齿。 林决明大步走到门后，穿上拖鞋，一拉门把把门打开一条刚好能侧身出来的缝隙。 他迎面撞见了正在客厅转悠的小岛苏子。 苏子穿着蓝色的睡衣裙，马尾梳着整整齐齐。 “大林先生，你……” 小岛苏子看到林决明只穿着浴巾，有点不好意思地别过头。 “没事没事，我马上回房间换衣服。你在找杞子吗？她刚刚好像去洗衣房了。” “她一个人去洗衣房？我去找找看。” 小岛苏子穿过偏厅，走入了那条狭长的走廊通道。 林决明赶紧跑到浴室门口敲门，对着里边说道：“苏子走开了，杞子，你快点出来！” 几秒后，小岛杞子一脸郁闷地从浴室里出来，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 林决明进浴室拿出自己换洗的衣服，然后回房间去了。 穿好衣服，他又出来，想安抚一下小岛杞子。 结果，发现她正在看电视上的新闻报告。 日本电视台正在报道我国多处水灾的画面……中国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林决明坐到旁边，问道：“杞子，你怎么在看这个？” “自己不开心的时候，看别人不开心，就会感觉好很多。” 小岛杞子有着一套自我化解的方式。 “杞子，不要继续想那件事。我们一起忘记它！” 小岛杞子忽然两手合十，发出声音。 “我还会继续努力的！” “努力干什么？” 这时，小岛苏子忽然从大门口进来。 “我刚刚从洗衣房出来，在院子里也没看到杞子，她会……杞子，你怎么在这里？” “苏子，你找我干什么？我刚刚从外边回来。” “发现你不在楼上也不在楼下，担心你啊。” “笨蛋，我又不会穿越到异世界去。” “我给大家都买了伴手礼！我通过两轮预选赛了！”小岛苏子从餐桌上提来几个精美的纸袋，“这个是给你的，这个是给大林先生的。” 苏子买的伴手礼，都是地方特色点心。 林决明和小岛杞子两人不客气地拆开包装，开始吃起来。 “味道还不错。对了，苏子，恭喜你通过预选赛了。”林决明说道，“真不容易啊，东京那么多中学，竞争肯定很激烈吧。要是能在网上看到比赛过程就好了。” 小岛苏子微微一笑，道：“多谢大林先生的祝福。只有总决赛才会在网络和电视上直播。希望我能出现在总决赛上吧！” “苏子，你比赛结束后，肌肉有酸痛吗？用不用我给你治疗一下？” 小岛苏子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稍微有一点。不过，不用麻烦大林先生了，休息两天应该就能恢复。” 小岛杞子猛地站起来，仰天叫道：“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 接近歇斯底里的级别。 小岛苏子被吓一大跳：“杞子，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 小岛杞子喘着气说道：“什么都没有，我只是个透明人，请无视我！” 小岛苏子看向林决明。 “我也不清楚……”林决明的语气明显虚了。 “杞子，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小岛苏子拉着妹妹的手臂。 小岛杞子坐下来，抱着卡通抱枕，鼓着腮帮子，不发一言。 这时，有人从楼上快步下来。 “刚才好像是……杞子的叫声？出什么事情了？”我妻菊苣问道。 林决明回头望向楼梯道，看到我妻菊苣穿着白色的丝绸睡衣裙。 这睡衣裙很薄很贴身，突显出美好的身材曲线，就是嫌下摆太长了一点。 林决明忽然发现，我妻菊苣戴着黑框眼镜，之前从来没见她戴过。 很快，我妻菊苣来到了沙发旁边。 “杞子，刚才怎么了？我在楼上都听到了……” 小岛杞子低声说道：“我没事，只是闹着玩的。吵到你了真不好意思，下次我不会再这样了。” 我妻菊苣大气一松：“没事就好。” 小岛苏子起身鞠躬：“真是对不起，我妻小姐，杞子她太失礼了！她刚才那么大声，肯定都吵到邻居了。要是明天邻居问起的话，我去替她跟大家道歉。” 我妻菊苣摆摆手，道：“邻居们都是好人，应该不会抓着这件事不放的。下次注意就好。” 林决明插话道：“菊苣，原来你有近视啊。” 我妻菊苣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下意识地摸了摸眼镜框。 “啊，刚才没摘眼镜就跑下来了……” 小岛杞子撇嘴说道：“bOSS，我妻小姐有近视，这很奇怪嘛？”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你们都知道？” “之前我也不知道。不过这很正常吧，现在近视的人出门都流行戴隐形眼镜，很少有人带有框眼镜了。”小岛杞子说道。 我妻菊苣有点尴尬地说：“我高中的时候就近视了。晚上我会脱掉隐形眼镜泡在消毒液里，睡觉前换上有框眼镜。” “这是菊苣你的小秘密吗？” “不，不是的。很多人都一样的。不是什么秘密。”我妻菊苣摇头。 “那住在这里的其他人，也有近视吗？” 虽说是个无聊的问题，但林决明忽然来了一探究竟的兴趣。 “我和杞子都没有近视。”小岛苏子说道。 “艾姐有可能是，黑川小姐也有可能。我们从来没问过这种问题，这可是人家的隐私。”小岛杞子说道。 我妻菊苣问道：“你们有看到黑川小姐回来吗？” 小岛姐妹都说没看到。 “可能临时有什么急事，所以今晚不回来了吧。”林决明是明知故说，“黑川小姐已经是成年人，不需要太过担心。” 我妻菊苣疑惑地说：“可是之前她不回来也会发消息告诉我，今天却没有。嗯，我看还是打个电话去问问看好了。虽然这个时间去打扰不太合适。我先上楼去打电话了。” “我也回房间去了。”林决明跟着站起来。 林决明回到房间反锁门后，第一时间就是打电话给黑川龙葵。 等了十几秒，黑川龙葵才接听。 “阿葵，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你回公寓去了吗？” “对，我现在就在公寓。我妻小姐发现你到现在还没回来，准备上楼打电话去找你。” “嗯，我知道怎么应付。” “你在那边一个人，没问题吗？” “怎么，你想半夜过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现在已经想好了吗？” “想好什么？” “就是我的事情，你确定你要介入我人生，卷进那个黑色的旋涡吗？” 这个问题太过沉重，林决明一时答不上来。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冷静考虑清楚，因为……一旦卷进来，就没有回头路了。” 林决明还是没法接话。 黑川龙葵自嘲地笑了笑：“对于普通人来说，和我这种危险的女人在一起，那样的未来还是太可怕了吧。如果你放弃的话，我不会怪你。我还是很感激你，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帮助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 “阿葵，明天早上我再过去看你。” 林决明说完这句，黑川龙葵就挂掉电话了。 这显然不是她期待的回答。 林决明放下手机后，陷入了沉默。 坦白说，黑川龙葵要面对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一股势力，林决明并不清楚，但肯定不是好惹的。 如果自己选择了和黑川龙葵站在一起，帮助和支持她，那迟早那股势力会找到自己头上。 现在自己已经找到了律师，而且也赚到了足够用的钱，一切都步入了正轨。 这种时候，自己要是插手黑川龙葵的事情，那就脱轨，就是冒险，就是走上了一条难以预测的荆棘之路。 因此，刚才黑川龙葵故意测试他的时候，他才没有直接回答。 不过，现在不能丢下黑川龙葵不管，能帮到什么时候就帮到什么时候吧。 几分钟后，黑川龙葵打了个电话回来。 林决明很是不解，她还有什么话要说？ “林君，我已经跟我妻小姐说，老家有事，这几天都不会回去了。” “那你打算去哪里？” “去远离这里的地方找个地方住，暂时避避风头。那些人发现我在附近活动后，应该会叫更多人过来找我，我明天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 “嗯，我明白了。” “他们很快会查到我租住在我妻公寓，我很担心会给我妻小姐，还有其他租客带来麻烦。” “他们敢擅闯民宅？” “不一定，但他们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我不希望连累其他人。” “你放心吧，公寓这边安装了智能安保系统，还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林君……” “什么？” “没什么了。晚安。” “哦，晚安。” 第159章 免费的工作 虽然睡觉前道晚安是最基本的礼节。 但，林决明以前可从没听黑川龙葵嘴里说过问候的话。 什么“早上好”“下午好”“晚上好”“晚安”，通通没听过。 忽然听到她说出这两个字，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说到底，她现在孤立无助，已经没办法再戴着平时那张冷傲独行的假面具了。 林决明不由得一阵心烦意乱。 小岛杞子刚才情绪失控，大喊大叫。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十几岁的小女生，在不高兴的时候，你永远猜不到她会做出什么令人震惊的事情来。 林决明霍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越陷越深。 这里的人和事，自己本来不该去关注，不应该浪费时间和精力。 因为自己根本不属于这里。 过几天，等手头的事情忙完了，林决明想离开这里，去没人认识的地方静一静。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七点，林决明下楼吃早餐。 小岛姐妹和五十岚野艾早就已经入座，看到林决明过来后，从厨房出来的我妻菊苣也跟着坐下。 林决明偷瞄了小岛杞子一眼，发现她眼袋微微肿起，显然昨晚没睡好。 自己的拒绝似乎给她带来了沉重的打击。 “早上好！” 小岛苏子跟林决明打招呼。 “大林先生，我今天可以过去你那边参观吗？” “苏子，你不需要去训练？” “不需要的，休息两天，等到后天提前去比赛宣传，再提前练习一下吧。” 小岛杞子立即说道：“我不同意，苏子你是想看我怎么打工吧？哼，真过分，凭什么你什么都不做，就在旁边看着！” “那还缺人吗，我也来打工可以嘛？大林先生！”小岛苏子满怀期待地问。 “目前不缺人，不过苏子你要是愿意免费打工的话，那我随时欢迎。”林决明笑道。 五十岚野艾忍不住说：“BOSS，你想的可真美！” “可以嘛，那我也加入吧！有制服吗？”小岛苏子两眼放光。 “制服倒是有多一套备用的。你穿自己的衣服也可以，要看上去成熟一点的。我给你做个临时胸牌，客人看见就知道了。”林决明顺势说道。 “好，那就我等一下就去换衣服！” 小岛杞子问道：“苏子，免费你也干啊，你真是太闲了吧！” 小岛苏子说道：“听你说了针灸馆最近发生的事情，我感觉挺有趣的，要是亲自体验一下就好了——所以有了这样的想法。” 五十岚野艾说道：“明白了，一个人留在这边确实会有点无聊。” 小岛杞子说道：“公寓这边不是还有我妻小姐吗？” 我妻菊苣说道：“这个年纪，苏子还是喜欢和同龄人在一起吧。我懂的。那我中午多带一个饭盒过去吧。” …… 于是，今天早上针灸馆开张之后，员工从原本的三个人变成了四个。 小岛苏子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连衣裙，泡泡袖，看起来非常淑女。 林决明剪了临时胸牌，用别针夹在她的裙子上。 胸牌上只有“助理·苏子”几个字。 具体要做什么，林决明就不一一跟苏子交代了，让杞子和五十岚这两个老人教她。 老人带新人。 本身针灸馆的工作并不复杂，所以苏子听完马上表示“我懂了”。 八点半之后，预约的客人和自然来客陆续上门。 林决明有意无意地留意苏子的动态。 她跟着杞子学了一遍后，就完全上手了。 一些老客人发现苏子和杞子是双胞胎后，有了谈论的新话题。 “打工的双胞胎，还真是少见呢。” “还好衣服不一样，不然可能会认错人的。” “又增加了新员工，这里的服务越来越好了。” …… 话题说开后，那些老客人提出了一些要求。 比如安装空调，建造封闭的隔间等等…… “我们只是希望这里变得更好，并不是不满意的意思，请大林先生你不要误会！” 林决明敷衍着说道：“等有了资金，一定会改善的。” 九点半的时候，那个由杜建木介绍的学姐，曹瑾玲上门了。 曹瑾玲穿着浅色的碎花裙，披着一件白色的防嗮衫，打着一把橘色的雨伞，一头大波浪长发，没有挑染过；身材中等，稍微有点丰满。 一眼看上去并不会觉得是个美女，但是看走路仪态和微笑表情，这是一个很有涵养的大家闺秀。 “你好，你就是大林先生吧！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曹瑾玲用日语和林决明打招呼，她的日语还带有一点口音，一听就知道不是日本人。 林决明上前和曹瑾玲握手。 “你好，曹小姐！已经给你留了位置，跟我过来吧。” 曹瑾玲一边走一边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里位置偏僻，没想到客人挺多的。” “都是多亏朋友推荐，还有感谢大家的信任。” 林决明引着曹瑾玲走到角落的位置。 “请坐在这里。”说着，他将屏风拉过来挡住。 曹瑾玲坐下后，小岛姐妹两人都过来了。 一个送来茶水，一个送来针灸器皿。 林决明说道：“等一下，我不叫你们过来，你们不要过来，抓掉吗？” “是，BOSS！”两姐妹异口同声。 “等等！杞子，你去那红柜子那里拿雄黄粉和黄连粉过来。” “知道了。” 等两姐妹离开后，林决明才对曹瑾玲说道：“都是我的助理，暑假来兼职的高中生。” “高中生也来这里兼职，打工的机会真多啊。”曹瑾玲有点意外，“那针灸馆这里，只有你一个针灸师吗？” “不只我一个，还有一个老师父，最近身体不适，在静心养病，所以没有过来工作。” 曹瑾玲点点头，道：“我第一次来针灸，有点紧张。现在要脱衣服吗？” “是的。我得看看你得带状疱疹的位置在哪里。” 曹瑾玲有备而来，她的裙子是拉链在左边侧腹，把拉链拉下来，从裙子开的缝里，就可以看到长疱疹的皮肤。 “原来在侧腹这里啊。”林决明低头凑过去看，还伸手将缝隙撑开，看得更深入一点。“目前只有这一小块区域对吧？” “是的。不过一开始发现的时候，只有几十颗，现在都变成上百颗了。去医院打过针，前几天有控制住，不知道为什么后来突然增多了，控制不了，而且越来越痛…… 我母亲听说我得带状疱疹后，让我回国治疗，她说认识专门治这个病的皮肤科医生。可是我过两天要去港区参加一个重要的医学交流会，所以走不开。” 上次联谊活动，杜建木听我说起这件事后，就推荐说认识一个针灸师，应该会治带状疱疹，说回头帮我问问，确定了再联系我。然后我就来。大林先生，你跟杜建木是朋友嘛？” “哦，对，朋友。” 林决明不想继续聊下去，因为他不知道杜建木是怎么介绍自己的，说太多容易露馅。 “曹小姐，你得把裙子完全脱了才行，只有这么一条缝，不方便治疗。” “完全脱了？”曹瑾玲有点被吓到。 “是的，因为要扎针、拔罐、涂药，这个衣服不好操作。” 曹瑾玲苦笑：“我还以为只是检查看看，然后针灸在其他位置。” 说着，她从诊疗床上下来，开始往上脱裙子。 她里边穿着黑色的安全裤和半截黑色抹胸。 明明脱了裙子，可是看起来还是很自然。 这身装束，是健身房的常见搭配。 大概是觉得只穿着内衣内裤，在陌生人面前会很不好意思吧。 这时，小岛杞子过来，两手抓着两个瓶子：“bOSS，你要的东西！” 林决明仔细看了一下上边的贴纸，确定是“雄黄粉”和“黄连粉”。 虽说针灸馆的治疗手段主要以针灸拔罐为主，但也是有常备药物的。 “再去拿火罐过来，两个，一个4号，一个5号。” “知道了。”小岛杞子答应一声，转身走开了。 此时，曹瑾玲已经侧身躺下。 “大林先生，可以……开始了！”她用颤抖的声音说。 “不着急，还没有那么快开始。我都还没诊断清楚呢。” “诊断什么？不是已经很明确了是吗？我去过两家医院，都确诊是带状疱疹。” 曹瑾玲转身过来，从侧躺改为平躺。 “是带状疱疹没错，不过，在传统医学的观念里，带状疱疹也是分不同类型的，不是说随便来一个带状疱疹的病人，都是一样的治法。” “原来还分不同类型啊。” “是的，有偏肝热的，有偏湿热的，有偏气滞的，有气虚阳虚，要分清楚才行。请张嘴吐舌。” 曹瑾玲照做之后，说道：“原来日本针灸治病也要看舌诊的，怎么跟老中医一样。” “全世界的针灸理论都来自中国，所以是一脉相承的。” “大林先生这话，很有道理。” 林决明问道：“曹小姐，你有苦口咽干吗？” “有。” “大便秘结吗？” “没有。” “口渴喜饮吗？” “对，比较容易口渴，而且老是想喝冰的。” “容易心烦？” “对，因为又痛又痒，没办法集中精神，所以很烦躁。” “好了，诊断完毕。你这是属于肝热型，需要用到刺血疗法。” 林决明简单介绍了一下刺血疗法。 “把带状疱疹周围的毒血放出来，涂上药粉才好得快。不然，如果单纯针灸的话，一般至少要七八天才有明显疗效，要二十多天才能痊愈。” “我可以接受的。”曹瑾玲点点头。 这时，小岛杞子刚好把两个拔火罐拿过来。 “bOSS，你要的东西。” “好的，放在桌子上就可以了。” 小岛杞子把拔火罐放下后，人却没有离开，站在角落，嘴里念念有词“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杞子，你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小岛杞子灰溜溜地走开了。 林决明看向曹瑾玲，问道：“曹小姐，现在请你侧躺，可以正式开始了。” …… 又是针刺穴位，又是刺血，又是拔罐抽血，又是涂抹药粉。 整个过程消耗了不少时间。 等治疗结束时，林决明说道：“留针十分钟，十分钟后我会让助理过来拔针，曹小姐，你先好好休息吧。” “好，谢谢！” 林决明一转身，看到小岛苏子站在身后。 “BOSS，我给你擦汗。”苏子拿着毛巾走上前。 “哦，谢谢！” 林决明弯腰低头，给小岛苏子擦汗。 小岛杞子也拿着一条毛巾跑过来，说道：“苏子，你干什么，为什么抢我的工作！” “杞子，你这样说太失礼了，我只是刚才经过的时候，见BOSS出了很多汗，所以才拿毛巾过来给他擦汗。” “哼，免费的工作还那么勤快，你未免太奇怪了！” “就算我不要薪水，可是该做的事情也应该做好啊，不然我留在这里不是帮倒忙吗？” 林决明抬手说道：“你们两个都安静一点，不要让客人看笑话。现在是工作时间！” 两姐妹这才偃旗息鼓。 林决明为了消除小岛杞子的不满，只好拿过杞子手里的毛巾，也擦了把汗。 “好了，你们两个都去做事吧，客人都要等不及了。” 林决明这才打发了两人。 看来把让她们姐妹两人同时来打工，并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林决明觉得杞子状态不太对，明显憋着一肚子火无法发泄的样子。 于是，他过去把杞子叫到了后院。 —— “杞子，带着情绪工作是不行的。” “我才没有。” “我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让你不太高兴，如果你心情不好，今天可以请假，不用勉强来上班。” 小岛杞子一下子红了眼眶。 “bOSS，你不想看到我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想希望你能拿出最好的状态来工作，这样对你自己、对客人、对我，才是最好的。” “对不起，BOSS，我不会这样了！我一定会好好干的，不要开除我！” 小岛杞子上来就扯住林决明的胳膊，眼含泪花。 “杞子，我还是喜欢看到你元气满满、笑容满面的样子！那才是你本来的样子啊！” 小岛杞子挤出笑容，道：“是这样嘛？” “嗯，对，保持这样！” 这时，五十岚野艾被客人催了好几次，却找不到林决明的身影。 而且她发现杞子也不见了。 她跑来后院，从墙角探出头，看到小岛杞子和林决明在拉拉扯扯，杞子好像还哭了。 她心想：“杞子昨晚没留在客厅看电视，我就感觉不对劲。这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忽然，有人在后边轻声说道：“艾姐，你在这边做什么？” 小岛苏子的声音。 五十岚野艾赶紧转身拦住小岛苏子，然后故意大声说道：“我来这边找BOSS啊，客人等太久了，都催好几次了！” 林决明这边听到，赶紧和小岛杞子分开。 小岛杞子也快速转过身擦干泪水，然后从另外一侧离开。 林决明朝五十岚野艾这边走过来，若无其事地说：“我来了，哪个客人叫我？” 小岛苏子问道：“BOSS，你看见杞子了吗？” “刚才看到她好像在回廊，大概是在偷懒吧，已经见怪不怪了，不用去管我们。你们跟着我去干活吧。” 第160章 新电视剧 隔天晚上。 林决明带着四个助理，出现在石原理惠家里。 石原理惠有点意外。 “大林先生，这是……” “哦，不好意思，石原小姐，今天来的人比较多。新来了两个助理，因为她们还没体验出诊，所以我就带她们过来了。这位是小岛苏子，那位是五十岚野艾。” “你们好啊！我是石原理惠……初次见面。” 小岛苏子和五十岚野艾也纷纷打招呼。 石原理惠这次会面没有选择在自己房间里，而是在二楼大厅接待了林决明一伙人。 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比第一次好了很多，至少没有那么社恐了。 这都是得益于治疗已经有了初步疗效。 上次治疗的时候，她和林决明说现在想去小便，不会蹲一两个小时才能尿出来了，一般半个小时以内就可以。 虽说还没有痊愈，但和没治疗之前相比，已经算有很大的发展。 看着一大群人，石原理惠干笑着说：“我还以为今晚的治疗会特别复杂，需要这么多人。” “正式治疗的时候，只会带一个助理，不会让她们都进去的。”林决明说道。 石原理惠点点头：“我了解了。” 老仆人爱子姐姐端上来点心和玄米茶招待众人。 小岛杞子忙着把好吃的往嘴里塞的时候，还不忘问道：“石原小姐，今田小姐最近有过来吗？她这几天都不去针灸馆了。” “哦，昨天早上有来过坐了一会儿。”石原理惠说道，“她说接了个广告工作，接下来的一周都不在东京。” 小岛杞子略微失望，道：“这样啊……” “你很想见她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随口一提。” “那你们先坐吧，我先回房间等大林先生过来了。失陪！” 石原理惠并不是愿意浪费太多时间和他们客套，转身就上楼去了。 小岛苏子瞪大眼睛说道：“真的是……石原理惠！” 林决明问道：“苏子，你是她粉丝啊？” 小岛苏子摇摇头，道：“我不是，我妈是！我妈休假在家，经常看她的电视剧，很多都是十几年前的老片了，还是特别爱看。” “原来石原小姐这么有名啊。”林决明感叹，“我现在才知道。” 五十岚野艾说道：“BOSS你不关注艺能界，所以不清楚也是正常的。石原小姐是老牌演员了。而且这两年淡出了艺能界，很多人都以为她已经息影了。” “等一下，bOSS，你会叫谁跟着你进去？” 小岛杞子给林决明抛出了一个难题。 四个助理，其实随便选谁都一样，又不需要用上什么技术，就是打打下手而已。 不过，林决明在来的路上，早就想好了。 “你们猜拳决定，赢的那个就跟我进去。”林决明说道。 武藤光子忽然举手：“我弃权。” 小岛杞子说道：“光子主动弃权了，那就只有我们三个了！来猜拳吧！” 林决明赞道：“光子的反应才叫正常打工人，我从来没听说，有人会抢着做没有加班费的工作。坐在这里喝茶不好嘛？” 小岛杞子说道：“那不一样的！对象不一样！这可是石原小姐，大明星哦！” 小岛苏子瞪眼：“杞子，不要说的那么直白。” 小岛杞子反驳：“本来就是这个目的嘛，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正常人都会这样啊。” “猜拳吧，别浪费时间了。”林决明催促道。 三个女生猜拳。 “石头剪子布……” 第三轮就决出胜负了。 胜者是五十岚野艾。 “啊，艾姐运气好好！” “艾姐，你去吧！” 五十岚野艾看着林决明，问道：“bOSS，我没问题的吧？” “你在担心什么？就是和在针灸馆里的一样，没什么难度的，尽管放心。” 林决明看得出五十岚野艾有点紧张，于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走吧，跟我上楼！拿上器材包！” 林决明带着五十岚野艾上楼，然后敲开了石原理惠的房门。 这时，石原理惠已经换上贴身的睡衣。 “打扰了！”五十岚野艾说道。 “请进吧。” 林决明进去后，熟练地指挥着五十岚野艾去插插排，找出合适尺寸的毫针。 石原理惠躺在床上，说道：“真是多亏樱美酱给我介绍了大林先生，不然我现在应该还是躲在房间里不敢见人，更不要说恢复正常工作了。” “石原小姐，准备复出了吗？” “是的，之前有个导演发给我一个剧本，劝说我来演女主角，我当时拒绝了，但是他说给我一个月时间考虑。我昨天已经打电话告诉他，我愿意出演了，明天就要签署合同。” “啊，那真是太好了。”林决明说道。 “黑哲小姐也会和我一起出演。”石原理惠忽然说道，“就是上次你见过的那个黑哲小姐。” “哦，黑哲志玲，我当然记得。没想到她也要跟石原小姐你一起合作出演，那肯定会非常精彩的。” “其实上次她过来找我，就是为了劝说我同意演出，因为导演说只有我答应了，才会启动这个项目。她才能演出女二号。” “黑哲小姐还真是个事业心很强的人。听说她都当妈妈了，怎么还会这么拼？按理来说，养孩子应该没什么压力。” 虽说林决明并不关心明星之间的八卦，不过现在闲着无聊，就随口打听一下。 “可能是闲不下来吧……”石原理惠说道，“几年前，她在中国是很红的女明星，连我都比不上。因为嫁到日本，知名度才开始下滑。现打算重新回到艺能圈，大概是想要寻找精神支柱吧。女人当家庭主妇，完全依赖丈夫，其实内心会很不安。我能理解这种事情，我也是个过来人。” 这时，一切准备就绪。 林决明开始给石原理惠扎针，上电麻仪的夹子。 “石原小姐，到时候你的新剧开拍，肯定也会需要一些小角色吧，你看我那几个助理怎么样？能不能胜任拍戏的工作？” “大林先生，你是想推荐她们进剧组吗？” “其实也不算是。她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对艺能圈特别向往，我觉得要是有机会让她们涉足圈内的事务，让她们亲身体会一下是怎么回事，或许能打消她们一些不切实际的念头。” “如果想当演员的话，怎么能叫不切实际呢，很多演员也都是从一张白纸开始的。” 石原理惠考虑了一下。 “嗯，你那几个助理的外形条件都不错，要是客串的话……我可以给导演推荐一下。不过，要提供自我介绍表。” 林决明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石原理惠答应了。 “她们要是听说了，一定很高兴的。”林决明看向五十岚野艾，“五十岚，你高兴吗？” “客串电视剧角色？”五十岚野艾愣了一下，“我没受过表演方面的训练，怕是做不好。” “你刚才没听石原小姐说嘛，很多演员一开始都是一张白纸，所以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报名，能不能过，到时候看导演的意思。” 林决明对石原理惠说道：“一下子说去演戏，对于完全没经验的新人来说，确实压力太大了一点。我会让她们好好考虑，要是真的能承受再和你联系。” “嗯，可以。”石原理惠说道。 五十岚野艾定定看林决明。 “五十岚，你在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 “这里没你事了，你可以出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外边几个人。剩下的我来收拾就行了。” “那我先出去了,bOSS！石原小姐，失陪了！” 五十岚野艾往房门口走去，步伐明显有点大，有点急。 —— “大林先生……” “石原小姐，请说！” “大林先生，你应该是中国人吧？” 林决明浑身一颤，感觉头皮发麻。 “这个，是谁告诉石原小姐的？” 石原理惠微微一笑：“是我看出来的。大林先生的口音虽然很标准，但说话的语气还是不太本地化……我能听出细微不同。因为我也有认识一些中国朋友，所以能分辨出来。” 事到如今，林决明也只好承认了。 “是的，我确实是中国人。” “现在来东京工作的中国人很多，我之前的剧组里就有不少员工是中国人。我对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请放心！” “那就好。” “我过去也有给中国按摩师按摩过肩膀和脖子。那是个老先生。像你这么年轻的很少见。” “这个，老先生也是从年轻过来的啊。” “哈哈，大林先生你说得对。大家都是从年轻过来的。” “大林先生，你的医术是在学校学的吗？” “一半是？” “还有一半呢？” “是跟师傅学的。” “原来有师傅传授，怪不得这么厉害。我之前也尝试过针灸治疗，但也仅仅是感觉肌肉放松，没有治疗的效果。” “一般外边的整骨院和针灸馆，都不保证疗效，把针灸搞成了养生保健的手段，而不是治病的手段。” “有机会我也想去大林先生你工作的地方看看呢。” “哦，为什么？我那地方也就是一个小地方，没什么特别之处。” “就是想感受一下那种氛围。等过几天，我会抽空过去的。” “好啊，我给一张名片，到时候按照地址过去就可以了。请来之前一定要打电话预约。” 石原理惠接过名片，仔细端详背后的服务项目。 “原来有这么多美容项目，那更是不能错过了，到时候我会约黑哲小姐一起去的。她把母亲接来了东京，有要照顾孩子又要照顾母亲，平时一定很辛苦，更需要出来放松一下。” “石原小姐和黑哲小姐的感情好像很好啊。” “我们认识很多年了，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但一直有保持联系。偷偷告诉你哦，她现在的丈夫黑哲先生，还是我介绍他们认识的。” “没想到！原来石原小姐是她们的红娘啊……” “不能算啦，就是介绍认识而已，他们当时也只是朋友，并没有马上在一起。哎呀，我好像不小心说太多了，黑哲小姐的私事，我觉得还是不要说太多比较好。” …… 三十分钟后，林决明才收拾东西，然后提着器材包从房间里出来。 来到楼下，看到小岛姐妹和五十岚野艾都用灼热的目光望着自己。 只有武藤光子不为所动。 “bOSS，是真的吗？”小岛杞子起身问道。 “什么真的假的？” “你不要装了，刚才艾姐都跟大家说了，就是进电视剧客串的事情啊！” “石原小姐确实有说只要提供个人介绍表，她可以顺便推荐给导演，然后由导演决定是不是采用你们。所以不要高兴得太早，还要过导演那关呢。” “这是个很宝贵的机会啊！”小岛杞子叫道，“说不定我会被选中呢！” 林决明看着小岛苏子。 “苏子，你也想试试？” “嗯！如果有机会的话，很想体验一下客串演员！”小岛苏子甜甜地起来，好像已经被选上了。 “还有五十岚对吧？” “我……她们都要试，我陪她们。” 林决明坐下来喝了口茶，道：“以后你们要是真成功出演了，可要请我这个引路人吃饭！” “可以啊，我觉得问题！”小岛杞子兴奋地说，“只是一顿饭而已。” “那等一下去吃饭，你们几个请客好了。” “啊，怎么可以这样！事情都没成呢！” “我们也没带足够的钱。” “bOSS应该只是玩笑的。” …… 五分钟后，石原理惠换上一身紫色连衣裙出来，然后送客。 “几位慢走！” “下次见！” “石原小姐，再见！” “去吃饭吧……去银座吧，难得人这么齐，去吃顿好的。”林决明说道。 “银座好啊！” “bOSS赛高！” “去吃什么啊？” 林决明大手一挥：“不用讨论了，先去那边看看有什么店再说吧。” 之后，一行人乘坐地铁前往银座。 从车厢出来的时候，林决明刚好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黑川龙葵打来的。 “林君……” “什么事？” “你现在说话不方便嘛？” “对，我人现在在外边。” “我现在已经找到住的地方了，地址我告诉你……” “你就那么相信我吗？” “我现在已经没其他可以相信的人了。” “那需要我带什么东西过去吗？” “不用，我只是想告诉你地址，就这样。” “好，什么时候有空，我过去看你。” 第161章 花魁引退会 银座最有名的不是这里有诸多高档夜总会，连首相有时候也会来这里招待客人，而是吃喝玩乐应有尽有。 各种奢侈品专卖店、美食店、礼品店、酒店、医疗所、高档公寓……是东京消费最高的商圈。 上次林决明只是应邀上门去夜总会见西姐，叫了两个女公关，喝了两瓶酒，在有优惠减免的前提下，还花了将近百万，相当于普通人两个月的薪水。 这次带大家过来吃饭，早就做好了钱包大出血的打算。 难得今天人这么齐，就当是团建好了。 这时，众人行走在银座街头。 “啊，你们看，那是什么店，门口布置的真好看，是今天刚刚开张吗？” 小岛杞子指着一家店铺门口楼下。 那家店铺名叫“hOt live”，看那招牌的风格，应该是加夜总会。 门口摆着色彩斑斓的花篮，地面铺着红毯，还建造另一个小型的高台，鲜花围绕。一群穿着西装礼服的人在活动，似乎在搞一场盛大的典礼。 “bOSS，我们过去看看吧！”小岛杞子按捺不住兴奋。 “我们不是来吃饭的吗？” “晚一点吃也可以啊！” 林决明无奈地看向其他几人。 小岛苏子说道：“我也想去看看。” 五十岚野艾也说：“我们是吃过晚饭才出来的，现在不是很饿。” “行，那就过去看看。” 几人来到那家店门口旁边，然后看到一张条幅，上边印着：恭喜希娜今日引退，重要纪念活动！ 那些花篮花圈上全都插着牌子，是谁送的都有标注出来。 几个摄影师拿着长焦相机和专业的摄影机，翘首以盼。 在一张巨大的海报上，是一个长卷发的年轻美女，名字也印在上边——“希娜”。 “哇啊，是花魁的引退仪式！”小岛杞子露出星星眼。 “杞子，你很懂的样子。”林决明说道。 “电视里看过啊，不过现场还是第一次遇到呢！因为平时我很少来银座这边！太难得了，我一定要看到女主角出现！” “你很羡慕？” “那当然了，只有花魁才有这种隆重的引退仪式，一般女公关是没有的！” 林决明仔细观察海报，皱眉道：“花魁？长相也就一般般啊。” “bOSS，你真是外行，人家当花魁又不是选美，最能讨客人欢心的那个才是花魁，不是最漂亮的那个。”小岛杞子解释道。 “你们想当女公关吗？”林决明忽地问众人。 小岛苏子抿了抿嘴说：“我妈妈以前说过来银座应聘过女公关，没有通过，最后才去当了空姐。想当职业女公关是很难的。” “想有什么用，又不是想当就能当的。”小岛杞子泄气地说。 林决明又一次三观遭遇雷击。 她们居然都认为当女公关陪酒陪聊是正儿八经的工作，而且还是属于可望不可即的高级职业。 只有五十岚野艾的看法不同：“情绪价值也是一种商品，那些客人来这里不是为了喝酒的，是来买情绪价值的。有需求才有市场。” “五十岚，难得你会说出这种深刻的话来。” “bOSS，难道我平时说话都很肤浅嘛？”五十岚野艾反问。 “平时也很深刻，只是现在更深刻。” 忽然，小岛杞子指着路面的一头叫道：“来了来了，肯定是那辆车！” 一辆引擎盖上贴着鲜花的白色宾利开到店门口停下。 司机下来，打开后车门。 从里边走出来一个穿着粉紫色露肩露背晚礼服，面带灿烂笑容的金发美女，正是海报上的希娜。 这时，店门里涌出一大群人前来迎接，其中有不少同样穿着性感晚礼服的美女。 摄影师开始变得忙碌起来。 林决明忍不住评头论足：“目测……一米六左右的个子，体重不超过一百斤，脸小有点干瘪，身材纤细不算突出，浓妆艳抹，眼部和下巴皮肤松弛……海报果然是美颜过的。” 有机会还真想去见识一下，这个长相平平的女生，是怎么成为花魁的。 有钱男人的欢心，那么容易被拿捏？ 这时，从迎接的美女中，林决明发现了一个认识的人——真姬。 真姬穿着白色的晚礼服，此时正和其他美女在一起，站在高台上，站在希娜的背后，拍合影留念。 同框对比，明显真姬要好看精致得多。 合影结束后，美女开始解散。 这时，围观的人群已经出现了里三层外三层，把店门口前的人行道都给堵死了。 这时，真姬也注意到了林决明一伙人。 毕竟，他一个男的带着四个女生，又站在围观人群的最前面，未免太过显眼了。 “啊，大林先生！晚上好！”真姬主动挤出人群过来打招呼，“还有针灸馆几位助理，你们也来银座游玩啊？咦，这两个助理……双胞胎吗？” “是啊，之前只有一个来打工，现在两个都来打工了。”林决明说道。 “你们晚上好啊！”真姬双手合十，低头笑着说道，“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是我朋友希娜的引退会，不能邀请你们进去做客……要是我的引退会，我一定会邀请你们大家的。” “没关系，我们也只是碰巧路过，正准备去吃饭。”林决明说道。 小岛杞子开口问道：“那个……真姬小姐和希娜小姐不是同一家店的吧？怎么会是朋友呢？” 上次真姬过来针灸馆治疗的时候，杞子有偷听到真姬和林决明的聊天内容，所以知道真姬在另一家店工作。 “最初是在同一家店的同事，当时都是新人，互相帮助，关系很好，后来那家店倒闭了，然后我们就去了不同了店工作。” 真姬撩了撩头发，笑道：“哎，还好不在同一家店，不然为了争头牌的位置，关系肯定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好了。” 林决明忽然意识到，为什么真姬可以当上“午夜梦回”的头牌，就说人家讲话特别真诚，一点也不矫揉造作，让人感觉很舒服。 忽然，有人喊“真姬小姐”。 “啊，非常不好意思，我要回去那边了，失陪！”真姬笑吟吟朝着几人挥手，“各位再见！对了，大林先生，我感觉这两天有好转，我明天有空会过去针灸馆继续治疗的。到时候会给大家带小礼物！” 真姬离开后，林决明说道：“既然真姬小姐和希娜小姐差不多同一时间出道，那应该不久也会引退了吧。” “bOSS，到时候你也送一个印有我们针灸馆名字的花篮吧。不过，这种一人高的花篮不便宜，至少一千万一个。”五十岚野艾说道。 林决明看着那几十个花篮，有点吃惊。 “一千万一个？不都是普通鲜花嘛？又不是镀金的！” 自己和真姬的关系可没好到让他心甘情愿送一千万的花篮。 何况，他现在也拿不出一千万。 这时，武藤光子忽然走到林决明旁边，对着林决明耳语了几句。 林决明表情突变。 “杞子、苏子、五十岚，你们几个是不是很想进去里边看一看？” “bOSS，你是说上去希娜小姐工作的店里？”小岛杞子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对啊。” 五十岚野艾说道“bOSS，今天的酒水肯定比平时还贵，不要打肿脸充胖子……再说，我们不是来吃饭的吗？” “人家搞这么大的引退活动，肯定不会光喝酒的，也有食物才对。”林决明说道，“跟着我，我们上去吧。” 看到林决明一个人走到店门口，然后跟守门的工作人员说了几句话，然后工作人员就放行了。 林决明回头朝着其他人招手。 “bOSS是来真的！我们去吧！快点！”小岛杞子一个人先跑过去。 “夜总会这种地方，我从来没进去过，有什么规定都不知道。”小岛苏子犹豫说道。 “到时候要是没钱付账，我可不管！”五十岚野艾撇嘴。 只有武藤光子没有发表意见。 他刚才从诸多个花篮上，看到了“京都小铁津会”的字样。 这个花篮是以组织的名义送的。 但，并不是大哥犬养高明出钱买的。 大哥现在都要卖车治病了，手里头不可能有这个闲钱。 而且，之前大哥从没来这家店消费过。 实际上，这是和组织有合作关系的旅游公司iC株式会社买的，只是挂了“京都小铁津会”的名义。 想必iC会社的会长或者社长是希娜小姐的常客，因为某些特殊原因，不想暴露自己所在公司和个人姓名，所以才会使用挂名的方式来送花篮。 在日本，黑道组织给女公关捧场，会让人感觉倍儿有面子，甚至会以为女公关有黑道当靠山，不敢轻易得罪该女公关。 所以，公开借用黑道组织名义来挂名送礼，这种事情并不少见。 既然送了花圈，那肯定有正式登记，因此只要自报“我是京都小铁津会派来的代表”，就可以蒙混过关。 门卫当然不敢随便盘查黑道的人。 随后，四名助理都走到了门口。 林决明对门卫说道：“这几个都是我的人。” 门卫打量了一下四个“女生”，感觉都不是什么危险人物，于是点了点头：“几位，里边请！请上二楼宴会大厅！” 宴会大厅布置得美轮美奂，奢华至极。 香槟塔和酒杯塔一个接一个，而且上边还有名牌，写明是谁送的。 吃的当然不会少。 除了一个两米多高的十层蛋糕外，现场还有寿司船，龙虾和三文鱼提供。 “我就说肯定有吃的。人家办宴会，怎么会只喝酒呢。”林决明说道，“等一下，你们就放开吃吧。” “太豪华了……”小岛杞子眼睛都不知道要看哪里了，“在这种地方工作太棒了，真是跟公主一样的待遇！” 小岛苏子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来拍照。 五十岚野艾对林决明问道：“bOSS，你刚刚和门卫说了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我就说我也要捧场。既然公开搞这么大型的引退会，老板肯定是希望在有更多客人上门捧场了。招财树就要走了，能多赚一点是一点。对吧？” 林决明当然没说实话。 “你确定有钱给吗？” 因为五十岚野艾在针灸馆里的工作主要是记账，所以她很清楚林决明的财务状况。 在这种地方消费，动不动就几百万，哪里禁得住花。 “你担心我带你们来吃霸王餐？”林决明讪笑，“我是那种人嘛？放轻松一点，吃好玩好！” 五十岚野艾对此不予置评。 既然老板都这样说了，那她还能说什么，既来之则安之吧。 十几分后，随着希娜和其他美女上来，宴会才算正式开场。 这个时候就可以开吃了。 一群专门来捧场的客人，有男有女，全都围着希娜，每个人都争抢着和她说上几句话，有的甚至在抹眼泪。 林决明看到这一幕，才明白为什么大村美杏梦想当职业女公关，这排场这待遇，哪个女生不喜欢不享受？ 真姬走出人群，过来喝水的时候，看见林决明一伙。 “大林先生，你们怎么也在这里？”她十分诧异，随后堆起笑容走过来。 林决明咳嗽一声，道：“因为我的几个助理说机会千载难逢，想要见识一下，所以我就带他们上来了。哦，没事的，该给多少钱我照样给。难得出来玩，大家高兴就好，多少钱无所谓。” 真姬微笑着说道：“这么体贴员工，大林先生真是个好老板。对了，大林先生是第一次来这边吧，要不要我介绍希娜给你认识？” “哦，方便吗？希娜小姐现在看上去挺忙的。” “等一下她就有空了。”真姬伸手指了指桌子上的酒水，“我来陪大林先生坐一会儿吧。大林先要喝什么？我给你拿。” “什么都可以，我不挑的。” 林决明找了一个没人的卡座坐下。 很快，真姬就拿着一瓶日本酒和两个空酒杯过来，坐到林决明旁边，然后熟练地倒酒。 “大林先生，不常来这种地方吧？” “看得出来？” “哈哈，不是我看出来的，是喜子和有子她们说的。大林先生，来喝一杯吧！我还没和你喝过呢！” “好。” 林决明和真姬喝了一小杯酒。 “大林先生，银座很多养生馆也有针灸服务，不过都是做美容项目的，像大林先生这专门治病的针灸技术可没有。其实，在夜场工作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职业病，日夜颠倒，都没什么时间去医院。要是大林先生来银座开一家针灸馆，一定会很火的，我愿意投资入股哦！” “真姬小姐，你还懂做生意啊？” “接触的生意人多了，稍微懂一点点，以后等我引退了，也打算学学做生意，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项目呢。” “我们才第二次见面，真姬小姐就相信我，愿意给我投资？不怕我卷钱跑了吗？” “我相信不会的，大林先生应该不是那种短视的人。” 真姬接着认真分析在银座开针灸馆的经营成本和预期收益，说得头头是道。 “要是大林先生不方便的话，也可以请专人经营，平时只做美容项目，每周只有一两天过来坐堂，提供治病针灸，只要是有疗效，肯定不会缺客人。” “真姬小姐，对我的技术这么有信心？” “是的，很有信心。” 林决明目光落在真姬下巴上的那颗痘痘上。 才治疗一两次，那颗痘痘当然没那么快就消失了，顶多颜色变暗，缩小一点。 疗效并不惊人。 想必…… 想必是经过治疗后，下身的瘙痒减少减轻了，才让真姬建立起对林决明的信心。 痒不痒，没有谁比本人更能体会那种微妙的变化。 第162章 中国人禁止进入！ 昨晚虽然经过真姬的引荐，林决明和希娜算是认识了，互相交换了名片，但希娜太忙，根本没有机会聊上几句，然后就走开了。 十一点，宴会还没有结束的意思，林决明就带着几个助理下楼去了。 离开前，交了每人六万的入场费，总共三十万，没有其他消费。 临走的时候，林决明跟真姬打了声招呼。 “真姬小姐，我们先走了，下再见！” 小岛姐妹和五十岚野艾她们也都和真姬道别。 “很抱歉，因为我还要陪着希娜，没法送你们下楼。明天下午有空的话，我会过去针灸馆那边治疗。大林先生，你要是什么时候想过来银座放松一下，记得来午夜梦回看我哦！” “真姬小姐，你是想把你给的治疗费赚回去吗？”林决明调侃。 “大林先生真是过分，人家才没有那种想法！”真姬娇笑道。 之后，林决明带着四个助理来到楼下。 那些花篮红毯条幅海报还留在原地，有不少路人驻足围观。 “你们都吃饱了吧？要不要再去别家继续吃宵夜？”林决明问几人。 小岛杞子摸了摸鼓胀肚子，叹道：“太饱了，实在吃不下了！那些客人都好奇怪，他们几乎不吃东西的，好像现场就只有我们几个在吃。” 小岛苏子点头：“我也发现了。食物基本都是我们几个在吃，有点失礼的感觉。” 五十岚野艾语出惊人：“那些食物应该不是给人吃的。” 等到大家齐刷刷看着她的时候，她接着说：“只是作为一种装饰品摆在外边，增加氛围感。大概主办方也没想到有人会真的拿来吃吧。” “啊，那我们都干了什么？”小岛杞子叫道，“不会被人拍视频发到网上，然后被全网笑话吧？” 林决明不以为然地说：“就算是装饰品，那也是可以吃的，又不是食物模型。你们看，后来那个两米高的蛋糕，切了之后，不是也分给大家吃了吗？” 小岛苏子说道：“可是大家也只是礼貌性地吃了一小口，并没有吃完。” 小岛杞子小声说：“我吃了三口，味道其实还不错的，就是吃不下了，有点浪费食物……” “那都不重要，今晚玩得还开心吧？”林决明问道。 “见识到了难得一见的大场面，当然开心！” “我也觉得能进去看看真是太好了。” “入场费意外的便宜，我都以为他们算错了。” 这时，四人朝着地铁口走去。 路过一家餐厅门口，林决明看到门口铺着红地毯，门边摆放着几个普通花篮，多看了几眼，发现是今天才开张的新店。 店名叫“神乐·中华料理”。 门边的落地窗上贴着一张白纸，上边用红色字体竖着印着这么一行字：【中国人禁止进入】。 旁边还有一行韩文。 这韩文当然是给韩国人看的，不用翻译都能猜到意思是【韩国人禁止进入】。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一套，明目张胆地贴在店门外给人看，分明是故意玩国籍歧视。 大概是新店开张，想要玩点花样，发到网上打广告赚流量。 如果平时碰到这种事情，林决明不会想多管闲事。 但今晚在和真姬聊天的时候，多喝了几杯酒，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人一旦醉了，情绪就不容易控制，大概率会放飞自我。 不让中国人进？ 那我偏要进去！ “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进这家店里边看看，很快出来！” “bOSS，你还想继续吃啊？你的肚子是哆啦A梦的异次元口袋吗，居然还装得下。” 小岛杞子其实也想进去看看，只是胃容量不允许。 小岛苏子说道：“那我们就在外边等吧。” 五十岚野艾小声说：“我觉得还是跟bOSS一起进去比较好，因为他看上去好像醉了，不知道要干什么，说不定会惹祸。” 除了林决明外，其他四人都没有喝酒。 “我跟bOSS进去。你们在外边等。”武藤光子说道。 “光子你一个人没问题吗？”小岛苏子问道。 “光子可以的，光子会武术，很厉害的。”小岛杞子介绍道。 “是吗？我都不知道。” “上次……” …… 大家围在一起讨论地热火朝天，没人察觉，这个时候林决明已经进去了。 “这家店的老板是谁？”林决明喊道。 临近午夜，餐厅里的客人不多，也只有两桌人。 看墙上贴着的菜单海报，基本都是麻婆豆腐、水饺和北京烤鸭之类的常见中华料理，并没有什么显著特色。 一个包着白色头巾，穿着黑色短袖，身材矮小的老头子小跑着过来。 “晚上好，我就是老板横山正金，请问这位客人，你有什么需要吗？” “门口那张贴纸是什么意思？你不让韩国人和中国人进门？这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解释一下！” 老板愣了一下，然后笑道：“你是韩国人或者中国人吧？我就知道你们会有人跑来找事。这是我开的店，我有权不接待韩国人和中国人。” “理由呢？” “因为中国人的身上带有病毒，我不想让自己的员工和客人生病；韩国人总说中华料理的源头来自他们的祖先，非常恶心，所以我不接待这两国人。你是哪国人？这里不欢迎你，快给我出去！” 横山正金怒气冲冲。 客人们都朝这边望过来。 “什么病毒，上个月冲绳岛不是出现新冠新变种了吗？你怎么不禁止冲绳岛来的人进店？想体验一下新变种的威力对不对？怎么？以为戴着口罩就管用吗？” 林决明故意朝着老板的脸打了一个大喷嚏。 横山正金脸色大变，往后退开，他两眼瞪直，伸手指着门口吼道：“给我滚出去，不然我报警了！” 这时，两名员工跑到横山正金旁边。 “老板，这人看起来应该是醉汉，只是在发酒疯，还是不要理他了。” “对啊，开业首日让警察上门的话很不吉利，会影响生意的。” 两名员工极力劝说。 “那你们马上把他给赶出去！”横山正金眼中冒出火花来，“我不想再看到这个家伙！” 这时，四名助理跑进来。 为首的武藤光子看到两个员工抓住林决明的手臂，冷声喝问：“你们想对我的BOSS做什么？” “你们又是什么人？” “一群女生……什么情况？” 两个员工一脸懵圈。 横山正金上前问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专门来捣乱的吗？” 武藤光子板着脸：“放手。” 其他三个女生也说道：“对，快放手啊！你们为什么抓人啊！” 林决明怒道：“让你们在外边等，你们怎么都跑进来了？” 小岛杞子说道：“刚刚从外边听见了吵闹声，我们很担心你，所以……” 小岛苏子对着店老板说道：“对不起，我们bOSS喝醉了，请不要跟他计较！” 五十岚野艾说道：“哎，我早就说了。” 武藤光子趁着对方愣神之际，一个箭步上前，在那两个员工肩膀上狠狠抓了一把。 那两人本能地松开抓住林决明的双手，大叫着往后退开。 林决明转身对着衡山正金说道：“你这家店，开不了几天的！” 说罢从口袋里掏出几十张万元钞票，丢到地上。 “这些钱……先给你！” 众人莫名其妙，果然是醉得太厉害了嘛，连钱都不要了。 五十岚野艾问道：“bOSS，为什么要给钱啊？你又没消费什么？” “马上就有了。” 接着，林决明就冲出门外，把门口那些花篮给踢翻了。 因为动作太大，血气上涌，他把今晚吃喝的东西一股脑儿吐了出来，直接吐在红毯上。 老板和两个员工追出来。 “你竟敢！你竟敢……”横山正金气得话都说不全了。 “已经赔你钱了，你慢慢去捡吧。我看你有没有胆子要，钱上边多的是病毒！”林决明理直气壮地说。 两个员工火冒三丈要冲上来打人，被武藤光子给拦下。 “喂，你不要以为你是个女生，我就不敢动你！” “对啊，快让开！不然我们对你不客气！” 武藤光子双手环胸，稍微拉起上衣的袖子，露出上臂的纹身。 “不想第一天开张就惹上麻烦吧。” “你是……” 两个年轻的员工倒没太大反应，倒是横山正金被吓得脸色发白。 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有深刻体会，过去那几十年，日本黑道有多可怕。 即使现在黑道已经日落西山，渐渐成为历史，但是给人留下的心理恐惧，依然无法消退。 横山正金抬手一挥，说道：“回店里去！叫江铃阿姨出来打扫！” 说罢，他就转身回店里头了。 两个员工面面相觑，都想不通为什么怒火中烧的老板会忽然间偃旗息鼓，退避三舍。 那女生身上有纹身而已，这有什么了不起的。 之后，两个员工也跟着老板进去了。 武藤光子拉下袖子，转身对着其他几个人说道：“我们走吧。” 小岛杞子疑惑地问：“刚才那几个人为什么……” 武藤光子轻描淡写地说：“他们不想在大门口闹，影响声誉。” 之后，小岛苏子和五十岚野艾扶着走路摇摇晃晃的林决明走开。 杞子本来想帮忙，可是肚子太胀了，实在使不上力。 “原来bOSS的酒品这么差，喝醉后像是变了另一个人……”小岛杞子评价道。 “可是，从夜总会下来，他还是清醒的啊。”小岛苏子感到不解。 五十岚野艾说道：“有些酒当时喝着没感觉，但是有后劲，需要过一段时间才会上头。” “原来如此！”小岛姐妹异口同声。 林决明吐过之后，被夜风一吹，脸部凉凉、麻麻的，一下子清醒了几分。 “怎么回事？刚刚不是还在银座吗，一下子到地铁站了？” 原来，刚才吹过的根本不是夜风，而是地铁入站掀起的气流。 “bOSS，你终于醒了！”小岛杞子说道，“你已经忘记之前干过什么了？” “我干过什么？” 小岛苏子连忙掐了一把小岛杞子的后腰，小声道：“那种事情还是不要说了。” 小岛杞子只好改口道：“没有，什么都没有。你就是喝醉了！” 林决明揉了揉太阳穴，道：“一不小心喝多了。真姬小姐一直给我敬酒，我又不好意思不喝。你们也是不懂事，在旁边看着，都不会来给我挡一下酒。” “这还怪到我们头上了！”五十岚野艾翻白眼。 小岛杞子反驳：“未成年人是不能喝酒的！这是法律规定的。” “那五十岚你是成年人啊。”林决明望着五十岚野艾。 “我自己也不太会喝酒，我会醉得比你还厉害。” “怕什么，你醉了有大家在，你又不会被人捡走。” 这时，武藤光子提醒道：“上车吧。” 地铁车门打开，几人陆续上车。 回到我妻公寓后，林决明发现我妻菊苣在客厅。 这可是件稀罕事。 因为我妻菊苣晚上几乎从不下楼，除非发生了什么特殊情况。 “啊，你们都回来了！” 我妻菊苣听到开门声后，立即从客厅走过来，手里握着手机。 “我正想着，要是十二点你们还不回来，我就打电话问问看。” 小岛苏子说道：“一定是我们回来太晚了，害我妻小姐你担心了。” 小岛杞子说道：“我妻小姐，你不用一直等啊，可以早点打电话给我或者发个消息都可以的。要是我们天亮才回来怎么办？” 五十岚野艾说道：“我还以为我妻小姐你这个时间早就睡了。” 林决明和三人离开之前，有跟我妻菊苣提过，今晚出去吃饭，可能要晚一点才回来，没想到我妻菊苣会等大家等到现在。 “看到你们都没事，我就放心了。”我妻菊苣露出一个缓和的笑容，“那我先上去睡了，晚安！你们也不要太晚睡哦。” 看到我妻菊苣从楼梯道上去，林决明心中荡起一股暖意。 虽说自己身处陌生的国家、陌生的城市，但至少还有人会担心自己，等着自己回来。 “bOSS，你在盯什么？难道我妻小姐今晚没穿内衣？不对啊，睡衣后边明明有文胸背带的痕迹。我妻小姐可不是那种神经大条的人。” “杞子，你在说什么？” 林决明原本还残留两分醉意，瞬间都飞走了。 小岛苏子连忙说道：“对不起，大林先生，杞子刚才太失礼了！” “苏子，你不用道歉的，我也没有生气。很晚了，都去洗澡睡觉吧。” “好的。”小岛苏子点点头。 林决明走到茶几那边倒了杯温开水喝，现在异常的口干舌燥。 小岛杞子屁颠屁颠跟过来，笑道：“bOSS，你酒已经醒了吧？” “醒了。怎么？” “我明天就写个人介绍，一定要帮我交给石原小姐哦！” “原来你还惦记着这事啊，没问题，下次出诊就交给她。”林决明眼珠一转，“杞子，你很想出道当演员？” “谁不想啊，凭什么别人十几岁就是偶像明星，我十几岁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要有机会的话，我也可以变成他们那样！” 林决明对此不做评价，追星小女生梦想想成为像偶像那样的人，并且为之采取实际行动，从某种角度来说，也算是一种积极向上的态度。 “杞子，上楼！”小岛苏子的声音从楼梯道传来。 “bOSS，我上去了！晚安！” 林决明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就回想起了不久之前，自己在那家中华料理店闹事的画面。 自己并没有喝断片。 虽说损失了点钱，但他不可惜，因为那样做很痛快，要是可以重来，他还会再做一次。 掏出手机，看到一大堆未读消息，头又开始痛了。 今晚去原宿石原理惠家出诊加上后来去银座参加引退会，根本没时间处理这些新消息。 要是能找个人专门处理客人的预约消息就好了，至少自己可以轻松一点。 第163章 观赏植物也可以治病！ 次日中午。 我妻菊苣带饭菜过来针灸馆这边。 大家一起吃饭。 “bOSS，我和苏子下午想要请假。” “请什么假？” 林决明有点意外。 “我们有一个国中同学叫大野闵月，今天早上从北海道过来，现在在东京医学院附属医院，我们想去看看她。”小岛苏子说道。 “关系很好的同学？” “肯定是的啊，我们国中和闵月关系最好了！” “你们两姐妹国中在同一个班？” “小学和国中都是同班，高中才不同班。” 林决明看向小岛苏子。 小岛苏子点点头：“确实是这样。闵月是我们共同的好朋友！” 林决明好奇地问：“那你们的好朋友高中没来东京读，留在老家北海道吗？” 小岛杞子说道：“闵月直到现在国中都没毕业呢。” “留级生？”林决明问道。 “是的。闵月好可怜，她在去年年初得了新冠之后，经过治疗出院，却得了严重的后遗症，早上根本没办法起床来学校，都是中午和下午才过来，而且记忆力减退得厉害，学的东西都记不住，所以即使参加升学考试，也考不到好成绩……现在留级了，国中都还没毕业。” “这后遗症到现在都没好？所以才来东京看病？” 小岛杞子说道：“对，北海道几个市的知名医院都去看过了，怎么都看不好，没办法了才跑来东京的。希望她在东京能看好吧。” 小岛苏子接着说：“刚才闵月给我和杞子都发来消息了，说她在附属医院，还问我们暑假为什么还没回老家日高。然后我和杞子就打算一起去医院看看她。” “这也是应该的，毕竟是曾经的好朋友。”林决明感慨道，“这种纯真的友情，一旦失去就不会再有了。可以啊，你们下午的请假，我批准了！” “谢谢BOSS！”两姐妹异口同声。 “对了，在座各位，介意说一下，你们过去都有谁得过新冠？都有什么后遗症？”林决明忽然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现在在很多国家，新冠都已经渐渐被淡忘，但是日本政府依然时不时播报本土有关新冠的最新消息，让人感觉新冠并没有走远。 前不久才发布新闻，宣称冲绳岛的新冠变种CP3又引发了大规模感染，当地医院床位爆满，并且有重症病例出现，提醒前往冲绳岛的国民做好卫生防护。 小岛杞子第一个举手：“我前年和去年都得过一次，发烧咳嗽一个多月才好，好了之后并没有什么后遗症。” 小岛苏子笑了笑：“因为她传染给我，我也得了两次。痊愈后稍微有点关节酸痛，不过过了一周后，症状就消失了。” 五十岚野艾也说：“基本大家都有得过吧，没什么特别的。我得过三次，事后就是身体有点疲惫，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林决明看向我妻菊苣。 我妻菊苣摇摇头，说道：“我没有得过新冠。” “我妻小姐的体质这么好？”林决明问道，“真没看出来啊。” “可能是……我平时接触的人太少了吧。”我妻菊苣回答。 这时，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武藤光子身上。 “得过，没后遗症。”武藤光子的回答简洁明了。 小岛杞子说道：“但我认识的人里，有好几个都有后遗症。除了闵月以外，亲戚的孩子和某些长辈，都有比较严重的后遗症。有的人上不学，有的人丢了工作。哎，要是大家都没有后遗症就好了。” 小岛苏子说道：“我父亲说过，从前年开始，新冠后遗症已经被正式列入确诊病名了，很多确诊的病人可以申请工伤救助和赔偿。” 林决明倒是没想到，新冠后遗症在日本属于工伤。 五十岚野艾一脸沉重地说道：“我们学校的乐队，之前的主唱内田尤美，就是因为新冠后遗症之后，连说话都有气无力，没办法唱歌，所以后来乐队才换了主唱。她直到现在都还没完全恢复。真是太可惜了。” 林决明听到大家都在热烈讨论，忽然想到，要不要在现在的基础上增加一个“新冠后遗症专治”项目。 就算收费高一点，应该也会有不少客人上门吧。 毕竟，目前无论是哪个国家，针对新冠后遗症，都没有什么有效具体的治疗方法。 率先吃完午饭之后，小岛姐妹回我妻公寓那边换衣服去了，她们换完衣服后就去医院探望好友。 等其他人都吃完，我妻菊苣收拾餐具，有意无意地说：“我等一下想去花房看看。顺便去超市一趟，林君这边有什么需要购买的东西嘛，可以写个清单给我，我帮你买回来。” “我妻小姐又要去买花吗？” “是的，每周都要去买一两次。” “你可真是个爱花之人啊。”林决明看了看院子，道：“中午太阳那么大，你一个人去买东西，又要提着那么多东西回来，太辛苦了。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吧。反正我中午留在这边也没事可做。” “这样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不会，就当饭后散步吧。” 接着，林决明叮嘱武藤光子和五十岚野艾留下来看店，并且负责打扫卫生。 林决明拿了一把遮阳伞，跟着我妻菊苣回公寓那边，把餐具放好，然后我妻菊苣也拿了一把遮阳伞，和林决明一同离开公寓。 “蝉鸣声真是聒噪啊……”林决明随便找话题，“这些小昆虫为了求偶，也算是拼尽全力了。” “多亏蝉鸣，夏天才有了专属声音。”我妻菊苣忽然说了一句很文艺的话，“林君会觉得很吵嘛？” “不会，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不过，我以前住的地方，树木比较少，蝉鸣声倒是不多。” “以前？林君是指在中国的住处吗？” “哦，对。” “林君一定很想念故乡吧。” “林君为什么会一个人来东京？是有什么特别的缘由吗？”说着，我妻菊苣抬手挡住自己的嘴，“对不起，我不该打听这种私密的事情。” “没什么，这也不是不可告人秘密。”林决明叹了口气，“其实是为了工作才来的，后来发生了一系列没预料到的事情，然后就稀里糊涂投靠王师傅，成了针灸馆的员工。杞子苏子她们都叫我BOSS，其实我只是王师傅的代理人罢了。” “林君看上去就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我妻菊苣轻声说道。 “菊苣，我也想对你说这句话。”林决明转过脸去看她。 之后，两人都没有接茬，略显尴尬。 好在前边就是我妻菊苣常来的“美盛花房”，两人走进花房，老板立即过来招呼。 大中午很少有人来买花，所以花房里没有其他客人。 老板是一个四十岁妇女，包着头巾，打扮朴素。 由于我妻菊苣是熟客，所以她的态度很热情，给我妻菊苣介绍最近进货的花卉。 我妻菊苣挑选了几种鲜花，然后又问：“我之前放在浴室里的蝴蝶兰和万年青，都是不到两个月就枯死了。就算是特意放在正对着窗户的位置，好像光照也不足。还有什么适合浴室，比较耐活的植物推荐吗？” “哦，这样吗？那真是非常抱歉，偶尔也会有这种情况出现……”老板鞠躬道歉，转身指着货架上一个绿色盆栽。“这次正好进了一批中国品种的绿植，其中有一款翠云草，是一种蕨类植物，非常适合阴暗潮湿的环境，价格不高，不妨试试看！” 林决明一听说是“中国品种”，顿时来了兴趣。 两人顺着老板所指，走上前近距离观看。 嗯……叶子小小的，有点杂乱，非常普通的一种绿植，没什么特色。 看到“翠云草”这个标牌，总感觉在哪里听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林决明立即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关键词。 找到了…… 【翠云草株态奇特，羽叶似云纹，四季翠绿，并有蓝绿色荧光，清雅秀丽，属小型观叶植物，盆栽适合案头、窗台等处陈设。】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纲目拾遗》谓：“其草独茎成瓣，细叶攒簇，叶上有翠斑。”】 很多人都知道大名鼎鼎的李时珍和《本草纲目》，却鲜少有人知道《本草纲目拾遗》这本书，更不要提该书作者【赵学敏】。 赵学敏是清朝本草学家，他写的《本草纲目拾遗》是对《本草纲目》的补充，其中有好几百种草药是《本草纲目》没有收录的。 这本书有着独特的价值，迄今还有不少人在研究，书中不少冷门中药被开发成现代药物，像是经常用来点痣去疣的鸦胆子液，最初鸦胆子的功效就是来自于这本书。 林决明在大学时代看过一次。 书里接近一千种药材，他当然不可能全记住，只对一些功效独特或者名字奇葩的药材有印象。 其中就有“翠羽草”，别名之一就叫“翠云草”。 为什么会记得这个药材呢？因为在介绍它的时候，作者附加了一个用药的小故事。 几百种药材中，附带小故事的寥寥无几，所以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这个翠云草，是一种清热泻火的草药，曾经有人说外用可以治疗蛇缠疮，作者亲测给人治病，确实有效。 蛇缠疮，也就是现代的“带状疱疹”。 民间传说，蛇缠疮绕腰一圈就会死人，确实记载过这种个例，但毕竟是少数。 林决明在国内都没见过翠云草，没想到会在千里之外的东京看到。 不是说翠云草多么罕有，而是一般的中医院和中医门诊，根本不会用到这种冷门草药，自然也就没机会接触。大概只有山里的草头医生现在还会使用。 要不是在花房里看到翠云草，他都不知道这种冷门草药，居然漂洋过海，摇身一变成为了室内观赏性植物，不仅有专人种植培养，还拿来摆在店里出售。 这不，之前杜建木的学姐曹瑾玲，就是来找自己看带状疱疹。 按照常规的治疗方法，至少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好。 但是，用翠云草的话，说不定会有奇效，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治愈。 还没等我妻菊苣开口，林决明就对老板说道：“我买了，我要两盆！” “林君，你喜欢这种绿植吗？” “喜欢谈不上，我是准备拿回去当药材的。” “这种植物也是一种草药嘛？” “可以说，所有的植物都有独特的药用的价值，只是等待着被人发现而已。” 老板说道：“这位先生，请问怎么称呼？” “叫我大林先生就好了。” “哦，你好，大林先生，我现在就把两盆翠云草给你打包起来。不知道你是要现在拿走，还是配送上门呢？” “给我换塑胶花盆，我直接拿走就好了。” “谷口太太，那给我也打包两盆吧。”我妻菊苣说道，“我准备拿回去放浴室里。” “两人的分开打包吗？” “是的。” 之后，两人没有马上拿走买好的花草，而是暂存在店里，等从超市回来的路上再来拿。 两点钟，林决明提着超市的购物袋和那两盆翠云草回到针灸馆。 购物袋里的东西，他让五十岚野艾去整理，然后自己捣鼓起那两盆翠云草来。 顷刻，五十岚野艾过来一看，问道：“bOSS，这两盆绿植要放在什么地方？” “这个不是拿来当摆设的，是留着当药材的。” “药材？” “是一种治疗皮肤病的药材。” 五十岚野艾半信半疑，见林决明没有后续吩咐，没有多问，就走开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林决明在网上查找翠云草的图片，和眼前的植物反复对比，确认是同一种植物后，他立即打电话给曹瑾玲。 “曹小姐，我是王氏针灸馆的大林先生，下午有空过来针灸馆吗？” “大林先生，有什么事吗？” “我刚好找到了一款治疗带状疱疹的特效药，第一时间就通知你了。” “特效药？”曹瑾玲的声调马上就不同了。 “经过确认，是特效药没错。” “可以的，我下午四点半左右，可以抽空过去一趟。” “那好，我给你定好这个预约时间，请一定要准时过来。” “肯定会准时的，请放心！” …… 下午四点二十分，曹瑾玲稍微提前一点过来。 当她看到所谓的“特效药”只是一盆平平无奇的蕨类植物后，掩盖不住脸上失望的表情。 这显然跟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林决明提醒道：“曹小姐，请到诊疗床准备……我现在立即就做成药膏给你上药！” “药膏？” “对，把这种植物捣烂加白醋做成药膏，接着敷在带状疱疹上，然后再盖上一层透气的纱布，外边用医用胶布贴住固定。请你今晚就不要洗澡了。等明天中午再揭开，查看治疗效果。” 听说只是外敷皮肤上，曹瑾玲的表情才缓和下来。 “好的，我听你的。” 第164章 这还不是最糟的 曹瑾玲临走的时候，走到前台，准备支付治疗费。 林决明说出了一个不常见的数字“20万”。 曹瑾玲稍微一愣，拿着钱包的双手停顿住了。 她大概也没想到那什么现场捣烂做成的绿色药膏，居然要价这么贵。 要知道，东京大学医学界的学费远远高出其他专业，一年也才一百二十万，现在来看带状疱疹，治疗一次就要二十万了？ 曹瑾玲倒是很有涵养，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等待着林决明的解释。 她家里是有钱，但她也不是要多少给多少的傻白甜啊。 五十岚野艾听到这个数字也是吓一大跳。 实在不理解，为什么林决明会忽然涨价。 按照价格表，一次的治疗费用只是两万，一下子提升十倍，客人怎么可能接受呢。 不仅是五十岚野艾听到了，周围几个等待的客人，还有几个同样过来交钱的客人，他们也听到了。 大家立即竖起耳朵，想听听是什么治疗，居然要价如此昂贵。 看客人的反应，应该事先没有说好。 大家于是摆出一副好看好戏的表情，等着看后续发展。 “曹小姐，这不是一次治疗费用，而是三次的治疗总费用。请每天这个时候过来换药，如果三天内没有痊愈，这笔治疗费会如数退还。” “大林先生，你似乎对那个药膏很有信心啊。” “这种草药难得能找到新鲜的，根据前人记载，鲜活捣药治疗带状疱疹之类的热毒皮肤性，有奇效。” “也就是说，你自己也没试过？” 林决明忽然咧嘴一笑，道：“曹小姐，你也是学医的，那你会把前人写的论文逐个做实验，验证真伪吗？不可能，对不对？身为医学生，即使有足够的资金，也没那个时间和精力。我们只能相信前人的说法，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前进。” “你说得对，确实没办法逐个验证，不过前人研究成果，也不见得就一定是正确的。医学界就经常有一些十几年前的医学家被爆论文造假，这也造成以这些假论文为基础的后续研究，通通变成废纸。” “所以，我才说了，要是治不好会全额退款。” 曹瑾玲看着林决明，沉默片刻，也笑了。 “大林先生，就看你在这份自信上，钱我给了。希望真的三天后真的能痊愈，这笔钱不会再回到我手里。” 之后，曹瑾玲爽快掏出二十万交给了五十岚野艾。 “曹小姐，慢走！”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曹瑾玲从针灸馆走出去，武藤光子负责把人送出大门口。 五十岚野艾说道：“那个曹小姐穿得挺朴素的，没想到出手这么阔绰。”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啊。” 其他客人纷纷关心地问，最近治疗费是不是要涨价了。 “各位请放心，刚才那是特殊情况，一般的治疗还是按照原来的标准收费。” 其他客人这才没有追问。 …… 六点整，关门打烊。 武藤光子和五十岚野艾两人开始收拾东西。 “今天杞子不在，忽然感觉特别清静。”林决明望着大门口感叹。 五十岚野艾问道：“bOSS，今晚还出诊吗？” “今晚不出诊了。我有点事情要去办，先走了，你们等一下要记得锁好门。五十岚野艾，你回头跟我妻小姐说一声，我今晚不回去吃晚饭了。还有，光子，你今晚不用跟着我，可以做你自己的事情。” “知道了。” “是。” 林决明今晚想要去看看黑川龙葵。 上次她特意打电话过来告诉自己，她现在的住址，心里一定很期盼自己上门去探望吧。 何况，她上臂的伤口是需要定期换药的，不知道她有没有去门诊换药。 他于是将换药需要用到的消毒水、纱布等医疗用品收集到一起，然后装到腰包里。 这些东西说不定到时候用得上，有备无患。 几分钟后，林决明已经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地铁口附近，在停车场放好自行车后，他进入地铁站了。 这时，一个人影来到了林决明刚刚出现过的地方。 这人穿着灰色的兜帽衫和黑色长裤，兜帽盖住头发，看不清长相，身材清瘦，微微驼背，看着像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小伙。 人影也从地铁口下去。 —— 十五分钟后，林决明从江户川站出来。 黑川龙葵给的地址是“江户川站第六出口，元赤城神社下的金谷公寓402号房。” 已经足够具体了。 林决明根据谷歌地图找到了通往神社的道路。 神社位于一个高坡之上，而坡下都是一些低矮的住宅。 林决明走上通往神社的阶梯，大概跑高十几米后，登高望远，很快看到了金谷公寓的招牌。 那是一栋老式公寓，大概有六层，外置金属楼梯。 锁定位置后，他又从台阶上下去，朝着公寓笔直走过去。 路上看到有卖水果的商铺，就随手买了一些桃子和樱桃，又进便利店买了几个便当和几瓶饮料。 探望病人，当然不能空着手。 金谷公寓是没有围墙和入户门的，谁都可以从侧面的外置楼梯上去。 林决明来到四楼，看着房号找过去，终于找到了402号房。 他掏出手机打给黑川龙葵。 “林君……” “阿葵，我来看你了，现在就在你公寓门口。” “什么？” “不好意思，没有提前通知你。你在公寓里吗？还是出门去了？” 两秒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黑川龙葵就站在门后，穿着蓝白色的宽松短袖运动服，淡淡的笑容从脸上转瞬即逝。 “林君，你、你来了。” 林决明察觉到她的表情有些局促，低头一瞥，才发现她的左手握着一把黑色的短刀。 想必她刚才听到门口有陌生的脚步声，以为是来找她的，所以才会拿刀躲在门口戒备吧。 俨然一只惊弓之鸟。 “欢迎我进去吗？” “进来吧。” 黑川龙葵点点头，然后欠了欠身，让林决明进去。 “这地方的门连猫眼都没有的？是什么时代的建筑啊。”林决明一边脱鞋子，一边打量房间内的环境。“你为什么会跑来这种地方住？” 黑川龙葵说道：“我过去……复习应考的时候，就住在这里。住了三年。” “啊，三年？” “因为连续重考了三年，才考上早稻田。这种事情，我妻公寓的人应该也是知道的，她们没告诉你妈？” 里边只有一个十几平方的狭窄房间，玄关直接进入就是大厅，大厅后边是一张床铺和一张书桌、一张椅子、一个壁橱，非常简陋。 这时，两人进入大厅，只能围着一张矮桌，盘腿坐地板上。 林决明把买来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阿葵，你吃晚饭了吗？我还没吃，针灸馆打烊就过来了。一起吃吧。” 林决明一点都不见外，自顾自拆开一个便当，拿出一次性筷子，就低头吃下来。 “我刚刚吃了点面包，不是很饿……”黑川龙葵说到这里，也拿起一个便当开拆。“我也吃吧。” 林决明看向她的上臂，道：“你今天有换药吗？” “换了，我去药店买了消毒水和纱布，自己换的。” “我本来带了消毒水和纱布，既然你已经换了，那就算了。” “你怎么……忽然跑来这里？” “只是想来看看你现在怎么样了，没别的意思。” “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如果你卷进来被那些人发现，你自己也会有危险。” “我一个人过来，应该不会被人知道。”林决明说着打开一瓶“白汤”饮料，喝了两口。“你准备在这里住多久？” “先养好伤再说。” “那之后，还回我妻公寓吗？” “现在还不知道，如果我的身份完全暴露了，那最好还是不要回去连累其他人。” “身份暴露的话，不是连学校都回不去了？那帮人想要将你置之死地吗？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黑川龙葵脸色一沉，道：“我现在也不清楚袭击我的是什么人。有可能是我父亲过去的部下，也有可能是我父亲的仇家。他们都不愿意看到我活着。” 林决明不禁皱眉。 没想到不是一帮人，而是两帮人。 “阿葵，你愿意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吗？”林决明来了兴致。 “有些事情，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可是我就想知道。” 黑川龙葵顿了顿，说道：“吃完饭，我再告诉你吧。” “好！” 十分钟后，两人吃完晚饭。 林决明一口气吃了两个，有点吃撑了。 黑川龙葵开始娓娓道来：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我有一个大我八岁的姐姐，生活在一个富足的家庭里。我小时候一直以为我父亲是一家会社的社长。我十二岁那年，有黑道上门找他，看到黑道对他恭敬的态度，我才意识到，原来我父亲是个黑道头头。 不过，我并不在意这种事情，也不会觉得父亲是黑道会生活带来什么变化。因为他过去就是黑道，又不是忽然间变成了黑道。 我国中毕业后考上了不错的高中，我想要考早稻田大学，以后当一名中学老师。 但是，我父亲出了意外，他的手下背叛了他，收集他的罪证提供给警察，然后我父亲就被逮捕入狱了，还好有人顶罪，他被关了三年就出来了。 那三年对我来说就是噩梦。那些同学知道我是黑道，又被关在监狱里，他们就合伙霸凌我。 父亲的手下，就是那个背叛者古川，经常上门骚扰我们，逼我们交出值钱的东西。我们被迫卖了房子，搬到了很差的地方。 父亲出狱后，我本来以为一切都会变好的。谁知道他借了高利贷去投资，被人骗了钱。借贷公司的人天天找上门。他们还威胁说要是我父亲不还钱，就把我抓起来送去歌舞伎町，让我卖身还债。 这还不是最糟的。 古川想要对我父亲赶尽杀绝，去找父亲过去的死对头——极东会的会长世良田，向他透露一个内幕，他的侄子是我父亲叫人打死的，那人后来去坐牢，领了一笔安家费。 世良田对外放话，一定要为他侄子报仇，让我父亲血债血还。搞得我们后来又搬了好几次家。这种不安的生活也影响到我的高考状态，我落榜了。 但我不放弃，我打算重考。 这时候，我父亲却突然抛下我们一家人失踪了。谁也找不到他。 可是，贷款公司的人又找到我们，逼我们还钱。是我姐姐和姐夫还了一部分钱，他们才没有继续骚扰我们。 世良田的人也找上门，知道我父亲失踪了，一直没和家人联系过，他们扬言要父债子偿，如果我父亲在三个月不出动上门赔罪，他们就要杀了我或者我姐姐。 我母亲本来心脏就不好，因为精神压力太大，冠心病发作，突然去世了。 我姐姐支持我重考，给我提供经济支持。她和姐夫也因为我们家的事情，感情变得越来越不好。 有一天，姐夫打电话告诉我，姐姐跳楼自杀了。我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她有产后抑郁。 她还有一个刚刚出生不到一岁的孩子，就这样抛下孩子，抛下所有人走了。 我第二次重考，就是因为姐姐的死，无法集中精神，所以又落榜了。 姐姐去世后，姐夫因为心情不好，天天在外边喝酒，有一天喝醉了，晚上回家的路上出车祸死了。 姐夫的死是我姑妈告诉我的。姐夫的父母和姑妈是老邻居，所以她听说了这件事。 姑妈支持我继续重考，给我寄钱过来，还从老家来东京看我……她建议我去改名，免得被我父亲的手下和仇家再找过来。 然后我就完全改了名字，我用了我母亲的姓氏，用了我最喜欢的花当名字。 就这样，第三次重考，我终于考上了早稻田大学。 三年来，我一直没有父亲的消息，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死了，如果他没死的话，我想亲手杀了他。我身边的亲人全都去世了，都是他的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我永远无法原谅他！” 说着，黑川龙葵浑身颤抖，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林决明轻声说道：“阿葵，我明白你的心情……你好不容易才开始新生活，现在又被那些不想见的人盯上了，任谁都无法承受。不过，没关系，这次我会帮你。” “林君，你……终于决定了吗？”黑川龙葵泪眼婆娑地看着林决明。 “决定什么？” 黑川龙葵掏出手帕擦干了眼泪，慢悠悠地说：“当我的男人。” 第165章 幻想又出现了 林决明愣住了。 怎么又提这茬？ 那天晚上带她去情人旅馆，只是为了安顿她而已，其实自己并没有非分之想。 只不过当时那种突如其来的气氛太过热烈，让人一时情难自禁，所以差点擦枪走火。 “阿葵，我帮助你，不是为了当你的男人。你也清楚我的身份，我自己的情况并没有好到哪里去。自己还没法脱身，又怎么能为你负责呢？” 黑川龙葵表情一冷，诘问道：“你要帮我，却不愿意当我的男人，难道你想跟我说，你只是出于同情才做这些事情？我不相信！这种廉价的同情，我不需要！” 明明刚才感觉两人已经变成非常亲近，现在一下子距离又扯远了。 林决明伸手抓住黑川龙葵的一只手，道：“阿葵，听我说。你是个很有魅力的女孩子，我很欣赏你的独立独行……” “不要再说了！”黑川龙葵甩开林决明的手，然后指着门口。“这种轻飘飘的话，我没兴趣听。如果你不想当我的男人，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拯救弱小的欲望，请你马上离开！” 筷子“啪嗒”一声，落到桌面上。 林决明没想到黑川龙葵居然会翻脸不认人，饭还没吃完就要赶自己走。 “对不起，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没想到让你心情不好。”林决明起身，“那你好好休养，等你下次方便的时候，我再来看你吧。” 等到林决明走到门口，正要开门，黑川龙葵在背后喊道：“你、你那天不是在公园拦住我，提出想要和我交往吗？难道那只是低级的恶作剧吗？” 林决明瞬间后背一麻。 此情此情，自己可以说出真相——当时自己只是口误说错话，才引发了那种误会吗？ 显然不行。 林决明转过身去，发现黑川龙葵站起身，抬手按着起伏的胸口，大口喘着气，眼带泪花。 原来，过去她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坚强独立冷漠，只是一种保护面具，实际上她和一般女孩子一样，都是那么容易情绪化，那么容易流眼泪。 这些年，她都是一个人努力又谨慎地生活。 内心一定很希望爱情的滋润，却又害怕因为暴露自己的身世，而失去爱情吧…… 林决明无声地走回去，然后伸手将黑川龙葵轻轻搂住。 黑川龙葵的回应很有力，紧紧地搂住他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她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 “阿葵，我明白了，我已经知道你真正的想法了……那就这样吧，我们就这样一起走下去，看能走到哪里。” “林君……” “怎么？” 黑川龙葵往后一退，笑中带泪，然后用亮晶晶的双眼看着林决明。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男人。” “有点不习惯这个称呼。” “你会习惯的。” 忽然，黑川龙葵牵起林决明的一只手，然后将他拖着往里边走。 很快，两人停在了床边。 “阿葵，你……” “以前在这里复习的时候，我曾经很多次幻想过。” “啊？”林决明接不上话。 “幻想过自己和男生谈恋爱，带他回来这里，制造珍贵的回忆。这里会让我感到很安全。 当然，那只是幻想。像我这种个子太高，看起来很阴沉，又不擅交际的女生，一点都不可爱……怎么会有人看上我呢。 离开这里，去早稻田读书后，我偶尔还会回来这边看看自己曾经呆过三年的地方。 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会为了躲避风头，回来这里住。 很奇异的感觉，好像时光倒流了。 看到林君，那时候的幻想又出现了。我不知道明天会变成什么样，但至少现在，我想和林君在一起……林君，请对我温柔一点！” 一切都不言而喻。 此刻的黑川龙葵身心俱疲，需要安慰，而且她很渴望把曾经的幻想，变成现实。 一种同病相怜的情绪，让两人无形中产生了强大的磁力。 他们，都是无法使用真实姓名，在阳光下生活的人。 …… 半个多小时后。 林决明躺在床上，看了看躺在臂弯的黑川龙葵，又看着发黄的格子天花板，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还是感觉缺乏真实感。 自己平时自控力还是算不错的。 虽然整天接触漂亮的女性，脑子里多少会有一些正常男人该有的想法，但一直都控制得挺好，并没有把精力投入到这上边。 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难道…… 难道是上次试药的缘故？ 前两天，清城游子做好了两款“补阳药”送过来，林决明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所以亲自品尝了一下鸽卵蜈蚣蜂蜜膏的味道。 虽说就吃了一小口，但也是有药力进入体内的。 甘以缓之。 因为鸽卵蜈蚣蜂蜜膏里有甘药蜂蜜，所以药性持久却不强烈，因此几天后才出现效果，这是很正常的。 跟完全用虫药制造的另外一款胶囊效果不同。 “林君……”黑川龙葵的身体轻微翻转了一下。 “阿葵，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不可以告诉我吗？” “我只是觉得缘分这种东西很奇妙……” “林君，等一下，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什么地方？” “就是你来的时候见过的那个神社。” “可以啊。” 之后，黑川龙葵先进去洗澡，然后探出头来叫道：“林君，你也一起来。这样快一点！” “我也来？” 或许是因为两人的关系有了突破性的发展，黑川龙葵也变得奔放起来。 结束鸳鸯浴后，两人穿好衣服出门。 离开公寓后，天色已黑，黄昏的路灯亮起，周围的道路上陆续出现了一些行人。 通往神社的阶梯两边也有路灯，不过灯光微弱，有点影影绰绰。 两人像恋人一样，牵着手，踩着阶梯往上走。 “这个时候去神社，是为了许愿吗？”林决明问道。 “不，是还愿。” “因为曾经的愿望实现了，所以，必须去还愿。” “什么愿望实现了？” “林君……你明知故问。” 黑川龙葵忽然甩开林决明的手，然后快步往上边跑去。 “阿葵，等等！” 林决明加快脚步试图去追，可是追了不到一分钟就累得走不动了。 不是说身体太虚，而是之前消耗的体力稍微有点多。 等林决明上到坡顶的神社后，看到阿葵已经笔直站在神社的香钱箱前，双手合十，低头参拜，嘴里喃喃说着什么话。 林决明站在旁边看着，没有出声打扰。 片刻，黑川龙葵回头看到林决明，快步走过去。 “我刚才已经还愿了。” “你平时——不，过去在这边住时候，晚上也会过来这边吗？这里晚上都没人，感觉不太安全。” “今天是假日，所以神社下午五点半就停止营业了。平时都是开到晚上九点半才关门。我经常是下午四点的时候跑步上来。” “这里规模还挺大的。” 林决明发现这间神社有翻新过的痕迹，而且周围有好几座大小不一的建筑，看起来人气应该不错。 “看来，阿葵你很喜欢这个地方。” “心里迷茫的时候，想放弃考试的时候，就会来这里参拜……” 林决明忽然一把将黑川龙葵抱过来。 “林君，你想说什么？” “不想说什么，只是想这样抱着你。” “林君，我好喜欢这种感觉。” 两人温存了好一会儿才放开。 “阿葵，时候不早了，我们下去吧。” 两人并肩沿着台阶往下走。 “林君……”黑川龙葵压低声音，“其实我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现在和你在一起，让我变得害怕再回到一个人的时候。” “不想再回到那个金谷公寓了吗？” 黑川龙葵点点头。 “想和我经常见面？” 黑川龙葵再次点头。 “我是不是……太贪心了？明知道林君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很多人要应付，每天过得并不轻松，还想要你陪我。” 林决明紧紧握着黑川龙葵的手，道：“不会，这是很正常的想法。我看这样吧，这里的房子就不要继续住了。在针灸馆附近找一间房子租下。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些人要是查到你已经不在我妻公寓住了，肯定以为你已经逃掉了，越远越好，不会想到你还留在附近。” “林君，你说的有道理。” “我明天去帮你找合适的房子吧，找到后再叫你过去租下。然后，把你在留我妻公寓里的那些行李拿过去。在公寓里，你应该还有不少行李吧？” “对，我本来想回去拿的，但怕被跟踪，所以就没回去。” 黑川龙葵从腰带上取下一串钥匙，摘下其中一把交给林决明。 “这就是我房间的钥匙。房门平时都是反锁的。房间里有一个大行李箱，拉链没有锁。” “好，我今晚就上二楼，去你的房间把行李都拿出来放我房间里。明天再找个机会拿过去新租借的地方。” 两人说着，很快就来到了坡下的鸟居前边。 这里的往来的人就比较多了，其中不乏成双成对的情侣。 黑川龙葵扫了一眼行人，脸色微变，轻声道：“我总感觉有谁在窥视我们，很不舒服。” 林决明也左右一看，并没有发现谁一直盯着自己这边。 “是因为我们的举止太亲密了吗？” 路边经过的情侣有个特点，就是不会勾肩搭背、牵手搂腰，只是并排走得比较近而已。 相比之下，手牵手的林决明和黑川龙葵就显得有点另类了。 黑川龙葵摇头，道：“应该不是这个原因。我曾经有一次从神社回来，也有类似的感觉。” “那一次发生了什么吗？” “被一个变态尾行了，我来到公寓楼下的时候才发现那人就在背后。我当时大叫吓跑了他，不然被他知道我房号的话，以后就麻烦了。在几年前，这一带的治安并不好。” “难道现在这里还有变态？”林决明说道，“为了以防万一，我觉得还是马上搬走比较好。我们马上就回去收拾东西，然后你跟我回去练马区。” 黑川龙葵偷笑：“林君，你真是心急。” 她对此没有异议，即使来这边交了一个月房租，才住了一天，但她完全不在乎。 一个小时后，林决明提着一个行李袋，和黑川龙葵从公寓里出来，然后两人走向体贴口。 黑川龙葵没有买太多东西，只是一些衣服和日常用品，所以行李袋并不重。 之后，两人走在一条笔直的道路上，等前边出现岔道口后，黑川龙葵忽然回头望去。 一个穿着灰色兜帽衫的男子出现在后边的路边。 第一眼，很难说这个男子是跟踪者还是偶然经过。 “林君，我带你抄近路！” 接着，黑川龙葵加快脚步，带着林决明拐入一条没有路灯的小路。 小路弯弯曲曲，走下两道下坡的楼梯，又经过一个转盘，然后再次出来，前边几十米就是地铁口了。 刚好有一辆计程车停在地铁口待客，车顶的空座灯亮着。 “我们坐出租车吧。坐地铁换乘太麻烦了。” “嗯。” 两人坐上出租车。 “请开车，去练马区的小竹向原车站。” “小竹向原车站？客人，你确定吗？” 司机是个头发花白的七十岁老头，语气有点意外。 毕竟从这里搭车去小竹向原车站，车费可不是个小数目。 “是的，确定。” “好的，两位请系好安全带。” 车子启动的一瞬间，黑川龙葵扭头往后看，看到有个人影朝着车子的方向张望。 “那个人……刚才我见过在后边。绕了这么多路又见到他，他在跟踪我们！” 听到黑川龙葵这么说，林决明也跟着回头透过后车窗看去。 一个穿着灰色兜帽衫的男子站在街角，正面朝着车子，看不到长相，只觉得那人不是什么好人。 “果然有变态，还跟这么远跟到了这里。在日本，单身女生出门也太危险了。”林决明不由得感慨。 随着车子加速，车后的人影很快模糊起来。 司机年纪虽然大了，但耳朵还很好使。 “不好意思，我刚才听到了你们的对话……这位小姐被痴汉跟踪了吗？” “刚才有个怪人一直跟在后边。”林决明说道，“幸好甩掉他了。如果刚才我们坐地铁的话，说不定还会被跟踪。” 司机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说起有关痴汉的话题。 “我年轻那时代，痴汉比现在更多更吓人。我住的那个小镇，很多女孩子晚上出门都有被痴汉跟踪和骚扰过，有的女孩子直接就失踪了，好多年后才找到尸体。无能的警察，直到现在连凶手是谁都没查到……” 林决明和黑川龙葵相视一笑，手握的更紧一些。 第166章 你可真是个坏家伙 午夜两点。 林决明拿着黑川龙葵给的钥匙，悄悄上到了二楼。 这个时候，其他人应该都睡熟了。 林决明顺利打开房门，进入房内。 他先拉上窗帘，然后才开灯。 黑川龙葵的闺房非常整洁，并没有太多的装饰。 他找到了一个黑色的拉杆行李箱，按照黑川龙葵提供的密码，把锁打开，拉开箱子。 行李箱容量有限，当然不可能把所有东西都装进去，光是衣服就装不下几件。 所以，黑川龙葵说了，让他随便挑几件衣服就可以，主要是把她学习用的笔记本电脑和收纳证件的包给带上。 林决明打开衣柜。 大部分都是一些日常衣服和运动服，数量不多，只有二十多件。 考虑到她这段时间不会经常出门，所以主要挑选了两套家居服，一套吊带睡衣，一些内衣裤，还有一套适合外出的短袖和七分牛仔裤。 装文件的包在床下找到了。 位置比较隐蔽，要不是她提前有具体说明，还真不容易找到。 顺便把化妆盒也带上。 除了房间里这些东西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东西放在客厅。 一把刀。 据说是祖传的宝刀，是她爷爷送给她的。 林决明提着行李箱从房间里出来，再次锁上门。 行李箱不敢放在地板上拖行，因为滚轮的声音会很响，容易把其他人给吵醒。 忽然，地板震动起来，头顶落下灰尘。 又地震了！ 在日本，一天地震个几十回，有震感的就有十几回。半夜当然也会地震，如果震感不强，大部分人应该都不会跑出房间，通常等待不到十几秒就结束了。 这次地震强度有点大，越来越激烈，估计能达到四级。 林决明都有些站稳不稳了，必须腾出一只手来扶住墙壁。 接着，安保系统的警报器响起来。 大概是地震太强烈，触发了报警装置。 这声响之大，几乎整栋房子的每个角落都能听到。 蓦然，小岛姐妹的房门下边露出条纹光斑，紧接着，五十岚野艾的房门下边也亮灯。 她们的吵醒了。 虽然地震还没停息，但林决明也只能硬着头皮往楼梯道走去，不然等她们从房间里出来，撞见自己在走廊上提着一个行李箱，里边装的还是黑川龙葵的衣服物品…… 这可就解释不清了！ 终于来到了楼梯道，林决明扶着墙壁，冷冷清清地踩着楼梯往下走。 警报声还在响。 不过，警报声在这个时候，却帮上了忙。 林决明可以提着行李箱快步从楼梯上冲下去，沉重的脚步声都被警报声给掩盖了。 来到了大厅后，他的房门开着，他马上进入房间，将行李箱放到了床边，然后用毛毯给盖起来。 这时，地震完全停止，小岛姐妹和五十岚野艾的声音在外边响起。 “我妻小姐没下来吗？”五十岚野艾问道。 “没看见，我还以为她已经下来了。”小岛杞子说道。 “我上去叫她吧。”小岛苏子说道。 “不用了，这么大声，她肯定被吵醒了，大概现在正在急着关警报吧。”五十岚野艾说道。 果不其然，几秒后，警报声就关闭了。 安保系统的警报声有几种关闭方式，其中一种就是房主人使用绑定的手机app关闭。 或者直接到门后的控制器，输入解锁密码，也可以关闭。 不久，我妻菊苣从楼上下来，头发有点凌乱。 “大家都没事吧？” “都没事。” “地震已经过去了。” “真是的，地震警报器也响，这种设计太不科学了。” 林决明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大家在客厅围成一圈。 “你们都醒了？” “bOSS，你房间怎么没开灯？”小岛杞子觉得奇怪。 “紧急情况，哪里还来得及开灯。” “好像不对劲儿哦，你明明在一楼，为什么出来的比我们还慢？”小岛杞子又问。 “可能我睡得比较死。”林决明扫了众人一眼，道：“既然大家都没事，那就好。刚才的地震挺厉害的，应该不会有余震了吧？” “谁知道呢！”小岛杞子说着坐到沙发上倒水，“真讨厌，半夜被吵醒，回去也睡不着了。” 小岛苏子打了一个哈欠，道：“我明天下午还有比赛，我要回去休息了。大家晚安！失陪了！” 我妻菊苣说道：“我也上去了。我关闭了警报声，就算等一下还有余震，也不会响了。” 说罢，她跟着小岛苏子往楼梯道走上去。 五十岚野艾无声无息走向玄关，然后开始穿鞋子。 “五十岚，你干什么？”林决明问道。 “出去外边看一下。” “看什么？” “看有没有可疑人物。” “什么意思？” “不是也有这种可能，不是地震触发了警报，而是小偷触发了警报，只不过刚好地震，所以我们误以为警报的地震一起的。” 说得林决明一阵心虚。 “怎么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所以还是出去看看，确认一下比较放心。现在门锁和窗户锁都换了，小偷进不来房子里边，但围墙太矮，小偷还是能进入院子的。” “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我和你一起出去吧。” “我也去我也去！” 之后，三人就一起从大门出去了。 月光融融，院子里显得有点冷清。 要说院子里哪里能藏人，就只有角落的停车棚和玻璃花房后边的阴影里。 三人先是去看了停车棚，打开灯，里边除了两辆自行车，什么都没有。 接着，他们又去玻璃花房后边。 还是一无所获。 “现在确认清楚了吗？”林决明问道。 “既然没人，那回去吧。”五十岚野艾说道。 小岛杞子忽然贴过来，说道：“bOSS，我睡不着怎么办？你能不能给我针灸一下，让我可以快点睡着。” “针灸有针灸的规矩，一般深夜是不能针灸的。” “还有这种不合理的规定？那如果人半夜生急病了怎么办？要等到第二天天亮才能给病人治疗吗？病人说不定早就死了。” “急症的话另当别论，你这一时睡不着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 “如果我晚上睡不好，明天去针灸馆打工就会提不起精神，这不是很糟糕嘛？我也是为了更好的工作啊！” “你这理由听上去也还挺充分的。” “对吧对吧！” 回到大厅后，五十岚野艾人已经不在，大概上楼去了。 小岛杞子坐在沙发上等待，林决明回房间拿出小型针灸盒。 如果小岛杞子赖在客厅一直不上楼的话，那就不方便拿出藏在沙发下边的短刀了，必须把她给打发了。 “你坐直身体，保持不动。” “是。” 小岛杞子盘腿坐在沙发上，挺直腰、仰起头。 林决明给她扎了两个安眠穴，攒竹穴、百会穴、印堂穴。 小岛杞子是坐着的，林决明站在她的面前下针，居高临下。 林决明蓦然注意到，小岛杞子穿着的黑色吊带领口大开，春光乍泄，里边似乎没穿内衣。 小岛杞子忽然眯眼笑起来，身体微微颤动。 “你在笑什么？我不是说了保持不动嘛，我在运针呢。” “刚刚……bOSS你偷看的举动，被我抓到了！” “没有，我只是看在穴位位置而已。” 林决明被说得燥热难耐，脸上无光。 “还说没有，BOSS你真是太假正经了！” “你穿成这样，你说我该往哪儿看？” “人家急冲冲跑出来，都忘记换衣服了？”小岛杞子瞪大眼睛，嘟着嘴继续说：“再说，我并不介意被BOSS看。反而，会感到开心——这说明我还是有女性魅力的。嘻嘻！” “这种心里话随便说出来，你不觉得难为情嘛？”林决明真是哭笑不得。 “最难为情的事情都发生过了，其他的，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了。”小岛杞子撇嘴。 林决明知道她指的是那个晚上，她进浴室给自己擦背，想要摆脱童贞，却被自己拒绝这事。 看来，她对此还耿耿于怀。 大概，她当时也是鼓足勇气才主动提出那种特殊要求，所以被拒绝后，难免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不同的文化造成了不同的观念，林决明可没兴趣对她说教，只好咳嗽一声，转移话题。 “你昨天下午不是和苏子去看你同学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六点。回来的时候，我还过去针灸馆看了一下，没想到早就打烊了，楼下只有那个叫玲姐的欧巴桑在煮东西。” “光子和五十岚都不在？” “我去的时候，都不在了。bOSS，你昨晚一个人去哪里了？居然没带任何人。肯定不是出诊吧？” “有点私人事情要处理……” “一定跟女人有关吧？” “为什么这么说？” “年轻男人的私事，不就是男女关系嘛，还是能是其他事嘛？” “你这种猜测也太绝对了。”林决明有点被看穿的感觉。 “BOSS，你可真是个坏家伙。” “我做什么了？” “我不想说了。”小岛杞子闭上了双眼。 林决明这时双手放下，停止了运针。 他走到一边说道：“我去一趟洗手间。你在这里等着，过一会儿我回来给你拔针。” 林决明从偏厅进入洗手间，关上门，灯一开，差点叫出声来。 “你……你怎么在这里？” 只见穿着浅蓝色睡裙的五十岚野艾坐在马桶上。 仔细一看，她直接坐在马桶盖上，没有在上厕所。 “五十岚，你不会开灯的吗？我还以为里边没人！”林决明压低声音。 “我刚刚在想一个问题，一时出神，所以就没出来。”五十岚野艾坦然地说，然后站起身来。 “哪有人坐在马桶上想问题的。到底想什么问题？” “你想知道？” “我不想知道，问你干什么？” “这个问题跟你有关。” 林决明皱眉：“跟我有关？” “对……”五十岚野艾目光澄清，定定看着林决明的脸。“林老板，其实在地震之前，你人在二楼吧？” 林决明整个人瞬间石化。 “你……你在乱说什么？” “我没有乱说。因为我看到了灯光。” “什么灯光？” 林决明记得自己进入二楼走廊后，并没有开灯。 “因为家里出了一点事情，我心情不好，直到刚才都没睡着，从门缝下边透进来一点灯光，我看到了。” 林决明恍然大悟。 五十岚野艾的房门正对着黑川龙葵的房门。 自己在黑川龙葵房间里开了灯，方便找东西，结果从门缝下边的一点光线，泄露出去，钻入了五十岚野艾房门下边的缝隙里，被她给注意到了。 “那又说明什么呢？” “说明对门房间里有人开灯，可是黑川小姐今天根本没回来，她房间里怎么会有人呢？是谁进入了她的房间，这让我害怕。可是转念一想，有安保系统的前提下，能进来的，只有内部的人。我想来想去，觉得你的嫌疑是最大的。” “凭什么？我怎么会有她房间的钥匙呢？再说，我进她房间干什么？”林决明当然不可能承认。“就因为有点灯光，你就怀疑到我头上，这怎么能扯到一块去呢，实在太离谱了！” “难道她没回来和你有关系？”五十岚野艾进一步推测，“她房间的钥匙，现在就在你手里吧？” “没有证据，可不要随便冤枉人。” 五十岚野艾双手环胸，表情忽然变得冷漠。 “bOSS，要证据的话……我想应该在你房间里吧。你进黑川小姐的房间，不可能什么都没带出来，而你方便藏的地方，应该就在自己房间里。” 林决明不得不审视眼前这个为自己打工的华人女大学生。 还真有两把刷子啊，居然能想到这么多…… “五十岚，你本来可以不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可是你还是说了。” “因为我实在忍不住。”五十岚野艾说道，“能请你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其实早在上周，看到你和我妻小姐一同出门，我就奇怪，你们是在约会嘛？ 好吧，你们是成年人，私下交往或者怎么样那是你们的自由，我无权过问。 可是，你和黑川小姐又是怎么回事？你们关系向来不好，她当初并没有投票支持你住在这里，也没给过你好脸色……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决明汗颜，没想到五十岚野艾知道这么多事情。 “五十岚，作为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有些事情，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的比较好。” “那你就是承认，不久之前，潜入过黑川小姐的房间了？” “不要用潜入这种词，太难听了。” 第167章 别玩人家孩子 “请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事！” “你非要知道不可吗？” 五十岚野艾没有说话，只是瞪大眼睛，一眨不眨。 “好吧，我只可以告诉你，黑川小姐遇到了一些麻烦，担心牵连公寓的其他人，所以暂时不会回来住了。我在外边碰到了她，然后她把钥匙给我，让我帮她回来拿行李。” “什么样的麻烦？” “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她现在人在哪里？” “你很关心她？” “我在这里住了两年，她也在这里住了两年，我跟她认识时间最久了。虽然我们交情一般，但她也帮过我。我怎么就不能关心她了？” “她在其他地方另外租房了，具体地址她让我不要说出去。” “为什么她会那么相信你？只让你知道？” “这里边有各种各样的原因。” 五十岚野艾听到这个理由，就知道继续问也无济于事。 “这件事，我暂时不会告诉其他人，但是作为交换……” “我可以给你加薪水。加百分之二十。” “我不是要钱，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五十岚野艾怒冲冲地说，“我只想你告诉我，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现在没什么，已经振作起来了，等过一阵子，如果没其他事情发生，她应该就会回来。” “希望如此。” “五十岚，你要是不用洗手间的话，能不能先出去，让我用？” 五十岚野艾白了林决明一眼，道：“杞子不是还在外边吗？她看到你进洗手间了，要是我现在出去被她看到，她会误会的。” “那你说怎么办？” “我背过身去，不就可以了。” 五十岚野艾走到门口，面朝着门板。 林决明走过去，掀开马桶盖和马桶圈…… 有人在场，要花一点时间才能放松括约肌，才能尿出来。 之后，林决明洗了手，走到门口。 “我先出去，门不关，等听到我说‘拔针’，我挡住杞子，你再出去，她就看不到你了。” “为什么你做这种事情，好像很熟练的样子？” “别说话了，我要开门了。” 接着，林决明开门出去，留着门没关，然后走到沙发那边。 “杞子，怎么样？有感觉到睡意没有？” “有。坐在这里太无聊了，无聊到想睡觉。bOSS，你为什么洗手间去那么久？我还以为你晕在里边了。” “很久吗？前后也就几分钟啊。” “你是去上大号？” “女孩子不要问这种不文雅的问题。别说话了，我现在给你拔针！” 林决明开始给小岛杞子拔针，她立即不敢随便说话了。 等拔完针，他朝着洗手间那边瞟了一眼，没有动静，估摸着五十岚野艾已经出来了。 “我也去上洗手间。” 小岛杞子起身朝着洗手间走去。 等她进去关上门后，林决明趁着这个机会，赶紧趴下来，伸手到沙发下边摸索，果真摸到了一把短刀。 用布套包裹得严严实实，还卡在一个金属夹里。 他连忙把这把刀带回房间，放进行李箱里。 按照对角线斜着放刚好可以放下。 没想到拿个行李箱都会遇到这么多事，还好有惊无险。 黑川龙葵现在住在车站附近的一家一千五一晚的家庭小旅馆内，明天还要去帮她找合适的房子，然后把行李送过去，只有中午才有时间。 自己都深陷泥泞，却看不到别人也遭遇同样的处境。 …… 翌日早上。 林决明等人过来针灸馆这边开门营业。 由于小岛苏子下午要去比赛，上午就要去熟悉比赛场地了，所以今天不得全天请假。 虽说少了一个助理，但对于针灸馆的工作并没有太大影响。 八点半，【営業中】的牌子一挂出去，神谷隆子就过来了。 这次她是抱着孩子伊伊一起过来的。 林决明一看神谷隆子愁容满面，就知道她不是抱孩子过来玩，而是带孩子来看病的。 “伊伊身体不舒服吗？”林决明问道。 “是啊，我本来想预约医院的，可是又要排号又要去排队，想着还是来大林先生这边看比较快，所以就抱着伊伊过来了。” 看到有小孩出现，小岛杞子顿时精神百倍。 “啊，是隆子学姐的女儿！她现在会说话了吗？” “还不会，还差三个月才满一周岁。” “伊伊，今天是你来看病？你哪里不舒服啊？” 小岛杞子上前握着伊伊的手，上下晃动。 林决明说道：“先进去再说吧。杞子，别玩人家孩子，准备开工了。” “知道了，bOSS！” 神谷隆子抱着孩子去会客区的沙发坐下。 林决明坐在旁边，并没有急着问，而是等待神谷隆子开口。 “伊伊这几天都拉肚子，黄水一样，拉的便便有一股酸臭味……感觉精神越来越差了，还动不动就发脾气。” 神谷隆子一边说一边揉着着孩子的腹部，面露焦虑之色。 “可是，奶粉、辅食都没变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小儿脾虚，腹泻是很常见的症状，隆子你不用太紧张。” “我就知道大林先生会这么说，总会让人感觉很安心。”神谷隆子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每当这个时候，林决明就从她的身上看到那种母性的光辉。 虽说，她还只是一个高中生，生儿育女方面缺乏经验，但她在孩子生病的时候，确实有努力想尽到一个当母亲的责任。 “没事的，我先给伊伊检查一下。” 一般给婴幼儿检查，光靠脉象是不准的，主要看指纹和舌苔。 可是，太小的孩子，根本不会配合，一用压舌板撬开嘴巴，就会哭闹。 伊伊也是这样。 见她扭头弄舌，手脚摆动，发出咿咿呀呀的叫声，林决明只好放弃了看舌苔。 指纹有点黄红色，带着一点紫。 黄色主脾虚，紫色主惊主风。 林决明又摸了摸伊伊的腹部，发现比较胀满。 “隆子，她这是积滞腹泻，是有食物在肠胃消化不了又排不出来，所以，肚子会胀气，越揉肚子越不舒服。” “是吗？我都不知道。”神谷隆子忽然内疚地低头看着女儿说，“对不起，妈妈不懂……伊伊，你不要怪妈妈！” “没什么大问题的。大部分小孩都出现过这种情况。”林决明安慰道，“在辅食上要进行一下调整。减少一些高蛋白有油脂的食物。另外，我在这里写一个食疗方，回去后经常煮水给伊伊喝。” 林决明在便签上写了“麦芽、陈皮、扁豆、山楂各10克”，因为几味药都是食物，在茶饮店和超市都能买到，不需要去药店买。 “好的！谢谢！”神谷隆子连连点头。 “不过，还是要现场给伊伊做一下治疗，这样可以好的快一点。” 林决明拿出手机查了一下，然后朝着在旁边偷听的小岛杞子打了一个手势。 “杞子！” “bOSS，有什么吩咐？” “你现在去附近的药妆店两盒汉方，叫香砂六君子汤和钱氏白术散。为了避免你买错，我还是写给你吧。” 林决明写下两个药方的名字，然后私下便签交给小岛杞子。 “拿着去柜台那边领钱。五十岚，给杞子一万，买药用的。” “好的。”五十岚野艾答应一声。 小岛杞子拿到钱后，兴冲冲地说“那我现在去了！” 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神谷隆子问道：“大林先生，刚才你说的那两种汉方，是给伊伊吃的吗？” “一种是，一种不是。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第168章 特殊原因 十分钟后，小岛杞子回来了。 她显然是跑出来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药妆店只有香砂六君子汤，没有钱氏白术散，我去了汉方药局才买到的。真是热死了！” “那真是辛苦你了，杞子。”林决明说道，“剩下的钱，就当是给你的跑腿费了。” “真的吗？”小岛杞子喜出望外，“还剩下五千多哦！都给我了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的话，难道我还会收回去吗？”林决明说道，“赶紧把药给我，然后你去换个衣服吧——你看你浑身是汗，衣服都湿透了。” “知道了，BOSS！那我先回公寓那边，十五分钟后再过来！” “去吧去吧。” 小岛杞子离开后，林决明从纸袋里取出两盒汉方，果然没买错。 香砂六君子汤这个方剂很常用，国内也有中成药。 钱氏白术散就比较稀罕了，如果不是查汉方APP的话，还真不知道这个方剂居然被日本制药公司做成了汉方，而且还标注此方的来源是《局方》。 实际上，钱氏白术散是儿科圣手钱乙原创的方剂，专门调理儿童脾胃的。 《幼幼集成》中给予高度评价：“幼科之方，独推此方第一。” 只要儿童脾胃健旺，饮食和排泄正常，睡眠安稳，自然不容易生病。 “隆子，这个汉方你拿回去给伊伊服用，按照儿童的剂量，三分之一袋一次，一天两次。剩下这个汉方，是留在这里使用的。” “留在这里使用？”神谷隆子还是没想明白是什么意思。 “你抱着伊伊，放她到诊疗床去。我等一下过去。” “好！” 等神谷隆子抱走孩子后，林决明对静静站在门口的武藤光子说：“光子，去拿治疗包过来！” “是！” 林决明跟着神谷隆子过去，看到她已经把伊伊放到她平时经常来的那张诊疗床上。 神谷隆子坐在床边，握着伊伊的一只手，念叨着：“……大林先生会把伊伊治好的。上次伊伊发烧，也是大林先生治好的，所以伊伊不要害怕哦！妈妈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林决明来到神谷隆子身旁时，武藤光子也把治疗包拿过来了。 “接下来，我要开始给伊伊治疗了。” “嗯，大林先生，请开始吧！” 接着，林决明掀起了伊伊的上衣，露出肚脐来，然后拿出那盒汉方【香砂六君丸汤】，拿出其中一小袋，撕开袋口。 正当神谷隆子疑惑之际，他已经把药物颗粒倒入了伊伊的肚脐眼里。 神谷隆子顿时瞠目结舌。 这是什么操作？ 简直闻所未闻！ 这时，刚好武藤光子把小型治疗包给拿过来了。 林决明接过治疗包，取出一小张透气的医疗胶布，贴在伊伊的肚脐眼上，封住那些药物颗粒。 之后，他又拿出一个艾灸贴，用打火机点燃后，直接贴在医疗胶布上边。 林决明看到神谷隆子一脸震惊，解释道：“这是传统的脐疗熨药法，把药粉填在肚脐眼里，然后隔着一层东西加热，使药力透过肚脐眼进入体内发挥作用。” 神谷隆子的表情这才恢复正常，说：“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治疗手法……” “被吓到了对吗？” “有、有一点。” “肚脐眼没有皮肤，药气很容易穿透进体内。所以有时候孩子不肯服药或者不方便服药，就可以使用这种治疗方法。相对把药吃进肚子来说，肚脐给药更安全，而且起效迅速，尤其是治疗肠胃疾病效果最好。” “我就知道，来找大林先生果然是对的。”神谷隆子满眼崇拜，“大林先生从来没让我失望过！” “过奖了。” 忽然，林决明发现有个人站在自己右侧。 “五十岚……你怎么也跑来了？我没叫你啊。” 五十岚野艾尴尬一笑，道：“我也喜欢小孩子。这个孩子真可爱！” 神谷隆子笑道：“伊伊平时还是挺可爱的，就是生病不舒服的时候，很让人头疼，搞得我做什么都没心情，也没法正常休息。伊伊，姐姐刚才夸你可爱，你听到了吗？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然后我们再过来这边玩，好吗？” 伊伊听到妈妈的声音，也跟着发出“哇哇”的叫声，好像在回答一样。 五十岚野艾说道：“她看起来似乎有精神了。刚刚来的时候，不是什么人都不理嘛？” “嗯，我也感觉出来了，伊伊肯定是有好转了！”神谷隆子笑逐颜开。 …… 林决明听着两人的对话，有点忍不住想吐槽。 伊伊怎么能称呼五十岚野艾为“姐姐”呢？ 这称呼太不合适了。 因为五十岚野艾比神谷隆子还大好几岁，按辈分来说，伊伊应该叫五十岚野艾为“阿姨”才对。 这时，有其他预约的客人进来。 林决明和五十岚野艾就去招呼客人去了。 神谷隆子和伊伊待了二十分钟后，林决明让小岛杞子去撕掉伊伊身上的医疗胶布，清理肚脐眼的药物颗粒，然后母子两交完钱就走了。 小岛杞子也对于肚脐给药这种治疗方法感到诧异。 “bOSS还真是狡猾呢，以前从来没使用过这种疗法……是为了让学姐高兴，才拿出来展示的吗？” “这又不是什么秘方，传统疗法而已，等你以后见多就习惯了。” “你知道吗？”小岛杞子忽然压低声音，“我送学姐出门的时候，她跟我说什么——要是大林先生是她丈夫就好了——这种不知羞耻的话都敢说出口。” “隆子真这么说？” “我骗你干什么。学姐都被你迷得晕头转向了。三天两头往这边跑……怎么看都不正常吧。” “别乱讲，人家是真病，人家孩子也是真病，又不是装出来的。” …… 临近中午收工的时候，犬养高明来了。 他并没有打电话预约，所以林决明事先不知道他今天会过来。 “犬养先生，你又过来针灸吗？”林决明有点意外。 “大林先生，打扰了，咱们进去再聊！”犬养高明点点头。 “你一个人进来就可以了吧？” 林决明看了看跟着犬养高明的沼田。 沼田今年至少也有五十了，但完全没有这个年龄该有的沉稳，反而穿着打扮和神态气质还是街头混混那副LOW逼样，感觉火气很大，随时会和人开打。 沼田龇牙咧嘴，怒目而视：“你小子什么意思？你对我有意见？我告诉你，要不是仗着我大哥在场，你都死多少回了！” 犬养高明抬了抬手，沉声道：“沼田，你回车上，我很快就出来。” 沼田冷哼一声，将嘴里的烟头丢到地上，转身走开。 在会客区坐下后，小岛杞子要过来倒茶，犬养高明对她说道：“我要和大林先生谈论要事。” 林决明对着小岛杞子点点头。 “我明白了，我不会过来打扰的！”小岛杞子识趣地退开。 “犬养先生，现在可以说了吧？”林决明问道。 “是这样的，之前你给我送来的两种药，我已经坚持吃了几天，确实有一定效果，我很满意，之后还请你继续为我的病情费心。拜托了！” 林决明没有说话，既然有疗效，那他大老远跑来一趟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黑道头头可不会做多余的事情。 “收钱办事，那是应该的，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处理就好。犬养先生，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要说？” “是的！哈哈……我想请大林先生去吃个饭，正式表示感谢。请大林先生赏脸！” “吃饭？是不是早了点，你这病不是还没有完全痊愈吗？” “大林先生，我是那种遵循古礼的人，不会一定要等到事成之后才跟人道谢！请大林先生务必抽出宝贵时间赴约。具体时间，我会尽量配合你。地点可以在京都也可以在东京，由你选择！” 人家专程过来，当面邀请吃饭，热情难却，实在没理由推掉。 “嗯……可以。就这个周日晚上吧。东京。” “可以，非常感谢。我回头马上安排！到时候我会派人来接大林先生过去！重要的事情我已经传达，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先回去了，周日晚上见！” 犬养高明坐了不到五分钟，就走了。 走得十分干脆。 回想起他那种迫切的语气，深沉的表情，都不太自然…… 林决明感觉，犬养高明郑重其事跑来请自己吃饭，绝对不是单纯要表达感激之情，背后或许还有其他不能明说的特殊原因。 第169章 没想到你是个老司机！ 中午，林决明连我妻菊苣送来的午饭都没吃，就跟其他人说有事要出去一趟。 一路上，他十分谨慎，屡屡回头，确保自己没有被人跟踪。 昨晚和黑川龙葵在地铁口碰到那个尾随的变态，而那个变态在他们没抄近路之前，就已经跟在他们身后。 事后，林决明越想越不对劲。 按道理来说，黑川龙葵曾经在那边住了三年，非常熟悉附近的地形路线，抄近路的时候又是专门挑那种昏暗的小路，后边那个变态怎么可能在他们抵达地铁口不久，就出现了呢？ 除非，那个变态早就知道他们要去地铁口，所以即使不抄近路，只要沿着主路跑过去，也能在短时间内赶到。 那么，问题来了…… 变态在后边看到他们往小路加速跑开，只会想到他们这样做是为了摆脱跟踪，怎么会想到他们要坐地铁去远处呢？ 难不成…… 那个变态是一路跟踪林决明从练马区坐地铁过来，所以知道林决明肯定要回练马区，也会选择坐地铁。 所以，才会提前知道林决明会带着黑川龙葵前往地铁入口。 还好，林决明当时看到出租车，灵机一动，临时改变主意，不坐地铁，改坐出租车，这才把那变态彻底甩掉。 因此，林决明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就是，自己大概率已经被盯上了。 不是被变态给盯上，而是被想找到黑川龙葵的人给盯上。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和黑川龙葵之间的联系，被对方给察觉到了。 那么，下次对方如果还想找到黑川龙葵，那自然会从自己身上下手。 多绕了几条路，确认自己没被跟踪，林决明这才前往附近的一家小型房产中介公司。 找房源当然是直接找中介比较方便，要是个人根据网络信息去联系房东，那真是费时费力的事情。 “月租金二十万以内，一房一厅最好，面积五十平方左右……” 林决明对中介提出具体的要求。 “有的有的，这几处房子都符合客人你的要求！请过目……” 中介很快就找出了符合条件的房源图纸。 “大林先生……您应该是中国人吧？是来打工的还是留学生？” 中介不愧见多识广，没聊几句就识别出林决明的身份。 “有什么不同吗？” “哦，外国人租房的话，流程稍微复杂一点……” 接着，中介就说起了外国人租房的程序，听得林决明头皮发麻。 不只要提供收入证明，身份证明，担保证明，还要一次性交五倍租金…… “哦，不是我要租，是我帮一个日本朋友问的。她没时间看房，我替她找，找到合适的再叫她过来签约。” “这样啊，可以可以。如果现在有空的话，我带您过去看房吧。” “行，先去最近的那一家。” 十分钟后，林决明就跟着中介中田来到了第一处房源，是一栋独栋建筑的二楼。 林决明上去看了一番，一房一厅一卫一阳台，兼有一个很小的料理区，家具家电齐全，可以做到拎包入住的程度。 虽然平面图是三角型的，结构有点奇怪，不过不影响居住。 他拍了几张照片，然后点点头：“我觉得这家不错，我先发照片给我朋友，看看她怎么说。” “好的。” 林决明把照片发过去后，很快就得到了黑川龙葵的回复。 “我也觉得可以。” 林决明于是对中田说道：“我朋友看中了！说就这套了。我发定位给她了，她说十分钟左右就可以回来。对了，租期一次半年可以嘛？” “大林先生，不好意思，半年的话有点短啊……属于短租，租金的话就无法做到最大优惠了，二十万办不到，要二十二万。” “就差两万而已，没什么问题。” “那太好了，我回去马上就打印合同，如果提供的材料没问题，明天就可以签合同交钥匙了。” 中田就喜欢中国客户，大方直接，不会像本地人一样哭穷讲价，就为了减那么一两千元月租或者中介费，跟你磨一整天嘴皮子。 十分钟后，戴着蓝色鸭舌帽，穿着蓝色的秋季运动服的黑川龙葵出现在现场。 “阿葵，你吃过饭了吗？” “你打电话给我之前，我已经去过便利店买过便当了。这时候让你帮我来看房，真是辛苦了。” 之后，黑川龙葵在房子里转了一圈，然后点点头，算是完全同意了。 只不过，听到费用之后…… “二十二万，又点高了。” “黑川小姐，这个价位的阳光房，这里已经算是很实惠了，因为你看面积够大，家具家电也齐全，离地铁和公车站都很近，周围超市、药店、便利店也都有……” 林决明摆摆手，阻止田中继续啰嗦。 “确定租了。”林决明说道，“阿葵，首金我来出吧。先住下再说。钱的事情，暂时不要考虑。” 中田一听忍不住就笑了，既然男人开口了，那女人应该不会反对了。 黑川龙葵想了想，然后默默点点头。 不久，三人下楼。 “我下午会拿材料过去你们公司。”黑川龙葵说道。 “好的，材料没问题的话，黑川小姐，你明天晚上之前就可以正式入住了！”田中说道。 林决明和黑川龙葵走在回旅馆的路上。 显然，黑川龙葵还要在那家小旅馆多住一晚。 “阿葵，你的那些行李，昨晚我都装行李箱了，就放在我房间里。等你入住后，我再把行李箱拿过去，还是现在就拿给你？” “现在就要，因为租房需要用到的材料，都在我放证件的那个文件包里。” “好，我现在就回我妻公寓那边，把你的行李箱拿来给你。” “林君……谢谢你愿意为我做这么多。”黑川龙葵忽然停住脚步。 “别那么见外，只是帮忙拿点东西，又不是什么大事。”林决明不以为意地笑笑。 “我很高兴！”黑川龙葵对着林决明半鞠躬，声音出现哽咽的调调。“从来没有人愿意为我做这些。” 林决明察觉到她双眼温润，轻轻拉了一下她的手，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先回旅馆，我回公寓去。好吗？” 黑川龙葵点点头。 两人分开。 林决明走到街角往左拐。 这时，黑川龙葵回头望了他一眼，目光迷离，嘴里喃喃说道：“像我这样的人，也可以得到幸福吗……” —— 林决明回到我妻公寓的时候，碰到我妻菊苣从玻璃花房里出来。 “林君，你怎么回来了？已经吃过饭了吗？” 林决明中午很少回公寓，所以我妻菊苣对此感到奇怪。 没想到我妻菊苣在家，这就有点麻烦了。 他可不能当着她的面，把黑川龙葵的行李箱给拿出去。 “哦，还没有，我刚刚办完事，过来这边拿点东西。” “还没吃饭的话，不如先吃饭吧。你那份午饭，我留在针灸馆那边了，不过这边的厨房还剩一些料理，分量还是可以吃饱的。” “不用麻烦了，等我办完事，再回针灸馆那边吃吧。” 两人前后进入公寓内部的大厅。 林决明回自己房间，然后把耳朵贴着门板听外边的动静，只要我妻菊苣上楼，那自己就可以拿着行李箱出去了。 可是，不知道我妻菊苣在一楼忙活什么，一直没听到踩着楼梯上去的声音。 林决明打开门缝往外窥探。 原来，我妻菊苣拿着扫帚在扫地。 看这样子，一时半会是不会上楼了。 林决明开门出来，假装去茶几那边倒水喝。 “林君，你拿到东西了吗？” “拿到了拿到了，我先休息一下，等一下再出去。” “林君，你刚才去哪里了，头上都是汗。” “哦，是吗？” 林决明摸了摸额头，发际线确实湿透了。 大夏天中午出门一趟，很容易大汗淋漓。 “给你擦擦汗吧。” 我妻菊苣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橘黄色的手帕，走过来递给林决明。 日本很多人，不分男女老少，好像都有随身携带手帕的习惯。他们不太喜欢用一次性纸巾。 “这个是我刚刚从外边收回来的，今天还没用过。” 我妻菊苣指的是这条手帕洗过晾干之后，还没用过，还是干净的。 “哦，谢谢。” 林决明不好拒绝，就接过手帕，擦了擦头面部的汗水。 我妻菊苣继续扫地。 “最近针灸馆那边好像很忙。” “是啊，业务越来越多了。” 林决明心头一颤，难道我妻菊苣想要提还钱的事情？ “过去王师傅经营的时候，没有这么多客人，而且大部分客人还都是老年人，很少有年轻人。” “菊苣，你也去过针灸馆给王师傅治疗对吧？” “嗯，只去过一次。那一次雨天扭伤了脚，让房客帮忙买了药膏回来贴了几天都没好，就想着不如去对面治疗看看。听邻居说那里治疗跌打损伤效果不错。” “可是，你不是怕针吗？” 林决明想到了矛盾之处。 我妻菊苣经常肩颈部酸痛，老是自己按揉，却不肯去针灸治疗，就是因为怕针。 “我说了，所以当时王师傅给我进行推拿，然后还擦了药酒。” “可是，你不是被男性接触皮肤，就会出现过敏性皮疹吗？” 林决明想到了一个矛盾之处。 “我也跟王师傅说明了这一点，所以他给我按揉脚踝的时候，是带着硅胶手套的。” “原来如此。”林决明忽然笑了，“哎，好主意，那我也可以戴硅胶手套给你按摩啊。按摩的刺激虽然不如针灸，但只要次数够多，还是会有明显疗效的。” 我妻菊苣愣了一下，有点动摇，看着林决明，道：“听林君这样说，我也很想试试看。最近，肩颈痛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我试过进行理疗锻炼，好像也没什么明显效果。” “那以后你中午送饭过来，我就给你按摩吧。针灸馆现在不提供按摩服务，主要是因为太过费时费力，不过，对菊苣你这个特殊客人的话，可以例外。” “在林君看来，我有什么特殊之处吗？”我妻菊苣蓦然一本正经地问道。 “很多方面受到了你的照顾，还有针灸馆的新业务，也是靠你当初肯借钱给我，才能顺利开展，现在针灸馆的业务蒸蒸日上，菊苣你功不可没……对我来说，你当然是个特殊的存在！” “只是，这样而已嘛？”我妻菊苣的声音倏地变小。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我妻菊苣淡然一笑，然后又开始扫地了。“林君，最近有打算去哪里游玩吗？” “暂时没这种打算。怎么，菊苣，你有想法？” 我妻菊苣点头，道：“有出去露营的打算。” “露营？去野外？” “是的。在市区待久了，偶尔想去人少的地方，感受一下大自然的气息。” “野外露营啊……听你说起，我也觉得挺好的。大家一起去的话比较热闹。过去，你都是怎么去露营的，需要准备什么？” “租车、租露营工具，买食材，然后就选定地点，直接过去就可以了。我每年夏天或者秋天，都会和租客们去一两次露营。大家一起筹钱，玩得很开心。” 林决明真没看出来，像我妻菊苣这种表面文静的女人，居然会有野外露营这种略显狂野的爱好。 毕竟，对于大部分女人来说，露营并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反而有很多麻烦之处。 “你越说我越心动了。”林决明兴致勃勃地说，“那就尽快定下来吧。等苏子回来，我们几个房客，还有你这个房东，一起去露营吧。” 我妻菊苣点一下头，道：“等晚上大家回来，商量后再决定去哪里吧。哎，要是黑川小姐在就好了。” 林决明眉头一挑。 “黑川小姐过去也会跟你们一起去吗？” “会的，叫她去露营，她也愿意参与。” “说不定她在我们露营之前会忽然回来呢。” “但愿如此。” “对了，租车的话，那谁负责开车？” “我啊。” “你……你会开车？” “林君，你很意外吗？”我妻菊苣有点小得意，“我拿驾照都快十年了。虽然平时没机会开车，但每年都有几次会租车开，有时候去旅游，有时候回老家。” “是挺意外，没想到你是个老司机！” 和我妻菊苣聊着，不知不觉过去了半个小时。 “林君，我回楼上，失陪了。” 直到她放好扫帚，然后上楼，林决明才猛然想起自己还有事情要办。 趁着这个机会，他迅速回房间拿行李箱出门。 为了防止行李箱的滚轮在院子里发出声音，他就一路提着行李箱出门。 殊不知，他提着行李箱从我妻公寓出来的画面，被一个镜头框框给收录进去。 那个镜头还随着他出门后的移动方位而缓慢移动。 镜头后边有一张人脸，张嘴嘀咕了一句：“无用功……” 第170章 我感觉可行性很大！ 林决明将拖着行李箱，送去给宾馆房间内的黑川龙葵。 “接下来，我会拿着租房需要的资料去中介公司，剩下的事情，就不用麻烦林君了。” “那头金不便宜啊……你现在手里没那么多现金吧。” 之前中介田中说如果签约成功，就要一次性缴纳头金，将近四个月的房租。 头金包含了感谢费、清洁费、首月租金、中间费、租房押金……不是一笔小数目。 按照二十二万月租来算的话，黑川龙葵要交头金八十万。 “确实没那么多，等我去见了中介，再跟他商量换一间面积小一点，租金低一点的吧……” 林决明忽然塞给黑川龙葵一个信封：“这里有一百万，你暂时先拿着用吧。交了首金后，剩下钱再买一点日常用品。” “我怎么可以拿你的钱……”黑川龙葵露出一丝慌乱的神色。 “拿着！”林决明再次强调，用毋庸置疑的语气。 黑川龙葵只好伸手接住信封。 “林君……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谢谢吗？”林决明抬手在黑川龙葵额头弹了一下，“我不是说过，以后会帮你，能帮多少是多少。” 黑川龙葵呆住，目光颤抖。 “你的处境，我能理解。我在不久之前也跟你一样，东躲西藏，隐姓埋名，担惊受怕，那种心情，我太理解了。看到你现在这样就像是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林君！”黑川龙葵蓦然扑过来，抱住林决明。 …… 十分钟后，林决明从宾馆离开。 他浑然不觉，头顶上空悬浮着一架白色的无人机。 而他离开之后，那架无人机并没有跟着他走，而是停在了宾馆对面的电线杆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 下午两点二十分。 王氏针灸馆。 “bOSS，你回来了？”小岛杞子问道。 林决明看了看地板，发现打扫得很干净。 “嗯，再等一下就准备上班了。” “你吃饭了吗？你的便当放在餐桌上，还没动过呢。” “哦，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我都没有吃午饭。谢谢提醒。”林决明走过去餐桌那边。“那我先吃饭了。” 小岛杞子跟过来，低声问道：“bOSS，你的私事处理好了吗？” “当然是处理好了，我才回来的。你又想打听什么？” “没有没有，只是随便问问啦。” “怎么吞吞吐吐的，这不像是杞子你的风格啊。” “我……事实上，我是想问你——能不能现在给我结算之前的打工费啊？”说罢，小岛杞子咬着嘴唇。 “你要辞职？怎么这么突然？”林决明有点意外。 “不是要辞职，只是最近需要钱用，所以想……” “你拿的是时薪，给你结算也可以，等今天下班，我让五十岚给你结算吧。你急着要钱买什么？” “我想买点礼物下次去看闵月。昨天去只买了一点水果，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你和苏子都还只是学生啊，心意到了就可以，不用买什么贵重礼物吧。” “可是，作为曾经最好的朋友，我想买一些她喜欢的东西送给她，这样她才会开心。她特别喜欢《火影忍者》里的鼬，我想给她买个鼬的手办。” “那你这个朋友还真是够用心的。”林决明点点头，“很好，我支持你！” “闵月断断续续住院都一年多，不能回学校，精神状态很差，老是说什么活着没意思，人生没救了……我希望买点礼物送给她，可以让她振作起来。” “那她有你这样的好朋友，也算是一种幸运。至少还有人鼓励和支持她，不然她可能早就坚持不住了。” 小岛杞子叹道：“哎，曾经那么多才多艺的闵月躺在病床上，看到她那种枯瘦如柴，不能动弹的样子，真是觉得很痛心。上天对她实在太不公平了。” “没想到杞子你也有多愁善感的一面。”林决明一边吃饭一边评价。 “bOSS，不要说得我没心没肺好吗，我也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而已。” “我可没那个意思。” 小岛杞子坐到林决明对面，手腕支着下巴，嘟着嘴发呆。 忽然，她瞪大双眼，开口说道：“对了，bOSS，新冠后遗症，你会治吗？要不然，我让闵月的妈妈带闵月来这里给你治吧。上次去探病，听说闵月妈妈说，医生对于这种病目前也没什么办法，只能住院观察。” 林决明撇嘴笑道：“杞子，你可真是个称职的员工啊，都开始有意识给针灸馆拉业务了。” “不是，我只是希望我的朋友能快点好起来！我才不是为了给你拉业务呢！”小岛杞子咬牙切齿。 “你那种为朋友着想的心情，其实我能理解的……”林决明蓦然想到了黑川龙葵。“之前我只是听你转述过病人的症状，我没亲眼看到病人，所以能不能治，现在无法判断。” 小岛杞子眼前一亮，道：“那我叫她妈妈带她过来给你检查！” “我们针灸馆是开门做生意的，谁来都可以。不过，恐怕你要花点功夫才能说服她妈妈，人家来东京是奔着东大医学院附属医院来的，怎么会看得上我们这家小小的针灸馆呢。” “我知道，我会想办法说服她们的！”小岛杞子很有信心的样子。 林决明起身拿便当盒和筷子去洗菜盆冲洗，道：“两点半到了，开始上班吧。” “你又没看手机，你怎么知道两点半到了？” 林决明伸手指了指门口：“五十岚这不是来了嘛。她都是掐点来上班的。” 小岛杞子回头一看，看到五十岚野艾已经从大门走过来。 五十岚野艾说道：“我已经把门口的牌子翻过去了。” 接着，林决明掏出手机，看了一下预约信息，道：“下午第一位客人是真姬小姐，她今天又来了。” “就为了消除脸上的一颗痘痘，那么执着吗？”小岛杞子惊叹，“职业女公关可真不简单。不愧是一店头牌，凡事都要追求极致。” 林决明笑道：“你又偷听我和真姬小姐说话了。” 不过，小岛杞子显然没听全，以为真姬三番五次过来治疗，只是为了消除下巴的那颗痘痘。 实际上，让真姬最困扰的是滴虫性炎症。 滴虫性炎症这种妇科病很常见，现代医学不是说没有治疗方法，只不过这种病容易复发，让人感觉缠绵难愈。 可惜，日本没有妇炎洁卖，不过使用妇炎洁定期冲洗，会有很明显疗效。 妇炎洁的配方是就专治湿热引起的各种妇科炎症。 几分钟后，真姬就出现了。 真姬打着暗紫色的遮阳伞，穿着黑白色的格子连衣裙，打扮依然朴素。 “大林先生，午安！还有，杞子和野艾，你们也午安！”真姬热情地打招呼。 林决明问道：“真姬小姐，你每次都是一个人来吗？” “不是的。有专车司机送我过来，车子就停在附近的停车场等我，等治疗结束后送我回去。大林先生担心我的安全嘛？” 真姬走进大厅，收起遮阳伞，把伞挂到门口的衣帽架上。 这时，武藤光子从二楼下来。 真姬也跟武藤光子打招呼，武藤光子只是点头算是回应。 “你可是贵客啊，我当然担心了。”林决明迎上去，问道：“真姬小姐，你是打算想坐一下喝杯茶，还是马上就开始治疗？” “今天不是很赶，先坐一会儿吧。” 真姬走到会客区的沙发坐下，林决明跟过去作陪。 小岛杞子很快端上来一壶刚刚泡好的菊花蒲公英茶。 “大林先生，上次在希娜引退会上跟你提过的那个商业策划案，你回来后有考虑过吗？” “哦，你是说在银座开针灸医疗馆那件事啊……” 林决明没想到她一来就提起这事，看来她是认真的，上次并不是随便说说。 “是啊，我们合作的话，我感觉可行性很大！”真姬双手合十，“当然，我也了解行情，在银座开店，大部分店铺都活不到半年就倒闭了。没有稳赚的生意嘛，我已经做好了万一经营不善血本无归的心理准备。所以，现在只等大林先生一句话。” “我想知道，为什么真姬小姐会急着推进这件事呢？这是你不熟悉的行业，跟你现在的工作毫无关系。” “因为……我最近也打算引退了。”真姬搓着手说，“我不想引退后随便找个男人嫁了当全职家庭主妇，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的理想是踏足商界，继续留在银座当个女老板。你看，我有不少客户资源，靠着老客户捧场，至少医疗馆开张前期的生意是不会太难看的。” 真姬手里有钱有客户，自己有技术，双方强强联合，这个商业想法说不定还真能实现。 可是，林决明的日本针灸师资格证是假的，要去那边开店，肯定会被查出来。 自己搞不好会被另行起诉。 风险太大。 “不好意思，真姬小姐，你也来过我这边几次了，我这边有多忙，你又不是不知道……” “大林先生，我当然知道。我正是看到这么多客人对你那么信任和热衷，才意识到大林先生的医术有着非常高的商业价值。对不起，这样的说法，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 “那就好。嗯，等银座那边的医疗馆开张后，你可以暂时关闭这边，集中精力到银座工作。那边一天的收益一天至少顶这边一周的收益。这点我是可以保证的。” “不好意思，真姬小姐，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关闭这家针灸馆。这是我师傅委托给我的重要之物，他现在因为身体问题不能亲自出面给人看病，但我继承了他的信念，必须好好维护它，绝对不能让它关门。” 林决明只好搬出来了王师傅来当幌子。 真姬默默看着林决明的脸，好一会儿才笑着说道：“没想到，大林先生是这种重情重义的人，在这个时代实在太少见了。在你面前，显得我好庸俗和市侩，让我很想找条地缝钻下去。” “真姬小姐，请别这么说，我知道你也是为了自己的未来考虑，这是无可厚非的。你的想法是好的，只是很遗憾，因为各种原因，我帮不上忙。” “那……当我没说过这件事。”真姬的笑容收敛起来，“我现在可以开始治疗了，不能再耽误大林先生的宝贵时间了。” “好，我陪你过去。” 等林决明和真姬一同走开后，小岛杞子跑到前台那边跟五十岚野艾八卦。 “……bOSS居然拒绝了，说是为了继承王师傅的信念，不能关停这里。我怎么没看出来，他是这么热血的人。” 五十岚野艾知道林决明是从国内来的，也猜到他的针灸师证是假证，所以大致明白林决明为什么不敢去银座开店。 “他应该有自己的考量。如果他去银座开店，这里就真的要关门了，而一旦关门，老客户就全跑了。王师傅苦心经营这里几十年，大概没办法接受这一切吧。” “真是的，为什么要被一个老头子所束缚呢！”小岛杞子忿忿不平，“BOSS应该去更好的地方发展，不然就太浪费他的医术了！” “杞子，你也想去银座打工？要是bOSS真的去银座那边开店，多半就不会招学生兼职了，大概率会招医学专业人士吧。” “那……那我以后就去学医学、学护理！成为专业人士！” “杞子，你是怎么想的？难道打算离开学校以后继续干这行？” “对啊，这一行其实挺有趣的啊！能见识到很多平时想象不到的东西！艾姐，你不觉得吗？” —— 另一边。 黑川龙葵从宾馆出来后，带着租房需要的资料和百万现金找到了林决明提到的那家中介公司。 她并没有察觉，一架无人机就在她头顶上，如影随形。 “啊，黑川小姐，下午安！你来了！”中田高兴地说，“请坐请坐！” “资料我都带过来了。” “好的，我先看看。” 中田快速检查过资料后，道：“原来黑川小姐还是大学生啊……这些资料都没什么问题。中介合同和租房合同我都已经打好了，在这里，请过目！” 黑川龙葵接过合同，简单扫了几眼。 合同都是标准模版。 “我看过了，没问题。” “那我们现在就签约可以吗？那个，请问头金带来了吗？” 黑川龙葵拿出一叠钱放到桌面上。 “这里是八十二万。” “哦，好的！请稍等，我数一下。” 双方正式签约盖章，然后各自拿属于自己的那份合同。 “由于你的提交的材料，还需要进一步审核，等审核完毕，明天下午，我就会打电话通知你过来拿钥匙。” 等黑川龙葵离开后，中田跟同事炫耀自己今天开了一单，而且客人没讨价还价。 同事望着大门口说道：“那个黑川小姐，有点眼熟，我感觉她来过，应该是很久之前了……” 第171章 多纪家族 神户市。六甲山。 半山腰坐落着一幢日式老房，占地一亩地，园林池塘，凉亭石凳子，黑瓦白墙，干净整洁，显然常年有人修缮和清洁。 此时，门外的空地上停了不少豪车。 今天，多纪家族召开家族会议，只要有血缘关系的，无论男女都要来参加。 在一间宽敞的和室内，多纪家族的子孙们共聚一堂，共有二十人左右，跪坐成两排。 主持会议的人是七十六岁的祖母，穿着黑色的金边和服，一头盘起来的银发，表情严肃。 “相信你们都应该知道，我召集这次家族大会是要说什么。你们族长现在还躺在ICU病房，已经昏迷两个月了，医生说他这个年纪，醒来的希望不大…… 这两个月，家族的成员之间的关系出现了一些摩擦，生意上也遇到了一点麻烦。没有了族长的领导，你们简直就是一盘散沙，…… 按照家规，应该由长子菊太郎代理社长之位，可是菊太郎现在也卧病在床，无法承担集团的管理重任。 哎，我们多纪家族人才凋零啊。想当年，祖上历代都是天皇身边的御医，后人放弃学医，从事医药贸易……” 一个黑衣年轻人说道：“祖母，你就不要再提那些老历史了。祖父年纪大了，老人高烧昏迷本来就是重症，就算我们家族有人学医，那也无能为力啊。不是都请东京的名医过来看过了吗？人家也说……” 一个黑长直女子喝道：“红鹭，祖母说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插嘴！” “霜菱，就算我有失礼的地方，也轮不到你来指责我！我可是长孙，你一个女生只是来凑数的！” “我们家族可从来不会重男轻女，历来都是能者居之。不要仗着长孙的身份，仗着自己出国留过学，就可以不守礼数！” 祖母说道：“行了，你们都不要吵了！好，我不提以前，就说现在——叫你们都过来，是为了选出集团临时社长，协调管理集团业务，责任重大。” 结果，祖母却没有让大家推选心中认为最合适的人选，而是直接伸手指着多纪霜菱。 “霜菱，爷爷在昏迷之后曾经醒过来一次，她亲口跟我说过，要是他有什么不测，就让你来管理集团业务。 你说得对，我们家族从来不重男轻女。 你爷爷近几年虽然深居简出，但从来没停止过对你们这些后辈的考察。 既然他认为你是合适人选，亲自指名，那临时社长一职，就由你来担任！” 此话一出，不少人提出了异议。 毕竟，霜菱目前刚刚大学毕业，还是个在读研究生，在集团里只是挂名部长，并没有太多的管理经验。 祖母力排众议，道：“我今天叫你们来是通知你们这件事，不是问你们的意见！现在通知已经传达了。我相信你们爷爷的判断，也希望你们配合霜菱管好集团业务……不要忘记祖训！” …… 从老房子里出来，众人走向门外停放的汽车。 姑姑多纪麻衣子上前叫住了正要拉开车门的多纪霜菱。 “霜菱……” “麻衣子姐，你有开车过来吗？没有的话，我送你回市区吧。” “是鹿丸送我过来的。我单独想跟你聊聊！” “那请上车吧。” 多纪麻衣子坐上副驾驶，多纪霜菱很快把那辆酒红色的英菲尼迪SUv开走了。 “霜菱，你在来之前应该就知道此事了吧？“ “你是说，祖母指名让我当临时社长这件事？” “嗯。” “并没有。” “可是，祖母公布之后，你表现得很平淡，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 “我们家族上一代病的病、死的死、出国的出国，下一代选来选去，除了我也没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了。所以我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并不意外。” “那你有信心做好社长的工作吗？大家都在等着看你的笑话。尤其是红鹭，他作为长孙，是最不服气的。” “他不服气有什么用？那家伙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祖爷爷很清楚他的为人，要是交给他来管理，几百年的基业，不到半年就会葬送掉。” “最近，小林制药的保健品中毒事件的负面影响又扩大了，好多病人和家属正在准备联合去法院起诉；还有。津村制药的业绩越来越差了，很多渠道都出现了亏损，如果不能解决，这两家公司很快就会倒闭…… 作为最大的控股方，你得想办法解决这两个问题。这样，家族的其他人才会信服你，不然你就算是当上社长，没有大家的支持，很多工作也是没办法顺利开展的。” 多纪霜菱点点头，道：“麻衣子姐，多谢提醒！这两家公司近期的变化，其实我也有关注。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快着手调查，想出解决之道，绝对不会辜负祖爷爷和你的信任！你就等着看吧。” —— 下午五点五十六分，王氏针灸馆。 林决明骑车出门前，回头对小岛杞子和五十岚野艾说道：“我先出去一下，你们先回去公寓那边吃饭吧。告诉我妻小姐，我晚一点再回来！” 小岛杞子对五十岚野艾说道：“bOSS肯定有问题！中午不吃午饭，急急忙忙跑出去，下午也不回去吃晚饭，急急忙忙跑出去……” “杞子，那你说有什么问题？”五十岚野艾笑问。 “百分百是女人！一定有个女人把他给迷住了，他才会那么勤快老是往外跑！” “他有跟你透露过什么吗？” “没有，只是有一次跟我说要去处理私事。还能是什么私事啊，不就是男女关系嘛！” “就算是，也不奇怪吧。” “我本来还以为他会对我妻小姐下手的，可能现在大家都住在一起，太熟了，他感觉不好意思吧，所以才会把目标转向外边的女人。哼！” “杞子，你不开心啊？” “有一点。” “那你今晚过来看我们乐队排练吧，听听音乐，转移一下注意力，就会忘记不开心的事情了。” “不去，你们乐队都是女孩子，没意思！” —— 小旅馆。房间内。 黑川龙葵正在给林决明倒水。 林决明坐在床上，接过她递过来的一次性水杯，喝了一口，道：“既然明天下午之前才能拿到钥匙，那只能委屈你在这里多住一晚了。” “不，不委屈。虽然这里有点小，但现在林君把行李给我带过来，有了笔记本电脑，我又可以继续学习。有事做就不会老是想着烦心的事情。” “现在可以告诉我 ，你读的是什么专业吗？” “法学部。” “法学？有点意外呢……不过，阿葵你的气质倒是很适合当女检察官或者女律师。” 黑川龙葵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抿嘴一笑：“我还没考虑过毕业后做什么，只是想先完成学业。我姑妈那么支持我，我不能让她失望。” “这些年，你会去看望你的姑妈吗？” 黑川龙葵摇头，道：“这些年只有电话联系。她说怕有人监视她的住处，我要是去看她，容易暴露身份，又被那些黑道或者仇家纠缠。” “直到现在，你都没有你父亲一点消息吗？” “没有。他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如果连黑道都找不到的人，那确实不好找。” “或许他早就死了吧，死在荒郊野岭，尸体都没人发现，所以也没人报案，没人通知家属。不然我姑妈至少会收到来自警方的通知。” 林决明岔开话题。 “对了，上次你说让人调查我，那人是谁啊，私家侦探吗？消息这么灵通？” “对，私家侦探……其实是我的舅舅，他就是干私家侦探的。” “原来你还有个舅舅，还和他保持联系？” “是的。虽然我妈妈去世了，但我舅舅并没有因为黑道找我的麻烦就远离我。他其实在背后也帮了我不少忙。” “我明白了。” “林君……”黑川龙葵盯着林决明，“为什么忽然问这些事情？” “因为想多了解你一点啊。”林决明尴尬笑笑，“说起来，其实我们之间还有很多事情，是互不知道的。” “这些事情，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都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你，因为……你已经是我的男人，对于你，我不会隐瞒任何事情。”黑川龙葵眼神笃定，眉眼间透出一股淡淡的羞意。 林决明握住她的手，轻声道：“阿葵，其实我很感激你。” “林君，你感激我什么？我什么都没为你做过，一直都是你在为了我的事情而辛苦奔波。” 林决明忽地往后一倒，躺在床上。 黑川龙葵也跟着倒下来。 “感谢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还有你对我的信任。这样我在你面前，就不用再演得那么累了，可以做好自己。这种感觉很好。现在的我不是什么大林先生，不是什么针灸师，就是一个漂泊异乡，孤独寂寞的男人。” “林君，难道……我还不能驱散你的寂寞吗？”黑川龙葵主动靠过来。 “阿葵，你不要这样，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黑川龙葵噗嗤一笑，低声说道：“林君，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为什么要控制自己？” “我觉得，还是节制一点比较好。” —— 七点半。我妻公寓。 林决明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吃完饭了。 还有一份饭菜留在饭桌上，显然是专门留给他的。 小岛杞子在看电视，五十岚野艾不在，我妻菊苣在清洁厨房。 “bOSS，你终于回来了！”小岛杞子掉头说道，“比我想象中的要快嘛。” “你以为我什么时候会回来？” “我以为你半夜才回来。” “我又不是去哪里玩。” 林决明提着手里的网袋：“我买了一些水果回来。你要吃就自己去洗吧。”说罢放到了茶几上。 “哦，真少见哦，bOSS现在回来还会买水果！”小岛杞子立即打开网袋挑选自己喜欢的水果。 “我以前有那么小气吗？”林决明走到饭桌边，坐下来吃饭。 “你以前可不会买什么吃的拿回来。怎么忽然间转性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就买个水果，你还能脑补出几集电视剧啊？” 对于小岛杞子的猜测，林决明还真有点心虚。 自己确实之前给黑川龙葵买水果，所以才想到回来的路上顺便买一点水果带回来。 “人的习惯改变，肯定是有原因的。”小岛杞子凑过来，说道：“bOSS，你最近皮肤状态都和过去不一样了。我敢百分百肯定，你是恋爱了！” 林决明甩甩手，道：“杞子，你又在夸张了，什么皮肤状态不一样，这是肉眼能看出来的吗？我要吃饭，别打扰我！” 小岛杞子撇撇嘴，道：“哼，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可恶！我迟早会调查清楚，你恋爱的对象是谁！” 林决明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五十岚给你结算打工费了吧，一共有多少啊？我都没看过呢。” “一共一万五千八。艾姐，算了三遍，不会有错的。” “我又没说她给多给你。你继续努力，以后说不定还有奖金。” “真的！太好了！bOSS赛高！” 一提到钱，小岛杞子立即忘记了刚才那个话题。 这时，我妻菊苣从厨房里出来，问道：“杞子，这么高兴，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小岛杞子乐呵呵地说：“bOSS说要给我发奖金！希望奖金不会太少，怎么也要有正式薪水的四分之一吧！” “我可没说只给你一个人发，只要表现好的都发。”林决明纠正道，“奖金具体金额，现在还不好说，不过肯定比四分之一多……我可不那么抠门的人。” 我妻菊苣有点诧异地问道：“难道杞子这个暑假不回老家，一直留在针灸馆打工了吗？” “老家肯定是要回去的，但可以晚一点回去，多打几天工嘛！” 我妻菊苣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热衷打工。” 林决明问道：“杞子，你以前也去别的地方打过工？” “有好多。当过咖啡店的看板娘，发过传单，也在漫展给人当过COSplayer，按小时收钱的那种。” “真没看出来，你小小年纪，打工经验这么丰富。” “因为好玩嘛，还能赚零花钱啊！” 林决明忽然问道：“对了，杞子，你拿打工费去买手办送朋友，那下次去露营，你不就没钱凑了吗？” “露营！要去露营了吗？”小岛杞子大叫一声，迅速转向我妻菊苣，“我妻小姐，已经确定地点了？” “嗯，我已经选好地方了。” 我妻菊苣走过来，坐到林决明对面。 “不过还是要跟大家商量一下。等大家都同意，才可以确定行程。” 第172章 我会做这种事情吗？ 晚上八点半。 小岛苏子背着弓箭袋回来，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今天的比赛很顺利，我已经进入十六强了！” 大家都表示赞叹。 林决明说道：“那应该好好庆祝一下。” “社长，还有几个去观战的队友已经陪我庆祝过了！” “苏子，那你明天后天还用去比赛吗？” “不用，下次比赛是在五天后。” “正好。”林决明转向我妻菊苣，“我妻小姐，我看，露营的事情就尽快确定下来吧。让苏子也可以去放松一下。苏子，应该也想去吧？” “露营嘛，我当然想去！”小岛苏子立即说道。 “那定在后天可以嘛？明天的话太过仓促了。”我妻菊苣说道。 “后天是周六，没问题，周六针灸馆就放假一天吧。”林决明点头。 “我也同意！”小岛杞子举手。“我好怀念野外露营哦！上次春假去过之后，我就还想再去一次！” “原来你们之前就一起露过营了？”林决明问道。 “就是春假的时候。我妻小姐带公寓里所有人一起去的。”小岛杞子说道，“很好玩的哦！”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原来是背着吉他包的五十岚野艾。 “杞子你刚才在说什么啊那么大声，我在门外都听到了你的声音。” “我们在说露营的事情！暑假露营！” “又要露营了吗？”五十岚野艾说道，“已经确定好时间地点了？” 我妻菊苣说道：“还没有，正好大家都在，现在就来一起商量吧。” 经过一番讨论，露营的事情很快就确定下来了，时间是后天上午，地点是神奈川县的秦野市，为期两天。 秦野市大部分地方都是山区，非常适合露营。从东京练马区过去只要一百多公里。 每人要交三万。 小岛姐妹、五十岚野艾、林决明和我妻菊苣五人都明确同意参加。 五十岚野艾瞥了林决明一眼，有意无意地说：“可惜黑川小姐不在，不然人就齐了。” 我妻菊苣拿出手机，说道：“我试着联系她看看，说不定她后天有空回来和我们一起去。” 小岛杞子说道：“对，一定要问问黑川小姐。以前有黑川小姐跟着，感觉好有安全感，而且她可是体力担当哦！” 林决明说道：“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忙，黑川小姐收到通知后，应该也会参加吧。” 我妻菊苣出门，走到院子里打电话去了。 小岛苏子扭了扭肩膀，说道：“今天好累，我先上去洗澡了。大家失陪了！” “我也很累，我先上去了！”五十岚野艾说道。 两人上楼之后，小岛杞子跟林决明说起上次露营发生的趣事。 林决明笑了笑，道：“原来你们都是老手，就我一个新人，对露营毫无经验，到时候还要你们给我指导呢。” 小岛杞子得意地说：“bOSS，那都是小问题，你放心吧，有什么不会的地方，到时候我会亲自教你的！” 一分钟后，我妻菊苣从外边回来。 小岛杞子问道：“我妻小姐，怎么样？联系上黑川小姐了吗？” “有。我提到露营，她说目前还不清楚后天是不是有时间，等明天晚上才能给我确切的答复。” “这样啊，那只能等她消息了。” “我问她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这么多天都不回公寓，现在住在什么地方那个，她不太愿意告诉我，只是说一切安好，我也不好追问。” “黑川小姐总是这样神秘……说不定她就是地下忍者的一员，被派出去执行秘密任务了！所以绝对不能对外人讲。啊呀！好疼！” 原来，她的脑壳冷不防被林决明弹了一下。 小岛杞子揉着生疼的头皮，气呼呼地喊道：“bOSS，你干什么偷袭我？可恶！” “什么地下忍者，你不要背后给黑川小姐添加奇怪的设定！”林决明谴责道。 “只是说说都不可以啊，反正黑川小姐又听不见。除非……除非你去跟她告密！” “开玩笑，我会做这种事情吗？” 不久，林决明回到自己房间，开始和往常一样处理各种未读消息。 其中也有几条黑川龙葵发来的消息。 她提到了我妻小姐邀请她去露营一事，摇摆不定，所以来问林决明的意见。 【如果你想去，那还是去吧。到出发那天早上，你不用回公寓和大家集合，去周边一个地方，然后告诉我妻小姐位置，到时候她会开车去接你。】 很快，黑川龙葵回复：【我想去，我想和林君在一起。】 —— 与此同时，对面的针灸馆二楼。 房间内，窗户边。 窗户开着一条缝隙， 武藤光子正在透过支架上的单筒望远镜眺望对面的我妻公寓。 与此同时，他一只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用低沉的声音通话。 【大林今晚没有出去，留在公寓里。】 【最近他外出去很多地方都没有叫上我，我感觉他对我有了防备。】 【是的，黑川那边也在盯着。她之前带了文件袋去了房产中介公司，好像是去签合同，应该打算在附近另外租房。】 【黑川曾经离开宾馆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东西，没有发现她和其他可疑人物接触。】 【知道了，我会继续保持监视。不会再让她消失。】 【暂时不需要支援，我一个人能够应付。】 【请放心，我不会让大林出事的。】 —— 东京。日本桥。 SETRE私人俱乐部。包房内。 小林制药和津村制药的两个会长小林广雅和加藤光都在场。 两家公司表面上虽然是竞争对手，实际上都被多纪财团的风控投资公司给控股，而且占有超过一半的股份，所以从某意义上来说，两家公司其实是一家人。 今天多纪财团的刚刚上任的代理会长多纪霜菱召见他们，所以他们才会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多纪霜菱坐在沙发上，穿着黑色的长裙，翘着二郎腿，目光轻蔑。 两位会长低着头，正襟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两人都冷汗直流，一声不吭。 “小林会长，好好的公司被你搞成这样，作为最大的掌权人，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小林广雅低着头，表情一滞，忽然从沙发上滑下来，跪在地毯上。 “非常抱歉，是我管理不力，让产品出现了质量问题，出事之后，公关方面处理得也不够妥当，都是我的责任，没有及时……” 多纪霜菱摇摇头，道：“行了，闭嘴吧。我不是来听你找借口的。事已至此，你必须承担这个后果。明天，明天立即召开记者发布会，然后你，还有你旗下的会长，两人一块儿引咎辞职，然后我会另外安排人选来接替你们的职务。” 小林广雅猛地抬头，目眦欲裂，哀求道：“多纪会长，请不要让我辞职！我在公司做了快三十年，把一家快破产的公司发展成现在这样很不容易……虽然这次出了一点意外，但，不是没办法补救的。” “你说怎么补救的？” “我们……我们可以赔偿身体不适的消费者，让他们不再追究此事。” “你现在才说这个有什么用？事情闹得那么大，你不早点平息，等到成国际新闻了才说赔偿，你还以为赔钱就可以轻松了事吗？” 小林广雅不敢反驳。 “我今天来是通知你，作为最大股东的决定。三十年也好，五十年也好，做不好就要被淘汰。少天真了，你又不是第一天在职场工作，难道连这道理都想不明白吗？” 说着，她忽然伸手拍了一下茶几。 “马上出去！回去好好想想，明天的记者招待会，怎么办得好看一点。” “是！我失陪了！” 小林广雅红着眼眶起身，然后起身走向门口。 关门声响起。 只剩下加藤光一人。 还没等多纪霜菱点名，加藤光就先一步跪下了。 “加藤会长，你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吧？” “对不起，多纪会长，会社最近在经营上确实遇到了一些小问题，其中保健品销量大幅度减少，主要原因也是受到小林制药中毒事件的牵连。 还有就是，中国和韩国客人现在来日旅游购买，跨国代购的保健品行为明显减少了。我社正在想办法对业务结构进行调整，相信很快业绩就可以恢复……” “我看过上次的董事会的报告，不是说近期要上市新开发几款保健品，刺激终端市场吗？新产品在哪里？” “已经……已经在着手紧急研发了，只要临床试验数据出炉，就可以马上申请上市。” “不要含糊其辞，给我个具体期限。” “两、两个月内。” “好，就给你两个月。如果两个月内办不到，小林社长的现在，就是你的未来！” “是，我一定竭尽全力，保证不会让多纪会长你失望的！” 多纪霜菱自己倒了杯酒，喝完又道：“对了，帮我在东京找几位医生。” “医生？请问，具体是什么样的医生？” “能把我祖父救醒的医生。” “啊，你是说多纪老爷子吗？之前他住院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一直低烧，昏迷不醒，目前还无法确诊病因。”多纪霜菱说道，“神户那边的医生他们都摇头表示无能为力。也请几个有过合作关系的大阪和东京的医生上门出诊，给出一样的结论，还说以祖父现在的身体状态，没办法长途跋涉运送，很可能死在半路上。不过，我不死心，我还想再试试看。” “我明白了，我会发动人脉帮老爷子寻找合适的医生。找到后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好，今天就先说这些了，你出去吧！” “是，请恕我失陪了！” 等加藤光出去后，多纪霜菱从包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然后打开盒子，掏出一根细长的雪茄叼在嘴里。 “刚才那两个家伙居然敢问我出示授权书……看来，没有祖父签名的授权文件，果然还是不行……” 蓝色的火光中，多纪霜菱的目光忽明忽暗。 —— 第二天上午。 林决明和五十岚野艾、小岛苏子从我妻公寓过去针灸馆开工。 今天小岛苏子不去比赛，所以又过来打工了。 小岛杞子要再次去医院看望好友闵月，上午请了假。 小岛苏子没有跟着一起去，只是叮嘱杞子路上小心。 林决明问道：“苏子，你为什么不去？” “杞子昨晚跟我说，她要买贵重手办过去探望闵月。我如果跟着去，也要买差不多的价值礼物才说得过去。最近去比赛的交通费花了不少，还要交露营的费用，我现在拿不出买礼物的钱。只好让她去跟闵月说，我有事不能去了。” “真是可怜啊，这样吧，从今天开始我给你算日薪吧，日薪一万五。总是让你来免费干活，我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平时不缺人就算了，可是今天杞子不在，你顶替她的位置，那你就应该得到工资。” “啊，非常感谢你BOSS！”小岛苏子忽然给林决明来了一个半鞠躬。 “别那么客气，应该的应该的。” 三人进入针灸馆后，五十岚野艾问道：“bOSS，你明天确定要跟我们一起去露营？” “确定，这有什么好怀疑的，难道我看起来像是随时会反悔的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露营要去一天半，针灸馆这边一天半都不开门，营业额起码少收入五十万。” “五十岚，既然都决定去度假了，就不要在乎这些钱了。”林决明无关紧要地说道。 “光子，早啊！” “早。” 进入馆内，大家见到武藤光子，双方打招呼。 “刚才，好像听到你们说要去露营？”武藤光子问道。 林决明眼皮一动，问道：“光子你耳朵真灵啊，我们在门口说的，你在里边也能听到。” 小岛苏子说道：“是的，我们后天——不，是明天要去露营。全体公寓的房客和房东。” 武藤光子又说：“全体吗？感觉挺好玩的样子。” 林决明问道：“光子，你对露营感兴趣吗？看不出来啊。” 武藤光子说道：“我其实很喜欢亲近大自然，在市区反而待不习惯。” 一听这话，林决明就感觉不自在。 一脚把小狗踢飞的人，喜欢亲近大自然？ 五十岚野艾说道：“不如光子你和我们一起去吧。不过，参加费要三万哦。” 小岛苏子说道：“我觉得多一个人没什么关系。不过，还要看我妻小姐是不是同意，她是发起人，我们应该尊重她的意见。” 林决明点头：“说得对，还是要问一下我妻小姐才行。如果光子你那么想去的话，回头我帮你问问看吧。” 我妻菊苣和武藤光子虽然见过好多次面了，但两人之间并不熟悉，她不见得愿意让一个不熟悉的人跟团，那样相处起来多少会别扭，大家一起玩就没那么尽兴了。 “我想去。麻烦你了，BOSS。” 第173章 野外露营·首日 下午两点，小岛杞子回到针灸馆。 “bOSS，已经搞定了！”小岛杞子打了一个Ok的手势。 “什么搞定了？”林决明感到莫名其妙。 “我已经说服闵月妈妈了。她说过两天看看，如果医生说实在没有其他治疗的办法，那就带闵月过来针灸馆这边碰碰运气。” “这么厉害？你是怎么说服的？” 林决明没想到小岛杞子真的办到了。 毕竟，在一般人的认知里，针灸只能治疗颈椎肩背痛之类的小毛病，根本治不了大病。 “我就是举了几个真实的例子啊，我可没有任何编造的成分，然后闵月先被我说服了，她知道我是不会撒谎骗人的，最后她说服了她妈妈……” “你举了哪个真实的例子？” “就是我自己的亲身经历啊，还有艾姐面瘫的例子。” “你有说自己现在在针灸馆打工吗？” “有。” “你不怕人家误会以为你是在帮针灸馆拉业务？” “不怕！闵月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她不会那样看我的。” “真是宝贵的友情，好好珍惜。”林决明竖起拇指。 …… 下午照常营业。 三点左右，神谷隆子带着伊伊过来了一趟。 “隆子，伊伊又有哪里不舒服嘛？” “不是，我是来感谢大林先生的，伊伊吃了两天药，差不多已经好了。这是我买的一些零食，小小心意，请收下！” 小岛杞子代替林决明收下了，道：“哇，学姐好大方哦，买了这么多！” “因为你们这里人比较多，买少了我怕不够吃。” 小岛苏子在旁边说道：“杞子，放在前台，不要私自藏起来！” “反正你们怕长胖，又不会吃。”小岛杞子做了一个鬼脸。 林决明说道：“隆子，以后不要那么破费了。” “没关系，我觉得必须买点什么礼物过来，不然光是口头说说，感觉不够诚意。” “伊伊没事就好。不过，那个健脾的药茶还是要继续喝一段时间，不然容易复发。” “我知道了，我都听大林先生的。”神谷隆子眨眨眼，道：“伊伊好了之后，我明天又能送她去保育园，然后就可以出去工作了。现在她爸爸住院，家里没有收入，我得努力去赚钱才行。” “那真是辛苦你了。” “还好有大林先生在这里，不然小孩子生病，每次都要搞得精疲力尽，好多天都好不了，我除了陪着她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 小岛杞子过来说道：“大林先生，那个曹小姐已经来了，正在等你过去。” “哦，隆子，不好意思，我要去工作了，失陪了！” “啊，对不起，我和你说太多话了，耽误你工作了。我先带伊伊回去了！再见！” 小岛苏子送神谷隆子母女俩出去。 这时，林决明前往角落的诊疗床见到了曹瑾玲。 “曹小姐，效果怎么样？” “请大林先生自己看看吧。” 曹瑾玲说着脱下裙子，然后指着长带状疱疹的侧腰。 原本突出于皮肤表面的疱疹，现在已经平下去了，而且颜色从鲜红变成了浅褐色，这是即将痊愈的表现。 “恢复得不错，再敷一次药，差不多就好了。”林决明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还痛还痒吗？” “不痛不痒，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现代医学认为，带状疱疹无论用什么办法治疗，至少都要两周左右才能痊愈。不到三天就快好了，真让我挺意外的。挺好的，这样就不会影响到我的行程了。” “那曹小姐就不打算退款了吧？” “当然不会，只要能快点治好，钱多钱少那都不重要了。” “对了，曹小姐是在读博士对嘛？” “是的。” “博士论文研究的是什么课题？” “大林先生，你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没有啦，只是无聊问问，要是曹小姐觉得不方便说的话，可以不说。” “我主攻的是妇科学，所以我研究的课题主要和妇科病有关系，比如乳腺疾病的诱因和防治方法。” “原来如此，感觉非常专业呢。” “大林先生，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月底我们医学院会搞一个为期三天的公开活动，叫‘新时代医学交流和义诊活动’，我可以邀请你来参加。只有拿到邀请函的人才能来。” “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 “一些传统医学家也会到场。应该也会有针灸类的专家会露面。” “听你这么一说，我越来越想去见识一下啦。” “如果你有这个意愿的话，那我就把你列入邀请名单了，具体时间确定后，我会通知你。” “那真是谢谢了！不好意思，我先离开一下，要去制药了。” 林决明给她扎完针后，暂时离开，然后让小岛杞子将剩下那棵翠云草拔出来洗干净、放到容器里捣碎。 这种打下手的工作没有太大的技术含量，现在他都交给助理完成。 —— 晚上七点。我妻公寓。 吃晚饭的时候，大家都在讨论明天露营的事情。 “山区的气温偏低，晚上更低，所以请大家一定要带上一件外套、长裤和袜子，以备不时之需。”我妻菊苣提醒道。 “会冷吗？”小岛杞子问道，“最近不是有新闻说，七月中暑死了二十多人吗？” “跟我们上次不一样，因为秦野那边的山海拔比较高，温度会偏低。”我妻菊苣解释。 “哦，我明白了。”小岛杞子点点头。 林决明说道：“今天菊苣你都忙坏了吧？感觉要做很多事情，都由你自己一个人去完成，又没人跟着帮忙。” “还好，不是很累。因为已经有过一些经验，所以处理起来还算容易。”我妻菊苣说道。 五十岚野艾问道：“黑川小姐那边有回复了吗？她会不会一起去？” 我妻菊苣展颜一笑，道：“我正要跟大家说这件事。黑川小姐下午的时候发来消息，说这两天刚好没事，可以参加。不过，今晚没法回公寓，让我明天开车去接她。” 五十岚野艾又问：“去什么地方接她？” “定是中心城市公园大门口。明天早上从那边经过。” “没想到她会参加呢。”五十岚野艾看向林决明。 林决明立即避开了她的目光。 黑川龙葵参加的理由很简单，认为这是一个难得的制造难忘回忆的机会，所以她不愿意错过。 “哇，这下子人都齐了，太好了！”小岛杞子兴奋地高举双手。 林决明趁机提起，武藤光子听说此事后也想一起去。 “光子也想去吗？”我妻菊苣露出了犹豫的表情。 “多一个人应该没关系吧？”小岛杞子说道。 “我也觉得。我没意见。”五十岚野艾认同。 “大概是光子想要多和大家相处，想要让彼此关系变得更好吧。”小岛苏子说。 我妻菊苣的回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嗯，下次有机会再说吧。这次准备得有点仓促，要是多一个人的话，恐怕各个方面都容易出现问题。为了让大家都可以享受露营的乐趣，所以这次就没办法让光子参加了。请转告光子，很抱歉！” “这样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跟光子说的。菊苣，你也不用感到抱歉，本来一切都准备好了，才忽然说要加一个人，这本来就不合适。”林决明说道。 …… 为了第二天有精神去露营，晚上小岛杞子和五十岚野艾都没有看电视，早早就回房间睡觉了。 一夜无话。 翌日早上七点，我妻菊苣叫大家起来吃早饭。 大家下来的时候，都带上了一个背包，包里放着自己的个人行李。 因为只去一天半，所以也没必要带太多东西。 七点十八分，我妻菊苣接了个电话，然后说道：“车子过来了。” 林决明好奇地问：“车子怎么过来的？有人送过来吗？” 我妻菊苣说道：“是的，租车公司派司机开车过来。” “还有这种服务啊，真方便。” “你们继续吃吧，我出去开门，让人把车开进院子。” 随后，我妻菊苣就从玄关开门出去了。 林决明匆忙吃完早饭，进厨房洗碗放好，然后也跟着出去。 这时，平时只开着小门的大铁门第一次在林决明眼前敞开，然后一辆粉红色的面包车从外边开进来。 司机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穿着灰色制服的年轻小伙。 司机下车后，拿着一份文件让我妻菊苣签字。 签字完毕后，司机就走出去了。 林决明上前问我妻菊苣：“这就是我们今天要坐的车吗？看起来还不错啊。坐七八个人都可以。” “林君要看看里边吗？”我妻菊苣把侧拉门打开。 车子后边经过改装，椅子是侧坐的，居然还有一个小型洗手盆和一个小型冰箱。 “改装得不错啊，挺适合露营的。” “林君，这辆车没有改装，它就是一辆房车。” “房车，这么小？” “小了一点，不过价格便宜，而且很好开。” “那露营的装备在哪里？” 林决明检查了一下后座，只有一个小型修车工具包，没有看到露营装备。 “在车顶上。”我妻菊苣伸手指了指上边。 林决明从车厢里出来，抬头一看，才注意到，原来车顶上的行李架上，绑着一个很大的黑色防水袋。 袋子里装着的东西应该就是露营装备，看那硕大的体积，装备不少。 这时，其他几个女生也都出来了。 接着，众人把这次露营需要的物资也搬到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的，最后还费了一番力气才勉强把后备箱盖给盖上。 我妻菊苣回屋子检查了一番，然后又出来，将房门锁上保险栓。 “请大家都上车吧，准备出发了。” 林决明坐在副驾驶，我妻菊苣坐进驾驶座，然后引擎就启动了。 大门没有开，我妻菊苣顺利把车倒出去。 接着，她使用手机操控，让大门关上。 “大家都系好安全带，走了！” 五分钟后，车子来到城市中心公园的大门口。 穿着防晒服，黑色长裤，背着双肩包的黑川龙葵就站在树荫下等待。 车子在门口停了一下，林决明从里边打开侧滑门，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黑川龙葵低头钻进车厢，坐到了后边的一个位置。 “黑川小姐，好久不见了！”小岛杞子说道。 “嗯，好久不见。”黑川龙葵平淡地回应道。 “你能来参加真是太好了。虽说这次我们的队伍里有BOSS，不过我还是希望黑川小姐在场。”小岛杞子激动地说。 “上次你们露营发生什么特殊事件了？”林决明感兴趣地回头，“肯定有的吧？” “我们碰到野猪了！”小岛杞子说道，“好大的一头野猪，它还一点都不怕人，从我们的放食物的箱子偷走了好多食物。不，不是偷，是抢！大家都看见。幸好黑川小姐用木棍把她给打跑了，保住了一部分食物，不然我们就没东西可以吃了。” “还有野猪啊？”林决明说道，“那肯定是很难忘的回忆吧。” 黑川龙葵应道：“是很难忘的回忆。” “不知道这次去的地方，会不会有什么野兽。”小岛杞子有点期待地说。 小岛苏子问道：“杞子，你想当猎人吗？” 林决明讪笑：“杞子能跑能跳，当诱饵倒是不错。” —— 三个小时后，车子进入一片林区，满眼都是绿色。 山路倒是平坦，显然平日有很多车子来往，并非那种荒无人烟的山区。 “我们到了……这里就是露营点。” 车子减缓速度，停在路边。 从车窗外可以看到路边的一处空地上，停放了好几辆汽车，那些人应该也是来露营的。 空地周围插着不少指示牌。 “不是荒山野岭嘛，这里这么热闹啊。” 林决明有点失望，如果是那种公开的露营地，来活动的人太多，那就失去了露营的野趣。 我妻菊苣说道：“林君好像不喜欢这个位置，那我们可以去更深入一点的地方，人就不会那么多了。” 五十岚野艾说道：“这边的露营地有免费的水管可以接水。不过，如果我们去靠近河流的地方，也有水可以用。” 小岛杞子说道：“我赞成！去河边去河边！我想去游泳！” 小岛苏子说道：“我也赞成。河边洗澡洗衣服都很方便。” 黑川龙葵也说：“我没意见。” 最后轮到林决明。 “我是新人，听你们的。” 我妻菊苣看了一眼手机导航，说道：“地图上有一条路是可以直达河滩的。那我们先现在过去吧。” 说罢，车子又开始启动了。 等他们离开后，一辆黑色摩托车出现在露营地边上。 摩托车停下。 戴着头盔的骑手，转头望了一眼粉色房车离开的方向，然后调转车头，放慢速度，悄悄跟了上去。 第174章 野外露营·帐篷 几分钟后，车子就停在了铺满鹅卵石的河滩上。 河流清澈，水深及腰，河水流速缓和，河道宽度只有三米左右，看上去非常安全。 车子停下。 众人下车之后，才发现原来在河滩另一侧，隔着二十米的位置，已经有一个搭好的橘色帐篷，异常显眼。帐篷后边的树林里，还停放着一辆黑色的吉普车。 那边有两男一女，两个男的拿着小型摄影机和手机正在拍摄，那个女的蹲在地上正在烹饪食物。 女子一头咖啡色披肩长发，上边穿着黑色的露胸抹胸，露肩露背露肚脐，下穿超短牛仔裤，皮肤白皙，前凸后翘，身材很不错。 林决明走过去，朝那边瞥了一眼，问道：“原来已经有人先来了。那是在拍短视频吗？还是在搞直播带货？” 五十岚野艾回答：“日本没有直播带货的，那边应该是在给露营用品拍的网络广告。现在都流行这种真实体验式的广告，把露营装备的整个使用过程都给拍出来。后期会在网页广告里放上购物链接。” “也不讲台词的？”林决明纳闷。 “后期也会有配音。” 小岛杞子在车子旁边喊道：“bOSS，过来帮忙啊！” “干什么？” “把车顶的露营装备拿下来啊。”小岛杞子指了指车顶。 “那我没来的时候，装备是怎么拿下来的？” 林决明本想这么说，可是想到队伍里就自己一个男的，这种重力活理所当然要让自己来承担。 “来了来了！”林决明折返回去。 后备箱盖附带一截黑色的爬梯，林决明抓着爬梯爬上车顶，然后把捆绑起来的帆布包给拆开。 原来，里边还有大包小包十几个，全都贴着不同颜色的标签，标签上注明是什么用品，比如生活用品，料理用品，帐篷用品等等。 这些单独的袋子都有一条绳子，站在车顶的人可以抓着绳子，将袋子从车子旁边放下去，让下边的人接着。 “我来帮忙吧。”黑川龙葵也跟着上来了。 这车顶应该是加固过的，不然两个人站上去加上露营设备的重量，早就变形凹陷了。 “黑川小姐，之前都是你来负责卸装备吗？” 在公开场合，林决明自然不能称呼她为“阿葵”，只能用回平时的称呼。 “嗯。”黑川龙葵点头，“我力气大一点，也不恐高。” 林决明笑了笑，道：“怪不得杞子说你是团队的力量担当，说不能少了你。” 黑川龙葵有点不好意思地转过头，低声道：“林君不要笑我。” “我没有笑你的意思。大家肯定是很依赖你，所以才会叫你一起来。你是不可缺少的一员。你这次能来真是太好了。” 黑川龙葵抿嘴一笑，然后蹲下来开始搬东西。 接着，林决明和黑川龙葵两人把大包小包吊放下去，小岛姐妹、五十岚野艾和我妻菊苣几人在车下接手，然后放到合适的位置。 不到五分钟，车顶上的所有露营设备就全都清空了。 “黑川小姐，我们下去吧。” “还有个东西没拿。” “什么东西？”林决明低下头看着脚下，“你是指这个巨大的帆布包？” “对，这个帆布包也是露营设备之一，用来搭建在帐篷外边，用来遮阳挡雨的。” “还有这种作用？那得下去才能把它扯下来。” “你先下去吧，我来拿就可以了。” “那就交给你了。” 林决明忽然蹲在车顶，然后从一侧跳下去了。 黑川龙葵则是回到后备箱盖的爬梯上，腾出一只手将那个帆布包给卷起来，顺利拿下。 之后的首要任务，就是选址搭建帐篷。 河滩有点潮湿，而且地面有一侧大石头，凹凸不平，并不是理想的地点。 离河滩十米远的位置有一块空地，下边是干燥的长着杂草的土壤，非常适合搭建帐篷。 “这个地方离河边不远，如果大家没意见的话，就定在这里吧。”我妻菊苣说道。 大家没有异议。 众人于是抬着帐篷包前往空地，将帐篷包里边的东西给拿出来，开始合作搭建帐篷。 这时，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走过来。 “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谁是你们的领队？” 林决明一眼就认出，这个胖子是刚才在另一侧河滩拍摄的“摄影师”之一。 “我就是，有什么问题？”林决明板着脸，“跟我过来那边说。” 这胖子虽然笑眯眯的，说话客气，但感觉来者不善。 “哦，请问这位先生该怎么称呼？” “大林。” “大林先生，你好！我叫横山大班，是网络广告公司的摄影师。那个……是这样的，我们那边在拍露营用品广告片，因为设置了固定机位拍摄，所以，我过来想提醒一下你们，不要过去那边搭话或者活动，以免进入镜头，影响我们的拍摄工作。请传达给你的队友，谢谢配合！” “横山先生，我感觉你这样做有点多余了，我们本来就不会过去搭话或者活动。” “啊，那样当然最好了，我也只是过来提醒一下，免得到时候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影响了双方的心情。” 横山大班在和林决明聊天的时候，两眼一直在偷瞄正在旁边搭建帐篷的几个女生。 我妻菊苣她们并没有穿得太过清凉，但大夏天大家也都是背心短袖，热裤短裙。 虽说都有按照我妻菊苣的提醒，带了外套长裤袜子，可是现在临近中午，天气闷热，并没有拿出来穿。 在搭帐篷的时候，女生们或蹲或站，或弯腰或坐地，动作都有些随意，多少有点春光无限好的氛围，对男性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胖子作为一名摄影师，应该也拍过不少美女了，但身为男人，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 这种猥琐的目光，被林决明给察觉了，他顿时有点不高兴了。 “横山先生，你在看什么？” “啊，没、没看什么啊。”横山大班浑身一颤，连忙收回视线，赔着笑脸。“请问，大林先生跟这些女孩子，是什么关系啊？”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 “对不起，我只是一时好奇，随便问问而已。”横山大班扫了女生们一眼，“因为我实在猜不出来。不过，能和这么多漂亮的女生一起出来露营，并不是为了工作，真是令人羡慕啊……” “你说完了没有，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啊，真是不好意思，既然大林先生你已经明白我的意思，那我就告辞了！” 等横山大班走远后，小岛杞子跑过来问道：“bOSS，刚才那人过来跟你说什么？” 林决明将横山大班的来意转述一番。 “果然是拍广告啊。上次去奥多摩町露营，也碰到过这种拍露营广告的人。”小岛杞子朝橘色帐篷瞄了一眼，“穿着好大胆哦！大概只有这种打扮，那些大叔才会愿意看吧。”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啊。” “电视上偶尔也会出现这种广告啊。” “行了，我们回去帮忙吧。” 经过几人通力合作，花费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把帐篷给搭好了，而那层防雨的帆布袋，撑开后，几个角固定在地面上，就是帐篷最外层。 林决明退后几步，看着完工的帐篷，感慨道：“真是大，还是一房一厅的，第一次见这么豪华的帐篷。” 我妻菊苣解释道：“因为我和露营设备租赁店的老板说，要能住十个人的大帐篷，所以他就给我们配备了这个尺寸。另外那个隔间是用来放装备的，不过如果林君想睡的话，那边可以留给你睡，装备放在车厢里就可以了。” “如果我不睡帐篷呢？” 我妻菊苣指了指房车，微微一笑：“那只能委屈林君你自己睡车里了。” “这样啊，那我考虑看看。” “林君，你脖子都是汗，擦擦汗吧。”我妻菊苣递上来一面手帕。 “谢谢！” 小岛杞子喊道：“开始做饭了！我来负责烧烤！你们负责其他的！” 林决明和我妻菊苣回到人群，然后为午饭做准备。 林决明被分配到去收集柴火的工作。 露营装备中有柴火灶，可以煮开水煮汤煮泡面，但是没有买木柴，所以必须来到现场再收集柴火。 林决明拿起一把带有刀锋的工兵铲就往树林方向走去。 “bOSS，你自己小心一点哦！”小岛杞子在后边喊道。 林决明回头摆摆手，没有说话。 这柴火得用干燥的树枝或者树干，可是他在树林边上并没有找到枯死的树木，只能往更深一点的位置探寻。 发现树林中地面有一条模糊的道路，似乎通往某个地方。 顺着那条路一直走，几分钟后，林决明看到了一个废弃建筑。 那是一排小木屋，紧紧相连，看上去像是野外的简易旅馆，大概经营不善，已经倒闭很多年了。 哎，这不就有木柴了！ 那些小木屋的木板就可以当柴烧，而且还不用加工，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林决明于是上前开始使用工兵铲劈砍小木屋的木板，发现效率太低，还不如直接脚踢手掰更快。 这些木板长年累月没人维护，早就腐朽变形，很容易就拆出来了。 大概收集了十几公斤的木板，感觉足够用了，他就用绳子捆起来，然后用工兵铲的手柄挑起来，扛在肩膀上，准备往回走。 忽然，隔着十几步远的一间小木屋内，响起了木板断裂的声音。 “咔哧咔哧”，转瞬即逝，十分诡异。 林决明心头一颤。 这大中午的不可能见鬼了吧？ 他转身盯着那间发出过声响的小木屋。 虽然本能告诉他应该赶紧逃跑远离危险，可是好奇心却驱散他留下来，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啪嗒，啪嗒…… 又出现了新一轮的响声，而且动静更大。 紧接着，一个黑色的动物从小木屋没有门板的门洞里钻出来。 竟然是一头黑熊！ 这只黑熊的个头不大，体型偏瘦，身长不会超过一米八，体重应该不会超过两百斤，但……它毕竟是头熊。 林决明暗想：被杞子那个乌鸦嘴说对了，这里还真有野兽！ 面对黑熊，应该怎么正确处理来着？ 对了！盯着它的眼睛，虚张声势把它给逼退！ 转身逃跑的话，很可能会被它当成猎物狂追。 林决明放下木板，挥舞工兵铲，企图吓图黑熊。 不料，黑熊却不吃这一套，低吼一声，然后朝着林决明跑过来。 一开始，黑熊的动作还略显笨拙，但经过一段距离的热身后，奔跑速度就越来越快了。 林决明转身拔腿就跑。 那只黑熊紧追不舍。 林决明自信自己还是能跑得过熊的，而且人在危险时刻会爆发出潜能，速度会比平时更快。 然而，他错估了一件事，那就是，黑熊短时间内奔跑速度远胜于创造世界纪录的短跑冠军博尔特。 自己又没穿运动鞋，在这种山林里怎么跑得过黑熊！ 耳后传来的黑熊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黑熊粗重的喘息声…… 他也意识到自己逃不掉，必须回头跟熊搏斗，把熊给打跑，那样或许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这只黑熊体型不大，自己手里有家伙，应该有胜算！ 他猛地停住脚步，转过身，挥舞工兵铲拍向熊的头部。 黑熊的鼻子结结实实吃了一铲子，痛得发出一声嚎叫。 可是这个举动激怒了它，它反而更加狂躁，继续扑过去想要撕咬林决明。 黑熊靠着后脚站起身来，个子和林决明差不多高，只是，张牙舞爪的动作显得十分强悍骇人。 林决明又在黑熊胸口拍了一铲子，然后快速推开。 这对黑熊来说，完全不痛不痒。 它快速助跑，再次扑向林决明。 “林君！” 这时，黑川龙葵突然从后边出现。 她二话不说朝黑熊丢过来一块石头。 石头砸到黑熊头上，黑熊嚎叫一声趴到地上，然后又迅速起身。 但它却没有再次发起进攻，因为两个人类站在一起，让它感到了压力。 几秒后，它忽然转身，然后扭着屁股跑开了。 林决明大气一松，问道：“阿葵，你怎么来了？你刚才跟在我后边吗？” 黑川龙葵抱着林决明的手臂，摇摇头，道：“我妻小姐给钥匙让我去车里的冰箱拿食材。下车的时候，我看到草丛里有一个歪斜的木牌。上边写着【熊出没，注意】，署名是林业部门。我担心你进入深林会遇到熊，所以就追来了。” “原来树林边有指示牌？我当时都没注意。那牌子应该重新插起来，不然太危险了。” “林君，你没事吧？” “没有，还好你及时赶过来，把那只黑熊给吓跑了。” 黑川龙葵噗嗤一笑，问道：“我有那么吓人吗？” “阿葵，你笑起来真好看。”林决明抬手托着黑川龙葵的下巴。“你刚才看到那只狗熊不怕吗？一般女生早就尖叫着吓跑了。” “不怕。”黑川龙葵抿了抿嘴唇，低头说道：“你是我的男人，看到你有危险，我是不可能丢下你独自逃跑的。” 这句话瞬间击中了林决明的心房。 他将黑川龙葵轻轻搂过来，狠狠亲了一口。 好一会儿，两人才分开，都有点呼吸困难，呼呼喘着气。 “啊，收集的木板在那边，我得过去拿回来。” 林决明这才想起正事还没办。 “我和你一起过去。” 刚才看到那头黑熊已经跑远了，不会还留在那排小木屋里，所以林决明才壮着胆子带黑川龙葵过去，找到了那捆柴火，然后重新扛到肩上。 此时，三十米外，一棵歪脖子树上。 茂密的枝叶下隐藏着一个人影。 一个穿着绿色迷彩服，头戴墨绿色遮阳帽的男子正在骑在树枝上，手里端着一把小型弩箭。 箭矢已经上膛。 男子另一只手握着望远镜。 他喃喃说道：“那两人果然是这种关系……那只熊应该不会回来，不用我出手了。” 第175章 野外露营·来者 这时，正在切水果的我妻菊苣看到，黑川龙葵和林决明走回帐篷边。 “林君，你和黑川小姐怎么会一起……” “我收集柴火回来的时候，刚好碰到黑川小姐。”林决明简单解释道。 黑川龙葵点点头。 她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里边装着刚刚从车内冰箱取出来的食材。 我妻菊苣心生疑窦。 毕竟，车子离这里就十几米远，黑川龙葵去拿个食材却去了很久才回来。 不过，她没有继续追问。 “木炭已经烧红了，可以开始烧烤了！”小岛杞子忽然兴奋地叫道，“香肠和牛排呢？在哪里？可以上烤架了！” “在这里。”黑川龙葵快步将食材送过去。 林决明扫视了一圈，发现自己才离开一会儿，大家都已经搞得有模有样。 桌子支起来了，椅子摆好了，水果和蔬菜切好了，烤架冒烟了……不愧都是有经验的露营者。 “bOSS ，你还愣着干什么，木柴拿回来了就去生火啊。要煮开水泡咖啡和玄米茶，还要煮蔬菜汤呢！”小岛杞子提醒道。 “好，我现在去。”林决明提着那一捆木板走向不锈钢柴火灶。 小岛苏子靠过来，问道：“大林先生，需要我帮忙吗？” “帮什么？” “我比较擅长生火。这种大块木板不容易直接引燃，需要劈小一点。” “原来你是专家啊，行，我听你的。” 林决明于是解开绳子，取出一块木板，使用工兵铲的刀锋来劈成细条。 “这样的大小就差不多了吧？” “嗯，很合适，然后加一点易燃物和煤油，就可以很快引燃。” 小岛苏子拿来了棉絮和干草塞到柴火灶里边，淋上煤油，然后打火机一点，就冒出了一团大火。 接着，她把细条的木板一根根插进灶膛里。 片刻，木板就烧起来了，然后火焰变得十分稳定。 林决明又劈了几块木板，问道：“这些够用了吗？” “够用了，现在火大了，大的木板的照样能烧起来，你不用再继续劈了。” 小岛苏子把已经装好水的铁皮水壶放到灶上，开始煮开水。 这时候，从烤架那边飘来了肉类的焦香味。 原来小岛杞子和五十岚野艾已经在烤牛排、肉排和香肠。 “很快就可以吃了哦！”小岛杞子说道。 小岛苏子说道：“我这边水还没烧开。” “就算水开了，泡茶泡咖啡还要等好久才凉。不是有饮料吗，先喝饮料吧！”小岛杞子一副急着开吃的样子。 五十岚野艾立即说道：“我去拿饮料过来。” 林决明搬来一张椅子坐到柴火灶旁边看火。 看到大家配合默契，各司其职，感觉都没什么需要自己的地方，自己坐着等吃就可以了。 这时，另一侧帐篷边的两男一女朝着这边走过来。 林决明率先注意到了，觉得奇怪，他们不是在进行广告拍摄吗，怎么忽然离开帐篷。 一分钟后，三人来到林决明面前。 横山大班笑着说道：“大林先生，不好意思，又来打扰了！” “横山先生，你这什么意思？刚刚才叫我们不要过去那边，以免影响你们工作，现在你们却跑到我这边来。”林决明面露不快。 “啊，之前真是不好意思，这次是有点突发情况，所以我们才过来求助。”横山大班说着朝女生使了个眼色。 “你好，大林先生，我叫千叶翔子。”女生主动自我介绍道，“因为我们带的木柴刚好烧完了，但是晚上还要继续烧火做料理，看到你这边有很多木板，所以想过来和你借一点。” 另外一位高高瘦瘦、戴着眼镜的摄影师说道：“只要价格合理，我们也可以付钱的！请行个方便！” 林决明这边有足够多的木板，只是煮茶水汤水，根本用不完，如果只有千叶翔子过来借，或许他当即就答应了。 可是，看到横山大班也跟着，林决明心里就不高兴了。 这家伙很双标啊，不让自己过去他们那边，却带人跑自己这边来了……这里他说了算吗？ 林决明回想起，眼前这一捆木板，可是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才采集到的，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借出去呢？ 太不值当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借一点木柴，需要兴师动众，三人一起过来吗？”林决明诘问。 “出于礼貌，我觉得应该大家一起过来说会比较好，所以就叫上了翔子和井口。”横山大班说道。 “我可以给你们几块木板，钱我就不要了，但是你们要拿别的东西来换。” “什么东西？你尽管说吧。”横山大班问道。 “让千叶小姐在我们这边待一个小时。” “啊！” 对面三人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那个，请问为什么？”横山大班很是不解。 “没为什么，我就喜欢人多热闹。不过，我不欢迎男的。” “这样啊……”横山大班看向千叶翔子。 千叶翔子犹豫了一下，然后对着林决明半鞠躬，道：“可以的！一个小时没问题！我愿意接受交换！” “既然千叶小姐都答应了，那我和井口也无话可说。现在暂停一个小时拍摄并不会有太大影响。”横山大班说道，“大林先生，从现在开始计时吗？” “对，从现在开始。” 横山大班看了看手机时间，道：“十二点十六分开始，那十三点十六分，我们会过来接千叶小姐回去。” “就这样办。”林决明点头，然后将地上几块木板抓起来丢过去。“这几块够了吧？” 井口捡起了木板。 “够了够了！非常感谢！”横山大班说道，“那我们先告辞了。千叶小姐，请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 等两个摄影师离开，林决明看着千叶翔子，道：“千叶小姐，我刚才只是随口开个玩笑，没想到你会当真了。” 千叶翔子眯眼一笑，柔声道：“其实，刚才看到你们这边这么多人，我也很想过来看看。一个人在镜头前安静地拍广告太无聊了，只是为了工作，一点露营的乐趣都没有。” “bOSS，过来吃东西了！”小岛杞子喊道。 “来了！” 林决明起身应了一声，然后对千叶翔子说道：“千叶小姐，你现在跟我过去，我把你介绍给大家。” “好啊。谢谢！”千叶翔子落落大方。 此时，大家正围在烤架的一侧，避开烟雾。 看到林决明把隔壁帐篷的美女给带过来，大家都感到十分意外。 林决明当然不能说是用几块木板交换了千叶翔子一小时，那样听起来未免太别扭、太奇怪。 “千叶小姐和同伴刚才过来借木柴，我邀请她和我们一起吃个午饭，所以她就留下来了。” “真是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了！”千叶翔子弯腰行礼。 林决明接着给她介绍各人的名字，至于各人的身份，他只是含糊其辞地说是自己的好友，并没有进一步说明。 “千叶小姐是广告演员嘛？”小岛杞子问道。 “只是网络广告的业余演员。”千叶小姐回答。 小岛苏子也说：“刚才我偷偷看了你一会儿，发现你工作很认真哦，都没有在意周围的事情。那种专注的状态真是厉害。” “那么远，你都能看到吗？” “不瞒你说，我视力超好的，所以才会进入弓道部。” 五十岚野艾也问：“千叶小姐是专门拍露营广告的吗？在什么网站上可以看到你拍的广告？” …… 林决明本来还担心千叶翔子冷不丁插进来会觉得不自在，没想到她很快融入了集体。 女人似乎天生就善于社交。 牛排、肉排和香肠都烤好了，香气扑鼻，洒上调味料，拿来盘子、刀叉和竹签，大家就开始分着吃了。 黑川龙葵靠过来，轻声问道：“林君，千叶小姐的同伴都回去了，她为什么单独留下来？” 先前，那三人来找林决明借柴一幕被黑川龙葵看到了，只不过她当时隔着老远，并没有听到他们和林决明说了什么。 “这个说来话长了，不过，千叶小姐不会呆太久的，她回头还有工作。之所以想要留在这里，大概只是为了缓解工作的疲劳吧。” 这样的回答显然不能让黑川龙葵满意。 她又问：“林君是不是……喜欢这种穿衣风格？” “穿衣风格？”林决明有点反应不过来。 “就是千叶小姐那种……” 林决明下意识的瞄了千叶翔子一眼。 不得不说，千叶翔子虽然只有一米五几的个子，但身材比例非常不错，长相也清纯可人，是一个能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女，不然人家也不会被选中当广告演员了。 至于她的穿衣风格，略显暴露，不过这应该是广告公司的要求，而不是她个人喜好。 “没有，我不怎么喜欢。那样有点太随意、太轻浮了，儿童不宜。” 黑川龙葵欣慰一笑：“我就知道，林君不是那种肤浅的男人。” 这时，一股低沉的引擎声由远而近，声音很小。 林决明等人正在交谈，并没有听到这细微的动静。 很快，一辆黄色的本田飞度从林路出现，然后停在树林和河滩的交界线上。 车上下来四名男子，年纪都在二十岁左右，打扮时尚，一看就不是学生党。 其中一个人打开后备箱，取出鱼竿水桶遮阳伞渔夫凳等钓鱼工具，然后四人一同走向河边。 “怎么河边有这么多人？不是说这一带树林有熊出没，河边都没人敢来了吗？只是网络谣言？”一个银发青年说道。 另一个金发青年惊呼，伸手指着右前方说道：“哇靠，你们看那边，好多美女啊！一、二、三……有六个！” “还真有，身材还都很好！”跟在后边光头青年也是目瞪口呆。 只有拿东西那个长发男子眨眨眼，没有说话。 “怎么那些女的中间还有个男的？女生全都是他带来的吗？干！同样是男人，这世界太不公平了，真想杀人！”齐藤青年说道。 “齐藤，你瞪大眼睛看清楚，那些美女并没有围着他说话。那男的应该只是来跑腿或者负责拍照的小弟吧。”银发青年说道。 “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金发青年连连点头。 “要不要过去搭话看看？”银发青年提议。 “我也正想这么说！”金发青年附和。 “你们两个过去吧，我和阿立先去河边找合适的钓点。”光头说道。 “大山，你不敢过去就算了，胆小鬼！”金发青年鄙夷地说，“等我们搭话成功再叫你们过去，到时候可要好好感谢我们！” “那……都靠你们了。祝你们成功！”大山苦笑。 接着，四人兵分二路。 金发和银发两人拐弯朝着林决明一伙人走去，而光头和长发直接朝着河边走去。 这时，烤架旁边的人都背对着银发青年，所以大家都没看到他们出现。 “嗨，大家午安！”银发青年立即摆出一张热情洋溢的笑脸，一边招手一边打招呼。“我们几个刚到，今晚也好准备在这里露营，希望和大家认识一下，互相有个照应。” “是啊，大家都是露营发烧友嘛，趣味相投，交个朋友嘛！”金发青年也跟着笑起来。 这时，大家听到声音都转过身来。 林决明看到两人的模样，不由得眼皮一抖。 “怎么是你们，牧野天雄，还有你……你姓齐藤对吧？” “林君，你认识他们？”黑川龙葵低声问道。 “都是老熟人了，在东京认识的朋友。”林决明皮笑肉不笑，“真是巧合啊，在东京经常偶遇，没想到出了东京，日本这么大，咱们还是碰面了。“ 牧野天雄和齐藤弘通两人的表情动作顿时凝固。 我妻菊苣一看到牧野天雄的模样，就认出他是电脑店的员工，而且林决明还跟她提到过，那天晚上她昏厥在路上，差点被牧野天雄和另一个混混给捡尸。 她走到林决明身边，面露紧张，轻声道：“林君，我们不要理他们。” “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林决明对着我妻菊苣点点头。 牧野天雄好不容易恢复常态，说道：“啊，是大林先生啊，真是命运的相遇啊！没想到我们选择的露营地点居然相同！太高兴了！” 齐藤弘通扯了扯他的袖子，咬耳朵道：“咱们还是快撤吧，针男不好对付……” 牧野天雄甩开齐藤的手，烦躁地嘀咕道：“撤什么撤，丢人！” 林决明笑道：“都中午了，你们一定没吃午饭吧，要不要来一起吃一点东西？我们这里还有不少吃的。” “真的可以嘛？那我不客气了，开了半天车，肚子都饿扁了！”牧野天雄径直朝烤箱走过去。 正当他把手伸向烤架上插着竹签的牛排时，却被林决明抓住了手腕。 “我说的不是那个，是这个。” 林决明随手从旁边的篮子里拿出一根黄瓜，塞到了牧野天雄的手里。 “你们一人一半吧。黄瓜清凉解暑又解渴，夏天吃这个好！” 不止牧野天雄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林决明和这伙人虽然认识，但关系并不好。 不然，谁会只拿一根黄瓜来招待两个人。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 第176章 野外露营·竹茶 “大林先生，你还真是客气呢。哈哈哈……啊，我同伴在叫我们了，我们现在要过去那边钓鱼了。要是钓到大鱼，肯定要送一条过来，给你们回礼！” 牧野天雄想法子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齐藤，走！” 牧野天雄走出一段距离后，手里的黄瓜被捏烂，流出青黄色的汁液来。 “牧野，咱们运气可真差，又碰到了那个针男，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吧？”齐藤弘通提议。 “不可能！我们现在要是这么走了，岂不是显得我们怕了他！”牧野天雄咬牙切齿地说，“混蛋！这次，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牧野，你有什么对策吗？” “现在还没想到。等天黑……天黑之后，这种荒郊野岭，没有监控，做任何事情都方便。哼哼！” “好主意！我刚刚也想这么说！” —— 林决明这边，大家继续吃着烧烤，因为靠近烤架太热，大家都散开了。 五十岚野艾凑上来问道：“林老板，刚才那几个人跟你有过节？” “可以这么说。” “那不是会有危险吗？” “什么危险？” “他们可能会来找麻烦，就算现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肯定会暗中找机会的。” “小心一点就好，那几个家伙没什么本事，只是一般小混混。” 对于牧野天雄那伙人，林决明并没有放在心上。 即使没有武藤光子在场，自己也足以震慑住他们。 半个小时后，大家差不多都吃饱喝足了，而这个时候太阳正当头，气温偏高，也不方便走动。 于是，大家都坐在树荫下或者帐篷下休息。 这种地方手机信号微弱，时有时无，网速也是卡得要死。 “我们来玩桌游吧！” 小岛杞子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什么桌游？飞行棋？斗兽棋？”林决明调侃。 “才不是，是剧本杀《千本鸟居杀人事件》，可以五到七个人玩，我们这里人数正好七个！” “推理本啊？这种我喜欢！”林决明一下来了兴趣。 小岛杞子说道：“需要一个主持人来介绍规则，我妻小姐当主持人吧，可以嘛？” “可以。”我妻菊苣说道，“虽然是第一次玩剧本杀，不过我之前也看过相关介绍。” 其他人都没有意见，于是大家围着桌子坐过来，开始玩起了剧本杀。 …… “凶手果然是千叶小姐啊！” “藏得好深。我也没想到。” “名侦探赢了！耶！” “我到底是哪里暴露了疑点啊？真是不甘心。” 这个游戏设计还挺复杂的，等找到凶手的时候，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 “啊，不小心呆太久了，不好意思，各位，我要回去那边工作了。”千叶翔子说道，“今天能过来认识大家真是太好了！我玩得很开心！” “千叶小姐这就走了吗？” “再玩一会儿吧。” “晚上再过来玩哦！” 千叶翔子最后回自己帐篷那边去了。 林决明说道：“今晚，有不少人留在这里露营啊。” 小岛杞子提议：“不如晚上我们往试胆大会吧！” “去什么地方？” “树林里啊。现在先确定一个终点，然后在终点放约定的东西，比如瓶盖什么的，拿到东西回来就证明通过试胆大会了。” “杞子，你鬼主意还真多啊。” “夏天最适合玩试胆大会了，那种气氛，会让皮肤变得冰凉冰凉的。” “我觉得还是算了，因为晚上的树林里不一定有鬼，但很可能有野兽。为了安全起见，” 林决明和黑川龙葵对视一眼，然后两人都没有把树林里有熊出没的事情告诉大家，不然大家肯定会觉得扫兴，会老是去注意树林那边。 河滩这边有这么多人露营，那头黑熊应该没胆子过来找事。 之后，煮了花茶、玄米茶和咖啡，大家又坐下来喝东西。 悠哉悠哉度过了两个多小时。 “bOSS，趁着天还没黑，我们去探险吧，顺着河滩往下游走！”小岛杞子坐不住了。 “我也想去看看。”小岛苏子附和。 “还有我。”五十岚野艾也说。 黑川龙葵默默举手。 我妻菊苣说道：“你们去玩吧。我不去了，我要留下看管东西。” 林决明说道：“这么多东西，确实需要有人看着。可是，我妻小姐一个人留下，自己也有危险。” “什么危险？”小岛杞子问道。 “那边不是有几个钓鱼佬吗？我怕我们不在的时候，他们会过来找我妻小姐的麻烦。”林决明指着河边。 “应该不会吧。千叶小姐那边还有人，离这里也不远。”小岛杞子说道。 “我留下来陪我妻小姐吧，我不是特别想去。”五十岚野艾说道。 “我也留下。”黑川龙葵站出来。 见黑川龙葵留下，林决明就放心不少，毕竟黑川龙葵还是一定武力值的。 “那就只有我和杞子、苏子三个人去了？” 我妻菊苣点点头，说道：“林君，你就陪她们玩玩吧。不要去太久就好。” “嗯，我们一个小时内就会回来……有事记得打电话或者发消息。” 之后，林决明就带着小岛姐妹沿着河滩往上游走去。 走了十多分钟，他们发现树林里有一处人造建筑。 一个户外标准篮球场，周围还有一排平房。 “洪流青少年篮球训练基地……” 小岛杞子过去一看，念出了门边招牌上的字。 “没想到这么偏远的地方居然有一个篮球训练基地。好神奇哦！” 林决明走到遍地落叶的篮球场上，转了一圈，摸着篮球架，道：“这里维护的不错，最近应该还有人使用的。我们没赶上人家训练的时候。” 小岛苏子颇有感触地说：“只有在这种偏僻的地方，断开通讯，才能让人集中精神投入到训练中。要是我们弓道部的训练营也在山里就好了。” 这时，小岛杞子忽然模仿拍球、走步和投篮的动作。 “进了！哈哈！” 林决明拍手，配合着表演：“好球好球！” “咳咳……”小岛杞子忽然拍着胸口干咳起来。 “杞子，你怎么了？”林决明问道。 “喉咙有点干痛。”小岛杞子捏了捏喉咙。 小岛苏子说道：“一定是之前吃烧烤的时候，芥末放太多了吧。都叫你不要吃那么辣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芥末的问题。反正现在喉咙……咳咳咳……”小岛杞子拿出随身携带的水壶，快速喝了几口水。 “好一点了吗？”小岛苏子问道。 “没有。”小岛杞子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薄荷糖，拿出两颗吃进嘴里，口舌蠕动了一下，然后舒了口气。“嗯……终于舒服一点了。” 林决明走到杞子面前，道：“张嘴吐舌，让我看看。” “bOSS，你也要薄荷糖？” “我要看你的舌头，舌诊。” “为什么？” “看看你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喉痛啊。” “哦，好。” 小岛杞子张开嘴巴，白色的圆形薄荷糖就待在她的舌面上。 “把糖果挪开。” “是。” 小岛杞子吐弄舌头，把薄荷糖藏到了舌头下边。 “舌红苔黄，舌面干燥，你这是风热喉痛。吃薄荷糖只在短时间内有缓解效果，但过一会儿又会痛起来了。” “一盒有五十颗，可以吃很久了。” “我只是不愿意看到你半夜喉痛睡不着，然后又跑来找我。” “才不会呢。” 小岛苏子说道：“大林先生知道怎么治疗吗？” “风热喉痛只是小问题，当然知道。你们跟我来。” 林决明拿着工兵铲走开，然后来到一片小竹林面前，二话不说就砍下一棵细长的竹子。 “bOSS，你干嘛，要做钓鱼竿吗？” “准备拿回去给你吃的。” 接着，林决明把竹子中间带枝叶的一截给砍下来，然后抓在手里。 “什么，给我吃的？我又不是熊猫！”小岛杞子翻白眼。 小岛苏子也感到诧异：“我第一次听说竹子是可以吃的……以前只吃过竹笋。” “竹子本身就是常用药材，而且还可以做几种药材。回去你们就知道了。” “我们现在就回去了吗？”小岛杞子有点恋恋不舍。 “要不然留在这里干什么？” 小岛苏子说道：“大林先生应该是担心留在河滩的我妻小姐她们了吧。” 林决明点头：“确实有点担心。” 小岛杞子笑道：“又不会跟剧本杀一样，发生什么露营杀人事件。bOSS你太敏感了。” “不说了，回去吧。”林决明拖着那截砍下来的竹子往回走，“我肚子都有点饿了。” 二十分钟后，三人回到帐篷的位置。 黑川龙葵坐在帐篷下看书，我妻菊苣正在用柴火煮水，五十岚野艾在用刀子削木棍。 “你们回来了，大家都没事吧？”我妻菊苣问道。 三人都说没事。 林决明扫了一眼河边，那四人已经不钓鱼，而是在林边生火；千叶翔子那边也在煮饭，两个摄影师在拍摄。 “营地这边有发生什么特殊情况吗？” “一切正常，没有特殊情况。”我妻菊苣回答。 其实，有没有事，林决明一看就知道了，不过还是要问一下比较好。 “咦，这根竹子是……”我妻菊苣注意到了林决明手里的东西。 “哦，这个是药材。我先拿去河边洗洗。” 等林决明走开后，小岛苏子说道：“大林先生特意把竹子砍回来，说要给杞子吃，可以治疗喉痛。” 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 “竹子也能吃？”五十岚野艾问道，“杞子，你真的要吃吗？” “我想体验一下当熊猫的感觉！“小岛杞子乐滋滋地说，“这一定会很有趣的！” 几分钟后，林决明就扛着洗过的竹子回来了。 “黑川小姐，借一下你的刀子。” “给。”黑川龙葵起身走过来，果断把手里的匕首交出去。 接着，林决明又问我妻菊苣要来一个塑胶盆，把竹子的枝叶给切下来放到盆里。 这还不算完。 他把没有枝叶的竹筒竖着放到一个袋子上，刮去表面的绿皮，然后将里边的黄皮刮出一片片薄片，让薄片掉到袋子里。 大家都围过来，满脸好奇。 “原来竹子这样加工就可以吃了？”小岛杞子问道。 “是直接吃吗？感觉会卡喉咙。”五十岚野艾说道。 “应该还要切成丝吧？”我妻菊苣推测。 “你们那么感兴趣，待会儿一起吃好了，反正原料多的是。” “不用了，谢谢！”五十岚野艾摆手。 刮下一些黄皮后，林决明又将竹筒砍成三十公分的一小截，从中间劈开，然后插进柴火灶的灶膛里。 小岛杞子说道：“bOSS，这种还没晒干的竹子，是没办法当燃料的。” “我没说要拿来烧啊。你去拿个干净的碗过来。” “好。” 等小岛杞子把碗拿过来后，她蹲在旁边。 只见林决明把碗放到竹筒末端下边，而竹筒末端不断冒出白色的小泡泡，不断往下滴，都落入了碗里。 “这白色的泡沫的是什么东西？感觉有点恶心。” “就是给你吃的药。” “啊！你是认真的吗？” 林决明解释道：“竹子可以做三种药材，竹叶是一种，竹子是黄皮是一种叫竹茹，竹子加热后流出来的白色汁液叫鲜竹沥。这三种药材加起来煮来喝，有清热下火的作用，可以治疗各种热性喉痛。” 小岛苏子点点头，说道：“怪不得大林先生会特意砍一截竹子带回来。” 之后，林决明把竹叶竹茹放到开水壶里，加水煮十分钟，然后加入一点鲜竹沥再煮五分钟。 “这就是清热的竹茶。除了杞子以外，其他人都可以喝的。” 林决明自己先倒了半杯，然后喝给大家看。 “苦吗？”小岛杞子问道。 “不苦，竹子怎么会苦呢。” “那我也喝一杯！” 大家因为从来没喝过，多少有点好奇，也跟着喝起来。 “味道还可以，不算难喝，但也不好喝。”小岛杞子点评道。 “有点凉凉的。” “还好，勉强能喝。” …… 天色渐渐黑下来。 大家用木板斜着搭成一个小塔，然后点燃，变成一团篝火。 我妻菊苣煮了一锅米饭和一锅关东煮，材料丰富，香味四溢。 大家围在一起吃晚饭。 千叶翔子那边在煮咖啡和肉排。 牧野天雄这边，四个小伙子在烤几条小鱼。 因为一个下午，他们就只钓到这几条鱼。 光是几条鱼根本吃不饱，只能煮泡面了。 齐藤弘通眼巴巴望着林决明那边，舔着嘴唇，嘴角留着口水，嘀咕道：“看上去很丰盛的样子，真想吃啊……” 牧野天雄撇嘴道：“那你现在过去，你指望他们会邀请你一起吃吗？说不定那家伙会给你一根玉米。你到时候是扔还是不扔？” 齐藤弘通捏了捏拳头，道：“可恶！针男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分了！这次他那个女仆保镖不在……我看他还能嚣张多久！” 牧野天雄冷声说道：“先忍一忍，不会等太久的！” 第177章 野外露营·国王 入夜之后，气温下降到只有十几度，大家都进帐篷换上了长衣长裤。 此时，林决明等人围着篝火，正在玩国王游戏。 游戏道具都是现做的，用竹子切成一条条小竹签，竹签上写上编号，只有一根竹签上写【王】，然后竹签插在竹筒里，让大家来抽签。 这个游戏规则很简单，谁抽到王，就可以根据编号命令其他人完成一个任务。 但是，国王并不知道其他人的编号，发布命令后，其他人才会公布自己的编号。 国王无法指定谁去完成任务。 游戏的发起人是小岛杞子，大家都同意了。 不久，千叶翔子也过来招呼，看到大家在玩游戏，主动要求加入。 “我抽到了……王！”五十岚野艾展示自己的竹签字符，“三号跳一分钟的舞蹈！” “谁是三号？快点站出来！” “我是三号……”千叶翔子亮出自己的竹签，果然写着【3】。 身为广告演员，跳舞对千叶翔子来说没什么难度，而且人家性格也放得开，一点都怯场。 跳完之后，大家都一起鼓掌。 第二轮，小岛杞子抽到了王。 “六号，做二十个俯卧撑！谁是六号！” 林决明说道：“杞子，你看我干什么，我是二号。” “我是六号。”我妻菊苣举起竹签。 “我妻小姐没问题吧？” 林决明觉得我妻菊苣平时缺乏体育锻炼，而且还是女生，二十个俯卧撑似乎有点太多了。 “应该可以的。我试试看。” 我妻菊苣笑了笑，然后就走到旁边的空地上，开始趴下来做俯卧撑。 只有前几个俯卧撑比较标准，后边动作都变形了。 做完俯卧撑，我妻小姐出了一身汗，面红耳赤，把外套给脱掉了。 “有点热……” 第三轮，国王是千叶翔子。 “四号，脱一件衣服！” 大概是受到我妻菊苣脱衣服的启发，所以想到了这个任务。 “我是四号。”小岛苏子亮牌。 接着，她脱掉了一只袜子。 “袜子也算衣服吗？苏子你耍赖！”小岛杞子抗议。 千叶翔子说道：“姑且算吧，袜子也是穿在身上的，算是衣物吧。” 既然“国王”都不追究责任了，其他人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 第九轮，终于轮到林决明抽到了国王。 “六号给我肩膀按摩一分钟！” 黑川龙葵忽地站起来：“我是……我是六号。” 认识黑川的人都担心黑川会当场翻脸，毕竟她可不像是会愿意给人按摩的人。 谁知道，黑川龙葵却默默走到林决明身后，给林决明揉捏肩膀。 “这样的力度可以嘛？” “更用力一点，对，就是这个力道。再上边一点，对，就是这里！” 众人目瞪口呆，都觉得出乎意料之外。 只有千叶翔子没意识到有什么异常。 轮到我妻菊苣当国王的时候，她发布的命令让大家忍不住笑出来。 “不削皮，五号直接吃一个苹果。”她指着旁边放着各种水果的果篮。 “我是五号……”小岛苏子走过去拿起一个苹果。 水果之前都已经洗过了，所以直接吃是没问题的。 小岛苏子吃的时候，扭过脸，不想让人看见。 林决明问旁边的五十岚野艾：“不削皮吃苹果，算是惩罚嘛？” 五十岚野艾低声回答：“日本女生吃苹果从来都是切成小块才吃的，如果当着大家的面，不削皮直接咬着吃，是很失礼的行为。” “还有这种讲究？”林决明哭笑不得。 那对小岛苏子来说，这还真是一件难堪的事情。 看来，这也是我妻菊苣能想出来的，算的上是惩罚的事情了。 一段时间过后…… 小岛杞子说道：“都是单人任务太无聊了，接下来就开始双人任务吧，提升一下难度！这样才好玩啊！” 林决明问道：“什么样算是双人任务？你举个例子。” 小岛杞子解释：“比如让一号抱一下二号，或者一号背着二号跳三下，类似这样子。” 林决明说道：“你们都是女生，我是男生，这样不好吧？” 小岛杞子翻白眼：“bOSS你真是老派，谁会介意这种事情啊！不信你问大家！” 其他人纷纷表示不介意，国王游戏本身就不限制性别。 “大家都没意见，那下一轮就开始双人任务了咯！” 新规则施行后，千叶翔子第一个抽到了国王。 “嗯……我是国王，我命令三号公主抱六号，坚持半分钟！” “我是三号。”黑川龙葵说道。 “我是六号。”林决明说道。 大家立即笑出来，因为按照命令，是让黑川龙葵公主抱林决明，而不是反过来。 林决明和黑川龙葵起身走到篝火前。 “黑川小姐，拜托，等一下如果支持不住，一定不要忽然松开手” “我不会松手的。” 两人故意在旁人面前表演了一番。 结果，黑川龙葵把林决明给横抱起来。 小岛杞子拿出手机秒表计时。 “还有五十秒……” 林决明低声对黑川龙葵说道：“阿葵，累吗？” 黑川龙葵微微摇头：“我体力还是可以的。” 林决明想想也对，黑川龙葵平时经常骑自行车，而且还会去公园跑步，体能上远超普通女生。 自己体重一百四十斤，也不算是超重，所以黑川龙葵坚持半分钟应该不是问题。 “阿葵，你也喜欢露营嘛？” 根据林决明的观察，黑川龙葵虽然话不多，但似乎乐在其中。 “我小时候，一家人在假期经常外出露营……对我来说是很宝贵的记忆。” “原来如此，所以你来露营，是为了找回过去那些美好的回忆。” 黑川龙葵点头。 “……三、二、一！时间到了！可以了！”小岛杞子喊道。 黑川龙葵把林决明放下来，稍微有点喘息。 小岛杞子说道：“公主抱难得还是太大了。黑川小姐个子高还好，要是让我来抱bOSS，我根本抱不动啊。这种任务还是取消吧，取消！” 林决明吐槽：“明明刚才还是你举的例子。” 小岛杞子说道：“大多人都完成不了的惩罚，就应该取消掉嘛！” “杞子，你嗓门这么大，喉咙已经不痛了？”林决明忽然问。 小岛杞子清了清嗓子，道：“欸，对耶，一点都不痛了。看来那个竹子茶没有白喝哦！” “这还用说。”林决明笑了。 之后，又过了几轮。 双人任务确实比较有趣，互动性更强，可以有丰富的变化。 国王游戏的特点就是，参与者越玩越放得开，渴求更强的刺激，普通的任务渐渐已经无法满足大家的欲望。 “二号和六号互相喂果冻！” “四号给一号表白并且求婚！” “三号站在四号的身体上，金鸡独立一分钟！” “二号和六号同时背诵《送元二使安西》！” “一号表演猫，五号表演老鼠，表演猫抓老鼠一分钟！” “六号用自己的手臂给二号测量胸围。” 林决明就是六号，而我妻菊苣是二号。 林决明为难地说：“我的手上没有尺寸，怎么量得出胸围多少？” 身为国王的小岛杞子说道：“bOSS你真笨，这只是个惩罚游戏，又不是真的让你量出来是多少，只是让你做那样的动作给大家看啊。” 林决明看向我妻菊苣，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 这种任务多少有点过火，只有杞子那种脑子能想得出来，大概她是在什么动漫上看到的吧。 我妻菊苣迟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道：“可以啊……林君，来吧。” 虽然她眼中流露出些许羞涩，不过国王游戏都玩过这么多轮了，大家全都嗨了，普遍变得没脸没皮起来。 按照表演专业的术语来说，就是——解放天性。 林决明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他绕到了我妻菊苣身后，然后朝前边伸出双臂。 我妻菊苣的肩膀缩起，然后平展双臂，微微低下头。 “林君，开始吧……” 既然她都开口了，那林决明当然不能还拖拖拉拉的，马上双手往回收，上臂就这样结结实实压在了我妻菊苣的胸前。 这种柔软的触感未免太过真实了…… 我妻菊苣穿的文胸，好像没加厚海绵。 “林君，可以更用力一点。” “用力？” “对，不紧紧贴着，是测量不出来的。” “有道理。” 林决明使出了更大的力气，让自己的手臂和我妻菊苣的胸口变得毫无间隙。 “唉，不对啊，只是惩罚游戏而已，不是真的要测出具体数字。” “林君，我有点……呼吸不了。” “啊，对不起。” 林决明赶紧松开手，往后退开。 我妻菊苣转过身，两眼湿润地说：“林君，你脸都红了。” 林决明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确实热辣滚烫。 “没有，是火光引起的错觉而已。”林决明连忙否认。 小岛杞子说道：“bOSS，测量结果呢？” “你不是说只是游戏嘛，要结果干什么？” “我还以为我妻小姐会直接告诉你呢。” “怎么会有这种事！” 又过去几轮，黑川龙葵抽到【国王】。 “二号亲一口坐在你左边的人，然后你左边的人亲回同样的位置。” 林决明举手：“我就是二号。” 黑川龙葵就坐在林决明左边，也就是说接下来由林决明亲【国王】，然后【国王】以牙还牙。 林决明都怀疑刚才自己的竹签数字，被黑川龙葵给看到了。 小岛杞子说道：“bOSS运气也太好了吧！” 林决明起身走过去，打了个手势让黑川龙葵不要站起来。 气氛一瞬间变得紧绷起来。 因为大家都以为黑川龙葵会拒绝，可是黑川龙葵却没有立即做出回应。 这么多人看着，林决明俯身快速在黑川龙葵额头上亲了一下。 可是在小岛姐妹、五十岚野艾等人看过，这和点燃炸药的引线没什么区别。 黑川小姐会不会反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然而，这个推想并没有出现。 之后，林决明弯着腰，让黑川龙葵也在额头亲了一下。 小岛杞子发出一阵惊呼。 “不可能！黑川小姐竟然……虽然按照规定，国王的命令无法拒绝，但黑川小姐自己是国王，她是有权利取消任务的啊。” “黑川小姐是不希望让大家扫兴吧。”小岛苏子说道。 只有五十岚野艾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 牧野天雄一伙人在车子旁边搭建了一个军绿色的帐篷。 他们喝啤酒吃零食，吹牛打屁。 但是，并不怎么尽兴。 因为林决明那边的“国王游戏”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不禁期待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没见过的惩罚方式。 “可恶，我也想测量胸围啊！”齐藤弘通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大山建议道：“你自己去涩谷找小妹妹，给两千，人家应该就同意给你量胸围了。” “那能一样吗？乐趣完全不同啊！”齐藤弘通不爽地说。 牧野天雄恨恨地说道：“那个针男就是故意表演给我们看的！就是想让我们羡慕他！哼，迟早找他算账！” 齐藤弘通握着双拳，面容扭曲：“说得对，全世界所有现充，都给我统统去死！” —— 玩到十点左右，天空忽然有雨滴落下。 “牙白，下雨了！”小岛杞子喊道，“快跑快跑！” 大家连忙收拾留在外边的东西，放进帐篷里，然后人也躲进去。 “大家，多谢招待，玩得很开心，我先回去了哦！真是太打扰了！”千叶翔子朝着自己的帐篷跑了。 不到几分钟，就变成了大暴雨，耳边哗啦啦啦响个不停。 篝火不到片刻就被雨水浇灭了。 众人将帐篷门帘的拉链拉上，以免雨水泼进来。 我妻菊苣说道：“大家放心，这个帐篷防水性很好，就算是大雨也不会漏水的。” “bOSS，你怎么也进来了？”小岛杞子问林决明。 “那我不进来，让我在外边淋雨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隔壁才是你睡的地方啊。”小岛杞子指着通往隔壁的门帘。 隔壁还有一个十几平方的分帐篷，和主帐篷连通。中间有拉链门帘隔开。 “我在这边待一会没什么关系吧。现在都还没到睡觉时间。”林决明没有走开的意思。 “可是我们等一下要换睡衣了。” 五十岚野艾叹了口气，说道：“本来还打算睡觉前去河里洗个澡，现在大暴雨，水位肯定大涨，河流也会变得湍急，洗不了了。” 小岛苏子也说：“嗯，今天出了一身汗，好想去洗个澡再穿睡衣。” 小岛杞子说道：“这有什么，穿上泳衣，直接出外边，在雨里洗澡，不就好了吗？” 五十岚野艾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我妻菊苣说道：“周围那么多人……” 小岛杞子说道：“没关系的，我们站在帐篷后边，谁都看不到的。再说，雨那么大天又黑，谁看得见呢！” 五十岚野艾说道：“那我们换泳衣吧。” 这时，所有女生都看着林决明。 “行，我去隔壁。” 林决明来到隔壁帐篷后，小岛杞子上前拉上了门帘的拉链。 林决明点亮营地灯，挂到帐篷上边的吊钩上。 隔壁传来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即使雨声很大也遮盖不住，搞得人心猿意马。 “呀，我妻小姐你胸口有红色的压痕，该不会是被压伤了吧？bOSS当时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哦？趁机揩油，过分！” “好像都肿了。” “要不要涂药膏？” …… “你们先出去洗吧，我等一下再出去。”黑川龙葵的声音。 第178章 野外露营·雨夜 雨一直下。 我妻菊苣等人穿着泳衣在帐篷背面洗澡。 虽说是户外洗澡，但大家都带了搓澡巾、沐浴露、香皂等洗浴用品。 帐篷里边的营地灯透出一点光来，勉强还是能看清楚近处的物体轮廓。 “雨水有点冷，大家不要洗太久，免得感冒了。”我妻菊苣提醒道。 “我妻小姐，感冒不用怕的，因为我们这次同行的有医生啊——有BOSS在场，小小感冒，不足为惧。”小岛杞子不以为然。 “话是如此，但我过几天还有比赛，我可不能感冒了。我再洗洗一会儿就进去了。”小岛苏子有所考量。 “哎，你们说，为什么黑川小姐不跟我们一起洗？”小岛杞子压低声音，显然不想让帐篷里的黑川龙葵听见。 “大概是不习惯吧，有的人个性就是不喜欢和别人一起洗澡，从来没去过澡堂或者多人温泉。”小岛苏子说道。 “会不会……是因为身上有什么特殊胎记啊？不想被人看见。” “你别乱说，外边这么黑，怎么看得见胎记。” 小岛杞子又说：“哎，你们说，bOSS这个时候，会不会在偷看我们？” 小岛苏子反驳：“这么黑，能看到什么？再说，我们都穿着泳衣呢。” “就是越看不到才越想看啊。”小岛杞子理直气壮地说，“勉强还是能看到身体轮廓的吧。” 这个五十岚野艾走到帐篷边缘往河滩方向张望。 “千叶小姐那边好像还在进行拍摄工作。” 大家都跑过来看热闹。 那边的橘色帐篷里有非常明亮的暖黄色灯光，帐篷里的人影变化看得十分清楚。 千叶翔子在帐篷里煮茶还是煮其他什么东西，反正开着瓦斯炉，隔着老远都能看到烟雾的影子。 “啊，真是辛苦，那两个摄影师在帐篷外边转，手里的摄影机好像套上了防雨装备。”小岛杞子说道。 五十岚野艾说道：“有些露营设备是专门为下雨准备的，所以也要拍摄使用流程吧。拍网络广告这工作也不容易。” “他们的帐篷那么靠近河边，不会有危险吧？”我妻菊苣说道。 五十岚野艾说道：“嗯……确实有点。如果河床里的水位太高，水流跑出来，可能会淹过帐篷，甚至把帐篷给卷走。” 小岛杞子说道：“人家经常在户外拍露营广告的，应该是有考虑清楚才选择扎帐篷的地点吧。” 五十岚野艾说道：“这可不一定，因为谁也预料不到会下大暴雨。拍视频的话，靠近河边拍比较好看，而不是因为那里最安全。” 小岛苏子说道：“我也觉得那个位置有点危险。” 话音刚落，就听到河床那边哗然作响，好像有一股巨大的水流从上游冲击而过。 发洪水了？ 果不其然，片刻工夫过后，橘色帐篷的门帘拉链拉开，只见千叶翔子就穿着透明雨衣从帐篷里跑出来。 两个摄影师和她一起朝着这边跑。 他们没跑多远，那顶橘色帐篷和就被洪水给卷走了。即使是被冲出去很远，帐篷里的灯还亮着。 小岛杞子说道：“啊，不要过来呀，我们在洗澡呢！” 我妻菊苣说道：“他们应该是要跑回车子那边。经过我们这边而已。” 千叶翔子和两个摄影师经过帐篷旁边的时候，千叶翔子喊了一声：“发洪水了！大林先生，你也撤吧，离河边远一点！” 不管有没有人回应，他们又接着跑，然后回到了那辆吉普车上。 车内的灯光亮起，透过车窗可以看到他们在脱雨衣。 小岛杞子说道：“他们没发现我们在后边。” 五十岚野艾说道：“现在洪水漫延到哪里了，根本看不清楚，我们是不是也该尽快撤回车里？” 我妻菊苣说道：“大家还是回帐篷里再说吧！” —— 十分钟前。帐篷里。 黑川龙葵拉开了隔间的门帘拉链，然后爬进了隔壁。 “林君……”她用很轻的声音说道。 因为我妻菊苣她们就在帐篷外边，就隔着一层帐篷布和几步路而已。 “阿葵，你怎么没去洗澡？” 林决明一点都不意外，她知道黑川龙葵不跟着其他人一起出去，就是为了来和自己单独说话。 “我不喜欢和很多人一起洗。” 黑川龙葵坐到了林决明左侧，两人肩膀贴着肩膀。 “林君，我妻小姐胸前的红印……我看到了。” “当时我可能用力过猛了，因为那么多人看着，可能太紧张了。” “男人果然对我妻小姐那种身材，无法抗拒吧。” “那个……” “林君是在照顾我的感受，才没有实话实说嘛？” “阿葵，你为什么对这种事情感兴趣？不就是一个游戏吗？” “我、我只是……” “只是在吃醋？” “没有那回事！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林君的想法而已。” 林决明忽然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将她的脸给转过来。 双唇相接。 这才是封口最好的办法。 虽说两人早就不是第一次亲吻了，可是一想到隔着一层防水布之外，还站着好几个熟人，她们随时可能回来，光是想到这种可能性，就感到异常的兴奋。 明明雨夜气温降低，却浑身燥热难耐。 这就是“偷情”的滋味？ 忽然，就听到帐篷外边有人跑动的声音，然后就是千叶翔子的声音。 发洪水？ 这不是出大事了嘛！ 两人浑身一颤，猛地分开。 “拿手电筒！” 林决明翻找放在这边的设备，然后找到了强光手电筒，丢一把给黑川龙葵，自己留一把，接着又把雨衣给找出来。 两人穿上雨衣，按亮手电筒，猫着腰，然后准备出去查看情况。 这时，正好我妻菊苣她们几人拉开门帘，陆续回到主帐篷里。 “咦，黑川小姐怎么在那边？” “bOSS,你们两个要出去吗？” 众人发现黑川龙葵不再住帐篷，而是在隔壁的分帐篷里，和林决明在一起。 林决明说道：“千叶小姐不是说发洪水了吗，我和黑川小姐要出去看看。” 我妻菊苣点点头，说道：“那你们可千万要小心！” 两人从分帐篷那边的门帘出去。 到了外面才直观感受到这雨有多大，根本不敢抬头，不然雨滴会往脖子里钻。 雨衣被打得噼里啪啦作响。 两人朝着河道的方向走了一段距离，然后停下来查看。 原本只有几米宽的河面现在变得有十几多宽，清澈的河水也变得乌黑浑浊。 这黑灯瞎火的，要是掉到水里就完了，就算是游泳高手都逃不掉。 还好，洪水距离帐篷还有七八米的距离。 两人站着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河水宽度并没有继续扩大，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忽然有人出现在他们身后。 外边穿着透明雨衣，里边依然穿着蓝色比基尼泳衣的的我妻菊苣。 “这是冷光棒。” 我妻菊苣手里抓着几根三十多公分长，拇指粗细的塑胶棒，她随手掰动其中一根，然后冷光棒就发出了莹白色的光。 “把发光的冷光棒插在地面上，如果被水淹过去，我们在帐篷里往外看就会知道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至少不用留在外边一直盯着洪水的动向。 “给我吧，我去插！” 林决明从我妻菊苣手里拿过冷光棒后，全部掰亮，然后每隔几步就插一根。 “好了，我们回去吧。” 三人一同回去。 “菊苣，你是怎么知道这种办法的？” “野外求生手册里有提到过，我偶然看到的。” “原来你有提前做过功课啊。” “我平时也有看一些露营节目。因为是我带大家来的，多学点露营的知识，才能保障大家的安全。” 忽然，黑川龙葵“啪嗒”一声，身体往下缩，然后跪到了地上，好像是不小心滑到了。 林决明停住脚步，回身拉住她，问道：“怎么样？哪里受伤了吗？” 黑川龙葵摇摇头，道：“膝盖有点痛，不是什么大问题。” 说罢，她重新站起来，只是身形有些摇晃。 “我扶你吧。” “我也来帮忙。” 林决明和我妻菊苣两人搀扶着黑川龙葵，然后带她回到主帐篷里边。 这时，帐篷里的几个女生都已经换上了睡裙。 三人进来后准备脱雨衣，却听见了一个坏消息。 小岛杞子说道：“牙白，我妻小姐，帐篷漏雨了！” 我妻菊苣拉开雨衣的帽子，表情惊讶地问道：“在什么位置？” 小岛杞子领着我妻菊苣过去查看。 原来，在帐篷的一个角落，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破洞，雨水正是从那个破洞里泼进来的。 地上的防潮垫都湿了。 “之前明明是好的，怎么会……” “我看看！” 林决明看过破洞后，心头一颤。 三角型的破洞，切口非常平整，这不可能是自然破损……百分百是人为破坏。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难道是其他几人出去洗澡，而黑川龙葵过来分帐篷的时候，有人偷偷来到住帐篷那个没人注意的角落，然后用刀子割出来的破洞？ 会干这种事情的人……想来也只有牧野天雄一伙了！ “先找个东西来封住破洞再说，不然会有更多雨水泼进来。”林决明提议。 我妻菊苣说道：“工具包里有帐篷修补压胶，可是必须在帐篷干燥的情况才能使用。现在都湿了，用不了。” 林决明看着帐篷内的积水，道：“算了，就算现在能把帐篷补好，里边的积水也没办法弄干。主帐篷这边就放弃吧。” 我妻菊苣问道：“分帐篷那边有进水吗？ 小岛苏子回答：“有看过了，没有进水。” 我妻菊苣说道：“那我们就只能回车里，或者去分帐篷那边过夜了。” 小岛杞子说道：“那辆车只能睡两个人吧？三个人都嫌小。” 林决明说道：“分帐篷那边，如果装备搬到主帐篷里，腾出来的空间，睡五六个人是没问题的。” 小岛杞子立即说道：“那bOSS回车里睡，我们五个人睡分帐篷，不就可以了吗？” “也只能这样了。”林决明说道。 “为什么bOSS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小岛杞子问道。 “出了意外，当然会不高兴。” 林决明不高兴的点，不是自己今晚必须睡车里，而是牧野天雄那伙人暗中搞破坏…… 必须还以颜色，让他们明白，恶作剧是没有好下场的。 之后，一群人把分帐篷那边的装备搬到主帐篷，然后全部人转移到分帐篷那边。 我妻菊苣给了林决明车钥匙。 林决明穿上雨衣，拿着手电筒，从住帐篷门帘出去。 “我回房车睡了，你们也早点睡吧。晚安！” “晚安！” 互道晚安后，林决明一个人离开帐篷，前往房车。 但他走到一半，忽然拐弯，前往牧野天雄一伙儿驻扎的绿色帐篷。 帐篷里亮着灯，可以看到有人影在里边。 林决明站在帐篷门口，叫道：“谁干的，给我出来！” 忽然，帐篷门帘上边掀开一个小卷帘，牧野天雄的脸出现在一个小洞里。 “瞧瞧，稀客啊稀客，大雨天，大林先生你要过来做客吗？我们这边可没什么好东西可以招待你啊。” 牧野天雄语气戏谑，似乎早就猜到林决明会过来。 “别装了，我们那边的帐篷被人割破了，就是你们其中一人干的吧？” 牧野天雄冷笑：“有什么证据啊？有目击证人和监控录像吗？没有的话，凭什么说是我们？搞不好……是你们自己人干的呢！” “敢做不敢当是吧？” 林决明忽然冲上前，猛地踢了一脚帐篷的骨架，帐篷顿时出现大幅度扭曲变形。 “喂，你想干什么？”齐藤弘通喊道，“你是喝醉了来找事的吗？” 这时，帐篷的门帘被拉开，露出四张人脸。 其中一个长头发的阴沉男，手里举着手机拍摄。 “我最后问一次，你们没人承认是吧？” 林决明用手电筒从四人的脸上扫过。 “我们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告诉你，这种天气，你这样跑来找麻烦，不要怪我们不客气！这都是你自找的！” 说着，牧野天雄开始穿上黑色的雨衣，看这架势，似乎是打算出来和林决明打一架。 “说得对，我也想这么说，就是他自找的！”齐藤弘通帮腔。 光头仔大山对林决明说道：“你现在最好快点离开。” 林决明忽然一声不吭，从帐篷旁边绕过去。 他迅速来到那辆本田飞度旁边，然后用自带的匕首，戳进了前轮里边。 牧野天雄追出来看到这一幕，大吼起来：“混蛋，你对我们借来的车干什么了！” “礼尚往来而已。” 第179章 野外露营·激斗 牧野天雄和齐藤弘通两人匆匆忙忙穿上雨衣和鞋子，从帐篷里跑出来。 大山和长发男后一步出来，他们没穿雨衣，手拿雨伞。 四人跑到飞度前边。 这时，林决明已经把车子的后轮也扎破了。 牧野和齐藤两人原本想冲上去拉住林决明，可是看到他手里有刀，迟疑了一下，没有选择硬碰硬。 牧野天雄大叫：“快住手，我的同伴在用手机拍摄呢，你刚才的犯罪行为已经被录下来了！不要以为我们不会报警！” 林决明站起来，转过身，又从雨衣下边掏出工兵铲来，敲了敲车窗，道：“不知道这玻璃能扛几下砸。” “不要！不要做出那种事情！”牧野天雄慌了。 大山一脸痛苦地嘀咕：“完了，要被大冢哥骂死，答应人家一定要毫发无损开回来，人家才肯借的……” 林决明刚才一听这车是借来的，就马上抓住这些人的把柄，要是把别人的车搞坏，那他们肯定无法跟车主交待。 齐藤弘通说道：“不要怕这种威胁！车子搞坏了，让他赔偿……我们有视频当证据！他跑不掉的。” 林决明拿着手电筒朝着牧野天雄几人的脸，说道：“别天真了，你们真以为手机在这种雨夜户外能拍清楚什么东西啊？不就是普通手机嘛，又不是专业的拍摄设备！我给你们十秒钟，要是还是没人承认是谁割破了我们的帐篷，我就动手了！” 这一次，林决明走到了车子引擎盖旁边，然后将工兵铲的一头放到挡风玻璃上。 这挡风玻璃要是破了，大量雨水泼进去，这辆车基本就等于报废了，不是简单修修就能恢复的。 齐藤弘通忽然从身上掏出一把水果刀，比划着说：“你要是真敢那么做，我就要你命！” “齐藤，你随身带着刀，不打自招了吧，割帐篷这种事是你干的！”林决明说道，“是为了对之前的报复？真是可笑，搞这种低级的恶作剧！你是五岁小孩嘛？有种就堂堂正正上啊！” “我现在就给你点厉害看看！”齐藤弘通正要冲上去，却被牧野天雄按住了肩膀。 “不要受他挑衅，你上去跟他打，会把车子弄伤。再说，他的工兵铲比较长，你上去跟他打，会吃亏的。” “太气人了！什么车，我不管了！现在就他一个人，这是最好的可以收拾他的机会，错过这次，以后就不会再有了！”齐藤弘通颤声叫道，“牧野，难道这时候你就怂了吗？我可是一直都相信着你啊！” 大山出面劝道：“我觉得，还是算了吧……大家各退一步，齐藤割了他们的帐篷，他也捅了我们的车胎，扯平吧！不要再闹下去，不然无法收场了。” 齐藤弘通忽然大吼着冲上前：“死就死吧！” —— 吉普车停放的位置离飞度只有七八米。 林决明和牧野天雄一伙人的纠纷，顿时引起了车内三人的注意。 坐在副驾驶的横山大班举着摄影机拍摄，道：“好像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呢！那两伙人怎么忽然间就闹起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坐在驾驶座的井口说道：“拿强光手电筒的人，应该是那个大林先生吧。他为什么要扎人家车胎啊，看那架势，似乎还准备打破车窗。” 坐在后座千叶翔子对着车窗外，说：“果然如此……” “千叶小姐你知道些什么吗？”横山大班回头问道。 千叶翔子说道：“之前我不是在他们那边一起吃烧烤嘛，然后过来两个男的，他们跟大林先生是认识的，然后大林先生招待他们一根黄瓜……” “黄瓜？”横山大班愣了。 “对，给了他们一根黄瓜让他们平分。” 横山大班哈哈一笑，道：“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做出这种侮辱人的事情，想必大林先生和那伙人原本就是对立关系吧。也难怪会发展成现在这样子。” 千叶翔子说道：“难道我们只能这样干看着嘛？” “这种情况，千叶小姐你想做什么？” “看这种气氛，他们迟早会打起来，大林先生这边就一个人，双方都有武器，都有刀啊……很可能会发生命案的！” 井口说道：“那我们拍下这个过程，到时候可以交给警察。我们从车里拍摄，可以拍得很清楚。” 横山大班点点头，看着手里的摄像机屏幕，说道：“幸好之前给车玻璃贴了防水珠膜，视野才会这么好。” 井口说道：“啊，这姿势，是要冲过去开打了吗？” —— 林决明看到齐藤弘通像一头发怒的犀牛一样冲过来。 他立即往后一跳，站在车子的引擎盖上。 齐藤弘通压到跟前，挥刀扫向林决明的腿部。 林决明一个跨步又跳到车顶上。 不得不说，这日本产的日本车和国内合资的日本车，质量还是一定区别的，最起码踩在车顶上，顶盖没有马上凹下去。 林决明利用居高临下的优势，等到齐藤弘通跳上引擎盖还没站稳的一瞬间，一脚踢在他的胸口。 “啊！” 齐藤弘通身体猛地往后倾倒，然后在引擎盖上滚了两圈，落到地上。 紧接着，林决明乘胜追击，从车顶跳下来，举起工兵铲拍向齐藤弘通的脑袋。 齐藤弘通本能抬起手臂去挡住，结果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 “啊！好痛！” 还好是被工兵铲的扁平面打到，而不是侧面的锯齿或者刀锋，不然肯定要见红了。 牧野天雄这时赶过来帮忙，抓住齐藤的肩膀，将他给拖开。 他作为这伙人的小头头，实在无法坐视不理。 忽然，大山惊慌失措地叫道：“着火了，着火了！” 这大雨天怎么会着火呢？ 牧野天雄顺着大山指着的方向望去。 着火的竟然是他们的帐篷。 帐篷里原本亮着白色的露营灯，可是现在却出现了明亮的橘黄色，而且越来越盛。 火光在帐篷里舞动。 牧野天雄一伙人顿时呆若木鸡。 帐篷里明明没有任何易燃物，他们出来之前也没有使用燃料……怎么会突然着火呢！ 太蹊跷了！ 牧野天雄立即对林决明说道：“是你！一定是你干的！” 林决明手指勾着工兵铲的挂钩，在手里甩动。 “我人明明站在这里，怎么跑过去烧你们的帐篷？你以为我会影子分身术吗？” “不是你，那就是你的人干的！”牧野天雄说道。 “你有什么证据？有拍到视频吗？有目击证人吗？”林决明抛出之前牧野天雄说过的话。 这时，由于帐篷内的火焰把帐篷上边的防水层给烧穿了，雨水从破洞打进去，火焰渐渐变小了。 “坏了，钱包！车钥匙！” 大山大喊一声，然后朝着帐篷跑回去，阴沉男迅速跟上。 牧野天雄扶起齐藤弘通，从他手里拿过水果刀，对林决明说道：“看来，我们之间必须要死一个，不然这件事是无法了结了！你已经做好觉悟了吧？” 林决明忽然用手电筒对准牧野天雄的脸，开启爆闪模式。 快速的强光闪缩，对眼睛有强烈刺激，牧野天雄不得不扭头避开。 林决明趁机上前“通通”给这两个好哥们，一人一脚。 两人都往后跌到了一个比较深的水坑里，尽管穿着雨衣，但里边的衣服还是被泥浆给泡透了。 “混蛋，你竟然偷袭！我要杀了你！” 牧野天雄胡乱挥舞手里的水果刀，林决明却没有靠上前，使用他完全是在对空气输出。 忽然，又有一个穿着雨衣的人影跑过来。 “林君，你没事吧？” 林决明一听声音就知道那是黑川龙葵，抬头一看，黑川龙葵已经跑到了自己身旁。 她双手居然拿着两根木棍……末端削尖，准确来说叫长矛，而不是木棍。 林决明蓦然想起，下午带着小岛姐妹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黑川龙葵在帐篷前边，用刀子削木棍。 当时他并没有多想，以为加工木棍是用来加固帐篷的。 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被她拿在手里当成了武器。 千万别小看木制长矛的杀伤力。 要知道，原始人就是用这种简单的武器射杀猛犸象和剑齿虎。 “我没事，阿葵，你怎么过来了？” “我感觉你有危险，跟其他人说了一声，就过来了。” “你手里的……” “我准备的武器。” 黑川龙葵抡起其中一根长矛，矛头指向牧野天雄。 “你们还想打吗？” 牧野天雄和齐藤弘通互相搀扶着重新站起来。 他手里的水果刀不知道掉哪里去了。 二对二，对方手里有武器，而自己这边不仅有人受伤，两手空空…… 怎么看都没有胜算。 “哼，让女人来帮忙算什么本事！之前都是靠那个女仆，现在又来一个女的……” 话没说完，一根长矛就射过来，他急忙往后一退。 长矛斜着插在地面上。 他倒吸一口凉气。 要不是他躲得快，刚才自己的大腿或者肚子很可能就要被扎穿了。 这女人……来真的！ 牧野天雄不敢上前把那根入地的长矛给拔出来，因为他看到那个女的举起另外一根长矛，正蓄势待发。 “住手，你们想杀人吗！想把这里变成杀人现场吗？” 林决明上前将地上的长矛回收，道：“我长这么大还没玩过这个呢，不知道手感怎么样。” “疯子，他们都是疯子！”齐藤弘通叫道。 牧野天雄拽着齐藤弘通连忙往自己帐篷的方向跑去。 林决明喊道：“你们不管车了？” 没人回话。 黑川龙葵说道：“她们都过来了。” 林决明朝着帐篷的方向望去，确实看到一群人影朝着这边走过来。 “阿葵，我们过去吧。” “嗯。” “刚才，牧野那边的帐篷，是你点的火吗？” “点火？不是我。我没有去那边。” “那会是谁？难道只是个意外事故？” …… 林决明带着黑川龙葵不急不慢地往回走，很快和我妻菊苣一行人相遇。 大家都穿着透明的雨衣，里边穿的都是单薄的睡裙睡衣，一个个都冷得缩起肩膀。 “我妻小姐，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我妻菊苣说道：“刚才看到你和那些人起了冲突，黑川小姐说她要出去给你帮忙，然后就一个人走了。后来，大家不放心，就都要过来了，我拦不住她们。” 小岛杞子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平底锅，说道：“那帮人都被打跑了吗？真是可恶，来晚一步，我都没机会登场了！” 小岛苏子问道：“大林先生和黑川小姐都没事吧？” “我们都没事。”林决明回答。 黑川龙葵点点头。 五十岚野艾说道：“我们的帐篷是那帮人割破的吧？不然bOSS不会那么大动干戈。” 林决明说道：“对，就是他们干的，他们刚才当面承认了。” 五十岚野艾问道：“他们为什么这样做？是为了对bOSS你进行报复吗？你们过去发生过什么矛盾吧？” 林决明说道：“差不多是这样。真的对不起，连累大家了。” 小岛杞子说道：“才没有！那只是小问题啦。bOSS你不要自责，错的是那些人才对啊！现在他们的帐篷也烧没了，真是报应！” 这时，小岛苏子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林决明说道：“外边太冷，大家都回帐篷里去吧。现在已经没事了。我也回车上去了。” 我妻菊苣说道：“林君，你一个呆在车里，不知道那些人又会对你做什么，我建议，你还是和大家呆在一起吧？” “呆在一起？我们六个人都睡在分帐篷里？”林决明颇为意外。 “只是将就一个晚上，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大家应该也没意见吧？” 其他几个女生纷纷表示没意见。 “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接着，六人快步回到主帐篷，把雨衣和鞋子脱下来放在这边，然后再进入分帐篷，这样才不会把水给带进去。 在进入帐篷之前，林决明还特意朝着河道的方向张望了一眼。 那些冷光棒还亮着，一共十二根，一根不少。 说明水位并没有漫上来。 帐篷所在的位置是安全的。 等几个女生进入分帐篷后，林决明在主帐篷这边找到自己的背包，拿出睡衣换上。 他进入分帐篷的时候，几个女生都已经躺下了，黑川龙葵也换上了睡衣。 因为是大夏天，所以这次并没有携带保温性强的睡袋，只带了几张薄薄的毛巾被。 我妻菊苣和黑川龙葵中间特意留出了一个空位，那显然是给他的位置。 大家互道晚安后，林决明关闭取下来的帐篷吊灯，然后也躺下来。 林决明一躺下，黑川龙葵那边就拉了一点毛巾被过来给他盖住，结果我妻菊苣那边也拉了一点过来，搞得他身上盖了两层毛巾被。 嗯，反正不热，就不管了。 六个人睡一个中型帐篷，睡是勉强能睡下，但是活动范围就很受限了。 毕竟，谁也无法保证自己睡着之后不翻身。 第180章 野外露营·夜袭 半个多小时后，旁边的人都睡着了，呼吸变得深长。 窸窸窣窣。 有人忽然坐起来。 最靠右侧的位置。 林决明记得睡在那里的是小岛杞子。 “杞子，你做什么？”林决明低声问道。 “我想看看那帮人在干什么。”小岛杞子的声音也尽量压低。 “你担心他们会过来报复？” “对啊。他们会不会趁我们睡着之后……” 这时，小岛杞子已经掀开了窗户的挡风帘，有微弱的光从窗口透进来。 “他们刚才已经吃够了苦头，量他们没那个胆子。”林决明说道。 小岛杞子说道：“啊，他们都回车上了……他们的帐篷坏掉了，今晚只能在车里过夜了吧。” “杞子，别管他们。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守夜，你安心睡吧。” “bOSS，那就交给你了哦。” 小岛杞子打了个哈欠，然后又躺下去了。 林决明并不担心牧野天雄他们报复。 比如他们半夜去扎房车的车胎…… 他们那辆飞度同一侧前后两个车胎都已经被自己扎破了，也就是说，事发之后，他们根本没办法开车跑掉。 他们要是敢半夜摸过来割帐篷，那他们也要掂量一下，会不会被当场逮住。 你怎么知道人家帐篷里边什么情况？ 别人在里边是不是真的全都睡着了？ —— 雨声风声渐渐小了。 午夜两点的时候，风雨完全停歇，周围一下变得异常安静。 只能听到哗哗的流水声和滴水声。 飞度车内。 牧野天雄直到现在也没睡着。 坐着本来就不好睡。 肩膀上被踢过的位置，虽然已经擦了药酒，还是火辣辣的痛。 一想起之前被林决明和那个女人联手对付，想到帐篷被人一把火给烧了，自己却无可奈何，就憋屈得想要原地爆炸。 齐藤弘通甚至因此而哭了。 不是因为他的手受伤有多严重，而是他觉得太丢人了太屈辱了…… 大山和佐佐木那两个小子胆小怕事，根本没啥作用，指望不上他们。 牧野望向车外，望向林决明所在的帐篷。 雨停后，月光出现，树林周围的事物都变得清晰起来。 都这个时候，那帮人应该都睡着了…… 他们一定以为自己怕了他们，不敢再去找他们麻烦，所以睡得很香甜吧。 如果要报复回去，就只有抓住这个时机了！ 牧野天雄轻轻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然后蹑手蹑脚下车，重新关上门。 月光融融，地面上的积水反射月光，有点晃眼。 他刚刚从车子的收纳箱里，拿出来一瓶古董打火机用的煤油。 复仇计划很简单，就是偷偷把煤油泼在林决明所在的帐篷门帘处，然后点一把火。 他们被火光惊醒之后，肯定会吓到尖叫连连，惊慌逃窜。 可是出口被火焰给包围，他们只能另外寻找其他出口。 当然，他们可以用刀具切割出一个破洞逃出去。 不过，惊慌失措之下，他们真的可以在短时间内找到刀具，并且切割出破洞吗？ 按理来说，几百毫升的煤油应该不会造成严重的火灾，只能吓唬吓唬不知情的人…… 此刻，夜深人静，他已经没有之前那样热血上头，还是有所顾虑的。 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担心，万一搞出人命，到时候被警方追查起来，自己可是难逃其咎。 啪嚓……啪嚓…… 他走过去的路上，尽量避开那些水坑，以免发出明显的水花四溅的声音。 终于来到了那个大帐篷的前边。 牧野天雄吞了吞口水。 这帐篷有两个门帘，左边一个大的，右边一个小的…… 这边的大帐篷，之前被自己划破了一个三角型缺口，那这边肯定进水，不会住人了。 那些人应该都睡在右边的小帐篷里。 他想了想，在两边的门帘上都泼了煤油。 接着，他拿出了打火机。 —— 这时，林决明忽然醒来。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压在他的右大腿上，整条腿都麻了。 他本能地伸手去摸，摸到一条丰润光滑的大腿。 右侧……那不是我妻菊苣睡的位置吗？ 大概是她睡着之后，往左侧翻身，所以才会把腿搁在自己的腿上。 人在清醒的时候可以控制自己的仪态和礼貌，可是睡着之后，却是控制不了睡相的。 林决明两手抓着她的腿往上托举，然后轻轻地往外推。 腿上的压力瞬间消失，麻痹感也慢慢退去。 他朝着右侧扭过头。 眼睛习惯了黑暗的环境后，他看到我妻菊苣的头，近在咫尺。 一股幽香直冲鼻腔。 好像是洗发水的味道。 他蓦然想到一个奇怪的问题，在我妻菊苣睡着的时候，自己刚才触摸她的腿部皮肤，会不会过敏起皮疹？ 如果不会的话，说明她那种过敏性皮炎确实是一种心理问题，而不是生理问题。 他抬手摸到了放在头顶的手机，想要使用闪光灯的照明功能，看个清楚。 蓦然，有人张嘴轻声说话。 仔细听却听不出是什么意思，发音非常模糊。 那是小岛杞子的声音。 她又说了几句话后，然后就没声音了。 八成是梦呓。 紧接着，林决明察觉到，刚才门帘方向的防水布上，似乎有个影子大幅度晃动了一下，还发出了“滋滋”好像鞋子踩在湿润的泥土上的声音。 树影？ 仔细观察，那分明是个人影，两只手还在活动。 林决明霍然坐起。 外边有月光，从里边可以看到映照到帐篷防水布的人影，可是外边却看不到里边的人影。 都这个时候了，外边还会有什么人？ 难道是牧野天雄？ 林决明爬到门帘后边，然后伸手摸索拉链。 拉链是静音的，拉开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拉开一半后，门帘一掀就可以出去了，不需要完全拉开。 咦，怎么有一股浓烈的煤油味从外边飘进来？ 忽然，外边那人点燃了打火机，出现一团小小的橘黄色火光。 煤油……打火机…… 林决明顿时意识到对方要做什么，猛地掀开门帘的一边，然后往外钻出去。 对方显然被突然冒出来的林决明给吓到了，一屁股坐到地上，手里的打火机也掉到了地上，火瞬间就灭了。 从那头银发这个特征，林决明一眼就认出这个准备放火的家伙，就是牧野天雄。 牧野天雄做贼心虚，爬起来转身就往外跑。 地面太滑，他不小心摔了一跤，。 他很快又站起来，继续往外跑。 林决明没穿鞋子，实在不想光着脚去追人，可是又觉得不能就这样放过对方，不然牧野天雄说不定还会回来找事。 明知道有人睡在里边，还泼煤油准备点火烧帐篷……那家伙是想杀人？ 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了吗？ 这种事情可不能当没发生过。 林决明回头靠着手机照明找到了自己的鞋子，还有挂在上边的手电筒，然后按亮手电筒，穿上鞋子往外跑。 两人一前一后，开始追逐起来。 牧野天雄跑向车子，似乎只有车子才能给他提供几分安全感。 就在他快靠近车子的时候，一团黑影忽地从车子尾部窜出。 那团黑影圆滚滚的，两眼还冒着绿光。 牧野天雄立即停住脚步。 当他看清那团黑影的真身之后，他忍不住低声叫道：“熊！是熊！” 原来，网络上有人留言说，这一带有黑熊出没是真事，不是故意传播谣言吓跑游客。 黑熊朝着牧野天雄走近，牧野天雄不得不后退。 接着，他发现那只黑熊后边，还跟着另外一只体型稍小一点的黑熊。 两只！ 大黑熊正是之前被林决明和黑川龙葵吓跑的那只，而另外那只小黑熊是大黑熊的伴侣，一头小黑熊。 他们白天睡够了，夜里等雨停后出来觅食。 有些地方给黑熊取外号叫“黑瞎子”，但实际上，黑熊的夜视能力非常强，在夜间活动一样畅行无阻。 亚洲黑熊有一个特殊的习性。 在没人的地区，它们是日行动物，而在有人的地区，它们就会变成夜行动物。 如果附近有人居住或者露营，黑熊会深夜潜入人类的住所偷取食物，甚至袭击牲畜和人类。 在日本，如果在野外遭遇黑熊，感觉受到生命威胁，杀死黑熊是不违法的。 个别地区，由于黑熊数量过多，威胁到人类生活，地方政府还会悬赏击杀黑熊。 牧野天雄此刻腹背受敌，进退两难。 前方有两头黑熊流着口水，后边气势汹汹的林决明正在逼近…… 他从没想过自己这辈子会遇到这种事情。 之前，大家坐车来的路上还讨论过，万一遇到黑熊，几人就合力把黑熊杀死，然后拿去卖钱，一头熊能卖不少钱呢，比打工来钱容易。 当然，大家都没打过猎，只是男人之间好胜心作祟，无聊吹吹牛罢了。 真遇到黑熊，即使黑熊体型不大，但基因上层面的恐惧还是会不断提醒你：你只是熊的食物！你很可能会死！ 这时，林决明已经来到牧野天雄身后几步远的位置。 他也看到了那两头黑熊！ 那头大黑熊挺眼熟的……这不是中午碰到的“老熟人”吗？ 这次还带了个同伙一起出现。 看来是跟牧野天雄一样，想要晚上跑出来搞事情！ 大黑熊处于下风处，林决明身上的气味随风吹到了它的鼻子前。 它瞬间回想起这股味道，就是来自中午那个吵醒它睡午觉，然后还用武器在它鼻子上狠狠拍了一下那个人类。 它鼻子现在都还在痛。 吼！ 黑熊在夜里一般很少咆哮，因为会暴露自己的位置，吓跑猎物，可是它此刻已经暴怒无比，想要靠吼声震慑敌人。 仿佛在说：“这次我看你往哪里跑！” 下一秒，大黑熊就朝着林决明冲过来。 牧野天雄哪里知道大黑熊的目标不是自己，见大黑熊的速度之快超乎想象，吓得两腿发软，后退两步就栽倒在地，身体落在水坑里，衣服全都湿透了。 大黑熊根本不管牧野天雄，从旁边越过他的身体后，继续朝着林决明奔去。 林决明知道转身逃跑绝对是下策，于是拿起强光手电筒，一边使用爆闪功能照射大黑熊，一边均速往后退开。 那头小黑熊却没有紧紧跟着大黑熊，而是扑向了倒地的牧野天雄身上，开始用爪子和牙齿撕咬牧野天雄的身体。 牧野天雄抬起双手紧紧护住自己的脸，同时双腿踢蹬小黑熊的身体。 但是，他的反击对小黑熊来说，连破防都办不到。 感觉到手臂和胸口传来来的撕裂痛感，他不禁大叫起来。 这时，不仅飞度的车灯亮起，吉普车的车内灯亮起，帐篷里的帐篷灯也亮了。 所有人都被吵醒了。 林决明一路后退，那头大黑熊眯着眼睛，紧追不舍。 大黑熊由于眼睛看不清路面，也摔了一跤。 这点小意外对它来说不算什么，它一咕噜又翻身起来继续追。 憋着一股狠劲，似乎一定要让林决明付出代价。 林决明没有往帐篷的方向靠，以免把危险带给其他几个女生。 身后河水哗哗响，声音越来越大。 再退后边就是河流了，洪水虽然减退了，但河水还是又深又急，要是掉到河里，自己就死定了！ 嗖！ 有个尖锐的破空声出现…… 大黑熊忽然脖子扭动了一下，动作停顿下来。 在它的后颈的位置，出现了一支短箭。 它大概是吃痛，张嘴再次发出咆哮声。 林决明看到那支短箭，感到十分疑惑，这是谁射的？ 能射短箭的肯定是弩，谁会带这种东西来露营？ 一转眼，又一根短箭射中了大黑熊的屁股。 大黑熊脑子陷入混乱，它也不知道身上为什么会忽然被扎入两根东西，而且会带来持续的疼痛。 难道是眼前这个人类干的？ 对，就是这个人类！ 大黑熊狂怒之下，渐渐感受不到痛苦，继续爬起来，想要发出新一轮扑击。 嗖！呼…… 下一秒，一根长矛斜着射过来，插入大黑熊的侧腹，插入内脏。 大黑熊立即怂了，嚎叫着扭过身体，往同伴的方位跑去，似乎带同伴撤退。 林决明见大黑熊跑了，终于可以停下来喘着气。 顷刻，黑川龙葵抓着另外一根长矛过来，抓着林决明的胳膊，问道：“林君，你没事吧？” “我没事……阿葵，你又救了我一次。” 黑川龙葵用力拧了他一把，娇嗔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每次都自己一个人出去冒险，不告诉我！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第181章 野外露营·归途 大黑熊爬了十多米后，因为出血过多，霍然瘫倒，一动不动了。 小黑熊闻到了同伴身上的血腥味，又看到周围出现了一群人类，顿时察觉到危险，然后放弃嘴边的“猎物”，往树林的方向逃跑了。 穿着睡衣的千叶翔子披着外套，她和横山、井口两人看到小黑熊跑掉后，才敢下车，然后走过来查看。 横山大班看着蜷缩成一团的牧野天雄，问道：“喂，你没事吧？要不要叫救护车？” 牧野天雄此时已经吓晕过了，毫无反应。 井口拿着蓄能灯蹲下来查看，道：“衣服都烂了，外伤有点严重啊，要是不处理的话，搞不好会有生命危险。” 千叶翔子说道：“那还是赶紧叫救护车吧……” 横山大班拿出手机，说道：“我现在就叫救护车。” 井口走了几步，然后看到另外一头大黑熊。 “哇，这里还有一只黑熊……好像已经死了！” 千叶翔子过去一瞧，说道：“我早就跟你们说过，这边有黑熊的传闻，你们还说如果拍到熊，广告会更火。” 横山大班遗憾地说：“确实会更火。可惜在我们拍广告期间，这两头熊没出现，要不然取个惊悚的标题——【美少女旷野露营遭遇黑熊邻居来敲门！】这标题的点击率绝对破百万。” 井口说道：“你们看，这黑熊身上又是短箭又是长矛……是被人猎杀的。是谁干的？” “刚才没看清啊。”横山大班说道，“不过肯定有人承认的。” 这时，林决明和黑川龙葵走过来。 我妻菊苣、五十岚野艾和小岛杞子，还有牧野天雄的同伴大山、佐佐木和齐藤弘通…… 三伙人汇集到一起。 林决明解释道：“我半夜出来小便的时候，看到这两只黑熊跑过来，牧野当时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外边干什么，他先被一头黑熊袭击了，另一只黑熊看到我，追着我跑，我跑到河边，没有退路……还好我的同伴黑川小姐救了我。” 另外一个当事人牧野天雄已经失去意识，所以林决明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当时没有第三者在场，谁也不晓得事实如何。 “这长矛是黑川小姐投掷的？”井口问道。 黑川龙葵抬手挡住脸：“请不要拍我。” 井口说道：“对不起！不过请放心，没有经过同意，我们是不会对外传播视频的。 千叶翔子说道：“那大林先生你有受伤吗？” “多谢关心，我没有受伤。” 小岛杞子上前检查林决明的衣服，道：“衣服没破，应该没事。”说着忽然打了一个哈欠，“真是的，人家正好在做好梦，结果被吵醒了。可恶的黑熊！” 林决明问道：“苏子呢？” “她还在睡觉呢，睡得跟猪一样。这么大动静都没能吵醒她。” 我妻菊苣忧心忡忡说道：“林君，你看，我们是不是应该现在就回东京去了？” “现在天太黑了，下过雨的山路很湿滑，这个时候开车回去太危险了，还是等到天亮再说吧。”林决明说道，“不用怕的，那只黑熊见我们人多，应该不会再敢过来了。” 小岛杞子上前踢了一脚大黑熊的尸体，说道：“忽然觉得肚子饿了，反正大家都睡不着，不如我们来吃熊肉料理吧！” 林决明忍不住说：“杞子，你还真敢想啊。” 小岛杞子说道：“在我们老家北海道那边，熊肉料理很常见的好吗，尤其是冬天，熊肉的脂肪很厚，烤着吃煮着吃都非常美味。bOSS，你一看就没吃过。” 横山大班说道：“哎呀，一说到熊肉料理，我就流口水，确实很久没吃了呢。红烧熊掌是最好吃的。” 井口也说：“要是拍一些野外料理熊掌的素材，剪辑进正片一定会大受欢迎的。” 林决明问道：“你们的那些露营设备不是随着帐篷被洪水冲走了吗？” 横山大班说道：“其他的没有备份，但瓦斯炉和平底锅还是有多的。何况，大林先生你那边的设备不还是有吗？借来用用嘛，大家一起享用啊！” 林决明折腾了一个晚上，体力消耗很大，肚子也有点饿了。 “既然大家都那么想吃熊肉料理，我觉得也不是不行……这黑熊要是死的时间太久，就不新鲜了。” “就这样决定了，我们现在回去拿工具，开始做熊肉料理吧！”小岛杞子干劲十足。 …… 之后，大家都不回去睡觉了，莫名其妙变成了熊肉集体烹饪活动。 —— 这时，大山、佐佐木和齐藤弘通三人把不省人事的牧野天雄拖回了车子旁边。 他们没敢把身上挂着泥浆和血水的牧野天雄弄进车里，以免把借来的车子搞脏，而是找来一张防潮布铺在地上，然后将牧野天雄放到防潮布上，把他衣服脱了，拿急救包给他处理伤口。 “牧野为什么会半夜跑到外边去？”大山问道。 齐藤弘通回答：“我怎么知道！” 大山猜测：“那家伙，该不会……半夜想去做什么，然后才被黑熊给逮到的吧？” 齐藤弘通烦躁地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只有等他醒来，问他本人才能搞清楚。” 大山又道：“刚才那个摄影师说已经打给救护车了，不知道救护车什么时候才来……他伤口有点多，要是不及时处理，可能会感染的。” 齐藤弘通转头看了一眼，林决明所在的帐篷。 此时此刻，帐篷前边，已经搬出不锈钢柴火灶，用木板当燃料升起火来。 “那帮家伙……他们在生火烤熊肉，可恶！为什么我们没份，不应该是见者有份嘛！” —— 林决明没想到小岛杞子居然懂得如何给熊剥皮，动作还挺熟练的。 “杞子，你肯定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吧？” “什么事情？” 说话的时候，小岛杞子手上的刀一直没有停。 “给熊扒皮啊。” “嗯，以前在老家过寒假的时候，经常帮爷爷处理猎物。我爷爷是个职业猎人，可以合法使用猎枪打猎的。猎物有时候是黑熊、棕熊，有时候是野鹿、野猪。” “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种能力。” “嘿嘿，bOSS，被我给吓到了吧，我也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小岛杞子剥皮的时候，井口和千叶翔子在旁边帮忙，这两人看上去也有过相关经验。 半个小时后…… “好了，前边的皮剥开，就可以切下胸口肉、肋肉和四条腿了，背后的皮不够吃再剥吧。” 千叶翔子看着林决明问道：“我们要两个熊掌，可以嘛？” 林决明回答：“可以啊，请！” 千叶翔子将两个前熊掌给切走了，然后他们使用自己的瓦斯炉、平底锅，还有从我妻菊苣这边借的小煮锅、油、调味料，就在旁边的空地开始做火烧熊掌。 小岛杞子说道：“熊掌火烧太费时间了，要把熊掌先煮熟了，切成片才能红烧，还是直接用小块的熊肉做煎熊排比较快！” 五十岚野艾已经准备好餐具和座椅，她盯着熊肉说道：“我还从来没吃过新鲜的熊肉料理，有点期待。” 我妻菊苣说道：“熊肉料理，即使是在东京也只有少数高档餐厅才提供，而且必须预约才有位置。我过去也只吃过两次次。” 听她这语气，她现在也很想吃的样子。 林决明吞了吞口水：“我们这样随便杀死黑熊，然后就地吃熊肉，应该不违法吧？” 黑川龙葵说道：“按照《鸟兽保护法》，一般情况是禁止狩猎黑熊并且做料理的，只有在特殊时期，拥有猎人证的人才能允许狩猎，允许将黑熊尸体进行售卖。不过，如果是为了自保而杀死黑熊，又是在食物缺乏的特殊情况下，是允许食用黑熊肉的。” 林决明点点头，道：“既然黑川小姐说可以，那肯定就没问题了。” 因为黑川龙葵是学法律专业的，她肯定懂行。 林决明闲着没事，走到隔壁看千叶翔子那边在做什么。 有两部摄影机，放在三脚架上，正在进行固定机位拍摄。 “已经在正式拍摄了吗？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哦，大林先生，没事的，没事的，后期我们会把声音处理掉。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千叶翔子蹲在地上，表情认真，时不时打开锅盖看一下里边的熊掌，并没有抬头去看林决明。 井口手持一个补光灯，可以看得很清楚。 “是这样的，我想问一下……刚才是不是你们射的短箭？” “请到这边谈。 横山大班将林决明拉到一边，低声说道：“大林先生，你是说那只死去的黑熊身上，插着的两根短箭。” “对。” “我们不清楚啊，我们看到黑熊的时候，它身上已经插着短箭了……难道，不是你们那边的人干的吗？” “不是，我们没有带那种威胁的武器。那是不合法的。” “那会是谁呢？” 林决明想不通。 怎么都不可能是牧野天雄的三个同伙，如果他们带了强弩，他们肯定应该是射击那只袭击牧野天雄的小黑熊，而不是袭击自己的大黑熊。 他们没理由为自己帮忙。 他之前还以为横山大班他们在野外工作，会携带强弩来防身，遇到坏人或者野兽可以进行自卫。 现在，被横山大班当面否认了。 不晓得是不是真话。 强弩在日本属于违法武器，这不奇怪，因为强弩射的短箭可以轻易杀人，在国内也属于违法武器。 不知道，横山大班是不是担心被警方追查，所以才不承认。 到时候，要是警方来调查黑熊是怎么被杀死的，肯定会追查那两根短箭的来源。 二十分钟后，熊肉排就煎好可以吃了。 林决明吃了一块，味道还挺特别的，经过各种辛香料的处理，也没有很明显的腥臭味。 等这边大家都吃饱之后，千叶翔子那边才做好红烧熊掌，然后分给了两个摄影师一起吃。 四点半，救护车才出现。 看到救护车出现，就可以确定，道路是通畅的。 听说伤者是被黑熊袭击，来接人的医生表示，这种事情必须要报警来立案，要上报给有关部门来处理，防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齐藤弘通跟着牧野天雄一起坐上救护车被送走了。因为齐藤弘通的手也受伤，也需要治疗。 等到六点，警察才过来，花了一个小时给所有人录口供，然后收集证物，拍照，把剩下的黑熊尸体给带走了。 因为有关动物伤人的案件，其实不归他们管，他们立案后会交给“动物辩护团”这种专业的法律人员来做进一步调查和处理。 这时候，天都亮了。 温暖的晨曦透过树林间隙，散落在身上。 小岛杞子摸了摸肚子，说道：“好饱，吃饱了想睡觉了。” 我妻菊苣说道：“我们收拾一下露营的设备，放回车顶，然后回去了。” 忽然，五十岚野艾从帐篷里慌里慌张地跑出来，说道：“我刚才想叫醒苏子，结果叫不醒她，我一摸她的额头，好烫……她发高烧了！” 林决明说道：“应该是昨天下雨的时候出去洗澡，着凉了吧。怪不得半夜没起来……” 小岛杞子看着林决明说道：“bOSS，感冒发烧，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林决明面不改色：“还好我有带针灸盒出来。放心，小问题。” 小岛杞子的表情才松弛下来。 “我就知道有bOSS这个医生在，生病了完全不用担心。” 我妻菊苣问道：“确定……不用赶去医院吗？” 林决明说道：“没事的，就算是发高烧，半个小时也能退烧。放心把苏子交给我吧。” 几人回到帐篷内部。 林决明给小岛苏子检查了一下，脉搏沉而有力，嘴唇和脸蛋发红，这是外寒内热引起的发烧。 小岛苏子醒过来了，但浑身酸痛无力，起不来。 “我果然感冒了，比赛的事情……” “不用担心，给你扎两针就好了。相信我。” “大林先生……拜托了。” 林决明找出一排毫针，道：“你们帮一忙，让苏子保持侧睡的姿势。” 五十岚野艾和小岛杞子上手，把小岛苏子往右侧翻转，然后按住她的身体。 林决明给小岛苏子的大椎穴扎了一针，然后又扎了两个内关穴，持续运针。 十分钟过后，小岛苏子皮肤微微出汗，说道：“感觉好一点了，不热了。” 林决明摸了摸她的耳后，还是温热的，只是她“感觉”不热了，还要等过一段时间才能完全退烧。 “帐篷里比较潮湿，把苏子送回车里，让她休息吧。” 接着，众人就合力把小岛苏子送回了房车上。 之后，几人收拾露营设备，重新打包放入那个大的防水帆布里，然后包起来，抬到车顶的货架上用绳子固定好。 “千叶小姐，我们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见面吧！” 林决明和千叶翔子道别，之前双方已经交换过名片了。 这时，千叶翔子也已经坐在吉普车上，准备去下一个拍摄地点了。 “再见，大林先生！” 第182章 该进入正题了 三个小时后，终于回到了我妻公寓。 半路上遇到一场中雨，稍微影响了 行驶的速度，不过回到练马区后，道路是干燥的。 由于昨天大家都没睡好，所以坐在车上系着安全带，大家都睡得东倒西歪。 林决明醒来的时候，发现车子已经在公寓的院子里。 他打了个哈欠，扭头对坐在驾驶座上的我妻菊苣轻声说道：“辛苦了，菊苣。” “没什么。”我妻菊苣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昨晚……真是发生了好多事情。要是露营地点没选秦野那片山林，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了……我应该考虑得更周详一点。” “发生那种不愉快的事情，那是谁也无法提前预料的，所以你不用感到自责。好在大家不都平安无事回来了吗？就当上一次冒险吧。” “可是，苏子感冒发烧了，这对她过几天比赛多少会有影响……” “没事的，有我在，我帮她调理一下，可以让她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你还不相信我妈？” 有了林决明出言担保，我妻菊苣的神情才稍微放松一点。 “请你把大家叫醒，让大家下车，然后把各自的行李都带回去，我要开车先去还露营装备，然后还车。” “你一个人去，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 接着，林决明就下车，然后打开侧滑门。 “都醒醒，到家了……到公寓了！” 大家陆续醒过来。 小岛苏子也睁开了眼睛。 林决明特地去摸了摸苏子的额头，道：“体温终于下去了。苏子，你是不是感觉怎么样？” “很累，浑身肌肉酸痛，喉咙很干。”小岛苏子脸蛋有点红红的。 “只要退烧了，剩下的都是小问题，只要调理得当，不到两天就能恢复如此。” “真的吗？” “治病的事情，我可不会随便乱说。” “那拜托你了，大林先生！”小岛苏子半鞠躬，结果引起一阵咳嗽。 小岛杞子说道：“行了行了，快点下车吧，苏子，你需要人扶吗？” 小岛苏子下车扶着车体，两腿摇摇晃晃，道：“勉强……能自己走。” “苏子，还是不要逞强了，要是摔倒受伤就更糟糕了。”五十岚野艾上前主动搀扶苏子。 “你们先进去，我帮你们拿背包吧。”林决明说道。 “谢谢。” 五十岚野艾和小岛苏子先进去了，剩下的人打开后备箱盖拿行李。 等所有的行李都拿出来后，又检查了一番，然后跟我妻菊苣说了一声，我妻菊苣就把车退出去了。 回到大厅，林决明又给小岛苏子做了仔细的诊断。 “舌红无苔，脉细数，手心温热，这是还有内热没清干净。”林决明看着小岛杞子，“杞子，又有跑腿活儿便宜你了。” “又去买药吗？”小岛杞子条件反射地应道。 “对。” “这次去买一个叫【竹叶石膏汤】的汉方，这个我就不写了，你应该能记住吧。” 在日本就这一点最方便，很多《伤寒论》和《金匮要略》的药方都被做成了汉方，随便可以买到。 “当然啦，竹叶石膏汤，竹叶石膏汤——竹叶开头的，很好记。你之前不是让我喝了竹茶嘛。” “给你五万，剩下的钱就是你的跑腿费。”林决明掏出五张万元钞票交给小岛杞子。 “好的，bOSS！我马上就去，很快回来！”小岛杞子欢天喜地地跑出去了。 这时，黑川龙葵从洗手间出来，走过来说道：“我先走了。” 林决明说道：“嗯，路上小心。” 黑川龙葵拎起自己的背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决明看了她的背影一眼，然后回头看着小岛苏子，却发现小岛苏子两眼瞪圆。 “苏子，你怎么了？” “很奇怪哦。” “什么奇怪？” “黑川小姐平时出门，一向只和我妻小姐打招呼，如果我妻小姐不在，她都是自己出去，不会给别人说的。” “是这样吗？”林决明干笑。 “黑川小姐似乎对大林先生态度不一样哦。” “没这种事情吧。” 五十岚野艾刚刚从洗衣房回来，问道：“杞子和黑川小姐人呢？” 林决明说道：“一个去买药了，一个出去了。” “那苏子，要我送你回房间吗？” “我车上睡了很久，现在不困，暂时不想回房，我先在这里休息，等杞子买药回来，吃完药再回楼上吧。” “嗯，也好。那你肚子饿了吗？” “稍微……有点。” 林决明说道：“大家都没吃早饭，应该都饿了吧。五十岚，你准备做料理？” “对。我妻小姐不在，那我来做也可以。我只会煮面。其他的懒得弄。苏子可以吃吗？” “煮面也行。”林决明说道，“苏子可以吃的，但不能太油腻，也不能辛辣。” “知道了。讲究真多！”五十岚野艾撇撇嘴，说罢就进厨房去了。 小岛苏子低声说道：“对不起，大林先生，艾姐有时候太过直率，但她其实是个很热心的人……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林决明笑了笑，无所谓道：“你为什么要道歉？五十岚是什么人，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了。我不在意的。” “大林先生，真是太懂得体谅人了，我们齐藤部长经常在我面前夸你……” “夸我什么？” “那个……不能讲。” “又不是什么坏话，为什么不能讲？放心吧，你说出来，我不会生气的。” 小岛苏子犹豫了一下，道：“齐藤社长说……大林先生男友力满点，是个理想的交往对象。” 搞得林决明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么直白？” “齐藤社长一向都是有什么说什么，是一个非常直线条的人。” 忽然，林决明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联系人是“犬养高明”。 他起身出去院子里才按下接听键。 “犬养先生，你这是？” “大林先生，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今天就是周日了。” “哦，对，周日。吃饭对吧，我记得了，吃饭！” “大林先生现在有时间吧？” “今天倒是没有开门营业。” “好的，那我马上派人过来接你，对了，还有黑狼。接你们一起过来吃饭。酒菜已经安排好了，就等你人来了。” “好啊。” 这顿饭，林决明知道迟早跑不掉，找借口也无济于事，所以没有推脱。 该来的总会来的。 几分钟后，小岛杞子买药回来，刚好碰到换好衣服准备出门的林决明。 “bOSS，你要出诊吗？” “不是。有人请吃饭，我过去赴宴。” “我可以去吗？” “你去干什么？那不是学生该去的地方。你留下照顾好你姐姐吧，把药给她吃了。还有，临时有事，所以下午针灸馆不开业了。” …… 林决明从我妻公寓出来，然后看到武藤光子已经站在针灸馆门口等待。 一辆灰色的奔驰商务车停在路边，光子朝商务车打了一个手势，商务车就开过来了。 武藤光子走过去，拉开后车门，道：“bOSS，请上车。” 林决明进入后，武藤光子跟着坐到了副驾驶。 司机问道：“我们现在出发了。” 将近半小时后，车子停放在银座的一个地下停车场。 司机说道：“大林先生，我就不带你上去了，武藤知道在哪里，他会带你上去。” “好。” 林决明跟着武藤光子坐电梯来到了3楼。 从电梯里出来，来到走廊拐角，看到一扇暗红色的木门，木门外边还有一层打开的防盗门，也是暗红色的木门。 防盗门上贴着一个金属照片，上边刻着四个平假名，拼读出来是“川村”的读音，这应该是个姓氏。 林决明看到武藤光子上前敲了敲门，然后把门推开，心里颇为惊讶。 这种普普通通的入户门，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私人住所，没想到犬养高明会请自己来这种地方吃饭。 跑到银座，还以为是什么高级餐厅呢。 真是不按牌理出牌。 林决明跟着光子进去后，看到里边的结构才恍然大悟。 这确实是一家餐厅，有开放式料理区，餐桌餐椅，还有料理台。 两位厨师当场烹饪，美食是怎么做出来的，可以亲眼见证。 只是装修异常的简陋，颜色十分单调，装饰物几乎没有，主打一个现代工业简约风。 犬养高明坐在中间的位置。 四个手下站在墙边，存在感有点低。 武藤光子进来后，也站到了墙边。 不知道是犬养高明包场了，还是平时这个时间点客人就少，除了犬养高明一伙外，并没有其他客人。 看到林决明出现后，犬养高明起身笑脸相迎。 “大林先生，你终于来了。请坐请坐！” 前边只有一张长桌，林决明于是坐在犬养高明隔壁的位置，和犬养高明并肩而坐。 犬养高明对着桌子另一头，在料理区忙碌的一个中年厨师，道：“河村先生，我的客人已经到了，可以上菜了。” “请稍等，马上来！” 不久，一位年轻厨师就端上来一盘盘分量不大但摆盘精致的料理。 什么松露、海胆、意面、烤和牛里脊……这绝对是西式料理。 不过，用的都是一些昂贵的食材。 一盘菜，不到两口就没了。 松露，林决明吃不惯，并没有觉得有多好吃。 其他的倒是还不错。 林决明发现一种白色的软绵绵的食材，有点腥味，吃不出是什么东西。 犬养高明注意到林决明的疑惑，介绍道：“这是鱼白，就是鱼的精巢，据说吃了对男人有好处，所以我每次来都会点。加点酱油很美味。” “精巢？我还是第一次吃呢。”林决明试了一口，“对了，犬养先生，今天特地请我吃饭，不知道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犬养高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信封，“这是两百万，上次大林先生你说需要加两百万，我上周已经把收藏的车卖了，凑到了钱。请您验收！” 林决明摸了摸信封的厚度，道：“大家都真熟了，就不用验了。” “哈哈，大林先生真是爽快！”犬养高明说着给林决明的杯子里倒酒“来，干一杯！” “好说好说。” 林决明知道犬养高明此行的目的，绝对不是给钱这么简单。 钱的话，叫个人送过来就好了，干什么非要请自己吃饭，多此一举呢？ 吃喝几巡，那些精致料理虽然分量很少，可是吃了十几盘之后，也是吃不下了。 林决明问道：“犬养先生，喝得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该进入正题了？” 犬养高明脸色微微一变，笑道：“大林先生，你指的是？” “犬养先生，咱们就不要打哑谜了，我知道你请我吃饭另有原因。” 犬养高明低了低头，轻声说道：“唉，本来这件事，我不应该来麻烦大林先生你的，只是我现在实在也是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接着，他终于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他所创立的京都小铁津会，是属于地方帮派，势力不大。当年这种地方帮会，想要发展壮大，只有两种办法，第一个就是被大帮派收编，改旗换帜；第二个就是和大帮派联合。 而京都小铁津会当年选择和极东会联合，成为极东会的附庸，代替极东会管理京都地盘。 极东会的名声虽然不及山口组，但是在当年也是大帮会之一，在日本各地都有分部，连山口组都不敢正面抗衡。 时至今日，极东会都没解散，时不时新闻上还会出现极东会的名字，什么极东会的人在办公室被枪杀或者派出的杀手行刺失败之类。 极东会的会长世良田三欧今年已经七十九了，因为得了大病，目前在东京的顺天堂医院住院。 …… 一听到这里，林决明就有不祥的预感。 “如果世良田会长去世的话，极东会很可能会解散。我的帮派现在都是靠极东会提供的一些业务，现在才能勉强生存下来，要是没有了这个靠山，我们小铁津会也养不起这么多兄弟。” “这世良田会长得的是什么病？” “肾衰竭，我去探病的时候，特地问得很清楚……” 林决明愣了愣，问道：“肾衰竭的话，不是要换肾吗？极东会长难道没钱换肾？” 犬养高明说道：“很不幸，会长是特殊血型，就是那种什么rh血，根本找不到这种血型的肾源。他还有个儿子，血型和他一样，只有四十多岁，身体健康，但他儿子不愿意移植肾给他。” 林决明点点头，直言不讳：“所以你请我吃饭，就是希望我能治好世良田会长的肾衰竭？你这顿饭……还真贵啊。” 犬养高明忽然往后一靠，站起身来，给林决明来了一个九十度的那个。 “虽然我知道这个请求非常令人为难，但为了帮会，为了这么多兄弟，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希望大林先生可以出手一试！这是发自内心的请求！请务必答应！” 第183章 西条零 “我好像没有拒绝的余地呢。” 林决明笑了笑，放下酒杯。 “就算没学过医，犬养先生你也应该懂吧。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将近八十岁的老人得了肾衰竭意味着什么。 别说没有肾源，就算是有肾源，这个年龄做完移植手术，能不能成功都还是个未知数，做完之后能活多久也很难说。 而你，却想到请我一个针灸师来给极东会的老大治病，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自己的兄弟自己的帮派。 那你把我置于什么境地？ 虽说治病救人，没人敢保证能成功，最后治不好也无可奈何，可是，万一我要是失败了，极东会的人放过我？” “大林先生，这一层请不用担心，我已经和世良田大哥商量过，他相信我，愿意一试，而且承诺就算治不好，也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当然，肾衰竭这种病的难度，我已经找专业人士咨询和了解过了，确实和您说的差不多。 即使世良田大哥现在住在日本最好的医院，医生也宣布无药可治，只能手术……我虽然不是世良田大哥的亲属，但以我的立场，我也绝对不能看到他去世！” 犬养高明忽地双膝落地，使出【土下座】的跪姿，也就是我们国内所说的【五体投地】。 两位厨师看到这一幕，都识趣地走开，装作没看见。 “可是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都不愿意错过！大林先生之前给我的治疗，让我看到了希望，所以我对大林先生有信心！而且……大林先生，不瞒你说，你的真实身份，我都已经查清楚了。” 林决明对此倒不怎么意外。 之前，请他们去调查清城游子，他们很快就拿来了详细的调查报告，那他们想调查自己，也不是什么难事。 何况，有齐藤光子这个“活体监控”在，林决明知道自己平时的言行举止，多多少少会暴露自己是中国人的身份。 犬养高明疑心一起，自然会叫人调查他的真实来历。 “犬养先生做事可真是周全啊……” 回想起犬养高明在来找自己治病之前，还派自己的未婚妻广岛美智子先来试探，可见这人做事十分谨慎，又有足够的耐心。 “大林先是医学世家的继承人，这一点让我震惊，同时也让我更加坚信，这正是命运的安排，让我认识了大林先生！或许只有大林先生才能解决我眼前的燃眉之急！” “犬养先生，你先起来吧。” “大林先生，不，林先生，在你没答应我之前，我不会起来！这是我的决心！” 林决明扫了一眼站在墙边的那几个犬养高明的属下。 他们一个个浑身颤抖，表情感动。 显然，他们也知道他们老大为什么要用这种跪姿来提出请求。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大家，为了团队…… 忽然，那几人都跑过来，也使出【土下座】跪在犬养高明两边。武藤光子也包括在内。 “请林先生同意！”众人异口同声。 “你们这样让我压力很大啊。” 林决明感觉头皮发麻，他挠挠头，不置可否。 时间一分一秒得过去…… 餐厅内的空气变得异常凝滞，令人窒息。 忽然，犬养高明说道：“其他人，都给我出去!” “是！” 身旁的几个属下很听话地起身，后退到门边，然后开门出去了。 两个厨师也跟着那几人离开餐厅。 犬养高明扭头确认了一下，这里只剩下林决明和自己两人。 接着，他说：“关于黑川龙葵的事情……” 林决明愣了一下。 实在没料到“黑川龙葵”这个名字会从犬养高明嘴里冒出来。 “对不起，我之前并不清楚黑川龙葵和林先生你的关系，所以给你们带来了一些麻烦，我感到非常抱歉！” “麻烦？你指的是？难道叫人袭击阿葵的人就是你？你跟她有什么仇怨？等等……极东会，我好像听她提到过。我懂了，原来你在帮极东会追查她的下落！” 林决明一下子就想到了关键之处。 犬养高明依旧低着头。 “是的。十五年前，西条东至，就是黑川——她的原名【西条零】的父亲。西条是亲叶会的二代老大，和山口组是联合。他叫人暗杀世良田大哥的侄子世良田安布，事发当时，当时我儿子和安布一起从台球室出来，然后被车撞了…… 安布当场死了，我儿子变成了植物人，在医院躺了七年才断气。可是我们一直没查到凶手是谁。” 多年后，有人爆料，我们才知道是西条干的。我和世良田大哥一起搞垮了亲叶会，把西条送去坐牢。我们不想这么快杀了他，本想等他好好感受这绝望的滋味，没想到他却一个人逃掉了。 那混蛋真会躲，我们找了好几年都没找到他，所以我们只能找他的家人，想通过家人把他给逼出来。 他家人一个个死了。最后只剩下他的小女儿西条零也失踪了。我这几年都打听西条零的消息。 没想到……碰巧发现，她就住在你对面的公寓里。 是我莽撞了，在没查清楚之前，就贸然叫人袭击西条零，想要让她跑去找她的父亲，然后我的人就可以顺藤摸瓜，把西条冬至给揪出来，做一个彻底的了断。 出了点意外，她没有回公寓，而是躲到别的地方没回来，但是后来我的人发现你和她有暗中联系……” “行了，别再说了！”林决明怒喝，“真没想到，原来那个幕后黑手居然是你，犬养先生。你现在跟我坦白这些，是什么意思？” 犬养高明说道：“世良田大哥把他的侄子安布当做亲儿子看待，因为他弟弟替他挡枪死了，所以他抚养了安布，安布被杀，让他直到现在都无法释怀。如果他知道西条零还活着，就算找不到罪魁祸首西条东至，以他的性格会找人处理掉西条零，以祭奠安布的亡魂。” 林决明没有出声，继续听下去。 “如果林先生，你能治好世良田大哥，我就不会把这件事上报给他。并且，当做没见过西条零，从此不再追查她。” 犬养高明的语气变成十分悲痛。 林决明明白，这对犬养高明来说是一个艰难的决定。毕竟，放弃追查黑川龙葵，就等于放弃了给自己儿子报仇。 “犬养先生，说到做到？” “是！我犬养高明自从加入极道以来，从来没有食言过！“ “可是，阿葵手臂上的伤又怎么算呢？虽然不严重，但痊愈后还是会留下疤痕的。” “我可以赔医药费，让她可以去做疤痕修复手术！” “这可不是钱能够解决的问题。” “难道……林先生想要按照极道的规矩来解决？” “你们极道一般怎么解决？” 犬养高明抬起一只手，道：“切下一根手指，代为赔罪！我现在就可以切给你！”说罢，从外套里边拔出一把小刀来。 刀尖插在木地板上。 “把人家餐厅搞得到处是血，会影响到人家做生意的。再说，你切了一根手指，阿葵手上的疤痕也不会消失啊。” “那……林先生，你说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我绝对不会找任何理由推脱！” 林决明想了想，从座位起身，然后低头看着犬养高明，说道：“犬养先生，这样好了，你帮我办一件事。事成之后，这笔账就一笔勾销。” “可以！只要我能办到，我绝无二话！请说！”犬养高明立马就答应了。 林决明弯腰在犬养高明耳边轻声说了两句话。 “可以，我能办到！” “那你可以起来了。” “林先生，你已经答应了吗？给世良田大哥治病的事情。” “我就跟你过去看看吧。” “非常感谢！” 犬养高明磕了两个头，才扶着椅子重新站起来。 整个人摇摇晃晃，而且脸色发紫，看上去随时会晕过去的样子。 “犬养先生，你为了帮派，也算是竭尽全力了。”林决明钦佩地说，“真令人感动呢。” 犬养高明叹了口气，说道：“那是我唯一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没了帮派，我只不过是一个孤寡老头而已。除了黑道，我其他事情都不会。我那些老兄弟和我一样。” 林决明坐回座位，道：“犬养先生，咱们还要接着吃吗？” 犬养高明连忙坐好，然后给林决明倒酒。 “一切都看林先生你的心情，我今天只是陪客。” “那你听我的，下次吃饭就不要来这种什么高档餐厅了，这些东西我吃不惯，既然来银座，还不如去夜总会呢。” “原来比起美食，林先生你更喜欢美女吗？可是白天的时候，夜总会不营业。” “我以为我不知道嘛？你可以把见面的时间改到晚上啊！” “啊，是是，十分抱歉，这次是我考虑不周，没提前问清楚您的喜好。下次我一定注意。”犬养高明不断点头致歉。 …… 从餐厅出来后，犬养高明和林决明，还有几名下属，一同来到坐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库。 “林先生，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顺天堂医院，可以嘛？” “现在？” “是的，您早一分钟给世良田大哥看病，我就可以多放心一分钟。世良田大哥这个病已经无法耽搁了。” “看你这么着急，既然迟早要去见极东会的老大，那不如就现在吧。” “太感谢了！那我们现在就启程！” 接着，林决明和犬养高明同坐一辆车的后座。 “这世良田先生，现在还能下床活动吗？” “上周还能勉强自己去洗手间，现在不行了，体力太差，没办法下床。” “那神志还清醒吧？” “是的，还清醒，就是说话比较吃力，但脑筋还是正常的，记忆力也还可以。” “身体有浮肿吗？” “有一点浮肿，看不太出来。” 林决明虽然没见到病人，不过从犬养高明口中得知了一些信息，可以推断，世良田还至于死那么快。 只不过，从旁人的角度看来，都认为这把年纪得了肾衰竭，分分钟都会没命。 “我们就这样空着手去吗？好像不合礼节吧？” “哦，这一点不用担心，礼物我都准备好了。” 半个小时后，进入顺天堂医院的地面车库，两人下车。 后边一辆车也下来几个犬养高明的属下。 林决明仔细打量眼前的建筑。 “这就是东京最有名的顺天堂医院？之前我本来想来这里考察的，后来因为不顺路就取消了计划，没想到阴差阳错，居然还有机会来这里。”林决明嘀咕道。 “林先生，这边请！” 林决明跟着犬养高明进入二号住院大楼，进行探访登记后，两人来到8楼的老人病区。 让林决明感到诧异的是，大白天医院的走廊十分安静，不见家属病人护士医生来来往往。 808号病房门口有两个穿着黑西服的中年男子站岗，远远一看就知道这是黑道大哥住的病房，不然谁会请两个人在门口守着。 两个门卫看到犬养高明后，和他打了一声招呼。 犬养高明介绍道：“我这次带了医生来给世良田大哥看病，请开门让我们进去吧。” 两个门卫都盯着林决明。 “我进去通报一下。” 其中一名金毛门卫开门进去，过了一分多钟才出来。 “世良田大哥醒了，他说你们可以进去了。” 两人进去的时候，还被两个门卫搜身。 犬养高明身上的匕首被搜出来，林决明身上的针灸盒也一样。 “这是什么？”黑发门卫拿着针灸盒问。 “治病的工具。”林决明回答。 “这么小一个盒子，治病的工具？”黑发门卫一脸诧异，然后打开盒子检查，发现是不同尺寸的毫针、三棱针、耳针和小型艾灸贴。 另一个门卫也靠过来看热闹。 “这个东西……多少有点危险。”黑发门卫面露难色，“这个盒子我代为保管，出来的时候我会还给客人的。” 犬养高明板着脸说道：“你们这是不相信我带来的人吗？” 黑发门卫苦着脸说：“对不起，犬养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可承担不了责任。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林决明摆摆手，道：“没关系，不要为难这些下人。犬养先生，不是说好了只是来看看病人吗，又没说马上就开始治疗了。” “既然林先生你不介意，那我也不说什么了。”犬养高明瞪了两个门卫一眼，“还不快开门！” “好！马上开！” 黑发门卫把门推开，等林决明和犬养高明进去后，黑发门卫也跟在了后边。 第184章 这个简单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里边有很多专业的医疗设备，颇有点科幻感。 病床上躺着一个半秃头，头发苍白的老人，穿着深蓝色的病服，身材瘦小。 想必这就是极东会的老大世良田三欧。 如果这老头不是躺在这里，而是在公园或者其他地方，根本不会有人想到他会是黑道头头。 他的身上毫无杀气。 只是一个等死的老头。 旁边还有两位年轻的女孩子，穿着绿白色的制服，不像是的护士或者医生，应该是护工。 这种制服让人眼前一亮，林决明忽然觉得用这种制服来当针灸馆的助理制服，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这时，世良田已经醒来。 其中一个护工调节床上部分的角度，让他的上半身可以抬起来；另外一个护工给他戴上老花镜。 犬养高明上前说道：“世良田大哥……打扰你休息了，身体还好吗？” “刚刚做过透析，感觉好一点。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个医生？” 世良田的目光落在林决明身上。 “世良田先生，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我叫林决明。” 既然自己的身份已经被犬养高明查出来，那他也不再藏着掖着。 “林先生，听说你来自中国？” “世良田先生对此有什么意见？” “倒没什么意见。我这辈子也没少跟中国人打交道。直到现在，日本还是有中国人的帮派，我是知道的。” 林决明走过去看了看世良田三欧的脸色，道：“世良田先生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好，还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世良田三欧忽然拍了拍胸口，笑道：“将死之人，哪有什么好不好，现在躺在这里，也只是等死罢了。” 犬养高明连忙说道：“世良田大哥，千万不要这样说，总还是有希望的！” 世良田三欧摆摆手示意犬养高明不要说下去。 “死不可怕，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没能找到杀死安布的仇人，这样我死了也没办法安息呢……” 犬养高明霍地跪倒在地。 “都怪我无能！” 世良田三欧缓了缓，说道：“高明，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我也派人去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怎么能怪到你头上呢。快起来吧，这是病房，不要搞这一套。” “是！”犬养高明这才站起来。 林决明插话道：“世良田先生，趁你现在精神还好，我来给你诊断一下吧。” 世良田三欧没有说话，只是给了旁边一个绿色护工一个眼色。 绿衣护工立即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 “先生，这是世良田先生的病历和检查报告。” 林决明接过去随手翻了翻。 确诊为慢性肾衰竭，肾功能已经连续三个月下降，现在是肾衰竭三期。 他很快就把文件夹还给了绿衣护工。 “我已经看过了。” 众人都露出讶异的表情，因为短短不到两分钟，怎么可能看完几百页文件呢。 世良田三欧不动声色地问：“不知道林先生看出了什么？” 林决明摇摇头，道：“世良田先生，你难道认为我比这顺天堂的医生更专业吗？他们弄的检查报告，我怎么怎么看得懂。” 犬养高明顿时脸色发白，冷汗直流。 世良田三欧说道：“可是你还是看了。” “我只是看你这病有多久了。”林决明说道，“都已经八年了，从一开始的慢性肾炎，发展到了慢性肾衰竭。最初的几年，应该还不影响生活吧？” 世良田三欧点点头，道：“确实……当初做体检查出有肾炎。当时是早上起来脸发胖，下午呢就是两条腿肿起来，不过能吃能睡能走路，所以没太在意。虽然也有过治疗，但也没感觉有好转。” 林决明忽然抬手，走上前，然后抓住世良田三欧的脉门。 那个留在病房里的黑发门卫立即上前阻拦：“你要对世良田大哥做什么！” 世良田三欧一个狠厉的眼神就制止了门卫，门卫立即退开。 “只是把脉而已。”林决明问道，“世良田先生，你之前没去看过汉方医吗？” 世良田三欧笑了笑，说道：“我有个老友正是汉方医，不过他对此也毫无办法，两年前他就过世了。医院里的汉方医，我没去看过。” “我看过你最近的用药记录了，使用了强的松和利尿剂，但是没有一直使用，只是用了三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药物对你没效果，对吧？” “是的。医生说没效果，可能是我年纪大了，所以身体没反应能力了。” “你张嘴让我看看舌头。” “呵呵，还真没几个人敢用命令的语气跟我说话。”世良田三欧眯起眼睛，闪过一道凶光。 犬养高明在一旁听了，嘴唇蠕动，不知道该不该说两句话，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林决明若无其事地说道：“世良田先生，如果不愿意的话，那我就先走了，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这样最好。不好意思，我向来对不配合的病人没什么耐心。” 犬养高明眼球颤抖，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怎么可以跟世良田大哥说这种话呢…… 这小子要是当年见过大哥年轻时是怎么处置那些逆徒和敌人的，他绝对不敢如此放肆。 世良田三欧拍了拍大腿，哈哈一笑，道：“年轻人，你真有胆识！我可以张嘴给你检查，不过我希望你能看出点什么来，不然……就算我放过你，我的兄弟也不会放过你。” 接着，他就张开了嘴，伸出舌头来。 林决明瞄了一眼，道：“好了，我的诊断已经结束了。” 周围的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么快的能看出什么？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说话了，都等着林决明发表高论。 房间内的空调开着二十五度，可是犬养高明此时后背却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林决明是他带来的人，要是惹怒了世良田大哥，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 林决明起身看着旁边的仪器，说道：“舌暗，胖有齿痕，脉沉细……可以确定，你特别怕冷，腰酸无力，恶心想吐，尿少，这是肯定的，肾衰竭的病人几乎无尿，但你还有腹泻。虽然你刚刚已经做过透析，但你的上眼皮还是浮肿，可见不做透析的时候，你浑身都浮肿。还有浑身无力，这些就不用说了。” 这些症状都有写在病历报告上。 世良田三欧怀疑林决明刚才是从病历上看到的，而不是根据自己的诊断总结出来的。 毕竟，摸摸手看看舌，怎么可能诊断得那么详细呢。 自己的老友都做不到这个程度。 “世良田先生，我说的有哪里不对嘛？” 世良田三欧淡然一笑，道：“这些不都写在病历吗？” “世良田先生，你以为我是从病历上看的？”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嗯……那林先生，你怎么证明呢？” “这个简单。” 林决明说着忽然朝着白衣护工招招手。 白衣护工疑惑地走过去，问道：“林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我们认识吗？” “啊，当然不认识，我们今天是初次见面。我是听到你和世良田先生的对话，才知道你的姓氏。” 林决明扫了一眼这个护工的胸牌：高林小鸟。 “我和高林桑之前不认识，所以我不可能知道她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对吧？” “啊？”高林小鸟尬笑道，“我……我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啊。” “把你手给我。两只手。” 高林小鸟看了一眼世良田三欧，后者沉默着没有发表意见，感觉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她只好伸出两只手来。 林决明号脉后，道：“你右手寸脉浮大，细数，上有热……说话嘴里有一股苦味，你应该患有口腔溃疡，而且舌头也有溃疡。” 高林小鸟惊讶地双手捂住嘴巴。 “真的吗？”世良田三欧问道。 高林小鸟点点头，然后张嘴伸出舌头，只见舌头一侧有黄白色的溃疡面。 “前天早上一觉起来感觉舌头很痛，口腔里也有溃疡，所以最近都是吃流食，不敢吃其他东西。”高林小鸟解释道，“对不起，我买了消炎漱口水漱口，没想到还是有味道。不过，口腔溃疡不会影响到我的工作，请不要辞退我！” 说到后边猛地鞠躬，声音都变成哭腔了。 世良田三欧用审视的目光看向林决明：“这种传统的诊断手法，真的能看出病人的疾病？” “世良田先生，直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和这位高林桑素不相识，我不可能提前知道她那里不舒服。你说呢？” 世良田三欧点点头，说道：“有一套！林先生……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 他给周围的人使了个眼色。 两个护工立即就出去了。 门卫问道：“大哥……” 世良田三欧闷哼一声，门卫也跟着退出去了。 犬养高明说道：“林先生，那你就留下来陪大哥好好聊聊吧。我在外边等你。” 其他人都出去了，只剩下林决明和世良田三欧二人。 “好多年了，已经好多年没有单独和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呆在一个房间里了。” 世良田三欧留下林决明，确实冒了很大风险。 即使不使用武器，林决明也可以轻易把一个下不了床的老头给杀死。 “世良田先生，要跟我说什么？” “我只是想问林先生你一句话。我的病，能不能治？” “按照目前的诊断结果，还不算特别严重，有很大的概率能治好。” 世良田三欧目光一闪，不禁动容，不过脸上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那你想要什么？” “世良田先生，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不用跟我谈条件。” “我知道高明肯定答应过你什么条件，所以你才会过来。但他什么底子，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不是靠我，他现在连饭都吃不上， 他又能给你什么？” 这老头还真是敏锐，居然能想到这一点…… “犬养先生虽然没有什么钱，但他可以帮我处理一些不方便出面的事情。这是交换条件。” “这样吗？”世良田三欧断了顿，说道：“医生说我现在的肾功能持续变差，不管什么药都不能随便吃了，很容易导致病情加重，你要给我开药治病吗？” “对。虽然针灸也有效果，但几个疗程要好几个月，时间太久，估计你等不了。吃药的话，效果会很快出现。” “你确定吃药不会加重我的病情吗？” 林决明笑了：“原来世良田先生，你在担心这种事情。你是极东会的老大，你说我没把握，敢随便给你吃药吗？” “你的眼神很好，很久没见过这么冷静的眼神了。”世良田三欧长吸一口气，道：“呦西！我就相信你一次，仅仅一次，如果出问题的话，可不要怪我不留情面……我们有我们办事的规矩！” “世良田先生，这些场面话就不用说了，大家心知肚明就可以了。” 林决明心里暗笑，这老头一开始表现出一副看破生死的姿态，可实际上还是怕死的，要不然怎么会怕吃药后加重病情呢。 “明天可以送药过来吗？” “可以。” “那就拜托了。”世良田三欧说道，“以极东会的名义，我向你保证，如果你能让我重新下床走路，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好说好说。” 十分钟后，林决明从病房里出来。 犬养高明问道：“怎么样，大哥怎么说？” “说让我明天送药过来。” “哦，那你们就已经谈好了。”犬养高明大气一松，“太好了！大哥单独留下林先生，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大哥相信你，才会这样做。” “完事了，送我回去吧。”林决明扭了扭脖子。 “好的，我这就送你回去！” 两个护工也站在门口，林决明走了两步，忽然在高林小鸟面前停下。 “高林桑，去药妆店买个汉方，叫【甘草泻心汤】，吃个两三天你的口腔溃疡就好了。小问题，不用谢。” 说罢，他在高林小鸟的肩膀上拍了拍。 “嗯，你这套制服真好看。我也打算给我助理买几套。” 林决明掏出手机拍下了高林小鸟的照片。 “林先生……” “还有什么问题？” “拜托，能和我交换名片吗？如果不介意的话，以后有机会可以上门拜访！” “可以。” 第185章 本草阁店长 “唉，林先生，你的东西。” 黑发门卫追上来，把针灸盒还给了林决明。 “差点忘了这个，我还以为你想占为己有了。” “林先生，我们不会干这种事情。” 林决明忽然冷声说道：“下次我过来，你要是再搜走我的针灸盒，就让你给你老大治病，明白了吗？” “啊，我给老大治病？”黑发守卫愣在原地。 犬养高明用力拍了一下黑发守卫的头，道：“安养寺，林先生叫你不要多管闲事，你这都听不懂吗？走开，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的！” “犬养先生，走吧。” 林决明收好针灸盒后，转身离开。 犬养高明赶紧跟上去，道：“林先生，那些当手下的都没什么阅历，一点不懂事，你不要跟他们计较。” “我没放在心上。” 犬养高明低声问道：“这世良田大哥的病，不知道林先生你有几成把握？方便的话，能不能透露一下。” “大概七八成吧。” “才七八成？” “你还嫌低？这可是大病、绝症。” “哦，也对也对。” “顺天堂的医生要是知道你请外边的医生来给世良田先生看病，估计得气死。” “对，这样不符合医院的规定。不过，只要大哥同意，医院知道了也不敢多说什么。” 这时，两人经过一间办公室门口。 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医生正在讲电话。 “……乙脑引起的中风昏迷，这种情况目前也没什么太好的治疗办法啊……好的，我可以去问一下其他科室。 这种情况，必须得搞个综合会诊才可能想出一个合适的治疗方案……病人不能送来东京吗？ 这就比较麻烦了，我们这里的医生也走不开，假日的话可以上门看一下，好的，我会帮您联系的…… 不客气不客气！小林社长过去对我诸多关照，我都记在心里，这么多年了，我都没忘记呢。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 商务车进入练马区。 林决明看着车窗外，忽然说道：“就在这里停。” “这里吗？”司机问道。 “对，就在路边就可以了。” 犬养高明问道：“林先生就在这里下车了吗？” “对，我要去药店办点事情。” “哦，这样啊，那好，您和光子下车吧。” 车子停下后，坐在后座的林决明和坐在副驾驶的武藤光子同时下车。 林决明走向对面的本草阁，武藤光子跟在后边。 “你就在门外等就好了，不用跟我一起进去。”林决明指示道。 “是。”武藤光子点头。 林决明进入本草阁后，东张西望，似乎正在找人。 本草阁在日本属于一个大型的汉方连锁药店，各个地区都有分店，非常常见。 这家企业有上百年历史，算是正统的汉方药店，基本不卖西药，而且有坐堂区，时不时有老医师会过来坐堂，用传统手法给病人看病。 之前，清城游子说自己在本草阁当药师，而且还穿着本草阁的制服几次送药上门…… 但，林决明还没见过她在本草阁工作的样子。 今天顺便过来看看。 这时，有人从楼梯道下来，一头橘黄色的长发，正是清城游子。 “林君，你怎么来了！” 清城游子一眼就看到了林决明，然后加快脚步下楼，迅速来到林决明跟前。 “我刚好经过附近，忽然想买点药，就进来了。” “为什么要亲自过来呢，你把药方发给我，我配好药后可以给你送过去的，不用你多跑一趟。” “每次都要你送药，挺不好意思的。” “不要这么说，我……过去做了很多对不起林君的事情，就当做是我为过去赎罪吧。”清城游子说着低下头。 林决明说道：“不要搞得那么沉重，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我要买药，这个是药方，你看看能不能配齐。” 说着打开手机上的记事本，递给清城游子看。 清城游子仔细核对后，说：“这些药材都有的，都是常用的药材。现在就要吗？我给你配齐。” “对，现在就好。” “好的。请稍等！” 清城游子走到药柜后边，拿出电子秤，开始按方抓药。 旁边一个年纪小一点，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女药师凑过来，问道：“游子，那个男客人你认识啊？” “哦，是的。” “好像很熟的样子，是男朋友？” “不是，只是……过去工作上认识的人。” “现在没有来往了吗？” “偶尔，还有联系。” “看起来还不错啊，为什么不进一步发展？” “可能……人家看不上我吧。” “他是什么人啊，做什么的？” “香娜美，你就不要问那么多了，我正在抓药呢。” “他的药方吧？我看看是什么药方。” “你看得懂吗？” “我两个月才刚刚通过药师考试，我脑子里记得清清楚楚呢。” 可是，当香娜美看过药方后，却一脸问号。 “这药方好奇怪啊，有几味是八味地黄丸的组合，却不全是，还加了活血化瘀还有化痰和利尿的药物。从来没见过这种药方。” “这不是成方。” “不会有医生开这种药方的……那是自己拟的方子吗？啊，那可不行，不是医生开的处方，万一客人吃了出了什么事故，我们店也会有责任的！我作为知情者，不能眼睁睁看着那种事发生。” 香娜美忽然上前按住清城游子的双手。 “香娜美，不会有事的，你不要这样……” “游子，你不要太固执，不然我报告给店长了，这是严重违规的！” 林决明看到这边发生了争执，于是走过来。 “怎么了？游子，你这个同事在干什么？” 香娜美问道：“我叫里见香娜美，是这里的药师。经过核实，你的药方不是通用的标准药方，也没有医生签字，所以很抱歉，按照规定，我们不能给你抓药！” 清城游子无奈地说：“这位林先生……本来就是医生。” “他是医生？”里见香娜美露出惊讶的表情，“不可能吧，医生的话，太过年轻了，实习生吗？哪家医院的？” 林决明笑了笑，问道：“怎么买个药还要被查户口？” 里见香娜美说道：“既然是医生的话，那你自己开个处方单来抓药啊，你应该很清楚这种非正规的药方，任何药店都不可能抓给你的。” “那算了，我不抓了。” 林决明知道跟这种死守规矩的人说再多也没用，还是自己先走，然后剩下的交给清城游子解决吧。 清城游子叫道：“林君，对不起……我回头再给想办法，然后把药给你过去，好吗？” 林决明点一下头。 “哎，等一下！”里见香娜美说道。 “还有什么指教，里见桑？” “你说一下，你这个药方是用来治疗什么病的，我对此感到十分好奇。” “肾阳虚引起的肾功能问题。” “只是肾阳虚的话，为什么加黄芪？” “因为病人有气虚无力的症状，现在基本下不了床。” “那为什么又有陈皮、半夏、薏米、竹茹、生姜这些化痰利尿药？” “因为病人体内有痰饮，全身水肿。” “那益母草又是做什么的？这个病人是个女人嘛？” “益母草是既可以活血又可以去湿利尿的药，可不是女人专用的。” “教材上不是这么写的！” “显然，我们学的教材不一样嘛。” “怎么可能不一样！《汉方本草学》是统一的，二十年都没改过版！” 清城游子说道：“香娜美，人家林先生是中国人，中国的一医生……学的教材当然跟我们不一样。” “原来如此。”里见香娜美点点头，“不管怎么样，反正这个药方不能抓给你。” 这时，一个穿着红色制服，外披白大褂，三十岁出头的长发女子闻声而至。 “这里怎么那么吵，工作时间里，简直太不像话了！”女子一来就批评，“香娜美，我隔着老远都能听到你的声音！” “啊，店长，对不起……我一时没注意！”里见香娜美赶紧鞠躬道歉。 “这位客人，不好意思，都怪我管理不当，没给新员工培训到位，如有冒犯请多多包涵。请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是这里的店长——阿久津冬日。我会公平处理的。” 说着，她扫了清城游子和里见香娜美一眼，似乎是警告她们两个不要随便插话。 “事情是这样的……”林决明一五一十说了事发经过。 “哦，非常抱歉，我们确实不能按照您的药方给你抓药，必须有医生签字的处方还有印章才可以。这是法律法规，我们也不能擅自违背。真的很对不起！” 林决明摆摆手，道：“没事没事，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了。” 他拿回自己的手机。 “游子，我先走了。” “林君，我送你出去吧。” 林决明没有拒绝，于是清城游子跟着林决明往大门口走去。 一边走，她还一边说着道歉的话，听得林决明耳朵都快长茧了。 “ 这时，旁边一个房间门打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红衣男子推着轮椅出来，轮椅上坐着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 两人出来后，里边跟着出来一个六十多岁，戴着近视眼镜，穿着白大褂的老医生。 老医生深深鞠躬：“实在很抱歉，恕我无能，没能解决你们的问题……我感到非常愧疚，辜负了田井太太这么多年的信任！” 红衣男子回头说道：“溪谷先生，你不要那么自责，毕竟我母亲年纪大了，生理机能都退化了，所以用药无效也不能怪到你的头上。我们会去别的医院，另想办法的。” 阿久津冬日连忙赶过来问道：“溪谷大夫，这边出什么事情了？田井老太太可是我们的老会员了……她的病治不了吗？” 老医生挺直腰杆说道：“之前使用了蜜导法，可还是行不通，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林决明一听“蜜导法”，不禁停下脚步。 这“蜜导法”可是中医的通便的一种治疗办法，把蜂蜜煎成条状，然后塞入病人肛门，通过润滑肠道来治疗便秘。最早记载在《金匮要略》里。 没想到，都已经这个时代了，还有人懂得用“蜜导法”，国内的中医都不太用了。 把蜂蜜煎成条状，这过程挺费时费力的。 “打扰一下，刚才你们的对话被我听见了。”林决明转身折返，站在老医生面前。“这位溪谷先生说使用过蜜导法无效，也就是说，这个老太太是个便秘患者，对吧？” 轮椅上的老太太歪着头，脸色发青，眼睛眯着，似睡似醒，没有说话。 红衣男子说道：“是的，我母亲之前吐血，去急诊科，医生使用胃镜给她做了止血手术，后来不吐血了，但是说肚子不舒服，然后半个月都没有大便。 医院使用了各种泻药，灌肠，都没有作用，只能是动手术把堵塞的肠道给切掉。 可是考虑到她目前这个年纪动手术风险很大，所以我才带她来本草阁看看，希望能用草药解决这个问题。吃了药，也用了外用药，现在又过去半个月了还是不行……实在没办法的话，也只能动手术了。” “就是说，老太太已经便秘一个月了？” “是的。”红衣男子连连点头，“整天摸着硬邦邦的肚子，说难受死了……也不敢给她吃什么东西，怕吃得越多堵塞的越厉害。” “我有办法，或许可行。”林决明说道。 “蜜导法本身只能治疗轻症便秘，像她这种重症便秘，就要用到猪胆汁了。” “猪胆汁？”溪谷医生说道，“猪胆汁，口服吗？那太苦了，田井老太太的胃口之前才出过血，可能受不了这种刺激——” 林决明打断道：“不，加白醋，灌肠用。这是治疗症状便秘的方法。适合不能服药的人。” “猪胆汁灌肠……”溪谷医生说道，“好像听说过这种办法，但我临床上从来没试过。” “那现在不就有机会了吗？”林决明说道，“猪胆汁加白醋灌肠，有润滑肠道和刺激肠道蠕动的效果，是急救办法之一。” 红衣男子立即说道：“既然有办法，那就试一试吧！” 溪谷医生想了想，道：“猪胆我们药店没有，要联系屠宰场才能买到。请两位留下来，我现在就叫人去采购，然后就在诊室内给井口太太治疗！” 林决明对清城游子说道：“游子，我先回去了，你也不用送了。你跟你们店长说，要是那老太太灌肠后好了，记得把我的药送过来针灸馆。” “是。啊，林君你是说，让我们店长送过来吗？” “对。” “可是，店长是最守规矩的。她会改变主意吗？” “凡事，总有例外。” 第186章 又是午夜梦回 下午五点半。 我妻公寓。 今天实在是有点太累了，林决明回来后就陪小岛杞子在客厅里看电视，算是暂作休息。 小岛苏子已经吃过药在楼上睡觉。五十岚野艾出门了还没回来，我妻菊苣刚刚回来又出去采购了。 “这是什么电影？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看过。” “bOSS你已经看过了吗？” “我第一次看。” “《黄金少年》是去年上映的，你看过预告片也说不定。” “这开头就把一对老夫妻推下山，现在影视剧很流行这种杀人手法吗？” “也不是很特别的杀人手法啊。” “男主角叫朝阳，反派叫东升？” 林决明越看剧情越发觉得熟悉，三个小孩利用偶然拍到的视频勒索杀人犯钱财……这不是《隐秘的角落》里的剧情嘛。 几乎是一个模板里出来的。 后来手机一查才知道，原来这是日本翻拍的版本，翻拍成电影版，少了很多细节，感觉稀里糊涂的。 这时，手机忽然响起，是清城游子打来的。 林决明走到偏厅那边接听。 “林君，打扰了，我和店长现在在针灸馆门口，阿久津店长说不知道地址，所以让我带她过来。你要的药都已经包好了。” “店长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林君，你应该知道的，因为使用猪胆汁加白醋灌肠之后，过了一个小时，田井先生在家打来电话，说母亲喊着要去上厕所，然后终于成功排泄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店长和溪谷医生都松了口气，店长说你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所以她就签名开了处方，按照你的药方抓了药，说要亲自送上门，以示感谢。” 林决明笑了笑，问道：“店长签名了？那她不怕这个药给别人吃了，吃出问题，要找她负责吗？” 清城游子顿了顿，说道：“店长说林君是个内行人，应该不会开出那样有风险的药方。” “请让我来和林桑直接说吧。” 这时，对面传来一阵噪音，接着响起阿久津冬日的声音。 “林桑，下午好，我已经把药送过来了，之前我们之间的一些误会，请不要放在心上，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 “店长，我没在意，我不是那种小气之人。学医的人，天下都是一家，都是为了治好病人，减少病痛，最终目的都是一样的。” “是、是，非常感激林医生的提醒，不然溪谷先生也不会想到用猪胆汁灌肠这种从来没用过的方法。对于我们来说，田井老太太一家是我们本草阁的忠实客户，能给他们解决问题，我们也感到非常高兴。” “我多说一句。虽然这次灌肠是有效果，但不代表之后就好了。” “您的意思是？” “对，还可能发生第二次便秘。” “那有什么彻底解决的办法吗？” “一次不够的话，那就两次。” “再一次灌肠吗？” “没错，这种外治法对肠胃的刺激最小，也不会出现什么严重副作用，多灌几次，其实没什么大碍。” “原来如此，真是受教了，如果田井老太太下次还是复发便秘，那我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现在不是针灸馆呢，这样吧，我叫助理出来拿药，你们把药给我助理就可以了。” “原来林桑你不在啊，真的有点遗憾，不过来日方长，咱们还是有机会多多交流的。林桑，我加你手机号码可以嘛？以后方便和你联络。” “可以。” 林决明挂掉电话，转而打给武藤光子，让光子出门去拿药，拿到之后，不用送过来，也不要送走。 “不是给世良田大哥的药吗？”武藤光子问道。 “是，不过我还没检查过呢，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送过去。” “我明白了。” “光子……” “bOSS，有何吩咐？” “黑川的事情，应该是你干的吧？除了你，我想不到还会有别人。毕竟你就住在公寓对面。” 武藤光子忽然间陷入沉默。 “敢做不敢认？” “对不起，bOSS，我只是奉命行事。” “真是个好听的理由呢。” “bOSS，你要赶我走吗？” “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确认一下。我和黑川一起昨天一起出行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吧？” “是。” “你有跟在我们后边吗？” “有。这是我的任务。” 林决明倒是有点吃惊，这小子怎么承认得这么干脆。 “那射中黑熊的那两只短箭，是你射的吧？” 林决明马上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在昏暗的夜晚，能够射中不容分辨的黑熊，没经过训练的人是办不到的。 “对。”武藤光子点头。 林决明心里有点七上八下。 虽然被人跟踪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但，武藤光子确实在危险时刻有出手保护自己，尽管他这样做只是为了完成犬养高明交代的任务。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射？” “当时没找到合适的射击位。” “我知道了，没事了。” 说到这里，林决明就挂掉了电话。 黑川龙葵的真实身份已经被人查出来…… 这事，林决明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暂时不要告诉她本人，不然只会让她惶然不安。 等把世良田老头治好，那自己在世良田面前就有了筹码…… 不用担心犬养高明事成之后反悔。 不是说什么救命之恩大于天，而是下次如果你再发病，只有我能救你，就看你拿出什么态度来留人了。 世良田三欧虽然得到的慢性肾衰竭，但肾功能还没全坏，所以林决明当时才敢说有七八成的把握。 林决明走回客厅，忽然听见小岛杞子叫道：“好可怕……” 看向电视画面，这时候，禽兽凶手给三个小孩下药，三人倒地…… 嗯，反正大结局都已经知道了，林决明没有看下去的兴趣。 “bOSS，你不继续看了吗？就快大结局了。”小岛杞子问道。 “男主角肯定不会死的，因为有主角光环啊。”林决明打了个哈欠，“我先回去睡一觉，晚上还有事情要做。” —— 私人会所的房间内。 昏暗的卡座里坐着两个人。 一个五十岁左右，穿着灰色西服，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男子。 一个二十多岁，穿着黑色套裙，黑色丝袜，正襟危坐的橘发女子。 “清城桑，要说什么，我就不用提醒你了吧。” “会长……我已经很努力去和林决明拉近关系了，但目前进展不大。” “那个抑制红斑狼疮的药方拿不到，那其他药方呢？这么长时间，你不可能一个都收集不到吧？” “呃……有一个明确是补肾壮阳的药方，我有记录下来，但看上去不是很正式，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有疗效。已经上报跟部长了，他没有说什么。” “给我看一下。” 清城游子从记事本上撕下一页，然后放到桌面推过去。 “请会长您过目。” “蜻蜓、蚕蛾、蜈蚣、鸽卵……真是少见的组合呢。” “是的。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很意外。” “你有见到病人吗？” “没有。我把药送去给他，他拿去给了哪个病人，无法追查。” “这个药方有点意思……就交给开发课的课长，让他以这个为基础来研发新药吧。壮阳药的客户群还是比较大的。” “研发新药？就凭这个简单的药方吗？” “已经没时间考虑那么多了，我们会社现在急需新药来刺激市场，不管什么样的新药。即使是这种看着不成条理的药方，也有一试的价值。” “我明白了。”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亲自召见你吗？” “不知道。”清城游子摇摇头。 “因为现在会社十分重视此事。从此以后，你就直接由我来管理了。最新的调查报告，直接发给我就行，不要再经手其他人。” “是，我明白了！” “清城桑，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希望你好好表现，不要让我失望。不然，谁也救不了你的人生，还有……你的家庭。” “是的，会长，我一定会拼命努力的！” “对了，顺便跟你说一声，你这个案子，下个月中旬开庭，对方已经请了律师在运作。当然，你不用出庭。如果对方律师私下派人找到你，你最好拒绝会面，更不要说多余的话。” “是！”清城游子深深低下头。 —— 林决明七点半醒来。 他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打来的人是律师河北翔子。 “林先生，开庭日期已经定了，下个月12号上午十点。我通知你一声。” “还挺快的。不知道，河北小姐认为有几成胜算呢？” “首次开庭，应该没有那么快就能够出判决结果。日本的司法系统效率并没有那么高。很可能要经历二审三审。” “好吧，那一切都拜托河北小姐你了。” “林先生，我稍微叫人了解了一下你现在的生活状态……那个，请恕我直言，你现在从事针灸师的工作，你的证书应该是假冒的吧？在中国的医师资格证在日本是不被承认的。” “你连这个也知道？” “这只是根据常理推断的。” “虽然之前没出现过什么事故，但是万一……万一有人察觉到，对你的证书提出质疑，然后报警核查的话，那后果可能很严重。” “什么后果？” “根据《医师法》，属于犯罪行为。在等待开庭审理期间，绝对不能再出现其他状况，不然同时涉及多个案件，事情处理起来就麻烦了。” “你是让我从现在开始，到开庭这段时间内，都不要开门营业？” “我只是提醒你，具体要怎么做还是要看你自己的决定。我无权干涉。就这样，通知已经传达了，请做好心理准备吧！” 忽然听到要开庭了，心情多少有点忐忑。 没想到自己未来有一天会坐在被告席上。 —— 晚上九点半，林决明吃过晚饭后，就一个人出去了。 他没有叫上武藤光子。 “我出去散散步。” 他跟其他人这样说。 实际上，他搭地铁去了银座。 因为，九点左右，林决明接到了妈妈桑西姐的电话。 “……我今天生日，今晚我儿子过来午夜梦回这边给我庆祝生日，大林先生，你可以过来顺便给他诊断一下吗？他平时要天天看店，也是今晚难得才能出来一趟。” “西姐你今晚生日啊，那我不能空着两手过去啊。” “不会那么多礼，大林先生你是客人。” “好，我今晚正好想出来散散心，我现在就过去。” 半个小时后，林决明已经出现在午夜梦回的店门口。 话说回来，周围的那些夜总会名字都很俗气，不是用日本姓氏当店名，就是随便取一个毫无格调的英文名，像【午夜梦回】这种店名，已经算很有文化底蕴了。 林决明甚至怀疑午夜梦回的幕后老板是华人，只有华人才会取这个调调的店名。 报上姓名后，门口的工作人员就领着林决明上楼去了。 二楼的一个大包厢，布置得很喜庆，各种气球鲜花，五颜六色。 在茶几上摆着一个五层大蛋糕。 穿着深色和服的西姐被人群包围，坐在周围的都是穿着精致裙装的女公关，还有一些上了年纪的男客人。 看得出西姐的人缘不错，不然生日也不会有这么人过来。 西姐眼尖，很快就发现林决明出现。 “大林先生来了。”西姐简单了说了一声。 这话显然是说给身边那几个女公关听的。 安腾有子，喜子和伊莲娜三人听到，立即起身朝林决明迎上来。 对于女公关来说，回头客很严重，她们都想抢林决明这个回头客，虽然明知道他今晚是来参加西姐的生日晚会，而不是专门来给她们捧场的。 “大林先生，你怎么隔着这么久才来啊！” “好想你哦，大林桑！” “大林先生，我的手现在差不多好了，很长时间都没发作了，今天我得好好感谢你！” 三个美女拉拉扯扯地把林决明带进卡座，然后坐下来。 好几种不同味道的香水一股脑儿钻入鼻孔，让林决明感觉有点不习惯。 “真姬不在嘛？”林决明扫了一眼其他座位，没发现真姬的身影。 安腾有子撇嘴道：“讨厌，大林先生一来就找真姬。人家真姬可忙了，过来打了个招呼就出去陪客了。” 伊莲娜给林决明倒酒：“大林先生，先来喝一杯吧！算是久别重逢的纪念！” “我也要我也要加入，怎么能少得了我呢！”喜子也凑过来。 …… 林决明并没有理会这三个过分殷勤的美女，而是把目光落在西姐身旁，一个二十多岁，圆头圆脑，身材微胖的小伙身上。 这人肯定就是西姐的亲儿子。 因为，林决明刚才看到他脖子前后摇晃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那明不是正常人会做的动作。 其他人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只是大家都知道他是西姐的儿子，所以都装作没看见。 林决明打起了精神。 如果为了避免法律风险，针灸馆从今以后不能开业，那出诊就变得很重要了。 病人和家属都不是傻子，有疗效，人家才愿意买单。 第187章 高阶客户 半个小时后，在西姐的引领下，林决明来到一间没人的包厢里。 跟着两人一起进来的还有西姐的儿子——浅见龙平。 “大林先生，这里还可以吧？”西姐问道。 林决明看了看周围，只有一个很小的卡座，道：“没问题，只要能坐人就可以。” “妈……”浅见龙平低声叫唤了一声，“你要留在这儿。” “妈妈当然会陪着你。”西姐握了握儿子的手。 这个浅见龙平，怎么感觉智力不符合当前的年龄，好像有点恋母癖？ “大林先生，治疗大概要多长时间。” “一个小时。” “啊，今天虽然是我生日，但是店里的生意照常经营，我不能离开这么长时间。” “那你找个龙平熟悉的人过来陪他好了，如果他一个人感到不安的话。” “龙平，妈妈最多陪你十分钟，十分钟后，我让其他姐姐来陪你好不好？你想让谁来陪你？” “真姬姐姐！” “真姬啊……嗯，好吧，我会尽量想办法让她过来。” 说着，西姐就拿出手机开始发短消息给真姬了。 让真姬过来陪浅见龙平，而不去陪客，这肯定会造成很大的损失。对于头牌来说，每分每秒都是很值钱的。 不过，西姐为了自己儿子，也算是下血本了。 “西姐，咱们话先说在前头，治疗方案之前你看过并同意了，也都签字了，那就严格按照上边的步骤和规定来，不能随意变卦，不然造成什么损失，你们得自行承担。” “我了解，我们会全力配合的，只要有效果，其他的都不重要。”西姐点点头。 “时间宝贵，我现在给龙平诊断，然后差不多就可以开始了。” “好的。” 林决明给浅见龙平看舌号脉，舌边红苔白腻，脉弦细无力，这是肝热有热痰并且气虚的迹象。 “喉咙里是不是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堵着，很不舒服？”林决明问道。 “大林先生问你呢，龙平，回答人家。” “嗯……”浅见龙平微微点头。 西姐抚摸着儿子的后脑勺，说道：“唉，这孩子平时经常清嗓子，好像喉咙里总有痰，可是去检查，又没发现什么问题，不是咽喉炎，也没有肺炎。这些年去过几十家医院看过了。” “除了脖子会抽动外，还有哪里抽动吗？” “有时候两条腿腿也会抽动，不过次数不是很多。” 听到这里，林决明已经心下了然。 “现在就开始吧。”接着，他拿出针灸盒。 “那个……需要脱衣服吗？”西姐问道。 林决明微微一笑，道：“不需要。”、 西姐倒是非常意外，因为在她刻板印象里，去看针灸医生，基本都要脱个精光。 之后，林决明只给浅见龙平的头部和耳朵扎针，身体和四肢其他地方都没有扎，确实不需要脱衣服。 抽动症的范围很广。 有的病人会挤眉弄眼，做鬼脸有的，是摇头扭动点头，还有的是扭腰挺胸，双手双臂，抖腿踢腿……这些都很常见。 还有，时不时吼叫、干咳、吐痰、发音不清，骂人，完全控制不了，也属于抽动症的症状。 一般中医治疗从抽动症，都是以疏肝理气，化痰去湿为主。 如果服用中药，一般三个月以上才会有效果，一年半载才有明显效果。 针灸治疗抽动症效果就比较快，容易让病人和家属看到希望。 头皮针和耳针选择的针灸位置很简单，就是哪里有问题扎哪里，脖子抽动，就扎颈部头皮针和耳针的颈部反射区，下肢抽动就扎大腿小腿的反射区……诸如此类。 林决明开价六百万，一个疗程。 这个价格绝对不低。 如果只是每次见面就简简单单给病人扎几针，估计西姐心里肯定不乐意。 就好比找开锁师傅，师傅一分钟就开锁成功，客人反而觉得很不值，钱花的太冤枉了。 师傅就得尽量多搞点花样，多用一点时间，才会让客人产生“物有所值”的感觉。 所以，林决明在针灸治疗的基础上，还搭配上中药治疗。 可是，他开的中药就不是常见的中药，都是一些麝香、珍珠粉、雷击木这种又贵又不好卖的稀罕种类。 客人只要网上一查，这些药物确实少有，价格不菲，自然就会觉得六百万花的值了。 …… 十分钟后，有人敲门，然后推门进来。 入门的是真姬，她今晚穿着一身吊带晚礼服，珠光宝气，艳光四射。 果然上班时的打扮和平时出门完全不同。 “西姐，我来了！啊，大林先生，真高兴又见面了！” 真姬一边笑着招手，一边走过来，然后坐到林决明身边。 “啊啦，治疗已经开始了吗？龙平你感觉还好吧？我也给大林先生扎过针，一点都不痛的哦。” 真姬伸手摸了摸浅见龙平的脸，像是哄孩子一样。 “龙平，你看，我把真姬姐姐叫过来了，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抽出时间来，你可要好好感谢人家。”西姐教育道。 “谢谢真姬姐姐！”浅见龙平点头。 “那……真姬，龙平就交给你照看了，我先出去招呼客人了，过一会再过来。”西姐起身鞠躬，“大林先生，你龙平就拜托你了!” “小事小事。不用客气。” 西姐开门出去后，真姬指着自己下巴说道：“大林先生，我这颗痘痘已经下去了，可是……” “可是，别的又长出来好多。” “别的地方？” “嗯，不太方便说的位置。”真姬忸怩作态。 林决明一下子猜到了，问道：“是坐着的位置吧？” 真姬用力戳了戳林决明的胳膊，道：“哎呀，大林先生，你知道就好，不要说出来嘛！” “我也没直接说出来啊。”林决明说道，“只是稍微提示一下。” “讨厌，那太明显了！”真姬看着浅见龙平，“就算是龙平也能听得出来吧？龙平，对不对？” 浅见龙平一脸腼腆，不知道该怎么应答。 “真姬小姐什么时候有空过去针灸馆那边，我再给你详细诊断和治疗吧。”林决明说道。 “我有时间一定过去，就是干我们这行，三百六十天全年无休，白天又有很多事情要干，一天能里抽出的时间太少了。”真姬叹了口气，“所以我才希望银座能有一家可以治病的医馆，这样我就不用到处跑了。” “银座本身不是有很多家医疗馆吗？” “光是预约都要等半个月，而且治疗范围也很小。我不喜欢。”真姬顿了顿，问道：“大林先生，之前我提议那件事，你不能再考虑考虑吗？”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对林决明提及此事，看得出她是真的想把这个“计划”变成现实——在银座开一家可以治病的针灸理疗馆。 而关键就在于能不能找到一个值得信赖，技术过硬的针灸医生。 “不好意思，真姬小姐，因为各方面的原因，目前我没办法支持你。不过，见你这么渴望，我倒是挺感动的……” “你改变主意了？”真姬立即上身前倾，挨得林决明身旁。 “不，我有另外一个想法。既然真姬小姐，你有客户资源，这样吧，你给我介绍几个大客户，咱们来试行一下。” “试行？” “对，就算在银座没有医疗馆，靠熟人介绍，也是能促进成交的吧。真姬小姐，这方面你应该很在行才对。” “我明白大林先生你的意思了。”真姬含笑道，“确实，我对客人的个人资料算是比较了解的，如果推荐一些身体不适的客人去找你，客人出于对我的信任，大概率会愿意尝试。” “必须得是舍得花钱的大客户。”林决明提醒道。 “大林先生，你放心，经常来店里给我捧场的客户群，就没有哪一个是不舍得花钱的，也没有哪一个会差钱。只要大林先生能解决他们的问题，那都不在话下。不过，大林先生，你要挑选什么样的客户呢？准确来说，是什么疾病的客户呢？” “专攻阳痿，你看怎么样？” 真姬愣了一下，展颜笑道，道：“大林先生，你能治好那方面的病？” “只要不是外伤导致的，大部分都没问题。”林决明又说，“真姬小姐，你工作这么多年应该很清楚，来夜总会喝酒聊天的男人，不少都是阳痿患者吧。否则……他们怎么会天天谈什么柏拉图恋爱呢。” 真姬咧嘴笑道：“大林先生，你这话可真狠，不过确实如你所说。那些上了年纪的客人里，有不少都是ED患者，他们来店里玩，也只是为了找个倾诉对象，很少有身体方面的需求。” “不是他们没需求，而是他们办不到。光有想法无法行动。”林决明直言不讳。 “哈哈……”真姬笑得可欢了，“大林先生，你太坏了，这种话都说得出口，幸好我的客户不在这里，不然听到都要被气死得脑出血。”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男人天天来夜总会和美女公关聊天，却只是停留在单纯聊天的阶段，这怎么看都是身体有问题。” “那……大林先生，现在只是单纯想和我聊天，还是有其他想法？” 真姬又把脸靠近一些，嘴唇几乎都快碰到林决明的脸了。 这女人撩男技术一流，各种小动作微表情，搞得林决明有点心跳加速，不过林决明很快想到了转移注意力的办法。 “真姬小姐，你看龙平。” “咦，龙平怎么了？” 这时，坐在对面的浅见龙平双手十指紧扣，低着头，扭动着脖子，一副很不自在的样子。 “可能是我们刚才的话题太露骨了，对龙平来说太过刺激。”林决明说道，“他现在正在接受治疗，情绪波动不能太大，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啊，是这样啊。”真姬坐直身体，道：“对不起，龙平，我忘了。你妈一直以来把你保护得很好，你都没接触过大人的世界。” 林决明忽然问道：“等等，我记得西姐不是说过，龙平是一家帕青哥店的老板吗？” 浅见龙平抬起头，回答：“是的。” “那怎么会没接触过大人的世界。帕青哥店，那种地方什么客人都有吧。” “龙平是老板没错，但平时店里都是店长在管，龙平只是每个月去一次核算账目和发工资而已。对吧，龙平？” 浅见龙平点点头。 “没女朋友？”林决明问道。 浅见龙平摇摇头。 “真姬小姐，你有机会要多教教龙平怎么交女朋友，这种事情，西姐的应该不方便讲吧。” 真姬忽然凑到林决明耳边吹了口气，轻声道：“大林先生真会给我出难题。教是容易教，可是龙平因为身体的问题，一直被自卑，都不敢去跟女孩子搭话，教了又什么用呢？” “啊，也对，那方面确实有影响。”林决明点头表示理解。 “关于大林先生刚才的提议，我觉得可行，就姑且一试吧，等物色到合适的客户，我就把大林先生介绍过去。大林先生，我有辛苦费吗？” “真姬小姐，这个肯定不会少你的，治疗费一半。怎么样？” “一半，大林先生还真是大方呢。” 真姬，真姬倒了两杯酒，两手拿起来，将其中一杯交到林决明手里。 “大林先生，喝一杯吧，我过来这边这么久，还没和你喝过。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我刚才在生日包厢那边已经喝过不少了。再喝就回不去了。”林决明露出为难的表情。 “不要担心那种事啦，如果你走不动了，我就送你去隔壁的旅馆过夜。我出房钱！” 两人碰杯。 真姬放下酒杯后，道：“龙平，不是不跟你喝，是你正在治疗，不能喝酒。对不起哦！” 浅见龙平低声说道：“没、没关系。” “龙平好乖的。” 半个小时后，西姐过来替换真姬，真姬就回去了。 真姬走到门口，摆摆手，娇声道：“大林先生，等我电话！” 林决明抬手打了一个OK的手势。 “大林先生和真姬应该很聊得来吧，那姑娘很擅长跟各种客人打交道，所以这些年才会一直维持头牌的位置。” “还不错，感觉真姬小姐是个很有内涵的人。” “我们这里的女公关，基本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大学生，不是那种徒有其表的花瓶。我们招人的时候审核很严格的。” “确实质量很高。”林决明点点头。 西姐看着儿子说道：“龙平，感觉怎么样？有好一点吗？” 浅见龙平点点头。 林决明说道：“根据我的观察，龙平脖子抽动，大概是每隔五分钟发作一次对吧？” 西姐回答：“没错，大林先生真的细心。” “目前只是初诊，还没办法说一下子让抽停止，但可以减缓发作时间。我刚才特意看了一下手机计时器，现在发作的时间缩短为四分钟。西姐，你也可以现在记录一下。” “不用不用，我信得过大林先生。” 一个小时后，治疗结束，林决明从西姐手里领走了五十万初诊费。 按照一个疗程十次算，每次就是五十万。其中还包含了药材的费用。 临走的时候，林决明跟西姐说：“药材，我明天晚上会叫人送过来。” 西姐还安排了伊莲娜和安腾有子两人送林决明下楼。 一般来说，只有来消费的客户才有这种待遇。 …… 打官司是最烧钱的。 想要在最短的时间赚最多的钱，就只能是寻找高阶客户，提高治疗单价。 从这一点来说，能经常来银座消费的客人，都属于高阶客户。 相信不久之后，真姬会带来一波高阶客户资源。 第188章 雨夜的温暖 从小竹向原车站出来的时候，林决明发现外边在下暴雨。 这个站点十分简陋，并没有什么共享雨伞之类的设备，他只好退回隧道内，打算等雨停了走回去。 “咦，大林先生，你也在这里？” 林决明听到声音，一回头，看见穿着紫色包臀连衣裙的神谷隆子。 “隆子，是你啊。”林决明笑了笑，“真巧。” “我刚刚结束拍摄工作，从浅草回来。大林先生你呢？” “哦，我……” 神谷隆子上前在林决明的脖子上嗅了嗅，道：“好大的酒味，大林先生刚才去喝酒了吧？” “啊，是啊，偶尔晚上也会出去放松一下。”林决明点点头。 “我理解的。” “对了，你晚上出门的话，那伊伊……” “在家呢，我请了临时保姆来带她。保姆是一个很有经验的妈妈，而且也是住在附近的邻居，所以可以放心。” 说着，神谷隆子忽然抖了抖手里的透明雨伞，然后抬手打开雨伞。 “大林先生，外边雨大，我们撑一把伞回去吧。实时天气预报说，雨还要再过两个小时才停呢。” “隆子，这雨伞有点小……两个人有点太勉强了吧。” “我们靠近一点就可以了啊。” 神谷隆子上前搂住林决明的腰，尽量把身体贴过来。 “这样就可以啦！最多只是打湿肩膀。” 林决明心头一动，也伸手搭在了神谷隆子的肩膀上。 人家女生都这么大方了，自己还扭扭捏捏，实在太不像话。 “可以了，我们走吧。” 此时，两人紧紧依偎，就跟热恋的情侣一样。 接着，两人踩着楼梯从隧道上去地面。 从站点出来的时候，雨伞上传来噼里啪啦的雨滴敲打声。 神谷隆子叫了一声：“好大雨哦，鞋子一下子就湿了。” “我鞋子也是。” 林决明自己的球鞋不到几秒就湿透了，袜子传来冰凉黏腻的感觉。 因为路面湿滑，两人只能慢悠悠地走着。 车站距离神谷隆子家只有一公里左右，但这一公里此时变得极其漫长。 果然，不久之后，两人靠外的肩膀都被打湿了。 “大林先生……” “什么？” “你昨天——不是，公寓昨天整个晚上都没开灯，我猜你们是出去露营了吧？” “你也知道这事儿？” “以前我也是那里的住客嘛，我也和房客们一起去露营过一次，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记忆挺深刻的。” “确实去露营了，今天早上才回来，发生了不少事情，感觉有点累人。” “大林先生刚才在车站一个人，孤单的身影有点疲惫的样子。大林先生平时一定承受了很多压力吧。我感觉得出来。” 林决明有点动容，不禁苦笑。 “隆子，你的眼睛真厉害。” “我一直知道的，大林先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不会只是针灸馆的学徒。” “哦？何以见得。” “具体我没办法说明，但从说话行事各方面，都能感觉出很多独特之处。你在针灸馆当学徒，或许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吧。” 一种过电的感觉从脚流窜到头，让林决明不由得打了激灵。 自己明明没跟神谷隆子透露过不为人知的私事，可是却被她看透了一样。 神谷隆子察觉到林决明的身体异常变化，笑道：“大林先生，怎么了？是不是被我猜中了？没想到我的直觉这么敏感吧。” “呵。多少有点被吓到。”林决明坦言。 “因为关注一个人，就容易发现很多别人发现不了的地方。” “隆子你格外关注我吗？” “是啊，大林先生，你现在才察觉吗？我还以为我之前表现得已经够明显了。” “隆子……”林决明欲言又止。 “大林先生，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因为我是个结过婚又有小孩的女人，所以你才刻意和我保持距离，对吧…… 我很清楚，自己这样是不好的，可是我对大林先生你却怀有那种渴望的感情，我无法控制。 我有时候也会感到痛苦，只能是努力工作，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之前，林决明发现神谷隆子频频对自己表露好感，甚至主动邀请自己上门诱惑自己。 本来还以为她是因为婚姻不幸福，想要寻求婚外刺激，现在听她亲口吐露，看来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她好像有点真情萌动了。 在一个街角，两人都很默契地停下了脚步。 这个地方，正是上次两人晚上带着伊伊一同买药回来，然后遭遇暴走族袭击的位置。 “大林先生！”神谷隆子语气深情，歪着头看着林决明。 “隆子。”林决明也回应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此刻的神谷隆子，那张灵动小巧的脸蛋看上去分外迷人，令人陶醉。 林决明转身将神谷隆子抱在怀里。 由于两人的一边衣服都湿透了，双脚和鞋子也湿透了，身体有点发冷，所以这样面对面拥抱会感到非常温暖。 直到有一辆汽车经过，车灯晃过两人的眼睛。 两人这才分开。 互相对视。 神谷隆子甜甜笑道：“大林先生，刚才你的心跳好快……我感觉得出来，你是在意我的。” “隆子……” 林决明正要说什么，神谷隆子却已经仰起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林决明快速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一下，道：“隆子，你现在的样子真可爱！” “啊，讨厌，大林先生取笑我！”神谷隆子抬手捂着脸。 “哈啾！”林决明忽然扭头打了一个喷嚏。 “大林先生，你怎么了？” “没什么，鼻子有点痒而已。我们继续走吧，感觉雨好像越下越大了。” 两人又走了一段距离，然后就看见了神谷隆子的家。 “今晚家里有保姆在……不然一定要请大林先生进去喝茶。”神谷隆子遗憾地说。 “喝茶？”林决明总感觉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这种天气，应该喝一杯姜茶暖暖身体。” 林决明哑然失笑，道：“对，是应该喝杯热的。” 这时，神谷隆子掏出钥匙打开大门，然后带着林决明穿过院子。 等她站在房子的屋檐下后，她放开雨伞，回头说道：“大林先生，雨伞你拿走吧！下次我去针灸馆再拿回来。” “好吧。” 神谷隆子忽然又把头伸过来。 “晚安……大林先生！” 林决明知道她在索吻，于是就亲了过去。 “晚安。” 之后，林决明一个人打着雨伞走开了，走出大门的时候，反手把门给关上。 林决明回到我妻公寓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在门外挂好雨伞后，他进入玄关脱鞋子。 由于裤子和一边袖子在滴水，所以他先用毛巾擦了擦裤子，然后才走进大厅。 没想到偏厅的电视开着，音量开得很小。 “bOSS，你回来了！”小岛杞子的头从沙发上冒出来。 “是啊。你又在看电视了，杞子。就你一个人，五十岚没陪你妈？” “艾姐刚刚去睡觉了。” “你在看什么节目？” “看动画……准备等一下看法国奥运的开幕式。” “奥运开幕式，你还对奥运感兴趣？” “我只是想看开幕式而已，比赛的话，兴趣不大。bOSS，你也要看吗？” “不，我现在浑身都湿了，先去洗澡了。” 小岛杞子忽然从沙发上跳下来，然后几个跨步冲到林决明面前。 “你干什么？” 小岛杞子闻了闻林决明衣服上的味道。 “走路摇摇晃晃的……身上有酒味还有香水味……bOSS，你一定是去风俗店或者酒吧玩了吧，怪不得这么晚才回来。” “没有那种事。”林决明有点心虚了。 “切，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为什么不敢承认呢。风俗店和酒吧，那种地方不就是专门做男人生意的嘛。” “杞子，你是不是管太多了？” “人家哪里是管你，只是见你这么晚不回来，有点担心你而已。如果你是去风俗店和酒吧，那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你也会担心我啊？”林决明笑了。 “当然会啦，bOSS对我来说……也是个很重要的人。”小岛杞子说着嘟起了嘴。 林决明感觉气氛略微尴尬，转移话题道：“你姐姐身体怎么样？” “她下午起床说感觉好多了，晚上和大家一起吃晚饭，没见说哪里不舒服。” “那就好。” “bOSS，你好偏心的，你就不会稍微关心一下我嘛？” “杞子，你怎么了？你看起来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吗？” “是没事没错，但你也要问问啊。” “行了行了，刚刚已经问过了。我要拿衣服去洗澡了。” 林决明按住小岛杞子的肩膀，轻轻将她推开，走向自己的房间。 “bOSS，要我给你擦背吗？”小岛杞子在背后说道，语气有点调皮。 林决明浑身一僵，头也不回道：“谢谢，不用了，我没那种习惯。” 真是的，一个又一个，都来挑战自己的忍耐力。 自己好歹是一个身心健康，生理正常的成年男性。 洗完澡出来，林决明感觉清醒了几分，发现小岛杞子还在看电视。 “开幕式还没开始吗？” “刚刚开始，bOSS，你也来看吧！”小岛杞子一边看一边吃着薯片。 林决明有点好奇，就走过去坐下来看看。 不到几分钟…… “这什么辣眼睛的玩意儿啊，就算是节约成本，也不能这样随便找一些人来演这种不知所谓的节目啊……” “辣眼睛？” “就算看得眼睛痛。”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我也觉得辣眼睛。” “简直比东京奥运的开幕式还糟糕。” “bOSS，你不是说你对奥运开幕式没兴趣吗？你看过东京奥运的开幕式？” “哦，偶然刷视频刷到过，当时并没有看直播。跟法国这开幕式差不多的观感。” “谁说的，我们东京的奥运开幕式比巴黎的强多了！” “好吧好吧，那你继续看吧，我先回去睡觉了。” “bOSS，你明明已经不困了，干什么那么快去睡觉啊，再陪我一会儿嘛。”小岛杞子拽住了林决明的胳膊。 “最多十分钟。” “好！” 十分钟后，林决明被法国奥运开幕式暴击得了内伤。 “太离谱了，完全一点看点都没有，令人反胃，难道法国人觉得这种东西很浪漫很有艺术感？真是无法理解。” “嗯嗯，我也这样觉得，乱七八糟的感觉。” “行了，十分钟到了。” “啊，不能再陪我一会儿嘛。” “这是奥运会开幕式，又不是鬼片，没什么吓人的。” 林决明站起来伸了伸懒腰。 “晚安了！” “晚安。” 忽然，一阵电闪雷鸣。 紧接着，电视黑屏。 “停电了吗？”林决明看了看电视盒子的指示灯，指示灯已经熄灭了。 “哇啊，好可怕！我怕黑！” 小岛杞子突然从后边跳起来，然后搂住了林决明的脖子。 林决明回想起上次停电，小岛杞子抱着玩偶不松手，看来她确实很怕黑。 “杞子，别勒我脖子……” 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林决明感觉天旋地转，双脚好像踩在棉花上。 他赶紧抓住杞子的双手，试图将其掰开，谁知道杞子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一时间居然无法掰得动。 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小岛杞子的双脚也跟着落地，脖子上压制的力量这才减轻了许多。 他趁机掰开了小岛杞子的双手，然后低头大口大口喘气。 “杞子，咳咳……你刚刚勒到……我的颈动脉了……咳咳，我差点就因为……缺氧晕过去。” 小岛杞子又扑上来，贴着林决明的后背。 “对不起，我刚才太害怕了，bOSS，你没事吧？”小岛杞子伸手轻轻抚摸林决明的脖子。 “还好，没因为脑部长时间缺氧变成白痴。”林决明坐在地上转过身来。 小岛杞子一把扑进他的怀里。 “杞子，你还在害怕啊？” “稍微……靠着bOSS就不那么害怕了。” “现在没电，电视也看不了了，我送你回楼的房间去吧。” 林决明抱着小岛杞子站起来。 “真没看出原来你胆子这么小。” 林决明半抱着小岛杞子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由于光线昏暗，看不清路面，不小心踢到了沙发的一个角，结果自己被绊倒，小岛杞子也跟着倒下来。 小岛杞子结结实实压在他的身上。 “bOSS，不要丢下我！”她像蛇一样紧紧缠上来。 “不是，你这样，我起不来啊。” 忽然，楼梯道那边有光柱闪动，好像有人拿着手电筒下楼来了。 第189章 警察找上门 “杞子……” 楼梯道那人喊道，是五十岚野艾的声音。 躺在地板上，林决明想要推开身上的小岛杞子，这丫头却像树袋熊抱树干一样搂住自己，浑身还瑟瑟发抖。 五十岚野艾很快来到了大厅。 手电筒的光柱照在那紧紧贴合的两人身上。 “你们……在干什么？”五十岚野艾大吃一惊，手里的手电筒晃动了一下，差点掉下来。 看到有光，小岛杞子稍微恢复了一点神志，扭过头看到了五十岚野艾的脸。 她这才起身坐到了地板上，然后露出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没有，我们刚刚在看奥运会……” 林决明坐起来，说道：“突然停电，杞子的黑暗恐惧症又发作了。” 五十岚野艾嘴角抽动了两下，道：“bOSS，你这个时候怎么在她旁边？” “我刚刚回来，然后洗完澡，陪杞子一起看了会儿电视。”林决明说道，“你们看，我们穿的好好的，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五十岚野艾松了口气，走过来，道：“杞子，你没事了吧？” 小岛杞子被搀扶着站起来，坐到沙发上，然后抱着皮卡丘抱枕。 “现在，没什么了。艾姐，你怎么会下来？” 五十岚野艾说道：“我被雷声吵醒，起来发现停电了，想到你这个时候可能还在楼下看电视，所以我就下来看看情况。没事就好。” “艾姐，你太好了！”小岛杞子颇为感动。 林决明拍了拍衣服，站起来，道：“好了，既然没事，那我先回房间睡觉去了，五十岚，你送杞子回楼上房间吧。” 这时，偏厅的餐桌上，忽然响起什么东西翻倒的声音。 大家循声望去，然后看到黑暗中出现一对绿色的眼睛。 “喵呜……” 随着一声猫叫声，众人紧绷的声音才缓和下来。 “是五月啊，你什么时候跑进来的？”五十岚野艾说道。 接着，一只胖橘猫就出现在手电筒的光圈里。 五月从餐桌上跳下来，然后快步跑到五十岚野艾面前。 “五月，你等等，我现在去找猫粮给你。” 五十岚野艾跑进厨房找猫粮去了。 林决明看着五月说道：“五月，你现在不怕我了？” 五月趴在地上，微微眯起眼睛，松弛感很强，显然早就不把林决明当陌生人了。 小岛杞子看到五月，整个人变得精神了起来。 “五月，你好久没来了，我们都很担心你知道吗？听说最近好多流浪猫都被杀死了，我以为你也……还好你没事。” 五月舔着自己的前爪，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流浪猫被杀死怎么回事？”林决明问道。 “我在便利店听到几个欧巴桑讨论，说附近的流浪猫最近都不见了，有人在建筑工地发现了一大堆残缺的猫尸——肯定是有变态专门杀流浪猫。” “虐猫人士啊，看来哪里都这号人。” 小岛杞子低声说道：“有一种说法是说……有些杀人狂，在第一次对人下手之前，会拿小动物来练习。bOSS，你听说过吗？” “你从哪里学来的奇怪知识？” “很多侦探电视剧里都这么说的。” “也就是说，附近即将出现一个变态杀人狂？”林决明干笑，“要是周围真的潜伏着这种人物，那还真是危险。” 这时，五十岚野艾已经拿着装好猫粮的猫盆过来，放到茶几前边。 五月立即跳起来，然后大吃特吃，一点都不客气。 林决明问道：“话说，公寓都装了防盗系统，五月是从哪里进来的？” “猫门啊。”小岛杞子说道。 “猫门是什么？在哪里？” “洗衣房的门下边，有一个可以推开的圆形弹簧门，只有猫可以进出。这是我妻小姐特别叫让人改装的，就是为了方便五月可以随时过来。”五十岚野艾解释道。 “这只胖猫这么受欢迎吗？我妻小姐还专门为了它把门都改装了。是不是对它好过头了？所以它才摆出一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姿态。”林决明笑了。 小岛杞子语气暧昧地说道：“bOSS，你比五月还受欢迎呢，这里从来不给男客留宿，我妻小姐都为你破例了。不，是大家都破例了。如果有人极力反对的话，我妻小姐当初也不可能答应的。” “没有那种事……”林决明有点不好意思。 五十岚野艾说道：“杞子，我们上楼去吧。不要打扰bOSS休息了，明天不是还要正常上班吗？” 林决明点头：“对，明天照常上班。预约消息都快爆满了。” —— 次日早上。 “bOSS，这是昨天本草阁两个女的送来的药。” 武藤光子将一个大纸袋交给了林决明。 “好了，你放餐桌上吧。” 林决明过去检查。 里边的药材用蓝色的塑胶密封盖分装，看上去整整齐齐，并且贴着药方。 打开密封袋，每一种药材，林决明都要亲自检验，然后和药方上的核对，确定没有问题，然后才重新放好。 这个补肾阳健脾利湿并且活血化瘀的特殊药方，就是专门给世良田三欧准备的。 估计，收到这些药煮好之后，世良田不会急着自己喝，而是叫几个手下来试药，确定没毒副作用才会亲自上阵…… 当然，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林决明就没必要去考虑那么多了。 接着，林决明打电话给犬养高明。 “犬养先生，给世良田老爷子的药都准备好了，现在在针灸馆里。” “哦，那真是太好了！林先生，你办事真是可靠。我马上派人过去取药，十分钟内到。” …… 之后，预约的客人们陆续上门，林决明和往常一样给客人们治疗。 今天小岛苏子还在养病，没有过来这边帮忙，不过有光子、杞子和五十岚三个助理，人手也算是够用。 一直忙到中午十二点，小岛杞子出去翻转挂牌，结果她回来的时候，身后却跟着两个男人。 一个四十多岁，一个二十多岁，西装革履。 林决明看到后感觉很奇怪。 自从主推美容项目之后，现在已经很少有男客人上门了。 小岛杞子回到大堂后，朝林决明使了个眼色，意思就是“这两个不是客人。” 这时，两个男子也跟着进入大堂。 “不好意思，诸位打扰了，我们是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的。我叫鸟山大岛。旁边这位是我的搭档——平贺纯一郎。” 矮矮胖胖的年长男子说着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另外一个年轻人也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警官证。 林决明之前看过，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不由得心头一颤。 好好的怎么会忽然有刑警找上门，难道…… 不会吧！ 昨天河北翔子才说可能有人发现针灸师证书是冒牌的，然后向警察举报…… 难道今天就成事实了！ 那个女人简直是乌鸦嘴啊！ “请问谁是这里的负责人？”鸟山大岛一边问一边扫视众人。 林决明走上前说道：“负责人身体不适，正在楼上养病，目前是我代为管理。” “先生怎么称呼？” “大林决明。” “哦，大林先生，你好，我们这样贸然上门，应该没打扰你们工作吧？” 鸟山大岛说着，掏出一支笔和一本小工作手册。 “不打扰，正好是午休时间。” 这个时候，平贺纯一郎正在大堂内走动，他的目光落在墙上的“针灸师资格证”上，然后掏出手机来拍照。 林决明察觉到这一幕，手心直流冷汗。 这两人，果然是来调查自己针灸师资格证的真伪吗？ 完了，要是事情败露……那就是另外一个罪名，另外一个案件了。 一个麻烦都没解决，居然又来一个……累了，地球干脆毁灭吧！ “呵呵，不要太过紧张，我们只是按照惯例，过来调查一下周围邻居。”鸟山大岛温和地笑了笑。 小岛杞子有点小激动，主动问道：“警察先生，出什么事件了吗？” “嗯，是的……昨晚发生的事件。”鸟山大岛说着指了指某个方向，“距离这里不到两百米，住在二十六巷的一户人家，发生命案了。死者是一个叫佐田优子的家庭主妇，还有她不到一岁的女儿佐田美溪。” “啊！她们是怎么死的？”小岛杞子脸色一变。 “具体的内情不能透露，不过按照目前掌握的情报，很大概率属于谋杀。事关重大，所以我们必须展开全面调查，争取早日抓到那个残忍的凶手。” 听到这话，林决明心头大石轰然落地。 原来不是来调查自己的。 不过，很快他又紧张起来。 要是他们在盘问的时候，偶然发现自己针灸师证书的假的，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毕竟，杀人案不好破，可是无证行医的案子，却是一抓一个准。 之后，两个警察就问了一些平常调查时都会问的老套问题。 “你昨天午夜的时候在什么地方，做什么？有没有听到或者看到一些可疑的人物或者异常的动静？” …… 小岛杞子问道：“警察先生，难道你们怀疑凶手就是住在附近的人吗？” 五十岚野艾也问：“现在很多人门口都装有监控，难道监控没拍到凶手的样子？” 鸟山大岛痛心说道：“昨天可是暴雨雷鸣的天气啊，即使有监控也看不清长相。从监控只知道那个凶手就消失在附近的小路里，熟悉监控的范围，很可能就是这附近的住户。不过，请大家相信我们警方，一定会紧密调查，尽快将凶手捉拿归案的。” 小岛杞子说道：“那在没抓到凶手归案之前，我们不是很危险嘛？那凶手有可能还会再次作案的吧？” 鸟山大岛点点头：“嗯……确实存在这种可能性。所以，我建议以后大家，尤其是女孩子，晚上不要一个人走夜路，也不要一个人待在家。” 小岛杞子忽然抱住五十岚野艾，道：“好可怕！” 五十岚野艾说道：“没事的。杞子，这附近住着好几千人呢。你运气不好那么差的。” 这时，有人推门，原来是我妻菊苣送饭过来了。 “这位女士是……”鸟山大岛看着我妻菊苣问道。 “住在对面的我妻小姐。是我们的房东！”小岛杞子快人快嘴。 “哦，就是对面那座公寓的主人啊。” 我妻菊苣进入大堂后，也遭到了两位刑警的盘问。 “我十一点左右，很早就睡了，早上七点才起床……中途没醒过来，所以什么都不知道。” 当然，从她嘴里一样没问出什么重要的线索。 “死者是佐田太太和她女儿？” 我妻菊苣听到受害者名字后，顿时面如土色。 鸟山大岛眼前一亮，问道：“你跟死者认识啊？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妻菊苣说道：“算是普通的花友吧。” “花友？” “是的，因为经常去同一家花房买花，我经常遇到佐田太太，后来就变成了普通，大家碰面后会交流养花的经验心得，有时候在街上碰到了，偶尔也会一起去喝下午茶。” “原来花友是这个意思。”鸟山大岛连忙在工作手册上记下来。“啊，请过来这边一下——那个，大林先生，借用一下你的地方。” 林决明回答：“没问题。” 鸟山大岛把我妻菊苣叫去了会客区，显然不想让其他人听到接下来的询问内容。 “那您对佐田太太的私生活有所了解吗？” “她倒是有跟我说过一些家里的事情，不过好像没什么太特别的地方。”我妻菊苣叹了口气，红着眼道：“因为她现在都在家带孩子，我已经有一段日子没见过她了，没想到她和她的女儿会发生这样的不幸。” …… 鸟山大岛又问了好几个问题，不过结果却大失所望，我妻菊苣和死者佐田太太交情不深，知道的内情不多。 “非常感谢您配合调查。啊，你们这是要开饭了吗？真是不好意思，那我们不打扰了。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什么异常情况或者重要线索，请记得及时和我联系。 只有警民合作才能尽快抓到凶手，让大家可以安心地继续过平静的生活。” 林决明故意说了一句：“两位警察先生，你们肯定也没吃午饭吧，反正我们饭菜准备得比较多，不如你们两位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吧！” “大林先生，你太客气了，感谢你的好意！对不起，我们还没完成调查工作，不能留下。”鸟山大岛笑呵呵说，“我们该走了！再见！” “杞子，送两位警官出门。”林决明吩咐道。 “不用送了！”鸟山大岛摆摆手。 两位警察从院门出来。 平贺纯一郎低声说道：“那个我妻小姐，真是个大美人啊。鸟山前辈，你觉得呢？” 鸟山大岛嘿嘿一笑，道：“是个美人没错。你小子还是太年轻。如果你经常去银座办案，美人见多了，就不会被迷花眼了。” 第190章 新冠后遗症 看到两个警察离开后，林决明说道：“没事了没事了，大家吃饭吧。” 就因为这件事，吃午饭的时候，气氛变的有些压抑和沉闷。 小岛杞子开口：“真的凶案，是真的耶！想想就吓人……会不会只是连环杀人案的开端？” 五十岚野艾也说：“难道前阵子附近忽然有很多流浪猫被虐杀，跟这件事有关系？” 小岛杞子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果然是凶手杀人之前为了练手……真是想想都让人发冷，那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家伙？该不会是我们认识的人吧？” 五十岚野艾说道：“凶手住在附近的话，平时碰见过的概率很大。” “大人小孩都不放过，太残忍了。是情杀，还是仇杀？不会单纯的入室抢劫杀人吧？”小岛杞子猜测道。 五十岚野艾说：“警察也没透露过线索，我们这样是猜不到的。可能明天网上就会有发布新闻了。” 林决明白了两人一眼，道：“别说了，吃着饭呢。” 小岛杞子说道：“bOSS，你害怕啊？” “我只是害怕会影响到针灸馆的生意……附近发生这种严重的刑事案件，多多少少会影响的。”林决明说道。 小岛杞子说道：“bOSS，你想太多了，哪个地方都发生过杀人案，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会影响到生意的。这一带一年前也发生过凶杀案，是一个高考浪人杀了自己的父母。” “那个事件我还有印象，听说是因为重考压力太大，被父母说了几句，然后发生了激情杀人。还好当时他弟弟不在家，不然很可能也会死在他手上。” “艾姐，你说这次的凶手会不会是个女人？” “为什么你认为是女人？” “因为下雨天，谁会开门给一个陌生人进来？除非是个女人，才会让人降低防备。搞不好是熟人。” …… 杞子和五十岚两人一来一去继续聊下去，也不管其他人对这个话题是不是感兴趣。 …… 林决明见我妻菊苣在发呆，手里拿着筷子却没有夹菜。 “菊苣，你在想什么？” 林决明把手掌放到她面前晃了晃。 我妻菊苣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我刚才有点失态了。” “有点难过是吧？” “嗯。”我妻菊苣点点头，“虽然我跟佐田太太算不上特别亲近的朋友，但曾经也来往过很长一段时间，没想到她身上会发生那种事情……有点让人难以接受。” 林决明说道：“是啊，明天和意外，谁也不知道哪一个先到来。所以，我们还是好好把握今天，把握现在吧。” 我妻菊苣愣了一下，道：“林君，你刚才那段话好有哲理性。” “哪段话？” “就是……明天和意外，谁也不知道哪一个先到来。”我妻菊苣念叨，“听起来很有哲学的味道。” 林决明苦笑，真想告诉她，这话只不过是国内的网络流行语，基本上经常刷视频的人都会来上那么几句。 “总之，从今天开始，大家都要提高警惕，一定要避免夜晚落单的情况出现。” 听到这话，小岛杞子立即说道：“那光子一个人住这边，岂不是很危险？” 林决明说道：“谁说她一个人，楼上还有王师傅在。” “王师傅都那么老了，而且还生病，要是真遇到凶手，能干什么哦。”小岛杞子吐槽，“虽然光子会功夫，可是她毕竟只是个女生啊。” 大家这时都望着武藤光子。 武藤光子表情平淡地说：“不会有那种事情的。” “你怎么知道不会呢？”小岛杞子说道，“现在谁也不知道凶手针对受害者的特点是什么。” “我一直都没什么存在感，不会引起凶手注意的。”武藤光子说道。 对此，大家倒是颇为认同。 只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由于独特的外形，大家会注意到武藤光子，之后武藤光子都严重缺乏存在感，在她不说话的时候，几乎成为了背景人物。 总感觉她有意无意跟大家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而且从来不会主动交流，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与其担心光子，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杞子。”林决明提醒道。 “我又不会第一个人晚上跑出去，公寓里有安保系统，就算我一个人呆着也不会有危险。” “碰到停电的时候，安保系统就不灵了，就像昨晚那样。” “别说停电……我不想回忆那些黑暗的画面！”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 “打扰了！” 来人是小岛苏子，她穿着深色的运动服，气色看起来和常人一样。 “苏子，你吃完饭了吗？”我妻菊苣问道。 “刚刚吃完，然后就想过来这边看看。”小岛苏子走进大堂，“原来，你们还没吃完啊。” “听我说，苏子，发生大事了，刚才警察过来调查……” 小岛苏子听妹妹说完后，脸色微变，道：“嫌疑人还没抓到吗？真是个让人担心的消息。” 林决明岔开话题，问道：“苏子，你身体已经痊愈了吗？” 小岛苏子喜笑颜开：“是的，多亏了大林先生，吃过三次药后，我感觉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下午我要去公园做体能恢复训练了。” “你还是晚一点再去吧。”小岛杞子忽然说。 “为什么？”小岛苏子问道，“大白天的，公园那么多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我不是说那个，下午两点半，闵月要过来这里，她早上给我发信息了。” “闵月要过来？她妈妈真的同意了？” “哼，有我出马，当然没问题了！我已经让艾姐定好预约时间了，她们两人两点半左右就会过来。” 我妻菊苣对此并不知情，问了几人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新冠后遗症……”我妻菊苣说，“我有一个关系很好的高中同学，现在还有联系。她说自己得了新冠后遗症后，坐久了就站不起来，在公司上班的时候，必须用成人纸尿布，因为她没力气去上厕所。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她是装病，因为周围的同事得过新冠的都没什么后遗症，后来去医院确诊了，她申请了工伤赔偿。目前在家养病，哪里都去不了。真是让人头疼的问题。” 五十岚野艾看向林决明。 “bOSS，你曾经治过新冠后遗症的病人吗？” “从来没有。”林决明果断回答。 众人无不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才工作几年啊，怎么可能什么病都治过。” 小岛杞子铁青着脸说：“那你当时还说有把握，我才让闵月妈妈带她过来给你检查……你这不是拿人家当小白鼠练习嘛！那可是我的好朋友啊！” “我相信，大林先生肯定有自己的考虑吧。”小岛苏子帮着林决明说话。 林决明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我没治过，不过只要病人来到我面前，通过诊断确定病因，就能治好啊，不需要过去治过才知道怎么治。” “那bOSS，你认为新冠后遗症是怎么回事呢？现在似乎都没定论，也没有确实有效的治疗方法。”五十岚野艾说道，“要是能治好的话，我们乐队以前的主唱内田尤美……” “新冠后遗症，其实只是感冒后遗症的升级版而已。”林决明断言。 “升级版是什么意思？”小岛杞子问道。 “你们都得过感冒吧？” “那当然。谁没得过啊。”小岛杞子说道。 “我刚得过，今天才好。”小岛苏子微微一笑。 “有人感冒后不到几天就好了，而有些人却十天半个月，甚至一年半载都还有症状。比如，咳嗽哮喘、喉痛、胸闷气短、关节肌肉疼、浑身乏力、记忆力差、腹泻呕吐、胃口差、心悸发慌……是不是或多或少会有这些后遗症？” 众人点头。 “说白了，不管是新冠还是普通感冒，留下后遗症，都是最初错误的治疗造成的，该发汗的时候不发汗，该泻下的时候不泻下，明明是寒证还清热，明明是热证却温补，导致单纯的病情发生了异常变化，身体越来越差，某些症状就会久治不愈。” “错误的治疗？”小岛杞子问道，“bOSS，你又不知道闵月最初是怎么治疗的，你怎么断定那是错误的呢？” “如果是正确的治疗，那现在不早好了吗？怎么会拖一两年呢。” 众人一时间无法反驳，毕竟其他人都不是医学专业的，也说不出个中门道。 一点钟，我妻菊苣提着饭盒回公寓去了。 “我妻小姐，你一个人在家，一定要加倍小心哦！”小岛杞子说道。 “我会的。你们也要多多注意。” …… 下午两点二十分。 一个四十多岁，穿着白衬衫黑色长裙的卷发妇女，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穿着红色斑点连衣裙的少女进来。 小岛姐妹两人一起去开的门。 “闵月，闵月母亲，你们来了！等你们很久了。” “闵月，你感觉好一点了吗？” “中午办理完出院手续，然后我们就坐地铁过来了。”闵月母亲说道。 “那你们吃过饭了吗？”小岛苏子问道。 “已经吃过了。”闵月母亲回答。 接着，她把两个精美的礼品袋交给小岛苏子。 “这是我买的一点小礼物。请收下！这些天，闵月多亏你们来探望，她才稍微精神一点。” “啊，闵月母亲，你真是太多礼了。” 林决明迎上来，问道：“这两位就是闵月和闵月母亲了吧？你们好，我是这里的临时店长——大林决明。这是我的名片。” 闵月母亲接过名片看了一眼，道：“比想象中的……要年轻很多啊。大林先生，你好！初次见面，请多指教！闵月，叫人啊！” “大林先生，你好。” 闵月脸色苍白，两眼呆滞，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似乎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两位过来这边坐吧。”林决明把母子俩带到会客区。 小岛杞子马上端茶过来。 闵月母亲走下后，看了一眼周围环境，道：“感觉好古朴的针灸馆啊……现在这样的风格已经很少见了。” 林决明喝了口茶，一本正经地说道：“闵月母亲，不好意思，下午预约的客人非常多，我们还是尽快进入正题吧。” 闵月母亲顿时正襟危坐，低头哈腰道：“啊，非常抱歉，我不知道这里这么忙碌！那，请您开始给我女儿检查吧。” “你们这些天去了东大附属住院，检查应该做了不少吧，医院怎么说？” 闵月母亲回答：“检查报告我都带来了，需要给您过目吗？” “不用，你就直接说结论就可以了。” “报告说，闵月的咽喉有轻度炎症，擦拭物检测新冠毒株，这些病毒一直没办法完全清除。” “可是，咽喉发炎是不会引起浑身无力，没法走路的。” “是啊，我当时也对医生对此了这个问题，医生说新冠后遗症目前还在研究中，很多病因还无法搞清楚，需要等待进一步的科研成果。可是我女儿已经病了快两年了，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她喜欢游泳，也爱跳舞，学习努力，曾经那么活力的孩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早上不肯起床去学校，是在学校遭遇霸凌了，但是我和老师调查了很长时间，并没有发生那种事。 后来陆续有新冠后遗症的报道出来，也有病人和闵月的症状差不多，我才意识到这是新冠后遗症。 她好多同学都得过新冠，却只有她有这么严重的后遗症。我实在是无法接受这种事情。” 说着，闵月母亲低头长叹一声，低眉垂眼，面露疲态，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几岁。 林决明看了看闵月，发现闵月眼中有泪光。 “没事，还不是很严重，应该有的治。” 闵月母亲干笑：“她现在都这样了，这还不严重嘛？大林先生，你一定是在安慰我们吧。” “闵月现在虽然没法站起来，但她的脖子还能挺直，我是凭这一点认为不算严重。” 不只是母女俩，周围的人的脸上也都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从来没听过……居然还有这样的判断标准！ 是不是有点太过儿戏了？ 第191章 展示一下高端操作 林决明打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接着，他给闵月号脉看舌。 闵月很是配合，并没有异议。 “嗯……”林决明皱起眉头，似乎欲言又止。 小岛杞子忍不住说道：“bOSS，你要说什么就直说吧，急死人了！” 林决明没有理会小岛杞子，而是问闵月妈妈：“从舌脉上来，闵月是不是胃口很差，吃东西很少？” 闵月母亲点点头，回答：“对的，因为她总说饭菜没味道，吃不下，每次吃饭都是硬着头皮，只吃一点点，要不然就是喝一点汤，这两年瘦了很多，现在体重只有三十八公斤。” 林决明说道：“其实闵月这个后遗症……主要病因是胃气虚，就因为味觉失调，吃不下东西，导致气虚严重不足，所以才会出现浑身无力，身体瘫软的症状。” “啊，是缺乏营养的原因嘛？”闵月妈妈追问道，“可是……她吃不下东西，有什么办法呢？又不能强行喂给她，那样也会吐出来。” “通过吃药可以解决。补脾健胃之后，自然就会有所改善。” 闵月母亲又问：“那她的咽喉炎……咽喉的新冠病毒怎么处理呢？” “等补脾健胃之后，饮食增多了，免疫力提升了，就会有所好转。” 林决明尽量用对方能够理解的方式解释。 闵月母亲想了想，道：“听上去很有道理。因为之前有一家医院的主任也说过，咽喉部残留少量病毒，长时间无法清除，也没有扩散，是免疫力不够的原因。” 林决明从茶几上拿出便利贴，写上两个药名。 “等一下过去那边做一下针灸治疗，然后买这两种汉方回去吃，先吃半个月看看效果吧。” 一听“汉方”，闵月母亲就松了口气。 因为汉方不用煎煮，直接开水冲服就可以，而且简单易购，随便一家药妆店都有。 “原来，大林先生也会开汉方的吗？” “哦，略懂。针药不分家，有时候碰到疑难杂症，都是针药并治，才能到达最好的效果。” 闵月母亲接过便利贴后，快速看了一眼。 “四君子汤”和“黄芪建中汤”。 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药名。 之后，林决明就领着母子俩，去诊疗床那边，然后扶闵月起来，让她躺在诊疗床上。 “你们两个……就不要在旁边看了。尊重一下病人的隐私！” 林决明对不肯离去的小岛姐妹说道。 “对不起……”小岛苏子立即就推开了。 小岛杞子却说：“只要闵月不介意不就好了！大家都是女生，又没什么禁忌。闵月，你说呢？” 闵月用微弱的声音回答：“我不介意。” “bOSS，你看，她都说不介意了，那我留下来也没什么关系吧。” “行，你留下吧。” 小岛苏子见妹妹留下，然后又悄悄返回来，站到了杞子身边。 连毫无干系的五十岚野艾也来凑热闹。 “针灸盒。” 林决明一声令下，小岛杞子将早就准备好的针灸盒交给林决明。 “需要我来给闵月脱衣服吗？”小岛杞子自告奋勇。 “不用。这次主要是下针腹部和手脚部位，所以不用脱衣服。” 接着，林决明就给闵月的中脘穴、合谷穴、足三里等穴位扎针，然后给肚脐眼的神阙穴艾灸，都是一些常用的健胃补脾的穴位。 这都是基本操作，没什么好说。 但是…… 既然人家是熟人介绍过来的，当然要展示一下高端操作，才能让病人和家属提升信心。 有什么症状，通过针灸，是可以立竿见影的呢？ 就是味觉失调。 病人不是说吃不出食物的味道嘛，那就针对这个来专门处理。 治疗嗅觉和味觉失调的穴位，就是大肠经的口禾髎穴，在人中穴两边的位置。 十五度扎入后斜刺透迎香穴，既能调理味觉，又能调理嗅觉，一箭双雕。 透穴不是一秒钟完事，最快也要两三秒，所以痛苦会比较强烈。 闵月受到刺激，眼睛都发光了，眼角好像还有泪光。 “是不是有点痛？” 闵月无声点头。 “没事了，已经扎完了。”林决明淡淡一笑。 小岛杞子问道：“bOSS，你刚才不是说，只扎手脚和腹部吗？为什么忽然又扎脸上？鼻子下边的皮肤很敏感的……肯定很痛吧。” “杞子，为什么你记这些东西，记忆力会这么好？” “因为不超过三分钟啊。” “原来你还有这种与众不同的能力，就是三分钟内，别人说的话，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小岛杞子吐舌头：“什么与众不同，这不是每个人都具备的能力啊嘛。” 大家听两人互相吐槽，都忍不住笑了，空气中顿时充满了快活的气味。 “手脚的四个穴位要上电麻仪，用默认的电压和频率，定时十分钟……剩下的就交给杞子你来处理了。杞子，交给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小岛杞子兴奋地说，“就交给我了。我早就会操作了！” 林决明对着闵月母亲说道：“不好意思，有其他客人来了，我要过去招呼。闵月的治疗已经完成了，还需要留针半个小时。请你留下陪她吧。” “好的，我明白了。那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对了，闵月母亲，你怎么称呼？” “最上琉璃子。” “哦，最上太太，我先失陪了。” “慢走，大林先生。 —— 林决明去治了两个病人后，又过来最上闵月这边。 这时，小岛苏子和小岛杞子都在陪着闵月说话，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两姐妹在说，闵月聆听。 林决明过来后，大家立即看向他。 “差不多到时间了。” 最上太太坐在床边，马上起身。 “大林先生，请问，现在要拔针了吗？” “不急，还差两三分钟。” “原来针灸的时间这么讲究。” “有时候确实很讲究。 林决明朝着站在旁边的小岛杞子勾勾手指头。 “杞子，去泡杯玫瑰花茶过来。” “bOSS，给你喝吗？” “问那么多干什么，快去！” “是，bOSS！” 最上琉璃子看着小岛杞子离开的的背影，低声说道：“真没想到杞子这孩子打工的时候，这么卖力。真是成长了啊。” 闵月幽幽说道：“等我身体好了，假期我也想打工……” “嗯，妈妈支持你。”最上琉璃子点头微笑。 两分钟后，玫瑰花茶端过来了。 为了招待女客人，所以林决明特地买了很多种不同的花茶。 林决明给最上闵月拔针，说道：“这杯茶是给闵月喝的。” 最上琉璃子说道：“闵月平时不喝茶的……” 林决明说道：“这个是为了治疗喝的。有治疗效果。” 小岛杞子问道：“有什么治疗效果？美容养颜吗？我都不知道耶！” “什么美容养颜！玫瑰花的药用价值是活血化瘀，温胃健脾，还有疏肝解郁。” 最上琉璃子扶着闵月坐起来，背靠床头。 即使是这样的姿势，闵月也还是坐不稳，必须用手在背部撑着。 小岛杞子说道：“茶水稍微有点烫，现在还不能马上喝，我先吹吹！” 杞子吹了好一会儿，才把茶杯送到最上闵月的嘴边。 “闵月，小心一点，慢慢喝哦！” 最上闵月喝了两口。 林决明问道：“味道怎么样？还可以接受嘛？” 最上闵月抿了抿湿润的嘴唇，轻声道：“很香，有点酸，有点……苦。” 这原本只是很普通的回答。 可是，在最上琉璃子耳朵里，却如同落地惊雷。 “闵月，你能试出茶的味道？” “啊……是。” 最上闵月听到母亲语气惊诧，缓了缓神，才蓦然意识到，这是很反常的事情。 因为，她已经失去味觉快两年了，嗅觉也没过去灵敏，所以不管吃食物都觉得味如嚼蜡，难以下咽。 “真的假的？”小岛杞子惊呼，“难道是……脸上，不，鼻子旁边那两根针的作用？bOSS，是吗？” “那当然了，你以为我是乱扎的吗？每个穴位都有它独特的效果。这就是我想看到的效果。“ 最上琉璃子一脸欣喜地看着林决明，道：“真是太感谢你了，大林先生。这个困扰闵月这么久的症状，没想到这么快就治好了！我们真是来对地方了。” 林决明泰然自若地说道：“也不能说一下子就治好了，只能说恢复了部分味觉，还要定期继续过来治疗才行。” “一定，我们一定会定期来的。”最上琉璃子激动地说道，“我们会在附近找旅馆住下，然后天天过来这边治疗！” “这样最好。” …… 林决明收了她们三万治疗费。 小岛姐妹送母女俩出去。 五分钟后，两人回来。 小岛杞子有点不太高兴。 “bOSS，你都是收别人治疗费两万元一次，为什么收闵月三万元一次啊？我还以为你看在是我朋友的份上，会打折优惠的。” “原来你注意到了。” “当然啦，太明显了，区别对待！过分！差劲！” “哈哈。”林决明笑了，“杞子，你还真会替朋友考虑啊……我才多收一万，你就给气成这样。我要是再多收几万，你岂不是要原地爆炸？” “哼！你就不应该多收啊！不都是明码标价，一视同仁才对嘛？” 林决明忽然转向小岛苏子：“苏子，你怎么看？” 小岛苏子尴尬一笑，道：“我想，大林先生多收了一万元，那肯定有多收的理由吧。” “这才叫明白事理。”林决明对着小岛杞子说道，“因为两万元只是针灸的费用，另外一万是开汉方的费用，这样算的话，是不是就清楚明白了？” 小岛杞子顿时哑口无言。 林决明说道：“像这种疑难杂症，我一般至少收费五万一次的，我是看在病人是你们朋友的份上，才收了三万。我感觉我已经是业界良心了。” 小岛苏子上前拉了一下妹妹的衣服，耳语了几句。 小岛苏子嘟着嘴，忽然鞠躬，朗声道：“对不起，bOSS，我误会你了！我由衷地感到非常抱歉！” 这一本正经的道歉姿势，反而让林决明感到很不自在。 “嗯，这还差不多。这次就原谅你了！”林决明拍了一下小岛杞子的肩膀，“快去做事吧。” “是，bOSS！” 小岛杞子立即喜逐颜开，然后回去工作了。 小岛苏子说道：“大林先生，我现在去公园练习了，先走了！” “路上小心！” 小岛苏子却没有马上转身离开，而是嗫嚅了一下，道：“感觉今天的大林先生非常帅气！” “啊？” 原本已经转身的林决明听到这话，回头瞥了一眼，这时小岛苏子人已经从大门跑出去了。 “应该是夸我没错吧？” …… 快五点半的时候，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五十岚野艾从前台跑出来。 “bOSS……” “有什么事？” “那个……我想叫我的朋友，就是之前跟你提到过的尤美过来这里给你治疗，可以嘛？她得的也是新冠后遗症，只是没那个闵月的严重。她只是呼吸短促，没办法唱歌。” “看来得后遗症的人不少啊。”林决明考虑了一下，道：“那你叫她过来吧。我看过之后才能判断能不能治，现在没看到病人的情况下，我也不能保证什么。” 五十岚野艾点头。 “我明白。我会联系她，尽快让她过来一趟的。” “唉，等等，要是她的病治好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这当然是最好的结果啊！” “她病治好了，她当然高兴，可是她不是你们乐队的前主唱嘛？如果她又能唱歌了，是不是要重回乐队？那原来乐队的主唱星野小姐是不是就要退出了……星野小姐，我还挺欣赏她的。” “你都考虑到那么远了？我还没想过后边的事情。不过，即便是她要回乐队，多了一个主唱，我们也能通过内部的方式来解决。” “那行吧，你随时可以让她过来。” 林决明现在手头紧，客人是越多越好，大小通吃。 就在准备收拾东西下班的时候，有人推门进来，那是一个红色长发，穿着墨绿色连衣裙的女子。 “大村小姐……”林决明问道，“你这是？” 大村美杏笑了笑，直言不讳：“大林先生，好久不见了，我来拿提成了。” “你消息真灵通啊，我昨天才去过午夜梦回。” 第192章 热门视频第八 大村美杏眯着眼笑道：“听那边说，大林先生现在很受欢迎嘛。真是让人羡慕。就算是我，西姐生日也没邀请我过去。在她眼里，我也只是个案内人罢了。” “大村小姐，要拿提成的话，请跟我过来这边吧。我让我们前台和会计五十岚野艾小姐跟你算清楚。” 林决明领着大村美杏走到前台那边。 “呵呵，现在野艾桑已经升级为前台和会了吗？几天没过来，这里真是越来越专业了。真不愧是大林先生！” “不过，这些天也只有西姐的儿子，还有真姬过来，就这两个客户。大村小姐，你自己应该也清楚吧？” “是的，我知道。” 林决明对五十岚野艾说道：“五十岚，把真姬和浅见龙平的账目提取出来，然后打印。” 五十岚野艾面露难色，说道：“bOSS，我们这里没打印机……” “哦，忘了忘了，明天去买一部。” 大村美杏笑道：“我们又不是公司合作，何必要单据，搞得那么正式呢，看一眼就可以了，我信得过大林先生。” 之后，清单列出来，然后按照之前答应好的比例，算出给她的提成，然后林决明叫五十岚野艾给她现金。 大村美杏数了一下钱，收进钱包里，和林决明握手，道：“合作愉快，大林先生！” “就这点钱，大村小姐应该还没看在眼里吧。” “我相信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银座那边应该会有更多客户过来找大林先生。到时候我就躺着数钱就好了。” “如果真的如你所言，那我一定要好好谢谢大村小姐。”林决明客套地说。 “对了，大林先生，能不能跟我过来那边，我跟你说几句悄悄话。“ 大村美杏指着会客区。 林决明眉头微微一皱。 “好啊。” 两人过去会客区坐下后，小岛杞子端茶过来。 “啊，还招待我啊，这怎么好意思！”大村美杏说道。 “杞子，大村小姐不是来看病的，你不用过来了，赶紧收拾收拾，准备下班了。”林决明甩甩手。 “知道了。”原本还想偷听八卦的杞子，只好无奈地离开。 接着，大村美杏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大林先生，最近应该很忙吧，看上去有点憔悴的样子。” “是吗？”林决明摸了摸自己的脸，“我都没察觉，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 “一定是工作太过辛苦了。” “稍微有点忙是真的。对了，大村小姐，你特地叫我过来，应该不是单纯关心我的身体状况吧。” “难道我们之间，就不能有一些朋友之间的关心嘛？”大村美杏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 “我没那个意思，只是，我相信大村小姐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林决明淡然一笑。 大村美杏翻了翻白眼，道：“我这两天收到一个小道消息，多纪家族的人，好像在托人在东京寻找厉害的医生，据说是因为族长现在生病昏迷不醒，很多年轻一辈都想要争夺集团的会长一职，而只有族长才有权利指定人选。所以大家都想把族长救醒。” “听上去，怎么好像是很老套的古老家族连环杀人案的开端……” “哈哈，大林先生很喜欢看经典推理剧嘛。” “那你把这个消息告诉我，是什么意思呢？” “还能是什么意思……大林先生这么聪明，应该不用我多做解释吧。” 林决明迟疑了一下，道：“看来，大村小姐是要给我介绍一单大生意啊。” “没错。”大村美杏忽然收起笑容，“多纪家族可是有名的医药世家，他们祖祖辈辈都在医药生意，可不是一般的富有……这一单要是能成的话，报酬估计相当于大林先生在这里工作十年八年。” “一单就顶十年八年，听上去诱惑力十足呢。不过，大村小姐，你目前掌握的情报，也只是那个族长昏迷不醒对吧？” “是的，更具体的情况，我就打听不到了。” “老人昏迷不醒的话，有很多原因，这可不是一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要是碰到一些严重的情况，全世界的医生都没办法。既然他们是医药世家，那人脉中肯定有不少厉害的医生……怎么会轮到我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出马呢。” “这个不好说哦。”大村美杏说道，“因为我是亲自体验过大林先生的针灸术，所以我才会认为，或许大林先生可以办到。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那真是太感谢大村小姐你的信任了。” 大村美杏说道：“如果大林先生什么时候有兴趣试一试，可以跟我说，我会帮你联系多纪家族，帮你牵针引线。” “好啊。” “我要说的事情就这些了。”大村美杏拎起自己的包包，“我先走了。大林先生，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吧。” “你请我吃饭？” “对啊。大林先生不介意吧？” “有机会的，看什么时候方便吧。”林决明推搪道。 大村美杏忽然抬起一只手挡在嘴边，神秘兮兮地说：“还是说，大林先生现在已经有女人了，被某个女人管着？所以在和女生交往方面就都没那么自由了。” “哪有！没有这种事情。” “大林先生真的不够坦率，表现得太过明显了。” “哪里明显了？” 大村美杏站起来，眨眨眼，笑道：“或许这就是女人的直觉吧。虽然说不出具体的原因，但还是能看出来哦！大林先生跟之前不太一样了，如果不是生活里有了女人的介入，怎么会短时间发生这种变化。我走咯，再见！” “不送了。” 林决明看着大村美杏离开的身影，心想：女人的直觉这么厉害？ 小岛杞子凑过来问道：“bOSS，那个大村小姐这次是来拿钱的吗？” “对，拿提成。这很常见吧。你之前和你姐姐，不也一样拿过提成嘛。等闵月的治疗结束，照样会给你们结算提成的。毕竟闵月是你介绍来的病人。” “我才不是在意提成的事情呢。” “那你在意什么？” “大村小姐介绍了什么客户过来？” 林决明如实回答。 “原来真姬小姐就是她介绍来的，真厉害啊，认识银座的人。” “这有什么厉害的。收拾完了吗？” “是，你可以随便检查。” “检查就不用了，我又不是那种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的老板。对了，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和五十岚先回公寓去吧，我可能要七点左右才回去。” “你去哪里？” “到处转转，放松一下。”林决明做了一个扭动肩膀和脖子的动作。 小岛杞子双手合十，请求道：“拜托你带我一起不行吗？我下班了，也想到处转转。” “你干嘛要跟我一起去？主动加班是没加班费的！” “这怎么叫主动加班呢。我只是不想让bOSS显得太可怜。难道你一个人在大街上走，不觉得难为情嘛？” “这有什么难为情的地方？” “因为……通常独自逛街的人，说明人缘不好，找不到朋友啊。” “原来你就是这么看待独行者的？人家说不定只是喜欢独来独往呢，在你眼里却是不受欢迎，没朋友的可怜人……这都什么奇葩的观念啊。” 林决明有时候对日本人的观念感到难以适应。 随后才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些日漫作品，似乎学校里那些独来独往的学生，大概率会变成被霸凌的对象……所以他们才会认为没有朋友，独自一人是很糟糕的情况。 林决明最后离开的时候，没带上小岛杞子。 小岛杞子看上去有点情绪低落。 五十岚野艾问道：“杞子，你为什么要陪他逛街，你不怕被人看见误会你们在交往吗？你不是也有同学住在附近吗？” “我才不在意。”小岛杞子说道，“再说，就算我真的和大林先生交往，那有什么奇怪的……我的那些同学里，也有几个跟年纪比较大的男性交往。” 五十岚野艾说道：“杞子，不要对bOSS太上心了，他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小岛杞子撇嘴，“虽然他已经不是学生，但说不是一个世界，未免有点太……” 五十岚野艾真想告诉小岛杞子实情，林决明来自中国，虽然不知道到底来东京干什么，但感觉不会久留，应该很快就会回去。 这间小小的王氏针灸馆是没办法留住他的。 “杞子，你今晚要是没事的话，不如来看我们乐队排练吧。今晚我们会在公园排练。” “不要，你们乐队都是女生，没意思。我要留在公寓看奥运。” —— 这时，林决明已经来到了黑川龙葵的住处。 结果，在门口敲门好一会儿，却没人开门。 拿出手机打给黑川龙葵，才知道她刚刚下楼去买便当去了，大概五分钟后回来。 林决明于是走到楼梯道等待。 无聊拿出手机，刷了一下短视频。 这是……什么鬼！ 从朋友发的视频里，林决明看到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 【爆料：年轻中医因为涉嫌性侵日本女性，迄今无法回国】 这个短视频里出现了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男子，虽然脸部打了马赛克，但林决明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在医院工作时的自己。 后边附带一些文字说明，讲述自己出国参加学术交流会议，结果因为涉及违法行为，无法回国……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个视频的点赞量居然高达八十万，居然登上了热门第八。 让人更想不到的是，评论居然有三十万条。 【这是为国争光啊，可惜被抓到了，真倒霉】 【日本风俗业那么发达，女人不是给钱就可以了吗？为什么非要玩性侵啊！没钱说一声，哥们儿给你赞助啊！】 【这是不是诬陷？谁知道更详细的内情！一分钟之内我要看到！】 【话说，这张照片的背景，是不是省中医院啊……我去过那里看病，印象挺深的。】 【都一个月前的事情了，现在才有人爆料，到底是表达什么？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是中医黑集团在背后操作吗？想要通过这个人抹黑整个中医界、】 【一个字，就是干！干了就不亏！支持同胞抗日！】 【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情！敬你是一条汉子！】 【爽爽爽！不知道这哥们现在是不是被关在看守所里，听说日本看守所里的变态也挺多。】 【说不定和去烧靖国神社的哥们关在一起。都是抗日战士，值得一键三连！】 …… 林决明从头凉到脚。 到底是谁干的好事！ 他心电急转。 肯定是医院里的人。 知道内情的人并不多，只有自己科室的同事和领导…… 自己上周已经接到了离职通知，虽然自己人不在场，但是离职手续已经办了，自己和医院签署的就职合同也被医院单方面取消了。 居然还有人不想放过自己，拿这件事曝光到网上，是想让自己身败名裂，无法翻身吗？ 到底是谁那么仇恨自己？ 正想着，楼梯道走上来一个穿着运动服，提着购物袋的马尾女子。 “林君！林君？” 黑川龙葵叫了林决明两声，林决明才回过神来。 “啊，阿葵，你回来了。” “林君，你刚才在想什么，脸色很不好。” “没什么。” “连我都不能说吗？”黑川龙葵有点怨念，“我是你的女人，我不能知道吗？” 林决明叹了口气，道：“咱们还是进去再说吧。” 黑川龙葵点点头，掏出钥匙，道：“嗯，进去说！” 两人进入出租屋后，黑川龙葵从购物袋里掏出一双男士拖鞋放到地上。 “我刚好买了一双新拖鞋，专门给你穿的。尺码应该是对的。” 林决明试了试，果然合脚。 “我还给你买了牙刷和毛巾。都在这里。”黑川龙葵又掏出了其他东西。 “阿葵，你这是……” “因为你有时候会过来，所以我觉得这些都有必要准备，这样才方便。” 林决明苦笑：“阿葵，你考虑的真周到。” 黑川龙葵笑着贴上来搂住林决明的腰，柔声道：“在林君面前，我才感觉自己是个女人，会考虑女人考虑的事情……” 第193章 义诊 东京。文京区。 东京大学医学部。 上午九点半。 现在是暑假，本来学校里不会有多少人，但从今天开始，要开展为期一周的医学研讨活动，日本全国各地的部分医学专家都会来此参加活动。 所以，连续有车辆和人流进入校园。 林决明作为受邀嘉宾，收到曹瑾玲发来的一个活动二维码，凭着二维码就可以进入大学内部，参与本次活动。 今天早上针灸馆没有开张，他特地过来，就是想要凑凑热闹。 “……大林医生，不好意思，我今天的活动行程都排满了，所以没办法亲自招待你。这样吧，我叫一个学妹陪陪你。她听说你是个正牌的针灸师，对此很感兴趣。如果你同意的话，我现在就把你的手机发给她，让她和你联系。” 曹瑾玲发来语音消息。 林决明本想随便看看，但听说有学妹作陪，当然不会拒绝。有人带路，总好过自己瞎转悠浪费时间。 “那怎么好意思呢，感觉太麻烦了，不过要是那个学妹不嫌麻烦的话，我也有兴趣认识一下新朋友。” “好的，我现在就通知她，她会很快和你联系的。” …… 几分钟后，林决明就收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啊，您好，请问您就是大林先生嘛？” “是的。” “我叫西尾江蓠，是影像学大三学生。听学姐说您是一位针灸师，我很想和你认识一下。请问您现在在什么位置？” 林决明看了看周围，道：“嗯……临床医学院3院的大门对面。” “哦，我也在附近，我现在就过去找你。请问你的衣着有什么特征？” “灰色短袖，黑色长裤。” “这个特征，似乎……有点太寻常了。” “还有右手白色的手表。柯南款的。” “柯南款？” “对，就是盖子可以弹起来，有瞄准十字的那种……西尾小姐肯定有看过柯南的吧？” “哦哦，当然看过。我知道了！我穿着蓝色的裙子、短发。请稍等，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要说特征，这个手表应该算是林决明身上最明显的特征了。 林决明在路边看到有个自动贩卖机，就过去买了一瓶“白汤”喝起来。 这白汤就是白开水，相当于国内的“喝开水”，没想到日本也有这种完全没加工过的饮料。 三分钟之后。 一个穿着浅蓝色连衣裙的短发女子，拎着一个黑色的手提包，出现在视野里。 对方盯着林决明打量，林决明心想应该错不了，然后就故意抬起右手，晃了晃手腕的手表。 对方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然后大步走过来。 “大林先生，初次见面，请多指教！”她说着半鞠躬。 “西尾小姐是吗？” 林决明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清秀，气质清新的女生，恍然感觉回到了大学时光。 “是的，我就是西尾江蓠！” “在下大林决明。” “大林先生，不好意思，让您等很久了吧？” “没有没有，也就几分钟。西尾小姐愿意过来给我带路，那真是太好了。” “请不用那么客气。大林先生现在想去传统医学交流区吗？” “对。” “好的，我现在带您过去！请跟我来！” 接着，林决明就跟着西尾江蓠，和她肩并肩走着。 “西尾小姐不是学影像学专业的吗？高科技啊……怎么会对针灸师感兴趣呢？” “啊，是这样的，因为我过世的祖父就是一名针灸师。小时候，看到他给别人治病，真是觉得害怕又神奇。后来自己生病了，打针吃药都好不了，体验过祖父的针灸治疗后，才发现这种方法比打针吃药好多了，也没有想象那么痛，好像魔法一样。” “原来如此。”林决明点点头。 “可惜祖父去世后，我们家里没人继承他的衣钵，但是受祖父的影响，让我长大了想当一名医生。 听曹学姐说，她邀请一个的针灸师朋友今天要过来，但是她连去打招呼都没空，我当时就很想跟你认识一下…… 因为我对针灸很感兴趣。大学课程以外的时间都在自学针灸课程。” 林决明看着眼前这个“同道中人”，虽然只是初次见面，但不由得心生好感。 “打算以后考个针灸师资格证吗？” “那个太难了……主要是因为大学学业本来就很繁重，所以可能没多余的精力去考执业针灸师的资格证。” 林决明想想也是，因为在东京大学读医学生的，家里都是不差钱的主儿。 听杜建木说，医学生的报名费几乎是所有专业里最贵的，而且毕业后，要熬很多年才能自己在外开专科医院独立行医。 在那之前收入都不高，家底不行的根本不敢报考医学专业。 这时，两人进入一栋办公楼内。 “传统医学的主会场就在西侧的展厅，请跟我过去吧！” 林决明看到这里来来往往的都是年纪很大的人，大部分是老男人，个个西装笔挺，好像是来参加重要会议一样。 自己随意的着装，在这里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不一会儿，林决明就来到了汉方医学展厅。 这里不只是展出一些有关汉方医学的古书、针灸铜人像、经络图、汉方大全列表……还有现场义诊。 义诊的都是一些七八十岁的老先生，估计是上上代的汉方医学家。 现在想要专门使用汉方医学给人治病，必须先考西医执照，那么庞大的知识量，这些老先生不可能考得下来。 而那些来体验的人基本都是东京医学部的大学生，或者是像林决明这种被邀请进来的社会人士。 林决明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秃头老医生给人号脉看舌，然后让人躺在诊疗床上，掀起衣服，两手按揉腹部，进行腹诊。 腹诊虽然是中医诊断的其中一种，但现在已经很少使用了，因为效率太低的缘故。 除非是碰到一些不好判断病因的肝胆肠胃病，才会专门腹诊。 “我看见我祖父有时候给人针灸之前，也会给人按揉腹部。”西尾江蓠说道。“大林先生，你也是这样嘛？” “很少，因为大多数情况，不用腹诊就能找到病因。” “是吗？我还以为这是很常用的手法。腹诊的书，还要跟古书的条文结合，内容好复杂呢，我都不太记得……真是有点难懂。” 这时，那位老先生大概是要上厕所，怕把衣服弄臭，就把白大褂脱下来挂到椅背上，然后就走开了。 林决明灵机一动，说道：“光是这样看，有点无趣呢，我看，要另外换一种方法。” “大林先生，你的意思是？” “你跟我过来就知道。” 西尾江蓠一脸疑惑地跟着林决明过去。 谁知道，林决明走到椅子旁边，居然抓起那件白大褂就穿自己身上。 “啊，大林先生，这是别人的衣服，你怎么可以……” “嘘！你不说谁会注意到呢。” 林决明穿上白大褂后，就坐到了椅子上，摆出一副等待病人上门的姿态。 那些渴望体验义诊的人，看到这边有医生，虽然看着年轻有点奇怪，不过他们也不管那么多，纷纷都过来排队。 这里人多眼杂，根本没人会对林决明的身份产生怀疑，大多数人都会以为他是刚才那位老医生带的徒弟。 唯一知道真相的人西尾江蓠。 她此时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 有人冒充老医生给人义诊，这种事情要是被发现，可大可小……自己知情不报，很可能也有连带责任。 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林决明已经开始给人看诊了。 第一个过来的是一个男大学生，脸蛋微微发红，两眼无神，表情焦虑。 林决明连人家叫什么名字都没问，直接给对方看过舌脉后，道：“舌红剥落苔，肺阴不足，体温偏高，你咳喘了很长时间，对吧？” 男大学生不由得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轻声问道：“咳……牧田医生，我刚才都没有咳嗽，你怎么知道的？” 【牧田龙崎】是白大褂上胸牌上的名字，男大学生看到后误以为这就是林决明的名字。 “舌苔缺了好几块，是阴气不足的表现，舌红是有内热，脉象上看，右寸脉急促有力，是有肺热的表现，说明存在肺气不降的症状，通常不是咳就是喘。” “对，您说得太准了！”男大学生一脸佩服，咳嗽了两声，又道：“我什么都没说呢，没想到被你个看出来了。这太神奇了……居然都不用做任何检查。” “传统医学不就是这样嘛？难道过去传统医学行医的时代，都有CT、核磁共振了吗？” 男大学生愣了愣，点头道：“牧田医生，您说得真有道理。传统医学确实有一些经验是非常宝贵的。我对传统医学了解不多，但也承认它的重要价值。 我高中的时候得过肺结核，虽然治好了，但右上肺有部分钙化，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总是感觉口腔和喉咙干涩，咳嗽直到现在都没完全好，有时候很严重，甚至会咳出血来。 可是我去了附属医院好几次，反反复复都看不好，感觉身体越来越差，对我的生活和学业都有很大的影响。 您也知道，东大附属医院，基本代表了日本，甚至全亚洲最高的医学水平。对此我感到很茫然，难道我这个病要去国外才能看好？ 后来我想到了传统医学，或许传统医学对我这种病有办法。可我又不认识相关从业者，不知道谁才是真正有本事的医生。 听说这次的医学研讨会议有传统医学的专场，所以我就从老家名古屋赶来了。心想或许碰到能治好我的医生。还好我来了！ 牧田医生，请告诉我，我这种病按照传统疗法，应该怎么治疗吧！拜托了！” “哦，这个很简单，养肺阴散热解表下气止咳就可以。我给你开个汉方调理一下吧。” “好的，非常感谢！” 林决明拿起桌上的中性笔，随便在一张纸上写下了药方：“麦门冬汤和桑菊饮和栀子豉汤”。 “不过，光是吃汉方，要很长时间才有效果，我现在可以给你扎两针，让你可以马上减轻症状。” “现在就可以减轻症状？”男大学生大为意外。 “是的。”林决明不急不慢掏出针灸盒。 “啊，针灸吗？真是难得，我早就想体验了！”男大学生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接着，林决明叫他坐到诊疗床上。 “脱掉上衣。” “这么多人……” “你还害羞吗？只不过是脱掉上衣而已，这都无法接受。那算了，别浪费时间，你走吧，下一位！” “啊，等一等，我可以的！我马上就脱！” 男大学生把自己的西装外套和衬衫都脱掉，露出瘦弱的上半身。 由于这边开始进行现场针灸治疗，顿时吸引了周围其他人的目光。 因为，义诊只是诊断而已，不会当场治疗…… 这可是独一份！ “坐好，不要乱动，我现在就要开始下针了，放松一点！闭上眼睛。” 林决明在男大学生的肺俞、大椎、气俞、太渊、列缺、风池等几个穴下针，补肺气散风热。 针灸不稀奇。 但，林决明故意使用了飞针术，动作极快，感觉针都没碰到皮肤就脱手了，针像箭一样射出去扎入皮肤里。 这种手法，如果没有经过长时间练习，是无法轻松办到的。 “哇！好厉害，这是专场表演嘛？” “第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手法！” “到底是治什么病啊，搞这么大的场面！” …… 众人议论纷纷，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林决明倒没什么感觉，只是苦了西尾江蓠，吓得心脏病都出来了。 她哪里想到会被这么多人关注。 这不是更容易露馅吗？ 两分钟后。 “怎么样？感觉喉咙是不是没那么干了？” 林决明提醒道。 男大学清了清嗓子，吞了吞口水，恍然道：“咦，好像是好了一点！我平时清嗓子的时候，都会因为喉咙太干而咳起来，现在却没有！真的是有效果！” “当然，你也不用高兴得太早，这个状态最多可以持续半天左右。只是短时间内调节到更好的状态，不是永久有效的。” “啊！那如果坚持长期治疗的话，就可以彻底治愈了吗？”男大学生急迫地问，“我希望我这个病能完全治好，不然……就算我毕业了，谁会相信一个带病上岗的医生能看好病呢？” “这位同学，你不用那么焦虑，这又不是什么绝症。”林决明笑了笑，递上一张名片，道：“以后你去这个地方，定期去治疗大概一两个疗程，针灸叫上服用汉方，一定可以根治的。” “啊，王氏针灸馆，大林决明，那边针灸师的名字吗？这家针灸馆是您师兄弟或者熟人开的吗？” “哈哈，到时候你去了就知道了。” 第194章 日本中医协会 省中医院·微信领导1群。 【到底是谁发的视频？十有八九是我们医院内部人员，才会了解得这么清楚内情，才能拿到那张林医生在医院拍的照片。】 【院长，那个发视频的账号虽然不是个新号，但之前并没有发布过其他视频，所以难以确定真实身份。】 【院长，要想查出来，还是报警处理，让警察调查吧。不然，搞内部调查，只会搞得人心惶惶。】 【报警说什么？人家又没有指名道姓，更没有具体说是哪家医院的医生。这不是显得我们是对号入座嘛？】 【可是，院长，有一些网友已经从那张照片的背景，认出是我们医院了，估计很快会有越来越多人知道。】 【听说，主流媒体都要介入调查此事了，毕竟这件事非常特殊，不只是涉及到个人形象，而且涉及到我们整个国家医务人员的一个形象问题。】 【林医生不是已经离职了吗？他和我们医院现在已经解除雇佣关系，他犯了什么事跟我们无关啊。】 【问题就在于，他犯事的时候，还没离职。媒体要是查出来，一定会抓住这一点大做文章。这两年我们医院效益不好，已经缩减了不少人员，要是媒体曝光此事件中的医生是我们医院的人员，那我们医院说不定会因此倒闭。】 【这么严重？】 【现在的网友都喜欢上纲上线，个人问题说成集体问题，社会问题。对于这种网络舆论，我们的宣传部也应付不了。】 【我想说一句，林医生现在只是嫌疑人吧，不是没有判决嘛？是不是犯罪还没定数呢。】 【话是这样说，但网友可不会这么认为，网友会说如果你没犯事，为什么会被扣在日本回不来呢。去参加会议的有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就你被抓呢？】 【总之，现在全院禁止谈论这件事，更禁止传播相关视频，违反者一旦被发现，革职处理！】 【我倒觉得不需要那么紧张。奥运会不是刚刚开始了吗，网友都关注奥运去了，再过几天，应该就没人记得这件事了。热门网络新闻都是很短命的。】 【柳主任说的有道理。或许我们太过紧张了。或许，明天就爆出其他热点新闻，大家很快就关注其他事去了。没有人会死盯着这件事不放。】 【等过两天先看看事态变化再说，目前也没办法采取有效措施。今天的线上临时会议就先散了。等后天下午的正式会议，在会议室里，我们再继续讨论这事。】 —— 东京大学医学部。 林决明之后又陆续另外两人诊断。 “像你这种肝寒头疼，可以说是没有任何仪器能检查出来的。” “请问，肝寒头疼具体是指？” “就是头顶剧痛，而且总是吐口水，往往是下午到夜间发作，吃止痛药也没有用，对不对？” “对的，我换过很多种止痛药，效果几乎没有。也做过好几次脑部核磁共振，都没发现问题。” “病因在肝，不在脑。” “可是我的肝功能各项数值也没有异常啊。” “传统医学中的肝，和内脏的肝，不是同一个概念，我说的肝指的是一种功能，你这种功能衰退了，没办法将能量送到头顶，所以头顶才会痛。” “稍微有点难以理解呢。” “那当然，隔行如隔山。” “不过，既然病因在肝，那怎么治疗呢？” “汉方吴茱萸汤，你买来吃几次就会感觉到效果了。下一位！” …… “这位小姐，从你的脉象，看得出来，你是个清心寡欲的人。” “怎么说？” “就是欲望很低的人。就是指男女那方面。” “真的假的，这都能看得出来？” “你不用惊讶，这只是基本操作。不过这显然不是一种健康的状态，毕竟你还这么年轻。” “我去年得了新冠，康复后就变成这样了。之前喜欢好几年的男偶像，现在不关注了，收集的那些帅哥海报也不看了，还有一直暗恋的学长，看到他和别的女生在一起了，我却一点都不伤心。” “这其实也是一种后遗症嘛。男人叫阳痿，女人叫性冷淡。” “是吗？那是可以治好的吗？” “不是什么大问题。” …… 林决明成功都让对方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正因为大家都是懂医学的内行人士，所以他们才会更为震撼，甚至因此被刷新三观。 “大林先生，那个……那个那个那个牧田医生回来了！” 西尾江蓠一直帮林决明把风，看到那个老医生出现在走廊上，立即提醒林决明。 林决明往窗外瞥了一眼，然后起身脱下白大褂，挂回椅背上。 “义诊真是有趣啊！”他对着西尾江蓠笑了笑，“西尾小姐，你觉得呢？” 西尾江蓠两腿发软，差点都要跪下了。 还好虽然围观人数众多，但并没有人站出来揭露林决明冒充别人身份。 “大林先生，你太……” “西尾小姐，咱们换个地方吧。” “好、好的。” 西尾江蓠双手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这才让自己重新走动起来。 “我带大林先生去日本中医协会的会场吧。相信你会感兴趣的。” “日本中医协会？”林决明眉头一挑。 “是的，这个协会一直致力研究和推广中国古医学。” 西尾江蓠把林决明带去二楼。 进入一个大厅后，林决明看到里边有二十多人，墙上挂着的都是古代中医的画像，像张仲景、孙思邈和李时珍都纷纷在列。 这二十多人基本都是三十岁到六十岁的中老年人，有男有女，都穿着正装。 “林桑，你怎么在这里？”吉勇实惠的声音。 林决明一扭头，看到穿着深灰色西服的吉勇实惠从右侧走来。 “吉勇先生，你也在这里啊。”林决明说道，“我就猜到你这个临时理事长肯定会在场。” “啊，大林先生！你好！”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生出现在吉勇实惠身后。 “哦，你是……饭岛由美小姐，很久不见呢！” 没想到饭岛由美也在。 不过，她既然是日本中医协会的会员，会参加协会的活动，当然不奇怪。 这反而让西尾江蓠一脸懵逼。 “大林先生，你跟他们都认识啊？” “碰巧认识。” 等吉勇实惠和饭岛由美过来后，双方各自过了自我介绍。 吉勇实惠叹道：“原来林桑是受邀来参加的嘉宾……说起来真是惭愧，之前太忙了，忘记提前联络你，问你是不是有兴趣来参加，我也可以以协会的名义带你进来的。” “没事，不用在意这种事情，我也是今天刚好没事所以想过来看看。”林决明无所谓地说。 “大林先生，我本该登门道谢的，可是吉勇先生不愿意告诉我，你工作的地址，说会打扰到你，所以我一直觉得有点遗憾。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好了！非常感谢你上次出手相救！”饭岛由美忽然半鞠躬。 “没必要那么多礼。”林决明摆摆手，“学医本来就是为了救人。你应该感谢吉勇先生，老实说，如果不是他三番五次劝说，我其实没兴趣大老远跑去救一个我并不认识的人。” “不管怎么说，要不是大林先生，我现在可能还躺在床上和植物人一样。所以，我必须要向你表达衷心的谢意！”饭岛由美十分诚恳地说。 吉勇实惠说道：“林桑，难得你来一趟，我给你介绍几位协会的主干认识吧。大家都是中医爱好者，你们一定有很多共同话题的。” “好啊。” “请过来这边。” 林决明跟着吉勇实惠走开。 这时，西尾江蓠却凑上去，对着饭岛由美追问道：“请问，饭岛小姐，你刚才提到的……大林先生把你救醒是怎么回事？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知道吗？” “西尾小姐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吗？” “是的，因为我也是一名传统医学爱好者，而且也在自学。” 饭岛由美于是将自己从父母嘴里听来的大致过程告诉了西尾江蓠。 “原来大林先生这么厉害，有点超出想象了呢。” “是啊，有机会的话，我真想亲眼见识一下。” “我在不久前，一楼的展厅见识到了。” “是吗？当时发生什么事情？” “大林先生给……给一个校友针灸治病。我把过程用手机拍下来了。” “可以给我看看吗？我超想看的！” …… 这边，林决明已经在吉勇实惠的介绍下，认识了几名协会的成员。 其中有一个叫黄非凡，穿着淡紫色西服，打扮得有点花里胡哨的男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黄非凡这名字一听就是华人，一问才知道，他是日籍华人，已经在日本生活十年了。 他守着一个架子，架子上放着的全都是林决明闻所未闻的中医古籍。 “这些医书都是日军当年抢回来的吗？好多书名我都没听说过。” 林决明伸手想要将这些古籍拿起来翻阅，忽然想到容易弄烂这些古书，手又缩回去了。 黄非凡说道：“这些古籍是我们协会前几年在日本民间收集的中医古籍。当然，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我们和国内中医协会互通，专门找出国内没有的书，然后翻拍书的内容做成文件包，发回去给他们，让他们去研究。” 林决明蓦然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自己过去想做的事情，原来早就有人在做了，而且还做得很好。 “这些古籍是怎么收集的？买来的？” “大部分是买的。价格基本都不高，对于很多藏书家来说，这些古籍并没有太大的价值，因为在日本收藏界无法流传起来。” “就算不贵，那这些年应该也花了不少钱吧。。” “是的，费用都从会费里出，还有一些特殊赞助。”黄非凡说道，“当年日军拿走的古医书太多了，有好几十万本呢。而他们国内根本没有那么多专业人士来研究和开放，所以很多医书都只是作为普通藏书而存在，并没有人发现其重要价值。” “你说的对，要懂行的人，才能看出一本古医书是不是有价值。” “现在日本也是西医的天下，汉方医学已经出现断代了。日本早些年还是有一些资深汉方专家的，他们当初应该从这些医书里筛选了一部分认为有价值的藏起来了。” “藏在什么地方？” “根据我们的调查，那些被他们认为最有价值的那部分古医书，就藏在皇居里。皇居那种地方不对外开放，所以想要从里边拿出来，实在是不可能任务。我们抢救回来的医书，大部分都是他们不要的。” 皇居就是日本天皇住的宫殿，现在一样还住人。 林决明点点头，道：“真的多亏有你们这些抢救古医书的人，不然很多古医书随着时间的流逝，会彻底消失。像是《杨氏家藏方》，在国内一本都没留下，是有心人从日本翻拍回来的。那本书就非常有价值。” 黄非凡笑了笑，说道：“那本书很有名呢，我也听说过。那是上一代日本中医爱好者的贡献。林先生，既然你对古医书这么上心，你不如加入我们协会吧。你是专业人士，那以后我们找到新的古医书，就可以直接找你来审核是不是有价值了。” “我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加入本地的协会。不过如果是古医书需要鉴定是不是有研究价值，我倒是愿意帮忙。这是我名片！” 黄非凡看过名片，说道：“原来林先生你现在在针灸馆当针灸师啊。这么年轻就能独当一面，真了不起啊。” “不敢当。” “这是我名片。” 林决明看了一眼。 黄非凡的身份居然是一家国家贸易公司的社长。 “哈哈，林先生，看你的表情，你似乎很意外啊。” “多少有点。” “我工作的行业确实跟中医，甚至跟医学没什么太大关系，不过我小时候还在国内，有幸跟中医结缘，所以才会加入协会收集古中医书。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就不想多说了。 对了，这些书，你要是想看的话，可以随便翻，这些古书经过特殊的修复，并不容易破损。我们摆在这里，没有用玻璃挡着，就是给人翻的。” “那我不客气了。”林决明随手拿着一本翻看起来。 第195章 不治将恐深 林决明翻了几本书后，发现这些古书确实经过特殊处理，手感很不一样，纸张变的非常坚韧，用力拉扯都不会破。 看来在保存古书方面，协会的人下了不少工夫。 之前，林决明还以为日本中医协会，只是一个中医爱好者聚集的地方，现在进一步接触才知道，他们做的事情，有着非常重大的价值。 “林先生，你来东京会呆多久，是来旅游的，还是来工作的？” “这个，不好说，可能一两个月，或许更久。” “那有机会去我们协会总部看看吧，随时欢迎啊。” 这时，吉勇实惠过来说道：“打扰一下，林桑，有点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黄非凡笑道：“你们去说吧。” 林决明点点头，道：“好啊。” 两人走开了。 吉勇实惠小声说道：“有一位汉方医学的老先生叫长岗次郎，他想要见见你，他知道你在这边，刚才叫徒弟过来托话。” “长岗次郎？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啊，他怎么知道我？” “据说，你刚才在一楼给人义诊的时候，他刚好在旁边看到了。” 林决明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当时围观的人。” “吉勇先生，你知道这个长岗次郎吗？” “当然是知道的。因为我们协会对东京一些有名的汉方医学家名单，也是有所了解的。汉方医学本身就源自中医嘛。长岗老先生是文京区很有名的汉方医学家，现在已经不开诊了，听说教徒弟。之前在其他活动上，我跟他有一面之缘。” 林决明心头一动，道：“好啊，我倒是很想知道，他想跟我说什么。” “好的，我现在马上去回复他的徒弟。他徒弟大木在走廊上等着呢。” 林决明看着吉勇实惠走远。 西尾江蓠走过来问道：“大林先生，你还有其他要去的地方吗？” “哦，等一下我要去见一个人。不，那个人要来这里见我，所以我要在这里等一会儿。” “刚才我都听饭岛小姐说了，你救她的事情……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感觉就算是我祖父在世，只通过一次扎针就救醒一氧化碳中毒昏迷的人，也很有难度呢。” 林决明坏笑道：“西尾小姐，你想亲自体验一下吗？百闻不如一试啊。” “我？”西尾江蓠愣了一下，道：“我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不可能吧，绝对健康的人是很少的，西尾小姐你可能忽视了什么。” “是吗？可能我平时除了学习以外，其他事情都不太关心吧。“ “既然这样，那今天我就给你诊断一下吧。你要是绝对健康的人，那你完全有资格作为研究对象。” “研究对象？没有病也有研究的价值吗？” “当然有。” 接着，林决明带着西尾江蓠走到墙边的椅子坐下，然后给她号脉看舌。 “确实没什么大问题。” “对吧，我高中之后，就几乎没有生过什么病，连感冒都很少有。” “我只是说没什么大问题，不是说完全没问题。” 西尾江蓠见林决明一脸认真，不由得紧张起来。 “大林先生，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正是因为西尾江蓠是医学生，所以她才想到了很多不好的可能，因为很多种恶性疾病，其实在早期的时候也是没有明显症状的。 “舌红少苔，是有阴虚内热，可是你却说没有任何症状。” 林决明指了指西尾江蓠的手提袋。 “西尾小姐，你的包里是不是有水壶？” “啊，是的，我习惯出外带水壶，都是自己带的水，一般不喝饮料。”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肯定是冰水，对吧？” “是冰水没错，我一直都喜欢在水壶里加冰块。” “你喝水量比普通人大，而且经常感觉喉咙干涩，对吧？” “好像是这样。我确实经常拿水壶喝水，频率比较高，我自己也发现了，似乎是上大学后才会这样的。不过，多喝水可以促进新陈代谢，这不是什么坏事啊。” “其实，咽干口渴喜冷饮，这就是一种症状，只是你自己不这么认为。” “传统医学认为这也是属于一种症状吗？啊，我第一次听说。” “感觉只是小问题而已对吧，多喝水就好了，又不影响生活。” 西尾江蓠瞪着双眼，点点头。 “除了咽干外，你的手心还很热，按道理来说，你的脚心也是热的。” 西尾江蓠瞬间呆住。 “大林先生，你连这种事情都知道？” “手足心热是阴虚内热的典型症状，所以可以推测出来。刚才我给你把脉，你的手心就比较热。” “是的，我的手心脚心都比较热，在冬天最冷的时候，我都不戴手套，同学或者舍友都喜欢握我的手，说很暖和，她们的手都很冷。” “你虽然有阴虚内热，但没有比较严重的症状，但我敢说，你的血常规肯定不是正常的。西尾小姐近期有做过血检吗？” “有的，每个学期开学前都要做一次血检，这是学校的要求。”西尾江蓠忽然声音小了下去，“大林先生你说得太对了，我的血常规报告里，白细胞的数量是比正常值偏低很多的。连续两年这样了。可是因为没有症状，所以医生也没让我去治疗，我也就没放在心上了。” 林决明严肃地说：“这是可以治的。不治将恐深。” “这样也可以治疗吗？” “对。所谓治未病，指的就是你现在这样的状态。” 西尾江蓠正要请林决明出手给自己治疗，门口却忽然传来了吉勇实惠的声音。 “大林先生，长岗先生来了！” “西尾小姐，你的事情，我们等一下再说，你先我陪我过去见客吧。” “啊，好的！”西尾江蓠连连点头，接着露出局促的表情。“那位老先生吗？我也不是很擅长应付年纪太大的人……” “放心，不用你来应付，你跟着我就可以了。” 接着，两人起身，林决明和西尾江蓠迎上来。 那位长岗次郎穿着灰色的西装，头戴一顶黑色的爵士帽，戴着黑框眼镜，右手抓着拐杖，身材清瘦，看上去八十岁左右。 长岗次郎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貌似都是学徒，男的三十岁左右，女的只有二十岁出头。 吉勇实惠为双方相互做了介绍，甚至连西尾江蓠都没放过。 双方客套地问好。 “几位请跟我过来会客区这边坐吧，那边比较安静，没人会打扰。” 大家跟着吉勇实惠来到了会客区，围着一张方桌坐下。有人立即过来端茶倒水。 长岗次郎大量林决明，微笑道：“刚才在楼下看到了非常有趣的画面呢。我当时就很惊奇，怎么会有个年轻医生在义诊的时候敢给人针灸治疗呢……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有人冒充了牧田医生。” “长岗先生，你这是兴师问罪来了？”林决明问道。 长岗次郎摆摆手，道：“当然不是。我年轻的时候也学过针灸，虽然后来彻底放弃了，但我还是看得出来，你的针灸手法，不是一般年轻针灸师能够掌握的。那是显然是苦练多年才能达到的境界。” “原来长岗先生也是内行人，那就好说了。”林决明说道。 “我让徒弟跟着你，知道你进了中医协会的展馆，所以想过来和你认识一下。有点唐突，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们来打扰！” “听说长岗先生你是东京知名的汉方医学家，不知道长岗先生为什么要认识我这个无名小卒呢？” “因为我好多年没见过针法这么出众的年轻人了，很想和你交流一下，你应该不会嫌弃我这个老头子吧？” “长岗先生刚刚不是说，已经彻底放弃针灸了吗？为什么现在还会对针灸感兴趣呢？你还记得那些穴位吗？” 这时，那个叫一色椰香的女子横眉怒视道：“请跟我爷爷说话客气一点，他是长辈！请使用敬语！这是最基本的礼仪！” 长岗次郎抬手说道：“椰香，不要那么激动，林先生是中国人，他们那套礼仪和我们的是不一样的。你不能要求人家和我们一样。” 吉勇实惠赶紧打圆场：“大家喝茶喝茶！” 林决明悄声问旁边的西尾江蓠：“我刚才说的话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西尾江蓠也低声回答：“很不妥……因为你面对长辈没使用敬语，这是很冒犯的行为。” 林决明虽然日语学得不错，但敬语这一块确实没什么长进。 日本还有专门的《敬语词典》教别人在不同场合面对不同人物应该说什么样的敬语。 估计就算是日本人自己很多时候都没办法完全掌握分寸。 大家装模作样地喝茶。 一色椰香听长岗次郎说了一句什么话，然后就起身走开了。 接着，长岗次郎说道：“刚才我外孙女有点冲动，希望大林先生不要太过在意。我已经让她出去外边好好反省了。” “没事，我没放在心上。不过像她这样的女孩子，现在还真不多见呢。” 林决明指的是，敢在公开场合指责别人的女生，在日本是很少见的。 “哦，她的父亲是美国人，教育方式不同，所以性格上有点……不受约束。” “混血儿啊，怪不得，五官比较突出。” 那个叫一色椰香长得确实不像正宗的日本女人，五官比较突出，眼窝深邃，而且一头亚麻色的长发，估计也不是染的，而是天生的。 长岗次郎说道：“言归正传，林先生，不知道你对针灸治病和草药治病怎么看？两者优劣势在哪里？” 林决明想了想，说：“有些病只有针灸能治，有些病只有草药能治，有些病是必须针灸和草药一起才能治，而有些病是草药针灸都治不了。” 长岗次郎忍不住拍手，道：“总结的真是简单扼要啊！”说着叹了口气，“我虽然行医五十多年，但还是有些疾病无法治好，我有时候想，要是我当年没放弃针灸，加上针灸，是不是那些治不好的病人也能治好呢……这一直是我的遗憾。” “长岗先生，实际上，过去的中医，基本给人治病，都不会分什么用药和针灸，都是使出浑身解数，把懂的治疗方法全都给用上，只希望能够尽快治好病人，不会像现代一样，分针灸草药推拿。” 长岗次郎说道：“是我的认知狭隘了，我当年觉得，能够熟练掌握一门技术已经很了不得了，所以才放弃了学习针灸，只研究本草治病。” “长岗先生，既然你在东京这么有名，说明你的医术还是备受认可的。听说你现在已经不行医了？” “是的，精力跟不上了，还是把学习和实践的机会留给年轻一代吧。现在汉方医学日益衰落，只剩下汉药的研究还有很多人参与，我担心后继无人啊。” “汉方医学衰落，何以见得？药妆店里的汉方不是琳琅满目吗？本草馆汉方医馆连锁到处都是。” “汉方那是制药厂的行当，跟医疗关系不大的。真正的汉方医学门诊却越来越少了，有些城市只有一两家。偌大的东京都，汉方医学门诊不到十家。整骨院很多，真正懂针灸治病的针灸师却没几个。时代不同了啊。” 长岗次郎说着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大家喝茶喝茶，茶要凉了！” 吉勇实惠这个气氛组人员又开始工作了。 大家又开始喝茶，然后吉勇实惠给大家加水加茶。 西尾江蓠不喜欢喝热饮，只是抿了口茶。 “西尾小姐不喜欢普洱茶嘛？那换玄米茶给你可以嘛？” 吉勇实惠发现西尾江蓠杯子里的茶水几乎没变化。 “不用了，这个茶味道挺好的，我只是不口渴。” 林决明灵机一动，忽然问道：“长岗先生，这位西尾小姐不喜欢热水，只喜欢冷饮，而且手足心热，经常口干，身体不适，你能不能帮她看看？” 长岗次郎眉头一挑：“哦，是这样嘛？” 西尾江蓠连连摇头：“没事的，不用看，没什么的！” 林决明却说：“难得有机会碰到长岗先生这样的名医，怎么可以错过呢。” 长岗次郎说道：“西尾小姐，不介意的话，那我现在给你看看吧。” “啊，那……那真是麻烦您了，长岗先生！”西尾江蓠立即点头，“非常感谢！” 这种情况，西尾江蓠显然难以拒绝。 林决明想亲眼看看，这日本的汉方医学家是怎么给人诊治的。 第196章 爱新觉罗院长 长岗次郎的表情不太情愿，只不过现在似乎已经无法拒绝了。 “好吧，请坐过来吧。” 接着，他给西尾江蓠号脉看舌。 让林决明惊讶的是，他号脉的时候，手指是按照人掌心而不是脉门的位置。 这难道是汉方医学独创的脉法？ “舌头有点红，掌心有点温热，你是属于血型人啊。” 西尾江蓠问道：“那个，请问血型人指的是？” 长岗次郎说道：“哦，现代汉方医学把病人分成三种体质，气型人，血型人和水型人，你是属于血型人中偏血热的类型。没什么大问题，喝点清热滋润的汉方就可以了。我建议服用温清饮。” “啊，非常感谢！”西尾江蓠道谢。 林决明点点头，道：“长岗先生不愧经验丰富，这种和中医与众不同的诊断手法，让我感到很新奇呢。” 长岗次郎哈哈一笑，说道：“林先生，让你见笑了。其实我也知道，我们的诊断方法是比较简陋的，但是汉方的传统脉法和舌诊太复杂，实在很难掌握，所以前人才进行了简化，方便自学和教授学生。” “长岗先生，不好意思，我现在准备去其他展厅了。” “那么急吗？” 众人都疑惑地看着林决明，这坐下来还不到十分钟，怎么就急着要走人呢。 而且，这样忽然离场显然很不给面子。 “因为我只有半天时间过来参观，所以想多看几个地方。” “哦，原来如此。”长岗次郎嗫嚅了一下，道：“其实……我过来见林先生，除了想和你认识外，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林决明就猜到长岗次郎是有事找自己。 他都行医几十年了，怎么还有兴趣跟一个小辈交流医学议论，肯定另有目的。 这时，长岗次郎有意无意看了看其他人。 吉勇实惠立即会意，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了。对了，西尾小姐，咱们换个地方喝茶吧。” “哦，哦，我知道了！那么，我失陪了！“西尾江蓠慢了一拍才领悟。 等吉勇实惠和西尾江蓠两人离开后，长岗次郎的男徒弟也起身推开，桌子边只剩下林决明和长岗次郎。 长岗次郎笑了笑，说道：“其实是我家里的事情……我的那个女儿，哦，就是一色椰香的母亲，她结过两次婚，后来都离了。从此之后精神就出了问题，被诊断为精神分裂。已经有五年了。开头住了三年精神病院，不见好转，现在接回家照顾。” 林决明打断道：“连长岗先生你也治不好？” 长岗次郎叹息道：“关于情志病，其实我研究的不多，经验也不足，尝试过一段时间，毫无成效。我听说针灸似乎治疗这方面的精神疾病似乎有特效，可是据我所知，日本目前还没有专攻这个领域的针灸师。” “长岗先生的意思，是希望我去试试？” “我知道，这确实是个很冒昧的请求，咱们素未相识，可是我看到你施展的针法，感觉你是真正练过的，心里莫名其妙有一种冲动，想要找你来试试。假如还是没效果，那我也可以死心了，就请人照顾她一辈子吧。谁让她是我女儿呢。” “长岗先生，我先说明，我收费很高的，出诊一次没二十万是不可能干的。” 长岗次郎微微皱眉：“刚才你在楼下给那个男学生治疗，你似乎没收他钱啊。” “那只是一时兴起去玩玩，当然不能收钱了，但是出诊性质就不一样了。” 长岗次郎定了定神，说道：“你这收费，坦白说，并不算很高，我能接受。就是，不知道要多少次治疗，才知道是不是有效果？” “一般两个疗程，十四次。” 长岗次郎观察林决明的表情，道：“林先生，你回答得十分自信呢，过去曾经有治疗过精神类疾病的经验吗？” “还真有，虽然不多。” “哦，能不能说一下呢？” “我初中的时候，有个同学，男同学，姑且叫他A吧。A就是有点调皮的性格，但算不上坏，我跟他关系挺好的。 后来我们班转来了一个插班生B。B有口吃，一说话就让听的人发笑。不过，大部分人还是能忍住的。 A就坐在B的后边，每次听到B说话，他就模仿B口吃说话的方式，让周围的同学跟着笑，搞得后来B都不敢跟人说话了。 A不只在学校学B说话，回家还学给家里人听，他觉得这很有趣。谁知道过了一段时间，B说话也开始口吃了。 大家还以为他模仿上瘾了，可是他私下和任何人说话，都是这样的。越是想说好，就口吃得越厉害。 就因为这事儿，他家里人请假带他去看病。 当然他的口舌喉咙声带，这些经过检查，通通是没有问题，不是生理原因，那就是心理原因。 但是，看了好多次心理医生，也没什么好转。后来他来学校上课，他也不敢说话了，变得跟哑巴也一样。 我听说他想要退学，觉得挺可怜的，就回去研究了一下这病怎么治。后来我带了针灸盒去学校，放学后叫他去教学楼后边没人的巷子里。 是的，我给他治疗。连续治疗了一周，让他说话，他口吃就减轻了。又过了一周，就完全恢复正常了。 当然，在那之后，他再也不敢学B说话了。 他大学读的是新闻专业，毕业后，现在网上直播卖保健品。那口才溜得很，谁也想不到他曾经是个得过口吃的人。” “你初中时候的事情？” “对，我记得初二的时候。” 长岗次郎沉默片刻，道：“我过去天天给人看病，这把年纪也算阅人无数了，但是，像林先生你这样的人，我还从来没见到过。” “我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林决明觉得好笑。 “既然林先生初中就能给人治病，治得还是精神类疾病，最后还治好了。想必是有家传吧，自学才达不到这种境界。只能说，这份功力，已经远胜多数同行。证明我看人的目光没错，我果然没白来一趟。” “长岗先生，你这是决定了？” “是的！以后也请多多指教！请你为我女儿出诊！”长岗次郎按着膝盖，行点头礼。 “长岗先生，不必多礼，大家都看着这边呢。” “求人办事，这是最基本的尊敬，我自己也是医生，我更不能忽视这等礼节。” “好吧，既然这么有缘，我答应了。” 之后，两人互相交换名片，约好过一段时间联系。 “那我先走了。非常庆幸和林先生你认识！期待下次见面！” 长岗次郎起身后鞠躬。 等长岗次郎离开后，西尾江蓠过来，问道：“大林先生，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长岗先生会忽然对你行礼？” “西尾小姐，你很想知道？” “对！超想知道的。” “哈哈，那我偏不告诉你。” “啊，大林先生，不可以，你怎么这样子！”西尾江蓠一副想要扑过来咬人的模样。 吉勇实惠过来问道：“林桑，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我没说要走啊，刚才我只是故意那么说给长岗先生听的。要不然他现在还在那里跟我东拉西扯，一直不谈正事。” 吉勇实惠微微一笑，道：“我明白了。原来长岗先生有事情要跟你说，却不好意思开口。你这样是为了逼他说出来。” 西尾江蓠一脸问号：“有这种事情吗？我完全看不出胡来。” “对了，西尾小姐，刚才长岗先生叫你吃什么汉方，你有记下来吗？需不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温清饮，这个方剂，我感觉还是可以的。” “温清饮。当然记得了。”西尾江蓠吸了吸鼻子，“大林先生，你把我当成笨蛋吗？我好歹也是东京大学医学部的学生，而且我是一次就考进来了，记忆力才没那么差。” “对对对，西尾小姐也是一枚货真价实的学霸，大概因为你长得太可爱了，所以我总是很容易忘记这一点——隔壁学霸怎么会这么可爱——总感觉这个标题很适合开发动漫呢。” “大林先生，你不要当众这么说，太难为情了！”西尾江蓠顿时涨红脸。 吉勇实惠和林决明两人都笑了。 吉勇实惠说道：“对了，林桑，刚才五好医院的院长爱新觉罗·卫国过来了，他是一个旅居华侨，开的医院专门给华人华侨看病。你要不要跟他认识一下。” “等等，你说他姓什么？” “爱新觉罗，据说他是少数民族，所以姓氏比较特别。” 林决明苦笑：“少数民族的姓氏确实很特别，好几个字的都有，但也不是随便一个少数民族都有这个姓氏的。这么说，我真得去认识一下。” “既然感兴趣的话，那我就带林桑你过去吧。” 接着，吉勇实惠把林决明和西尾江蓠带过去。 一个六十多岁，穿着灰色西服，身材中等，头发花白的男子正在翻看古书。 “爱新觉罗院长，打扰一下，我给你介绍一位来自中国的年轻医生——林决明。这位就是五号医院的院长，爱新觉罗院长。院长除了经营医院外，还和制药公司合作，开发新药。” 爱新觉罗·卫国回头看了看林决明，表情平淡地说：“哦，你好，林先生！” 两人握手。 “院长姓爱新觉罗，难道是八旗子弟的后人？”林决明感兴趣地问。 卫国眯眼一笑，道：“唉，都是上个朝代的事情了。我祖上是末代皇帝溥仪的堂兄，但改革开放后，我们祖上坚持不敢姓氏，就保留到现在了。到了我这一代，什么财产都没留下，所以我和普通人一样，也要工作奋斗啊。” “院长是旅居，也就是说，一直没加入日本国籍？” “是的，没加入。”卫国看着吉勇实惠，“吉勇先生，有空带人过去我那边的展馆看看，给我增加一点人气嘛。” 吉勇实惠说道：“不好意思，院长，这段时间客人比较多，我实在忙不开。等下午，我一定带人过去。” “嗯，说定了哦！” 卫国似乎对林决明没太大兴趣，接着和吉勇实惠攀谈起来。 吉勇实惠忽然说道：“院长，听说你上次想要邀请国医林松仁，来日本，结果他没有答应，对吧？” “是啊，难道吉勇先生你有关系？”卫国两眼瞪直，“你要是有办法把他请过来，我一定有重谢！我太希望他莅临本院指导了。” 吉勇实惠转身指着林决明，道：“林国医，我也没办法请来，不过他孙子倒是在这里。” “啊，林先生，你就是林国医的孙子？啊，真没想到！”卫国一脸惊讶。 林决明嘴角一撇，说道：“我爷爷已经很多年没出差了。不知道院长想找他来做什么？” “唉，其实我一直想开个汉方医学专科，可是找不到靠谱的医生，本地真正有本事的医生，我又请不动。我想，要是林老愿意过来一趟，凭他在业内的名气，以公开课为噱头，一定能吸引很多厉害的华人汉方医学医生。 到时候，我院的汉方医学专科就可以建立起来了。这是我多年来的愿望啊。汉方医学这么好的东西，在正规医院里，会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如果只是开个人门诊，顶多也就在某个小地方有名气，天花板太低了。 所以，林先生，你能不能帮忙通通话，请林老来一趟日本。非常感谢！” “这个估计很有难度，我爷爷这人很固执，谁也说不动，除非他自己想来。既然你之前找过他，他都拒绝了，那我去说结果也一样的。” “连你都说不动啊……”卫国的脸上掠过失望的表情，“那林先生你呢？你来日本，是来留学的，旅游的，还是准备在这边工作？” 林决明咳嗽一声，道：“那个，算是旅游吧。” “那真是太可惜了。”卫国摇摇头，道：“要是林先生也来这边旅居，真希望可以和你合作啊。相信你也是医学专业毕业的？” “是的，所以今天才过来参观。” 这时，外边忽然有人大叫起来。 隐约听见什么“快拿急救设备”之类的词语。 第197章 都是老熟人 想必走廊外边有人晕倒了。 这种事情，并不奇怪。 毕竟，这次活动来的人那么多，偶然出现那么几个身体不适的人也是很正常的。 “我们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吧！” 爱新觉罗·卫国十分积极，一边往门口走，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给自己在另外一个展厅的下属，叫他们带急救设备过来。 大概他把这当成展示自己医院的急救技术，给自己医院打广告的一个绝佳机会了。 众人来到走廊后，看到楼梯道附近已经有人围观。 躺在地上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穿着黑色西服的大叔，旁边一个穿着黑色套裙的年轻女子蹲在旁边，低声叫唤，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有个中年人上前去试探大叔的鼻子和摸颈动脉。 “还有呼吸和心跳，心率和体温较低，属于不明原因的昏厥。”那人说道。 爱新觉罗·卫国顿时大失所望，因为昏迷者还有呼吸和心跳的话，那简易氧气罐和电动除颤仪等急救设备就派不上用场了。 他立即对电话另一头的下属说：“你们不用过来了，情况有点复杂，让主办方来处理吧。” 人突发昏迷有很多种原因，脑出血、贫血、心衰、癫痫发作……用肉眼是看不出来的，冒然抢救的话，说不定会加重病情。 身为医院的院长，他当然很清楚这一点，所以现在不介入才是最佳选择。 不只是他这么想，周围那些围观的人也都抱着这样的想法。 既然有兴趣来参加医学交流活动，那大部分参与者都是懂得医学常识的，甚至是内行人士。 这种情况，最好是交给东大医学部的主办单位来处理，接到通报此事后，他们应该会尽快派人过来，把昏厥者送去附属医院抢救。 林决明当然也不会趟这个浑水。 可是…… 昏迷者旁边蹲着的那个蜜黄色长发的美女，却是自己的“老熟人”，碰到老熟人，怎么也没办法视若无睹。 “真姬小姐，你怎么在这里？”林决明走上前去。 真姬仰头看到林决明，愣了愣，忽然猛地站起来，道：“大林先生，你、你也在啊！” “是啊，我也算是业内人士，今天特地抽时间过来这边看看。”林决明礼貌一笑，“你呢？” “我……这位是柏木先生，是我和他一起来的。他说可以这边有个传统医学的会馆，到时候应该会有很多专业的针灸师出席，所以我就跟着他过来看看，想着结识一些专业针灸师，为未来的银座针灸医疗馆招揽人才。” “你还在谋划在银座开针灸馆的事情啊……” 林决明实在佩服真姬的创业劲头，她是属于那种一旦确立了项目，就一路前行的行动派。 “大林先生，难道你到现在还以为我是随便说说而已吗？我是真的打算引退之后，在银座开创属于自己的其他事业。我对针灸治疗这个行业很有信心，是真的准备大干一场。之前大林先生你没有答应我，所以我只能找别人咯，大林先生你不会介意吧？” “那是你的自由啊，我怎么会介意。”林决明咳嗽了几声以缓解尴尬，然后岔开话题：“哦，那这位柏木先生是你的什么人？” “是东顺医院的副院长，是我的熟客之一。” “那你应该对他很了解才对，他偶跟你提过，自己有什么老毛病吗？他这肯定不是第一次昏厥才对。” “有说过。”真姬点点头，“他说几年前得过甲亢，做了甲状腺半切手术，后来就得了甲减，必须终身服药。有时候忘记服药，就会手脚发冷，浑身无力，头晕眼花。” “难道柏木先生今天忘记吃药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他在倒下之前，有提到过一句话——说走廊的冷气很大。” “走廊上没冷气啊，房间里的冷气都不怎么冷。” “对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那么说。他说完没多久，就忽然倒下来了。好吓人，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真姬小姐靠过来】先生？” ’‘’‘’‘’‘’，对我的工作都会有很大负面影响的。” “还会这样的吗？女公关的工作也不好干啊。” “是的，因为白天我们应邀陪客人出去吃饭或者参加各种活动，这也是属于正式工作，如果客人出事了，肯定对我们个人的形象有所损害的。” “这么说，为了保住真姬小姐你的个人形象，我好像不能袖手旁观呢。” “啊！大林先生，你果然有办法，我就知道你可以的！拜托你出手吧。” 真姬抱着林决明胳膊，原地跳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你再说一遍。” “拜托你出手吧，大林先生！” “好吧。我可是纯粹看在你的面上。” 接着，林决明蹲下来，观察柏木先生的状态。 脸色发白，嘴唇无血色，额头和脖子在冒汗。 林决明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脉搏，沉细无力，而且手腕发冷，身上的汗也是冷汗。 典型的阳气衰竭。 这要是服药的话，肯定是要用回阳救逆的四逆汤了。 不过，服药肯定赶不及了， 而且昏迷状态也没办法吃药。 林决明掏出针灸盒，找出两排两寸针和一根三棱针。 点刺人中、十宣和中冲放血，然后扎百会、外关透内关、合谷穴。 有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出言阻止。 “喂，助手！你在干什么，不清楚病因的情况下，千万不要胡乱治疗！” “唉，年轻人太容易冲动了，做事不考虑后果的，迟早要吃苦头！” “第一次看到使用针灸放血的，这是什么学校教的？有什么治疗效果吗？” …… 大家对于林决明的做法，显然都无法认同。 要知道，抢救昏迷病人，在没搞明白病因之前，往往容易“好心办坏事”，事后追责，那可跑不了。 这是为什么围观者中有不少是专业的医务人员，却没有一个人敢伸出援手。 林决明运针一分钟，然后又将平躺着的柏木先生，调整为侧躺的姿势。 他掀开柏木先生的外套和衬衫，露出腰部皮肤。 紧接着，他点燃一个小型艾灸贴，贴在命门穴上。 命门穴的位置，正对着肚脐眼。 “差不多了。”林决明说着合上针灸盒，然后起身走到一边。 真姬凑过来问道：“已经……已经结束了吗？” “接下来就是等艾灸的热力起作用了。” 真姬看着林决明一脸淡定，问道：“大林先生以前也救治过忽然昏迷的人吗？” “有过几次经验。”林决明一手搂住真姬的腰，道：“真姬小姐，要是柏木先生醒了，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那我肯定请大林先生吃饭，去银座最好的饭店。”真姬倒是落落大方，倒“这是最基本的礼仪。” “请真姬小姐你吃饭的人应该不少，让真姬小姐你请吃饭的，应该还没几个吧？” “那当然……请我吃饭，可是要按小时计费的哦。这都是工作的一部分。”真姬小姐咧嘴一笑，“不过，请大林先生吃饭，就是私人交往了。” 这时，有三名穿着制服的医护人员从楼梯道出现，手里拿着折叠担架、氧气瓶和除颤仪。 这三人都戴着口罩。 “病人在哪里？”其中一个身材壮实的男医生问道。 围观的人群立即散开。 男医生立即看到了倒地的柏木先生。 等三名医务人员上前一看，他们立即露出了惊讶的眼神。 “他身上这些奇奇怪怪的针，还有冒烟的……都是什么东西啊？谁干的？”男医生喝道。 林决明举手：“不好意思，是我干的，这是传统的急救手法！” 男医生看了一眼旁边“日本中医协会”展厅外墙贴着的一些宣传海报。 “传统医学？那一套要是管用的话，也用不着我们登场了！”男医生嗤之以鼻。 林决明瞄了一眼这医生的胸牌，是东大医学附属医院急诊科的助理医师。 “这位织田医生，此言差矣，传统医学几千年来，也积累了不少急救经验，而真正有效的经验直到现在还是一样有效。” 织田医生烦躁地说：“你哪里来的外行人！不要随便干扰我们的工作好吗！快把那些针什么通通拔掉，不然我们无法正常运送病人！” “现在还在治疗当中，不能拔，拔出来就前功尽弃了。”林决明理直气壮说道，“不过是身上插几根针灸针，也不会影响你们抢救吧。你们就是按照柏木先生现在侧躺的姿势，把他搬上担架，送上救护车就好。” “不用你来教我们做事！我们什么危重病人没见过，第一次见这种身上被扎针的特殊病人！”织田医生吼道，“好，你不愿意动手是吧，那我们自己来！” 说着，他回头看着后边一个蹲在地上给病人检查血压的年轻女医生。 “玲奈，你把那些针，还有冒烟的东西拔掉，注意检查清楚，不要有遗漏！” “啊，是的，织田前辈！” 女医生开始将穴位上的毫针一根根拔出来，最后连艾灸贴也给拔了。 她还很细心地将艾灸棒给踩灭。 “上担架！” 织田医生一声令下，另外一个男护工将折叠担架放到地上，然后展开，平行地放在病人旁边。 “提醒你，如果这个病人出了什么事情，你很可能会被家属追责，你可要好好背起这个责任！不要再说什么传统医学急救这种可笑的理由，这都什么时代了，没人会相信的！” 织田医生转身之前跟林决明说了这一句，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厌恶。 之后，三名医务人员合力将柏木先生抬到支架上。 玲奈医生向织田医生报告病人的各项基本指标。 两个男人将担架抬起来。 玲奈医生在前边开路。 “请各位借过一下！谢谢！” 忽然，有人说道：“唉，怎么回事……为什么地面倾斜了？” 说话的人正是柏木先生。 此时，他两眼瞪大，一脸惊奇。 之所以感到地面倾斜，是因为抬担架前边那人已经开始下楼梯了，所以担架变得倾斜向前。 众人看到柏木先生醒来，顿时噤若寒蝉。 “先生，你醒了？”玲奈医生回过头，看到柏木先生正准备坐起来。“啊，请不要乱动，很容易摔下去的！” 她连忙绕到旁边，然后按住了柏木先生。 两个男人只好又将柏木先生抬回了二楼的走廊上。 柏木先生坐起来，男护士扶着他下担架。 玲奈医生也过去搀扶，问道：“先生，你感觉怎么样？能站稳吗？” 柏木先生顿了顿，说道：“有点累，不过，能站稳的。你们放开我试试。” 医务人员放开柏木先生后，他身形摇晃了一下，然后不用扶着任何东西就站稳了。 柏木先生立即从人群中找到了真姬。 “真姬小姐，刚才出什么事情了？我怎么会在担架上？” 真姬上前说道：“柏木先生，你忽然晕倒了。那几位医生原本要抬你去医院救急，没想到你忽然醒了。是这位大林先生对你进行了针灸治疗。” 说着，她回头指了指林决明。 “治疗？什么样的治疗？” “是针灸术！” “针灸……”柏木先生抬起双手，看到十个手指头都有未干的血迹。“怪不得我手指有点痛。原来是这样。” 真姬问道：“柏木先生，你今天忘记吃药了吗？” 柏木先生一拍脑壳，道：“啊，对对对……不过我不是忘记吃药了，应该是我把维生素和甲状腺片弄混了，早上出门的时候有点匆忙，没注意仔细看药盒。真是给真姬小姐，还有给大家添麻烦了！” 玲奈医生给柏木先生做了检查，发现他的血压、心率都已经恢复正常。 那人肯定不用送去急诊室了。 于是，三位医务人员准备告辞。 林决明叫住织田医生，道：“织田医生，请你下次不要再说传统医学没用这样的话。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情，是你未曾了解的，所以，不要轻易下定论。” “你小子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你只是运气好，刚好碰到病人醒来罢了！我们走！” 织田医生悻悻然说道，然后带着另外两个医务人员匆忙离开了。 柏木先生缓缓走到林决明面前，道：“大林先生对吧！真是非常感谢你出手相救。真姬小姐，可以帮我们互相介绍一下吗？” “当然！”真姬兴冲冲地说，“这位是私人针灸馆的针灸师大林先生，这位是东顺医院的副院长柏木先生。” 柏木先生讶异地说：“真姬小姐，既然你认识像大林先生这么优秀的针灸师，为什么还要跟着我来这里找针灸师呢？” 真姬无奈地笑道：“因为……大林先生不愿意搭理我啊，我只好找其他人了。” 柏木先生佩服地说：“能够拒绝真姬小姐的男人没几个，大林先生这么年轻就有这种定力，实在很难得啊。” 林决明笑了笑，道：“咱们换个地方吧，我不喜欢站着和人聊天。” 这时，一旁的吉勇实惠趁机说道：“不如大家一起来我们日本中医协会的展厅，坐下来慢慢聊吧。” 爱新觉罗·卫国也说：“对啊，大家好好坐下来聊聊。柏木院长，咱们也有一段时间没碰见了。” 柏木先生这才注意到卫国。 “哦，爱新觉罗院长，怎么你也在啊！我就猜到这次活动你会来参加。呵呵！” 双方都在东京经营医院，过去几十年里，早在其他活动上结识了，都是老熟人。 第198章 香水味 “哦哦，完全没有思考的停顿，真是果断又熟练的手法啊……” 日本综艺协会展厅内，会客区。 柏木勇马看着吉勇实惠手机播放的视频，啧啧称奇。 视频画面是之前林决明给他治疗的全过程。 之前，柏木勇马只是听旁人说是林决明将自己救醒的，现在亲眼所见，才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震撼。 “林先生，咱们交换名片吧，以后一定携带礼物要登门道谢，才能充分表达我的谢意！” 双方交换名片。 “柏木先生，客气了。”林决明说道，“其实就算我不出手，等医院的急诊医生过来，送你去医院，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哎，那不一样的。”柏木勇马说道，“这突发疾病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呢。说不定等待的那几分钟，我就心脏骤停了呢？无论如何，这么大的恩情，我是一定不能口头道谢的。改天一定登门拜访！” 爱新觉罗·卫国说道：“这是应该的。好歹是救命之恩啊。怎么能等闲视之呢。” 柏木勇马问道：“不知道林先生师从谁人门下？” 卫国说道：“人家是国医林松仁的孙子。中国每隔五年都会评选出三十名国医，林先生的祖父林松仁是第一届国医，而是少有的专门使用针灸行医的类型。” 柏木勇马叹道：“哦，原来是家传的针法，怪不得手法跟平时见到的很不一样，看着视频，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呢。” 卫国说道：“林医生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技术，曾经肯定下过不少苦工吧？是从几岁开始练习的呢？我对此十分好奇啊。” 林决明说道：“大概是五岁开始的。从针刺水果开始，然后把水果用绳子吊起来，放到水里，然后放到伸手够不到的位置，逐步提高难度。苦工算不上，每天也就练习半个小时而已。” “从没间断？”卫国问道。 “直到大学毕业后，才没有继续练。” “那算起来也有十七年了，十七年有六千多天，每天半个小时，那总的练习时间超过一万小时了。”卫国连连点头，“一万个小时确实足以掌握和精通一门技术了。” 吉勇实惠说道：“真是朴实无华的修炼方式啊，我一直还以为是有什么特殊的秘籍，不对外传授的。” “除了部分家传的技术外，大部分都是公开的。”林决明口气轻松地说道，“并没有什么神秘之处。” 真姬眨眨眼，说道：“大林先生太过谦虚了。” 柏木勇马问道看了看旁边的真姬，问道：“林医生是怎么认识真姬小姐的？” 林决明说道：“哦，真姬小姐是我的病人之一啊。” 真姬抿了抿嘴，笑道：“没错，是同事给我介绍的，说有个年轻的针灸师很厉害，所以我就想去试试看。果然名不虚传呢。” “那大家在这里遇到，还真是巧合呢。”柏木勇马说道，“林医生出手救我，真姬小姐也有功劳吧。视频里，好像看到真姬小姐在一直劝说林医生。” 真姬摆摆手，道：“不不，我只是跟大林先生说了一下情况，然后大林先生经过考虑后，决定出手相救……我并没有什么功劳。” …… 十几分钟后，柏木勇马就要走了，爱新觉罗·卫国也不坐了。 他们都要回自己医院的展厅招待客人。 林决明发现真姬没有跟着走。 “真姬小姐，你怎么留下来了？” “大林先生，不欢迎我留下？” “你不是陪柏木勇马先生过来的吗？” “是我让他陪我过来的找人的，他现在身体还没恢复，当然不能再劳烦他了。所以接下来我就一个人自己行动了。大林先生，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和你在一块儿吗？一个人逛，感觉怪怪的。” “我不用付钱的吧？” 真姬轻轻打了林决明的肩膀一下，道：“大林先生，你开玩笑的吗？当然不用了。又不是你请我作陪，现在是我请你作陪。” “那反过来，你不应该给我钱吗？” “大林先生，你也要收钱？” “你让专业人士陪你，劳务费当然是不能少的。” “哎，有点伤心，看来大林先生没有把我当朋友呢。”真姬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 “真姬小姐，你是来找针灸师的对吧？那你跟着我，其实没什么作用，因为我也不认识其他针灸师。”林决明看向吉勇实惠，“你找吉勇理事长，他应该有门路人脉。你找他才对。” 真姬转头看着吉勇实惠说道：“是吗？那个……不知道吉勇理事长能不能给我推荐几个，有治病技术又靠得住的针灸师呢？” 吉勇实惠想了想，拿着手机，说：“我认识的也不多，不过我们有几百会员遍布全国，我可以帮你问问会员。他们一定会有人知道的。” “啊，那真是太感谢了！” “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大林先生，中午请你吃饭可以嘛？我不喜欢欠别人的饭太久……” 话还没说完，真姬看向林决明的座位，发现人早就走了。 “他怎么一声招呼都没打就走了！” —— 林决明和西尾江蓠这时已经回到了一楼。 “大林先生，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那样好像太……太没礼貌了。” “我不是给你打手势了吗？” “我指的是，真姬小姐和吉勇先生。” “哦，他们都的老熟人了，不会多说什么的，没必要那么多礼。” “真姬小姐那么出色的美人，大林先生为什么会拒绝她作陪呢？她看起来很信任你。” “像她那种当上头牌的女公关，早就习惯了男人的奉承和顺从，我可不要当她的舔狗。” “舔狗？这是什么意思啊？” “呃，这个……就是ロデ男的意思。” “啊，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大林先生还真是个清醒的人。” “刚才，西尾小姐一定很难受吧？” “难受？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就是在楼上的时候，西尾小姐不是都没机会插话吗？” “啊，稍微……有点。社会人士之间的对话，我一个学生确实插不进去，只好默默听着，感觉多少也能学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西尾小姐有男朋友了吗？” 西尾江蓠浑身一僵，两眼瞪大，颤声说道：“大、大林先生……你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随口问问而已，不用那么紧张。” “没有，没有男朋友。”西尾江蓠摇摇头。 “你这样的性格很容易被男朋友忽视的，以后要勇敢表达自己的想法和心情，不然会渐渐失去存在感，让男朋友把你当成可有可无的东西……” “受教了，感谢你的悉心指导！啊，不是，我都没男朋友呢，我为什么要领悟这些道理！”西尾江蓠咬牙切齿。“大林先生，好过分的！” “这是杀人的眼神吗？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打我？不要忍着，这里没人，我保证不会躲开也不会还手。来，动手吧，让你出出气！” 西尾江蓠忽然扑上去，两手揪住林决明的衣领。 “可恶，大林先生，你太会捉弄人了！我要……我要……” 西尾江蓠喘着气说了半天，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这怒气未消又下不去手的样子。 一看就是从小到大没欺负过别人的乖宝宝。 让林决明不禁想起曾经在大学时交往过的那个女孩，简单又纯净，算不上漂亮，但总让人心生怜惜。 林决明伸出两手，轻轻地抱了她一下，然后很快就放开了。 他看了看手表，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这次真的非常感谢西尾小姐的作陪，希望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大林先生，你、现在就要回去了吗？” “我下午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没法继续逛了，今天就到这里了。” “那……下次我可以去针灸馆找你吗？” “当然可以。无论有病没病都欢迎。” 说罢，林决明转身走开。 他头也不回，举手摆了摆。 “再见，西尾小姐！” “再见，大林先生！”西尾江蓠抿了抿嘴，露出了失落的眼神。 —— 林决明从东大医学部出来后，坐地铁回到了小竹向原站。 这个时候刚好中午十二点。 离下午开门营业还有两个多小时，不急着回针灸馆。 他昨天和黑川龙葵约好了，今天中午去她住的地方吃饭，由她准备饭菜。 “林君还没吃过我做的料理吧，我想认真做一次给林君吃。”当时黑川龙葵是这样说的。 林决明没有拒绝，因为他也很想试试看黑川龙葵的手艺。 他来到二楼的房门口，先是敲了敲门，然后才用钥匙打开门。 房产中介给了黑川龙葵两把钥匙，她把其中一把给了林决明。 一进门，了林决明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这套房子虽然不大，但有一个小小的料理区，装有天然气炉，做一些简单的料理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穿着短袖和牛仔短裤，外边套着卡通围裙的黑川龙葵正在料理忙碌。 “需要我帮忙吗？”林决明凑过去问道。 黑川龙葵回头看了一眼，嫣然一笑，道：“不用帮忙，马上就好了，林君，你先过去坐下吧。” “遵命。” 林决明走到大厅的茶几旁边坐下。 没有专门的饭桌，所以这张茶几就兼有了饭桌的功能。 两分钟后，黑川龙葵就陆续把餐具和料理都端到了桌上。 只有三道大菜：关东煮、天妇罗和红烧日本豆腐。 配上一碗纳豆海带汤和白米饭。 虽然简单，但从摆盘上看得出来，黑川龙葵还是花了不少心思。 接着，黑川龙葵脱掉围裙后，去洗手间擦了擦汗，然后才过来坐到林决明对面。 “林君，已经饿了吗？” “本来不是很饿，但闻到这些食物的香味，马上就饿了。” “那我们开动吧！”黑川龙葵抓起筷子递给林决明。 “我先吃哪一道菜好呢？” “天妇罗吧，我感觉这次炸的火候刚刚好。” “好！” 林决明吃了一个炸虾，由衷地说道：“嗯……软硬刚刚好，也很入味。非常好吃！真没看出来，阿葵你做料理这么棒。” 黑川龙葵抿嘴一笑，道：“复读期间，我都是自己做料理给自己吃。上大学后租住在我妻小姐的公寓，就没有机会做了。” “那我今天能吃到，实在太幸运了。” “以后……林君什么时候想吃，可以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会准备好料理等你过来。”黑川龙葵握着拳头，道：“我对料理还是有自信的。” “好啊，那以后我还要给你交伙食费才行，不然每次来这里白吃白喝，太不合适了。” 黑川龙葵忽然瞪了林决明一眼，幽怨地说：“我们之间……还要说这个吗？只是做料理给你吃而已，这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阿葵，你没必要为我做这么多，太辛苦了。” “我心甘情愿的，一点都不辛苦。” 林决明看着黑川龙葵情真意切的表情，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茬，总感觉自己可能会说出很肉麻的话来。 “林君，上午去东大医学部，一切还顺利吗？” “还好，没遇到什么麻烦，顺便认识了一些医疗行业的人士。” “专业人士？是女性嘛？” “不，大部分是男的。” “林君，你的身上有……” “有什么？” “女人的香水味。” “你……这都能闻到？”林决明大吃一惊。 “我对香水味很敏感，刚才你到我身后，看我做料理的时候，我就闻到了。” “啊，那个，发生一些特殊情况……” 黑川龙葵脸上乌云笼罩，目光阴冷，低声道：“东大医学部，一定有很多漂亮又优秀的女医学生吧？” “没有那回事，阿葵，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黑川龙葵忽地咧嘴一笑，道：“林君，你在慌张什么，我又没责怪你。” “可是你刚才的表情，不像什么事都没有。” 黑川龙葵给林决明夹菜，岔开话题：“林君，快吃吧，关东煮凉了就不好吃了。” 第199章 不差钱 虽然黑川龙葵嘴上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完全不在乎一样，可是表情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一顿饭搞得跟鸿门宴一样，吃得人心惊胆战。 好不容易吃完，黑川龙葵进厨房收拾，林决明这才松了口气。 “阿葵，你这些天都呆在出租屋，是不是有点闷？” “并不会。没事的时候，我会去图书馆，或者在周围的空地锻炼。” 想想也是，黑川龙葵过去都是一个人，早就习惯了一个人怎么自处。 “公寓那边还好吗？” “倒没什么事情发生，不过前天夜里附近发生了一件凶案，你听说了吗？” 黑川龙葵一边用毛巾擦着手，一边从厨房里走出来。 “看到新闻推送了，说让大家晚上出门小心、要结伴而行之类。这种案件每年都会发生。” 黑川龙葵看上去似乎习以为常的样子。 “林君担心我吗？” 她说着坐到林决明身旁，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抬起两条腿放到椅子上。 林决明摸了摸她的头，看到她舒服地眯起眼睛。 “你一个人住，当然会担心。” “林君……” “怎么了？” 黑川龙葵又贴近了一些，把头靠在林决明的胸口。 “谢谢你。” “忽然间谢我为什么？” “谢谢你愿意过来陪我，愿意吃我做的料理，今天很开心。” 她的声音变得十分柔和起来，仿佛像是变成另外一个人。 林决明一时语塞。 将心比心。 其实，黑川龙葵只是缺乏安全感罢了。 这些年，她一直过着孤独无依、小心翼翼的日子，现在把自己当成最信任最亲密的人、所以难免有时候表现出过度在意的一面。 自己身上的香水味，她并没有继续追问，不是她不想知道，而是她担心会让自己感到厌烦。 感觉她现在越来越粘人了。 哪里还剩半点当初那个冷面御姐的模样。 “明天我妈会过来。” “啊，林君的母亲？从中国过来吗？” 黑川龙葵猛地抬起头来。 “是啊，阿葵你那么惊讶干什么？” 黑川龙葵快速整理了一下头发，道：“因为这不是很重大的事情吗？” “她是和旅行团一起来的，听说要来五天四夜。主要目的是为了看我现在过的怎么样。” “那到时候你要接她过来针灸馆吗？” “对，她自己肯定找不到这边的。” “那你会带她去公寓看你住的地方吗？”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针灸馆楼上的房间给光子住了——不过那种杂物房，我也不敢给她看。我妻公寓那边，她要是知道我住在女子公寓，肯定不同意的。她是那种思想很老派的人，觉得男女混住影响不好。” “你都成年了，你母亲还管这些吗？” “别说成年，成家了都管。”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呢？临时租房吗？” “临时租房有点麻烦，除非是租宾馆，不过宾馆那种地方一看就不适合长期居住，所以我想……能不能借用你这边，临时打造成——我住的地方。” 黑川龙葵眼前一亮。 “林君，你是说……你要搬过来吗？” “对，明天早上九点她就到东京了，我打算九点之前把行李搬过来这边，然后带她过来，告诉她，我就住这里。” “那我呢？” “你把你的行李收起来，然后明天……放在天台上吧。我妈过来前，我会通知你，然后你出去找个地方呆一会儿，我妈看完房间应该很快就离开了。” 黑川龙葵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 “我明白了。我今晚会把行李收起来，把房间打扫干净。” “不，不用打扫房间！打扫得太干净了，反而不像是我住的地方。” “好的。” 之后，林决明又呆了十几分钟才离开。 从楼梯道下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一楼的住户开门出来，然后朝街道快步走去。 那是个身高一米六八左右，有着一头酒红色披肩卷发的年轻女人，穿着浅棕色的碎花连衣裙，露在外边的上臂、后颈和小腿皮肤异常白皙，身材比较丰满。 总感觉这个背影非常熟悉，好像曾经在哪里多次见过，却一时无法准确定位到底是谁。 可惜刚才没看到对方的脸。 林决明加快脚步，想追上去看个清楚，可是穿过下一个路口，就看不到人了。 既然住在黑川龙葵的楼下，那以后应该还有机会碰到。 不急。 —— 下午五点二十分，王氏针灸馆。 客人都已经走光了，助理们正在收拾。 五十岚野艾坐在前台说道：“bOSS，抽屉里现金太多了，都快放不下了，是不是应该想办法处理一下，感觉太不安全，要是被不法分子盯上的话……” 大部分客人都是用现金支付治疗费，所以现金越来越多，而这些现金都放在前台的带锁的抽屉和后边带锁的柜子里。 这些抽屉和柜子，当然防不住真正的盗贼。 由于林决明的特殊身份，在日本办不了银行卡和网络账户，所以没办法将这些钱存进银行或者网络支付平台。 “小问题。我来处理。” 林决明找来一个纸箱，然后让五十岚野艾打开带锁的抽屉和柜子，将大部分现金取出来，放到纸箱里，只剩下几十张千元钞票，留着找钱。 在这个过程中，五十岚野艾这个“会计”需要清点具体的金额。 “箱子里一共有八百六十六万。”五十岚野艾汇报。 林决明听到这个数字，也是微微一愣。 虽然不是什么巨额数目，但对于在日本普通打工人来说，这也是要干十几二十年才有的收入。 “比我想象得要多啊……”林决明一边嘀咕一边使用胶带打包箱子。 小岛杞子刚刚打扫完庭院，过来问道：“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林决明回答。 “我都看到了，你们在数钱，为什么不叫我啊，我也想数钱！”小岛苏子抱怨道。 “下次吧，下次记得叫你。” “箱子里有八百多万对吧？”小岛杞子明显已经听到了，“难以置信，bOSS你才来这边不到一个月吧，居然能赚这么多钱……真是超夸张的！到底是怎么办到的？针灸馆原来这么好赚吗？” 五十岚野艾说道：“其中有一些金额根本没入账，是出诊的费用吧？我觉得出诊费也应该每一笔都算进来，账目才完整，不然支出的时候，容易发生混乱。” 林决明笑了笑，说道：“你们别算来算去了，浪费脑细胞。针灸馆效益好，肯定给你们发奖金的。” “不只要奖金，还要搞社团活动，必须有社团活动！”小岛杞子手舞足蹈。 “社团活动？什么意思？”林决明问道。 五十岚野艾解释道：“就是团建的意思。” “这个可以有！”林决明点头，“社团活动，我会尽快安排。杞子，不会少你那一份的，放心。” “我想去温泉旅馆三天两夜游！”小岛杞子进一步提出自己的要求。 “你胃口还真不小啊，杞子。” “因为bOSS你不差钱啊！就算是针灸馆所有人都去参加温泉旅行，也不是很大的数目。bOSS你完全负担得。” “杞子，我发现你在谈到吃喝玩乐时候，数学就会变得特别好。” “是吗？或许吧，哈哈！” “温泉旅行，说起来我都没去泡过温泉，确实可以考虑一下。” “bOSS，你居然没泡过温泉，真的假的？一次都没泡过吗？” “这很奇怪？” “不奇怪，只是少有而已。就好像有人说自己从来没看过海一样。”小岛杞子追问道，“对了，那社团活动要选在什么时候呢？我过几天要回老家去了！” “最近这几天我有点事，就过几天吧。预订在三天后！” “太好了，bOSS赛高！” 这时，武藤光子也凑过来。 林决明说道：“对了，趁着人都齐了，通知大家一声，明天上午我有点私事，所以暂停营业，下午照常营业。” 小岛杞子说道：“又是私事？怎么最近老是只营业半天啊！” “就算只开工半天，我也按照一天八小时的时薪给你算工资好了。这下满意了吗？” “哇！超满意的，谢谢你，bOSS！”小岛杞子的脸色马上阴转晴。 第200章 互相需要 行李已经收拾好了，原本打算隔天早上再送去黑川龙葵那边。 可是，林决明想了想，感觉月黑风高，晚上送去更为稳妥。 于是，等到晚上十二点。 小岛杞子在客厅看奥运会直播，林决明好不容易等她去洗手间的间隙，才快速提着行李箱穿过大厅，然后从玄关出去。 一个人拖着硕大的行李箱在冷冷清清的街头行走…… 十分钟后，他来到黑川龙葵住的房子下边。 他有意看了一下一楼的房间，没有灯光，那家住户这个时候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有回来。 奇怪，我为什么要关注这种事情…… 林决明都觉得自己有点魔怔了。 住在楼下那个女人可能只是跟自己的某个熟人有点相似而已，这东京这么大，几千万人口，怎么会这么巧就碰到呢。 提着沉重的行李箱来到二楼。 敲门。 由于提前黑川龙葵提前，她早就在门口等待了，一听到敲门声马上就开门。 “林君，你来了！”她轻声说道，脸上荡漾出一道不易察觉的笑容。 “嗯，不好意思，临时更改了时间。我觉得还是这个时候搬运行李会方便一点。” “没被公寓里的人看到吗？” “当然没有。不过回去的时候肯定会被发现，到时候我随便找个借口敷衍过去就好了。” “我帮你拿进来。” 黑川龙葵从林决明手里抢过行李箱的拉杆，将行李托进里边。 林决明在客厅打开行李箱，将里边的东西拿出来，放到沙发上。 “这些衣服，要挂在阳台上……这些日常用品都要摆放好，不用特别整齐，就随意摆一下就可以……差不多这样就可以了，我妈也不是那种特别细心的人，不会像破案一样研究。” 黑川龙葵问道：“你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以跟我说说嘛？” “你怎么会想知道这个？” “就是……忽然想了解一下。” 林决明拿出手机，打开相册，找到一张照片，说道：“这就是我妈，叫陈青莲，” “好年轻，还不到五十岁吧？” “今年四十五。” “看起来是个精明能干的人。她是做什么职业的？” “就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有时候会在我爸的医馆里帮忙。” “啊，和你母亲在一起的这个人，是你的父亲吗？” “对，他们那天送我出门的时候，我拍的。” “你父亲年纪看起来大很多。” “对，他明年就六十了。” “你父亲和你母亲站在一起，感觉……” “感觉差了一个辈分，不像是夫妻对吧？很多人都这么说。不过我爸大我妈十几岁，确实是大了一轮多。”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你对我父母的恋爱史有兴趣啊？” “不是，我只是……”黑川龙葵有点不知所措。 “不过，告诉你也可以，你要是那么感兴趣的话。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 我妈原本是个体校生，据说从小就跑得比同龄人快，专门练短跑的，从十二岁开始练。十七岁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下肢水肿，浑身无力，去检查医生说是尿毒症，必须终身透析。 她的体校生涯自然就完蛋了。她家里很穷，根本没钱看病，后来有亲戚介绍她来我爸开的医馆看病，我爸前后给她看了几个月，水肿消失，后来经过一年调理，彻底痊愈了。 但她已经一年多没训练，回体校也跟不上别人了，就求我父亲收留她在医馆里当个助理，干点杂活跑腿活儿，最起码有一份收入。 我爸那人性格古板老实，当时都快四十岁了，都没谈过女朋友。相亲过很多回，人家女方都嫌他个性不好相处，然后他就变成了老光棍。 我妈一直对他心存感激，经常主动向他示好，对他来说，我妈是最适合的结婚人选，然后没多久他们就结婚了。 没什么轰轰烈烈、罗曼蒂克，就是这么简单。我说完了。是不是非常失望？” 黑川龙葵点点头，道：“不，我觉得这个故事……很美好！互相需要的两个人走到一起，才能走得更远，成为彼此生命的一部分。”说罢长叹一声。 “阿葵，你好像变了，变得感性了。”林决明点评。 黑川龙葵在林决明肩膀上掐了一把，抿嘴一笑：“林君，你还说呢，都是你害的！” “好好，都是我的错。”林决明举起双手，“任凭你处置！” 黑川龙葵忽然抓住林决明的双手：“林君，今晚……可以不要走吗？” 林决明伸手抚上黑川龙葵光滑的下巴。 “阿葵，请你再说一遍，我刚才没听清。” 黑川龙葵咬咬牙，瞪大双眼，一口气说道：“林君，我想你留下！” “真是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请求啊……” 第201章 老妈驾到！ 早上八点四十五分。 东京羽田机场。 早上八点从黑川龙葵住处离开后，林决明根本没回我妻公寓，直接就坐地铁来机场了。 还没吃早餐，他就在机场的餐厅买了一碗拉面吃。 等到九点整，从电子屏幕上可以看到，老妈搭乘的班机已经抵达机场，只不过要下机从出站口出来，估计还要再等半个小时。 果然，老妈发来了微信消息。 【飞机已经停了，正在下机，阿明，你人来了吗？】 【我已经在机场出站大厅了。】 林决明还拍了一张机场内的照片发过去。 【一个人？】 【对啊。妈，你以为还有谁？】 【你不是说在东京还有老同学，那个杜建木吗？】 【人家有人家的事情，怎么有空陪我来接机。】 【我现在坐上载客运输车了。刚刚我跟导游说了我到了东京，我儿子会来接，我要自由行，到回去的时候，我再来机场和大家汇合。他脸色立即不太好。】 【你来到这里才跟导游说吗？】 【提前告诉他干什么，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本来脱团自由行就是允许的。】 【我懂了，你参加的这个肯定是个购物团，你不跟团买东西，人家导游当然不高兴了。】 【对，就是购物团。听说专门带团员去药店买日本产的保健品，什么酵素纳豆精吃了能防癌抗老……也就是骗骗那些脑筋不清楚的老人。】 【妈，你说话的时候，身边没团友吧？让别人听见不好。】 【有啊，都戴着一样的帽子。怕什么啊，我跟他们又不认识！啊，我看到航站楼了，我随身带着行李，不用去拿行李箱，很快就出来了！】 林决明起身朝着出站口望去。 陆续有人出来。 应该还要再等几分钟，因为从航站楼入口到这里，还有挺长一段距离。 这时，忽然有人在身后叫道：“林君，是林君嘛？” 我妻菊苣的声音。 林决明大为意外，转身看到穿着绿色连衣裙的我妻菊苣迎面走来。 “菊苣，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按道理来说，像我妻菊苣这种深居简出的人，不应该会出现在人来人往的机场。 “我来接人啊。林君，你也是吗？”我妻菊苣微微一笑，“所以，很早你就出来了？难怪……吃早餐的时候没看到你。而且，杞子说今天上午休假。” “啊，是啊，接人。国内有——我母亲要过来探望我。” 林决明不得已只好实话实说。 “是从上海转机过来，k21班机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难道你接的人也坐那号班机？” 我妻菊苣点头：“这个时间点，只有K21下机啊。我要接的亲戚，也坐同一号班机。我是直接坐计程车过来的。” “那是你什么亲戚啊？” “我的二姨。她叫我妻松音。她住在涩谷。她在东京的时候，我经常会去她家探望她。” “跟你同姓氏？就是还没结婚对吧？” “是的，她今年四十二岁，还保持着单身。” “哦，那她去中国是工作还是旅游？” “是为了工作。她是知名的女权主义作家，这次去中国是为了宣传她的新书，为期三个多月。” “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有机会真想拜读一下她的作品。” “我家就有她送给我的著作，不过我想林君应该对那种内容，不会感兴趣的。她都是写给女性读者看的。” 林决明有点尴尬，道：“她是不是对男性有比较强烈的意见？” “确实有那种倾向。” “那等一下她要是看到我和你在这里聊天，她问起你，你怎么说？” “我就说你是我邻居。她虽然对男性有所偏见，” “绝对不能说是房客，对吧？” 我妻菊苣愣了愣，道：“那个……我觉得没必要对她详细说明也可以的。” 这时，我妻菊苣忽然望向出站口，道：“啊，她已经出来了！” 林决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一个齐耳短发，三角脸，眼神冷淡，戴着近视眼镜，身材高瘦，穿着一身黑色长裙的中年女性，踏着急促脚步朝着这边走过来。 一看就不是个容易相处的人。 “林君，我先失陪了。” “哦，你先走吧。” “林君，中午回公寓吃饭吗？” “应该不回去，我会带我妈出去外边吃。” “好的，我明白了。” 接着，我妻菊苣朝着我妻松音走过去，两人交谈了几句，然后我妻松音的目光竟然落在林决明身上。 林决明心想完蛋了，肯定是刚才自己和我妻菊苣里对话的场景，被我妻松音看到了。 我妻松音自然会在意，自己那个从来不和男人交往的侄女，怎么会和一个男人一同来机场。 随后，我妻松音带着我妻菊苣向林决明大步走过来。 感觉不妙…… “你是大林先生对吧？初次见面，你好，我是菊苣的二姨，我妻松音！” “啊，你好！请多指教！” “听说你是她的新邻居，对门针灸馆的学徒，是这样嘛？” 一开始打招呼，感觉还算客气，可是转眼语气就变得质疑起来。 “是的，我搬来差不多一个多月了。我今天也是来接人的，没想到刚好在这里碰到我妻小姐也来接人。” “你也是来接人的？难道是和我坐同一个航班的乘客？” “应该是，也是从上海转机过来的。” “哦，是吗？那还真是偶然呢。” 我妻松音扭头看了看出站口，目光狐疑，似乎并不相信林决明的说辞。 这时，林决明看到出站口，一个身高一米六左右，梳着简单的马尾辫，身材清瘦，穿着靛蓝色运动服的妇女，拖着一个黑色的小行李走出来。 那就是林决明的老妈——陈青莲。 陈青莲一看到儿子就兴奋地招手，然后小跑着冲过来，略微还有几分少女时代短跑训练的影子。 “阿明！” 林决明说道：“这位就是我要接的人。” 林决明迎上去，然后从陈青莲手里接过行李箱。 陈青莲上下打量儿子，又上手揉揉捏捏。 “阿明，你这个月瘦了不少啊，没钱吃饭怎么也不跟我说，问你是不是缺钱，你老说不缺！你还跟你妈见外啊！” “我没瘦啊，我感觉我比之前还胖了一点。” 陈青莲叹了口气，道：“看到你现在没事我就放心了，不过，还是要等你回国，我才能彻底放心。” “妈，不用担心，我都请专业律师来运作了，我们要相信专业人士。” “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解决啊。”陈青莲教训道，“你也是的，招惹日本女人干什么，她们主动接近你肯定不安好心！你来日本之前，我不是有提醒你要多加小心吗？你妈跟你说的话，你总是左耳进右耳出，这下知道后果了吧？” “妈，大庭广众的不要说这种事情，日本有很多华人，还有很多日本人本身也懂中文的。” 别说其他人，过去看中国电视剧的我妻菊苣，她就能听懂不少中文。 “行，那我不说了。我还没吃饭，有点饿了，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吃广东菜，其他菜我吃不惯！” “飞机上不是有飞机餐吗？你没吃吗？” “那什么飞机餐，连十五块钱的盒饭都不如，我根本吃不下。” “啊，这位就是大林先生要接的人了？” 林决明还以为我妻松音已经跟着我妻菊苣离开机场了，谁想到她不但没走，还主动过来打招呼。 “是的，这是我的母亲。”林决明回答，“她不懂日语，只是跟团来旅游的。” 我妻松音改用中文说道：“你好！林夫人，欢迎来日本旅游！我叫我妻松音，和你坐同一班飞机过来的。” 陈青莲看向儿子，问道：“这人是谁啊，阿明你认识的？” “哦，这位是……”林决明瞄了我妻菊苣一眼，有点不知道怎么解释。“是我邻居我妻小姐的家人，她的二姨，叫我妻松音。我们刚好碰到，然后认识了一下。” “你邻居？”陈青莲的注意力立即转移到了我妻菊苣身上，“还挺漂亮的，住在你附近？” “对，啊，不，是住在针灸馆附近！”林决明连忙改口。 “你和她没什么其他关系吧？”陈青莲目光变得凌厉。 “没有没有，就是单纯的邻居而已。妈，你想哪里去了！” “林夫人，你们母亲相聚，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吧。那不打扰了，我们先走了，失陪了，有机会再见！” 我妻松音很有涵养地说道，摆摆手，然后转身走开了。 “林君，我也走了！再见！”我妻菊苣点头致意，跟着我妻松音离开。 “啊，再见！”林决明也应了一声。 不过，他怎么感觉我妻菊苣好像有点不高兴，连笑容都消失了。 “刚才那个什么大婶，叫我妻松音是吧，有点面熟啊。我在抖音上好像刷到过她。她是干什么的？” “听说是个作家。” “哦，还是个名人啊。那样的名人为什么会跟我们攀谈？不是很奇怪嘛？日本人什么时候这么热情好客了？” “我也不清楚，可能人家刚刚从中国回来，听见有人说中文，感觉比较亲切了。对了，妈，咱们去吃饭吧。”林决明岔开话题，“咱们去池袋，听说池袋那边有很多中国人开的餐馆，应该会有粤菜馆。” “怎么去？” “坐计程车去，外边就有计程车。” “日本的计程车不是很贵嘛？没地铁或者公车可以搭吗？” “你怎么知道日本计程车很贵？” “当然，我来之前做过攻略的！” “车费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还给得起。咱们走吧！” —— 十点钟，池袋西口北，香港茶馆。 林决明也是第一次过来池袋，对这边的餐厅并不熟悉，一眼看到有一家香港茶馆，因为香港菜也属于粤菜系，所以口味是差不多的。 母子坐在靠窗的位置。 陈青莲看着窗外的场景，道：“这里的餐厅的照片，大部分都是简体字，只有少数是繁体字，感觉都是咱们中国人开的餐馆。” “应该是。这附近都是的华人餐饮店的聚集区。日本开的叫中华料理，风格不一样。” 林决明上次是听杜建木推荐，说想吃正宗的中国菜，就来池袋这边找，所以才记下来的。 上菜之后，看到满桌的粤式点心，陈青莲感到很满意。 “味道还挺正宗的。” “妈，你晚上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就是住哪儿啊。” “你那边住不了吗？” “我租的房子……就一个房间一张床。” “有客厅吗？” “有。” “那我睡沙发不就可以了，要是没沙发，我打地铺也行。” “你大老远跑来看我，怎么可以这么委屈你啊。怎么也得在附近租个宾馆房间让你住下啊。” “那太浪费了。” “不浪费不浪费，不就才几天嘛。就这样定了吧。” 陈青莲忽然放下筷子，盯着林决明。 “阿明，你肯定有事瞒着我，你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 “没、没有，我没什么瞒着你啊。” “那你为什么非要把我赶去宾馆？我来日本是为了住宾馆吗？那我还不如跟团，住旅行社安排的宾馆算了。” “我只是觉得这样比较好，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早就不习惯和家长住一块儿。” “就你理由多！” 这时，忽然有人走到桌子旁边，用中文说道：“林医生，你怎么也在这里？” 林决明抬头一看，没想到竟然是秦璇。 秦璇穿着贴身的黄色的短袖连衣裙，露出雪白的胳膊和小腿。 “啊，秦小姐，你也来这里吃饭？” “我是这里的常客啊。这位是？”秦璇的目光看向陈青莲。 “哦，这是我妈。刚刚从国内过来，这位秦小姐是……是中国来的留学生，曾经来针灸馆找我看过病。” 陈青莲笑容可掬，道：“原来是中国留学生啊，你好，秦小姐！” “伯母你好！” “秦小姐是一个人来吗？要是一个人的话，不如和我们一起坐吧。”陈青莲热情地说。 “没有，我和同学朋友一起来的，我先过来占位置，她们还在逛服装店，等一下才过来。” “哦，这样啊。”陈青莲有点失望。 林决明问道：“秦小姐，你的暑假旅游已经结束了吗？” 怪不得这两天没看到秦璇发新的朋友圈消息。 “有人家里有急事，所以不得不赶回来东京，大家也都一起回来了。我准备歇几天，然后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接着出发。” “看你发的朋友圈，你们玩得很开心嘛。” “是挺开心的。原来林医生你也会看朋友圈啊，真是有点意外。” “偶然也会看看。” 由于母亲在场，林决明也不好打听太多。 “啊，你们很久不见了吧？那我不打扰你们母子叙旧了，我过去那边等其他人了。”秦璇指了指隔壁的空桌子。 等秦璇走开后，陈青莲扭头瞄着秦璇，低声说道：“这姑娘挺不错的，看起来很有教养，长得也不错。阿明，你要加加油努努力啊。” “妈，你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陈青莲撇嘴，“你爷爷说想在临终之前看到自己的曾孙，我才急着张罗给你相亲。现在相亲吹了，以后都没指望了，你要靠自己啦！” 第202章 这可不像你啊 几分钟后，四个青春靓丽的女生鱼贯进入香港茶餐厅。 林决明扫了一眼，果然是金子万代，菖蒲箐、古丽千砂、西野润子几人。 她们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品牌服装袋。 不见安琪。 想必这次有急事返回东京的人就是她。 付光耀追踪了半个月，连安琪的面都没看到，也着实可怜。 那小子无功而返，这时候应该也回到东京了。 “咦，这不是大林先生嘛？” “啊，真的是他！” “大林先生，好久不见啊！” “刚才璇酱又看到你吗？” “有啊，她有跟我打过招呼，她在等你们呢。”林决明说道。 他早就猜到，和秦璇一起来池袋的是这几号人，所以并没有太过意外。 陈青莲却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虽然她听不懂日语，但是打招呼之类的词语还是知道的。 “大林先生这边有客人，我们就不打扰了！” 金子万代把那几个女生给带去了隔壁桌。 “阿明，这些女的都是谁啊，你跟她们很熟吗？”陈青莲小声问道。 “是，秦小姐的那些同学校友。都是日本女子大学的大学生。” “她们也来找你看过病？一个个气色这么好，看上去不像病人啊。” “不是，她们上次是跟秦小姐一起来了针灸馆，所以大家就都认识了。”林决明谎称。 “大学生啊……长得都挺不错的。不是说日本女孩都是罗圈腿嘛？没看出来啊。” 刚才那几个女生走开的时候，陈青莲一直扭头盯着那几个女生的小腿看。 “现在日本人住的地方都是现代装修，平时生活里已经很少有跪坐，所以腿型也不会变罗圈腿了。” 陈青莲忽然定定地看着林决明。 “阿明，你怎么这么清楚？你去过日本女生住的地方？” 林决明汗颜，道：“没有，网上看到的，在网上看到的。” “等一下吃完饭，你带我去针灸馆。” “好。” “这个时候针灸馆上班吗？” “我不在，就没人上班了。因为王师傅身体不行，现在馆里就只有我一个人干活。” “那平时客人多不多，累不累啊？” “还行，一天也就二三十个人，不累。” “那个王师傅哪里人？师从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 陈青莲打听了很多有关王师傅的事情。 “要不是你过去那边刚好碰到，他一个孤寡老人突然中风，说不定早就……” “所以王师傅很放心把针灸馆交给我打理。” “他现在能下床吗？说话没问题吧？” “最近恢复了不少，可以下床了，说话也可以，就是还是没办法正常走路。介——那个保姆有时候会带他到后院活动。” “等一下过去，我想和他见个面。” “可以，我跟他说一声，他应该会同意的。” 这时，个子高挑，穿着乳白色包臀连衣裙的金子万代走过来。 “打扰一下，大林先生。啊，伯母你好——伯母听得懂日语吗？” 林决明说道：“妈，人家过来跟你问好——她听不懂的。我已经把你的问候转达了。金子小姐，你有事吗？” “是千砂，她忽然说等一下吃完饭，去你的针灸馆看看。” “去我针灸馆干什么？我那里又不是什么景区。” “当然是有事找你啦，千砂身体不舒服，想找你治疗一下。还有箐，她上次经过你治疗后，癫痫发作间隔变长了很多，旅途半个月只发作了一次，也没那么吓人了。她也说想去继续给你治疗。” 林决明偷瞄了一眼隔壁桌，问道：“千砂哪里不舒服？” “这里不太方便说，等一下去了你的针灸馆让她自己再跟你说可以嘛？” “不好意思，今天上午针灸馆歇业。我妈刚来东京，我要陪她。” “哦，这是应该的，可以理解。那下午可以嘛？” “下午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倒是会恢复正常营业。下午两点左右，你让古丽小姐发消息问一下我吧。我们不是都加了LINE吗？” “她那人很害羞，还是我来发消息吧……”金子万代笑了笑，“那我下午再和你联系吧。” 金子万代走开后，陈青莲问道：“这女的叽里咕噜说了半天，到底在说什么啊？” “她说有个朋友身体不舒服，问能不能去针灸馆治疗一下，我就说针灸馆上午歇业，让她们下午再过来。” 林决明没有编造其他理由，如实交代。 “这么年轻的女孩子，也愿意用针灸治病吗？你爷爷的医馆就很少有年轻女孩子过来。” “不太一样。在日本，针灸保健针灸美容挺普遍的。无论老人还是年轻人都能接受。所以来针灸馆的客人，什么年龄段都有。” “我们林家的针法，怎么可以跟那些保健美容的相提并论呢！根本不是一种东西！” “好啦，妈，你那么激动干什么，赶紧吃点心，虾饺都凉了，皮都硬了。” 林决明这一桌先吃完饭，然后他特意去跟秦璇那一桌打了声招呼才离开。 菖蒲箐说道：“璇酱，原来大林先生是中国人，你怎么不早说。” 秦璇说道：“这需要特地说明吗？因为他是中国人，菖蒲你就不去找他继续看病了？我不也是中国人嘛。” 菖蒲箐苦笑着说道：“我没那个意思，只是有点意外。” 金子万代说道：“要是下午人家营业，你和千砂下午要过去针灸馆吗？” 菖蒲箐点头：“当然要去啦！” 大家又看向古丽千砂。 古丽千砂点点头：“我也去。” 只有西野润子意见不同，双手合十：“我下午要去外婆家给她生日，对不起，我就没办法陪你们一起去啦。” 秦璇说道：“没关系的，那我们四个人一起过去吧，我负责开车。” —— 十一点。 林决明把陈青莲带到黑川龙葵的住处，掏出钥匙开门。 “住在二楼，还可以，离大街比较远，安静。”陈青莲评价道。 接着又问了一下租金之类的问题。 陈青莲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阿明，你在这里住了快一个月了吧？” “没有那么久，我原本住在针灸馆楼上，住了半个月后才搬来这边。” 陈木莲蹲在地板上查看沙发下边的缝隙。 “住半个月……这里有点太干净了。平时是谁打扫房间？” “当然是我自己啊。” “你什么时候会打扫房间了？” “大学的时候，都是自己打扫的啊。” “那是有舍管严格要求卫生，会突击检查，你们是迫不得已才打扫的，要是没人管的话，你会主动打扫？这可不像你啊。” 林决明心头一颤，还是被母亲察觉到异常了。 陈青莲周大萌房门口，看了看拖鞋，又说：“上边还有个天台是吧，我去看看。” 说罢，她就推开房门出去，然后拉下通往天台的绳索铁梯。 林决明暗叫不好，黑川龙葵的行李箱放在天台！ 第203章 马赛克 “妈，你别上去！那梯子已经生锈了，别！太危险了！” 等林决明跑出门口试图拦截，身手矫健的陈青莲已经爬上天台了。 他只好也踏上爬梯，快步跟上去。 半分钟后，他出现在天台上。 天台是三角型的，只有五十平方大小，上边除了一个不锈钢蓄水罐，并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 行李箱…… 当然也没有。 林决明大为疑惑，难道黑川龙葵没有按照昨晚的约定，把行李房放在天台，而是藏到了其他地方？ 不管怎么说，他总算可以松口气。 陈青莲在阳台上边转了转，说：“这上边空气挺好的，可惜没有种绿植，看起来太单调了。阿明，你晚上会上来这里吗？” “很少，这上边有蚊子。”林决明说道，“妈，这里没什么好看的，咱们下去吧。我带你去针灸馆，很近，不到三分钟就到了。” “嗯，那我先把行李放你这儿了。” 林决明带着陈木莲下去，然后关好房门，带她来到一楼。 “这一带倒是很安静。是因为放暑假的关系，学生都回家了吧？” “对，周有不少学校的。” 之后，林决明和陈青莲出现在王氏针灸馆门口。 “房子挺新的，招牌看起来已经有点历史了。” “这家针灸馆，王师傅几年前才全部翻新过，只有几十年的招牌没换过。” 林决明掏出钥匙开门，领着母亲进去。 “还有院子啊，环境还可以，确实有几十年前的风格。” 等两人来到內馆的门槛前，他们看到会客区有一个枯瘦、穿着深蓝色中山装的老人坐在红木椅子上，旁边站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穿着咖啡色连衣裙的微胖妇女。 “啊，王师傅，你下来了？” 其实林决明在从机场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发短信给任美玲，让她跟王师傅说，他母亲十一点左右会过来拜访，然后请王师傅到时候下来和母亲见一面。 王师傅扶着椅子把手，颤颤巍巍站起来。 “你好啊，你是小林的母亲吧？我是针灸馆的馆长，王龙兵，福建人。” “啊，王大爷，你不用起来，坐吧坐吧！”陈青莲赶紧说道，“我就是阿明的妈，姓耳东陈，陈青莲。” 任美玲笑道：“王师傅听说今天有客人远道而来，特别高兴。” 林决明介绍道：“这位是照顾王师傅的护工，美玲姐！” “哦，你好你好！” 任美玲说道：“我姓任，台湾人。” “都是同胞，都是同胞。”陈青莲客套地说着，然后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任美玲手脚利索，走过去倒茶。 “喝茶喝茶！林老板，你也喝一杯吧。这是王师傅珍藏的好茶，他自己平时都不舍得让我拿给他喝。” 林决明也找了个位置坐下。 “美玲姐，你忙你的吧。” “好，那我先去准备午饭了。” “不用准备我和我妈的份，我们刚刚吃过。” “好的，知道了。” 任美玲说着转身走去料理区，打开冰箱翻找食材去了。 林决明有点奇怪，因为他没有看到武藤光子的身影，不知道他是在二楼，还是在外边。 趁着母亲和王师傅聊天，林决明悄悄发信息给黑川龙葵，问她把行李弄到哪里去了。 【全都搬到对面的野田网吧包间里去了，我订了一个包间。因为行李太多了，一个行李箱都装不下，我搬了三趟。】 【为什么忽然改变想法？】 【我担心忽然下雨，把行李都淋湿了。】 【哦，那真是太好了。因为我妈进房间看了之后，非要跑天台上也看一遍。】 【她现在在你身边吗？】 【我们在针灸馆，她在和王师傅聊天，没注意我。】 【林君，你下午还回我住处吗？】 【现在还说不好，等我把我妈安排好，我再跟你说。】 【嗯，好。】 刚刚结束和黑川龙葵的通讯，林决明又看到有新消息冒出来。 杜建木发来的。 【老林，你太不够意思了，昨天过来我们学校参加活动，居然没通知我。你还当不当我是兄弟？】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以为你暑假不在学校，所以就没问你。对了，我昨天去医学部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基本全校人都知道了。】 【什么意思？】 【你抢救东顺副院长的视频，被人拍下来发到TiKTOK上了。虽然你的脸被打了马赛克，不过你那个衣服和身材，还有会针灸，我一秒钟就认出是你了。】 【发视频的人怎么说的？】 【发视频的应该是传统医学的从业者或者支持者吧，说针灸也可以急救的之类……另外，你还给个大学生进行了现场针灸治疗吧？】 【这你也知道？消息真灵通啊。】 【那人的同学也发了个视频，当然也打了马赛克，说针灸治疗慢性支气管炎有效果。经过治疗后，他同学，也就是那个病人感觉症状减轻了很多。你行啊，就来一会儿就搞出这么大名堂。】 【只是很普通的事情啊，是那些人没见识，大惊小怪而已。】 【对于接受现代医学理念的人来说，针灸治病急救这种事实，确实感到难以接受，所以视频的点击和转发才会特别多。听说校内有人想找你参与医学研究项目呢。】 【我没那个兴趣。你不会出卖我吧？】 【我是那种人吗？】 【那不就好了。】 【是曹学姐邀请你过去的，对吧？】 【对，要不然我怎么进得去？】 【曹学姐当年没和你在一起吧？】 【没有，她没空。】 【那当天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美女是谁？】 【你是说哪一个？】 【难道有好几个吗？就是你抢救副院长之前，一直在旁边和你说话的美女啊，你们肯定是认识的吧。】 【你干嘛在意这种事情？唉，难道她的脸没打马赛克吗？】 【打了。不过从身材和着装看得出是个美女。】 【是我在其他地方认识的，碰巧在学校里遇到而已，不是约好一起的。】 【到底是什么人啊，遮遮掩掩的，连我都不能说吗？】 【下次有机会介绍给你认识吧。我现在在陪我妈，没时间跟你多说了。】 【什么？你妈来东京了？】 【我不会拿这种事情说笑。】 【我知道了，她是千里来寻子啊。那你忙吧，替我跟阿姨问一声好。】 这时，陈青莲说道：“阿明，你怎么一直在玩手机啊，太不礼貌了。” 林决明抬头说道：“哦，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今天上午休业，很多客人的预约都要调整。” 王师傅感慨道：“小林这孩子……其实挺辛苦的。我这里原本没多少客人，我中风之后，老客人基本都不来了，都是靠他一个人努力，才渐渐好了起来。” 陈青莲说道：“也感谢王师傅你愿意收留他，不然他现在还指不定在那里流落街头呢。” 忽然，外边的铁门被人推开。 “大林先生，大林先生在吗？” 穿着JK制服的神谷隆子抱着女儿闯进来，脸上蒙着一层汗珠子。 “我在。”林决明立即站起身来。 陈青莲问道：“这个女孩子是谁啊？怎么还抱着一个小孩？” 林决明解释道：“这是住在附近的一个日本女邻居，她和她的孩子经常过来这边看病。” “什么，那是她的孩子？” “对。名字叫伊伊，八个多月大。” “可是她不是穿着校服吗？” “在这里是合法的，人家已经结婚了。” 陈青莲目瞪口呆，叹道：“我本来以为我二十岁生你已经算很早了，没想到还有人读高中就生小孩了。真离谱，这还是首都呢，又不是什么山区！” 第204章 不太对劲儿 神谷隆子抱着孩子出现在內馆门口。 “不好意思，大林先生，刚才我在门口已经看到歇业的牌子，可是我还是进来了。” “没事，进来就进来了。发生什么事了？是伊伊哪里又不舒服了吗？ 林决明起身走到门口。 “还是进来再说吧。” 神谷隆子这时注意到，王师傅和陈青莲都坐在里边，有点意外。 “大林先生，你是在招待客人嘛……对不起，我不知道，真是太冒失了。” 神谷隆子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不用在意，你跟我过来这边吧。” 王师傅说道：“既然有紧急情况，那就先给病人看病吧。” “我知道了。”林决明回答。 接着，林决明把神谷隆子带去里边的诊疗床。 神谷隆子把伊伊放到诊疗床上。 此时，孩子是醒着的，瞪着大眼睛，疑惑地看着这个似曾相识的地方。 林决明摸了摸伊伊的耳后，没有发热或者热冷。 “伊伊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今天早上开始，她的手脚就会时不时抽筋。现在没有。不过我已经拍下视频了，我给你看。” 说着，神谷隆子掏出手机，打开录下的一段视频给林决明看。 伊伊只穿着纸尿布躺在儿童床上，手脚微微抽搐起来，脸色涨红，表情紧张。 看过视频后，林决明说道：“除了手脚抽动以外，还有其他什么症状吗？” “还有，就是很烦躁，平时喜欢的玩具，或者喜欢听的歌，她也不要玩不要听了。” 神谷隆子无力地说。 “我上网查了一下这种情况，也搞不懂是什么情况，所以只好把伊伊抱过来给你看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里有重要的客人……我急起来什么都顾不上来了，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隆子，谁都有碰到急事的时候，你没必要那么介怀，我先给伊伊检查一下。你安抚她，不要让她哭闹。” “好的好的。” 神谷隆子轻轻拍着女儿的胸口，林决明趁着伊伊情绪还算稳定，掰开她的嘴巴，看了看舌苔，然后又检查了一下指纹。 三岁以下的孩子一般不看脉象，脉象不准的。 “淡蓝色指纹，这是血虚血寒导致的。”林决明马上就有了定论。“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不用担心。” “是吗？”神谷隆子紧张的神情这才松懈下来，“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伊伊拜托你了，大林先生，请你给她治疗吧。” “我现在去拿治疗的器皿，你在这里等一下。” 由于没有助理在旁边，所以林决明只能自己去拿了。 他来到收银台里边，然后从后边的柜子翻找出大型针灸盒。 陈青莲问道：“那姑娘的孩子怎么样了？” “是慢惊风。有点手脚抽搐。” “哦，那是她的头胎吧？” “是，头胎。” “那她一定吓坏了，新手妈妈看到小孩子抽筋最害怕了。因为没经验，所以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是很严重的问题。” 陈青莲说着起身跟着从收银台后边出来的林决明。 “我跟你一起过去看看。” “妈，你过去干什么？” “我看看你平时在这里都是怎么工作的啊。” “这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针扎艾灸嘛。你又不是没见过。” “那怎么能一样呢，你现在在异国他乡，我当然要了解你的日常生活和工作是什么样的，我看到了我才放心。” 林决明拗不过母亲，只好答应道：“好吧，那你跟着过来，不过你可不要说话，会影响治疗的。” “艾叶，你妈不会给你添乱的！” 不久，林决明和陈青莲就出现在神谷隆子面前。 神谷隆子十分茫然，因为她不知道为什么林决明忽然叫一个欧巴桑过来。 “哦，这个是我母亲，她今天过来看我。隆子，你不用管她的。”林决明介绍道。 “啊，大林先生的母亲，伯母好！”神谷隆子立即转身站直身体，然后给陈青莲鞠了一躬。 陈青莲被吓了一跳，张嘴说些什么，想起刚才答应儿子不能说话，所以忍住了没吭声，只是朝神谷隆子点点头，算是回礼了。 林决明对神谷隆子说道：“隆子，你快点来安抚伊伊，你一不在，她就开始闹腾了。” “啊，是！” 神谷隆子立即又转身拍打女儿去了。 伊伊这才没有闹腾。 林决明开始给伊伊扎针和贴艾灸贴。 由于下针飞快，所以孩子并没有感到明显的痛感。 只扎了阴陵泉、肝俞和三阴交几个穴位，艾灸肚脐。 林决明说道：“留针十分钟左右就好了，这期间，隆子，你要让她乖乖躺着，能随便翻身和活动。” 神谷隆子连连点头，然后坐到了床边：“我知道了。谢谢你了，大林先生。你如果还有其他事情要忙的话，可以不用留在这里陪我的，我陪伊伊就可以了。” “嗯，那我走开一下。” 林决明把母亲给带走了，两人很快回到会客区。 王师傅问道：“情况怎么样？那孩子病得严重吗？” 林决明回答：“现在没有发作，应该不是很严重。慢惊风没有急惊风动静那么大。” 陈青莲说道：“那个姑娘才十几岁就当妈妈了，太年轻，没什么人生阅历，看起来都快吓哭了。” “妈，谁都没有头一回呢。什么事情都是从没经验开始的。” 陈青莲感慨道：“所以说，当妈的都没一个轻松的，尤其是头胎，什么经验都没有。” “我小时候生病了，不是还有爸，还有爷爷吗？还用你担心？” “就算他们都是名医，都会看病，可是我看到你身体不舒服，我还是担心啊，这是控制不了的。你以后当了人家爸爸，就明白那是什么心情了。不要以为自己会治病，碰到自己孩子生病了，就一点都不慌。” “妈，你不要扯远了。” “什么扯远了？”陈青莲瞪眼，“你这次留在日本这么久，日本女人又那么开放，谁知道会不会忽然冒出来个孩子。我可告诉你，我们家可没法接受什么中外混血。要是对方是华人，倒还可以接受。” 这时，任美玲过来说道：“王师傅，饭菜做好了，我扶你过去吃吧。林老板，还有莲姐，你们要一起吃吗？” 陈青莲说道：“谢啦，我和阿明刚刚吃完饭回来，还不饿。你们先去吃吧。” 王师傅扶着椅子把手站起来，说道：“林太太，你慢慢坐，那我先失陪了。 任美玲扶着王师傅走去料理区的饭桌旁坐下，然后两人坐下来吃饭。 这时，有人敲了敲大门，然后推门进来。 来人是穿着白色碎花裙的我妻菊苣。 我妻菊苣提着一个多层便当盒。 “林君，午安！啊，还有伯母也在！” “我妻小姐，你怎么来了？”林决明目瞪口呆。 “我把二姨送回家后，在她那边啊坐了一会儿，然后就回家了。刚才做好了午饭，就送过来了。” “你还带饭过来啊？啊，我昨天只通知了几个助理，说今天上午不开工，忘记通知你了。五十岚和杞子她们两个也告诉你吗？” “有啊。吃早饭的时候，杞子跟我说了。” “那你还送饭过来？” “因为，我看到你在机场给你母亲接机，想到你们中午可能在针灸馆，所以我就特意多做了一些料理送过来。” 我妻菊苣看了看饭桌那边。 “王师傅和玲姐已经在吃饭了吗？啊，王师傅，很久不见，还记得我吗？我是住在对门的我妻菊苣！” 王师傅笑着点点头：“啊！记得记得，我妻小姐你来过一次的。确实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任美玲说道：“我妻小姐你吃了吗？没吃的话，过来一起吃吧？” “哦，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 林决明说道：“我妻小姐，我和我母亲之前去池袋的餐厅吃过饭了，所以现在吃不下，你先把便当留下吧，等一下我们饿了，热一热再吃。” 他没有拒绝。 如果让我妻菊苣提着便当来，又提着便当走，那人家未免太难堪了。 “好的。”我妻菊苣把便当盒交给了林决明。 “那我先回去了。各位，拜拜！”我妻菊苣说罢就转身离开了。 陈青莲看着我妻菊苣的背影，喃喃道：“这个女邻居还天天送饭过来？她是专门干餐饮配送的吗？你平时吃的午饭都是她做的？” “不是……”林决明解释道，“针灸馆除了我以外，还有另外几个助理，大家中午都在馆内吃饭。其中两个助理，刚好是我妻小姐家的房客，我妻小姐听说了这事儿，就主动提出给我们送午饭过来，我这边给她伙食费。” “这么小的地方，还有几个助理？” “是啊，碰到客人多的时候，有助理会省时省力很多。” “那几个助理都是什么人？” “有华人也有日本人。” “什么年龄，什么性别？” “妈，你问这些干什么？” “我是关心你，想知道呆在你身边的都是什么人啊。” “都是一些普通人，来兼职打工的学生。没什么特别的。” “没想到你还有助理呐。那我得好好看看，你平时正常工作的时候，你和你那些助理是怎么配合的。他们到底能帮上多少忙。” 林决明简直无语了。 面对中国式家长，没几个人能不窒息。 “妈，你是不是打算把账目都核查一遍？” “什么核查账目，你明知道我没读多少书，还跟我说这个，你是欺负你妈没文化是不是？” “妈，我没这个意思。” 这时，又有人推门进来。 “林桑，林桑，你在吗？不好意思，看到门没关，我就自己进来了。” 穿着绿色本草馆制服的清城游子走进来。 陈青莲瞪眼一看：“怎么又来一个女的，这又是谁呀？” 林决明真想说“这就是让你儿子回不了国的罪魁祸首”，可是转念一想，还是别说为妙，不然老妈要是一时情绪失控，扑上去和清城游子厮打起来…… 那搞不好她要和自己一样，因为成为犯罪嫌疑人而滞留日本回不去。 因此，绝对不能泄露半个字。 “是附近中药店里的药师，我们针灸馆和他们那边是合作关系。” 陈青莲听到这个说法，神情一缓，道：“你平时给人看病还开药吗？” “是啊，针药并治，双管齐下效果会更好。不说了，我先过去问问人家来找我有什么事。” 林决明从內馆出来，把清城游子堵在了院子里。 “游子，我没给你发消息啊，你怎么过来了？” “不请自来，实在抱歉。因为店长有点放心不下，让我过来问问上次你抓的那副药，病人服用后有没有出现什么……不适？” “我还以为你们店长已经完全相信我，才同意给我抓药了，现在又担心病人出问题啊。唉，你们女人哪，真是心口不一。” “不要这么说嘛。林桑。店长给你破例了，没处方签也同意给你抓药，她这么决定，就代表她已经愿意承担风险了，只是派我过来问清楚，好让自己安心罢了。” “病人应该没什么不适。” “林桑已经确认过了吗？” “不用去确认，那个病人身份不一般，要是真吃药出了什么问题，早就叫人过来找我麻烦了，不可能直到现在还风平浪静。” 清城游子点点头，似有所悟。 “原来如此。林桑是通过这样的反馈来判定服药后的反应……真是少见呢。不过，林桑为什么不直接去病人面前确认呢？” “病人服药期间，要是没人来找我，说明药方没问题，我自然也不会自寻烦恼，主动去问。总之，你回去告诉你们店长，病人吃了没事就可以了。” 清城游子看了看內馆，发现有个中年妇女露出半边脸窥探。 “外边不是挂着歇业的牌子吗？里边还有客人？” “游子，我这边稍微有点忙。”林决明不做解释。 “哦，这样啊，那我不打扰了。林桑，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出来吃个饭吧。我请客！” “无缘无故，为什么忽然要请我吃饭？” “这段时间承蒙林桑不计前嫌，对我多有照顾，所以我想对林桑表达谢意。” 林决明哭笑不得：“我对你哪方面有照顾吗？不是一直都是你在给我配药，给我送药吗？游子，你真会开玩笑。” “林桑还愿意理我，对我来说，已经是天大的照顾。”清城游子目光默默。 “游子，你言重了。吃饭的事情，可以，改天再说吧。” “那我先回去了，拜拜，林桑！” 好不容易才送走了清城游子，林决明回到內馆。 陈青莲说道：“这个日本姑娘看你的眼神不太对劲儿啊。” “妈，你隔着那么远，你能看出人家眼神怎么样？” “我又没近视，看得清清楚楚。那姑娘心里对你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所以才会表现得不自然。” 第205章 差点没原地爆炸 “妈，你想太多了，哪有那么复杂，让你平时不要看那些无脑网剧，你都不听。” “我就不能有自己的爱好啊？”陈青莲反驳，“那些网剧本来就拍给我这个年龄的人看的。艺术来源于生活，那些漂亮女人，她们主动接近你，肯定没好事。你这次还没吸取教训啊？” 林决明一听就不乐意了。 “妈，那件事就不要提了好吗！” “连我都不能提？” “对。” “好好好，那算了。你回来吧，院子里太阳太大了，小心中暑。” 陈青莲看得出儿子情绪不对，没有接着说下去。 林决明回到馆内。 “妈，下午这里要恢复营业，我带你去附近找家旅馆住下来吧。” “急什么急，这宾馆到处都有，又不会消失了。什么时候去都可以，我就留在这里了。放心，我不会干扰你工作的，我就在旁边看看。” 林决明知道，母亲是铁了心要留在针灸馆看自己是怎么工作的，无论找什么理由借口都没办法将她给赶走。 “那随你便吧。” 这时，有人掏钥匙开门进来。 是穿着女仆装的武藤光子。 “光子，你刚才出去了吗？” “出去买点东西。”武藤光子提了提手里的纸袋。 “吃过午饭了吗？” “吃过了。bOSS，不是说今天上午不开工嘛？” “是不开工，只是临时有个急诊的熟客，没办法只能接待了一下。” 林决明指的是神谷隆子的孩子。 武藤光子进入馆内，看到了陈青莲。 “这位就是你母亲吧。” “你怎么知道的？” “看得出来，你们长相有七八分相似。” 陈青莲问道：“阿明，这女生又是谁啊，怎么穿成这样。她是来看病的吗？” 林决明介绍道：“这是个日本人，是我的助理之一，叫武藤光子。她就住在二楼。” “她是你助理？她不是那种……女仆咖啡厅的员工吗？”陈青莲很意外。 “妈，你连女仆咖啡厅都知道？”林决明更意外。 “我都说我来之前做过攻略了。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哦，这制服是我买的。” “你买的？是你的兴趣？” “不是，我当时去买员工制服，刚好就剩这几套制服了，没其他款式了，所以我就将就着买下了。” “这也太不像话了，穿成这样一点都不像是医生的助理，不知道的人看到，还以为这里是什么奇怪的场所呢。赶紧另外买几套正经一点的！” “我正准备买正式的护工制服给几个助理换上。之前不是没钱嘛，只能挑二手的。” 武藤光子问道：“你母亲在说什么？” 林决明说道：“哦，她说你穿这身衣服很好看，像一个真正的女仆。” 武藤光子对着陈青莲点头行礼，说了一声“阿里阿多”。 陈青莲问道：“她忽然跟我谢谢干什么？” 林决明说道：“日本人都这样的，张嘴闭嘴谢谢、对不起、不好意思。是他们的口头禅，你不用在意。” 陈青莲流露出狐疑的表情，显然怀疑林决明没有讲实话。 “啊，光子，这里没你的事，你先上楼去吧。” “好的，BOSS。” 等武藤光子离开之后，林决明看了看手机时间，说道：“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开门营业。妈，我带你去周围转转吧。” “这大热天的出去外边干什么，我就留在这里休息好了。我大老远跑来这里是为了看你过得怎么样，又不是专程来旅游的。” 林决明实在拿自己老妈没办法。 “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去看看那孩子怎么样了。” 林决明快步走到神谷隆子所在的诊疗床旁边。 “大林先生！”神谷隆子坐在椅子上，握着孩子的小手。 伊伊此时已经睡着了。 “刚才，伊伊没抽搐吧？” “没有，我一直盯着，没见有什么动静，然后给她唱了首歌，她很快就睡着了。她刚才要翻身，被我按住了。我怕针会扎深入进去。” “我现在就给她拔针。”林决明把几根毫针和已经熄灭的艾灸贴拔出来丢进垃圾桶里。“她目前来说，情况还好，只要定期来治疗，应该就不会再发作了。” “这种病是怎么引起的？我总感觉自己对她的照顾有很多做不对的地方。” “隆子，你不要感到自责，小孩子得慢惊风是很常见的，一般血虚就会这样，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只要营养能跟上，注意保暖，自然就会消失了。” “大林先生可真会安慰人。”神谷隆子的语调变得娇柔起来。 林决明直觉自己母亲就在后边不远处盯着，自然不敢和神谷隆子卿卿我我，不然没办法跟老妈解释。 “你先生现在怎么样了？还在住院吗？”林决明转移话题，而且还是比较扫兴的话题。 “是的，还在医院里继续观察，医生说至少要半个月内没有发生感染，才能出院。” “那家里的事情现在都由你一个人操办？” “是的，没办法。” 林决明忽然有点心疼神谷隆子，她毕竟只是一个高中生而已，却要承担起一个家庭的重任。 “之前发生在附近的那个命案，你听说了吗？” 神谷隆子脸色一变，抬手捂着嘴巴，压低声音：“刑警也来我家问话了。真是可怕的案件，那个女教师和她的孩子，也太不幸了……” “隆子，你自己会害怕吗？” 神谷隆子点点头。 “会啊。因为我也是经常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家，我甚至担心自己也是凶手的目标。” “你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如果是变态连环杀人凶手，选择下手的对象都是有相似之处的。所以，你最近一定要更加小心才行。” 神谷隆子蓦然苦涩一笑，道：“刑警也是这么说的。唉，要是家里有个男人的话，我就不会那么担心了。我甚至都考虑搬走了。” “你想搬走？” “最起码在凶手被捕之前，我觉得无论如何小心都会提心吊胆，只要搬离这一带，才是最好的办法。” “要是为了安全考虑的话，确实还是搬走最稳妥。只是你要搬去哪里？” “我还没想好。我一个人的话还好，可是带着一个孩子，就有很多东西要一起带走了。” 两人正说着，忽然林决明手机响了。 林决明低下头。 “不好意思，我走开接一下电话。” “啊，没关系。” 林决明走到一边，果然看到躲在立式大花瓶后边的陈青莲。 那花瓶都没一米二高，怎么可能藏得住人呢。 老妈简直是掩耳盗铃。 “喂，金子小姐。” “午安啊，大林先生，你该知道我要问什么吧？” “要问下午是不是营业对吧，呃……零点班，正常营业。你们要是想来的话，尽量来早一点，不然可能要排队排很久。” “不是吧，大林先生你的针灸馆人气那么旺吗？那我一定要去看看，认个门。” “金子小姐，你认门干什么，你也有哪里不舒服嘛？” “不是不是。听璇酱说，你那边不是也有针灸美容项目嘛，既然大家认识，我当然要找信得过的医生了。” “那太好了，金子小姐愿意来当熟客，我求之不得。” “好啊，那两点半，我们准时过来！就这样啦，回头见！” 林决明收起手机之后，陈青莲立即凑上来。 “妈，你在干什么？” “我又没开口说话，你管我干什么，你做你的事情，当我不存在好了。” “我怎么可能当你不存在啊……” 陈青莲忽然抓住林决明的衣角，将她拉到没人看到的角落。 “妈，你又干什么？” “那个少妇，就是里边那个穿着校服带孩子的，她不只是个普通的病人吧？” “她不是病人，她小孩才是。” “你别扯其他。她看你的眼神很不对劲儿，都快拉丝了，好像你是她初恋情人一样。你跟她该不会有一腿吧？她离婚了吗？还是没离？不管怎么样，你跟这种女人扯上关系是很危险的。 “妈，你想哪里去了？没有那种事。只不过是我给她孩子治病，她对我很感激罢了。” 林决明手汗直流，居然又被母亲看出来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 还是说，自己早就习惯了神谷隆子面对自己时，流露出的那种充满信任和依恋的眼神，所以并没有太过特殊的感觉。 随便一个外人都能看得出，自己和她关系匪浅。 “臭小子，跟你妈都不肯说实话！”陈青莲板起脸来，“那个少妇你最好离她远点！” “知道了，知道了，我听你的。” 跟老妈争论是没有意义的，林决明唯有认怂，息事宁人。 尔后，林决明回到神谷隆子面前。 这时，她已经使用孩童背带将伊伊摆在了身前，准备离开。 “这是治疗费。刚才我过去前台，发现五十岚小姐不在，没人收钱，所以我就直接给大林先生你吧。请收下，辛苦了！” 林决明不客气地收下了两万元。 “路上小心！” 神谷隆子跨过门槛，又回过头来。 “大林先生……” “有什么东西掉了吗？” 神谷隆子微微一笑，道：“没有，只是想说，大林先生你要是什么时候经过我家附近，可以随时过来做客。我这几天应该还没那么快就搬走。” “好的，我知道了。” 等神谷隆子离开后，陈青莲过来说道：“这女人明明都当妈了，还不懂得保持男女之间距离，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勾引男人。果然太年轻了，根本就守不住。” “妈，人家都走了，就别背后议论人家了。” “我哪一句说不对了，你还帮着外人说话？” “妈，你太大声了！” “你怕被谁听到啊？楼下都没其他人了。” 林决明看了一眼餐桌那边，空无一人。 任美玲和王师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吃完饭，上楼去了。 这时，门铃忽然响了。 林决明走到可视屏幕瞄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人居然是小岛杞子。 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要往这边跑。 现在才一点多，还没到下午上班时间呢，小岛杞子怎么会这么早就过来？ “杞子，你这么早过来干什么？” “早点过来不可以嘛？” “现在没事做，等两点半你再和五十岚一起过来吧。” “bOSS，我是来当面和你请假的。先让我进去嘛！” “直接在这里说就可以了。” “我下午要请假，因为我父母过来接我和苏子了。” “接你们回老家？” “不是啦，接我们去饭店吃好吃的。” “谁生日吗？” “没人生日啦……苏子她今天早上参加弓道的总决赛，拿到了全国第二名。父母为了庆祝，所以特地赶过来，要为她庆祝，然后把我也叫上了。” “苏子拿到了亚军啊？全国第二，那也很了不起了。” “哼，你都不会安慰一下我。可恶！bOSS你是大坏蛋！” “我安慰你干什么，你又没参加比赛，又没输给谁。” “因为我父母到时候肯定会拿我和苏子比较啊，一见面肯定会说‘你要跟你姐姐多学习’‘以你姐姐为榜样’什么的，烦死了！” “原来你在不爽这个？”林决明想了想，说：“有道理……这是双胞胎才有的烦恼啊。” “对吧对吧，他们都很高兴，就我一个人不开心，我还要去陪着受罪。” “对了，你父母这次过来庆祝，不顺便把你们两姐妹接回老家去吗？” “我和苏子还有些事情要做，打算在东京多留几天，到时候我们自己坐新干线回去。” “原来如此。” “bOSS，够了！你快开门让我进去啊。我一个人站在门口对着门铃讲个不停，路人看到还以为我精神有问题呢！” 林决明见屏幕上的小岛杞子一脸崩溃，心头一软，按下开启键，把门给打开了。 小岛杞子穿着高中制服，大大咧咧冲进来。 “bOSS，你躲在里边干什么呀，一边看着黄色杂志一边打手枪吗？居然半天都不放我进来！气死了！” 林决明嘴角一歪：“杞子，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小岛杞子走到门槛前，才发现林决明身后还有一个没见过的中年女人。 她还以为自己刚才的话被那个中年女子听见了，顿时面红耳赤，差点没原地爆炸。 第206章 外国人？ 林决明承认，自己前阵子确实买过几本写真集。 那是在便利店的展示架上看到，一时好奇买下的。 写真集里边的美女照片，几本都穿着薄纱或者泳装，跟真正的黄书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写真集看完之后就放在针灸馆的柜子里，大概是小岛杞子收拾东西的时候被她偶然发现了，所以才会产生了那种不纯洁的联想。 林决明发誓，自己绝对没使用写真集干什么除了观赏以外的事情。 当然，现在没必要解释这些。 “bOSS，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身边还有其他人！”小岛杞子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林决明说道：“你也没问啊。” “这位欧巴桑是谁啊？生面孔……是新来的客人吗？”小岛杞子悄声问。 “她听不懂日语的。” “外国人？” 小岛杞子看到那位妇女的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这才稍微感到安心。 “你别问这么多，我已经批准你下午请假了。“ “刚才隆子学姐来过是吗？” “你怎么知道？” “我刚才在公寓院子里，好像听到她的声音从这边传来。” “她孩子不舒服，带过来看” “这附近有儿童医院，她都不去看，偏偏来你这里。” “这很正常啊。去看病，当然首选有熟人的地方。” 小岛杞子撇撇嘴，道：“对了，那个外国欧巴桑是哪里来的，上午不是不营业嘛？” “哦，那是王师傅的亲戚。”林决明谎称。 “是华人吗？怪不得听不懂日语。”小岛杞子叹了口气，嘟着嘴道：“下午我就不过来了。” “你刚才已经说过了啊。我不是都批准了吗？” 小岛杞子忽然伸出两根食指互相点来点去。 “bOSS，我不在的时候，你会不会……觉得有点寂寞？” “啊？这什么问题。”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小岛杞子低下头去。 “老实说，多多少少有点。你不在的时候，感觉顿时六根清净，世界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林决明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出来。 “啊，讨厌，说得人家好像平时有多吵闹一样！有那么夸张吗！”小岛杞子跺脚，面露怒意。 “我等一下有点忙，我要先去做准备工作了。” “bOSS，我来帮你吧。” “不用了。你不是换上新衣服了吗？要是弄脏了，又要回去换过。” 这时，小岛杞子裙子口袋里的手机响起，她拿出看了一眼。 “他们来了……我要出去了。” “振作一点！” “走了，bOSS，拜。” 小岛杞子有点闷闷不乐地转身离开了。 林决明明白她这种微妙的心理状态，毕竟获奖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她的双胞胎姐妹。 父母心里多半会拿来比较，两人一模一样，可是一个却才能出众，另一个却平平无奇，自然没办法做到一碗水端平。 陈青莲过来，问道：“刚才那个高中生是谁啊？为什么缠着你撒娇，跟你很熟吗？” “也是我们这里的一个助理。叫小岛杞子。” “刚才那个什么光子，看上去已经成年了，还算说得过去，你怎么连高中生都要啊。高中生懂什么？真的能帮得上忙吗？” “教一下就懂了，针灸馆的大部分工作都不是技术活儿，初中生都能胜任。在日本，中学生出来兼职打工很普遍的。什么店里都有。” “那个什么，杞子，她这种年龄，很容易对年纪大的男人产生感情。你最好她保持距离，不要被她给缠上。不然会很麻烦。这种年纪的小女生，动不动就要自杀什么的，特别吓人。” “妈……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严重。” “那个视频，你应该也看到了吧？”陈青莲忽然压低声音。 林决明愣了一下，道：“你也看到了？” “这个视频现在太火了，就算我不想看到也没办法。”陈青莲说道，“有人恶意发布你滞留日本的事情，想要扩大负面影响，你能想到是什么人干的吗？” 林决明摇摇头，道：“十有八九是医院的同事，不，前同事。具体是谁，我就没办法锁定了。” “所以，你在这边不能再出什么幺蛾子了，不然被人知道后，又会大做文章。现在已经有些人猜到事件的主角是你，一旦被证实，你的名声就完了。然后，你爸爸，你爷爷的声誉也会受到牵连。” “我知道我知道。” “所以，阿明，你现在绝对不能再出事了。要不然，我为什么急着跑来看你。我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子越陷越深。你还年轻，你还有很远的路要走。你不能栽在这里。希望你可以明白妈妈的苦心。” 林决明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一个人做事一人当，他自己倒没觉得有多严重，只不过，要是连累父亲和爷爷，那他心里当然过意不去。 “你之前说，下个月中旬就开庭了是吧？” “是。” “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你的律师。” “你要见我律师干什么？” “我得看看那个律师靠不靠谱啊。请对律师非常重要，你的未来，可都掌握在律师手上了。能不能赢了官司，摆脱嫌疑人的身份，就看律师了。” “你又不懂法律，你去找律师能看出什么来。这律师是爷爷介绍的那个日本中医协会理事吉勇实惠介绍的，专门给华人华侨打官司，挺专业的。” “我不懂法律，可我懂看人啊，一个人靠不靠谱，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反正，这两天，我一定要去见你律师。我是你妈，我见一下你律师哪里不对了？” “好，行，我安排你和她见面。那就明天吧。想见律师容易，预约好时间，给钱就可以了。” 林决明知道老妈这人是死脑筋，一旦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还差不多。我要是见不到你的律师，我实在是没办法放心。” 陈青莲顿时眉开眼笑。 林决明看了看时间，道：“快两点半了，马上会有很多客人过来。妈，你自己找个地方坐吧。” “不用我帮忙。” “不用。等一下还有前台过来上班，楼上的光子也会下来，有她们两个助理在就够了。” “什么，还有一个前台？”陈青莲惊诧地说，“就这么一个小小的针灸馆，还需要专门请一个前台来收钱啊？有那么多收入支出需要记账吗？” “前台五十岚野艾是个华人，会说中文，是个在校大学生。”林决明解释道，“她除了当前台外，没事的时候也会给我当助手，或者招待客人。” “华人？日本长大的吗？” “据说是八岁后才移民过来的。” “嗯，还是我们中国人靠谱，我们中国小孩数学好啊。”陈青莲点点头。 忽然，有人使用钥匙打开大门，推门进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 来人正是五十岚野艾。 “bOSS，下午好。” “下午好。” “刚才杞子的父母过来公寓了。带了不少礼物。” “哦，是吗，那现在已经走了吧？” “对，带上杞子去找苏子了。苏子获奖的事情，杞子跟你说过了吧？” “说了。” “苏子现在和社员社长一起在外边庆祝，等一下她父母和杞子过去和她一起庆祝。我妻小姐说打算晚上也开个小型的庆祝会。你要参加吗？” “当然要参加。我今晚正好没事。” “啊，这位是……”五十岚野艾走到前台的位置，才发现会客区坐着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大婶。 “这是我妈。” 刚才林决明一直都是用日语和五十岚野艾对话，到了这一句，忽然换成了中文。 五十岚野艾一时没反应过来，张嘴结舌，好不尴尬。 “你妈？从中国来的？”她也改用中文问道。 原本已经坐下的五十岚野艾，又马上站起来。 “对，我上午没开工，就是去机场接她过来。” 林决明说着走到陈青莲旁边，道：“这位前台小姐，就是我刚才提到的五十岚野艾。你看，她中文说得还算标准吧。” “伯母，你好！初次见面，请多指教。”五十岚野艾挤出笑容，礼貌地点点头鞠躬。 虽说她原本是中国长大的孩子，但在日本十多年，身体早就养成了日本礼仪的肌肉记忆。 “五十岚小姐，是吗？” 陈青莲听到终于有人说中文，心情大好，脸上的笑容也展露出来。 “听阿明说，你是前台，那你肯定数学很厉害。” “还好，只是很简单的收支记录。我并没有专门学过财务。” “你还是大学生嘛？读什么专业的？” “我是音乐大学，作曲专业的。” “作曲专业……哎呀，才女啊！让你来当前台，实在太屈才了。” “没有没有，只是暑假打工而已，并不会挑选符合所学专业的工作。” …… 林决明看着两人尬聊，感觉自己插不上话，然后就悄悄走开了。 这时，武藤光子也下楼来了。 “光子，准备一下！”林决明吩咐道。 “好的，bOSS！” 武藤光子点点头，然后去整理床单，摆放屏风去了。 两点半一到，果然有人来叫门。 “林医生，我们来了！是不是很准时？” 一听声音就是秦璇。 林决明让武藤光子去开门。 秦璇、金子万代、古丽千砂和菖蒲箐四人前后进来。 “啊，怎么会个女仆在这里？这是今天的服务主题吗？好时尚哦，针灸馆也搞这个调调。”菖蒲箐说道。 金子万代说道：“哈哈，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呢。当初璇酱为什么会跑来这里看病啊，我实在无法理解璇酱当时是怎么想的。” 古丽千砂低声说道：“我们……会不会太吵了？” 金子万代问武藤光子：“你怎么称呼啊？” “请叫我光子就好。” “光子小姐，你是这里的固定员工，还是来兼职的？” “我是，来兼职的。” “那你的女仆装，是自带的，还是员工制服？” “制服。” “大林先生买的。” “是的。” 金子万代笑道：“大林先生的兴趣，意外的大众化呢。” 接着，武藤光子把这四人组带进內馆。 林决明迎上去，说道：“欢迎几位美女大驾光临，你们还真是少有的准时呢。一分不差。过来这边坐吧。” 菖蒲箐说道：“我们提前五分钟就到了，我们是从停车场走过来的。要不是有璇酱带路，我们可找不到这里。” 金子万代说道：“话说，等一下你们进去治疗，我就坐在这边打游戏。等你们出来。” 这时，陈青莲已经从会客区离开，走到前台那边。 会客区的椅子顿时被四个新来的女生给占据了。 林决明看了看秦璇：“秦小姐，你今天过来也要治疗吗？上次个你送的药，已经吃完了？” “吃完了。” “效果怎么样？” “嗯……还行，感觉有所减轻，所以才过来复查。” “你要复查，菖蒲小姐，你是要继续上次的治疗，对吧？” “是的。” “古丽小姐呢？” “大林先生，我……能不能单独跟你说？” “哦，当然可以。” 第207章 你这都能推测出来？ 于是，陈青莲变成了林决明的尾巴，隔着一段距离，跟在他的身后。 她一直不出声，所以那几个女生也没察觉到她的存在。 林决明决定先从菖蒲箐开始治疗。 武藤光子跟过来帮忙，林决明打了一个手势，让他离开。 “这里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去外边把木牌翻过来，然后在会客区待命。” “好的，bOSS。”武藤光子转身离开。 等额武藤光子离开后，林决明把屏风拉过来挡住。 “菖蒲小姐，你现在癫痫发作几天一次？” “大概……五六天。基本是一周一次。” “你跟大家一起去旅游的时候，她们没被你发作的情形给吓到吗？” “我现在发作之前，都有感觉，就是忽然心里很烦躁，手脚发抖，然后我就会躲进洗手间里反锁门，坐在马桶上……” “哦，就是等发作结束之后，才出去？” 菖蒲箐点点头：“还好大家都知道我有这个病，并不介意。” “这种病又不会传染。”林决明笑道，“要是大晚上看到发作的场景，还是挺吓人的。胆小的人说不定会被吓出心理疾病来。” “哎呀，大林先生，你不要说了，我自己都觉得害怕。有好几次我都想用手机拍下自己发作时的画面，可是后来又放弃了。因为我自己也怕被吓到。” “其实无非是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翻白眼，自说自话，这些都属于正常范围，要是身体飘在空中，那才真的吓人！” 菖蒲箐浑身一颤，面如土色，低声道：“啊！大林先生，你说得太吓人了！身体飘在空中，那不是癫痫发作，那是、那是……” “那是拍灵异电影。” “对啊！大林先生真是坏心眼！大林先生你平时这么吓唬病人，不怕病人都跑了，下次不来了吗？” “目前还没出现过这种病人。” “我可能是第一个哦！” 林决明打开针灸盒，说道：“来，张嘴，我看看你是什么情况。” 很快，诊断就结束了。 “舌红舌黄腻，脉弦细数……肝郁生热。” “大林先生，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 “菖蒲小姐，你一直很辛苦吧？” “啊，请问你指的是哪一个方面？我不是很明白。” “就是指克制自己暴躁的脾气啊，你经常会烦躁易怒，可是你却没有表现出来。一定在拼命忍耐吧？” 菖蒲箐一脸震惊：“大林先生，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 “你的舌脉就这么显示的。肝郁生热的人，不可能做到心平气和，乐观开朗的，如果有，那肯定是伪装。” 菖蒲箐忽然抓起旁边的毛巾被盖住脸部。 “好讨厌的感觉，我还以为没人能看得出来……”她的声音蓦然哽咽起来。 林决明一边从针灸盒里选出毫针，一边说道：“这不是你的错，这只是你的身体异常，导致你产生那种不良的情绪。菖蒲小姐，你都是靠什么办法控制的？我很好奇。” “就是……每次想发脾气的时候，就喝冰水，心里提醒自己要忍住，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大家争吵，不然都没人愿意和我交朋友了。” “你平时应该有吃治疗癫痫的药物吧？” “有的，我吃拉莫三嗪片，每天吃一次。但是每次吃完药都会觉得头晕无力，很久才能恢复过来。” 林决明说道：“好的，你的病情我已经充分了解，现在要开始个你治疗了。麻烦你把裙子脱掉。” “啊，要脱裙子啊……”菖蒲箐后悔地说，“我还以为只是扎手脚，早知道我就穿上衣和半身裙过来了……” 嘴上虽然不情愿，下一秒她还是脱掉了身上那一件无肩连衣裙，然后用毛巾被盖住内衣内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羞，皮肤渐渐变成红润起来。 菖蒲箐虽然是大学生，但身材只是跟十二岁少女一样纤细，只看身材的话，会误以为这是小学五年级的孩子。 林决明给她扎了肋部的期门穴、脚部的太冲穴、还有三阴交穴。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头皮针。 “菖蒲小姐，我接下来要给你扎头皮，可能有点痛，你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我……我会努力忍耐的！”菖蒲箐紧蹙眉头。 林决明一口在她头皮上扎了十几针。 菖蒲箐打了好几个激灵。 “菖蒲小姐，感觉还好吗？” “有点麻麻的，还好，不是很痛。” 之后，林决明给她上了电麻仪，接在头皮针上。 “那你在这边休息，十五分钟后，我再过来看你。” “我……不能动吗？” “最好不要动。” “哦，知道了。” 等林决明收拾好东西，转身离开的时候，看到老妈就在屏风外边躲着。 估计刚才自己治疗的画面，她都有尽收眼底、 林决明接着去看秦璇。 秦璇一见到林决明就抱怨。 “林医生，你这里就不能改造成有门的单间吗？只用一个屏风挡着，私密性太差了，让人总感觉外人可以随时闯进来。” “秦小姐，你这个建议挺好的，也有其他客人提出过这个建议，看来真的有必要进行改造。我会尽快安排的。” “那样最好。” “怎么安琪小姐和西野小姐她们两个没跟着一起过来？你们不都是一起活动的吗？” “这次之所以提前结束旅行，就是因为安琪有急事要回东京，然后千砂的身体也不太好，大家就一起回来了。安琪处理自己的事情去了，这几天都没空。润子是因为要给外婆过生日，所以没跟着来。” “原来如此。” “你还想把我们一网打尽，全都成为你的病人啊？你还真是不嫌人多。” “秦小姐，你误会了，我可没那个意思。”林决明拉好屏风后，道：“请你朝里边侧躺。我要开始给你检查了。” 秦璇这一次很配合，侧躺之后，主动拉高裙摆，脱掉胖次。 林决明戴上一次性硅胶手套，开始进行检查。 光是从外边是看不到真实情况的，必须动手。 “嗯……外痔的颜色变浅了，也变小了一些。发作的次数有减少吗？” 秦璇回道：“有。现在久坐似乎也不容易发作了。你那个药挺有效的，就是味道有点怪。” “是说浆水的味道吗？” “对，第一次听说，吃药还必须用指定的液体服用。那个白色的液体到底是什么？” “你是说浆水吗？哦，那也是一种药，是用捏好的面团，凉开水过后流出来的液体，和赤小豆当归散一起服用才会明显效果。面团是生的，所以冲出来的浆水会带着一股生涩的味道。” “冲洗面团的水？真是稀奇古怪……” “秦小姐，这不是重点，既然服药有效果，那我会继续叫人给你送药过去，坚持服用十天半个月，应该能彻底治愈。” …… 复查结束后，林决明又给她的长强穴扎了一针，然后盖上毛巾被，让她侧躺着休息。 林决明走出来，发现老妈两眼瞪圆，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很想开口说点什么，但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掌心，最终忍住了。 第三个轮到金子万代。 面部、颈部和耳部美容，就没什么技术含量了，只是在周围的穴位扎上美容针，舒筋通络，仅此而已。 金子万代说道：“我是第一次来体验针灸美容，要是有效果的话，我一定会再来的。” 林决明说道：“金子小姐，其实针灸美容的性质和在脸上使用护肤品是一样的。” “大林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会有效果，但不多。” 金子万代两手一拍，笑道：“哈，大林先生，你这算是……自爆行业内幕吗？” “我只是实话实话。金子小姐一直用过不少名贵护肤品吧，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感觉，似乎用了有一定效果，可是一不用就打回原形了。” “是这样没错。有时候碰到过敏的护肤品，还会越来越糟糕。” “因为皮肤的好坏，是全身健康的体现，身体不健康的人，就算不用护肤品，皮肤也会很好，身体不健康的人，用最贵的护肤品，一样没任何效果。” “好像有点道理呢。我曾经有段时间因为感染新冠住院，脸色发黄皮肤干裂，用什么美白护肤品都没效果。” “所以，金子小姐，你要是想真正实现美容效果，还是要制定一个整体治疗方案，定期治疗，才能看到明显的效果。” “大林先生，你好会推销哦……” 金子万代敏锐地意识到，林决明是要给自己推销长期治疗套餐，想要让自己变成固定客户。 这种商业营销手法，并不新鲜。 “金子小姐，我接下来说的几句话，或许会让你改变想法。” “大林先生还有什么惊人的理论吗？我很有兴趣呢！” “不，不是理论，而是你身体的实际情形。” “是吗，那我更要听啦！” 林决明压低声音：“刚才我给你号脉，发现你左脉比右脉细，这是血虚的表现。而且，我刚才给你脸上扎针的时候，我发现一件事……你戴着假发，所以看不到头皮。” “大林先生，你在说什么呀！女孩子戴假发是普通的事情啊！我买了几十顶假发呢，有很多不同的发型和发色，可以省去了染色和做造型的烦恼。” 金子万代的语气明显透着一股慌乱，下意识地抬头摸了摸头顶。 林决明忽然弯下腰，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发为血之余，血虚的人往往容易出现脱发的症状……金子小姐，我说得对吗？” 金子万代浑身一僵，好像被石化了。 过了片刻，林决明又说：“金子小姐，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定制整体治疗方案吧。你先在这边休息，我过去隔壁看看古丽小姐。” 林决明过去的时候，古丽千砂正躺在诊疗床上玩手机。 “啊，大林先生，轮到我了吗？” “对，古丽小姐，你是最后一个。” “她们三个这么快就看完了？”古丽千砂露出惊讶的表情，“我过去肌肉酸痛，也去做过针灸保健，好像每次都要半个多小时。大林先生，你也太快了。” “这个治疗效果跟快慢没什么关系的。”林决明说道，“不知道，古丽小姐，你有什么症状？现在总算可以说了吧？” “呃……还是有点难以启齿啊。”古丽千砂为难地说。 “那我先给你诊断看看吧。” “怎么样诊断？” “号脉和看舌。” “哦，我知道了，汉方医学的手法，原来大林先生你也会这个啊。” “不过，可能略有不同。” 林决明诊断之后，道：“紫舌有斑点，你这是血瘀证啊。是不是哪里有刺痛感，而且不敢去按？” 古丽千砂眨眨眼，然后瞪大眼睛，道：“我……我明明刚才什么都没说啊。是其他人告诉你的吗？” “其他人？你是说前边那三个人吗？没有，她们没提到你。” “那大林先生，你怎么知道我身体有个部位会有刺痛感？我都没跟她们说得那么具体。” “看你关脉沉涩，我推测应该是脾胃，消化系统的问题。” “啊！你……你这都能推测出来？” “是你脉象告诉我的。” “真是不可思议，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古丽小姐，现在可以说清楚了吗？既然来看病，就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就是胃痛……简单来说。” “懂了。” “那有呕吐吗？有吐血或者便血吗？” “呕吐有，吃太饱就容易恶心想吐。吐血和便血没有，没那么严重。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后来我就什么都吃不下了。去当地的医院检查了，也没检查出什么原因。” “不，这不是吃坏了肚子引起的，是瘀血。你的胃部有瘀血，导致会在固定的部位有刺痛感。” 第208章 警察又来了 看到林决明面对多个病人，游刃有余的模样，陈青莲倍感欣慰。 毕竟，儿子并不是专攻针灸的。 等林决明离开诊疗床，回到前台喝水的时候，陈青莲立即上前。 “阿明，同时看四个病人，是不是很累？” “还好。爷爷平时不都是同时看十个病人吗？每次过去诊疗室都是满的。” “那怎么能一样呢，他都干多少年了，你才出来多久。” “怎么来这里的都是女孩子，就没男病人吗？” “有，但不多。”林决明指了指墙上的服务项目价格表，“因为现在这里主打美容项目，所以来的女客人比较多。” “听王师傅说，你来这里之后，才变成现在这样的。你也是花了不少心思吧。” “周围针灸治疗的医疗馆很多，想要争取客户，一定得做出调整，不然光靠王师傅的那些老客户，他们并不是很信任我，来的越来越少，这里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你做得对，这里确实需要调整，看得出你的努力还是有效果的。但是，就是有一天做得不太好。” “哪一点？” “跟女客人聊天聊太久了。你是医生，你不是陪聊的，不是业务员，要以治病为主，没必要聊那么多。” “妈，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和客人联络感情也是很有必要的，不然哪来的回头客呢？” “你爸看病就不会跟客人聊那么多，来找他看病的人不一样很多吗？有不少都是一家几代人一起来的。只要你治病水平高，谁都认你。” 这时，有人按门铃。 林决明走到可视化屏幕一看，眉头一蹙。 门外站着两个男人，正是上次前来询问过的两位刑警——鸟山大岛和平贺纯一郎。 该不会又是调查上次那个案子吧？ 日本警察办案效率也太低了，同一个地方还要来回问好几次。 “两位刑警先生，又是你们啊！”林决明故作淡定。 “啊，是，不好意思，又来打扰了。”鸟山大岛说道。 平贺纯一郎跟着说道：“有个案子需要你协助调查！” 林决明给武藤光子使了个眼色。 武藤光子前去开门。 随后，两名便衣刑警大步进来。 “现在是你们的营业时间吧，那我们就不进去，就在门口问几句话就可以了。” 鸟山大岛站在內馆的门槛外边。 平贺纯一郎立即拿出小本本和录音笔准备就绪。 林决明也走到外边的屋檐下，道：“鸟山警部，你和鸟山明是亲戚关系嘛？” “啊？”鸟山大岛愣了一下，然后笑道：“林先生，你是说《七龙珠》作者吗？我和他只是刚好同姓而已，并没有亲戚关系。鸟山是很常见的姓氏。” “上次你回去之后，我忽然想到这个问题，虽然有你的名片，但总不好意思专门拿这种无聊的问题打电话去问你。” “哈哈，没事没事。”鸟山大岛收敛起笑容，忽然伸手指着右侧的一栋二楼小楼。“林先生，今天早上的时候，你隔壁发生命案了，你知道吗？” “什么？”林决明有点反应不过来，“又发生命案了？这一带治安这么差的吗？怎么三天两头就发生命案。” 鸟山大岛说道：“练马区人蛇混杂，居住密度很高，一直以来命案率就居高不下。所以，上头分派我们负责这个辖区的命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我完全不知情啊。上午针灸馆没开业，我人也不在针灸馆……你们是要调查我的不在场证明吗？” 平贺纯一郎笑道：“不是的，只是例行询问而已。因为打电话报警的人，正是凶手。” “凶手自首了？” “是的，根据现场勘查的迹象，报案人应该就是凶手，这一点毫无意外，他在警视厅也交代了案发经过，但我们不能听他的一家之言，还是要找左邻右舍核实一下情况。” 鸟山大岛说道：“凶手和死者是同居情侣关系，死者是一名年轻女性。凶手说在杀人之前，曾经和死者大吵一架，然后对死者进行殴打，死者在死之前，应该有发出过求救声或者惨叫声。坐在隔壁的人多少会听到吧。” 听到这里，林决明才发现这件事和自己无关，只是刚好案发现场在隔壁而已。 “哦，很遗憾，因为我早上不在家，所以我根本没听到什么争吵的声音。” “那上午应该还有人留在针灸馆吧？”鸟山大岛问道。 “确实有，就是针灸馆老板王老先生。上次你们过来问话也知道，他中风偏瘫，行动不便。” 鸟山大岛点点头，道：“嗯，他看起来身体不太好，不过接受询问还是没问题的吧？” “你们想找他问话也可以，请你们绕过后院，然后从消防楼梯上二楼找他吧。因为一楼有几位病人正在进行治疗，你们这样冒然进去会影响到病人。” “好的好的，多谢配合，我们现在就去后院，上去找王先生。” 两个刑警正准备走开的时候，林决明多问了一句：“那个凶手有说为什么要殴打死者——他的同居女友吗？” 平贺纯一郎咧嘴一笑，道：“一个听上去愚蠢至极的理由，说是双方对空调设定的温度产生了分歧，然后爆发争吵和肢体冲突。” 鸟山大岛厌烦地说道：“大部分命案的杀人动机，都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我们这些负责调查的人却要把腿都给跑断才能结案。” “空调温度……”林决明感慨道，“还好我们馆内没空调，不然有的客人说温度太高，有的客人又说太低，那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想到这一点，林决明才明白王师傅一直不给馆内安装空调，也是有所考量的，并不是单纯舍不得电费。 “我们走了。” 看到两个刑警进入侧面的小路，林决明转身回到了针灸馆内。 陈青莲劈头盖脸地问：“刚才进来那两个男的是不是警察？” “妈，你怎么知道的？” “刚才那个年轻警察掏手册的时候，我看到他放在内袋里的警员证了。他们来干什么的？好像也不是专门来找你的，不然没那么容易打发。” “没什么，今天早上附近出了命案，这两个刑警过来例行询问而已。” “附近出命案了？什么命案。” “我不是很清楚，人家正在调查，还没出结果，肯定对内情保密的。” 林决明可不敢跟老妈说实话，不然她一定会以“这一带治安太糟糕了”为由，强行让自己离开针灸馆。 “他们去后院干什么？” “上楼去找王师傅问话。” 陈青莲拍了拍胸口，深吸一口，道：“既然不是来找你的，那我就放心了。阿明，你回去工作吧，不用管他们。” “好，你也不用老是跟着我，好好休息一下吧。别把自己给折腾病了。” “我身体没那么差。” 随后，林决明去巡视那几个正在治疗的女生。 “大林先生，我还没好吗？”菖蒲箐问道。 “还要再等五分钟。” “真是严格啊。” “治病是要讲流程的，不能看心情。” “哦，我知道了，我听你的。” “有感觉好一点吗？” “嗯……心里烦躁的感觉，似乎变轻了一点。” “你这个病，由于时间太久了，如果当初用针灸治疗的话，可能要十几个疗程才能有大幅度的好转。你等得了那么久吗？” “十几个疗程要多久？” “一个疗程七天，你说呢？” “啊，那确实有点久了。每天都要过来这里吗？我们学校离这边有点远呢。” “所以，还有另外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就是服药，服用汉方。” “汉方，我可以接受的！可以呦！” “那等一下我会在治疗方案上写上汉方，到时候你去药妆店自行购买就可以了。” “好的，谢谢！” …… “大林先生，我考虑清楚了。”金子万代点头，“我同意定制专门的治疗方案。” “金子小姐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 “大林先生你太可怕了，现在回想起刚才的情景，还是觉得非常惊人。” “根据脉象和面诊推测病人的症状，这只是基本操作，没什么特别的。” “你身为内行人，当然会这么说啦。我可是……我可是最重要的秘密被你看穿了。” “已经多久了？”林决明压低声音。 “你是指脱发嘛？” “对。” “快两年了。自从我感染新冠出院后，就发现头发掉得很厉害，即使是出院后，也没有停止，我也尝试了很多治疗的方法，都没什么效果。只好开始戴假发了……大夏天，戴假发实在是太闷热了。” “和那么多人在一起旅行，金子小姐为了隐藏着秘密，肯定非常辛苦吧。” “大林先生，你能了解这种痛苦，那真是太好了。”金子万代一脸悲怆地叹道，“因为老是担心假发被人发现，所以无论去什么好玩的景点，都没办法玩得尽兴。” 林决明联想到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其实，每个人都有不可告人秘秘密。” “大林先生，你可千万要为我保密哦！” “这不用你说，当医生的，自然要保护病人的隐私，否则还有人敢来找我看病吗？” “大林先生，没想到，你有时候还挺强势的。”金子万代抿嘴笑道，“真是让人感到安心啊。” …… “古丽小姐，现在有胃口了吗？” “咦，大林先生，现在要拔针了吗？” “没那么快。我只是过来巡视一下。” “啊，原来是这样。”古丽千砂吐吐舌头，“我还以为可以拔针了。” 林决明给她扎了足三里、归来、血海……等理气活血的穴位。 其中大部分都是腹针，所以此时古丽千砂掀开上衣，露出腹部。 “胃口……”古丽千砂静静感受了一下，“好像有恢复一点点。不过，请不要给我食物，我怕吃了在这里吐出来，那太丢脸了。” “我只是问问，不会真的让你吃东西。” “那个，大林先生，我这个病，多久才能治好？” “一个疗程左右就可以，不是很严重。” “啊，那真是太好了！” “本来就是小毛病，不用焦虑的。” 古丽千砂嘟着嘴说：“我之前和大家一起旅行期间，吐了好几次，大概是影响到大家的好心情了，所以安琪回东京后，大家也都要跟着回去了。” “不用责怪自己，身体不适这也不是你的错。每个人都有生病的时候。”林决明安慰道，“对了，古丽小姐。” “是，在！” “你有练习过舞蹈吗？” “啊，有啊，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骨架比例，一看就是从小练习过舞蹈，是什么类型的舞蹈？” “芭蕾。” “现在还练吗？” “不练了，因为我参加比赛都没拿过什么好名次，上大学后就放弃了。” “看来你的胃痛，和你练习过芭蕾还有一定关系。” “啊，跳芭蕾不是要经常踮起脚尖吗？” “对。” “那会对脾经造成高强度压迫，导致经气出现凝滞，影响到胃部。过去你练习舞蹈，全身活动，气血流动快，没什么症状，不跳舞后，气虚减缓，症状就慢慢出现了。” “说起来，我上大学后，确实很少运动了，倒是打游戏的时间变多了。没想到因为因为这样会出现胃病。” …… 几个女大学生，轻松拿捏。 她们只要来过一次，从此就会变成忠实客户，林决明对此还是很有把握的。 半个小时后，四个女生结束治疗，就一起离开了。 两个警察也从后院出来。 “已经结束问话了吗？”林决明主动过去问。 “啊，已经结束了。王老先生和那个华侨介护两人也没听到什么动静呢。”鸟山大岛说道，“我们要去案发现场另外一边的邻居家问问看。今天真是打扰了！” 平贺纯一郎叫道：“前辈，能不能等我一下。” “纯一郎，你还有什么事？” 平贺纯一郎捏了捏自己的左侧肩部，对着林决明说道：“我今天早上起床落枕了，脖子现在都还痛，没办法转动。你们针灸应该很擅长治疗这个吧？” “哦，落枕啊，小问题。”林决明走上前，伸手按压。“是这个位置嘛？” “对，就是肩颈部，很紧绷，太痛苦了。要是能帮我治好，那真是感激不尽。当然，我一样会支付治疗费的！” 鸟山大岛说道：“区区落枕就要治疗吗？你小子一看就不是当刑警的料啊。算了，你留下治疗吧，我一个人过去问。” “抱歉，前辈！等治疗结束，我会马上过去的！” 林决明于是把平贺纯一郎领进馆内，让他坐在诊疗床上。 陈青莲跟在后边。 “这位女士是” “哦，你不用管她，她是来参观的。” “参观的？”平贺纯一郎有点疑惑。 “请坐好，保持不动，我现在要开始给你治疗了。” 林决明眼疾手快，针灸盒一开，迅速一针下去。 “啊……为什么是扎这种地方？ 第209章 你哪里不舒服？ 平贺纯一郎穿着黑色的西装，还打领带。 他还以为要脱掉西装外套和里边的衬衫，才开始治疗，没想到衣服穿得好好的，那个大林医生已经出手了。 而且两针都扎在自己小腿。 “啊，医生，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难道治疗落枕……不是应该扎在脖子和肩膀上吗？” 平贺纯一郎看着腿上上多出来的毫针，大惑不解。 “平贺警部之前有接受过针灸治疗的经验吗？” “有过几次经验。” “怪不得你会对我的治疗感到奇怪。” “咦，难道只有我会感到奇怪嘛？我落枕——不舒服的地方，明明是在肩颈部啊。” 林决明笑了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解释道：“身体疼痛的地方那阿是穴，一般针灸治疗都是扎阿是穴，但那种疗法是最基本的，像我们这种专业人士，往往喜欢远端取穴，可以免去脱衣服的麻烦。” “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说法，请指教。” “像是落枕，主要看是不舒服的位置是什么经络的循经路线，像平贺警部你那个位置，正好是胆经的路线，所以选腿上的悬钟穴治疗。” 说着，林决明闪电出手，又给平贺纯一郎的双手手背上扎了两根。 “为什么……为什么忽然又扎手了呢？” “这个穴位叫外劳宫穴，也叫落枕穴，一般作为辅助治疗。” 之后，林决明给四个穴位上了电麻仪。 “平贺警部，我还有其他客人要接待，失陪了。十五分钟后，我会再过来，给你拔针。” “好的，好的。”平贺纯一郎点头。 林决明走到会客区，然后看到了坐在那里等候的客人。 穿着浅色短裙和咖啡色防嗮衫，戴着黑色口罩的今田美樱。 “啊，今田小姐，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的病已经好了，所以最近都不过来了。” 今田美樱起身半鞠躬，道：“大林先生，不好意思，我上周去千叶市拍了一个广告，都没回东京，忘记跟你说了。” “为了工作的话，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今田美樱指着自己的脸，有点兴奋地说道：“脸上的那块斑，颜色最近几天变淡了，没那么明显。所以我想快点彻底治好它，以后就可以抛掉这个烦恼了。” “不着急，请跟我过来诊疗区吧。” 今田美樱躺在诊疗床上后，脱掉上衣，林决明一如既往地给她治疗。 “石原前辈的新剧《不良人妻的逆转》已经定档了呢，下个月就开拍。早上她特地打电话过来告诉我这个好消息。她给我推荐另一个角色，是扮演女主角的妹妹，我下午要过去试镜。” “果然……看来石原小姐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呢，所以最近才没叫我过去出诊了。” “她也跟我提起了大林先生，说没想到效果意外的好，只是治疗了五次，已经差不多痊愈了，已经可以正常工作。她说有机会一定跟着我过来这里，亲自登门，感谢大林先生。” “哦，告诉她不用那么客气。本来我这里现在就有点忙，都快开始要取号等待，要是来感谢的人也过来，那我可真有是三头六臂都应付过来了。” 今田樱美抬手捂嘴一笑，道：“针灸馆这边，变化确实是越来越大了。我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都没几个人，刚才在门口碰到有四个女生同时出来……人气真的太旺了。” “都是多亏大家关照。尤其是像今田小姐这样的好客人。” “说到底，还是因为大林先生治病技术过关啊，不然像是这种深藏在居民区的针灸馆，一般人根本不会愿意进来体验的。” “过奖了过奖了。今田小姐你真会说话。” “哪里哪里，我只是实话实说。” …… 十五分钟后，林决明走到平贺纯一郎身边。 “平贺警部，可以拔针了。” “啊，请快点！鸟山前辈刚才已经发消息过来催我了，我再不过去，他就要发火了。”平贺纯一郎看着手机屏幕。 “稍等一下。”林决明撤下电麻仪，然后两手抓住平贺纯一郎腿部的两根毫针。“我现在会用力摇晃着出针，这个时候请你用力扭动脖子。” “什么？我脖子现在根本就动不了啊，你让我扭动脖子，这太强人所难了吧。” “平贺警部，你是在质疑我的专业吗？” “啊，那个……” 林决明板起脸，道：“既然你是来看病的，那是不是应该按照医生的指示去做？如果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随心所欲的话，那为什么不自己给自己治疗呢？” 平贺纯一郎没料到林决明忽然间会发起火来。 难道就因为自己刚才那一句抱怨？ “抱歉，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我从早上到现在，脖子都僵硬，完全动弹不得，稍微一动就痛得要命。” “刚才不是已经给你做过治疗了吗？难道你以为刚才的治疗不会给身体带来任何变化？” “这个……好吧，我试试看。”平贺纯一郎无奈地笑了笑，“请开始吧，大林先生，我会听从你的指示。” 这时，林决明两手抓着悬钟穴上的毫针，开始大幅度转圈，这是针灸手法中的盘法，简单来说就是画圈圈，会在短时间内制造强烈的刺激。 “请扭动脖子吧。” 平贺纯一郎忍着痛苦试着扭动脖子，大概是因为腿部太痛了，反而不觉得脖子有什么明显的不适感。 成功了！ 脖子实现了左右扭动，虽然还是略显僵硬，但是至少办到了。 “咦，已经好了吗，这么快？” 林决明公事公办地说道：“平贺警部，请到前台那边支付治疗费，价目表在墙上。” “哦，谢谢你了，大林先生，刚才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请不要放在心上！我先走了！” 想到前辈还在等着，平贺纯一郎急匆匆去前台交了两万元，然后就径直离开了。 —— 两分钟，平贺纯一郎在凶案现场另外一边的房子门口，见到已经问完话，站在门口的鸟山大岛。 “前辈……询问已经结束了吗？” “结束了。这家人在案发当时也不在。” “所以，嫌疑人在杀人之前有没有和死者爆发语言冲突，就无法核实了吗？” “哎呀，那不重要，查不到就查不到吧。反正这个案子性质很明确，属于故意杀人，证据确凿，没什么疑点。” “哦，那咱们还要去案发现场后边那户邻居家去问话吗？” “别费事了。走个流程就好，为了这种凶手已经自首的案子，用不着那么拼命。”鸟山大岛掏出一根烟点燃，叼在嘴里。“走吧，去停车场。回警视厅去。” “是。” 两人沿着街边走去。 鸟山大岛忽然叫道：“纯一郎。” “有何吩咐？前辈！” “你刚才故意留在针灸馆，不只是单纯的为了治疗落枕吧？你可不像是那种会在办案的时候，为了治疗落枕而耽搁时间的家伙。” “啊，被前辈你看出来了吗？”平贺纯一郎低头一笑。 “有查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吗？” “目前还没有。”平贺纯一郎扭动了一下脖子，“不过，治疗确实有效果的，你看，现在脖子能动了。就是不能报医保，一次收两万元有点贵。那个大林先生治疗手法很专业，只是没想到年纪轻轻脾气那么大。” “哦，他对你发脾气了？发生了什么事？” 平贺纯一郎具体讲了一下事发经过。 “那你不配合人家的治疗，提出质疑，人家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 鸟山大岛笑了笑，又道：“呵呵，我要是被人质疑办案手段，我也会生气。只是干我们这一行，不能跟民众发脾气——不然那些人会指着我们的鼻子说，是他们纳税养了我们，还要投诉找媒体，恨不得上国际头条。” “听前辈这么一说，我都有点想调走了。” “私下抱怨几句嘛，各行各业谁没有辛苦之处呢。对了，言归正传，你认为那个大林医生有没有嫌疑？” “呃……王氏针灸馆的客流量很大，在我接受治疗期间，陆续有客人过来。大林先生同时治疗多人，非常有经验，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案发当晚，他住在对面公寓，有好几个住户的口供都能证实，他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所以我认为他的嫌疑很小。” “唉，那个母子入室凶案看来不好查啊……说不定凶手故意那样做，只是为了误导我们，将我们引入错误的调查方向。要不然，怎么会留下那么明显的指向性证据呢。”鸟山大岛猛抽了两口烟。 平贺纯一郎说道：“可是，使用针灸专用的不锈钢管毫针扎在死者眼睛里，实在让人不得不联想到凶手的职业是针灸师，或者有关系，因为一般人不会买那种东西，也不会想到使用毫针来施虐。” “这附近的正骨院整骨院针灸馆太多了，针灸师少说也有几百人，一个个排查的话，都不知道写出来的调查报告有多厚。” “前辈，现在不都实现无纸化办公了吗？” “我这人守旧，碰到这种悬案，我就喜欢打印报告出来翻着看，方便做笔记。” —— 王氏针灸馆。 “阿明，刚才那个警察说了什么，你发那么大火？”陈青莲问道。 “我说在出针的时候让他扭动脖子，他说脖子痛，不肯配合。” “就因为这个，所以你就发火了？” “我没发火啊，只是讲话语气重了一点。” 陈青莲摇头笑道：“你真是越来越像你爷爷了，他就是那个臭脾气，病人要是提出什么疑问，他就不耐烦了，大吼着叫病人出去以后别来了。我有时候过去叫他吃饭，我都怕他连我一起骂。” 林决明父亲开的医馆和爷爷开的医馆，都在自己家楼下，是一栋四层小楼。 “这不是应该的嘛，既然不相信就不要来看，觉得没效果可以退钱，来了又不配合，怕这怕那，纯粹浪费时间。” “可是……人家是刑警啊，你不怕人家找你麻烦？” “怕什么，来了这里都是病人，什么职业都一样。” “可是，人家要是调查你的真实身份怎么办？一查就知道你是外国人，在日本不可能有合法的针灸师执照。非法行医这可不是小事。” “就为了这个专门查我？东京刑警应该没那么闲吧。不说这个了，妈，现在都快四点了，我有点饿了，你去冰箱里找的食材，给我做点吃的吧。” “你饿了？对，我们只吃了早茶，都没吃午饭。这个时候肠胃都排空了，我也有点饿了。”陈青莲立即打起精神，搓着两手，道：“好，我去做菜，你等着。” 看到老妈前去料理区翻找冰箱，林决明心里大气一松，终于把老妈这条“尾巴”暂时打发走了。 二十分钟钟后，来了一个林决明意想不到的“客人”。 “阿……黑川小姐，你怎么来了？” 只见，穿着浅蓝色夏季运动服套装的黑川龙葵一个人推门进来。 “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想过来看看。” “你身体不舒服……不舒服的话，可以等晚上见面再告诉我啊。”林决明压低声音。 黑川龙葵站在门槛前，往馆内张望了一下。 “好像有人在做料理，是你母亲吗？” “你这都能听出来？” 从门外是无法直接看到馆内料理区的。 “我听到了切菜的声音。” “阿葵，你哪里不舒服？有那么紧急吗？” “林君，可以进去再说嘛？” “好吧，你过来这边。” 林决明没有带黑川龙葵去会客区，而是把她带到得了一张没人的诊疗床上。 相对来说，这里更为隐蔽。 黑川龙葵坐着，林决明站在旁边。 “阿葵，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黑川龙葵抿嘴一笑，忽然抓住林决明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媚眼如丝道：“这里，好像有点不舒服。不是今天才开始出现的，只是变严重了。” “阿葵，你这是……” 林决明看她那痴痴的表情，微微涨红的脸色，哪里像是心脏不舒服的病人。 “今天没见到林君，总感觉心里很乱很空洞。呆在网吧包厢里，那种狭小昏暗的环境让人觉得窒息，我又去咖啡厅坐了坐，即使看着明亮的户外，心情还是无法平静——忍不住想来见你。我知道这样做很任性，但……我实在控制不了自己。实在对不起！” 黑川龙葵低头致歉。 林决明心头一热，靠上前轻轻抱住黑川龙葵的头，道：“阿葵，你是个傻瓜嘛，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我们之前明明说好了……” 黑川龙葵眯上眼，轻轻摆头，任由头发丝在林决明的胸口来回磨蹭。 搞得林决明心猿意马，坐立难安。 “是的，林君说得对，我也这样觉得。”黑川龙葵肯定地说。 突然，陈青莲在另一边喊道：“阿明，饭菜都做好了，可以过来吃饭了。” 林决明猛然一惊，道：“阿葵，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得马上过去了，不然我妈会找过来。” “我想认识一下林君母亲。不如……林君介绍给我们认识吧？” “怎么介绍？说你是病人？她又听不懂日语，没法和你交流。” “我会一点中文，简单的问候，还是没问题的。” “你会中文？怎么你从来没说过，那你现在说两句来听听。” 黑川龙葵舔了舔嘴唇，然后轻声开口：“林君，我、我爱你。” 忽然间，黑川龙葵抬起双手紧紧抱住林决明的腰，把自己发烫的脸深埋在他的胸口。 这一幕，陈青莲并没有看到、小岛杞子没有看到、武藤光子也没有看到。 但是…… 五十岚野艾，却看到了。 第210章 本地风俗 五十岚野艾并不是一个热衷八卦的人。 平时在针灸馆内，都是小岛杞子到处收集八卦信息，然后跑过来告诉她，或者叫上自己一起去吃瓜。 她现在的主要工作还是以管理财务还有打印文件为主，不会走来走去，除非人手不足，才会离开前台，出来帮忙。 可是，刚才黑川龙葵进门的时候，被坐在前台的她偶然瞥见了。 自从黑川龙葵上次来和大家露营之后，就一直没有她的消息。 看到她忽然出现，五十岚野艾心中大为惊奇。 想不通她为什么会来针灸馆，难道是为了治病？ 就算是治病也有很多选择，没理由专程跑回来这里。 想到之前林决明曾经半夜进出过黑川龙葵的房间，又想到两人在露营的时候关系意外的融洽…… 这里边一定藏着惊天大瓜。 她实在禁不住好奇，就悄悄跟在了林决明和黑川龙葵身后。 当然，她没那么傻，直接跟踪太容易暴露自己了。 针灸馆才多大？ 她拿了被套和枕套，假装要去换用过的被套和枕套……这样就算被察觉，自己也有说得过去的理由。 谁想到，那两个人，他们居然抱在一起……居然会是那种关系！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即使是杞子亲口告诉自己，自己都不一定相信。 影响中，林决明和黑川龙葵在公寓里并没有太多接触，黑川龙葵也几乎不过来针灸馆这边…… 他们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契机下走到一起的？ 简直是十大不可思议的未解之谜。 —— 这边。 林决明听到那句间简短的的“中国话”，一开始差点忍俊不禁，因为黑川龙葵的口音实在太重了，如果她不是贴着自己说的，他根本听不清。 但是他马上见到，黑川龙葵会的中文肯定不止这一句，可是她去偏偏说了这句，这显然带着表白的意思。 真没看出来啊…… 刚刚认识她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是这种人。 黑川龙葵居然是个恋爱脑。 她现在明显就已经有点被恋爱冲昏头脑的感觉，言行举止已经有失控的迹象。 这时，陈青莲见林决明没过来吃饭，又叫了一遍。 “……咦，刚才出去了吗？” 她还以为儿子出门去了，所以才没有应声。 她收起围裙，准备出去找找。 “阿葵，我妈又在叫我了。”林决明低声说，“我得过去了……好吧，我给你过去，介绍你们认识。” 黑川龙葵立即站起来，松开两手，含笑着点头：“我不会让林君你为难，你就说我是这里的熟客就好。” “熟客？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接着，林决明带着黑川龙葵从屏风后边走出来，然后正好撞见迎面过来的陈青莲。 “妈，我在这呢。” 陈青莲的目光快速跳过儿子的脸，然后落在后边的那个女生身上。 “你没出去啊，那我怎么叫你两遍你都不吱声。这女生是刚来的病人吗？你就让她坐下等等嘛，先吃完饭再给她，总不能为了赚那两个钱，连饭都不吃了。” “刚刚治疗已经结束了。我就是太专心了，所以没听到你叫我。”林决明等黑川龙葵走到身旁，又道：“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小姐叫黑川龙葵，是我们这里的熟客。（日语）黑川小姐，这位是我母亲陈青莲！” “你好，伯母！”黑川龙葵点头用中文打招呼。 “哦，她会说中国话啊？” “只有……一点点。”黑川龙葵回答。 陈青莲忽然将林决明拉过去，咬耳朵。 “你老实告诉我，忽然给我介绍个熟客干什么？” “没什么，是黑川小姐听说我妈过来了，出于礼貌，说一定要过来打个招呼，他们这里的习俗就是这样的，所以我就带她过来了。” “还有这种习俗？” 陈青莲微微皱眉，然后转头对黑川龙葵说道：“你好！黑川小姐。” “平日，多谢林君对我的……照顾，我非常感激。所以听说……伯母过来，很想拜见……这是一点小礼物，请收下！” 说很长的句子，黑川龙葵还是略显吃力。 如果不是看到她拿出了一个礼品袋，连林决明都不知道，她这次来居然带了礼物。 刚才怎么就没发现。 “啊呀，怎么还特地带礼物？那多不好意思啊。”陈青莲十分惊讶，“难道黑川小姐在来之前，就知道我在了吗？” 林决明赶紧解释道：“哦，昨天我和黑川小姐见面的时候，我就已经跟她说过这件事，所以她早就知道你今天会过来针灸馆。” 陈青莲盯着黑川龙葵的脸，摆摆手，道：“黑川小姐，你刚才不是说，是我儿子照顾你吗？那我怎么好意思收你的礼物呢。这样不适合的。” 黑川龙葵察觉到自己被拒绝，茫然无措地看向林决明。 林决明连忙接过礼品袋，然后打开往里边看了一眼，道：“哦，是橘子。妈，你就收下吧。别人送礼，按照这里的风俗是不能拒绝的。” 陈青莲也弯腰瞅了一眼，道：“只是橘子啊？这个倒还可以收下。我还没吃过日本的橘子。那就先谢谢黑川小姐了。下次不用那么客气！” “好的。”黑川龙葵露出了笑容。 陈青莲直截了当问道：“黑川小姐你是干什么的？运动员吗？” 林决明说道：“不是，黑川小姐是早稻田大学法律系的高材生，只是租房子住在附近。” “大学生啊？学法律的？”陈青莲说道，“这体格看起来挺像运动员的，没想到……真没看出来。” “黑川小姐比较喜欢运动，所以一直都是这种装扮。” 陈青莲两手一拍，道：“哎呦，不说了不说了，再说下去菜都凉了。赶紧去吃饭！”说着推了林决明一把，“对了，黑川小姐，你饿不饿？我刚刚做了一些家常便饭，要不你也一起过来吃吧？” 黑川龙葵愣了一下，望向林决明。 林决明快速点头。 “可以嘛？那我就打扰了！” 三人来到了饭桌。林决明去拿碗筷过来。 陈青莲做的菜都是中国家常菜，番茄炒蛋、拍黄瓜、回锅肉和蘑菇秋刀鱼汤。 “好香的味道。”黑川龙葵看着坐上的饭菜，“好像……很好吃。” “就是拿冰箱里的一些食材做的，不是什么好菜，调味料比较少，味道一般般，讲究着随便吃吧。” 黑川龙葵神色一滞，显然有些词汇没听懂。 林决明看出来了，用日语给她翻译。 黑川龙葵双手合十，说道：“那我开动了。” 三人开始吃饭。 这时候，刚刚被叫去跑腿的武藤光子去买东西回来了。 她买了不少水果，都是林决明的吩咐，这些水果当然是给陈青莲吃的。 陈青莲叫住她，让她也一起吃，说了之后才想起武藤光子完全不会中文。 “阿明，趁着现在没病人过来，你就叫你的两个助理也一起过来吃饭吧，就我们三个人在这里吃，多不好意思。” 林决明于是叫武藤光子和五十岚野艾也一起过来吃饭。 结果，两人都表示现在这个时间吃晚饭太早了，他们还不饿。 “五十岚，你不是在前台那边吗？” 林决明看到五十岚野艾正在给诊疗床更换枕套和被套。 “我闲着没事，过来收拾一下。” “你最近很积极嘛，不错，月底一定要给你发奖金。” “多谢BOSS。” 陈青莲问道：“阿明，你对你自己的员工挺好的嘛。” “应该的，不然她们工作也不会卖力。” “做得对，舍不得小钱就赚不来大钱。” …… 两人聊了一会儿，陈青莲忽然看向黑川龙葵，问道：“黑川小姐，你会多少中文？” “只是在高中选修……学过一点，只会日常的对话。” “刚才阿明说你是这里的熟客，那你身体经常出问题吗？你体格这么好，气色也挺好的，不像那种体弱多病的人啊。” “主要是……经常运动，容易出现外伤。”黑川龙葵睁着眼睛说瞎话。 “对，那倒也是。”陈青莲点点头，“黑川小姐没男朋友吗？他没送你过来？” “啊，男朋友？没有，还没有！” “听说日本色狼很多，你一个人女孩子出门不是很危险嘛？” “妈，你在哪里听说这事的？” “查攻略的时候看到的。” “也没那么恐怖。” “色狼？”黑川龙葵不懂。 “就是痴汉的意思。” “哦，痴汉是有的。不过，一般痴汉，会对那些个子娇小，文静、内向的女生下手。很少有痴汉会盯上，我这种类型。” “黑川小姐，你这么说就有点太大意了，毕竟痴汉也是不同的个体，口味不是统一的。” 林决明想起黑川龙葵蔬果，之前一个人住在廉价出租屋复读备考的时候，当时不是也被痴汉给盯上了嘛。 “林君，多谢关心。” 陈青莲说道：“阿明说得对，黑川小姐你长这么标志，也很容易被——痴汉盯上的。所以，最好还是不要一个人独来独往。” “是，我知道了！多谢伯母的提醒。” “对了，你这次是来看哪里的？哪里不舒服？” “只是……来换药的。” “你哪里受伤了？” “在这后边……”黑川龙葵扭过身体，让陈青莲看到她的左上臂后方。 “啊，真的啊，贴着纱布呢，怎么会伤到这个位置呢？” “不小心，伤到的。” “那你以后要多加小心，留下伤疤可就不好看了。虽然在不显眼的位置。坦白说，我年轻的时候就是练体育的，我的膝盖和腿上，就留了不少疤。” “伯母，你过去是体育生？什么运动？” “百米短跑。可惜后来因为生病，一年多没练，就只能放弃了。” …… 林决明在一旁都看傻眼了。 没想到，黑川龙葵靠着蹩脚的中文，居然还能老妈聊个有来有回，不需要自己当翻译。 最重要的是，黑川龙葵的态度像是换个人。 变得十分健谈。 过去她可不是这样的。 饭后，林决明看了看手机，道：“已经五点多了，也没其他预约的病人，今天就提前下班好了。” 接着，他走到前台那边，把通知传达给五十岚野艾和武藤光子。 这时，黑川龙葵和陈青莲一同洗碗。 林决明看到老妈擦干手，走出理疗区，靠上去说道：“妈，我带你到附近的公园走走吧，然后咱们去按摩。” “去按摩？” “去什么地方按摩？” “附近的整骨院。就是做保健理疗的。” “我又没哪里不舒服，为什么要去做按摩？没必要。” “我想去，你就当陪我吧。” “阿明，你什么时候养成这种习惯了？” “在日本，下班后，去整骨院按摩放松，是很普通的事情，跟口渴了去买饮料一样普通。” “是吗？那我陪你去吧。你工作了半天，确实也应该好好放松一下。” “你们要出门了吗？那我先回去了。”黑川龙葵说道，“林君，伯母，再见。” “路上小心一点。”林决明说道。 “慢走啊！”陈青莲说道。 两人和黑川龙葵道别，黑川龙葵就转身朝大门走去了。 “这姑娘挺不错的，有点像我年轻的时候。” “妈，你确定吗？” “我是说性格，又不是说身材！”陈青莲瞪眼。 林决明不敢说话了。 “阿明，她好像对你有意思啊，我看出来了。那偷偷放电的小眼神，还以为我没看到呢。” “没有吧。” “没有？哼，我就没见过谁过来治疗，会特地给医生他妈带礼物的。这不是说明早有准备嘛？如果不是没有目的，谁会做多余的事情。” “这是本地的风俗……我刚刚来针灸馆的时候，对门邻居也又送礼物过来。” “日本人会这么热情好客？动不动就送礼？怎么和我查的攻略不一样？” “也不是每个人都一样。” “算了算了，反正我告诉你，你不要招惹这些日本女人，华人华侨倒是可以考虑。不然你要是跟个日本女人在一起，回去怎么跟你爷爷和爸爸交代。 尤其是你爷爷，当年他的老家，就是被日本人的飞机炸毁的，家族几百人大部分都在那次空袭中死了。他现在都经常跟人说起这事儿呢。” “我也听他说过不只一百遍了。可是他不是也救过日本人吗？之前他给我介绍的那个叫吉勇实惠的日本留学生，当年在白云山中暑，就是被他给救醒的。” “我也听说过这事，当时那个叫吉勇的日本人晕过去了，他又没同行的人在旁边，从长相上谁看得出他是日本人啊？要是他事先知道，还会不会救，就不好说了。” 林决明知道和母亲辩论没意义，及时岔开话题：“妈，咱们去散步吧。” 第211章 还踢球？ 中心公园。 由于暑假的关系，公园里活动的人数比平时更多。 那些体育活动区大部分都被中小学生占领了。 “不是说是日本是老龄化大国嘛，老年人不多嘛。”陈青莲大为感慨，“还是说那些老年人不喜欢来公园？” 林决明说道：“日本大部分老年人还是要去打工的，有病的出不了门，所以只有很少老人会来公园。王师傅之前没中风的时候，下午也会来这边。那时候针灸馆一天有上午开门。” “那后来你接手针灸馆后，一整天都要工作，是不是有点太累了？” “还好，我还扛得住。一开始来的客人没现在这么多。” “阿明，你来日本后好像变了很多。” “有吗？我不觉得啊。” “你自己当然不觉得啦。过去，你爷爷说百年以后先把针灸馆留给你打理，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你不喜欢那种整天守着一个地方，这种日子一眼就能望到头。可你现在过的不是就是这种日子嘛？” “那怎么能一样呢，我现在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陈青莲嘴角一撇，“我倒觉得你像是乐在其中，有点乐不思蜀了。” “妈，你怎么可以这样看我呢，我可是你儿子啊。” “我只是有什么说什么。” 这时，忽然有一个东西从右侧飞过来，迅速接近陈青莲的侧脸。 林决明看到了，眼疾手快，上前一步伸手将那东西给接住。 原来是一个足球。 应该是从附近的小型足球场上，被那些正在玩球的中学生踢过来的。 林决明抓着球，转头望过去，只见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寸头男生高高摆手，喊道：“叔叔，不好意思，请把足球踢回给我们！” 这孩子显然情商不高，居然不会叫哥哥，而是叫叔叔。 林决明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也就来东京不到一个月，又变得那么沧桑吗？ 以前可从来没人叫过自己叔叔。 寸头男生见林决明没反应，又往前跑了一段距离，再次说道：“叔叔，请把……” 林决明打断道：“踢球？还踢球？还给你！” 手中的足球落地，然后他抬起右脚，狠狠踩了一脚。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那个足球很快就变扁了，发出“丝丝”的漏气声。 之后，林决明才将已经严重坍塌的足球踢回给寸头男孩。 寸头男孩的几个同伴察觉事情异常，也都跑过来，一起查看足球。 “这是怎么办到的？” “那人一脚就把球踩扁了！” “这可不是漫画呀！” “太夸张了！” “哎，球坏了，没法继续踢球了。” “回去吧回去吧。” …… 在他们疑惑和苦恼的时候，林决明已经带着老妈走远了。 “刚才，那个球是怎么回事？”陈青莲也看不出端倪。 林决明笑了笑，说：“没什么特别的，我只是踩球之前，用三棱针扎了几个洞，所以一踩就漏气了。要不是我反应快，妈，你现在脸上已经开花了。那一球还挺有力的。” 陈青莲摇摇头，道：“那只是个意外，你怎么跟几个孩子计较呢。不要小看那些孩子，这次得罪了他们，谁知道下次他们碰到你会干出什么来。他们身材都跟大人差不多大了。” “妈，没那么吓人。日本治安总体还是挺好的。” 话音刚落，林决明就发现自己被一群人给围了起来。 那是一群打扮时尚的男青年。 走在最前头的两人，一个银发，一个金发。 “又是你们……” 林决明一眼就认出是牧野天雄和齐藤弘通这两个暴走族。 忽然想起来，他们经常约见的地点，就在中心公园门口，怪不得会在这里碰到他们。 “牧野天雄，你的伤已经好了吗？这么快就又可以出来骑机车了？” 林决明记得上次牧野天雄是被救护车送走的。 “哼，你放心，只是一些皮外伤，死不了的。” 牧野天雄今天穿着长袖，正是为了遮盖袖子下边的还没拆的绑带。 齐藤弘通说道：“这家伙怎么带着一个欧巴桑逛公园，难道你连这个年龄的女人都不放过嘛？” 这时，陈青莲问道：“这些人是谁啊？好像都不是什么好人。” “哦，是这一带的小混混，我跟他们有过一点过节。你不用担心，光天化日，公众场合，他们不敢怎么样的。” “啊，刚才他们在说中文！大家都听到了吧？” “我也听到了！” “你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吗？” “不是很懂。反正，不会是什么好话吧。” …… 牧野天雄目光一冷，道：“搞半天，原来你是个中国佬！大林不是你的真实姓氏吧？虚假的家伙！骗了我们这么久！” 齐藤弘通啐了一口，说道：“我也想这么说。这小子太恶心了！我们居然都被骗了，早应该看出来的……” “喂，我们要出去了，好狗不挡路！”林决明甩甩手。 “你叫我们做狗？”牧野天雄咬牙切齿，“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日本，是东京，是属于我们的城市，你只是个外国人！你在嚣张什么啊！谁才是狗，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再说！” 齐藤弘通也说：“我发现他跟那个欧巴桑长得有点像，该不会是他妈妈吧？他居然把他妈也接来东京了，这是要准备长住吗？” “我们是不是要长住，轮得到你们来管吗？让开！” 说着，林决明搂着母亲的肩膀往前走去。 牧野天雄和齐藤弘通对了个眼色，都犹豫着要不要动手。 这地方目击者太多了，实在有所顾忌。 这一犹豫就错过最佳时机了，因为林决明和陈青莲两个已经出了公园门口。 忽然，一辆黑红色的摩托车刚刚停在公园门口，车上下来一个穿着黑色短袖和红色长裤的男子。 男子脱掉头盔后，露出一张长着络腮胡的脸，鼻子和眼角两边镶嵌着黑色“牙齿状”的饰品，看皮肤应该只有二十多岁，并不是中年大叔。 这种造型，大概就是所谓的“朋克族”吧。 牧野天雄等人看到该男子出现，齐刷刷鞠躬叫道：“大冢哥！” 林决明顿时意识到，这个叫大冢的男子，才是这群人真正的头。 大冢仔细打量林决明，冷哼一声，道：“就是你吧……那个把我车搞坏的人！” 上次露营，事后齐藤弘通等人虽然叫了拖车把那辆借来的飞度，送去了修车厂，破损的车胎和刮花的地方都修复如初，本来以为这件事可以隐瞒下来…… 结果，他们忘了车上有行车记录仪，而且即使不开车的时候，只要有震动，也会自动开始录制。 大冢正是看了行车记录仪才知道自己的爱车被送修过，然后往前翻，又看到有人跳上自己车上的视频。 事情暴露最后，齐藤弘通等人不得不交代事发经过。 因此，大冢早就把那个屡次欺负自己小弟，还蹂躏自己爱车的家伙给找出来，教训一顿。 没想到今天会在这种地方碰到。 省了去找的工夫。 “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林决明说道。 “不要装傻了，你自己干了什么，心里最清楚，你以为今天可以像没事人一样站着离开这里吗？” “你想在公园门口动手？” 大冢左右一看，发现围观的观众越来越多了，大家都往这边靠。 “你以为我不敢啊，我们可是流氓，难道你还指望我们跟你讲法律嘛！惹恼了我们，我们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大冢瞥了一眼陈青莲。 “这欧巴桑是你什么人？你让她走开，这不关她的事，我们也没兴趣打女人。” 陈青莲虽然听不懂日语，可是看眼前这紧张的形势，也能预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阿明，等一下我扑上去揪住那个穿红裤子的，然后你赶紧跑！” 陈青莲扭动肩膀和膝盖，似乎提前在做热身运动。 “妈，他们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不会真的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动手。这附近不到一百米就有一间派出所。现在估计已经有人报警了。” “他们这表情可不像是害怕的警察。人要是真急眼了，哪里还管什么警察什么啊！这种不计后果的年轻人，我又不是没见过。 你不要想那么多，听妈的，我现在数三声……然后我们同时行动！你不用担心，他们不会对一个我中年妇女做什么的！” 虽说母亲的临时决定有点莽撞，但想到她舍身保护自己，林决明不由得鼻子一酸。 “三、二……” 数到“一”，陈青莲真的朝着大冢扑上去，大冢本能往后一退，却还是被缠上了，被紧紧抱住了腰部。 “阿明，快跑！” 林决明拔腿就跑，但，他并没有往远处跑。 而是绕到了大冢的侧边。 手里一根三棱针，猛地插进大冢右侧的太阳穴。 治病的时候，太阳穴都是斜插的，可是林决明这一下却是直插。 针尖顶住骨头。 “啊！”大冢发出痛苦的嚎叫声，抬手就想把针给拔出来。 林决明又用一根四寸针，从大冢右侧的风池穴插进去，末根而入。 “警告你不要动，你要是把这两根针拔出来，你就会因为脑出血和颅内神经损伤而变成植物人！” 林决明轻轻在大冢耳边说道。 大冢的手原本都抓到太阳穴的那根三棱针了，听到这话却猛地打了个哆嗦，不敢拔出来。 为什么他会立马相信林决明的威胁？ 因为，之前他盘问牧野和齐藤两人，那个欺负他们的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他出门经常带着一个双马尾少女，那女的好像是他的保镖，学过武道，打人很厉害。” “还有，他自己会用暗器，是一种不锈钢针，我上次就被他给扎了眼睛，幸好没伤到眼球。” “对，所以我们一开始不知道他名字的时候，都叫他——针男。” “后来，他带了个女的去我打工的电脑店买二手电脑，我才听到了他的姓氏，大林。他对付女人好像很有一手。” 针男……真就是他的手段吗？ 大冢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自己心里也很慌。 谁不害怕自己变成植物人？ 一辈子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想想就觉得可怕。 这种时候，宁可信其有吧…… “我不动！” 大冢将右手放下来，脸上因为痛苦，青筋暴起。“ “妈，松开他！” 陈青莲这才松开两手，站到林决明旁边，然后抬头看了看大冢太阳穴上那根显眼的毫针。 “阿明，你这样做，会不会出人命啊？” “妈，没事的，我自有分寸。” 这时，大冢带着哀求的口气，说道：“那个，大林先生，你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吧？万一……我要是变成了植物人，我的小弟们是不会放过你们的，还有，警察也会插手，事后你真的以为自己可以置身事外吗？” 林决明忽然从大冢手里抢过车钥匙，道：“你车借我一下。” “啊，你干什么？你连我这辆车也要糟蹋吗！”大冢猛地转过身。 这时，林决明已经骑在了那辆机车上，然后插上钥匙。 大冢眼睁睁看着，却不敢冲上去阻拦。 因为太阳穴那边的血管，感觉被硬物压迫着，每跳动一下就痛一下。 他是想拔针又不敢拔。 还有，耳后那根针，感觉插入很深，脑袋里边开始发麻，像是在放电一样。 这种从没体验过的感觉，让他感到恐惧无比，根本无法预测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妈，上车！” “欸！” 陈青莲坐到了机车后边。 这机车是改造过的，后边还有一个立起来的靠背，坐着很舒服。 还好林决明以前有骑过亲戚的机车，启动引擎后知道怎么开走。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林决明带着老妈跑掉了。 “喂，那两根针怎么办？” 现在，大冢也顾不上自己的机车了，他只想把那两根针给拔出来，可是又不知道该找谁去拔。 “大冢哥，你没事吧？” 牧野天雄和齐藤弘通两人过来表示关心。 “你们这两个混蛋！都是你们惹的祸！” 大冢各踹了他们一脚。 “你们说，现在该怎么办吧？” 第212章 我不针对任何人 藤井整骨院。 林决明把机车停在门口。 “阿明，来这种地方什么？” 陈青莲虽然不认识日语，但从门口的装修风格和各种宣传海报，也能看出这是一家医疗馆。 “你受伤了吗？”她立即检查林决明的身体。 “妈，我没事。”林决明抓住了老妈的乱动的手，“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散步之后，带你去按摩，放松一下嘛。这家整骨院是附近规模最大的。” 说是带老妈过来按摩，实际上，林决明还有另外一层打算。 一来，上次藤井整骨院的老板叫人过来捣乱，这笔账得跟他们算回来，不然他们下次可能还会再来。 第二，现在针灸馆确实需要进行重新装修，具体要怎么做，最好还是参考一下同行，不能盲目动手。 “你还有心情来按摩啊……刚才那帮人太吓人了，你怎么得罪他们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报警？让警察去处理？” 陈青莲对刚才在公园门口发生的事情还心有余悸。 “那帮人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都是一些外强中干的货色。”林决明不在意地说道，“不用报警了，太麻烦。” 陈青莲缓了缓才想起来，自己儿子在这边非法行医，报警的话很可能暴露这一点。 所以也就不再提报警的事情了。 “妈，我们进去吧。” 林决明带着陈青莲进入整骨院的大门。 这是一栋三层小楼，占地面积大概有三百平方。 里边装潢、灯光和设备，看起来和正规的医院没什么两样，就是规模稍微小一点而已。 门口有一个小房间，从玻璃窗口可以看到里边有个穿制服的护士在电脑前工作，这里就是前台。 “你们好，欢迎光临藤井整骨院，请问两位有预约吗？” “没有。我们是刚好路过，想进来体验一下。”林决明回答。 “哦，可以的，不过没有预约的话，只能体验一般的治疗项目。这些在我们墙上的项目表格里有注明，请先确认。” “就一般项目就可以了。” “好的，请问需要体验什么项目？” 林决明扫了一眼墙上，道：“就……背部按摩和针灸降压，这两个项目吧。对了，我们要双人单间。” 从角田之前提供的情报资料里，林决明知道这家整骨院有双人间。 护士低头在电脑上算出了价格，道：“好的，背部按摩，针灸降压一共九千八百元，请问要使用医保卡吗？ “不用。” 林决明掏出一张万元钞票递过去。 护士立即将打印出来的治疗单和两百日元一同交给林决明。 “独立单间在三楼，请两位上三楼！”护士提醒道。 林决明带着老妈上去三楼，看到走廊上有一个值班的男医生，三十岁左右，穿着白大褂，胸前名牌：龙守泉。 陈青莲问道：“阿明，我又不会日语，怎么跟这医生交流啊？” “没事，我和医生说就行了。” “我们两人在一个房间。” 龙守泉和林决明聊了两句，拿过治疗单，然后把母子俩带进一间双人房。 里边有两张床，中间有折叠木屏风隔开。 装修简约雅致，像是两千日元一晚的宾馆。 衣帽架上挂着两件白色的浴袍。 龙守泉说道：“两位请先换上浴袍，三分钟后我再进来。” 说罢，他就出去了。 “真是麻烦，还要换衣服。”陈青莲抱怨地说。 “妈，你过去里边换。我在外边换。” 几分钟后，龙守泉敲门进来，林决明和陈青莲都已经换上浴袍，并且躺在诊疗床上。 不得不说，人家这诊疗床很高级，是可以升降的电动类型，还可以折起半边当椅子一样坐着。 林决明决定也去买几张这种诊疗床。 之后，龙守泉先给林决明治疗，然后再过去给陈青莲治疗。 林决明接受的服务项目是“针灸降压”，具体内容就是在头上扎了三十多跟针。 虽然林决明看不到那些毫针，但凭感觉，也知道这些针扎的位置，跟头皮针的治疗区无关，也和传统的穴位无关…… 纯粹就是做做样子。 要说有什么效果？ 无非是扎头皮的时候，会让病人不由得感到精神紧绷，过一段时间拔针后，病人的心理就会瞬间放松下来。 一紧一松，会产生一种很解压的“错觉”。 实际上，不会真的有治疗效果。 “妈，你怎么样？感觉还行吗？”林决明问隔壁的母亲。 “还行，不过，不知道这个医生的力气太小了，还是他不敢用力，总感觉有点挠痒痒。” 林决明于是用日语跟龙守泉说：“我母亲说清你再用力一点！” “好的，我明白了。” 由于林决明是先开始治疗的，所以一道时间，拔针后，他就可以下床了。 陈青莲那边的按摩项目，要做足三十四分钟才结束，还没到时间。 “妈，我先出去转转，马上回来。” “你去哪儿啊？” “去喝水。” “哦，那你去吧，给我倒一杯。” 林决明从治疗室离开后，在三楼走廊来回走动。 治疗室的房门都是完全开着的，可以在门口看到里边的结构。 有三人房，单人房，还有四张床的集体房。 林决明仔细看过之后，心里逐渐对接下来的装修改造方案有了具体的想法。 这时，一位五十岁的白大褂医生从走廊尽头走出来。 对方见林决明一个穿着浴袍的病人在外边晃，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等那人靠近后，林决明一看那人的名牌，不由得一愣。 【院长 藤井广宏】 原来罪魁祸首就在这里。 “那个，请问这位客人，为什么在外边？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只是出来饮水机那边喝杯水。” “哦，是这样啊。其实你不用自己出来的，只要跟医生说一声，医生会叫护士倒水送进房间里。你肯定是第一次来吧？” “对，第一次。” “原来如此。下次可以跟医生说的，不要怕麻烦医生，因为我们就是为客人服务的。” 藤井广弘越看林决明越觉得有点面熟。 很确定，这个客人之前没来过，可怎么有一种肯定见过的既视感。 林决明察觉到了藤井广弘异样的目光。 “藤井院长，你是不是见过我？” “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很抱歉，我想不起来了。”藤井广弘笑道，“不好意思，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我们是同行。” “同行？你也是针灸师？”藤井广弘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甚至有点紧张。 “藤井院长，你之前找人到处去像我们这样的小针灸馆搞事，你是想要把我们给逼入绝境吗？” “小针灸馆？”藤井广弘立即往后一退，道：“你来这里想干什么？” “我是来消费的。院长，你不用那么紧张，瞧你冷汗都流出来了。” 藤井广弘镇静下来，两手别在背后，道：“你要是来消费，我当然欢迎，任何人来消费我都开门欢迎。你最好不要搞什么小动作，这里到处都有监控的，出了什么事故我们会第一时间报警处理！” “院长，你们这里的服务项目表，我都看过了，很没特色。”林决明说道，“你这里有的服务，别的地方都有，无非是地方大一点，装修好一点，但你们的价格也偏高，并没有太大的竞争力。” “小子，你是什么来路，我怎么经营整骨院是我自己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导我！真是天大的笑话！” 藤井广弘两眼瞪直，声音发颤。 “如果你还要接受治疗，请回诊疗室里去，如果不要的话，请你尽快离开，不要在这里妨碍其他客人。” “院长，你这是赶客人？” “哼，你根本不是单纯的客人，别装模作样了！” 整骨院并没有请保安，不然藤井广弘早就叫保安过来了。 但是，碰到故意来闹事的客人，这也并非头一回。 干这一行已经将近三十年的藤井广弘已经很有应对的经验。 他刚才两手背在后边，其实是用手机的快速拨号功能，打开了前台总机，前台接听后，听到院长发脾气的声音，立即就知道是这么回事，然后马上发出通知，让远里的医生过去帮忙。 这时，四位中年男医生从楼梯口过来。 他们正是接到前台的消息，才匆匆忙忙从楼下赶过来的。 大部分客人都集中在二楼的治疗大厅，所以大部分针灸师也都在二楼工作。 林决明看到那四个来支援的医生，道：“院长，你居然摇人了，说明你害怕了。” 藤井广弘退到下属身后，这才说道：“我只是不想跟你浪费口舌罢了。像你这种冒失的年轻人，我见过不少——你……” 骤然脸色一边，他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那是之前派去办事的两人带回来的视频…… 视频中那个针灸师的形象，渐渐和眼前的小伙子重合起来。 “啊，我想起来了，你就是王氏针灸馆的人！你叫大林！” “我就知道院长你会想起来。毕竟，上次你委托的那两个人吃了亏，被我修理一顿。这种失败的例子，肯定会让你记忆深刻的。” 想到视频中的林决明还有那个女仆，将两个办事员囚禁在大太阳下的手段还真是狠毒…… 不过，这里是他的地盘，现在又有下属在场，藤井广弘倒不怎么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把他给我赶出去！”藤井广弘下令，“治疗费退给他！我不承认这个人是我们的客人！他只是个来恶意搞破坏的同行！” 林决明抬手说道：“就算让我走，也得让我把衣服换回来把？让我穿着有你们整骨院标志的浴袍跑上街，你们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们这样对待客人吗？” 藤井广弘恍然大悟，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啊。 要是他穿成这样走到街上，自己拍视频后者报警宣传被整骨院赶出去，事情闹大后，对自己医院的声誉肯定会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 “那你现在回治疗室，把衣服换回去！”藤井广弘板着脸说道。 “我不是你的下属，你不要命令我！”林决明扯了扯身上的浴袍，“刚才我已经体验过你们所谓的针灸项目了。恕我直言，我不是针对那个给我治疗的医生，我不针对任何人，但是事实上，站在我面前的各位，都是垃圾。” 那四个针灸师一下子就被激怒了。 “你小子什么来头，凭什么说我们是垃圾！” “你是妒忌我们这里比你的什么针灸馆生意好吧！” “有种出去一对一，你敢吗？我脱了白大褂跟你打！” “竟敢说我们是垃圾，不可饶恕！简直生平最大的侮辱！” 林决明不急不慢地说：“各位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你可是针灸师，不是拳手或者什么格斗人员，既然是针灸师，就拿真本事说话，打架算什么？谁打架厉害谁就是对的吗？你们也不是三岁小孩了吧？” “我们怎么就不是真本事了？我们都是正规学习考的资格证，并且都有五年以上工作经验。你小子有什么资格质疑我们的能力？” “是不是刚才来求职被院长拒绝了，所以恼羞成怒在这里发神经？以为这样就可以引起关注，让院长重新看待你？不要太天真了！” “请适可而止吧！我们很忙的，还有很多客人等着我们照顾，没空和你在这里浪费时间！赶紧道歉，然后滚出去！” …… “我知道你们很不服气，但我敢说，你们现在随便找一个来了好几次也没有疗效的病人，带他来给我治，我能让他马上就好转。 这是你们这些垃圾无论怎么努力都办不到的事情。 因为你们学的根本不是真正针灸技术，都是骗钱的玩意儿，完全跟治疗无关，根本治不好病！” 说罢，林决明用挑衅的眼神看着藤井广弘。 “院长，你敢不敢？” 藤井广宏一身骨头都要爆裂开来了。 他干这行一辈子，还是头一次受到这样的羞辱。 而且自己的下属现在一个个都群情激奋。 要是自己说“不”，这件事怎么收场？ 就算把这个胡搅蛮缠的小子赶出去，事后自己在下属面前，也会威严尽失。 “小子，你要找那种久治不愈的病人对吧？有啊，我给你挑一个，我会在在旁边看着你下针！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本事，敢来这里叫嚣！” 其他医生纷纷叫好。 “跟我来吧！” 第213章 思路太单一 “我说过了，我不是你下属，不要命令我！” 林决明背靠着墙，一步也没有离开。 接着，他掏出了手机。 那四个医生看见，吓了一大跳。 “你想干什么，呼叫同伙吗？” “果然是有预谋的！” 林决明说道：“怎么，你们医院不让客人使用手机的吗？这里是军事结构啊？” 藤井广宏回过身来，大皱眉头。 林决明说道：“我就呆在这里，你把病人带上来吧。藤井院长，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吧？” “你给我等着，不要给我临阵脱逃！” 藤井院长冷哼一声，快步离开。 那四个医生见院长没有表态，也不敢多说什么，跟在藤井广宏身后下楼去了。 林决明趁着这个时候回到刚才呆过的诊疗室内。 “龙守医生，按摩结束了吗？” 这时候，龙守泉正在角落的洗手台洗手。 “哦，是的，刚刚结束。” 龙守泉工作的时候手机开着勿扰模式，并没有收到前台的通知，所以林决明之前在走廊上和院长发生冲突的事情，全然不知。 陈青莲从洗手间里出来，她已经换回了原来的运动服。 “阿明，你怎么喝个水去那么久，我都担心你迷路了，找不回这里。” “哪有这么夸张。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怎么样啊，就是一般的按摩啊，按过之后，背部肌肉好像稍微轻松了一点。” 林决明拿上自己的衣服进入洗手间更换。 “妈，刚才我在外边碰到这里的院长了。”隔着门板，他对外说道。 “然后你们说什么了？”陈青莲挑眉。 “我就说我是同行，和他交流了一下经验。他说他们这里有个病人治不好，我说我可以帮忙看看，然后他说等一下会带人过来。” “人家的事情你也要掺和？那院长第一次见你就那么相信你？” “可能是被我表现出来的专业态度给折服了吧。” 片刻，林决明换好衣服出来。 这时，龙守泉的目光从手机上移开，看着林决明，道：“大林先生，你和院长之间发生了什么？” 林决明说道：“龙守先生，你等一下就知道了。哦，对了，这不是你的服务有问题，这是我和院长两人之间的事情，所以请你不用在意。” 藤井广宏叫人去骚扰周围其他针灸养生馆，这种事情肯定不会放在明面上说，所以他的属下大概率也不知道。 “妈，我们出去吧。” 林决明推门带老妈出去，然后在走廊的会客区坐下。 陈青莲问道：“刚才你和那个医生说什么呢？” “我只是说他的服务不错。我们很满意。” “就这两句话，日语要讲那么长吗？” “妈，日语是表音文字，往往一个汉字的意思要拆解成好几个发音，所以读出来就变长了。” “原来是这样啊。” 很快，藤井广宏从楼梯道出来，身后跟着一名手持手机拍摄的男医生，还有一对母子。 母亲四十多岁，身材清瘦，女儿二十岁出头，高挑白皙。 林决明一眼就看出，那个女人才是病人，因为她走路的姿势很别扭，两脚之间的跨步很小。母亲在旁边搀扶着她，生怕她跌倒。 藤井广宏看到林决明旁边的陈青莲，并没有太过惊讶。 因为他刚才已经找前台问过了，知道林决明不是独自向来，还带了一个欧巴桑一起来。 林决明对老妈说道：“那个上了年纪的医生就是院长。后边的应该是病人。我等一下跟他们进治疗室。” “我得跟着你去看看。放心，我不会随便说话，不会干扰你的。” 这时，藤井广宏来到会客区。 “客人我已经带上来了。哦，你身边这位是？请介绍一下吧。” “我母亲。” 藤井广宏有点讶异，不知道林决明把自己母亲带来是什么目的。 “这位就是病人，本田真灵，本田小姐。” 林决明起身对着本田真灵说道：“本田小姐，你好，我是隔壁针灸馆的针灸师大林决明，刚才想必院长已经介绍过我了吧？” 本田真灵的母亲点点头，说道：“是的，说是其他机构来了一位针灸师，说是对我女儿真灵这种损伤比较擅长，建议我们来找你试试看。我觉得试试看也无所谓，所以就叫真灵上来了。真灵，跟大林先生打个招呼。” 本田真灵有气无力地说：“你好，大林先生，一切都拜托了！” 林决明咳嗽一声，说道：“好的，不客气，请你们介绍一下具体的病情吧。刚才藤井院长只是稍微跟我提了一下，并不是特别详细。” 藤井广宏露出了尴尬的表情，眼前这个病人可是他临时挑选的，事先并没有向林决明透露过半个字。 真灵母亲对林决明说道：“真灵是学花样滑冰的，一个多月前在冰场训练的时候，做高难度动作不小心摔了一跤，伤到了尾椎骨。 送去过东大附属医院检查，只是软组织挫伤，没有骨折，真是万幸。 经过半个月的治疗，疼痛已经减轻了，可是出院二十天后，还是很痛，没办法坐下来或者平躺，走路快一点尾骨也会痛，现在大部分时间只能站着。不要说继续训练了，甚至都无法正常生活。 所以我才从名古屋跑过来照顾她。听人介绍来了这里治疗，也办了会员。已经治疗了八次，感觉有轻微减轻，但隔天又复发了，这样下去，想要恢复训练，真不知道要等多久。 再过三个月就要举行全国大赛了，她这个伤要是好不了，就没办法参加。 我们都很心急，对于这孩子来说，这次比赛非常重要。 所以，无论如何，只要有治好的希望，我们都愿意尝试！ 大林先生，真灵就拜托你了！” 真灵母亲鞠躬，本田真灵跟着鞠躬，不过她鞠躬的幅度较小，大概是深鞠躬也会牵扯到尾骨，引起痛苦。 藤井广宏含笑问道：“大林先生，怎么样，这种情况，你觉得可以嘛？” 林决明已经看出来了。 为什么藤井广宏挑选本田真灵来测试自己。 从真灵母亲刚才的言下之意，可以知道，她女儿这里治疗了八次，并没什么太大的效果，她们非常心急，已经打算去别的地方另寻名医了。 开业多年的藤井广宏当然察觉到了这一点，也就是说，他们医院很快会失去本田真理这个客人，所以他并不担心这次林决明没法把她治好，会给自己的医院带来什么损失。 只是需要在林决明下针的时候，亲自在旁边监督，防止发生什么事故，否则自己医院肯定也是要背上责任的。 林决明又问：“那之前本田小姐在这里都接受过什么样的治疗？院长，你应该知道吧？” 藤井广宏不可能记得每一个客人都接受过什么治疗，但是，对于真灵这个特殊病人，他自己曾经参与过会诊，所以有印象。 “每次都是艾灸八髎穴，针刺长强穴，还有在腰俞穴和会阳穴的范围内扎二十根排针。” “藤井院长，你业务很熟悉啊，记得这么清楚。” “小意思，本田小姐是我关注的病人之一，而且治疗手法并不复杂。” 林决明想了想，道：“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治疗手法和选穴并没有太大的问题，问题在于……思路太单一。” 用手机拍摄的那个男医生不乐意了。 因为他正是每次负责给本田真灵治疗的主治医生。 “什么叫思路单一，难道你还有什么不同的治法？” 林决明不予理会，说道：“藤井院长，我们还是进治疗室再说吧，不要让病人和家属等太久。” “好吧，请大家跟我来！” 第214章 疼痛疗法 藤井广宏把众人带进一间有四张诊疗床的诊疗室。 里边没人。 正在值班室的龙守泉看到了，也跟着进来。 还好是四人间，不然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肯定会显得特别拥挤。 林决明看了龙守泉一眼，道：“龙守医生，你也在啊，请你过来帮忙把这张床调整一下。” 龙守泉并不知道林决明和院长在一起要做什么，和院长对了一个眼色后，看到院长点了点头，然后他就走了过去。 他按照林决明的吩咐，将其中一张诊疗床上半部分竖起来。 林决明对着本田真灵招招手，道：“本田小姐，过来一下。” 本田真灵身为花滑选手，按理来说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并不会因为人多就怯场。 可是一想到等一下要当着众人的面露出屁股，还是感到很难为情。 她以为这一次的治疗还是跟之前的几次一样。 本田真灵松开母亲的手臂，慢悠悠走到林决明面前。 “那个，大林先生，我……我没法坐下来，只能侧躺。” “我没让你侧躺啊，你看床板都调整成这样了，所以你扶手扶着床头，然后保持站姿就可以了。” 听到林决明要求病人站着，周围的人都不禁露出疑惑的表情。 极少特殊情况下才会要求病人站着接受治疗…… “好的。”本田真灵点头。 林决明看着龙守泉：“龙守先生，麻烦你给我一盒针，一寸或者两寸的都可以，不要美容针。” 龙守泉见院长没有出声，这才明白过来，刚才这个接受过自己服务的客人，居然在院长的授意下，要给另外一个客人治疗…… 群消息里不是说，这个叫大林的客人是来恶意捣乱的同行吗？ 怎么还让他在这里给客人看病。 院长到底是怎么考虑的？ 可是，在院长的眼皮底下，既然院长都没意见，那他也只能照做。 他掏出钥匙打开一个带锁的壁柜，从里边找出林决明指定的毫针，然后给他两排一共二十根。 “这些够了吗？” “多了。”林决明把其中一排还回去，“我只要一根针就够了。” “一根针”这样的字眼，瞬间刺痛了藤井广宏、龙守泉和本田真灵主治医生的神经。 因为他们给病人扎针，一向都是多多益善，几乎从来不会只用到一根针。 这时，真灵母亲提出意见：“不好意思，这里人太多了，能不能拉上屏风，让我和院长进入看着就可以……还有，可以停止拍摄吗？” 真灵母亲显然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变成研究素材。 尤其是那个叫仁木亮泽的主治医生在拍摄…… 这并没有经过他们母女俩的同意。 “哦，真灵母亲，请你大可放心，录下视频只是为了内部学习使用，我们后期会打上面部马赛克的，绝对会为病人的隐私保密。” 藤井广宏说着从仁木亮泽手里拿过手机。 “仁木医生，你和其他人站在旁边等一下，由我和真灵母亲一起进入观看治疗过程就可以了。” “是的，院长。” 仁木亮泽和龙守泉两人退到了门口，陈青莲也和他们站在一块儿。 接着，藤井广弘和真灵母亲走过去，林决明拉上了折叠屏风。 在缩回去的时候，林决明看到母亲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担忧，他对母亲打了一个OK的手势，让她不用那么紧张。 “院长，碘伏。” “啊？” “碘伏棉签，用来皮表消毒啊。你不拿给我，我怎么知道在哪里？” 藤井广弘的脸上掠过一丝怒意，但他忍住了，弯腰从床头柜找出棉签和碘伏。 “都在这里了。” 真灵母亲说道：“让我来给真灵脱衣服吧……” 说罢，她就要上去给女儿脱裙子。 林决明摆手，道：“不用这样。” 真灵母亲愣了一下，问道：“不用？” “是的，真灵母亲，我又没让谁脱衣服。” “那不脱衣服的话，怎么治疗呢？” “你们等一下就知道了。” 林决明走到本田真灵正前方，然后使用消毒棉签沾了一点碘伏，在她鼻子下边擦了擦。 本田真灵瞪大眼睛，问道：“要扎这个地方吗？” “本田小姐，你和本田车企的老板是什么亲戚关系吗？”林决明忽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啊，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刚好同一个姓氏而已。” 话音刚落，鼻子下边的水沟穴上已经多了一根毫针。 “衣带！”本田真灵忍不住叫了一声。 虽然林决明刚才已经使用转移注意力的办法，但嘴唇上方的皮肤异常敏感，即使下针再快，也无法避免疼痛。 “真灵，你怎么样？”真灵母亲关切地过去按住真灵的肩膀。 藤井广宏责怪道：“大林先生，对待我的病人，你怎么可以这么粗鲁呢。而且，你针刺脸部却不用美容针，而是用普通的毫针，对皮肤刺激太大了。” 林决明说道：“美容针是用来美容的，或者应该说是用来给病人自拍发朋友圈的，不是真正用来治病的。如果针刺毫无感觉，那就不会有效果。 ——本田小姐，对于像你这种长期练体育的人来说，这种程度的痛疼，应该不算什么吧？” “是的，我……我还可以忍受。”本田真灵点头，额头上却渗出汗珠来。 藤井广宏见林决明稍微运针后，就没有下一步动作，忍不住问道：“真的就只下一针？” 林决明讪笑道：“藤井院长，针灸选穴，并非多多益善，有的放矢，才会有效果。你在这行这么多年，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可是，你扎的人中穴，不是昏厥急救穴嘛，怎么可以治疗尾骨疼呢？” 藤井广宏还以为林决明在胡搞瞎搞。 林决明搓了搓手，问道：“院长，你学的教材上说，人中穴只能用来急救吗？” “大林先生，你这个问题很有趣。难道不是所有的教材都是这样写的吗？” “当然不是。” 林决明进一步解释道：“人中穴和尾骨的长强穴，都属于督脉，扎刺人中穴，可以疏通长强穴的经气，这叫远端取穴法。像你们这里的针灸师习惯了头疼医头脚疼医脚屁股疼医屁股，自然想不到这一点。” “啊！我明白了，原来你还是沿用古针法。”藤井广宏不屑地说道，“那一套理论不符合现代医学的原理，所以我们早在二十年前就不用了。” “所以你们这里碰到真正的病人，根本治不好，最多也就能解决肌肉酸痛之类的症状。” “大林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不要在病人和家属面前贬低我们的医院的治疗水平。” “是贬低还是真相，你自己扪心自问一下，真实治愈率有多少，你不可能没统计过吧？” …… 两人在唇枪舌战，心里最难受的人却是真灵母亲。 院长和大林先生之间，看起来关系似乎不太好。 那为什么院长要介绍自己女儿来让大林先生治疗呢……怎么想都得不合情理。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时，林决明忽然对本田真灵说道：“本田小姐，你现在试试看蹲下和坐下，慢慢来。” 藤井广宏被吓到了。 “大林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明知道本田小姐尾骨痛，没办法坐下和蹲下。你是故意的吗？” 虽说本田真灵是留不住的客人，可是藤井广宏也不想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免影响口碑。 “我就知道这一点，才让她这样做。”林决明不以为意地说，“治疗因为某种特定姿势而引起的疼痛，就一定在治疗过程中，让病人做出那种会痛姿势，才能让疏通堵塞的经气。这不是业界常识嘛？” 在这一行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藤井广宏，当然知道这种“以导气为目的”的疼痛疗法，只是现在已经没人会这样对病人提要求了。 大家都生怕把病人搞痛。 病人体验感不好，下次就不来了。 并且…… 病人事后可能还会到处散播不好的言论，让更多听说的人也不敢来。 这对医院的打击特别大。 因此，日本针灸界大部分针灸机构早就摒弃了疼痛疗法。 本田真灵忽然下定决心般大声喊道： “我做！只要有可能好转，我都愿意尝试！” 第215章 别动手啊！ 之前，林决明给平贺纯一郎治疗落枕的时候，也是使用的疼痛疗法。 要是不让病人在治疗的同时，做出令人疼痛的动作，那治疗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所以，这是无法跳过的一个步骤。 不得不说，本田真灵不愧是运动选手，只见她咬着牙关，扶着诊疗床，缓缓蹲下，又站起来。 连续做了好几次。 足以见得其坚韧不拔的意志力。 林决明摆摆手，说道：“可以了，先停下休息。” 本田真灵重新站好后，脸上和额头已经多了一层汗渍。 林决明伸手过去，再次运针。 接着，又让真灵坐到诊疗床的下半截上。 这个要求就更过分了。 因为，蹲下来只是牵扯到尾骨的肌肉，而坐下来，直接就压迫到尾骨了。 疼痛的程度只会有加无减。 藤井广宏一脸紧张，问道：“大林先生，你确定这样做有治疗效果，而不是让本田小姐的病情加重吗？” 林决明说道：“院长，你在怀疑我的专业？” 藤井干笑道：“这个，只是交流探讨，并没有怀疑的意思。” 林决明说道：“像是很多人受了外伤之后，往往会留下各种后遗症，不是酸麻无力，就是顽固性疼痛，检查又检查不出什么问题，这都是因为经络不通导致的，所以疏通经络是必须的，治疗时的疼痛是无法避免的。让病人舒舒服服躺着就把病治好了，这当然最理想，可现在还没有发明这种办法。” 真灵母亲叹了口气，说道：“哎，是的，说起外伤后遗症……真灵住院半个月后，瘀血已经吸收了，也没有骨折和炎症，神经检查也没有损伤，可是疼痛却会反复发作。东大附属对此毫无办法。要是能有所好转，我相信这种程度的痛苦，对于真灵来说不算什么。真灵，来吧！” 本田真灵点点头，然后扭过身体面朝众人，缓缓坐到诊疗床上。 屁股接触床垫的一瞬间，她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浑身变得僵硬。 等了片刻，她才鼓足勇气，真的坐下来。 脸上逐渐出现痛苦的神色。 林决明问道：“冒昧问一下，本田小姐练习花滑多少年了？” 真灵母亲回答：“十几年了。从三岁就开始跟着她的两个姐姐训练。” “那两个姐姐也是练花滑的？” 林决明感到意外，还有一家三姐妹都练同一种运动的？ “对，大姐开始练习后，两个妹妹看见了，也要跟着练，然后就这样，三人都成了花滑选手。” 真灵母亲又叹了一口气，然后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很遗憾，大姐也是因为踝关节而无缘这一届奥运会。不过，没关系，还有两个努力的妹妹，她们会继承大姐的意志，继续向奥运会发起挑战的！” 藤井广弘说道：“加油啊，本田小姐还这么年轻，一定有机会的，还有上边那个姐姐！真是羡慕本田太太你培养出了如此优秀的三个女儿。” “哪里的话，我只是做了一个母亲该做的事情。”真灵母亲微笑道。 林决明忽然感觉气氛变得有些异样。 为了参加奥运会花样滑冰项目而坚持努力、不畏伤痛的少女主角…… 怎么好像不小心一脚踏入了热血王道运动漫画的世界？ 当本田真灵坐稳之后，林决明又上去给她运针。 三分钟后…… 林决明说道：“差不多可以了。本田小姐，你现在把下蹲，坐下和正常走路，三个动作，按照顺序做一遍。” 这时候，本田真灵已经完全听从林决明的指示，而真灵母亲也没有发表异议。 藤井广弘拿着手机还在继续拍摄。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他感觉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因为治疗都到了尾声，病人和家属肯定会坚持到结束的。 这时候，站在门口的龙守泉和仁木亮泽实在受不了干等着的煎熬，开始交头接耳。 仁木亮泽说道：“院长实在太乱来了，要是出了医疗事故，病人和家属追究起来，那还不是我们医院承担责任吗？让院外的针灸师给病人治疗，本来就不合规定。” 龙守泉说道：“我刚才看了群消息，事情起因是说，之前大林当着院长的面辱骂高林、里见几个人是垃圾，院长为了反驳这个说法，所以才叫一个疗效不佳的病人过来，让他来治疗吗？” 我都看到了。简直是小孩子的闹剧嘛。没想到院长也会中这种低级的激将法，当时估计都气疯了吧。要是那个大林故意让病人症状加重，那损失的不是我们医院嘛？” “有院长在旁边监督，他应该不敢乱来吧。” “你不是也听到了吗？他让病人坐下蹲下走路，这就好比让一个怕冷的病人去吹空调。你说他安的什么好心？” “话说，我刚才听到那个大林说中文，难道他是在附近华人正骨院里的针灸师？” “谁知道呢。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号，多半是个新人。初出茅庐还敢来踢馆，武侠电影看多了吧！愚蠢至极！” —— 诊疗床这边。 本田真灵在绕着诊疗床来回走动。 真灵母亲按着胸口，提醒道：“真灵，不要走那么快，小心摔倒。” 本田真灵却是越走越快，然后忽然踮起脚点，原地转了三周半。 啪啪啪！ 林决明鼓掌。 “虽然没有穿旱冰鞋，但本田小姐能在地板上完成这个动作也是非常厉害。真希望有机会去到现场观看本田小姐的比赛。” 转弯之后，本田真灵一屁股坐到床垫上。 明显很用力，因为整张诊疗床都摇晃了一下。 真灵母亲目瞪口呆，问道：“真灵，你在干什么……你尾骨不痛了吗？ 本田真灵喜出望外地跳起来，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尾骨。 “现在完全不痛了，现在做那些不敢做的动作，也没什么明显不舒服了！” 真灵母亲上前抱住女儿，道：“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接着，母女俩看着林决明。 真灵母亲颤声问道：“大林先生，我女儿……她这算是已经好了吗？” “暂时算是见效了。”林决明一脸平静地说道，“不过我无法保证明天会不会发作，所以想彻底治愈呢，还要继续治疗。这是我名片。” 真灵母亲接过名片后，两眼放光，道：“啊，真灵明天要是还痛，我们一定会过去找你的。” 本田真灵鞠躬致谢：“非常感谢你，大林先生！还有，藤井院长！” 这次的九十度鞠躬就非常标准。 母女俩的反应有点太大了。 因为她们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 毕竟，林决明又不是什么名医，而且还过于年轻，任谁看到这样的针灸师，心里都不会产生太高的期待。 “本田小姐，现在可以拔针了。” 林决明过去，把本田真灵最上那根毫针给拔出来，随手丢到垃圾桶里。 “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这次治疗只是教学示范，我不收费。” “那怎么可以呢，多不好意思啊！治疗费还是要给的！”真灵母亲说道。 “真灵母亲，如果你非要要给的话，下次一起给吧。”林决明说道，“我和院长还有点事情要商量，你们可以先走了。” “好的，那我们先走了，真是感激不尽！” 母女俩说罢就直接往外走了。 龙守泉和仁木亮泽看到本田真灵居然不用人搀扶，直挺挺走过来的，不禁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陈青莲把门打开，让那对母女离开。 “藤井院长……”林决明拍了拍藤井广宏的肩膀，轻笑道：“你刚才有好好拍下来了吧？还有什么好说吗？ 赶紧把视频发给你的那些垃圾下属，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才叫能治病的针法。 今天免费给你们上一课。 希望你们以后有自知之明，在想要搞垮别人之前，先把自己的水平提高。不然，就算周围其他小的整骨院倒闭了，人家也不会非得来你这里。 现代交通这么发达，客人可以去任何一个地方看病，才不会傻傻一定要选住处附近的医疗机构。没疗效，其他一切都是白日梦！ 藤井院长，你好好想想，我说的有没有道理。我先告辞了！” 说罢，林决明移开屏风，然后大步朝门口走过去。 “妈，我们走了……” 母子俩从藤井整骨院大门出来。 林决明看了一眼停在门口的机车，觉得这车子的排气管声音太吵了，不想再骑。 他直接把钥匙插在机车钥匙孔上，然后转身走开。 “妈，我们去超市买的吃的吧，冰箱里没剩下多少食材了。” “好，去超市。” 路上，陈青莲问道：“阿明，刚才在医院，到底怎么回事啊？” 林决明装傻：“什么怎么回事？” “你当你妈我瞎啊？我虽然听不懂日语，但从那些人的表情语气，谁都看得出，他们态度不好。那可不是请人帮忙该有的态度。” “你说这个啊……哦，很正常。因为我的治疗手法，超出了他们的认知，所以他们生怕出现什么意外，所以才会有所不满。” “怕出意外就别叫人帮忙呗，真是好心没好报，这些日本人真是太坏了。你下次不要再理他们！那是他们的病人，又不是你的病人。” “很快会变成我的病人。临走之前，我给了家属名片。家属明天应该会根据地址找过来针灸馆。” “你这么有信心啊？” “当然，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也是，病人只在乎疗效，只要有效就会信你，无论多远都会找过来。”陈青莲感慨道，然后又问：“阿明你刚接手针灸馆的时候，当初是怎么招揽病人的？一定没那么容易吧。” “当时没什么新病人，都是王师傅的一些老客户。我忽然想起爷爷提过，他的一个老朋友，就是那个香港针灸大师彭金龙的经历。 当年他从大陆偷渡过去，举目无亲，身上就两块钱，只能靠在码头打黑工维持生活。 后来就是靠给工友免费针灸治病，口碑打出去后开始收钱，打工不到一个月就靠针灸赚到的钱，然后自己租房出去开了一家针灸馆，一干就是一辈子，连刘德华那些明星后来都去找他看过…… 我是受到了这个启发。 所以当时我在门口打出了提供免费治疗名额的广告，果然很快就吸引了一些新客人，而且还答应给其他熟客提成，让他们推荐亲朋好友过来……” 陈青莲赞赏地说道：“挺会活学活用的嘛。我在针灸馆的时候就纳闷，怎么你来东京不到一个月，来找你的病人会那么多。原来你也是费了一番心思啊。呵，真不愧是我儿子。” 林决明苦笑：“要是没客人，一直赚不到钱。日本物价那么贵，你儿子连一块西瓜都买不起。” 正说着，两人已经进入超市。 —— 藤井针灸馆门口。 大冢的机车被抢之后，发动所有暴走族的小弟骑车在附近寻找，很快就找到了机车的位置。 大冢从一辆机车后座下来，快步跑到自己的机车旁边，检查车况。 车子外观没什么损伤，而且钥匙还好好的插在上边，还好没被小偷看到给骑走。 总算是可以物归原主了。 不过，为什么车子会停在这个地方？ 难道…… 大冢看了一眼藤井整骨院的照片。 那小子就在这里边工作？ 怪不得……怪不得他会使用不锈钢针扎人！ 现在，大冢太阳穴上那根针已经拔掉了，没出现什么不适，可是耳后那根针插得太深了，他不敢乱动。 果然，拔针就应该来专业的地方。 哪里擅长给人扎针，哪里就擅长给人拔针。 大冢一挥手，道：“跟我进去找人！” 接着，大冢就带着二十多名小弟闯入藤井整骨院。 “把那个叫大林的小子给我交出来！”大冢大吼大叫。 藤井广宏这时候在二楼走廊。 那四个针灸师纷纷过来询问测试结果。 他左右为难，不知道该不该给他们看那段视频。 不看的话，他们心里肯定不高兴，看了的话，说不定会更不高兴。 当院长带个医疗团队，可没想象的那么轻松。 要是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这些针灸师要是做的不高兴，随时可以跳槽，不是开出高薪就能留住的。 突然听到楼下有人大吵大闹，正好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跟我下楼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藤井广宏带着几名针灸师下到一楼，然后看到了一群暴走族占领了候诊大厅。 他可从来没和这些人有过接触，他们怎么会气势汹汹找上门？ “请问，你们有预约吗？”藤井广宏问道。 “看看你们医生搞得好事！”大冢扭过头，指着自己的右边耳后露出的毫针针柄，“就是那个叫大林的家伙干的！你们说说，这算什么，是想要我的命吗！你们的医生简直是杀人凶手！” “什么？大林……”藤井广宏愣住了，然后立即解释道：“一定哪里有误会，他并不是我们这里的医生。只是之前来过这里接受治疗，不过在五分钟之前，他人已经走了。” “少糊弄人了！车子就停在门口，人怎么可能走了，他一定还在里边，把人给我交出来，混账！少看不起人，再拖延时间，别怪我们不客气！你确定还要包庇他吗？” 大冢打了一个手指，小弟们纷纷抡起拳头、抡起棍棒或者搬起椅子，做出随时要打砸的姿势。 “啊！别、求你们别动手啊！”藤井广宏两腿发软。 第216章 你特别可爱 从超市里出来后，林决明带着老妈先回了一趟针灸馆，把买的食材调味品等东西放好。 现在天色已黑，接下来当然要给她找住的地方。 “既然你不喜欢和我住一块儿，你出租屋对面不是有一家小旅馆嘛，我就住那边吧。” “好，我带你过去。” 林决明给老妈当翻译，到了那家小旅馆后，办好了住宿手续。 一口气付了三天的房费。 “为什么要订三天啊？”陈青莲问道。 “连续住三天的话，可以打八五折啊。妈，你这次来日本是来看我的，你也不会天天换地方住吧？” “话是这样，但……算了，既然钱都交了，我就想暂时住下吧。你回去帮我把行李拿过来。”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拿。” 说是出租屋对面，只是方位上如此。实际上并没有那么近，从旅馆出来还要走个一百多米才到黑川龙葵住的那栋独立住宅。 老妈当时肯定走到阳台，隔空看到“伊藤旅店”的招牌，所以才会选这家店。 住得近，她就很方便过来这边找自己。 这可就苦了林决明。 因为离得近，老妈随时可以过来这边，也就是说，他必须真的在这里住下来。 这时，林决明来到二楼的房门，走廊的红外感应灯自动亮起。 他掏出钥匙，把门打开，然后连鞋子都没脱就直接进去。 “林君……” 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影。 黑川龙葵的声音。 林决明按亮大厅的灯后，看到黑川龙葵从沙发上站起来，脸上闪过惊喜的表情。 她主动迎上来。 “我就知道林君会回来这边，因为伯母的行李箱还留在这里。” 林决明赶紧关上门，然后冲到阳台边把落地窗的窗帘给拉上。 “林君，怎么了？” 林决明转过身，背靠着落地窗，喘着气说：“我妈她就住在对面的旅馆五楼，从她房间的阳台可以看到这边。” “那肯定是她选的地方吧，离这边是最近的旅馆。” “阿葵，你怎么在这里？还好这次是我一个人回来，要是和我妈一起回来，看到你在这里就解释不清了。” “对不起，林君……” 黑川龙葵走到林决明面前，半鞠躬。 “从针灸馆离开后，我就迷迷糊糊回到了这里，然后一直等着你回来。我都忘了，你母亲可能会跟你一起回来。那我……现在回网吧去。下次我不会再这样冒失了。” 林决明看到黑川龙葵转过身，低头朝门口走去。 她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单和凄冷。 林决明心头一热，大步追上去，从后边抱住了她。 两人站着不动了。 “林君……” 黑川龙葵扭头让自己的脸贴着林决明的脸。 “我没事的。你就在这边住下吧。我下次不会再随便过来了。” “阿葵，总感觉太委屈你了。” “不，请不要说这样的话！这根本不算什么。这间房子，不也是靠林君的帮助，才租下来的吗？能够为林君做点事情，我心里高兴，一点都不觉得委屈。” “阿葵……有时候我发现，你特别可爱。” 林决明在黑川龙葵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按住她的双肩，将她调转过来，面朝自己。 “都是因为林君。在林君面前，我觉得自己会变得跟平时不一样，像个情绪无常的小孩一样不受控制。”黑川龙葵抿了抿嘴，眼神热情又坦率。“或许……就是恋爱的实感吧！” “阿葵，你就是这一点最可爱，想什么都会说出来，一点都不藏着掖着。” 看着黑川龙葵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林决明的体温直线上升，鼻孔呼出来的气息变得灼热。 他现在也有点不受控制。 可是，他不能失控。 因为老妈还等着他拿行李过去呢，要是拖太久，她肯定会起疑心的。 “我得拿行李过去了。” 林决明松开了按住黑川龙葵双肩的手，往后一退。 黑川龙葵有点失落，道：“伯母应该不愿意看到你和日本女生在一起吧。虽然她没有明确说过，但我和她聊天的时候，能感觉得出来，她的想法。” 林决明调笑道：“你那么在乎她的看法吗？难道你想当她儿媳妇？” 黑川龙葵忽然扑上来，快速在林决明肩上捶了两拳，羞愤道：“林君，不要随便问这样的问题，你让我怎么回答，太为难了，真是的……” “好痛！”林决明连忙捂住黑川龙葵的手腕，“别忘了，你手臂后边的伤口才刚刚愈合，动作太大可能会撕裂伤口的。等一下你留下等我，我拿行李过去，回来帮你拆开纱布看看。” “林君，你对我太好了……我都没留意伤口的事情。” 黑川龙葵顺势靠上来抱住了林决明的腰，一副舍不得林决明走的模样。 林决明很想告诉她，这只是职业病，身为医生往往格外注意别人的伤病。 不过，有点太扫兴了，就没说出来。 片刻，林决明提着行李箱离开，顺利将行李箱送到老妈房间里。 “嗯，这边的房间果然不错，贵有贵的道理。”林决明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妈，你还有什么需要买的吗？楼下有便利店，我可以去给你买。” “不用了，没什么要买的，今天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妈，你晚上没地方跳广场舞，也没地方逛街，怎么消遣？” “我追剧啊，刚刚我手机连上了旅馆WIFI，网速挺快的。” “那我回那边去了，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发微信也行。” “知道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国。对了，阿明，那你晚上一般干什么？” 陈青莲问已经走到门口的林决明。 林决明回头说道：“没什么特别，我就呆在房间里……打打游戏，看看书这样。” 陈青莲警告道：“你可不要出门！那些骑车的小混混，说不定现在正在外边找你。你这次让他们吃了亏，他们不会轻易罢休的。” “好，我不出门，我答应你。” “可不要糊弄我，我随时过去那边突击检查，看你在不在。” “突击检查？妈，你一个人晚上出门也危险的，还是不要了。这附近有很多痴汉的。” “唉，瞎说！痴汉怎么会对我这种年纪的女人感兴趣。” “你不是说，痴汉也不是同一个人，有不同兴趣嘛。” “别拿我说过的话挤兑我！快回去吧！” “好，我走了。” 林决明关上门，快步走楼梯下来。 这家旅馆最不好的地方，就是没有电梯。 想到晚上老妈随时可能过来敲门，他就头痛不止……自己都已经是社会人士了，老妈还非要管那么宽。 果然，在父母眼里，儿女都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他本想来让黑川龙葵今晚留下的，可是为了防止被老妈撞见，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刚从旅馆大门出来，他拿出手机，发现有好多新的LINE消息。 小岛苏子：【大林先生，今晚八点，公寓里要给我办一场小型庆祝会，你有空回来参加吗？】 小岛杞子：【bOSS，你人去哪里了？又去风俗店玩了吗？可恶，每次都是偷偷一个人去寻欢作乐！太过分了！】 我妻菊苣：【林君，今天和伯母在外边吃，不回来吃晚饭了吗？】 …… 当然，还有其他一些客户的预约消息。 林决明先不管客户，给我妻公寓的几人回复了消息。 【我会准时到的。】 【我只是去公园散步。杞子，不要老把我想象的那么污浊不堪好吗？】 【我和我妈五点左右才吃过饭，所以现在还不饿。我待会儿回来的。】 林决明看了一眼时间，再过二十分钟就到八点了。 时间有点赶。 他于是小跑起来。 回到黑川龙葵住处。 林决明给她拆开纱布检查了一下手臂后边的伤口。 “恢复得很好，明天就可以拆线了。放心，等结痂脱落后，到时候我会调配祛疤化瘀的药膏给你用，只要坚持擦一段时间，是不会留下明显疤痕的。” “林君你还会治疗外伤？” “这种轻度外伤还是没问题的。” “伯母那边，已经安置下来了吗？” “她住是住下了，不过她说随时可能会过来这边突击检查。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检查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想检查什么，大概只有当母亲的人才会做这种事情。” “这是过度关心的一种表现。我多少能够理解她的心情。” “所以，阿葵，不好意思，今晚没办法让你留下来了。” “林君原本打算让我留下吗？” “对。” 黑川龙葵忽然目光一定，然后主动贴上来，和林决明来了一个缠绵的长吻。 “那……我还是回网吧去吧，我不能让林君难做。” “我送你过去。” “不怕被伯母看到吗？” “不怕。她房间的阳台，只能看到我们这边的阳台，看不到街上。” 林决明对此非常确定，因为之前他进入母亲的房间，去阳台实地考察过了。 之后，两人牵着手一起下楼， 林决明看到一楼的房间，窗户后边黑乎乎的，问道：“对了，阿葵，你楼下那个邻居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吗？” 黑川龙葵摇头，道：“偶然见过两次面，是个年纪和我差不多的女人。我们只是点头致意过，并没有打过招呼，所以不清楚她的情报。林君为什么会想知道这个？” “因为我那天看到她出来，感觉她的背影很像是过去认识的一个人。” “林君的……前女友？” “不是，你想哪里去了！” “那是什么人？” “我当时没想起来，后来仔细回想，应该是初中的一个同班女同学。发型不一样，但背影和皮肤颜色真的很像。” “关系一般的女同学？” “对，关系一般的女同学，没什么感情纠葛的那种。” “林君，为什么要补充说明……我又没有追问那么详细。” “因为我猜到你心里想问，所以干脆就一口气都说清楚。” “如果是关系一般的女同学，林君又怎么会多年之后还记得她的背影和皮肤呢？” “因为她很漂亮，在我们班算是班花的级别，还是学校的仪仗队长。每次升国旗，她都走在旗手前边，手里拿着指挥棒，非常帅气，是人群中的焦点。” 黑川龙葵眯了眯眼，道：“充满青春回忆的语调……林君当年该也是她的暗恋者之一？” “不，你误会了，我当年暗恋的是另外一个女生，不是她。我跟她其实不熟。因为她是初三才从其他班转过来的，我们接触不多。” “如果我楼下的邻居真的是她本人呢？” “不会这么巧吧，大概只是长得很像的人。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现在的她和当年比起来，应该有很大的变化，不可能还和以前一样。” “可是林君对此还是会非常在意吧？” “确实有点。” “不如，下次我碰到，我拍下她的正面照片发给你确认好了。” “倒不用那么麻烦。要是被人家发现你偷拍就不好了。” “就是这里，已经到了。” 黑川龙葵蓦然停住脚步。 这时，两人来到一家名为“深蓝网咖”的店门口。 林决明目送黑川龙葵进去，并没有把她送到包厢的门口。 “林君，明天见！”黑川龙葵关门前道别。 “明天见。” 接着，林决明转身独自前往我妻公寓。 不禁加快步伐。 经过花店门口，他还进去买了一束百合花。这是店长推荐的，说百合花适合送给女性朋友，不拘泥各种场合。 终于卡在八点整，进入公寓大门。 里边的玄关大门开着，似乎在等着他回来。 林决明脱掉鞋子，进去一看，发现大厅和偏厅都是用彩带做了一些简单的装饰。 小岛姐妹正在沙发上看电视，我妻菊苣正在厨房忙活，不见五十岚野艾的身影——估计她晚上又出去和乐队成员排练音乐去了。 听到门口的动静，小岛杞子立即扭身看着林决明，道：“bOSS，你是自己走回来的吗？” “这还用问，难道我还能飞回来？” 小岛苏子回头笑道：“大林先生，刚才杞子说，你很可能醉倒在路边，还叫我和她一起出去找你，免得你被变态给捡走。” 林决明嘴角抽抽，道：“我没去喝酒好不好，一杯都没喝，怎么可能会醉倒。杞子，你又在胡思乱想了。” 小岛杞子跑过来，在林决明身前身后嗅来嗅去。 “真的没酒味耶……难道我的推理是错误的？” “请不要把胡思乱想和推理扯上关系。”林决明走到沙发前边，将百合花奉上：“苏子，恭喜你拿到亚军，我觉得已经很厉害了！” 小岛苏子站起来，接过鲜花，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笑逐颜开道：“谢谢大林先生！这花很好看、很香！” 小岛杞子在旁边斜眼，嘀咕道：“好老派……又不是表白送什么花，真是恶心死了！” 这时，我妻菊苣从厨房里出来，朝大厅瞄了一眼，道：“林君已经回来了吗？那庆祝会可以开始了……大家都过来这边吧。” 第217章 弹珠汽水 我妻菊苣端上来一个很长的盘子，上边摆满了样式精美，种类不同的寿司。 小岛杞子也拿来几瓶饮料，跟着放在了饭桌上。 林决明过去一看，问道：“这些好看的寿司都是我妻小姐你亲自做的吗？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我妻菊苣不好意思地说：“不，是去寿司店买的，只是用了自己的盘子来摆盘。主要是因为做寿司太费时间了，所以还是买的比较方便。” 林决明坐下来说道；“那我们开始庆祝吧！我刚好有点饿了。” 我妻菊苣和小岛姐妹都坐下来。 小岛杞子将一瓶蓝色的弹珠汽水推到林决明面前。 “bOSS，这瓶是你的。” 林决明握着弹珠汽水的瓶子，有点疑惑，因为他从来没喝过这种造型古怪的饮料。 我妻菊苣看着小岛苏子说道：“苏子你这次获奖，大家都替你高兴，希望你再接再励！” 说罢，她忽然从桌下拿出来一个手拉炮。 “啪啦”一声过后，彩条和彩纸飞到了小岛苏子的头发上。 我妻菊苣鼓掌。林决明和小岛杞子也跟着鼓掌。 “加油！苏子，争取下次拿个冠军回来！”林决明说道。 小岛杞子吐了吐舌头，道：“都怪那些对手太弱了。” 小岛苏子点点头，双手一拍，合掌笑道：“谢谢大家的鼓励和祝福！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 这时，我妻菊苣拆开弹珠汽水的瓶盖包装纸，取出一个红色的塑胶帽。 小岛姐妹也是一样。 林决明有样学样，只是他不知道这塑胶帽是用来干什么的。 接着，我妻菊苣把红色塑胶帽按在瓶盖上，用力压下去。 弹珠汽水发出“丝丝”和“滋滋”的声音，紧接着是“咚”的一声，弹珠掉下来卡在瓶颈，然后泡沫水从瓶盖缝隙冒出来，流淌到桌面上。 原来是这样操作的。 其他人跟着打开瓶盖。 桌子上顿时出现了几滩冒着白色小泡泡的水渍。 我妻菊苣说道：“大家可以开动了！” “我开动了！”小岛姐妹说道。 林决明吃了一块寿司后，喝了一口弹珠汽水。 就是一种碳酸饮料，味道并没什么特别之处。 可是喝了几口，却发现堵住了，里边的汽水出不来。 他研究了一下，原来是瓶颈的那个透明玻璃球，在倾斜的时候堵住瓶口，所以下半部分的汽水会出不来。 怎么还有这种反人性的设计？ 小岛杞子发现了林决明的异样，两眼放光，道：“bOSS，你该不会不会喝弹珠汽水吧？啊，超级大发现，居然还有人不会喝弹珠汽水！” “这很奇怪嘛？我第一次喝这种饮料。”林决明皱眉。 我妻菊苣说道：“没喝过很正常。我也只有小时候喝过。后来弹珠饮料绝迹了很多年，现在才又重新上市。很多人都没喝过。” 小岛杞子说道：“北海道的乡下便利店一直都有的哦。” 林决明问道：“这个汽水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我妻菊苣说道：“因为弹珠掉下来的瞬间，会发出咚的一声，象征着胜利，所以庆祝的时候，不能喝含酒精的饮料，就会买弹珠汽水。” “原来还有这种讲究。” 小岛杞子问道：“bOSS，你从小是怎么长大的啊，这都不知道……难道你之前一直住在山里边都没出来过吗？” 小岛苏子说道：“杞子，不要乱说，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喜欢喝饮料吃零食的。不了解很正常。” 我妻菊苣看着林决明，嘴角有点压不住。 她当然知道原因。 林决明是初来乍到的外国人，所以不知道这些所谓的民俗文化。 小岛杞子反驳：“这是基本常识呀！” 我妻菊苣转移话题：“苏子要跟我们讲一下比赛时的经历吗？电视和手机上都看不到比赛的直播，只能是找本人打听了。” 小岛苏子想了想，说道：“并没有太特别的地方，就是和往常一样比赛。在比赛的时候，只专注于箭靶，周围发生了什么，我都没留意。” 林决明赞道：“这种状态是最好的。不过，多少还是有点遗憾吧。毕竟第二名，离冠军只有一步之遥。” 小岛苏子仰起头，笑道：“是……有点遗憾。最后那三箭发挥不太好，肩膀有点抽痛，没拿到九环十环。可能是过度紧张导致的，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现在肩膀还痛吗？” “还有一点。” “苏子，我等一下给你针灸，帮你快速消除肌肉疲劳吧。” “大林先生，那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就十几分钟的事情。不然，你也知道，肌肉酸痛会持续很长时间。” “那……我先谢谢大林先生了！” “不要那么见外。” 小岛杞子说道：“bOSS，你上次给苏子治疗发烧也很积极呢……是不是以后我们公寓里的人哪里不舒服，找你治疗，你都不收费了？” 林决明大大方方地说：“都是举手之劳，大家现在都这么熟，就不要提治疗费的事情了。就当做是朋友之间的互相帮助吧。” “bOSS，这可是你说的，那以后我哪里不舒服，我就来找你，我可不怕给你添麻烦——就当是员工福利了！” “哈，杞子，来吧来吧，如果你不怕扎针的话。” …… 寿司差不多吃完后，小岛姐妹跑去看电视去了，她们看的是奥运会比赛直播。 正在用抹布擦拭桌面的我妻菊苣，忽然停下来，低声问道：“林君，伯母现在住在哪里？” “哦，她住在附近的宾馆。” “我中午送过去的便当，伯母有吃吗？” “有啊。” 林决明撒谎了。 中午我妻菊苣送来的便当，放着根本没人吃。 下午林决明说肚子饿，让老妈下厨做饭。 当时的目的主要就是为了把老妈打发走。 那个便当好像就放在料理区没动过，估计现在都变味了，明天还要拿去丢掉。 要是我妻菊苣知道实情的话，可能心里会不高兴。 “伯母这次来日本是为了看望你吗？还是……“ “对，她是来看我的，我来东京快一个月了，所以她想看看我现在生活过得怎么样。” “当母亲的人都这样，放心不下在异国他乡的孩子。你和母亲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还行。我是独生子，从小她就很关心我。” 我妻菊苣嗫嚅着说：“林君……你来东京到底是为了什么？” 林决明不禁一愣：“菊苣，你怎么会想到问这种问题。” “因为实在很想知道。”我妻菊苣坐下来，“如果是为了拜师学艺，中国境内厉害的针灸师不是更多嘛？现在针灸馆的人气这么旺，至少是过去的十倍。谁都看得出来，是靠你的能力吸引来的顾客。以你的能力，似乎完全不需要拜师。” 林决明静静地注视着我妻菊苣，一言不发。 “林君，我说错什么了吗？”我妻菊苣有点不知所措。 “原来……菊苣你一直在观察我啊，我还以为你只对花草感兴趣呢。” “不是观察，只不过是……”我妻菊苣努力搜刮着合适的词汇，“一般人，都会想到这个奇怪的地方。” “我来东京，呃——不知道该怎么说起，真是一言难尽。”林决明苦笑。 “看来林君有不能说出来的苦衷。对不起，我不该问那么多的，请你就当我没说过吧！” “这样好不好，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我，我就回答你这个问题。” “林君想问什么？”我妻菊苣犹豫了一下，道：“这是作为交换的条件嘛？” “对，可以这么理解。” “那……林君你问吧。” “我一直很想知道，你这间房子是怎么来的？” 我妻菊苣捂着嘴笑，道：“我还以为林君会问什么奇怪的问题。居然这么普通——房子是我自己买的啊。这个答案是不是很让人失望？” “在东京买这么大一间房子，光地皮就要不少钱，菊苣你哪来这么多钱？” “林君，这是第二个问题了。我还没问你第一个问题。” “哦，对对，那你问吧。” “我还是想问之前那个问题——林君来东京是为了什么？” “是来出差，参加一场医学研讨会。”林决明实话实说。 “出差？也就是说，林君以前是有正式工作的？” “菊苣，你看看你，你也忘了，这算是第二个问题了。” “对不起，我一时忘了！真是会说别人不会说自己。” 我妻菊苣说着捏了捏自己的脸蛋，似乎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身体记住。 “那到我的回合了。你哪来那么多钱买房子？” “靠自己的合法收入。” “那你的工作——哦，对，那是下一轮才能问的。接着轮到你来问了。” “林君，你过去的工作是什么？” “医生，医院的助理医师。” “啊……”我妻菊苣露出了惊讶之色，“真没想到！不过，这样才能说得通，因为林君治疗的动作太娴熟了，分析病情也十分流利，完全不像是一个学徒。” “接下来轮到我了。你的工作是什么？” 问出这个问题后，林决明心中忐忑。 真担心她会说“在风俗店工作”或者“曾经是银座的女公关”之类…… 因为无论怎么想，以她这样的年纪，想要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就赚到能买一套独立住房的钱，只有干风俗业，而且必须干得特别好，才有可能。 就好比午夜梦回的头牌真姬，以她的收入在市区买下两三套房是毫无压力的。 转念一想，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在意我妻菊苣过去是从事什么工作的？ 难道自己渴望介入她的人生，成为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吗？ 男人只有对一个女人动了真心，才会特别在意她的过去。 自己是什么时候动心的呢？ 那天在花房内的惊鸿一瞥？ 还是，她愿意借钱的那一刻？ 又或许都不是，是日常相处的滴答滴答，汇集成一股深厚的情感，让自己情难自禁。 如果说自己现在离开日本，最难以忘怀的人是谁，林决明会毫不犹豫地选“我妻菊苣”。 …… 我妻菊苣张嘴正要回答，小岛杞子却忽然走过来，拿走了桌上那瓶还剩下三分之一饮料的粉色弹珠汽水。 “我妻小姐，bOSS，你们两个在这边小声聊什么啊，难道是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真是让人在意呢。” “只是随便聊聊，哪有什么秘密，你不要给我们加什么剧本。” 林决明伸手要去拍杞子的手臂，被她给躲开了。 小岛杞子做了一个鬼脸，道：“bOSS，我肯定猜对了，所以你才会着急动手打人！哼！” “我没打人，那是赶苍蝇的手势。” “好过分，你居然说我是苍蝇！” “是你自己对号入座的。” “你才是苍蝇呢，说话嗡嗡嗡的，怕被人听到。” “别人喜欢怎么说话是别人的自由，你太多了。” …… 两人打起来嘴仗，谁也不服谁。 这时，我妻菊苣起身端起盘子，说道：“林君，失陪一下，我先去打扫卫生了。” 林决明望着我妻菊苣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 刚才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下次就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才再有机会…… 之后，林决明就在沙发上，给小岛苏子做了肩部和手臂的针灸治疗。 小岛苏子解开睡衣上衣的两颗纽扣，把肩膀和上臂都露出来。 过了二十分钟，拔针之后，小岛苏子穿好衣服。 “多谢你了，大林先生，肩膀感觉轻松多了！” “明天再扎一次，效果会更好。” “那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以后别跟我这么客气。” 这时，小岛杞子甩过来抱枕，打岔道：“bOSS，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有吗？你说。” “社团活动啊！不是说好了这几天吗？我和苏子再过几天就要回北海道了。” “啊，社团活动，对！这事我没忘。只是这两天有点忙。” “不行！再忙你都要在三天内筹备温泉旅行的事情，不然拖着拖着就没下文了。” 林决明一拍膝盖，道：“好……决定了，那就后天吧！后天就开展社团活动，温泉旅行。这样你满意了吗？” “要去箱根哦！那边的温泉超多的！” “在东京周边不行吗？应该也有温泉旅馆吧？” “有是有，只是太近就没意思了。” 两人开始讨论温泉旅行的具体地点。 小岛苏子忽然问道：“社团活动，只有在针灸馆工作过的人去吗？” 小岛杞子说道：“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那就是，光子、我、杞子、艾姐和大林先生……就我们五个人？” “对啊。” “要是我妻小姐和黑川小姐也一起去就好了。就像上次野营一样。” 林决明听苏子这么一说，点点头，支持道：“好主意，我去问问她们的意见，如果她们想去的话，就大家一起吧。” “黑川小姐，她还在东京吗？”小岛杞子问道，“好几天不见她，该不会已经回老家了吧？” 林决明忍不住，拿出手机，道：“问过就知道了。我来问。” 第218章 好可疑 林决明在我妻公寓这边待了一会儿，然后就瞅准时机，趁着没人注意，溜了出去。 他回到黑川龙葵住的出租房。 今晚只能是暂住这里了。 房间里的灯光一直亮着，之前出门的时候都没有关，就是为了迷惑老妈，玩空城计。 他不是第一次在这里过夜。 不过，一个人还是有点不太习惯。 —— 同一时间。网咖包厢。 两台显示器同时开着。 黑川龙葵坐在床边，正在使用雅虎搜索查找新闻。 【三名中国公民在日被控猥亵】 【中国籍男子携妻游东京，在厕所内性侵日本女子】 …… 男人在床上是最不设防的。 林决明之前已经把滞留东京的真实原因，跟黑川龙葵说过了。 黑川龙葵感受到林决明对自己的充分信任，非常感动。 所以，她一直想为他做点什么。 听他说已经聘请了专业的律师，并且这个案子会在下个月初开庭…… 黑川龙葵身为法律专业的学生，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出一份力。 她最近几天都在研究类似的案件，希望能找到一些关键信息，来帮助林决明从这个案子中找到脱罪的突破口。 可是，另一方面，她内心又隐隐有一种惶惶然。 要是，林决明脱罪成功，限制出境的禁令会被取消，他就可以回中国去了。 他大概率会选择回国，因为他的家人都希望他回去。 他留在本地本身属于无奈之举，并没有打算在东京长期发展。 心绪浮动之际，line发出了新消息提示音。 她迅速拿起了手机。 这个时间点，只有林决明会给自己发消息了。 会是……叫自己过去陪他吗？ 【后天搞社团活动，针灸馆的几个助理，我，还有我妻小姐应该都会去，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去？杞子他们也都期待你一起来。】 【要去。计划是去哪里？】 【温泉旅行。我现在还在查找合适的地点。你准备睡了吗？】 【还没有。伯母今晚有过来检查吗？】 【没有，坐了几个小时飞机过来，估计她今天也累了，没那精力折腾了。不过，她这人有时候行动力很惊人，谁也说不准她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 —— 翌日早晨。 不到八点钟，林决明就过来针灸馆开门了。 他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昨晚睡得很不安稳。 昨晚，老妈根本没过来突击检查，不知道是她太早睡着了，还是本身就只是一个幌子。 这时候，任美玲已经在忙着在料理区做早餐了。 “林老板，今天怎么这么早啊？” “起早了，也没其他事，就早点过来。” “你妈呢？” “她还在宾馆睡觉，等她醒来，她应该也会过来的。我先上楼去看看王师傅。” …… 林决明知道王师傅每天很早就起床了。 他这次找王师傅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和他商量楼下大厅改造的事情。 毕竟，针灸馆属于王师傅的，必须经过他的同意才能动手。 王师傅听完林决明的陈述，静默了几秒，然后点点头：“当然可以！为了满足客人的要求，这也是合理和必要的。你就放手就去做吧。” 听得出，其实王师傅内心还是有点不高兴。 要知道，楼下的布置，正是王师傅最喜欢的，听说现在要进行大刀阔斧的改动，他怎么可能会波澜不惊。 只是，他现在没有工作能力，针灸馆靠林决明独力支撑。 所以，针灸馆要按照林决明的需要来改造，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年轻人有年轻的习惯和想法，肯定会和他这个老人的喜好大相径庭。 “那我这两天就叫人来动工的。放心，王师傅，你之前置办的那些东西，我都会好好收起来的，不会随便丢掉的。” “那么多东西，你打算收在哪里？我们这里地方小，又没有仓库。” “可以让装修公司在院子的角落用木板铁皮盖一个临时的小仓库啊。” “呵，也是，让装修公司多盖一个仓库，很简单。我这里客流量一般，东西也不多，过去这么多年，从来没想过要加一个仓库放东西。” “只是临时的，以后要是用不到，可以叫人拆掉。” “嗯，可以，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装修公司要签合同，就让他们来楼上找我。” “好。”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林决明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昨晚，他在出租屋里写下了具体的改造方案，现在就差去找装修公司过来实地考察和测量了。 只要出了装修方案，签订合同，订金到位，这种局部的室内装修和院子加盖仓库，估计不到两天就可以搞好。 林决明是这样考虑的。 后天众人去团建，这边肯定要休业，正好利用那段时间让装修公司进场，互不影响。 八点半后，小岛姐妹和五十岚野艾三人一起过来。 “苏子，你今天也过来兼职吗？” “是啊，比赛结束了，我想再来这边兼职几天。大林先生不欢迎嘛？” “欢迎，当然欢迎！” 小岛杞子说道：“bOSS，你今天早上怎么没吃早餐就过来了？我妻小姐说她起床后都没看到你，我以为你还在睡觉呢。结果去敲你门，发现房间里根本没人。” “我今天很早就起床了，然后出门转了转，在便利店买了早餐吃。” 事实上，林决明的早餐确实是在便利店买的紫菜饭团和盒装豆浆，过来的路上就吃完了。 “你那么早出门干什么？” “我早晨出门锻炼身体不行嘛？杞子，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好可疑……” 几人进入针灸馆后，武藤光子也从楼上下来了。 林决明当着众人的面宣布了后天集体去温泉旅行的事情。 大家都表示想去。 “光子，你确定你要去？”林决明问道。 “是，我好久没去了。”武藤光子表情平淡地回答。 林决明还以为武藤光子会找借口不去，谁知道结果却反过来了。 他一个男的……脱光了去泡温泉，不怕暴露身份？ 这时，小岛杞子抢着问道：“bOSS，既然你公开宣布了，那地点已经确定了吗？是箱根吧？一定是箱根吧？” “箱根稍微有点远，光是来回就要大半天。我查了一下，新宿也有间露天的温泉酒店，所以就定在那里了！” “就在新宿啊，那肯定不是天然温泉。”小岛杞子大为失望。 “不要嫌这嫌那的。我觉得无所谓，重要的不是去哪里，而是大家在一起。”小岛苏子微笑着说道。 “苏子说得好！对了，这件事你们之前有告诉我妻小姐了吧？”林决明说道。 “吃早餐的时候我说了。”小岛杞子说，“她说她也想去。只是觉得让bOSS出钱不好意思，因为她又没有在针灸馆工作，不属于员工。她说她那一份钱可以自己出。” “她这样说也太见外了，她可是……” 林决明差点说出口“针灸馆新业务的初始投资人”，觉得说出来会引起没必要的关注和追问，所以及时刹住车。 “是什么？”小岛杞子追问。 “……没什么。上班时间到了，去换衣服吧，准备开工了！” 第219章 两个主唱 十一点半的时候，大门口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头明晃晃的红色马尾辫，穿着黑色的长袖上衣，蓝色的牛仔热裤，脸上笑靥如花。 “嗨，大林先生，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林决明这个时候不在馆内。 而是在前院。 他正在使用卷尺测量院子东南角的尺寸，准备再次确认一下到时候加盖仓库的尺寸。 “大林先生，你在忙吗？” 林决明定睛一看，：“不好意思，你是……哦，原来是星野小姐！我想起来了！” “大林先生真是的，需要想超过三秒吗？我们之前还一起喝过茶呢。” “你的发色稍微有点变化，所以一开始不太认得出来。还真是很久不见了。星野小姐今天怎么会突然过来？” “当然是找你看病了。” “星野小姐红光满面，精神抖擞，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啊。” 星野有希子咳嗽了一声，道：“可能是最近排练时间比较久，加上昨晚回来的路上吃了点烧烤，今天感觉喉咙有点不舒服，所以过来找你看看。” “简而言之，喉痛是吧？” “倒是不痛，只是有点热，有点……干涩发痒。我感觉大林先生应该有办法，所以上午打工结束后就直接过来了。” “星野小姐暑假也在打工吗？” “是啊，还是打两份工，累死了。大林先生，今天不营业吗？” “正常营业的，只是正好没其他病人，所以过来这边测量一下。” “测量地面尺寸，是要盖什么建筑吗？” “是有这个打算。对了，星野小姐，外边太阳很大，你自己先进去吧，里边会有人接待你，我这边处理完，很快就进去。” “好的哦！那我先进去了！” 这时候，小岛杞子从馆内探头，然后招呼着星野有希子进去。 “哇，现在这里也有人来干暑假兼职了吗？”星野有希子有点意外，“上次都没有呢。” “是的，客人，我是暑假兼职打工的，我叫小岛杞子，请多指教！不知道客人怎么称呼？”小岛杞子热情地打招呼。 “哦，你好，我叫西野有希子！” “好熟悉的名字啊，总感觉在哪里听过。” “是吗？我这名字还挺普通的。” “哦，请过来这边坐一下，很快我们bOSS就会过来了。” “好的，谢谢。” 星野有希子在会客区坐下后，小岛杞子过去倒茶。 “好像有变化哦。前台还电脑和打印机啦，一下子感觉就不一样了。” 此刻，前台那边并没有人。 因为五十岚野艾刚好去洗手间了。 这时，她从洗手间出来，走向前台的时候，刚好和东张西望的西野有希子四目相对。 “艾酱！” “有希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异口同声。 星野有希子起身迎上去，道：“我喉咙有点不舒服，来找大林先生看看。你呢？咦，你怎么会穿着这种奇怪的衣服……难道是这里的工作服？” “呃……其实、那个，对，是的。就是这里的工作服。”五十岚野艾撩了撩鬓角，面露尴尬。 “你、你居然在这里打工！我的天！” “嘘，别叫那么大声啦！” 五十岚野艾连忙上前捂住了有希子的嘴。 “有这么好的打工机会，你都不早点告诉我！” “这里时薪一千五左右，我知道你看不上的，所以才没说。” “那你现在是这里的员工，作为员工的朋友，我来治疗有优惠价吗？” 五十岚野艾笑着拍了一下星野有希子的肩膀，道：“这里并没有员工朋友优惠价的说法，不过我想你要是跟大林先生撒撒娇，他应该愿意给你打折的。” “GOOd idea！” 这时，林决明已经收起卷尺进来。 “星野小姐，可以开始治疗了，请过来这边！” “好的，马上到！” 星野有希子快步朝着林决明的位置跑过去。 “我来了！大林先生！” “星野小姐还真是元神满满啊。”林决明感慨。 “因为今天上午超商的工作已经结束了，所以感觉很轻松。” 林决明引导着星野有希子走向角落的诊疗床。 “原来你之前在超商打工啊，是做收银员，还是销售员？” “都不是……” “哦，那是什么职位，我挺好奇的。” “是看板娘……站在门口举着广告牌，还要给路人发传单那种。” “这种天气在外边？那还真是辛苦啊。” “还好啦，门口有遮阳棚，不然我早就晒成黑人了。” “请坐这里。坐着，不用躺下。” 等星野有希子坐下后，林决明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 “啊，张嘴，吐舌，让我检查一下喉咙。” “好的——啊！” “喉咙有点充血，舌头发红，舌苔微黄，只是风热喉痛。不是什么大问题。” “是吗？请问大概几次才能治好？你也知道的……我们学生没多少钱。” “一两次就能好。你是熟客，又是学生，我可以给你打个八折。” “yeS！太好了！太谢谢你了，大林先生！” 星野有希子忽然握住林决明的一只手用力摇了摇。 “没事，你坐好了，我要开始治疗了。” 林决明说着从针灸盒里取出一排毫针。 “需要脱衣服吗？” “不用。撸起袖子就可以。” 星野有希子用力撸起双手的袖子，露出白花花的手臂来。 林决明在少商穴、合谷穴、曲池穴、尺泽穴等穴位下针。 “好了，接着要留针二十分钟。请你在这里等等，好好休息。”林决明起身准备离开。 “唉，大林先生……我一个人好无聊，能让艾酱过来陪陪我吗？” “这个嘛，好吧，反正现在也没其他客人。” 于是，林决明走到前台，把五十岚野艾叫过去陪星野有希子。 “杞子，你过来一下。” “bOSS，干什么？” 林决明指着院子右侧那棵大树。 “看见那棵树了没有？” “当然看见了。” “你去采集一下蝉蜕回来。” “蝉蜕，就是蝉脱落的那种……白透明的外壳吗？” “对。” “好奇怪哦，要那个干什么？” “那是药材来的。我需要那个来做药。” “那种东西也可以治病吗？” “叫你去采就赶紧去，别问那么多废话。” 小岛杞子半信半疑地走到院子的大树下，仔细观察，在树干上确实看到了很多粘着的蝉蜕，牢牢钉在树皮上。 这种场景在夏天很常见，她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她还是头一次听说蝉蜕可以治病。 不过，既然bOSS那么说了，那就照做吧，范泽会给你采集蝉蜕又不辛苦。 与此同时。 五十岚野艾已经过去，坐在床边陪星野有希子聊天。 她的脸上有一团抹不去的阴霾。 因为今天中午十一点四十分，是她帮乐队的前主唱内田尤美预约的治疗时间。 马上就到时间了。 到时候要是两个主唱碰面，她这个“中间人”的处境可就尴尬了…… 第220章 胸阳不振 “bOSS，就只有这么多！” 小岛杞子将收集到的蝉蜕放在一个罐子里，把罐子交给林决明。 林决明检查了一下。 大概有七个蝉蜕，其中有一个破损。 “干得好，你可以去忙其他事情了。” 小岛杞子问道：“bOSS，这种奇怪的东西，真的可以吃吗？” 这时，刚刚打扫完走廊的小岛苏子也凑了过来看热闹。 “啊……这不是蝉蜕嘛？杞子，你收集这个做什么？” “bOSS说要拿给客人吃。” “啊？”小岛苏子一脸惊奇。 林决明抖了抖盒子，道：“蝉蜕可是一种名贵药材，可以治疗风热眼病、风热喉痛，效果非常好的 。” “客人要是看到了，真的敢吃吗？”小岛杞子提出疑问。 “不要让客人看到是什么不就好了。苏子，这个交给你，拿去料理区，找捣蒜的那个容器，将蝉蜕给捣碎。”林决明吩咐道。 “好的，bOSS！”小岛苏子点点头，然后接过盒子。 小岛杞子不满地说道：“为什么要交给苏子去做啊，那种事情，我也会啊！” “我是见你刚才蹲在树下有点辛苦，想让你休息一下。杞子，你难道感受不到我体恤员工的心情吗？” 小岛杞子却不吃这一套：“bOSS，你分明是偏心！把辛苦的活儿交给我，然后把剩下轻松的活儿留给苏子！” “你居然会这么想……” 这时，有人按门铃，见门是开着，就直接推门进来。 “不好意思，打扰了！” 那人一头粉红色的齐耳短发，身材匀称，穿着红色的短袖和草黄色百褶裙，肤白大眼，长相俏丽。 林决明抬头一看，这个没来过的女生，二十多岁，表情看起来有点拘谨。 “有新客人来了，快去招呼客人。”林决明在小岛杞子肩头拍了一下。 小岛杞子只好转身朝大门口快步走去。 林决明回到馆内。 小岛苏子很快就把蒜臼子端过来，问道：“bOSS，你看看这样可以了吗？” “哇，苏子，你动作这么快？” “因为蝉蜕很干脆，随便捣几下就碎了。” 林决明看了一眼，之间的几个蝉蜕已经碎成渣。 “这种程度就可以了，辛苦你了，接着请你把这些粉末放到一个杯子里，然后煮一壶开水倒进去杯子。” “直接冲，对吗？我明白了！” 小岛苏子走开后，小岛杞子领着那个新客人过来。 “你好，我就是这里的针灸师大林先生，初次见面，不知道小姐该怎么称呼？” “哦，大林先生，你好，我叫……内田尤美。”内田尤美小声地说，“五十岚桑在吗？是她帮她预约这个时间的。我是她的朋友。” “哦，对，我想起来，上次五十岚有提到过你。欢迎欢迎！”林决明说道，“她在里边呢，你先去会客区坐一下，我让人叫她出来。” “好的。谢谢！” 小岛杞子带内田尤美去会客区坐下等候。 林决明把正在摆弄桌椅的武藤光子叫过来，让他去叫人。 很快，五十岚野艾就过来了。 “bOSS，刚才来的那个就是我们乐队的前主唱，我上次有跟你说过的……” “我知道，我有记得。因为新冠后遗症，没办法唱歌的前主唱内田小姐。话说，今天可真特别啊，你们乐队的两个主唱都在这里。” “有希子是自己过来的，事先我并不知道。” “应该不会闹出什么不愉快吧？” “我和她们都是好朋友。只是，有希子和尤美的关系不太好。有希子以前在乐队是唱和声的，尤美退出乐队后，有希子才当了主唱。尤美经常去看我们排练，我知道她一直想回归乐队。” “我明白了，如果有希子见你带尤美来治病，那她肯定会不高兴，觉得你想让尤美回来，把她给挤下主唱的位置。上次我就想过这种可能性，毕竟，主唱只能有一个啊。” “嗯，她很可能会这么想，但我真的没有那种意思，只是想帮助尤美而已。” “没想到你们女生之间，也挺复杂的。” “不过，请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行，那就交给你了。”林决明点点头。 这时候，小岛苏子过来，说道：“bOSS，你交待的事情已经完成了，现在那本水还很烫，我放在风扇前边降温。” “等温度凉了之后，端给星野小姐，让她喝下，就说是治疗喉痛的。” “如果她……问我是什么药，我要怎么回答？” “当然不能说是蝉蜕，你就说是治疗喉痛的特效药。” “嗯，我明白了。” “辛苦了，你去忙别的吧。” 小岛苏子离开后，林决明看了一眼大门口。 奇怪，都快十二点了，怎么老妈还没出现。 九点多的时候，林决明已经给老妈发过信息，那时候她说自己已经醒了。 既然已经醒了，怎么过了两个多小时，还没过来？ 那家酒店离这边也就几百米。 林决明有点担心，就拿出手机直接拨打老妈的电话。 响铃十几秒，电话才接通。 【阿明，怎么了？你现在没客人了吗？】 确定是老妈的声音，林决明心头大石终于落地。 【有客人，只是我见你一直没露面，所以想看看你在干什么。】 【我发现附近有家二手包包店，很大，我正在里边买东西。】 【包包？你什么时候对这种东西有兴趣了？】 【不是我要买，是你二姨、三姨，还有邻居欢姐、玉嫂她们，听说我要来日本，就请我帮她们买包包，说是现在日元贬值，买名牌包包很便宜。】 【附近没有什么名牌包包店，只有一家二手奢侈品店，你就在那家店里吧？】 林决明记得附近有家叫kOkU的中古店，专门卖各种二手名牌包包。他还进去看过，什么爱马仕、香奈儿、古奇、路易威登……应有尽有。 【对，就是这家。】 【你还帮人家代购啊。我还以为你是专程来看我的。】 【她们非要我代购，说难得来一趟日本，我也推辞不了啊。】 【你不会日语，应该不会被售货员诓吧？】 【怎么会！人家都是明码标价的，又不用讲价。】 【行，你买你的，我要去干活了。】 挂掉电话后，林决明走到会客区，然后坐到内田尤美右侧的位置。 这时，五十岚野艾坐在内田尤美的另一侧。 “内田小姐，你有哪里不舒服，请跟我说一下，尽量详细一点。” 内田小姐微微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接着说：“我得过两次新冠，第一次感觉和重感冒没什么差别，并没有太在意。隔了一个月，又感染了。 痊愈后，就感觉很不舒服，胸口有点闷，有时躺着难以呼吸，说话有气无力，没办法跑步，也没办法大声喊出来。因为这个原因，唱不了歌，所以只能退出了乐队。 这个，野艾应该和你说过，我就不啰嗦了。去过医院检查，没有查出什么问题，医生让我注意消息。 我感觉整个人体力很差，都过去一年了，也没恢复过来。因为身体的缘故，学业收到了影响，真的非常烦恼。 野艾上周忽然说，学校附近有家针灸馆，针灸师医术很厉害，她就在那边打工，亲眼看到治好了很多病人。 她极力推荐我过来试试看。我过去，还没从来没试过针灸治疗，应该……不会很痛吧？” 内田尤美的声音很小，要不是馆内比较安静，还真听不清楚。 林决明说道：“痛感因人而异，我也不敢保证不痛。不过，像是你这种症状，治疗起来倒不会太麻烦。” “是吗？”内田尤美眼中闪过一道微光，她抿了抿嘴，用力点头道：“那拜托你了，大林先生！” “不要着急，我得先给你诊断过后，才开始治疗。” “好的。我会配合的。” 接着，林决明给内田尤美号脉看舌。 舌淡苔白，脉微，寸脉沉滑，这就是所谓的“胸阳不振、阴寒内盛”。 所以要用灸法。 “嗯……我已经仔细诊断过了，你这个症状是可以治好的。” 林决明没有跟内田尤美说出自己的诊断结果，因为……反正她也听不懂。 “太好了！” 内田尤美兴奋地伸手握住了五十岚野艾的手。 五十岚野艾说道：“既然bOSS说可以治好，那就不会有问题的，尤美，你就尽管放心吧！” “嗯，我很期待！” “内田小姐，你跟我过来吧，我带你去诊疗床那边。五十岚，你回前台继续工作。” “好的，bSOS！” “啊，原来野艾平时是在那边工作的……”内田尤美看了一眼前台桌子，“那我不是耽误你工作了吗？” “现在又没其他客人，没关系的。我回岗位去了，尤美，你跟bOSS去吧。” 五十岚野艾起身，在内田尤美肩头轻拍了一下。 林决明带着内田尤美过来，让她坐在一张空的诊疗床上。 斜对面的诊疗床上，躺着的人是星野有希子。 两边都用屏风挡着，互相看不到对方。 “请保持坐姿。把上衣脱掉。” “啊，要脱衣服吗？” “是的。” 内田尤美深吸一口气，然后抓着衣摆将上衣一口气给脱下来。 “大林先生，请你来吧！” 她紧紧闭着眼睛，浑身肌肉紧绷，皮肤渐渐泛起桃红色。 林决明差点笑出来。 “内田小姐，放松点，睁开眼睛……对，没什么好紧张的。” “来，把你的手给我。” 林决明马上给她的内关和神门穴扎了几针。 “你看，针已经趁着你不注意，跑进你的手上了。” 内田尤美低头一看，露出惊讶之色。 “啊，是什么时候……好快的动作！我都没感觉到被扎。” “还可以忍受吗？” “嗯，没有想象中那么疼。”内田尤美慢慢放松下来，脸上再现笑容。“之前，我还以为和打针一样疼呢。” 接着，林决明又把杞子叫过来，让她去拿艾灸贴，并且点燃。 “这些燃烧的东西，又是做什么的？”内田尤美对此感到惊奇又恐惧。 “贴在穴位上，加热的。隔着保护层，不会烫伤皮肤，请大可放心。” “好的，我相信你，大林先生。” “请转过身去。” 林决明在她的心俞穴、背俞穴、中枢穴等穴位贴上艾灸贴。 “可以转回来了，请保持坐姿，不能躺下。” 另一边，星野有希子已经喝完了那杯味道奇怪的“汤药”。 “杞子小姐，麻烦给我一杯开水！谢谢！” 星野有希子感觉喝完嘴里残留着很明显的药味，就呼叫小岛杞子。 “好的，马上来！” 小岛杞子应了一声，倒开水去了。 星野有希子刚才叫的声音有点大。 内田尤美听到了。 “那是……有希子的声音？她怎么也在这里？” 内田尤美望向林决明。 “哦，星野小姐喉咙不舒服，来这边治疗。原来你也认识星野小姐。” 内田尤美说道：“认识啊，以前还是一个乐队的。后来我退出乐队后，和她就没什么来往了。她不是第一次来了吧？” “是的，来过好几次了。” 五十岚野艾恰好出现在旁边。 “五十岚，你怎么……” 林决明看五十岚野艾气喘吁吁又拼命假装平静的模样，就知道她是听到星野有希子的叫声后，赶过来救场的。 “你要来陪内田小姐是吗？”林决明找借口离开，“那你坐吧。我的治疗已经结束了。——内田小姐，二十分钟后，我会过来拔针和拔掉艾灸贴。请你自便。” “好的，大林先生。” 林决明离开后，怎么安抚内田尤美的情绪，就交给五十岚野艾了，自己一个“外人”可插不上手。 经过星野有希子床位的时候，她已经把屏风拉开。 “大林先生！” “有事吗？星野小姐？” “刚才你给我喝的是什么药啊，味道很特别，好像是什么虫子……” 林决明汗颜：“哦，那是专门治疗风热喉痛的药物，配方保密。你喝完之后，有没有感觉头部出汗，喉咙有一种清凉感？” “效果这么快的吗？”星野有希子清了清嗓子，道：“好像确实有点凉凉的感觉，喉咙也没那么干涩了。” “是吧，只要有效就好了，何必在意是什么做的呢。” 林决明可不敢说出真相，谁也不敢保证星野有希子知道后会不会吐出来。 “对了，艾酱呢？” 第221章 开赌场的？ “她啊？我也不太清楚，我帮你去看看。” 林决明找了借口，赶紧离开。 片刻后，内田尤美那边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星野有希子过去了那边，五十岚野艾也跟过去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个女生吵了起来。 而且还是当着内田尤美的面。 星野有希子的喉痛显然有所好转，不然吵架的声音也不会那么大。 林决明身为老板，这种情况下没办法坐视不理，就叫上小岛姐妹和武藤光子过去。 他们刚过去，就碰到星野有希子拎着包包，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林决明发现，她手上的毫针都不见了，估计是她自己拔掉的。 “星野小姐！” “治疗费，我放在床头了，我有事先走了，大林先生！” 星野有希子头也不回地说，很快就从前院消失了。 林决明走到内田尤美的床边，五十岚野艾一脸消沉，内田尤美也神态萎靡。 “刚才，星野小姐怎么会跑到这边来？” 五十岚野艾回答：“有希子她……她说想去洗手间，然后经过这里的时候，听到尤美在打游戏——那是我们乐队成员都喜欢玩的《节奏大师》，她很好奇，探头进去看了一眼，然后就发现了尤美。” “那为什么会吵起来？” “因为有希子认为我故意隐瞒她，不让她知道尤美也在这里。而且……她觉得我偷偷带尤美来这里，就是为了把尤美治好，让她重新回到乐队当主唱，把她给挤走，所以她生气了。” “唉，我早就说过会发生这种事情吧。一山难容二虎，一个乐队是容不下两个主唱的。”林决明摇摇头。 内田尤美小声说道：“野艾，等她气消了，再跟她解释吧。现在说什么她都不会听的。” 林决明问道：“那内田小姐有打算重回乐队吗？” 内田小姐沉默片刻，点点头：“如果重新可以唱歌，我还是想回乐队，和曾经志同道合的朋友在一起。” “那不是问题所在了吗？毕竟乐队只有一个主唱。” 五十岚野艾说道：“可是现在，尤美才第一次过来治疗，什么时候治愈还不知道，有希子却以为尤美马上就要归队了。” “那是迟到的事情啊。”林决明说道，“主要还是因为星野小姐觉得自己受到了背叛吧，她应该很信赖你，五十岚，所以得知你故意隐瞒才会那么激动。” “我不是故意的啊，我也没想到她会今天过来。”五十岚野艾垂头丧气。 “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林决明叹了口气，“这种问题，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我希望下次不要在馆内发生这种事情了。” “对不起，bOSS，是我没处理好。”五十岚野艾鞠躬道歉。 “夹在中间是很难做的，我能理解。没事，大家都回去工作吧。差不多到休息时间了，收拾一下，准备开饭了。” 林决明又带着几个助理走开了，回到前边这边。 小岛杞子低声说道：“还好没有其他客人，不然刚才吵那么厉害，会吓到人的。我都被吓到了。” 小岛苏子笑道：“杞子，你哪里是吓到，你不是马上就竖起耳朵了吗？” 小岛杞子撇嘴道：“谁叫那个星野小姐太大声了，她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这里可是公众场合耶！” “你们要是碰到这种事情怎么处理，就是两个朋友不和，自己夹在中间？” 小岛杞子说道：“想办法帮她们和好，要是没办法和好，那也只能说明她们的友情结束了，这是不可挽回的。” 小岛苏子说道：“还真是让人为难。如果两个朋友关系剧烈，自己只能选一个，否则另外一个会不高兴，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小岛杞子忽然问旁边默不作声的武藤光子。 “那光子你呢？要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办？” 武藤光子幽幽地回答：“我从来没有朋友。所以，不会遇到这种情况。” “啊，真的假的？光子，你以前在学校一定被大家孤立和排挤吧？是不是？”小岛杞子同情地说。 小岛苏子小心翼翼问道：“难道我们不算……光子你的朋友吗？” “我去做事了。”武藤光子立即转身走人，假装没听到。 小岛杞子说道：“光子过去一定有什么不愉快的经历，所以才不敢和别人交朋友吧，真是太可怜了。” 林决明暗笑：人家是黑帮杀手，这种人哪会有什么朋友，都是独来独往，生怕和任何人发生羁绊……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 陈青莲。 今天陈青莲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裙，蜜黄色短袖衫，打着一把黑色雨伞，踩着黑色单鞋，看起来上昨天风格不太一样了。 “咦，王师傅的亲戚，她今天又来了，难道就住在附近吗？”小岛杞子问道。 小岛苏子没见过陈青莲，问道：“王师傅的亲戚？那是来找王师傅的？” 林决明连忙说道：“你们两个去收拾东西，这个客人我来接待。” “是，bOSS！” 把双胞胎打发走后，林决明朝着老妈迎上去。 两人在门外的走廊相遇。 “妈，你买完东西了？” “对，我都放旅馆里了，然后才过来这边看看你。” “我这边没什么。” 陈青莲探头探脑，道：“刚才我看到两个女生，就是跟你说话那两个，长得很像，难道是双胞胎？” “对，是双胞胎。” “其中一个在这里兼职打工给你当助理，那另一个呢？” “也是一样。” “两姐妹都在这里打工啊？” “妈，日本高中生兼职打工很正常的。” “阿明，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有几个助理啊？” “一共，四个……” “就这么小的针灸馆，居然请四个助理，而且你还给王师傅请了护工，这么多人，你养得起吗？” “目前来说，还算可以。”林决明忽然笑了，“妈，你在担心什么，担心我欠薪不给吗？” “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觉得你在管理上有点太随便了。而且，你请那么多女孩子，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什么麻烦？” “你不知道女人是最擅长勾心斗角的吗？表面上和睦相处，可不代表一个个心里都是没事人，等哪天出事的时候，就晚了。” “妈，没那么严重，又不是宫斗剧，哪有那么复杂。” “人心本来就很复杂，你才出社会没多久，你现在还体会不到，我提醒你只是希望你少走点弯路。”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对了，我等一下要去出诊，你怎么办？” “什么我怎么办？我当然是跟你一起出诊，我要看看你是怎么出诊的。” “出诊有什么好看的。” “我是你妈，我想了解你在这里是怎么工作和生活的，这要求很过分吗？” 此话一出，林决明顿时没词了。 “好吧，那你跟着来。我没意见。我是问你，是在这里吃午饭，还是出去外边吃。” “在这里吃？中午你那个叫什么的女邻居。” “我妻小姐。” “对，她还会送饭过来吗？” “每天都送的。我有交伙食费。” “那便当有什么好吃的，我们还是出去吃吧。” “行，我依你，那我们就出去吃。时间差不多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怎么去？” “去坐地铁。骑自行车去比较方便。” “你平时就是这么去地铁站的？” “对啊，走路去太慢了。我带你啊，妈。” 陈青莲瞥了一眼停在院子角落的那辆自行车。 林决明有跟她说过，那辆自行车是他买的二手车。 “你让我坐后座啊，那钢架太硬了，我可坐坐不了。你那个助理不也有骑自行车过来上班，让她借我骑吧。” “也行！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跟她说。” 林决明过去跟五十岚野艾说了一声，她很干脆就答应了借车，把车锁钥匙给了林决明。 “对了，治疗时间结束了，五十岚，你把内田小姐身上的毫针和艾灸贴都拔掉吧，我现在要急着去出诊。” “我知道了。” “内田小姐，失陪了。” “大林先生，你忙你的。” 一听林决明要“出诊”，这个词语仿佛有什么魔力，把小岛杞子给吸引过来。 “bOSS，去哪里出诊啊！是去石原小姐家吗？” “不是，是个新客户。” “我也想去！” “这次不行，下次吧。” 林决明忽然朝着武藤光子招招手，道：“光子，跟我去出诊。” “可恶，为什么叫光子啊？你是去出诊，又不是去打架！” 林决明解释道：“因为无论我是叫你去，还是叫苏子去，你们两个肯定都有一个不高兴，那我还是叫光子去比较好。” “bOSS，我已经准备好了。”武藤光子很快过来报告。 小岛苏子也过来。 “对了，苏子、杞子，还有五十岚野艾，你们三个听着，我刚之前和牧野建筑事务所的人联系过了，他们两个小时内会过来现场勘测，前台抽屉里放着我画的图纸，到时候你们把图纸给他们的人看，他们就明白了，我在两点半左右才会回来！” “啊，建筑事务所，勘测现场，什么情况啊……”小岛杞子惊呼，“太突然了！” “来不及解释了，反正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对了。等我回来再问。我走了！” 之后，林决明就骑车带着武藤光子出门了。 陈青莲拿到钥匙后，打开五十岚野艾那辆车的车锁，骑车跟在后边。 小岛杞子看到了，疑惑地说：“为什么王师傅的亲戚，会跟着bOSS离开？还骑着艾姐的车？” 五十岚野艾说道：“应该只是顺路吧。我把车借出去了。” 小岛杞子没有继续追问。 —— 林决明带着老妈和武藤光子，三人坐地铁来到新宿站。 从车站出来，进入歌舞伎町。 白天的歌舞伎町虽然一样人来人往，但少了夜晚灯光的五光十色，稍微有点安静，没有晚上那种萎靡狂热的味道。 西姐的儿子浅见龙平开的帕青哥店，就在这繁华的歌舞伎町一番街。 “这地方……好像不太正经啊。” 陈青莲看到很多店门口的宣传照片，上边都是一些只穿着吊带裤的肌肉男、发型酷炫的花美男或者穿着清凉的美女。 “妈，我们又不是来寻欢作乐的，我只是过来这边出诊。病人就在这边，有什么办法。”林决明说道，“现在，我们先去吃个饭。这里也有不少华人开的餐厅，应该合你口味。” “阿明，你来过很多次吗？这么熟门熟路？” “没有很多次，就来过一两次。第一次还是吉勇先生带我来的。”林决明实话实说。 “那个吉勇，他带你来这里吃饭？哪里不能吃饭啊，偏偏选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 “我也不清楚，可能日本人下班了就喜欢来这种地方谈事情吧。不过我和他上次来这边就只是吃饭，没干别的。” 陈青莲眯眼笑道：“我又没问你有没有干别的。” “啊，就这家吧——中华食堂，一番馆！”林决明连忙打岔。 林决明指着路边一个带箭头的招牌，从巷道进入，走了二十多米才看到真正的店门口。 看了一眼里边的食客数量，还算热闹。 三人进去后，林决明点了几盘菜，叉烧、豆腐、拍黄瓜、蛋炒饭、春卷……都是一些常见的中国菜，价格才几百元一盘，挺便宜的。 只要有好吃的，就可以暂时堵住老妈的嘴了。 老妈吃得差不多后，又开始发问了：“你出诊的那个客人，是干什么的，怎么住在这种地方？” “开帕青哥店的幕后老板。” “帕青哥店是什么店？我攻略上都没看到过这个词。” “就是那种小钢珠游戏机——一种电动赌博机，投钢珠进入滚下来。日本黑道片里不是经常有出现吗？” “那个病人是开赌场的？” “可以这么说。” “不会是什么黑道人物吧？” “我见过本人，就是个性格内向，话很少的小伙子，不像是黑道人物。” “他是什么病啊？为什么不上门看病，非要要你出诊？他病得很重，走不了路吗？” “呃……是一种局部痉挛疾病，脖子跟上了发条一样，每隔一段时间摇晃几下，不受控制。” “哦，那种病啊，我知道了。他不好意思上街，所以才叫你来出诊。” “对，从小得那种病，被人当做怪物，所以比较自卑，不敢见人。” “这样的人居然能开赌场？那他给的出诊费是多少？” “20万，日元。” “二十万日元，就是……”陈青莲心算了一下，“一万多人民币啊！开赌场的果然不差钱。” “你看病归看病，你可不能赌钱啊！” “怎么会呢，妈，你还信不过我？” 这时，一直不吭声的武藤光子忽然低声说道：“bOSS，从几分钟之前，餐厅里就有人一直在盯着我们。在你两点钟方向，那两个。” 第222章 赌博破戒录 那两个都是穿着西装的年轻小伙，一个板寸头，一个三角脸，在人群中并不算格外突出。 毕竟，这里可是歌舞伎町，牛蛇混杂的地方，什么人都有。 林决明确定自己对那两人的长相，毫无印象。 那两人和林决明目光对上后，有点心虚地避开，表情不太自然。 “光子，你确定吗？” 武藤光子低声说道：“他们是三分钟前才进来的，坐下来后，就一直盯着这边。” “难道是你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林决明怀疑武藤光子的女仆装太过抢眼了，容易引起一些对女仆控的兴趣。 “我觉得他们更多关注的人是你。”武藤光子回答。 林决明没有继续问下去。 因为在这方面，武藤光子比自己专业，自己得相信专业人士的意见。 不过，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人物？ 自己一行人进入这家餐馆，完全是随机挑选，那两人的目标如果是自己，那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跟踪的？ “光子，你过去跟他们接触一下，探探他们的底细吧。” “好的。” 武藤光子眼睛不眨一下，就马上答应了。 做这种事情对她来说，似乎稀松平常。 陈青莲看到武藤光子忽然离席，前去另一桌和别人搭讪，觉得奇怪。 “你那个叫助理是碰到熟人了吗？” “好像……是吧。” “她跟你出来一起出诊，怎么都不提前换个衣服，穿这种衣服在街上走，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那就是我们针灸馆的制服啊。” “只有你知道我知道，外边的人哪会知道？” “哎，妈，你正好提醒了我。在歌舞伎町好像有专门卖一手制服的店铺。等一下回来的时候，我去找找看，买几套适合护工护士的制服。” “对，什么身份就应该穿什么制服，怎么可以随便乱穿呢。” 这时，林决明的目光转移到武藤光子身上。 那两个年轻小伙露出不高兴的神色，然后一同起身，朝着店外走去。 武藤光子回来，坐下汇报：“那两个家伙是受人指使，前来监视。我吓唬他们，说谁敢惹极东会的人，报上名来，他们就被吓跑了。” 林决明皱眉：“光子，你怎么敢随便冒充极东会的成员？不怕传出去惹上麻烦？” “极东会在这里名气很大，报出极东会的名号，比小铁津会有用。” “那你觉得他们会是什么人？是怎么发现我们行踪的？难道从我们从牌坊进来那一刻，就已经被盯上了。” “很有可能。如果他们手里有我们两个的照片，一下子就能认出来，然后开始跟踪。” “那谁手里会有我们两个的照片？” “在这个地方，我只能想到之前来找麻烦的中国案内人，就是那个叫陆风云的家伙。他的同伙在旁边拍摄，所以会有我们的照片。” “对，说不定真是他派来的人。”林决明说道，“那小子连续吃了两次亏，一定很想报复回去。所以发动了身边能发动的人，一旦我们出现，就马上叫人跟踪。” “我们现在的位置已经暴露了，之后的行踪，都会在对方的监视中。” “他就是一个小小的案内人，他敢在歌舞伎町干什么？不用那么在意。吃饭吃饭。” 陈青莲问道：“你跟你助理在说什么呢？怎么你们两个表情看起来那么严肃？” “没什么，妈，只是在讨论工作的事情。” “治病的工作主要是你在做，你跟她说那么多干什么？” “妈，不能这么说，光子除了是我助理，还担任我的保镖。所以很多事情要跟他交代清楚。” “什么？保镖？她一个女的怎么保护你？” “光子受过专业的武术训练，身手挺好的。” “我不信，这女生就算练过武术，力量和抗击打能力都不如男生，差太远了。” “真的，下次你有机会见到她出手，你就信了。” 林决明先给老妈打心理预防针，免得到时候武藤光子迫不得已出手，会吓到老妈。 十分钟后，三人离开餐厅。 林决明看了一眼手机，道：“那家帕青哥店就在附近。” 根据地图找过去，很快就来到了一家红色照片的店门口。 【万家乐弹珠店】 林决明指着照片，说道：“就是这家了。我们进去吧。” 三人一推开两扇玻璃门，就听到了异常嘈杂的声音，主要都是弹珠机发出来的，有弹珠滚动的金属碰撞声，有弹珠机电子屏幕发出来的动漫语音……倒是没什么人说话的声音。 这家帕青哥店规模一般，占地两百平方左右，大概有一百多台机子。 放眼望去，几乎座无虚席。 大部分客人头发都白了，都是一些大爷大妈。年轻玩家很少，因为现在可是正规的上班时间。 这些客人，全都目不转睛盯着屏幕上的弹珠，同时两手在熟练地操作，完全不关心旁人在干什么，俨然进入了无我境界。 林决明第一次来现场感受到了这些弹珠玩家的狂热。 要知道，在新冠疫情期间，日本政府要求人流密集的商户休业，帕青哥店也在其中。 可是大部分帕青哥店的老板都不同意休业，依然继续顶着压力开门营业，而客人们也不怕感染，照样来店里打弹珠。 帕青哥店本质上就是赌场，弹珠本质上就是钱换来的筹码，但是日本法律禁止公开赌博。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帕青哥店玩了一招暗度陈仓。 客人赢的弹珠可以在店里换成礼品，然后拿礼品去指定的礼品回收店卖钱，最后实现赢钱的目的。 既然是变相的赌场，那自然不是谁都可以随便开的。 尤其是在歌舞伎町这种人流爆炸的商业街。 想必当初西姐为了让她儿子开这家店，消耗了不少本钱和人脉。 开这种店，简直是躺着都能赚钱。 谁都知道弹珠机的中奖概率是可以偷偷设定的，连动漫《赌博破戒录》里边都有揭示过…… 一个穿着礼服的年轻男服务生，立即迎上来。 “三位，欢迎光临，请问要找位置吗？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不是，我是来找你们老板浅见龙平的。”林决明回答。 “请问这位先生，您怎么称呼？” “大林。” “哦，我知道了。老板有事先交待我们，说下午一点半左右会有一位姓名大林的先生过来找他，让我们到时候把人带上二楼。” 接着，服务就把三人带上二楼的一间休息室。 穿着花衬衫和白色长裤的浅见龙平坐在一张欧式沙发上，前边有一位美女跪地给她按摩腿部，后边有一位美女在给他按摩肩颈，还有一位美女坐在旁边，给他端着酒杯。 林决明差点都认不出来。 眼前这个被三个女人同时伺候的小子，居然就是浅见龙平…… 那天晚上在午夜梦回的包间见他内向安静，都不太敢跟真姬说话，没想到他在自己店里完全是另外一幅模样。 这时，浅见龙平的脖子忽然前后晃动了几下，然后才停下来。 “大林先生，辛苦你大老远跑来一趟！” 浅见龙平说着甩甩手，那三个女人就纷纷识趣地离开了。 “请过来这边坐！”浅见龙平起身说道。 林决明带着老妈和武藤光子过去。 “这位就是这次的客户，浅见先生……这两位都是我的助理。” 浅见龙平扫了陈青莲和武藤光子一眼，问道：“上次治疗不是只有大林先生一个人吗？这次治疗还需要助理，难道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倒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我习惯出诊的时候带上助手，办事会轻松一点。” 浅见龙平见林决明对答如流，并没有多说什么，然后招呼三人坐下。 三人坐下后，很快有人推门进来。 原来是一个穿着制服，端着托盘的女侍者。 女侍者是来倒茶的，倒完茶就出去了。 “几位请喝茶！”浅见龙平说道。 林决明对喝茶没什么兴趣，只是随便喝了一口，问道：“如果浅见先生现在有空的话，我想马上开始治疗，因为治疗结束后，我还必须赶回针灸馆继续下午的工作。” “原来大林先生这么忙，真没想到。”浅见龙平立即脱掉上衣，“既然如此，那就不耽误你时间了，请你开始吧。” 林决明给武藤光子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从器皿包里取出针灸盒和电麻仪，还有前几天才买的场效应治疗仪。 “哦，居然要用上这么多高科技的东西。”浅见龙平瞪大眼睛，“都是用电的？应该……不会有危险吧？” “浅见先生，你在怀疑我的专业？”林决明瞬间拉下脸来。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没见过这些治疗仪器，有点紧张。” 浅见龙说话的时候，刚好脑袋又开始前后摇晃，让他的动作显得异常滑稽。 “浅见先生，你之前经过治疗后，感觉有好转吗？” “好像……脖子没平时那么僵硬了，摆头的次数，也少了一些。只是治疗一次的效果，我已经很满意了。 其实，之前，其实我母亲也带我去找过机哥针灸师，但都没有效果，后来就放弃了针灸治疗。大林先生，你的针法，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呢。你是在我头上扎很多针，其他人是在我脖子周围扎很多针。” “哦，因为常见的抽动症，多半都是因为脑部出现问题，导致无法控制，所以重点刺激脑部的经络，会有更好的效果。” “原来如此，我这个病不是脖子的问题，是脑部的问题啊？其实，过去我在医院也做过详细的脑部检查，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如果脑部没有出现器质性病变，自然检查不出来。你这是属于功能性病变，所以还在可以治疗的范围之内。” “大林先生不愧是专业人士，让人心悦诚服！”浅见龙平频频点头，不知道是表示赞同，还是抽动症刚好又发作了。 武藤光子插好彩排和电麻仪、场效应治疗仪的电源后，林决明就开始给浅见龙平扎针了。 陈青莲什么都没干，就在旁边干瞪眼。 她知道在儿子干活的时候，自己不能出言打扰，而且她很想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观察儿子在外边是怎么和病人沟通，给病人治疗的。 林决明一套操作下来，浅见龙平身上的一些毫针已经连接上电夹子，而颈部则套上场效治疗仪附带的布套。 场效应治疗仪这名字听上去充满了黑科技，实际上只是一个利用电磁场发热的装置，相当于艾灸的效果。 只是这个仪器的温度控制起来非常精准。 正当林决明准备休息一下的时候，有人推门进来。 浅见龙平不高兴了，低声问道：“我不是说了这个时间不要进来打扰我吗？” 进来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中年男子。 “对不起，老板！我有要紧的事情要向你汇报。” “安倍店长，你干这一行十多年了，还有什么是你搞不懂的事情，需要来请教我？” “呃……有个特殊情况，需要你来定夺，我不敢做主。” 安倍店长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主要是因为林决明等人在场，不方便直说。 浅见龙平说道：“你过来说！” 安倍店长于是走到浅见龙平后边，低头小声对着他的耳朵说了几句话。 浅见龙平脸色一变，道：“那种级别的客人，应该只是来玩的吧……你会不会太多心了？” “我也希望如此。” 第223章 真人不露相 “谢了，我对玩弹珠没兴趣。” 林决明倒不是特别想出去看热闹。 只是，比起留在这里一直守着浅见龙平，他还是觉得在外边好过一点。 “浅见先生，我们先出去了。半个小时后再回来，请你留在这里继续治疗。” “好的。我听你的！”浅见龙平点头。 林决明带着老妈和武藤光子起身出门。 一下楼梯，陈青莲就立即问道：“阿明，那个病人不是还没治疗完吗？为什么我们忽然就走了？” “听说楼下有热闹看，所以我就下来看看热闹，等时间一到再上去收东西。” “热闹？哎呀，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陈青莲大皱眉头。 “妈，不如你去茶水间休息，喝杯水吧。我和光子去看看情况。” “那我可不放心。这地方太乱了，谁知道我一走开，会发生什么事。” 陈青莲还是要跟着林决明。 “妈，那你跟着我就行。” 接着，林决明进入一楼大厅，看到有人围观，立即凑上去。 包围圈的中心地带，有七八个人，焦点是一个年轻女子，一头短发，穿着暗紫色的短袖和黑色的皮裙，长相没眼，表情清冷；一群男人簇拥在她的身边。 虽然妆容风格有点不同，但林决明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女的不就是安琪嘛！ 安琪没有跟金子万代、秦璇她们在一块，居然带人跑来这里玩弹珠。 兴趣还挺广的。 只见安琪正坐在一台赌博机前。 那种三个图案快速滚动，可以按下停止键，只要三个图案相同就中奖的玩法。 她连续开了几局，中了一次，小弹珠不停从机器里滚出来，周围不少围观者都发出惊呼。 “那部机子外号恶魔，中奖率超低的，平时都没什么人玩，今天这么容易就中了。真是不可思议！” “大概是那个女的运势太强了，连恶魔遇到她都要拜服。真羡慕啊！” “现在势头正高，为什么不趁胜追击啊，反而让给同伴玩啊？这可是大忌！” “人家这样做一定有人家的道理！等着看好了！” …… 老玩家们议论纷纷。 这些赌博机都有电子屏幕，上边记录着每部机器，最近一周中奖的次数，可以让玩家直观分辨，哪一部机器胜率高，哪一部部机器胜率低。 中大奖后，安琪起身让一个穿着红衣服的男子继续玩。 她准备去玩另外一部赌博机。 这时，她注意到了人群中的林决明。 其实，她最先注意到的是武藤光子。 毕竟，穿着女仆装来帕青哥店的女生并不多见。 接着，她就发现了这女仆旁边的人正是之前见过一面的林决明。 “哦，大林先生，真巧，你也来玩？”安琪主动迎上去，面露微笑。 其他围观者顿时退开。 林决明说道：“安琪小姐，很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和你重逢。你这次好像玩得很大啊，带这么多人过来。” 安琪咧嘴一笑：“我怕到时候赢了钱会被一些坏人盯上，所以就叫了一些朋友过来。” “安琪小姐看上去很有信心啊。” “哪个来赌钱的，不都是相信自己最终会赢钱才来的？” “你的日语，比之前流利很多。” “接触的人多了，自然就进步了。”安琪伸手一挥，道：“大林先生，你今天手气怎么样？” “还好、还好。” “要不要跟我一起玩几把？” “我就看看，安琪小姐，你随意吧。” 如果不是老妈在场的话，林决明肯定马上就答应了。 “那我去玩了。失陪！” 之后，安琪选中一部赌博机，但是已经有人占了，她的同伙塞给对方一笔钱，强行将对方给赶走。 同伙又拿过来一张没人坐过椅子，替换掉原来那张。 林决明跟在后边，想看看安琪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这时候，安倍店长过来，摸了摸蓝牙耳塞，问道：“大林先生，老板刚才交代，说如果你想玩的话，我可以使用后台权限给你开几局。” “能保证中奖吗？”林决明笑问。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谁想到安倍店长却回答：“能。” 果然是可以作弊的。 “这种东西不适合我。不过，我可以叫我的助理来玩。光子，你过来一下。” 在老妈的眼皮底下，林决明不能下场，所以他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就是让武藤光子代替。 有人送钱给自己，不要白不要。 “光子，这部机，你来玩。” 林决明指着安琪隔壁的一部赌博机。 每部赌博机的游戏主题和玩法都不一样，他看中的那部赌博机，正是以动漫《灌篮高手》为主题开发的。 游戏进行中播放的动画，是樱木花道带球过人扣篮的镜头，中奖了就显示扣篮成功，不中就显示扣篮失败。 安琪只是坐下来玩了三把，就中了大奖。 围观群众趋之若鹜，仿佛都想吸一口中奖者身上的“好运”。 要不是安琪的那些同伴在后边挡住，那些群众肯定会贴得更近。 武藤光子这边的赌博机，每次释放钢珠进去，只要钢珠掉入最下边的红洞里就能获大奖，掉到旁边两个小洞可以中二奖和小奖。 很快，他这边也围上了不少观众。 有人眼尖，发现店长在旁边转悠，说明这人肯定是个重要顾客。 五分钟过去。 第一次，只是中了一个小奖，一百倍返还。 第二次，中了个二奖，五百倍返还。 第三次，中了大奖，两千倍返还。 出来的弹珠哗啦啦响个不停，机子上边的弹珠仓根本装不下，不过，只要按下一个按钮，钢珠就会进入机器内部。 这些弹珠的数量会有机器记录，玩家走的时候可以点击出卡。 卡片里会记录赢得的弹珠数目，作为兑换奖品的凭证。 武藤光子一看就很有经验，操作起来行云流水。 旁边插着纸质版的游戏说明书，他都没看一眼。 连续三次中奖，这种概率实在太低了，观众们也不是傻子，稍微一想就知道是店长故意放水。 安倍店长靠过来，对林决明说道：“大林先生，对不起……我的权限就能让你们中三次，接下来就只能你们自己玩了。” 林决明点点头，道：“我明白，你去忙你的吧。” 等安倍店长走开后，林决明让武藤光子收手，然后点击结算按钮，取出计数卡片。 一共有1109颗钢珠，每颗弹珠价值100日元，兑换成货币的话，就是十一万日元。 不到两分钟的工夫，除去投入的一万日元本钱，还有十万日元入账。 林决明拿这笔钱心安理得，就当是浅见龙平给自己发的红包。 武藤光子起身之后，这边的观众就马上散去了，都跑去了安琪那边。 安琪此时已经中了三次大奖。 这幸运度简直爆表了。 她在玩的间隙，当然也注意到了“女仆”那边的情况。 她不禁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林决明和他的人显然没使用什么技术，而是靠店长的暗箱操作中了三次奖，为什么店长会帮他？ 难道他和老板有特别关系？ 忽然，安琪面前的机器灯灭了。 安倍店长立即从旁边出来，点头哈腰道：“实在很抱歉，这位客人，机器坏了，请换其他机器。刚才计数的弹珠数，我们会如数赔偿给你的。我们有监控……不会弄错的！” 不仅是这部机器，安琪之前玩过那部机器，也停电了。 那个戴着口罩的红衣男子过来跟安琪汇报。 安琪听后，猛地一拍弹珠机，起身喝道：“你们这是欺负外国人吗？那么多机器都不坏，就我这部坏了！分明是故意搞鬼！” 安琪的几个同伴都跟着吼起来，说这里店大欺客，他们只允许客人输钱，不允许客人赢钱。 围观的客人们感同身受，也开始声援起来。 “对啊，别人刚才手气正旺呢，就把机器的电给掐了，这不是故意断别人的运势吗？” “看到别人赢得太多了，店长也坐不住了吧。” “第一次看到店家耍赖！快拍下来！” …… “客人们，请不要动气！没有证据请不要说这种话，电子产品这种东西，谁都没办法保证不坏，坏了我们也没办法……”安倍大声解释道。 与此同时，店里边的那些男服务员，也都聚集过来，防止发生动乱。 突然，安琪将目光指向林决明。 “大林先生，你能不能过来帮帮忙？” 林决明问道：“安琪小姐，我能帮上什么忙，我对这些东西，完全不懂。” “大林先生，别装了，你应该认识这里的老板。我才不相信，你刚才让你的朋友坐下来玩，不到一会儿就中奖三次，那是纯靠运气。” “安琪小姐，难道你刚才中大奖三次，是靠技术？玩这种赌博机，有任何技术可言吗？” 怼得安琪一时语塞。 安琪醒觉，林决明很可能是这家店老板的熟人，他之所以出现在自己面前，是为了帮老板处理“问题”。 “大林先生，你果然知道些什么……” “安琪小姐是不是误会了？我只是单纯来看热闹的。” “大林先生，我你以为我会相信这种理由吗？” “你不相信也没办法。”林决明说道，“热闹看完了，我也该走了。” 红衣男子忽然冲过来，拦在林决明面前。 “安琪小姐可没让你走！” 林决明看了一眼安琪，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安琪笑了笑，双手插兜，说道：“大林先生，你直说吧，你想怎么样？” 林决明一脸无奈：“安琪小姐，我都说了不关我事。你要是对这里有什么不满，你应该去跟店长说。我又不是店长。” 说罢，他朝武藤光子勾勾手指头。 武藤光子迅速贴上来，然后从后边抓住红衣男子的一只手臂往背后扭。 “啊，疼疼疼！” 武藤光子将成濑拖到一边，然后才松手，回到林决明面前。 “不要动我的BOSS。” 红衣男子怒火冲天：“你不要以为你是个女的，我就不敢打你！” 林决明又朝安倍店长勾勾手指头。 安倍店长马上过来，还带着几个男服务生。 在他的挥手示意之下，那几个服务生将红衣男子的胳膊架起来。 “成濑，你这小子，不要以为戴着口罩就没人认得出你！”安倍店长对着红衣男子骂道，“你一个月前突然离职，现在又带着一伙人过来买巨额充值卡，我可不相信你是为了给店里招揽客人。那两部中奖的机子，你肯定动过手脚！” 成濑笑道：“店长，不，安倍……你刚才让那个玩弹珠机的女仆，连着中了三次，你不也动了手脚吗？你当别人是瞎的？” 安倍店长僵住了。 赌博机可以动手脚这种事情，虽然早就众所皆知，可是在其他客人面前，这种事情当然不能提及，容易刺激客人的神经。 那些输红眼的客人，很可能会把输钱的原因归结于有人控制赢率在，在众怒之下，谁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林决明看不下去，道：“啊，你小子出老千！” 成濑瞬间脸色一变，叫道：“你、你不要胡说！我虽然之前在这里干过，但我现在来这里花钱消费，那我就是客人，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你们凭什么抓住客人不放？” “成濑，你真以为我们没有证据？我们早就知道你动了手脚，只是不想逐一排查机子，影响店里的生意，谁想到你还敢回来……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你应该清楚会有什么下场！” 原本温文尔雅的安倍店长，忽然变得声色俱厉起来。 那几个服务生怎么都不肯放手。 成濑急切地望向安琪，期待安琪出手相助，因为没有她的命令，其他同伙是不会出手的。 安琪瞪了成濑一眼，道：“我早就说过，你这种伪装靠不住，很容易被人看穿了，你非要跟着过来现场指导！这下子露馅了吧！真是个蠢货！” “安琪小姐，救我，别放弃我！你答应过我，会保我安全的！” “给我安静一点！你这个不要脸的家伙！”安倍店长一个响亮的耳光打过去。 成濑嘴角流血，浑身颤抖。 林决明问道：“店长，这种人会被怎么处理？” “按照我们道上的规矩，是要剁去双手的。当然，我们会交给专人下手。” 林决明看向安琪：“那这位小姐之前赢的钱呢？” “当然是可以带走的。”安倍店长回答。 林决明安琪说道：“安琪小姐，对于这个结果你满意吗？” “我没什么话好说。”安琪眯眼一笑，“不过，大林先生，你今天帮老板对付我，这笔账，我可不能就这样算了。” “安琪小姐，有那么严重吗？我只是出来说两句公道话而已。” “大林先生，你真的是个针灸师？我看你是真人不露相……” 安琪转身一挥手，道：“我们走，去结算拿钱！” 几个同伙都跟着安琪走开了。 成濑被几个服务生拖入走廊深处，不见了踪影。 林决明感叹道：“真可怜，从今以后就没手了。” 陈青莲凑上来，扯着林决明的袖子，说道：“阿明，你刚才站出来干什么，那两帮人差点打起来，你夹在中间太危险了！” “妈，我这不是没事嘛。” “那女的认识你啊？” “是以前一位客人带来的朋友。见过一面。” “就见过一面？那她跟你说那么多干什么，她看起来不好惹，绝对不是好人！” “人都走了。对了，治疗时间结束，我们该上楼去给老板拔针了。”林决明岔开话题。 接着，林决明就带着二人回到楼上的老板休息室。 浅见龙平一看见林决明，就说：“刚才发生的事情，我都听店长汇报过了。真是虚惊一场。虽然店里出现了一些损失，但还在控制范围之内。还好大林先生在场，帮我解了围。” “没有，我根本没做什么，就是出来说了两句公道话。” “大林先生，跟那个女的认识？” “曾经见过一面，她叫安琪。” “她真的是外国人？” “对，好像是从美国那边过来的。” “美国人吗？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么嚣张，敢来弹珠店骗钱。” 这时，浅见龙平的手机响起。 他接听后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浅见先生，出什么事了？”林决明忍不住问。 “在刚才你们和成濑、安琪对质的时间里，另外有五部机子开出了大奖，被人赢走一千多万。 那五个中大奖的客人，是同一时间进来的，比成濑一伙晚了十分钟。非常低调，没人知道他们两帮人都是一伙儿的。 成濑等人故意引起纠纷，把店长和服务员都引过去，然后让第二批人找到成濑动过手脚的机子，作弊赢走奖金。 现在他们已经去礼品店换了现金离开，没办法追回来了。那个叫安琪的女人，应该都是她安排的，简直是专业的欺诈师！” 浅见龙平吃了大亏，自然气急败坏，但林决明反倒赢了十万，好心情并不受影响。 “以后你得注意一点，最好把她拉黑名单。”林决明建议道。 第224章 仪式感 东京警视厅。 刑事一课。 平贺纯一郎拿着一叠资料走到鸟山大岛的办公桌前。 “鸟山前辈，我已经查出那个大林决明的底细了，真没想到，居然是个假身份……请你看看！” 鸟山大岛扫了一眼资料，眯起眼睛，道：“哦，林决明，来自中国的中医，性侵案的嫌疑人。我的直觉果然是对的。我们东京哪有那么年轻又厉害的针灸师，原来是个中国人。伪装得太好了，当时真没看出来。” 平贺纯一郎问道：“这个林决明在针灸馆工作，应该是违法的吧？还是墙上的针灸师资格证，肯定也是假冒的。我们是不是应该采取行动？” “什么行动，你要去抓捕他吗？以非法行医的名义？” “难道前辈有什么不同的想法？” “我们刑事一课只管杀人案，你非要去插手非法行医这种案子，这不合规矩的。” “那我去通知福祉部处理这个案子。” “呵呵，纯一郎，人家不是治好了你的落枕吗？你居然那么急着把他给抓起来。” “那是另一回事，我绝对不容许违法行为在我眼前发生！” “年轻人，有理想有正义感是好事。”鸟山大岛笑了，“不过，暂时还不能抓他。” “为什么？理由是？” “我怀疑之前的雨夜母子凶案，和他之间或许有什么联系，或许进一步调查能查出有用的线索，如果你现在就打草惊蛇，那线索就断了。” “前辈看出了什么？” “那个留在尸体上的施虐工具，不锈钢毫针，我之前已经去找几家整骨院对比过了，并不是常用的型号，而是很少见的粗毫针……我们可以以这个为切口继续调查。” “啊，我懂了！鸟山前辈果然经验丰富，实在有太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了！” “别拍马屁了，准备一下，要出勤了。” —— 林决明等人从帕青哥店出来。 “光子，你自己去礼品店换礼物，然后兑换现金，没问题吧？” “没问题。”武藤光子点头。 “我在前边的COCO咖啡店等你。” 看到武藤光子离开，陈青莲问道：“你让光子去干什么？“ “没什么，他说他有事要走开一下。我们过去咖啡店等她。” 陈青莲扭头看了一眼帕青哥店的照片，厌恶地说：“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以后都不要再来了。那个老板想你出诊可以，但必须换个地方！” “妈，你说得对，下次确实应该换个地方，如果他不同意，我就不接单。” “钱能不能赚到是小事，为了治一个病人就把自己卷进麻烦，不值得。” …… 十分钟后，COCO咖啡馆内。 林决明发现有两个坐在吧台的家伙鬼鬼祟祟地朝自己这边张望。 又是之前在一番馆见过的那两个年轻男子。 “妈，我去一下洗手间。” “嗯。” 林决明离开座位，然后朝着那两人走过去。 他走到两人伸手，忽然抬手放在两人的肩膀上。 “你在干什么？” “我们不认识你！” 那两人立即表示不满。 林决明坐到吧台旁边的一个座位上，说道：“你们两个是牛皮糖嘛，怎么甩都甩不掉。去到哪里跟到那里，刚才在弹珠店，你们两个应该也在吧？” “我们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啊，你认错人了吧？” “陆风云是你们的兄弟？” 林决明故意试探。 那两人听到“陆风云”的名字，不由得动容。 “那么说的话，你们两个也都是中国人吧？不然不会和他混在一起。”林决明这话忽然改成用中文说。“你们都是哪个省的？” “我们都听不懂你在讲什么。” “请讲日语，好吗！” “全家死光光……这句也不懂？” 板寸头第一个顶不住了，怒目而视，用和中文说道：“我警告你，你骂我可以，但不要骂我家人！” 三角脸也用中文说：“多大仇多大怨，要说这种恶毒的话？” “你们这不是能听懂嘛，还想装！” 两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你们是陆风云新带的小弟吧，我之前没见过你们。” “我们才不是他的兄弟……我们只是收钱办事而已！”三角脸理直气壮地说。 板寸头也说：“就你能来这里喝咖啡？我们也可以啊！” 这时，店门口的服务生喊了一声“欢迎光临”。 林决明斜眼一瞥，提着器皿包的武藤光子进来了。 “bOSS，钱。” 他直接走到林决明身后，将十万日元递过去。 林决明接过钱后，道：“这里有两个老熟人。光子，你看看，是不是认识？” 武藤光子立即伸手揪住那两人的后衣领，迫使他们从座位上下来。 “你们还敢出现！真的不把极东会当一回事？” “什么极东会，你一定是吓唬我们的吧！” “对啊，我去找人问过了，歌舞伎町早就没有极东会的人活动了！”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武藤光子撸起袖子，露出上臂和前臂半边的纹身。 那两人盯着纹身图案，随着肌肉的抖动而变形，看上去不像贴纸。 “哎，客人们，请不要在这里闹事！” 女店长察觉到异常，赶紧过来劝说。 “我们没有闹事，是他们故意来找麻烦！” “是啊，我们一直坐在这里都没动过，是他们找过来的。” 林决明摆摆手，对低女店主说道：“没事没事，认错人了而已。光子，你要点什么咖啡吗？” “不用了。” “那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叫我妈过来结账，时候不早了，我们要马上赶回去了。” “好。” 林决明走开后，由于有武藤光子留下，那两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女店主见事情平息，就又忙着招待其他客人去了。 “妈，光子回来了，我们可以一起回去了。” “我早就想走了，这整条街，我都不想呆下去。” 林决明带着老妈走出门口，武藤光子才跟上去。 三角脸立马拿出手机，道：“云哥，他们现在离开咖啡店了，那个女仆又回来了……好的，我们会跟上的。” 挂掉电话后，他忽然感觉后脖子十分酸痛。 反手去摸了摸，却碰到一根尖锐冰冷的东西，脖子的酸痛感瞬间变成刺痛感。 “什么玩意儿啊？” 板寸头绕到三角脸后边，定睛一看。 “我草！有根针扎在你后脖子里。” “啊，什么时候，难道是刚才……” 三角脸回想起之前被林决明拍了一下肩膀，最有可能被扎针的就是那个时候，又或者是被揪着衣领那个时候。 不过，为什么当时一点感觉都没有？ “快帮我拔出来啊！” 板寸头伸手拔出来。 “哇靠，五六公分长呢！没伤到神经吧？” “有点麻麻的，身上黏黏的，我出了一身汗，怎么回事……妈的，这什么邪术！” 板寸头反手摸自己的后颈。 “啊，我的脖子后边也有！” “我看看，我看看！” 这次轮到三角脸绕到板寸头后边。 “原来就是这种针，这不是针灸用的针吗？我见过的！” “别说了，快帮我拔出来啊！” “你哪里不舒服？” “心脏不舒服！心跳地很快！你快拔出来！我看不到，不敢拔！” 三角脸手抖着拔出那根毫针。 “真长啊，这么长的针扎进去，居然没感觉，怎么办到的？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板寸头心有余悸地说：“那两人不简单，我看，这钱还是退回去吧！才几千块，不值得玩命！” 三角脸连连点头，道：“你说得对！” —— 一个小时后，王氏针灸馆门口。 “妈，你下午还要看我工作吗？” “看啊，反正我也没别的事情可以干。怎么，你嫌我碍眼？” “当然没有这种事。你喜欢来就来吧。” “对了，你什么时候才带我去见你的律师？” “我看……明天晚上吧。白天人家一般没空。” “怎么会没空，当律师的又不是卖菜的，有那么多客人吗？不是花钱就可以买聊天时间了吗？” “别着急，你就等等吧，明天一定让你见到她。” 这时，三人脱鞋进入內馆。 小岛姐妹和五十岚野艾都在场。 “你们都吃过午饭了吧？”林决明问道。 “刚才我妻小姐送便当过来了。bOSS你和光子那一份，都放在冰箱里了。”小岛杞子说道，“不过，bOSS，我看你们应该都吃过午饭才回来的吧？” “对，都吃过了。”林决明把手里的购物袋举高，“对了，中午出诊，我从歌舞伎町回来，经过制服店，然后进去给你们买了新制服，每人两套，都是全新的。” “bOSS，我们再过几天就要离职了，这个时候还给我们买新制服？不会太浪费了吗？”小岛苏子问道。 “统一的制服很重要，追求的就是仪式感，就算你们姐妹再过几天就要回老家了，这份仪式感也不能放弃。全都有份，马上去换上吧！” 几个女生将购物袋里的衣服取出来，贴在身前对比。 “啊，这个是我的尺码……” “这个应该是我的。” “都是绿白色的，不过装饰细节不太一样，看起来还行。” 接着，那几个女生就排队去洗手间换衣服去了，而武藤光子则是回楼上自己的房间换。 陈青莲说道：“阿明，为了这家针灸馆，你可是下足了工夫，我都觉得你舍不得走了。” “哪有这种事。我也是为了赚钱迫不得已，你也知道，打官司是很费钱的。” 这时，从会客区走出来一个穿着灰色西服戴着领带，染着金发，戴着半框近视眼镜的年轻男子。 “不好意思，打扰了！初次见面，您应该就是这次的装修提出者，大林决明先生吧？你好，我叫阿久津和也，是牧野建筑事务所的业务员！请多指教！” “哦，建筑事务的大人，我知道了，真是麻烦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过去坐下来慢慢说吧。” “好的！” 等阿久津和也转过身后，林决明对陈青莲说道：“妈，我要跟人家谈点事情，你自己能照顾自己吧。” “什么照顾自己，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一个人呆着就行，不然影响你的。” 之后，林决明就跟阿久津和也坐下来，开始商谈装修改造的各种细节。 阿久津和也在林决明回来之前，已经带着测量人员过来馆内，按照林决明提供的规划草图，对需要改造的部分进行了测量。 “……对，差不多就是这样，其他的就没什么要讲究的了。” “好的，我们会根据这份装修方案，回去指定出详细的报价格，明天早上就可以提交给你，如果你看过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可以签约了。” “签约之后，能马上开工吧？” “没问题的，我们有和很多个大小不同的工程建筑队合作，现在是淡季，所以马上就能找到开工的队伍。” “那最快多久能完成，我不想拖太长时间影响营业。” “提前准备好材料的话，一天半就可以完成！” “后天可以正式开工吗？” “后天有点赶呢，不过，只要合同和预付金到位，一切都不问题。” “行，那明天带报价表来见我。” “好的，非常感谢你给我们事务所这次机会，我们一定会努力做好的！那个……先失陪了！明天见！大林先生！” 阿久津和也起身鞠躬，然后才转身离开。 林决明看到装修方案这么快就定下来了，心情愉悦。 虽然那家事务所规模不大，但感觉挺专业的。 这时，小岛姐妹和五十岚野艾都从洗手间那边过来。 小岛杞子叫道：“bOSS，这个效果怎么样？我自己觉得还不错！你说呢？” 小岛苏子说道：“好正式的感觉，像是成了真正的护理人员！” 五十岚野艾说道：“是不是太嫩了一点，这配色？” “我觉得挺好看的，我就是喜欢这个色调才一口气买下来的。一，光子还没下来吗？” 说曹操曹操就到。 武藤光子正好从楼上下来。 “哇，光子，你这个造型可以去选美！”林决明夸张地说。 第225章 太小题大做了 神户市。中央市民病院。 一楼有图书角和便利店，还有一部会自动弹奏古典乐的三角钢琴……光看一楼的话，很难想象这是一家医院。 八楼以上都是住院楼层，到处都有英、日、中、韩四种英语的标识牌，可见有不少外国人会来这里看病。 多纪大古就住在这家医院的单人病房里，不算护理费，光是住院费一天就要五万，堪比豪华酒店。 多纪霜菱今天又过来探望爷爷了。 祖母和两个女护工在病房里照顾。 爷爷昏迷不醒，插着胃管和氧气罐，但还是需要人定时帮他翻身。 祖母问道：“有联系到愿意过来的医生吗？” 多纪摇摇头，轻声回答：“东京那边我叫人去问过了，很多医生都不敢来。毕竟，去非就职的医院给病人诊断，这是行业大忌。” 祖母长叹一声，说道：“那就算了，之前也叫人找过了东京顺天堂的神经科名医实田先生过来，他都表示束手无策了，其他人来了也不可能有办法。” 多纪说道：“奶奶，不要放弃，总会有希望的。” 祖母握着多纪的手说道：“最近工作还顺利吧？” “多谢奶奶的关心，一切安好。” “你祖父没看错人，他知道你能胜任的。” 多纪陪祖母聊了一会儿，就从病房里出来了。 祖父还是没醒。 授权书就放在床头柜里，就等着哪天祖父醒过来，然后祖母拿出授权书让他签字盖章。 可是，现在祖父似乎再也没有醒来可能。 一个月前，那次她来看祖父，他刚好醒过来五分钟，然后多纪霜菱用手机拍下了祖父指定让她当临时社长的画面…… 靠着公开展示这一条视频，上次在家族大会上，才让那些亲戚都不敢对自己接任临时社长一事提出反对意见。 大家心里肯定不服气。 如果祖父去世，他们肯定会争夺社长一职，自己光靠视频是没有法律效力的，必须要有正式的授权书。 祖父最初是感染了乙脑，高烧抽搐昏厥被送进医院，后来在住院期间又出现脑出血，在清醒过来的几分钟里，他的右边身体无法动弹。 还好能够清晰讲话，不然连“口头授权”也办不到。 像这种感染乙脑，又有中风，昏迷不醒的病人……死亡是迟早的问题。 这时，多纪霜菱已经来到一楼，她走进便利店买了一包牛肉干。 随后，她进入停车场，坐进那辆红色的菲尼克斯跑车。 一只雪貂跳到她的肩膀上。 “雪乃，吃吧。” 她撕开包装袋，撕下一小块牛肉干给雪貂吃。 这时，手机响起，车载屏幕响起接听键。 多纪霜菱点了接听，同时启动车子开出停车位。 “多纪小姐，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汇报。” “说。” “极东会的会长，世良田三欧，你还记得吧？” “你忽然提极东会干什么，我们会社不是早就中断了和他们的合作关系吗？世良田那老头，好几年前他来老家拜访的时候，我见过一次，现在没什么印象了。” “世良田三欧之前得了慢性肾炎、肾衰竭，在顺天堂住院，因为他儿子不同意捐肾给他，所以他只能等死。可是他今天早上居然能离开病房，由护工搀扶在楼下花园散步了。” “什么意思？你是说……” “是的，正和你猜测的一样。我买通了负责他病房的护士，收集到了真实的情报。” “说。” “据说，有人请了一个汉方医，给他开了汉方药，煮好送进病房里。他连续吃了几天汉方药后，各方面指标都有好转，精神体力也恢复了，现在可以离开病房了。” “还有这种事？现在东京还有这种水平的汉方医？”那个汉方医叫什么名字？ “那人曾经来过病房里亲自给世良田看病，有人见过他，只是不知道他的姓名。目前我已经叫人去调查了。” “嗯，收到消息，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明白！” 多纪霜菱嘴角一勾，随手抓起一片牛肉干塞给对肩膀上的雪乃。 “哼，我就知道，该是属于我的东西，它终究会是我的！雪乃，你说呢？” 雪乃黑溜溜的眼睛转了转，然后用脑袋蹭了蹭主人的脖子，又快速地甩动尾巴，似乎感受到了来自主人的喜悦。 “哈哈，雪乃，好痒！” —— 王氏针灸馆。 来人正是之前被林决明救醒过的东顺医院的副院长柏木有志。 他还带着一个戴着眼镜，身材高瘦的年轻女助理。 女助理手里提着大包小包。 这时，柏木有志和女助理被小岛杞子领着进入內馆。 “柏木先生，真是意外啊，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林决明打趣。 “哎呀，这还用说，大林先生上次出手相救，把我给救醒，我欠下这么大一个人情，怎么可以只是说几句谢谢就了事呢。 大学那边的交流活动这两天差不多结束了，我今天有空，所以就带助理登门拜访，正式对大林先生表示感谢！” 柏木有志对着女助理打了一个手势，女助理往前走了两步，将手里的礼物袋拎起来。 林决明也打了一个手势，然后小岛姐妹两人过来将礼物袋给拿走。 “柏木先生真是太多礼了！” “应该的应该的！” “礼物我收下了，请过来这边坐吧。” 林决明一看柏木有志态度殷勤，笑容谄媚，就知道他肯定不只是单纯来送谢礼的。 一定还有其他什么目的。 柏木有志在针灸馆转了一圈，才回沙发这边坐下。 “这种装修风格很古朴啊，是出自大林先生你之手吗？” “哦，不，这家针灸馆的王师傅的产业，我只是临时顶替的。” “怪不得……我第一眼就感觉，这种风格不太符合年轻人的喜好。” “风格倒不是重点，毕竟，来这里看病的人，不是来顺便观光的。” “说得对说得对。这开医馆开医院，还是得有疗效，病人才会介绍身边的人过来啊。”柏木有志说道，“这个时候，应该属于营业时间吧。我在外边看到那个木牌了。” “对。是营业时间。柏木先生来之前你应该给我打个电话，万一我人不在，你岂不是要跑空了？” “如果跑空了，那我改天再来，总会有遇到的时候，不是吗？” “柏木先生，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要跟我谈？” 因为预约的客人很快就要过来了，林决明也懒得跟柏木有志客套，只想谈完正事，赶紧把他给打发走。 “呃……”柏木有志的表情稍微有点僵硬，然后又堆起笑来。“确实，这次过来，还有其他的事情想拜托大林先生。” “时间宝贵，你不妨直说吧。” 林决明朝留在周围的小岛姐妹和武藤光子使了个眼色，他们很识趣地退开。 “那个，我们东顺医院只是街区的一家小医院，勤勤恳恳经营了五十多年，勉强生存到现在，很不容易。 我们一位重要的董事——大木先生，上周他孙女生病，在我们医院住院治疗，过了一周却没有好转。大木先生对此很不高兴，在会议上宣布年底准备撤资。 少了他的那份投资，我们医院明年的资金很可能发生周转不灵，说不定有倒闭的风险。唯一阻止这一切的办法，就是让大木先生回心转意。 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来找大林先生你出马了，以你那样过人的医术，或许会有转机。” 林决明喝了口茶，说道：“柏木先生，你跟我……也就见过一次面而已，谈不上多少了解，你怎么会对我这么有信心呢？就因为我把你给救醒了？其实，当时就算我不出手，把你送到医院，也能抢救过来。” “当然，不只是因为大林先生救过我。前天我和爱新觉罗院长碰面，从他口中得知大林先生的家世，我忽然觉得，或许大林先生会有办法，所以冒昧登门拜访，想请你帮这个忙。事成之后，一定有重谢！” “那个大木先生的孙女，现在还在你们医院？” “是的。不过，打算明天下午就转去东大附属了。其实，前天大木先生就去申请预约了，因为之前东大附属的病房没有空余，所以才会拖到明天下午。” “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在明天下午之前，让那个大木小姐的病情出现明显好转，从而让大木先生改变主意……这听上去难度很大啊。” 柏木有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确实有点难度，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求助于大林先生！” 他忽然双手按住膝盖，深深低下脑袋。 “柏木先生，说了半天，那个大木小姐得了什么病，你可是只字未提啊。” 柏木有志连连点头：“啊，对不起，刚才太过紧张，所以忘了向你说明！实在抱歉！” “现在说说看。” “是……慢性扁桃体炎急性发作，导致扁桃体肿大和低烧。” 林决明僵住了。 “柏木先生，你认真的吗？” “非常认真，我说的每个字都是实情。现在大木小姐的扁桃体已经肿大到快要堵住气道，呼吸困难，非常痛苦。” “你们医院开了五十多年，连这种常见病都解决不了？” “这个……说出来实在难为情，临床上偶尔会遇到一些常见病无法治愈。毕竟，任何病的治愈率，都无法达到百分百。这在哪家医院都是一样的。” “话是这样，但病人和家属可不会认同这种说法。” “是的，大木先生对此也是无法接受。可是我敢说，就是送到其他医院，他们的治疗方法和用药和我们医院都会是一样的，不见得换个地方就一定能治好。” “既然如此，你却相信我能治好？” “因为大林先生你使用针灸治疗，是属于不一样的体系。我在医疗行业混迹多年，曾经亲眼见过有人使用传统医学治病，有一些无法解释的治疗效果。 我也听真姬说过，之所以认识大林先生，是因为你曾经给她的同事治过病，而且我还听说，妈妈桑西姐也请你去治疗她的儿子。西姐是我的老熟人了，她看人最厉害，我相信她看人的眼光。” “好啦，情况我基本已经了解了。柏木先生，你可以回去了。加我line，把你们医院定位发我一下，我晚上过去看看。” “好的，十分感激你愿意出手帮忙！晚上我一定会在门口恭候！今天打扰了，我先走了，晚上见！” 柏木有志随后就带着女助理离开了。 小岛杞子立即凑过来：“bOSS，你今晚要去出诊啊？” “你怎么知道？你刚才就躲在附近偷听？你这老毛病怎么就是改不了。” “才没有这回事，是那个欧吉桑声音太大了，隔着老远都能听到。” “是吗？” 小岛苏子过来，说道：“是的，我也听到了。” “我今晚是要出诊，没错……肯定是要带人过去的。” 两姐妹不由得上身前倾，一副渴望被选中的模样。 “就……大家都去吧！你们两个，还有五十岚和光子，全都一起去。刚好今天都换了新制服，当然是要去展示一下。” “好耶！”小岛杞子大呼，“回来的时候，bOSS应该会请客吧？” “原来你在惦记这个？”林决明舒心一笑，“既然我带队出发了，劳师动众，请客当然是必不可少的。” “bOSS，赛高！” 这时，有客人进来，几个助理迎客去了。 陈青莲过来问道：“阿明，刚才那个男的是什么人？来求你干什么？那么大阵仗，又是送礼，又是鞠躬？” “是一家小医院的副院长，叫柏木有志。” “副院长？你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之前经人介绍认识的。他说他医院里有个病人他们治不好，想请我过去看看。” “医院都治不好，得了什么绝症吗？” “不是，只不过是扁桃体炎。” “什么？为了治个扁桃体病人，他要带那么多礼物过来，还低声下气求你？我还当是什么大不了的呢。日本人也太小题大做了！” 陈青莲蓦然意识到了不寻常的地方。 既然治不好，病人为什么不换一家医院，是谁让副院长去外边搬救兵？ “妈，你晚上跟着来看就知道了。” 儿子主动叫自己一起跟诊，反而打消了陈青莲的疑虑。 “我还有事，今晚就不跟着你了。” “妈，你要去干什么？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我要去秋叶原的电器城买东西。怎么搭车去，我都查好攻略了。绝对没问题。你以为你妈很老了吗？去买的东西都不会。” “那你要去买什么？要跑秋叶原那边，有点远啊。” “电饭锅。好几个邻居托我帮他们买电饭锅，我在这边买了再给他们邮寄回去。” 林决明无语。 都什么时代了，还有人相信日本电饭锅就是比国产的煮出来的米饭好吃…… 第226章 地铁痴汉 晚上，八点整。 地铁车厢内。 林决明和四名助理站在一起。 这个时候是高峰期，没有座位可坐。 林决明有点后悔，早知道坐出租车过来，可是出租车只能坐四个人，他们要分开坐两部车，觉得有点麻烦，才没有打车。 由于助理们穿着统一色调的护理师制服，自然吸引了不少乘客的目光。 “我还以为这个款式比较低调，没想到还是会引人注目。”林决明说道。 “在医院里或者医馆内不显眼，但穿着护理师制服在街上走，还是很少见的。”五十岚野艾说道。 “五十岚，你看起来有点不自在，你是不是担心被同学撞见？”林决明问道。 “哈哈，艾姐肯定是担心被同学误会去当COSplayer了！”小岛杞子说道，“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啊。反正放假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没有这种顾虑，只是觉得自己不是真的护理师，却穿着这样的制服……” “原来艾姐会在意这种事情啊。”小岛杞子说道，“有什么关系嘛！又不会忽然跑出来一个人，要求你提供护理师证明。” 小岛苏子捏着裙摆说道：“我第一次穿学校以外的制服上街，感觉怪怪的。不过，也有种新鲜的刺激。” 这时，林决明发现有个男子一直朝着这边看，而且频频拿起手机似乎在偷拍。 “喂，这位绿色衣服的先生，你刚才拍什么？”林决明指着那名男子说道。 “没拍什么啊，我只是在看小说。” “别撒谎了，你在偷拍我的助理，这么明显，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嘛？” “我……我真没有，你可别冤枉人！” 顿时，周围的人往后退开，耳边响起“啊，有痴汉”、“快离远一点”、“有人报警了吗？”…… 小岛杞子说道：“把手机拿给我看看相册就知道！” “不行！绝对不行！”男子把手机往下塞进内裤里，“这是我私人的东西，谁也不能看。” 林决明看到这家伙反应这么大，而且表情慌张，眼睛不敢正视，更加确定心中的怀疑。 “好恶心！你居然为了隐藏犯罪证据，把手机藏在那种地方……”小岛杞子皱眉。 “我们……还是报警吧，让警察处理比较好。”小岛苏子提议。 五十岚野艾说道：“我也是这么觉得。” 林决明摇摇头，道：“那太耽误时间了，还是我们自己来解决吧。” 地铁在新宿站停下来的时候，林决明将那个男子拽下车，其他四名助理也跟着下车。 男子忽然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低头求饶：“求求你们放过我，我只是随手拍了几张正常的照片而已，没有拍裙底照片！我不是痴汉！就是喜欢拍照记录生活的人罢了，要是报警的话，我的工作就没了……” 马上就吸引了不少人围观，很多人还以为这边在短视频。 “把手机拿出来，打开相册给我们看，口说无凭！”小岛杞子谴责道，“你要是不敢的话，那我们就报警了。不要想着借机删除照片，删除了也是可以通过技术复原的！” 林决明对小岛杞子竖起大拇指，道：“杞子，你很懂嘛。” “我在电视剧里见过太多这种人了，他们只敢欺负老实胆小的女生，一旦有人敢找他们麻烦，他们立即就害怕了！哈哈……” 小岛杞子两手叉腰，狂笑不止。 “给我去死吧，恶心的痴汉，带上你罪恶的犯罪工具，去地狱报到去吧！” “杞子，不要得意忘形。”小岛苏子连忙提醒。 林决明点点头，道：“杞子，你越来越厉害了，这么中二的台词，你都敢在众目睽睽下说出来，这一点我真的很佩服你！” 小岛杞子有点脸红，一跺脚，娇嗔道：“讨厌，人家刚刚情绪才起来，就被bOSS给浇灭了！” “你到底代入了什么角色，掌管别人生死大权的女帝，还是对犯罪深恶痛绝的女检察官？” “bOSS，你不要随便给我添加奇怪的设定！我只是一个……一个无辜受害者啊！” 林决明笑了笑，对着男子说道：“还不快点把手机拿出来，让我们看看相册，不要浪费我们宝贵的时间。” 男子颤颤巍巍地从裤裆里掏出手机，然后打开手机相册，让屏幕对着林决明等人。 确实只是一些正常的拍摄画面，并没有偷拍一些隐私部位。 林决明发现那些照片中，大部分焦点都是武藤光子。 “光子，你才是受害者啊。”林决明故意说道。 武藤光子也看过了照片，波澜不惊的脸上，蓦然多出了一丝烦躁。 “你偷拍我？”武藤光子诘问。 男子拼命摇头，跪地哀求：“对不起，因为小姐你实在太有气质了，我一时没忍住，所以就拍了几个镜头，我马上删除这些照片，请你不要报警！” 武藤光子忽然一脚踩在对方头上。 “碍眼的垃圾！” 加大脚部的力量，让对方的额头和地板接触。 这一幕，让围观者们都惊呆了。 像是在地铁站，痴汉偷拍这种事迹屡见不鲜，却很少会有这么强势的“受害者”。 “干得好，光子，让他记住这次教训，以后再也不敢了！”小岛杞子拍手叫好。 小岛苏子一副同情的模样，说道：“好惨……一定很痛吧。” 五十岚野艾瞅了瞅武藤光子，道：“原来我们穿差不多的制服，光子才是人气最高的那个，这算是得到了验证码？”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男子即使额头贴地，依然在不断道歉，声音中甚至都泛起哭腔了。 林决明越看越觉得无趣，那家伙表现得那么可怜，反倒显得自己这边在以多欺少。 “不要耽误正事，我们出站吧。” 林决明抬手一挥，把四个女助理带走了。 走出去一段距离后，小岛杞子回头查看，发现那个男子已经逃之夭夭，不见人影。 “真是后悔！” “杞子，你后悔什么？” “我后悔没上去像光子那样，也踹他一脚啊！” “别着急，下次还有机会的，这地铁里肯定不只一个痴汉。” …… 十五分钟后，两人来到东顺医院门口。 位于居民区和商业街之间，有五层楼，占地大概有四百平方。 说实在话，这种规模，连国内很多地方的乡镇医院都比不上。 “我是柏木院长的客人，我姓大林。”林决明对保安说道。 保安的目光十分疑惑。 在备忘录里，柏木副院长之前有跟他提到过，晚上会有一个叫大林先生的贵客过来，可是，没说他会带着四名女护工一起。 林决明见保安迟迟不开门，问道：“怎么，难道你们还要核实身份信息？” “啊，不是不是。”保安不无慌乱地问，“请问，这几位护理师，是……？” “我的助理。有什么问题吗？” 小岛杞子不耐烦地踢了一脚栅栏门，叫道：“快让我们进去，你这笨蛋！是你们副院长请我们过来的，我们要是扭头走了，到时候副院长追究起来，你哭都来不及！” 保安心头一颤，被杞子的气势给吓到了，想起柏木副院长当时郑重其事的样子，想必这个大林先生是重要人物，不能轻易得罪。 他立即按下按钮把栅栏门给打开，放他们进去。 小岛杞子第一个跑过去，还扭头对保安做了个鬼脸。 其他人跟着进去。 没有院子，进入大门直接就是候诊大厅。 “现在已经过了探病时间，请问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前台护士问道。 林决明和值班护士说明情况，护士亲自带他们前往五楼住院部。 503号单人病房。 柏木有志早就在走廊等了，见林决明出现，顿时主动迎接，眉开眼笑。 “大林先生，哎呀，你来了，真是太好了！” “柏木先生在这里等多久了？” “没多久没多久。家属和病人都在里边，几位请跟我进去吧。” “好。” 几人跟着柏木有志进去。 这是一间双人病房，但只有一张病床上躺着病人，那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生，穿着蓝色的病服，为清醒状态。 旁边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穿着深蓝色长裙的妇人，紧紧握着少女的手，低声安慰着什么。 柏木有志清了清嗓子，道：“大木太太，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针灸师大林先生已经来了。” 妇人扭头起身，打量着林决明，眼神中的讶异是藏不住的。 显然，林决明的形象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你好，大林先生，我是静音是母亲，初次见面，非常荣幸认识你！”大木太太虽然语气礼貌，但表情却有点冷漠。 “大木太太，你每天晚上都在这里陪病人吗？” “是的。我自己陪着比较放心。” 林决明扫了一眼旁边的大木小姐，看她脸色发白，鼻子插着氧气管，就没有跟她打招呼。 “大林先生，请坐请坐！”柏木有志搬来一张椅子放到林决明身后。 林决明坐下后，道：“大木太太，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令爱因为扁桃体肿大，呼吸困难，为什么你们没有送她去动手术切除扁桃体，一般来说，这才是优先选择。” 大木太太叹了口气，看了看柏木有志，又回头看着林决明，道：“看来柏木先生没有事先跟你提到过静音的情况……” 柏木有志连忙解释：“对不起，我当时忘了，没有对大林先生说明，不过，现在告诉大林先生，也没有影响。” 林决明问道：“这里边还有什么隐情？” 大木太太两眼低垂，道：“我女儿静音有先天性心脏病，八岁时在胸口安装了起搏器……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就算是切除扁桃体小手术都不敢随便做，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林决明看向柏木有志，后者心虚地避开目光。 这家伙是故意隐瞒的。 如果他当时说了这个情况，林决明衡量利弊，就不见得会同意出诊了…… 毕竟，这可是一个高危病人。 给她治疗个急性扁桃体炎，搞不好会出人命，任何医生碰到这种病人都会十分谨慎，不敢轻易答应。 可是，事到如今，来都来了，一听病人比较特殊，就扭头走人的话，岂不是显得自己没什么能耐，带着这么多人过来，只是充充排场。 “我先给她诊断看看，看能不能治。” “好的，请便！” 大木太太把自己坐着的椅子往外边挪开了。 林决明起身，弯腰，一只手按在床边，然后伸手给大木小姐号脉。 轻按弦数，重按虚微。 而且摸着皮肤有点温热。 这是上实下虚的脉象。 “大木小姐，张嘴，给我看看舌头。” 大木小姐先是看了一眼母亲，母亲点点头，她才张开嘴。 林决明用自己的手机打开手电筒，往口腔里照了一下。 舌红苔黄。 两边的扁桃体肿大鼓胀，左右两块都挨在一起了。 所以才会难以呼吸。 急性扁桃体炎，中医叫【乳蛾】，因为肿胀的扁桃体形状看起来就像飞蛾的翅膀。 林决明重新坐回座位，露出沉思的表情。 所有人都盯着他，没有人说话。 半分钟后，他朝着武藤光子伸手，勾了勾手指头。 “一根三棱针，一排两寸24号针。” 他现在也懒得自己去找针具，直接告诉助理自己要什么，让他们找出来，这样比较省事。 武藤光子打开针灸器具包，马上找出林决明需要的针具。 她交给小岛苏子，小岛苏子交给五十岚野艾，五十岚野艾又交给小岛杞子，最后小岛杞子才交到林决明手里。 大木太太都懵了。 第一次看到有人给医生递个东西，需要人形流水线来实现的……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 林决明核实了一下针具，道：“没错，对的。接下来，我要给大木小姐开始治疗，治疗期间，所有人都不要出声，以免出现变故。” 柏木有志问道：“那，要不要我们都出去，这样比较好？” “大木太太如果出去的话，看不到女儿会不放心吧……柏木院长，你也不放心吧？” 柏木有志没话可说了。 他默默走到门口，想要把门给反锁。 刚好这时有人推门进来。 “不好意思，我查房来晚了！” 进来的是一个头发不太整齐的中年男子，穿着白大褂，脸上挂着局促的笑容。 小岛杞子瞪眼叫道：“啊，怎么是你！地铁痴汉！” 第227章 噤若寒蝉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之前，那个地铁痴汉，长相很普通，跟一般的上班族差不多，可以说隔天就会忘记。 谁想到不到一个小时后，双方又见面了。 这家伙居然是东顺医院的医生。 胸牌上写着：住院医师·八神宏业。 “什么地铁痴汉，你们认识八神医生？”柏木有志感到莫名其妙。 林决明笑了笑，道：“之前我们来的时候，刚好和八神医生坐的是同一班地铁……八神医生的业余兴趣，可真是不太能当众说出来呢。” 小岛杞子站出来说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他就是个痴汉，用手机偷拍我的同事光子！不要以为你现在穿上白大褂，我就认不出你来了！” 五十岚野艾说道：“身为医生，你那种偷拍行为太低级了，无论如何都无法让人接受。” 小岛苏子说道：“居然是个医生，难道平时也有偷拍女病人吗？” 武藤光子这个“当事人”倒没表态，一副置身事外的冷淡表情。 柏木有志听到这里大致明白了事发经过。 “八神医生，你在地铁上犯下了偷拍的痴汉行为？是这样嘛？” “没有啊，柏木院长……”八神宏业连连摆手，“我当时只是随后拍照记录生活，刚好拍到这几位小姐，我不是故意偷拍的！这一切都只是个误会！” 小岛杞子冷不丁冲上去，对着八神宏业的一边膝盖踹了一脚。 八神宏业“哎呀”惨叫一声，打了个趔趄，扶着门把才没有摔倒。 “不要狡辩了，才不是误会呢！我们要不是赶着来医院，早就报警了。你脸皮真是太厚了！” 林决明咳嗽一声，提醒道：“杞子，收敛一点，不要让别人以为我们的人都很喜欢动手动脚。” 小岛苏子上去把小岛杞子拉回来，道：“杞子，这里可是病房，不是在大街上，注意言行……” 大木太太走过来，劝阻道：“几位，我女儿有心脏病，现在有呼吸困难，请你们不要吵了好吗？” 柏木有志也说：“各位，如果八神医生之前确实有得罪之处，我一定秉公处理，但现在是给大木小姐治疗的重要节点，还是先完成大木小姐的治疗，事后我们再来处理这件事，可以嘛？求大家给我个面子！” 林决明义正言辞说道：“柏木院长这话中听。正是因为急着过来出诊，所以我当时没选择报警，怕耽误时间，但是既然在医院里又碰上了，我就不能这样算了……既然柏木院长答应处理此事，那我就先给大木小姐治疗然后再说。” 柏木有志激动地说：“大林先生，你真是深明大义！发生这种不愉快的事情，我身为他的上司，也有很大的责任。我会严惩不贷，绝不偏袒，一定会让大林先生满意！” 林决明看向八神宏业，冷言道：“杵在门口干什么，当门神吗？还不快滚出去。你这种下三滥货色，真是玷污了八神这个姓氏！” 八神宏业的脸皱成一团，忽然转身，“呜哇”大叫一声哭出来，然后跑开了。 小岛杞子肩膀抖动，对五十岚野艾小声说道：“bOSS好凶，怕怕！” 五十岚野艾安慰道：“是骂那个痴汉，又不是骂你。” 小岛苏子却笑着说：“我觉得这样的大林先生很酷哦。” 林决明指着房门，弹了弹手指。 柏木有志会意，立即上去将门给反锁。 “这样就不会有人进来打扰了。” 林决明缓缓走到病床边，其他人如影随形，紧跟他的步伐。 紧接着，他就开始拿出毫针，给大木小姐下针。 他先是用三棱针刺双手少商放出一两滴血。 少商是治疗发热的常用穴位，低烧高烧都可以。 接着使用毫针扎双手的鱼际穴。 针是倾斜着的，针尖朝着拇指的方向…… 这是针法的玄妙之处。 为什么普通人看了针灸书，知道鱼际穴可以治疗急性扁桃体炎，可是一旦真碰上了，即使穴位扎对了也没有任何效果？ 因为针灸治病是需要辨证和手法配合的。 不是单纯地讲什么病扎什么穴。 像眼前这位大木小姐，她的病因是虚热，所以就要顺着肺经的流向下针，属于补法。 如果不是虚热，而是实热，那就是逆着肺经的流向，针尖朝着手腕下针，属于泻法。 如果扁桃体有化脓，就是属于心肺郁热，针尖就要斜着扎向掌心的劳宫穴，因为扎劳宫穴有清心火的效果，等于一针扎了两个穴位。 这些微妙的区别，就算是内行人都不一定能完全掌握。 小岛杞子嘀咕：“感觉好痛的样子……” 小岛苏子赶紧伸手捂着她的嘴。 林决明并没有听到，他接着又扎了大木小姐手背的中渚穴和上虎口的合谷穴。 “杞子，苏子，你们两个过来帮忙。” 小岛姐妹一听，瞬间打起精神，凑过去。 “bOSS，你要我们做什么？”小岛杞子问道。 “扶大木小姐坐起来。” “哦，收到！” 小岛姐妹两人伸手，按住大木小姐的肩膀，伸手到她的后背，想将她给拉起来。 柏木有志上前说道：“不用那么麻烦的，我们医院的床，上部分是可以翻转，让病人坐起来的。”说着就要上前去按床边的电动按钮。 林决明斜眼说道：“柏木院长，我难道没跟你说话，在我治疗期间，任何人都不要干扰我吗？” “啊，对不起，我只是想帮忙而已，请你不要在意！” 柏木有志缩回手，人也赶紧退下。 这时，小岛姐妹已经将病人拉着坐起来，手在背后撑着。 “解开她上衣上边的两颗纽扣，露出后颈。” 小岛杞子负责解开纽扣，小岛苏子负责拉扯衣领，让病人的后颈露出来。 “光子，火罐套装，小号火罐。” 武藤光子从器皿包里取出一个小型火罐，还有棉签，酒精灯，打火机等…… 柏木有志没想到还要上火罐，他自己见识过，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怕大木太太会被吓到。 不只是大木太太不解，几个助理也一脸惊奇，因为在针灸馆的时候，林决明极少会用到火罐给人治病。 众人疑惑的表情，林决明在点酒精灯的时候都察觉到了。 他不免感到好笑。 在外行人眼里，大概只会觉得火罐是治疗肩背腰腿疼痛的手段，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的用处…… 林决明一边点火，一边解释道：“治疗急性扁桃体炎，关键是让病人退烧。因为急性扁桃体炎发作的时候，往往有低烧或者高烧，只要一退烧，病就好一大半了。退烧最快的穴位，就是大椎穴，需要火罐套针才能在短时间内达到最好的效果。” 他先是在大椎穴朝着后脑方向斜插一根毫针，然后快速用燃烧的酒精棉点燃火罐内的空气，然后将火罐套在大椎穴上。 接着，他双臂下垂，松了口气。 小岛杞子见治疗已经结束，忍不住问道：“bOSS，好特别哦，我第一次见这种治手法。” “这叫灌套针，下次记住了。” “这针……不会被吸出来吗？” “不会。罐体吸附皮肤，只会让肌肉收紧，把毫针夹得更紧，而不是反过来。” “那有什么特殊作用吗？” 林决明说道：“类似艾灸的温热的作用，刺激更为强烈。好啦，柏木有志，你现在可以把床的上部翻转了。” 柏木有志马上照做。 林决明塞了个枕头到病人后背，道：“杞子，苏子，你们可以松手了。” 两姐妹松手后，大木静音勉强保持着坐姿。 她的眼睫毛微微颤抖，嘴唇蠕动了几下，但无法发出声音。 大木太太坐到床边，双手按住了女儿的肩膀。 “大林先生，治疗已经全部结束了吗？” “是的，只要等病人出汗了，病情就会大为减轻，大概要……二十分钟左右，请静心等待。” “啊，好的好的，我们会耐心等待的。一个星期都过去了，再等二十分钟，不算什么。您辛苦了！”大木太太点点头。 林决明起身，拍了拍柏木有志的肩膀。 “柏木院长，我们有二十分钟，与其留在这里影响病人休息，不如出去解决一下其他问题吧？” “我明白了，请跟我来！” 柏木有志走到门口，打开门，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决明对着五十岚野艾说道：“五十岚，你留下看着，我们暂时出去一下。” “我？一个人。”五十岚野艾指着自己的鼻子，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安排。 “有什么情况，给我打电话。我觉得你办事牢靠，才把最重要的工作交给你。” “那……好吧，我会尽力的。” 之后，林决明就带着另外三个助理出去了。 柏木有志带着他们来到同一层楼的办公室。 这医院，不仅通道狭窄，办公室也小得可怜，几人进去后，顿时感到有一种很拥挤的窒息感。 八神宏业坐在办公室里，看见林决明等人，像惊弓之鸟一样弹起来。 “柏木院长……” 柏木有志两手别在后背，沉声说道：“知道我带着大林先生过来找你做什么吧？八神医生，你是打算老实承认错误，还是要继续狡辩下去呢？” “真心感到抱歉！”八神宏业忽然下跪，“我真的不是痴汉！这绝对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小岛杞子咬牙切齿：“你这家伙是打死都不肯承认了是吗？因为怕被院长开除，对吧？” 小岛苏子说道：“杞子，你可不能再动手，太失礼了……” 小岛杞子撇嘴：“少啰嗦！” 林决明说道：“八神医生，你之前都出示过偷拍的照片了，还说是误会？你是把我们都当傻瓜吗？” “对啊，我都拍下视频了！”小岛杞子拿出自己的粉红外壳手机，“要不要帮你回忆一下？” “不是的，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八神宏业抬起头，痛哭流涕。 “好恶心哦，偷拍就偷拍了，难道以为自己是医生，这种下流的行为就可以被原谅吗？”小岛杞子嘴上不惹人。 林决明冷笑道：“八神医生，听你这副口气，好像我们故意栽赃嫁祸你一样，搞得好像我们才是坏人，你是受害者。” 八神宏业颤颤巍巍地掏出自己的手机，然后打开手机相册，双手举过头顶。 “请……请看！” “你要给我看什么？” 林决明一想到这货之前把手机塞进内裤里边，就不想去碰。 接着，八神宏业开始拨动手机相册里的照片，让大家看之前的一些照片。 有在街上拍的，也有在医院内拍的。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大部分照片中的“主角”，都是长相秀气的年轻男子。 都是不同的人。 非常之多。 林决明头皮一麻，道：“难道你的性向是……” 八神宏业低下头，抽泣着说：“事到如今，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其实我……我是gay，从十几岁开始到现在，我只喜欢男人！我喜欢的明星也都是男的！” “那你偷拍光子干什么？你不是对女生根本不感兴趣吗？”小岛杞子问道。 八神宏业回答：“我也不知道，当时只是偶然看到光子小姐穿着护理师制服，神情淡漠，宛如高岭之花的模样，我瞬间就被她的气质深深吸引了，完全无法移开视线，所以才会下意识拿出了手机……” 林决明刻意去看武藤光子的表情。 他似乎有点紧张不安。 八神宏业虽然没看出他是男扮女装，却凭借着出色的直觉，把第一眼看到的他列入了喜好的范畴。 要是八神宏业进一步探究的话，搞不好会发现真相。 林决明赶紧说道：“谁知道你这家伙的相册是不是动过什么手脚，比如把偷拍的美女照片都删了，然后只下载一些街拍帅哥的照片转移到相册里，试图误导大家，让大家认为你是个男同，认为你偷拍的罪行没有那么恶劣。” “我没有动过手脚，我真的是个gay！” 林决明看向柏木有志：“柏木院长，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该怎么处置，你来决定吧，这里是你的地盘，八神医生也是你的。” 柏木有志拍着桌子，怒道：“八神，你太丢人了，还连累我们医院名誉受损，你不配当一名医生，你现在马上收拾包袱走人了。我会叫被人来替班。你明天过来办理离职手续！” “柏木院长，请不要这么绝情！” “再不走，我就叫门卫了！那么多人看着，你也不希望那么难看吧？” “哇啊！” 八神宏业双手捂着脸，哭着跑出去了。 小岛杞子浑身一抖，道：“真的鸡皮疙瘩都起来，那个家伙太恶心了！在我心中可以排行第一名了。” “对不起，几位，都怪我们医院管理不当，所以才会让八神这种人混进来，我们以后一定加强管理……”柏木有志开始打官腔了。 林决明摆摆手，找了张椅子坐下，他打断道：“柏木院长，我有没怪罪你的意思。毕竟，你只是院长，怎么管得了医生在院外干什么呢。” 这时，手机忽然响起。 林决明低头一看，是五十岚野艾打来的。 现场顿时噤若寒蝉。 “五十岚，什么情况？” “bOSS，大木小姐出汗了，我刚刚用电子体温计给她测了体温，36.3℃。对了，大木小姐想跟你说句话。” …… 林决明霍地起身，抬手一挥，道：“我们回病房吧，大木小姐说想见我。” 柏木有志先是一愣，然后回过神来：“什么！大木小姐，说话了？” 第228章 旋转寿司 病房内。 林决明带队回来。 大木太太扭头对着林决明说道：“大林先生！静音刚刚出了一身汗，现在可以说话了！她说喉咙没那么堵了。” 林决明对此并没有太过意外。 本身急性扁桃体炎就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只是说这个病人体质特殊，治疗有一定风险罢了。 林决明走过去，看到大木静音，此时脸色已经有了血色，而且双眼睁开，灵动有声。 “大木小姐要对我说什么？” 大木静音张嘴说了一句话，不过声音太轻了，林决明根本没听清。 大木太太说道：“大林先生，你得更靠近一点，才能听到。” 林决明于是俯下身去，把耳朵贴到大木静音的嘴边。 大木静音有点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 “谢谢你，大林先生。我感觉，比刚才，好多了……” 这下，林决明终于听到了。 林决明挺直上半身，点头道：“喉咙没那么痛，没那么堵了，对吧？这很正常，一般退烧之后，症状就会明显减轻。我现在给你拔针。” 接着，他把大木静音身上的毫针和火罐都给拔下来，随后丢垃圾桶里。 柏木有志惊喜地笑道：“真是太神奇了，就扎了几下，就能让大木小姐退烧，开口说话。大林先生，你真不愧是……” 林决明快速抬手，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 “柏木院长，低调懂吗？不要什么都往外说，这不符合我的行事风格。” “哦，明白明白！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的！”柏木有志不断点头，然后问道：“那……大木小姐现在算是痊愈了吗？” “当然没有。” 林决明的回答掷地有声。 “难道，只是暂时缓解？”柏木有志问道。 “是也不是。” 这话把大家都搞迷糊了。 林决明咳嗽一声，抿了抿嘴唇，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小岛杞子快速开机，从床头柜上取来一个一次性纸杯，然后到墙边的饮水机倒了一杯水送到林决明面前。 “杞子，你怎么知道我口干想喝水？” “因为bOSS你刚才看了一眼饮水机，我注意到了。” “呵呵，杞子，你这眼力可以啊。” “没什么，这只是身为助理最基本的能力！”小岛杞子一副得瑟的嘴脸。 “待会儿去吃饭，要给你加鸡腿。” “加鸡腿？” 林决明此话出口后，才猛然意识到，日本人不懂这个“老梗”，不过他也懒得解释了。 “嗯，关于大木小姐的病情，经过刚才的治疗，确实已经有所缓解，但是肿胀的扁桃体，它并不会像漏气的气球一样，马上就缩小了，这是不现实的事情。” 大木太太焦急地问：“还要继续治疗是吗？” “针灸治病，确实有一次就治好的，但大多数情况，都需要多次治疗。因为大木小姐的病情稍微严重，所以还需要后续治疗。” “我对此没有意见，只要能把我女儿治好，我同意让大林先生继续治疗！至于治疗费的话，我们可以当场付清！”大木太太说道。 “不好意思，明天我有重要的事，没办法过来。” 柏木有志面如土色，道：“大林先生，这样不太好吧，治病治治一半这种事情……” 大木太太和大木静音两人都露出了失望和担忧的神情。 “柏木院长，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我只是说我明天不过来，可我没说放弃对大木小姐的治疗啊。” 柏木有志这才松了口气是，扫视几位女助理，道：“那大林先生，你不过来的话，是要派助理过来吗？” “不是。她们现在还无法胜任这么高难度的工作。”林决明说道，“后续治疗的话，其实只要服用汉方即可。” “汉方吗？”柏木有志说道，“确实，有一些汉方的适应症有提到过可以治疗扁桃体炎，可是临床上并没有太大的疗效，有些甚至会有强烈副作用，比如腹痛腹泻之类。” “院长，你过去用过汉方治过扁桃体炎？” “是的，过去治疗扁桃体炎的病人，在使用抗生素无效的情况下，也会开汉方……不过疗效不高，而且会有副作用，所以后来就不再用了。” “那你还记得用的是什么汉方吗？” “凉膈散、小柴胡汤、还有荆芥连翘汤。” “连小柴胡汤都用上了啊……” “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小柴胡汤有生姜需要加减，凉膈散清热药太多寒泻太过，荆芥连翘散倒是合理，但那是针对肺胃热皆型的，对于风热型的还是嫌太凉。” “原来还有这种区别，我从来都没听说过！”柏木有志求教道，“大林先生，那你看大木小姐，要用到哪一种汉方呢？” “银翘散。疏风散热，没有大寒大热的药物，对于虚症来说最为合适。”林决明肯定地说，“大木小姐现在的病情已经减轻了，用银翘散只需要几包就可以治愈。” 柏木有志快速使用手机查了一下银翘散的适应症。 “咦……银翘散的说明中，并没有提到治疗扁桃体炎啊。” 他嘀咕着像自言自语，不过还是被林决明听到了。 “柏木院长，你在怀疑我的专业？” “啊，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自己懂得太少了，没想到原来银翘散还可以治疗扁桃体炎，感谢大林先生今天告诉我，让我长了见识！” “总之，给大木小姐的治疗已经结束了，只要明天服用汉方银翘散，估计在三天之内就会痊愈。我还有事情，要走了。” 大木太太连忙说道：“大林先生，请等一下！” “大木太太，还有什么事情吗？你是要问治疗费？哦，一般出诊费二十万，加紧出诊需要加三十万，一共五十万。” “好的，我现在就给支付！” 林决明给五十岚野艾使了个眼色，后者走到大木太太面前。 五十岚野艾收到现金后，低头点数清楚。 “bOSS，收到五十万治疗费。” 林决明点点头，道：“那我们先走了。” “大林先生，可以留下你的名片吗？要是以后有需要，我们还想继续找你！” “可以。” 林决明又看了一眼武藤光子，接着她就从器皿包里取出一张名片递过去。 三分钟后，柏木有志将林决明一伙人送到医院楼下。 柏木有志站在门口鞠躬行礼。 “这次真是多亏了大林先生，帮我，帮我们医院解了围，实在感激不尽！” “柏木先生，你是不是忘了什么？这次的治疗费，麻烦结算一下吧。”林决明忽然开口。 柏木有志表情一滞，僵硬地笑着问道：“治疗费……刚才大木太太不是，已经给过了吗？” “那是病人的份额，你的份额还没给啊。”林决明说道，“柏木先生，如果是病人家属请我来出诊，我自然不会跟医院收费，可是这次却是你代表医院请我来出诊，那我收两分费用，这很合理吧？” “多……多少？” “一样是五十万。” 柏木有志的腿抖了一下，虽然五十万不是什么巨款，但他没想到林决明会收费这么高。 在他的医院里，主治医生的年薪八百多万，平均月薪也才七十多万…… 可是，林决明才出诊一次，前后不到一个小时，就收费一百万，实在太狠了。 要不是这次情况特殊，他还真舍不得出这笔钱 “好的，不过现在我没带那么多现金，财务这个时候也下班了，可以给你转账吗？” “可以。”林决明指着五十岚野艾，“你加我助理的line，然后转账给她吧。” 等五十岚野艾收到转账后，林决明才带着大家离开东顺医院。 五十岚野艾问道：“bOSS，你为什么让他转钱给我？” “这有什么关系？你下次去银行拿现金放回去不就好了。” “我要是不放回去呢？” “怎么，你想跑路啊？” “我只是做个假设。” “你要是不放回去，我就当这笔钱不小心丢了，然后忘掉这件事。” 小岛杞子听不下去，道：“bOSS在装大方！那可是一百万呀，又不是一万！说得真轻松！” 林决明说道：“刚才回病房的时候，看到五十岚野艾在细心地照顾病人，感觉她挺辛苦的，所以我才让院长把钱转给她……看到有钱入账，随便是谁心情都会变好，对吧？” 小岛苏子赞同地说：“bOSS考虑得太周到了。” 小岛杞子吐槽：“只是入账而已，还要拿出来还回去啊。高兴也只是暂时的。” 林决明岔开话题：“不是说要去吃大餐吗，你们看，这条街就是美食街，随便挑一家店吧，我不想再坐车跑来跑去了。” 最后，大家通过投票，选定了一家旋转寿司店。 寿司虽然是很常见的美食，但价格偏高，日本人也不是天天都吃得起的，所以一说吃大餐，他们就想到了寿司。 林决明带队进入店内。 这家店生意不错，中央的大转台周围几乎都坐满了人。不过，除了大转台外，周边还有一些靠墙的桌椅，可以拿寿司过去吃。 反正最后算账的时候都是数盘子和饮料瓶。 日本餐馆的桌椅大多个特点，就是桌子很小，而且只有两个座位。 林决明一行五个人，一张桌子当然坐不下，只好将两张桌子拼起来，又搬来了另外的一张椅子。 林决明坐下后，道：“我就不去拿了，你们随便帮我拿几盘寿司和一瓶饮料吧。” “我帮你拿，bOSS！”小岛杞子自告奋勇。 接着，除了林决明之外，其余四人都去大转台那边拿吃的去了。 今晚还没处理手机新消息，所以他打算要趁着这个时间都回复了。 母亲之前发了几张在电器城里随手拍的照片。 全都是各种款式的电饭锅。 【妈，你买完电饭锅了吗？那么多个，你怎么带回来啊？】 很快，母亲就回复了。 【买完了，那个店员是个中国留学生，我一说要求，他就帮我找到了。】 【他还告诉我，电器都可以邮寄回国内，他们店里可以帮忙代寄的。我已经付了手续费，拿到单据了。】 【那就好。】 【阿明，你出诊结束了吗？回来了吗？】 【哦，在外边吃饭呢，准备等吃完再回来。】 【那你吃饭吧，我现在在地铁上，快回到了。】 【妈，从出口出来之前，你要看好指示牌，出口太多，很容易走错的。】 【哎，你妈又不是路痴，你还怕我丢了？】 【那你一个人小心一点。】 …… 结束语音通话后，小岛姐妹回来了，拿了十几盘寿司和几杯热茶。 “bOSS，这些够不够？”小岛杞子问道。 “够了。不够等一下再去拿。” 之后，武藤光子和五十岚野艾也回来了。 桌面上一下子都放不下那么多盘子。 林决明于是让武藤光子再搬一张桌子过来拼桌。 三张桌子拼在一起变成一张大桌子，这样的举动引起旁边一些客人的侧目。 这时，小岛杞子忽然指着右侧说道：“那边有两个外国人，长得好漂亮哦……” 林决明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右侧那一桌坐着两个金发美女。 正常男人怎么会察觉不到身边美女的存在呢？ 他其实早就注意到了。 甚至有听到她们聊天的声音。 不过，她们说的不是英语，不知道是哪里的语言。 忽然，其中一个长发美女抬手按住胃部，一脸痛苦，抬头纹都出来了。 该不会是食物中毒吧？ 林决明手持筷子，张嘴正要吃一块紫菜寿司，看见那美女这副模样，吓得赶紧放下。 长发美女的同伴，那位短发美女满脸焦急地说着什么，应该是在询问长发美女哪里不舒服。 可是，长发美女咬着嘴唇，低着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决明观察片刻，心下了然，起身走过去，用英语对短发美女问道：“看上去，你朋友需要帮忙。” “请问你是哪位？”短发美女有点惊讶，用英文回应。 “我是个医生。” “啊，医生？”短发美女似乎有点不太相信。 “你朋友现在肯定恶心想吐，她不能说话，不能起身，不然会马上吐出来。” “我也看出来了，怎么办？你有办法吗？” “有。” 第229章 乌克兰美女 林决明实在没办法跟对方解释清楚。 因为他高中外语学的是日语，大学外语学的也是日语，考的是日语四六级。 英语只有日常对话的水平。 “请问你会讲日语吗？”林决明改用日语问道。 短发美女点点头，用带着口音的日语回答：“会的。” 林决明顿时觉得很轻松，问道：“你们不是美国人吧？” “我们是来自乌克兰。我叫阿妮，这位是我的表妹娜塔莎，她刚来日本很久，可能还不习惯吃这些东西，肚子不舒服。” “这很明显。”林决明伸手比划，道：“我可以帮她按摩一下，帮她治疗恶心想吐。” “按摩？”阿妮露出了狐疑的表情，“你是按摩医生？那种整骨院里的医生？” 这阿妮应该在日本生活过一段时间了，要不然不会从“按摩”这个词语联想到“整骨院”。 “差不多吧。”林决明苦笑，“你叫我大林好了。” “那样真的可行吗？我第一次听说按摩可以治疗这种症状。”阿妮嘴角一撇，似乎以为林决明只是来借机搭讪的。 毕竟，在日本，搭讪文化很盛行，即使是外国人，也经常被搭讪。 林决明反手一指身后，道：“看到我身后那一桌，不，那三桌吗？都是我的助理。” “那四个穿护士的女孩，都是你的助理？”阿妮皱眉，“不是COSplay人员嘛？有两个女孩子，看上去应该还没满二十岁吧？她们都是职业人士嘛？” 林决明笑了：“阿妮小姐，你看看你表妹，她脸色发青，已经快到极限了，我们还在这里闲聊，这样合适吗？” 阿妮望向娜塔莎，只见后者一只手捂着胃，一只手捂着嘴，额头冷汗直流，眼神充满了疑问和无助。 看她那副模样，应该听不懂林决明和阿妮在说什么。 阿妮用乌克兰语对娜塔莎说了一句，娜塔莎摇摇头，然后阿妮立即对林决明说道：“这位大林先生……请你帮她按摩一下吧！” 病急乱投医。 阿妮无可奈何，即使怀疑林决明只是个搭讪者，并不会任何医术，可是这种紧急情况，也只能姑且一试。 “那你让她把裙子往上拉一点。” “什么！” 林决明指着自己的膝盖，道：“要按摩的位置，在膝盖上边一点，这个位置。” “你确定吗？” “确定。你跟娜塔莎说清楚，如果她同意的话，那我就可以开始治疗了。” 阿妮于是将林决明的意图翻译成乌克兰语对娜塔莎讲。 娜塔莎微微点头。 接着，阿妮起身绕到娜塔莎的侧面，将她的红色百褶裙往上拉了一点，露出大腿。 林决明搬来一张椅子放到娜塔莎的另一侧，然后坐下来，伸手按下她双腿的梁丘穴。 梁丘穴是胃经的郄穴，上能止呕下能止泻。 当然，针刺的效果会比较快。 但是，忽然间掏出毫针来，估计会把这两个乌克兰美女给吓得花容失色。 不是谁都能接受这种疗法。 相对来说，手指按摩，看上去就安全得多，也不会很痛。 两手按揉了大概一分钟，林决明看到娜塔莎发青脸色明显转白，绷紧的身体也渐渐松弛下来。 阿妮也看出了这个变化，用乌克兰语问阿妮感觉怎么样。 阿妮放下捂嘴的左手，小声回答了一句。 娜塔莎转头对林决明说：“她说好了一点，没刚才那么想吐了。” 林决明收回两手，道：“小问题，过一会儿不舒服的感觉就会消失了。哦，我先回那边去了。” “啊，真是谢谢你，大林先生……”阿妮连声道谢。 “小意思。举手之劳。” 林决明站起来，一转身看到小岛杞子就站在自己身后。 “杞子，你是背后灵嘛？什么时候跑我后边的？” “bOSS，我我过来看看你在干什么啊……那个外国女生怎么了？吃太多胃痛吗？” “回去那边再说。” 林决明揪着小岛杞子的马尾，将她拽走。 回到那张“大桌子”，众人已经吃了十几个盘子，都按照相同颜色，分类叠在一起。 等林决明坐下后，他跟大家讲述的事发经过。 “……没什么，就算是助人为乐吧。” 小岛杞子说道：“bOSS，你看对方长得漂亮，就不收钱了对吗？” “助人为乐，怎么可以收钱呢？那性质就变了。” 林决明开始吃东西。 “要是换一个长得丑的或者普通的，你肯定不会这样讲，你甚至会装没看见。”小岛杞子反驳。 “杞子，在你看来，我是那么势利眼的人吗？” 小岛杞子不置可否，只是做了一个鬼脸。 之后，大家都不再讨论这事，继续吃饭。 偶遇两个乌克兰美女，然后顺手帮其中一个女生解决了身体不适，这只是个小插曲。 林决明并没有放在心上。 当时，他还没意识到，这个小小的“善举”，将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麻烦。 十几分钟后，阿妮那一桌叫服务员结账，然后带着娜塔莎走过来林决明这边。 “非常感谢你出手相助！大林先生，没想到你的按摩技术那么好，娜塔莎现在已经什么事都没有了，她特地过来要对你表示感谢。” 阿妮说着拍了拍娜塔莎的胳膊，后者对着林决明点头，用日语说了一声：“谢谢！” “原来娜塔莎小姐会日语？” “她只会日常基本对话而已。”阿妮解释道，接着她扫了几个助理一眼，道：“你们都是大林先生的助理吗？真好……可以跟着一个这么厉害的医生。” 小岛杞子冷不丁说道：“你们要是真的想对bOSS表示感谢，不是应该把我们这边的账也一起结了吗？” 一瞬间，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小岛苏子偷偷掐了杞子一把，耳语道：“你太失礼了，大林先生会生气的。” 阿妮堆起笑容，说道：“好啊，如果你们也打算走的时候，我可以给你们结账！” 林决明出面说道：“阿妮小姐，我的助理只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你们走吧。” “大林先生，不介意的话，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或许以后还有需要找你帮助的时候。”阿妮很有礼貌地说，好像没有把刚才的不愉快放在心上。 林决明让武藤光子给了阿妮一张名片，然后她就带着娜塔莎离开了。 五十岚野艾说道：“bOSS，我来结账吧。” 之前五十现金也放在她身上，所以林决明没多说什么，就同意了。 服务员过来点数盘子和饮料，一共吃了三万多。 从店里出来后，众人走向附近的地铁站。 五十岚野艾和小岛苏子走在前边，武藤光子走到后边。 林决明和小岛杞子走在中间。 林决明说道：“杞子，你对我乐于助人的行为，似乎有什么不满？” “哼，苏子第一次带我去针灸馆找你治疗的时候，你怎么不对我乐于助人，太不公平了！”小岛杞子鼓着腮帮子说。 林决明忍俊不禁。 “原来……原来你在意的是这个。那是针灸馆，是王师傅开的，我当时只是打工的，我当然要收你钱了。” “反正就是不公平！”小岛杞子翻白眼，“你一看到那些外国女生，就跟吃了迷药一样。知道她们为什么身上的香水那么浓，隔着老远都觉得呛人吗？因为她们都有狐臭的！” “你怎么对这个那么清楚？” “我妈说的啊，她说飞机上那些外国人，无论男女，身上的味道都很大，在机舱里根本躲不开。” —— 这时，一名身材中等，穿着灰色兜帽衫的男子远远跟在林决明等人后边。 他戴着蓝牙耳机，正在用俄语低声对讲。 “看那几个人前进的方向，很可能要去地铁站，我还要继续跟进吗？” “继续。那个男的跟阿妮有直接接触，而且行为异常，很可能是一种特殊的接头暗号。有必要排查清楚。” “收到。” “注意不要暴露身份。” —— 从小竹内原车站出来的时候，武藤光子凑到林决明身后，耳语了一句。 “有人在跟踪我们。” “多少人？什么样？”林决明头也不回地问。 “只有一个人，是个男的，看不清长相。从新宿一直跟到这里。” “你一个人能处理吗？” “可以。” “那你留下来处理，查清楚他的身份。器皿包交给我。” “是。” 一直由武藤光子保管和携带的器皿包，交到了林决明的手里。 林决明往前走去。 紧接着，武藤光子放慢脚步，然后留在了最后。 从出站口出来，五十岚野艾才察觉到少了个人，问林决明：“为什么光子没跟上来？她不会遇到痴汉了吧？” 闻言，小岛姐妹回过头，没看到武藤光子，都流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我们回去找光子吧！”小岛杞子说道。 林决明笑了：“哪有那么多痴汉。光子说要上洗手间，我就说我们会在地面上等她。”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她吧。”小岛苏子说道，“光子上洗手间，都不会叫上别人。就算是地铁的公共卫生间，一个女生也是有危险的。” 小岛杞子赞同，道：“有对，她总是喜欢独来独往，大概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回忆，所以才不习惯依赖和信任别人吧。” 林决明说道：“杞子，你又在给别人加人设了。” 五十岚野艾忽然掏出一叠钞票，说道：“剩下的现金，我先交给bOSS，我怕隔夜会弄丢了。这是支付完饭钱剩下的四十六万四千。” 林决明把钱塞进器皿包的外层，，道：“这笔钱，差不多够明天去温泉旅馆的费用了。” 一提到“温泉旅馆”，几个女生的兴致就来了，讨论着明天要带什么东西过去。 五分钟之后，武藤光子才走出来。 她的双马尾末尾散开，黑色的裙子也有破损之处。 小岛杞子惊呼：“光子，你怎么了？该不会真遇到痴汉了吧？” 五十岚野艾上前问道：“光子你没事吧？” 武藤光子平淡地说道：“没事，我只是在洗手间，不小心滑倒了。” 小岛苏子问道：“那有摔伤吗？” 武藤光子摇头，道：“没有，只是不小心被门夹破了裙子。” 五十岚野艾说道：“人没事就好。你以后去洗手间，还是叫人陪着你一起吧，要是遇到什么麻烦，也好有个人可以照应。” 武藤光子不置可否，道：“我们可以回去了。” 林决明说道：“行了，光子都说没事了，我们快回去吧。” —— 地铁通道，阴暗的角落。 兜帽衫男的兜帽掀开，露出一个棱角分明的男性面孔，一头凌乱的卷发。 脸颊上有一道带着血迹的新伤。 他背靠着墙壁蹲下来，对着蓝牙耳机讲话。 “我……我刚才在地铁出口附近，被发现了！” “但丁，怎么搞的，像你这么专业的老手都会被发现？”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伙人中有个女仆留下来，偷袭了我，盘问我的身份。” “她受过专业的近身搏击训练，身手很好，我受了点轻伤。后来我掏枪把她给逼退了。” “你疯了，在地铁里掏枪，那到处是监控！你是想让日本” “对不起，我当时没办法，因为那个女仆使用了指尖刀，我赤手空拳打不过他。我掏枪的动作很隐蔽，监控应该没拍到。” “那帮人绝对有问题！主动跟阿妮接触，队伍中还有一个受过专业搏击训练的的女仆……你却把人跟丢了！” “不用担心。知道下车的地点，只要花点时间搜查这一带，一定可以找到他们。” —— 我妻公寓。 现在才晚上九点多，我妻菊苣并没有上楼，而是在一楼，和小岛姐妹、五十岚野艾一起讨论明天去温泉旅馆的事情。 林决明说道：“不用担心明天起不来，因为我预约入住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 说罢，他就进自己房间，准备拿衣服去洗澡。 这时，手机响起微信新消息提示音。 林决明拿起来看了一眼，是老妈发来的，不能不管。 【阿明，你回来了吗？】 【回来了。刚回来。】 【你房间的灯是怎么回事，我半个小时回来，就看到你房间的灯是亮的。】 【哦，可能出门前忘记关灯了吧。】 【你不是在针灸馆下班后，就直接带着那几个助理出诊了吗？你又没回过出租屋。】 【那可能是早上忘记关了，反正又不会浪费多少电，别管它了。】 【我现在就在出租屋门口，开门给我。】 【啊，现在？你过来干什么？】 【我过来看你啊。】 第230章 一切都结束了 林决明还以为老妈从秋叶原回来，直接回自己住的旅馆了。 谁想到…… 她这个时候会来个突击检查。 自己在我妻公寓这边赶过去，最快也要七八分钟。 何况，就算立即出现在那边，怎么跟老妈解释，自己人在外边？ 【妈，我现在人不在房间里。】 【你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我下楼买东西去了，现在就回来。】 【嗯，你快一点。】 林决明立即丢下手里的衣服，从房间里出来，匆匆忙忙往门口跑。 小岛杞子问道：“bOSS，你要去哪里？” “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 “有点可疑呢。” 我妻菊苣似乎想到了什么，道：“林君，一路小心。” 小岛杞子问道：“我妻小姐，你怎么好像知道bOSS要去哪里的样子。难道你们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没有这回事，我只是提醒林君走夜路注意安全。”我妻菊苣搪塞过去。 “我走了！” 林决明说完，人已经穿好鞋子，开门离开。 六分钟后，他终于来到了那栋房子楼下，路上随便买了几瓶饮料。 他气喘吁吁，浑身是汗。 上楼梯的时候，他尽量调整呼吸，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一点。 来到二楼的走廊，却没在门口看见老妈的影子。 林决明拿出手机拨打了老妈的电话。 “妈，你我回来了，你人呢？你回宾馆去了？” “我在房间里。” “哪个房间？我住的房间？你怎么进去的？” “你猜。” “妈，这有什么好猜的。” 林决明暗想难道自己早上出门的时候忘记锁门了？ 不对啊，记得那门只要关上，从外边是开不开的。 “我试着拍门，有人开门让我进去的。” “是谁、谁啊？”林决明从头凉到脚。 “还能是谁，有这套房子钥匙的人，除了你，还有谁？” 林决明顿时脸如死灰。 除了林决明和黑川龙葵外，有这套房子的钥匙的人，就只有房东或者中介公司了。 可是房东从来没露过面，中介公司也不会没事跑进客户的房子…… 一切都结束了。 肯定是黑川龙葵。 林决明上前掏出钥匙，结果发现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开了。 客厅里，穿着黑色短袖和牛仔热裤的黑川龙葵跪坐在地板上，陈青莲站在玄关入口，两手叉腰。 林决明手里的塑胶袋豁然落地，饮料瓶发出“咚咚咚”的撞击声。 黑川龙葵抬头瞄了一眼林决明，连忙说道：“对不起，林君……我傍晚过来这边，想等你回来，刚才听到敲门声，我以为是你，所以……就开门了。我不知道是伯母。” 陈青莲忽然抬手揪住林决明的耳朵，把他拖到沙发前边，然后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下。 接着，她又看着黑川龙葵，然后指着林决明。 “你，黑川小姐，你也坐过去，我不习惯被人跪着！” 黑川龙葵大致上听懂了，点了点头，起身坐到林决明右手边，头还是低着。 “林决明，对不起……” “阿葵，别说了，这不是你的错。” 陈青莲搬来一张椅子坐到两人对面，双手环胸，翘起一条腿。 “说吧，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已经到同居的地步了吗？这里没有黑川的东西，只是因为知道我要过来看，所以才收走了对吧？要不然我今晚过来，我都不知道你们有这关系！” 黑川龙葵一脸茫然地看着林决明，由于她只会一些简单的中文，在沟通解释方面，只能是靠林决明了。 “我们……在一起其实没多久。” 到了这个地步，林决明也只好坦白了。 陈青莲长叹一声：“其实我一直担心这个问题，没想到还是发生了。你一个人在国外这么多天，日本这地方又那么开放，难免会出事情的。” “妈，没那么严重。阿葵不是那种随便的女生。” 陈青莲沉默片刻，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打转。 “算了，事情既然发生了，那再说其他也没什么意义。黑川真的是大学生嘛？” “真的。”林决明回答。 “没有兼职做其他工作吗？” “没有，她只是个学生，假期也没有去兼职。妈，你在怀疑什么？” 陈青莲忽然起身，说道：“阿明，你这个年纪血气方刚，碰到她那种漂亮女生，容易动心是正常的。不过，这件事千万不能让你爸，尤其是你爷爷知道！” “这种事情，我当然不会跟他们讲的，我自有分寸，放心吧，妈……” “刚才那是第一条，第二条是绝对不能搞出小孩来。阿明，你现在处境不明不白的，要是有了孩子，没办法处理。” 林决明差点笑出来。 老妈真是喜欢瞎操心。 “妈，你就这两条要求吗？我可以答应你。” “还有第三条，我暂时还没想好，想好再跟你提！” “行，我都答应你，妈。” 看到林决明表现出一副坦白从宽的态度，陈青莲紧绷的面孔这才缓和下来。 “昨晚你们是在一起睡吗？” “没有，她住外边。” “因为我说了晚上会突击检查？” 林决明笑而不语。 “让她搬回来吧，既然我都知道了，你们就不用继续在我面前演下去了。” 林决明点了点黑川龙葵的手背，轻声道：“我妈说……你可以搬回来住。她不反对我们住一起。” 黑川龙葵眼前一亮，道：“可以嘛？那林君，你怎么想的？” “可以，我妈都开口了，我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等一下我和你网吧，把行李拿回来吧。” “那林君今晚不走了吗？” “不走了。” “林君……”黑川龙葵的嘴角露出掩不住的笑意。 陈青莲重重咳嗽一声，道：“你们别以为我不懂日语，就在我面前秀恩爱！” 林决明笑道：“妈，我只是转达你的意思，让她搬回来住。一个女生在外边住挺危险的。” “我觉得阿明你也挺危险的。” “我？” “你不就是一个人的时候，被她给盯上了吗？你要是在国内，身边有同事、有家人、有朋友陪着，你也不会轻易跟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女生同居吧？” “妈，别说了。” 陈青莲拍了拍后腰，道：“我逛了几个小时，腰都痛了。我先回宾馆休息了。” “妈，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又不是不认识路。” 最后，林决明还是坚持要送老妈回宾馆，然后吩咐黑川龙葵先去网吧等他，他很快会过去。 陈青莲回到宾馆门口，道：“我自己进去就行了。阿明，你就送到这里吧。” “那我回去了，妈。” “等等。” “还有什么事？” “不是说好明天带我去见你的律师吗？你该不会忘了这事吧？” “有，已经约好明天九点到十点这个时间段了。明天我会带你过去律师事务所的。” “那就好。你回去吧。注意身体。早点睡。” 随后，林决明去网吧找到黑川龙葵所在的网吧包厢。 一个行李箱和两个很大的手提包，全部装满了东西。 两个人花了一番力气，才搬回了出租屋楼下。 等把行李全部弄上楼，两人都累得坐在沙发上起不来。 “林君，对不起，我今晚不该过来的。” “不用道歉了，我知道，你是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才跑过来的，对吗？” “我知道不能去针灸馆那边，不然碰到你母亲，她肯定会看出什么，所以我才过来出租屋这边。” “阿葵……你现在就那么想见我？”林决明伸手搂住黑川龙葵的肩膀，让她靠过来。 两人一身汗，体温都有点偏高。 黑川龙葵把头埋在林决明的下巴，柔声道：“自从和林君在一起后，我好像……越来越不喜欢一个人独处了。看不到你人，听不到你声音，不知道你在哪里做什么，就会有一种失落感，全身心都感到不自在。” “阿葵，你生病了知道吗？” “什么……病？” “相思症。” “林君你在取笑我。” 林决明收敛心神，道：“明天中午大家去温泉旅馆，你确定也要去吗？” “是的，我已经决定好了。我希望，可以和林决明在一起，制造更多的美好回忆。” “别说这种话，不吉利。” “不吉利？” “对，听上去，好像我们两个中有一个会匆匆离开这个世界一样，所以才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制造回忆。” “不是，我不是那样的想法。”黑川龙葵顿了顿，又说：“林君，你的案子不是很快就要开庭了吗？要是、要是你申诉了，解除嫌疑人的身份，出入境限制就会取消，然后……你就可以回中国了。” “对。”林决明心头一颤，转过身双手将她给搂得更紧一些。“阿葵，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担心到时候，我们之间就结束了对吗？” “夜晚的烟花再美，终究有落寞消散的时刻。”黑川龙葵幽幽地说，“林君，你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我知道，你也不会为了谁而留下。” “阿葵……”林决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没关系的，林君你不要为此而困扰。只是我一个人胡思乱想罢了。” —— 翌日早上十一点。 江户川区。 林决明和陈青莲从律师事务出来。 陈青莲碎碎念：“那个河北律师那么年轻，总感觉不太可靠。虽说是华人的子女，算是同胞，不过她已经是第二代了，在日本出生和长大，普通话口音都很严重了。” “妈，我听她给我介绍过几个经手的案例，我觉得她的能力还是可以的。何况我已经跟人家签了委托协议了。” “她说的那些案例是不是真的？有新闻报道吗？她一个人能办多少案子啊？会不会只是张冠李戴？” “人家都提供了判决书复印机，应该不会有假。她是事务所的老板，你没看到好几个下属在办公大厅吗？那些也都是律师，为她办事的，不是每个案子都需要她亲自办理。” “嗯……那就先看看情况吧，要是开庭后，她表现不好，我们是可以换律师的。又不是非要找她不可。” “妈，你今天有什么计划吗？不会又要去帮人代购吧？” “没什么好代购了。我今天没什么要做的，我跟你回针灸馆吧。” “妈，我们全馆工作人员，下午要去温泉旅馆。不如，你也一起吗？” “什么，温泉旅馆？忽然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算是团建项目吧。” “你在人家针灸馆做事，还搞团建？那又不是你自己开的。” “是王师傅的地方，不管现在有我代为管理，我既然请了人，那当然也要搞好团队建设。” “哎，我看你是真的乐不思蜀了！团建就罢了，为什么非要去什么温泉旅馆呢？随便去餐厅吃个饭不好嘛？温泉旅馆那种场合，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妈，你不是做过攻略嘛，日本人很喜欢泡温泉的，泡温泉算是一种本地常规的保健和娱乐项目。” “你去的那个温泉旅馆，泡温泉的时候，是男女混浴的吗？” “现在正规旅馆都没有混浴了，那是上个世纪才有的风俗文化。妈，你难得来一趟日本，不如也去体验一下吧。” “我可不要。我以前去北方旅游，导游叫我们去澡堂子洗澡，体验北方文化，我都不去！泡温泉有什么稀罕的。我不去了，我就去浅草寺看看就好。” “妈，你也想去抽签？” “阿明，听你这口气，你已经去过了？” “有去过。” “是跟黑川一起去的？” “没有，我跟大学同学杜建木一起去的。等一下进地铁站，我帮你买去浅草寺站的票吧。” 之后，进入地铁站后，陈青莲和林决明上了不同路线的地铁。 林决明就知道结果会这样。 越是不让老妈去，她反而越想跟着，反过来，如果主动请她去，她反而不会有太大兴趣。 回到王氏针灸馆的时候，他看到小岛姐妹、五十岚野艾、武藤光子、我妻菊苣和黑川龙葵，大家已经全员到齐了。 “bOSS，我正要打电话去找你呢！”小岛杞子说道。 “你害怕我放大家鸽子？” “放鸽子？” “就是失约的意思。” “我只是怕你失踪啊，你有时候总是莫名其妙就跑了，也不告诉别人去哪里，你这种人太让人不放心了。昨晚也一样。可恶！”小岛杞子咬牙切齿。 林决明看了看手机时间。 “现在才十点半，时间还早，不过既然大家人都齐了，那就出发吧。如果去到旅馆，人家不让提前入住，那我们可以去周边逛逛再进去也可以。” “耶，出发！”小岛杞子振臂高呼。 其他人陆续跟着杞子走出大门。 林决明回馆内拿自己的背包，最后一个出去。 武藤光子站在门外，没有跟着大部队。 “光子，你在等我？” “昨晚在地铁站……” “对，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你昨晚忘了给我发消息吗？” “那是个金发外国人，三十岁左右，男的，没说话，被我打跑了，身份不明。” “金发外国人？”林决明想了想，毫无思绪。“我没见过这号人，大概也是个痴汉吧，毕竟你们几个穿着护理制服，太过招摇了，难免吸引一些奇怪的人——我们走吧。” 关上门，林决明大步走开。 武藤光子仔细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异常，才跟上大部队。 第231章 不要再在我的面前提钱！ 新宿。一本汤温泉旅馆。 这家旅馆是在疫情期间建成的，整体还很新亮。 一楼的大厅和后院是用木材建造的日式仿古建筑，有点江户川时代的风格。 而后边的主体建筑是一栋黑色外墙的现代高楼，有十二层。 林决明带着众人来到前台，出示自己手机上订房间的凭证。 “好的，已经核实过客户的身份，欢迎入住！另外，请一起来的各位登记身份！谢谢！” 林决明在网上使用自己的护照信息下单，所以不需要再次登记，那些跟着他来的人才需要登记。 日本人是没有身份证的。 住酒店旅馆，通常拿驾照或者医保卡来登记身份信息。 一群人的信息很快就登记完了。 “我们提前入住没关系吧？”林决明问前台。 “可以的，因为之前订房的客人，在十点左右就退房了，现在房间是空的，所以提前入住是没问题的。这里是你们的房卡！” 三名穿着蓝色浴衣的女服务生，带着众人前往所订的房间。 林决明订的四个房间，全都在十一楼。 一个四人间，一个双人间，两个单人间。 几人来到门口后，几人开始商量要如何分配房间。 小岛苏子、五十岚野艾和黑川龙葵，决定一起住四人间。 我妻菊苣和小岛杞子住一个双人间。 林决明和武藤光子各住一个单人间。 小岛杞子说道：“bOSS，你为什么这样订房啊，难道没有三人房吗？” “这家旅馆太热门，我预定的时候只剩下这些房间，根本没得选，反正够住就可以了。” “我好羡慕光子哦，可以一个人住单人房。光子，不如你跟我换，可以嘛？” 武藤光子摇头：“我喜欢一个人睡。” “我也喜欢一个人睡啊！”小岛杞子又跑去缠林决明，抱着他的手臂撒娇：“bOSS，那你跟我换好不好？” 小岛苏子一把将妹妹给拖走。 “对不起，大林先生，杞子太胡闹了。” 五十岚野艾说道：“杞子，如果你跟bOSS交换的话，那他岂不是要和我妻小姐睡一间房了吗？” 小岛杞子说道：“那大林先生去和你们睡四人间，我睡他的房间！这样不就完美了吗？” 小岛苏子脸色微微一红，瞪眼：“杞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 “投票决定好了，要尊重多数人的意愿！”小岛杞子提议，“同意让bOSS住四人间的举手！” 结果只有小岛杞子一个人举手。 随后，黑川龙葵也跟着举起手。 “黑川小姐，你……”小岛苏子惊讶地说，“你不用看杞子一个人胡闹没人理她，所以就同情她。” 五十岚野艾把小岛杞子举高的手拉下来，道：“就算有黑川小姐支持你，那两票也是属于少数。杞子，放弃吧。” “可恶，这样一点都不好玩！”小岛杞子嘟嘴，“我回房间去了，我妻小姐，我们走吧！” 随后，大家分散开来，各自回自己的房间。 林决明和武藤光子走在一起。 因为他们住的两个房间刚好面对面。 “光子，你晚上怎么办？”林决明问道。 “bOSS，你是指……泡温泉吗？” “对。我刚才经过一楼温泉浴场的时候看了一下，是分男女的，你到时候怎么办？” “我不是一定要去泡温泉，我就在门外等着就好了。” “那其他人问起来，你怎么解释。” “就说……刚好是生理期，不能泡澡。” 林决明微微一怔，道：“厉害，这个理由好！” 接着，两人进入自己的房间，放下行李。 房间内部都是现代化装修，和其他酒店没什么不同，比较简约。 从落地窗能看到很远的地方，不过这里是市区，也没什么自然风景可以看。 林决明倒了杯水喝，然后拿起手机在自建的line群里发一个消息。 【十分钟后，下到一楼大厅集合，吃午饭。】 其他人都在群里回复“收到”。 群成员自然都是这次来参加团建的人。 十分钟后，林决明出门，坐电梯来到一楼。 这时，走廊另一边迎面进来一伙人，全都穿着黑色西装，大概有十二三个人，全都是五十岁左右的大叔。 领头那人六十岁出头，光头，身材壮实，一脸横肉，脸上还有刀疤。 看这威严整齐的阵仗，感觉十有八九是黑道份子。 林决明心里不爽，想着日本黑道不是早就衰落了嘛，怎么到处都能碰到…… 他们进入大厅后，很快进入了某个隔间。似乎早就办好了入住手续。 林决明在大厅等候区的木椅上坐了一下，有服务员主动过来倒水。 不久，我妻菊苣他们就一起出现了。 大家都换上了房间里放着的蓝白色条纹浴衣。 “大林先生，你等很久了吗？”小岛苏子问道。 “没有，我也才到一会儿。” 我妻菊苣说道：“林君，你没还换浴衣？” 林决明这才发现自己与众不同。 “我没注意啊，浴衣是放在浴室里吗？” 小岛杞子说道：“就挂在床边的橱柜里啊……床边还有一张纸提示，浴衣在橱柜里。” “我看窗外风景去了，没注意。”林决明说道，“现在大中午，换浴衣干什么，晚上才可以去泡温泉。” 五十岚野艾说道：“我在网上查了资料，这家旅馆，下午三点到六点，只要是住客，都可以去一楼泡温泉的，不收费的。” “我订的旅馆，我当然知道这个规定。”林决明笑道，“那是公共时间，到时候温泉里人肯定很多，我不喜欢，所以我另外出钱包了晚上八点到九点一个小时。” 众人呆住了。 “bOSS，你也太奢侈了吧，居然包场一小时！” “那么大的温泉，就只有我们几个人吗？” “不便宜吧，花了多少钱啊？” …… 林决明说道：“既然是社团活动，钱当然是我出，你们就别问那么多了。反正那一个小时，温泉浴场是属于我们独占的。去吃饭吧。我有点饿了。” 接着，林决明去找前台，出示自己订餐的凭证，然后前台让人带他们前往用餐的和室。 和室里只有一张中等大小的矮桌，没有椅子。 地上铺着榻榻米。 窗户和门都是木架子糊着白纸。 房间内有中央空调的吹风口，温度比较凉爽。 这种地方，只能盘坐，这对林决明来说很不习惯。 其他人倒是并不在意，有跪坐的，有盘坐的，有趴着的。 小岛杞子满脸期待地问：“bOSS，你订了什么大餐，可以透露一下吗？” “好像是大杂烩，什么都有。管饱。” “bOSS，你今天怎么这么大方？遇到了什么好事吗？” “上次出诊不是赚到大钱了吗？就干脆一次性花光吧，开心就好。不要再在我面前提钱的事情！知道吗？杞子。” “不提就不提。”小岛杞子暗笑，又道：“bOSS，这里的温泉是分男女的，那泡温泉的时候，你一个人在男汤那边，不是很寂寞嘛？” “有什么好寂寞的，难道洗澡还非要人在旁边陪着？” “没人搓背，会洗不干净的。” 林决明一听“搓背”这个词，就知道小岛杞子脑子里子在想什么东西了。 “我不用搓背的。我背又不脏。” “bOSS，你不是学医的吗？居然不知道搓背有保健功能，这是我奶奶告诉我的。说经常搓背不容易生病。没人告诉你吗？” 五十岚野艾插话道：“有些地方确实有这种说法。所以家庭成员之间互相搓背，可以让身体保持健康。” 林决明说道：“理论上是有好处，不过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拿个长柄刷子自己洗也可以搓背。” 小岛杞子吐了吐舌头，泄气地说：“bOSS真是太老派了！” 我妻菊苣说道：“老派的人反而喜欢互相搓背。” 小岛苏子说道：“对，我爷爷奶奶，现在有时候还会一起沐浴，互相搓背。” 林决明感兴趣地问：“你怎么知道的，难道苏子你在旁边看着？” “是的，我有时候也会跟他们一起洗。我们老家的浴室很大，有一个水泥造的大浴缸。四五个人一起洗都不觉得小。我也会给他们搓背。” 林决明无语了，不同文化，果然无法在这些习俗习惯上进行深入交流。 这时，有人敲门，然后木门被横着拉开。 “打扰了，你们的料理已经送来了，请慢用！” 五个服务员，搬进来两个巨大的食盒，里边装满了琳琅满目的料理。 一个食盒放到矮桌上边，另外一个食盒放到矮桌下边。下边那个食盒有滑轨，可以像抽屉一样拉出来。 还有一个装着餐具调味料的小盒子，放在桌角的榻榻米上。 “失陪了！我们就在走廊外边候着，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叫我们！” 三个服务员走后，门重新被拉上。 “太夸张了吧，bOSS，你订的是什么大餐，居然有这么多吃的，这是二十人的份量吧，我们几个人根本吃不完啊！这一餐至少要二十万吧？”小岛杞子两眼放光。 林决明瞪了杞子一眼，道：“杞子，都跟你说了，不准再在我面前提钱。要是被外人听见了，别人就知道我们是第一次吃，还以为我们平时都吃不起呢！” 小岛杞子撇嘴：“问问都不可以啊！bOSS好凶的！” 我妻菊苣打开小盒子，把碗筷、调味料盘分发给大家。 “大家开动吧。” 林决明瞄了一眼黑川龙葵，她一直都很安静，看向她的时候，她也在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两人似乎从进入旅馆到现在，都没有说过话，但总感觉眼神交流就已经足矣。 众人开始大快朵颐。 这些料理虽然种类繁多，但都是经过精心烹饪的，几乎每一样都值得品尝。 小岛杞子不甘心地叫道：“早知道我就不吃早餐了，空着肚子等到现在，就可以吃更多东西了！” “杞子，吃东西的时候，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小岛苏子教训道。 林决明说道：“没事没事，尽管放开了吃。上次去露营，遇到了一些麻烦的事情，搞得不是很尽兴，这次大家一起出来，就不要顾忌那么多了。开心就好！” 隔壁和室好像也来了一帮人吃饭，那帮人没一会儿就闹腾起来，又是唱歌，又是念什么行酒令。 两个和室之间的木板墙壁太薄了，隔音极差。 听声音全是一群爷们儿。 估计喝了不少，开始上头了。 林决明跑到门外的走廊，跟守在走廊的服务员说，让她去让隔壁的客人安静一点。 服务员道歉之后，敲门进入隔壁和室。 林决明回到和室内，准备接着吃。 这时，隔壁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不好意思，请诸位安静一点，影响到其他客人进餐了。” 女服务员的声音不大，但在一般男声中显然异常突兀和清晰。 隔壁顿时安静下来。 没想到，女服务员的话这么管用。 可是，紧接着，一个粗鲁的男人吼道： “我们影响到谁了？让他过来这边说！让一个女生出面，像什么话！我最看不起这种缩头乌龟！” “客人，我们这里不是酒馆，请尊重我们这里的规定……” “我们又没闹事，只是在吃饭的地方喝几杯，没有酒怎么下饭啊？这也不可以嘛？要是有美女陪酒就更好了，帮我们叫几个美女过来，我给你小费！” “对不起，客人，我们没有那种服务！” “那就是你了，来陪我们喝两杯，我们就听你的，不吵了。” “对不起，我们工作时间不可以喝酒的。请不要这样！啊……咳咳……” 那个女服务员发出了尖叫的声音，然后又发出咳嗽的声音，大概是被人强行灌酒。 林决明坐不住了。 虽说，自己和那个女服务员素不相识，可是她是因为自己投诉，才过去隔壁劝阻的。 她之所以会遇到这样的麻烦，自己多少也有责任。 又想到隔壁那些人讽刺自己是“缩头乌龟”，自己要是什么都没表示，岂不是等于默认了这个“身份”。 我妻菊苣和黑川龙葵他们都在看着自己，自己怎么能当没事发生。 林决明霍地起身。 “我去隔壁看看，你们在这边等我！” 接着，他拉门冲出去，然后用力拍打隔壁的房门。 这种房门根本没有反锁的装置，随便一拉就开了。 出现在林决明眼前的十几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个别人脱掉上衣，光着膀子，露出手臂和胸背上的纹身。 正是之前在走廊上见过的那群黑道分子。 第232章 虚张声势 这些人中，那个疑似头目的大光头并不在场。 刚才林决明接触过的女服务生，被两个人按着坐在榻榻米，胸前的衣服都是水迹，脸上和发鬓也残留着水痕。 八成被灌酒了。 虽说眼前这帮人都是黑道，人多势众，普通人看到他们的反应，不是吓瘫吓尿，就是扭头跑路。 但…… 林决明早就接触过黑道人物，知道他们在光天化日，公众场合，也不敢放肆，大喊大叫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你小子是什么来路？”有人横眉竖眼地喝道，“居然敢擅自开我们的门，活不耐烦了！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我知道你们是黑道，黑道也有黑道的规矩吧，你们一群老男人欺负一个女服务生，你们不要脸的吗？这里是旅馆不是歌舞伎町，你们想找女人陪酒的话，打电话啊，不是也有送货上门的嘛！” 歌舞伎町那边的风俗店，有些也提供外送服务…… 林决明之前去的时候，从一些店门口的宣传招牌上看到。 “要是没钱的话，我可以借你们。算我请客！” 林决明摸了摸口袋，结果发现口袋是空的。 什么都没掏出来。 几十万现金放在房间里忘记带出来了。 因为想着五十岚野艾的账号上有钱，有什么需要花钱就让她拿手机支付，所以他下意识就没带。 平时出门他都有带的，因为日本很多店铺或者自动饭贩卖机，现在还是使用钞票。 掏了寂寞，太尴尬了…… “你说你请客，那钱在哪里？你在耍我们吗？你小子该不会是少年漫画看多了，想学漫画里主角英雄救美吧？白痴，我看你是在发梦！” “哈哈哈……”众人大笑起来，似乎在看一场即兴的滑稽戏。 有人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小子就是服务生刚才提到过的，投诉我们的客人——你就是隔壁来的吧？怎么，听到有人说自己是缩头乌龟，心里不爽？那句话就是我说的！你是来找我的吗？” 说这话的是一个白胡子的老男人，年纪估计都快六十了，不过体型保持得很好，即使盘坐着，也能看得出身材高大，孔武有力。 “别光站着啊，来点行动嘛，不然就太无趣了，让我们开心一下嘛，哈哈哈！” “我看他都吓得两腿发麻，估计连站着都费劲了！我打赌他马上就会尿出来！” “小子，你敢过来吗？这位可是我们的二头目，别看他上了年纪，年轻的时候可是以一敌十的存在！现在照样能收拾你这种天真bOy！” 林决明语出惊人：“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讲打打杀杀，你们要是这么厉害，也不用这么大年纪了还在外边混。就是现在混的不行了，才会老是喜欢回忆过去的时光！在我看来，你们只是一群无法融入社会的可怜虫！” “混蛋！你说什么！” 一瞬间，好几个人齐刷刷站起来，个个凶神恶煞，脸色涨红，拳头捏的咔咔作响。 他们都望向白胡子，似乎在等待白胡子的指令。 白胡子沉声说道：“这小子明知道我们是黑道，还敢用这种口气说话，应该不是个普通人……先摸清楚他的身份再说，不要轻举妄动！” 姜还是老的辣。 能混黑道混到胡子都白了，十根手指保持完好，脸上也没疤没印，显然不会是那种一言不合就冲上去跟人玩命的愣头青。 看到白胡子叫手下冷静，林决明暗自松了口气。 他早就摸透了这些人的脾气。 他们喜欢欺软怕硬，你表现得越嚣张，他们反而越是顾忌。 毕竟，现在不是三十多年前，不是那种舞刀弄枪、打打杀杀都被当做日常的年代了。 自从91年日本政府发布《暴力团对策法》，日本黑道就开始走向衰落。 经过长达三十多年的打击和清洗，日本黑道在就没了当年的狠厉凶残。 只不过，上层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总要有人去做，而且必须是有经验的专业人士，所以黑道组织才能公然存活至今，没有被彻底取缔。 “奉劝大爷们别太激动，要是忽然中风心梗了，事后伤心痛苦的是你们的家人。”林决明故意挑衅。 “二头目，我受不了的，我今天一定要教训他！谁也不要拦我！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一个光着膀子，满身纹身的男人挺身而出，他挥舞着双拳，蓄势待发。 他个子不高，但身体很壮实，大背头也是这群老男人中少有保持黑亮的。 前身和手臂上，有不少浅褐色的刀疤。 有一条伤疤居然有二十公分长，从右胸贯穿左肋，看上去颇为骇人。 林决明手心渗出冷汗。 碰到硬茬了！ 眼前这个老小子已经被愤怒冲昏大脑，连他大哥的话都不听了，可不像是会被轻易唬住的人。 怎么办？ 自己这个时候才逃跑，那可就丢人丢大了。 忽然，他听到左侧传来五十岚野艾的叫声：“bOSS，光子让我交给你的！接着！” 紧接着，装针灸治疗用具的黑色器皿包就丢到了林决明脚跟前。 林决明愣了一下。 器皿包由武藤光子负责保管的，之所以带过来旅馆，是为了以防万一团员中有谁身体突然不舒服，可以及时进行治疗。 没想到武藤光子连下楼吃饭，都带着器皿包。 等等……她让五十岚野艾把这个东西丢给自己是什么意思？ 林决明的脑子一刹那闪过多个念头。 包里又没啥武器。 难道她是见过自己用针攻击别人，所以认为把器皿包给自己，就等于把暗器给自己了？ 这似乎有点太高估自己了。 如果是贴身一米距离以内的话，自己拿着三棱针倒是可以射中人，稍微远一点就不行了。 自己又没有专门练过，使用三棱针来当暗器来进行远距离攻击。 林决明扭头看着右侧，自己刚才过来的和室门口。 五十岚野艾人已经缩回去了。 武藤光子并没有出来。 光子自己不出面，而是让五十岚野艾丢东西，难道他是想…… 林决明好歹跟武藤光子相处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只是转瞬就猜到了他的真实想法。 下一秒，他高声叫道：“来的正好！”同时弯腰将器皿包捡起来，然后一只手去拉拉链。 他把右手伸进包里，却没有拔出来。 “你们的时代早就过去了，死老头们，接下来是属于我们年轻人的时代！你们谁敢上前一步试试看！” 另外那些原本还坐着的人都绷不住了，全都跳起来。 二头目白胡子也不例外。 白胡子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慌乱，颤声叫道：“你是山口组的人！？不对，山口组现在也没这么年轻的成员了，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报上你的身份！” 在他们眼里，林决明这个“愣头青”转眼间变成了一个刚刚加入黑道，被人忽悠来当杀手的“替死鬼”。 这种替死鬼很可怕，因为他满脑子只想着立功上位，根本不考虑后果，也不会想到万一失败了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终于感到害怕了吗？”林决明提高声调，“你们就是因为怕死，所以才能活到现在啊！不然，早在几十年前就变成一把骨灰了吧！” 白胡子冷静下来，挺起胸膛，说：“小子，你就算有枪，我们这里这么多人，你又能打到几个？你背后的组织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孤身犯险？你被人当枪使了知道吗！你现在放下武器，还来得及！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场面变得异常凝重。 那个女服务生现在已经不受人控制，她正想从门边爬出去，可是感受到这种氛围，似乎自己稍微一动都会引人注意，所以也僵在地上，纹丝不动。 蓦然，隔壁房间传来了“哒哒……”的异响，好像有人在用硬物敲击柱子。 白胡子顿时脸色大变，他混迹江湖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一种即将做出某种行动的特殊暗号。 响到第四下的时候，忽然变成了“哒”的单声。 这时候，林决明两手摆动，右手从器皿包里拔出来，左手压着器皿包往下按。 白胡子那群人吓得连连后退，结果却看到林决明手里抓着并不是枪械，而是几根红蓝色的电线。 电线下边吊着一个奇怪电器。 ——电麻仪。 他们立即意识到，自己是被耍了，那小子根本不是什么“其他帮派的新人杀手”。 紧接着，他们狂怒不已，叫嚷着朝林决明冲去。 说时迟那时快。 旁边那面薄薄的竹架隔墙，被人一把给踹翻，有几个靠近墙边的人被隔墙给压倒了，纷纷发出惊叫声。 下一瞬间，武藤光子踩着隔墙跳起来，然后一个侧翻进入房间。 他锁定白胡子的位置，趁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箭步来到白胡子身后，然后用隐藏在掌心的指尖刀抵住了白胡子的咽喉。 “叫你的人停下，不然你会死。” 白胡子没想到来人居然是一个穿着浴衣的双马尾女子。 就一个人。 他朝着隔壁和室望去，里边已经没有其他人。 与此同时，林决明这个时候也看向隔壁，小岛姐妹、我妻菊苣、五十岚野艾和黑川龙葵她们都不在。 估计武藤光子在发动突袭之前，为了安全考虑，或者为了不让她们被血腥画面给吓到，已经叫她们全都出去了。 “停下！”武藤光子又道，指尖刀缓缓移动到颈动脉的位置。 颈动脉每搏动一次，就感受到一股接近死亡的寒意。 白胡子不禁手脚发抖。 听这女的口气，完全没有吓唬人的意思。 回想起刚才她的身步伐诡谲，出手果决，这家伙绝对不是一般人。 “大家都停手！” 白胡子下令。 其他人看到二头目被挟持，都转过身来，注意力从林决明身上转移到了武藤光子身上，刚才暴怒的气焰一下子就衰退了。 林决明捡起掉在地上的器皿包，一个跨步冲进和室内。 他迅速摸出几根三棱针，趁着那帮人都背对着自己，给最靠近自己的三个人每个人后颈都来了一针。 “啊！什么东西？” “是针，你小子对我做了什么？” “混蛋！你想死吗？” 三棱针很粗，可不比毫针，扎进去会有明显痛觉。 那三人都条件反射地摸到了后颈的“尖锐物体”。 林决明虚张声势地说：“针上有毒，半个小时内不吃解毒剂的话，你们就会内出血而死。现在你们几个命在我手里，最好跟我说话客气一点！” “混账，竟敢使用下毒这种卑劣手段！” “你们这些老混混没资格这么说我。”林决明冷笑，“世良田见了我都要客客气气的，你们又算什么东西！” “世良田……” 不只是白胡子，其他人也都变了脸色。 他们年轻的时候为了争夺地盘，曾经跟极东会的人干过架，怎么会不知道极东会老大的名号。 世良田这个姓氏可不多见。 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世良田三欧，直到现在都还没退位呢。 极东会在东京还有残留势力，时不时派年纪最大的成员拿枪去杀其他帮派的人。 业内人士都不敢惹这种还继续使用着上世纪黑道手段办事的疯子…… 和平的日子过久了，都惜命了。 这小子居然和极东会有关系，还敢直呼世良田这个名讳，感觉身份不简单。 “原来你是极东会的人！极东会跟我们真锅组无冤无仇，为什么今天忽然找上门来？你们到底想得到什么？”白胡子试探着说。 林决明见自己“狐假虎威”的套路成功镇住了众人，装模作样地说道：“我今天只是来度假的，是你们这些死老头大吵大闹影响了我的好心情，我才不得不出手。你们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成为两派开战的导火索吧？” 这时，门口出现两个人，都穿着黑西装。 其中一个是满脸横肉的大光头，另外一个稍微年轻一点，身材高瘦。 “你们在搞什么！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光头的声音不怒自威。 “老大，快救救我们，我们中毒了！是这小子干的！” “他说不吃解毒剂的话，我们半个小时就会死。” “对，你看我脖子后边！我还没拔出来呢！” …… 那三个被扎针的受害者立即向老大求助，并且都指着林决明。 二头目简单几句话说明了事发经过。 老大盯着林决明，神情复杂： “你和世良田是什么关系？我听说他已经躺在医院里等死了。极东会现在内部成员，正在为了争夺老大的位置在伺机而动，你是其中一员嘛，小子？不对，你这么年轻，怎么也轮不到你上位。” “那是我们内部的事情，我没必要告诉你。” “那你今天来找事，到底想干什么，想向你的兄弟证明，你很有胆识，敢来踩别人的地盘？” “不好意思，是你的人先惹我，我是来度假的，是他们逼我出手的！” “我不相信这么巧。东京这么多旅馆，你偏偏来这里度假。” “唉，没错，东京旅馆是多，可是有温泉的只有这一家！我就喜欢泡温泉，所以选了这里，怎么了，我花钱来消费，违法吗？”林决明理直气壮。 老大仔细观察林决明的表情，没看出什么异样。 倒是那个挟持二头目的女子，目光阴冷，身上隐隐散发出杀气，似乎随时都敢动手抹脖子。 在情况不明的前提下，他也有点左右为难起来。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才好。 刚才发生了冲突，旅馆肯定已经有人上报给领导，很快，另外一帮人就会过来。 ——这家店背后的大股东，老山口组。 他可不想在等一下和老山口组的人对峙的时候，极东会的人也跑过来找麻烦…… 腹背受敌可不好受！ 第233章 山口组 俗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日本黑帮首席山口组，曾经声名显赫，无人不晓，可也顶不住历史规律，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分裂成三个团体。 分别是山口组，也叫老山口组，另外一个是神户山口组，还有一个是山健组。 后来这三个组又分出来一部分人，组成了一个全新组织叫侠义联合会，而真锅组是侠义联合会其中一个中等规模的帮派，总人数有两百人。 新宿是个超级热门的商业圈，自然盘踞着诸多黑帮势力，而最好的地段，一部分是真锅组的地盘，另一部分是老山口组的地盘。 双方地盘相邻的部分，很多新店的归属往往没有定性。 像是一本汤温泉旅馆，四年前在疫情最严重的时间点开业，当时并没有黑道找上门。 大家都认为疫情期间旅馆生意太差，新开的旅店迟早倒闭，根本没油水可捞。 谁想到疫情都过去了，一本汤也没倒闭，反而生意越来越好，还因为是“东京市区内唯一一家温泉旅馆”而成为网络热门旅店，经常客满。 这块肥肉，黑道不可能放过。 真锅组几次三番派人过来跟老板“协商”，希望老板同意让他们入股，承诺以后旅馆有什么麻烦，他们都会出面帮忙解决。 因为入股后这也是他们的产业。 老板很硬气，怎么都不肯答应出让股份。 真锅组叫人来骚扰了几次，无果。 谁想到，前几天，真锅组收到情报，一本汤的老板居然出让股份给老山口组。 真锅组认为老山口组这样干属于光明正大抢地盘，所以今天老大才带人过来旅馆故意找麻烦。 目的就是想逼老山口组的人出面，然后双方找个地方约架，输了一方就要放弃一本汤这家店。 如果老山口组输了，收购的股份要原价转让给真锅组。 这是现在道上的不成文规矩。 双方选出相同人数打群架，或者派几个代表出来决斗，赤手空拳，不会像过去一样动不动搞出人命，引起警方介入。 因此，真锅组的组长西条红空，在这个时候，绝对不希望引来第三方势力介入。 和室内。 “事情经过我已经了解了。”西条红空轻描淡写地说，“看来，这只是一场误会。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没必要为了这件小事闹得不愉快，免得传出去让人笑话。” 有手下不服气，正要说话，却被西条红空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制止了。 林决明顺势说道：“确实是个误会，一切好说。” “我叫西条红空，是真锅组的老大，不知道这位极东会的朋友，怎么称呼？” “大林决明，请多指教！” “没听过的名字，不过从今天开始我记住你了。大林决明……极东会居然招收了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很有前途。不错不错。” 西条红空挤出笑容，似乎想要表现出亲切的样子，可是在林决明看来更接近于皮笑肉不笑，太假了。 林决明说道：“西条先生，你看，现在该怎么处理？打坏的东西，是不是该你们赔偿？” “放心，我们会负责赔偿，那是小事。不过，你是不是应该叫你的人先放了我兄弟。” 西条红空看了依旧被挟持的二头目一眼。 “现在还不行。”林决明拒绝。 “那这样你让我怎么处理？大家一直僵持在这里浪费时间吗？” “虽说是误会，但是你们有错在先，必须让你们的人给我道歉！” “可以，角都，你给这位大林先生道歉！” 二头目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大林先生，刚才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请不要放在心上，非常抱歉！” “除了要对我道歉，还要对那位……那位小妹妹道歉！” 林决明又看着坐在门边那个不敢动弹，也不敢吭声的女服务员。 二头目又对女服务员说：“小姐，非常对不起，刚才我们这些人喝多了，对你冒犯……非常道歉！请原谅！” “你的道歉很敷衍，我不满意。光子，杀了他。” 林决明对着武藤光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惊讶的表情从武藤光子脸上掠过。 他没想到林决明居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达杀人命令。 他接到的任务内容，只是保护林决明的安全而已，可没包括替林决明卖命。 因此，他没有马上动手。 西条红空却被吓得脸色发白。 “住手！大林……大林先生，你想怎么样直说吧！别拿人命开玩笑，你还年轻，你没蹲过监狱，你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苦日子。” 林决明摆摆手，笑道：“我只是跟我同伴说笑而已，你们真以为他会下手吗？要真出人命了，他才是责任人，他可不傻。” 接着，他对着武藤光子甩甩手，后者会意，然后松开双手，快步回到林决明身边。 他的双手还是保持着随时可以出击的架势，而且盯上了西条红空。 那个站在旁边的高个子保镖感受到了来自武藤光子的威胁，主动挡在了老大身前。 西条红空说道：“我兄弟现在也跟你道歉了，大林先生，你看我们之间的恩怨，是不是可以就此了结？” “只要之后你们不打扰我度假，我当然不会再纠结这件事。”林决明走到门口，又忽然转过身来：“西条先生……” 西条红空按捺着性子问道：“大林先生，你还有什么满意的？大家都是男人，就请一次性都说出来吧。”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你有五十肩，对吧？” “呃……”西条红空没反应过来。 “五十肩，就是肩周炎。我刚才看你进门的姿势，肩部摆动很不自然，一般患有五十肩的人才会这样。” “哦，这两年肩膀确实不太舒服。到了我这个年纪，都比较容易得这些病，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如果现在给你一把刀，你还能砍人吗？” 林决明忽然抛出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西条红空表情讪讪然，道：“大林先生，你说笑了，拿刀砍人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现在我们都讲究投资理财，做合法生意，早就不干那些违法的事情了。” 林决明还想再说什么，忽然有一个人影从外边冲进来。 没穿鞋子。 进入房间后，踩到榻榻米，才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黑川龙葵…… 林决明都傻眼了，她怎么一个人跑过来了。 而且，宽大的浴衣袖子里，好像有寒光一闪。 在场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林决明和西条红空身上，根本没人会注意到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人。 林决明猛然意识到她接下来要干什么！ “阿葵……” 林决明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冲过去拦住她，可是等身体开始行动，已经来不及了。 这时候，黑川龙葵袖子里露出来一把匕首的尖端，对准了西条红空的后背。 啪！ 在匕首即将接触衣服的一瞬间，西条红空被保镖给拉开了，而黑川龙葵的手腕也被武藤光子给扣住。 否则，她没刺中西条红空，可能会由于身体惯性太大刹不住脚，而刺向在西条红空身前的林决明。 “你……你刚才故意说奇怪的话转移注意力，是为了让这个女人趁机杀我们的老大！简直丧心病狂！”二头目两眼瞪直，“你们极东会的人果然都是疯子！” “不要放他们走！”有人喊道。 西条红空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决明：“大林决明，你根本不是来度假的，你是冲着我的命来的吧？刚才要不是我的手下反应及时，我现在应该已经躺在血泊里了。” 林决明感觉喉咙干涩，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次，才是真的误会…… 不过，他并没有理睬真锅组的人，因为现在说什么他们都不会信了。 他打了个手势让武藤光子松开黑川龙葵的手腕，然后走过去，按着她的肩膀问道：“阿葵……你怎么会带刀过来旅馆？” 那把匕首，林决明之前见过一次。 据说和那把短刀一样，都是黑川龙葵爷爷留给她的传家之宝。因为他们家没有长男，所以自然交给她这个长女持有。 她一直带在身边，用来保护自己。 “以防万一。”黑川龙葵的回答简单又合理。 林决明一样带了针灸器皿包过来……明明不是工作时间。 “那你刚才是跑回楼上拿刀了吗？” 黑川龙葵点头。 “你……你一来也不搞清楚情况就直接捅人？太猛了吧。” 黑川龙葵低声说道：“我之前在走廊上见过这帮人，这个光头是他们头领。这种被多人包围的情况，应该先对付头领。” “你的意思是擒贼先擒王，对吧？” 黑川龙葵又点头，眼神十分认真。 林决明本来想责怪她乱来，差点惹出大祸，可是想到她这样做是为了救自己，又说不出口了。 “我其实已经和西条先生和平解除了误会，和光子正要出去，结果你就冲进来了。你太着急了，下次先问清楚。” 黑川龙葵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对不起，林君，我……” “没事没事，我知道你也是好意。谢谢你过来救我！” 林决明在黑川龙葵的背后轻轻抚摸几下，能感觉出她现在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二头目叫道：“够了！你们这是演双簧嘛？刺杀失败就假装是误会！别以为这样可以脱身！” 他刚才被一个女人当众拿刀挟持，心里特别羞辱，很想找回场子。 西条红空看着林决明，道：“大林先生，你有什么要解释吗？” 林决明咧嘴一笑，说道：“你们刚才都听到我们在说什么了，所以没什么好解释的。我的女人不清楚这里的情况，以为我有危险，然后拿刀过来试图救我。你们这么大岁数，难道连这都看不明白吗？男人和女人这点事，需要解释？” 这些大部分年过半百的黑道分子忽然都沉默了。 从道义上来讲，眼前这个“女刺客”的行为确实没什么不对之处。 她错是错在太过心急，没搞清楚情况就出手。 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这些老小子甚至有点妒忌，林决明能遇到这种肯为男人拼命的女人。 这时候，西条红空的手机响起新短信提示音。 他低头看了一眼，是在大门外放风的兄弟发来的，说老山口组的车已经开入了旅馆的地下停车场，四辆车，来了大概二十人。 他收回视线，看着林决明说道：“大林先生，既然现在谁都没有受伤，那这件事我就当是一场误会，就这样算了。不过，以后你得管好你的女人，要是再对我和我的兄弟出手，我可不会因为她是个女人就饶了她。” 其他兄弟，尤其是二头目，满脸不甘心。 可是老大都选择息事宁人了，他们也不敢多嘴。 林决明倒是有点意外，这个老大刚才差点被捅死了，居然会这么好说话。 难道是过去生死经历得多了，早就看开了吗？ 不管怎么样，还是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比较好。 “那我们告辞了，后会有期！” 说罢，林决明拉着黑川龙葵往后退出去，武藤光子也跟着退出走廊。 这时，林决明发现那个女服务还没离开，就让光子拉她起来，带她一起出去。 林决明头也不回地问道：“光子，那帮人有跟上来吗？” “没有。”负责垫后的武藤光子回答。 “真锅组到底是什么来路？” 武藤光子简单解释了一下。 “山口组分裂出来的小组织？真没想到。” “他们来这里应该有其他事，所以不愿和我们纠缠。” “我也看出来了。那个老大有点焦虑，心不在焉的样子。对了，极东会的名头挺好用的，把真锅组都给吓住了。我冒充极东会成员的事情，不会传出去吧？” “很有可能。他们会传播出去。” “那你觉得世良田老先生，会追究我的责任吗？按照你们道上的规矩，是要切手指，还是怎么样？” “世良田大哥最近病情有好转，不会为了这种小事追究bOSS你的责任。”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绕过走廊尽头后，武藤光子把女服务员交给了她的同事。 那女生年纪不大，大概是来兼职的大学生，人都吓傻了，话都说不利索，只是跟林决明等人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就扑到同事身上大哭起来。 林决明停下脚步，看向黑川龙葵，问道：“其他人都在哪里？阿葵。” “在吧台大厅。我让她们在那边等，不要靠近和室包厢，要是她们落入那帮坏人手里，会连累你和光子，她们都答应了。” “那你一个人离开，她们没说什么吗？” “我告诉她们，我去看情况，我跑得快，有危险可以马上逃跑，别人抓不到我。她们叫我注意安全。” 林决明轻笑道：“说不定，她们现在脑子里在想象一些很惨烈的画面。我们快过去吧台大厅吧！” 吧台大厅。 这里有一个很长的木头吧台，周围配套实木桌椅。可以喝咖啡、喝茶，也可以喝酒。 这时候，客人并不多。 小岛姐妹、五十岚野艾和我妻菊苣都靠着吧台站着，明明有椅子却不坐下。 她们都望着入口的方向，看到林决明等人出现，立即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然后都大步迎上来。 好几个人同时开口，林决明都听不清到底说的什么，只知道是关心的询问。 林决明笑着回答：“你们都看到了，我们都没事，不用担心。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找个位子坐下来，我再慢慢说。” —— 此时此刻。 真锅组一行人从和室离开，进入前院的地下避难通道，前往地下车库， 他们准备和老山口组的人在车库里分出胜负。 走在半路上。 西条红空稍稍扭动了一下两边肩膀，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随后目光变成深沉起来。 思绪浮动。 那个自称大林决明的小子，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竟能一眼看出自己有肩周炎，还断定自己没办法拿刀砍人…… 这是何等敏锐的观察力！ 他肯定还看出了其他东西，只是没全部说出来。 而且，他带走的两个年轻女人都是敢杀人的狠角色。 女杀手、女刺客…… 这在道上极为罕见。 仔细回想他的长相和步态，感觉很像是中国人。 极东会几年前曾经公开宣布和华人帮联盟，难道那个大林决明原本是华人帮的人？ 他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这似乎并不是个好兆头。 第234章 算是替我省钱了 吧台大厅。 大家坐下来后点了几杯饮料。 接着，林决明讲述了自己如何舌战群儒、以德服人的经过。 “咦，真的假的？隔壁那些人都喝醉了，他们有那么好说话吗？”小岛杞子第一个人提出质疑。 “我也觉得不真实。”五十岚野艾帮腔。 小岛苏子微笑着说道：“是有那么一点……” 我妻菊苣欣然说道：“只要都安然无恙就好。” 小岛杞子又说：“那光子叫我们离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怎么bOSS讲的内容里，完全没有光子的存在？” 林决明瞥了一眼武藤光子，道：“等事情差不多结束了，光子才过来的。” 小岛杞子又问：“那黑川小姐刚才过去看到了什么？” 黑川龙葵淡淡地说：“我去到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走出来了。” “怎么会？黑川小姐去了好一会儿啊！” 林决明敷衍道：“大致上，事情经过就是这样了。杞子，又不是拍电影，你还期待有什么生死攸关、精彩刺激的剧情出现吗？” 小岛杞子这下没话可说了。 小岛苏子说道：“我觉得大林先生好帅气，一般人都不敢去跟酒鬼理论的，而且，隔壁那么多人，听着就觉得可怕。” 林决明不好意思地说：“苏子，过奖了，我也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那些在公众场合吵吵闹闹，没有功德之人，如果没有人出面斥责，他们是不会适可而止的。” 小岛杞子遗憾地说道：“好可惜，那个大套餐，我们都没吃完呢。现在还可以回去吃吗？那帮酒鬼应该已经不会再吵了吧？” 大家转过头用一种“你居然还吃得下”的惊奇眼神看着她。 “杞子，要吃什么在这里点吧。”林决明把菜单递过去，“这边也有很多吃的，你随便点。” 十二点整。 几人准备离开。 林决明说道：“这家旅店也没什么娱乐设施，现在离泡温泉的时间还很早，我看这样，大家回去换衣服，我们去逛街好了。” “好啊！” 一说到逛街，这些女生一个个眼睛都发光了。 “不用换衣服了吧。”五十岚野艾说道，“旅店有规定，在入住期间，浴衣是可以穿出去的。 林决明问道：“穿着浴衣出去逛街？要是五十岚你不介意的话，那我也不说什么。” “那我也不换了！”小岛杞子附议，“旅店巴不得我们浴衣出门呢，浴衣背上印着旅店的lOg，这可是免费的广告啊！” 其他人也都说直接穿浴衣出门就可以。 所谓的浴衣，不是睡衣，也不是穿着去洗澡的衣服，而是一种单层的和服，比较轻薄透气，所以一般夏天穿。 林决明没有穿浴衣，只是穿着便装，和小岛杞子他们一起上街，顿时成为了路人的关注点。 穿浴衣上街不稀奇，几个女生一起穿浴衣也不稀奇，稀奇的是中间夹着一个不穿的男人。 旅馆附近的建筑，大部分都是大学、酒店、文化馆之类，没什么娱乐场所。 刚好碰到前边有一家大型商场，大家一致决定进去逛一逛。 进商场，女生肯定是不会放过服装店的。 因为大家喜好不同，渐渐就分开了。 林决明跟武藤光子、黑川龙葵在一起。 在武藤光子面前，黑川龙葵就不会刻意掩饰自己和林决明的关系。 “林君，我帮你挑几套衣服吧。” 黑川龙葵早就注意到了，林决明来来去去就只会穿那几件衣服，估计他来日本后穿的都是从中国带来的衣服，都没买过新的。 “好啊。你选。” 黑川龙葵挑的衣服，都是所谓的日式穿搭。 林决明试穿后，对着镜子打量，确实感觉不太一样。 黑川龙葵站在旁边，说道：“好像换了个人。” “有这么大变化？那我就穿着走了。”林决明看了看黑川龙葵，“我买这些就够了。阿葵，我陪你也去买衣服吧。” 之后，林决明又陪黑川龙葵买了一些新衣服。 主要是睡衣，外穿的衣服她表示不需要，因为现在很少外出。 两人都穿着刚买的衣服。 “光子，你要不要也……” 还没等林决明说完，武藤光子立即回答：“不用了。” “光子，我觉得你穿水手服应该挺好看的。” 黑川龙葵说道：“既然过来女装店，不如换上试试看吧。” 林决明鼓动道：“衣服的钱我出，就当是员工福利了。” 武藤光子借口去厕所，然后开溜。 林决明笑道：“算是替我省钱了。” “林君，光子到底是什么人？不会真的是王师傅的亲戚吧？”黑川龙葵冷不丁问。 也难怪黑川龙葵会对此感兴趣。 她没见识过武藤光子的身手，但她中午在现场看到武藤光子呆在林决明身边，面对一群黑道一脸淡定…… 即使是学过武道的女生，也不可能做到那般冷静。 “其实她是……”林决明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某位病人的手下，是留下保护我的。” “保护你？”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因为之前我不是在针灸馆门口遇到袭击了嘛，差点被人给掳走，后来有个病人过来求医，我就跟他提出要求……” 林决明一五一十说了事发经过，只是隐瞒了犬养高明的真实身份是小铁津会的老大。 黑川龙葵见林决明如此坦率，心生感动，觉得林决明非常信任自己，所以才会连这些隐秘之事都跟自己说。 “林君有告诉其他人吗？” “没有，其他人不知道。” 黑川龙葵脸上泛起一片红云。 “怎么了？” “没什么。” “我们去别的店逛吧。” “不等光子了吗？” “他肯定不是真的去了厕所，就在附近猫着，我们一出去，她也会跟着的。” 果不其然，两人从店门口出来，看到武藤光子就在斜对面的回廊边，坐在椅子上。 三人一同离开。 走了没多远，看到小岛杞子和我妻菊苣从右前方走出来，后边还跟着两个青年。 那两个青年嘴里一刻不停，不知道在讲什么。 虽然杞子和苏子都穿着同样的浴衣，但从行走姿势，林决明还是可以一眼就分辨出来。 “啊，bOSS！”小岛杞子发现林决明，叫了一声，并且挥了挥手。 林决明走过去，扫了那两个青年一眼，对着杞子问道：“这两个家伙是干什么的？” “是搭讪者，他们非要请我们去喝咖啡，我们都说不想去了还缠着不放，烦死了！”小岛杞子抱怨道。 林决明说道：“光子，你去处理一下。” “是，bOSS。” 接着，武藤光子拍了拍那两个青年的肩膀，道：“你们跟我过来这边，我有话要对你们说。” 那两个青年傻乎乎地跟着她去了消防通道。 这时，我妻菊苣上下打量林决明，说道：“林君，你买新衣服了！” “刚刚买的，直接就穿上了。” “很适合你，看起来像是突然换了个人。” “是吗？这衣服是黑川小姐帮我挑的。” “黑川小姐也会选男生的衣服？”小岛杞子惊奇地说道，“话说，黑川小姐为什么会和bOSS在一起？我还以为你跟艾姐在一块儿呢。” “路上碰到的。”黑川龙葵轻描淡写地说。 林决明看到我妻菊苣提着大包小包，身上的浴衣也换成了连衣裙，说道：“我妻小姐也买了不少衣服啊。” 我妻菊苣回道：“刚好碰打折，所以不小心买多了。” 小岛杞子说道：“你们等一下打算去哪里？我看到广告海报，五楼有家店在搞活动，我们要去试婚纱！” 林决明问道：“婚纱？那种衣服可以随便穿吗？” 第235章 我有钱任性不可以吗？ “去了就知道！”小岛杞子跃跃欲试。 不久，几人来到五楼，有一家规模不小的婚纱摄影店正在搞活动。 根据贴出来的宣传海报上说，婚纱确实可以试穿，但不是谁来都可以。 参加者必须先在全身照相机前拍照，通过AI模合成穿上婚纱后的照片，由系统打分，分数超过八分，才可以试穿真正的婚纱。 这个时候排队去拍照的人并不多。倒是围观的人有不少。 估计很多人觉得自己拿不到合格的分数，所以都提前打退堂鼓了。 而观众们当然是想看看，到底长什么样的美女，才能拿到试穿的资格。 不得不说，这种活动还挺吸引眼球的。 连林决明都想留下来看。 经过几分钟的等候，马上就轮到了小岛杞子过去照片。 低评分只有7.5，不合格。 “可恶，太丢人了，那么多人看着！” 小岛杞子捂着脸从打分的屏幕前跑开。 我妻菊苣第二个参加，评分有8.8，超过规定分数，合格。 黑川龙葵也去凑热闹，评分居然高达9.2，引起一片哗然，据说这是迄今为止能拿到的最高分。 “黑川小姐好厉害……”小岛杞子羡慕地说，“这种欧式婚纱太讲究身材比例了，她腿那么长，比例就符合！刚才我妻小姐已经进去了，黑川小姐你也快点进去吧。真想快点看看真实的穿着效果啊！” 黑川龙葵说道：“我只是凑热闹，没打算真的试穿。” “啊，那多可惜啊，这名额很难得的，那么多人都不合格，黑川小姐你明明合格却放弃了！”小岛杞子都看不下去了。 林决明劝说道：“对啊，来都来了，你就去穿一下吧。” 黑川龙葵有点忸怩作态，她考虑了一下，最后还是同意了，然后她跟着工作人员进入了后边的化妆室。 二十分钟后，我妻菊苣先走出来，站在一个小高台上。 这款白色婚纱是低胸设计，上边是半透明的白纱，手臂、胸骨和颈部都有白纱包裹，明明很性感却又有着圣洁的味道。 她的发型也经过简单的处理，盘起来，戴上了白色的头饰。头发上还套着一串白玫瑰花环。 手捧一束白玫瑰。 可以说是美上加美。 “是不是有点太……太隆重了。”我妻菊苣自己先不好意思起来。 林决明都看呆了。 我妻菊苣平时穿得比较简约朴实，只是偶尔才会换上比较亮眼的衣服，可是这套婚纱一上身，顿时俨然仙女下凡。 这才叫仿佛换了一个人。 林决明和杞子等人都掏出手机来拍照。 婚纱店的摄影师也在拍摄。 我妻菊苣说道：“不要……不要一直对着我拍！” 林决明上前说道：“我妻小姐，你放松点，保持微笑，深呼吸……对，就是这样！拍到了很不错的表情！” 小岛杞子吐槽：“怎么感觉bOSS你才是摄影师……你们男生拍的照片都好看不到哪里去！你拍的照片给我看下一下。” 林决明笑道：“我虽然没专业学过摄影，但只要模特好看，随便怎么拍都好看，不需要使用什么技巧的。” 小岛杞子看过林决明手机的照片后，道：“bOSS，你好狡猾，是用照相app拍的，还置换了背景……还说不用技巧呢，你都用科技了！” “能用为什么不用，要跟上时代的发展啊。” 这时，四十多岁的男店长过去跟我妻菊苣说道：“你好，我妻小姐，你的婚纱造型实在太棒了。我想把你的照片印出来放在橱窗当广告，可以嘛？当然，我们会支付一定酬劳，也会有期限。” “这是免费试穿的条件吗？” “不是的，如果你同意的话，除了酬劳，我们还可以送你婚纱照两折优惠卡，以后你和你先生来我们店拍婚纱照，可以享受五折优惠。三年内都有效。” “我现在还没对象，结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不需婚纱照优惠卡，也不要酬劳。谢谢！”我妻菊苣不感兴趣。 “啊，那你就是不同意把照片给我们当广告了？”店长不高兴地说，“为什么啊，你又不会损失什么，只是把照片放在橱窗而已，我们可以签协议，不会拿去做其他用途的。” 林决明插进来说道：“店长，人家都明确表示不答应了，你就别死缠烂打了。既然是搞活动，那就应该按照规则办事，你规则上又没提到这些。我朋友只是想试穿一下，至于其他的事情，请不要再烦她！” “大林先生，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只是过来帮忙说句话。” 我妻菊苣对店长说道：“我现在就去换回原来的衣服。” 说罢，她就转身回化妆室去了。 “哎，菊苣……” 林决明没叫住我妻菊苣。 店长也叫了几声，当然一样毫无作用。 我妻菊苣没有回来。 “哎，这么好的效果，没办法拿来当广告宣传照，真是太可惜了！”店长痛心疾首。 林决明拍了拍店长的肩膀，道：“店长，我想把她刚才穿的那套婚纱买下，多少钱，你说吧。” “你要买下？这种衣服买来干什么？就算是真的要结婚，一般人也是租几天而已，很少会买下。” “你管我买来干什么，我有钱任性不行吗？” 店长讪笑：“这套婚纱是找设计师定制的，整个东京地区就只有这一套，可不是量产的，比和服还贵呢。” “我问你贵不贵了吗？你真啰嗦，直说价格就好了。” “二十八万。” 换算成人民币，要一万多，确实不便宜。 不过，林决明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点头道：“微信付款可以吗？” “微信可以的。啊，原来客人您是中国人，刚才真是失礼了……” 店长立即鞠躬，声音小了下去。 店长一听微信付款就知道林决明是中国人，因为日本人不用微信，更不会用微信付款。 中国人购物往往很少讲价，因此日本商家都喜欢中国客人。 “那就这样定了，等我妻小姐换下那套婚纱后，给我包起来带走。” “是是是！一定给你包好！”店长立即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 这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片“哇”声。 林决明和店长都觉得奇怪，转头望去，看见有一个高个子女生穿着婚纱从小高台后边缓缓走出来。 黑川龙葵…… 林决明只看一眼就移不开视线。 “店长……” “您还有什么吩咐？” 林决明指了指，道：“这套——就是黑川小姐现在身上穿的这套，多少钱？也给我包起来，一起带走。” 第236章 海底捞和科目三 黑川龙葵穿的这套婚纱，造型虽然差不多，但露出手臂和肩颈部，给人一种开放的感觉。 不过，本人却一副很不自在的表情，大概是不喜欢被那么多人盯着。 “看这边！”林决明举着手机叫道。 黑川龙葵看了林决明一眼，停住摆了造型。 不到半分钟，她只是台上晃了晃几步就转头回化妆室了。 “哎，黑小小姐，请等一下，我还有话没说呢！” 店长怎么叫都叫不住。 林决明对店长说：“店长，别浪费力气了，黑川小姐是不可能答应授权让你把照片放到店里当广告的。我了解她。” 店长一脸疑惑，问道：“先生，你跟我妻小姐，还有黑川小姐是什么关系？” “呃，住一起，你说算什么关系？” 店长目瞪口呆，条件反射说了句：“真的假的？” 几分钟后，我妻菊苣和黑川龙葵两人都换回原来的衣服出来，妆也卸了。 小岛杞子激动说道：“你们试穿婚纱的效果太好了！羡慕死了……” 林决明说道：“还好，我拍到了几张角度不错的照片。” 不死心的店长又凑过来，试图游说。 “两位小姐，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结果当然是被无情拒绝了。 这时，店员已经将脱下来的两套婚纱，打包完毕，将装衣服的袋子送过来。 店长说道：“先生，这是你刚才要的婚纱，都在这里了。” 几个女生都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林决明接过手，随便看了看，道：“店长，你成功卖掉了婚纱，应该高兴一点。” 店长苦笑着说：“我们是做婚纱摄影生意的，不是专门卖婚纱的。那不是我们搞活动的目的。” 小岛杞子抢着问道：“bOSS，你买婚纱干什么？” “我觉得挺好看的，所以就买下了。”林决明看了看我妻菊苣和黑川龙葵，道：“给我妻小姐和黑川小姐拿回去留个纪念吧，以后是什么时候想拍照，都可以随时穿啊。钱我都已经付过了。” “bOSS，你都没问过别人要不要就擅自买了……太离谱了，这可不是化妆品或者小首饰那种可以随便买来送人的东西啊！你到底怎么考虑的啊！”小岛杞子发出抗议。 “我也不知道，当时头脑一热就买了。现在买都买了，还能怎么办？”林决明反问。 我妻菊苣说道：“那套婚纱的用料和工艺应该不便宜。林君，你太破费了。” 黑川龙葵说道：“谢谢，我会好好收藏的。” 小岛杞子翻白眼：“黑川小姐，居然这么爽快地接受了，那可是婚纱耶……难道黑川小姐一直梦想着拥有一套婚纱？” 黑川龙葵有点尴尬，道：“我只是觉得，既然都已经买了，那不能辜负林君的好意。” 我妻菊苣听她这么说，态度也改变了，道：“这个礼物实在太贵重了，不过既然是林君的一番心意，那我也收下吧——林君就不用太为难了。” 林决明这才松了口气。 买的时候，他确实没想过别人会不会接受这个问题，现在终于尘埃落定了。 小岛杞子吐槽：“啊，那我什么都没有，太不公平了吧！bOSS，你欺负人！过分！差劲！坏人！” “杞子，等一下，你看中什么衣服或者其他，我买单，这样可以吧？” “bOSS今天太大方了，感觉好奇怪……” “那你要还是不要。” “当然要了！笨蛋才不要呢！谢谢bOSS！”小岛杞子雀跃不已。 店长在一旁看着听着，表情异常复杂。 这几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实在看不懂。 —— 随后，几人一同离开婚纱摄影店，然后要上电动扶梯的时候遇到小岛苏子和五十岚野艾。 小岛杞子跟她们说起了试婚纱的事情。 不过，小岛杞子和五十岚野艾两个并没有兴趣。 之后，一群人在商场内走走停停，还去顶楼的电影院看了最近上映的动画电影《蓝色禁区：凪》，是讲一群中学生在监狱里踢足球。 林决明很纳闷，怎么她们会喜欢看足球题材的电影？ 等到电影开始后，看到出场人物才明白，她们不是为了看足球来的，而是看各种动漫美少年。 买的位置在第六和第七排。 五十岚野艾、小岛姐妹和武藤光子坐在第六排，林决明和黑川龙葵、我妻菊苣坐在第七排。 林决明坐在中间。 左手边是黑川龙葵，右手边是我妻菊苣。 我妻菊苣似乎从老是打哈欠看出了林决明的心不在焉，低声问道：“林君，以后没看过这部动漫吧？” “没看过。” “之前出过番剧第一季。没看过的话，确实不太容易看懂。” “菊苣，你看过？” “是的，看过。” 这倒让林决明感到十分意外。 她平时居然会看这种运动题材的番剧，实在不符合她的个人形象。 “菊苣，你的兴趣真是广泛呢。” “林君，昨晚没回来吧。” 谁知道我妻菊苣忽然岔开话题，打了林决明一个措手不及。 “菊苣，你怎么知道的？” “从大门电子锁的出入记录知道的，你晚上半点多忽然说有事出门之后，直到早上都没回来过。” “呃，有点事情，所以在外边留宿了。” “黑川小姐搬出去了，你也经常夜不归宿，总感觉有点不安……” “因为住的人少了，会觉得危险吗？” 我妻菊苣摇摇头，道：“现在有了安保措施，倒不担心安全问题。只是，总觉得你们一个个很快都会离开，再过几天，杞子和苏子她们也要走了。” “原来，菊苣你是个怕寂寞的人。” “不，不是的，我不是怕寂寞，只是……租房给别人这几年，和租客们从陌生渐渐变成熟悉，最后分开了，那种好像失去了什么的感觉，即使经历了很多次，都还是无法完全适应。”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这种感觉。就像是毕业班的老师每年都会送走应届生一样。” 我妻菊苣忍不住笑了：“林君，你这个比喻有点……还没到那种程度，毕竟我没有教大家什么东西，也没在大家身上寄予厚望。” “我也想不到其他类似的情景了。” “大家最后都各奔前程了，只剩下我一个人，还守着公寓，好像在自己的身上，什么都不会改变。” “暑假大家都回去了，你也可以去旅游什么的，不用一直留在公寓里。” “可是我的体质……” “对了，我差点忘了这个。你出门在外，担心接触到异性出现皮肤过敏……这倒是一个大问题。还有你右臂，其实没办法长时间提重物对不对？” “是的。” “那一个人旅游的话，确实会有诸多不便。” “所以现在和大家一起出来，我很珍惜这样的机会。我一个人的话，就要事事小心，精神时刻保持紧张，没办法完全放松下来。” “菊苣，你也挺辛苦的。像你这样，没办法获得真正的自由。” “不会的，习惯了也没什么。” “最近还会忽然头晕吗？” “偶然还会有，但不严重。” “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进行一次深度的诊断和治疗，说不定会有所好转。” “林君要给我治吗？” “治疗过程我可以戴手套的，对治疗效果影响不大。” “林君，我还是要……回去考虑一下。” “这还用考虑？” “是的。” “那好吧，我不催你，等你想好了告诉我一声。” 忽然，左手边的黑川龙葵说了一句：“林君，可以帮我开一下瓶盖吗？” 她递过来一瓶饮料。 林决明顺手就接过去了，然后稍微一用力就打开了瓶盖，并没有想象那么紧。 黑川龙葵居然打不开瓶盖……这事儿多少透着点诡异。 “谢谢。” 黑川龙葵拿回饮料后，立即喝了一口，然后说道：“这瓶没开过的，给你。” “哦。”林决明又接过一瓶饮料，放在扶手的杯架里，没有马上拿来喝。 “阿葵，你也对这电影没兴趣？” 林决明看出黑川龙葵和自己一样，注意力也不在屏幕上。 “不喜欢，只是不想扫兴，在投票的时候没说出来。” “那这两个小时肯定很难熬。” “不会，因为有林君在身边。” …… 林决明等人并没有回温泉旅馆吃晚餐，因为吃来吃去都和中午的菜色差不多。 听说新宿这边新开了一家“海底捞”，离商场不是很远。 从商场出来之后，林决明就带着大家找了过去。 海底捞挺火的，门口排长龙，还好林决明昨天就已经预约了，所以不需要排队，靠着预约凭证就可以直接入场。 店里有专门预留的空位。 四格火锅，有四种口味的锅底，吃不吃辣都各得其所。 林决明点了很多日本人根本不敢吃的配菜，比如猪脑、毛肚、折耳根、鸭血、牛黄喉…… “bOSS，你口味好重！”小岛杞子评价，“这些你要通通自己吃完哦！” “我本来就是点来给自己吃的。” 光是吃喝，感觉少了一点味道。 林决明招手把服务员叫过来。 “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现场表演？比如科目三有吗？” “有的有的。客人您想要看现场表演吗？” “对，现在叫人过来吧。” “好的，稍等。” 小岛杞子问道：“bOSS，你对这里好熟悉啊，还知道这里有表演可以看。来过很多次了吗？” 林决明暗笑，国内的海底捞去过好几次，但日本的海底捞还是第一次来，不过哪里都一样的，毕竟都是海底捞的服务政策不会变。 “我是第一次来。有表演可以看，是从网上看到的介绍。味道还可以吧？” “bOSS你真是的……谁会在大夏天特地跑来吃火锅啊！吃出一身汗黏糊糊的！”小岛杞子似乎有所不满。 “我觉得还好，这里有冷气，而且也可以选不辣的口味。”我妻菊苣说道。 “其他方面都不错，就是人稍微多了一点。”小岛苏子说道。 五十岚野艾说道：“我有时候也会和乐队的朋友一起来吃火锅。聚会气氛比较好。” 黑川龙葵说道：“我喜欢吃辣。辣椒锅底，交给我。” 只有武藤光子没发表意见，大家都转过脸看着他。他点点头说道：“还不错。” 林决明说道：“杞子，你看，就你一个人有意见。出汗有什么关系，等一下回旅馆就可以泡温泉了。” 小岛杞子见没人支持自己，于是就不再抱怨了。 后来，大家发现黑川龙葵吃了不少林决明点的食材。 那些猪脑、牛黄喉之类，其他人碰都不敢碰的东西。 “黑川小姐的口味怎么跟bOSS一样？”小岛杞子问道。 “因为没吃过，所以才想要尝试。这是一种挑战。” “这种挑战还是不要了。感觉吃了回去会做噩梦。”小岛杞子连连摇头。 没想到，我妻菊苣用筷子夹了一块鸭血，放到了清汤锅底里。 “听黑川小姐这么说，我也挑战一下。” 五十岚野艾干脆不装了，跟着夹走了剩下的牛百叶。 “那我也试试看这个。” 其他人纷纷效仿。 小岛杞子傻眼了：“你们干嘛一个个都这样，这不是逼得我也要一起吃吗？” 林决明笑道：“杞子，你可以不吃啊，没人会笑话你没胆量的。” “挑战就挑战，我才不怕呢！” 小岛杞子最后也夹了一块折耳根，不过她捞起来只吃了一口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好奇怪的味道！怎么有鱼的腥味？” 林决明解释：“折耳根也叫鱼腥草，是一种常用的清热去火的药材。” “火锅店给客人提供药材当配菜，简直是离谱！”小岛杞子的三观被刷新了。 “折耳根是食药两用的，当菜吃没什么问题。” 小岛苏子佩服道：“大林先生知道的真多。这么冷门的配菜都认识。我们都没听说过。” “因为我是学医的嘛。” 这时候，表演队终于过来了。 是三个服务员，两男一女，几人简单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使用手机播放科目三的音乐，当场开始跳舞。 林决明见小岛杞子的身体也跟着音乐摆动。 “杞子，你也会跳啊，那你上去PK吧！”说着，掏出了手机。 “哼，bOSS，你以为我不敢吗？” 小岛杞子一拍桌子，跳起来，离开座位，然后走到了那三名表演者面前，加入跳舞的队列。 “不错不错，有练过哦！”林决明拍下了全过程。 —— 海底捞。 一个穿着黑色短袖的年轻男子站在没人注意的柱子后边。 正在用手机低声通话。 “……他们离开电影院后来火锅店吃火锅，没发现有接触其他可疑人员……知道了大哥，我会继续跟的……放心，他们不会发现我的。” 等男子探出头望向林决明那一桌的时候，忽然有人点了点他的肩膀。 一个穿着蓝白条浴衣的银发双马尾女生出现在男子的视野里。 “你刚才明明还在那边，怎么会……？”男子两眼瞪直。 “跟我进洗手间。” 第237章 《乱马1/2》 实际上，武藤光子早就察觉到了火锅店里有跟踪者。 刚才趁着那三个人跑过来跳舞，遮挡了对方的视线，然后他借口上洗手间，悄无声息绕到了跟踪者的身后。 几分钟后，他回到了原来的座位。 并没有第一时间就跟林决明报告。 而是等大家吃完了，起身离开的时候，才小声跟林决明说起这事儿。 “……他交代了，是真锅组的人，老大西条叫他来调查bOSS你。” 林决明处变不惊，道：“嗯，这很正常，他们肯定想摸清楚我的底细。多亏你了，光子。对了，那个跟踪者，现在怎么样了？” “我把他打晕，关在男厕所的杂物室内。” “嗯，干得好！” 林决明越发觉得，有武藤光子在身边很方便，一些不好出面的麻烦事都可以交给他来处理。 他很专业，每次都能处理妥当。 可惜当初和犬养高明约定第一个月时间就快到了。 到时候，武藤光子就会离开。 不过，现在极东会老大世良田三欧的命，就掌握在自己手里，要求犬养高明再延期一两个月，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就是所谓的有恃无恐。 …… 一群人来到大门口，才知道原来外边下起了大雨，看这绵绵不绝的形势式，估计一两个小时内都不会停。 没有人带雨伞。 “只能是叫计程车了。”林决明说道，“我们分坐两辆车。五十岚，你和杞子、苏子坐一辆，我和黑川小姐、我妻小姐还有光子坐一辆。车费你拿公款付。” “明白。”五十岚野艾点头。 之后，林决明去超市里买了几把雨伞，然后带着大家打着伞，出门打车。 下雨天反而容易叫计程车，因为司机都会跑到商场门口等客。 五分钟后，回到了一本汤温泉旅馆。 “快快快，都已经八点五分了，已经到我们温泉包场的时间了！”小岛杞子依旧咋呼。 “急什么，不差这几分钟。”林决明说道，“先把买的东西拿回房间，然后再一起下来，在温泉入口集合。” 众人按照林决明的吩咐，先回了一趟自己的房间，然后穿着浴衣来到一楼的温泉入口。 入口是分男女两边的，而且隔着老远。 林决明来到男士这边的入口没看到人，才想到应该去女士那边。 她们都到齐了。 林决明拿出手机，对着守在门口的工作人员，道：“我已经包场了这个时间段。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工作人员检查了林决明的电子订单后，道：“啊，是的，几位客人现在可以入场了。在你们泡温泉期间，我们会关闭外门，守在门外，禁止其他人闯入。不过请放心，如果有什么意外情况，门从里边是可以打开的。” 这时，武藤光子忽然双手捂着肚子，满脸痛苦地说道：“我肚子不舒服，要去tOilet。” “光子，你该不会是吃火锅吃坏肚子了吧？”小岛杞子问道。 “我不知道，我先走了。” 说罢，武藤光子摇摇晃晃地走开了。 林决明觉得他的演技还过得去，看起来挺像是一个腹痛难忍的人。 小岛杞子问道：“其他人有没有肚子不舒服的？” 大家都没说没有。 小岛杞子对着林决明说道：“bOSS，那我们进去泡温泉了，你呢？” “我当然也进去啊。”林决明随后反应过来，然后指着另一侧说道：“我从另一边进去。” “那回头见咯！”小岛杞子贼笑，“bOSS，你可不要偷偷跑过来我们这边哦！” “你在怀疑我的人品吗？我不可能会做那种事情，我倒是担心杞子你会跑过来我这边。” “才不会呢！” 之后，几个女生进入了女士入口，林决明转身从男士入口进去。 绕过一段石板路后才进入更衣室。 林决明脱掉浴衣后，随便找了一条毛巾，包住下身就横推开了通往温泉的木门。 映入眼帘的是烟雾缭绕的温泉。 温泉建在一个内院里，面积不小，整个面积应该有篮球场大。中间有一堵两米五高的木板墙隔开，另外一边是女士区。 上方是木头屋顶，并没有完全封闭，从屋檐的边缘，隐约还能看到一小块夜空。 滴水摆动的竹子，鹅卵石铺的地面，还有石块砌的温泉池，周围种着很多不同类型的植物…… 这样的场景很真实，乍一看让人以为来到了山区，而不是在市中心。 林决明走到泉水边，脱掉木屐，丢开毛巾，赤身下水。 这温泉有很重的碱水的味道。 广告上说，这里的温泉水是直接从箱根那边的天然温泉装车运过来的。 如果是真的，那运输成本有多高？会不会很久才更换一次水？ 林决明并没有完全把身体浸泡在水中，而是坐在水底一块凸起的石头上，两手把玩着手机。 又到了每天处理新消息的时间。 今天下午，建筑事务所派来的施工队已经入驻针灸馆，开始装修了。 监工阿久津和也给林决明发来了现场的施工照片，汇报施工进度。 ——院子角落的新仓库差不多盖好了，只差屋顶。 ——馆内的密封式单人治疗房也差不多分割好了。 林决明对此非常满意。 按照这个进度，明天下午六点之前就可以顺利完工。 另外，母亲今天去了浅草寺，中午发了一些在浅草寺拍的照片过来。 【你们去泡温泉，什么时候回来啊？】 【妈，我们明天下午回来。今晚要在旅馆过夜。】 母亲显然在线，马上就回复了语音消息。 【阿明，那我不是连续两天都见不到你？】 【妈，我又没什么危险，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就在温泉里，周围都没什么人。】 林决明随手拍了几张温泉的照片发过去。 【这么大的温泉就你一个人？这家旅馆生意很差啊。】 【妈，要不，明天你过来我这边吧，在新宿，不远的。】 【哎，我都这个年纪了，不稀罕泡什么温泉了。】 【没有那种事。阿葵说，说长年坚持运动的人都显年轻，看不出你四十多了，还以为你只是三十出头。】 【她真这样说？呵，这日本女人还挺会讲话的。对了，你们今晚也住同一间房吗？】 【没有，我住单人房，她和其他人住一间。】 【你们还分开住？难道你们的关系，其他人还不晓得？】 【暂时没公开。】 【你这样做不好。其他女人以为你还是单身，不就对你有想法了吗？】 【妈，我又不是唐僧，哪会有那么多女的对我有想法。不说了，我一直拿着手机，手酸。我得找个的地方放手机。不然掉水里就坏了。】 【好好，那明天你回来再跟你说！】 旅馆的设计师很贴心，考虑到客人泡温泉时有放手机的需求，就在水池边设计了很多动物造型的石雕，全都可以放手机。 这些石雕的边缘有凹进去的弧度，防止手机不小心碰到会滑入水里。 放下换手机后，林决明进入中央比较深的水域，只露出头在外边。 水温五十度左右，稍微有点热，不过泡久了也就适应了。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有关温泉的动画《乱马1/2》。 接着，脑子里冒出一个离谱的念头：武藤光子不敢来泡温泉，并不见得是怕被人发现自己的真实性别，还有身上的纹身，而是……他泡温泉能改变性别！ 当然，这都是无稽之谈。 现实中怎么可能有那种神奇的体质。 林决明舒服得哼起了小曲。 忽然，他意识到一个异常的情况。 自己刚才和老妈发消息的时候，还能听到隔壁女士区有谈笑的声音。 可是，在结束通话之后，直到现在，都过去好几分钟了，隔壁却完全没了动静。 听不到任何人讲话的声音。 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不过，在这种水不深的地方，能出什么事？ 何况那边有五个人。 第238章 回不去了 别人保持安静不奇怪。 毕竟，很多人泡澡的时候并不喜欢发生声音。 可是，小岛杞子那个聒噪的丫头，怎么可能一声不发呢？ “杞子！五十岚！菊苣！苏子……” 林决明试着叫了几声。 他觉得自己叫得已经够大声了，一堵木板墙的隔音应该好不到哪里去，隔壁不可能听不到。 然而，还是毫无回应。 再怎么说，才进来不到十分钟，不可能所有人都泡完，已经离开了。 林决明站起身来，紧紧挨着拦墙，开始急了。 他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见有什么可以垫脚的东西。 不过，办法是人想出来的。 他回去更衣室，找来一条比较长的浴巾，回到温泉中的拦墙边。 他跳起来，将浴巾往上甩，浴巾套住了拦墙顶端一根突出的木板，这样一来，双手抓住浴巾另一头，就有了一个受力点。 接着，他靠着双手的力量，一鼓作气，将自己往上拉。 十几秒后，双手就抓住了顶上的木板，双脚踢蹬拦墙借力，然后将自己腹部以上的半身，露出墙头。 第一眼看到隔壁的温泉池，白色的水雾很大，一时看不清。 等过了一会儿，水雾慢慢散去…… 隔壁温泉池的另一半和这边没什么两样。 只是，怎么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更衣室那边贴着半透明白纸的木架门，也没有看到人影。 那几个女生，就仿佛一瞬间，集体凭空消失了。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呢……又不是什么推理小说里，凶手使用了某种诡计。 “嘻嘻……” 低微的笑声忽然在耳边响起。 紧接着，笑声变大起来。 林决明浑身一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循声低头望去，只见一个个人影，都在紧靠着拦墙根的位置……一二三四五，一个都没少。 此时，发出笑声的人正是小岛杞子。 她们把身体藏在水里，只露出头部。 刚才林决明明明也往这个位置扫了一眼，却没有发现人影的痕迹，估计她们刚才把头也藏在水下，把自己骗过去了。 “哈哈哈……” 小岛杞子和林决明视线对上之后，忍不住大笑起来。 “我就说bOSS一定会上当的，你们看吧，我说对了吧！” 其他女生也都露出了笑容。 “你们在开什么玩笑！故意假装失踪会吓到人的知道吗？杞子胡闹也就算了，你们也跟着她胡闹！”林决明瞪眼。 小岛苏子说道：“对不起，大林先生，我们不该开这种玩笑。” 黑川龙葵也说：“对不起，有点胡闹了。” 我妻菊苣笑道：“好像我们是过分了，林君刚才一定很担心吧。” 五十岚野艾说道：“没想到bOSS第一个人叫的人是杞子，因为杞子声音比较大，听不见所有显得异常吗？” “哎，你们……居然联合起来耍我，这笔账可不是一句道歉就可以过去的。” “那bOSS你想怎么样？开不起玩笑哦？”小岛杞子反问。 “林君，别生气了。”黑川龙葵柔声说道。 这时，由于林决明的腹部抵在木板上的时间太久，血液不流通，点岔气了，忽然间感觉呼吸困，头部缺氧，一时间头皮发麻，眼前一黑。 由于他是附身朝下的。 下一秒，他的身体顺势往前翻转…… 扑通……哗啦…… 他整个人掉进了隔壁的温泉女士区。 水忽然呛入了鼻孔和口腔里，呼吸道传来的强烈刺激，让他瞬间恢复意识，他开始手脚并用扑腾，试着让自己直起身。 虽说水深只有半米，但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也是能淹死人的。 女生们惊呼了一声，先是本能地往后边退开，然后见林决明在水中挣扎，她们又聚拢过来，开始手忙脚乱将林决明拉着坐起来。 “咳咳咳……” 林决明咳出了几口碱性的温泉水，甩了甩头，张口呼吸，渐渐恢复平静。 可是，很快又没办法保持平静了。 因为他睁眼看见眼前几个美女。 小岛苏子穿着黑色的比基尼，但其他四个女生，从露出来的肩膀看，应该是一丝不挂。 “林君，你没事吧？”黑川龙葵的声音从右边传来。 我妻菊苣也问：“林君的头没撞到水底的石头吧？” “咳……我没事，只是喝了几口水，有点咸。” 林决明揉了揉太阳穴，通过疼痛确定自己是清醒的。 小岛杞子贼笑着说道：“bOSS，你完了，你跑到女生温泉这边来了！” 小岛苏子说道：“那怎么办？大林先生怎么回那边去？” 五十岚野艾抬手挡着着胸，咧嘴道：“我说……你们一点防备都没有的吗？” 一语道醒梦中人。 其他女生这才意识到，在林决明面前，很容易走光。 虽说中央区域远离池边的灯光，水面有点发黑，看水面下不是很清楚，但隐约还是能看见轮廓的。 黑川龙葵用手里的浴巾贴在身前，倒是没有做出躲避动作。 我妻菊苣往下缩，只让自己的头部露在水面。 小岛苏子由于穿着泳衣，自然也不需要避开。 而小岛杞子更是毫无顾忌，还挪到了林决明的背后。 一个男的掉到温泉女士区，反倒没引起太大的骚动。 片刻过后，大家似乎就完全适应了林决明的存在。 “bOSS来到正好，我带着搓澡巾，我来给你搓背吧！这一次，你可跑不掉了！” 林决明顿时感觉到背上传来的粗糙感和灼热感。 “杞子，你这么卖力干什么，又没人给你加工资……” 林决明知道自己抛不开，只好默许了杞子的主动服务。 “就算是我对bOSS一直以来照顾的回报吧。” “这话可不像是你会说的。” “可恶，bOSS，你太过分了哦，人家可是很有诚意的！” 小岛杞子猛地一拉搓澡巾，在林决明背上搓出一大片红色。 “你这是要报复啊！” “杞子，大林先生不喜欢这样，你别搓了！”小岛苏子过来抢搓澡巾。 “我才不给你呢！” 两人争抢着搓澡巾，然后游开了。 黑川龙葵靠到林决明身后，幽幽道：“林君，你好像很喜欢呆在这边……” “没办法，现在回不去了。”林决明苦笑。 第239章 你还恶人先告状！ 这时候，更衣室那边传来了“咚咚咚”的脚步声。 有人跑进来了。 众人都惊讶地望向那边。 只见更衣室通往温泉的木架门被打开，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女服务员出现在眼前。 林决明看到有人进来，赶紧低头潜入水下。 片刻，女服务员走到水池边，问道：“刚才我在门口听见里边有叫声，请问出什么事了吗？” 我妻菊苣笑了笑，道：“没什么，大家在开玩笑，闹着玩的。多谢关心！” 小岛杞子附和道：“对啊，只是闹着玩而已，我们没出什么意外。” 女服务员扫视了一眼，没发现异样，然后点点头，道：“很抱歉，打扰了！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出去了！” 看到更衣室的木架门再次关上，黑川龙葵提醒道：“林君，她走了。” 林决明没有出现。 黑川龙葵一脸纳闷，深吸一口气，也潜入水下。 结果，她看到了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有个人影从后背抱着林决明，压在他上边，让林决明没办法浮上水面。 黑川龙葵快速游过去，然后伸手将林决明背上那人给拉开。 紧接着，林决明才把头伸出水面，大口大口呼吸。 另外那个人影从另一边浮出水面，正是小岛杞子。 “杞子，刚才是你吧？忽然在水里捂着我的眼睛！这边水很深的，你是想谋杀我吗？” 黑川龙葵问道：“林君，你没事吧？” 小岛杞子笑嘻嘻地说：“什么谋杀，这个罪行太严重了！我看见bOSS潜入水里，就像河童一样，所以忍不住去抓住河童……不让河童给跑了！” 小岛苏子过来拉开妹妹，说道：“杞子，你中二病又犯了，最好离大林先生远一点！对不起，大林先生，杞子她……” 我妻菊苣和五十岚野艾都笑起来。 林决明拢了拢头发，将水给压出来。 “放心，我没在意。杞子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只是这次确实有点过火了。” 林决明看向小岛杞子，她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之前在水下。 林决明的双眼被捂住后，感觉后背有人压上来，他在水底站稳后，反手到背后，摸到了两团柔软…… 那一瞬间，他接连排除了黑川龙葵、小岛苏子、我妻菊苣、五十岚野艾…… 最后确定是小岛杞子。 只有她会搞这种无厘头的恶作剧。 她的身材偏瘦，从手感上可以分辨出来。 林决明用力掐了一把，杞子没有松开手，反而用双腿圈住了自己的腰，两人在水下前胸贴后背…… 那丫头到底想干什么？ 太过大胆妄为了！ 这时，林决明微微喘气。 女生们围过来。 小岛杞子被姐姐给挡住了，没办法靠近。 “bOSS，你刚刚为什么要躲起来？”小岛杞子忽然问道。 “这还用问，因为这边是女士区啊。” “是女士区没错。可是，这个时间段不是被你包场了吗？那无论你在男士区还是女士区，不都是可以的嘛？” “嗯，好像有几分道理。” “只要我们这边没人反对，那就不会有问题。就算是女士区，那也没人会说什么。” “确实。杞子，没想到你脑子有时候也挺好使的。” “哼，这还用说！” “那我就不回隔壁去了，爬上去太累人了。等一下我跟你们一起出去。” “这边的更衣室里只有女士浴衣，没男款的。”五十岚野艾提醒道。 “无所谓，我直接包着浴巾出去，不介意被人看到。” “bOSS，在这种事情上，你还真是随便啊。”小岛杞子笑道。 …… 二十分钟后，众人泡到皮肤都起皱褶了，于是决定离开。 小岛苏子先出来，因为她有穿泳衣。 林决明背过身去。 “你们可以出去了，记得给我带一件浴巾。” 其他女生这才陆续起身，离开温泉池，进入更衣室。 黑川龙葵故意留在了最后。 “林君……” “阿葵，你还要继续泡？” “不是，我只是想说……” 黑川龙葵扭头望了望更衣室那边，确定没有人偷看。 “我感觉杞子……把你当成攻略对象了。” “哈？”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太过孟浪了，林决明都反应不过来。 “她表现得很明显。” 既然黑川龙葵都看出来了，那林决明也懒得找借口了。 “我也察觉到了一点兆头。你吃醋了？” “我没有。我能理解她的想法。” “你能理解？” “作为一个高中生，经常和职业人士相处，很容易产生那种想要关系变得更好的念头。” “嗯，大概是这个原因。” “林君怎么看？” “我当然是拒绝，杞子犯迷糊，我可不能跟她一样。” “犯迷糊……吗？我倒觉得这是一种很真挚的心情。” 这时，五十岚野艾从更衣室那边探头喊道：“黑川小姐。” “我来了。”黑川龙葵应了一声，然后对林决明说道：“林君，我出去了。我去给你拿浴巾。” 黑川龙葵离开没多久，小岛杞子就回到了池边。 她这个时候已经穿上了蓝白条纹的浴衣。 “bOSS，你要的浴巾！过来拿吧！” 林决明转过身，半蹲着，朝着池边走过来。 “杞子，你怎么好心给我送浴巾啊。该不会有什么坏心思吧？” “哪有！你不要冤枉人！” 林决明靠近池边后，就不继续走了。 水太浅，再靠过去就会让下半身暴露在空气中。 “你把浴巾丢过来。” “那你再过来一点啊，我扔不了那么远，浴巾会掉水里的。” “我再过去，就……” “哎呀，好麻烦哦，你一个男生居然还害羞！我闭上眼睛行了吧？” 小岛杞子闭上眼睛扭过头去，右手伸出去，手指捏着折叠起来的白色浴巾。 林决明快速站起来，然后踩着水花走到小岛杞子，从她手里拿过浴巾，展开后包住自己的下身。 “可以了。”他说。 小岛杞子回过头来，另一只手伸出来，手里提着一对木屐。 木屐掉到地上。 “还有这个。” “杞子，你还挺细心的嘛，还记得带上鞋子。” 林决明低头穿上了木屐。 小岛杞子冷不丁来了一句：“bOSS，你刚才掐得人家好痛哦，现在肯定有十个红色的指留在上边……” 林决明霍然抬头：“你说什么？” 小岛杞子揉着自己的屁股蛋，吐了吐舌头道：“讨厌，你还装不知道……bOSS你就是个大色狼！我要告诉警察叔叔！” “你还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自己趴上来的好吗，我那是条件反射！” 小岛杞子一脸蜜汁笑容：“每到这个时候，bOSS就很不坦率！” 林决明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有一种猎物被猎人盯上的寒意。 这时，穿好浴巾的黑川龙葵，也拿着浴巾过来了。 小岛杞子小声问道：“bOSS和黑川小姐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她居然会给你拿浴巾，真是少见。” 林决明若无其事地说：“其实，我和黑川小姐的关系一直很不错，你不知道而已。” “杞子已经拿过来了吗？”黑川龙葵明知故问。 林决明说道：“哦，你那条也给我吧，我还要擦头发。” 黑川龙葵于是将浴巾递给了林决明。 “黑川小姐为什么还没走？特地回来给bOSS送浴巾吗？”小岛杞子问道。 这个问题有点刁钻。 黑川龙葵迟疑了一下，回道：“这次来旅社住是林君出钱，礼节上，理所应当回应林君的关照。” “黑川小姐真是老派啊，说话的口吻跟我奶奶一样……”小岛杞子笑道。 黑川龙葵不以为意，道：“我们都出去吧。其他人已经在外边等了。” 林决明擦干了头发，道：“好啦，走吧。” 三人一同出去。 看到林决明和两个女生一起出来，出入口的门卫眼睛都快掉地上了。 不过，因为林决明是包场的客人，所以门卫也不便多说什么。 林决明出来后才想起手机放在“男汤”那边没拿回去，于是又从另一边进去。 “你们先回房间吧，我回去拿个东西。” 结果，来到男汤的出入口，发现武藤光子在门口站着。 “光子，你在等我？” 武藤光子点头，看到林决明在另一侧出现，略微意外。 他没问为什么林决明会从隔壁过来。 “我进去一下。” 林决明进去拿到手机，又进更衣室换上浴衣，然后才出来。 两人一同回到走廊，走向电梯口。 “bOSS，老大刚才打电话过来，请你过两天，再去一趟顺天堂。” “去看世良田？” “是的。” “对了，世良田他现在怎么样了？都给他送药好几天了，怎么都没有点反馈？”林决明忽然提起这件事。 “听说昨天被坐着轮椅被推下楼，在护工的搀扶下，散步了一几分钟。” 比自己想象的效果更好，世良田才吃药不到一周，就能下楼散步了。 林决明说道：“知道了。告诉你老大，我后天会过去。” “是。” 林决明想了想，决定还是直接打个电话跟犬养高明联系比较好。 “犬养先生，别来无恙！” “啊，晚上好，大林先生！真是不好意思，你在外边度假，这个时间我还来打扰，实在是甚为抱歉。其实你不用回电的，跟光子说一声，他会转达我。” “世良田有好转，我听说了，我后天会过去。不过我打给你，是要问你的情况。毕竟，你也是我的病人嘛。” “啊，原来是如此，那真是多谢关心了。你上次给我开的药，我还在坚持吃，快吃完了。有效果有效果的，我非常满意。” “那就好，那我也放心了。” “哈哈，大林先生的医术，我当然信得过。世良田大哥那天下楼散步，我也在场。肾内科的那群医生护士全都跑来看了。 他们都觉得这是回光返照，因为肾衰竭的病人是不可能下床的。忽然有好转，就是快死的先兆。 当然，他们不敢当面这样说，我是刚好在旁边听到了他们的讨论。我没跟他们计较。 说实在话，我也没想到效果这么好好呢。大林先生只是开药而已，连针灸都没有用。让人叹为观止啊！” “过奖了，正常操作而已。只要肾细胞坏死率不高，还是有机会救回来的。” “我就知道我找大林先生找对人了。事实证明我没看错人。” “对了，犬养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 “请尽管说，不要客气！” “你能不能借我几个人和一辆车？” “借人和车，那当然没问题，大林先生要来干什么？” “我想绑一个人。” “绑架？” “怎么，犬养先生没干过这种事？” “哈哈，有是有，不过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科技发达，警方很厉害，干这个风险很大。大林先生，打算绑什么人？” “一个女人。” “美人？” “对。” “哈哈，大林先生，你的想法还真是粗暴直接啊。有我年轻时候风范。那我就破例一次，帮你这个忙吧！我明天会叫专人和你联络，确认具体详情。好吧？” “谢了。” 挂掉电话后，林决明发现面无表情的武藤光子，眼中流露出些许讶异。 林决明完全没有避嫌，刚才和犬养高明的通话，都被武藤光子听见了。 这时，电梯来了，有人出来，等电梯完全空后，两人才进去。 到了十一楼，两人出来。 林决明忽然问道：“光子，你还没洗澡吧？” “我回房间洗。” “这家旅馆的安保很好，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你等一下不用跟继续着我了。” “是。” 林决明回房间后，脱掉浴衣，换上睡衣。 小岛杞子打电话过来。 “bOSS，你换好衣服了吗？” “怎么？你还想来我房间？” “才不是呢！现在还太早，大家现在准备一起唱K，你要不要来？” “去哪里唱k？附近的卡拉OK？” 日本唱歌的地方还叫卡拉OK，不叫KTV。 “我和我妻小姐的房间，1129号房，我们让服务员把音响设备接上电视，还有连接闪灯，就可以唱k了。我房间的电视很大的！大家现在都过来了，就差你和光子了。” “你们唱吧，我不会唱，就不过来了。” 林决明准备留在房间里处理手机信息。 “你不过来的话，就不好玩了。” “为什么？我又不是陪唱了。” “因为大家都是女生，没有男生啊。” “这算什么理由？” “反正你过来嘛，又不会吃了你！现在什么都准备好了，大家都在等你光子。” “光子应该不会过来了，他不是说他现在是生理期，身体不舒服嘛？” “她不过来就算了，你得过来！不然、不然……” “不然你能怎么样？” “我半夜就去你房门口，哭给你看！” “你这是扰民啊！” 第240章 非礼啊！ 十分钟后，林决明出现在四人房。 果然，其他人比自己先一步在这里了。除了武藤光子。 六十寸的大电视亮着，连接上了音响设备，插上两条麦克风，摇身一变就成了简陋版的卡拉Ok。 “你们怎么知道有这种附加服务的？”林决明问道。 小岛苏子说道：“在入住说明书上有提到，这间四人房是隔音房，可以连接音响设备。” 入住说明书，那种东西放在床头柜上，林决明根本没看过。 “哦？隔音还挺好的。” 小岛杞子说道：“人到齐了，那我们开始点歌吧！bOSS，你要唱什么歌。” 林决明点了《名侦探柯南》和《灌篮高手》的主题曲，他也就会唱这几首日语歌曲。 小岛杞子点的歌曲最多，黑川龙葵最少，就那么两首。 林决明看见五十岚野艾点了《星晴》和《搁浅》，没想到连周杰伦的歌都能点。 四床房面积比较大，有五十多平方，所以人多也不显得拥挤。 轮到五十岚野艾唱的时候，林决明稍微能打起精神认真听。 毕竟听到中文歌会感到比较亲切。 不自觉跟着跟着唱了几句。 被小岛杞子发现了，她立即跑去将另一只麦克风拿过来，交给林决明。 “杞子，你干嘛？” “bOSS，你不是会唱嘛，跟艾姐一样合唱吧！” “我……不会，我就是随便哼两句！” “不要骗人了，开始唱吧！” 拿着话筒，林决明发现大家都看着自己，有点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只好跟着节奏唱起来。 【乘着风 游荡在蓝天边 一片云掉落在我面前 捏成你的形状 随风跟着我 一口一口 吃掉忧愁 载着你 仿佛载着阳光 不管到哪里 都是晴天……】 一曲唱完，小岛杞子问道：“bOSS，你唱中文歌咬字好清晰哦，太自然了！你会中文吗？” “稍微会一点点。” “不是吧，我现在才知道。” “这很奇怪嘛？” …… 唱了一个多小时，大家都有点累了。 林决明喝了杯水，道：“我要回去洗澡睡觉了。” “bOSS，你不是泡温泉了吗？还要再洗澡？” “哦，对，那我就直接回去睡觉了。晚安了。” “难得出来过夜，那么早睡觉，太无聊了。” “那你还有什么想玩的？” “关灯捉迷藏！来玩这个，很好玩的！” “怎么个玩法？”林决明无问道。 “就是拉上窗帘，把灯都关掉，然后让鬼来抓人啊，第一个被抓到的人就会变成下一轮的鬼。我们这里只有一个房间，最适合玩这个了！”小岛杞子跃跃欲试。 “现在流行玩这种游戏？” 小岛苏子说道：“我觉得挺有趣的，以前我和同学玩过，大林先生没玩过的话，那不如试试看吧。” 五十岚野艾说道：“就当是娱乐节目了。” 我妻菊苣说道：“这里没有什么尖锐突出的物体，感觉没有危险，我没什么意见，只要大家玩得开心就好。” 黑川龙葵点点头，道：“同意。” 林决明见大家都同意了，自己自然不能扫兴，也就奉陪到底了。 “好啦，准备开始吧！”小岛杞子欢呼起来。 接着，拉上窗帘，关闭灯光，把所有手机统一放到抽屉里。 一下子房间就变得黑咕隆咚，一点光线都没有。 真的达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在关灯之前，大家已经通过石头剪刀布，选出了第一个当鬼的人选——我妻菊苣。 “菊苣，你没问题吧？”林决明问道。 “没问题，我会小心的。我现在开始数十声，然后大家要快点藏起来。”我妻菊苣回道。 十声过后，我妻菊苣开始抹黑找人。 由于大家都光着脚，所以慢慢走路几乎不会发出声音。 “鬼”和“人”，双方都不晓得对方的位置。 而一旦发出声音，就会暴露。 所以最好找一个固定的位置藏好，不要乱动。 林决明藏在洗手间门口旁边，背靠着墙壁。 刚才旁边有窸窸窣窣的响声，然后就消失了。 不知道是谁，他也不能开口去问。 肯定有个人就躲在自己右手边不远的位置。 不久，房间里出现一些比较大的响动，不用想都知道，那是我妻菊苣的身体碰到了障碍物。 多半是撞到了床和椅子。 听声辨位，大家马上就知道“鬼”的位置了。 离得远会感到安心，离得近的就会不由得紧张起来。 林决明感觉我妻菊苣应该朝自己这边过来了，因为她刚才搜索过另一半，那接着肯定会过来洗手间的方向。 这时候，忽然旁边靠过来一个人。 对方肩膀和林决明撞上了。 那人显然想要调整位置，远离“鬼”。 “谁啊？”对方用很轻微的气声问道。 这声音非常失真，听不出说话的是谁。 林决明顺着肩膀去摸对方的手，然后握住。 对方一摸到他的手，答案马上就揭晓了。 因为这里就他一个男的，男人的手和女人的手，很容易区分出来。 但是，对方的手，他却一时摸不出来是谁的。 黑川龙葵的手指更修长一点，更瘦一点…… 不是她。 还没等林决明搞清楚是谁，对方忽然扑到了他怀里，抬手圈住他的脖子，搞得林决明莫名其妙。 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摸手的动作，让对方误会了什么，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反应？ 谁会做这种事情？ 淡淡的体香直冲鼻腔，柔软的躯体刺激着神经，让人呼吸和心跳不禁变得急促起来。 林决明很想问一句“你是哪个”，可是听到不远处传来衣服摆动的“沙沙”声，越来越近，说明‘鬼’已经很靠近了。 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发出动静来。 对方缩在自己怀里，身体在微微颤抖。 到底是谁啊，胆子这么小。 随后，“鬼”在这边的墙边没摸到人，又换了一个方向。 林决明听到“沙沙”声远去。 正当他稍微放松之际，怀里那人竟然抬手夹住了他的两边脸颊，然后……他就感觉一个柔润温热的东西接触到自己的鼻子。 好像是嘴唇？ 下一秒，对方的嘴唇往下移，这次准确无误地盖在他的嘴唇上。 非、非礼啊！ 林决明心里大叫，自己身为一个男人，竟然被一个女生给非礼了。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事先谁能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第241章 谜底已经解开了！ 假设，林决明是个女生，在黑暗中被身份不明的男生强吻，那“她”早就大叫起来，先给对方一个耳光，然后揪住对方不放。 但是，因为自己是男的，所以不会觉得有什么难以承受的地方，反而感觉自己占了便宜。 这就是男女心态的明显区别。 接下来，对方还在持续进攻。 大概是见林决明没有反抗，对方变得愈发放肆。 林决明虽然不讨厌这种意外送上门的艳福，但由于无法确认对方的身份，心里多少有点不太痛快。 自己又不是那种随便的男人，怎么可以让人为所欲为呢！ 他忽然想到了通过头发来核实对方的身份。 小岛姐妹的头发比较短，五十岚野艾的则长得多，发量有明显区别。 而且，小岛姐妹两人，一个扎着马尾，一个披散着，摸上去还是有明显区别的…… 至于，我妻菊苣和黑川龙葵，这两人就可以排除在外了。 不会是她们。 这时，林决明的手已经碰到了对方的头发。 咦，是披散着的，而且长度刚好过肩膀一点……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不是小岛苏子的发型嘛！ 还是说，关灯之后，小岛杞子把发带解开了，所以也是披散着的？ 有这个可能性。 所以，光靠发型难以确认身份。 不过，肯定是小岛姐妹中的一人。 杞子会干出这种过火的行为，倒不会让人觉得太过意外，因为她的性格就是风风火火，无所顾忌。 再说，这个游戏还是她提议的。 她也曾对自己直接表露过好感。 相对来说。 苏子的可能性就太小了。 像是她那种恭敬有礼，认真努力又娴静温柔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会趁着黑暗偷袭自己，又是动口又是动手的。 因此，排除了其他所有可能性，剩下的唯一可能，无论再怎么离奇，它……就是真相！ 谜底已经解开了！ 不过，现在还在玩游戏，所以林决明不能当场把小岛杞子揪出来，质问她为什么对自己无礼…… 难道自己看上去那么容易拿捏？ 这时，忽然听到我妻菊苣叫了一声：“抓到了！” 声音从左侧传来。 “呜啊！为什么我会被第一个发现？我明明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五十岚野艾的声音从另外一个位置响起：“杞子，你一定躲在床上抱着被子吧？太容易想到了，因为谁都知道你停电的时候就会找东西抱住。” 小岛杞子不甘心地说：“我妻小姐就是根据这一点猜到我在床上的吗？真是太大意了，我应该抱着棉被跑下床的！” “我去开灯。”黑川龙葵的声音。 林决明浑身发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怀里窝着的人不是杞子，也不是正在说话那几人。 刚才唯一没有出声的人，除了自己，就只有苏子了！ 怎么可能！ 这时，怀里那人在林决明耳边轻轻说了一声：“大林先生，我是不是很坏？” 林决明霎时间感觉三观崩塌。 这次百分百确定是苏子的声音。 趁着其他人走动和说话，她这一次用比较清晰的嗓音讲出口。 紧接着，小岛苏子就往后起身，从林决明身上离开。 下一秒，灯光亮起。 林决明不禁眯起了双眼。 等他恢复正常视力后，他看到…… 我妻菊苣紧紧抓着小岛杞子的手不放。 五十岚野艾和黑川龙葵朝着她们聚集过去。 而穿着黑色睡衣裙的小岛苏子，正背着自己走开。 也就是说，她就是从自己身边离开的那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估计柯南来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bOSS，你还躲啊？快集合！”小岛杞子招招手，“第二轮到我当鬼了！你们都过来吧，我去关灯！” 五十岚野艾说道：“那我们不就只能躲在玄关和洗手间以外的位置吗？要是朝你那边过去的话，应该很容易被察觉。” 小岛杞子说道：“艾姐，难道你不觉得这样才刺激吗？可以躲的位范围缩小了，游戏紧张度不就提升了吗？” 大家纷纷都表示没异议。 林决明此时心里七上八下，早就对玩游戏失去了兴致。 他的注意力都放在苏子身上。 当他和苏子目光接触的时候，苏子并没有躲开，而是微微一笑，似乎有深意，又或许只是自己想太多。 他舔了舔嘴唇，身上仿佛还留有对方的味道。 那个对自己性骚扰的人，真的是苏子？ 直到现在，他还是难以置信。 苏子现在为什么可以表现得那么坦然，俨然忘掉了刚才在黑暗中的记忆。 这时，小岛杞子去玄关关灯，房间再一次被黑暗给吞没。 “一、二、三……十！鬼来抓人了，哈哈哈……看我的厉害！你们受死吧！” 小岛杞子完全不怕暴露自己的位置，故意说得很大声。 房间里有四张床，林决明躲在靠近落地窗右侧的那张床上，就直接盘坐在床头。 等他安定下来不久，他感觉床板有轻微的晃动和变形，说明还有另外一个人坐在了同一张床上。 那人的位置应该在床尾。 不过，对方应该不知道他的存在。 因为他先一步占据了床头的位置。 沙沙…… 好像有人在摸索床罩。 那人似乎打算舒展身体，躺下来。 结果，对方的手触碰到了林决明的膝盖。 那只手受惊般快速缩了回去。 接着，再次放到林决明的膝盖上，然后身体缓缓挪过来，并且尽量不发出声音。 林决明握住了对方的手。 对方并没有抽回去。 他开始摸索这只手的细节。 短指甲，手指修长，手感偏硬…… 这是黑川龙葵的手。 她的手，林决明已经摸过很多次，所以不会弄错。 相信刚才她摸到自己膝盖的时候，也是第一时间就发现，膝盖的主人是谁。 男人的膝盖骨肯定要比女人的要粗大很多，区别明显。 随后，黑川龙葵把身体挪到林决明的右手边。 林决明又伸手摸了一下那人的头发长度，齐腰长发，确定是黑川龙葵无误。 黑川龙葵抓着林决明的一只胳膊，然后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没有进一步动作。 林决明的右手顺势环住了她的腰肢，然后有点不太安分，开始在周围摸索起来。 两人的动作虽然不大，但是床板还是发出了异常的声响。 原本只是很小的一点声音，却在安静的环境中被放大了好几倍。 相信房间内每个人都听到了。 小岛杞子怎么会放过，她肯定第一时间就朝这边扑过来。 她脚步声太急，清晰可闻。 被她抓到，然后下一轮当“鬼”，这并没什么大不了。 只是，要是和黑川龙葵两人同时被抓，而且还坐在同一张床上，那就有点不好解释了。 于是，林决明立即翻身从黑川龙葵那一侧下床，然后转身摸索着，将双手插入黑川龙葵的腋下和膝弯下边，一个公主抱将她从床上抱起来。 啪嗒！ 床上发出了人体撞击床垫的声音。 显然是小岛杞子飞扑到了床上。 结果当然是扑了个空。 床上早就空无一人。 林决明抱着黑川龙葵，朝着另一张床的方向走，蹑手蹑脚走过去。 小岛杞子在床头床尾摸索了一阵，连根毛都没摸到。 她忍不住嘀咕：“明明听到声音在这边的，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走了几步，林决明的脚趾头碰到了床尾的木头，知道前边就是另一张床。 不知道床上有没有人，现在坐上去的话，肯定会有明显声响。 他微微弯腰，把黑川龙葵放下，让她站在自己旁边。 黑川龙葵紧紧握着他的手不放。 接着，把他拖到了靠近窗帘的位置。 感觉身体碰到了窗帘，两人立即停步。 否则，窗帘被掀开，有光透进来，那他们两人现在这亲密的姿势，就会曝光于众人的视线之下。 两人蹲下来，默默坐到地板上。 忽然，黑川龙葵快速亲了林决明一口，大概是看不见的缘故，没亲到脸上，而是亲到了耳根上。 林决明不禁浑身打了个哆嗦。 还从来没人亲过自己那个部位，太敏感了一点。 黑川龙葵不是那种会做亲昵小动作的女生，大概是因为有了黑暗的掩护，心态也会变得大胆起来，敢做出平时不敢做的事情。 那小岛苏子……她会不会是也是这样？ 明知道周围都是人，别人却看不到自己做什么羞耻的事情…… 这种特殊的情景，别说是别人，林决明想到这里，自己都觉得挺兴奋的。 所以，他抬手摸到黑川龙葵的下巴，进行精确定位后，回亲过去。 确实，刺激…… 两分钟后。 小岛杞子忽然叫道：“哈哈，抓到你了吧！让我看看是谁……我知道了，你是艾姐！” 五十岚野艾的声音：“杞子，你怎么这么快就猜到是我？” “因为艾姐你的手指有老茧，摸起来很明显。” 这时，有人开灯。 开灯的人是小岛苏子。 灯光亮起，林决明和黑川龙葵都若无其事地从窗帘那边走过来。 刚才听到小岛杞子声音的一瞬间，两人就分开了。 两人从不同的角落出现，不会引起别人的疑心。 之后，又玩了几轮游戏，大家就都腻歪了，而且还有人不小心撞伤了。 于是，游戏结束。 “散了散了，大家回房间睡觉吧，晚安！”林决明说道。 林决明、我妻菊苣和小岛杞子三人一同离开，留下五十岚野艾、小岛苏子和黑川龙葵。 “杞子，你姐姐她……” “她怎么了？” “没什么，我是说，你怕黑，苏子她怕吗？” 林决明打算从小岛杞子这里打听消息，因为双胞胎姐妹之间，应该是最为了解对方的。 “她不怕黑。她还挺特别喜欢黑黑的地方，说什么黑暗是一种保护色。” “这样啊。” “bOSS，你问这个干嘛？难道刚才玩游戏的时候，你碰到苏子，你们发生什么了？” “没有，只是随便问一问。”林决明连忙岔开话题，“明天上午要去哪里玩，你们讨论好再告诉我。” “好啊！我们可不会跟bOSS你客气的哦！”小岛杞子兴奋地叫起来。 我妻菊苣说道：“这两天，林君应该花了不少钱吧……感觉这里的消费挺高的。” 林决明无所谓地说：“既然是出来度假，这些都不用去计较了，大家开心就好。毕竟，集体活动也不是天天都有的。就当做是我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关照和支持！” 小岛杞子说道：“哼哼，bOSS，肯定赚了不少钱，才会这么大方！” “别说得那么轻松，那都是辛苦钱。”林决明回道，“又不是捡来的。” 我妻菊苣说道：“嗯……我觉得林君赚钱很不容易。我看着针灸馆一步一步，能够发展到现在这样，让人很感动。” “哎，没办法，现在整骨院针灸馆这个行业的竞争这么激烈，只能是拼尽全力，才能赢得一点生存空间。”林决明叹道，“都是被逼的。” “你明明工作得很开心，来看病的大部分都是女生，而且从来不讲价的。所以说，bOSS，有谁逼你了？”小岛杞子吐槽。 林决明沉默片刻，才回道：“生活！” 这时，他已经回到了自己房间门口。 “我先回房了，晚安！” “晚安。” “明天见！” 林决明回房后，浑身燥热难耐。 至于为什么，懂的都懂。 不久前才泡了温泉，现在又出了一身汗，想再泡一次。 楼下的温泉，现在肯定泡不上了，多半被其他人包场。 不过，顶楼，也就是十二楼，还有室内温泉。 而且有很多个温泉房，只要支付包房费用，随时可以使用，现在应该还有空余的温泉房。 林决明打电话到前台问了一下，果然有好几个空房，然后他就订了其中一间，通过微信扫描房间内的二维码，支付了费用。 他穿上浴衣，带上换洗的衣服，坐电梯上了十二楼，然后找到了自己订的那个房间号。 输入前台说的六位数密码，打开电子锁，顺利进入房间。 房间只有三十平方左右，除了玄关有一个更衣室外，其他地方空空荡荡的，全是灰色的大块瓷砖。 最里边靠近落地窗的位置，有一个十平方大小的长方形温泉池，很浅，只有四十分公分左右的深度。 此时，温泉里边还没有水，要自己打开热水开关才有热水灌注进来。 人工温泉最方便的地方，就是可以调节自己喜欢的温度。 加水十分钟左右，温泉池就差不多满了。 林决明脱衣服，下水。 抬头就能透过落地窗欣赏新宿的夜景。 一边洗澡一边看夜景，这种体验不得不说，非常美妙。 从里边可以看到外边，但外边看不到里边。 泡了半个小时，还是觉得有点不得劲。 他忽然拿起放在池边的手机，然后给黑川龙葵发了一条line消息。 五分钟后，有人开门。 来人是黑川龙葵，她进来后，先去玄关的更衣室换上了浴袍，然后才步入大厅。 “林君……久等了。” 她面含笑意，一边朝着温泉池走过来，一边解开腰部绑着的浴袍系带。 第242章 东京巨蛋乐园 早上九点。 在温泉旅馆的一楼餐厅吃过早餐后，众人前往地铁站。 搭乘地铁前往文京区的东京巨蛋乐园。 东京巨蛋实际上是一个体育馆，经常给演唱会和棒球比赛提供场地。在体育馆外边，还有一个附属的乐园，跟一般的游乐场差不多。 之所以决定今天去这个地方，这都是大家投票决定的。 林决明对此毫无异议。 对他来说，反正没去过的地方，去哪里都一样。 一个小时后，众人就来到了巨蛋乐园。 林决明买了门牌后，众人一同入场。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先玩的项目。 小岛杞子说道：“既然是集体活动，那就不能各自行动，大家把想玩的项目说出来，然后大家一起依次过去玩吧！” 大家对于这个提议，还是非常认同的，要是大家分散活动，那就失去集体活动的意义了。 “我没什么想玩的项目，你们想玩什么，我就当陪玩好了。”林决明说道。 “bOSS，你真是个宅男啊，出来玩还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给我振作一点，打起精神好不好！” 小岛杞子用力打了一下林决明的肩膀。 林决明不为所动，打了一个哈欠，偷偷瞄了黑川一眼，脑子里不禁回想起昨晚在温泉房颠鸾倒凤的画面…… 连续来了两次，体力消耗得有点大，后来回去自己房间，在陌生的床上又没那么快睡着，导致第二天还不能完全恢复过来。 黑川龙葵看起来却完全不受影响。 好像皮肤变得更有光泽，眼神也更有光彩了。 男人和女人就是不一样。 老话说得好，只有耕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第一个去玩什么？” “鬼屋，冤嫁新娘！”小岛杞子振臂高呼。 “杞子，你以前来过？” “和同学来过一次，不过上次的鬼屋是《咒怨》主题，这次换新的了。 “你们都没问题吧？会不会被吓晕过去？要是实在害怕的话，就在出口等，没必要为了集体行动而勉强自己。”林决明问其他人。 大家都说“没问题”，然后一行人就直接杀去鬼屋入口。 鬼屋内部，一如既往的黑暗，根本没有灯光，所以必须依赖手机照明。 没走几步，打开一个房门，一个坐在镜子前的“白衣女鬼”抖动了几下，发出女性化的电子音：“我的嫁衣不见了，可以帮我找回来吗？” 其他女生都吓得往后退，只有林决明走进房间，还上手摸了摸白衣女鬼的身体。 “怎么是硬塑料做的……太简陋了。” 林决明大失所望。 国内的鬼屋冒险项目，现在大部分都使用真人NPC扮鬼了，这里的鬼屋居然还用塑料假人模特加上电子语音…… 没意思。 连续开了几个门后，前边忽然出现两扇门，门上有发出夜光的提示语，让游客自行选择。 “我们在这里分开行动吧。分成两组。”林决明说道。 “为什么？”小岛杞子问道。 “因为这样才能一次性探索两个不同的结局啊。等出去后，可以互相告诉另一组人，另外一个结局是什么样的。” “这个主意不错！我来当组长，谁愿意跟我一组的，请站到我这边！愿意跟bOSS一组的，站在他那边！”小岛杞子兴冲冲地说。 大家用脚投票。 小岛苏子、武藤光子和黑川龙葵跟林决明一组，剩下的人跟小岛杞子一组。 林决明带队从左边的门进入。 虽然一路上出现了不少吓人的画面，但对于林决明来说，内心毫无波澜，就是为了找到出路而已。 最后进入一个大房间，房间里有一个棺材，必须根据棺材上的文字提示，解开谜语，输入密码才能打开通往外界的那扇门。 文字提示是夜光涂料写的，用手机照明，就会看不到。 所以大家都把照明给关掉。 “重要的信息会不会在棺材里？”黑川龙葵忽然说道，“外边的信息似乎太少了。” 林决明说道：“那……我们要开馆？说不定会跳出个什么很吓人的东西。” 小岛苏子说道：“这是无法跳过的步骤。我们来开馆吧！” 林决明听到这话，问道：“苏子，你不怕嘛？” 小岛苏子凑到林决明身后，轻声说道：“这个时候，我什么都不怕哦。大林先生……你呢？” 说罢，她的手抬起来，按在林决明的胸口，然后快速往下拂过，充满了挑逗的意味。 林决明早上吃早餐的时候，碰到小岛苏子，两人和平时一样互相打招呼，他没看出苏子有任何异常。 昨晚玩鬼抓人发生的“性骚扰”事件，就好像根本没发生过，只是林决明一个人的幻觉。 可是，此时此刻，林决明才再次肯定，昨晚不是幻觉…… 小岛苏子她确实很奇怪。 似乎在黑暗中会变成另外一个性格完全不同的人。 而且事后似乎会忘掉在黑暗中的记忆。 难道这是什么双重人格吗？ 林决明一时也无法下定论。 接着，小岛苏子走过去，站在棺材的一侧。 “有人来帮帮忙吗？” 由于她的身体挡住了夜光文字，所以可以知道她的位置。 “我来！” “我也来。” 林决明和黑川龙葵相继应声，然后两人一起走到了棺材的另一侧。 他们两人将棺材盖往上推，小岛苏子往外拉。 沉重的金属棺材盖终于滑动了。 等棺材露出一半的时候，里边忽然躺坐起一个青面獠牙、眼角流血的“女鬼”，与此同时还发出尖锐的笑声，异常骇人。 小岛苏子大步走过去，从女鬼的嘴里抽出一张纸条。纸条上的文字一样是绿色的夜光墨水写的。 “真正的密码提示，在这里！” 林决明对于日语的字谜无从下手，最后是靠小岛苏子破解了密码。 她在密码门上输入密码，果然那扇门顺利打开了，外边有亮光照进来。 四人从房间里出来。 他们绕到另一个出口，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小岛杞子她们三个出去。 林决明电话给杞子。 “杞子，你们在里边迷路了吗？这么久还没出来。” “我们正在破解密码呢，再等等！” “那我们先去玩别的项目了。” “不要，我们马上就出来，不能分头行动！” “我们最多再等三分钟！” 三分钟后，那扇门打开，小岛杞子、我妻菊苣和五十岚野艾三人一脸狼狈地出来，全然没有通关的喜悦表情。 林决明问道：“你们那边的密码很难吗？藏在什么地方？” 小岛杞子抱着自己的布偶造型双肩包，脸色煞白道：“不要问了，我不想再回忆那个画面！” 说罢，她就跑开了，似乎想远离鬼屋。 “有那么可怕吗！”林决明看向我妻菊苣。 我妻菊苣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那个密码提示在古井里，要拉绳子，把井底的女鬼拉上来才能找到……杞子和我都不敢靠近古井，是野艾一个人拉起来的。” 五十岚野艾拍着胸口说道：“其实我也是硬着头皮去拉的。总要有人把女鬼拉上来，不然就破解不了密码，出不来了。你们那边的结局是什么样的？” 林决明简单说了一下。 “棺材……也很吓人呢。”五十岚野艾说道，“无论去哪边都差不多。” 相比之下，第一个主动去开棺验尸的小岛苏子，就显得大胆妄为了。 林决明故意对小岛苏子手：“苏子，你太厉害了，在我们那边，提示是你找到的，密码也是靠你破解的。” 小岛苏子愣了一下，微笑道：“是我做的，不是靠大家一起的努力吗？对不起，我都不太记得了。” 果然如此，从黑暗中离开后，会自动屏蔽掉那段记忆。 小岛苏子的体质还真是特别。 “大家都没事就好。”我妻菊苣说道。 接着，众人又去坐摩天轮。 摩天轮基本是每个游乐场必备的项目，可谓平平无奇。 可是，巨蛋乐园的摩天轮却有所创新。 其中一些轿厢里边加装卡拉Ok系统，也就是说，可以在里边K歌。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轿厢都有这个额外的功能，个别外边贴着麦克风图案的轿厢，才有。 喜欢K歌的小岛杞子、五十岚野艾、小岛苏子，她们三人自然选了可以K歌的轿厢。 我妻菊苣因为恐高，所以就不坐了，她说在下边等大家下来。 林决明和黑川龙葵坐一个轿厢。 武藤光子也没有坐。 林决明让武藤光子留下来陪我妻菊苣，以免有人来骚扰落单的我妻菊苣。 轿厢开始缓缓上升。 “林君，你今天看起来不太有精神。”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昨晚没睡好。对了，阿葵，你昨晚离开房间的时候，是怎么跟其他人说的？” “我说去楼下餐厅吃点东西。回去的时候，她们也没有多说什么。”黑川龙葵坐到林决明旁边，把脸慢慢靠过来。“难道林君……很担心，我们的关系被别人发现吗？” “那倒不是。” 黑川龙葵忽然扑到林决明身上。 “林决明，你明明是在意的……” “阿葵，你很希望我们的关系公开，让大家知道吗？” “不。”黑川龙葵摇摇头，“我并没有这种想法。因为，我感觉这样会让林君困扰，所以我会努力保守秘密的。” 林决明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道：“阿葵，总感觉委屈你了。” 黑川龙葵柔声说道：“现在这样就很好……我拥有的东西很少，但我不是那种奢望太多的人。只要能呆在林君的身边，就满足了。” 林决明将她拥入怀里，道：“阿葵，你真是个傻女孩。” 黑川龙葵喃喃说道：“如果每个女人都会注定傻一次，对象是林君的话，那我也不会后悔。” —— 十五分钟，摩天轮转一圈。 从轿厢出来后，众人又去餐厅买饮料零食，去坐云霄飞车、海盗船…… 玩得不亦乐乎。 接着，众人前往最后一个主要项目——室内光影轨道车。 —— 与此同时，另外一群人刚刚进入乐园。 十几个男人，西装笔体，眼神警惕，而且互相之间还懂得身位配合，显然训练有素，似乎是职业保镖。 而这群男人的中间，是一位身材高挑清瘦，穿着淡紫色连衣裙的表情冷淡的长发美女。 多纪霜菱。 因为巨蛋乐园是多纪投资公司控股的产业之一，她今天过来了解一下运营情况。 定时去投资的主要产业进行实地考察，是会长例行事务之一。 她本来不想配备还这么多保镖，可是公司的安保经理却说，游乐场那种地方，人多杂乱，很容易给不良人士制造机会，必须带足够多的保镖，以免发生意外。 所以她也只好同意了。 她旁边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穿着黑色套裙的女子陪同。 那是乐园的园长多谷三江，她一边走，一边给多纪霜菱介绍乐园的现状。 这时，林决明带着一群人，从旁边过来。 那些保镖立即过去，打手势示意林决明等人绕道而行。 林决明不乐意了。 “你们这就过分了！这游乐场难道还可以包场的吗？大家都是游客，凭什么就你们可以走，我们必须绕路？国王出巡，平民让道吗？” 林决明大声抗议。 小岛杞子附和道：“对啊，都什么年代还搞特权！你们仗着人多就了不起啊！一点素质都没有！” “我给他们拍下来！” “对，曝光他们！” 我妻菊苣劝道：“林君、杞子，我们还是走吧……会惹上麻烦的。” 其中一个保镖凶神恶煞地说道：“不要废话，快让开，不要影响到我们会长的工作！” 这时，多纪霜菱听到了争执的声音，驻足皱眉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多谷三江连忙说道：“可能是安保人员和游客发生了一些小冲突。我现在过去处理。请您先进二号大厅坐一下，我很快处理完就会过来。真是不好意思！” 后边一个女助理上前说道：“多纪会长，请跟我来！” 多纪霜菱却没有挪动脚步。 “只是坐着听报告那太无聊了，我跟过去看看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第243章 五百万 园长多谷三江来到争执现场，刚才几人的喊话，她都有听到，所以都不用问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肯定是保镖在旁边列队，阻止那几位游客横穿而过，所以游客才会出言表示不满。 多谷三江过去后，周围穿着制服的园区工作人员纷纷靠过来。 “啊，bOSS，那个人好像是园长……”小岛杞子扯了扯林决明的衣服，“我在大门口看到过她的宣传照片。” “这么快就惊动园长了？”林决明疑惑地说。 这时，多谷三江来到几人面前，道： “非常抱歉，因为一些特殊情况妨碍了几位，我们深表歉意。”多谷三江恭恭敬敬地说道，“我是这里的园长多谷三江，作为补偿，我可以赠送几位每人一张云霄飞车的套票，一年内都可以使用。” 巨蛋游乐园是买票才能进来的，但是里边的大型游乐设施，都需要另外购票才能玩，而云霄飞车是最贵的项目。 小岛杞子一下子就动心了。 “套票嘛？感觉还不错哦……” 林决明还是不同意。 “园长，出现这种不愉快的事情，说明你的管理能力不行，你却想通过送票作为补偿，就简单地了解此事，难道你自己都不用进行反省的吗？” 多谷三江没想到会被人当场教训，对方还是个年轻人，脸上顿时有点挂不住。 毕竟，大股东可是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呢。 丢人丢大了。 “这位先生，刚才只不过发生了小小的摩擦，没必要说得那么严重吧。”多谷三江目光一凌，说道：“刚才阻止你们的并不是我的员工，是其他公司的安保人员。我的员工都训练有素，是绝对不会让游客为难的。既然对我的处理方案不满意，那你想怎么解决，你来说吧。” 林决明考虑了一下，说道：“全场畅玩套票。每人一张。” 小岛杞子激动地原地跳起来，道：“bOSS，你和我想的一样！” 对于园长来说，就算赠送几张全项目畅玩的套票，也不会增加什么成本，可是就这样随随便便答应客人的要求，肯定会让多纪会长感到不满。 在会长面前，园长也不过是个高级打工人。 “先生，你这要求有点过分了。我们最多赠送一张畅玩套票，如果你不满意的话，请离开我们的游乐园，我叫人把门票钱退给你们。” “你这是发逐客令？” “请不要说得这么难听。虽然游乐场开着大门，任何客人都可以进来玩，但如果碰到故意找麻烦的客人，我们也不会轻易妥协。请适可而止，不要继续给我们添麻烦了。” 这个时候，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不仅仅是因为园长出现，而且还有一大群穿黑衣西服的男人在场，给人一种好像在拍电影的错觉。 我妻菊苣走到林决明的身后，说道：“林君，我们还是快走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天大家玩的这么开心，没有必要为了这点小事搞得不愉快。” 小岛杞子气势汹汹地说道：“不能就这样算了，有这么多人在，不用怕他们的。园长又怎么样？园长就可以欺负我们这些游客吗？是我们游客养活了他们耶！哼，小气，畅玩套票都不舍得给！” 多谷三江笑道：“我并没有欺负你们，请不要胡说八道！我们现在的行为，已经影响到我们园区的正常运营了。我刚才已经提合理的补偿方案，是你们太贪心，无法满足。要是每一个游客都像你们这样小题大做，那我们游乐园还怎么运营下去？请不要逼我们动粗！” “你们想当面打人吗？”林决明问道，“作为特别节目表演给这么多人看？” 多谷三江打了个手势。 园区的工作人员进一步靠近，似乎只要多谷三江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把林决明等人抓起来丢出去。 “我还有重要的工作要做，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你们身上……” 忽然间，在那些吃瓜群众之中，有一个身材肥胖的男子，猛地摔倒，发出了很大的声响，一时间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仔细一看，原来那个胖子昏厥过去了，而且口吐白沫，一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大概是这个家伙之前玩了什么刺激的游乐项目，身体本来就不舒服，还非要站在这看热闹。 结果自己也成了被看热闹的对象。 多谷三江皱起眉头，对一个小头目模样的工作人员，道：“叫医疗小队过来！” “是！”那人马上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林决明大步走到那胖子身边。 众人都露出了疑惑的目光，不晓得他要做什么。 他蹲下来，摸了摸胖子的颈动脉，然后起身走到多谷三江面前。 “来不及了，这人脉搏都快没了，等你们的医疗人员过来，尸体都凉了。” 多谷三江沉声道：“年轻人，你不要吓唬我，我不吃这套！客人昏倒这种事情很常见，对于我们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会有专人来处理。奉劝你们马上离开这里，不然，本园不仅会驱逐你们，还会报警处理。” 五十岚野艾忍不住说道：“就为了这小小事报警，不至于吧。明明是你们有错在先，却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说是我们故意找事情。如果一开始你们就提前做好准备工作，用路障什么的分开人流，维持好秩序，不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吗？” “我觉得艾姐说得真好！”小岛苏子捧场。 小岛杞子拍着手，说道：“艾姐，燃烧吧，摇滚之魂！” 林决明点点头，赞叹道：“五十岚，你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类型啊！” 此时，一个游客喊道：“到底是什么大人物来这里考察啊，叫这么多人来开路……就算是首相来了，也没这种待遇吧？” “是啊，什么人有这个权力，被允许拦住我们游客的去路！” “我们游客买了门票进来，连在园内自由行走都不可以嘛？” “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如果不好好道歉的话，不可原谅！” 游客们陆续加入了讨伐园区的行列。 多谷三江看到人声鼎沸，形势一边倒，她抬手捂着胸口，脸色发青，似乎心脏病要发作。 这时，多纪霜菱悄无声息地走到林决明身边。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林决明有点意外，这个女人什么来头，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跑来搭讪。 刚才，多纪霜菱过来的时候，他被其他保镖挡住了视线，所以并不知道多纪霜菱就是这些保镖的保护对象——那个神秘的大人物。 “认识的我的人，都叫我一声大林先生。这位小姐，你又是哪位？是记者吗？” “先生？”多纪霜菱嘴角掠过一抹笑意。 “有什么好笑的地方。” “这个年纪敢自称先生的人，可不多。”多纪霜菱转而说道，“既然多谷院长的处理方案无法让你满意，那我替她来处理一下。什么畅玩套票，那种东西就不用说了，我给你一百万，这件事就算了吧。” “原来你也是游乐园的人。一百万……你们真大方啊。” 林决明很奇怪，这个女人难道职位比园长还高？ “一百万还嫌少？”多纪霜菱问道，“大林先生，大家都是成年人，凡事适可而止，对彼此都有好处，没必要闹到最后，什么都得不到，还搞得一肚子气，有碍健康。” 小岛杞子在林决明后边低声说道：“要了要了，一百万够买几张年票了！” “三百万！”林决明打了一个OK的手势。 多纪霜菱眼皮一颤，道：“你可真是一个贪得无厌的男人，居然张口就涨三倍。” “这位小姐，这个价格一点都不贵，因为现在事态升级了，你看看周围，那些正在发泄不满的游客，再拖下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到时候你们游乐园损失的就不只是几百万了。你觉得呢？” 多纪霜菱定定看了林决明一眼，道：“真有趣，很少有人敢和我讨价还价。不过，我承认，你这要价的技巧和时机，确实不错。” “说半天，我还不知道小姐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你是来跟我说笑的，还是真的有能力解决这件事？” “我叫多纪霜菱，这家游乐场的大股东。” “大股东？”林决明愣了一下，“难道你就是……那些保镖保护的人！” 多纪霜菱说道：“那些保镖的行为确实有不礼貌的地方，但为此就要付出三百万，这代价未免太大了。我们生意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那就是没得谈了？” 这时，两个男医生和一个女护士小跑着过来，还拿着一副折叠担架。 其中一个老医生使用血压计给那个晕倒胖子检查了血压后，道：“高压只有三十多！体温很低，不好，这个病人现在很危险，心跳和呼吸随时可能停止……” 另外一个年轻医生问胖子的女伴：“这位先生平时有什么疾病吗？” 女伴沮丧地说：“他一直有低血压，刚刚从云霄飞车上下来的时候就说头晕，没想到忽然就……” 老医生急忙说道：“这种情况我们这里处理不了，必须马上送去医院！送去东大附属吧，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林决明在旁边听到，忽然抬手，在多纪霜菱面前伸开五根手指。 多纪霜菱身后的那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女保镖，还以为林决明要袭击老板，立即冲上来挡在了老板身前。 多纪霜菱听见林决明说道：“五百万，我给你解决掉两个大麻烦。不贵吧？” 多纪霜菱在女保镖的背上轻拍了一下，然后女保镖就让开了。 她看着林决明，玩味地说道：“我刚才没听错吧？你竟然涨到五百了……你说的两个大麻烦，分别是什么？” “一个，当然就是我这帮人，另外一个就是躺在地上那个。” “哦，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帮我解决那个昏厥的游客？我倒是很有兴趣听听看。”多纪霜菱凝目。 林决明指着地上那胖子，道：“他现在深度昏迷，而且血压体温都在下降，按照现在这趋势，送到医院说不定已经死了。无论是东大还是顺天堂都救不活死人。你们游乐园死了游客，这传出去影响不好吧？” “听你的口气，你能救？” “现在还来得及。” “敢问，你的职业是？” “针灸师。” “针灸师……好久没听到这个名词了呢。”多纪霜菱从上到下打量林决明，“你真的有把握？” “人命关天的事情，谁会拿来说笑？” 多纪霜菱思考了几秒，然后打了个响指，道：“好，我就用五百万来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这时，刚刚带着工作人员驱散围观游客的多谷三江，现在终于有空过过来。 她慌张地说：“多纪会长，实在对不起！这是我的工作，怎么能劳烦你过来呢，请交给我来处理吧，我这次一定能处理好的……” 多纪霜菱抬手，板着脸说道：“我没让你说话！” 多谷三江吓了一跳，然后畏畏缩缩地往后退开。 多纪霜菱看向医疗小组。 他们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个胖子放到抬架上，两个男医生还不一定能抬得动，所以又叫来了另外几名工作人员协助。 “把人放下！” 听到多纪霜菱的命令，众人一脸懵圈，这个时候应该第一时间把病人送医院才对，怎么可以反其道而行呢。 可是，他们看到多谷园长点点头，示意他们照做，他们也只好松开手，然后退到一边。 多纪霜菱勾勾手指头，对林决明说道：“去吧！你把人救醒，我马上给你五百万！” 林决明大步走过去，摆摆手，道：“我要现金！” “没问题。”多纪霜菱答应道。 林决明再次蹲在胖子身边，然后掏出小型针灸盒，取出三棱针。 接着，他的行为震惊众人。 他把胖子穿着的鞋和袜子都脱掉。 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用意。 他凝神闭息，手起针落。 才十几秒，治疗就结束了。 胖子双手双脚的十二个井穴，都被三棱针刺破，还有头顶的百会穴也一样，全都在缓缓渗出鲜血。 这是《黄帝内经》里记载的救急针法，十二井穴刺血。 后来渐渐发展成刺手指末端的十宣穴刺血，效果差不多。 十宣穴谁都会找，但十二经的井穴就不是谁都知道了。 因此十宣穴刺血的这个方法流行更广。 林决明起身说道：“等一会儿，他就会醒过来了。” 多纪霜菱半信半疑地问：“你说的一会儿，是多久？” “不会超过五分钟。” 胖子女伴质疑道：“你到底在干什么？这样真的能救人吗？让田中先生躺在这里等五分钟的话，就错过最佳的治疗时间了！要是出了事，谁能为他的生命负责！” 林决明反口说道：“这位小姐，你明知道你同伴有低血压，还让他陪你玩那些危险的项目，你难道不知道会出现这种严重后果？” 那个女人顿时不吱声了。 第244章 居然是他！ 五分钟…… 只够坐一次旋转木马。 只够唱一首流行歌曲。 只够排队买一杯咖啡。 不过，在这种万众瞩目的情况下，五分钟的感觉会变得无比漫长。 老医生感觉多纪霜菱不好惹，所以只能跑去找多谷三江。 “园长……这样等着真的好吗？要是客人死在医院还好说，这是他个人自身疾病发作，无法避免；要是死在我们乐园，性质就不一样了。我作为医务所的负责人，实在无法接受会这样的事情！” “站在那边的多纪小姐，是我们乐园的大股东，现在这里由她说了算，我也没办法插手。大野医生，你要是看不下去，就先和同事回医务室吧，辛苦你们了！”多谷三江苦着脸说。 “好吧。” 大野医生回去把园长的指示传达给两位同事。 “简直太乱来了！”年轻同事义愤填膺，“就算是大股东，那也不能无视人命啊！难道她的眼里，我们这些普通人，只是虫子一样的存在吗？” “是啊，太过分了，明明马上送去医院还有机会抢救回来了……”小护士说道。 “走吧走吧，眼不见为净。”大野医生说道，“我们留在这里只会碍眼罢了。” 两个同事没话可说，然后跟着大野医生离开。 大野医生临走前，看了一眼躺在担架上的胖子，道：“我过去倒是见识过救急的例子，那是由名家丹羽龙泽先生出手，那种高明手法，是几十年经验才能掌握的啊。” …… 林决明和多纪霜菱这边。 两人一直在交谈。 多纪霜菱不断试探林决明的身份，可是林决明却刻意避重就轻。 “阁下不像是会为了一点额外好处就胡搅蛮缠的粗鄙之人。” “何以见得？” “我看人还是有几分眼力的。” “多纪小姐，这么年轻就位居高位，看来也是有一点真本事的。” “这是我家族的产业之一，我只是管理者。这并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情。” “多纪小姐真是坦率。我有点好奇，多纪小姐为什么会答应让我来救治那个病人呢，你就不怕我只是吹牛的，那个病人死在这里，会让你们游乐场名声臭了，以后都没人来了吗？” “呵，那就不用你来担心了。每张门票的价格里，都包含了人身意外险，就算人死在这里，也会有保险公司理赔。而且，游乐园每年都要死一些人，早就司空见惯，谈不上什么影响名声。” 忽然，有个女人喊道：“田中先生动了，他动了！ 那个女人正是胖子的女伴，她一直蹲在旁边守着病人。 林决明和多纪霜菱几乎同时抬眼望去。 女人抓着胖子的手臂在摇晃。 “田中先生，你醒醒，你醒醒啊！” 林决明说道：“多纪小姐，女士先请！” 多纪霜菱微微一笑，道：“我去看看五百万买的效果怎么样。” 两人先后走到胖子面前。 这时，田中先生已经睁开了眼睛，他眯着一条眼缝，用轻微的声音喃喃说道：“怎么回事……我在什么地方？我好像……躺在地上？” 女伴说道：“你刚才昏过去了，还吐出了白沫，翻着白眼，太吓人了……” “哦，我有时候低血压发作就会这样。”田中先生咧嘴一笑，“以前还摔伤过几次下巴，还好没摔断过牙齿。” 林决明蹲下来摸了摸田中先生的脉搏，道：“弱缓脉，虽然还不正常，但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田中先生问道：“这位先生，我认识你吗？你是来做什么的？” 在女伴的帮助下，田中先生艰难地坐起来。 多纪霜菱说道：“你看看你的双手和双脚。” 田中先生先是看了看双手，再看了看光着的双脚。 “血……我的手脚上怎么会有血？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女伴说道：“是……是这位先生使用针扎了你的手脚，出的血，然后你就醒过来了。” 林决明没兴趣继续呆下去，道：“多纪小姐，剩下的事情就留给游乐园的人来解决，我只拿走我应得的东西。” 多纪霜菱勾勾手指，身形高瘦的女保镖立即提着一个黑色皮箱过来。 “拿五百万给他。” “是！” 女保镖把皮箱夹在臂弯里打开，然后快速从里边取出五叠万元钞票，然后合上皮箱。 她把钞票拿到林决明面前：“请收好。” 林决明也招招手，随后小岛杞子屁颠屁颠跑过来。 “bOSS，你叫我？有何吩咐！” “不，是金钱在呼唤你，帮我拿着这些钱。” “收到！” 小岛杞子从女保镖手里夺过五百万，第一次拿到这么一大笔钱，感觉双手沉甸甸的，小心翼翼，生怕钱掉地上飞走了。 “多纪小姐，我敬重你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多纪霜菱笑道：“这点钱我根本不放在眼里，更不可能为此而反悔耍赖。大林先生，请留步，我想知道你师从何人？可以透露一下吗？” “不好意思，家传的，祖上要求保密。告辞！” 林决明转身走出包围圈，小岛苏子等人陆续跟过来。 众人继续前往內馆，准备一起玩最后一个项目——室内光影轨道车。 多纪霜菱看着林决明身影消失在人海中，柳眉微蹙。 女保镖上前说道：“大小姐，那小子太嚣张无礼了，要不要我叫几个人在外面等着，等他离开乐园后……” 多纪霜菱漠然说道：“那种过时的黑道手段，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我们是正经的生意人。” “对不起，大小姐，我以后不会再多嘴了！”女保镖狠狠扇了自己两耳光。 搞得田中先生和女伴一脸莫名其妙。 多纪霜菱走到多谷三江身边，道：“多谷园长。” “是！请问会长有何吩咐！”多谷三江低下头。 “这里就留给你来处理了，我去坐一下摩天轮。” “好的，我让人带您过去！” 几分钟后，多纪霜菱已经坐在摩天轮里边。 轿厢里就她一人。 这时，她所在的轿厢刚刚过了最高点，开始下降。 她看着窗外的景色，自语道：“时隔这么多年，周围都没太大的变化呢。东京的商圈真是一潭死水。最好的时代已经不会回来了吗？” 这时，手机忽然响起。 她瞥了一眼屏幕，拿起来放到耳边。 “大小姐，打扰了，你现在有空吗？ “没空我就不会接了。” “啊，不好意思，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汇报。” “上次那件事嘛？” “是的，有新的进展了！虽然给世良田开药的那个汉方医是谁，目前还没查出来，不过我买通了医院保卫科的人，拿到了当时的监控录像。” “发给我。” “是，刚才已经发给你的邮箱了。现在知道了那人的长相，查起他的身份应该就容易了。不过……” “不过什么？佐助，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这样吞吞吐吐的。” “啊，对不起，我只是想说，那人的模样非常年轻，有点意想不到呢。” “有多年轻？” “大概二十多岁，穿着打扮也不怎么特别。他是犬养高明带来的。犬养高明是京都小铁津会的六代目总长……” “行了，黑道的关系我没兴趣知道。尽快找到这个人！” “是！” 挂掉电话后，多纪霜菱立即打开电子邮箱。 邮箱里的新收到的文件不仅有视频，还有一些人物面部的特写截图。 她打开截图，铺满屏幕。 她的瞳孔瞬间缩小。 “居然是他！” 截图上那个年轻男子的长相，竟然和不久前接触到的“大林先生”一模一样。 真是好笑。 几秒前，她还叫佐助尽快找到那个人，谁想到，这个人都已经来到自己跟前了。 接着，她马上打电话给多谷三江。 “多谷园长，你立即叫人去找之前那个跟你叫板的年轻人，那个叫大林的针灸师，看他现在的位置在哪里，务必将他留下！” “啊，我知道了！” 这时，摩天轮还在下降，离地面还有一定高度。 可是，多纪霜菱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到地面了。 很快，多谷三江打电话过来。 “报告会长……监控室传来消息，那个年轻人和他的同伴，在五分钟前已经从北门离开了园区。目前不在园区门口区域了。” “什么！”多纪霜菱霍然站起来，险些撞到了头顶。 —— 林决明等人，此时已经进入一家米其林三星西餐厅。 因为获得一笔横财，所以林决明决定奢侈一回。 本来看见园区内有一家“柯南主题餐厅”，打算午饭在园区内吃的，不过后来发生了那样不愉快的事情，让林决明打消了那个念头。 玩完最后那个主要项目，就马上离开游乐场。 这家叫野马之屋的西餐厅是五十岚野艾推荐的，据说在文京区很有名，不用预约，随时可以过去。 女生都喜欢甜点，所以点了不少甜点。林决明点了一盘烤龙虾和黑松露扇贝。 因为他们一口气点了二十多道菜，所以服务员反复确认，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西餐的分量那么少，我一个人都能吃十盘。”林决明说道。 等服务员走后，小岛杞子抱着双肩包说道：“bOSS，那五百万太重了，背着好累，我还给你好了。” “急什么，等一下用来付账，不就变轻了嘛？”林决明笑道。 五十岚野艾说道：“杞子，你分一部分给我拿吧。” “好啊！” 小岛杞子从背包里取出三叠钞票，然后从桌子下边偷偷塞给五十岚野艾。 五十岚野艾放到了自己的包包里。 我妻菊苣低声对林决明说道：“林君，刚才真的很危险，他们那么多人围着你，我在旁边看着，都觉得心脏要跳出来了……” “菊苣，你看现在不是没事嘛？正因为人多，他们才不敢乱来啊。” 黑川龙葵轻叹道道：“如果、如果那个病人醒不过来……” “我当然是有几分把握才出手的。那人虽然脉搏微弱，皮肤微凉，但是面色没有大变，嘴唇还红润，所以短时间内还不至于死，有很大概率能救醒。” 小岛杞子说道：“我可是一点都没有怀疑bOSS会失败哦！因为我见bOSS治好过那么多人！bOSS最擅长的，就是在危急时刻喊高价了！” 小岛苏子说道：“杞子，不要说这种话！大林先生并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 林决明喝了口水，道：“杞子的意思是想说我漫天要价吧。这要看对方是什么人，如果对方是我喜欢的人，我可以分文不取，如果对方让我讨厌，我当然要不断抬价。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小岛杞子又道：“bOSS你干出这样的事情，我们几个会不会被列入黑名单啊，以后被禁止去巨蛋乐园啊？” “哎，说不定有这个可能呢，不过又不是实名制购票，他们怎么限制得了。” 五十岚野艾说道：“那种地方，去玩过一次就差不多了，怎么还会还想再去。” “多年之后，说不定会想去重新寻找曾经的回忆啊，电视剧里的主角都会重游故地的。”小岛杞子说道。 “杞子，你才几岁，就已经在考虑重游故地的事情了。”林决明调侃，“那是老人才会想的问题。” “对于我来说，去巨蛋乐园是很棒的回忆啊。我以后要是想回味一下，应该还会去的。那时候或许就只有我一个人，想想真是寂寞啊——” “几位，这是红豆栗子，请慢用！” 这时候，服务员端菜上来。 “杞子，好吃的来了，赶紧堵住你的嘴。” 林决明把那盘甜点推到了小岛杞子面前。 “谢谢bOSS！”小岛杞子抓起刀叉，眉开眼笑。 又有另外一位服务员过来上菜。 “咦，这不是……”林决明一眼认出来，“大村小姐？” 那一头火红色的长发，即使盘起来，依然很显眼。 大村美杏笑了笑，道：“真是巧啊，大林先生！” “大村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打工的？”林决明十分意外。 这大村美杏不是梦想当银座女公关吗？ 怎么会跑来当餐厅服务员？ 这两种职业可是天差地别。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大村美杏尴尬地笑笑。 五十岚野艾一样意外，问道：“大村小姐最近都没来看我们排练，原来是在文京区这边工作吗？” “不好意思，最近没联系到什么表演项目，所以就没跟你们联系。”大村美杏说道。 这时，一个经理模样的西装男子喊道：“大村，你在磨磨蹭蹭干什么，还有别桌要上菜呢！” “对不起，古山经理，我现在就来！——不好意思，大林先生、野艾，我得去工作了！各位失陪了！” 等大村美杏离开后，小岛杞子低声说道：“我认得她，这个客人来过针灸馆，是个不正经的女人。” “杞子，你这样说就过分了吧。”林决明应道。 “我没说错啊。” 黑川龙葵似乎很感兴趣，问道：“她做了什么？” “就是搔首弄姿，撩裙子什么的，哎呀，我实在没办法用语言形容。”小岛杞子吐吐舌头。 黑川龙葵望向林决明，道：“有这回事吗？” 林决明汗颜，道：“她喜欢怎么做是她的自由，我只是按照惯例给她治病，还有谈一些商务合作，我可没做出什么超出医生范围的事情。” 小岛杞子眼珠子滴溜溜地砖，快速在林决明和黑川龙葵两人脸上扫了一遍，然后抛出一个重磅问题：“好奇怪哦，bOSS，你为什么要老老实实跟黑川小姐解释这些？” 一瞬间，林决明成为了众人眼中的焦点。 第245章 海鲜过敏 “我没有向谁解释啊，我只是陈述事实，证明我的清白。”林决明试图一笔带过。 小岛杞子讪笑：“bOSS，那你也没必要向谁证明你的清白啊，反正你又没有女朋友，你想干什么还不是你的自由。谁管得了你啊！” 这个时候，又有服务生上菜。 “这是炭烤龙虾，请慢用！” “还冒着热气呢，大家都开动吧。”林决明转移话题，“这个龙虾看起来挺好吃的。” 我妻菊苣说道：“这个龙虾，我切开分开大家吧。” “我自己来切！我要尾巴的部分。” “我不吃龙虾，你们吃吧。” 大家的注意力成功被美食给引开了。 小岛杞子吃了两块后，舔着嘴唇大声说道：“bOSS，这个龙虾好好吃，能不能再点一份？” “什么？再点一份？”林决明忽然停下手里的刀叉。 “不行吗？”小岛杞子嘟着嘴，“哼，那算了。” 小岛苏子皱眉说道：“杞子，你说话大声了，周围的客人和服务生都在看着你，太失礼了！” 林决明忽然抬手，把服务生叫过来，道：“你看，我们这里有几个人，就来几份这个炭烤龙虾。谢谢！” “七份吗？”服务生露出惊讶的表情。 “是的。” “哦，好的。”服务生快速写下单子就走开了。 五十岚野艾说道：“bOSS，你为什么点那么多份？不是只有杞子要吃吗？” 林决明扫了一眼四周，道：“你没看到有很多外国游客在场吗？” 五十岚野艾也注意到餐厅的客人中有几个金发碧眼的欧美人。 “啊，是有几个外国人，那又怎么了？” “刚才他们都听到了，如果我们这么多人只点一份龙虾，人家会怎么想？人家会以为我们吃不起！所以，当然要一人一份。” 大家都被这个奇葩的理由给惊住了。 我妻菊苣说道：“可是太多了吃不完，会比较浪费。” 林决明说道：“吃不完没关系，就当是巨蛋乐园的大老板请客了。” 小岛杞子喜滋滋说道：“bOSS终于不抠门了一回！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哦！” 上最后一道菜的时候，过来的服务生又是大村美杏。 林决明说道：“大村小姐，真是辛苦了！” “不不，这是很简单的工作，你们满意就好。”大村美杏说道。 “大村小姐，打算一直在这里工作下去，直到暑假结束吗？” “不，只是暂时在这里兼职而已。” “果然，我就知道大村小姐不会满足这种工作的。不好意思，我必须失陪了，经理一直等着我呢！” “好的。” 五十岚野艾说道：“在这种地方兼职，时薪应该也不会太高，但是要求却很高，需要经过严格培训才能上岗的。没想到大村小姐会来做这种工作。” 林决明说道：“大概是恋爱了吧，所以才会想和过去一刀两断，做一份和过去无关的工作。” 五十岚野艾说道：“不太可能，大村小姐不会因为恋爱就彻底改变自己。我跟她认识了一年多，我对她还是比较了解的。” 小岛杞子翻白眼，道：“你们背后说人家闲话，这样可不好。” 林决明反驳：“你之前不也背后说人家闲话吗，搔首弄姿什么的。” “bOSS你为什么马上就护着那女人？难道你就是那个女人的恋爱对象？” “杞子，你哪来的证据？可不要凭空想象。” “电视剧上都是这么演的。要不然，你经常晚上出去，是去见什么人？肯定是某个女人吧。” “这是大林先生的私事。杞子，你不应该问的，更不应该当众问出来。” 小岛苏子拉住了满足跑火车的杞子。 这时候，黑川龙葵的表情变得不自在，只好低头吃东西，掩饰过去。 忽然，有人喊道：“啊啦，这不是大林先生嘛？” 林决明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金子万代。 扭头朝着餐厅门口的方向看去。 穿着一身黑色薄纱连衣裙的金子万代和穿着米白色连衣裙的秦璇两人同时走进来。 “哦，还真他啊。”秦璇嘴角一勾，“还带着针灸馆的工作人员。” 两个女生大大方方走到林决明旁边。 “秦小姐、金子小姐，真是偶遇啊，东京这么多餐厅，我们居然能碰到一块儿。” 金子万代说道：“今天人这么齐，这是在搞社团活动吗？” 林决明回道：“是啊，偶尔也要带员工们一起出来放松一下。况且，这两天针灸馆在装修，无法工作。” 金子万代说道：“啊，对了，那条通知消息我也看到了。原来休店期间，你就带着员工出来吃喝玩乐啊。真是羡慕呢。” 林决明说道：“金子小姐，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你不也随时可以加上一群人陪着你吃喝玩乐吗？” 金子万代叹气道：“哎，现在不行了，现在大家都各自有事，都叫不到人了。你看现在只有我和璇酱两人。” 秦璇指着旁边的桌椅，说道：“我们坐在这边吧，万代。” “不要。”金子万代指着林决明那一桌的一个空位，“我来拼桌！大林先生不介意吧？” “金子小姐，不介意的话，那我没什么意见。” 秦璇两手叉腰，不满地说：“万代，你让一个人坐一桌？” “璇酱，你坐这里。”金子万代从隔壁搬过来一张桌子，放到桌子的侧面。 “那我就打扰了。” 两个女生一副自来熟的态度，非常干脆就坐下来了。 林决明说道：“点菜要等很久，两位和我们一起吃吧。” “谢谢，那我们不客气了！”金子万代说着就上手去抓扇贝。 秦璇问道：“大林先生你对员工挺好的嘛，舍得来米其林三星餐厅聚餐。我们听人介绍这里不错，所以才特地跑过来。” “秦小姐，有舍才有得啊。” “哈哈，对，有道理！交朋友也一样。”秦璇说道。 这时，金子万代注意到了我妻菊苣和黑川龙葵。 “大林先生，你针灸馆的员工，我都见过，也都认得，不过这两位……应该不是工作人员吧？你不介绍一下嘛？” 林决明说道：“那是……隔壁邻居。我妻小姐和黑川小姐。这位是金子万代小姐，还有秦璇小姐，她们都是东京女子大学的学生，同时也是针灸馆的客户。” 我妻菊苣和黑川龙葵，都跟金子万代简单打了个招呼。 “原来当大林先生的邻居，也有这种福利啊，那我搬去那边租房子好了。”金子万代说笑。 黑川龙葵说道：“那一带最近发生了凶杀案，难道金子小姐没看新闻吗？” “啊，有这种事？我确实不太看社会新闻的呢。”金子万代眨眨眼。 林决明说道：“前几天是有发生过命案，警察还上门调查了。” 金子万代做了一个夸张的吃惊表情，眯眼笑道：“原来当大林先生的邻居这么危险的，那还是算了。” 秦璇叫来服务员，和金子万代点了几样她们想吃的菜色。 接着，七大盘炭烤龙虾就端上来了，还要整理桌子才能放得下。 金子万代瞪眼说道：“大林先生，你点菜的时候，没跟服务员说清楚吗？怎么会点这么多龙虾？” “哦，因为大家都说好吃，所以我另外点了一人一份。”林决明说道，“反正我们也吃不了真多，你们想吃的话，请不要客气。” “一人一份……”金子万代噗嗤一笑，“哈！大林先生，你这种点菜风格，我喜欢！” 秦璇说道：“我们还是等我们的菜上来吧，应该很快的，现在客人不多。” “不用客气的，我这份拿去吃吧。” 林决明将自己面前的那盘龙虾端到了金子万代的面前。 “大林先生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金子万代挤眉弄眼地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哦！” 她说罢就使用刀叉切起了龙虾。 “味道果然不错……什么时候大林先生去我学校那边，告诉我一声，我一定抽空请你吃个饭。” “金子小姐该不会有什么事情要拜托我吧？” “啊，暴露了吗？我的表情就那么明显？” “要不然金子小姐怎么会忽然想到请我吃饭呢。” “确实有一些身体上的问题，需要找大林先生帮忙呢。” “来针灸馆不行吗？今天过后，针灸馆的装修结束，就会有六个封闭式的治疗房。” “是吗？”秦璇眼前一亮，“我上次就提过好几次意见了，现在终于实现了。看来大林先生有听见我的建议。” 金子万代接话道：“对对，我上一次过去，也觉得那边隐私性不太好，如果来的都是女客人也就算了，万一碰到男客人进来，总感觉有点心慌呢。如果有封闭的房间，那就太好了！” “那金子小姐，以后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直接过来就好。离你们学校也不是很远。” “大林先生，怎么好像很希望我经常去的样子。” “因为你是……优质客人啊。” “哈哈，大林先生你可真会给人贴标签。不过，这个标签，我并不讨厌。” …… 林决明和金子万代聊得很投入，他没察觉到，黑川龙葵已经起身离席了。 黑川龙葵来到女洗手间，她洗了个脸，然后对着镜子用纸巾擦拭脸上的水迹。 接着，她没有马上就出去。 而是对着镜子，调整呼吸，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比较自然和平和。 这个时候，有个女人从隔间出来，小声说道：“不好意思，能不能让一让，我要洗个手。” 黑川龙葵目光一闪，忽然反身揪住那女人的肩膀，然后直视对方的眼睛。 “为什么要让给你？” 那女人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煞气，顿时吓得两脚发软。 “啊，对不起，我不洗手了！” 她踉踉跄跄跑出去了。 接着，外边又过来一个人。 我妻菊苣。 “黑川小姐，你不舒服嘛？” 我妻菊苣进来后看到黑川龙葵站在镜子前，觉得有点奇怪。 “可能是海鲜过敏。”黑川龙葵搓着自己的下巴和耳后。 “啊，你身体会海鲜过敏？是最近才出现的吗？那你为什么刚才还吃龙虾？” “因为大家都在吃，我不想让大家扫兴。” “这样啊……那真是难为你了。你现在好一点了吗？是不是很痒？我有带几种止痒的药膏，不知道有没有效，你要试试吗？” “不用了，谢谢，冷水洗一下，很快就会好了。” “哦，我先进去了。” 之后，我妻菊苣进入隔间。 一会儿，里边响起冲水的声音，她就出来了。 她走到一侧没有镜子的洗手盆洗手。 “我妻小姐……” 黑川龙葵忽然叫住了我妻菊苣。 “怎么了？” “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哪里不太一样？” 我妻菊苣仔细观察黑川龙葵的脸庞，道：“嗯……眼睛里血丝有点红，嘴唇也比较红。这也是海鲜过敏的症状吗？”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的。没事了。” “那我先走了。” 我妻菊苣深深看了黑川龙葵一眼，然后拿了一张抽纸擦了擦手，丢到纸团就出去了。 等回到餐桌后，她偷偷把这件事告诉了林决明。 “海鲜过敏？”林决明有点意外。 没想到她是这种体质，之前都没透露过。 “我去看看。” “哎，林君，你怎么进去？那里可是女洗手间，还是等她出来吧。” “我可以去门口等嘛。” 接着，林决明跟大家说了一声要去洗手间，就离开了座位。 他前脚一走，武藤光子后脚就站起来，说：“我也去。” “光子，我也要去，等等我！还有谁要去的？”小岛杞子也站起来。 没其他人应声。 小岛杞子跟着武藤光子离开了。 这时，林决明已经来到女厕门口。 他低声喊道：“阿葵，你在里边吗？” 下一秒，黑川龙葵就出来了。 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林君，你怎么会来找我？” “我刚才听我妻小姐说了，你有海鲜过敏，怎么不早说，刚才还吃了龙虾。” “只是一点小事，让你担心了。” 她忽然看到武藤光子过来。 “光子也来了。” 林决明回头说道：“光子，你要上洗手间吗？” 武藤光子在公众场所上洗手间，是进男厕所，还是女厕所……林决明对这个问题，一直心存疑问。 “是的。”武藤光子面不改色地走进了女厕所。 一看就是养成习惯了。 女扮男装的情况下，绝对不会跑进男厕所里。 小岛杞子很快也出现在两人面前。 “bOSS、黑川小姐，你们怎么会在洗手间门口聊天？都不会不好意思的吗？”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又不是里边。”林决明说道，“你要进去就赶紧进去吧。” “那bOSS，你能不能稍微走开一下。” “为什么？” “因为一想到bOSS就站在门口，我……总之就是那种很不自在的感觉！讨厌，为什么要人解释这种事情！” “行行，我走开。” 林决明走开后，黑川龙葵也跟着一起。 小岛杞子盯着两人的身影，嘟囔道：“在洗手间门口都能聊天……黑川小姐什么时候跟bOSS关系那么好了，难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第246章 阿西吧！ 从洗手间那边回来后，林决明感觉餐桌上的气氛，变得有点诡异。 黑川龙葵居然…… “两位试试这道菜吧，这个松露很好吃。” 居然主动推荐菜肴给金子和秦璇。 别说林决明心里奇怪，其他公寓的住客也看出了黑川龙葵不同往常之处。 她明显情绪比较高涨，脸上一直流露出恰到好处的笑意。 去个洗手间回来就转换心情了？ 金子万代和秦璇听说黑川龙葵是早稻田大学的，和她攀谈起来，互相询问一下对方大学的活动，聊起大学生活。 而小岛杞子这边，一边吃东西，一边盯着林决明，问起下午有什么安排。 “下午打道回府了，你还想天天在外边玩啊？” “不是说针灸馆还在装修吗？” “刚才工地负责人发来消息，说今天下午两点就可以完工，比预计时间要快几个小时。” “啊，那下午还要继续开工吗？”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两点之后刚好是上班时间。” 小岛杞子一脸颓丧，摆出一副“不想上班”的表情。 “杞子，振作一点，准备好好工作了。” “人家还想说下午再去哪里玩的……真是了无生趣的人生啊。” “休完假回去上班而已，至于上升到人生的高度吗？” “对了，bOSS，明天我要请假一天。” “什么理由？” “我有点私事。” “喂，你学我啊？” “什么嘛，我就不能有自己的私事吗？” “不能说？” “暂时不能。” “杞子，你该不会得了假期综合征吧？” “第一次听说，真的有这种病名吗？” “有啊，就是度完假后，心理适应不过来，出现种种生理不适，一点都不想上班。” “才不是呢，我明天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等做完了，我再告诉你。” “这么神秘？” “杞子，你明天要去哪里？”小岛苏子板着脸问道。 “都说了是私事啦，肯定要保密啦，谁问我都不会说的。” “你不告诉别人去哪里，一个人跑出去，遇到危险怎么办？”小岛苏子追问。 “我会叫上要好的同学跟我一起去。” “那你们都遇到危险怎么办？想报警的话，警察都不知道去哪里找。” “哎呦，别动不动报警好不好，哪有那么多危险啊，你真是想太多了。你一个人出门的时候，我有说什么了吗？真是的！” “我去哪里做什么，我都有跟你说，而且也有跟我妻小姐说。” “那是你的习惯，不是我的习惯。反正明天我要请假，出门办事！” “好吧，请假我批了。”林决明说道，“希望杞子你会带回来什么好消息。” 小岛杞子眨眨眼：“bOSS，你难道猜到了什么？” “如果是好事，你早就忍不住说出来了，就是不确定是好是坏，所以你才能忍住不说，因为你现在也不知道结果。” “哈哈，宾果！bOSS实在太了解我了！” 忽然，大村美杏过来，脸上挂着生硬的笑容。 “大林先生，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哦，好。” 林决明起身，跟着大村美杏走到墙边。 “那个，对面有客人刚才跟我们投诉，说你们那桌说话太大声了，影响到他们吃饭……经理叫我过来跟你说一下，能不能请那个小妹妹——我记得她是叫杞子吧，让她注意控制一下。” “哪一桌客人？” 大村美杏抬起手又马上放下了。 “就是……那个穿着银色西服的男人，还有她的女伴。” 林决明往大村美杏看的方向瞄了一眼，很快找到了投诉者。 ——一对打扮时髦的年轻男女。 明明中间还隔着一张空桌。 林决明顿时心情就不好了。 吃个饭还被人投诉…… 虽说杞子在激动的时候，说话的声音确实是挺大的，不过也不是一直都那么聒噪。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过去处理的。” “啊，你自己处理？你打算怎么处理？” 大村美杏话还没说完，林决明已经走开了。 要搁在平时，她早就上前扯住他了，可是现在身为一个服务生，是绝对不允许做出这种无礼之举的。 下一刻，林决明径直走到那两人面前。 “打扰一下，如果两位觉得吵的话，能不能换个位置，今天你们随便点餐，我买单，可以嘛？” 单眼皮男子黑着脸说道：“你这家伙是故意过来找麻烦的吗？吃个西餐带着一大群人，吵吵闹闹，简直不像话。这里可是高档场所，不是路边摊！” 那个短发女人忽然用韩语低声跟同伴说道：“这家伙点了一大桌子龙虾，这暴发户风格看着像中国佬。中国佬最喜欢吵闹，每次点很多菜，叫一大群人，像极了从乡下来的。” 单眼皮男子也用韩语说道：“我看也是。中国佬总是把高档场所搞得乌烟瘴气，让人恶心，阿西吧。” “你们两个是韩国人？”林决明目光一闪，用日语问道，“你小子刚才骂什么呢？你以为我不知道阿西吧是骂人的话？” 短发女人掩嘴笑道：“（韩语）这人怕是个傻子吧？阿西吧怎么成骂人话了？” 林决明瞪眼：“小姐，你刚才是不是也说了？在这种高档餐厅骂脏话，不合适吧？” 经理听到这边有吵闹声，赶紧小跑着过来。 大村美杏和另外两名男侍者跟在经理后边。 “几位客人，请冷静一下，这边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决明气哼哼地说：“这两位客人嫌我们那桌吵，我过来跟他们交涉，让他们换个位置，他们今天的用餐，可以由我请客。然后他们就开始用韩语骂我，这是人身攻击，我可不能就这样算了！” 经理面露难色，道：“这肯定发生什么误会……确实，这桌的先生刚才有投诉，说隔壁那桌的客人说话有点大声，然后我不是让大村你去处理了吗？大村！你怎么处理成这样？” 他转头盯着大村美杏，表情瞬间变得狠厉。 “对不起，非常抱歉，是我没有处理好！”大村美杏开始点头哈腰，姿态卑微。“这主要是我的责任，请大家都不要生气了！都怪就怪我好了！” 林决明义正言辞地说：“不关大村小姐的事情，是我想过来和他们亲自协商，没想到他们张口就骂人。我实在无法忍受，这么高档的地方，怎么会有你们这种低素质的客人呢。” 韩国男子拍案而起，怒视道：“你不要胡说！我可没骂人，是你自己认为【阿西吧】是骂人的话。谁没有素质，眼睛没瞎的人都能看出来，不用解释。” 韩国女子撩了撩头发，一脸不屑地说：“真是的，还以为在米其林餐厅可以好好吃个饭，没想到会遇到没事找事的人。真是扫兴！下次旅游别来日本，直接去西雅图、罗马好了。” 这时候，小岛杞子带着那一桌人都闻讯赶来。 小岛杞子首当其冲，做了个鬼脸，说道：“嫌我们日本不好，你们下次就别来了，少了你们这两个贵客，难道我们日本就要经济危机了吗？” “你这个罪魁祸首还敢来这里叫嚣！”短发女人斜眼说道，“都是你没素质大喊大叫，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自己都没有一点直觉吗？要是在首尔，像你这种死丫头，我随便叫个人过来，你早被人划破脸丢汉江里喂鱼了！” “什么喂鱼，你吓唬谁啊，你是黑帮大小姐嘛？首尔是哪里哦，从没没听说过！是你老家吗？” “经理，把这个女的赶出去！居然能容忍这样粗俗的客人在餐厅里用餐，你们的三星级是花钱买来的吗？” “人家米其林三星级说的是料理的水平，跟其他的没关系好不好！” 女人和女人之间，一旦开吵，根本停不下来。 小岛杞子火力全开，跟短发女子唇枪舌战，谁也不甘示弱。 经理几度都要介入，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单眼皮男子忽然大吼一声：“够了，都闭嘴！” 顿时，周围安静下来。 餐厅里所有人都望向这边。 林决明上前说道：“这位先生，你终于同意换位置了吗？很好，你们今天点的餐，我买单！我说话算数！” 单眼皮男子龇牙咧嘴地吼道：“埋单埋单埋单！你是不是觉得你很有钱啊？告诉你，我朴希瑞根本不差钱，就算全场埋单，我眼睛都不眨一下！你在我面前反复提埋单，是看不起我吗？” 林决明忽然用力拍掌，说道：“大家刚才都听到了吧，这位朴先生说他全场买单，眼睛都不眨一下，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让我们一起来感谢他！朴先生，你可真是个好人！太感谢了！” 朴希瑞目瞪口呆。 林决明一挥手就把其他人都叫走了。 “有人请客，我们回去继续吃饭，不要辜负人家的一番好意。” 经理畏畏缩缩地问道：“那个，朴先生，这全场的餐费，你看……” “可以，全记我账上！这点钱不算什么！不过，你必须马上叫人把那桌人给我通通轰出去！”朴希瑞咬牙切齿。 短发女子用韩语说道：“欧巴，不要跟那种人生气，不值得。” 经理于是叫大村美杏过去，委婉地表达了这个意思。 “……如果你们现在出去的话，我们经理说不要你们的餐费。大林先生，你就算帮我个忙吧！” “大村小姐，你把经理叫过来。” 大村美杏把经理叫过来。 “诸位，真的很不好意思，请诸位合作一下，这样大家都不会太难做……” “全场餐费大概多少钱？” “呃，现在大厅有客人三十多人，按照每人平均消费五万的金额，差不多是一百五十万到两百万之间。” 林决明满意地点点头：“原来全场埋单也没多少，那我来埋单，你把他们那桌给请出去。一分钟之内搞定，可以额外加五十万，算是给经理你的辛苦费吧！” 经理风中凌乱了。 这不是谁给钱多钱少的问题…… 而是哪边的客人都不能得罪，不然最后店长肯定把责任算在他的头上。 金子万代眯眼笑道：“哈……大林先生，干得好！我也一直想这么说，只是因为我是女生，不好意思说出口。” 小岛杞子目光熠熠，十指相扣，动容道：“太感动了！bOSS居然为了我，完全不计较金钱得失……” “杞子，别误会，我可没那种意思！”林决明连忙解释，“纯粹就算看那两个韩国人不顺眼而已。” 黑川龙葵冷不丁说道：“发生了这么不愉快的事，勉强留下来，食物也会失去味道，还不如直接掀桌子结账走人。” “哇，超级棒的主意！我支持黑川小姐！”小岛杞子上头了，“掀桌子太酷了！艾姐，你说呢？” 五十岚野艾嘀咕：“随你们喜欢吧，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小岛苏子轻声问道：“这样……会不会影响到其他客人用餐？” 小岛杞子理直气壮地说：“才不会咧，吃饭的时候有热闹可以看，有新话题可以聊，不是吃起来更开心吗？” 金子万代挑眉，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安安静静来吃饭可太无趣了！” 这时候，秦璇大步走过来，说道：“我已经去前台结完账了。” “秦小姐，这样怎么可以，不是说好了今天我请客嘛？”林决明连忙说道。 “大林先生，下次你回请就可以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秦璇不在意地说。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吃得差不多了，换个地方吧。”林决明站起身来。 旁边的经理，脸上出现猪肝色。 “几位，请别这样好吗，别掀桌子……” 林决明朝小岛杞子使了个眼色，道：“杞子，拿钱。” 小岛杞子从背包里掏出一叠现金。 “bOSS，你要多少？” “拿三十万出来给经理，当清洁费吧！” 小岛杞子拿出十张钞票交到经理手上。 其他人也跟着站起来，纷纷离席。 经理看到林决明的双手抓在桌子边缘，想要上前阻拦。 下一秒，他的后膝盖蓦然被踹了一脚，身体顿时打了个趔趄，然后就被人用力拽开了。 干这事的是个双马尾“少女”。 “不要碍事。”武藤光子说道。 看到周围都没人了，林决明双手发力，想一鼓作气掀翻桌子。 结果，纹丝不动。 原来这桌子是直接固定在地板上的。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抓着红色的条纹桌布，快速往上一掀，桌面上的餐盘和食物就稀里哗啦全都掉地上了。 有个圆形的盘子滚出去很远才停下。 这个位置再一次成为瞩目焦点。 林决明擦了擦手，然后朝大门口走去。 经过朴希瑞那一桌旁边的时候，他还说了一句：“朴先生，祝你用餐愉快！阿西吧！” 朴希瑞双手攥紧拳头，悻悻然道：“臭小子，你算老几，不要让我再碰到你，不然你会死的很难看！” 大村美杏把众人送到门口。 林决明说道：“大村小姐，等一下经理要是为难你的话，就不要在这里干了。你不适合这种地方。” 大村美杏长叹一声，苦笑了一下，只是说了一声“我知道了”。 几人慢悠悠走在路边。 秦璇和金子万代去取车。 很快，她们各自开着一辆车从停车场出来。 秦璇开的是一辆黑色的奔驰敞篷跑车，金子万代开的是一辆白色雷克萨斯SUV。 一黑一白，对比强烈。 “大林先生，上车吧，我请大家去喝咖啡。我知道附近有家店很不错。”金子万代降下车窗说道。 秦璇戴着墨镜，在驾驶座说道：“谁上我车？算起来，万代的车四个空座，我的车三个空座，刚好全员能坐得下呢。” 林决明看了看小岛杞子等人，大家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也就是默认了由林决明决定。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林决明坐上了秦璇车的副驾驶。 第247章 特大暴雨 马尔希咖啡馆。 这家咖啡馆应该开很多年了，店铺都是上个世纪的产物，浓厚的和式风格，全实木的框架，只有窗户换成了玻璃。 里边的座椅也是非常的多元化，有木椅、铁椅、单人沙发、三人沙发……还有各种室内布置也都不统一，看起来非常随意。 林决明一行人太多，桌子太小，只能分成三张桌子坐。 林决明刚刚走过来，和金子万代坐一桌。 秦璇不在，她和其他几人都去咖啡馆的后院赏花和撸猫去了。 咖啡馆在外边养了不少猫，一点都不怕生。 “金子小姐有话要跟我说？” 林决明是听到金子万代主动叫唤才过来的。 “大林先生看上去很忙嘛，我都不好意思叫你。” “没有，来喝咖啡有什么好忙的。” “和这么多人出来，每一个都要照顾到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呢。” “没那回事，大家都不用我特意去照顾。” “那大林先生真是好运。我之前带璇酱、琉璃子她们去旅游，她们倒是玩得很尽兴，我可是心超累的。这种心情，只有组织者才能体会。” “哦，金子小姐难道找我过来，只是单纯要诉苦的吗？” “当然不是啦。”金子万代咧嘴笑道，“我可没把大林先生当成心理医生。我是想问问我父亲的事情。” “令尊怎么了？” “我爸爸是一个狂热的高尔夫迷，不仅在办公室里有室内高尔夫球，谈生意也喜欢把客户约到高尔夫球场，小时候也经常带着全家人去打高尔夫球……” 林决明忍不住打断：“这算是什么问题？” 金子万代叹道：“是这样的，他上周打球回来就说右边肩膀和脚踝有点酸痛，结果隔天就痛得抬不起右臂，右脚后跟也不敢落地……很严重的样子。 家里就送他去医院检查治疗了。还以为只是普通的肌肉损伤，没想到是神经炎和肌肉萎缩，目前没有有效的治疗方式。 他这几天只能坐电动轮椅出行，还是照样去公司上班，这些不便他都可以忍受，唯一无法忍受的就不能继续打高尔夫球了。 我看到他那么痛苦，忽然想到了大林先生……想着大林先生用针灸说不定能治疗这种奇怪的病情。 我爸爸对这种传统医学并不是怎么感兴趣，如果是别人开口的话，他是不会同意的，但是由我跟他说，他肯定会答应。 在那之前，我想和大林先生确认一下，他这种病情能不能治，要是能治的话，我想请大林先生去我家出诊。 正想着什么时候联系你呢，没想到今天就碰到你了。就好像冥冥之中安排好了一样。” 林决明点点头，道：“金子小姐，还真是个孝顺啊。居然这么为父亲着想。” 金子万代瞪了瞪眼，道：“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嘛。我和我父亲关系还挺好的。而且，我很相信大林先生的医术。” “很荣幸听到这话，不知道金子小姐的信任从何而来？上次你只不过来做了两个简单的美容针灸。” “从其他人那里来的啊。我朋友们给我的反馈。尤其是璇酱，对你是很推崇的哦。” 林决明佯装考虑了一下，道：“嗯……你父亲这种情况，并不是疑难杂症，类似肢体突然麻木疼痛这类症状，针灸治疗都是比较擅长的。” “太好了，我就等大林先生你这句话！” 金子万代双手合十，双目放光。 “那我回去会做我爸爸的思想工作，他一向听我的。等他答应了，到时候我会联络大林先生你上门出诊……一切都拜托你了！” “应该的应该的，分内之事。”林决明点头，“金子小姐，咱们都这么熟了，不用太客气。” 这时，去后院玩的那帮人都回来了。 林决明起身说道：“我回去那边了。对了，金子小姐，这个地方氛围不错。多谢你的推荐，下次要是有空，还想再过。” “大林先生，你喜欢就好！有空我们可以一起约啊。” 金子万代俏皮地眨眨眼，也不知道是说笑还是认真的。 “好啊。”林决明随口应道。 之后，大家在咖啡馆一直待到下午一点才离开。 秦璇和金子万代把林决明一伙人送到了地铁站。 在地铁车厢，小岛杞子对旁边的林决明低声，说道：“刚才在咖啡馆里，我们都在后院玩，bOSS你在跟那个金子小姐聊什么？” “没什么，新业务而已。” “真的只是业务嘛？” “你这什么眼神？” “我看你鼻子有没有变长……” “话说，你当时明明在后院撸猫，怎么还会注意到我在干什么？” “其实不是我注意到的，是黑川小姐注意到的。我发现她心不在焉，老是偷偷从窗户偷瞄……她那个位置只能看到你和金子小姐。” “有这回事？” 林决明忍不住偷瞄了黑川龙葵一眼，她的位置靠近车门，离得比较远，她应该是听不到的。 因为上车的时候，大家不是同一时间进入车厢，所以并没有都聚在一起。 “bOSS，你跟黑川小姐是怎么回事哦？你们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小岛杞子追问道，“怪不得……她都搬出去了，上次去露营，这次搞社团活动，你都能把她叫来，原来如此！” “杞子，你不要胡思乱想。” “我都看到了，你还不承认……bOSS，你藏得好深啊！” “你这只是捕风捉影。” “黑川小姐现在确实和过去不太一样了，我能感觉得出来。一个人的性格是不会在短时间内发生变化的，除非……” “除非什么？觉醒了第二人格？” 此时，林决明反而想到了小岛苏子…… 那个黑暗中冒出来的迥然不同的个性，应该不是戏精上身，而是第二人格。 “除非恋爱了，恋爱会让一个女生好像重生一样，变得跟过去完全不同。” “没那么夸张吧？难道学渣恋爱之后就会变学霸吗？不科学。”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是习惯表情动作这些细节啊。” “哎，都叫你别看那么多电视剧了。” “bOSS，你还是想要掩盖吗？哼，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我相信我的直觉不会错！” 林决明望向黑川龙葵，发现她正好也在看自己，而且没有避开视线。 他露出一个有点心虚的笑容，黑川龙葵先是查看了一下周围，然后才报以微笑。 “咳咳……杞子，随便你怎么想，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不久，车厢内的车内广播和屏幕都播报了一条紧急通知。 “非常抱歉，刚才发生特大暴雨，隧道被水淹，本路线地铁紧紧停站，请各位旅客在下一站下车……” 林决明喃喃说道：“我们入站之前不是没下雨嘛？” 小岛杞子看了一眼手机新闻，道：“就是半个小时前才开始下的暴雨。红色暴雨警告都出来了！” 林决明庆幸地说：“幸好上次我们在商场买的雨伞都还在。” “bOSS，雨太大了，雨伞根本挡不住的。好多地方汽车都开不了了。” “我们住的地方，地势比较高，应该没那么严重。之前下过几次暴雨都没淹。” “可是从下一站走回去，有两三公里啊！这个时候，公交出租车肯定都搭不上的。” 两分钟后，地铁在【要町】停站，这里离目的地【小竹内原】中间还有一个站点【千川】。 离住的地方确实有着不短的距离。 车门都没开，水就从车顶哗啦啦流淌下来。 没想到隧道顶上居然漏水。 乘客们都是抱头冲出去的，不过基本出去后都是一身湿。 林决明一伙等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撑开雨伞下车。 无论多小心，多少也有被雨水给泼到一部分衣服。 地铁站内变成了水世界。 电动扶梯肯定已经停运了，只能走楼梯。 大量的雨水从楼梯上流淌下来，从楼梯边缘喷洒下来。 只有少数勇士敢逆流而上，踩着楼梯往出口走。 林决明看了看水势，皱眉道：“看这么大的流量，估计再过两个小时，水流也不会变小……我们不要等了，直接上去了吧。你们走在前边，我和光子走在后边，只要注意脚下，保持间隔，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众人硬着头皮，分成三组人开始往上走。 小岛杞子、五十岚野艾和小岛苏子三人走在最前边。 我妻菊苣、黑川龙葵走在中间。 林决明和武藤光子走在后边。 武藤光子提着针灸器皿包，林决明提着几袋女生买的东西，还要腾出一只手举着雨伞。 搁在平时不觉得有什么压力，可是在这种时候就成了负担，生怕身体一个不平衡就从楼梯上摔下来。 好在日本地铁台阶的防滑做得不错，即使水流持续冲刷鞋子，脚底也没有打滑。 走了两分钟，抬头终于看到地铁出口了。 入口处的水流更大，简直像是小型瀑布一样了。 这时，我妻菊苣忽然身形一晃，脚步停止，眼看着就要往后倒下来。 林决明立即冲上去一个台阶，丢掉雨伞，用左手撑住了她的后腰。 缓冲过后，又用肩膀顶住。 黑川龙葵这时也转身拉住了我妻菊苣的一条胳膊。 武藤光子靠过来，发现自己没地方放手，又往后缩回去。 “我妻小姐，没事吧？” 林决明和黑川龙葵合力将我妻菊苣给扶正了。 小岛姐妹和五十岚野艾也察觉到了异常，三人回头去扶住我妻菊苣，并且抓住她的雨伞，不让雨伞掉下去。 我妻菊苣摇摇头，虚弱地说：“对不起，突然有点头晕……给大家添麻烦了！” “先把我妻小姐送上地面再说，一直待在楼梯上太危险了。”林决明说道。 之后，几个人合力，拉的拉，扶的扶，推的推……好不容易才将瘫软无力的我妻菊苣送到地面。 雨伞上方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林决明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心里郁闷。 路面都被水淹了，行人车辆几乎看不到，这个时候果然叫不到出租车。 出十倍价格的车费都叫不到。 不过，还在东京这个地方，虽然街道狭窄，但是……情人旅馆却很多，几乎到处可见。 林决明看到附近有一家情侣宾馆，然后就带着大部队过去，支付八千租下一个大房间，这个价格是可以过夜的。 付钱的窗口看不到收银员的脸，可是，收银员却通过监控屏幕看到走廊的情景。 “真的假的！一带六……这怎么可能！” —— 房间里有一张很大的电动圆床，还有各种铁链绳子等用途不明的物体。 七个人进来，显得非常拥挤。 房间里就只有一张椅子可以坐，而且还是那种造型非常古怪的椅子。 几人把我妻菊苣放到床上，这个时候她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不过还有残余意识，嘴里喃喃说着话，听不清是什么意思。 林决明让武藤光子拿出针灸套装，然后先号脉，再进行针灸治疗。 在这期间，大家都没出声，生怕影响到治疗效果。 不到五分钟，我妻菊苣就醒过来了。 小岛杞子欢呼：“我妻小姐醒啦！” 其他人都坐在床上，看向我妻菊苣，发现她缓缓睁开了眼睛，手脚也开始动了，顿时松了口气。 “不愧是bOSS，真是厉害……”小岛杞子拍马屁，“虽然见识过好几次了，但还是很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啊！” 我妻菊苣看着黑色的天花板，开口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岛杞子快言快语：“情人旅馆，店名好像叫午夜狂热。” 五十岚野艾和小岛苏子扶我妻菊苣坐起来。 我妻菊苣看到房间内的布置，表情古怪地问：“我们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林决明说道：“这家旅馆刚好在地铁口旁边，为了避雨，为了给你治疗，所以我就开个房间，就把菊苣你给带上来。” 我妻菊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道：“那真是太麻烦大家了，谢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就觉得头晕目眩，站不住。” “不要在意！”林决明安慰道，“谁都有身体不适的时候，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是自己控制不住了的。” 我妻菊苣快速瞄了林决明一眼，略显慌乱，然后转头望向窗外，道：“雨还没停吗？” 站在窗边的黑川龙葵说道：“还是很大，天气预报说雨势正在减少，两个小时后才会停。” 小岛杞子说道：“没办法，只能在这里继续等雨变小了。bOSS，下午不用上班了吧？这么大雨，客人不可能会冒着生命危险上门的。” 林决明笑呵呵地说：“恭喜杞子你美梦成真了，我刚才已经在客户群发了消息，说下午休业了。” 小岛杞子拿着一个遥控器，道：“这里有个灯光遥控器，我试试看什么效果。” 房间里的灯光随着她乱按，不断变化出梦幻的色彩。 其实，那个遥控器是个万能遥控器，不仅可以控制灯光、空调，热水器温度，还可以控制电视机。 杞子按下了电视的电源键。 电视机无法选台，一开就播放默认的DVD，而且旅馆每个房间播放的画面都一样的。 “雅达！雅蠛蝶……” 电视剧一亮就出现了少儿不宜的画面，女主角一边呻吟不止，一边说着令人脸红心跳的老套台词。 第248章 我哪里比她差了？ “杞子，你在干什么，快关掉！” 电视上出现成人电影，现场所有人反应各有不同。 最慌张的人，不是罪魁祸首小岛杞子，反而是小岛苏子。 她第一时间就扑过来，抢走了杞子手里的遥控器，然后低头操纵遥控器，想要将电视给关掉。 可是室内的灯光是红黄色的，根本看不清遥控器上印的文字。 她着急之下，都没想过先把灯光正常，然后再从遥控器上找“TV”字样。 而是直接在遥控器乱按。 一下子声音变大，一下子声音变小、一下子快进、一下子暂停…… 林决明作为唯一的男性，当然不好意思盯着电视看，他只能看向拿遥控器的人。 其他人也一样。 都指望苏子解决问题。 小岛苏子发觉自己被大家盯着，就更加手足无措了，按遥控器的频率也越来越快。 忽然间，灯光熄灭，电视也同时关闭。 应该是同时按到关灯键和电视电源键了。 啪嚓！ 什么东西掉到地板上的声音。 “对不起，遥控器被我……弄掉了！”小岛苏子颤声说道。 “没事，大家找找看。”林决明说道。 接着，大家掏出手机。 因为今天出来玩了大半天，拍了不少照片和视频，所以大家的手机基本都没电停机了，只有我妻菊苣和黑川龙葵的手机还剩下一点电。 我妻菊苣打开手机手电筒后，把手机递给林决明。 “林君，给你，我的应该还能用。” “好的。谢了！” 林决明和黑川龙葵两人拿着手机低头找起遥控器。 片刻过后。 林决明蹲着说道：“奇怪，就掉这附近，怎么会找不到呢？除非掉到床底下去了。那可就不好拿了。这床看起来很重。” 小岛杞子立即说道：“有什么关系，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搬不动一张床吗？” 林决明站起来拍了拍大腿，道：“算了，大家今天都累了，还是别折腾了，打电话叫前台另外拿个遥控器过来，顶多赔她一个遥控器的钱。” 说罢，他把刚好没电关机的手机还给我妻菊苣，然后走到床头柜那边，拿起有线电话，拨打了墙上标识上前台的内线号码。 黑川龙葵走过去举着手机给他照明。 打完电话后，林决明转过身来，忽然一边膝盖不知道被什么撞了一下，瞬间酸软麻痹，身体失衡，然后整个人朝前扑过去。 黑川龙葵伸手想去抓住林决明的胳膊，慌乱中掉了手机，结果也没抓到。 手机掉地板上后，弹跳了一段距离，照明就熄灭了。 一时间，房间内又完全暗下来。 什么都看不清。 小岛杞子的黑暗恐惧症顿时发作，大呼小叫起来。 “哇，好可怕，快把我的包包给我，快点！” 五十岚野艾知道小岛杞子的背包就挂在椅子上，说道：“杞子，你别怕，我现在拿给你！等一下！” …… “林君，你没事吧？” “没事。” 黑川龙葵听到林决明的回答后，蹲下来摸索着找手机去了。 此时此刻，林决明感觉自己压在一个人的身上，而不是床垫上。 那人伸手搂住他的后腰，在他耳边柔声细语：“大林先生，好不好玩？我们又见面了哦！开心吗？” 这声音……是苏子！ “你是苏子？”他明知故问。 “我不是她，你可以叫我里夜。我喜欢这个名字。” “里夜？刚才是你踢得我膝盖？” “呵，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大林先生，你生气了？” 林决明一只手撑起上半身，疑惑地问：“里夜……你是，苏子的第二人格吗？” 终于有机会问这个问题了。 “我不知道什么第二人格。现在我就是里夜，黑暗中，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我高兴。” “那你现在想干什么？” “挑逗你啊。这么明显还要解释吗？你明明是有感觉的……”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你可是个好女孩——我是说苏子是个好女孩。你不应该用她的身体乱来！” “我管她是什么人，我只做我自己。凭什么杞子那丫头可以亲近你，我就不行？我也想和你关系变得更好！你说，我哪里比她差了？” 林决明懵了。 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第二人格会知道第一人格的记忆？ 这该不会是一种精神疾病吧？ 鬼门十三针……或许是时候该拿出来用用了。 林决明想要翻身坐起来，却被里夜一把搂住腰，又给拉回去。 “大林先生，告诉你一个秘密……” 听到“秘密”这个词，林决明顿时不挣扎了，想先听完再说。 “露营那个晚上，我发烧了，浑身发软动不了，但我没睡着，听力变得异常敏锐，帐篷外的动静，听得非常清楚，虽然看不到，但是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 你和黑川小姐一起赶走那些找事的流氓，又杀了黑熊，然后和大家一起烤熊肉吃……我好羡慕，要是我没生病，我肯定可以帮得上忙。” “这算什么秘密？” 林决明有点意外。 原来，那个晚上，“里夜”就已经出现了，也就是说，她不是最近才冒出来的，而是早就和苏子共用一个身体很多年。 “其实在那时候，你跟黑川小姐就已经在一起了吧？”里夜幽幽说道，“呵呵，杞子那个笨蛋，直到现在还猜来猜去呢。” 林决明的心弦不由得为之震动。 感觉被人偷窥了一样。 还以为自己跟阿葵的关系一直很隐秘，没想到早就被人看穿了。 这时，黑川龙葵说道：“找到了！” 紧接着，房间里就出现了白色的光源。 手机是在椅子底部找到的。 林决明连忙从小岛苏子身上起来，然后低头看躺着那人，她的目光充满了魅惑和狂热，完全不像苏子。 “林君，没事吧？”黑川龙葵过来说道。 “没事，只是不小心绊了一跤，还好有床垫着。” 看到有光出现，抱着背包、眼角挂泪的小岛杞子这才平静下来。 林决明再看小岛苏子，发现她已经坐起来，自语道：“我怎么躺下来了？” 果然不记得黑暗中的记忆！ 不久，一位女服务员敲门，送来了新的遥控器，然后亲自打开了灯光。 房间被明亮的白光给笼罩。 林决明说道：“之前那个遥控器不见了，可能在床底下，我应该赔你们多少钱？” “不用不用，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那位女服务员离开之前，还好心提醒了一句，床头柜里有“小雨衣”，不够用的话，洗手间的储物柜里也有。 搞得大家都有点尴尬。 即使是高中生，也能听懂这种程度的暗示。 服务员走后，一场小小的风波，才算平息。 接着，大家发现，躺在床上的我妻菊苣居然睡着了。 “看来我妻小姐实在太累了，你们谁要是累了也可以睡下。这张床睡三个人毫无压力。不够睡的话，我可以再去开一个房间。” 第249章 干就完了 其他人都说不想睡。 大家开始拿出充电器给手机充电、倒水喝、翻看杂志、用浴巾擦头发……似乎已经适应这里了。 林决明掏出几张钞票，走到门口对武藤光子说道：“光子，走廊外边有两部自动贩卖机，去随便买点饮料和零食进来。” “是，bOSS。” 武藤光子拿到钱就开门出去了。 “我也要去，等等我，光子！” 小岛杞子紧随其后。五十岚野艾和小岛苏子也跟着一起离开。 房间里就剩下黑川龙葵、我妻菊苣和林决明三人。 “刚才，苏子跟你说什么了？”黑川龙葵坐过来问道。 林决明心头一颤，问：“阿葵，你听到了？” “我刚才找手机的时候，好像听到你们在说什么，杞子在大叫，所以没听清楚。” “没什么，只是聊起了上次露营的事情，那时候也是这么黑，也碰到了下大雨。” 黑川龙葵没有继续追问。 “我妻小姐没其他事情吧？” “我仔细检查过了，呼吸深长，是睡着没错。刚才关灯之后，大概她忽然觉得睡意来袭，就倒头睡过去了。” “嗯，那就好。” “你还挺关心我妻小姐的。” “她很好，对我们这些租客一直很照顾。” “对我也挺照顾的。” 黑川龙葵犹豫了一下，问道：“林君，你那个晚上……” “哪个晚上？” “就是你拖着行李箱来的那个晚上。” “哦，对，那晚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你当时和我妻小姐一起过来的吗？” “不是，半路上碰到她在超市附近晕倒了，然后我救醒了她。接着她要回家，我刚好去针灸馆的方向和她一样，她还以为我是痴汉……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黑川龙葵深吸一口气，道：“原来发生过那样的事，我是第一次知道。要是……要是当时你没碰到她晕倒，只是直接去针灸馆，那或许我们就不会认识了。” “大家都住对门，时间长了肯定也会认识的。” “我妻小姐和我都不是那种擅长交际的人。其他邻居搬来很久，即使路上见过很多次面，却不知道姓名，招呼都没打过。” 林决明想起自己搬来针灸馆和我妻公寓住下后，似乎也没认识其他邻居。 “这么说来，那确实是个契机。” “林君那个时候是喜欢我妻小姐的吧？” “啊……” 虽然黑川龙葵的声音很小，但内容足够震撼，让林决明不由得浑身一颤。 “像是我妻小姐这种女子力很高的女人，没有几个男人能抵挡吧。我租住公寓期间，偶尔会看到一些男人在周围转悠，故意等着她出来，和她打招呼，想引起她注意。” “有这种事？” “现在少了，因为前阵子附近出现了骚扰女性的变态，所以那些男人都不敢随便一个人在路上闲逛，怕被人当做是变态。” “我那个时候，确实觉得我妻小姐很有魅力，我承认这一点。” “现在呢？你回头看一眼。”黑川龙葵回头说道。 林决明跟着回头。 床上的我妻菊苣的表情柔和，岔开两腿，双臂上举，睡相有点差，但身材曲线波澜起伏，无时无刻不散发出强烈的性吸引力。 哪个男人不想多看几眼？ “阿葵，你很介意这个？” “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又问起来？” “只是想确认一下我的猜测。” “话说回来，我们在我妻小姐面前说这些真的好吗？” “她不是已经睡着了？” “睡着是睡着，可是随时可能醒过来。” 这时，房门忽地被门卡打开，小岛杞子和其他人都回来了，手里拿着不少饮料和零食。 “大家来开零食派对吧！”小岛杞子压低声音叫道。 五十岚野艾默默走过去，给我妻小姐的大腿和肚子盖好了毛巾被。 之后，大家在房间里吃吃喝喝，度过一个多小时。 外边的雨势逐渐减小，现在已经听不到稀里哗啦的雨滴声。 林决明看了看手机。 刚才在工地的监工阿久津和发来了进度报告。 本次装修委托已经顺利完成。 尽管下午下特大暴雨，但是并没有拖慢装修进度，因为院子角落的仓库早就完工，只剩下內馆的隔间需要收尾，在室内施工不受影响。 【请大林先生回来亲自验收……我就在这里等你！】 林决明回复了一句“好的，我尽快回来”。 “雨小了，我们该回去了。那个……五十岚，你留下叫醒我妻小姐吧，我和其他人先出去。这么多人在场，把她叫醒，她肯定会不好意思的。” “知道了，bOSS！”五十岚野艾答应一声。 接着，众人陆续出去，在楼下的大厅等了一会儿，然后看到五十岚野艾带着我妻菊苣一同下来。 “不好意思，让大家等我一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睡过去了。” “没关系，我们也是刚刚下来。现在人齐了，我们回去了。”林决明说道。 小岛杞子问道：“用两条腿走回去吗？路上积水还很高耶。” “我刚才在楼上看到，公车已经恢复运行了，坐公车回去。” 之后，众人去附近的公车站等候。 几分钟后，果然有公车过来，然后顺利乘坐公车回到小竹内原车站附近。 因为今天下午不上班，所以小岛姐妹和五十岚野艾跟着我妻菊苣回公寓去了，黑川龙葵回出租房。 只有林决明和武藤光子两人回了针灸馆。 一进门就看到了院子角落出现了一个暗红色的小仓库，占地只有几平方，但造型很别致。 “大林先生，你回来了吗？” 阿久津和也带着装修队长从內馆出来，其他工人都回去了，只有他们两人留下。 林决明走过去，说道：“让你们久等了。我来验收了！” 虽然装修合同是建筑事务所和王大爷签的约，但验收的工作肯定是林决明负责，而且尾款也是由林决明支付。 花了十五分钟，外边的仓库和內馆的隔间都验收完毕。 林决明满意地点点头。 “两百万加急费果然没有白花，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制造出尺寸精准的装修零部件，拼接起来也很完美。仓库没有漏雨，隔间的隔音非常好。” 林决明带着阿久津和也上楼，找王大爷签名。 王大爷签字后，跟着两人下楼查看装修后的样子。 “都有点不认识了，这种装修风格很现代化，不愧是年轻人，跟得上时代的变化……” 看到六个整齐又不显拥挤的密封隔间和里边智能化的新风系统，王大爷大为感慨。 林决明用现金支付了五百万尾款。 这次的装修总费用是九百六十万。 阿久津和也带着装修队长离开后，等到下午五点左右，又有一批人敲门进来。 他们是来送货的。 林决明特意定制了六张电动诊疗床，让工人装进六个隔间。 这样一来，原本简单的治疗隔间，瞬间就变得高大上起来。 六张电动诊疗床，花了三百六十万。 当然，以后的隔间内的治疗价格，肯定会水涨船高。 花钱如流水啊…… 之前赚到的钱，短短一天之内，采购设备、装修改造、吃喝玩乐……基本都花的差不多了。 感觉又要重新来过。 如今的林决明已经有了一定的经营经验，对于未来针灸馆的发展已经不再彷徨，反而充满了信心。 干就完了。 —— 此时此刻。 我妻公寓内。 只穿着肉色半透明吊带睡衣的我妻菊苣，站在卧室附带的独立卫生间内。 她对着大镜子，正在查看太阳穴的皮肤。 找不到…… 找不到针孔的痕迹。 难道经过一段时间后，针孔就消失了吗？ 还真有可能，毕竟针孔是很小的。 手腕附近的针孔同样找不到了。 还有头皮上应该也有一个针孔，从镜子里更不可能看到。 林决明在旅馆内给自己针灸，将自己救醒，这是事实。 她醒来之后，亲眼看到他拔针。 那几个残留灼热感的部位，和一个月前，她那个晚上回来之后，感觉有异样的部位，一模一样。 果然…… 那时候，自己躺在路面上醒过来。 不是自然醒的。 而是林决明给自己进行了针灸，才叫自己给唤醒。 都是同样的几个部位。 那个时候，林君心里一定很慌很委屈吧，明明自己救了人，却被误会是坏人，真是太可怜了…… 不过，这不算什么重大的发现，还有一个发现更让她在意。 那就是，在宾馆的时候，林决明给自己扎针，并没有戴手套，那两人肯定有过皮肤接触，可是她浑身上下都找不到过敏起的皮疹。 皮疹往往四五个小时才会褪去，不可能这么快就消失。 难道自己的过敏体质，已经完全好了吗？ 或者……只对林君不过敏？ 嗯，一定要找机会确认一下。 第250章 警察又又又来了 六点钟。 陈青莲过来针灸馆。 这个时候雨已经完全停歇，天空开始放晴，夕阳正好。 看到针灸馆里外大变，她感到十分惊奇。 这才一天没过来，居然大变样了！ 林决明把老妈叫到仓库里谈话。 仓库里边的货架，有一半的空间已经放了很多置换出来的旧设备。 “阿明，这装修的费用是谁出的？” “我出的。” “花了多少钱？” “差不多……一千万。” “你哪来这么多钱？” “就是在这里赚的啊，都是辛苦钱。妈，你放心，我手里的钱都是干净钱，我绝对没干什么违法的事情。” 陈青莲盯着儿子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神情缓和下来，道：“我明天就要回国了。上午十点的飞机。” “我记得，明天上午我送你去机场。” “你一听你妈要走，好像挺高兴的。”陈青莲翻白眼。 “妈，没有这种事，我只是觉得你回去也好，你可以把我在这边的真实情况告诉家里其他人，让他们不用那么担心。” 陈青莲双手环胸，道：“他们不担心我担心。你身边那么多女的，还都长得很水灵，接触久了很容易出事的。尤其是那个和你同居的黑川……” “妈，这些事情我会注意的，我都是成年人了。”林决明连忙岔开话题，“妈，你今天一整天去哪里了？对了，昨天你不是浅草寺去求签了吗？抽到什么签？” “那是我的事……”陈青莲有意避开了这个话题，“你下周就要开庭了，我没办法去旁听，真有点不放心。” “我到时候会第一时间把结果告诉你的。” 这时候，內馆那边的小岛杞子喊道：“bOSS，我们已经收拾完了，准备下班了！” 林决明从门内探头应道：“好，你们先走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不久，小岛姐妹和五十岚野艾就一同穿过院子，出门去了。 她们经过仓库门口的时候，还特意往里边瞄了一眼。 不过，门虚掩着，看不到里边。 等她们走后，林决明带着母亲回到內馆。 “妈，坐吧。” 陈青莲在新的会客区坐下，虽然椅子和茶几没什么变化，但位置不一样了。 “你出了这么大的一笔钱搞装修，是打算在这里长期做下去吗？” 林决明坐下来，开始倒茶。 “妈，你怎么又这么说？我只是为了提升针灸馆的档次，进行一些更好的改造，这都是为了提高基础收费，也是为了能够吸收更多的客人。这样才能赚更多钱啊……” 陈青莲打断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是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啊，你现在还是嫌疑人，又是外国人，也没有行医执照，万一被人发现……那不是一个案子没解决，又卷入另外一个案子吗？” 林决明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确实存在这种风险。 可是，事已至此，自己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 而且，自己都干了一个月，都有点麻木了，跟能获得的好处相比较，感觉被举报查处也不是太严重的事情。 就是担心会连累到王师傅。 毕竟这里针灸馆是他的，要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被迫关门，那自己肯定过意不去。 可是，要不是自己顶着，赚钱帮王师傅偿还经营贷款，那以王师傅现在的身体状态，也没办法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 这世界哪有什么完美的办法呢。 “妈，等过了这段时间，我有了足够的客户资源，就以出诊为主，针灸馆就留着当咨询和预约的窗口，这样就不会涉及到非法行医的问题了。” 陈青莲沉默片刻，道：“阿明，其实钱的问题，家里可以帮你解决的。就算数目不小，也可以去借。我知道你不愿意要。可是你想，谁没有遇到困难的时候呢，一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妈，喝茶！”林决明将一杯茶推过去给母亲。 “你这是想让我闭嘴，嫌我啰嗦，是吗？” “没有，我只是怕你说太多了口渴。” —— 春日町，第六街。 一栋独栋民居的门口停了好几辆警车。 鸟山大岛和平贺纯一郎刚刚从门口走出来，然后坐进其中一辆警车。 “先回警视厅吧，今晚肯定又要加班了。”鸟山大岛说道。 平贺纯一郎点头道：“知道了，前辈。”然后就把车给开走了。 鸟山大岛打开车窗，点了一根烟，道：“好几年没碰到过连环杀人案了。真是麻烦……” 平贺纯一郎说道：“上次我在现场的时候，就猜到还会有下一个案件……那种诡异的施虐手段，是变态才会干的事情，变态一旦体验到杀人的快感，是不会停止的。” 鸟山大岛说道：“这几天，我用凶手的步态视频，和周围采集到的居民录像，进行了步态相似度对比，没想到居然找不到符合的。” 平贺纯一郎说道：“前辈，我之前也研究过凶手进出案发现场的录像……他走路那个姿势不太自然，如果不是双腿畸形的话，那就是在腿上绑了什么东西。” “你是说，凶手为了防止案发后被我们通过步态识别找到他，所以他才故意在腿上搬了东西，不让我们知道他的真实步态，所以无法锁定他？” “嗯，我觉得有这个可能。” “如果能够考虑到这个地步的话，那这个凶手未免太狡猾了，连这种反侦察意识都懂。不太好对付啊。” “我们现在目前所知道的线索是，凶手是个身材壮硕的男性，专门挑雨夜作案，专门在一片区域选母女当目标，先杀小孩后再杀妈妈，还会在小孩尸体的眼睛上插上针灸针……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从针灸针的方向去调查，也没什么进展。那种尺寸的粗针虽然整骨院针灸馆很少用，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订购过，这样一来需要排除的目标就太多了。” “那个叫林决明的中国人，我们要去查查他吗？前边就是他所在的王氏针灸馆了。” “嗯……既然顺路，那就去问问看吧。问查查那小子的不在场证明。” 一分钟后，警车停在针灸馆门口。 鸟山大岛正准备按门铃的时候，刚好碰到林决明开门送母亲出来。 “哦，两位警部，怎么又来了？”林决明略显意外。 “打扰了，因为有新的案件，需要找你了解一下。”鸟山大岛堆起笑脸，“你们这是要出门？” “是的，送我母亲回宾馆。” “啊，原来这位就是你的母亲啊——林女士你好!”鸟山大岛跟陈青莲打招呼。 林决明脸色一变，道：“鸟山先生，我妈听不懂日语的。她刚来日本没几天。” “听不懂中文？难道……大林先生你不是日本人？不会吧，真没看出来啊。”鸟山大岛故作惊讶。 “鸟山先生，你刚才不是叫我林先生了吗？说明你已经知道我真实身份了，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继续装下去了。” “哈哈……真是丢脸，我居然在这里露馅了！”鸟山大岛自嘲地笑道，“我本来还不想那么早揭穿林先生你的真实身份的。” 平贺纯一郎说道：“你母亲住的宾馆在附近吗？我们可以开车送你们过去。” 林决明跟陈青莲说了几句。 “这两位警官要来调查之前的案子，说可以送我们去宾馆，再找我问话。妈，我们坐车好不好？” “他们很闲的吗？隔三差五就过来这边。算了，坐就坐吧。” 之后，两人坐上后座，林决明告诉平贺纯一郎旅馆的地址。 “我知道那家，很近啊，几分钟就到了。” 陈青莲低声说道：“等一下他们会带你去哪里？警察局吗？” “应该不会，只是随便找个地方问话吧。日本警察不是每次都会把人带回警局的。妈，你不用担心，我跟这里的警察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只是问话倒是没关系，可是他们要是进一步调查你呢？我担心他们会查出你的身份啊，别人看不出来，警察难道还查不到吗？” “妈，没那么严重的，你不用想太多。”林决明苦笑。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不久前，母亲才说担心他非法行医的事情被人发现，结果一转眼就被发现了。 不过，看这两个刑警的架势，不像是为了抓自己非法行医才上门。 按理说刑警不会管这个，除非非法行医的过程中出了重大人身事故或者人命。 很快，警车到了旅馆门口，陈青莲下车，目送警察离开。 林决明对着窗外摆手，喊道：“妈，你上去吧……我等会儿给你电话！” 鸟山大岛说道：“你母亲特地从中国过来看你？真是天下母亲目前都一样。” 林决明回道：“鸟山先生，前天隔壁邻居那个案子，不是说已经调查清楚了，凶手都找到了吗？你这次还来找我，到底是为了查什么？” “这次是另一个新的案子，今天下午三点左右才发生的。” “两点左右？那时候我还没回来，我当时应该在……” “你在哪里？为什么不往下说了？” “我在情人宾馆的房间里。” “是哪家宾馆？地址在哪里？”鸟山大岛拿出录音笔，按下录音键。 “午夜狂热，在要町地铁站的2号出口附近。” “你当时和什么人在一起？” 林决明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名字。 “这么多人？名字听上去可都是女的啊。” “法律规定不能带那么多女的一起去宾馆吗？” “哈哈，倒没这种规定。你们为什么去那家宾馆？” “我们游玩回来后，坐地铁碰到暴雨……” 林决明大致说了一下前因后果。 鸟山大岛点点头：“这么说，那家旅馆肯定有你们进出的监控录像了。” “当然，地铁站里肯定也能找到。所以，那个时间点，无论发生什么案子，都不会和我有关。我不仅有监控证明，那些和我一起的人也可以给我作证。” “啧啧，这确实是个牢不可破的不在场证明。我们会去地铁站和那家旅馆核实的。” “话说，到底是什么案子，为什么两位会认为我是嫌疑人？” “不好意思，我们的调查工作是必须保密的，案情内容绝对不能对外公布。我们只是进行例行调查。” “那我为什么会成为调查对象呢？就因为你们发现，我是另外一个案子的嫌疑人吗？” “哈哈，我可没这么说啊。你那个案子是由搜查三课负责的，我可不想插手。我们刑事一课只查严重的刑事案件。” “难道……又是杀人事件？” “这都被你猜到了。” “严重的刑事案件，无非是杀人事件……怎么回事，这一带接二连三发生杀人事件？” “我们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啊。在同一个街区发生连环凶案，这让我们也感到头疼。” “连环凶案，难道跟半个月前，那个母女被杀事件有关？” “啊，没有没有，跟那个案子毫无关系的。” “鸟山先生，你都说漏嘴了，不要再掩饰了。” “你能这么快察觉到两个案子之间的联系，也是不简单呢。” …… 两个小时后，夜色已深，林决明从东京警视厅出来，踩着台阶往下走。 既视感太过强烈。 恍惚间还以为穿越回到了一个月前，自己刚刚被放出来的那个晚上。 这次警察并没又问出什么来，自己有充分不在场证明，并不担心被卷进连环杀人事件里。 不过，警察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这就是个不定时炸弹。 林决明摇摇头，将纷乱的杂念抛之脑后，然后发语音消息跟母亲报告了一声。 “妈，警察走了，我现在回去了。” “你人在哪儿？” “刚刚从警察局出来。” “你身体没事吧？” “没有。警察局没那么可怕，不会动用私刑的。” “那就好。阿明，你快点回来吧。” “妈，我先挂了，要去坐车了。” 这时，林决明穿过停车场，走到大门口。 忽然，一辆暗紫色的本田轿车缓缓从右侧开过来。 前边降下车窗，林决明透过车窗，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大林先生，上车！” 第251章 黑夜之眼 “真姬小姐……?” 林决明稍微有点犹豫。 但，很快就确定车里的女司机，就是真姬，只不过她的发色和记忆力的有所不同。 不过，干女公关这行，主打的就是外表光鲜亮丽，看心情换个发型换个发色，那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大林先生，快上车啊，你是想让我吃罚款啊，这里可是警视厅门口……违停很严重的。” 林决明这才快步靠过去，然后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车去。 车里边非常整洁，没有额外的装饰。 真姬把车开走后，才说：“大林先生，你要去哪儿？” “回针灸馆。” “现在吗？这个时候针灸馆不是应该已经歇业了吗？” “呃，啧……对，已经歇业了。” “那急着回去干什么，我们找地方喝一杯吧。” “也行。” 林决明平时不会想着一个人去酒吧喝酒，不过，有真姬作陪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真姬小姐，怎么会刚好出现在警视厅门口？” “因为刚好今天过来处理一下我弟弟的事情。” “原来你还有个弟弟？” “哎，是啊。已经高中毕业了，但是不学好，给他介绍了几分工作，他都干了不到几天就跑了。动不动就和人打架……这次有点严重，暂时没办法保释他出来。” “原来真姬小姐还是扶弟魔啊。” “哈？刚才大林先生你说了什么？” “没事，我只是说，没想到你和你弟弟感情那么好。” “没办法，我母亲很早就去世了，我父亲很少理睬我们，我们姐弟算是相依为命吧。” “你弟弟几岁了？” “二十五岁了。” “这不是和我年龄一样嘛。” “哈哈，是吗？原来大林先生也是二十五岁？我也是第一次知道。” “都这个年龄了，又不是叛逆期少年，还不好好工作，到处和人打架？” “哎，可能是缺乏管教吧，也可能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所以他性格非常偏激，因为一点小事就会很人起冲突。” “身体的原因？” “他……他八岁的时候发高烧，送医不及时，后来烧退了，但耳朵却听不见了。后来经过治疗也没有任何变化。” 林决明有点意外：“所以，你跟你弟弟都是用手语交流吗？” “是的，我会手语。” “听不到别人说话，确实容易变得偏激，老觉得别人好像在嘲笑自己……而且有什么事情，也无法表达出来，特别难受。” “大林先生，真不愧是学医的，一下子就能明白了其中的心酸。” “只是一般的同理心罢了。” 跟真姬聊天很舒服，从头到尾，她都没问过林决明，他为什么会从警视厅出来。 这大概就是职业女公关的素养，即使心里好奇，但在明知道问出来会有让对方不高兴的可能性，那就最好不要多做。 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一个户外停车场，然后两人步行了一段距离才来到了一家酒吧。 这家酒吧叫什么黑夜之眼，门口的灯光就很暗，进去后大厅更暗。 稍微离远一点，就走不到和自己同行的人了。 里边的酒吧和服务员都穿着带夜光的衣服，引导客人入座。 真姬点了两瓶酒后，服务员很快就把酒瓶和酒杯带过来了。 “真姬小姐，今晚不用过夜总会那边上班吗？” “要过的，干我们这行，基本全年午休。不过我一般是九点半才上班，现在还早呢，才七点多。” “平时客人要带真姬小姐出来外边喝酒，怎么算钱？” “嗯，一个小时五百万左右。” “那真姬小姐请我出来喝酒，我岂不是等于赚了五百万？” “哈哈，大林先生，哪有这么算的。我就不能有一些私人交际啊，又不是任何时候都在工作。” 林决明可不认为真姬请自己来喝酒是一时兴起。 “真姬小姐，还打算在银座开针灸馆吗？” “大林先生，你这位问题可就问错人了。” “哦，哪儿错了？” “我的针灸馆已经定下来了，我已经和店主签了合同，正在重新装修，预计再过半个月就可以正式开张了。” “是吗？那真是恭喜了，那我来敬你一杯，预祝你生意兴隆！”林决明主动敬酒。 两人干杯。 “多谢大林先生的口头支持，要是大林先生能过来帮忙，那就更好了。” “哎，真姬小姐，这个话题……” “好啦好啦，我不提了，既然大林先生没有那个意愿，那我也只能感到遗憾了。 我上次参加东大医科的医学交流会，认识了一些针灸师，有华人、有韩国人、还有菲律宾人，他们有意在东京发展，所以我就把他们给收编了。” “真姬小姐，你这个行动力可是没话说。只要有了想法，就一定会尽快去实现……很佩服！” “大林先生，针灸治疗方面，我就是个外行，不过做生意，当然是越早抢占先机越好。我可是一直看好这个项目。” “话说，真姬小姐，你上次不是说要给我介绍几个高价值客户吗？是不是最近贵人多忘事，都忘记了？” “啊，对不起，我有记得这事儿的。只是，要寻找到合适的人选，还需要一段时间。”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大林先生……最近缺钱吗？” “被你看出来了？” “不是啦，我只是随便问问。” “不瞒你说，确实缺钱，因为最近针灸馆进行了改装，花了不少钱。” “哦，原来大林先生也在努力提升针灸馆的服务质量啊。下次有空我得过去看看。” 说着说着，真姬忽然提到了西姐的儿子浅见龙平。 “真姬小姐对妈妈桑的儿子那么关心？” “听说经过几次治疗，龙平摇头晃脑的症状好像有所减轻呢。” “这很正常啊。所谓的医术，不就是为了减轻和治愈疾病而存在的吗？” “要不是西姐亲自说起来，我都不敢相信。因为龙平很小的时候就有那种抽动症了，我也见过一些类似的病人，基本没见过谁能治好的。” 虽然最近林决明没有去浅见龙平那边出诊，但林决明有让清城游子按照自己的提供的药方做成药丸，送去给浅见龙平按时服用。 所以，浅见龙平的病情持续在改善。 西姐也有按照之前的治疗方案上的约定，定期支付治疗费。 林决明感觉真姬绕了大半圈，终于要进入主题了。 真不愧是花魁，非常耐得住性子。 “哦，抽动症不算什么疑难杂症，只要神经没坏死就有可能治好。这跟病了多少年没关系的，只要治疗得当就能好转，治疗不当的话，天天打针吃药也不会有效。” “大林先生说得对，这就是内行和外行的区别。在我们外行看来，是很严重的病，在你眼里只是小意思。来，大林先生，我敬你一杯！敬你过人的医术。” “谢谢！” 酒杯相撞。 “大林先生……” 真姬抿了抿湿润的嘴唇，双眼眯起，声音变得柔媚起来。 “我弟弟弘介的情况，我也跟你说过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能让他的听力恢复呢？如果，有希望的话，我愿意支付比西姐给出的更高的治疗费。” 林决明深吸一口气。 隐约猜到她要说她弟弟的事情，果然如此。 因为对她来说，现在最大的烦恼，就是她那个老是惹是生非的弟弟，而他弟弟性格暴戾的性格，又是因为生理缺陷导致的。 她肯定也带她弟弟去很多地方看过了，结果当然都是令人失望的。 但，她看到西姐的儿子浅见龙平，十几年的老毛病经过治疗后都能有所好转，所以她又燃起了希望。 “嗯……耳聋这种病，我相信真姬小姐，你也了解，绝对不好治。” 真姬连连点头，道：“正是知道，正是曾经带弘介去过好多医院，听到好多医生说不可能治愈，所以我早就死心了。 医生建议给弘介做人工耳蜗，价格虽然高，但我还是出得起的。可是弘介不答应，说戴那种东西在头上，更像一个怪物。 我劝过他，说平时戴着帽子遮挡，别人看不到的，可是他还是不同意。我实在没其他办法了。 直到最近认识了大林先生，多次见识过大林先生的医术后，我才又开始有了想法，觉得……说不定大林先生能治好弘介的耳聋。” 林决明迟疑了一下，道：“先天性耳聋基本是治不好的，后天性的有一定的概率能治愈，但在没看到病人之前，我可不敢担保什么。” 真姬面露喜色，抓住林决明的手，振奋道：“大林先生，那你答应给我弟看病了吗？” “真姬小姐，我是开门给人看病的，只要你出得起出诊费，我当然可以上门去看病。” 真姬表情一松，道：“我就是担心一说出口就被大林先生你拒绝，所以……” “所以才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 “是的。”真姬立即给自己的酒杯倒满，“我罚酒三杯！” 结果，她就一口气连喝三杯酒。 林决明说道：“真姬小姐的酒量可以啊……” “大林先生，可别误会，其实我酒量一般的。客人给我买酒捧场，我一般只是象征性喝几口，大部分酒都是原封不动又还给了店里，重新挂出来买。” “那真姬小姐，今天跟我一起出来喝这么多杯，也太赏脸了。” “这是应该的，因为我有事求大林先生嘛。” “话说，你这个样子，等一下怎么开车啊？” 不要问，林决明都知道，日本晚上也有交警查酒驾的，而且处罚肯定也不低。 “找代驾啊。大林先生不用担心这个，我不可能喝了酒还开车带人的，太危险了……” 林决明暗想：也对，日本也有代驾。 半个小时后，两瓶酒都没剩多少了。 真姬叫服务员过来结账，然后两人起身准备离开。 真姬毕竟是业内人士，还能保持清醒，只是动作上也有些发软。 林决明就不行了。 虽然喝的没真姬多，但醉意比真姬深。 必须得真姬扛着一边胳膊，才能勉强走出去。 第252章 午夜来电 牧野天雄见林决明没有逃跑的动作，立即拿起棍棒，招呼几个同伴下车，准备将林决明一举拿下。 等他来到林决明面前后，只见，林决明忽然起身，张嘴就—— 呕！ 直接喷出含有酒水的呕吐物，喷出一米多远。 尽管牧野天雄有所闪避，但还是有碰到裤子上，自己的爱车的车头也被溅射了不少污物。 “混蛋，不用等去见大冢哥了，我现在就处决你！”牧野天雄狂怒嚎叫。 真姬因为一直在银座工作的缘故，可没接触过暴走族，吓得呆在原地。 她脸色发白，想要拿出手机报警，可是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又怕被识破。 林决明扶着她的肩膀，说道：“真姬小姐，不用紧张，会有人……会有人过来收拾他们的！” 真姬颤颤巍巍地问“ 牧野天雄听后，大笑起来：“这家伙醉得厉害，还以为有人会来救他！你还不如干脆说你就是假面骑士，你会变身好啦！”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引擎轰鸣声从不远处响起，然后变得越来越大。 熟悉机车的牧野天雄，一听就知道，那是大排量机车引擎才有的声音。 而他们的车队里，并没有这种大排量机车。 他回头，扒开人群，循声望去。 只见一辆浑身漆黑的重型机车从正前方冲过来，没有开车头灯。 骑车那人穿着一身黑，戴的头盔也是纯黑色的。 那人那车转眼就来到了身前，忽然，车上的骑士甩出一条黑色的铁链，还没等牧野天雄反应过来，铁链已经套住了他的脖子。 黑色机车只是稍微放缓速度，等套住人后，又开始加速。 “放开我！”牧野天雄双手抓着铁链拉扯，想要挣脱。 叮铃铃……叮铃铃…… 铁链敲击着水泥地面。 等铁链拉直之后，牧野天雄整个人被拽倒，然后被车子拖着快速贴地滑行。 等同伴们想到要去救他的时候，他已经滑出去很远了。 那些暴走族重新上车，加足马力追上去。 转眼间，一群人全都跑光了。 酒吧门口只剩下林决明和真姬。 林决明问道：“真姬小姐，有纸巾吗？” 真姬望着那帮暴走族远去的方向，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哦，有的有的！” 她连忙从包包里掏出抽纸，抽出一张递给林决明。 林决明擦了擦嘴，道：“不好意思，吓到你了。那帮暴走族跟我有过节，没想到会在这里跟他们遇到。” 真姬的表情渐渐松弛下来。 “啊！刚才我都吓死了！”她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大林先生，你怎么知道，一定会有人会出现，给你解围呢？” 林决明嘴角一勾，道：“因为还有重要的事情没解决，所以在那之前，我是绝对不允许出事的。” 所谓重要的事情，目前来说，就是指世良田那条老命。 世良田还没完全康复之前，犬养高明都还要让武藤光子继续留在身边保护林决明。 虽然今天出门的时候，林决明没叫上武藤光子，但按照惯例，光子肯定会悄悄跟在后边。 他留在自己身边的任务就是保证自己活着，所以不用担心他会怠工偷懒。 “那大林先生，我们要报警吗？” “刚刚出来，我可不想再回警视厅去，你也不想吧？” 真姬噗嗤一笑，道：“我当然也不想。”顿了顿又说，“可是，我们就留在这里，那帮人会不会折返回来？ “你这个担心倒不是多余的，确实有这个可能性。要不……你请个假今晚不要去上班了，咱们到附近找家旅馆，先躲躲，明天再回去。” “大林先生，你怎么这样，忽然间提出这种让人困扰的要求，让我怎么回答才好……” “真姬小姐，你就顺着你的本心回答吧。” “大林先生，真是过分，我不管你了！” 真姬忽然甩开林决明架在自己肩上的胳膊，然后往外走去。 林决明身形一晃，只好伸手去扶路灯。 虽然经过刚才的刺激，酒醒了一大半，但身体还是有点绵软无力。 “真姬小姐，跟你开玩笑的，别丢下我一个人，我有点害怕。” 真姬走到对面路边，又转身回来，面带笑容。 “大林先生，你害怕什么？” “我害怕真姬小姐你不理我啊。” 真姬叹了口气，上前挽住林决明的胳膊。 “大林先生喝醉了就会变成现在这样嘛？嗯……下次不敢再带你来酒吧了。这次都是我的责任。” 真姬还以为林决明出言挑逗是因为喝醉了，言行举止不受控制，殊不知林决明早就醒了。 林决明却觉得很有趣。 他故意扑过去抱住真姬，道：“这么体贴，真是令人感动。真姬小姐你真是太好人了……为了感谢你的这份体贴，我一定会尽心尽力，拿出所有的本事，给你弟弟医治的。” 本来真姬还打算将林决明给推开，听到这话后，伸出的双手却缩了回去，任凭林决明将其搂紧。 “大林先生，你、你可要说话算数，不要醒来就忘记这事了。” “这是约定，一定，不会忘记的。”林决明说罢还打了个酒嗝。 这时，忽然有一辆灰色的日产轿车停在路边。 副驾驶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瘦小男子，他喊道：“请问是真姬小姐嘛？您叫的代驾过来了。” “啊，我在！是的是的。”真姬朝着对方摆摆手。 接着，代驾司机就下车走过来了。 “大林先生，代驾司机来了……”真姬提醒林决明。 林决明这才松手，却还是搂着真姬的腰。 代驾司机打量了两人一眼，微笑道：“你好，我姓大井田，是您的代驾司机，请问车在哪里？” “你好，大井田先生，车在后边的停车场，我带你过去。” 之后，林决明和真姬两人当然是坐上了车的后座。 代驾司机提醒他们系上安全带，然后就把车开出去了。 那辆日产轿车跟在他们后边。跟车司机好像是个四十岁的女人。 “大林先生，先送你回针灸馆，然后我再回硬座吧。还是说，你跟我去硬座？我让店里的同事招待你？” 林决明想到还要回去跟老妈报平安，所以打消了去夜总会续摊的念头。 “不用了，下次吧。我先想回针灸馆。” “好的……” 真姬于是报了针灸馆的地址，让司机开过去。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他感到浑身燥热，血脉偾张，所以人也没办法完全静下来。 一路上，林决明把头靠在真姬身上蹭来蹭去，上手不太老实，总是往人家身上贴。 他感觉真姬的肌肉有些僵硬，似乎很不习惯这种接触。 她明明是职业女公关，每天晚上接待那些男客人，这种程度上的肢体接触，不是应该早就习以为常了吗？ 怎么会有这种排斥反应？ 难道是因为……自己没给钱？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 “啊，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 “大林先生，你怎么了？” “啊，真姬小姐，原来你还在这里啊！” “我不是一直陪着大林先生吗？” “我还以为刚才只是幻觉。我是不是做了一些无礼的事情？” “……”真姬一时语塞。 “我为之前无礼道歉。” “不，请不要这样说。大林先生你刚才酒还没醒，有些行为不受控制，我是能理解的。我没有放在心上，所以你也不用在意。” “真姬小姐，你真是善解人意。我到了，先下车了。” “拜拜，大林先生。等我和我弟弟说好之后，我再跟你约出诊的时间。” “没问题。” 这时，车子停下，林决明下车。 接着车子就开走了。 而那辆日产轿车，依然跟在后边。 林决明揉了揉太阳穴，暗想：真姬这个中介很重要，能不能找到大客户就靠她了。当然，她自己……本身也是个大客户。 几分钟后，林决明去到母亲所住的那家旅店，敲开了门。 “阿明，你没事吧？” “没事，真的，不骗你。不信你检查。” 陈青莲真的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定林决明没有哪里红肿后，才说：“怎么去了那么久？” “其实六点多就出来了，后来碰到一个客人，跟她在外边坐了会儿。” “到底是什么案子找你去调查？”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一件命案。不过我有不在场证明，他们不会怀疑到我头上的。” “那他们为什么会怀疑你和那个命案有关？” “可能……是因为我是属于外来人口吧。” “对，他们肯定是针对外国人，尤其是针对我们中国人。一有什么案子，就怀疑是我们中国人做的。” “妈，我都回来了，别提那些不开心的事。” “嗯。我明天早上就回去了，你自己以后多注意。那个日本女人黑川，感觉她不是很会照顾人，长得倒还可以，不过你可要小心，不要让人把钱骗走了。” “妈，不会的，我现在手里也没剩多少钱了。” “那你还不要家里的钱！” “可以继续挣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要相信你儿子的能力！” …… 林决明和老妈聊了半个小时才离开。 他今晚不过去黑川龙葵那边，而是回我妻公寓过夜。 之前有几个晚上跑出来，都被我妻菊苣给发现了。 因为公寓的安防系统保存着每一次进出的记录，而且还可以看到是谁……我妻菊苣有系统总权限，可以在电脑上看到。 看到林决明回来，正在看奥运会的小岛姐妹，还有五十岚野艾都回头打招呼。 “bOSS，刚才去出诊了吗？这么晚才回来？”小岛杞子问道。 “没有，只是去谈点事情。” “又是私事嘛？” “这次是公事。别问了，我先去洗澡了！” 小岛杞子却跑过来，闻了闻，大声说道：“好大的酒味！还有一股香水味，bOSS你肯定去风俗店或者酒吧喝酒了！” 林决明见事情暴露，也不隐瞒。 “就是去那种地方谈事情啊。” “哼，骗谁哦，明明是去消遣……” “不说了，我去洗澡了。” 等林决明洗澡换上睡衣出来后，去大厅倒了杯温开水。 小岛苏子忽然说道：“大林先生，我明天没办法过去兼职了。” “哦，苏子，你也要请假？” “不是请假。我爷爷让我明天回老家去，要给我特训。” “你明天要回北海道了吗？” “是啊，爷爷的命令，我不能不听。因为小时候，就是爷爷教我射箭的。我的射箭才能，可以说是来自他的教导。” “那他肯定是想早点看到你。应该的，听说你拿了比赛亚军，他一定很高兴吧。” “那我让五十岚现在就结算薪水给你。五十岚，没问题吧？” 五十岚野艾说道：“没问题，数据都同步在我手机里了。明天早上过去针灸馆，到时候我会给苏子结清薪水的。” 林决明叹道：“杞子明天也请假。我明天早上也有事，那就下午再工作了。感觉假期又拖长了。” 小岛杞子说道：“bOSS你口是心非吧，明明假期玩得那么开心。” “要是不开工，哪来的钱度假。”林决明一针见血。 “好期待下一次集团活动啊……”小岛杞子一脸向往。 “杞子，你还想给我当固定员工吗？” “想啊，可惜很快要上学了，没办法！” 几分钟后，林决明回到自己房间，处理手机信息。 因为酒精的作用，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他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他猛地坐起来，还以为已经早上了，担心送母亲去机场会迟到。 结果眯着眼睛看手机时间，居然是半夜三点半。 深更半夜，怎么会有人给自己打电话。 还是一个未知号码。 感觉打错的几率很低。 林决明接听。 “摩西摩西，你是哪位？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林决明，中国人，是你吧？这个号码果然是你的。” 对方是一个男子，听嗓音年纪不大，最多不超过三十岁。 “你是哪位？这个时候找我干什么？” “有急事需要你帮忙，你现在准备一下。十分钟后，我会在门口接你。” “什么门口？” “当然公寓门口。我知道你住的地方。” “你到底是什么人？叫我去干什么？” “十分钟后你就知道，你最好不要问太多，反正不会害你。” “我凭什么相信你一个陌生人。我不答应又怎么样？” “那你是希望把公寓里的人，还有周围的邻居，都给吵醒吗？” 第253章 请尽情吩咐真由子！ 林决明翻身坐起来，打了个哈欠。 感觉尿急，所以出门上了个厕所。 在这期间，他一直没回话，就开着外放，想看对方还有什么没使出来的伎俩。 深更半夜叫自己出去，傻子才会上钩。 “喂喂，你在干什么？怎么有流水的声音？混蛋……你在尿尿吗？快答复我！” 对方见林决明迟迟不给答复，开始着急了。 林决明从洗手间出来，忽然看到有团黑影从餐桌下边钻出来，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那只胖橘猫五月。 这只肥猫前几天不见踪影，今晚又跑进来了，真的是把这里当成了行宫一样。 “喵呜……喵呜……” 五月来到林决明脚边，用耳朵在他小腿蹭来蹭去，还发出很腻歪的叫声。 它肯定是想要猫粮吃。 林决明蹲下来，把手机听筒朝五月靠过去。 五月一开始还以为那是吃的，可是闻了闻发现不是食物，立即失望地哀嚎起来。 林决明带着五月进入厨房，找到一袋猫粮，把猫粮倒入猫食盆里。 由于见过我妻菊苣好几次是怎么喂猫的，所以他有样学样。 五月有猫粮之后，喵呜几声表示感谢， 然后就低头大快朵颐。 “为什么有猫叫？人呢？怎么样都无所谓了，记住！十分钟后，不，五分钟后，如果你不出来，我就不客气了！” 对方说完这句话，就气呼呼地挂掉了电话。 那怒气冲冲的吼叫声把五月都吓到了。 只见它汗毛竖起，两眼瞪圆。 林决明起身走开。 他开始寻思，一个知道自己手机号码的人，然后半夜冒出来，说有急事需要自己去帮忙…… 语气还一点都不礼貌。 到底会是什么人？ 林决明没心情回去睡回笼觉了。 他轻手轻脚开门，穿着拖鞋走到院子里，想看看几分钟后那人是不是真的会出现。 不久，吃饱没事做的五月，也跟着出来。 “五月，你跟着我干什么，我可不是猫奴，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实在有点无聊，林决明跟一只猫说起话来。 五月没有理睬林决明，而是喵呜叫了几声。 随后，一黑一白，两只猫出现在墙头，然后它们都跳下来，来到五月面前。 五月好像得胜的将军一样，竖起尾巴，带着那两只猫不紧不慢地走进了内屋。 大概是吃剩余的猫粮去了。 从屁股上可以看出黑白两只猫都是母猫……五月这是带女朋友约会来了。 这肥猫，自己来吃白食也就算了，还公然请客，真是离谱。 林决明倒没兴致去阻拦那两只猫。 这时，外边的路面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车灯，显然有车开过来了。 引擎声低沉。 不久，车子停在门口，车顶没有关掉。 难道就是那个人？ 林决明十分好奇，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往外看。 那是一辆银灰色的保时捷，驾驶座的车门开着，从驾驶座走出来一个穿着黑色背心，身材精壮的大背头男子。 嘴里还叼着一根点燃的香烟。 他一下车就拿出手机打电话。 林决明的手机顿时响起铃声。 还好他调低了音量。 没错，门外这人，确实就是打电话给自己的那个人。 有点面熟。 之前应该见过，但想不起来具体时间和地点。 接听电话。 “林决明，你应该没回去睡吧？我已经到公寓门口了。” 林决明忽然挂掉电话，然后把门打开。 对方的身体抖了抖，然后面露笑意：“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 “你到底是哪位啊？报上名来！” “你不认得我了？那天在本草馆，我母亲便秘，是你建议溪谷医生开了猪胆汁了，后来我问了好几个地方，才找到猪胆，然后压榨成汁后，给我母亲服用，便秘就好了。我叫田井公冶！” “啊，原来是那个老太太的儿子！” 林决明当时根本没注意过那小子，也没互相介绍，怪不得想不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电话和住址？是谁告诉你的？还有，这都什么时候，你要看病，你不会早点来吗？” “电话和地址，我是托人问到的，是谁这个不能透露。”田井公冶忽然一鞠躬，“事态紧急，多有冒犯，实在对不起！” “你别来这套！你之前可不是这个态度！” “对不起，林先生，我这人脾气不好，急起来就会乱说话！现在没时间说这些了，我母亲现在生命垂危，请你马上跟我过去，救救她！” 田井公冶抓着林决明的手臂，将他往车上拖。 “你这算什么，抢人吗？” “林先生，你要是能救回来我母亲，我一定会给你重金报酬的！两千万！我现在手头只能拿出这么多！” 两千万…… 这个价格让林决明眼前一亮。 倒不是他见钱眼开，只是对方实在给的太多了。 何况，现在手里正好没剩多少钱了。 简直是雪中送炭啊！ 不过，万一是骗局呢？ 这时，林决明注意到对面的针灸馆二楼亮起了一团光斑。 那不是室内的电灯，而是手机屏幕的光。 武藤光子醒过来了。 那事情就好说了。 自己坐对方车离开的话，光子肯定会跟在后边。 “看在你这么孝顺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吧。不过，我得回去拿工具才行。不然空着两手怎么救人？” “好，林先生，你可一定要出来啊！” 田井公冶松开手，林决明快速回到公寓内，从自己的房间拿出针灸盒。 五月察觉到林决明行为异常，还跟着过来看个究竟。 “五月，你听说过【好奇会害死猫】这句谚语吗？” 五月大概感受到了林决明身上散发出的寒意，吓得浑身炸毛，低呜一声跑去找那两只母猫求安慰去了。 之后，林决明衣服都没换，就穿着睡衣，穿着拖鞋出门了。 等到林决明钻入副驾驶，田井公冶立即启动引擎，然后猛踩油门，油门轰鸣，车子飞速穿过午夜空荡荡的街道。 田井公冶的家在港区，离这边还是挺远的。 “田井先生，你说一下具体是什么情况吧。我看看你的两千万好不好拿。” “上周日曜日，我母亲忽然尿不出来，介护告诉我这个情况后，我立马回去送母亲去了东大附属治疗。主治医生开了利尿剂，服用后，我母亲排尿就正常了，然后我就带她回家了。 谁知道过了两天，她就腹胀，吃不下东西，大便不通，尿也很难尿出来……我只能又送她去医院了，医院说她这是肝硬化腹水，由于不能服用利尿剂，年纪太大，抽腹水又担心会感染，所以没办法治疗。 目前只能是注射营养剂维持生命。我母亲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肚子也越来越大了，她说就算死也要死在家里，非要回家。所以我只好接她回去。 可是，我……我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她就这样离开人世。我忽然想到了你，虽然咱们只有一面之缘。你根本就没注意过我，我当时也没把你当一回事。 但是你建议使用猪胆汁，当时确实只好了我母亲的便秘。连经验丰富的溪谷先生都不懂的办法，你却懂。我就想，你或许有办法救我母亲。 我前天托人调查你的电话和地址，直到半个小时前才拿到。打给你的时候，一时激动，说话太失礼了，实在抱歉！” “你就对我这么有信心？”林决明反问，“你母亲这次便秘，和上次便秘，可完全是两回事。” “我知道不一样，但我感觉林先生能想到办法，无论怎么样，我都必须试试看！既然林先生你上了我的车，那说明你还是有把握的，对吗？” 林决明连忙提醒：“哎，你注意看车，别看我！” …… 二十分钟后，一栋三层别墅的大门自动打开，保时捷进去停在游泳池边的车棚里。 林决明下车看了看着这环境。 能在市中心地段住这么大的别墅，这经济实力果然过硬。 上次还真没看出来。 “林先生，请！” 林决明跟着田井公冶进入里屋后，看到门口有个穿着经典黑白女仆装的女孩在等候。 “真由子，从现在开始，你负责伺候林先生，给林先生当助手，知道了吗？”田井公冶吩咐道。 “是的，主人。”真由子抬起头来看林决明，微微一笑。 小圆脸，大眼睛，笑容甜美，很有卡通感。 她深深一鞠躬：“请尽管吩咐真由子，林先生！” “田井先生，这是……” “林先生治病的时候，总需要有个人打下手吧，有个女仆跟着你会方便很多。不用跟她客气的，她会尽心尽力办好你吩咐的事情。” 林决明对真由子说道：“真由子，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 有钱人就是会玩，看不上女仆咖啡厅、女仆酒吧那种普通的消费场所，干脆自己在家里养女仆。 什么时候想让女仆泡咖啡、倒酒，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片刻之后，林决明跟着田井公冶来到二楼。 一间宽敞的卧室里，躺着田井老太太。 跟印象里的形象大相径庭。 现在的田井老太太肚子鼓胀，简直像是怀了七胞胎。 脸部和手脚也有浮肿，只是没肚子那么夸张，显得比例不协调，更为怪异。 老太太这个时候是醒着的。 虽然两眼眯起来，但张嘴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林决明走过去摸了摸老太太的脉搏，非常微弱，感觉心脏随时都会停跳。 想拿走两千万，还真有点棘手。 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林先生，可以开始治疗了吗？”田井公冶急不可耐。 林决明沉吟了一阵，点点头，道：“我人都来了，那也只能试试了。真由子！” “是！林先生，请吩咐！” “拿一张厚一点的被子过来。” “好的！” “垫在老太太腿下边。” “好的。” 接着，林决明才给老太太小腿的三皇穴扎针。 看到针孔渗出半透明的液体，田井公冶和真由子都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原来加垫被子的目的，是为了防止腿部渗出的液体把床单弄湿。 “将老太太的裤子往下拉一点。对……再拉下去一点！可以了，就是这个位置！” 林决明从针灸盒里掏出打火机。 田井公冶立即从裤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递过去。 “田井先生，你在干什么？” “林先生，你不是要抽烟提神吗？你要是不喜欢香烟，我这里有古巴雪茄。” “我这是要给你母亲治疗，抽什么烟啊，简直是胡闹！” “啊，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搞错了！你继续！请继续！”田井公冶往后退开。 点燃艾灸贴后，林决明给老太太的中脘、关元、中极和气海四个穴位贴上了艾灸贴。 这是补肾阳脾阳常用的四个穴位。 “真由子，去找十几条干净的厚毛巾过来。” “是！” “已经拿过来了，请问林先生，该放哪里？” “塞进老太太裤裆里。” “是！” 一般女生要是听说这种要求，早就迟疑不动了，可是真由子却毫不犹豫照做了。 “林先生，这是干什么？”田井公冶忍不住问道。 “哦，当纸尿布使用，因为你母亲等一下很可能会尿一大泡尿。”林决明解释道。 “之前，这些东西……能让我母亲尿出来？”田井公冶大为惊奇，“类似利尿剂的作用吗？” “利尿剂是外力，是无法持续的。靠着自己阳气气化水液，才能恢复排尿功能，这种原理就算告诉你，你也不可能理解的。” “确实……听起来非常的专业。”田井公冶点点头。 接着，林决明又用三寸针，在老太太的水分穴、水道穴、气穴穴、复溜穴和阴陵泉穴扎针。 看到那么长的针扎进母亲体内，田井公冶都不禁颤抖。 “你们是不是想问痛不痛？” 真由子和田井公冶双双点头。 “当然不痛，水肿的病人，皮肤不会有明显感觉的。就算被人砍几刀都不会立即意识到。” “林先生，请不要说那种可怕的话好吗……”田井公冶脸色发白。 这时候，林决明看到老太太的肚皮抖动了一下，好像果冻一样变换着不同的形态。 林决明退后两步，道：“注意，开闸了！” 半分钟后，看到老太太身体猛地一晃，田井公冶才意识到母亲已经排尿了。 与此同时，母亲鼓胀的腹部，肉眼可见的塌下来了一点。 “真由子。” “在！” “去给我倒杯水。” “好的。” 等真由子走开后，林决明说道：“田井先生，你家女仆可真好用啊。” “是我母亲挑选的。大林先生，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介绍专业的女仆中介给你。包你能选找到中意的女仆。” “还有女仆中介这种职业？” 忽然间，楼下院子里又响起了汽车的引擎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林决明走到阳台往下看。 那是一辆酒红色的陆地巡洋舰。 “田井先生，你家这个时候还有客人？” 田井公冶蓦然面如土色，喃喃道：“是……她来了！” 第254章 她还会打我？ 车上下来一个穿着咖啡色连衣裙的茶色长发的女子，身材略显丰满。 从阳台上看不太清楚长相，不过看那走路的姿态，感觉应该有三十岁左右。 这发型和身材，怎么有一种在哪儿见过的感觉？ 肯定见过！ 林决明努力回想，几秒后就想起来了。 昨天跟着金子万代去喝咖啡，那家咖啡店的店长是个戴眼镜的老伯。 记得期间有个女人进来，那个老伯称呼那个女人为“老板”，而那个“老板”只是来店里转了一圈，表情冷傲，好像是来巡视的，都没坐下就走了。 林决明当时只是惊鸿一瞥。 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 毕竟，才三十出头的年纪，却拥有这么一家充满古老气息的咖啡馆，总感觉很不搭。 没想到，这才隔天，就碰到女老板本人了。 “楼下那位是你姐姐？”林决明问道。 “是的，她叫山鸢尾花。” “怎么跟你不同姓氏？已经嫁人了吗？” “不是，她是我同母异父的姐姐。我母亲是改嫁之后才生的我。而我姐姐她不同意改姓，所以就保留了她亲生父亲的姓氏。” “原来如此。那你为什么那么怕她？你小时候被欺负得很惨吗？” “因为……因为这次请你来给我母亲治病，并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她知道了肯定会发火的！” “你一个大男人，怕你姐姐干什么。而且，有什么好怕的，你母亲这不是没事嘛？” “可是，她不会这么认为的……林先生，我建议你还是避一避比较好。” “怎么，她还会打我？” “说不定，有可能呢！” 说话间，楼梯间传来了脚步声。 很快，山鸢尾花就出现在了房门口。 她两手叉腰，吼道：“公冶，你到底在做什么？这个人是谁？回答我！” 真由子端着一杯水从侧边正要走过来，听到这声咆哮，好像中了定身咒，都不敢动弹了。 “山鸢小姐……”真由子挤出笑容，“早上好！” 需要说明的是，日本人的“早上好”，不一定非要早上才能说，而是一天之中，第一次见面，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可以说“早上好”。 山鸢尾花瞄了病床上的母亲一眼，无视真由子，直接冲到田井公冶面前，一耳光扫过去。 “你对母亲做了什么？回答我！” 田井公冶捂着红肿的脸，畏畏缩缩地说：“姐姐，我只是为了救母亲，所以才、才请了人过来。因为母亲的情况，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我不想眼睁睁看着她……” “这是你的请的人？”山鸢尾花盯着林决明，烦躁地说：“这小子是医生嘛？从头到脚一点都不像，是随便从街上抓来的路人吗？” 林决明听不下去，上前说道：“山鸢小姐，你说这样的话，我可没办法当没听见。” “你小子是什么来头？你哪里像个医生！我弟弟这人比较傻，你是想骗他的钱吧？识趣的话就赶紧滚，不然我报警抓你！” “骗钱？这话就太过分了，你必须要为你的失礼道歉。”林决明还击，“你弟弟深更半夜给我打骚扰电话，然后强行把我带来这里，怎么成了我骗他了呢？我可是冒着可能会被绑架的风险来的！” “那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可以叫我林先生。我是一名针灸师。” 旁边的田井公冶忍不住附和一句：“是的，没错。” “针灸师？你……给我母亲扎针？”山鸢尾花瞪眼责问。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这治病救人，难道还有限制？“ “我母亲都这么难受了，你还要折磨她！她生前就很怕痛，你还用针扎她……公冶，你明知道的，你还叫什么针灸师过来！你是希望母亲在痛苦中死去吗？” 林决明摆摆手，道：“山鸢小姐，你刚才说什么……【生前】这个词可不能乱用。你母亲还活着呢。口说无凭，不信你过去看看。” 山鸢尾花这才跑向床铺，然后抓着老太太的手叫道：“母亲，母亲！你怎么样？你还能说话吗？” “嗯……”老太太发出一声呻吟。 “母亲，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啊……”山鸢尾花大喜过望，然后紧紧拽着老太太的手。 林决明走过去，说道：“虽然老太太现在尿出来了，病情稍微缓解，但不代表就没事了。因为老人体虚，病情是会反复的。” 田井公冶焦急地说道：“林先生，请你继续救治我的母亲！真心拜托了！” “可是……”林决明眯眼看着山鸢尾花，“好像有人不太愿意啊。” 山鸢尾花扭头说道：“你是在说我吗？我怎么会不同意，救治我母亲这回事！” “看来山鸢小姐改变主意了？你不是不忍心看到你母亲被针扎吗？” “能让她好起来的话，其他的一切都无所谓了！”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你不说清楚的话，我怎么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呢？” 田井公冶劝道：“姐姐，你就跟林先生说清楚你的想法吧，这样他才能安心留下来，给母亲治疗。” 山鸢尾花一咬牙，道：“请、请继续治疗我的母亲！” “请谁？”林决明好笑地问。 “这里不就只有我们三个人吗？你在装什么！”山鸢尾花恼火了。 “哎，话不能这么说。东京，不……整个日本不是有八百万神吗？这神灵到处都有，你不指名道姓的话，谁知道你是不是和神明说话？” 山鸢尾花目光一横，道：“林、请林先生治疗我的母亲！” “这才对嘛，你要明确请求的对象，这样别人才知道你在求助，才会给予回应。”林决明满意地点点头。 接着，两姐弟都眼巴巴地等着林决明出手。 林决明却看着真由子，说道：“真由子，我的水！” “啊，不好意思！这就来！” 真由子把那杯水送到林决明手上。 “抱歉，我来晚了。” “没事，那不是你的责任。” 林决明说着喝了一口水，将杯子还给真由子。 “哎，有点犯困了，眼睛都睁不开了，怎么办？” 真由子马上说道：“我去给林先生泡咖啡！” “不用。这种事情还是让山鸢小姐来吧。毕竟，山鸢小姐是开咖啡店的，泡咖啡的技术应该不差。” 山鸢尾花两眼瞪直。 “你怎么知道，我有咖啡店？” “山鸢小姐，我可是你的客户啊，你们店的咖啡挺不错的。” “你见过我？” “这都不重要了。”林决明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不行，太困了！我从来没这个时间点工作过……要是眼花看错穴位了怎么办？那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第255章 这次应该凉了 “林先生，这个时候，你可千万不能犯困啊！”田井公冶哭丧着脸，“我母亲现在才稍微好转，你可不能停下来！” 林决明看着山鸢尾花，道：“我还等着山鸢小姐的咖啡呢。” 真由子怯生生问道：“林先生，我……我可以代劳吗？” “那当然不行。咖啡店老板泡的咖啡，无论味道如何，意义可不一样。” 山鸢尾花冷哼一声，不情愿地说：“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泡！——母亲，我很快回来，等着我！” 接着，她就从卧室出去了。 真由子没有跟上。 田井公冶问道：“林先生，我母亲现在这个样子，有几成的几率可以好转？我是指可以恢复原来的样子。” “嗯，五五开吧。” “啊，我还以为会更高一点！” “这就得看治疗费是不是到位了。”林决明直言不讳，“说实在话，给老人治病，风险是很大的，压力也很大，而难度自然也不低。” “我明白了。请放心，钱不是问题，虽然我一下拿不出两千万，但手头几百万还是有的，可以先当定金嘛？等我母亲好转后，我一定会把剩下的如数奉上！” “田井先生，你可真是个孝子啊，我可是看在这个份上，才愿意帮你的。昨天我针灸馆那边刚刚装修完毕，我是很忙的。“ “是这样嘛？啊，那实在太对不起了！” 俄而，山鸢尾花端着一个托盘进来。 托盘上放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玻璃咖啡壶和一杯刚刚泡好的咖啡。 “林先生，请品尝！” “这么烫，你让我怎么喝？” 山鸢尾花皱眉：“我可以加冰块。” “又不是冰美式，怎么能加冰块呢，这太不讲究了。” 真由子小声提醒：“可以放在空调口……” “真由子说得对。山鸢小姐，你看这种基本常识，连真由子都能想到，你会想不到吗？快去把咖啡弄凉一点。” “什么程度……才叫凉？” “就是你自己可以大口大口喝下去的程度。” “我还知道了，我马上回来！” 山鸢尾花黑着脸把托盘端出去了。 田井公冶叹道：“我第一次见姐姐愿意像女仆一样伺候别人……” 林决明感慨：“说明你姐姐也是个孝子啊。真是感动，你们姐弟都是好样的，说明老太太一直对你们都不错。” “是的，我母亲对我很好，她的恩情我无以回报。” “话说，你姐姐怎么知道你这个时候带人过来？” “她的手机连接着这边的安防系统，什么时候有人来，她都会收到通知的，而且能连接监控，看到来的人是谁。” “原来如此。那她怎么不跟你一样，陪着你母亲？之前你母亲都病危了，她还不过来？” “姐姐跟我母亲个性不合。她说她如果留在这里，会忍不住和母亲吵架，刺激到母亲，说不定身体会恶化的更快。” 林决明表示理解，道：“这倒也是。有些母子是会相爱相杀的。” 这时，山鸢尾花又进来了。 “林先生，咖啡已经凉了。” “你喝给我看！” “没必要吧？”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你能大口大口喝下咖啡，才说明温度已经凉了。” 山鸢尾花只好端起咖啡，猛灌了一口。 “嗯……这次应该凉了。” 林决明走过去，伸手就从她手里夺走咖啡杯，然后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喝完剩下的咖啡。 完全不在乎这杯咖啡被山鸢尾花喝过。 “味道果然不错。咖啡店的老板这方面还是有一手的。” “那……你可以继续给我母亲医治了吗？”山鸢尾花说道。 “当然可以，我来这里本来也是为了这个目的。”林决明将咖啡杯还回去，又道：“真由子，跟我过来这边。” “是！”真由子点头。 之后，在真由子的协助下，林决明忙活了半个小时，最后把艾灸贴和毫针都拔出来丢掉了。 “今天就到这里了。老太太的腹水通过排尿减少了一部分，明天还要继续治疗。对了，大便还要通，不然也不会好转。非常棘手！” 这时，田井公冶拿着三叠万元钞票过来。 “林先生，今晚实在太感谢你了！这笔钱，你先拿着！明天等你过来，我会继续筹钱！之前答应好的两千万，绝对一分不少！” 林决明暗想：这小子是担心给够了钱自己就跑了，所以才要搞这种分期付款的套路吗？ 虽然明白这是病人家属的正常心理，但心里还是有点不爽。 “山鸢小姐，麻烦你送我回去吧。”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弟弟要留下陪老太太，而真由子要留下来照顾。山鸢小姐，你自然是那个最适合送我回去的人选了。” 山鸢尾花无言以对。 两分钟后，两人已经坐在陆地巡洋舰里。 林决明歪着头，说道：“山鸢小姐怎么会喜欢这种大车？经常带人吗？” “没有，倒是经常带货。” “山鸢小姐会给自己的店配送货物吗？真是辛苦。” 山鸢尾花岔开话题：“林先生，你和我弟弟怎么认识的？” “偶然认识的。不对，那时候只是见过一面，不算认识。那次老太太便秘，他带来本草馆找医生看病。我当时去买药，正好碰到了。” “你去买药？你不是本草阁的工作人员吗？” “本草馆是卖药的，又不是针灸馆，我怎么会在那种地方工作。我有时候也会给病人开药，所以会去。” 林决明大致说起了那天发生的事情经过。 “我弟弟居然因为这个原因，半夜就去把你找来，真是个十足的蠢货！” “哎，你这什么意思，你侮辱你弟弟可以，怎么可以侮辱别人呢！” “我好像没有提到别人。” “你弟如果是蠢货的话，那我跟着他一起过来，岂不是显得我跟他是同档水平？” “林先生，我并没有那个意思，请你别误会。” “田井先生虽然有点莽撞，但他起码有所行动。听他说是为了母亲，我很受感动，所以才答应跟着来的。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半夜会上一个陌生人的车？” “林先生，你在暗示什么？” “没有，请不要对号入座。” 沉默片刻，山鸢尾花瞥了一眼后视镜，低声道：“怎么回事，后边好像有一辆摩托车，一直在跟着我的车……” 林决明也看了看后视镜。 那辆后边挂着两个金属行李箱的黑色机车很有辨识度。 就是武藤光子的专属座驾。 “大概是午夜飙车党吧，不用管他。不然他会越来越来劲，想和你一较高下。” 说罢，林决明打哈欠。 “我先睡一觉，等地方到了，你再叫醒我。” 山鸢尾花一脸郁愤。 这家伙把她当成专车司机了吗？ 第256章 羽田机场 早上六点，天开始亮了。 “已经到了！林先生！王氏针灸馆……这就是你工作的地方吗？” 山鸢尾花降下车窗，看着针灸馆的招牌。 林决明看了看外边，道：“山鸢小姐，你很厉害啊，我只是告诉你6号巷子，你居然能直接找到门口。” “因为这里有个很大的招牌，这条巷子只有一家针灸馆，很显眼。” “没错，这就是我工作的地方。”林决明将一张名片放在中控台上，“以后有需要可以过来找我，可以给你打九折。” “我觉得最好还是不要了。我身体一直很健康。” “话可不能这么说，毕竟谁都有生病的时候，这是无法控制的。” 林决明说着开门下车，却不急着把门给关上。 “明天下午，我会再过去你母亲那边，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随时过来。” “我之前是不清楚情况，才会那么着急，以后当然不会了。如果你能治好我母亲，公冶答应你的治疗费是肯定会给你的，如果他不给的话，我可以补上。” “有山鸢小姐这话我就放心了。！” 说罢，林决明抓着车门，作势要关。 “山鸢小姐。” “还有事吗？” “下次，请带好一点的咖啡豆去你母亲家，最好是咖啡店里专卖的那种。” “这个倒不是什么问题，只要是我记得的话。”山鸢尾花皱起眉头。 “再会！” 嘭——！ 林决明这次才关上了车门。 陆地巡洋舰很快开走了。 林决明走向公寓，轻手轻脚进入大门。 还好这个时间点，我妻菊苣还没有起床弄早餐，不然要是碰到面，不好解释自己半夜去干了什么。 回到大厅后，林决明正要回自己房间，却惊醒了睡在沙发扶手上的五月。 五月发出一声“喵呜”，竖起尾巴来。 “嗯呐……五月你来了？” 小岛杞子的声音。 林决明这才发现，原来小岛杞子睡在沙发上。 这丫头该不会从昨晚就一直睡在这里吧…… 半夜出来的时候没开灯，所以根本就注意到这边。 小岛杞子揉着眼睛坐起来：“咦，bOSS，你醒了？” “啊，对啊，今天醒得比较早。” 林决明可不想说实话。 要是杞子知道自己现在才从外边回来，肯定会追问一大堆问题。 “你昨晚就在沙发上睡？没回房间？”林决明问道。 “嗯……看电视，太困了，关掉电视，就直接在这里睡了。” 小岛杞子伸手将五月抱住。 “原来五月昨晚跟我一起睡啊，真是窝心！” “杞子，你继续撸猫吧，我回房了。” “bOSS，你不是刚起床嘛？” “我要回去睡个回笼觉。” “真没意思！” 林决明回房后，快速脱掉睡衣，换上外出的衣服。 今天早上要送母亲去机场。 这边离机场有点远，尽量早点过去。 六点半，我妻菊苣才下楼开始弄早餐。 林决明和小岛杞子两人一起吃早餐。 林决明见杞子穿戴整齐，问道：“对了，杞子，你今天请一天假，要去办事对吧？” “是啊。bOSS，你在担心我吗？” “我担心你同学。你带你同学一起去，说不定会连累人家。” “怎么会，又不是去什么危险的地方!” “是不是危险，这个你恐怕判断不了。” “bOSS，少瞧不起人了。不要以为我们高中生就傻乎乎的，那么容易被骗！” “最近老是有警察上门调查，但愿……明天不会有警察找上门，在我面前提到你的名字。” “bOSS，你果然还是担心我吧！”小岛杞子咧嘴一笑，“我要是从此消失电话，你一定很寂寞，对不对？当然，我知道你不会承认的。” “你这丫头还挺自恋的。” 小岛杞子吐舌头：“就让bOSS你今天看不到我，听不到我的声音，作为对你狠狠的惩罚！” “这种惩罚未免太令人快乐了。” “哼，你在说反话！” 我妻菊苣端上来三明治和纳豆汤，坐下来问道：“你们在聊什么话题？感觉很热闹的样子。” 林决明说道：“我相信杞子明天——不，今天下午回来就会告诉我们了。对不对？” 小岛杞子抿了抿嘴，道：“事成之后一定会告诉你们的，要是不成功，我就不会再提了！” “我才不信你能忍得住。”林决明摇头。 七点整，林决明和小岛杞子同时出门。 “bOSS，你要尾随我吗？是不是太明显了？” “什么尾随，我要去那边！”林决明指着右边。 小岛杞子略为失望，道：“我要去地铁站……” 地铁站在左边，和林决明要去的是反方向。 “杞子，保重！希望这不是最后一个见到你的画面。”林决明半开玩笑地说。 小岛杞子翻白眼：“笨蛋bOSS，你在诅咒我吗？我才不会那么随便就失踪呢！” 之后，林决明走去母亲的旅馆，上门去帮忙提行李。 陈青莲一眼就看出林决明没有睡好。 “阿明，你昨晚去干什么了？” “没什么，最近有点失眠。” “你还会失眠啊？你针灸技术怎么不用自己身上。记得你六岁那年，你感冒了，鼻塞发烧，你去找你爷爷，想让他给你治病，结果他给了你一盒针，让你自己来。” 林决明笑了：“对，我还记得那事。他给了我一盒毫针，然后还给了我真人版的穴位图，告诉我几个穴位，让我照着穴位图自己扎。” “后来你给自己扎好了，你爷爷特别高兴，觉得后继有人了。在那之后，你身体不舒服，不都是自己扎的吗？还说中药太苦，宁愿扎针都不吃药。”陈青莲说道，“你都能治别人那么多病，自己失眠还不会治？” “妈，偶尔失眠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快点去机场吧，再过一会儿是上班高峰期，就算是坐出租车路上都会堵。” “那坐地铁不行吗？” “地铁更不用说了，没人帮忙从外边推推，根本进不了车厢。” …… 九点整，母子俩出现在羽田机场。 林决明带着母亲在候机大厅找到了她所属的旅行团。 母亲终于归队了。 “妈，回家后记得给我发个信息。” “你也是。开庭结果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想到母亲过去都呆在老家，几乎没出过远门，忽然跑几千公里外的异国他乡来找自己，林决明就一阵心酸。 要不是自己惹了麻烦，母亲也不用为此奔波。 “阿明，你回去吧！我跟大家一起走就行了！”母亲摆摆手，“记得，千万不要搞出个小孩来！” 陈青莲这话是用中文说的，声音又很大，而旅行团的团员们基本都是国人。 当然能听懂。 大家顿时向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第257章 不用找了 昨晚离开之前，林决明跟田井公冶提过，今天中午会再过去给老太太进行下一步治疗。 田井公冶说好中午十二点半会开车过来接他过去。 但，坐计程车回针灸馆的路上，林决明忽然不想去了。 当然，剩下的一千七百万，他想拿到手，但他不想再去现场了。 这个意思。 办法很简单，等田井公冶过来，给他拿药回去喂给老太太服用。 自己自然不用亲临现场针灸了。 虽然真由子挺可爱的，但这绝对不会成为自己再去的理由。 他在车上打电话给清城游子。 “游子。” “林桑，最近很忙吗？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最近搞团建活动，还有针灸馆装修什么的，所以有点忙。” “原来如此。那今天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有的，需要你帮忙去找两味药。” “去找？又是那种很冷门的药材。” “嗯……可以这么说。” “那你说吧。” “白酒茅台飞天一瓶，还有鸡屎白五十克。” “茅台飞天？这个我倒是听说过，是中国知名的白酒品牌。茅台飞天，在华人区可以买到，可是……鸡屎白是什么？我第一次听说。林桑可以解释一下吗？” “游子，你老家有养过鸡吗？” “不好意思，没有。我老家不在乡下。” “鸡屎，有一部分是白色的，中医叫鸡屎白，晒干后入药。” 清城游子那边安静了好几秒。 “那种东西，真的……可以入药吗？” “当然可以，难道我专程跟你开玩笑的吗？” “好吧……我马上找人去养鸡场问问看。” “这两个药要在十二点前准备好。” “好，我会马上去办的。” “你现在人在本草馆吗？” “是的，正在上班。” “我大概二十分钟后，会过去你那边。” “林桑要亲自过来拿药吗？二十分钟后，恐怕没那么快……” “不是，我要给你钱。没钱怎么去买茅台，怎么叫人去收集鸡屎白？游子，总不能让你出力又出钱啊。” “林桑，就算你要付钱，也不用急着现在给啊，等药材准备好，送过去的时候，再给也可以的。” “我就是想借这个机会见见你而已，游子，你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啊。” “林桑……你想见我？” “最近都没见到你，所以很想见见你，作为朋友，不是很正常嘛？” “好吧。那你快到的时候，再通知我。” 二十分钟后，计程车在本草馆门口停下。 “司机先生，你等我两分钟就可以了，我去见个朋友，很快出来。” “客人，你、你不会要逃单吧？从机场到这里，可是两万车费啊！” 那个八十多岁的老司机一脸警惕，以为林决明要借口逃单。 “司机先生，你这就有点看不起人了。两万而已，又不是什么巨款，我不至于逃单！” 林决明从口袋里掏出一叠万元钞票。 “你看，这有几个两万？” “那……那你先把之前的车费先给了再走。我在门口等你，下一段车费另记！” “司机先生，你这不还是担心我跑单吗？” “不好意思，这是规矩。” 司机不按解锁键的话，林决明副驾驶这边就开不了车门。 这时，清城游子大概是从橱窗看到了外边有计程车，猜是林决明，刚刚从店里头出来。 林决明降下车窗玻璃，招呼道：“游子！” “林桑！”清城游子面露笑容，小跑着过来。 林决明甩给司机几万块，道：“开门！” 司机按下按钮解锁。 林决明下车之前忽然问了一句：“对了，司机先生，你年轻的时候去过中国战场吗？” 司机愣了愣，道：“没有啊，我一直在国内。” “当年为什么没被征兵？不应该是全民皆兵才对嘛？” “我在广岛的船坞兵工厂工作，负责组装和修理船舰武器。” 林决明反手掏出针灸盒，然后使出暗劲，用盒子一角在挡风玻璃前敲了一下，结果挡风玻璃“啪嗒”一声，顿时出现无数裂缝。 “你……你到底在干什么？”司机震惊莫名，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司机先生，你运气挺好的，在广岛工作居然没吃到原子弹，那一次，你应该花光了所有运气吧。这是挡风玻璃的钱，拿去修车吧！不用找了。” 林决明把一叠钞票丢到司机身上。 接着，他就下车了。 清城游子看到车子的挡风玻璃忽然玻璃破裂，感到不可思议。 林决明走到她的面前，道：“没事，不小心碰到的。我已经赔钱给司机了。不用在意那种小事，我们进去说吧。” 林决明和清城游子两人转身进入本草馆。 “那个混蛋……” 本想拿出手机报警的司机，忽然胸口作痛，脸色发青，在座位上抽搐起来。 -- 本草馆内。 清城游子带着林决明走到会客区坐下，然后给他倒了一杯玄米茶。 店长阿久津冬日看到林决明出现，还特意过来打了个招呼。 “林桑，午安！很久不见，这次又过来抓药吗？” “哦，不是，我这次过来，只是路过门口，顺便看看游子而已。” “啊，真是甜蜜啊，你们……难道在谈恋爱？”阿久津冬日笑道。 林决明笑了笑：“我们很像情侣吗？游子，你说呢？” 清城游子表情忸怩，道：“店长，没有那种事。林桑是过来和我谈事情的。” 阿久津冬日摆摆手，报以微笑：“那可真是抱歉，是我误会了。那你们谈事情吧，我就不打扰了。” 等店长走开后，林决明说道：“你们店长还挺喜欢多管闲事的。” “店长这个人，确实比较关心员工的私事，大概是因为她自己从来没谈过恋爱，所以对这种事情会很好奇吧。” “什么，阿久津店长看上去都快四十岁了，没谈过恋爱？这种事情说出去都没人信。” “听人说，她年轻时暗恋的大学学长，被闺蜜给抢走了，她大受打击，从此就成了不婚不恋族——啊，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林桑一定不想听这些吧。” “无所谓啊，反正是闲聊嘛。对了，这个钱……给你！” 林决明掏出一叠钱给清城游子。 “啊，这太多了！不需要那么多的。” “你就收下吧。让你帮忙买药，给钱是应该的。不然，让你一直贴钱的话，我怎么过意得去。” “林桑，太客气了！” “话说，林桑，白酒加鸡屎，这种罕见的药方是用来治疗什么病的？” “嗯……你很想知道？” “是的，很好奇。” “那游子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林决明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第258章 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现在在店里……周围那么多人，感觉不太好。”清城游子很是犹豫。 “游子，难道不在店里，你就愿意了吗？”林决明诘问。 清城游子张嘴结舌。 林决明上身前倾，伸手勾住清城游子的下巴。 “游子，你早就不当制药师了，可是我感觉你对药方之类的东西，还是很感兴趣的啊。” 清城游子生硬一笑，道：“可能、可能是过去留下来的职业习惯吧。” 林决明往后一靠，缩回手。 “这个药方是治疗严重水肿的。” “水肿？” “就是肚子涨得比西瓜还要大，那种情况。” 清城游子点点头，道：“是腹水嘛？林桑有这种病人？一般来说，碰到这么严重的腹水，都会先去医院的。” “对，那个病人已经去过医院了，由于年纪大，身体又不好，医生也不敢抽腹水，怕腹压快速变化会引起什么意外。所有病人的家属才会找到我。” “林桑，在用药方面，总是让人印象深刻啊。” “不，主要还是你们日本这边的常用本草种类太少了，很多药方在本草馆或者汉方医馆这类药店，即使有处方都抓不全。” “是啊，之前你开的药方里，其中的罕见药材，我都是托人去华人区的药材商那里才买到的。因为进货量少，还挺难找的。” “我们国内的中药批发市场，可以买到的中药有几千种。在日本估计最多五百种。”林决明摇摇头，“所以很多时候，我不是不想给病人开药，而是明知道开了也没药，只能使用针灸治疗了。” “林桑过去在医院工作的时候，也都是给病人开药吧？” “对，针灸是另外一个科室的。”林决明忽然眯起眼睛，“那都是过去的时候了，因为我留在日本太久没回去，我已经被辞退，职位也被其他人给顶替了。这一切……都是托游子你的福啊。” 清城游子一下子慌了神，她明显感觉到了林决明的怨念。 “林桑，对不起……”她低下头来，“都是我害的！” “我不想责怪你，毕竟你也只是奉命行事。真正要对付我的是津村药业。就算你不同意，相信也会有其他女药剂师做这种事情。人在公司，身不由己啊。”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真心感觉对林桑的愧疚，所以林桑每次找我制药或者买药，我都会尽心尽力，希望能对林桑做出一点补偿，虽然我也知道，这是微不足道的……” 清城游子抬起脸来，眼睛微微湿润。 “游子，这个周六，我们的案子就要开庭了，你知道吗？” 清城游子点头。 “我知道，千田代区法院通知我了。” “你不会出席对吗？” “嗯……因为我当时签署了委托协议上，说不会出庭，全权由律师处理。这些都是在领导的安排下，签署的。我也没仔细看条文。” 林决明深吸一口气，道：“感觉不会太顺利，听说这种案子都会被拖得很久，尤其是涉及到外国人……万一我的身份被泄露了，说不定还会被网暴。” “对不起，林桑，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清城游子满脸苦涩，“那个时候要是你……” “要是我把药方交给你，就没后边那么多事了，你是想这么说对吗？”林决明的目光忽地变得凛冽起来。 清城游子像是受到了惊吓，浑身一抖，然后深深低下头去。 这时候，阿久津冬日走过来，轻声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了？好像不对劲儿啊……是吵架了吗？” 林决明笑道：“店长，你可真是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我和游子只是在讨论一些严肃的事情，并不是吵架。你多虑了。” 阿久津冬日定定看了清城游子一眼，道：“游子，你没事吧？” 清城游子摇摇头，道：“店长，我没事，多谢关心！”说着掏出纸巾擦了擦眼泪。 “哎，你们年轻人真是的……所以我才觉得恋爱这种事情很麻烦又很糟心。你们好自为之吧！” 阿久津冬日觉得自己插不上手，叹了口气，就走开了。 林决明起身：“我先回去了。药材准备好之后，尽快送过来。” “林桑，我送你出去吧。” “不用了。” 清城游子感觉到林决明情绪不佳，也没有继续坚持。 林决明一出大门口，就看到那辆计程车周围站了两名警察，还有几名围观的路人。 那个老司机出什么事了？ 林决明走过去看看。 一个年轻警察看到林决明后，叫道：“你就是刚刚从车里离开的乘客对吧？我刚刚看完附近的监控。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调查什么？”林决明一脸疑惑。 那个老警察说道：“出租车司机好像心梗发作死亡了，已经叫了救护车，不过多半是抢救不回来了。从车内的录像，我们看到你下车前，又是丢钱又是敲碎挡风玻璃，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嘛？” “司机先生心梗去世了吗？”林决明叹道，“我当时看他脸色不好就看出他身体不舒服了，没想到这么突然……祝愿他去了天堂可以继续开出租车吧。” 年轻警察说道：“请你不要避开关键问题！” “你们是要问丢钱的事情吗？既然你们看了监控，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才对。这司机服务态度不好，但我也多给了他钱。 至于，挡风玻璃，我是下车的时候，不小心碰坏了。我当时也赔了修车的钱，而且绝对只多不少，甚至连误工费都包含了。” 老警察问道：“也就是说，你不认为自己的行为和这司机的死有关系？” “有关系吗？” “你小子叫什么？哪里人？我要登记一下你的身份……” 接着，他们开始盘查林决明。 当他们查出林决明是中国人，而且之前因为涉嫌一件刑事案件，正在等待开庭，他们反倒不着急带他回警署录口供了。 因为，像他这种外国嫌疑人，身上背着出境限制令，是没办法逃回国的。 “现场调查就先到这里吧，如果我们下次继续调查，还会再联系你的。请保持手机畅通！” 林决明从现场离开后，心情舒畅。 那个日本老司机，虽然从来没有踏足过中国领土，但他在后方一直制造武器，给前线的日军提供杀人利器，难道不也属于战争罪人吗？ 如今中日战争已经结束几十年了，但他们犯下的滔天罪行，可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遗忘。 十一点半，林决明回到公寓。 小岛苏子、五十岚野艾和我妻菊苣三人都吃午饭。 “杞子中午没回来？”林决明问道。 大家都说没有。 “那她有打电话回来吗？” 大家又说没有。 “那丫头，到底去干什么了，还真是让人担心啊。” 小岛苏子说道：“大林先生，你不用那么担心的。杞子虽然平时很冒失，但是在外边还是懂得保护自己的。以前也有自己独自出远门的情况。” 五十岚野艾也说：“bOSS，杞子就离开几个小时而已，你现在就开始担心了吗？” 我妻菊苣皱眉说道：“杞子这次外出根本没有告诉任何人目的地，连我也有点担心她了。” 第259章 又见面了 十二点整，清城游子准时送来了林决明订制的药物。 林决明在针灸馆门口收货。 “游子，辛苦了。” “不，没什么，林桑不要这么客气。” “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好的。” “那，我回去了。” 清城游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嘴里说要走，可是两条腿却迈不动脚步。 “游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林决明看出来了。 “林桑……”清城游子忽然回头，道：“那个，你最近有时间吗？我想带我母亲过来这边，给你看看。” “不好意思，因为即将开庭了，有很多事情要准备，所以我可能忙不开。” “啊，是这样嘛？那……下次吧。”清城游子苦涩一笑。 林决明看着清城游子走远，嘀咕道：“演技不错……不愧千挑万选的人才。” 之后，林决明正准备回到针灸馆。 身后就响起了低沉的引擎声。 原来是田井公冶回来了。 “啊呀，林先生，你在这里等很久了吧？真是不好意思……路上呢有点堵车，我来晚了一点。” “没事没事，来了就好。”林决明笑了笑，同时抖了抖手里的纸袋。 “这是什么东西？”田井公冶问道。 “是给你母亲的药。” 田井公冶一脸诧异，没有伸手，问道：“啊，林先生，你不是说好了下午会跟我过去吗？” “我针灸馆这边还有点事情要忙，没办法分身。所以我找人做好了药送过来。这个药治疗腹水很管用，等你母亲的腹水排掉之后，她的其他症状自然会减轻。治疗要一步步来，即使我再过去给她针灸，也不可能一下把她给治好的。” “我知道我母亲的病情比较严重，也没指望几次就能治好。只不过……林先生，你不在的话，我总觉得心里不安。” “你不是请了专业的护工照顾你母亲吗？到时候药煮好后，护工自然会有办法喂给她喝下。不会有什么意外的，难道你还信不过我？要是有什么疑问，你还可以直接打电话来找我嘛。” 田井公冶沉默片刻，终于伸手接过纸袋，然后深深一鞠躬。 “我母亲的事情，实在是麻烦你了！我听你的，我先回去把药给我母亲服用，之后我再和你联系！” “这就对了。” “这是这次的治疗费，请笑纳！” 田井公冶掏出一个白色的信封。 林决明接过去捏捏信封的厚度就知道是两百万，都不用拿出来清点。 “赶紧回去吧。具体煎药的方法，我会在line上发给你，记得给护工看，人家肯定懂的。” “谢谢，那我先回去了！再见！” 很快，那辆灰色保时捷就往前开走了。 虽然那个家伙午夜扰民确实让人厌烦，但在付钱这方面倒是爽快。 同时，林决明也有了一层担忧。 只要花钱，就可以查到自己的真实身份？ 日本的私家侦探这么厉害？ 之前黑川龙葵也是这样，托她当私家侦探的舅舅查到了自己的底细。 回到针灸馆，林决明去楼上看了看王师傅。 王师傅已经在房间里睡着了。 林决明下楼。 任美玲在后院的凉棚下边休息，正在看手机。 “美玲姐，王师傅这两天没什么吧？” “都挺好的啊。偶尔没人扶着，他自己也可以扶着墙走了。” “都是多亏美玲姐你的悉心照顾。” “哎，这是我的分内工作！应该的。” “美玲姐，今天该发薪水了，这是你的，多出来的几万，算是奖金吧。” 林决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钱放到桌子上。 “啊，谢谢了，林老板！还有奖金啊……真的有点受之有愧啊。我都是跟平时一样工作，也没什么突出表现。” “不，没事就是好事，应该鼓励的。” 两人接着寒暄了几句，林决明就回內馆了。 现在离下午开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林决明得尽快熟悉一下装修后的新环境，还有新设备。 那些升降电动诊疗床，买是买了，也看别人操作过，可是自己还没亲自试过。 别等病人过来躺下，自己因为操作失误而闹出笑话来。 还有灯光和风力……各种不同形式的调节 不得不说，高科技就是好用。 等到两点二十分，五十岚野艾和小岛苏子过来了。 她们都提前换好了白绿色的护工制服。 “对了，你们也来熟悉一下隔间。比如怎么开门，怎么进来，怎么出去。因为隔间比较小，门也小，还是需要小心一点，免得发生碰撞意外……” 两人答应一声，然后就去隔间那边模拟练习了。 两点三十分，武藤光子从外边回来。 “光子，你还没换衣服？” “我现在就上去换。” 林决明没问光子中午去干了什么，问了也不会得到真实答案。 极可能上午跟着自己去了机场，只是没有跟着自己回来这边。 营业中的牌子翻转朝外后，没多久，就有客人上门了。 今天是装修之后，第一次开门营业，感觉还是有点不太一样的。 至少林决明作为出钱装修的那个人，心境有所变化。 似乎一切都变得更加顺手，更加完备了。 第一个上门的客人是杞子和苏子的好朋友——闵月。 闵月还是老样子，坐在轮椅上，被母亲推着进来。 母女俩在最近租了套公寓住下，几乎每隔一天就过来治疗一次。只有碰到针灸馆休业的时候才没过来。 “闵月，今天怎么样了？”林决明问道，“有比上次好一点吗？” “是的，大林先生。”闵月脆声回答。 光是听声音，就能察觉她和首次来的时候迥然不同。 至少说话不会有气无力了。 这时，母亲挽住闵月的一只胳膊，搀扶着她在院子里，缓缓走了几步。 母亲喜滋滋笑道：“现在闵月勉强可以走几步路了，虽然还是要人扶着，但我感觉比之前进步了很多。真是太感谢大林先生了！” “哦，没什么，其实新冠后遗症，体虚乏力这种情况，并不是什么大病，只要治疗得当是可以恢复的，并不是什么怪病。外边太阳大，快点进来吧。” 闵月重新坐回轮椅上，小岛苏子过去帮忙推轮椅进来。 等闵月进来后，林决明忽然问道：“闵月，你……是不是知道杞子去哪里了？” “啊，我……我怎么知道？”闵月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 “可是，你进来到现在都没看到杞子，你也没问起，说明你应该早就知道她今天下午不在。她应该有提前告诉你去干什么吧？” 闵月连连摇头，一脸心虚道：“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她昨天确实在line上有跟我提到过今天不在针灸馆这边。” 林决明见没问出什么来，也只好作罢。 “苏子，你把闵月推进二号隔间吧。我稍后进来！” “好的，bOSS！”小岛苏子点头。 接着，林决明去拿针灸器皿。 这时，有人按门铃。 五十岚野艾去开门。 结果进来两个老外。 一男一女。 男的四十岁左右，瘦高个，穿着黑色的长袖和灰色牛仔裤；女的二十多岁，短发齐耳，发色为深棕色，穿着灰色的短袖连衣裙。 这两人都戴着黑色的口罩。 男的，林决明没见过。 女的……几天前在旋转寿司店聊过几句。 那对乌克兰美女中的表姐——阿妮。 即使戴着口罩，那发型和眼睛，还是能一眼认出来。 上次林决明有给阿妮留下了一张张名片。 那本来只是基本的社交礼仪。 林决明并不认为人家会特地过来找他治病，很可能转头就把名片丢了。 哎，所以说世事难料。 第260章 我又不是名侦探 “哎呀，这不是阿妮小姐嘛？”林决明笑着招呼道，“没想到居然还可以再看到你。” 阿妮和那个男人走进来，她扫了一眼环境，说道：“大林先生，我给你介绍病人来了。上次你帮了娜塔莎，实在非常感谢！” “阿妮小姐真是看得起我，还专程找过来。对了，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你叫他德米特罗好了。”阿妮说道。 “哦，德米特罗先生是手臂和肩膀有问题，对吧？”林决明说道。 阿妮点点头：“大林先生真是专业，都不用说就看出来了。” “很明显啊，走路的时候，双臂都不怎么摆动，肩膀也很僵硬。”林决明说出自己的判断依据，“不好意思，我前边还有个病人等着治疗，你们先过去会客区坐一会儿吧。” “好的。我们等你！” 五十岚野艾把两人带去会客区那边，给他们倒茶去了。 十分钟后，林决明叫那个男病人进去。 “德米特罗先生……请过来这边。” 这名字还真难记，林决明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叫对。 “好的。”德米特罗点点头，用日语回答。 在隔间里，德米特罗脱掉上衣，露出瘦削的上半身。 林决明看到他的肩膀、后背和上臂多个位置，都有暗红色的瘀斑，上臂的肌肉还有明显的萎缩。 他顿时皱起眉头。 这种位置的瘀斑，这种外伤…… 一般只有被长时间捆绑，造成局部血流不通畅，才会这样。 看这男的瘦骨嶙峋，一脸憔悴，估计之前被抓到什么地方囚禁起来…… 这背后的事情似乎不太简单啊！ 虽然自己身为一名医者，不需要去管其他无关的事情，可是多少还是担心会惹上没必要的麻烦。 “卡卡罗特……哦，不，德米特罗先生，你现在有什么症状，请详细说说。” 德米特罗有气无力地说：“肩膀发硬，不灵活，双手抬不起来，手臂发麻……还有，手指头，没办法弯曲。” 说罢，他抖动了两手的手指，示范给林决明看。 “握不住东西？” “对。” “你这个问题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三个月前。” “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摔伤。” “这三个月内，有去治疗过吗？” “有，有去过医院，整骨院也去过两家。” “都没有明显效果对吧？” “是的。” 从男人平淡的语气就知道，他对林决明并不抱什么希望。 毕竟，之前他都试过针灸了。 “张嘴吐舌。” “什么？” 林决明重复了一遍。 “舌诊，检查舌头。” “还有这种检查？”德米特罗满脸疑惑。 “其他整骨院的针灸师，没给你做舌诊对吧？” “没有。” “那肯定也没脉诊。” “什么叫脉诊？” “不知道没关系，从今以后就知道了。凡事都有第一次。来，张嘴！” 德米特罗没办法，只好照做，表情有点不安。 接着，林决明给他号脉，吓了他一大跳。 要不是他双臂动不了，估计他早就甩开了。 “德米特罗先生，你别紧张啊，只是摸一下手而已。” 这人大概受过什么酷刑，条件反射很强烈，摸个脉都浑身颤抖，仿佛随时会被杀一样。 舌淡苔腻，脉象弦细。 这是血虚肝郁的表现。 舌下脉络没有鼓胀曲张，颜色紫黑，舌面也没有瘀斑瘀点。 说明这个人肩膀和手臂的问题，并不是因为体内有瘀血造成的。 怪不得接受过针灸治疗没有效果，想必其他针灸师看到他皮肤上有不少瘀斑，都当成体内有瘀血，使用火罐、刮痧或者火针去活血化瘀了。 其实，这人真正的病因是长时间营养不良，导致血虚，并且受到严重惊吓，肝郁不舒。 有生理原因，也有心理原因。 “你保持这个坐姿，我要开始治疗了。” 林决明调整电动诊疗床，让诊疗床上半部分翘起来，顶住病人的腰椎。 要是两腿发麻，就扎足三里，现在两手发麻，就扎手三里。 顺便再扎其他几个舒经活络的穴位，合谷、曲池和肩髃穴，然后全都上电麻仪的夹子。 病人的双臂没有感觉，电压加到三十，才稍微有点反应。 这不禁引起了他的好奇。 “德米特罗先生，你这双手应该自己没办法吃饭吧？” “是的。” “那平时是谁照顾你？” “我的……朋友。” “那你们友情可真深厚啊。” 照顾一个双臂无法动弹，失去自理能力的病人，可想而知有多辛苦。 林决明可不相信什么铁杆好友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我还以为你有请家庭介护呢。” “我不喜欢陌生人。” “德米特罗先生，你是做什么职业的？” “为什么要问这个？”对方对此非常敏感。 “只是随便聊聊。” 林决明心想，这人连干什么的都不敢说出来，八成不是什么正当职业。 看阿妮跟他那么熟的样子，她应该知道他的底细吧？ “你自己留在这里吧，我要去出去照料其他病人了，二十分钟后，我会回来给你拔针。” 之后，林决明从治疗室出来。 阿妮就站在外边。 “大林先生，情况怎么样？” “嗯……有点严重，不过也不是说没希望。” “有希望治好？” “如果坚持过来治疗的话，大概两三个疗程后会有好转……如果不来，那他这双手，这辈子算是彻底废了。” “是的。”阿妮点点头，“其他医生也说过类似的话。” “那个德米特罗是阿妮小姐你的什么人？” “哦，他是我的未婚夫。” “是吗？那他是干什么工作的？” “他只是个劳务公司的搬运工人。” “也是乌克兰人？” “是的。” “那平时都是你照顾他吗？” “那倒不是，我还有自己的工作，他现在只要由娜塔莎照顾。” “让你表妹照顾？” “是的。大林先生，你问这么详细做什么？” “只是想了解一下病人的生活起居，毕竟这跟病情能不能好转，也有很大的关系。” 忽然，有人推门进来。 武藤光子上前接待。 是鸟山大岛和平贺纯一郎那对警察搭档。他们都穿着便衣。 “失陪一下，我要去招待一下客人。阿妮小姐，你先找个地方坐吧。德米特罗先生还要等二十分钟才能出来。” “好的。” 林决明走到內馆门口，正好碰到两位刑警进来。 “两位警部，你们这次是来调查的，还是来看病的？” “来看病的。”鸟山大岛回答。 “哦？” “哪位要看病？” 鸟山大岛低声说道：“是这样的，我们遇到一个特别的案子，可能需要你的帮助，所以过来问问。” 林决明讪笑：“我又不是名侦探，对查案这种事情可是一窍不通啊。” 第261章 找到了！ 鸟山大岛朗声笑道：“调查案件当然是我们警方的职责，我们还没沦落到需要寻找名侦探协助办案的程度。” 平贺纯一郎说道：“这里说话不太方便，可以换个地方吗？” 林决明说道：“两位警部，现在是营业时间，我还要去照看病人。” 平贺纯一郎说道：“应该也没几个病人吧，这个时间不是刚刚开门营业嘛。” 鸟山大岛咳嗽一声，从钱夹里掏出两张万元钞票，道：“这样吧，我也交费，你就当我是病人好了。不会浪费你的时间的。” “等等，现在基础治疗费，是三万起步。” 平贺纯一郎瞪眼：“不是统一两万的吗？” “那是之前的行情，装修之后就涨价了。你没看到，我那个收费表都换新的了吗？” 鸟山大岛不动声色，又掏出一万元，道：“可以。” 林决明接过钱后交给武藤光子，叮嘱她去交给前台五十岚野艾。 武藤光子走后，林决明带着两个刑警走向后院。 “两位跟我们到后院说吧，不过最多十分钟，因为两万块的治疗费，就有十分钟时间。” 两个刑警都没有提出异议。 鸟山大岛边走边看，道：“哦，里边也有不小的变化，看起来很上档次嘛。真是厉害，发展得这么快，真不简单！” 三人来到后院的凉棚下，原本在休息的任美玲见到他们，起身让开了。 三人坐下后，鸟山大岛率先说道：“林先生，既然大家都这么熟了，那我们就直接谈吧。纯一郎，你跟林先生陈述一下事情经过。” “好的，前辈！”平贺纯一郎说道，接着拿出小笔记本翻了翻。 “一个月前的晚上，新宿御苑公园里发生了一起女高中生溺水事件，幸好当时被岸边的情侣发现——” 鸟山大岛打断道：“又不是让你汇报案情，不用从头说起。” “啊，对不起，前辈！那我跳过开头，直接说后边。”平贺纯一郎又接着说下去： “那个女高中生经过抢救后，幸运地活了下来，可是身体出现了严重的后遗症。两条腿不能走路，说不出话来，眼睛也看不见…… 这个案子是我们接手的，我们对当事人进行了多次询问，可是都没问出结果。 由于没有监控，案发当时，她到底是自己跳水的，不小心掉下水的，还是被人推下水的，实在无法确定。 这个案子就这样陷入了僵局，可是既然我们负责此案，就必须给出一个结论，不然不符合工作程序。” 林决明抬手，道：“等等，那个受害者，看不见也说不了话，那她总能听见吧？” “是的，能听见。”平贺纯一郎回答。 “那她能听见你们的问题，她不是可以用笔写出来回答吗？她自是下肢没办法走路，上肢还是正常的吧？” 鸟山大岛忍不住说道：“这正是最大的问题所在，那个当事人可能是因为溺水时间太久了，导致脑部缺氧，所以神志也出了问题，问什么她都没办法正常回答。” 林决明点点头，两眼一定，身体往椅背靠。 “我已经明白你们来找我的目的了。” 鸟山大岛一拍膝盖，仰头说道：“跟聪明人交涉就是轻松。纯一郎你这笨蛋，啰里啰嗦，根本不需要说案情有关的内容，你直接说有这么一个病人，什么病情不就好了嘛。” 平贺纯一郎低头说道：“对不起，前辈……因为习惯了讲述要包含前因后果，正常逻辑，所以我没办法只说最后一部分。” 林决明说道：“我倒是好奇，你们怎么会想到来找我呢？我不过是上次给平贺警部治好了落枕而已，这种小毛病，很多针灸师都能治好，不是什么很厉害的技术。” 鸟山大岛沉声说道：“对，治好落枕没什么了不起，就算不治过一段时间也会好，不过……你一个外来的医生，留在东京短短一个多月，就把这家小针灸馆发展成现在这样，那说明你还是有点真本事的。” 平贺纯一郎说道：“我们调查过这家针灸馆，在你没来之前，原主人只是勉强经营，客流量很一般。你接手之后，客流量增大，周边来过的街坊邻居，都说疗效过人，所以我们认为你应该掌握了其他整骨院针灸师没有的秘术。” “原来两位警部不仅调查过我，还调查过这么多有关针灸馆的事情……那真是辛苦你们了。光是想想我都知道那工作量有多大。”林决明淡然一笑。 “刑警的工作日常而已，算不了什么。”鸟山大岛云淡风轻地说，“本来这个案子大概率会变成无头案了，但我忽然想到，说不定来找你会有一线希望。” “感谢鸟山警部的抬举。”林决明目光一横，“如果我能治好这个女高中生，那我有什么好处呢？” 两个刑警都没想到林决明会说得如此直截了当，有点反应不过来。 平贺纯一郎说道：“要是成功了，我们肯定不会去福祉部举报你非法行医的事情。还有……” 鸟山大岛说道：“还有，医疗费肯定不会少你的，因为那个当事人的家庭富裕的，当事人又是家中独女，他们绝对愿意支付你不少于一千万的酬劳。” “还有呢？”林决明挑眉。 鸟山大岛眯了眯眼，说道：“林先生，你可不要太贪心了，请你不要忘记自己嫌疑人的身份！” “鸟山警部，你们也不要忘了，现在是你们来求我，而不是我来求你们。”林决明肃然说道。 平贺纯一郎双手握拳，看了鸟山大岛一眼，见鸟山大岛没说话，他也只好忍耐下来。 鸟山大岛好整以暇地掏出一根香烟点上。 “看得出，林先生，你很有信心呢。我喜欢像你这种有野心又有实力的年轻人。这样吧，我再加一个条件。” 吐了几个眼圈后，他才继续说下去： “如果事情能办成，以后我鸟山大岛欠你一个人情……你要是有什么麻烦，可以来找我，只要能办到，我绝对不会推辞。” 林决明一拍桌子，伸手道：“鸟山警部，成交！” 鸟山大岛上身前倾，跟林决明握手。 “林先生，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之后，鸟山大岛和林决明约定了出诊的时间，到时候他们会开车过来接送。 “那明天见了。两位！” 三人回到內馆，林决明让小岛苏子送两个刑警离开，然后他去给德米特罗拔针去了。 阿妮跟着林决明一起进入隔间，在阿妮的注视下，林决明拔掉了毫针。 “德米特罗先生，你活动双手双臂试试看有什么效果没有。” “好的。” 德米特罗用尽吃奶的力气，才勉强活动了几下几根手指。 但是，在他看来，这已经是惊喜了。 因为治疗之前，手指的活动范围没有现在这么大。 “我感觉是有效果的！手臂好像也没之前那么麻了。” 林决明表情平静：“请去前台缴费，三万元。明天或者后天再过来继续治疗。不要急，慢慢来。这种症状想要完全恢复正常，肯定是要花不少时间的。” 阿妮点头说道：“真是谢谢你了，大林先生！” “阿妮小姐，我该谢谢你才对。因为你帮我介绍了客人啊。” 两人交钱后离开。 两人自始至终都没脱过脸上的口罩，像是被人认出来似得。 武藤光子送两人出门。 —— 此时此刻，针灸馆大门斜对面。 一辆酷炫的机车停在路边。 车上的骑手一手拎着安全头盔，一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激动地说道： “找到了！我找到那个会武功的女仆了，不过，她没穿女仆装。我看到她从一家针灸馆里边出来，针男肯定也在里边！” 第262章 这个可以有 五点五十分。 看到最后一名病人离开，林决明让助理们收拾东西，准备收工。 忽然，有人推门跑进来。 “哈哈哈……行了！我成功了！” 门口传来小岛杞子魔性笑声。 大家看到杞子平安回答，都大气一松，马上天就要黑了，要是她还是不回来的话，那可就凶多吉少了。 “杞子，你失心疯了？”林决明迎上去，“什么成功了？” 小岛杞子看见林决明后，反而加速跑起来。 “喂，杞子，工作场所禁止乱跑！”林决明提出警告。 可是，今天小岛杞子根本没来上班，自然也不会听话。 小岛杞子猛地一跳，然后搂住了林决明的脖子。 林决明被这股冲击力带着往后退了一步，快速抬起两手拖住杞子的大腿，然后调整了一下姿势，这才稳定下来。 “bOSS，太谢谢你了！” 小岛杞子在林决明脸上狂吻。 好几下都嘴唇碰嘴唇了。 林决明都懵了。 这丫头被人下春药了？ 这时，小岛苏子和五十岚野艾温升赶来，看见这一幕，两人都愣住了。 随后，小岛苏子冲过去，将小岛杞子拉下来。 “杞子，你在干什么，简直不像话！” 小岛杞子一点都不在意姐姐的训斥，脸上依然挂着浓烈的笑意。 林决明揉了揉脖子，问道：“杞子，看来谜底要揭晓了对吗？说吧，你今天跟同学去干什么了？” 小岛杞子甩了甩单肩包，笑嘻嘻道：“哪有什么同学，我骗你们的，我是一个人去的。要是我告诉你们说自己一个人去，你们肯定会啰嗦个没完！” 林决明这时才察觉到，小岛杞子脸上的妆容和平时不太一样，似乎更加精致，更加专业。 日本的女生，从小学高年级就开始每天化妆了，这个习惯会保持到六十岁，因此林决明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 不过，每个人化妆的风格基本是固定的，如果不是去特殊场合，通常不会想到换其他风格的妆容。 “杞子，你脸上这妆是自己化的吗？感觉不太像……层次感很丰富，非常专业的技术。”林决明提出心中的疑问。 “哈哈，果然还是被发现了！”小岛杞子洋洋自得地戳着自己的脸说，“这是试镜的时候，化妆师给我化的！人家当然是专业的。” “试镜？什么试镜？难道……”林决明猛然想到，“是那部石原小姐和今田小姐要演的那部《不良人妻》电视剧？” “对啊！就是这部电视剧，我试镜通过了！今天有二十多个人来试镜这个角色，只有我通过了！”小岛杞子手舞足蹈地叫起来，“终于见识到我的厉害了吧！哼，你们这些庶民！” 之前，小岛杞子填写了一份演员资料表，通过林决明的手，在复诊的时候交给了石原理惠。 因为石原理惠曾经答应推荐林决明的助理去剧组，至于能不能成，那要看制片人的意思，她也左右不了。 林决明本来以为那只是客套话，没想到石原理惠真的说到做到，而制片人正是看在石原理惠的面子上，才会主动叫一个从来没有演戏经验的素人来试镜。 更没想到的是，杞子居然通过了试镜。 “杞子，进去再说。”林决明走向內馆，“我们腿都站麻了。” 几人进去內馆坐下后，小岛杞子却依然兴奋得坐不下来，于是她就站着，比手画脚地讲述了事情经过。 “……制片人和导演都觉得我的形象和表演风格很符合剧中的人物，然后确定让我演出龙崎尤美这个角色了。这个角色是反派的女儿，可不是跑龙套，有不少戏份的哦！” 林决明惊叹：“你这种没有经验的素人，居然会被人看上，还真是少见呢。” 小岛杞子不服气地说道：“很多偶像出道之前，也都是素人好不好！导演说安排我参加为期一周的表演培训班，说我只要掌握一点镜头技巧就可以演出了。” “没让你交钱或者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五十岚野艾问道。 “才没有。艾姐，你想哪里去了。”小岛杞子撇嘴。 “对了，那部电视剧，今田小姐好像之前也说去试镜，不知道她通过了没有。”林决明说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全部的演员表，现在还没公布呢。我希望今田小姐也有出场，要是和我有对手戏就更好了！”小岛杞子一脸陶醉，“这种事情，过去真是想都不敢想！” “哎，杞子，这部戏的女主角是石原小姐，那反派是谁演？定了吗？” “有啊，就是上次在石原小姐家碰到的黑哲小姐。导演告诉我了。” 林决明点点头，道：“跟我猜想的一样呢。黑哲太太那次上门，就是为了劝说石原小姐复出工作，而她自己也可以参与其中。” 五十岚野艾说道：“那杞子确实应该感谢bOSS，要不是bOSS治好了石原小姐，那她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复出接戏。” 林决明调侃道：“五十岚，你本来也有自己去试镜的，可是你没填写资料。还有苏子也是。” 五十岚野艾苦笑道：“我是学音乐的，并不是那么想当演员。” 小岛苏子也说：“我也不想当演员。” 林决明两手一拍，道：“既然杞子今天带回来了好消息，那今晚应该好好庆祝一下，叫个寿司船外卖吧，杞子你请客！” “啊，寿司船好贵的！我可是学生耶，哪有那么多钱！”小岛杞子哭丧着脸，“加一盒鸡排就差不多了吧！” 大家都笑了。 “我就知道你说这么说。”林决明说道，“我请客好了，两条寿司船，管够！行了，不说了，赶紧收拾东西，要回公寓去了。” “我也来帮忙！”小岛杞子举手。 等其他人都走开后，五十岚野艾凑到林决明旁边问道：“bOSS，要不要叫黑川小姐也回来一起庆祝？” “嗯……这个可以有！”林决明点头。 “哇！bOSS赛高，我就知道bOSS不会那么小气的！谢谢bOSS！”小岛杞子振臂高呼。 十分钟后，除了武藤光子外，其他人一同走到大门口，准备出去。 “光子，再见！” “明天见！” “我们先走了！” 众人和光子道别。 小岛杞子一马当先，第一个人冲出门外。 这时，忽然一道道照明灯光，数不清的光圈将杞子的身体覆盖，让她的身上镀上了一层白色的光华，仿佛她是粉墨登场的明星一样。 众人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稍后，林决明才看清，原来门外停了十几辆改装的机车，车上全都坐着人。 后座的人手里都拿着棍棒。 看那帮人的装扮，无疑是暴走族骷髅天使的人！ 第263章 七代目 “哇呀，救命，好可怕！” 小岛杞子吓得逃回大门内部。 林决明意识到暴走族此行的目的，立即冲行去想将大门给关上。 可是，在门还没完全合拢之前，一根铝合金垒球棒插入了门缝。 随后，门就被几人合力撞开了。 骷髅天使的老大大冢挥舞着垒球棒，面带狞笑。 “终于找到了你了，针男大林，原来你藏在这个地方，我就知道迟早能找到你！哈哈哈！” 大冢今天特地穿了一件白色的特攻服，上边密密麻麻绣了很多文字。 其中最显眼的是红色的“七代目”。 一般来说，暴走族老大穿专属特攻服出门，就说明要为了维护团队荣誉而战。 绝对要大干一场，不死不休。 这时，林决明带着几个女生一直后退。 很快，院子就被二十多个涌进来的暴走族给包围了。 林决明反驳道：“你们才是藏头露尾的家伙！我这里可是正当营业场所！” 大冢摸了摸自己嘴角镶嵌的“狗牙”，道：“上次我们砸错了地方，还好发现及时。都是你这家伙耍的阴谋诡计吧，故意把我的车停在藤井整骨院门口，让我误以为你是在那里工作的。真是阴险！ 这次又弄伤天雄，害他住院！他可是我培养的未来八代目。你这家伙，一次两次三次，一直跟我们暴走天使作对，你以为你运气好每次都能躲过？哼，今天该让你付出代价了！” 林决明笑道：“原来你们还去找过藤井院长的麻烦，你不说我还不知道。那可真是狗咬狗一嘴毛。真遗憾没能亲眼所见。” “你刚才说什么狗？很奇怪的句子！” “一句谚语，你文化低听不懂很正常。” “大林，你还在逞能吧，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不要以为我们今天会放过你！现在求饶都嫌太迟了！” 说着，大冢高举垒球棒，做出要扑上去大开杀戒的架势。 忽然间，一个玻璃瓶不偏不倚，砸向大冢的面门。 大冢立即挥舞垒球棒，刚好把玻璃瓶给击碎。 瓶子里的液体因此而溅射开来。 空中冒出一团白烟。 原来是开水。 有些水滴落在了大冢手背和颈部皮肤上，让他感觉到了少许灼痛。 “混蛋，是谁在玩这种卑鄙手段！”大冢红温上升。 武藤光子从林决明后边站出来。 “是我！” 大冢冷笑：“你这个女的，听说你会格斗术，我有好几个兄弟都吃过你的亏，我还真想亲眼见识一下。没想到只不过是一些下流手段！不痛不痒的！你就这点本事吗？” 林决明说道：“光子，这个头头，一定要让我来亲自料理。” “明白。”武藤光子点点头。 大冢吼道：“什么叫让你来料理，你把我的兄弟当成什么了？只是来助威的吗？给我上，抓到大林。看看谁来料理谁！” 诸多暴走族立即往前压，将林决明等人逼到內馆门口。 忽然，地上冒出一团白烟，还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 “哇，什么东西！” “烟雾弹吗？” “可能有毒，快散开！” …… 暴走族们意识到情况不对，立即往后退。 武藤光子趁乱冲上前，揪住了大冢的一条胳膊。 林决明也过去夺走了大冢手里的垒球棒。 大冢没想到自己只是因为注意烟雾，一时走神，瞬间就被人给制服了。 一把小刀就顶在他的腋下，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啪嗒！ 林决明毫不客气，一棒子朝着大冢的屁股敲去。 大冢顿时嚎叫起来。 “啊！你想干什么，快住手！” “我只是试试这东西的手感。漫画里，那些小混混经常用这个打架，可我总感觉这东西圆溜溜的没什么威力。” 说着，林决明又一棒敲在大冢的腰上。 大冢浑身抽搐，咬牙切齿，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可是，眼泪却控制不住，从眼角滑落。 其他小弟看到自己老大被挟持，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敢上前营救。 林决明绕到大冢的身前。 “大冢，当你来踩别人地盘的时候，就应该做好觉悟。万一失败了，该有什么下场！” 林决明对着光子打了个手势。 “按住他的脑袋，不要他扭头。” 一边说，一边横着举起球棒。 比划的高度和大冢的鼻子差不多。 “喂，不要！不要打我的脸！会毁容的！”大冢立即害怕起来。 他的脸上多处镶嵌着狗牙之类的装饰，舌头是分岔的，还穿了鼻环，可是他却觉得自己这副模样，简直是帅绝人寰。 林决明觉得有必要让他恢复正常人的审美。 “大冢，七代目，你的时代，结束了！” 林决明做出一个将球棒往后拉的姿势，作势要来一个腰马合一，旋转击打的动作。 “不要！不要啊！” 惊恐的大冢挥舞双脚，试图挣脱武藤光子的控制。 这也导致林决明的球棒，没有打中大冢的鼻子，而是打中他的额头。 好像击中金属空腔一样，发出嗡嗡的响声。 大冢整个人严重耳鸣，连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听不到。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要干什么，快点放下武器！” 鸟山大岛警告的声音在大门口响起。 平贺纯一郎也跟在旁边。 两人都掏出了手枪。 他们刚才去停车场取车，然后开车从针灸馆门口经过，看到附近停了一大堆暴走族的机车，立马明白他们是冲针灸馆而来的。 所以，他们把车停在路上，掏枪冲进来，控制场面。 平贺纯一郎问道：“大林先生，你没事吧？” 林决明说道：“我没事。有事的是他们。” 鸟山大岛愤然上前，用枪托在大冢头上狠狠敲了一下。 “你们这些扰民的暴走族，之前才袭击了一家整骨院，现在又想对大林先生做什么？要是大林先生出了什么问题，影响到我们的合作，我可绕不了你们！” 大冢哭丧着脸说道：“你们都在说什么，我都听不见啊！这家伙把我给打成聋子了！我要报警，我要控告他故意伤害！” 平贺纯一郎说道：“明明是自己带人闯入针灸馆，想要伤害别人，现在居然把自己伪装成了伤害者。” 鸟山大岛说道：“把这领头的家伙带回警视厅问话吧。其他人先不要管，不然问起话来工作量太大了，要加班。” 之后，平贺纯一郎拿手铐把大冢给拷住，然后两人押着他上了警车，带回警视厅去了。 其他小弟收到了来自刑警的警告，也纷纷骑上自己的机车逃之夭夭了。 小岛姐妹和五十岚野艾见已经安全了，才从內馆出来。 小岛杞子问道：“bOSS，刚才那个暴走族老大要是不躲的话，你那一棒说不定会把他的鼻子给打烂，或者把几颗牙齿给打掉。” 林决明将垒球棒随手丢到旁边的绿化带里，道：“怎么，没看到那个画面，你很遗憾啊？” “对啊，那种家伙就应该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他才不会再来找麻烦。”小岛杞子悻悻然道，“最好是直接杀掉！然后用秘法分尸，让他从此人间蒸发！” “行了，杞子，你就不要再幻想二次元的桥段了。电视剧都还没开拍，你现在就演上了？”林决明拍了拍杞子的脑袋。“赶紧回公寓那边看看，我已经订购了寿司船，现在说不定已经送到了。” “耶！我要第一个吃！”小岛杞子挥舞着小拳头。 林决明忽然问道：“对了，吃完晚饭，我要去港区出诊，你们谁想跟我一起去的？” 结果，在场的四个助理，全都回答“我”。 林决明感慨：“真是被你们热爱工作的精神感动了！那就全体一起去吧！” 第264章 精灵穴 林决明这次出诊的目的地，正是金子万代的家。 病人是她的父亲，名叫金子浩志，据说是一名国会议员。 林决明对于这个职业，并不是特别了解，隐约知道是属于官员，却不清楚具体是干什么的。 那都不重要。 因为，只要出现在他的面前，那就只有医患关系。 八点半的时候，林决明和四名助理，来到了港区。 这里是东京的中心地带，到处都是金融公司和银行，感觉随便在街上丢一个纸团，都能砸中几个每分钟几百万上下的金融界精英。 金子万代住的是一栋洋气十足的三层别墅，还有一个偌大的西式庭院……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在港区还有这么豪华的私人住宅。 “这种风格的房子，应该是过去美国人留下的吧？” “好像是以前的美国军官住过的地方。” “里边会不会养着猛犬啊？” …… 大家站在大门口就开始议论起来了。 由门口的保安电话通报后，获得许可，林决明等人才被放行，然后由一名上了年纪的女仆带进去。 “这地方感觉太严肃了，都不敢大声说话。”小岛杞子战战兢兢。 林决明调侃道：“杞子，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小岛杞子反驳道：“当然啦，bOSS你难道一点都不紧张吗？你在努力掩饰真实的情绪！嗯，一定是这样！” 五十岚野艾说道：“bOSS，住在这种地方的人，应该可以找到最好的医生给自己治疗，为什么会来找你呢？” 林决明瞪眼：“哎，五十岚，你这话说对了。因为，我就是最好的医生。” 小岛杞子做鬼脸：“bOSS，你也太自恋了！真是受不了！” 林决明说道：“我哪里说错了？正是这家主人已经去过最好的医院，找过最好的医生，都没办法把他的病给治好，所以才会广求名医。要不然，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五十岚野艾问道：“那位金子先生，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很严重的吗？” 林决明摆手，道：“对他本人来说，当然很严重，已经影响到正常生活了，但是说出来，可能你们都觉得很普通。” 小岛杞子也来了兴趣：“到底是什么病啊？bOSS实在太会吊人胃口了。” 小岛苏子忍不住说道：“虽然打听别人的隐私不太合适，可是我现在也很想知道。” “这也不算什么隐私，因为你们是我的助理啊，治疗和诊断的时候你们也在，你们迟早都会知道的。” 接着，林决明说出了金子万代当初所讲述的病情。 果然，众人大失所望。 小岛杞子唉声叹气：“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呢，原来只不过是因为打高尔夫球造成的手臂和脚跟痛。” 小岛苏子想到了关键：“如果只是普通的肌腱或者骨骼受伤的话，那正规医院不是也能治疗吗？” 林决明回答：“正是连正规医院都无从下手，所以才轮到我出场啊。” 五十岚野艾说道：“最重要的还是要靠金子小姐的介绍吧。她是病人的至亲，所以病人相信的人是她，而不是bOSS！” 林决明笑道：“五十岚，没必要说得那么直白嘛。” 小岛杞子问道：“要是bOSS你治不好人家的病，人家会不会叫警察把我们当骗子抓起来？” 林决明伸手想去敲她的脑袋，却被她先一步识破意图，给及时躲开了。 “bOSS，对女生动手，太过分了！” “我是在教你做人。”林决明语重心长地说，“你身为助理，就算你心里有所怀疑，你也不能直接说出来 ，我可是你的雇主，你不怕我一不高兴就把你给炒了？” 小岛杞子一甩脸，道：“我从明天开始就要去参加演员培训班了，我才不怕被你辞退呢！” “呵，翅膀长硬了是吧？已经忘了当初求我留下你当兼职那个场面了吗？” 这时，女仆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几位，里边请！” 女仆带着几人进入玄关，众人脱掉鞋子后，光着脚或者穿着袜子步入大厅。 金子万代和一个身材矮胖的男人坐在一起。 那男人五十岁左右，地中海发型，眼睛不大，却闪烁着精光。 金子万代穿着暗黑色的连衣裙，衬得皮肤更为白皙。 “大林先生到了，还有他的几位助理。爸爸，你过来，我给你正式介绍一下。” 金子浩志当然没办法起身走过来，必须要由女儿扶着起身，然后坐到旁边的电动轮椅上，才能驾驶轮椅上前。 “这位就是大林先生？”金子浩志微笑着说，“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啊。难得我女儿这么主动推荐，所以我才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针灸师？做美容理疗的那种吗？” 金子万代从后边按着父亲的肩膀，说道：“啊呀，父亲，我都说不是啦。我确实跟着朋友去大林先生的针灸馆做了美容针灸，可是我的朋友可都是去治病的。而且都有明显的效果。” “金子先生，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林决明的开场白和白开水一样平凡无奇。 接下来的话就有点出奇了。 “我们等一下要在这里诊断和治疗吗？我觉得不太合适。” 金子浩志问道：“哪里不合适？” “人太多了，我觉得还是把那些下人，甚至金子小姐都叫走比较好。” 金子浩志摇摇头，道：“这一点你就无需考虑了，如果我认为需要让其他人避让，我到时候自然会安排。” 金子万代说道：“大林先生，还有大家，都过去那边坐下来说吧。让你们大老远来一趟，真是辛苦了。” 林决明带着几名助手过去沙发那边坐下。 小岛杞子耳语道：“bOSS，那个金子先生好像不太欢迎我们。他脸色很不好看，要不是看在金子小姐的面上，说不定早就把我们给轰出去了。” 林决明低声回道：“这么明显，谁看不出来，还要你来告诉我。” 等女仆上茶后，林决明终于进入了正题。 “虽然之前金子小姐也跟我讲过金子先生你的病情，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亲自讲述一遍。” 金子浩志扭了扭胳膊，又抖了抖腿：“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右臂发麻胀痛，还有右脚后跟不敢落地，也是痛的厉害。去医院检查，没查出任何问题，尿酸不高，也没长骨刺，神经肌肉都没炎症。非常奇怪。大概是上了年纪吧。人要是老了，就很容易出现各种从来没有过的症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林决明问道：“金子先生，你不认为这跟你长时间高强度打高尔夫球有关吗？” 金子浩志拍着膝盖，笑起来：“怎么会跟这个有关呢。高尔夫可不是什么剧烈运动。而且，很多人比我玩的时间更长，也没见他们的身体出什么毛病。” 林决明竖起大拇指：“厉害，金子先生果然有洞察力。确实，我也不认为你的症状，和打高尔夫有关。只是出现问题的部位，和打高尔夫的部位，偶然重合罢了。” 金子万代问道：“大林先生，那你认为我父亲这种怪病是怎么来的呢？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林决明沉声说道：“我还需要诊断过后才能确定。” 当他说出诊断的方式后，金子浩志有点动容。 “你说的脉诊和舌诊，这两种古老的诊断方式，现在基本都没多少汉方学家能够掌握了，你看起来也才二十多岁，你过去学过几年？” “十年八年吧，不算很久，但也够用了。” 林决明实话实说，可是在旁人听起来却是天方夜谭。 十年八年……那岂不是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学了吗？ “有意思，哈哈，万代，你介绍的这个针灸师很有意思嘛。”金子浩志左手拍着轮椅的扶手，开心大笑。“看来可以打发一下晚上的无聊时间。” 金子万代鼓了鼓腮帮子，道：“父亲，你不要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我可不是请大林先生过来逗你开心的。” 金子浩志点点头，收起笑容，道：“好啊，既然你要看，那就来看吧。大林先生，我对你可是很期待呢！” 任谁都听得出，这句话之中满满揶揄的味道。 林决明不动声色，看过舌脉后，道：“嗯，果然跟我猜想的差不多……” 金子浩志的眼睛眯得更小了。 “就那么一分钟，就能看出什么来？” 林决明点头，然后扫视四周。 “我觉得，还是把其他人都请开比较好。因为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金子先生，你不会希望让其他人听到。” “难道我有什么秘密被大林先生你给发现了？就通过摸脉和看舌?”金子浩志轻蔑一笑，“我不信。” 林决明又说：“你确定让其他人留下来听？” “我不介意。完全不介意。我女儿就不说了，其他家仆，他们都在这里工作了很多年，跟我熟悉得跟一家人一样，我没什么怕被他们听到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截了当地说明了。” “请！” 林决明清了清嗓子，道：“其实你的右臂问题不大，只是累积疲劳导致的，但是右脚后跟痛就是另一回事了。” “愿闻其详。” “在没有外伤的情况下，后脚跟痛，基本都是因为肾虚。” “什么，肾虚！”金子浩志两眼瞪直。 显然，他是明白“肾虚”这个概念的。 林决明继续往下说：“人无缘无故脚后跟痛，基本都是因为肾虚。” “我的肾没任何问题，我每年体检三次，上个月才体检过，肾功能是完全正常的。” “这不是重点。金子先生，大家都是男人，你应该明白我指的是那个方面。” “什么那个方面，别、别乱说，那可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金子先生，在你发病之前，其实你那方面早就出问题了吧。” “我……我都这个年纪了，那不是正常的事情吗？这怎么跟我的脚后跟痛扯上关系了呢？” “有关系的，因为肾经正好从脚后跟经过，凡是肾虚严重的人，才会忽然脚后跟痛，而且久久无法缓解。” “还有这种奇怪的逻辑，真是闻所未闻！” “金子先生，既然你不相信，那我也不多解释。因为我们针灸师，是用医术来说话的。你试过便知。” 金子浩志默默看了林决明一眼，道：“你是说，你有把握给我治好。” “这又不是什么大病，当然能治好。而且，可以当场让你感觉到效果。” “年轻人，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没效果，就算你是我女儿介绍来的，我都不能轻易饶过你。”金子浩志冷笑。 “金子先生，我今晚可不是来逗你开心的，很快，你就会明白这一点。” “好！开始吧！我想看你怎么表演！” 林决明朝着武藤光子伸手，光子立即将针灸器皿包拿过去交给林决明。 包里边有很多东西，装得鼓鼓囊囊，但林决明只掏出一排毫针。 “金子先生，请坐好，马上要开始了。” 不到一分钟，林决明就结束了治疗。 众人目瞪口呆。 因为，他就扎了四针，分别在病人的双手和双脚。 金子浩志皱眉：“大林先生，你在闹着玩吗？我的左手左脚，根本没事，为什么也被一起扎。还有，你扎的位置也不对，我是肩膀痛，手背不痛，我是脚后跟痛，不是脚踝上边痛。” 林决明扎的双侧精灵穴和双侧复溜穴。 “金子先生，你在怀疑我的专业吗？” “我只是提出疑问。” “因为你肾虚，所以给你扎复溜补肾，而精灵穴则是脚后跟痛的反射点，往往有很好的止痛效果。” “精灵穴？”金子浩志抖了抖双手，“手背上这位置叫精灵穴？精灵？这该不会是你临时编的名字吧？” “当然不是，只是经外奇穴而已。你别说话，把注意力放在手脚上。我现在要运针了。” …… 这时，小岛杞子小声跟小岛苏子嘀咕：“我已经做好被人轰出去的心理准备了，苏子你呢？” 小岛苏子抿了抿发干的嘴唇，道：“我相信大林先生能够创造出奇迹。” 第265章 我上我也行 上个月，小岛姐妹介绍一个女同学过来针灸馆，长得有点胖。 林决明还有印象，因为那是最早的一批客人之一。 她治疗了两次，就没再过来了。听杞子提起，应该已经好了。 那个胖女生跟金子浩志的症状类似，也是无缘无故脚后跟痛。 虽然年龄不同，爱好不同，性别不同，症状也不完全相同，但本质都是肾虚。 只是程度不一样罢了。 运针五分钟后，林决明停手。 金子浩志问道：“这样就结束了？” 林决明笑道：“金子先生，过去有做过针灸吧？” 金子浩志轻笑：“这又不是什么新鲜事，我当然体验过，不过都是作为陪客。 我个人并不怎么喜欢这种理疗方式，也不认为这会有效果。 那些经过针灸，大赞浑身很放松很舒服的人，无非是在扎针的过程中十分紧张，结束后又大为松弛，再加上治疗师话语中的一些暗示，所以才产生有好转的错觉。” 林决明点头：“金子先生，你这样的说法也有一定的道理，我承认确实存在这种情况。 不过，别人是别人，我用针灸治病，是真的治病，不需要给患者什么暗示。 错觉这种东西，是持续不了多久的。” 金子浩志呵呵一笑，道：“像我这种根本不相信针灸的人，你是暗示不了我的。所以，大林先生，你就不用白费力气了。” “你觉得我刚才说的话是在暗示你？” “难道不是？” “金子先生似乎是个主观性很强的人啊。” “不不不，我只是阅历比一般人丰富，所以很多事情都看得比较透彻。” 林决明忽然打了个手势，武藤光子将器皿包交给五十岚野艾，五十岚野艾转给小岛苏子，小岛苏子又转给了小岛杞子。 出现了…… 又出现了！ 所谓的人肉传送带。 最终，小岛杞子拿着器皿包走到林决明身边。 “bOSS，要拿什么东西？” “二号艾灸贴。你点燃它。” 小岛杞子找出二号艾灸贴和打火机，然后点燃。 “点着了。一个够了吗？” “够了。” 金子浩志看到冒烟的艾灸贴，表情平静地说道：“这个我也体验过，艾灸。这个也要用在我身上?” 林决明理所当然地说：“当然，因为这里就你是病人。金子先生，请你躺下来吧。” 金子万代见父亲一脸迟疑，劝说道：“爸爸，快点躺下吧！” 金子浩志这才听女儿的话，躺在长条长发上。 “要贴哪里？那东西。” “语言上不好形容。请把裤子往下拉。” “要脱裤子？”金子浩志的语气有点抗拒。 再怎么说自己都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可能众目睽睽之下脱裤子呢。 “治疗需要，请金子先生配合，不然无法实现想要的治疗效果。” “你……你给我女儿治疗的时候，也让她这样吗？”金子浩志反问。 金子万代脸色微红，娇嗔道：“爸爸，你乱说什么，我只是做面部美容针灸，大林先生怎么会让我脱裤子?你想到哪里去了！” 金子浩志反驳道：“我也是治疗手臂和脚后跟痛啊，可他却要我脱裤子！这根本不合理！” 林决明说道：“杞子，你和其他人先到一边休息吧。” 小岛杞子应道：“是的，bOSS！” 接着，四个助理就走到了大厅另外一边。 金子万代也给站在附近待命的几个仆人使眼色，然后他们都背过身去。 林决明说道：“金子小姐，你要不要也回避一下？” 金子浩志说道：“万代，你先离开一下，我倒要看看，你介绍来的针灸师，还有什么花招没使出来。” “爸爸，大林先生又不是在捉弄你，你说这话有点过分了。”金子万代打抱不平。 林决明笑道：“金子小姐，你的好意心领了，你不用替我说话。令尊和我素不相识，有所疑惑也是很正常的。你先避开，剩下的放心交给我就行了。” “好的，那拜托大林先生了！爸爸，你可要好好配合哦！” 等金子万代走开后，金子浩志立马换了副面孔，道：“就算你能骗的了万代，你也骗不了我。我警告你，你要是对我女儿下手，我可不会饶过你！我说到做到！“ 说到最后，眼睛好像能喷出火来。 林决明苦笑：“金子先生，你好像误会什么了吧，我可不是为了在金子小姐面前提升好感度，才过来的。我纯粹是被她的一片孝心感动。” “少在我面前说这种漂亮话，我也年轻过，我知道你这种人心里在想什么！” “金子先生，请不要用你的经验来衡量别人，不是每个人都给你一样的。” “哼，好，我就看看你哪里不一样！” 说罢，金子浩志就开始脱裤子。 “不用全脱，拉下去一点就可以了。”林决明提醒道。 “这样？” “对！差不多。” 林决明把那个冒烟的艾灸贴，贴在了金子浩志小腹的关元穴上。 金子浩志见林决明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问：“就这样结束了吗？” “对，今晚的治疗已经结束了。”林决明两手一摊，开始收拾东西。 “你就扎了这四针，贴一个艾灸？” “金子先生，你嫌少的话，我可以拿一盒针，给你全扎了。” “我没那种想法，我只是觉得你的手法很简单，这不是随便一个人都会做吗？” “金子先生，你是想说，我上我也行，对吧？” 金子浩志撇嘴：“难道有什么难度吗？针扎这几个位置，还有贴一个艾灸贴，谁不会？” “金子先生，有个老掉牙的故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工厂请一个工程师来检修坏掉的设备，工程师叫一个工人去拧一个螺丝，之后设备就回复正常了。 厂长给了工程师一万报酬，工程师分给工人十块，工人很不服气，觉得干活的是自己，才拿这么点钱，不公平。你知道工程师是怎么说的吗？” “怎么说？” 林决明继续说下去：“工程师说——拧螺丝的工序只值十块钱，而知道该拧哪颗螺丝，值九千九百九十。你觉得有道理吗？” 金子浩志无言以对。 “等这个艾灸贴燃烧完就可以拔针了。金子先生，你就在这里好好躺一会吧。” 林决明拎起器皿包走开。 第266章 爸爸活儿 金子万代带着林决明等人过来偏厅的沙龙坐下。 仆人端上来很多点心和水果。 “大林先生，还有杞子、苏子、光子和野艾，你都不要客气，随便品尝吧。” 金子万代热情招待众人。 “刚才，我父亲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请大家不要放在心上。我父亲那种人就喜欢质疑和批判，尤其是碰到陌生人的时候。相信，当他见识过大林先生的技术，一定会有所改观的。” 林决明说道：“上一辈人，容易墨守成规，这很正常，我不会在意。对了。金子小姐，你的母亲呢？” “哦，她人在巴黎，去旅游了还没回来。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会介绍大林先生给她认识。她也是个十分重视美容护肤的人。” 林决明和金子万代聊了几句后，忽然对几个助理说道：“你们几个注意，从现在开始，每隔五分钟，你们轮番过去金子先生那边巡视，问问他有什么需要，然后回来报告。” 正在吃橘子的小岛杞子停下手来，问道：“为什么要这么麻烦？以前出诊都不需要做这种事情啊！” “杞子，你也会说是以前，现在我们针灸馆重新装修了，业务水平当然也要跟着提升。要让客人感受到我们的专业性。” 小岛杞子吐槽：“只是过去看看，问一句话就显得很专业吗？” 林决明斜眼道：“不要问那么多，bOSS让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就对了。既然杞子你今晚跟着我过来，那你就还是我的助理，就要肩负起助理的责任。” 小岛杞子吐了吐舌头，道：“知道了，知道了！” 金子万代咧嘴笑道：“你们两个平时相处的时候一定很有趣吧。” 林决明摇摇头，说道：“在外人看起来有趣，但是作为当事人，其实往往很头疼。” 小岛杞子翻白眼：“bOSS身为一名专业的针灸师，连自己头疼都治不好吗？” “那要看是外因引起的，还是内因引起的。外因的话不好处理。” 小岛苏子提醒道：“不要忘记bOSS交给我们的工作，我们几个排一下过去巡视的顺序吧？猜拳决定还是抽签决定？” 苏子的话一下子把大家的关注点拉回正题。 “抽签！”小岛杞子提议。 武藤光子表示无所谓。 五十岚野艾说道：“就抽签吧，简单一点。” 四个助理，有三人都同意抽签了，那剩下苏子也没法反对。 不过，附近没找到木棍牙签之类的物品。 金子万代说道：“不如用叉子吧，每一把叉子上都有不同的图案。你们看，有菊花、富士山、樱花和武士刀，这四把。按照从大到小的顺序，抽到富士山的人第一个去，接下来是抽到武士刀的人，第三个是抽到菊花的人，最后是抽到樱花。” 林决明鼓掌：“真是非常雅致的想法，金子小姐果然不简单。” 金子万代笑容满面地说：“只是临时想到的。大林先生过奖了。” 林决明从金子万代手里接过四把叉子，然后双掌合拢夹住叉子的手柄，只露出尖头，迅速弄乱。 “好啦，谁先来抽！先抽的不要说出自己的图案，等全部抽完再一起公布。” “我，我！” 小岛杞子第一个抽，拿手掌挡着，看完就走开了，脸上浮现装模作样的表情。 之后的三人也陆续抽出一把叉子。 林决明宣布：“现在所有人都亮出自己叉子的图案。” 五十岚野艾抽到了富士山图案，小岛杞子是樱花，小岛苏子是菊花，武藤光子是武士刀。 四人于是按照说好的次序，出列巡视。 虽说是去巡视，但也不用一直待在金子浩志的身边，问完问题，如果没什么特殊情况就可以回来了。 看到五十岚野艾回答，小岛杞子问道：“艾姐，怎么样，金子先生有没有说什么？” 五十岚野艾低声说道：“他问我有没有兴趣留在这边当家仆，他可以给我比现在更高的薪水。我拒绝了。” 大家立即露出了惊奇的表情。 小岛杞子兴致勃勃问道：“那个欧吉桑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目的啊……太差劲了，这么大年纪了，还搭讪年轻女孩子！” 小岛苏子在杞子后腰掐了一把，然后对金子万代低头道歉：“对不起，金子小姐，我妹妹在乱讲话，请你原谅她！” 金子万代不怒反笑，叹气道：“我爸爸就是这种人，我妈妈不在家的时候，他就会乱来。我妈妈也知道他是这种个性。” 小岛杞子瞪大眼睛给你问道：“你妈妈明知道他是个花心的男人，当初还愿意嫁给他？她这么大度的啊？” 金子万代苦涩一笑：“他们两人结合，是家族安排的婚姻，并不是自由恋爱。他们在结婚前也只见过几面而已。我的未来或许也是这样吧。” 林决明轻声说道：“不好意思，金子小姐，我的助理好像提到了一些不该提的话题。请不要介意。” 金子万代眼帘低垂，幽幽说道：“这就是现实啊。你们猜猜，像我们女子大学的学生，毕业后大部分都去做了什么职业？” “商务人士？”小岛杞子猜测。 “有女性有关的工作。”林决明的猜测也很笼统。 “全职太太。”五十岚野艾冷不丁抛出几个字。 金子万代忽然点点头，道：“对，没错，就是全职太太。只有很少一部分毕业的学姐会走上职场。大部分人，最后都是嫁给了家里安排的结婚对象。” 林决明咂舌：“那大学学的专业，岂不是派不上用场？” 金子万代撩了撩头发，道：“专业知识是用不上，但一些必修课程却很有用处。比如婚恋课。” 小岛杞子目瞪口呆：“还有婚恋课这种东西？” “是的，女校基本都有，而且非常重要。”金子万代无力地说，“主要就是讲如何经营恋爱和婚姻。本质上就是把我们学生当成花嫁新娘看待，而不是即将踏入社会的职场人士。” 五十岚野艾愤然说道：“我也是听人说才知道的。女校存在的目的，其实就是培养合格的高学历新娘。没有人觉得女校毕业的学生适合去工作。这种封建的传统，早就应该打破了。” 小岛杞子说道：“好可怜啊，那也太不自由了。肯定会不甘心吧。” 林决明看着金子万代，说：“那金子小姐是怎么打算的？” 金子万代耸耸肩，道：“我……暂时还没决定怎么办。像我们女校毕业生，如果不愿意按照家里的意思嫁人，往往会被中断经济来源，虽然可以自己去找工作，但大部分工作的收入，都无法维持原来的生活质量。” 林决明开玩笑说：“要不，金子小姐以后毕业了，也来给我当助理好了。如果能给我介绍更多的客人，光是提成就有不少。” 金子万代反问道：“大林先生，你现在都有这么多个助理了，你还嫌少啊？” “你说她们几个，她们只是学生兼职，一上学就没人了，而且以后也会各走各路，不可能留下来给我当长期助理的。” “大林先生，我可是认真了。” “认真什么？” “我毕业后要是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我就去找你要工作！到时候你可不要说忘记这回事了！” “不会忘记的，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不知不觉过了五分钟，接着轮到武藤光子前去巡视了。 他一回来，大家都问他，金子先生有没有说一些奇怪的话。 “没有，他只是说了一句没什么，我就回来了。” 小岛杞子分析道：“大概是金子先生不喜欢光子这种三无类型吧。” “杞子，都叫你不要当着金子小姐的面说人家父亲了。”小岛苏子再一次“伸手”提醒。 “好痛！痛痛痛！”小岛杞子赶紧起来跑到了五十岚野艾的另一边。 之后，轮到小岛苏子。 “他没说什么，只是问我多少岁了。” 最后是小岛杞子。 “他说回去告诉你的姐妹，如果要找爸爸活儿，他可以出很高的价格，让我留下联系方式，我没同意。真是个好色的欧吉桑！” 金子万代心如死灰地说：“真是太丢人了，我爸爸那种人……” 林决明暗想，怪不得金子浩志肾虚，这绝对不是因为经常去打高尔夫球伤了身体，而是经常在外边约会年轻女生，肾气消耗过大导致的。 即使现在那方面都已经不行了，可是还是心痒痒……还是会找女人来愉悦自己。 有钱人就是直接啊，毫不掩饰地提到了【爸爸活儿】。 这个词，说白了就是女生把援交的对象称之为【爸爸】，每次都能得到丰厚的报酬或者昂贵的礼物，对外宣称是爸爸送的或者给的。 《头文字D》这部漫画，最让林决明介怀的一点，就是女主角夏树，居然是个援交女，结识了主角藤原拓海之后，她在某个情人旅馆的房间里向【爸爸】提出了分手。 她甚至把这个秘密告诉了拓海，拓海难以接受，所以和她分手了，也因此受了情伤，从此之后不再接近任何女人。 像金子浩志这种【金主爸爸】并不会有什么损失，只要出钱，随时可以更换年轻漂亮的【女儿】。 林决明决定，要狠狠宰这个【金主爸爸】一顿。 你不是仗着自己有钱有势可以为所欲为嘛，那就给你放点血，让你也痛一下。 三十分钟后，林决明带着四个助理，还有金子万代，六个人一同回到大厅。 ”时间到了对吗？快给我拔了，这样躺着不能转身，太难受了。”金子浩志一见林决明就抱怨。 林决明让光子过去拔针和撕掉艾灸贴。 金子万代扶父亲坐起来。 林决明打了个手势，道：“金子先生，你现在可以下地试着走一下了。” 金子浩志不快地说：“才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会好！”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可能。”林决明挑眉，“金子先生，大家都在等着你呢，你也不想让大家等太久吧。” 金子浩志察觉到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也只好把右脚放在地板上。 一瞬间，他的表情就变化了。 这几天，不，准确来说，是半个小时以前。 他的右脚掌根本不敢接触地板，仿佛地板长满了尖刺，他甚至都不敢穿拖鞋，感觉鞋子里边也有刺。 可是此时此刻，脚后跟只有酸胀感，那种电麻感和刺痛感并不是很强烈。 区别很明显。 “爸爸，怎么样，还能承受吗？”金子万代问道。 金子浩志回答：“确实，没之前那么痛。” “那我扶着你起来，试着走两步吧。” “那有点太过勉强了，身体的重量加上去的话，右脚会顶不住的。” “试试看嘛。” 在女儿的撺掇下，金子浩志也是拼老命了，答应起身尝试。 结果，被扶着走了四五步，虽然缓慢，却还算平稳。 “咦，怎么回事，我能走了！” 接着，他让女儿松开手，让他自己走几步。 他一瘸一拐地往楼梯口的方向走了五步，又走回来。 脸上难掩喜不自胜。 “好很多了，不痛了，只是有点酸胀，还有这几天右脚没走路，肌肉有点无力。” 林决明拍拍手，说道：“恭喜金子先生病情好转，怎么样，按照金子先生你自己的判断，这是不是一种错觉？” 金子浩志有点尴尬，笑道：“这个，还不太好说，或许我不知不觉中被你心理暗示成功了。” “金子先生，无论是不是心理暗示，你右脚看着可以下地走路，这是事实吧？大家都看到了，这疗效，也是存在的吧？” “嗯……就算有吧。”金子浩志不情愿地承认。 “那不就行了，这次的出诊费二十万，治疗费两百八十万，一共三百万，谢谢！” “什么，就这么半个小时你就要三百万？” “很贵吗？” “据我所知，就算是针灸名家，也没有一次性收费那么高的。” “现在你不就看到了。”林决明诘问，“还是说，你认为这样的效果，不值三百万？” 金子万代娇声叫道：“爸爸……” “我也没说不付款的意思。这点钱，我根本不在意。” 接着，金子浩志叫来一个老仆人，吩咐他去取钱。 他活动了一下右胳膊，还是觉得很痛，活动受限。 ”我的右脚后跟有点好转，可是右臂完全没任何变化，怎么回事？” 林决明淡淡地回答：“因为我这次下针，根本就没治疗你的右臂啊。那是另外一个治疗项目。” “什么，还分不同项目？”金子浩志感到震惊。 “对啊，手是手，脚是脚，要分开治疗，分开收费的。” “你这个治疗方法，能彻底治好我的病吗？不会明天又会恢复原样了吧？” “当然不会。请不要把我的技术，和街边那些整骨院的相提并论。治病是治病，理疗是理疗，不能等同。” “如果明天我的脚还是保持现在这个状态，我不介意下次还找你来出诊。” “我可是很难约的，下次出诊费可就不止二十万了。” “钱不是问题。”金子浩志十分爽快。 这时，老仆人拿来一个纸袋，里边装着钞票。 林决明让五十岚野艾点清。 “那金子先生，咱们下次见。金子小姐，我们先走了，不用送了，我们自己出去就可以。” 大家离开别墅。 小岛杞子忍不住说道：“BOSS，你涨价涨得好快……现在都几百万起步了吗？” 林决明甩了甩手腕，道：“那得看对方是什么人了。” 第267章 再见世良田 隔天上午，针灸馆没有开门。 因为林决明受邀出诊。 准确来说应该是复诊。 这次是第二次去看世良田三欧。 今天，小岛杞子去参加表演培训班了，小岛苏子去和弓道部的社友聚会，而五十岚野艾也有户外演出。 因此，身边就只剩下武藤光子一人。 八点半的时候，犬养高明派车来接。 林决明和武藤光子两人坐在后座。 经过黑川龙葵住的房子楼下时，林决明忽然叫司机停下。 接着他打电话给黑川。 “阿葵，我现在就在楼下，那辆黑色商务车里。” “要去什么地方吗？”黑川龙葵问道。 “要去顺天堂医院，出诊。” “那林君过来这边是想……？” “想带你一起去啊。” “……为什么？”黑川龙葵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 “没有什么为什么，就是想见你而已。” “嗯！那我现在下来！等我五分钟！” 五分钟后，黑川龙葵果然下来了。 她扎着长马尾，穿着蓝色牛仔裤和白色运动背心和浅灰色的防晒衣。 武藤光子从后排出来，很知趣地坐到了副驾驶，让出位置给黑川龙葵。 林决明下车迎接黑川龙葵。 “林君，我去能帮上什么忙吗？” “当然能。” “具体要做什么呢？” “替我挡刀或者挡子弹之类……” “啊？”黑川龙葵一脸诧异。 “说笑的！我一开始就说了，只是单纯想见你而已。” 黑川龙葵有点难为情的别过视线，岔开话题，道：“伯母已经回去了吗？” “对，昨天早上已经坐飞机回去了，我送她去的机场。上车再说吧。” 之后，两人坐进后排。 由于有司机和光子在，两人不便说什么太私密的话题。 只是谈论了一下针灸馆的变化，还有接下来的经营方针。 一个小时后，来到顺天堂医院。 虽然上次来过一次，但这个医院太大了，要不是有武藤光子带路，林决明还真记不得世良田三欧的病房在哪里。 医院里到处都有用中文、日语和韩语印刷的提示牌和贴纸，说明这家医院的病人，除日本人外，中国人和韩国人也不少。 毕竟，这家可是东京，甚至全日本最有名的医院。 来到病房门口，两个保镖要求搜身。 林决明认出这两人和上次一样，没有换过。 所以，当保镖要给他和黑川龙葵搜身的时候，他忽然喝道：“我上次已经说过了，要是再阻拦我的话，你们就自己去给你们老大看病。” 两个保镖一脸为难，其中一个人说道：“对不起，大林先生，这是规定，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我是来给你老大治病的，不是来取他性命的，难道这一点，你们会不知道？” 两个保镖低下头，不敢言语。 武藤光子说道：“放行吧，不然就回去了。” 两个保镖慌了，其中一个人赶紧进去通报，然后不到一分钟又跑了出来。 “老大同意让你们进去了。里边请！” 林决明牵着黑川龙葵的手大步进去。武藤光子跟在后边。 世良田欧三坐在病床上，旁边有两名护工，一个保镖。其中一个护工正在给他喂食。 世良田打了个手势，让护工把食物拿开，然后堆起笑容，道：“大林先生，咱们又见面了。真是让人高兴啊！” 林决明走到病床边，护工立即搬来两张椅子放到林决明的旁边，并提醒他可以坐下来。 林决明却摆摆手表示不想坐。 “世良田先生，别来无恙吧，看你这么精神，应该还能再活个三五年。” “哈哈哈……”世良田三欧咧嘴笑道，“三五年，那对我来说，也算是多赚的了。我本来还以为活不过今年。都是多亏了大林先生。” “那倒不用客气，我也只是收钱办事而已。” “不过，据我所知，高明现在应该拿不出多少钱才对。他应该答应了你其他特殊的条件吧？” 林决明心头一颤，这老头不简单啊，居然能想到这个层面。 “那是我和犬养先生之间的事情，我觉得没必要给你都交代吧。” “是的。我知道。哎呀，人老了就喜欢啰嗦。对不起啦！” “世良田先生，你有每天坚持吃我开的药吗？” “当然有。我每天下午会喝一次。那药的味道很苦，不过忍一忍，我还是能喝下去的。我很好奇，这个药方，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据我所知，还从没听说汉方药可以治疗肾衰竭的。” “确实没有。” “哦，这就更有趣了。难道是大林先生你独创的疗法和药方？” “独创，谈不上。八味地黄丸，你听过吧？” “听过听过，汉方药里边很有名的一个方剂。” “我给你开的药，就是用八味地黄丸加减的，在这个基础上加了一些补气的药、补肾的药和利尿的药。” “八味地黄丸居然有这样的疗效！”世良田三欧不禁愕然，“我这辈子也见过不少怪事，这么常见的药方居然能让我的病好转，如果不是亲身体验，我还真不敢相信。” “世良田先生，你弄错了，你要是直接服八味地黄丸，你的病情是不会有明显好转的，必须是加味后的药方，才有效果。所以，你可不要嫌汤药难喝，就让人买八味地黄丸代替。” “当然不会，你是开药的人，我听你的。” 日本人并不懂方剂加减的概念，他们认为药方治病，那就应该原封不动的使用原方，要是擅自更改反而会没效果。 “世良田先生，说说你现在的症状吧，我今天过来给你针灸，针药结合，效果会更好。” 接着，世良田三欧就一五一十说起了自己最近的症状，比如体力好了，尿也变多了，胃口好了，就是偶尔会头晕，颈部很僵硬。 “都是一些小问题。”林决明语气轻松，“我现在给你治疗。那个，介护，你们帮忙把世良田先生的衣服裤子给脱了吧。” 两个护工点点头，然后一同上手，三下五除二就把世良田的病服给脱下来了。 世良田三欧察觉到站在林决明后边的黑川龙葵没有动弹的意思，道：“那位小姐，不是大林先生你的助手吗？” “她不是。”林决明顿了顿又说，“她是我的女人。” “哦，怎么称呼呢？” “黑川龙葵。” “你好，世良田先生。”黑川龙葵打招呼。 “你好你好，世良田小姐。大林先生带你来看我这个老头，大概让你扫兴了吧。” “没有的事。无论跟着林君去哪里，我都觉得高兴。” “呵呵，年轻就是好啊。” 黑川龙葵两手反剪在背后。 此时，手心已经满是冷汗。 世良田，这个姓氏，这个年纪，还有这个排场……这老人十有八九就是是极东会的老大！ 父亲当年和极东会之间可是有一段仇怨的，所以身为父亲的女儿，才会受到牵连。 这些往事，她有跟林决明说过，难道林决明都不记得了吗？ 第268章 如果我拒绝呢？ 林决明看出来黑川龙葵的焦虑，开口说道：“我这次带她过来，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顺路而已。” 世良田三欧点头笑道：“认识认识也好。因为，我以后恐怕会经常和大林先生打交道，那认识大林先生身边的人，那也是应该的。以后两位，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的总部虽然不在东京，但是在这边叫人办点事情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那我先谢过世良田先生了。” “哎，千万不要说这种见外的话。你救我这老头子一条命，我回报你，这本是人之常情。” 林决明并没有太大的兴趣陪一个黑帮老头聊天，因为聊着聊着，对方会不自觉地说起自己年轻时候的光辉岁月。 人老了都特别喜欢怀念过去，尤其是碰到不太熟的人，从来没听过他的故事，他就更喜欢滔滔不绝了。 “我先去一趟洗手间，阿葵，你陪我一块儿去吧。世良田先生，失陪了。” “哦，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 随后，林决明就和黑川龙葵一同出去了。武藤光子作势要跟上，被林决明一个眼神阻止了，所以武藤光子最好留在病房里。 几分钟后，两人来到医院楼下的花园里。 “林君……” “阿葵，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错，刚才我们见过的那个老头，就是派人追杀你父亲的幕后黑手，极东会的老大。他虽然重病在身，但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就不会放弃复仇。” “原来，林君你还记得这件事。” “当然记得。你跟我说过的，想要找到你的有三拨人，一个是放高利贷的，一个是你父亲那个叛徒手下，还有就是极东会的人，你父亲的仇家。因为偶然的机会，世良田成了我的病人。据我所知，他应该还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那林君今天带我过来见他，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没错。我带你去见他，是为了告诉他，你是我的女人。那即使他通过其他途径，得知了你的真实身份，那他也不会轻易对你出手，因为他能不能活到明年，要看我的意思。” “林君，你真是为我着想！”黑川龙葵此时已经眼泛泪光。 她双手紧紧握住了林决明的左手，然后扑到他的怀里。 两人在花园里贴在一起的行为，自然引起了旁人的侧目。 毕竟，谁会来医院楼下的花园约会呢，这显然不是恋爱场所。 林决明拍了拍黑川龙葵的后背，轻声道：“回来吧，回来公寓住。最近附近出了两起命案，警察频繁出没，其他想要找你的人，应该不会再出现了。” “嗯，我听你的。”黑川龙葵抬起头来，“可是那边的公寓，好不容易才租下来，也花了不少钱，就这样空置了吗？” “交了三个月租金，那就留着吧，看什么时候需要就过去那边住。多一个可以住的地方，不是什么坏事。” “我其实还挺喜欢那个公寓的。” “因为没有碍眼的第三者？” “林君，真是的，不要说的那么……” “好的，我不说了。你什么时候搬回来，给我发个消息，我到时候去帮忙拿行李。” 十几分钟后，两人准备回病房。林决明要去给世良田拔针。 就在他们刚刚进入住院大楼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西服，斜刘海，身材瘦小的小伙子，出现在两人前进的路径上。 似乎……是故意的。 林决明和黑川龙葵对视一眼，黑川龙葵微微摇头表示不认识这人。 林决明停下来，问道：“这位先生，我们应该不认识吧，你拦路想干什么？” 对方先是鞠了一躬，然后态度诚恳地说道：“对不起，打扰两位了。我叫水泊佐助，是一名侦探。” “侦探？”林决明目光一闪，“这是要干什么，发生案件了？” 水泊佐助摇摇头，道：“并不是那样。我是专门收集情报的私家侦探，不是破案侦探。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你，大林先生。” 林决明皱起眉头，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是谁？” “大小姐告诉我的，她说你自称大林先生，所以我也这么称呼，应该没错吧？还是说，大林先生，并不是你的真名？” 林决明更加疑惑了：“谁家大小姐？我可认识好几个大小姐。” “是多纪小姐，你不久前才和她在巨蛋乐园见过面，相信你应该还记得吧？”水泊佐助提醒道。 林决明恍然大悟，道：“哦，那个女总裁啊，我当然记得。给钱很爽快。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水泊佐助说道：“世良田在这家医院等死的事情，众所周知。多纪小姐也听说了。后来有人看到世良田被人扶着在楼下散步，这件事引起了她的注意……” 听完了前因后果，林决明才明白怎么回事。 原来那个多纪霜菱的祖父得了重病，昏迷不醒快三个月了，一家人到处寻找名医想要将祖父给救醒，而多纪霜菱听说有人治好世良田后，就派了侦探水泊佐助过来调查，那个医生到底是谁。 结果，查来查去，查到了林决明的头上。 水泊佐助一直驻守医院，因为他知道那个医生迟早会过来给世良田复诊的。 今天，还真被他给等到了。 “那水泊先生，你还真是有耐心啊，居然在这里等了那么多天。” 林决明倒是有点佩服水泊佐助的敬业精神。 “我为雇主服务。只要事情能办成，花多少时间都无所谓。” “那你现在拦住我的目的是？” “当然是代表多纪小姐，邀请你前去给多纪老先生治病。治疗费的话，你可以跟多纪小姐面谈，我相信多纪小姐会给你一个令人满意的数字。” “如果我拒绝呢？” “大林先生，你没有理由拒绝。如果你能让多纪族长醒过来，那你有什么需求，多纪家族的人都能帮你办到。多纪家族是一个有上千年历史的古老家族，他们掌控着非常大的产业。外人根本无法想象。” 林决明承认自己有点心动了。 要是和这样的家族攀上关系，很多看似麻烦的事情，都会变得容易解决。 不过，自己当然不能表示出一副“我愿意”的态度，不然，自己反而会显得很掉价。 “这件事太突然了，我需要考虑考虑。” “那请你留下一个联系方式吧！可以吗？” “谁要联系我？” “多纪小姐会跟你联系的。她会和你进一步讨论这件事。” “下次吧。” 说罢，林决明拉起黑川龙葵的手，快步往前走去。 水泊佐助见林决明来势汹汹，自己只好避开，让对方先过去。 走出一段距离后，黑川龙葵回头看了一眼，道：“那个侦探没有跟上来。” 林决明说道：“他肯定不会就这样放弃的。” 黑川龙葵问道：“林君，为什么要拒绝？我感觉这是一个机会。” 林决明笑了笑，道：“这并不是拒绝，而是一种策略。” 第269章 让子弹飞一会儿 约定好下次复诊时间后，林决明就带着黑川龙葵和武藤光子离开了。 坐电梯来到一楼大厅，一出来就看到水泊佐助站在一根柱子前边。 “大林先生！”水泊佐助立即凑上来。 林决明并不意外，早就猜到这家伙会在自己的必经之路蹲守。 “佐助，你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联系方式，对吧？我很忙的，不可能轻易把联系方式告诉别人。所以，你还是省省吧。” “大林先生，请你认真考虑一下吧，这对你没有坏处的！” “我已经考虑过了，请适可而止吧。” “大林先生，你这样，我没法跟多纪小姐交代啊！”水泊佐助露出一副无助的表情。 “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水泊佐助追着林决明走出住院大楼的门口。 武藤光子转身按住他的肩膀，将他往后推。 “bOSS已经说了，让你适可而止，你要是再跟着，你也要住院。” 林决明还以为水泊佐助会大喊大叫或者跪地哀求，可是水泊佐助只是说了一句“对不起”，就留在了门口，目送林决明远去。 黑川龙葵说道：“林君，你不想和多纪家族牵连吗？” “先让子弹飞一会儿。” “嗯，什么？” “我的意思是，凡事不要着急，反正急得不是我们。” 黑川龙葵点点头，说道：“我觉得林君谨慎一点，也是对的。之前那人说到多纪家族是个古老的家族，多数情况下来，像这种成员众多的家族，肯定有非常复杂的内部关系和内部矛盾。有人想救醒族长，也有人不希望这样。如果那些反对者知道你有能力救醒族长，他们有可能会来对付你。” 林决明愣了愣，他都没想到这一点，可是黑川龙葵却想到了。 不愧是能考上早稻田大学的人，脑子果然很灵光。 “阿葵，你分析的对。大家族里边，肯定有很多派系，这里边的水很深。所以，我觉得最好还是不要轻易下水。” 几分钟后，林决明已经坐上车回针灸馆去了。 这时，住院大楼的楼下。 水泊佐助戴着蓝牙耳机，低声说道：“……已经跟上了吗？很好，一定不能跟丢了，也不能让人发现。” —— 回到王氏针灸馆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了。 林决明下车的时候，司机也跟着下车，然后递给林决明一个信封。 “大林先生，这是诊费。” 林决明捏了捏厚度，应该有两百万。 犬养高明在付钱这件事上，还是比较稳定的，从来没有说延迟拖欠。 上午挂出了休业中的牌子，也在客户群发了通告，所以上午应该没人会过来才对。 谁知道，林决明三人回到针灸馆不到五分钟，就有人按门铃。 武藤光子去按可视门铃，看到外边站着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妇女。 “我们上午休业。” 武藤光子虽然认出这个客人之前有来过几次，但还是公事公办地说。 “对不起，请下午再过来。” 妇女说道：“不好意思，这个时候来打扰确实不应该，可是我现在有急事找大林先生，他在里边吗？” 正在会客区和黑川龙葵喝茶的林决明听到门铃这边有动静，喊了一声：“光子，是谁啊？” “是那个……叫娜娜子的客人。” “宫本太太？奇怪，她这个星期都没来过，我还以为她不会再来了。今天是什么风把她吹回来了。开门让她进来吧。” “是！” 接着，武藤光子按下了开门键，然后从內馆出来，前往大门口迎接。 “那个宫本太太是什么样的人？” 黑川龙葵见林决明给对方破例，心中不免也觉得有点好奇。 “是个富太太，有一条商业街，十几家商铺，都是他们自己家的。我上次和几个助理出诊，刚好去她家店里吃过饭。她是别人介绍来的。不住这附近。” “那她肯定非常相信你，才会一直来找你。” “嗯，之前她是来治疗顽固性黑眼圈的，一个星期来两三次，进展比较慢。我预感这次应该不太一样，因为她说是急事。” 正说着，宫本娜娜子已经进入內馆，跟着武藤光子来到了林决明旁边。 “宫本太太，你这是？” 林决明一看宫本娜娜子的装扮，不由得瞪大双眼。 因为她大夏天穿了一件红色的毛衣裙，披着一件黑色的短外套，双腿是肉色丝袜配黑色长靴，还戴着一顶棉帽。 墨镜反倒没什么特别。 就算是反季节穿搭，这未免也太夸张了一点。 宫本娜娜子说道：“原来大林先生你已经有客人在吗，那真是太打扰了……我来的真不是时候，非常抱歉！” 林决明问道：“宫本太太，没关系，你坐下来说吧。” 宫本娜娜子坐下后，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 黑川龙葵看出来了，起身说道：“我先走开一下。” 林决明却拉住了她的手，不让她走开。 “阿葵，留下。” 宫本娜娜子会意一笑，道：“原来这位是大林先生的……呵呵，我明白了。你好，我叫宫本娜娜子，不知道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黑川龙葵重新坐下来，微微脸红着说：“黑川龙葵。” “既然黑川小姐是大林先生的女友，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说给大林先生听，那也等于说给黑川小姐听了。我就直接说明情况吧。” 林决明打了个手势，示意站在一边的武藤光子给宫本太太倒茶。 “宫本太太，你说吧。慢慢说，不用急，现在没其他客人。”林决明宽慰道。 宫本娜娜子点一下头，深深叹了口气，道：“我的丈夫，上周水耀日，去世了……” “这么突然？” 林决明想起上次宫本娜娜子还说有机会带她丈夫过来给林决明看病，没想到以后没机会了。 “是啊，当时，当时我们在……床上，就是做那种事。他吃了不少伟哥，非常的兴奋，可是，忽然间，忽然间他趴在我身上，一动不动，叫都没反应，我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然后穿好衣服。可是送到医院抢救已经来不及了，他是心梗去世的。” “他去世的时候，几岁？” “五十五。” “那有点遗憾，太年轻了点。” 对于日本人来说，五十多岁去世，那就是早死。 “他去世之后，我感觉我的身体出现了很奇怪的症状，总是觉得身体里边 有股寒气，有时候在脑袋里，有时候在肚子里，有时候在腿上。明明现在气温这么高，却觉得发冷。你看我穿这一身，别人都笑话我，可是我只有这样穿着出门才稍微舒服一点。” 林决明说道：“你肯定也去医院检查过了吧？” “是的，去过好几家医院了，什么都检查过了，可是都没查出是什么问题。那些医生都劝我不要太伤心，他们好像认为我觉得身体发冷，是因为伤心导致的，还劝我去做心理治疗，真是莫名其妙。” “难道你老公去世，你不伤心？” “有什么好伤心的，他不在了，那些店铺都是我的了，我有了钱，什么男人找不到？” 林决明和黑川龙葵对视一眼，他们都没想到这宫本太太会如此坦诚，连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因为去医院检查不出病因，所以你就想到了来找我？宫本太太怎么想到来找我呢？我之前也不过给你治疗黑眼圈，那并不是什么大病。其他整骨院，美容院，也都有黑眼圈的治疗项目。” “大林先生，难道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现在出名了吗？” “我出名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还真不知道。” “前阵子网上流传的那个，东大医学院针灸救人的视频，虽然人脸打了马赛克，可是我们是认识的，我一看那衣服和身材、发型，一眼就认出是你了。” ”原来你也看到那个视频。没错，视频里那个人就是我。” “我看到视频后，马上想到，让大林先生的技术用来做美容，未免太浪费了，大林先生肯定能治疗那些大病怪病。” “多谢宫本太太你对我的信任。”林决明一本正经地说，“其实，像你这种症状，并不是什么什么疑难杂症。说白了，就是你丈夫马上风发作，在临死之前，将一股阴寒之气注入你的身体。所以你才会出现这种夏日发冷的怪病。” 宫本娜娜子两眼放光，急切问道：“那这种病可以治的，对吗？大林先生你一定知道怎么治对吧？请一定要救救我，因为我这个怪病，现在大家看我都像看精神病一样。” “既然你来了，那我当然会给你救治的，但是，这个病不好治，要用到很多贵重的罕见药材。” “钱不是问题，大林先生，只要能治好，多少钱我都愿意。” 林决明沉默片刻，忽然开口：“谈钱就没意思了。宫本太太，这样好不好，我给你治疗，如果症状好转了，你把你一家店铺，当做治疗费，转让给我。” “一家店铺？大林先生，需要那么多钱吗？” 宫本娜娜子可没那么大方，随随便便就拿出一家店铺当治疗费。 在那条商业街，就算只有三十平方的小店，售价也超过八千万。 “治疗费的多少，这要看你自己怎么想了，你要是觉得值的话，那就不多，要是觉得没必要，就算是两万，你都嫌贵。当然，我不要让宫本太太你把最好的店铺给我，一般般的就可以，我要求不高。” 宫本娜娜子低头垂目，似乎在认真考虑。 “宫本太太，你先在这里好好想清楚吧。我要送黑川小姐回去了，失陪！” 等林决明和黑川龙葵两人走出內馆门口，宫本娜娜子蓦然追上来。 “大林先生，我同意！我同意你这个条件！只要症状好转，我愿意将一家店铺转让给你。” 林决明回头抿嘴一笑，也无风雨也无晴。 ”明智的决定。那宫本太太，你先在这里等等，我大概半个小时后回来，等我回来，会马上给你开始治疗。“ 之后，林决明和黑川龙葵走在街道上。 前边有两名巡警骑着自行车过来。 过去警察中午是很少巡逻的，因为近日发生了连环杀人案，所以不得不增加了巡逻的次数。 两名警察看了林决明和黑川龙葵一眼，然后很快就擦身而过了。 黑川龙葵问道：“林君，你为什么会想要一家店铺？你想用那家店铺做什么生意吗？” 林决明耸耸肩，道：“我倒没有做生意的想法，只是忽然觉得，要是有一家店铺，就算自己不做生意，靠收租也可以衣食无忧。” 黑川龙葵的手不由得攥紧了林决明的手，而且手掌温度快速升高。 “林君，你打算……长住东京吗？” ”以我的身份，就算宫本太太同意把店铺转给我，估计手续也非常麻烦，所以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把店铺转到你的名下。” “林君，这怎么可以，那可是一家店铺……” “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吧。” “可是，那么贵重的礼物，我拿什么回礼？” 林决明忽然停下脚步，指着自己的胸口，道：“你这颗心，就是最好的回礼。” 黑川龙葵呆滞了两秒，才回味过来，这土味情话的意思。 “林君，我不喜欢这样，我不想拿你的东西，我对你的心情，和其他东西无关！” “我知道无关，可我还是想送给你，你就当帮我个忙，帮我暂时保管吧。这样可以吗？” 黑川龙葵迟疑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 “我不会拒绝林君的请求，如果我能帮得上忙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 林决明快速在黑川龙葵脸上亲了一口。 有时候，同一件事，只是换了个说法，就能让原本难以接受的人，立即改变主意。 不久，林决明和黑川龙葵进入租住的公寓，然后收拾行李，提着行李箱和行李袋下来。 并没有带走全部的行李。 因为考虑到以后可能还会过来这边。 两人大箱小包，一同朝着我妻公寓走去。 第270章 饯别礼 我妻公寓。 我妻菊苣中午不在，似乎出门办事去了。 帮黑川龙葵把行李搬到楼上房间后，两人粘着亲热了片刻，然后林决明就要回针灸馆那边去了。 宫本娜娜子还在那边等着。 “林君，等一下，我做好午饭，送过去那边吧？” “你在这边做料理，我妻小姐不会有意见吧？” “不会，厨房是大家共用的，只是她在厨房的时候，不喜欢别人进去。” “那好，我先回去那边了。等你的料理。” 林决明点头同意了。 回到针灸馆后，林决明看到武藤光子在內馆扫地，任美玲在料理区做饭。 而宫本娜娜子还坐在会客区，双腿并拢，双手环胸，缩成一团。 “大林先生，你回来了！”宫本娜娜子立即起身。 “宫本太太，不好意思，久等了，请过来这边吧。进二号诊疗室，我现在就开始给你治疗。” “那个，大林先生，请以后就叫我娜娜子吧。” “好的，娜娜子。” 之后，林决明带宫本娜娜子进入二号诊疗室。 “我只是一周没过来，这里变化好大，都有独立的诊疗室了。真是厉害！太让人期待了。” 宫本娜娜子躺在电动诊疗床上，面露讶色。 “没什么厉害的，简单的改造而已。”林决明随口应道。 “大林先生经营有道啊，短短时间就让这里有了这么明显的发展，实在是大有可为。” “没那种事，都是多亏像娜娜子小姐这样的熟客支持，所以这里才能有资金升级调整，说起来还得多谢你们这些客人们。” “不，哪有……我认为主要还是因为大林先生有能力，所以才会受到大家的认可。大街上整骨院之类的理疗店是非常多的，但是能让人信赖的可不多。” …… 一边聊天，林决明一边给宫本娜娜子诊断和治疗。 脉沉细无力。 果然是寒症。 寒证就用艾灸。 林决明让宫本娜娜子趴着，然后在八髎穴和腰阳关穴先针后灸。 贴完艾灸贴后，他拿出手机在line上给清城游子发去了一条信息，让她现在送药过来。 无非是一些鹿茸、人参之类的补阳药。 林决明特别要求打成颗粒状。 虽说，像宫本娜娜子这种情况，完全只靠针灸就可以治愈，但毕竟疗效没那么快，只要加上服用中药，当天就能见到疗效。 只要有疗效，一切都好说。 十分钟后，清城游子亲自送药过来。 武藤光子开门带她进来。 “林桑！这是你这次要的药材，我都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加工好了，请过目检查。” 林决明只是打开药包随意看了两眼，就点头说道：“很好，游子你办事我放心。检查就不用了，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这个药是治疗什么的？之前很少见你要这么多补药。” “你很感兴趣？” “只是比较好奇。要是林桑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清城游子尴尬一笑。 林决明岔开话题。 “对了，游子，你们本草馆里的人参，是人工种植的吧？” “是的，都是从朝鲜和中国东北那边进口的种植人参。基本是六年和八年期的。我给你拿的是八年期的。” “种植的药力不够，游子，你能不能搞到真正的野生人参？” “林桑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想想办法。只是野生人参价格一直比较高……” “价格高没问题，只要是好货，我照单全收。我要三只野生人参，大小不限，尽快帮我找到。好吗？” “好的。我明白了，我回去会马上叫人去找。” “那就辛苦你了，游子。” “别那么说，能帮上林桑的忙，那真是太好了。那么，我先回去了！” “路上小心。” 林决明看着清城游子离开，目光深沉。 这女人太过殷勤、太过配合，一点脾气都没有，反而让人感觉不合理……她到底在盘算什么？ 都过了这么久，居然还没露出马脚。 看来这次准备的十分充分。 感觉需要对她再进行一次调查。 不然，林决明没办法安心。 —— 十二点十分，结束治疗的宫本娜娜子要回去了。 “感觉现在身体暖烘烘，我得去回去换身衣服。” “明天我会过来复诊的。这是本次的治疗费。” “大林先生，有空过来我那边吃饭，我请客哦！” …… 宫本娜娜子临走的时候，看上去心情不错，人也精神了许多。 林决明预估，再来复诊几次，就可以让她签署转让协议了。 像她这种内寒引起的症状，现代医学没办法检查出病因，可是在中医眼里，那简直不要太简单。 不过，由男方马上风暴毙后引起的内寒，这种情况倒是并不多见。 宫本娜娜子这要是在国内，被一些做课题的教授发现，肯定会当成特殊病例来研究。 —— 宫本娜娜子前脚才离开，神谷隆子后脚就进来了。 她穿着深褐色的碎花连衣裙，和平时比起来略显成熟。 林决明看到神谷隆子出现，走到內馆门口，问道：“隆子，你今天来复诊的吗？” 还没等神谷隆子回答，他很快就明白不是。 因为神谷隆子之前来接受治疗的时候，都会记得穿上衣和半截裙，那样才方便脱衣服。 可是，她今天穿的是连衣裙。 神谷隆子站在林决明面前，目光凄然，一脸忧伤地说：“大林先生，我今天是来给你道别的。最近我可能没时间过来这边复诊了。” “道别？”林决明皱眉，“怎么回事？隆子，你真是吓我一跳。” 神谷隆子一下子把头靠在林决明胸口。 “大林先生，我现在心很乱。” “没事，我们过来这边坐下来慢慢说吧。” “嗯。” 神谷隆子点一下头，然后很自然地挽着林决明的手臂，由林决明带着她前往会客区的木沙发坐下。 两人一同坐在长条沙发上，大腿挨着大腿。 武藤光子过来倒茶。 神谷隆子没有喝茶的心情，看着林决明说道：“大林先生，我可能要搬出去一段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边。所以可能很长时间看不到大林先生了。” “发生什么事了？”林决明缓了缓，又说：“难道是因为那件凶案的影响？” 神谷隆子叹了口气，点头道：“是的。前天又发生类似的杀人事件了。虽然警方没对外透露消息。但从街坊邻居口里，我听到了大致的情形，又是雨夜母女双双在家遇害。那个凶手专门盯上像我这样的家庭，我和伊伊说不定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所以我决定暂时搬出去，避避风头。最近我一天二十四小时关注天气预报，就是担心又有大暴雨……” “那件事我也听说了，不过内情并不是很清楚。没想到是系列案件，看来多半是同一个凶手所为。”林决明搓了搓手，又道：“隆子，你搬走的决定是对的。你人在明，凶手在暗，防不胜防，最好是办法就是离开这里——对了，伊伊现在在哪里？” “我把她放在托儿所了。搬家公司刚刚来过家里，已经把我指定的东西通通装车都搬走了。我正要过去托儿所接伊伊搬过去租的房子那边，经过针灸馆门口，想过来跟大林先生道个别，就进来了。” “搬家可是大工程啊。希望那个凶手早日被抓到，那隆子你就可以放心搬回来了。” “我搬去池袋那边，离这里也不是很远，大林先生要是什么时候过去池袋，可以联系我。”神谷隆子做出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好啊，我要是过去池袋，一定记得找你出来吃个饭。” “我还有个东西，想送给大林先生！请务必要收下。” “算是饯别礼吗？不对，要送也应该是我送给你啊。” “你看看就知道了！” 神谷隆子从自己的挎包里掏出了一个纸袋，从形状上来看，应该是一本书。 第271章 一个回礼 林决明拆开纸袋后，拿出里边的东西。 一本没有塑封的写真集。 封面人物正是穿着夏季浴衣的神谷隆子。 书名叫做：《迷之高中生人妻模特——十八岁的神谷隆子》 “啊，这个……隆子，你上次说过的写真集已经正式出版了？这么快！” 神谷隆子双手合十，笑容甜美，道：“昨天我才拿到的。这是样书，出版公司发给我的。写真集还没铺货，要过一周后，才会出现在书店和便利店里。” 林决明低头翻开写真集，一边看一边评价。 “哦，扉页的签名，是隆子你亲手写的？” “是的，这不是印的，是我昨天写的哦。” “都是在户外和酒店拍的啊……造型很清凉呢。” 大部分照片都是穿着泳衣和薄纱睡衣拍的，性感撩人。 如果神谷隆子本人有八分的话，这些写真照片拍出来的效果能有九分以上。 神谷隆子撩了撩头发，含笑问道：“大林先生心动了吗？” 林决明清了清嗓子，避重就轻地说：“总体风格挺不错的，我感觉应该会有不错的销量。”抬起头又说，“隆子，谢谢你这个礼物！非常有欣赏价值，我就不客气收下了。以后等你的写真集在便利店上市，我一定还要再买一本。这本签名本就留作收藏了。” “大林先生喜欢就好！” 神谷隆子脸上笑意更浓。 接着，她忽然抓住林决明的手，把他的手掌放到自己的膝盖上。 “那大林先生可以送我一个回礼吗？” “你突然间这么说……” 林决明发窘，一时想不到拿什么回礼才好。 神谷隆子噗嗤一笑，道：“大林先生，我又不是一定要什么东西，礼物也可以是……一些回忆。” “回忆？”林决明回味过来，道：“我明白了，隆子，你说吧。” “我们现在可以……kiSS吗？” 说罢，神谷隆子的脸蛋泛起一丝红晕。 因为她有化妆的缘故，脸红并不是特别明显，但是从透红的耳根还是能看出，她此刻心情应该很激动。 林决明浑身一麻。 他早就知道神谷隆子十分大胆，只是没想到她会表达的如此直接。 这个时间，这个场合……是不是有点太随便了？ 林决明略显迟疑。 “如果我刚才的话让大林先生感到困扰的话，那就算了吧……就当我只是开个玩笑。” 神谷隆子低下头去，然后抬手按住胸口，心情稍微平复一点才往下说： “我真的很怀念上次那个雨夜，我们从地铁站出来，像恋人一样牵手，在伞下拥吻……那种美好的感觉，我一直都忘不掉。” “隆子，此时此地，你觉得合适吗？”林决明问道。 “我觉得没什么。”神谷隆子仰起头来，目光灼热，“重要的不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而是和什么人在一起，拥有着什么样的心情。” 林决明看了看茶几上的写真集，又看了看神谷隆子本人。 她一开始说自己是去托儿所接女儿，经过门口才顺道进来的…… 可是却随身带着签了名的写真集样书。 说明，接女儿顺道进来只是明面上的借口，特意过来和林决明道别，才是真实的想法。 林决明被她的“诚意”打动，决定给她这个“回礼”。 他使了个眼色，把站在旁边的武藤光子给打发走。 神谷隆子一看“第三者”消失了，立即知道，林决明已经答应自己了，嘴角不由得扬起，双目湿润有光。 两人并肩坐着，挨得很近。 林决明稍微抬手就托住了神谷隆子的下巴。 神谷隆子一脸幸福地合上了双眼，上半身微微倾斜，伸手顺势搂住了林决明的腰。 紧接着，她把头也主动靠过去。 两人吻在一起。 可能是别离的情绪在发酵。 这个吻有点难舍难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最终两人的吻别是被大门转轴发出的声音给打断的。 神谷隆子还沉浸其中，林决明先一步察觉到有人进来，然后按住她的肩膀，将头往后退开。 两人都在喘息。 “大林先生，我们这叫……偷情吗？”神谷隆子低声问道。 林决明被问住了。 他斟酌了一下，回答：“严格来说，算。” 神谷隆子咧嘴一笑，道：“大林先生真是的，居然一脸认真地回答这种问题。” 林决明觉得自己的回答没有毛病。 跟人家老婆亲热，即使没发展到最后一步，那也算是偷情。 神谷隆子舔了舔嘴唇，道：“确实感觉很开心……偷情的滋味！” 这时，刚刚进来那人，已经来到了內馆门口，可以听到清晰的脚步声。 林决明回头一看，顿时打了个激灵。 来人是提着多层便当盒的黑川龙葵。 他都忘了，今天中午是黑川龙葵做饭，她随时可能会过来。 虽然，刚才自己和隆子亲热那一幕没被她撞见，不过自己和隆子坐得这么近，举止亲密，多少也能被看出一点端倪吧…… 神谷隆子疑惑地说道：“咦，黑川小姐怎么会送便当过来，这不是一直都是我妻小姐的工作吗？” 林决明回答：“今天我妻小姐不在，所以让黑川小姐代劳。” “林君，吃午饭了。”黑川龙葵淡然说道，直接无视了神谷隆子的存在。 “哦，你先把料理放到餐桌上，我马上就过去。” 黑川龙葵走开后，林决明对神谷隆子说道：“隆子，你吃午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个便饭？” “我已经吃过了。”神谷隆子看了看手机，“我该去接伊伊了。那……大林先生，我先走了哦！” 说罢，她起身拎起自己的挎包。 “我送你出去吧。” “不用、不用了。” 林决明还是坚持送神谷隆子从大门口出去。 神谷隆子走出去几步后，又回头摆摆手，还抛了个飞吻。 “大林先生，来池袋一定要记得来找我呦！不许你忘了我！” “好，我答应你。” 林决明回去內馆，然后径直来到餐桌前。 黑川龙葵已经将便当盒一层层拿出来，和各种餐具一起，整整齐齐摆在餐桌上。 “林君，可以吃饭了。我们一起吃吧。” “好，正好肚子饿了。” 虽然黑川龙葵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林决明还是隐约感觉她身上的气场有点压抑。 两人一起吃午饭。 “林君，跟新井小姐关系很好啊。” “新井小姐，哦，你是说神谷太太嘛？” 林决明这才想起来，神谷隆子在没嫁人之前的名字是“新井隆子”，上次她自己有提到过。 “对，她曾经在公寓那边住过半年。那时候，我都是这么称呼她。”黑川龙葵说道。 “原来阿葵你跟她也当过室友。” “是的。我们关系一般。” 林决明说起神谷隆子今天过来道别的事情。 当然，跳过了一些不能说的部分。 “她在搬走之前，专程来和你道别，说明你在她心里的地位不一般。”黑川龙葵如此认定。 “没有吧，她说只是路过顺便进来告诉我这件事。她那种恐惧不安的心情，我也是能理解的。” 黑川龙葵瞄了一眼林决明嘴角留下的唇印，把一块鳗鱼夹到林决明的碗里。 “林君，试试我做的烤鳗鱼。第一次做给别人吃，我也没太大信心。” “我试试看。嗯……挺入味的，我觉得很不错，好吃。” 啪嗒！ 听到一声脆响，林决明有点意外，问道：“怎么回事？” 黑川龙葵把一根断成两截的筷子轻轻放到桌面上，微笑道：“没事，筷子断了一根而已。可能是用太久，质地变脆了。” 林决明指着料理区的柜子说道：“柜子里还有筷子，你等等，我去给你拿一双好的。” 啪嗒！ 等林决明走开后，黑川龙葵把手里剩下那根好的筷子，也用单手扭断。 第272章 西口柚子 一点半，吃过午饭。 黑川龙葵清洗完便当盒和餐具后，把东西拿回公寓。 她出门不到十秒钟，就有人推门进来。 林决明还以为黑川龙葵掉什么了回来拿，结果看到来人竟是鸟山大岛。 他这才想起，上午有收到鸟山大岛发来的line消息，说中午会过来接自己出诊，给那个落水的女高中生治疗。 具体的时间并没有确定。 “鸟山警部，你今天一个人来吗？”林决明走到內馆门口。 鸟山大岛笑道：“只有出外勤的时候，才必须两个人一组。今天我是来请大林先生帮忙的，不属于公务，所以就没叫上纯一郎。” 这时，武藤光子走到林决明身边。 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林决明明白，他的意思是想要跟着去。 毕竟，他的任务是确保自己的安全。 “鸟山警部，我带我的助理一起前往，没关系吧？” 鸟山大岛瞄了武藤光子一眼，道：“那当然可以。其他医生出诊，还需要护士随行呢。” “那光子你跟我一起去吧。现在去拿器皿包。” “是。” 武藤光子立即转身离开。 鸟山大岛挑了挑眉，说道：“你这助理服从性很强啊，大林先生，你平时都是怎么调教的？” “没有那回事，我并不会调教员工，这都是她们与生俱来的特质。” “与生俱来的特质？真是有趣的说法。” 很快，武藤光子拿来了器皿包。 接着，鸟山大岛就带着两人出门，前往附近的停车场。 他今天没有开警车出来，开的是私家车，一辆丰田凌志，是老款。 林决明坐进后座后，看着发黄的内饰，道：“鸟山警部，你这车应该比我年纪还大了吧？怎么不换车啊？因为情怀？” 鸟山大岛回答：“哈哈，哪有什么情怀！能开就将就着开啦。没多余的钱去换新车。你是外国人，所以不了解我们公务员的收入也很正常。当警察可不是什么高收入的工作。每个月的薪水，还不如酒吧的酒保呢。” “你不说我都不知道。” “我还不如你一个外国人呢。才来日本一个多月就赚到那么多钱。” “鸟山警部，你知道些什么？” “唉，别那么紧张，我没专门调查过你的财务情况。只是根据这段时间针灸馆的变化，推理出来的。装修改造的资金，都是你出的吧？馆长是个八十多的老头子，他应该没闲钱搞这些。” “我们要去哪里？”林决明转移话题。 “隔壁街。” “隔壁街？” “就是第五街，离这边不到五分钟车程。就在武藏野大学的后边。” “那个女高中生也是附近的学生吗？” “是武藏野北高校的学生。” 林决明暗想，那不是小岛姐妹的学校吗？ 不过，他并没有追问其他信息。 他只是来给人治病的，不是来协助破案的。 十分钟后，鸟山大岛在武藏野音乐大学后边的露天停车场停车。 林决明和武藤光子下车后，跟着鸟山大岛步行。 不久，三人来到一栋两层独栋别墅前。 这别墅有点年头了，带着一些历史气息，跟周围的建筑格格不入。 “这里就是西口柚子的家。目前她在家里修养，我花了不少口舌才说服她的父母同意接受针灸治疗。 她之前已在医院里治疗了一个月。一开始甚至都不会吃东西，经过一系列治疗才能自己进食。 其他症状一直都没有变化，医院也表示无能为力，所以才不得已出院。 她住的医院是顺天堂，算是我们日本顶级的医院了。因此顺天堂表示治不了，父母当然会认为其他地方的医生也不可能治得了。 他们认为，只要女儿回家修养，其他症状就会慢慢好转。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自信。 我提出找人来试试给柚子治病，他们还有点不太高兴，似乎怪我在多管闲事。 唉，我要不是为了终结这个无头案，我真不想管他们。 所以，待会儿见面，他们要是有什么不礼貌的地方，请大林先生多多包涵。” 林决明点点头，道：“情况我已经了解了。麻烦的父母，我又不是没碰到过。小意思！” “既然大林先生都这么说了，那这次就拜托了！” 说着，鸟山大岛半鞠躬行礼。 林决明直到现在还不太习惯日本动不动就鞠躬的动作，过于频繁就感觉没什么价值了。 之后，鸟山大岛按门铃，通报身份后，电动门打开。 三人一同进去。 房主夫妇都在家，丈夫四十多岁，是个穿着灰色西服的地中海发型男人，妻子年龄相仿，包着头巾，个子娇小，典型日式家庭主妇。 鸟山大岛给双方做了介绍。 西口太太邀请众人进入一楼大厅就坐。 房子里有个女仆，二十多岁，扎着麻花辫，看脸型好像是个菲律宾人。 女仆给众人上茶。 “大林先生，行医多少年了？”西口先生问道。 “没多久，也就两三年吧。” “那你的临床经验应该没多少吧？” “我自己的临床经验不多，不过我会治的病比较多。” 西口先生皱眉：“这话怎么话说？” “因为我可以学习和继承前人的宝贵经验，所以很多没治过的病，也知道该怎么治。” “你怎么知道前人的经验，你自己一定能成功重现呢？” “西口先生，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和你讨论这些有的没的。”林决明冷着脸说道，“你可知道，我现在出诊，基本上一个小时都在百万上下。我们可没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 “上百万？” 西口夫妇都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 针灸之类的理疗手法，在他们看来最多一次也就几万日元，就算加上出诊费用，也不可能超过五万。 居然说一个小时百万上下？ 可是看林决明这泰然自若的表情，却不像是信口雌黄。 “大林先生，你治疗过什么样的病人，可以支付得起这么一大笔费用？”西口太太问道。 “有一线艺人、富家太太……一百万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只是一顿饭钱。难道两位认为这个价格太高了，接受不了？和令千金的健康比起来，一百万很贵吗？” 西口先生一直盯着林决明的微表情，试图找出他说谎的痕迹。 不过，并没有成功。 林决明又说：“我们初次见面，你们不相信我很正常，但我是鸟山先生介绍的，难道你还怀疑鸟山先生的人品吗？” “不不，我们没有那个意思。”西口太太连连摆手。 西口先生咳嗽了一声，道： “我女儿的症状和病因。鸟山先生都跟你说过了吧？她溺水没被及时救起来，脑部缺氧，所以才会出现眼睛看不见，不能说话，两腿没法走路这些症状。 目前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治好，医院让我们回家休养，或许过一段时间就会痊愈了。” 林决明笑了笑，道：“西口先生，那只是人家医生安慰家属的惯用套话而已，你们该不会信以为真了吧？要是回家休养就能治病的话，那新冠后遗症病人也不会有那么多了。” “大林先生，你的意思是？”西口先生板起脸来，“请明说吧！”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除了目盲、失语、下肢瘫痪，听说令千金在智力方面也出现了明显的问题吧？这可比其他症状都要严重得多。” 听到这话，西口太太呜咽一声，忍不住低声抽泣。 “对不起，失礼了！” 她连忙起身走到大家看不见的地方躲起来。 西口先生目光犀利，瞪着林决明，道：“大林先生，既然你这么清楚，还敢上门，那你应该也有一点看家本领吧。我可以带柚子出来给你看看，但，在没有看到确切的疗效之前，我是不会支付治疗费的。顶多，给你出个路费两三万。” 林决明往后一靠，喝了口茶，道：“我可不是为了赚两三万才特地跑来的。我是看在鸟山警部的面上，才答应过来帮忙。 西口先生，你看，现在我们又浪费了好几分钟，你们早该把令千金带出来了。” 西口先生对着站在旁边的女佣说道：“亚子，去把小姐带下来。” “是的，老爷。” 女仆快步上楼。 不到两分钟，女仆就背着一个穿着白色睡衣裙的短发少女出现在楼梯上。 那个少女应该就是西口柚子。 她现在出门只能靠别人背着抱着。 随后，女仆把西口柚子放到沙发上，并且坐在旁边，拉着西口柚子的一只手。 西口柚子坐在那里，眼睛却看着茶几，不看任何人。 “西口小姐，初次见面，你听得到我说的话吗？”林决明开门见山问道。 “我是西口柚子……我是西口柚子……”西口柚子重复着同样的话语。 “不是说，西口小姐不能说话吗？” 西口先生回答：“刚刚回来的两天不会，现在会说一点点了。” 林决明问道：“那只会说自己的名字吗？除此之外，她还会说什么？” “会说自己想吃的东西、上厕所，叫爸爸妈妈。” “这样看来，那还不算太严重，最起码记得自己的名字，还有一定的正常认知。” “可是，她看不见任何东西，也走不了路，做过详细检查，眼睛和双腿，都没有任何问题。” “这不是眼睛和腿的问题，当然检查不出问题，因为这是脑部的问题。” “可是，脑部损伤的修复，这种情况目前放在全世界都是医学难题……你能有什么办法？” “西口先生，我当然是有办法才来的，不过我不需要给你解释这么多。 不管是因为一氧化碳中毒，被人掐住脖子，又或者溺水，造成的脑部缺氧性损伤，在一定时间内，都有机会治好的。 大脑是有代偿功能的。医学史上，有病人因为疾病不见了超过六成体积的大脑，一样可以跟正常人一样生活。 如果不去做检查，他都不知道自己脑子不见了一大半。 所以，即使部分大脑细胞因为缺氧坏死或者失去功能，也不代表就没得救了。” 西口先生见林决明说的头头是道，也有点动摇了。 “那大林先生，你现在可以给柚子治疗吗？只要能让柚子重新站起来，重新看见东西，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多少治疗费都不是问题！” 林决明朝武藤光子勾勾手指头。 武藤光子立即拉开器皿包的拉链。 “24号针，一卡。艾灸贴，四个。” 武藤光子按照林决明的要求，找出他需要的治疗用具，然后交到他手里。 这时，西口太太已经擦干眼泪回来了。 “要给柚子下针吗？会不会很痛？我担心吓到她……” “西口太太，她看不见针，自然不会那么害怕，就算是疼一下子，那很快也会结束的，她自己并不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那……请给柚子治疗吧！” 西口太太坐到女儿的另一边，紧紧抓住西口柚子的另一只手。 西口先生问道：“需要给我女儿脱衣服吗？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林决明有点奇怪，问道：“你们一家人平时不都会一起搓澡吗？还会因为这个而避嫌吗？” 西口太太腼腆一笑，说道：“那都是柚子国中之前的事情了，女儿长大后，就不愿意我们一起搓澡了。” “西口先生，你不用避嫌的。因为我治病一般不需要患者脱衣服。” 西口先生原本都挪动屁股要起来了，听到这话才放松下来。 “不用脱衣服的针灸治疗，倒是不多见。” “看来西口先生有体验过。” “偶然也会去整骨院治疗肩周炎和腰痛。” “在西口先生眼里，针灸就只能治疗什么脖子痛腰痛的小毛病吧。” 西口先生没有言语，面露难堪之色。 林决明刺针走到西口柚子面前。 武藤光子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张矮凳，塞到林决明后边。 “bOSS，椅子准备好了。” 林决明看都不看就坐下来。 “马上要开始了，请把西口小姐的两手拉过来！” “手？” 西口夫妇都一脸莫名其妙。 “柚子的双手没什么问题啊！”西口太太问道。 “对啊，她是双腿不能动，不是双手。”西口先生纠正道。 第273章 不良少女 “西口先生，西口太太，我当然知道令千金是双腿不能动，这一点我之前已经跟你们当面确认过了。 我可不是那种明明病人左腿有问题，却把病人右腿给截肢了，或者病人左肾坏死，却切了病人左肾……那种瞎眼的庸医。 所谓的针灸治疗，并不是你们认知中的那样，哪里痛扎哪里，哪里麻木扎哪里。 把西口小姐的双手拉过来，我最后说一次。如果你们还质疑我的专业，那令千金的病情，就留给你们自己处理了。” 林决明这番话让西口夫妇更加迷糊，但事到临头，似乎已经没有退缩的理由了。 西口先生深吸一口气，道：“好吧。” 接着，西口太太和女仆拽着西口柚子的手腕，让她的双手往前伸出来。 林决明快速扎了西口柚子双手的合谷穴。 “现在，把她的小腿也伸出来。” 林决明又扎了西口柚子的双腿的复溜穴。 运针一分钟，停手。 由于林决明手法很快，痛觉不明显，所以西口柚子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扎针的瞬间有微微颤抖。 西口先生见林决明没有下一步动作，问道：“这就……结束了？” 林决明说道：“这是第一阶段，十分钟后还有第二阶段。” 西口先生追问：“我的意思是，就扎四针，就结束了吗？ “看来，西口先生也是那种多多益善派的。” “什么多多益善派？” “就是觉得针灸治疗，扎的针越多，效果越好。是吧？” 西口先生表情讪讪然，没有回话，显然就是如此认为。 林决明笑了笑，道：“事实上，针灸治病，只要扎对穴位，手法得当，就会有效，如果穴位和手法都不对，那扎一千针也不会有任何效果。 西口先生，你自己体验过针灸，你应该很清楚。针灸治疗的时候，感觉症状似乎有所缓解，可是一回家，那效果就消失了，隔天又要过去…… 如此反复，一年半载都治不好。那不是针灸不行，是你遇到的针灸师不行。 他不是不想把你给治好，而是他学的东西，根本就治不好病，只能起到缓解的作用，甚至有的连缓解都办不到。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你才对针灸治病感到怀疑。” 西口先生问道：“大林先生，你的针灸术是跟老师学的吗？是什么流派的？” “我是家传的，不属于什么流派。” “原来如此。”西口先生点头，“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听人提到过，某些针灸师医术过人，只是后来他们大多不是选择了隐居，就是没有了传人。那种能治病的针灸术，已经变成了一种都市传说。我没亲眼见识过。” “现在这机会不就来了吗？”林决明信誓旦旦说道，“令千金这个情况，只要坚持治疗，不超过一个疗程，也就是七次，就会有明显的效果。” 西口太太急切问道：“七次，也就是七天嘛？” “西口太太，你太心急了。一个疗程是七次没错，但并不是连续的七天，一般来说，每隔一天治疗一次，效果更好，连续治疗，效果反而不好。” “那就是半个月？” “差不多。” 西口先生铿锵有力说道：“如果半个月内能让我女儿重新站起来，让她能重见光明，别说一百万，一千万，我都可以付给你！” 鸟山大岛说得果然没错，这家人家境优渥，而且就一个独生女，为了给女儿治病，拿出一千万并不在话下。 “既然西口先生谈到钱，那我也直说了。请先支付两百万定金，以后每次治疗支付一百万，两周后，支付剩余的两百万。一个疗程总共一千万。” 鸟山大岛一直没出声，听林决明张口闭口“一千万”，也是不禁动容。 “大林先生，这个收费价格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鸟山警部，高不高，要看家属觉得值不值，治病这种事情，本身就是双方自愿的原则，没有谁逼迫谁。” 西口先生和西口太太对视一眼，两人没有言语，但多年夫妻之间早就有了足够的默契。 西口太太是绝对舍得出这笔钱的，要知道日本家庭中，财政大权通常掌握在女人手里。 西口先生虽然担心一千万会打水漂，可是妻子都同意了，他要是反对，实在说不过去。 妻子会认为，在他眼里，金钱比家人还重要。 闹出家庭矛盾，事情就大了，不好收场。 “可以！”西口先生答应下来，“那就……先治一个疗程看看吧。” “恭喜两位！两位是幸运的。像令千金这种病情，要是不及时治疗，等时间一长，病情固定，下半辈子也就只能以残疾人的身份度过余生了。” “希望……希望大林先生能够尽心尽力，让柚子可以好起来。拜托你了！”西口太太双手合十。 “收钱办事，这是理所当然的。”林决明点头，“没必要多礼。” 随后，西口太太去楼上，拿来了两百万现金。 “大林先生，请收下定金！” 林决明接过去后，随手就交给了武藤光子，并没有清点。 “西口先生，西口太太，从今天开始，每隔一天，中午时段，我会过来给令千金治疗。希望到时候你们做好安排。” “没问题没问题。”西口太太满口答应。 十分钟后，林决明将西口柚子身上的四根针拔出来，又在原来的穴位贴上艾灸贴，点燃。 “等到五分钟后，艾灸贴燃烧殆尽，就可以撕下丢掉了。小心不要接触到皮肤，有烫伤的危险。” 说着，林决明忽地起身。 “本次治疗到此结束，我和鸟山警部先走一步了。” “这就完了？”西口先生愣住了。 “是的，虽然本次治疗非常短暂，但效果肯定会有的，你们仔细观察就会知道。鸟实警部？” 鸟山大岛也跟着起身，说道：“那西口先生，西口太太，我先和大林先生离开了。希望西口西姐可以早点康复，让我们警方可以查清楚她出事的原因。” “三位慢走，亚子，送客人出门！”西口太太说道。 那位女仆答应道：“是的，太太！” 女仆亚子只送到门口，然后目送三人离去。 林决明和鸟山大岛从别墅里出来，走向停车的位置。 “大林先生，就那么扎一下手脚，就能治好西口柚子了吗？”鸟山大岛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鸟山警部在怀疑我的专业？” “不不不，我可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随口讨教而已。虽然我们当警察的经常会遇到一些奇怪复杂的事情，但也不是什么都能一眼看明白。” “这就是所谓的隔行如隔山。”林决明说道，“西口柚子的各种症状，主要是脑部受损引起的，按理来说应该扎头部，一般人都会这么认为。 我看她脸色苍白，气虚无力，两眼无神，这一看就是肾虚气虚引起的，是属于虚症。 用补法，扎复溜穴补肾，扎合谷穴补气。肾生精，精生髓，脑为髓海，因此只要肾气足，大脑就会恢复正常。 这是属于我们中医特有的理论，你们日本的针灸师是无法理解的。即使我跟你解释了，你也等于没听。” 鸟山大岛哈哈一笑，道：“你说的没错，我实在听不懂，我也不好意思继续问了，感觉问了也白搭。补肾我是知道的，药店里有不少补肾的保健品，可是补肾可以治疗脑部疾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理论……唉，你这个从中国来的中医，确实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回到针灸馆的时候，刚好两点三十分，下午开门营业的时间。 今天下午预约的病人不多，也就七个人。 就算只有武藤光子一个助理在，也就足够了。 忙到下午五点半。 刚刚馆内最后客人刚刚离开，紧接着又有人推门进来。 林决明还以为是没预约，临时上门的客人。 他抬头朝着大门口瞅了一眼。 一个染着白金发，穿着白色上衣黑色短裤的女生大步闯进来。 怎么那么眼熟呢…… 等对方来到內馆门口，林决明才恍然大悟。 “你是……杞子！” 小岛杞子摆了一个浮夸的姿势——类似美少女战士变身时那种扭曲的姿势。 “哈哈，bOSS，你现在才认出来吗？没错，就是我，自由和邪恶的化身，小池尤美！” 小岛杞子跳过门槛，双手叉腰。 “小池尤美是谁？你改的艺名？”林决明一脸文化。 “才不是啦，这是我在剧中的角色名！这是我在剧中的造型，已经确定了！制片人让我先习惯一下这种感觉，所以就让造型师给我染了头发！” “我明白了。改变形象，让你可以更容易代入到角色。”林决明纳闷地问，“你在剧中的角色是个不良少女嘛？是不是还有打架的镜头？” 小岛杞子跺脚，愤愤然道：“什么不良少女啊！这叫时尚好不好！” “时尚吗？街上染头发的到处都是啊。我倒觉得你这个造型有个很大的好处。” “什么好处？” “就是跟你姐姐站在一起的时候，随便一眼就区分你们两个了。” “我才不会跟她站在一起呢，她明天就回老家去了。哼！” “以后你也不会过来兼职了吧？我让五十岚结算薪水给你。” “我接下来确实比较忙，过段时间就要正式去拍戏了。” “过段时间，不是很快也开学了吗？开学之后怎么办？” “当然是请假去拍戏，我的戏份不多的，大概几天就能拍完。” “你去当演员这事儿，要是被你同学老师知道，会怎么样？” “那还用说，他们肯定很羡慕啊！我会成为学园偶像，接着会有杂志找我拍照，有会各种活动来找我参加，学校领导也会选我当学生代表！” “想得真美……你可不要得意忘形，很多人见不得你好，说不定会对你出手。对了，问你件事。” “什么事？”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西口柚子的人？” “啊，西口柚子……那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会长吗？你怎么认识她的？” “果然是你的校友啊。”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难道我不在的时候，她来过这里？不对啊，她之前出了事情，在放暑假之前就没来学校了。我听说是掉进公园的湖水里。警方还来学校里调查过她的人际关系呢。bOSS，你什么时候见到她的？” “这就不方便透露了。” “啊，为什么？我想知道，告诉我嘛！告诉我好不好！bOSS，你不要欺人太甚了！我咬死你！” 小岛杞子扑上来，坐在林决明的大腿上，圈住他的脖子，浑身扭来扭去。 这时，大门没关，有人进来。 来人是五十岚野艾。 直到她进入內馆，林决明和小岛杞子才察觉。 五十岚野艾看到两人粘在一起，表情尴尬，把脸别开。 “杞子，你也在啊？” 小岛杞子从林决明身上起来，朝五十岚野艾走过去。 “是啊，我刚刚回来。演员培训班实在太累了，一个小时让你做一百多个表情，一时笑一时哭，好崩溃哦！” “你的头发？” “制片人叫我染的，这是角色的造型。”小岛杞子甩了甩头发，然后抓着一撮头发拉到胸前。“是不是差点认不出来了？” “我还以为是别人呢，听到你声音才知道是你。”五十岚野艾伸手去摸小岛杞子的头发，道：“染得真自然，好像是天生的发色一样。” “那当然啦，给我染发的是专业的造型师！很好看吧？” 林决明咳嗽一声，打断道：“五十岚，你今天不是请假嘛？怎么还过来？” “我看现在这个时间，还没下班，就过来看看是不是需要帮忙。” “你可真是尽职尽责，居然还想到过来帮忙。今天的客人不多，刚才全都走了。这边马上要收拾打扫了，你们都回公寓那边去吧。” 两个女生离开后，林决明对武藤光子说道：“光子，剩下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是，bOSS。” “最近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这笔钱，算辛苦费吧。拿着！” 林决明将之前收到的两百万，交给了武藤光子手里。 “这……” “别说那么多，收下吧。这是一开始就答应给你的酬劳。这是你作为助理，应得的。” “两百万，多了。” “多的就算是奖金吧。不要跟我计较这些，我不喜欢。” 说罢，林决明拍了拍武藤光子的肩膀，然后转身出门去。 —— 街道拐角，一个穿着灰色兜帽衫，戴着口罩的男子，一对灰色的眼眸盯着针灸馆门口。 他对着蓝牙对讲机用俄语说道：“报告，已经找到A2的行踪，将进一步侦查……” 第274章 花火祭的坐票 我妻公寓。 小岛杞子和五十岚野艾看到黑川龙葵搬回来，十分高兴。 “黑川小姐已经处理完重要的事情吗？” “感觉还是有黑川小姐在比较安全。” 黑川龙葵说道：“如果没什么特殊情况，我应该会继续住下去。” 小岛杞子拍手点头：“太好了！我之前以为黑川小姐从此以后就不回来了，还偷偷伤心了好一阵呢。” 五十岚野艾笑道：“杞子，我第一次听说你会偷偷伤心……你的心情都写在脸上，怎么会有人不知道。” “真的真的。”小岛杞子说道，“一想到熟人的面孔就这样突然消失了，心里就很难受。还好黑小姐又回来了！” 黑川龙葵忽然问道：“杞子，你的头发？” “哦，这是制片人要求的，以后我就要以这个形象出现在电视上。对了，黑川小姐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接着，小岛杞子叽里咕噜说起自己被选中当电视剧配角的经过。 不过，黑川龙葵似乎对此兴趣不大。 她看了看玄关的方向，问道：“都这个时候，我妻小姐还没回来。这很少见。” “是哦。我妻小姐今天该不会出远门了吧？”小岛杞子掏出手机，“我打电话过去问问看。 ” 五十岚野艾嘀咕道：“过去，我妻小姐如果没办法回来做晚饭的话，应该会提前通知我们一声的。” “通了！”小岛杞子抬起一只手，其他人顿时不说话了。 这时，林决明开门进来。 五十岚野艾立即对他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搞得他莫名其妙。 “……要晚一点才回来吗？好的、我知道了，晚饭我们会想办法搞定的。你一个人也要注意安全哦！” “对了，我妻小姐，黑川小姐搬回来住了，这件事你知道了吗？是的……她人已经在公寓了。好的，我替你向她问好。 “没有没有，并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情。现在bOSS也回来了。只有苏子还没回来。好的……拜拜！” 小岛杞子收起手机后，对着众人说道：“我妻小姐今天去办事了，说可能要很晚才回来，一时忘了通知我们。” 林决明问道：“有说办什么事吗？” “没有。不过，我猜多半是公事吧。” “公事？何以见得？” “因为我在电话里听到她那边，好像有不少人在说话，那应该是个正式的场所，有很多人在场。” “话说回来，你们知道我妻小姐是干什么工作的吗？” 小岛杞子说道：“公寓管理员啊，这不是明显的事实吗？” 五十岚野艾说道：“当公寓管理员只是我妻小姐是副职，她应该有另外的主职，偶尔会出去一整天才回来，而且每次回来都很疲惫的样子。她从来没有提起来，所以我们也不好问。” 黑川龙葵微微摇头，表示自己对此也一无所知。 “这么神秘？” 这又勾起了林决明的好奇。 “bOSS，你要是那么想知道，你可以直接去问我妻小姐啊。”小岛杞子建议，“我觉得还是不要知道太多比较好。” 林决明笑道：“这可不像是杞子你会说的话啊。怎么……你现在已经进入电视剧角色，是那个什么小池尤美，不是小岛杞子？” 小岛杞子吐舌头，道：“才不是呢！我现在就是杞子哦！其实，我一直怀疑，我妻小姐是某个大人物的情妇，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会去跟那个男人会面，被当成花瓶一样，陪着那个男人出席一些重要场合。那种令人难堪的事情，就算知道最好也要假装不知道。” 五十岚野艾翻白眼，道：“杞子，这种没有根据的话，可不能乱说。苏子要是在场的话，可就坐不住了。” “难道没有这种可能性吗？我觉得我的推理是很接近真相的！”小岛杞子坚持道，“不过，这毕竟是我妻小姐的私事，我觉得就没必要非要问那么清楚。大家都保留一点自己的秘密，才是最好的。” 林决明叹了口气，道：“这不全是你的凭空臆想吗？杞子，你又把电视上的东西套在现实的人身上了。” “哼，现在你们当然不会相信，等哪一天，真相浮出水面，你们就会知道，我天才推理美少女有厉害了！哈哈……”小岛杞子呲牙大笑，“颤抖吧、膜拜吧，凡人们！”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原来是小岛苏子。 “杞子，刚才你在大喊大叫什么，我在门外都听到你的声音。你就不会担心吵到邻居嘛？” 小岛苏子一回来就劈头盖脸教训道。 等她脱掉鞋子进入大厅后，看到小岛杞子，登时目瞪口呆。 “杞子，你的头发……怎么回事？” 小岛杞子解释了一下原委。 “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染头发了！羡慕吧，嘿嘿！” “一点都不。”小岛苏子摆手。 林决明说道：“肚子有点饿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开始做料理了？” 小岛苏子环顾四周，问道：“我妻小姐不在嘛？” 五十岚野艾回答：“她出去办事，要晚一点才回来。” 小岛苏子说道：“那我们自己动手做料理吧。我一个，还有谁愿意来厨房帮忙，两个人会快一点。” 黑川龙葵举手，道：“我来。” 小岛苏子和五十岚野艾两人都一脸惊讶。 倒不是意外黑川龙葵会做饭…… 毕竟，大家国中的时候都上过家政课。 只是，在这里住了这么久，第一次见黑川龙葵愿意进厨房。 “那我也来吧。”小岛杞子说道。 “算我一份。”五十岚野艾也说。 小岛苏子皱眉，道：“厨房空间太小了，两个人刚刚好，再多人反而容易忙中出错。我和黑川小姐两人就够了。” “那我去看奥运了！艾姐，你要看吗？”小岛杞子说着找遥控器去了。 “我现在没空，还有点事情要做，我先上楼了。等会儿再下来。”五十岚野艾说道。 五十岚野艾离开后，没事人林决明回到了自己房间。 忽然，有新的line消息提示。 林决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未读消息居然有三百多条。 最新消息是武藤光子发来的。 其中有几张照片。 从拍摄角度，一看就知道是用无人机从高处俯拍的照片。 那是一个穿着灰色兜帽衫，戴着黑色口罩，鬼鬼祟祟的高个男子。 他一边在我妻公寓周围转悠，一边举着手机，似乎在拍照。 我妻公寓的设计并不算格外出众，按理来说，没什么值得大拍特拍的地方。 【在公寓附近发现一个可疑人士，好像在进行调查】 【请问bOSS，是不是需要我进行处理？】 林决明立即回复。 【先观察看看吧，不要打草惊蛇。】 【有什么特殊情报，再跟我报告。】 林决明条件反射地望向大门口的方向。 公寓内安装了安保系统，外人是无法轻易闯进来的。 不过，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周边调查？ 他有强烈的预感，对方十有八九是冲着自己来的。 来者不善。 对方到底是哪方势力派来的人，目前还看不出来。 自己在王氏针灸馆工作，同时住的我妻公寓的事情，估计有不少人都知道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 七点半，众人已经吃过晚饭，我妻菊苣才回来。 她今天出门穿了一声黑色的西式套裙，看上去像是去了很正式的场合。 如果只是去买东西或者逛街，肯定不至于穿这种正儿八经的衣服。 “我妻小姐，你终于回来啊！” “我妻小姐，晚上好，你已经吃晚饭了吗？我煮多一点米饭，还够一个人吃的。料理也有剩一些。” “我妻小姐，晚上好！” “欢迎回来。” …… “我已经吃过饭了。大家都在啊！黑川小姐回来住了吗？” 黑川龙葵回答：“是的，暂时不会搬走了。” 我妻菊苣点头，微笑道：“那就好，这样人又齐了！” 林决明说道：“菊苣，你今天出门没告诉大家，大家都有点担心你。” 我妻菊苣说道：“啊，真是对不起，我上午出门的时候有点匆忙，杞子、苏子还有野艾，都说中午不回来了，下午我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就忘记通知大家了。” 小岛杞子上前拉着我妻菊苣走过来大厅，撒娇道：“我妻小姐，你回来就好，不然我总感觉这里少了什么！很不习惯！” 小岛杞子瞪眼道：“杞子，我妻小姐忙了一天，肯定很累了，你让她回房间换衣服吧。” 我妻菊苣无所谓地说道：“也不是很累啦。只是一些避不开的应酬。对了，我听说明天晚上十点隅田川那边办花火祭，大家要去看吗？” “就是烟火大会对吧？”林决明发应过来，“我还没看过呢。倒是想去见识见识。” 小岛杞子嗤笑道：“bOSS，你老家怎么连花火祭都没有？你真的住在山里吗？” 五十岚野艾有点兴奋地说：“我正要说这件事，没想到我妻小姐比我抢先了一步。我们乐队在明天的花火祭上有一场表演，希望大家到时候可以去看。我拿到两张前排的座位票。” “我要我要！”小岛杞子立即扑向五十岚野艾，“艾姐，给一张给我！苏子就不用给她了，她明天就回老家了。” 小岛苏子反驳：“我也想观看这次的花火祭，可以迟一天再回去，那不是什么问题。 林决明说道：“就两张，我们这里这么多人，怎么够分？怎么才能买到前排的票？” 五十岚野艾说道：“花火祭的座位票是无法再网上提前购买的，只能去现场排队买。我手里的两张票，都是主办方送的。我们受邀参加表演的人才有。” 林决明打了一个响指，道：“那事情就简单了。” 小岛杞子问道：“bOSS，你想到什么主意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林决明故意没说明。 五十岚野艾说道：“这两张票，就给苏子和杞子吧。如果其他人需要座位的话，那就让bOSS想办法吧。” 林决明拍了拍胸口：“包在我身上。”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然后就各自散去了。 林决明回到房间后，立即联系鸟山大岛。 【鸟山警部，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大林先生，你尽管说吧。】 【帮我买明天花火祭的前排坐票。】 【哦，你是说明天隅田川那边的花火祭啊。】 【有问题吗？】 【倒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我认知一些有提前购票门路的家伙，不过即使我是出面，也没办法压价。通过这种门路买到的票价格是远远超出正常价格的。】 【钱不是问题，请帮我买十张前排的票，座位连在一起的。】 【十张？】 【太多了吗？】 【不，也是能办到的。只是这个价格……】 【大概要多少钱？麻烦你明天过来一趟，我把钱给你。我手机上没钱，没办法直接发给你。】 【你稍等，我找人问问看……哦，打听到了。前三排的座位，连成一排的，一张坐票要三十五万。十个就是三百五十万。】 这个价格确实超乎想象，谁能想到一张前排坐票的价格，居然是普通人一个月的薪水。 林决明终于知道，为什么各种动漫中，主角去看花火祭，全都是站在江边，因为他们根本买不起坐票。 不过，这对于现在的林决明来说，算不上太肉疼。 【三百五十万，好！没问题，请明天叫人过来拿钱。】 【大林先生，你为了看个花火祭，真是舍得啊……】 【没什么，多谢你了，鸟山警部。】 挂掉电话后，林决明浑身一松。 他就知道警察认识的人多，门路广，尤其是老警察，所以找鸟山大岛谈买票的事情，一定能够解决。 这时，武藤光子发来消息。 【bOSS，那个可疑人士已经离开了，不过他在公寓和针灸馆周围的几个隐蔽的地方，安装了隐形摄像头。】 【光子，你有办法把那些摄像头都给除掉吗？】 【可以。】 【那这件事交给你去办了。】 第275章 金钱的力量 隅田川花火祭。 每隔四年才举办一次。 放烟火的位置是隅田川的河面上。 因此，两侧的河岸是最佳观赏位置。 公告时间，晚上八点半才开始燃放烟花，持续一个半小时。 不过，为了占个好位置，部分观众都在甚至早上天一亮就赶去现场了。 林决明一行人，因为有坐票的缘故，所以根本不用提前过去。 直到傍晚七点，天色微暗，他们才抵达目的地——隅田公园。 在公园靠近河岸的高地上，摆放着几百张椅子，周围用围栏围起来，有工作人员在入口维持秩序，游客验票才能进去。 林决明还是第一次来到现场。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人头攒动，感觉全东京的人，甚至周围地区的人都跑到河岸来了。 那些来看花火祭的人中，大部分女生都穿了色彩斑斓的夏日浴衣。 林决明这边的几个女生，也穿着不同颜色的浴衣。 小岛苏子是黑白两色，小岛杞子是橘红色，五十岚野艾是淡蓝色、我妻菊苣是米白色，武藤光子是银灰色。 黑川龙葵…… 她只穿着短袖和牛仔裤就过来了。 “以前的浴衣不合身了，这几年我都没买过浴衣。”她如是说。 在出门的时候，林决明提议：“那现在去买一件吧？附近应该有专卖店吧？” “时间赶不及了。如果再晚的话，过去那边会很拥挤。” “怎么会赶不及？买件衣服很快的。” “还要试衣服，很费时间。” 林决明见黑川龙葵不是很想买浴衣，就没有坚持。 乘坐地铁来到浅草寺站，然后出来地面，跟着人流过桥，来到隅田公园附近。 人潮汹涌，步履蹒跚。 前进速度十分缓慢。 各个路口有交警和警察维持秩序，疏导游客们。 原本很多双向道，今天晚上都变成了单行道。 据说是为了防止发生踩踏事故，所以才会进行临时调整。 由于整条街上都是人，通风变差，加上傍晚空气中的热度还没消退，所以感觉很闷热。 林决明擦了擦下巴的汗水，问道：“你们几个口渴吗？我去买饮料。” 小岛杞子举手：“是bOSS请客嘛？” “当然，难道买个饮料，我还要你们AA制吗？” “那太好了！我要刨冰！最好是西瓜口味的！” 其他人都说了自己要买的饮料。 黑川龙葵说道：“这个时候，饮料不好买。” 林决明问道：“为什么？” “这附近没有商店，只有路边一些商贩，需要排队，队伍会很长。”黑川龙葵说道，“要等很久。” “那这样吧，你们先去公园里等我，我买到饮料会很快赶过去。” “林君，你一个人没问题吗？”我妻菊苣说道，“人太多，等一下天黑，很容易迷路的。” “应该不至于迷路吧，我用手机导航。” 小岛苏子说道：“不如我们和大林先生一起过去买吧，大家还是在一起比较好。” 五十岚野艾也说：“我也这样觉得。” 小岛杞子甩着吊绳布袋，说：“可是我不喜欢排队……” 林决明想了想，说道：“我有办法了。听我的，你们先过去公园，我和光子去买饮料，我们很快就会追上你们。” 小岛杞子问道：“bOSS，很快是多快？” “应该不超过十分钟。” “怎么可能！” 这个时候，右前方出现两个亮着led灯的小摊车，看板上有“氷”字，正是卖饮料和冷饮的。 人流一直往前推进，根本没办法停下脚步，要是错过了，下一个卖水的小摊车就不知道在哪里了。 “你们先走吧！我过去了！光子，跟着我。” 我妻菊苣提醒道：“你们两个都要小心一点。” 林决明回道：“放心吧。你们也要小心。” 林决明和武藤光子两人脱离人流，穿过路边的绿化带，来到了其中一个小摊车旁边。 小摊车前边的长龙已经折了好几折，粗略估计有上百人。 另外一个小摊车排队的情况也差不多。 如果只是卖饮料的话，很快就可以完成交易。 但是小摊车还卖刨冰，需要现场制造，这样就颇费时间了。 事实上，路边是有饮料自动贩卖机的，而且有好几部，只不过机器里边的饮料早就被人买空了。 林决明走到队伍最前边。 几个排队的男子察觉林决明有插队的意图，纷纷出声说道：“请排队好吗！大家都一样要排队的！不要搞特殊啊你！” 林决明没有理会，而是跟排在第二的那个女生说道：“请帮我买……” 接着讲了一个清单。 “对不起，我好像不认识你吧。”那个娇小的女生面露难色。 后边一个男生说道：“我们不会答应你这种无理要求的。请不要再骚扰我女朋友，不然我叫警察了！” 林决明从口袋里掏出十几张万元钞票，道：“你们不需要认识我，认识这个就够了。小姐，买剩下的零钱就算是你的辛苦费了。这笔交易很划算吧？” 女生和男友嘀咕了几句，男友对林决明说道：“我们就……就勉为其难帮你一次吧。” 接过钱后，刚好排第一的人买完走开了，那个女生就帮忙卖林决明要的东西。 因为记不住清单，她还让林决明复述了一次。 林决明脸上掩不住笑意。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世界通用。 不到两分钟，老板就把林决明要的东西全都放到一个纸袋里，交到那个女生手里，然后那个女生再转交给林决明。 “光子，我们走！” “是。” 两人转身离开，回到主路上。 为了尽快和其他人汇合，林决明加快了脚步。 武藤光子忽然说道：“bOSS，有三个人，跟在我们后边。” 林决明表情一滞，问道：“什么人？” “三个十几岁的青少年。从我们离开小摊车后，就一直跟在我们后边。” “青少年？”林决明想了想，“难道是……见财起意，想抢劫的？” “有可能。” 林决明刚才随便一出手就是十几万，代价只不过是让人代购一些饮料冷饮而已。 这种夸张的行为确实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估计有一些不良少年看到了这一幕，把他当成了下手的目标，所以才会尾行，等待合适的下手时机。 “光子，你一个人能处理吗？” “没问题。” “那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一步！去晚了，刨冰就融化了。” 第276章 我不造哦 林决明独自往前走去。 武藤光子放慢脚步。 那三个尾行的青少年的目标是林决明，所以并不在意武藤光子。 他们直接从武藤光子身边越过。 忽然，其中一人被从踢了一脚后腰。 “啊！谁干的！” 武藤光子出脚踹对方膝后，等前人身体站不稳的号死后，手刀击颈，很快就解决了一个。 另外两个转身，察觉到突发情况，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被击中腹部，另外一个被掐住喉咙。 短短十几秒，三个人就被摆平了。 事发地点就在人山人海的街上了，当街躺了三个人，自然马上引起了骚动。 路人不明觉厉，还以为出现无差别袭击了。 过去在重大庆典的时候，曾经发过类似的新闻，某些反社会人格障碍的犯人，趁着人多袭击无辜民众。 就问谁不怕？ 一些女生尖叫着跑开，男人也都避之不及。 原本就拥堵的街道，因为这股极速变化的人流，变得更加拥堵。 有人去叫警察了，警察听说过也非常紧张。 不过，警察想过去查看情况也十分艰难。 —— 这时，站在天桥上，一个戴着蓝牙耳机，瞳孔为灰色的黑色男子，低声用俄语说道： “我叫去的三个人，不到一个回合就被放倒了。 经过测试，那个双马尾女孩是会格斗术的…… 上次我安置的几个隐藏摄像头都被她拔了。 没有一个遗漏。说明我当时很可能暴露在她的监视之下。 她的身份肯定不一般，有可能是日本或者别国特工，还有待查明。 那个针灸师离开了监控视线，不过看他前进的方向，我已经猜到他的目的地在隅田公园。 只要跟着那个双马尾少女，应该就能找到针灸师，现在她还没离开现场。 ……好的，收到。我会继续跟进。” —— 来到隅田公园门口。 林决明打电话给我妻菊苣，想问她们现在的具体位置。 结果，显示信号忙碌，无法拨通。 没办法，同一个地段使用手机的人太多了，超过了基站最大的负荷量，就会出现网络拥堵的情况。 公园门口有警察维持秩序，不需要门票就可以进入。 林决明在门口转了一圈，没找到人，于是决定先进去再说。 在公园靠近河岸的高地上，摆放着几百张椅子，周围用铁围栏围起来，有工作人员在入口维持秩序，而游客需要验票才能进去。 这里就是坐票的所在地。 坐着看烟花比站着看舒服多了，还不用人挤人。 林决明估计我妻菊苣一行人已经去找座位坐下了。 出发前，他就已经给了她们一人一张坐票。 小岛姐妹明明都有票了，可是还是给了她们两张。因为只有林决明买的票才是连在一起的。 那两张五十岚野艾给的坐票，就算是多出来的，林决明让她们碰到熟人可以送出去。 此时，验票通过后，他进入高地。 一排排椅子整齐摆放，每张椅子后边都贴着座位号。 过去后，林决明看到了几个背着保温箱卖冷饮的小贩，有男有女。 林决明注意到一个小贩面前，站着小岛杞子。 他走过去，拍了拍杞子的肩膀。 “杞子，你在干什么？” 小岛杞子回头后，一脸笑意。 “啊，bOSS，你来了！” “这是你要的刨冰，不知道化了没有，你看看。” 林决明打开纸袋，将小岛杞子的西瓜刨冰拿出来。 还好纸袋里边还有一层锡纸包围，杯子里的刨冰只有最上边融化了。 “哇，谢谢bOSS！”小岛杞子拿走自己的刨冰和一次性木勺。 两人走向座位的方向。 “你刚才要去买饮料吗？” “是啊，因为实在太渴了，又等不到你出现。” “这里打不了电话。对了，其他人去哪里了？” “苏子碰到了她弓道部的社友，过去跟他们聊天了；艾姐找她的乐队成员去了；我妻小姐留在座位上。” “那黑川小姐呢？” “我不造哦，她走开的时候没跟我说，大概去洗手间了。” 林决明回头看着公园这密集的人流，不用想都知道，女洗手间门口排的队伍有多长。 很快，林决明跟着小岛杞子找到了他自己的位置。 第一排靠左侧的位置。 前边几米远还有一个临时搭建的舞台，没有背景板，装有舞台灯和音响。 待会儿会有现场表演。 至少在等待烟花升空的这段时间里，可以让观众们不会那么无聊。 此时此地，手机别说打电话，连网络都用不了。 “啊，雪梨，桃子！” 半路上，碰到了小岛杞子的两个女同学。 而且这两人之前都去过针灸馆，接受过林决明的治疗。 “哇，大林先生也在这里啊？” “大林先生，好啊！” “很久不见！” “杞子，你和大林先生也是碰巧遇到的吗？还是说，你们……在约会？” “没有啦，我们是一起过来的没错，不过是一群人一起来的。” …… 几人寒暄了几句，接着小岛杞子就留下来跟两个同学待在一起了。 林决明过去第一排座位，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座位…… 他自己手里有五张票，随便坐哪一张都可以。 我妻菊苣坐在中间，正在用手机拍照。 林决明走过去坐她旁边。 他从纸袋里掏出一瓶红茶递过去。 “菊苣，这是你的红茶。” 我妻菊苣起身双手接过去，道：“真是麻烦你了，林君！” “买个饮料而已，不用客气。” 我妻菊苣又重新坐下，道：“对不起，之前约好在公园门口等的，可是门口站岗的警官，说我们停在门口会阻碍通行，让我们进公园里边。我想打电话给你，却没有信号。” “没什么，来这里集合也挺好的，更容易找到。” “对了，林君……第一排的坐票，应该不便宜吧？” “哦，不用在意这种事情，我托人买的票，多少钱就不用去计较了。” 上午平贺纯一郎过来针灸馆取钱，票钱是三百五十万，林决明给了四百万。 后来鸟山大岛打电话过来问为什么多了五十万，林决明只说那是辛苦费，让他收下。 鸟山大岛后来没有多说什么。 下午两点，十张连号的坐票就送过来了。 有钱好办事，哪里都一样。 林决明忍不住问了一句：“菊苣，之前借你的钱，需要还给你吗？” 我妻菊苣忽然表情一顿，道：“林君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现在针灸馆的资金有富余的，所以……我怕太久就忘记了，你又不好意思说，所以还是尽快还给你比较好。” “如果林君想还的话，那……可以吧。” “那就明天，明天我还给你。咱们中午i点在之前那家咖啡馆见面吧。” 虽说现在的林决明随时可以拿出两百万来，不过要是直接还钱就太无趣了，还是要有一点仪式感。 “招财猫咖啡馆吗？好啊。”我妻菊苣欣然应许。 林决明从纸袋里拿出自己的“白汤”喝起来。 这时，一阵风吹过，凉意拂面，浑身清爽。 “林君……你要回中国了吗？”我妻菊苣冷不丁问了一句。 第277章 我会腿麻 “我没说要回去啊。为什么会这么问？”林决明反倒有点不知所措。 我妻菊苣眯眼说道：“因为林君最近忽然花钱大手大脚，毫无节制，又忽然要把借的钱还给我……感觉你近期打算离开。” 林决明忍俊不禁，道：“没有这种事，只是刚才提到钱，我觉得欠你那笔钱太久了，也该还给你了，所以才会那么说。” 我妻菊苣定定看着林决明，道：“对于林君来说，现在不缺少经营资金了吧……针灸馆的装修，花费的资金，应该不只几百万。” “王师傅之前的装修太过简单了，很多时候不太方便，花这笔钱是值得的。” “那……你打算长期留在针灸馆工作吗？” 林决明一时语塞。 这个问题实在无法回答。 因为后天，他的案子就要开庭了。 庭审结果怎么样现在还不得而知。 如果胜诉的话，那警方就会解除自己不能出境的限令，那自己就可以回国了。 家里人可是一直盼着自己回去。 自己没有继续留在东京的理由。 我妻菊苣点点头，略带歉意地说。“如果林君感到为难的话，那就当我没问过这个问题吧。” 这时，小岛杞子跑过来。 “bOSS，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 “我同学，桃子她……” “她怎么了？” “我把艾姐送我的那张坐票给她了。” “乐于助人，这有什么不好的？” “可是她和雪梨两个人是一起来的。” “嗯，然后呢？” “然后我把你给我那张坐票，又给了雪梨。” “这不合适吧，两张票一个在第一排，一个在第五排，又不在一块儿。” “嘿嘿，这很简单啊。雪梨把她那张票，去和坐在桃子旁边那人换一下，就可以了。第五排的票换第一排，任谁都愿意的。 “你对同学还真够意思的，两张票就那么随随便便送出去了。那你自己怎么办？” “对啊，所以我才说不好了嘛，这样一来，我就没座位了。” “那是你自己的选择，你今晚就站着看烟花吧。” “bOSS，你也太无情了！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我能想什么办法？” 林决明买了十张票，但只给了他们一人一张，他们并不知道林决明手里还有多出来的三张票。 “我们两个坐一个座位吧！” “馊主意！这椅子这么小，怎么坐两个人？两个三岁小孩倒是可以。” “这样……坐啊！” 话音刚落，小岛杞子就转身坐在林决明的一边大腿上，还抬手比了个“V”。 林决明看了看旁边的我妻菊苣，后者露出干笑，似乎对此已经见怪不怪。 “杞子，你一个女生，这样是不是太过头了？” “嘿嘿，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再说，这里这么多人，谁会注意啊。” “我会，我会腿麻啊。” “那每隔几分钟，我就换另一边。这个办法很合理吧？” “杞子，你在做什么？”小岛苏子的声音。 小岛杞子解释了一番。 “我现在没地方地方坐了，只能和bOSS挤一挤。” “不成体统！快点起来。”小岛苏子揪住了妹妹的衣领，将她拽起来。 “啊，不要搞乱我的衣服！” “你去坐艾姐的位置，艾姐马上要登台演出了，她暂时不会回来坐。5号是她的座位！” 小岛杞子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也只好过去坐下。 “那艾姐表演节目回来，我该坐哪里？我没自己的座位啊！”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小岛苏子说着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林决明见气氛不太对头，赶紧打圆场：“苏子，你的饮料，你一定口渴了吧？” “谢谢你，大林先生！今晚人太多了，一定花了很多工夫才买到的吧。” …… 八点整的时候，黑川龙葵也回来了。 “林君，你什么时候来了？” “已经在这里坐好一会儿了。你刚才去哪儿了？” “我……”黑川龙葵见其他人在，欲言又止。“我只是在周围走走。” “对了，这是你要的白桃汽水。我买了两瓶。”林决明从纸袋里取出两瓶饮料。 小岛杞子喊道：“啊，为什么黑川小姐有两瓶？！” 林决明不动声色道：“因为刚好剩两瓶，我就都买了。” “我喝不了那么多，杞子你要就拿去吧。”黑川龙葵说道。 “那谢谢黑川小姐啦！” 刚刚吃完刨冰的小岛杞子跑过来，一把从黑川龙葵手里拿走一瓶。 这时，临时舞台上亮起了彩灯，开始播放音乐。 表演即将开始。 为了不遮挡后边观众的视线，所有站着人全都坐下来了。 忽然，林决明发现小岛杞子左手边的两个空位，坐下来两个年轻男子。 他扭头叫道：“喂，你们那两个……对，就是你们。那不是你们的座位，请快点离开！” 那两个年轻人穿的衣服一黑一白。 黑衣气哼哼说道：“有什么关系，没人买的座位是可以随便坐的？你难道不知道嘛？真是多管闲事！” 白衣附和道：“反正空着也是空着……椅子摆在这里，本来就是给人坐的，没人坐的话，那椅子的存在就没有意义了。这个道理是显而易见的。” “那是我真金白银买的座位。”林决明郑重声明，“不是什么空位。” “撒谎！你自己不是有座位吗？这两个空位一直没人坐的，明明就没人买！”黑衣争辩，“怎么？看到别人不花钱也有位置坐，你很不爽是吗？” 白衣笑嘻嘻说道：“肯定很不爽，实在夸大了，感觉自己就是个百分百傻子。” “三号和四号的坐票在这里，马上给我滚！” 林决明亮出两张坐票，座位号是夜光墨水，发着绿光。 确实是一排三号和四号。 一瞬间…… 不只黑衣和白衣两人，就连小岛杞子、我妻菊苣等人也都露出了惊奇的表情。 明明他们一行才七人，怎么林决明还多买了两张票呢？ 那多出来的票，原本是打算留给谁的？ 小岛杞子嘟着嘴问道：“bOSS，你不小心多买了两张票吗？你好坏的，刚才为什么不告诉我！” 林决明说道：“我就是故意多买的，以防万一有特殊情况。刚才没告诉你，是因为苏子说得对，你可以坐五十岚的座位，我何必再拿一张票给你。” 小岛杞子转向黑白两人，狐假虎威道：“现在事情已经搞清楚了，你们还不快滚，这两个位子不是属于你们的！真是不知羞耻！” “可恶！一个女的敢这样说！”黑衣咬牙切齿。 “哼，谁稀罕！不就是个椅子嘛！”白衣撇嘴。 白衣冷哼一声，拍了拍膝盖，霍然起身。黑衣也只好跟着站起来。 林决明给武藤光子打了个手势，坐在杞子边的武藤光子立即起身，从后边按住了那两人的肩膀。 “请留步！”武藤光子说道。 黑白二人回过头来。 “美女，你想跟我们一起走吗？” “哈哈，欢迎欢迎！” 林决明对武藤光子说道：“这两人刚才坐了至少三分钟，让他们付钱后再走——每人两万。我的座位可不能让人白坐。” “什么，两万！混蛋，谁理你啊！”白衣嗤之以鼻，“再胡搅蛮缠，我们就叫警察了！” “受不了！”黑衣推开武藤光子的手臂，“居然让一个女的过来拦我们，这是看不起我们嘛？” 林决明说道：“光子，让他们闭上嘴。” 第278章 花火祭开始了 武藤光子往后一退。 黑白二人顿时感觉身下有什么异动。 低头一看，裤子居然掉到了脚踝，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和屁股。 后边的人看到了，都忍不住惊呼起来。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妈呀！见鬼了！” 两人条件反射地弯腰抓着裤子往上拉。 武藤光子趁这个时候，双手同时伸出，按住那两人的一侧耳朵，用力往中间夹起来。 两人的头撞到一起，跌倒在草地上。 “啊！” “好痛！” 还好是在第一排，前边没有座位，不然肯定会撞到其他人。 两人大脑发晕，坐在地上摇头晃脑。 武藤光子蹲下来，迅速各给他们一记侧手刀，那两人的头忽地一沉，白眼一翻，几乎同时失去了意识。 小岛杞子被吓到了，低声说道：“这样不好吧……警察会过来调查的！我们该不会被带回警局问话吧？” 这时候，舞台上出现了两名表演者，音乐的声音变大，歌舞表演终于开始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舞台吸引过去。 林决明凑到小岛杞子耳边说道：“没人会在乎两个陌生人怎么样的……你就别在这里自己吓自己了。光子会处理好的。” 下一刻，武藤光子已经处理完毕。 她把那两人摆成了仰望星空的姿势，然后往他们嘴里塞了根香烟给点上。 她回到林决明面前复命。 “bOSS，好了。” “你坐下吧。挡着后边的人看表演，人家该有意见了。” 武藤光子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众人看表演。 表演者应该都是一些学生，各方面都不是特别专业的样子，不过演出还是非常卖力，毕竟这里可是一个上万人的舞台，不是什么小剧场。 第四个节目，终于轮到五十岚野艾所属的乐队“飞鱼”上场。 五十岚野艾是吉他声，星野有希子是主唱，贝斯手、键盘手和鼓手也都是女大学生。 前奏一起，林决明瞠目结舌。 这不是周杰伦的《告白气球》嘛。 歌词是改编过的。 因为日语直译中文歌词的话，会比较长，节奏上对不上，所以才需要进行改编。 一曲唱罢。乐队退场。 “艾姐，好帅哦！太厉害了！”小岛杞子用力鼓掌。 “她们应该排练过很多次了，一点失误都没有。非常用心。”小岛苏子赞叹。 林决明认同：“虽然只是非正式演出，不过看得出是有下过苦功。我对五十岚另眼相看了。” 过了几分钟，五十岚野艾和西野有希子过来打招呼。 小岛杞子立即让出了原本属于五十岚野艾的座位。 “你们两个都坐吧，这些都是我们……不，都是bOSS买的座位。” “是吗？大林先生居然订了这么多第一排的座位？”星野有希子很是意外。 林决明摆摆手，说道：“没什么，难得一次出来看烟花，当然要选最好的座位，这样大家才能看得尽兴啊。星野小姐，刚才表演辛苦了！快坐吧。” “大林先生，我们刚才的表演，还过得去吗？”星野有希子坐下来问道。 “不错不错，感觉已经有专业水准了，说不定以后可以出道呢。”林决明夸道。 “哈哈，大林先生真会哄人！我们离出道还很远呢，乐队想要出道的话可不容易，东京的乐队实在太多了。” “有志者事竟成嘛。”林决明说道，“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多多捧场的。” “那先谢谢大林先生了！” 聊了几句，星野有希子就要起身离开了，说是乐队的队友在等自己过去集合。 星野有希子和五十岚野艾双双离开。 我妻菊苣大为感慨：“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一起追逐梦想，真是幸福，充满了青春的味道，真让人怀念……” 林决明问道：“菊苣，你想起了什么？” “想起自己的学生时代。我曾经也有过这样志同道合的好友。可惜，她大学毕业后没多久，就生病离世了。” “那你们当时一起追逐的是什么梦想？可以分享一下吗？” “我们都是同一个社团的，当时我们有一个共同目标，就是……” 忽然，两个安保人员过来巡视，发现了躺在地上的黑白二人。 他们马上蹲下来检查。 “这两个人怎么了？为什么躺在这里？” “咦，嘴里还叼着烟呢！叼着烟还能睡着？” “喂，你们快点醒醒，这里不允许睡觉的，太暗了，别人不注意，容易被踩踏受伤的！” “叫不醒啊，什么情况？有人看见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决明一抬手，说道：“是这样的……事实上，这两位仁兄，是中暑了。” “中暑？”两位安保人员面面相觑。 “是的，走着走着，忽然就摔倒了，裤子都掉了，看上去很像是中暑的症状。” “不太像啊，体温不高，呼吸也不急促。”上了年纪的那个保安显然很有经验。 “不管怎么样，还是叫救护车吧！前辈！人命关天啊！”另一个保安说道。 “笨蛋，外边人那么多，救护车开得进来吗？” “那怎么办？” “只能叫人过来，把他们给抬出去，送去附近的急救点进行治疗！” 片刻之后，又过来五名安保，然后把昏迷的黑白二人给抬走了。 “哈哈哈哈……”小岛杞子捧腹大笑。 “杞子，你笑什么？”林决明问道，“幸灾乐祸是不道德的。” 小岛苏子说道：“口水都喷出来了，杞子，你注意点形象好吗！” 黑川龙葵幽幽说道：“中暑……林君还真是会找借口。” 林决明无奈地说：“这种闷热的天气，中暑是很正常的，虽然两个人同时中暑的概率很低，不过不代表不存在。” 小岛杞子好不容易才止住笑，道：“bOSS，实在太坏了，说谎都不眨一下眼睛的……那些保安也是笨蛋，真是好玩！” 我妻菊苣犹豫着说道：“那两个人的身体，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林决明很有信心地说：“不会的，你放心。不用多久就会醒了。” 像武藤光子那种专业人士，出手收放自如，不至于会出现什么生命危险。 忽然间，河面上出现一声低沉的爆炸声，随着“啾”的一声，不久后在高空爆开，化作灿烂的白色烟火。 —— 花火祭开始了。 燃放烟花的位置有两个，一个在正前方，还有一个在右前方。 一架没有开灯的无人机出现在夜空。 无人察觉。 公园内的操控者，通过小型屏幕，看着无人机拍到的画面。 “报告，暂时没有异常，没有发现目标和可疑人士接触……继续保持监视。” “有情况……娜塔莎出现了！一个人，她进入了座位区，好像在找人。” 第279章 小问题 烟火开始燃放之后，临时舞台上的节目还在继续。 不过，这个时候烟花已经变成了主角，已经很少有人会低头看节目了。 烟花的样式比较单一。 数量够多，却没有新意。 林决明看了不到十分钟，就感觉意兴阑珊。 “bOSS，你第一次来看花火祭，还喜欢吗？”小岛杞子忽然问道。 “还过得去。” “什么叫还过得去啊，你是嫌弃我们东京的花火祭吗？这可是全日本规模最大的花火祭了！”小岛杞子不服气。 “你们东京？杞子，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也不是东京本地人，你只是在这里读书而已。”林决明直言不讳，“你才住东京多久，就以东京人自居了？” “不可以嘛？现在那些长期住在东京的人，在东京有房子的人，他们还有他们的上一辈，不也是从全国各地过来的！”小岛杞子反驳。 我妻菊苣指了指自己的脸，柔声道：“我也不是东京人……我五年前，才从熊本市搬过来的。直到现在都没改户籍。” “以后我要在东京读大学，留在东京工作，那以后我就是东京人了！”小岛杞子展望未来。 “杞子，你不是答应爷爷，大学毕业后回老家继承家业吗？”小岛苏子质疑，“怎么现在又改变主意了？” “那时候我太小了，我才会答应的。家里那两家破旅馆有什么好继承的……我才不稀罕呢！” 小岛杞子望着烟花，握起拳头，目光坚定。 “只要……只要我能成为演员出道的话！我一定可以留在东京的！你们等着瞧吧！” 林决明拍手：“原来杞子你都规划好未来了，这个年纪能想到那么远，真不简单。哈哈！厉害厉害！” “bOSS，可恶，你在嘲笑我！嘲笑少女的梦想，太差劲了！” 小岛杞子抡起拳头要袭击林决明，却隔着黑川龙葵，很容易就被躲开了。 “我是支持的啊，哪有嘲笑，是你太敏感了。”林决明解释道。 黑川龙葵按住了小岛杞子不安的双手，道：“杞子，安分一点，你在第一排，后边的人都会看着你。” “黑川小姐怎么和苏子一副口吻……”小岛杞子嘟起嘴来。 “因为你在这个地方大吵大闹的话，会给别人添麻烦的。”小岛苏子说道。 林决明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bOSS，你困了吗？第一次看到有人看烟火会打哈欠的。”小岛杞子问道。 我妻菊苣说道：“林君昨晚没睡好吗？” 林决明实话实说：“不，主要是这个烟花表演没什么变化，审美疲劳了” 没比较就没有伤害。 国内的烟花秀比眼前这个要丰富多彩得多。 唯一值得赞赏的是，两岸的大楼提前把外部的彩灯都给关了，这样夜空才会显得黑暗，衬托之下，烟花的色彩才会更加醒目绚烂。 忽然，右侧响起“嘭嘭”几声。 非常靠近。 那绝对不是烟花爆炸的声响，更像是……枪声！ 有人开枪了？ 林决明和周围的人都循声望去。 只见右侧第三排的位置，有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倒下，旁边一个金发女子尖叫起来。 与此同时，一个穿着黑衣黑裤，戴着鸭舌帽的女子朝着远处跑去，很快混入人群之中。 “啊！”周围响起了接连不断的惨叫声。 原本坐着的观众立即起身作鸟兽散。 等遮挡视线的人少了之后，林决明才终于看到，一个灰色头发的欧美男子倒在血泊之中，旁边一个中年白人女子蹲在地上，一脸不知所措。 枪击案！ 就发生在不到几米远的位置！ “我们快离开这里！” 不确定是不是还有第二波枪击，所以林决明觉得还是走为上策。 众人陆续起身，朝着公园门口的方向跑去。 可是，现场实在太乱了。 人群把椅子一排排都给撞倒了。 河边那些站着的观众也朝着出入口的方向跑过来，很快形成第二波人潮。 林决明等人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 被人潮裹挟着，双腿随波逐流，根本没办法停下来。 还要十分小心，防止摔倒，不然很可能被人踩踏，身受重伤，甚至没命。 “啊呀……” 林决明听到了我妻菊苣的声音，就在附近。 “菊苣？你在哪里？” “林君，我在这边！” 林决明跟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硬挤靠过去。 接着，他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我妻菊苣。 “菊苣，你受伤了吗？” “好像……崴到脚了。” 林决明抓住她的一条胳膊，将她给扶起来，道：“我扶你……” “林君，麻烦你了！” “这个时候就不要跟我客气了。” 林决明扶着受伤的我妻菊苣往前走，速度自然会慢下来。 两侧穿过的人流不断撞击着他们的肩膀，让两人踉踉跄跄，好几次险些扑倒。 很快，林决明就感觉双腿发麻，肩膀酸痛。 “不行，这样走不动，还是我背你吧！” “林君，我……我挺重的。” “不用在意这种事情。快点上来！” 林决明快步转移到了我妻菊苣前边，半蹲下来。 我妻菊苣犹豫了一下，然后就靠上他的后背，伸手圈住他的脖子。 她的浴衣下边并没有穿裤子或者裤袜，直接就是光溜溜的双腿。 林决明起身后，拖着她的大腿，顺着人流往前快步走，免得被撞得人仰马翻。 好几分钟后，他们才在公园的一个角落停了下来。 后边已经没有人潮了。 公园门口好像发生了踩踏事故，一堆人堵住出不去。 安保人员和警察在用大声公喊话，试图维持秩序。 林决明把我妻菊苣放下来，扶着她到路边的木椅坐下。 “没事吧？” “没有。”我妻菊苣微微摇头，“林君，你出了很多汗，很累吧？” 林决明也坐下来，依然在喘气。 “有点累，不过，现在总算没事了。” 一张米白色的绣花手绢递到林决明的面前。 “用我的手绢擦擦汗吧。” 林决明随手接过去就擦脖子和额头的汗水。 “其他人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妻菊苣忧心忡忡地说，“希望大家都没事。” 林决明把手绢还给我妻菊苣，说：“不用担心他们，他们应该都和我们一样，已经找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们先休息一下再去找她们。” “可是我的脚……现在走不了路。” “小问题，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第280章 不能说的秘密 “林君……我怕针。” “我记得，我不会用针，我直接给你按揉。” 说话间，林决明已经蹲下来，然后轻轻抓住我妻菊苣的右脚。 脱掉鞋袜。 “是这只脚吧？脚踝已经肿起来了。如果不早点处理的话，很快会肿成四五倍大，一两个星期都无法正常行走。” “嗯……” 因为移动伤脚，酸痛无比，我妻菊苣不由得低声呻吟，然后她立即抬起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林决明的手在肿胀的部位摸索，然后抓着脚掌微微转动了一下。 “呃……” 我妻菊苣又发出一阵呻吟声，显然这个举动让她很难受。 林决明松开手，道：“应该没有脱臼，最痛的地方是这里嘛？” “是……是的。” 林决明初步判断，伤的是足少阴肾经。 于是，开始按揉昆仑穴、太溪穴和涌泉穴。 接着又去按揉筋会穴——阳陵泉。 一般来说，治疗急性扭伤，还要在最痛的地方刺血，不过我妻菊苣接受不了，那就只能算了。 “感觉稍微好点了吗？” 林决明抬起头看着我妻菊苣的脸，才发现她的眼里噙着泪水。 不知道是崴脚痛得，还是被自己按痛的。 按摩穴位治疗扭伤，手指头肯定很用力的，不然不会有效果。 “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我妻菊苣微微摇头，道：“没……没关系的，请不用在意，没有那种事。” 林决明起身坐在旁边，道：“先坐着休息十分钟看看。” 我妻菊苣从包包里取出另外一张干净的手帕，别过头迅速擦掉了眼泪。 这时，林决明才发现，我妻菊苣浴衣的下摆是撸起来的，露出了大腿。 刚才放她坐下，她没有将浴衣给捋顺，所以一直保持这个样子。 我妻菊苣察觉到了林决明的目光，表情羞涩，一只手不自觉地放在浴衣下摆上。 因为她是坐着的，屁股压着下摆，所以即使伸手去拉，也拉不动。 林决明看着她光滑的大腿，猛然想起一件事。 他拿出手机，打开了照明功能，仔细检查我妻菊苣的腿部。 “林君……你在做什么？“ “不好意思，刚才一时匆忙，我忘记戴硅胶手套了，忘了你皮肤被异性接触会过敏，所以我想看看我触摸过的位置有没有出现疹子。” 十几秒后…… “一切正常，没有看到皮疹。你身上其他地方有出现皮疹吗？” 我妻菊苣摇摇头。 “好像……没有。” “是吗？那说明你这个过敏症，现在已经好了。” “真是吗？” “本身这种疾病多数都是心理层面的，而不是生理层面的，所以到了某个时间点会自己痊愈。” “会这样嘛？我也不是很确定。”我妻菊苣说道，“我曾经在网上了解过这种疾病，但一直没去医院咨询过。” “一般来说，都是因为心理创伤导致的，很少有天生的。”林决明忽然降低音量，“菊苣，恕我多嘴，你过去是不是……遇到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林决明其实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我妻菊苣低下头，静默片刻，然后看着地面说道：“事实上……有的。我很清楚知道，我这个病，和那件事有关系。” “什么时候的事情？” “国二那个暑假……” “在熊本市，我的老家。那天，有一家大型超市新开张，父亲带我和我母亲晚上前往超市。回去的时候，我先到停车场等他们出来。” 忽然……有人从后边袭击我。用很硬的木棍打在我右肩上，我当时瞬间感觉身体发麻，而且双腿发酸，一下子就倒在地上。” 那个袭击者见我倒下后，拿出手机拍照，我能听到相机的音效声。 我还听到他喃喃自语了一句什么，听上去年纪不大，之后我就彻底失去意识了……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里。母亲告诉我，我已经昏迷了三天。还好没有伤到大脑，所以记忆力和智力才没有受影响。 我问母亲，那个犯人抓获了嘛？我是被什么人救了？ 她告诉我，当时有一对夫妇去停车场，撞见那个犯人抓着我的双腿，似乎打算将我拖进路边的草丛里。 他们大叫起来，那个犯人被吓跑了。由于案发的位置，监控没拍到，那个犯人也戴了口罩，后来警方调查，也无法查明犯人的身份。 直到现在，十几年过去了，那个犯人都没有被逮捕归案。我总感觉那是我认识的人，随时在身边看着我。 出院之后，回到学校上课，我偶然发现自己和男生接触，会皮肤过敏起疹子，瘙痒难耐。即使是和父亲接触，也会这样。 去医院检查，医生也说是心理性引起的，药物无法治疗。 在那之后，我就刻意避开和男生来往，也因此被男人私下叫做【高岭之花】，一些女生也开始对我进行霸凌，她们说我是故意装高冷。 我后来考了女子高中，度过了平淡的三年。女子大学学费太高，我们家庭负担不起，所以我没有考大学。 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才来到了东京买房定居……林君你不会想到知道的。” “我想知道啊。”林决明两眼瞪大，“一个离开老家的女高中生，实现了在东京定居的梦想……这里边肯定有很多精彩的故事。” 这时，小岛杞子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找到了！他们在这里！” 两人抬头，发现小岛姐妹、黑川龙葵和武藤光子朝着这边快步走过来。 “bOSS、我妻小姐，你们两个都没事吧？”小岛杞子问道。 “我没事，我妻小姐的脚崴了。”林决明回答。 “真是的，你们怎么躲在这种地方，我们找了半天才找到！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失踪了呢！”小岛杞子抱怨道。 小岛苏子叹气：“打不了电话，想找人真是有难度。还好人群都散开了。” 黑川龙葵瞥了一眼我妻菊苣的双腿，问道：“我妻小姐现在走不了路？” 我妻菊苣点头，道：“嗯……右脚崴了。” 林决明说道：“没关系，你现在试着站起来走走看。过了几分钟，应该有缓解了。” 如果是别人说这种话，大家都会认为是天方夜谭。 只要是个人都有崴过脚的经验，谁都知道崴脚后，短时间内是脚不敢下地的。 可是，从林决明这种“专业人士”口里说出来，却让人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那我试试看吧！” 我妻菊苣弯腰抓起鞋袜穿上。 林决明扶着她缓缓站起来。 我妻菊苣小心翼翼把右脚放在地面上。 “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痛了。” “试着走两步。” 我妻菊苣鼓足了勇气才迈开脚步。 走了几步后，她惊奇地说：“可以走的……虽然还是有点胀痛，但在可以忍耐的范围之内。” “我记得我妻小姐不是怕针嘛？还不能接触男人的皮肤……bOSS，你是怎么做到的？真是奇怪！”小岛杞子忽然问道。 林决明淡然一笑：“这是业内，不能说的秘密。” 第281章 招聘启事 十一点钟。我妻公寓。 女生们都回楼上去了。 只有林决明独坐在大厅里的沙发。 他刚刚从手机的消息推送上，看到了有关隅田公园发生骚乱的新闻。 官方媒体发布的。 该事件起因是有人打架斗殴……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嘛！ 林决明当时就在案发现场，近距离看着一清二楚，就是突发枪杀……死的是个白人男老外。 日本新闻媒体不知道是收到了假情报，还是故意掩盖真相。 不过，这和自己无关，所以林决明没有深想。 这次烟火祭没看完，倒是给他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象。 尤其是听到了我妻菊苣不为人知的过往。 怪不得，她的右肩和手臂有时候会作痛，有时候甚至会忽然晕倒…… 这都是有缘由的。 她过去遇袭，左肩受过很严重的伤，严重到昏迷三天。 出院后就留下了后遗症，而这些后遗症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明显。 终于，知道我妻菊苣的异性过敏症是怎么来的…… 那个袭击她的犯人，迄今都没被抓获，指不定还对她念念不忘，藏在黑暗中伺机而动。 所以她才会逃离家乡，来到人口繁多的东京。 这也是不得已的选择。 不过，她一个高中毕业生，来东京后是怎么立足的，又是怎么赚到钱买了这栋公寓……实在让人想知道。 难道跟自己想象的一样，她去当了女公关？ 可是她有异性过敏症，本身就不具备那个条件。 待人接物上也没有女公关那种老练自如的感觉。 虽说在银座某些高档夜总会，也存在那种不让客人触碰，甚至都不会喝酒的女公关，但那毕竟是少数中的少数。 真是个看似普通，却谜一样的女人。 —— 足立区，一间废弃工厂里。 一个灰眼睛的卷发白人男子，脸上有一道浅褐色的刀疤。 他站台阳台上，正在使用卫星讯号进行通话。 “……这件事肯定是阿妮策划的，虽然当时她没有出手，但她出现在现场附近，应该来现场观看任务执行结果和进行指挥调度的。 伊万诺夫夫妇的行程……我们并没有提前掌握。 这次遇袭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他本人在三分钟前已经确定死亡，抢救无效……很遗憾。 那个针灸师一伙人就在事发地点，现在还无法确认他们和这件事是不是有关系。好的……我会进一步调查……完毕！” —— 隔天上午，王氏针灸馆正常开门营业。 由于，小岛苏子回北海道老家去了，小岛杞子去参加演员培训班，所以只有五十岚野艾过来当助理。 “空泥机挖！ 斯米马赛！” 林决明才来不到五分钟，就有客人上门来了。 居然是两个老外。 呃，严格来说，林决明自己在东京，也属于老外。 这两人都二十五岁左右，其中一个是高瘦的白人男子，另外一个是个褐色皮肤，身材发胖的墨西哥裔男子。 武藤光子把那两个老外带进內馆。 “你们两位……”林决明问道，“不像是住在这附近的人。” 白人男子笑道：“我们是听人介绍过来的。” 墨西哥裔男子说道：“是啊，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请问你就是这里的医生吗？” 这两个老外虽然有口音，但讲的日语还是能勉强听懂的。 “我就是，你们可以叫我大林先生。” “哦，大林先生，你好！对不起，我们没有预约就直接进来了。这个时间还早，应该没其他客人吧？可以先给我朋友看病吗？我叫杰克，我朋友叫维塔斯。拜托了！”白人男子恳求道。 林决明以审视的目光打量两人。 在这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老外主动找上门，怎么说都感觉有点蹊跷。 “维塔斯。” “你好，你叫我吗？大林先生。请问有什么指教？”维塔斯问道。 “你哪里不舒服？” “腰痛。”维斯塔揉了揉自己的后腰。 “只是腰痛。” “是的。” “治疗腰痛的整骨院街上不的多的是吗？为什么会专门找来我这里。我这里收费价格高，而且不能走医保。” “我不在乎价格，只要能治好就可以了。”维塔斯点头，“我听说人你们这家针灸馆的医生很厉害，在附近很有名，担心排不上队，所以才这么早过来。” 杰克说道：“大林先生，你就帮帮他吧，我们之前已经去过好多家医院了……” “你们到底是听谁介绍来的？” 杰克两手比划着说：“呃……在超市听一个欧巴桑和同伴说起针灸治疗效果很不错，然后我们就打听了一下具体在哪里，她们就告诉我们了。我们和她们是不认识的，没问过名字。” 附近的确实有几个欧巴桑是这里的熟客，隔三差五会过来做美容针灸，而且每次都要求打折。 “光子，你带那位维塔斯先生去三号隔间。那个，杰克先生，你留在会客区等候。” “好的好的。”杰克点头，然后伸手在维塔斯屁股上拍了一下。“我等你出来。” 维塔斯挤眉弄眼，伸手在杰克胳膊上掐了一把，道：“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林决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两人该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开门做生意，最大的忌讳就是赶客，所以林决明也就不再多问了。 隔间内。 林决明让维塔斯脱掉上衣，趴在诊疗床上。 这家伙的背上有图纹很复杂的纹身，又不像是黑道纹身。 林决明戴上手套，一边按揉他的腰部，一边说道：“哪里有压痛，记得说一声。” “明白、明白。” 顷刻…… “对对，就是这里，这个位置最痛了。” 刚好手指按在腰阳关穴的位置，林决明很快就使用三棱针刺血。 接着又在委中刺血，在肾俞穴贴上艾灸贴。 “大林先生，你干这行几年了？” “没几年。” “哦，你好像不是东京人呢。” “这有什么奇怪，在东京的生活不见得是东京人。你难道是？” “哈哈，我也不是。我是来这边打工的。我也没来多久。没想到身体这么容易就搞坏了。发作的时候，有时候腰痛得都站不起来。” “你这是肾虚腰痛，要多治疗几次才行。” “没问题啊。我一定会继续过来的。” “你是做什么的？” “大林先生，你是在问我职业吗？” “对。” “酒吧表演者。” “不只是表演吧？” “哈哈，被你看出来了吗？其实，我有时候……也出台的。” “你是从哪个国家来的？” “呃……拆那。” 林决明静默两秒，瞪大眼睛。 “你哪里像中国人？” “哈哈，跟你开个玩笑啦。” “那你到底是哪国人？” “大林先生，你为什么那么想知道？” “我只是随口问问。” “哦，其实我是美国人啦，哈哈……” “美国人来日本打工？” “是啊，我喜欢日本的文化，我最喜欢《七龙珠》和《星际牛仔》了。大林现在，你喜欢什么漫画？” 林决明和对方闲聊了几句，然后就从隔间里出来了。 真担心对方会把自己当成同类……他可不是玻璃。 林决明回到会客区，没看到杰克。 武藤光子走过来，说道：“那个叫杰克的，到处东张西望。现在跑去后院了。” “后院？你没拦住他吗？” “没有。后院没说不让客人过去。” “确实没明文规定，不过会主动跑去后院的人，还真是头一遭。你留在这里，我过去看看那家伙在搞什么。” 虽然说不出具体的理由，但林决明直觉这两人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单纯为了治病。 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林决明觉得，为了安全起见，以后针灸馆应该搞VIP会员制，不办会员的自来客一律不接待，而每一位会员都要知根知底。 来到后院，林决明看到杰克蹲在地上观察花花草草，显示出寻常人没有的耐心。 “杰克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杰克扭头一笑，道：“不好意思，坐着太闷了，所以我就过来这边走走。应该没什么影响吧？” “影响倒没有，不过这边不属于营业区，不对客人开放的。” “啊，是这样啊，刚才你的助理没有提醒我。”杰克站起身来。 “因为我不在，所以他们不想得罪客人罢了。” “那我马上离开，马上离开，真是对不起了！” “等等！” “大林先生，还有什么事？” “你是哪国人？” “美国的。” “你和维塔斯是同事嘛？” “不是不是，我是客人，他是在酒吧工作的。” “那你在日本的工作是？” “我是来旅游的。我在美国是大学的职工，这不大学放暑假了嘛，我就来日本旅游了。” “原来如此，你和维塔斯是……一对？” “是的，我们在交往，已经有两个月了。”杰克大大咧咧承认了。 “没事了。你进去吧。” 等杰克回內馆后，林决明在后院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被明显动过的痕迹。 可是，心中那种异样感，却愈发强烈了。 两个美国人，一对玻璃情侣。 一个在东京工作，一个来东京旅游，因为其中一个人腰痛，偶然听到路人讲起附近有一家针灸馆治疗效果不错，就特意找来这里…… 无论怎么想都觉得不自然。 之后，其他客人陆续上门，林决明渐渐忙碌起来。 “啊呀，感觉腰部好轻松……真有效啊！大厉害了，我下次还要再来！” 维塔斯从隔间走向前台付款。 杰克凑上去问道：“现在不痛了？” “本来就不痛，只是有点紧绷绷的，治疗过后感觉松弛了很多，希望今天不会发作吧。”维塔斯回答。 这时，林决明过来前台这边喝水。 维塔斯高兴地说：“大林先生，太感谢你了！” “没什么，不用客气。”林决明说道，“有时间的话，记得要常来，才能根治。” “一定一定。” 随后，武藤光子就把两人给送出门了。 五十岚野艾说道：“我们针灸馆都走向国际化了吗？上次来了两个，这次又来两个。还好他们都会日语，不然交流起来就有麻烦了。” “上次？你是说阿妮和她的未婚夫啊……” “对。” “说起来，阿妮和她未婚夫过来之后，好像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了。这里边或许有什么内幕也说不定。” 五十岚野艾一脸疑惑：“变得复杂起来？内幕？” “我现在也说不清楚，总之，不要在意这件事，跟平时一样正常工作就好。” “对了，bOSS，我下周也要辞职了。” “辞职去哪里？” “我攒够了钱，要跟乐队成员去和其他乐团交流。” “嗯，那挺好的。不过，连你也走了的话，只剩下光子一个助理，我这边肯定忙不过来。” “你可以让黑川小姐过来啊。她应该能抽得出时间过来兼职。”五十岚野艾话里有话，“大家都那么熟，让她来当前台和财务，绝对可以放心。” 林决明曾经也不是没有过这个念头，可是深入考虑后，还是觉得工作的时候，最好不要带着私情，免得横生枝节。 “她……个子太高，会给客人压迫感，我觉得不太合适。” “因为这种原因不在考虑范围吗？”五十岚野艾有点意外。 “而且她的表情冷冰冰的，客人也不会喜欢。” “那倒也是。那你可以在网上或者门口发布招聘信息。想要兼职的中学生和大学生，应该有不少，你可以慢慢挑。” “忽然间让几个不熟悉的人进来干活，还真不习惯。又要从头开始培训新员工，想想就累。” “你尽快招聘，让新来的在这里干几天，她们就能上手了。” “好主意！” “我也可以帮你在同学群问问看，看谁需要兼职的，让她们过来这边面试。” “如果是你同学，那我就比较放心。对了，你现在帮我起草一份招聘要求和工资条件，我读你打。” …… 中午，武藤光子把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招聘启事，贴在了外门上。 【紧急招工，本馆需要助理两到三人，财务兼前台一人，条件为十六岁到二十五岁之间，身体健康，五官端正……】 第282章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中午十二点四十分，我妻菊苣送饭过来。 她昨晚崴过的脚虽然不肿了，但走路还是有点痛，所以不敢走得太快。 “菊苣，我不是说中午我会回公寓那边拿便当盒吗？你受伤了还过来，万一又摔伤了怎么办？” 林决明见状，连忙上去接过多层便当盒。 “没事的，已经好很多了。我觉得还是多走动一下，让血液循环快一点，才能早一点完全恢复。” “你要是不怕针的话，我给你扎几针，不到半天就好了。”林决明遗憾地说，“光靠推拿按摩，治疗效果不持久。” “不，我觉得很有效啊。过去要是崴了脚，好几天都不敢下地走路，都是单脚扶着墙，一跳一跳的。”我妻菊苣说着自己笑出来。“现在隔天就能行走，已经很好了！” “在吃饭前，我再给你按压一次，加强一下效果吧。吃过饭的话，就不能按摩了。” “为什么？” “因为饱腹后不能给病人治疗，这是行规之一。” “这样……方便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们这里不就是专门给人治病的地方嘛。” 林决明把便当盒交给武藤光子，道：“光子，你拿去餐桌那边。我待会儿过来。” “是。”武藤光子照做。 接着，林决明就把我妻菊苣带进了一号隔间。 这个隔间迄今为止还没其他病人进来过。 “哦，原来里边是这样的，变化真的很大。”我妻菊苣看着里边的结构，感到十分新奇。 “菊苣，你躺上去，我给你调一下床板，让你可以坐着。” 林决明去按动调节按钮，让一半床板翘起来。 等我妻菊苣坐好后，林决明坐在旁边的折叠椅上，开始给她按摩治疗。 “嗯……啊……”我妻菊苣忍不住发出呻吟声。 “太大力了吗？” “稍微有点……” “那我轻一点。” 只按了一分钟，我妻菊苣就大汗淋漓。 林决明看着她的右脚踝，说道：“还有点淤青，不过问题不大，三天左右就能完全好了。” “谢谢你了，林君！” “菊苣，你又跟我客气了。当初要不是你借给那笔启动资金，我也没机会发展新的客户，也不会有资金可以改建针灸馆了。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才对。” “林君，你言重了。” “我们当时其实还不太熟，你却愿意借那么一大笔钱给我这个陌生人，也没要我写欠条，对此我一直都心存感激。” 我妻菊苣抿了抿嘴，道：“那个时候，林君看起来虽然年轻，但很专业也努力，扩大针灸馆的经营类型，这也不是坏事，所以我觉得借给你也没问题，算是交个朋友。事实证明我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等一下，我让五十岚野艾把钱还给你，连本带利。” “不用那么着急，而且……不用利息啊，又没有过很久。” “我觉得还是早点还给你比较好，至于利息，这肯定是要给的，就算是你投资的回报吧。” “林君，你也真是的……” “对了，昨晚睡得好吗？没做噩梦吧？在公园遇到了那样的事情……” “有点失眠。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看到了杀人现场。新闻上说是斗殴事件，不知道为什么会跟事实上有这么大的误差。” “或许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吧。” “林君……” “什么？” “你下次，可以帮我治疗一下肩膀吗？” “可以，当然可以。你终于下定决心，想把肩膀治好了吗？” “嗯……这十多年，肩膀疼痛发作，对我来说也是深受困扰。有时候痛得手掌发麻，手机都拿不住。我一直想把它给治好。只是医院对此也毫无办法，我也就渐渐死心了。” “你相信我能治好？” “既然林君说能治，那肯定能治。我相信。” “只靠按摩的话，效果不好。必须用针，而且是那种五十公分长的长针。” “五十分公分……”我妻菊苣目瞪口呆。 “对，一般比肩宽还长一点。这种长度的针，馆里都没有，平时根本不会有机会用到，还得跟制造商特别定制。” “那么麻烦的话……还是算了吧。过去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我妻菊苣立即打退堂鼓了。 林决明坏笑：“刚才跟你开个玩笑而已，瞧你紧张的。只有两边肩膀都痛，才会用到那种长针，像你这种只有一边痛，是用不上的。” 我妻菊苣忽然甩手在林决明肩膀上打了一下，道：“林君，这种玩笑太吓人了！我脑海里都有画面了……” “什么画面？肩膀被钢丝穿过去，然后整个人被吊起来？”林决明握住了我妻菊苣的手腕。 我妻菊苣没有接话。 霎时间，隔间变得异常安静。 两人的对视，让空气变得温热起来。 “菊苣，你现在这种有点害怕又有点生气的样子，简直超好可爱的……”林决明嘀咕了一声。 我妻菊苣面色微红，垂下眼帘，道：“请……请别笑话我！” 这时，五十岚野艾在外边喊了一声：“bOSS，我妻小姐，开饭了！” 我妻菊苣应了一声：“好的，我马上过来。” 林决明松开她的手，咳嗽了一声，道：“说起来我肚子也饿了。我们出去吃饭吧。” 接着，大家一起在內馆的餐桌吃饭。 “黑川小姐呢？”五十岚野艾问道。 我妻菊苣回答：“她带上便当盒，借走我的自行车，说去图书馆。晚上才回来，让我不要做她的晚饭。” 林决明说道：“这不是挺好的嘛，又回复到原来的样子了。” 我妻菊苣忽地说道：“我刚才注意到，门口……贴了一张招聘启事。” “刚刚我才让五十岚打印出来，然后让光子贴上去的。因为杞子和苏子现在都不干了，很快五十岚也要走，所以接下来会很缺人手。”林决明回答。 “我也……可以应聘吗？”我妻菊苣咬了咬嘴唇。 “啊？菊苣，你……对这种工作有兴趣？”林决明讶然。 “啊，行不通吗！我就知道是这样，因为上边写着年龄限制25岁，我都超龄了。真抱歉，请当我没说过吧！”我妻菊苣连忙低下头。 林决明说道：“我也没说不行啊。年龄限制什么的，那还不是一句话，我想改就能改。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想来这边兼职？我们这边给的工资也不高。” 我妻菊苣解释道：“我觉得，如果可以多接触一些人，换一个新的环境，或许会遇到很多有趣的事情。” “原来你有这种想法，我还以为你只喜欢和花花草草打交道。” 五十岚野艾说道：“我也赞同，我妻小姐确实应该换个全新的生活了，老是留在公寓当管理员，会跟不上时代的。” 林决明开始认真考虑起来，问道：“菊苣……你会用电脑吗？” “会的。” “基本的财务记录呢？” “也没问题。” “那太好了！因为我最愁的就是五十岚走后，找不到一个可以信得过的财务来管账。”林决明大为振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前台和财务让菊苣你来干吧！五十岚，离职之前，你要跟我妻小姐做好交接工作。” “知道。”五十岚野艾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两人，“我会做好交接工作的。” 第283章 怎么是你 一点半的时候，林决明和武藤光子出诊了一次。 目的地是西口柚子家。 因为她家就在附近一带，所以来去加上治疗时间，不到一个小时，赶在下午两点半，开门营业之前赶回了针灸馆。 当然，林决明这次也收了两百万诊金。 “我决定是有效果的，现在柚子似乎能看见一点东西了，有时候她被扶着走，靠近墙的时候，会提前伸手去摸着墙，以前是没有这反应的，因为她看不到墙壁的位置……” 当时西口先生不在家，只有西口太太在场。 西口太太付钱的时候还是很爽快的。 治疗期间也没什么异常，林决明只带着武藤光子回来了。 林决明穿过院子，来到內馆门口。 五十岚野艾跑过来，低声说道：“bOSS，有个女老板，来找你。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 “女老板？叫什么？”林决明有点奇怪。 “她没有说。” 林决明大步走到会客区，然后看到穿着紫色包臀裙的多纪霜菱，坐在木沙发上喝茶，还有一个穿着黑色西服，身材高大的女保镖站在旁边。 多纪霜菱听到动静，抬头望过来，在起身的同时，堆起笑容：“大林先生，你终于回来了。” “怎么是你……”林决明皱眉。 “不欢迎我吗？”多纪霜菱摇摇头，“我是来找你谈合作来了，你会感兴趣的。” 林决明走过去，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多纪霜菱抿嘴而笑：“当然有我的办法。东京这个地方虽然很大，但是如果有心找一个人，并不难。” 林决明没好气地说：“马上就有客户过来了，你们没预约，下次再来吧。” 多纪霜菱面不改色，朝着女保镖使了个眼色。 女保镖立即将脚边的一个皮箱拿起来，啪一声放到茶几上，打开盖子。 箱子里是一叠叠的万元钞票。 “这里有一千万。”多纪霜菱问道，“够不够包场一下午？” 林决明看了一眼皮箱，然后又看着多纪霜菱。 “多纪小姐，你似乎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可不是那种见钱眼开，唯利是图的家伙，就因为你出钱比较多，我就将其他预约的病人挡在门外……这对他们来说很不公平。” 多纪霜菱点点头，道：“看来大林先生还嫌少，我今天没带太多现金过来。不过钱是小问题。只要大林先生答应跟我去见见我的祖父。这一千万，就算是定金。” “你祖父在哪里？” “神户市。” “有点远。” “半天来回不是问题。” “现在就去？” “没错，现在就去。我不喜欢等。我祖父也等不了。”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以为砸钱就能让我为你办事吗？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用钱来解决的！” 多纪霜菱拍了拍手，道：“大林先生很有职业道德嘛，为了不让那些预约的病人白跑一趟，失望而归，居然拒绝了我的要求。不错，我很欣赏这种敬业精神。” “没其他事，你可以走了。”林决明指了指大门口的方向。 谁知道多纪霜菱却优哉游哉地坐下来，还翘起一条腿。 “大林先生，请坐吧。我还有一些你感兴趣的事情，没告诉你呢。” 林决明坐下，五十岚野艾立即过来倒茶。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感兴趣？” 多纪霜菱咧嘴一笑，道：“就是昨晚在某个公园发生的事情啊，你当时不也在现场嘛。” 林决明脸色一紧，道：“那件事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一直叫人跟踪我？” “不不，是我的属下，在调查那个事件的时候，查看录像偶然发现了你的踪影。他见过你，自然认得出来。” “你不是生意人嘛？你调查这件事干什么？” “呵呵，果然……我就知道你感兴趣！” 林决明喝了口茶，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那个死者，那个外国人，正跟我们旗下的药企合作研发新药。他是非常出色的药物学家。他出事了，我们当然要调查原因。没想到你也在场。” “我跟那个老外可没有任何关系。” “我也没说你们有关系啊。不过呢，现在事情已经变得复杂起来了。” “怎么个复杂法？” “我们的调查员初步怀疑，这件事跟乌国特工有关系，他们现在满世界暗杀鹅国的专家和富豪。昨晚的案件，很可能就是他们所为。” 林决明心头大震：这怎么连特工都冒出来？ “我只是碰巧在附近而已。周围有那么多人，凭什么和我有关？” “还真的和你有关。”多纪霜菱不急不慢说道，“这两天，我的属下派人调查你，结果发现在针灸馆附近，出现了可疑人物，那个人也在调查你。” “什么人？” “是个外国人，受过专业训练，还随身携带特工才会用到的设备……你应该已经被盯上了。昨晚的事情，就算和你无关，他们也会怀疑到你身上。” “特工调查我？” 林决明扭头和武藤光子对了个眼色。 他猛然想起，武藤光子前天在手机上向自己报告，针灸馆附近出现过可疑人士，那人还在附近一些隐蔽角落安装了偷拍设备，后来林决明让光子都给处理了。 那人就是特工？ 无缘无故，自己什么时候惹上特工了？ 等等…… 乌国特工！ 阿妮、她表妹娜塔莎，还有她丈夫，都是乌国人！ 阿妮和她老公……什么罗特，莫非跟特工有联系？ 对，一定是这样。 怪不得那个罗特的身上会有长时间捆绑过的淤青，还有明显的营养不良……八成是被人抓起来囚禁，侥幸活着逃出来的！ 结果，自己就因为给他治病，莫名其妙就惹火烧身了。 多纪霜菱说道：“看你这表情，你应该已经想通了一些关键。不管怎么样，你现在已经被盯上，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或者失去人身自。所以，选择我们公司合作，才是最好的选择。我们既然请你办事，肯定会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林决明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是个成功的说客。 短短几分钟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自己的案子明天下午就要开庭了，在这个关键时候，绝对不能再卷入其他事件中，不然就更没办法脱身了。 “那个……五十岚野艾，箱子收一下。” 林决明忽然指了指茶几上的皮箱。 五十岚野艾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哦，是的，bOSS！” 第284章 当然可以 神户市立医疗中心中央市民医院。 这家医院的名字超长的…… 下午四点三十五分，林决明和五十岚野艾、武藤光子乘坐一辆奔驰商务车，来到了医院的停车场。 当然，和一起来的还有多纪霜菱、女保镖。 只不过，她们乘坐另外一辆车。 分开挺好，林决明乐得个耳根清净。 五十岚野艾有点紧张，问道：“我们直接来医院里给人看病吗？这应该是违反规定的吧？” 林决明说道：“谁说的，上次，我们不是也去医院给人看过病嘛，你不记得那家东顺医院了？” “那不一样吧。上一次是院长主要邀请你过去，但这一次是瞒着院长的……” “这不是我们需要担心的问题。下车吧。” 三人下车后，多纪霜菱走过来，说道：“大林先生，请跟我来吧。” 林决明经过一楼大厅，看到有便利店和自动弹奏的钢琴，有点恍惚，道：“雅俗共赏？设计得不错啊。” 多纪霜菱介绍道：“这里是神户市最好最大的医院，因为是预约制，现在看着病人不多，但住院部的床位一直都是满的。规模虽然比不上东京那几家大医院，却也差不了多少。” “那你给一千万定金，果然是给少了。” “大林先生，请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对不起，我不是很明白。” “这么大的医院都治不好你祖父的病，你却找我过来，岂不是证明我的价值超过这个医院的价值？毕竟，医院这东西，无论是场地、装修、设备还是工作人员，无论多豪华多高等，如果治不好病人，那对病人和家属来说，都毫无意义，不是吗？” “大林先生，你说得对。一千万确实少了，如果大林先生能让我祖父清醒过来，那尾款在定金的基础上多加一个零，也是应该的。” 如果别人这么说，很可能是画大饼。 不过，林决明很清楚，对于多纪霜菱这种大老板来说，即使是破亿，也不是什么不可承受的数字。 至于，这笔钱好不好拿，得看了病人才知道。 但是看这医院，看这形势，想必是有难度的。 很快，一群人来到住院部十八楼，老年病住院区。 一看门口站着两个保镖，就知道那肯定是多纪祖父的病房。一般人哪里请得起保镖二十四小时在门口站岗。 两个保镖见了多纪霜菱，立即礼貌地打招呼，称呼她为“社长”。 他们并没有对林决明等人搜身就放行了。 其中一个保镖，跟着众人进入病房里边。 里边是一个五十平方大的套房，有沙发有厨房有厕所……比五星酒店还豪华。 还有一名女仆和两名女护工在场，都十分年轻，二十岁左右。 躺在病床上的是一个身材微胖的老头子，头发半秃，年纪在八十岁左右，眼睛半睁着，看上去半睡半醒。 “祖母呢？”多纪霜菱问女仆。 “报告大小姐，老夫人刚刚讲电话了。” “哦，我知道了。那我先让人看看祖父。” “对不起，老夫人吩咐，在她回来之前，任何人不能靠近老爷。” “祖母现在这么小心吗？”多纪霜菱点点头，“好吧，那我们等她回来。大林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先坐一会儿，等我祖母回来，再给我祖父进行诊断。” “你们家族规矩还挺多的。”林决明撇嘴，“不过，算了，来都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几人在沙发上坐下来后，女仆很快就上茶了。 “多纪小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先说说你祖父的具体情况吧。”林决明开口。 多纪霜菱说道：“大概是三个月前，我祖父外出狩猎回老宅，到了下午两点左右，忽然头疼呕吐，浑身抽搐，发起高烧，然后很快就昏迷了。 祖父被送去了最近的神戸大学医学部附属病院，经过检测，确诊是感染了乙脑病毒，经过一个月的治疗，并没有好转，后来才转来了这边。 现在又过去两个月了，依然没有好转。期间倒是有醒过来一次，只持续了两三分钟，神志倒是清醒，但是左边手脚都不能动了。之后到现在，就再也没有醒来过。 体温在三十八度左右，血压很低，只有90-50，脑部感染已经没有了，不知道为什么醒不过来。” “三个月时间，找过不少医生了吧？” “是的。有些医生一听说具体病情之后，就立即表示无能为力，连前来检查都不愿意。可能他们也有所顾忌吧，要是介入治疗，我祖父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担心影响到自己的声誉。” “哦，那你找我来，就不怕出事？” 多纪霜菱抿嘴一笑，道：“大林先生，我在决定请你之前，当然是做过调查的。这种重要的事情，我可不敢马虎应付。” “你倒是厉害，还请人在顺天堂医院蹲守。” “那都是值得的。”多纪霜菱眯着眼睛说，“当时我真不敢相信，那个让世良田活下来的神秘医生，居然是我见过的人——这或许就是神灵的指引吧。” “看来我的底细都被你摸清楚了。”林决明皱眉。 “大林先生，我知道你需要什么，而你有我需要的东西，大家互利互惠，这是最好的结果。” “你这口气，好像比我妈还了解我。” “哈哈……大林先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是如此。”多纪霜菱端起茶壶给林决明添茶，“大林先生，这茶是我带来的静冈茶，请品尝一下！” 林决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道：“还可以。多纪小姐客气了。” “等一下就拜托大林先生了。” “应该的应该的。” 这时，大门打开，有人进来。 一个身材高瘦，穿着黑色和服的银发老太太。 “祖母！午安！”多纪霜菱马上起身打招呼。 老夫人打量了一下林决明等人，缓缓说道：“霜菱，你来了，不介绍一下？” 林决明等人也站起来。 “这位就是我说过的医生——大林决明，另外两位是他的助理。这位就是我的祖母，多纪老夫人。” “老夫人，你好。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林决明十分客套。 “你好，大林桑。”老夫人点点头，笑道：“霜菱在电话里说，那个医生很年轻，我心想应该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人，医生四十岁都算年轻了，没想到……本人跟我想象的差距很大啊。 多纪霜菱说道：“大林先生虽然年纪不大，不过经过我的调查，大林先生的医术是真实可靠的。” 老夫人半开玩笑地说道：“这要不是霜菱你带来的人，我还以为是骗子呢。人在病急乱投医的时候，最容易上当受骗，谁都不例外。” 多纪霜菱上前挽住祖母的手，道：“祖母，大林先生是个大忙人，给祖父看过病后，还要赶回去，我们还是尽快进入正题吧。大林先生到底行不行，你会亲眼看到的。” “好啊，那请过来这边。” 老夫人领着众人走到病床附近。 两位护工在给老爷擦汗，看到老妇人打手势后，就立即收拾东西退开了。 林决明其实刚才远远已经看过几眼，现在靠近，看得更清楚了。 这老人脸色苍白，呼吸气息不足，而且脖子上都是虚汗，鼻里插着鼻饲管，右手上方挂着点滴。 虽然眼睛半睁，却是昏迷状态。 让人感觉这个老头随时都可能咽下最后一口气。 林决明也不多说，直接上去就抓起老头的一只手号脉，然后换另外一只手。 其他人都不敢出声打扰。 接着，林决明对五十岚野艾说道：“压舌板。” 拿着器皿包的武藤光子打开拉链，找出一次性压舌板，然后交给五十岚野艾，再由五十岚野艾交到林决明手里。 当林决明捏开老头的嘴，要将压舌板插进去的时候，老夫人忍不住叫道：“这是……这是要干什么？” 不只是老妇人紧张，那个保镖也做出了随时要扑上去的姿态。 “哦，检查舌头。”林决明停下手上动作。 “你会舌诊？”老夫人一脸惊奇。 “会。” “那是古代汉方医才能掌握的诊断手法。” “没错，这种诊断手法并没有失传。” “请继续吧。” “五十岚，照明！” 五十岚野艾从武藤光子那边拿到一个小型手电筒，拧亮后交给林决明。 “给你，bOSS！” “不用给我，你拿着照明。我腾不出手来。” “哦，我懂了。” 好不容易完成了舌诊，林决明终于松了口气。 老夫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女仆和保镖就把其他闲杂人等给赶到一边，只留下多纪霜菱和林决明在场。 老夫人问道：“大林先生，怎么样？我丈夫还有救吗？” “低烧不退，汗出不止，脉搏虽然细数，但还有一点活力，舌暗无苔，气阴两虚……比较棘手。” 多纪霜菱走上前来，抓起林决明的手，急迫道：“大林先生，你说比较棘手，而不是无从下手，那就是说你有办法，对吗？” 林决明一手一拍：“或多或少……是有的。” 老夫人和多纪霜菱都目光一亮。 老夫人几乎毫不犹豫就说：“既然有办法的话，那请你给我丈夫进行治疗吧，需要什么你直接开口，我一定会叫人找到！” 多纪霜菱问道：“祖母，你这么快就确定了吗？” 老夫人叹气道：“我实在受不了他现在这个样子，每次叫他都没反应，明明活着却跟一个死人一样。我相信他也不希望自己继续躺在床上无所作为。身为族长怎么可以抛弃责任，置身事外呢！” 林决明深吸一口气，淡然说道：“有老夫人点头，那就好办了。药方的话，我等一下会写出来，不过在那之前，我要给老先生针灸一下。” “针灸……？”老夫人喃喃道。 “是的。请你们千万不要误会，不是说给多纪老先生针灸就能让他马上醒过来了。只是，你看他不是一直低烧嘛，我打算先用针灸帮他退烧。” “针灸可以办到这种事情吗？住院这么久，用了很多退烧药都退不下来。” “当然可以。” 第285章 全汉字写的药方 别人花了一千万定金，总得给人听个响，是不是？ 既然没办法当场让多纪老头醒过来，那就让他退烧，至少也算是治好了部分症状。 想要退烧，其实很简单的，不管是低烧还是高烧，只要扎一下大椎穴就可以了。 “让老先生坐起来，然后露出后颈。”林决明说道，“恐怕要把那两个护工小姐叫过来。” 老夫人转头对那两个护工发出指令：“听到了没有，按照大林先生的吩咐去做。” “是！” 两个护工小跑着来到病床边，两人配合着将床板给翘起，接着将老头子的上半身往前稍微一推，顶住后背，再把床板降下去。 其中一名护工解开老头子病服最上边的两颗纽扣，后领一侧，就露出了后颈来。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林决明。 林决明却盯着几米开外的五十岚野艾。 “五十岚，过来，棉签消毒。” “是！” 五十岚野艾从武藤光子手里接过一次性带药棉签，然后过来给老头子的大椎穴消毒。 毕竟在针灸馆兼职了三周，对于一些常用穴位的位置，已经非常熟悉。 “可以了。” 说罢，林决明使用一根两寸毫针，快速扎入老头子的大椎穴，运针半分钟，然后离手。 “留针十分钟后拔出。” 林决明这话是对着两名护工说的。 “明白。”两个护工齐声回答。 老夫人这才发话：“大林先生，已经……结束了吗？” “结束了。像老先生目前这种低烧，扎一个穴位就可以了，应该在半个小时内会退烧。” “大林先生这么有把握的样子，看上去可不像是刚刚入行不久的新人。” “我被老夫人看穿了吗？”林决明摇摇头，笑道：“身为一名合格针灸师，如果连退烧都办不到的话，那传出去可是很丢人的。因为这不过是基本操作而已。” 老夫人问道：“大林先生这技术，是家传流派，还是拜师学所学……” “这个，不便透露。” “哦，不好意思，是我多嘴了。” “哈哈，我发现老夫人，你和你孙女挺像的，因为多纪小姐也问过我类似的问题。” 老夫人看了多纪霜菱一眼，、。 多纪霜菱说道：“大林先生，这不是人之常情嘛？因为我们把祖父的生命都托付给你了，想要对你进一步了解，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确实有道理。不过，我觉得人和人间，还是保留一点距离比较好。” “如果大林先生不喜欢我打听这些事情，那我以后会注意的。”多纪霜菱点头，“我也认为保持距离是有必要的。” 林决明甩甩手，对五十岚野艾说道：“笔墨伺候。” 五十岚野艾白了他一眼，默默地从武藤光子手里拿过笔和笔记本。 心里却在吐槽：用得着那么装嘛……还笔墨伺候，就说拿纸和笔不可以嘛！尴尬死了！ “是。已经准备好了。” 林决明接过纸笔，坐下来，把笔记本放在床头柜上，开始奋笔疾书。 那是一个自拟的药方，以桃红四物汤为主方，加了一些补气补血，补阴清热的中药。 他起身，撕下写有药方的那一页，交到老夫人手里。 “老夫人，这个药方，每天中午和傍晚，各服一次。相信用不了十天，老先生就可以醒过来。” 老夫人仔细查看药方，表情逐渐变得惊奇，说话的声音也不由得颤抖。 “全、全汉字写的药方，还是简体字，难道你是……” “哦，难道多纪小姐没告诉老夫人，我的来历？” “没有。因为我没问，所以她就没说。我对她请的人是谁兴趣也不大。不过，现在……就不同了。” “老夫人，哪里不同？” “大林先生……这不是你的真实姓氏吧？” “当然不是。只是人在异乡，保护自己的手段罢了。” “可以理解。”老夫人点点头，目光柔和。“原来你来自中国……怪不得，我刚才看你下针的手法，就觉得很少见。用的针和平时常见的也不太一样。” “我学的针法，是治病的针法，不是保健的针法。不，准确来说，我们国家的针法都是用来治病的，而你们这里的针法，和马杀鸡性质差不多。” 老夫人忽然长吁短叹：“中国啊……其实我们多纪家族的祖先，也是来自中国。” “什么？”这次轮到林决明意外了。 “根据族谱记载，我们多纪一脉是刘邦的后代，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在汉代末年居家迁移到了日本，从此改名换姓，在此地定居。” “刘邦的后代？”林决明有点晕。 “是的，当年，多纪家族的祖先改名丹波，带来了很多医书，在日本推广古中医。因为来自汉朝，所以才后人才称之为汉方医学。祖辈很多都是知名的医学家、御医，到了近代才弃医从药，做起了医药生意，直至今日。” “没想到啊……这么说，你们家族，算是半个中国人了？” “是啊，和你一样，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老夫人把这么隐秘的事情随便告诉我，没有关系吗？” “呵，这并不是什么秘密，熟悉我们家族的人几乎都知道这件事，我们从来不隐瞒我们的血脉，甚至以此为傲。” 多纪霜菱插话道：“祖母，那些久远的故事，就不用说了吧，大林先生可是个大忙人……” “啊，是这样啊。”老夫人说道，“那可真是失礼了！大林先生，现在要急着离开吗？” “是的，还有其他客人在等着我。根本停不下来。” “那实在太对不起了，耽误你宝贵的时间。既然药方你已经写给我了，那我会叫人去抓药煎药……看看服用后的效果怎么样，再向你反馈。” “可以。” “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欢和我这个啰里吧嗦的老婆子打交道，那你就和我孙女霜菱联系吧。她能做得了主。” 多纪霜菱说道：“祖母，你就放心吧，大林先生这边，我会照顾好的。” “照顾”一词，似乎另有所指，不过，林决明现在并不喜欢深究。 “那我先告辞了！再会！” 接着，林决明就带着五十岚野艾和武藤光子从大门离开了。 多纪霜菱说道；“祖母，那我也走了。祖父有什么变化，请及时和我联络。” “我知道怎么做。”老夫人抬手放在多纪霜菱的一边肩膀上，低声道：“霜菱，这个大林先生，你还没查清楚他的底细吗？” “只是查到他是个中国人，其他更具体情报，还没有查出来。今天之内应该可以拿到手。” “还没查清楚对方的身份，你这么快就急着带他来见你祖父了？” “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 “没事没事。”祖母笑了，“你这份强烈的野望，我很欣赏，这才是多纪家族继承人，该有的样子。去吧！” 说罢，她轻轻推了多纪霜菱一把。 “我知道了！” 多纪霜菱叫上女保镖，然后转身就追赶林决明一伙人去了。 几分钟后，多纪霜菱在停车场见到了林决明三人。 他们此时已经坐在车上。 由于没有多纪霜菱的命令，司机并没有开车。 多纪霜菱给司机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可以回去了，然后车子立即发动引擎。 之后，多纪霜菱和保镖也回到了自己的车里。 忽然，手机响起。 多纪霜菱系好安全带后才接听。 祖母打来的。 “祖母，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我只是想告诉你，就在刚刚……你的祖父，退烧了，现在体温只有三十六度八。” “真的？” “当然是真的。行了，你办事去吧。” 多纪霜菱驱动跑车跟上林决明乘坐那辆商务车。 雪貂悄无声息地跳到了她的一边肩膀上，和她一样，伸着脑袋，定定地望着前方。 第286章 好像名侦探 下午六点四十分，王氏针灸馆。 门口挂着一个“临时有事，下午停业”的手写牌子。 五十岚野艾先回公寓那边去了，只有林决明和武藤光子回针灸馆那边。 多纪霜菱和女保镖跟着进来。 “大林先生，我想和你确认一下安保方案？” “安保方案？好专业的名词。” “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林决明听明白了，将武藤光子打发走，然后带着多纪霜菱，两人前往后院。 单独谈话。 “在我们来回期间，我已经通知了专业的保全公司，让他们派遣了一个二十人的团队过来这边驻扎。现在他们正在等候回复。所以我想问一下你的意见。” “驻扎？在什么地方？”林决明左看右看。 “以这家针灸馆为中心点，驻扎在周围。” “这么快？” “是的。”多纪霜菱说道，“有几种安保方案，比如，全部进入馆内，二十四小时保护你的安全，或者全部在外围进行保护，或者一部分在外围，一部分在内部……只要你提出来，都是可以配合的。” 林决明考虑了一下，道：“全部在内部，这肯定不行，地方太小了，而且那么多人会吓到过来的客人。全部在外围……那万一里边出了什么状况也来不及……这样，让他们在针灸馆营业时间内，每隔一个小时，就换两个人假扮成客人进来，过一个小时后离开，再换下一组人进来。剩下的人在外围保护。” 多纪霜菱欣赏道：“大林先生真是有想法，我个人也这是个好主意，能够在不影响正常营业的情况下提供足够的保护。” “那就这样定了。” “好的，那我把负责本次工作的安保队长的联系方式给你，他可以跟你进一步确认如何进行安保工作。” “好。” 之后，多纪霜菱给了林决明一个手机号码。 “大林先生，你现在已经是我们多纪家的医疗顾问，可要好好的保重，我们今后可是非常依仗你。” “没那么夸张吧，我林决明不过是个小人物，真是承蒙多纪小姐错爱了。” “哈哈，真是古朴的说法。没其他人的时候，我可以称呼你林先生吗？” “当然，这本来就是我的姓氏。” “林先生，大人物在最初的时候，也往往是小人物。”多纪霜菱嫣然一笑，伸出一只手来。“希望我们友好合作！” 林决明和她握手。 “多纪小姐，哦，不，多纪社长，客气了。” “不用那么见外的。你又不是我的下属。” “如果你忙的话，请先回吧。” “嗯，今天耽误你这么多时间，真是太感谢了，那我先回去了。保持联系！” 等到多纪霜菱离开后，林决明打电话和那个安保队长取得联系。 两人客套了几句，林决明得知对方的代号叫“黑岩”。 【黑岩队长，明天，你的手下假扮客人过来的时候，要统一在身上挂上一个标记，以便我可以识别出来。】 【可以，请说明！】 【在身上显眼的地方贴上一片樱花。】 【可是，这个季节樱花都没开放……】 【黑岩队长，又不是非要用真花，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好的，明白了。我会照办的。】 【那就先这样了。】 结束通话后，林决明看着后院的一个角落，用低沉的语调说道：“出来吧，不要躲躲藏藏了。” 片刻，一个身影慢慢从一块红色木板后边站起来。 竟是穿着黑色短袖和蓝色运动款的黑川龙葵。 “林君，你……什么时候察觉到的？” 黑川龙葵抬腿跨过木板，从那个不起眼的角落出来。 她脸上的表情有点忸怩和尴尬。 “我刚刚打电话的时候，朝那边走过去，偶然看到泥土上有一行鞋印，就通往木板后边。可是只有进入的鞋印，没有出来的鞋印，说明那人还在里边。” “你……知道是我嘛？” “看鞋子的尺码，还有那个鞋印的步距，我大致猜出是你。” “林君，好专业，好像名侦探。”黑川龙葵咧嘴一笑。 林决明抬手按着下巴，清了清嗓子，说道：“是吗？对了，阿葵，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五点左右。”黑川龙葵低声说道，“我想过来看看你，却看到门口的牌子，猜到你肯定是出诊了，所以没给你打电话。那个任阿姨出门买菜看到我，就叫我进去等。我就进来等了。” “等到现在？” “是的，之前一直坐在大堂里。听到你和陌生人在门口说话，知道你有客人，所以我就来后院这边避开。谁知道……你们也过来后院这边，我只好找个地方躲起来。我、我不是存心偷听的！” 林决明上前捏了捏黑川龙葵的脸，道：“我没责怪你……真是傻瓜，下次碰到这种情况，你没必要躲起来啊，大大方方呆在这里跟我打招呼就好了。你等我回来，这又没什么不能见人的。” 黑川龙葵含羞道：“我只是觉得……忽然出现在你面前，这里又是你工作的地方，让你觉得我是不请自来，很烦人很缠人的女人。” “没有这种事！我不会那么想。” 林决明伸手将黑川龙葵轻轻搂过来，双手在她的后背轻抚着。 “阿葵，我今天从公寓出来后，一天没见你了，我见到你也很高兴啊。” “林君，你总是说这样的话，会让我……” “让你怎么样？” “让我变得更……贪心。” “哈哈，是吗？感觉那很有趣的样子。” “林君。” 黑川龙葵的语气突然变得正经起来。 “嗯？” “你明天……要出庭了是吗？” “对。就是明天。” “这个案子应该是公开审理的吧？我可以去看庭审吗？” “你想去法庭？算是……给我加油吗？” “如果你这样想的话，也可以这么说。” “可以啊，你想去的话，我不介意。明天下午我们一起过去吧。上午的话，这边还是正常营业。” “我知道了。” 两人分开，林决明摸了摸肚子，说道：“我们回公寓那边吃饭吧，我肚子有点饿了。” “好的。” 两人朝着大门口走去。 “那个……” “什么？” “我下午回公寓的时候，听我妻小姐很高兴地说……她应聘成功，等五十岚小姐辞职，针灸馆前台财务的岗位，就由她顶替，是吗？” “原来你已经听说了？是有这么回事。” “在公寓住这么久，第一次见到我妻小姐出来兼职。” “我妻小姐也让单调的生活发生一些变化吧，大概。” “或许是吧。”黑川龙葵意味深长地说，“但愿她可以胜任这份工作。” “也不是很复杂啊，只是收钱记账，打印文件，还有偶尔招呼一下客人而已。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黑川龙葵只是点一下头，之后就不再说话了。 第287章 那我要喊了！ 午夜十二点十分。 我妻公寓。 林决明躺在房间里的床上，木然望着天花板。 毕竟明天就要开庭了，说不在乎结果是不可能的。 忽然，有人敲门，很小的声音。 林决明浑身一颤，扭头看向门口。 都这个时间点，谁还会过来敲门？ 难道又是杞子？ 林决明不为所动。 过了几秒，敲门声再次响起。 他觉得烦躁，翻身坐起，然后连鞋子都没穿，就走到门口，将门给打开。 昏暗的光线中，一张熟悉的脸露出来。 “杞子……果然是你！你又来干什么？” 林决明确认对方是小岛杞子后，不禁叹气。 “bOSS，你能不能让我进去说？” “深更半夜，不太合适。” “可是站在门口说，更不合适了啊，还会吵到别人。” 小岛杞子都没等林决明答应，就低头硬闯进房间里边。 林决明关上门，回头说道：“杞子，上次我不是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吗？你为什么今晚又……我现在可是一点心情都没有。” 小岛杞子坐在床上，抓起一个枕头抱着，说道：“事实上，是有原因的。” “你说。”林决明双手环胸。 “今天下午上表演课，导演过来看了。在休息的时候，他过来问我……问我是不是处女。” “哈？什么意思？那家伙该不会对你……” “不是的，你误会了！我说剧中的角色小池尤美是个很开放的女生，我演起来还差点火候。” “然后我就老实告诉他，我还是。他就说这样很不好，处女有些事情没经历过，思想上会有束缚，表演起来就放不开手脚，没办法完全契合角色形象。” “这是什么歪理？难道演杀人凶手，还非要演员真的杀过人？”林决明皱眉，“那他让你怎么做？” “就是那样啰……他还说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对象，他可以帮我。” “这，这不是潜规则嘛！”林决明冷哼一声，“我就知道，天下乌鸦一般黑，哪里的娱乐圈都是这么回事。他是不是说，如果你拒绝的话，就要换别的演员顶替你？” 小岛杞子摇摇头，道：“不是，不是那样。导演并没有强迫我……和他怎么样，只是劝我尽快摆脱童贞，以免耽误接下来的正式排练。” 林决明见杞子低下头，一脸无助，顿时明白过来。 “所以，你就又找上门了？” “bOSS，你就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啊，这对我来说可是很重要的事情。你就当做做好事吧，可以嘛？拜托！” “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我一个男人。” “可是……其他男人我都接受不了。如果是bOSS的话，我就没什么遗憾了，还会觉得很高兴。因为都是多亏了bOSS，我才能得到这个宝贵的演出机会啊，而且bOSS还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原来你是为了报恩啊。你可是真老派啊，杞子，这不是你常常对我说的话吗？” 小岛杞子难得露出了一丝羞态，道：“也不全是为了报恩。其实，我对bOSS，还是有点喜欢的……那种心脏怦怦跳的心情，我确认过了，不会错的！总而言之，请成全我吧！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林决明愣住了。 这可怎么接？ 就在他出神之际，小岛杞子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他的面前，然后主动投怀送抱，紧紧搂住了他的后腰。 “唉，杞子你怎么突然，不可以这样的……” 林决明想将她推开，却发现她抱的特别用力，根本推不动。 她显然在来之前做足了准备。 穿着清凉的吊带丝绸睡衣裙，还在身上喷了很浓烈的香水。 “bOSS，你身体凉凉的好舒服……请教给我大人才会的事情吧！拜托了！” 小岛杞子的嘴唇在林决明身上游走，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可以停留的位置。 就在这时…… 得得得！ 又有人敲门。 两人都猛然一颤。 林决明都要疯了。 怎么还有人来敲门？ 缓了缓神，仔细一想，马上想到了门外那人，十有八九是黑川龙葵。 怎么着也不会是我妻菊苣和五十岚野艾吧…… 黑川龙葵大概是知道自己今晚会失眠，所以才会特地挑这个夜深人静的时间过来陪自己。 完了！ 刚刚急着关门忘记反锁了，要是黑川龙葵一拧门把就会打开。 “会是谁哦？”小岛杞子低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你先躲起来，让我开门看看是谁。” 小岛杞子来了兴致，嬉笑一声，道：“我也好想知道除了我，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bOSS……看来bOSS有我不知道的秘密呦！” 她松开林决明后，往后一退，然后轻轻拉开壁橱的门，藏到了壁橱的上层，然后从里边把门给推上，故意留着一条缝隙，没关牢。 林决明用力咳嗽一声，然后大步走到门口，将门给打开。 站在外边的那人身材高挑，都不用看清脸就知道肯定是黑川龙葵。 “嘘！” 林决明一来就伸出两根手指按在了她的嘴上，没让她说出话来。 接着，林决明一把拽住手臂就把她往外拖，顺便把房门关上。 两人来到大厅里。 墙角那盏红外感应的落地灯亮起来。 “林君……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出来喝杯水，房间里太闷了。” “那我给你倒水吧。” 黑川龙葵走到茶几那边，拿起林决明平时用的瓷杯，倒了一杯水。 林决明走过去坐下，喝了口水，轻声说道：“阿葵，你这么晚没睡，找我有事吗？” 黑川龙葵坐下来，抓着自己的手臂，道：“我……我觉得林君这个时候应该还没睡着，所以就下楼看看。打扰到你休息了吗？” “那倒没有，反正我也没睡。” “因为担心明天的事情吗？” “多少有一点，这个原因。” “那……需要我陪着你吗？虽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和开解你，但我想，如果是我遇到这种事情，有个人陪着，说说话，心情会好一点。” “阿葵，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林决明握住了黑川龙葵的一只手。 “我还远远比不上林君……我只是尽我所能罢了，只要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林决明这时注意到自己的房门此时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不用猜都知道，站在门口的人是想看好戏的小岛杞子。 忽然，感应灯灭掉了，大厅陷入了一片黑暗。 林决明快速搂过黑川龙葵的肩膀，在她耳边说道：“阿葵，明天我想以最好的精神状态去应付庭审，所以今晚想好好一个人休息，养精蓄锐……谢谢你过来。” 说罢，松开手，两人分开。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黑川龙葵点点头，“嗯……那我回楼上去了。明天下午我陪你一起去法院。” “好啊，我先回房了，你也早点睡吧。” “林君，晚安。” “晚安！” 接着，两人几乎同时起身，然后一同往回走。 黑川龙葵走向楼梯道，林决明走向自己的房间。 他故意对准了房门的角度，笔直靠近。 感应灯再次亮起。 他回头瞥了一眼，黑川龙葵已经开始上楼梯了，她也回头望向自己。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一笑，继续回各自房间。 林决明回到房门口，发现门果然没关上，留着一道缝。 他推开门，小岛杞子就站在门后边。 林决明打了个哈欠，道：“杞子，你也回楼上睡觉吧。我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刚才那个……那个和你坐沙发的人到底是谁啊？” “你没看清楚？” “没有啊，刚好那个角度被柱子给挡住了，我只看到你，没看到她。后来你又挡住了门口的视线……我更看不到了。” “原来你没看到啊，那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吧。” “讨厌，又来敷衍人家！当我是小孩子嘛？我一定要知道刚才那是谁！快告诉我！” “我不说怎么了？” “那我要喊了！” “你喊什么？” 第288章 我一点魅力都没有吗？ “你喊什么？” “喊什么都一样啊，反正大家都会，马上从楼上跑下来！” “这里是我房间门口，是你自己跑来的。别人看到了会怎么想？” “我才不管别人怎么想！” 林决明见小岛杞子张嘴欲喊，连忙抬手捂住她的嘴巴，把她给按到墙上。 “杞子，你今晚非要搞事情吗？” “呜呜呜……” 小岛杞子只能用鼻孔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 “给我冷静下来。现在，能不能好好说话？” “呜呜呜……” “忘了你没法说话，那你用眼睛来回答吧，可以的就往下看，不可以就往上看。回答我！” 小岛杞子瞪大眼睛往下看，嘴角微微弯起来，似乎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 “我看你是皮痒了！信不信我给你扎两针，让你变哑巴？” 小岛杞子又往下看，意思就是“不信”。 “哦，你怀疑我办不到？看来我得秀一下高端操作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林决明现在穿着睡衣，身上根本没带针灸盒，哪来的针…… 忽然，小岛杞子伸手插到林决明的胳肢窝下边，快速捣鼓…… 林决明一时做痒，往后松开两手，本能往后退。 摆脱束缚的小岛杞子连忙逃开。 没有往楼梯道跑，而是跑进了林决明的房间里，还把灯给关了。 林决明两手叉腰，瞪着房门内部。 “杞子，你还没完了是吗！” “bOSS，你进来啊……我现在已经脱光衣服，在被子里等你了。好热哦，空调遥控器你放在哪里？” “什么！杞子……你还要不要脸啦，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这么没羞没臊！” “我要演的那个角色，就是这种性格啊，这是她会做出的事情，而且她对此完全不会不自在！” “你现在又不是在演戏，清醒一点！” 林决明觉得自己一直站在门口也不是个事，只好硬着头皮进房间，然后把门给关上。 一时间，眼前被黑暗给包围，只有窗帘的缝隙透进来一丝微光。 他抬手条件反射想去按灯的开光，可是转念一下。 万一她现在真的一丝不苟，一开灯的话岂不是…… 好，既然她想玩捉猫猫，那就陪她玩玩！ 林决明走到床边，视觉恢复了几分，可是从床铺上的阴影上看，小岛杞子根本不在床上，只有毛巾被和枕头堆叠成的长条“人形”。 这丫头居然还玩起“忍术——替身之术”来了，都是从电视上学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林决明怀疑小岛杞子藏到壁橱里了。 壁橱里边的空间大到可以放好几床冬被。 之前杞子就曾经躲过那个位置。 整个房间里，除了壁橱以外，其他地方都不好藏人。 床底下虽然可以钻进去，但床底太脏了，估计杞子不会选那个地方。 他走到壁橱前边，看到上下壁橱的拉门都关着。 “杞子，我知道你藏在里边，别玩捉迷藏了。马上滚出来，然后回你房间去！” 没有反应。 林决明长呼一口气，弯腰拉开壁橱下边的壁橱门。 里边黑乎乎的，看不清楚。 林决明把右脚伸进去探索了一番。 只有被子，没有触碰到人体。 难道在上边？ “杞子，适可而止吧，你要是再闹下去，我可真发火了。你没见过我发火的样子，告诉你，那种红温状态，连我自己都害怕！” 啪嗒！ 他猝不及防地拉开上边的壁橱门，两手伸进去摸索。 奇怪，怎么也不在上边？ 他回头望向床底下。 那丫头怎么会跑那种脏兮兮的地方，这钻出来不是一头蜘蛛网嘛？ 林决明走到床头柜旁边拿起手机，然后打开照明灯。 走到床边，他一边缓缓蹲下，一边说道：“杞子，捉迷藏游戏到此为止了，我找到你了！” 头靠着地板，两眼往床底缝隙瞄。 空荡荡的。 连蜘蛛网都没有。 咦，怎么回事！ 人呢？ 这杞子总不能打开窗户跳出院子了吧？ 可是刚才并没有听到开关窗户的声响，窗帘的位置也没有明显变化。 没办法，林决明只好走向门口，准备开灯。 只要灯光一亮，小岛杞子就无可遁形了。 啪嗒！ 眼前大亮。 林决明环顾四周，然后发现……床上那个“假人”的后边，白色的床单有个异常的隆起。 那曲线和尺寸，和小岛杞子很接近。 这丫头真会玩啊！ 居然懂得虚虚实实这一套。 先在旁边做一个“假人”让人掉以轻心，在自己躲在“假人”后边的床单下边。 林决明怎么都没想到，她就藏在最显眼最容易暴露的位置！ 正要开口，小岛杞子却先一步拉开床单，露出头来。 她大口喘息着抱怨道：“讨厌，大林先生，你为什么要开灯，真是没有游戏精神！坏死了！” 听到她忽然改口称呼自己“大林先生”，还真不太习惯，因为她之前一直叫自己“bOSS”。 “玩够了，该结束了。”林决明抓起另外一个枕头砸向小岛杞子。 小岛杞子面部被击中。 “哎呀……大林先生，你欺负我双手没拿出来！” 接着，她从被单下边抬起双手。 “你……” 林决明看到她露出了肩膀，而肩膀上居然没有吊带。 “你不会真脱了吧？” 小岛杞子含笑着，将一件衣服从床单下边拿出来，然后丢到地板上。 正是她之前穿的那套肉色的吊带睡衣。 “我现在是真空状态！大林先生，你不信的话，可以拉开床单，亲眼验证一下！” “我才不要验证这个。穿上回楼上！”林决明捡起睡衣丢回给小岛杞子。 小岛杞子扁着嘴巴，眼帘低垂，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难道……我一点魅力都没有吗？还是说。大林先生的癖好比较特别，只喜欢年上女人？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我！” 林决明顿时感觉到了所谓文化隔阂的存在。 因为大家不是在同一个文化环境长大的，三观自然无法同步。 这种事情根本没办法解释清楚。 他忽然觉得小岛杞子有点可怜。 居然这么随便地对待自己的童贞，甚至以此为耻。 “杞子，现在的你跟一个只想着达到自己目的小孩子一样，我可不能任由你胡来。” “大林先生也担心事后被我纠缠吗？童贞之身，果然是个麻烦的东西！如果我现在不是童贞之身，大林先生就不会介意了吗？” 林决明暗叫不好，怎么越说越离谱了。 “女孩子还是自爱一点比较好，你自己都不珍惜自己，谁会把你当回事吗？” “这都是借口吧，大林先生，你就是怕被我缠上……我可不是那种会对男生死缠烂打的女生，你应该知道的。” “不是借口，我是真的这么认为。” “那……这样好了，我去网上联系处女毕业支援者，我约他们出来，让他们帮我结束童贞！我不想继续等待了。”小岛杞子咬着下唇说道。 “你刚才说什么？处女毕业支援者？那是一种特殊职业嘛？我第一次听说。”林决明倍感新奇。 “大林先生，你刚来东京不久，不知道也不奇怪。”小岛杞子解释道，“处女毕业支援者，就是那种专门帮处女摆脱童贞的大叔啊。他们愿意帮助像我这样的人。” 林决明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真有专门干这种事的人？还有人主动去找他们？话说回来，杞子！你居然要去找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大叔……啪啪啪？你就不怕遇到坏人，被人给卖了？” “才不会呢，那些体验过的人，都有在网上留下评价，她们并没有消失……二十岁一下的女生，他们是不收服务费的，只是要支付房费。” “等等，你怎么会了解得这么详细，你自己已经有去那些网站看过了？” “嗯……仔细了解过了。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大林先生还拒绝我的话，我就去找一个处女毕业支援者，花点钱……反正，像我这种没有魅力的女生，对方是谁都无所谓了！” 说罢，小岛杞子鼓起腮帮子，眼圈发红。 接着，她忽然一把将床单给掀开。 林决明赶紧把灯给关了。 蹭蹭蹭…… 林决明听到小岛杞子从床上跳下来，然后径直来到了自己面前。 她的鼻息吹在自己的脖子上。 温热潮湿。 “杞子，你……” “大林先生。” 小岛杞子扑到了林决明怀里。 “请不要让我走！” 林决明双手按在杞子光溜溜的肩膀上，轻声道：“……就只有今晚。” 小岛杞子浑身一颤，抬手圈住林决明脖子，欣然道：“大林先生，你答应了吗？” “嘘，别那么大声……” “人家知道啦！” —— 翌日清晨。 林决明醒来的时候，小岛杞子人已经不在了。 连睡衣也不见了。 她应该会楼上去了。 林决明叹了口气，感觉昨晚发生的事情有点不真实，仿佛春梦一场。 可是当他换好衣服，梳好头发后，回头找手机的时候，却发现床单上有几片不该出现的醒目颜色。 坏了，这床单要是被人看到…… 得去买一张新的，偷偷换掉。 半个小时后，林决明出去吃早餐。 我妻菊苣、黑川龙葵和五十岚野艾都在，但是小岛杞子没出现。 “杞子今天怎么还没下来，她平时都是第一个坐着等开饭的。”我妻菊苣纳闷。 五十岚野艾说道：“我刚刚经过她房门口，有敲门叫她，不过没听到回应。” “我们几个人先吃吧，让她多睡一会儿。”林决明说道。 “好吧。” 我妻菊苣脱掉围裙放回厨房后，也过来餐桌坐下。 “野艾，你打算下周哪天离职，我想提前过去观摩学习……” “还没确定，大概在木曜日吧。我妻小姐，你可以提前一天过来，我会带你的。其实很简单，只要学过一次就会了。不用那么紧张。”五十岚野艾回答。 黑川龙葵说道：“我妻小姐似乎很重视这份工作啊。” 我妻小姐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因为这是要跟很多人打交道的工作，这方面，我一直不太擅长，所以我有点担心做不好。” 黑川龙葵说道：“可是，你还是接手了这份工作，说明你当时相信自己是能做的。” “那个……那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招聘启事，在吃饭的时候，脑袋一热就提出来了。” “大概是你早就想要改变，刚好碰到了一个机会。”黑川龙葵分析道。 “我很快就满三十岁了，觉得……人生也应该有点改变，尝试一下新的工作，或许也不错。就是抱着这样单纯的想法，稀里糊涂就和林君提出了，没想到林君会破格录取我。我非常珍惜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五十岚野艾说道：“只有我妻小姐和光子两人，感觉人手还是不够的。” 林决明说道：“我会继续面试其他人，有合适的话会留下。” 五十岚野艾说道：“但愿针灸馆越来越好。” 林决明笑道：“五十岚野艾，谢谢，承你吉言！” 这时，小岛杞子终于下楼来了。 “早上好，大家！” 第289章 嘴角难压 小岛杞子一步步踩着楼梯往下走。 这让大家感到有点异样。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 没有了小岛苏子在旁边监督，杞子一个人的时候，很容易放飞自我。 下楼梯都是蹦蹦跳跳下的，搞得楼梯踏板“啪啪”作响，哪会像现在这样规规矩矩。 “杞子，过来吃早饭吧。” 我妻菊苣起身进入厨房，把留给杞子的那一份早餐给端出来。 小岛杞子过来，扫了众人一眼，面带微笑，坐下抓起筷子，说道：“我要开动了！” 五十岚野艾察觉到了杞子的情绪高涨，问道：“杞子，发生了什么好事嘛？一大早就一脸高兴的样子。” “没有啊，没什么特别的。因为……今天也要去参加表演培训课。能学到很多新的东西，感觉很充实！” 五十岚野艾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过去那边看看你是怎么上课的。” 小岛杞子说道：“没办法，上课期间是禁止外人参观的。因为那不是对外招生的培训班啊，是专门给剧组成员安排的内部培训。” 林决明忽然感觉自己的脚被人踢了一下。 小岛杞子就坐在自己正对面，不用看都知道是她干的。 两人对视。 小岛杞子嘴角难压，似乎在得瑟，自己终于如愿以偿。 林决明快速转移视线，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那杞子要更加努力哦，我真是期待能早点在电视上看到你登场！”我妻菊苣鼓励道。 “嗯，我一定会努力的！多谢我妻小姐的支持！” 林决明咳嗽一声，对我妻菊苣说道：“菊苣，今天中午和下午有点事情要出去处理，所以就不用准备我的午饭和晚饭了。” “哦，好的，我知道了。” 小岛杞子问道：“大林先生，你又要去处理私事了吗？” “你都说是私事还问？”林决明讪笑，“杞子，我建议你现在还是把主要精力放在表演上吧，不要再管那么多八卦了。” “不说算了，小气，我只是随便问问嘛。略略……”小岛杞子吐舌头。 黑川龙葵看了看林决明，又看了看小岛杞子，目光微微闪烁。 —— 王氏针灸馆。 林决明今天上午照常开工。 九点钟的时候，来了一个没来过的病人，二十多岁的黑西装男子，看上去像是上班族，领带夹是图案。 林决明一看“樱花”就知道那是黑岩队长派来的手下，算是流动性的“护卫”。 林决明把那个“春田先生”叫进2号隔间。 当然，没有进行任何治疗。 “我就是黑岩队长。你好，林先生！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对方和林决明握手。 “你就是黑岩队长？” “是的。就是本人，我可以给你核对我的通话记录。” “那倒不用。黑岩队长你这次过来的目的是？” “我当然要第一个过来，熟悉一下流程，然后回去教给下属。这是职责所在。” “哦，这样啊……可以透露一下，你们在周围的部署吗？” “可以。” 接着，黑岩交代，租下了针灸馆周边的几套房子，每套房子都有队员驻扎，并且对针灸馆和主要路口进行了二十四小时监控。 只要发现可疑人物出现，或者林决明在这边主动发出求助，保安队员可以在短短一分钟内出动，并且排除危险。 “听上去很专业的样子。”林决明点头。 “我们就是专业的保安公司。本次接受的任务是一级保护，所以我们一定会尽心尽责，请放心！” “挺好的。那……你就在这里休息二十分钟再走吧。对了，中午，我要出去，你们不用跟着我。” “啊？不用跟……那来回的路上万一遇到危险，我们怎么保障你的安全？” “不用有问题的，因为接送我的是警车。” “警车？” “是的。” “那好吧，我听从林先生的吩咐。”黑岩点点头。 虽然黑岩口头上爽快答应不跟，不过，林决明怀疑他还是会暗中跟踪。 那都无所谓了…… 林决明倒不觉得乌国和俄国的特工会对自己怎么样。 特工最擅长的就是收集情报。 他们通过调查，肯定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偶然和他们有所接触罢了。 找一大堆保安在周围进行部署监视，似乎有点小题大做了。 林决明没有心情去深究。 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林决明正要从隔间出来…… 黑岩忽然揉着左肩说道：“那个……林先生，听说你的医术很厉害，不知道肩周炎，你能不能给我治一下？我过去出任务的时候，这里受过伤，一直没好，下雨天经常发作，痛得抬不起来。” 林决明笑了：“黑岩队长，本来让你装病人，你这还真是当病人啊？” 黑岩说道：“我只是觉得既然来都来了，不如体验一下。能被大小姐那么重视的人，我相信应该是有真本事的。当然，该给的治疗费，我肯定会给的。” “可以可以。进门就是客，这也是顺手的事情罢了。” 林决明从针灸盒里取出一根十二公分的长针。 黑岩瞬间变了脸色。 “针灸我有做过。不过，还是头一次……见这么长的针。” “这不算长，说到针灸治病，最长的针有一点二米呢。” “一点二米？！真是惊人，那是用来扎什么地方的？” “呵呵，这是不传之秘。你先躺下，尽量放松！” “好的！” 黑岩咽了咽口水，然后躺下来。 接着，林决明撸起他的左边裤管。 “这是……”黑岩忍不住开口。 “别出声，很快就好了。” 林决明按住黑岩的小腿，给他来了一招条口透承山。 “奇怪，也不很痛。”黑岩眼睁睁看着那么长的针扎入了自己的小腿，“全都进去了？” “对。”林决明运针几下，“你试着扭动左肩。” “好。” 在林决明捻转提插的同时，黑岩配合着扭动左肩。 “咦，好像肩膀没那么酸痛了。好神奇啊！” 林决明收手，道：“留针十五分钟，到时候效果会更明显一点。我待会儿过来给你拔针。” “多谢你了，林先生。” “应该的。黑岩队长你表现不错嘛，没问什么类似【明明我有问题的是左肩你为什么要扎我左脚】这种愚蠢的问题。” 黑岩咧嘴一笑，道：“怎么会……那种问题太不尊重人了，我当然不会说。你这样做，肯定有你的考量。” “嗯，你这个态度很好，继续保持。” 之后，林决明继续处理陆续过来的病人。 转眼来到了十二点半。 林决明让五十岚野艾和武藤光子收拾东西，打扫卫生，然后就可以下班了。 接着，他打电话给鸟山大岛。 “当然可以，我现在就叫纯平过去接你去法院，他在附近出外勤。半个小时内就可以到。我今天有点忙，就不能奉陪了。希望你一切顺利！” “多谢鸟山警部了！” “唉，小事情，不足挂齿。” …… 二十分钟后，林决明接到平贺纯一郎的电话，说三分钟后车就会来针灸馆门口。 林决明挂掉电话后，又打给黑川龙葵。 让她在前边的蓝莓咖啡馆门口等待。 之所以约在别的地方，而不是针灸馆门口，当然是避免被公寓里的其他几个女生撞见。 “嗯，林君，我马上过去！” 第290章 开庭日 十二点四十分。 千代田区。 林决明带着黑川龙葵，在一家很上档次的保龄球场，和河北翔子见面。 河北翔子带着一男一女两名助理。 河北翔子今天穿着贴身的黑色女士女装，看上去十分干练，不愧是律政精英。 “河北小姐，似乎很喜欢这种地方？”林决明问道。 “是啊，每次开庭之前，我都习惯过来运动一下。有助于提升新陈代谢，让脑子更灵活。”河北翔子一边抓着保龄球一边说，“林先生，你也来玩几把吧，好好放松一下。” 林决明推辞道：“不好意思，我和我的朋友都还没吃饭呢。” “这里有套餐，虽然选择不多，不过味道还是可以的。你们先过去吃饭吧。等一下回来，再详谈开庭事宜。” “好。那我失陪了。” 林决明叫上黑川龙葵去用餐区点餐去了。 “这个律师小姐很年轻。”黑川龙葵点评道。 “是比较年轻，不过她挺专业的。父母是华人，她很擅长处理这种跨国性质的中日案件。” 黑川龙葵扭头望着河北翔子，喃喃道：“长得很漂亮。这种脸型很少见。” “阿葵，你在说什么？”林决明没听清楚。 “没什么。” 很快，他们选的套餐就端上来了，无非是牛排和蔬菜汤之类，很普通的搭配。 “林君，你……应该很紧张吧？” “多少有点。人生第一次上法院，还是站在被告席上。” “请不用那么担心，不会有事的。” “我也希望如此。不过只要惹上官司，肯定都没那么容易脱身。” “那个女人……那个原告是什么人？” 林决明简单说了一下清城游子的身份。 “林君，当时和她在宾馆里边，是故意试探她，还是……真的对她动了心？” “都……都有一点。”林决明如实承担。 “那她肯定也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吧。” “还好，只能说当时有点冲昏头了。” “她今天会出庭吗？” “不会。” “林君怎么知道的？” “她自己说的啊。” “你之后跟她还有联系？” “哦，你还不知道啊……她现在在针灸馆附近的本草阁工作，有时候还会给我送药过来。” “那你们的关系是？”黑川龙葵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IQ给你。 “就是一般的合作关系而已，你不要想太多。” “她故意设局陷害林君，林君还相信她吗？就算她辞职了，换了工作，那也不代表她和背后的会社彻底失去了联系。” “嗯，你说得对，其中这一层我也想道了。她辞职去当药师，还登门道歉什么的，很可能只是苦肉计。我就等着她露出狐狸尾巴来。” “那上次，那辆出现在针灸馆门口的面包车……他们想要挟持你，绑架你，有没有可能是津村药业所为？或者是清城游子叫来的人。” “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过想来想去，好像除了他们，其他人不可能干这种事情。我一个男的，又不是什么富豪，谁会盯上我呢？” “他们企图使用暴力让你屈服，第一次失败了，后来为什么就没有再出现了呢？” “因为之后我警惕性高了啊，同样的招数，再使用就不管用了。所以清城游子才会换了个身份出现在针灸馆，一副自己也是受害人的模样。” “那，林君，你在针灸馆那边还是有危险的。谁也不知道他们下一次会什么时候动手，会来多少人。” “这一点倒不用焦虑，因为我之前接手了某个大人物的治疗任务，目前针灸馆周围都有安保值岗。今天要不是我跟他们说好，他们肯定会跟着过来。” “这样就好。”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林君的真实遭遇是这样的。” “倒没有那么严重。毕竟，东京也是个法治社会，虽然对我这个外国人不是很友好。” …… 一点半，等林决明和黑川龙葵吃完饭，河北翔子才过来。 之后，她跟林决明交待了一些庭审上需要注意的事项。 “想要短时间记住这么多内容，还真是太难为你了，林先生。考虑到这一点，我们现在可以模拟一下庭审时的场景……我和你的被告和被告辩护律师的角色不变，我的助理扮演审判长和检察官。” “现场模拟吗？这个好主意不错。”林决明点头表示认同，“感觉好像在玩游戏。” 经过了两个小时的现场模拟。 检察官会问什么问题，审判长会问什么问题，林决明都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河北翔子看了看手表，道：“嗯，还差半个小时就开庭了，我们提前过去适应一下环境吧。” “好。” 几人一同离开保龄球馆。 法院就在斜对面不远的位置。 不过，这里的法院不叫法院，而是叫【裁判所】。 林决明和黑川龙葵跟着河北翔子几人进入法院大厅。 林决明说道：“阿葵，你以后要是毕业了，当了律政人员，以后也会经常来这种地方吧。” 黑川龙葵说道：“嗯，是的。这是我的梦想。” “那今天来旁听，对你来说，也算是一次学习啰？” “才……才不是。我完全没有学习的心情，我只想陪林君你过来，想让你知道，你的亲人朋友都不在场，至少有我在。”黑川龙葵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林决明心头一荡，伸手勾住她的手指，柔声道：“阿葵，你对我真好。” 黑川龙葵脸色微红，道：“你是我的男人，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 豪华的办公室内。 多纪霜菱正在电脑前查看刚刚收到的情报。 有关林决明的情报。 “开庭日，就在今天？” 第291章 我不认罪！ 法庭内。 “我不认罪！” 面对审判长的首次提问，林决明果断给出了这个早就准备好的回答。 他心里吐槽：我要是认罪的话，不早认罪了，还要花大价钱请律师来折腾什么…… “被告，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认罪吗？主动认罪的话，刑罚可以减轻，你的律师应该有告知你这一点吧？” “是的，我知道。不过我没做过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认罪？我本来就不应该接受任何刑罚！” “好的，我已经明白你的态度了。庭审继续！” …… 整个流程，跟之前在保龄球馆模拟的差不多，因此林决明应付自如。 黑川龙葵坐在旁听席上。 除了她以外，还有十几个人，零散地坐在不同位置。 这些人，林决明一个都不认识，不知道是不是纯粹进来看热闹的。 要知道，日本的法院大部分庭审都是公开的，普通人可以随意进来观看。 除非是关注度很高的案子，想来旁听的人多不胜数，才需要预约排号。 清城游子不在。 由一个法定代理人出席。 ——一个戴着近视眼镜，个子瘦小，穿着灰色西服的中年男子，自称“北川龙岗”。 林决明被控告“强奸未遂”，因此起诉方是检察院。 很快来到了双方提交证据的环节。 公诉方提交的证据是生物检材报告，在受害人清城游子的皮肤上后有检测到含有被告人林决明DNA的汗毛。 证明被告人和受害人有过身体接触。 “……请被告方提交证据！”审判长说道。 河北翔子提交的证据是一个U盘。 “这是我方采集到的，案发当时的宾馆内的监控视频。请大家观看！” 大屏幕上开始播放U盘内容。 ——林决明和清城游子手挽着手从宾馆门口进入的画面，还有两人穿过走廊进入房间的画面。 河北翔子说道：“正如诸位所见，我的委托人和清城游子相谈甚欢……从两人走路的姿势和神态都看得出来，他们都没有喝酒。 换句话说，清城游子是在清醒状态下，自愿跟着我的委托人进情人宾馆的。 因此，并不存在任何胁迫的成分。一个具有常识的成年女性应该明白，跟一个男人进情人宾馆意味着什么。 所以，我的委托人林先生才是受害者，因为清城游子是故意同意进宾馆，然后报警，反口污蔑林先生企图强奸她。” 检察官说道：“即使在视频中，那个时间点，受害人同意和被告人一同进宾馆，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但那不代表她不可以反悔。 她在被告人采取行动之时，忽然感到害怕或者其他原因，提出拒绝请求，那被告人就应该停止侵犯行为，否则就是违背了女性的意愿。” 河北翔子说道：“按照这个逻辑，那些和客人去开房的风俗娘，临时反悔就打电话报警，说客人要强奸自己，岂不是个笑话？那裁判所天天要审理这种胡搅蛮缠的案子。” 北川龙岗叫道：“我抗议，对方律师把受害人和风俗娘相提并论，简直无法忍受！受害人清城小姐可是有正经工作的，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职业女性！” 河北翔子说道：“风俗娘里也有不少高学历、曾经从事过其他职业的女性……这不是重点。 言归正传，当时在案发现场，林先生进入洗手间洗澡，清城小姐本来可以趁机离开，可是她却没有，而是等林先生出来。 这种时候，身为男性，当然是认为清城小姐已经是完全同意了发生关系，所以才会采取身体上的行动。难道这有什么不合理的吗？” …… 几番唇枪舌战之后，来到了检察官盘问被告人的环节。 “被告人，你是喜欢受害人的吧？” “这种问题……” “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 “确实是有好感。” “而且你案发第二天就准备回国了，是吗？” “是的。” “你和受害人认识三天，好感越来越高，你想要在离开之前和她发生关系，是吗？“ “不是。” “不是的话，你为什么带她去宾馆？” “是她自己同意的。” “你的意思是，她主动的吗？” “那倒不是，她是想带我去居酒屋，跟她的领导喝酒，我没同意。” “哦，原本她找你只是想带你去应酬，你却临时动了别的心思，把她哄骗到了宾馆。” “什么哄骗，宾馆几个字那么大，谁不认得？她如果不同意的话，我能拖着她过去吗？” “你可以找借口嘛，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之类的，利用她的善良，让她带你去宾馆。” “根本没这回事，我可没说过，是你说的。” “林先生，你来东京三天，一直在会展和酒店活动吗？” “有去过别的地方，比如参观医科大学，不过也在附近。” “有没有去过歌舞伎町？” “没有。” “为什么没有？据我所知，只要是男人，无论是商人、职员还是外国大使，来了东京都会去歌舞伎町。因为那里能满足男人的任何幻想。” “我觉得那种地方很乱，所以就没去。” “原来你有这种想法，担心传染性病，对吧？” “不，没想那么多，就是没兴趣，一开始歌舞伎町就不在我计划去的地点之内。” “你也没去其他风俗店？” “没有。” “你的身体正常吧？我的指男性功能那方面。” “那种问题……我也需要在法庭上回答吗？” “当然需要，这会影响到审判长的判断。” “正常，我的身体很正常。”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你是个有生理需求的正常男性，却没有去风俗店，所以在受害人叫你去居酒屋的时候，你产生了哄骗受害人去宾馆，进行性侵的犯罪冲动！”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你还知道这个？” …… 检察官的语速极快，问的问题都很尖锐，而且大部分都是一些假设性的问题。 这种情况和国内完全不一样。 身为检察官，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怎么可以靠着臆测发问呢？ 审判长居然没叫停，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了。 “……基于以上种种，我请求审判长给被告八个月有期徒刑，不得保释和减刑！” 河北翔子说道：“我方坚持无罪。林先生并没有做出任何违法的事情，他只是犯了全世界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就是认为女性跟着自己进宾馆，就等同于愿意和自己发生关系…… 请审判长再看看我方提出的依据！不要开先例，不然此案一出，类似的构陷案件会越来越多，浪费法律资源。” 审判长看着林决明问道：“被告人，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我再问一次，你要认罪吗？” “我不认罪！” “好，你现在还有五分钟的发言时间。请起来说话。” 林决明缓缓站起来，道：“我很遗憾今天站在被告人这个位置。我来东京的目的本来只是单纯为了交流和讨论医学，而清城小姐本身也是业内人士，虽然认识没几天，但是我们走得很近，有种相逢恨晚的感觉，这也让我产生了误会……” 审判长听完，道：“好啦，本次庭审到此结束。由于本案需要更进一步讨论研究，最终判决结果要在十天后才能出来。请十天后再过来听判决结果！退庭！” —— 法庭内众人陆续离场。 河北翔子说道：“林先生，不要着急，等下次过来，看庭审结果如何。如果输了也没关系，我们可以提出上诉的。我们回去会复盘本次庭审，在下次开庭时做好更充分的准备。根据我的经验，像这种边界含糊的案子，确实不容易解决。” “好的，今年辛苦了，河北小姐！”林决明点头。 “不客气，本职工作罢了。”河北翔子说道，“对了，林先生，你现在要回针灸馆那边吗？需要我叫助理开车送你和黑川小姐吗？” “不用了，我们有人来接。” 之后，林决明走到观众席，黑川龙葵迎上来。 “林君，你还好吗？” “没什么啊。只是有点累。过一会儿就好。” 两人一同出去。 来到裁判所的前院。 一辆老款本田讴歌开到两人身边停下。 “吉勇先生，你来多久了？” 开车的司机是吉勇实惠。 “不好意思，刚刚才过来。先前因为有点事情走不开，所以没办法过来听审。哦，两位先上车再说吧。” “多谢吉勇先生了！” 林决明和黑川龙葵坐上后座。 庭审之前，林决明就收到了吉勇实惠发来的消息，说他临时有事没办法过来，不过等庭审结束的时候可以过来接送林决明。 林决明见他那么有心，就接受了。 “林先生，是要回针灸馆吗？” “暂时……不想回去了，反正下午针灸馆也不开门营业。吉勇先生，你就带我们在街上随便转转吧。” “这样啊，也可以。” 吉勇实惠于是开车在街上兜风。 “那个庭审结果还要过几天才出来对吗？” “审判长说十天后才出来。” “有河北小姐来处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像林先生你这种官司，问题不大。” 忽然，林决明的手机响起。 河北翔子打来的。 “林先生，之前警方告诫你，让你不要离开东京，因为随时要你回去协助调查，是吗？” “是有这种事。” “因为现在你的案子已经进入庭审阶段，所以这个限制就自动取消了。当然，出境限制还没解除。不过，你现在可以离开东京去日本其他县市了。” “谢谢告知。” “不打扰了，好好休息吧。过几天等我联系你，你再过来事务所这边，我们再讨论一下，下次庭审的注意事项。” “河北小姐，你能不能过来我这边？”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我不想过去事务所那边。我还是喜欢在自己熟悉的地方。” “这个……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让我们律师外出商谈是要……” “付费对吧？那是当然，该怎么收就怎么收。” 挂掉电话后，林决明才想起要把庭审结果告诉老妈。 她前几天有问过具体的开庭时间，想必此时此刻，她正在焦急地等待着儿子发消息过来，又担心听到坏消息…… 林决明于是马上在微信上给老妈发过去一条语音消息： 【妈，庭审结束了，我回去了。判决结果要十天后才知道。】 果然，陈青莲在拿着手机随时待机。 不到十秒钟就有回复了。 【还要等十天啊？那你今天庭审，感觉怎么样，有多少胜算？】 【这又不是治病，我怎么感觉得出来，等结果出来再说吧，我这边有专业的律师在呢。你就不用担心了。】 【结果都没出来之前，我怎么能不担心呢？这可是关系到你的前途啊！】 【妈，没事的，你放宽心吧。】 【对了，阿明，你今天一个人去法院啊？】 【不是，有人陪我一起。】 【谁啊？那个……黑川？】 【对，我们现在在车上呢。】 【她也在？她是认真的吗？她刚才也在法庭上旁听了全过程？那她相信你吗？】 林决明这时扭头看了黑川龙葵一眼，抓起她的手，然后回复：【她一直都相信我没违法。】 【唉，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以后我不管了！你自己高兴就好。】 之后，陈青莲又啰嗦了几句，然后就挂断了。 黑川龙葵问道：“刚才那个，是伯母嘛？” “对，就是她。我跟她报个平安。她一直念叨着开庭的事情。” “她很关心你。” “你也一样啊。”林决明微微一笑。 黑川龙葵身体倾斜，把头靠到林决明的肩膀上。 暗香涌动。 “林君……我之前坐在旁听席上，很无力。要是我是个律师该多好，我就可以坐在你旁边，为你辩护了。” 林决明逗弄了一下黑川龙葵的下巴，道：“那是迟早的事情，再过两三年不就是了嘛。” “那时候，林君的案子，应该早就解决了吧。” “这个不好说，或许会有新的案子找上门呢。流年不利，我总感觉上天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 —— 此时。办公室内。 多纪霜菱正在跟津村药业的社长加藤光通话。 “……实在很抱歉，我事先并不知道这件事！” “现在知道也不迟。” “请问，多纪会长，要我安排手下人撤诉吗？” “不要擅自主张，我可没这个意思。” “请会长明示！” “你就继续按照原计划进行吧。” “啊？” “笨蛋，还要我重复一遍吗？” “是的，明白！我听会长的！” 放下手机后，多纪霜菱勾勾手指头，低声叫道：“白雪，过来！” 原本在吃饼干的雪貂，扭身跳到办公桌上，然后匍匐在多纪霜菱的手掌下边，任由她抚摸。 “呵，怎么可能撤诉。那不是放他回中国了吗？在祖父还没醒来之前，他可不能跑了。” 第292章 城市猎人 五天后。 这些天，这林决明还是跟平时一样，开门营业，出诊……一切都十分平静。 似乎庭审只是一场梦境。过去就过去了。 转眼到了五十岚野艾离职的日子。 没有搞什么欢送仪式之类的活动。 最近这两天，我妻菊苣都有来针灸馆，观摩学习前台的工作流程，加上五十岚野艾亲自指导，很顺利完成了交接工作。 隔天早上，吃过早饭后，我妻菊苣就跟着林决明过去针灸馆那边，正式入职。 “菊苣，不用紧张的，就跟昨天模拟的一样做就可以了，来这里的客人大部分都是熟客，基本也不用跟他们解释那么多。新客人的话，让他们自己看价格表。” “我知道了，我会小心做好该做的工作！一定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林决明忽然在庭院里停下脚步。 “感觉你还是太紧张了。来，学我这样！深呼吸……对，就是这样，呼呼吸……” 我妻菊苣在林决明的引导下，开始做深呼吸。 她今天穿着深褐色的碎花连衣裙，比较贴身，做深呼吸的时候，胸前的曲线更为突出，让人有点移不开眼睛。 “是不是感觉好了很多？” “嗯……谢谢你，林君。” “菊苣，从今天开始，不，应该说是在针灸馆的时候，要统一称呼我‘bOSS’。其他时候就没必要注意这个。” “啊，是，bOSS。我会记得的！”我妻菊苣的发音有点生涩，显然叫不习惯。 两人进入內馆后，看到武藤光子已经在打扫卫生。 “早上好。bOSS。”武藤光子打招呼。 “早上好！光子。对了，从今天开始，我妻小姐就是这里的新前台了，也就是你的新同事。” “早上好，光子！”我妻菊苣也打招呼。 “哦，早上好。” 武藤光子对此表现得比较平淡，因为之前就已经知道我妻菊苣要顶替五十岚野艾的事情。 接着，林决明指着前台的位置，说道：“菊苣，你过去工作吧，有哪里不清楚，可以随时找我。不用怕麻烦到我。早上的客人并不多。没有那么忙。” “好的！那我先过去了！” 我妻菊苣点头哈腰，还是有点拘谨的样子。 不久，五十岚野艾过来。 “五十岚，你怎么来了？习惯了上班，忘记自己今天已经离职了？”林决明打趣。 五十岚野艾跟其他人打过招呼后，把一个纸袋拿到林决明面前。 “我是来还制服的，已经洗干净烘干了。” “制服不用还啊，你就留着做个纪念吧。你这身制服拿给别人，别人也穿不了。”林决明说道，“再说，我们现在都穿新制服。我妻小姐的制服，我已经找人定制了。” “可是我留着也不会再穿了，太浪费，这么好的衣服。” “你可以留着下次穿啊。” “下次？” “下次过来兼职啊。还是说，你以后不打算来做助理了？” “下个假期，我计划和队友去外地，应该不会来这边兼职了。” 林决明见五十岚野艾左右为难，也就不再坚持了。 “既然这样，那衣服你留下吧。” “感谢一直以来的照顾，这是一点小礼物，请笑纳。” 五十岚野艾又拿出另外一个纸袋。 从包装上看，好像是一些小点心之类的东西。 “五十岚，你怎么也学这一套？” “这是基本的礼仪。” 林决明打开纸袋看看里边，跟预想不同，不是吃的，而是一个小布偶。 他拿出来端详。 一只胖乎乎的豪猪，身上的刺是金属的。 “你自己做的吗？还挺精致的。” “是自己做的。马马虎虎吧。” “为什么会想到送我豪猪啊？难道是因为……豪猪和我一样，也会用针扎人？你这联想能力爆表了。” “差不多……是这样。” 我妻菊苣过来，看到豪猪布偶后，道：“挺可爱的。要固定那么多刺，一定花了不少工夫吧。” 五十岚野艾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只是空闲的时候，随便做的。” 林决明摸了摸豪猪的刺，果然很扎手。 “好，既然是五十岚你的一番心意，那我就收下了。我会摆在中央的展示柜上。就当风水挂件吧。” “那……我先出去了！” “路上小心！”我妻菊苣说道。 “路上小心。”林决明也说。 五十岚野艾走后，林决明把豪猪布偶摆在展示柜上，然后把制服交给我妻菊苣，让她收好。 “林……bOSS，这件衣服准备留着给其他员工穿吗？” “暂时先放着吧。不可能那么巧，新来的员工刚好能穿五十岚野艾的尺码。话说，这几天都没人过来应聘啊，难道是因为我给的时薪太低了？一小时一千八，应该超过平均水平了。” “bOSS，我想最大的原因是，是每天从我们针灸馆门口那条路经过的人太少了。” “这倒也是。就有人算经过，也不会留意招聘启事，毕竟没写得那么醒目。网上发布的话，应该能吸引人，不过又怕来的人太多，挨个面试太浪费时间。” “bOSS，我有个建议，不知道可不可行？” “你说。” “把招聘启事贴到大学附近，那样肯定有很多想兼职的大学生看到。大学生的话，想要兼职的人比较多。” “乱贴广告，不会被罚款吗？” “不会。有专门贴广告的公告栏。” “啊！我知道，就是那个那个……”林决明脑海中亮光一闪，“《城市猎人》里，车站门口，发布委托暗号的留言板！类似那种东西吧？” “城市猎人？” “菊苣，你没看过这部经典的漫画？哦，也难怪，这部漫画是男性向的，女生应该不喜欢。” “你说的应该是……《シティーハンター》这部作品吧？” “啊，对，就是CITY HUNTER！” 林决明这才想起来。 《城市猎人》的日语名是《シティーハンター》，而这个片假名拼的是英语CITY HUNTER的发音…… 北条司的脑回路真的很奇妙，明明作品名可以直接写英文，却非要用片假名。 “这部的动画我有看过一点。”我妻菊苣说道，“是讲现代侠客的故事。男主角很花心，每一集喜欢上一个美女。” 林决明讪笑道：“对对，我也很讨厌这一点。一集一个，基本都记不住。” 忽然，有客人推门进来，两人终止了闲聊，开始投入到工作中。 对于我妻菊苣来说，这份全新的工作，比想象中的容易上手。 陆续接待了好几拨客人，也没发生什么明显失误。 中午十一半，林决明就让她回公寓那边做午饭去了。 虽然针灸馆这边也有料理区和冰箱，但地方太小，厨具简陋，食材单调，所以我妻菊苣还是要回去公寓那边。 收银的工作，只能暂时由林决明自己接手了。 十二点的时候，金子万代忽然进来。 她穿着黑色的纱裙，衬得皮肤白得晃眼。 虽说东京是大都市，但皮肤称得上白皙如雪的女生，其实并不多见。 林决明调侃道：“金子小姐，我记得你没有预约啊，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我临时过来不可以嘛？”金子万代笑吟吟说道，“我来继续做美容针灸啊。” “前天晚上，我过去你家给你父亲复诊，当时你不在。” “啊！那时候刚好和朋友出去玩了。话说回来，我父亲很满意呢，因为这两天，他的右手可以抬起来了。虽然还恢复不到原来的状态。” “这很正常啊，经过正确的治疗，自然会有好转。我也不是白拿你们家出诊费。” “他直到现在都觉得很神奇，他的手抬不起来，你也没给他扎手或者肩膀，只是扎了后背，然后手就能动了。” “基本操作而已。真正懂行的针灸师，想要治好一个人的病，扎手脚也行，扎前胸后背也行，扎眼周鼻子也行，扎耳朵也行……不见得非要扎不舒服的地方。 “所以证明我的眼光没错啊！要不是我推荐你给我父亲治疗，他现在还在坐电动轮椅呢。” 之后，金子万代进入隔间，林决明给她做面部针灸。 “大林先生，你看上去精神不太好呢，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有那么明显吗？” 林决明这些天工作的时候，确实提不起劲来。 因为庭审结果迟迟不出来，所以有点心神不宁，不在状态。 “不太明显，不过还是可以看得出来。我对别人情绪变化，可是很敏感的。” “事实上也没什么大事。人嘛，没有远虑必有近忧。” “呵，大林先生的用词真是讲究。是不是工作上的问题？” “差不多吧……天天工作，没有假期，多少开始厌倦了。” “大林先生，你不是可以随时休业的吗？自己给自己放个假啊。放个长假！然后离开这里，去陌生的地方，痛痛快快玩一玩，心情马上就会好起来。相信我！” “这个主意不错！” 林决明忽然想起，以后自己不需要长时间留在东京了，现在整个日本，哪里都可以去。 为什么非要留在东京呢？ “说到旅游，金子小姐你这方面肯定比我熟悉。有什么地方好推荐吗？之前我曾经和朋友去山区露营，没想到那边也有不少游客，还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要是有什么人很少的地方就好了。“ “唉，大林先生，你难道没考虑过无人岛吗？” “无人岛？” 林决明脑海里瞬间闪过好几部有关无人岛的动漫和电影，什么《噩尽岛》、《惊爆游戏》、《大逃杀》…… 不由得兴奋起来。 话说回来，在日本，确实应该去一趟无人岛。 “现在还有多少岛是无人岛？” “我也没仔细研究过，应该有上千个吧。” “这么多？都没人要？” “大部分岛屿的环境都不适合长期住人，也没有旅游开发价值，所以就一直都是无人状态咯。” “嗯……你说得我都心动了。我就喜欢去那种比较原始荒芜的地方。有点荒野求生的味道。” “我之前去过一些无人岛，是有住过人的哦，只是后来岛上居民都搬走了，只留下空空的建筑。” “还是纯天然的无人岛，我更喜欢。” “要不，这样好不好……大林先生，我们组队一起去吧。我最近也正打算再次出发去旅游，只不过都找不到同伴。” “就我们两个？” “不，我应该会叫上璇酱，她肯定会去的。她是个深度旅游爱好者。” “秦小姐的话，那倒无所谓。” “你也可以叫上熟人一起啊。” “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好了吧，让我们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说走就走的旅行，对，就要这种洒脱的感觉！” 两人一拍即合，开始商量具体的出发时间。 就定在后天上午。 “哪个无人岛，金子小姐，你有目标了吗？” “有两个在考虑范围之内。” 金子万代拿出手机，打开手机地图。 “你看，这个是神奈川县海域的黑蛇岛。还有这个……四国附近的南之岛。这两个岛屿的风景都很不错。而且，是百分百的无人岛。” “离海岸都有点远呢。” “就是离得远，所以才一直没人去啊。这不正是大林先生最喜欢的地方吗？” “好！那就随便选一个……南之岛吧。麻烦金子小姐给安排一下行程。” “可以，就交给我啦。你那边要去多少人，也要尽快告诉我哦！” “没问题，我今晚就做决定。” 第293章 临时有事？ 带谁去呢？ 还是，谁都不带？ 下午，林决明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三点半的时候，黑川龙葵过来。 “阿葵，怎么了？” 林决明从隔间出来的时候，看见黑川龙葵站在內馆里，有点意外。 “没有，我只是过来看看。” “看看？” “看看我妻小姐。” “你担心我妻小姐第一天上班不适应嘛？” 这时，我妻菊苣离开前台，走过来，低声问道：“黑川小姐，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没有。刚刚从图书馆回来，经过门口，想起你今天在这边工作，所以心血来潮，想过来看看。” “啊，黑川小姐，让你费心了。”我妻菊苣面露笑容，“请过来这边坐吧，我给你倒茶。” “不用，我只是过来看看而已，就不坐了。你们继续工作吧，我回公寓去了。再见！” 黑川龙葵转身就往大门口大步走去。 林决明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过了十几秒后，拔腿追上去。 “菊苣，我先出去一下。” “咦？” “稍微，有点事情。” “好的。” 他还跟我妻菊苣说了一声。 出门后，看到黑川龙葵站在公寓门口，林决明快步跑过去，伸手抓住了黑川龙葵的衣摆。 “阿葵，等一下。” 黑川龙葵转过身来，道：“林君，你跟着我干什么？不是还有客人在等着吗？” “让客人等一会儿不重要。你是来找我的吧？有什么事情必须当面说的吗？”林决明压低声音。 黑川龙葵嗫嚅了片刻，道：“事实上，我想跟你告辞。” “告辞？” “是的。我舅舅中午告诉我一个消息，我姑妈病重，现在在住院，她没有儿女，孤身一人，我想去医院看看她。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你姑妈那边……不是一直有人监视着吗？要是你露面的话，那些人不会对你不利吗？ “即使是这样，我也要去的。姑妈资助我读大学，一直给我鼓励，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能放着她不管。” “呃……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你在这边每天要工作，还要出诊……你没办法陪我去那么久的。林君，你的心意我领了。” “可是，我也不能放任你一个人去啊，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请不要那么担心。舅舅已经派人调查过了，姑妈那边的眼线，现在找不到了。大概是这么久等不到我出现，早就撤走了吧。再说，在医院，有警卫，是很安全的。” 林决明想想也是。 黑川龙葵又不是小孩子。 自己也不可能什么时候都陪着她。 “那……到了那边，记得给我报个平安。什么时候过去？” “我买了六点二十分出发的新干线车票，东京站的。” “这么赶吗？那待会儿我送你去车站吧。” “如果林君坚持的话……” 几分钟后，林决明回到內馆。 我妻菊苣坐在前台，问道：“林君，你出去了很久，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就是出去……买了瓶饮料，然后在外边喝完了才回来。”林决明谎称。 “哦，这样啊……” 因为是黑川龙葵先出去后，林决明稍后才跟上的。 所以我妻菊苣并不知道林决明刚才出去是去追黑川龙葵。 一直工作到五点，林决明宣布提前下班。 “为什么今天这么早下班？”我妻菊苣感到疑惑。 “后边还剩下两个客人没过来，我已经通知他们临时有事，让他们改天再来了。” “临时有事？” “是的，我有急事要出一下门。” “那林君你放心走吧，我和光子会留下打扫卫生和收拾东西的。” 这时，旁边的光子停到了，用询问的眼神望向林决明。 “光子，你就和我妻小姐一起好好工作吧！” 言下之意就是不要跟着自己。 “是。”武藤光子点头。 接着，林决明就匆匆忙忙出门去了。 和之前一样，他和黑川龙葵约在附近的咖啡店门口碰面。 黑川龙葵拖着滚轮行李箱。 两人一同前往地铁站，然后坐地铁去新干线的东京站。 林决明送黑川龙葵进入车站大厅。 “从东京回你老家札幌要多久？” “嗯……先到北斗站，然后转乘特急号，一般要八个小时。” “八个小时？还挺久的。那一路上要多加小心。” “我会的。林君也是。” 林决明看出黑川龙葵的目光流露出几分不舍。 他忽然伸手抱住了她。 周围人来人往，自然引起了侧目。 “林君……” 黑川龙葵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随后又慢慢放松下去。 “没什么，只是想给你一个告别的拥抱。”林决明轻声说道，“希望你早点回来。如果姑妈的病情，我能帮得上忙的话，也请一定要跟我说。” “我知道了。林君，你真好……”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不是你的男人吗？” 林决明在黑川龙葵背上轻拍了几下，两人才分开。 此时的黑川龙葵脸上多出了几分嫣红色，显得娇艳动人。 耳边忽然响起了站内广播提示音： “十八点二十分分班次，开往北海道新函馆北斗站的t12列车即将到站，请前往……” “差不多到时间了，去验票吧。”林决明提醒道。 林决明一直把黑川龙葵送到验票大门，目送她进去。 他挥手：“阿葵，再见！” 黑川龙葵眼含泪光，隔着大门同样挥手，喊道：“林君，你回去吧！” 很快，她就转身拖着行李箱走到了下行通道，再也看不见了。 林决明松了口气。 本来还在纠结，去无人岛要不要叫上黑川龙葵，现在她人都回老家了，那就不用纠结了。 回去公寓吃晚餐。 只有小岛杞子和我妻菊苣在。 我妻菊苣刚刚才在手机上看到黑川龙葵发来的消息，然后告诉了其他人。 小岛杞子讶异地说：“黑川小姐回老家了吗？真是突然。” 我妻菊苣叹道：“也没说回去干什么，有点担心她呢。” 小岛杞子猜测：“该不会是老家的长辈，要求她回去相亲吧？” 林决明笑着说道：“杞子，你又在给人家加剧本了。她大学都没毕业，相什么亲。” “大学没毕业，也可以相亲结婚的啊。”小岛杞子眨眨眼，“高中没毕业都可以结婚，更不要说大学了。” 林决明蓦然想到了“神谷隆子”，还真是这么回事……竟让人无言以对。 “唉，表演培训课程，今天已经全部结束了，真有点舍不得啊。”小岛杞子感慨。 “接着就开始去排练了吗？” “并没有，因为所有的演员还没找齐，导演说还要再等一周。” “那你闲着没事，不是挺好的嘛。” “闲着没事最无聊了。” 林决明随口说道：“我后天要去无人岛，杞子你……还有菊苣，要不要一起去啊？” 小岛杞子立即瞪大眼睛：“无人岛，这是什么活动？寻宝吗？” “就是单纯去旅游而已，寻宝？想太多了，又不是《One pieCe》。” “天草四郎的宝藏就埋在某个小岛上，直到现在都没人找到啊！” “你要去吗？” “当然要去啦！” 林决明看向我妻菊苣。 “菊苣，你呢？” 我妻菊苣有点犹豫的样子。 “就，只有我们三个人去吗？” “不，还有另外两个女生，是针灸馆的两个熟客。” “叫什么名字啊？或许我知道！” 林决明说出“金子万代”和“秦璇”的名字。 “啊，那两个大小姐，我有记得。她们两个是好友。”小岛杞子连连点头，“她们也要去无人岛啊？” “对，去旅游嘛。正好我也想放松一下，所以就跟她们约好一去了。” 小岛杞子抬手戳了戳林决明的胳膊，道：“大林先生，你三天两头休假去玩，这样真的好吗？针灸馆的客人很快会跑光的。”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心里有数。” “那什么时候去啊？去哪个小岛？快告诉我！”小岛杞子急不可耐。 “就在后天上午。”林决明望向我妻菊苣。 我妻菊苣抿嘴浅笑，道：“好久没出过海了，既然杞子要去，那我也……去吧。” 小岛杞子忽地一拍桌子，振臂高呼：“出发！向着汪洋大海！” 第294章 新干线 隔日，上午八点半。 新干线东京站。 林决明、小岛杞子和我妻菊苣提着各自的行李箱，一同来到候车大厅。 “大林先生！” 金子万代从另一边出现。 她的身后跟着秦璇。 两帮人汇合。 林决明给双方做了互相介绍。 主要是给我妻菊苣介绍，因为小岛杞子在针灸馆工作的时候，早就认识金子万代和秦璇了。 “这位我妻小姐就是新员工嘛？看起来很会照顾人的样子。”金子万代说道。 “才没有那种事。”我妻菊苣打哈哈。 林决明问道：“你们那边就来两个人嘛？” “还有一个。”金子万代说着回过头去，“她刚才去自动贩卖机买冰棍去了。啊，来了来了！” 林决明顺着金子万代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金色连衣裙，头发上戴着蝴蝶头饰的小女生，推着一个行李箱朝着这边跑过来。 “啊，等等我！” 林决明一眼就认出来了。 “原来菖蒲小姐也来了。没想到她也会参加这种旅行……这对她来说是不是，太刺激了点？她的癫痫目前只是控制和缓解，还没治愈啊。” 金子万代无奈地说：“因为我不小心说漏了嘴，被她给听到了，她非要跟着一起来，我和璇酱没办法，只好答应她了。” 秦璇叹道：“别看她人小小的，对那些危险刺激的事情，特别感兴趣。” 这时候，菖蒲箐过来，说道：“大林先生，早上好！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来了不到几分钟。菖蒲小姐，这几天没见你过来治疗呢。” “抱歉，因为家里临时有点事情，所以没空过去。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 林决明于是又做了一番介绍。 菖蒲箐看着我妻菊苣说道：“我妻姐姐，还有小岛小姐，请多指教哦！” 我妻菊苣点头道：“请多指教！” 小岛杞子振奋地道：“菖蒲小姐也来，太好了，人多更热闹！” 几人寒暄了一会儿，眼看发车时间差不多，就过去检票口排队区了。 车票是金子万代统一买的。 有趣的是，新干线的车票和地铁车票一样，都是随便买的，不需要实名制。 这也是为什么，日式推理小说里，直到现在还有列车时刻表诡计杀人题材。 因为买票不需要实名制，所以无法锁定凶手的行踪，凶手到底有没有乘坐那班车，中途在哪里下过车，又是通过怎么换乘制造了不可能证明……一切都是谜。 很快，六人就通过验票，坐到了新干线列车上。 头等舱。 普通舱一排有五个座位，而头等舱只有三个座位，座椅都是真皮发。 他们坐的都是同一个车厢，而且是前后排的座位。 不过，由于大部分座位都是空着，所以随便坐也没关系。 秦璇和金子万代走在一起，隔着过道的单人座坐着菖蒲箐。 在她们的后边。 林决明和我妻菊苣坐在在一起，隔壁小岛杞子坐单人座。 从东京并没有直达四国中央市的列车，中间还要换乘一次。 前后预计要三个半小时。 金子万代说道：“如果不是太远的话，我和璇酱就开两辆车带大家去了。主要为了节省时间和体力才选择坐新干线的。” 林决明开口说道：“金子小姐，坐新干线也没什么区别，我们不在意这种事情。” 秦璇说道：“其实坐飞机去更快，一个半小时就到了。可是订机票，去机场，办理登机牌……算起来还不如乘坐新干线省事。所以经过商量，我们最终决定乘坐新干线。” 菖蒲箐单膝跪在椅子上，手里举着手机拍摄众人，嘴里说道：“我喜欢新干线，可以一路看风景多好！” 林决明问道：“菖蒲小姐怎么会对无人岛感兴趣的？” 菖蒲箐移动手机摄像头的方向，道：“因为无人岛那种地方，平时都没什么机会去嘛，所以就想看看咯！难道大林先生不是一样的理由吗？” “呵呵，我确实也是这么想的。主要是不想去那些热门景点人挤人。感觉无人岛会是一个可以放空心情的好地方。” “对，所以说我们才会成为一个团队啊！” 小岛杞子忽然举手，问道：“我有个问题！大家好像都只带了普通的行李对吧？那去了无人岛怎么办？那边又没有旅馆……怎么洗澡、住宿和吃饭？” 林决明哑然失笑，道：“杞子，你怎么到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你这反射弧也太长了。” 小岛杞子眨眨眼，道：“因为大林先生你说，金子小姐会安排好一切，所以我就没多想。现在才想到……无人岛不是没有旅游设施吗？怎么安排？” 金子万代微笑道：“这一点请不用担心。等到中央市后，我们去户外用品租凭店租帐篷、睡袋那些户外装备，购买食物饮食等补给，然后再租一条游艇，到时候把装备和补给一起带上无人岛。一口气带足三天的份！” 林决明竖起大拇指，道：“我就知道金子小姐会安排妥当，所以我就没有过问……不愧旅行经验丰富，所以的细节都考虑到了。” “我之前不是跟大林先生你提过吗？我曾经有去几个无人岛上玩过，只不过那些小岛曾经有住过人，留下了一些人工建筑。这次去从来没人住过的真正无人岛，说起来，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全新的挑战呢。” 小岛杞子激动地说道：“无人岛的户外体验！真是太棒了！” 秦璇问道：“我妻小姐，对于户外生活，能够适应嘛？” 坐在最靠里边的我妻菊苣身体前倾，回答：“啊……秦小姐，感谢关心！我自己每年都有参加一两次户外活动，所以勉强还能应付过来。” “那就好，杞子你也没问题吧？”秦璇又问。 小岛杞子双手比“V”，道：“秦小姐，可不要小看我哦！我的姓氏可是【小岛】，说明我的祖先大概率就是世代在小岛上生活的，我的身上肯定保留着适应无人岛生活的特殊基因！” 大家听到这种奇葩的说法，都忍不出笑了。 空气中顿时蔓延着欢乐的气息。 中午十二点，众人前往餐车就餐。 餐桌只有四个座位，他和我妻菊苣、秦璇和金子万代坐一起，而小岛杞子和菖蒲箐坐在过道隔壁的另外一张双人餐桌。 林决明声称自己请客，让大家随便点。 小岛杞子舔着舌头，说道：“那我可不跟大林先生你客气了！” 林决明说道：“开玩笑，我还怕你把我吃穷了吗？大家都不用对我客气。” 很快，乘务员就送来了满满的两桌美食。 忽然，车内广播内，乘务员说道：“各位客人，打扰了，这里是来自服务台的呼叫……请问车上有医生吗？十六号车厢有一位女士忽然晕倒，需要紧急救治！重复……” 林决明正在低头吃牛肉拉面，蓦然察觉到周围投来异样的目光。 一抬头，发现几个女生都在盯着自己。 “你们怎么了？” 小岛杞子说道：“大林先生，你……不就是医生嘛？” 菖蒲箐紧跟着附和：“对啊，还是很厉害的医生！” “谢谢夸奖，那又怎么样？”林决明反问。 小岛杞子说道：“你没听到广播里说的吗？十六号车厢有个女士晕倒了。” “有听到啊。” “那你……你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我要去做什么？” “当然是救人啊！” 林决明拿纸巾擦了擦嘴，笑道：“我就是暂时不想工作，才出来旅游的。” “这不是工作啊——是意外，不，是紧急事件！”小岛杞子都站起来了，双手按着桌面。“如果大林先生不去救人的话，那个人很可能会死掉的，那样也无所谓吗？” “大林先生应该不会那么狠心吧？”菖蒲箐帮腔。 林决明咳嗽一声，道：“你们两个真是合得来啊，一唱一和的！算了，我过去看看吧。” 我妻菊苣说道：“我也想跟着去看看。可以嘛？” “可以。”林决明点头。 之后，他就带着几个女生离开餐车，前往十六号车厢。 第295章 经济舱综合症 连续穿过三个车厢，才来到了十六号车厢。 车厢里没几个乘客。 只有一个女乘务员和一个男乘务员在场。 其中一名穿着淡紫色长裙的女性，就趴在过道的地板上，纹丝不动。 两个乘务员蹲在地上，看着病人，两人表情无助，低声交流着什么。 几个乘客在座位上朝着出事的位置张望，并没有凑上前。 林决明一行人出现后，小岛杞子喊道：“医生来了，医生来了！” 两个乘务员顿时眼前一亮，然后扭头看向小岛杞子那边。 他们站起来，迎上去。 上了年纪的男乘务员问道：“请问哪位是医生？” 他的的目光很快落在了我妻菊苣身上。 倒不是说我妻菊苣长在他的审美上，而是这群人之中，她的年纪最大，看起来最像医生。 小岛杞子和菖蒲箐双双指着林决明，齐声说道：“是这位，这位！” 男乘务员打量林决明，问道：“请问您怎么称呼？是哪家医院的医生？” 林决明回答：“叫我大林先生就好。我是针灸馆的针灸师。” 男乘务员发现菖蒲箐一直在拍视频，顿时冷下脸，道：“针灸师？开什么玩笑！现在那个病人呼吸微弱，随时有生命危险，这可不是针灸师能胜任的事情，不要来给我们添乱！” 敢情，人家把林决明当成来蹭流量的家伙了。 在新干线列上碰到突发事件，排成视频发出去肯定有不少播放量。 在大部分人的印象里，针灸师只能给人做做针灸美容、身体保健，到底有没有效果还不好说，要说抢救危重病人，那怎么也排不上号。 女乘务员小声说道：“西田前辈，这样说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这是为了乘客的安全负责！”西田义正言辞。 林决明耸耸肩，回头对着几个女生说道：“你们看，想过来帮忙反而被人嫌多事，还是回去吃饭吧，我的拉面要糊了。” 小岛杞子不甘心，对着男乘务员争辩道：“我们家大林先生可是很厉害的，你们要是见识过就不会说那种失礼的话了！” 金子万代也说：“你们这样放着病人不管，病人要是死了，你们怎么对病人的安全负责？真以为再等一会儿就会有医生过来啊，医生在工作日，怎么可能出现在新干线上。” 女乘务员弱弱地说：“那你……这位大林先生不也是医生嘛？” 林决明咳嗽医生，道：“我今天是出来度假的。怎么，医生就必须天天上班，不能休假？” 秦璇劝说道：“算了算了，我们还是回餐车那边吧，免得闹得不开心。” 菖蒲箐继续拍摄，嘴里添加旁白：“乘务员拒绝了大林先生的帮助。那位病倒的乘客，生命力正在一点一滴流失……难道今天会是她的最后一天吗？真是太可怜了。” “喂，你不要拍视频了！”男乘务员指着菖蒲箐喝道。 小岛杞子说道：“凭什么不能拍？我们有权利把这件事记录下来！” 这时，车厢另一头快步走过来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秃头中年男子。 “发生什么事了？啊，爱子，爱子她怎么了？” 男子立即蹲下来，慌慌张张查看女病人的情况。 女乘务员问道：“啊，先生，这位女士是你的同伴吗？” “是的，她叫小松爱子，我们是一起来的，我刚刚去了洗手间，这才不到几分钟，她怎么会这样……” “请问，她平时有什么基础疾病吗？比如冠心病或者低血压之类的？” “没有啊，我和她在一起两年了，从来没听说身体有什么问题。” 林决明冷不丁说道：“依我看，这位小松女士得的，应该是经济舱综合征。” 众人一听，顿时愣住，因为从来没听过这种冷门的词汇。 林决明解释道：“你们看，经济舱的座位，挨得很近，空间狭窄，人坐久了血液循环就不好，本身身体虚弱的人，坐车的时间长了，在起身或者在下车之后就容易晕倒。这种情况一般就称之为【经济舱综合征】。” 小岛杞子拿出手机，快速搜索了一下。 “哇，经济舱综合征，雅虎百科上还真的有耶！我还以为大林先生是随口瞎编的，没想到……世界上真有这种听都没听过的怪病！” 与此同时，那个女乘务员也用手机查了。 “西田前辈，是真的……你看！” 西田烦躁地说：“不用看。我当然知道，我在车上干了二十年，我能不知道这种病嘛。” “那位大林先生居然知道这种病名，那他应该是真的医生吧？” “是又怎么样？让他给病人治疗，万一出了事，我们都是有责任的！” “可是，现在离到下一站还有十五分钟……” “别说了，你在质疑我的判断吗？” 女乘务员被凶后，就不敢再开口了。 秃头男子忽然起身，着急地望着众人，问道：“医生在哪里？医生来了吗？谁是医生？” 小岛杞子和菖蒲箐都默默伸手指着林决明。 秃头男子立即冲到林决明面前，点头鞠躬，道：“你好！我叫中西大场，是爱子的男友，我们下个月就准备计划了，请你务必出手救她，拜托了！” 林决明看向西田，道：“中西先生，我本来过来这边就是为了救人的，可是有人不让我救啊。” “是谁做这种事情？”中西大场问道。 女乘务员说道：“非常抱歉，刚才前辈也只是为了防止发生意外，所以才谨慎行事……既然中西先生你是病人未婚夫，你现在都同意了，那我们也不会有其他意见的。” 中西大场又对林决明说道：“请……请救救爱子吧！” 说罢忽然扑通一声就跪下来了。 车厢内，原本远远看热闹的几位乘客，都忍不住探头探脑。 林决明往前走了一边。 “中西先生，没有必要行此大礼。本来我在休假期间是不想出手的，不过，既然你那么诚恳地请求了，那我也没办法当做看不见。” 说着，他勾勾手指头。 小岛杞子说道：“大林先生，你在叫光子吗？光子没跟来啊！” 林决明这才想起是有这么回事，他没让武藤光子跟来，而且他也没带那个针灸器皿包。 一瞬间，空气变得过于安静。 这时，我妻菊苣靠过来，柔声道：“林君，需要我帮忙吗？” 林决明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针灸盒，递给我妻菊苣：“哦，要的要的。请你帮我打开，拿出一排3号针和小三棱针。” 众人都傻眼了。 这是什么操作？ 盒子你明明就拿在手里，为什么非要让别人取出来呢？ 林决明当然不予理会，从我妻菊苣手里接过针后，就蹲下来给那个叫小松爱子的女人诊断。 手腕的脉搏完全摸不到。 这不代表人已经死透了。 因为人在休克的时候，身体会收缩四肢的血管，减少末端血液循环，把血液都供应给大脑和五脏六腑，维持最基本的生理机能。 林决明摸了摸女人颈动脉。 这次就有脉搏了。 比较微弱迟缓。 而且皮肤有点发凉。 这一看就是虚症，阳脱的表现。 林决明给她扎了百会穴和人中穴。 “那个，谁来帮忙脱一下她的裙子。” “要脱裙子吗？”中西大场问道。 “是的，腹部要几个穴位要扎。” “我来吧！” 中西大场亲自动手，把女人的半截裙往下拉。 男乘务员转过身去回避，其他几个女生倒是一直盯着看。 林决明给女人扎了气海。 开始运针。 两分钟后，他去摸女人的手腕，这次终于有了脉动。 “中西先生，你和小松小姐在一起两年，她的一些身体症状，你应该也有感觉出来吧？” “什么？什么症状？” “譬如手脚发冷。” “啊，是的，她经常说手脚冷，尤其是冬天的时候。经常把手脚放在暖炉下边。即使是夏天，也经常拿着热水袋保暖。说有去医院看过，说是肢体低温症，治不好。这也是一种会致命的病吗？” “一般不致命，但是在车上久坐，血液循环过于缓慢，就有可能发生危险，就像现在这样。” “那怎么办才好？有的救吗？” “碰到这种情况，我必须使用艾灸贴才行，可是……在列车上是禁止点烟的。” 西田扭头说道：“只有去抽烟区才能点烟，这里是车厢，禁止点烟！” 林决明摇摇头，道：“那……很遗憾，小松小姐，很可能要一睡不醒了。因为她的脉搏很微弱，心跳随时可能停止。” 中西大场忽然扑上去挡住西田，揪着他的衣领，喊道：“难道还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吗？只是点烟什么的，又不会出什么问题！” “这位乘客，请不要这样！你这属于违法行为了！” 林决明摸着小松爱子的耳后，说道：“体温开始下降了，坏了坏了……要前功尽弃了！” 第296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这时候，女生们反而坐不住了。 “列车上的规矩是为什么服务的？不是为乘客服务的吗？现在这样无视乘客的生命，这是身为乘务员该有的态度吗？” “简直离谱，太过分了，一定要曝光他们！” “这可是人命啊，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 “现在什么都不做，就眼睁睁看着这位小松小姐去死吗？” …… 女生们一顿连环输出，让西条头痛欲裂。 “别、别吵了！”西条吼道，“如果让这个针灸师继续治疗，在车厢里点火，最后……最后也还是没能把人救回来，那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我是承担！”中西大场拍着胸口大声说道，“所有的责任我来背负！所以，请你不要再阻拦了！” 西条往后一退，道：“好！那你点火吧，我就当没看见……不过，如果有引发火灾的危险，我可不会袖手旁观！” 林决明嘴角抽动：“你都没做过理疗吗？又不是用酒精点火，怎么引起火灾。” 中西大场转身走到林决明面前，急忙说道：“先生，请你出手吧！爱子她……她很快就撑不住了！” “你们谁有打火机啊？”林决明拿出了艾灸贴。 小岛杞子问道：“大林先生，你没有吗？” “我没带啊。我不抽烟，我带打火机干什么？” 事实上，原本针灸盒里就有打火机，因为有艾灸贴，没打火机根本用不了。 但是林决明事先不知道，还以为新干线和国内的高铁一样，安检很严格，所以就提前把打火机拿出来放在房间里了。 “那谁有打火机啊？”小岛杞子大声问道。 “我有，我有！” 中西大场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 林决明接过去后，点燃艾灸贴，然后一只手将内裤往下扯，另一只手将艾灸贴贴在了小松爱子的关元穴上。 为了加大火力，他又继续使用打火机燃烧艾柱，四公分的艾柱很快黑了大半截，冒出了缕缕白烟。 一股特殊的艾草烟熏味在车厢内蔓延。 不久，车厢内的其他几个乘客都闻到了这个味道。 “怎么回事？着火了吗？” “是我们这节车厢吗？还是隔壁车厢？” “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应该马上离开这里？” “救命啊，我不想死！” …… 女乘务员见状，赶紧过去安抚乘客，耐心解释，那股烟味那只是在给晕倒的乘客进行治疗，并不是车厢某处失火了，请大家不用担心。 也难怪这些乘客会过度紧张。 因为，2015年6月30日，东海道新干线“希望”号225次列车在神奈川县的新横滨-小田原路段行驶时车内发生火灾，死伤二十多人。 一个不想活的老人在车厢里自焚，打算自杀还带上其他人。 事发之后，有关部门要求新干线以后开始严格安检，排除行李中的可燃物，避免此类犯罪再度发生。 可是，最后并没有施行。 因为新干线的班次间隔很短，有时候只有几分钟，如果每一位乘客都要安检，容易造成拥堵。 而且，所有新干线的车站都要安装专业安检设备，培训和安排安检人员，整个成本实在太高。 日本铁路公司是民营公司，可不愿意出这笔冤枉钱。 几分钟后，林决明这边，所有人都在看着小松爱子。 连乘务员西条都不避嫌了。 他可不能放任“火源”不管……尽管那只是没有明火的艾灸。 “小松小姐的脸色好像变好了一点，没那么白了。”小岛杞子说道。 林决明蹲下来，摸了摸小松爱子的手背，道：“体温回升了。” 接着，他两手抓着百会穴和人中穴的两根毫针，开始快速运针。 “嗯哪……” 忽然，从小松爱子喉咙里发出嘤咛之声。 “啊，要醒了吗？我早说了是可以的！”小岛杞子叫道。 菖蒲箐兴奋地说道：“从头到尾我都完整拍下来了！这个视频要是发出去，播放量一定超高的！” 秦璇提醒道：“小松小姐醒来，要是发现自己裙子被脱了，被那么多人看到，会不会又晕过去？” 林决明点头，道：“秦小姐考虑得真周到，对于一些羞耻心强的人来说，确实存在这种可能性。如果病人醒过来又晕过去，那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那怎么办？”小岛杞子问道，“找件外套给她遮挡一下吗？” 林决明讪笑：“大夏天的，谁会穿外套啊。我把针和艾灸贴拔了，给她穿上裙子不就好了。” 中西大场出声说道：“交给我！我给爱子穿上裙子！” 接着，林决明拔出了腹部的毫针和艾灸贴，让中西大场给病人穿上裙子。 可是，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 脱人家裙子容易，给人家重新穿上就费劲了。 女乘务员看不下去，过去帮忙，这才穿好。 这时，小松爱子睁开了双眼。 林决明趁机将剩下的两根毫针给拔掉。 “你们……都是谁啊？”小松爱子目光茫然，“我这是……我怎么躺在地上？” 女乘务员和中西大场把她给扶起来坐回座位上。 中西大场大致说了事发经过。 小松爱子揉着额头，对林决明说道：“是吗？那真是谢谢你了……！” 小岛杞子插话道：“这位是大林先生！” 小松爱子接着说道：“那真是太感激您了，大林先生！” 林决明不以为意，说道：“小松小姐，你应该谢谢你的未婚夫中西先生，要不是他坚持让我来治疗，要不然他声称愿意负责，我早就走开了。” “啊，未婚夫？”小松爱子面露疑惑，“中西先生是我的同事，我们这次一起去北海道出差，他不是我的未婚夫。” “啊……” 众人一片哗然，然后目光都集中到了中西大场身上，想看他怎么解释。 “那个……对不起，我承认我刚才说谎了！我也是逼不得已才那样说，不然的话，乘务员是不会当一回事的。请大家原谅我！”中西大场忽然跪下。 林决明不经意地说：“中西先生只是情急之下说谎嘛？感觉像是是真情流露啊……” 小岛杞子也说：“对啊，就算是真的未婚夫，都未免会那么激动那么紧张！” 菖蒲箐说道：“难道，中西先生，你其实一直都对小松小姐，那个……” 大家一下子明白过来。 这还真有可能。 中西大场一直暗恋小松爱子，所以在看到小松爱子出事后，才会表现得如此激烈，而且脱口就谎称是人家未婚夫。 说明他潜意识上就希望自己和小松爱子在一起。 林决明说道：“中西先生，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要结果是好的，那不就好了吗？何必在意那些细节。对了，我的午饭还没吃完，我先和我的朋友回餐车那边去了。失陪！” “大林先生，我们还没好好感谢你呢，不如留个联系方式，改天回东京请您吃饭吧！”中西大场说道。 “对啊！是应该好好答谢您才对！”小松爱子也说。 林决明耸耸肩，道：“我不喜欢那种麻烦的礼节，你们自便吧。我还有事。” 走出去几步，他又忽然回过身来。 “对了，西条先生，以后不要再跟别人说什么针灸只是理疗手段，无法抢救病人之类蠢话。这个世界很大很深邃，有很多东西是你待在列车上，一辈子都无法理解的。” 西条两眼一瞪，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了。 女乘务员低声说道：“前辈，既然现在已经没事了，那我们回休息室吧。我还要去跟乘务长汇报。” —— 林决明和几个女生回到餐车这边。 看到拉面已经凉了，他让小岛杞子去重新给自己点了一碗。 菖蒲箐正在旁边查看刚才拍下的视频。 “我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拍到这种抢救的视频！太难得了！我一定要好好剪辑，做出一个精彩的视频。” 小岛杞子说道：“嘛，我都见过好几次了，早就习惯了。” 金子万代说道：“确实精彩，像是在看电影片段。我见大林先生那么专注，我都不敢开口，怕影响到他。” 秦璇说道：“大林先生就没一点担心吗？” 林决明问道：“担心什么？” “万一那个病人醒不过来，突然……” “在出手之前，我已经检查过病人的脉搏了，可不是毫无准备。” “原来一切都是计算好的。” “哈哈，数学好是基本的。” 两人说着只有中国人才懂的梗，其他人都感到莫名其妙，接不上话。 过了一会儿，林决明吃饱喝足，众人才一起回去头等舱。 我妻菊苣跟在后边，忽然说道：“林君，之前抢救病人的时候，我完全帮不上忙……真是不好意思。” 林决明扭头说道：“菊苣，现在又不是上班时间，你不用老一直那么绷紧精神。本来就不是很复杂的事情，即使帮不上忙也无关紧要。出来旅游，应该开心一点、轻松一点。” 我妻菊苣堆起笑容，道：“我知道了，林君你说得对。应该更加享受着难得旅行的时光才是。” —— 经过转车，下午一点半，众人终于来到了四国中央市。 林决明在出站口，看着城市的风光。 这座海滨小城市大部分都是低矮的灰色建筑，没什么亮眼之处。 “我们现在直接去码头租装备租船吧！”金子万代说道。 “好啊，全听金子小姐的安排。”林决明回答。 六人分别搭乘两辆出租车，不到十分钟就来到了三岛码头。 花了半个小时，在租赁点老板的推荐下，除了必要的装备外，众人都挑选了一些个人看上眼的户外装备，然后让老板给打包起来。 之后，大家移步到不远的租船店，寻找合适出海的船只。 “我们要请个船长吗？”林决明问道。 “不用啊，我会开船，我有船舶驾驶证！”金子万代说道。 “金子小姐会的东西很多啊。” “没什么特别的，跟考驾照一样容易。” 众人挑挑选选了一番，最终确定租下一艘中型游艇，押金一百万，租金是一天五万。 林决明和金子万代两人各付一半。 这时候，忽然有人在后边喊道：“啊咧，这不是大林先生、我妻小姐和杞子吗？” 林决明觉得这嗓音有点耳熟，却回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听过。 回头一看…… 一高一胖两个男人和一个娇小的女生站在一起。 “大林先生，好久不见了！” “真是偶然啊。” 那两个男子也打招呼。 横山大班，井口和千叶翔子。 林决明走过去，惊奇地说道：“怎么又是你们，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横山大班说道：“刚才翔子说那人是你，我还不敢确定呢，没想到转过身来，真是你啊。” 井口说道：“我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呢。” 千叶翔子笑道：“大林先生现在，这次又带一群女生出来旅游啊……” 林决明说道：“哦，是啊，这个是我的一贯风格。” 横山大班说道：“真是羡慕啊，每天可以跟那么多漂亮女生在一起。” “横山先生，你不也一样嘛？” “那怎么能一样呢，我们是来工作的。” “这次去哪里工作？在中央市吗？” “不是，我们这次要去南之岛。哦，可能你没听说过，是一个无人岛，我们打算去那边拍两天广告。” 小岛杞子从林决明后边冒出来，叫道：“我们也要去南之岛啊！千叶小姐，不如我们一起吧！人多比较好玩！” “你们也要去南之岛？”横山大班惊讶地说，“我本来还以为只有我会想到去那个无人岛……因为它一直没什么名气。” “没错，我们的目的地也是男之岛。我的一个朋友刚好也想到了。”林决明指了指另一边的金子万代。“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横山大班问道：“你们已经租好船了吗？要是……要是可以把我们一起带过去，那真是感激不尽。” 小岛杞子说道：“我们租下的那条船，坐二十人都没问题。” 千叶翔子说道：“啊，那可以带我们一起吗？既然同路的话！” “我得去问一下我朋友，金子小姐，毕竟这船是我们一起租的，我不能擅自做主。” 林决明带着三人过去，介绍给金子万代她们几个认识，并告知他们的请求。 金子万代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问秦璇和菖蒲箐的意见。 菖蒲箐说道：“我不介意！他们既然是专业拍广告的，那太好了，我还可以偷学拍摄的技术！” 横山大班说道：“不用偷学，菖蒲小姐这么可爱，我很乐意教啊。 秦璇戴着墨镜，淡然说道：“可以吧，我也不介意。” 横山大班问道：“冒昧问一下，这位秦小姐，你是中国人吧？” “这么容易看出来吗？” “哈哈，我们日本人很少会戴墨镜的，即使是在户外活动。” “对的，我是中国来的留学生。” 林决明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了，我这边也没问题，趁着现在天色还早，我们赶紧把东西搬上船吧。” “对，出发啦！”小岛杞子一蹦三尺高。 第297章 比基尼 两点十八分，游艇离开码头。 这时，一艘小型汽艇从旁边缓缓开过来，完全停下。 哗啦！ 一个穿着潜水服、背着氧气瓶的人露出水面。 汽艇的驾驶员是一个金发白人男子，白人男子离开驾驶座，起身走到船舷。 潜水员先是打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伸高两手。 白人男子抓住潜水员的手，一把将其拉上船。 接着，白人男子又重新启动汽艇开走，朝着林决明乘坐的那艘游艇的方向。 潜水员一边脱卸身上的装备，一边拿起手机，用俄语说道：“任务完成！” 电话另一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干得好！九号。” “我们会继续跟进的。” —— 这时，游艇上。 千叶翔子刚刚从船舱里出来。 她换了一身黑色的比基尼，虽然身材娇小，但是身材曲线却是令人惊叹。 不愧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广告演员。 横山大班和助手井口开始拍摄。其他人主动避开，方便他们工作。 林决明站在甲板上的另一侧。 “唉，你们都没准备泳装吗？是时候拿出来穿了！” 小岛杞子说道：“来海岛肯定有带泳装啊。只是这个时候太晒了吧……很容易晒黑的。除非大林先生你愿意给我擦防晒油。” “杞子，你有手有脚的，自己擦不行吗？” “有些地方不容易擦到啊。” 金子万代说道：“我也带泳衣了，我准备登岛后，下水游泳的时候再换。不过，在游艇上穿也不错呢，可以好好晒晒背。璇酱，你要一起换吗？” “我无所谓的。”秦璇说道。 接着，两人说了一句“失陪”，就钻入船舱里去了。 林决明看着菖蒲箐。 “菖蒲小姐，你不一起嘛？” 菖蒲箐举着手机，吐了吐舌头，说道：“她们去换衣服，我总不能去跟拍吧，会被骂死的！” “不，我是指，你怎么不一起去换泳装？” 菖蒲箐低头瞄了一眼自己的胸，道：“我不喜欢泳装，每次穿泳装都会被人嘲笑像个小学生！这次我也没带泳装过来！” 林决明又看向我妻菊苣，道：“菊苣，你有带……泳装吗？” 我妻菊苣有点局促地说：“带是带了，现在要穿吗？” 小岛杞子两眼放光，道：“我妻小姐，你居然带了泳装！说起来，我还没见过你穿泳装的样子呢！” 林决明说道：“杞子，你在兴奋什么？” 小岛杞子翻白眼：“大林先生，明明是你在兴奋！看到千叶小姐的穿泳装的样子后，就立即想看其他人穿泳装了……真是直接呢。” 林决明轻咳一声，道：“蓝天大海白云游艇，这样的场景，不是只有泳装美女才搭配吗？” 小岛杞子讪笑：“大林先生，废话少说！你答应给我擦防晒油，我就拉我妻小姐去换泳装！” “这算什么奇怪的条件？” “难道不够诱人吗？” “菊苣，你自己怎么想？”林决明转头看着我妻菊苣。 “我觉得……既然大家都换的话，我也没什么关系。”我妻菊苣微微点头。 林决明对小岛杞子说道：“听到了没有，杞子。人家答应了。” 小岛杞子做鬼脸：“小气！” 之后，小岛杞子就和我妻菊苣进船舱里去了。 船舱里有一个大厅、两个卧室和一个厨房，还挺宽敞的。租金一天二十万，也算物有所值了。 此时，驾驶舱没有人。 因为设定了自动驾驶。 金子万代说，要三个多小时才能到目的地，所以这期间大家都要在游艇上度过。 十分钟后，金子万代和秦璇双双出来。 金子万代穿的是黑色的比基尼，秦璇穿的是白色的带裙边的连体泳衣。 菖蒲箐冲上去拍摄。 金子万代扫了周围一眼，道：“刚才隔壁房间也有人进去，是我妻小姐和杞子吧？” 林决明回道：“对，就是她们。她们听说你们要去换游泳，也想换。” “那大林先生，你怎么不换？大家都换上，开个泳衣派对嘛！”金子万代媚笑。 “我没带泳衣，我就没打算过下海游泳。我就当个观众好了。” 林决明暗想：谁敢在混有核废水的海水里游泳啊，那不是找死嘛…… 秦璇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问道：“大林先生，你该不会是个旱鸭子吧？虽然现在旱鸭子很少见了。” “那你们就当我是旱鸭子吧。”林决明干笑。 菖蒲箐冷不丁说道：“如果现在忽然游艇沉没了，大林先生不会游泳你可怎么办？” 金子万代上前去掐了一把菖蒲箐的脸蛋，道：“菖蒲，你怎么可以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就算是假设也不行啊！” “我只是随便问问啦。”菖蒲箐躲开了。 忽然，听到小岛杞子叫道：“我妻小姐，你出来啊……” 大家循声望去。 小岛杞子在船舱口，门开着，却不见我妻菊苣出现。 “我妻小姐，大家都在等你呢！” 这时，我妻菊苣才拖拖拉拉从门内出来，低着头。 她穿的是一件草绿色的连体比基尼，外边还披着一件褐色薄纱披肩。 披肩下摆长到小腿。 比基尼的款式略显保守，也算不上艳丽，但…… 那饱满的曲线充满了张力，带着一种低调的侵略性，让人惊叹。 小岛杞子和我妻菊苣走过来，小岛杞子忽然盯着林决明说道：“大林先生，你鼻血都出来了，你都没察觉到吗？” 林决明条件反射地摸了摸鼻子，却是干的，手指上也没有任何多余的颜色。 “怎么可能会流鼻血啊，又不是二次元！”林决明怒道。 小岛杞子乐不可支，拍着两手说道：“哈哈哈，大林先生，你说不可能，可你还是动手去摸鼻子了！” “你这丫头居然敢耍我，给我过来，打屁股！” “我才不是小孩呢！略略略……”小岛杞子逃跑了。 林决明追上去，一直追到三层甲板。 “大林先生，别过来了，我会摔下去的！”小岛杞子抓着天线，后边已经无路可退了。 “那你道歉。” “我道歉还不行嘛。” “有诚意一点。” “对不起啦！人家只是开玩笑的。谁让你一直盯着我妻小姐看。” “杞子，你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啊。明明人家也专门买了新泳装，你都不愿意多看一眼。人家也会不高兴的。” 林决明上下打量小岛杞子，低声道：“杞子……那天晚上，我们不是说好了，第二天就要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你不记得了？” “我也想当没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我又没有失忆，办不到嘛。”小岛杞子撇嘴，“我已经很努力装得和过去一样了。很辛苦的！” 林决明忽而叹气道：“算了算了，下去吧。” 小岛杞子在后边说道：“大林先生，你不会因为讨厌我吧？” “不会，我不会在意的。” “耶！” 快下到第一层甲板的时候，小岛杞子忽然跳到了林决明的背上，圈住他的脖子。 “啊，你干什么？危险！” 林决明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平衡，差点没从楼梯上滚下来。 两人回到第一层甲板后，小岛杞子才从林决明身上跳下来。 “哈哈！”小岛杞子乐在其中，“太好玩了！” 等林决明想批评杞子的时候，她转眼已经逃得老远。 林决明回到我妻菊苣身边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去船尾那边了。 “杞子今天很开心的样子。”我妻菊苣说道。 “没有苏子在，现在都没人能镇住她了。” “真羡慕啊……” “羡慕什么？” “没什么。”我妻菊苣一笑而过。 第298章 说好的无人岛呢 下午四点半。 终于看到南之岛了。 和大部分小岛一样，南之岛有弧度曲折的海湾和中央一座凸起的小山。 这时候，自动驾驶换成了人工驾驶。 林决明和金子万代在驾驶室内。 金子万代在掌舵，而林决明则是偷学怎么开船。 “我们就这样直接让游艇靠岸吗？不会碰到暗礁什么的？” 金子万代按下几个按钮，显示屏上出现幽蓝色的画面。 “有水下镜头，可以挑没有暗礁的位置靠岸。而且还有声呐扫描，靠近暗礁会提前发出警报。” 林决明点点头：“还真是方便。” 十分钟后，游艇已经靠近一片白色的海滩。 自动船锚放下。 金子万代从驾驶室出来，大声喊道：“我们到了！开始登岛吧！我把楼梯放下去啦。” 其他人都跑过来。 林决明问道：“就算把登船的楼梯放下去，下边不还是海嘛？这里离岸边还有十几米。” 金子万代扯了扯自己泳衣的肩带，笑道：“当然是直接游过去啊。” 小岛杞子呱噪：“大林先生，你该不会真是旱鸭子吧？虽然我们学校也有旱鸭子，不过我没亲眼见过……游泳不是基本技能嘛？除非是特别怕水的人才学不会。” 千叶翔子说道：“大林先生和我们一起过去吧。我们会乘坐救生筏。” 横山大班说道：“对啊，一起嘛。因为我们不是来玩的，要带上广告商提供的户外装备登岛，所以肯定要用到救生筏当运输工具。” 林决明接话：“那就这样决定了。” 金子万代说道：“等晚上八点退潮后，游艇就搁浅了，到时候搬东西更方便。” 横山大班说道：“多谢金子小姐的提醒。因为工作时间有限，所以我们没办法等到晚上。救生筏使用后，我们会妥善保管，回去的时候会放回去的。” 金子万代说道：“好吧，那我们先过去了。璇酱、菖蒲、还有其他人，下水吧！” 话音刚落，她就朝着船舷抓跑，然后一跃而起，一个前空翻落水。 扑通！ 还颇有几分跳水运动员的姿势。 秦璇此时已经摘下墨镜，而是戴上泳镜，她走到楼梯最下边，然后才跳下水。 两人在水里聚在一起，然后回头朝着其他人招手。 “菖蒲，你不下来？”金子万代说道。 菖蒲箐举着手机，道：“我还是跟着大林先生，一起坐救生筏过去好了。我实在不想去换泳装！” “那我们先过去了！诸位，回头见！” 金子万代和秦璇两人一同朝着沙滩游过去。 这时，林决明看着我妻菊苣和小岛杞子。 “你们……不下水？” 小岛杞子说道：“我妻小姐，我们也出发吧！” 我妻菊苣说道：“嗯，我跟杞子一起游过去。虽然很久没游泳了，不过，我对自己的游泳技术，还是比较有自信的。” “你们小心一点，我晚一点过去。”林决明说道。 之后，小岛杞子和我妻菊苣也下水了。 林决明和菖蒲箐跟着千叶翔子一伙去拿救生筏。 游艇附带的救生筏装在金属滚筒内。 一共有两个。 虽然是充气式的，但看上去非常正式，而且体型不小。 井口通过操控绳子，放下一个滚筒。 滚筒顺着倾斜的钢架滑动，带着一根绳子，掉到海里。 紧接着，滚筒内的救生筏自动鼓起来，不到几分钟就变成了船的样子。 而金属滚筒则沉入了海底。 救生筏上的空间分成三个间隔，感觉坐十五个人都绰绰有余。 横山大班和井口两人把他们的装备，通过登船楼梯，陆续搬到救生筏上。 “不好意思，耽误了这么久。大家快上船吧！”横山大班说道。 林决明和菖蒲箐跟着千叶翔子一同从楼梯下去，然后跳到救生筏前边的间隔里。 井口和横山大班两人拿着船桨开始划船。 “千叶小姐过去有来无人岛拍过视频广告吗？”林决明问道。 “有啊，有过两次。不过，没来这么远。” 横山大班说道：“这次真是非常感谢大林先生和金子小姐呢，帮我们省了租船的费用。” 林决明摆摆手，道：“横山先生，你太客气了，只是顺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了，无人岛那么多，你怎么会选中这里。就算选一个靠近本岛的小岛，或者随便找个海滩拍摄，效果不都是一样嘛。” “话是如此，但是客户明确要求我们去无人岛拍，还要求航拍……这可做不了假。至于为什么选中南之岛嘛，那是因为曾经在这个岛上发生过一些新闻，在这里拍广告，有噱头，广告上线后能吸引更多关注度。” “新闻？能不能详细说说？”林决明很感兴趣。 千叶翔子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很多人都听说过哦。三十年前，曾经有一群青少年，他们都是同学，为了庆祝高中毕业，他们驾船来到岛上游玩，结果直到晚上都没有回来。 家里人担心，就开船来岛上寻找。十几个人中，只活下来两个人。一个疯了，一个变成了不会和人交流的哑巴……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当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哦，还有这种事？”林决明挑眉，“那其他人是怎么死的？” “有溺水死的，有被刀杀死的，有摔死的……什么样的都有。是有一个杀人狂袭击了他们，还是他们之间互相残杀，谁也说不清楚，一直是个谜。” “是都市传说，还是真实新闻？” “据说当年警方调查的档案已经被封存了，现在只留下一些散乱的传闻，是知情人士揭露出来。就当是故事听听吧。大林先生，不用太在意的！”千叶翔子抿嘴露出甜美的笑容。 林决明说道：“怪不得横山先生会选中这里……原来有这种背景故事。可以想象，一些观众知道广告视频是在南之岛拍摄的，肯定会引起热烈的讨论。” 横山大班抽着烟说道：“对！就是那样……那些人肯定会说什么岛上的亡灵会来夺命，南之岛被恶灵诅咒了之类。这种话题热度很高的，我有预感，这次的广告视频要爆。” 林决明再次看向南之岛，心里有点凉凉的。 这个岛……不，这个岛背负的故事，可真是个【天然空调】啊。 几分钟后，救生筏靠岸。 林决明坐在最前头，所以他先跳下沙滩，然后伸手去扶其他人下来。 千叶翔子第二个下来。 菖蒲箐是第三个。 “菖蒲小姐，你的双手好凉啊，脸色也不太好……”林决明察觉到了菖蒲箐的异常。 刚才在救生筏上，她一句话都没说过。 “没、没什么的！我没事，请不要担心！” “那就好。” 林决明觉得菖蒲箐肯定被之前那个什么“南之岛杀人事件”给吓到了。 看破不说破。 菖蒲箐可是有癫痫病，虽然这些日子经过自己的治疗，发作次数减少了，但不代表已经痊愈。 他可不想看到她在此时此刻发病，然后自己不得不出手救治…… 他来这里可是为了度假，转换心情的。 横山大班和井口两人把设备从救生筏上搬下来。 那是他们的本职工作，所以林决明就不掺和了，他带着菖蒲箐去找其他人。 没走几步，他就发现沙滩边缘的草丛里，有一些食品包装袋和白色泡沫等垃圾。 颜色异常显眼。 怎么感觉这里有不少人来过。 说好的无人岛呢？ 第299章 她就是不想让人看到啊 好在继续走出几十米外，就看不到垃圾了。 林决明留意了一下海滩上的印记。 确定除了他们这一帮人外，没有其他留下的脚印。 下午的太阳比较温和，海风清爽，听着耳边涛涛的海浪声，令人心情舒畅。 随后，菖蒲箐追上来。 “等等我，大林先生！” “咦，菖蒲小姐，你刚才不是跟我一起过来的吗？怎么在后边？” 菖蒲箐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说道：“我刚才停下来拍风景，所以就落在最后边了。” “那你下次可不要跟丢了哦。” “大林先生，我又不是小学生，讨厌！”菖蒲箐瞪眼。 这时，小岛杞子在远处招手，喊道：“这边这边！” 林决明回头看了一眼千叶翔子三人组，他们由于拖着不少装备，所以步履缓慢。 那就不用等他们了。 林决明和菖蒲箐加快脚步，几分钟后来到一片礁石海滩。 不少巨大的黑色礁石从海底露出半截，有些礁石是整个暴露在空气中。 形态各异，颇为壮观。 秦璇、金子万代和小岛杞子三人爬了一块四五米高的礁石上。 林决明走过来，仰视道：“你们爬那么高什么？” 金子万代伸展双臂，说道：“站在高处，会有一种，我是这个小岛之王的感觉啊！大林先生，你也上来试试看吧！” 菖蒲箐说道：“我就不上去了，我给你们拍照！” 林决明本来不怎么想爬高，可是人家女生都开口邀请了，自己是一个男的要是推辞的话，未免太难看了。 一分钟后，他爬上其他礁石，然后跳着来到了金子万代旁边。 几个人开始对着菖蒲箐的镜头，开始摆各种拍照的姿势。 过了一会儿，玩够了，几人陆续下去。 林决明扫视周围：“杞子，我妻小姐哪里去了？怎么周围都看不到人？” 小岛杞子咧咧嘴，低声说道：“她就是不想让人看到啊。” “什么意思？” “大林先生，你真是笨蛋……因为她想要去方便嘛，所以钻进草丛里去了。” “原来如此。不过，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出来？” “你很担心我妻小姐啊？” “是我带她来的，我当然要确保她的安全。” “这里又没什么猛兽，也没有海盗，不会出什么事的啦。除非……除非有怪兽！” 林决明没有接梗。 “她刚才去了哪个方向，我去找找。” 小岛杞子指着一个方位，道：“就在那几颗仙人掌后边。我跟你一起去找吧。” “杞子，你也担心我妻小姐吧？” “没有啊。” “那你非要跟我一起去？” “因为我也好奇她为什么这么久不回来。” 不久，两人来到灌木丛边，找到了一行深入的脚印。 那无疑是我妻菊苣的脚印。 林决明往前方张望，没看到人影。 我妻菊苣穿的是草绿色的泳衣，披肩又是浅褐色的，这种装扮在树丛中，简直就是天然保护色。 “菊苣！”林决明大喊。 “我妻小姐！”小岛杞子也跟着喊。 “我在这里！” 草丛上忽然响起我妻菊苣的回应。 接着，就看到有个人站起来朝着这边挥手。 正是我妻菊苣。 离林决明和杞子也不过二十多米开外。 两人踏入灌木丛，前去和我妻菊苣会面。 越往前，植被就越高，甚至一些植物比人还高，浓密的位置略显阴森。 靠近后，林决明问道：“菊苣，你怎么离开这么久？我们怕你出事，所以就找过来了。” 我妻菊苣摇摇头，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刚才……过来方便，然后发现了很多野生蔷薇，太好看了，所以就忍不住留在这里看了好久。” 林决明这才注意到，她的身后是一大片深红色的野生蔷薇，长势良好，比花店里的好看多了。 难怪我妻菊苣这个花卉爱好者会移不开脚步。 林决明说道：“可千万不要掉队。虽然这个海岛没其他人，但一个人也会遇到危险的。” “我知道了。”我妻菊苣点头，“那我们现在出去吧。” “不用，海边太阳大，这附近有块平地，又很阴凉，我们留就在这边活动吧。” “好吧。”我妻菊苣露出了笑容。 小岛杞子看见林决明嘴唇蠕动，问道：“大林先生，你是不是口渴？” “有点。” “给你水。” 小岛杞子卸下身上背着的防水袋，从里边找出一瓶矿泉水交给林决明。 林决明不客气地打开瓶盖喝起来。 “啊，那真是谢谢了。我刚刚从救生艇下来的时候，忘记跟横山先生拿几瓶水了。” “我妻小姐要吗？” 小岛杞子又拿出来一瓶。 “啊，我现在还不太渴。谢谢你妻子。” 林决明问道：“杞子，你一个人带那么多水干什么？” “因为不想回去拿啊。回游艇那边太远了。” “聪明！” 三人聊着，几分钟后，秦璇三人组就找过来了。 “哇，这个地方的野花开得真好看！”金子万代感叹。 菖蒲箐打着手势，说道：“璇酱、万代，你们过去拍几张照片吧。这个背景很美哦！” 这时，林决明望向海滩的方向，只见千叶翔子三人组在礁石附近开始搭帐篷，准备在这里过夜。 小岛杞子问道：“我们今晚在哪里过夜，是在游艇上，还是在海滩上？” 金子万代说道：“既然是来无人岛，当然要在岛上过夜了。等退潮后，我们登船把露营装备拿下来，也过来这边搭帐篷。” 小岛杞子说道：“在海边露营……还是人生第一次耶！感觉一定会睡不着的！” 菖蒲箐也说：“我也是第一次，不知道听着海浪的声音，能不能睡着。” 金子万代说道：“就算是回船上，在船舱房间里也一样能听到海浪声。所以，大家今晚就都决定在海滩过夜吧，明天早上，我们再去爬山！” 林决明说道：“金子小姐真是干净十足啊。” 金子万代说道：“我就喜欢这种在大自然中冒险的感觉！这是在大都市体验不到的。” 忽然，身材高瘦的井口飞奔过来，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一边喘着气一边说：“大家……不好了……出事了！你们快跟我过来看看！” 第300章 太危险了！ 众人跟着井口跑到沙滩上。 这时候，千叶翔子和横山大班都站在帐篷旁边，两人齐刷刷看着来时的方向。 林决明顺着他们目光看去。 什么都没看到。 不…… 正是因为什么都没看到，才不正常。 原本停靠游艇的海面上，此刻却不见了游艇的踪影。 仔细观察，隐约能看到船顶露出来的一截白色的信号线。 金子万代皱眉：“怎么回事……船沉了？我们才下船不到一个小时啊！” 小岛杞子撇嘴：“可恶！那个老板太坏了，租给给我们质量不好的船！回去后一定要跟他算账！让他关门大吉！” 林决明回过神来，道：“租船店的老板不会干这种事，要是因为船的质量问题出现事故，他也要负责任的。事情一传出去，谁还敢光顾，他的店不就得关门了吗？” 秦璇说道：“我们过去看看再说吧！” 一群人匆匆忙忙回到登岛的位置。 大家上岸时的脚印都还在，就是游艇……已经完全从海面消失。 现在连天线都看不到了。 金子万代一拍大腿，郁闷地说：“我靠岸之前，水下摄像头看得很清楚，停船的位置水下是没有礁石的啊！怎么可能！” 横山大班眯着眼说道：“真是奇怪呢，这种吨位的游艇下边至少有四五个防水密封舱，即使一两个密封舱出现漏水，游艇也不至于完全沉没……” “如果之前有漏水的话，游艇内的安全系统应该会发出警报的……难道是停船之后才出现的漏水吗？”金子万代大惑不解。 小岛杞子问道：“怎么办？出了了这种事情，该不会让我们赔钱吧？” 金子万代说道：“不用担心赔偿的问题，因为游艇都有买保险的，出现事故保险公司会赔偿。” 秦璇长吐一口气，道：“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怎么通知租船老板……没有船，我们不就回不去了吗？” 金子万代说道：“这里手机根本没信号，只有游艇上驾驶室有卫星电话……” 横山大班说道：“游艇沉没了，GPS定位信号就会消失，租船店老板应该会发现异常的吧？” 金子万代说道：“现在的GPS定位信号装置都是防水的，就算沉到海底一千米都不会坏，现在应该还在正常工作呢。” 说罢，金子万代往海面走去。 林决明赶紧上前抓住她的手臂，道：“金子小姐，你要干什么？” “我想潜下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放心，我学过潜水，这点深度不算什么的。” “金子小姐，你之前潜水的时候也不会是单独一个人吧，要是你自己在海底遇到什么危险，那谁能救你呢？不要做那种傻事！” 秦璇也上前劝说：“大林先生说得对。船舱内结构复杂，海底又很暗，进去后万一卡主出不来，没有氧气瓶能支撑多久？万代，别去了！” “太危险了！” “还是不要冒险了！” 其他人都说。 金子万代这才冷静下来，放弃了潜水的念头。 林决明说道：“很快就要天黑了，我们应该先考虑一下怎么过夜这个问题，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吧。要是有船只经过附近，我们可以呼救。这里是无人岛，又不是无人区。” 金子万代一脸无奈说道：“我们的行李，还有露营装备，全都没带下船……” 小岛杞子说道：“幸好千叶小姐和横山先生他们带了装备！不然就全军覆没了！” 这时，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横山大班身上。 他们那个三人组中，他是领导。 横山大班为难地说：“我们确实带齐了装备，可是我们也只是多带了一顶备用的帐篷，一共就三顶帐篷。因为计划拍摄时间只有三天，所以除了厂家提供的样品，其他东西都没有多带。食物饮水也只够三人三天的量。” “那多出来的帐篷给我们吧！可以嘛？”金子万代直接说道，“食物和水的话，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可以，可以。”横山大班点头。 因为是蹭人家船过来的，所以他也没理由拒绝这种并不过分的要求。 不一会儿，众人就回到了礁石区，已经搭建好的那个帐篷附近。 横山大班把没打开的一个绿色帐篷包交给金子万代。 “我们要开始拍摄工作了，真是不好意思，因为工作进度是不能落下的，所以没办法帮得上大家。” “没关系，还是要感谢你，横山先生。” 金子万代和林决明一伙人为了不影响千叶翔子他们拍摄广告，就都走开了。 回到灌木丛边缘，众人聚在一起，讨论接下来要怎么做。 “这是双人帐篷，不可能住得了六个人，住三个人已经是极限了。”林决明提议，“趁着现在天还没黑，我们往树林里走，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山洞过夜。” 金子万代说道：“大林先生这个提议不错，不过用不着所有人都去，叫两个人去找，找到再回来通知其他人，这样其他人可以保留体力。” “好主意。”秦璇说道，“那谁去当探路者呢？” 林决明往前站了一步：“这里就我一个男的，我当然是要去的。你们都留下来等消息吧。” “你一个人去不行的。”金子万代说道，“谁也无法保证不出意外，要是你受了伤或者遇到什么危险，没办法自己处理。到时候等不到你回来，我们还要继续派人去找你。” “我！我跟大林先生一起去！”小岛杞子举手。 “杞子，你还真是精神呢。那你就和我一起吧。” “嗯，那你们两个去探路，我们留在这里等。”金子万代说道，“不过我们也不会闲着，在期间会想办法收集一些食物，我刚才看过了，海滩那边有不少蛤蜊和螃蟹，都很容易捕捉。” 林决明赞道：“金子小姐这方面似乎很有经验嘛。” “别看我这样，我可是接受过正规的野外露营训练的哦！”金子万代眨眨眼。 之后，林决明对我妻菊苣说道：“菊苣，那麻烦你跟金子小姐她们一起，我和杞子很快会回来的。” 我妻菊苣点头，道：“嗯，我知道了。林君，照顾好杞子！” “有我在，你放心。” 不久，林决明和小岛杞子就肩并肩，朝着岛上中央的方向摸索而去了。 一路上，林决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那艘游艇一路上都好好的，怎么会一转眼就沉没了呢，而且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这时，小岛杞子冷不丁问道：“大林先生，你相信诅咒吗？” 第301章 古老的通讯方式 “你怎么知道诅咒的事情？” 林决明觉得奇怪，因为当时小岛杞子并不在救生筏上。 “千叶小姐在游艇上告诉我的啊。” “杞子，你信这一套？” “由不得我不信！”小岛杞子压低声音，“我们乘坐的游艇忽然沉没，难道这还不能证明有诅咒的存在吗？那些……亡灵，他们察觉到有人上岛，所以不想让我们离开。” “都什么年代了，连推理剧都不用这种老套设定了，叫你不要看那么多灵异节目。” “哼，如果不是亡灵作祟，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不会只是单纯的意外事故吧？这种理由连小孩子都不会认同。” “确实不太像是个意外，但肯定跟为什么亡灵无关。要相信科学，知道吗？” “科学又不是万能的。” “注意脚下！这附近有树根。” 林决明低头发现小岛杞子穿着一双粉色的拖鞋。 “你鞋子哪里来的？” “我包里有带啊。” “你准备的真齐全啊。” “因为不想来回跑游艇上去拿嘛。还好我带了，不然现在什么都没有。那才可怜呢。” “那你有带衣服吗？” “有啊，有带防晒衣。” “就一件防晒衣？” “对啊，我这防水包又塞不下那么多东西。” 林决明忽然抓住小岛杞子的手臂，嘘了一声。 小岛杞子愣愣地看着林决明，然后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一条悬挂在树枝上，离自己只有不到半米的黑色小蛇。 黑蛇吐着蛇形。 林决明缓缓往黑蛇靠近，一边走，一边摸出随身携带的铝壳针灸盒，找出三棱针。 再靠近一点后，飞针射出。 三棱针瞬间穿透黑蛇的咽喉。 黑蛇吃痛，快速扭动身体，从树枝上掉下来。 林决明走过去捡起黑蛇，扭断蛇头。黑蛇就一动不动了。 他把黑蛇卷起来，找了根细树藤捆成一团，然后挂在腰带上。 小岛杞子大吐了一口气，道：“确定死了吗？大林先生，你留着这条蛇的尸体干什么？” “留着当晚餐的食材啊。蛇汤很有营养的，你没吃过？” “我当然没吃过啦，正常人怎么会吃蛇啊！” “那这不就有机会品尝了。现在食物匮乏，有的吃就不错了。你可不要挑三拣四的。” “千叶小姐那边不是有食物吗？如果他们愿意分给我们一点的话……” “之前横山先生不是说了吗，他们准备的食物也只够吃三天的。他们要是分给我们这么多人，那一天就吃完了。你确定明天就有救援了吗？这可不好说。” “大林先生，你别吓唬我，你明明说过，这里不是无人区，有船会经过的。而且，说不定也会有像我们一样的旅游者会上岛啊。”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不是每天都有船经过，也不会每天都有人来这里旅游，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原来你之前那么说，只是为了安慰大家。” “那么多人在场，当然不能说那种打击人的话。” 不久，两人在一棵树下发现了一个海鸥巢穴，捡到了三颗鸟蛋。 “感觉这个岛上食物来源还是比较丰富的，不过……最重要的是要找到淡水。” “好像没看到有河哦。” 小岛杞子站到一块凸起的石头上举目远眺。 “也不是每个岛都有河的。到时候另外想办法吧，什么挖坑用塑胶袋收集露水……嗯，说实在的，我真不想弄那个。” “为什么？那听上去也是个不错的办法啊。” “我是来度假的，不是来野外求生的。” “大林先生，我理解你的心情，事到如今，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你就接受事实吧。” 两人又往高处走了半个小时。 “哎，有山洞，过去看看！” 林决明看到半山腰上有两个黑乎乎的阴影，跑上前一看，果然是两个山洞。 在洞口往内张望了一眼，他说道：“左边那个还挺深的，住人没问题。右边就很浅了，只能用来存放东西。” “我们哪有东西存放？”小岛杞子说道。 “有啊，这不是吗？”林决明把收集的食材拿出来，然后走进右边那个洞穴，随便找了块大石头放下。 “放在这种地方，不怕被其他动物给偷吃掉吗？” “有道理。” 林决明于是又将死蛇和鸟蛋放到了高处一条石缝里。 这时，小岛杞子已经一个人进入左边洞穴里。 她手里拿着小型手电筒。 “哇！大林先生，你快进来看！” 林决明跟着进去，问道：“怎么了？还真有海岛宝藏啊？” “有水啊！” 小岛杞子指着高处。 林决明抬头定睛一看，在洞顶某个突出的位置，有水滴下来，地上某个区域非常潮湿。 他走过去，伸手接住一滴水，放到嘴里尝了尝。 “嗯……是淡水！山顶岩层土壤中渗透下来的淡水！有水就好办了。” “这点水够用吗？” “只要找几个容器来接水，一个晚上可以接不少，只是用来补充水分的话就够用了。你要是想洗澡，那当然是不够用的。” “我才没想洗澡呢。大林先生，是你脑子里出现了奇怪的想法！” “这有什么奇怪的？” “你现在一定在幻想着我不穿泳衣洗澡的样子对不对？”小岛杞子一副不容置疑的口气，然后露出促狭的笑容。“大林先生，那个晚上没开灯，你什么都没看到，一定觉得很遗憾吧？” “杞子，不是说好了大家都要当做没发生过吗？你怎么又提那件事？” “因为、因为……” 还没等小岛杞子说完，林决明忽然转过身，面朝洞外。 “快天黑了，我们快点回去通知其他人，把他们带到这里来吧。顺便去找横山先生他们借点东西。” 小岛杞子见林决明先一步出去，自己也赶紧跟上。 忽然…… “哇呀！” 听到惨叫声，林决明猛然回头。 “什么情况？” 只见小岛杞子快速单脚跳，转眼来到林决明面前。 “刚才我的左脚！好像被什么虫子给咬了！” 林决明扶着她来到洞外，借着夕阳的光，低头一看。 她左脚掌背上肿起来一大块，很快就变成了红紫色。 “只有一个小洞……这很可能是蝎尾制造的伤口。” 小岛杞子蓦然紧紧抱住林决明的胳膊，声音变得悲切惶恐起来。 “那我会不会死啊？我的电视剧还没开拍呢，我可不能现在就死啊！” “又不是沙漠里那种死亡毒蝎，一般的蝎子是毒不死人的。不过，如果伤口不及时处理的话，你半个月都走不了路。” 听到自己不会死，本来小岛杞子已经松了口气，听到“半个月走不了路”，马上又伤心起来。 “哇……那可怎么办，再过一周电视剧就开拍了，我走不了路，怎么去演戏？我又不是演一个坐轮椅的人！” “你着急什么，你忘了你眼前就站着一个医生嘛？” “啊，对哦！大林先生，你也会处理这种外伤吗？” 林决明掏出针灸盒，取出三棱针，然后蹲下来。 “你站着不要动。我先把伤口周围的毒血放出来，免得毒素顺着血液扩散到更大的面积。” “好！” 林决明一口气刺了十几针，小岛杞子的脚背十几个出血点不断挤出黑紫色的毒血。 这个脚背都变成了暗红色。 “杞子，你有带急救包吗？” “没有啊，我怎么会带那个东西。” “那湿巾有吗？” “有。” 小岛杞子从背包里取出一小包湿巾交给林决明。 林决明使用湿巾擦掉脚上的血液。 刚才那个鼓起来的红色肿块，肉眼可见的缩小了。 “这样就好了吗？感觉没那么痛了。” “怎么可能，还得敷药才可以。” “药？你有带药？” “没有。不过，这个岛上有。”林决明站起身来，“杞子，委屈你留在这里。我先回去通知其他人过来，顺便去找药。如果背你回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太慢了。” “啊，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吗？” “现在天还亮着，你怕什么？” “诅、诅咒……那个诅咒啊！”小岛杞子脸色发白，颤声说道。 “你还真的相信那种不切实际的东西啊。” “我一个人的号死后，他们会把我抓走的！”小岛杞子紧紧抓着林决明的袖子。 背小岛杞子下山，也不是个轻松活儿，环境太复杂，一不注意脚下，可能两个人都要摔伤。 “有了，把你那个防水包里的东西，通通都倒出来。” “干什么？” 小岛杞子心存疑惑，但还是听话地交出了防水包。 林决明打开密封层后，把里边的东西全都掏出来放在地上。 一瓶橙汁饮料、几包零食、一盒口香糖、一件折叠起来的防晒油，一瓶防晒油，一个小镜子，还有两个紫色的……安全套？ 林决明特地把安全套拿起来端详。 “杞子，你……哪来的这东西？” “买、买的呀！便利店有卖散装的。” “你结账的时候，一点都不尴尬嘛？” “有什么尴尬的，中学生买这个很普通啊，连店员都不觉得奇怪。” “好吧，那不是重点。你带这种东西来旅游，是想干什么？” 小岛杞子别过脸去，假装看风景。 林决明见她不愿意回答，也就不再逼问了，毕竟现在时间紧迫，应该先处理更重要的事情。 “算了，不说这些了，我先把其他人给叫过来。” “这么远，她们能听到吗？”小岛杞子觉得不可能。 “用镜子啊！” 林决明举起那个小小的化妆镜。 之后，他爬到附近一棵三米多高的树上，将镜子举到头顶，利用镜子反射夕阳的光，照射到来时的那片树丛区域。 他相信肯定有人会注意到的。 虽然没有约好使用这种古老的通讯方式。 两分钟后，山脚下就有了回应。 有人使用一根树枝，挑着我妻菊苣的浅褐色薄纱披肩，就像旗帜一样举高，随风飘扬。 林决明看不清是谁举的。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山下那些人已经看到了自己发出的信号。 按照常理来说，她们一定会想到，这是召唤她们过去的意思。 果然，很快就看到那面“旗帜”朝着这个方向移动了。 林决明低头对着树下的小岛杞子说道：“我看到大家都过来了！” 接着，他从树上滑下来。 “要是大家没借东西，空着两手过来，那不是还要回去再找横山先生吗？” “金子小姐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她不会连这个都考虑不到，来之前应该已经去借来了需要用到的东西。你就等着瞧吧。” 半个多小时后，金子万代和秦璇两人先抵达现场。 跟林决明预想的一样，两人手里都带了“装备”。 一些瓶瓶罐罐和帐篷。 “大林先生，还有杞子，你们都辛苦了。”金子万代说道，“啊啦，找了个不错的地方嘛。” 林决明和金子万代聊了几句。秦璇则在周围查看。 又过了两分钟，我妻菊苣、菖蒲箐两个也过来了。 她们两人手里提着两个帆布袋，里边似乎装着什么东西。 “大家说，帐篷扎在洞内，还是洞外？”金子万代问道。 “帐篷扎在洞外把，两个人睡帐篷，剩下三个人睡山洞，我觉得这样分配比较合理。”林决明说道。 其他人都表示没有意见。 至于帐篷让谁来睡，通过抽签决定。 林决明弃权。 最终被小岛杞子和菖蒲箐两人抽中。 “有从横山先生那边借药物过来吗？”林决明问金子万代，“杞子被蝎子咬了，需要消炎止痛。” 大家这才注意到一直活蹦乱跳的小岛杞子坐着不动，原来是因为脚受了伤。 金子万代说道：“我去借装备的时候有问过，只拿到一些纱布和酒精，横山先生说就只有这些了。” “酒精的话消毒可以，但是止痛不行。你们留在这里，我去沙滩那边找药。很快回来！对了，山洞先不要进去，里边应该还有蝎子，等一下要清理干净才能进。” 说罢，林决明就快步朝山脚下走去了。 菖蒲箐说道：“大林先生现在就只有一个人，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金子万代问道：“菖蒲，你是指什么？会出什么事？” “那个……亡灵诅咒，你们都没听说过吗？”菖蒲箐小心翼翼地说。 金子万代和秦璇都表示一无所知。 于是，金子万代将从横山先生那里听到的内容，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金子万代两眼一瞪：“还有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之前没查过这座岛的历史，只是关注它的位置而已。有一些所谓的海岛爱好者，会给每一个无人岛都加点故事传说，所以我一直都没在意。” 秦璇眯眼笑道：“集体离奇死亡，有点老套的传说呢，感觉就是瞎编的。” 一直没出声的我妻菊苣却语出惊人：“那是个真实事件，我碰巧知道一些内幕。” 第302章 换个地方吧 沙滩这边。 两顶帐篷已经搭好了。 横山大班、井口和千叶翔子在拍摄广告。 千叶翔子在帐篷外边，使用瓦斯炉和平底锅烹饪烤肠。 隔着老远闻到烤肠的味道，林决明忍不住都吞口水了。 明明游艇的大冰箱里放了丰富的食材，准备上岛后拿来做饭的……现在全都没有了。 这时，横山大班注意到了林决明，停下手头的工作，让千叶翔子和井口两人休息一下，然后主动走过来询问。 “大林先生，怎么样？大家现在都安顿好了吗？已经找到过夜的住处了吧？” “对，在半山腰的一个山洞里，过夜是没什么问题的。” “之前金子小姐已经过来跟我借走一些装备……” “我知道，我这次过来是找药材的，并不是跟你们借东西。” “找……药材？”横山大班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对，就是这个！”林决明指着脚边的几颗绿色植物。 “这……仙人掌是药材？” “不只是药材，而且还可以当蔬菜食用。” “哦！我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呢。仙人掌提取液拿来当面膜，我倒是有所耳闻。” 这时，千叶翔子也过来了。 “大林先生，你们那边的营地已经弄好了吗？” “差不多了，我过来这边拿点东西。” 说着，林决明蹲下来，掏出自己在半路上捡的片状石头，快速挥舞了几下。 几颗仙人掌就断掉了。 他使用几根草绳把仙人掌捆绑成一团。 千叶翔子当然对此感到诧异，林决明同样对她解释了原因。 “大林先生，你懂得真多啊！她们都说你是个医生，原本我还不太相信，现在看来是真的呢。” “不说了，我还要赶回营地去。” “对了，大林先生，这根烤肠给你吃吧！”千叶翔子从背后拿出一根插在竹签上的烤肠。 怪不得刚才林决明就闻到她身上有很浓烈的烤肠香味，还以为只是烟雾熏在身上，没料到她藏了一根烤肠在背后。 而且这根烤肠是拿来送给自己的。 “啊，那真是太感谢了。”林决明接过去，喜逐颜开。“千叶小姐可真是好人。” “过奖了1因为我们这边的食物也不多，所以也只能支援你这么一点。” 横山大班也说：“唉，谁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啊。” “没事的，困难只是暂时的。我们今天也有收集到一些食材，还不至于会饿坏肚子。” 千叶翔子说道：“希望明天就有船经过，到时候就能把你们都带回去了。” 林决明挑眉：“你们还不打算回去？” “工作还没完成之前，是绝对不能回去的，死也不能回去。”横山大班说道，“这是身为社会职场人士的觉悟啊！等你回去后，麻烦帮忙联系船运公司，让他们过两天来南之岛接我们过去。” 林决明点头说道：“横山先生的敬业精神，令人佩服啊。” “哈哈，也没那么厉害，都是为了吃饭而已。”横山大班摆手。 之后，林决明就告辞了。 没走几步，他就以最快的速度把香肠吃了。 从来不觉得烤肠有什么好吃。 可是，现在已经找不到比这个更好吃的东西了。 半个小时后，林决明回到洞口，天已经黑了大半，山脚下的区域已经笼罩在夜色之中。 这时候，洞外的帐篷已经搭好了，洞口还用木柴点燃了篝火。 大家原本还一脸期待，以为林决明带回来了什么好东西，结果一看是仙人掌，顿时大失所望。 “大林先生，你准备拿仙人掌来干什么？插在洞口，防守野兽吗？”菖蒲箐一边问，一边用手机拍摄。 “这岛上哪有什么野兽，这仙人掌是……” 大家听完林决明的解说后，都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原来仙人掌还可以吃，还可以当外用的药材啊……” 林决明不多废话，找金子万代要来小刀，切了仙人掌的刺针和外皮，然后将仙人掌的肉捣烂，贴敷在小岛杞子受伤的脚背上。 用纱布包扎起来。 众人鼓掌。 “好专业的治疗！” 林决明清了清嗓子，道：“只是正常操作罢了。杞子，你感觉怎么样？” 小岛杞子泪眼汪汪地说：“好，好极了！” “你干嘛？很痛嘛？不对啊，仙人掌是清凉的，不会很刺激才对。” “不是仙人掌啦，是因为大林先生特地跑到沙滩去给我找药材……我觉得特别感动！” 林决明伸手摸了摸杞子的头，道：“杞子，你的演技进步很大啊，厉害！” 小岛杞子娇嗔道：“才不是什么演技呢！人家是真的感动啦。” 菖蒲箐起哄道：“杞子，你该不会对大林先生心动了吧？不要太容易被攻略了哦！” 林决明转移话题：“那个……该做晚餐了。开始料理吧，我找个火把，进洞里把那些虫子处理一下。” 金子万代说道：“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你回来。那我们做料理。你进洞里看看吧。我之前进去查看过，石缝里确实有不少虫子。幸运的是洞穴里有淡水，我已经放了个折叠塑胶盆在里边盛水了。” “金子小姐不愧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没有啦，太过奖了。” 林决明从篝火中抽出一根燃烧的枯树枝，走进山洞里，处理那些躲在石缝里的爬虫。 掀开石头，把它们给逼出来，接着用烧红的树枝一头，将那些虫子逐一烫死。 收集到五只蝎子和十二条蜈蚣。 林决明把这些虫子全都用草绳绑起来，然后出洞。 “今晚可以加餐了。你们看！” 当女生们看清楚他手上举着的那团东西居然是蝎子和蜈蚣后，一个个吓得尖叫着躲开。 林决明这才想起，她们应该没吃过这种“食物”，即使是中国人，吃过的也不多，更不要说日本人了。 “蜈蚣和蝎子是药食同源的好东西，只要把有毒的部分除掉，就可以烤着吃，富含高蛋白，很有营养的，烤着吃味道也不错！如果可以油炸就更好吃了。” 小岛杞子摇头摆手：“不不不，就留给大林先生你自己吃吧！” “真的，试一下嘛。” “不用了。”其他人也说。 林决明耸耸肩，大为遗憾，只好把这些“高蛋白食物”留给自己了。 金子万代从横山大班那里弄来了一个熟铁小炖锅，还有一瓶两升的矿泉水，这样就可以煮东西了。 她们下午采集到的螃蟹和蛤蜊，全都一锅煮。 还有林决明和小岛杞子收集到的三颗海鸟蛋，也放进去一起煮。 完全不考虑会不会串味的问题。 至于那条黑蛇尸体，为了避免腐败发臭，当然也是拿来插上树枝，放火上铐了。 金子万代两手叉腰，站在篝火旁，看着冒泡的铁锅，道：“果然这才是野外露营的乐趣啊……如果什么都准备齐全的话，反而没有这种感觉。” 秦璇说道：“虽说露营有露营的乐趣，可是我们现在可是相当于遇难者……万代，你可不要忘了我们的处境。” 金子万代撇嘴道：“那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反正明天有船经过我们就回去了。今晚肯定会变成了一个终身难忘的夜晚！” 菖蒲箐忽然说道：“我、我想……我想换个位置，可以嘛？” 金子万代问道：“箐酱，你要换什么？” “就是……换睡觉的位置，我不想睡在外边。”菖蒲箐露出几分害怕的表情。 “哦，这个可以，谁愿意和菖蒲换？” 结果没人出声。 小岛杞子急忙说道：“菖蒲桑如果回洞里过夜的话，那帐篷里不是只剩我一个人了吗？我……那我也不想睡在帐篷里。” 林决明出面说道：“那你们两个都不愿意睡帐篷，谁来睡帐篷？” 金子万代想了想，说：“不如……把帐篷抬进洞里吧，这里不就没什么里外之分了吗？帐篷可以防蚊虫，睡里边有什么不好的？“ “因为，那个恐怖诅咒啊……”菖蒲箐颤颤巍巍地说，“刚才我妻小姐已经证实过，那不是编造的传说，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林决明看向我妻菊苣：“菊苣，你也知道那件事？” “嗯……以前偶然在网上看到的。我有时候会关注一些往事揭秘节目。其中有一期节目就有提到南之岛发生过的高中生死亡事件。” “你也很害怕吗？” “我倒不是很怕，我只是告诉大家那个事件的前因后果，消除大家的紧张感，没想到大家听完之后反而变得更加紧张了。我真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我还没听过呢，你能不能告诉我？” 小岛杞子伸手堵住两个耳孔：“啊，我不想再听了！刚才天没黑没觉得很可怕，现在天黑了，又想到这不是电视里，没有安全地带，就觉得很恐怖！” “我也觉得。”菖蒲箐认同。 林决明说道：“既然那样，那请菊苣和我走开一下，去其他人听不到的地方，然后再告诉我吧。因为我实在很想了解详情。” “可以。” 接着，我妻菊苣就跟着林决明，走到了十几米开外的一处平地上。 这个位置视野很好，可以把来时的那个海湾尽收眼底。 两人找了块平整的地方坐下后，我妻菊苣就开始了讲述。 “……真相是在二十年前，是幸存者之一的正中遗书里写的，写完他就卧轨自杀了，根据他遗书里介绍的细节，警方对比岛上的案发现场，发现基本符合，应该就是真相。” “幸存者不是有两个人吗？” “还有一个疯了，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活着。都几十年过去，应该……没办法恢复清醒了吧。” “就因为一个男生见色起意，想要强暴落单的女同学，然后发展成互相残杀，一夜之间死了十五人……这种题材居然没被拍成电影，有点可惜了。” “林君，有啊。”我妻菊苣说道，“有人写成了小说去参加评奖，结果落选了，没拿到名次。却幸运被其中一位评委看中，推荐出版了。书上市后很快引起了轰动，很快被改编成了漫画和电影。” “漫画和电影都有了？叫什么？” “《大逃杀》。你应该听说过吧？” 林决明苦笑：“啊！当然听说过，我还看过电影呢。你不说我还不知道，那电影居然是真实事件改编的……真没想到。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所在的无人岛，就是《大逃杀》的事发地。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难怪杞子和菖蒲两个小女生那么害怕了。对了，菊苣，你害怕吗？” 他察觉到我妻菊苣双腿并拢，双手抱着膝盖，微微缩着身体。 “我不害怕，只是……有点冷。” “啊，也是。现在入夜了，开始降温了。虽然现在是夏天，不过，岛上风大，晚上气温是比较低的。你穿着泳衣，容易失温。” 林决明起来拍拍裤子后边。 他自己穿着长袖和长裤，还有鞋袜，自然不会觉得冷，可是我妻菊苣就不一样了。 “那我们还是赶紧回去篝火那边吧。” “好。” 我妻菊苣正要站起来，忽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林决明连忙伸手扶住。 “怎么了？脚底打滑了吗？” “不是，这边腿……忽然抽筋了。” 我妻菊苣满脸痛苦，咬着牙，额头冒出虚汗。 “你之前也干了不少活儿吧……肌肉太过疲惫，又吹了凉风，确实很容易抽筋的。” “你坐下来，我给你按揉一下吧。” “嗯……” 我妻菊苣重新坐到地上。 林决明扶着她的手臂，也顺势蹲下来，接着伸手捏住她的右腿。 “是这个位置嘛？” “对！” “那要开始了。如果太痛的话，可以说，不用忍着。” “请、请吧！” 林决明开始按揉我妻菊苣小腿肚上的承山穴，按了一会儿，又腾出另一只手按揉她右腿的阳陵泉穴。 “怎么样？感觉好一点了吗？” “嗯……没那种紧绷的感觉了。” 林决明又按半分钟才停止。 “现在呢，感觉可以重新站起来吗？” 我妻菊苣试着发力。 “可以的，不痛了。” “还好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妻菊苣忽然露出微笑：“这种感觉好熟悉……让我想起了烟火祭那个晚上，也是脚受伤，然后被你这样按揉治疗。” “确实有点似曾相识，不过那时候周围可是人山人海，跟现在完全不同。” 之后，林决明扶着我妻菊苣，帮她站起来，并让她走两步。 我妻菊苣走两步后，他放开手。 “好了吗？” “嗯，已经完全好了。” “那我们回去吧。” “林君……” 我妻菊苣叫住了转过身的林决明。 “怎么？” “能不能再陪我一会儿。” “可是这里风太大了。” “那……换个地方吧。” 第303章 夜幕降临 另一个地方…… 其实也不过是距离原来的“观望台”不到几米的位置。 这个位置有点凹陷，风比较小。 营地那边的人看不到这里。 两人坐在一棵树下。 林决明隐约觉得我妻菊苣的状态有点异常。 “菊苣，你是不是很担心？” “没、没有。”我妻菊苣堆起笑容，“这么多人都在这里，大家都很努力！没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刚才在海边跟大家一起抓螃蟹，捡蛤蜊，可能稍微有点累了。” “菊苣，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林决明还是喜欢单刀直入。 要是等我妻菊苣主动说出来的话，不知道要等到驴年马月。 “我只是……我只是希望林君，不要把我当成需要帮助，无用之人，要是有我能出力的时候，请务必找我，不要客气……拜托！” “啊？” 林决明完全反应不过来。 原来，她是为了“没找她帮忙”这种小事而不高兴。 因为自己之前对她太过冷落，才会让她感觉自己是个“无用之人”吗？ 女人的心思还真是复杂…… “当然，当然可以。从现在开始，只要有什么能让你帮上忙的，我一定第一时间找你。” “嗯，多谢你林君！”我妻菊苣忽然激动地抓住林决明的双手，“希望林君不要觉得我很奇怪!” “不奇怪啊，想要为团体出力，成为团队不可或缺的一份子，这种心情，我是能够理解的。菊苣，你怎么会是无用之人呢？收集食材，你出了力，刚才扎帐篷和收集柴火，你也有功劳啊！” “多谢林君的安慰……我就知道你肯定能够明白这种心情。”我妻菊苣点点头，“所以才会冒昧把你叫到这种地方来……现在说出来了，感觉心情好了很多。” 林决明蓦然感觉我妻菊苣的双手颤抖了一下。 是身体发颤，带动了双手。 “很冷吗？” “有点……”我妻菊苣缩了缩双肩。 林决明上身靠过去，张开双臂，将我妻菊苣轻轻搂住。 “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嗯……”我妻菊苣抬手搁在了林决明的腰上。 我妻菊苣的身体不抖了，从皮肤上传来了温热之感。 林决明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虽然不是第一次和我妻菊苣挨得那么近，可这还是第一次贴身相拥。 忽然，营地的方向传来了喊声：“大林先生，我妻小姐，你们在哪里？可以吃晚饭了！”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白色的光柱在周围晃了晃。 小岛杞子的声音。 林决明和我妻菊苣两人分开。 “我们回去吃晚饭吧，外边有点冷，还是靠着篝火舒服一点。你没穿外衣，更要注意保暖，在这种地方感冒的话是很麻烦的。” “我知道了。” 林决明拉着我妻菊苣站起来。 “能走吗？” “可以走的，现在不抽筋了。” “我还是扶着你吧，这附近地面不平，要是摔倒就不好了。” 之后，林决明扶着我妻菊苣回到营地。 小岛杞子看见了，问道：“我妻小姐，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嘛？” “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刚才脚抽筋而已。不用担心我。”我妻菊苣说道。 “你不是去跟大林先生讲新闻事件而已嘛，怎么会脚抽筋呢？” “我也不知道，忽然就……” 林决明打断道：“过于劳累本身就容易出现肌肉痉挛，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好香的味道……对了，我的高蛋白肉串，帮我烤好了吗？” 小岛杞子吐舌头：“才没有呢！谁都不敢去碰那些虫子，还是留给大林现在你自己来弄吧……你闻到的那个香味，是黑蛇的味道。金子小姐烤的。” 两人过去篝火旁边，旁边的小铁炖锅已经煮开，冒着白色蒸汽。 里边的海鲜已经煮熟，螃蟹变成了红色，蛤蜊壳也打开了，散发出一股鲜香味。 秦璇急冲冲地说：“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可以开动了吧，我早就饿得不行了。” 金子万代说道：“对，人到齐了，可以开饭了！” 林决明说道：“感觉挺丰盛的……虽然是临时收集的食材，不过应该挺好吃的的。” 金子万代递过来一根竹签，上边串着一截蛇肉，烤成焦黄色，有一股肉香味。 “大林先生，听说这条蛇是你的猎物，那你先来吃吧。蛇皮和内脏我都去掉了，蛇头也砍了。” “金子小姐很擅长嘛，野外料理这件事。” “没有，只是刚好学过一点而已。” 林决明接过蛇肉烤串，吹了吹，然后咬了一口。 虽然肉少，但很有嚼劲。 “味道淡了一点，要是有点胡椒粉、酱油之类的就好了。” 小岛杞子吐槽：“大林先生，你还要求那么多，这里又不是野外餐厅。” 大家都笑了。 金子万代两手打着手势，大声说道：“大家都开动吧，这个时候大家肯定都饿了！” “哦！我开动了！” 接着，大家开始分食炖锅里的食物。 还有一根蛇肉烤串，只有金子万代敢吃，其他女生都不敢碰。 半个小时后，炖锅里的海鲜、蛤蜊和海鸟蛋都进了五脏庙。 林决明觉得自己只吃了个五分饱，肚子一摸还是凹陷的…… 可是已经没有多余的食物了。 忽然想起，还有高蛋白虫子没吃，于是找到放置的角落，把那些蜈蚣和蝎子找出来，然后又从金子万代那里讨要竹签，串成几根烤串。 他一个人坐在篝火边，继续做“虫虫烧烤”。 蝎子和蜈蚣被烤热后散发出一股腥臭味。 小岛杞子往后退开，捏着鼻子问道：“大林先生，你没开玩笑吗？你真的要吃这些虫子？” “这也是难得的食物啊，热量很高的。而且这几只死的蝎子里头，说不定有咬你的真凶，我这算是帮你报仇了。” 金子万代说道：“给我留一串蝎子吧，我一直很想试试看这种虫子烤串呢……野外生存节目里经常有吃虫子的镜头，我早就想试试。” 秦璇感慨道：“万代，你太勇敢了，我真是佩服你。” 金子万代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哈哈，这才是正宗的野外求生啊！” 哈啾——！ 忽然，菖蒲箐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金子万代问道：“箐酱，你还好吗？” 菖蒲箐吸了吸鼻子，道：“我好像流鼻涕了，谁有纸巾吗？” “我有纸巾！”小岛杞子从自己的防水袋里找出一盒手帕纸，丢给了菖蒲箐。 “啊，真是太感谢你了，杞子！” 菖蒲箐抽出一张卫生纸，擦了擦鼻涕。 林决明提醒道：“晚上的气温还在下降，大家注意，不要着凉感冒了。” 小岛杞子回道：“大林先生，你不就是医生嘛？感冒有什么好怕的！” 林决明摇摇头，道：“杞子，你可知道，世界上最厉害的医生，都没办法马上治好感冒，能做到的只是减轻感冒症状罢了。千万不要小看感冒，每年都有上百万人死于流感。” “难道流感比诅咒还可怕吗？”小岛杞子反问。 此话一出，大家的脸上都闪过一丝不安的表情。 除了林决明。 气氛一下子冷下来。 最怕忽然间的安静。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小岛杞子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立即抬手捂住自己的嘴。 林决明摇摇头，轻声道：“杞子，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敢睡外边了。” 第304章 快躺下！ “这个话题有意思。说起来，我还真有害怕的东西。” “是什么？” “告诉你也没关系。” “到底是什么呀？讨厌，吊人胃口！” “就是……” 这时候，其他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到林决明身上。 吃完饭后，大家都没事可做，着实感到无聊。 “就是……英语。” “啊！” 众人一副瞪大眼睛的模样。 “因为我英语一直学不好，现在一看英文文件或者要求我和别人说英文，我就害怕。” “真的假的，英文那么简单，大林先生你居然学不好！”小岛杞子大呼小叫，“你是不是因为学不好经常被英文老师骂啊？” “真的。”林决明点头，“因为在我眼里，那些英文单词和蚯蚓没什么不同，我实在没办法分辨出哪个是哪个。太痛苦了。” 之后，大家都表示出对这个话题的高度兴趣，纷纷询问和讨论各自害怕的东西。 金子万代说道：“说起害怕的东西……我最害怕忽然间身边的人都不在了，只剩下我独自一人。因为小学的时候春游，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件。” 秦璇说道：“我没什么害怕的东西，非要说一个的话……那就是变老，这个算不算？哈哈！” 菖蒲箐说道：“啊，到我了吗？我最害怕……蟑螂之类的虫子。很普通对不对？” 小岛杞子说道：“我特别怕黑……如果现在火灭掉的话，我会发疯的。” 最后一个发言的人是我妻菊苣。 我妻菊苣笑了笑，说：“失去最重视的东西……我觉得这是最可怕的事情。” “好抽象的说法，又好像套在哪里都对。” “对啊，我也觉得是这个。” “我妻小姐可以举个具体的例子吗？” …… 林决明看了看手表。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九点。 这个时间点要说睡觉的话，当然为时过早。 不过，没有了手机，没有了其他娱乐活动，人是很容易倦怠的。 “我有点困了，你们呢？”林决明问道。 “我也是。” “嗯，有点。” 林决明说道：“那我们进洞里去吧，准备睡觉了。早点休息，明天才有体力继续干活，还有等待救援。” 小岛杞子盯着篝火说道：“可是洞里那么黑……” “杞子，你不是有手电嘛？” “那个电力也维持不了多久啊。” “在电力为零之前睡着不就好了。” “在这种地方，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睡着啊！” 金子万代起身说道：“我先进去吧，我来带个头！” 她过去堆放杂物的左边洞穴，从中拿出来了一个露营灯，然后按亮，发出了白色的柔光。 “这个灯可以亮十几个小时。我特地借来的。你们看，还挺亮的吧。” 其他人见状，都跟着金子万代陆续进去右边的洞穴里去了。 林决明留在最后。 他回身朝着海滩那边的方向望了一眼。 隐约可以看到两顶帐篷发出来的黄色光团。 不知道千叶翔子那边是不是还在拍广告视频。 说起来还真是庆幸有带他们一起过来，不然游艇沉没，大家什么东西都没带出来，别说是吃晚饭了，估计现在都没把火给点着。 在什么工具都没有的状态下，那才叫真正的野外求生。 难度要比现在要大得多。 “林君？”我妻菊苣在洞内叫了一声。 “哦，我现在过来。” 林决明进入洞穴之后，看到女生们都扎堆在右侧的一个角落。 她们正在整理，下午从周围搜集到的芭蕉叶，准备用来当垫子。 那个位置的地势比较平坦，适合躺下来睡觉。 自己当然不能朝着她们走过去了。 毕竟，男女有别。 “你们就睡那边，我自己睡帐篷好了。反正帐篷没人睡。”林决明指了指放在洞中央的帐篷。 金子万代说道：“大林先生，那好吧。” 小岛杞子说道：“大林先生，你可不要趁大家睡着之后，夜袭我们。” “我怎么会干那种事情啊！” 女生们发出一阵哄笑声。 菖蒲箐说道：“大林先生……不是那种人吧？” 小岛杞子说道：“这个可不好说，因为人在自然环境里，是会释放天性的，很可能变得跟平时完全不一样。” “不会吧？” “兽性大发？” “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我们这边是不是还要轮流守夜啊？” …… 女生们拿这个开起来玩笑。 林决明拉开帐篷的拉链，钻入帐篷，然后回应道：“我还担心你们来夜袭我呢，我就一个人，你们要是联手的话，我还不一定是你们的对手。” “大林先生，你也太不要脸了吧，我们怎么会夜袭你啊！” “那是大林先生的幻想吧！不，是男人都会有的幻想！” “都怪最近那些无脑新番太多了，像是什么全世界男人都染病死绝了，只剩下男主角，被女人们疯狂争夺之类……” 林决明没有理睬她们，她们自讨没趣，渐渐也就没了声音。 不知道她们累不累，反正林决明是累了，浑身酸痛，想早点睡一觉。 “哈啾！” 有人打喷嚏，声音很大。 好像是菖蒲箐的声音。 女生们嘀咕了几句，不过很快又平息下来了。 林决明很快就睡去。 半夜的时候，忽然听到旁边有什么动静，一下子就给惊醒了。 林决明揉着眼睛，一咕噜坐起来，然后拉开拉链。 露营灯还亮着。 林决明可以清楚地看到，有个人出现在帐篷旁边。 那是猫着腰的金子万代…… “金子小姐，你在干什么？”林决明用很轻微的声音问道。 金子万代露出紧张的表情，做出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我……刚刚出去外边……方便了一下。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提到帐篷了。” “哦。原来如此。” 林决明表示理解，这人有三急，半夜起来上厕所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时，忽然角落那边有人打了个喷嚏，听声音又是菖蒲箐。 只见菖蒲箐摆动了一下身体，然后挪动着要坐起来。 金子万代好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瞬间就掉头钻入了帐篷里来。 “金子小姐，你……” “别说话，快躺下！” 第305章 又不会少块肉 帐篷里一片昏暗。 林决明趴下后，低声问道：“金子小姐，你在紧张什么？” 金子万代同样低声回道：“被箐酱看到我在帐篷这边，容易发生误会。” “可是你和我待在帐篷里，不是更容易让人误会？” “她看不到我在这里的。” 林决明想想也是，因为帐篷离营地灯比较远，又有外层阻隔，菖蒲箐自然看不到里边。 片刻过后…… 外边没了动静。 林决明掀开门帘中间的缝隙，往外瞄去。 “菖蒲小姐又睡下去了。” 金子万代也靠过来。 “箐酱只是躺下，不确定是不是睡着，再等一下，我再回去吧。” “也行，你请便。” “大林先生，不好意思，刚才吵醒你了。” “没事，意外嘛，谁都不想的。你一个人去了外边，不害怕嘛？” “害怕什么？这岛上又没什么猛兽。” “那个……” “你是指……所谓的亡灵诅咒？”金子万代轻笑道，“我不相信那种东西的。” “可是，上次……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大家不是玩了笔仙嘛？” “那次，是不是真的笔仙出现，还不好说。我就是没玩过，凑热闹而已。我不吃灵异那一套的。吓不倒我。” “身为女生，金子小姐很厉害哦，这胆量很多男生都不如你。” “大林先生，你这样说，真是太过奖了！” “在场的几个女生里，你是适应能力最强的，这一点很明显。” “因为我曾经学过专业的课程吧。这次能够学以致用，我也很高兴。” 忽然，隐约有人声在耳边闪过。 两人瞬时都不说话了。 “金子小姐，你听到了吗？那个奇怪的叫声。” “嗯，我听到了。我还以为只是我自己的错觉呢。原来你也听到了。” “是外边传来的，一个女生的尖叫声。听着有点远。” “说到外边，洞外唯一的女生，就是千叶小姐了。难道是她那边出事了吗？大半夜会出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这里头的可能性太多了。” “该不会是……横山先生和井口他们两个，对千叶小姐临时起了恶意吧？” “你是指性侵？”林决明问道，“他们和千叶翔子在一起工作很久了，应该不会发生这种事吧？” “我们出去看看吧。” “即使是出去洞口也看不到海滩那边发生了什么，夜路那么黑，摸黑下山是很危险的。” “可是，我们就这么放着不管吗？” 这时，洞外又传来了一声女生的尖叫。 “我想起来了，杞子的防水袋里有个手电筒，应该还有电。得拿到那个手电筒才能下山！” “那我过去拿吧。希望箐酱已经睡着了。” 接着，金子万代就钻出帐篷，蹑手蹑脚回到几个女生睡觉的位置。 她特地走到小岛杞子旁边，低头观察。 确定杞子睡得很熟，然后弯腰，摸走了杞子手边的防水袋。 她很快回到帐篷的出入口。 防水袋交给了林决明。 林决明伸手进去，靠着手感找到了手电筒。 “那我们现在出去吧。” “好的。” 两人轻手轻脚走到洞外。 林决明正准备拧亮手电筒，却看见沙滩那边燃烧着一团火光。 “那个位置……我记得是千叶小姐的帐篷！” “不小心失火了吗？啊，那真是太可惜了。帐篷里应该有不少物资和装备吧。那些物资和装备虽然不怎么值钱，在现在这个特殊情况下，可是非常有用的。” 可以看到有几个人影在燃烧的帐篷周围转悠，却不敢靠近。 想必就是千叶翔子那三人。 他们很想救火，火势却越来越大，只能眼睁睁看着，束手无策。 几分钟后，火光渐渐变小。 没有了火光的照明，也就看不清他们三人的动态了。 林决明摇摇头，道：“看这样子，我们也没有下山去查看的必要了，即使现在去了，也只能是安慰他们罢了。还会浪费大量体力。” 说着，他揉了揉自己扁扁的肚子。 现在又觉得饿了。 已经很长时间没体验过饥饿的感觉了。 金子万代说道：“想不到会发生这种意外。按理来说说，像他们这种专门拍户外用品广告的人，露营经验丰富，防火意识应该会非常注意才对。” “人难免有疏忽大意的时候。” “现在千叶小姐的帐篷被烧了，那她今晚睡哪里？总不能……和两个男人挤一个帐篷吧？” “这个问题……确实不好解决。他们的后备帐篷已经给我们了。千叶小姐现在应该进退两难。” “那我们现在把帐篷拿下去给她吧……大林先生不睡帐篷也可以的吧？” “直接睡山洞里，我没意见。不过，这个时候不能拆帐篷，会弄出很大的声音，吵醒其他人。大家半夜醒来就睡不着了。严重影响休息。” “大林先生说得对，我很认可。对不起，我刚才忽略到了这一点——不能为了让千叶小姐一个人睡觉，而影响其他好几个人睡觉。这对其他人不公平。” “嗯，是这个道理。” “那么，我们叫千叶小姐上来这里吧。她那边应该有手电筒，走夜路没问题。” “怎么叫？难道……用手电筒？” “对！” 林决明把手电筒交给金子万代。 “金子小姐，你来操作！” 金子万代拧亮手电筒，对着沙滩的方向，频繁闪灭。 不久，沙滩那边也出现了手电筒的闪光，似乎在回应。 “你看，这肯定是千叶小姐！” “晚上山上那么黑，即使有手电筒，她敢一个人上来吗？” “那我们去接她好不好？” “金子小姐，你跟千叶小姐也才认识不到一天，你那么关心她？” “跟认识多久没关系，我只是觉得她现在需要帮助，我不能眼睁睁放着她不管。我的心里会过意不去。” 林决明暗想，没想到金子万代还是个“好大姐”，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一套。 他回头看了看洞内，没有任何异常。 “好吧……我跟你下去一趟。” “我就知道大林先生你会支持我的。因为大林先生也是个热心之人。” “何以见得？” “我就是这么觉得的。” 林决明叹了口气，道：“手电筒给我。” 拿回手电筒后，他照着下山的路。 “走吧。跟在我后边，手搭在我肩上。你没穿鞋子，一定要注意脚下。” “好的！”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洞口，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中，缓缓下行。 手电筒的光吸引来一群飞虫，围绕在两人周围。 两人不断挥手驱赶飞虫，不让飞虫接触皮肤。 “金子小姐，你还好吧？” 金子万代只穿着比基尼，浑身大面积皮肤裸露在外，面对飞虫可谓防不胜防。 有不少虫子落在她的后背和大腿上，惹得她必须不时抖动大腿和拍打后背。 “还好……不是那种会吸血的虫子。” “下边那段路植物不是那么高，能见度还好，我把灯关了吧，这样虫子就不会扑过来了。“ 手电筒关闭。 视野顿时发黑，头顶有月光，过了一会儿眼睛才适应。 林决明抓住金子万代的手，道：“我们继续走吧，那些讨厌的虫子，现在已经失去我们的位置了。就趁现在！” “是！” 林决明带着金子万代快步行进，不用二十分钟就来到了沙滩上。 “哈啾！” “金子小姐，你也打喷嚏？” “晚上的海风稍微有点冷。” “我的衣服借给你穿吧。” 林决明脱下了自己的白色短袖，露出光秃秃的上半身。 金子万代没有马上接过衣服。 “这样好吗？大林先生，你也只有一件上衣啊。就这么给我了吗？” “没关系的，等一下我们回洞穴后，你还给我就可以了。” “大林先生真是个温柔的人啊。”金子万代微笑着接过衣服，然后马上套在了自己身上。 虽然只是一件短袖，但因为下摆比较长，穿在她身上像是一件短袖连衣短裙。 林决明闪烁一下手电筒。 千叶翔子看到了，也闪动手电筒回应，然后第一时间迎过来。 她穿着灰色的长袖卫衣、白色运动背心、牛仔短裤和黑丝。 “大林先生，金子小姐，你们都过来了。难道是……我的叫声吵醒你们了吗？” 林决明说道：“如果我们睡着的话，那么远就听不到了。我们当时都是醒着的，所以才听到你的叫声。” 金子万代问道：“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失火的原因是什么？” 千叶翔子摇摇头，眼带泪光。 “我也不知道。我原本睡得很熟，忽然感觉浑身燥热，睁开眼睛一看，帐篷的一面着火了，我就吓得尖叫起来，然后跑出帐篷外边。 横山先生和井口先生他们听到声音，都跑过来。可是，火太大了，谁都不敢过去抢救物资。 看到帐篷整个烧毁，我太绝望了，就又叫了一声。然后就看到了山上有灯光……没想到是你们。” 林决明问道：“那他们两个现在人呢？” “他们回自己的帐篷那边去了，说要商量对策。我看到沙滩上有灯光，知道有人下来了，就跟他们说了一声，马上过来了。” 金子万代牵着千叶翔子的手，说道：“千叶翔子，你现在跟我们去山洞里住吧。明天早上再把帐篷拆掉，让你拿下去。” 林决明说道：“其实本来这次就该把帐篷带给你的，可是拆除会弄出很大的声音，吵醒其他人，所以我们就打消了那个念头。” 千叶翔子说道：“也只能是那样了。谢谢你们来接我，实在感激不尽！” “不用那么客气，大家现在是同一个团队的，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林决明说道。 “那我先过去跟横山先生他们说一声。请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失陪了！”千叶翔子说道。 “反正我们都来这里，就让我们陪你过去吧。”金子万代说道。 之后，三人走向二十米开外，另外一顶蓝色的帐篷。 路过那个已经烧成灰烬的帐篷，林决明驻足看了几眼。 井口在这里使用小型摄影机拍摄。 “井口先生，你在拍什么？”林决明问道。 井口回答：“工作啊……在外出拍摄过程中出现意外，也要拍下来。这些素材很宝贵，可以剪辑进广告片里。” “考虑得真周到，真是一点素材都不浪费啊。”林决明赞道。 这时，横山大班也走过来了，他手里也举着摄影机。 千叶翔子立即跟横山大班报告了林决明和金子万代的来意。 “大林先生、金子小姐，你们可真是关照翔子啊。” “应该的。大家都认识了嘛。”金子万代回答。 “还特地半夜跑下山来，太冒险了。” “没什么危险，我们有两个人，还有手电筒。” 横山大班点点头，道：“那翔子就交给你们了。拜托你们要照顾好她，因为她明天还要继续工作。” 林决明有点急躁地说：“横山先生，那我们先走了。明天见了！” 千叶翔子跟横山大班道别，然后跟着林决明和金子万代走了。 走出去没多远，林决明听到横山大班和井口的对话。 “好奇怪，这火不像是从帐篷内部烧起来的、从痕迹上看，应该是从外边先烧起来的。以我多年的经验，我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会这样。” “确实……不可思议。明明没有火源啊。该不会是……灵异事件吧？” “井口，你一个大男人还相信那种老掉牙的都市传说啊。” “前辈，那我们等一下还能睡觉吗？万一……我们的帐篷也忽然着火怎么办？” “同样的意外，不可能连续发生两次。” …… 后边他们说了什么，距离过远，就完全听不清了。 连横山大班这种专门拍户外广告的老油条都觉得这事不寻常。 不过，林决明怎么也不会相信是什么亡灵诅咒。 这时，三人已经离开沙滩，往山上攀爬。 千叶翔子忽然问道：“大林先生跟金子小姐，你们两个是情侣嘛？” “不是。” “哪里像啦。” 两人都否认。 “那金子小姐的身上……” “这是大林先生借给我穿的，因为我觉得有点冷。” “可是，你们如果不是在一起，怎么会都没睡觉，又都同时听到我的叫声呢？” 林决明回道：“纯属巧合。” 金子万代回道：“是啊，就是说。” 千叶翔子说道：“对不起，刚才我太多嘴了，冒犯了。既然两位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段关系，那我以后会假装不知道的。” 林决明和金子万代对视一眼。 感觉似乎越解释反而越说不清…… 干脆放弃了。 反正千叶翔子误会就误会吧，又不会少块肉。 第306章 摸黑 半个多小时后，三人回到山腰的洞穴洞口。 营地灯依然亮着，只是亮度跟最初比起来有所降低。 “哈啾！” 这次打喷嚏的人不是菖蒲箐，而是林决明。 大概是因为光着上半身，有点着凉了。 还好声音不大，并没有惊醒其他人。 林决明指着里边的帐篷，低声说道：“千叶小姐，你今晚就睡帐篷吧。” 千叶翔子点头：“嗯，我知道了，谢谢。” 金子万代问道：“那大林先生，你睡哪里？” “我？我睡你们那边。只能是这样了。因为整个洞穴，没有其他位置适合睡觉。难道金子小姐有意见？” “我可没这么说。现在情况特殊，没有人会在意这种事情的。” “那就这么决定吧。” 三人一同走进洞里。 千叶翔子率先钻入了帐篷，探头出来，小声道了一声“晚安”，然后又缩回去了。 金子万代和林决明两人走向洞穴角落，其他几个女生睡觉的地方。 走到半路，金子万代才想起自己身上还穿着林决明的衣服。 “对了，大林先生，这短袖还给你。真是非常感谢你。” 说着，她就快速脱掉上衣，递给林决明。 林决明接过去后，道：“没事，不用太客气。” 说罢，他把短袖穿回自己身上。 之后，两人各自选了一个位置，躺下来。 不过，这半夜醒过来就没那么容易再接着睡了。 尤其是营地灯的光有点刺眼。 林决明辗转反侧，最终还是起身，想过去把营地灯给关了。 结果，他经过金子万代身边的时候，躺在地上的金子万代却忽然转过头来，瞪着双眼。 “大林先生……” “嘘！” 林决明连忙蹲下来，很非常轻的声音说道：“我吵醒你了吗？金子小姐。” 金子万代悄声爬起来，跪坐着。 “不是的，我也没睡着。大林先生，你来找我？” “找你？不是，我是要去……关灯？那个光太亮了。” “哦。”金子万代有点失望的语气，“那你回去吧，我去关好了。要是其他女生忽然醒了，看到你在附近，会被吓一跳的。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那交给你了。” 林决明站起来，转身往之前睡觉的位置蹑手蹑脚走去。 金子万代看了他一眼，也站起来，朝着营地灯挪步。 一分钟后，营地灯被关掉了。 整个洞穴瞬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这时候，金子万代才察觉自己遇到麻烦了。 因为洞穴内的地面并不平坦，又看不到前路，想摸黑回去几乎不可能。 她只好双手在黑暗中摸索，想要找到营地灯。 接下来只能是重新打开营地灯，然后提着走回去了。 营地灯放在一根书柱上。 她一不小心碰到了。 啪嗒！ 营地灯摔倒地上，玻璃碎裂，发出很大的声响，而且在洞穴内还有短暂的回响。 “啊，什么声音？” “为什么那么黑？灯呢？谁把灯关了！” “我的手电筒呢？为什么找不到了！” 睡在附近的菖蒲箐和秦璇先醒了，接着小岛杞子也跟着醒了。 林决明摸了摸自己的裤袋。 手电筒在手里。 他之前偷走杞子防水袋里的手电筒，忘记还回去了。 刚才听声音，营地灯应该是被金子万代给摔坏了。 现在情况如此混乱，自己只能出手了。 很快，手电筒的光圈出现在洞内。 众人看到光亮，这才稍微冷静下来。 而当她们看清楚手拿手电筒的人是林决明，而且林决明半躺在附近之后，一个个都露出了惊奇的表情。 小岛杞子指着林决明，叫道：“大林先生，我的手电筒为什么会在你手里？你想趁机夜袭我们嘛？” 林决明一脸无奈地回答：“这个……说来话长。” 他注意到我妻菊苣也醒了，所有人都坐起来。 自己参照围观。 金子万代投来一个“抱歉”的眼神，没有说话。 小岛杞子跑过来，从林决明手里抢回手电筒，然后照向帐篷的方向。 光圈的中央，可以看到有个人影从帐篷门帘处探出头来。 那边的千叶翔子刚刚睡着没多久就被外边的大呼小叫给吵醒了。 “那是……千叶小姐吗？千叶小姐怎么跑到帐篷里去的？大林先生又是怎么从帐篷里跑来这里的？”小岛杞子转头凝视林决明，“大林先生，你可得好好解释说明一下！” “咳咳……”林决明清了清嗓子，重新躺下。“杞子，你把手电筒关了，我慢慢告诉你们吧。大家不用那么紧张，都躺下来吧，发送一点。” “好啊！我就听听看！” 手电筒熄灭，洞穴再次被黑暗吞没。 林决明花了快十五分钟，才讲清楚前因后果。 “失火了吗？真是太不小心了吧……”小岛杞子不甘心地说，“大林先生你应该叫醒我，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啊！” “这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小岛杞子拧亮手电筒，道：“我觉得好玩啊！” 这时，千叶翔子过来了。 “是的，事情就是跟大林先生刚才说的一样。我现在没了帐篷，所以今晚只能过来打扰各位了！” 大家对千叶翔子的加入倒没什么意见，纷纷表示困难时期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林决明打了一个哈欠，道：“既然事情都说清楚了，那大家继续睡觉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一定要睡觉充足，才能恢复体力。” 由于没有人说话，大家也都觉得困倦了，于是都互道晚安，睡回笼觉去。 隔天早上天蒙蒙亮，就有人起床了。 小岛杞子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周围其他人，发现大家都还在熟睡。 她捡起一颗小石头，朝林决明丢过去。 小石头打中林决明的脖子，他还以为被虫子咬了，一骨碌翻坐起来，然后抬手摸摸脖子。 这时，他看到小岛杞子在偷笑。 他伸手指了指杞子，意思是“我就知道是你干的好事”。 他站起身，没有理杞子，转身朝洞口走去。 小岛杞子马上跟着出来。 “大林先生，早上好！” “杞子，你叫醒我干什么？” “因为我一个人很无聊嘛。” “这算什么理由。你精力这么充沛的话，不如跟我去干活吧。” “好啊好啊，去做什么？” “那边有一片竹林，看到没有？我们过去砍一些竹子，拖回来备用。可以做床和椅子，或者做杯子。” “还可以泡茶，做药！” “你居然还记得这个啊。” “怎么可能会忘啊。我们那次去露营，只是过去半个月而已。” 接着，两人从隔壁那个当储藏室的浅洞找到了砍刀和一捆绳子。 “可以出发了吗？”小岛杞子期待地说。 林决明犹豫了一下，道：“嗯，你回去把我妻小姐也叫醒吧。让她跟着一块儿来。” “为什么？” “不要问那么多。快去！” “好吧。” 第307章 我打死都不要吃 两分钟后，我妻菊苣就跟小岛杞子出来了。 她一边走还一边用梳子梳理头发。 至于梳子，当然来自杞子的防水袋。 “早，菊苣。” “早，林君。” “杞子都跟你说了吧？” “嗯，说要去砍竹子，叫我一起去。” 小岛杞子插话道：“我妻小姐怎么看都不像是擅长干体力活的人吧，大林先生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 林决明一本正经地说：“我自然有我的考虑。我们本来就是一个团队。不要多问了，我们快点过去竹林那边吧。” 等林决明和我妻菊苣都往山上走了，小岛杞子并没有跟上。 她跳到一块大石头上，朝着沙滩那边举目远眺。 “一团黑……帐篷真是烧没了。” 林决明走了很远才察觉杞子不在后边，回头一看。 “杞子，你人呢？” “我马上过来！” 很快，小岛杞子出现在眼前。 “你站那么高什么？” “看看海滩那边的情况啊。” “看到了什么？” “就看到烧黑的帐篷。没看见横山先生和井口先生两个。他们可能还没起床吧。” “他们也不好过，失火烧了一部分物资，其中有些是广告样品。没了样品就没法继续拍广告了。” “可是他们至少比我们强啊，我们装备没有，食物也没有。” “至少我们这边还有足够的人手，没有可以找，可以造，不要等着天上掉下来。” 走了十几分钟，来到了一处小竹林。 竹子不多，两三百根左右，长得也不高，最高的也才八米左右。 不过，聊胜于无。 竹子可是最万能最实用的野外资源，可以当药物，可以做武器，做家具、餐具……甚至可以搭建房子。 “杞子，你的脚没事了吧？” “啊，你不提醒我都忘记脚受过伤了。” “那就没事了。纱布可以撕掉了。” 小岛杞子蹲下来，将脚背上绑着的纱布和药泥一块撕掉，然后随手丢弃。 “杞子，怎么能乱丢垃圾呢，就算这里没人监管卫生，那也不能破坏自然啊。” “那怎么办？又没垃圾袋，难道要我装回包包里？” “你挖个坑埋了吧。时间久了，纱布也会腐烂分解的。” 我妻菊苣忍不住说道：“林君的环保意识真强，在这种时候都时刻谨记着。” 林决明笑了笑，说：“没有那回事，我只是之前在沙滩上看到有很多垃圾，应该是曾经来过这里的人丢的。我们不能像他们一样没素质。” 小岛杞子埋好垃圾后，看着林决明背影吐舌头，嘀咕道：“比我还会演……” 随后，三人合作，开始砍伐竹子。 竹子比较脆，三四刀就能砍断一根，凑齐八根后，就找来树藤绑起成一捆。 “哇！救命啊！” 正在捆绑竹子的小岛杞子忽然发出一声尖叫，然后见鬼一样往后退开。 旁边的我妻菊苣走过去一看，也吓得花容失色，大叫一声“可怕”，转身就跑。 林决明转身走过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我妻菊苣指着其中一捆竹子，颤声道：“有……虫子，白白的虫子！” “虫子？” 林决明上前查看。 原来有一根竹子末端的竹筒里边，爬出来几条白嫩的胖虫子，长得像蛆，有小指头大小。 确实有点恶心。 “不用怕，这是竹象鼻虫的幼虫，叫笋蛆，很有营养的，高蛋白！凉拌水煮烧烤都可以。” 林决明砍了一截竹筒，又劈一小块做成盖子，然后将那些爬出来的笋蛆都收集起来放进竹筒里，盖上盖子，用树藤绑起来。 “这些够吃一顿了。” 小岛杞子脸色发白，说：“我打死都不要吃！” 我妻菊苣问道：“林君，以前吃过这种东西吗？“ “有啊，我有一次去云南旅游，有个小镇上就有用笋蛆做的美食。它跟其他当地美食比起来，算是普通的。那地方的人特别喜欢吃各种虫子和造型奇怪的蘑菇。” “云南是什么地方？”小岛杞子问道，“从来没听说过这个词语。” “那是个……在彩云之南的地方。” “到底是哪里哦？” “省点力气，别问那么多无关的事情，继续干活吧。虫子我已经处理完毕了。要是再发现其他笋蛆，记得通知我，这可都是宝贵的食材。” 一个小时后，林决明三人得到了六捆竹子，把一些多余的枝叶修剪掉，绑上长长的树藤，就容易拖行了。 装笋蛆的那个竹筒，林决明直接就用树藤绑住两头，挂在自己脖子上。 沙沙沙…… 竹子摩擦地面的声音。 人没到，声音先到了。 这时候，洞口外边，金子万代和秦璇都在，不见菖蒲箐和千叶翔子。 两人看见林决明一行人，立即迎上去。 “大林先生，你一大早带我妻小姐和杞子去砍竹子去了吗？这些竹子准备用来干什么？”金子万代问道。 “需要什么就做什么。比如杯子、碗筷、椅子、沙发、床……通通都没问题。这只是其中一捆，还有五捆留在竹林那边，需要再去拖了。” 秦璇笑道：“大林先生考虑得太长远了吧，难道打算在这里住个十天半个月吗？” 林决明一脸认真地说：“有备无患嘛。” 金子万代说道：“我正愁没杯子可以漱口和喝水，这个竹筒可以做杯子。大林先生，把刀给我，让我自己来做吧。我是学过的。” “好啊。请便！”林决明把砍刀给了金子万代。 金子万代走开后，林决明问秦璇：“菖蒲小姐和千叶小姐，她们还没起床嘛？” “千叶小姐刚才下山去了。小箐的话……她身体有点不太舒服，留在洞里休息。” “不太舒服？严重吗？” “发烧、呕吐、咳嗽，应该是得了重感冒。我问千叶小姐有没有带感冒药，她说药箱里有，只是昨晚帐篷烧了，药箱里边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还完好。说下去看看，如果有药，待会儿发信号叫我们下去拿。” “我先进去看看菖蒲小姐，你们生火准备做饭吧……” 说罢，林决明就闪身进洞里去了。 秦璇疑惑地问：“生火做饭？昨晚收集的食材，不是都已经吃光了吗？用什么做饭？” 小岛杞子摇摇头，道：“我不想说，反正我是不会吃的。” 秦璇看向我妻菊苣。 我妻菊苣抿了抿嘴，避重就轻地说：“我们还是按照林君的话，先生火吧，等一下就知道了。” 第308章 荒岛求生 洞穴内。 林决明找到了靠着洞壁坐着的菖蒲箐。 她半闭着眼睛，似睡非睡。 “菖蒲小姐……” 这时，菖蒲箐勉强睁开眼睛，看着林决明，露出一丝苦笑，道：“大林先生，你不要过来！” “为什么？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嘛？我过来看看你。” “我感觉……很恶心，随时随时会吐出来。我不想……吐你身上！” 说罢，菖蒲箐扭过头去。 虽然光线不足，看不清地面，但是林决明闻到附近有一股酸臭的味道。 应该是呕吐物的味道。 林决明随手把针灸盒掏出来。 “止吐很简单的，扎两针就好了。” “真的吗？”菖蒲箐抬头看着林决明。 林决明大步走过去蹲下。 “把你的双手伸出来。” 菖蒲箐照做。 林决明先是撸起她的袖子，然后给她扎了两手的内关穴。 接着，又让她把双脚伸过来。 扎两脚的足三里穴。 摸着她的皮肤，感觉有点温热，估计体温有三十八度到三十九度。 “感觉好一点了吗？”林决明一边运针一边问。 “嗯……” “张嘴，让我看看舌头。啊，不行，太暗了，看不清……还是给你号脉吧。” 片刻，菖蒲箐弱弱地问道：“我是不是病得很严重？” “还好，是暑湿感冒，夏天很常见的，不是什么大病。治疗暑湿感冒，对症的汉方是藿香正气散……我记得药妆店有卖的。可惜这里什么都没有。” “如果今天有船过来，我们就可以回去了！咳咳……” “在那之前，生病也不能不管啊。暑湿感冒，拖着拖着会发高烧，上吐下泻，昏迷不醒，最后……” “会死吗？”菖蒲箐颤声问道。 “没事的没事的，我现在给你治疗，可以控制病情进展，不会发展到那个程度。来，把裙子脱了。” “全脱了吗？” “是的，我要给你扎腹部和背部的穴位。” “哦！知道了。” 菖蒲箐反手拉开背后的拉链，然后把连衣裙往下褪去，露出只穿着内衣的身体。 她有点瘦弱，肋骨清晰可见。 林决明给她扎了中脘穴、上脘穴、脾俞穴和肺俞穴、大椎穴。 “我……我这个身体真是没用呢。明明有穿衣服鞋子，还感冒了。璇酱、万代、杞子和我妻小姐她们都只穿着泳衣，她们都没事。” “体质差异而已，不代表她们的身体比你好。现在感觉怎么样？” “脖子后边很热——哈啾！” “好像是出汗了。” “嗯，后背出汗了，感觉一下子轻松了很多，喉咙也不堵了。” 林决明运针了两分钟，然后就把所有毫针都给拔了。 “菖蒲小姐，可以穿好衣服了。这次的治疗就先到这里了。明天看情况再继续。” “那我等一下可以出去了吗？” “可以到洞口附近晒晒太阳，但不能出去，外边风大，容易复发。” 接着，菖蒲箐就跟着林决明走到洞口。 菖蒲箐坐在阳光透进来的位置，道：“大林先生，你有事就去忙吧，我一个人没事的。现在感觉好很多了。谢谢你！” “那你好好休息。” 林决明走到洞外，看见其他四个女生围成一团，正在加工竹子。 旁边的地上，已经做好了几个竹筒杯和一张有靠背的竹椅，接下来要的东西好像是一张小桌子。 “你们效率好高啊……我才离开不到一刻钟，你们就做了这么多东西。” 金子万代问道：“因为我们人多嘛，而且……像是这种简单的手工，谁都能胜任的。” 我妻菊苣问道：“菖蒲小姐怎么样了？” 林决明回答：“经过治疗，症状有所减轻，不过她目前的身体状态，不适合出来和大家一起干活，所以我让她留在洞里休息了。” 秦璇说道：“那我先进去看看她。” 金子万代也说：“璇酱，我和你一起去。” 两个女生一同离开。 小岛杞子抬头说道：“如果是别的医生，没有药物和检测设备，面对菖蒲小姐那样的病人，应该会束手无策吧。还好大林先生和我们在一起。” “杞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林决明轻笑。 “我说的是事实啊。”小岛杞子吐舌头，“因为流落无人岛，第一重要的是淡水，第二重要的是食物，第三就是医疗了。” “流落无人岛？你又把自己代入什么电视剧了吗？” “才没有！” 林决明眺望着海岸线，道：“话说，杞子，你从早上到现在，有没有看到有船出现？” “没有。” “如果有船的话，沙滩上的千叶小姐他们应该比我们先一步发现，然后会给我们发信号吧。” 林决明沉思片刻，道：“杞子，把你的手机给我。” “做什么？手机又用不了。” “我知道用不了，我只是想看看手机地图，你应该有地图app的吧？” “当然有啦，不然出远门怎么导航。” 小岛杞子从她的防水包里取出手机，解锁屏幕后，打开地图app，然后才递给林决明。 林决明从离线地图中找到南之岛的位置，表情渐渐变得严峻起来。 小岛杞子问道：“大林先生，你发现什么了？为什么一副大事不妙的表情。” 林决明叹了口气，将手机还给小岛杞子。 “你自己看看。” 小岛杞子看手机的时候，我妻菊苣也凑过来了。 “我们目前在南之岛的东岸，这边的海域只有两条航线，而西岸那边有十几条航线。所以我们这边经过的船只很少，说不定十天半个月都没船经过。” “不会吧！”小岛杞子目瞪口呆。 这时，金子万代和秦璇也从洞里出来了，她们刚好听到了这段对话。 金子万代说道：“大林先生说得对。我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我们一直待在东岸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到船只经过，想要求救，必须去西岸，那边的海面每天都有船经过。” 秦璇皱起眉头，问：“那……我们得转移到西岸？” 林决明点头：“对，目前来说，最好是这样做。不然，我们就真的要荒岛求生了。” 第309章 真香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荒岛求生这种事情……”小岛杞子反驳。 “杞子，你不喜欢？这不是很好玩嘛？”林决明笑问。 “再过四天，剧组就要开始彩排了，我不能缺席啊！不然……不然我的角色就要被别人顶替了，那可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角色，一生或许只有这一次机会……” “原来你在担心这种事情。”林决明表示理解，“这种机会确实不会有很多。” 金子万代好奇地问：“角色？难道杞子你有参演什么影视剧吗？” “啊，说漏嘴了吗？”小岛杞子愣了一下，“啊，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当没说过了……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我签了保密合同，是不能提前透露内情的。” “我不会打听到底是哪一部剧，只是有点意外，没想到杞子居然是个演员。” “没有没有，我也只是第一次参演，并不是什么演员啦。”小岛杞子变得忸怩起来。 秦璇说道：“应该是校园偶像剧吧……这种类型现在依然很受欢迎。杞子是本色演出吧？” …… 一聊到影视剧，几个女生就变得兴致勃勃，说个不停。 林决明用力咳嗽一声，打断道：“几位，打扰一下，我们是不是应该说一下正事？讨论一下转移到西岸的事情……” 几个女生这才意识到，目前不是八卦的事情，怎么离开这个无人岛才是首选。 “从海岸绕过去，应该行不通吧。”金子万代说道，“沙滩两边都是礁石区，越走礁石越高，根本过不去。” 秦璇说道：“那就从山腰上绕过去，感觉从山腰上走距离更近一点。” 林决明点头道：“确实是从山腰绕过去比较合适。不知道，千叶小姐那边怎么打算，我们待会儿还要去跟他们商量一下，大家最好一起行动。” 我妻菊苣忽然问道：“菖蒲小姐不是身体不舒服嘛？她可以跟着我们一起转移吗？” 林决明面露难色，道：“坦白说，虽然菖蒲小姐经过治疗，病情有所控制，但她的体力还没恢复，自行走路会比较困难，如果在外边劳累吹风的话，大概率会加重……呆在洞内静养休息才是最好的。” “那怎么办？我们也不能把菖蒲抛下，就这样走了啊。”秦璇说道。 一瞬间，众人陷入了沉默。 林决明开口说道：“船到桥头自然直，目前没有想到好的办法也不要着急。我们先把现在应该做的事情先做了吧——先做早饭，吃过早饭，恢复体力再说其他。” 金子万代提起一个广口瓶，道：“我刚刚把昨晚收集的滴水拿过来了，满满一瓶，有三升，我觉得还是煮开后再喝比较卫生。” 小岛杞子抱怨：“那也不能光喝水啊……喝水又恢复不了体力。” 林决明指着旁边那个用来当仓储室的洞穴，道：“昨晚我拿的那几颗仙人掌还剩下几颗，剥皮去刺后，可以当蔬菜吃，补充维生素和膳食纤维。” “啊……我们居然沦落到要吃仙人掌的地步了。”小岛杞子叹气，“我一直以为只有墨西哥人才吃仙人掌呢。” “我和璇酱去海边抓一些海鲜过来煮吧。有蛋白质才能补充体力。”金子万代说道。 “来回太费时间了。” 林决明将挂在脖子上的竹筒取下来。 “我这里有优质的蛋白质。” 打开竹筒的盖子，秦璇看到里边白花花的一群蠕虫，吓得发出尖叫。 “这是笋蛆，没有毒，很有营养的，烤着吃很香。”林决明介绍道。 金子万代凑近一看，道：“大林先生总能找到罕见的食材呢。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天牛的幼虫。我想吃吃看。” 秦璇不住摇头：“我不行……绝对不行的！再饿我也吃不下这种东西。” 小岛杞子立即站队：“我也是！就算是闭着眼睛捏着鼻子都不可能吃得下！” 这时，忽然听到有人踩踏草木的脚步声。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千叶翔子提着一个网袋过来。 “大家吃早餐了吗？这里有一些饼干，不介意的话，请吃一点吧。” “啊，真是得救了！” “我要我要！” 之后，大家开始煮开水，然后围坐到一起，吃起饼干来。 饼干就一小包，每人只能分到三片。 林决明没要，他选择吃笋蛆。 简单吃过早餐后，林决明跟千叶翔子说起转移到西岸的事情。 “原来大林先生也发现了。东岸这边的海域，船只航线太少，几乎不会有船只从海湾附近经过……只有去西岸那边才能被船只发现。横山先生让我上来通知你们，中午他们也要上来这里，和大家集合。” “横山先生也打算从山腰绕过去？”林决明问道。 “是的。虽然我们有救生筏，但是岛的海岸线太长了，今天的风大，海浪也大，靠人力划桨移动那么远的距离，不太现实。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山上绕过去，然后山的西面下去对面的海滩。” “那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在整理物资，还有拍摄一些视频素材。” “他们两个能拿的上来吗？要不要帮忙？” “不用了。因为昨天晚上烧毁了部分物资，所以剩下的物资不多。” “你们不是要拍两天广告吗？现在没办法拍了？” “大部分样品都放在我的帐篷里，都烧毁了，实在没办法继续拍下去。不过，横山先生说拍摄怎么离开无人岛，添加进广告视频里，或许也是个不错的卖点呢。比平常那种默默钓鱼大帐篷生火料理更有看头。” “横山先生挺懂变通的嘛。”林决明欣然道，“那我们就留在这里等他们上来就好了，可以节省不少体力。下午再一起去西岸！” 金子万代说道：“水烧开了，可以喝了。” 这时，她已经把小炖锅里的开水，倒入了几个刚刚做好的竹筒杯里。 “大林先生，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好香的味道……” 千叶翔子注意到了林决明手上的竹签。 “哦，这是……高蛋白，你要试试味道吗？” “好啊。” 林决明将其中一根竹签给了千叶翔子。 “还有点烫，小心点。” 小岛杞子想要告诉千叶翔子实情，可是千叶翔子动作太快，一拿到手，吹一下就塞到了自己嘴里。 “千叶小姐，那是……” 千叶翔子咀嚼了一阵，道：“怎么了？” “没什么，味道还好吗？” “油脂很多，无法具体形容，但是吃起来很开胃。” “千叶小姐，再来一根吧。”林决明又递过去一根。 秦璇忍不住说道：“千叶小姐，难道你看不出这是……烤虫子吗？” 被烤熟的笋蛆颜色焦黄，而且缩成一团，一眼看上去确实不像是虫子。 “啊，虫子？” 千叶翔子把竹签上的“肉团”放到眼前端详。 发现了这个“肉团”是有口器的。 “呀！真的是虫子！” “千叶小姐，不好意思，这附近只能找到这个勉强可以使用的食材了。” 千叶翔子皱起眉头。 “虽然有点恶心，但味道还是不错的……有点竹笋的味道。” 接着，她把手里那只烤笋蛆给一口吃了。 小岛杞子叫道：“你明知道是虫子，为什么还要吃下去……不用为了考虑别人的心情而勉强自己啊！” 千叶翔子吃完后，咧嘴一笑，说：“我没有勉强自己啊。因为拍摄户外广告，有时候为了博眼球，横山先生也会让我吃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像是蟋蟀、蚂蚱、蚯蚓，还有独角戏的幼虫，我都吃过。所以对我来说，吃虫子不算什么。” 小岛杞子惊奇地说：“为了工作，你也太拼了吧！” 林决明倒是很高兴，道：“那下次抓到虫子，我会给千叶小姐留一份。” “多谢大林先生……你真是太客气了。” “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 小岛杞子低声和我妻菊苣吐槽：“大林先生简直像找到了知音一样高兴，感觉好奇怪……以后他不会要求我妻小姐你拿虫子来当午饭吧？” 我妻菊苣淡淡一笑，忽然对林决明说道：“林君，我也想试试看。” “笋蛆吗？”林决明举起一根烤笋蛆。 “对。” 林决明于是将一根烤笋蛆递给了她。 小岛杞子目瞪口呆：“我妻小姐，你有那么饿吗？” 我妻菊苣回答：“我只是觉得……难得来一次无人岛，应该挑战一下过去不敢做的事情。” “这种挑战完全没必要吧。” 我妻菊苣将烤笋蛆塞到嘴里，轻轻咬了一小口。 小岛杞子恶心坏了，明明看着别人吃，自己却感同身受似得。 “什么味道？” “有点油腻，酸酸的，确实有竹笋的香味。杞子，你要不要试试？” “我就算了……我才不要变成原始人。” 林决明哼了一声，道：“杞子，此言差矣！你上演员培训课的时候，老师没告诉你，演戏就是要突破自己，做平时不敢做的事情吗？如果导演要拍一场戏，让演员表演吃真的虫子，你难道要找替身来演？” “我当然……我当然是亲自上阵了！”小岛杞子撅起嘴，“这种程度还吓不到我的。为了表演效果，无论是什么东西，我都会吃的！” 林决明立即将一根烤笋蛆塞到小岛杞子手里。 “那你表演看看吧。就当是吃烤鸡翅。” “不干，现在又不是在拍戏。”小岛杞子又要还回去。 “你就当做是练习吧。你不会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吧？” 小岛杞子面露犹豫。 她看了看已经吃完的我妻菊苣，又看了看正在吃第三根的千叶翔子。 她吞了吞口水。 最后还是决定拼了。 “少看不起人了，我这就吃给你看！看好了！” 小岛杞子一口咬在最肥的部位，满口爆汁。 她一边咀嚼，一边舔嘴唇，喃喃道：“嗯，鸡翅好好吃……简直是人间美味。” 金子万代伸手说道：“大林先生，也给我一根吧。我觉得我也应该尝试一下。突破一下自己。” “金子小姐，也想要蜕变吗？给你！我这里还剩下不少。” 金子万代吃过后，感慨道：“跟想象的不一样，还挺美味的。或许做成寿司也会蛮受欢迎的。” 只有秦璇依旧抵触：“你们不用看着我，我是绝对不会尝试的！” “秦小姐，有原则是对的。”林决明夸赞道。 日本人都有从众心理，生怕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因此，刚才那么多人都厌恶虫子，结果看到千叶翔子开吃后，受其影响，逐个做出改变。 秦璇不是日本人，所以才能坚持到现在。 吃完烤笋蛆，大家又分食了水煮仙人掌。 好歹有了几分饱腹感。 这时，小岛杞子指着山下，叫道：“横山先生和井口先生，他们两个提着大包小包上来了。” “等所有人集合后就尽快出发，希望赶在天黑前能到西岸。”林决明说道。 金子万代轻声问道：“箐酱的事情……大林先生，我们要怎么解决？” 林决明指着旁边剩下的竹子，道：“我们可以用竹子做一个简单的担架，让菖蒲小姐坐在上边，然后大家轮流抬着她走。虽然这样会影响行进速度，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金子万代点头，道：“这个办法很好哦！我也觉得这样是最好的！” 其他人听到了，也纷纷支持。 接下来，大家开始砍竹子，找树藤，一同协作制造担架。 等横山大班和井口两人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担架已经完工了。 “啊呀，这里有竹子啊。”横山大班喘着气说，“这个架子是用来搬东西的吗？” 千叶翔子解释：“……是给生病的菖蒲桑用的。她身体虚弱，没办法跟上我们。大家要决定轮流抬着她走。” “那我们也做一个架子吧，来搬这些物资。这样省力一点。” 横山大班把肩上背着的大背包和两个手提包给放下。 井口也放下了大包小包。 两人的短袖都湿透了。 林决明上前说道：“如果没其他事的话，尽快做完搬运架子，然后出发吧。” 大家应声。 —— 南之岛东南方向，三海里外的鬼崇岛。 两个白人正在山上露营。 他们的帐篷布是墨绿色的迷彩图案，完美隐藏在树林中。 其中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白人，低头看着无人机遥控器屏幕，说道：“他们全体集合，从山洞离开了……看这动向，应该是要去西岸那边吧。” 另外一个正在抽烟白人男子，正在烤架前吃火腿肠，头也不回地问：“西岸那边有船来接他们吗？” “我刚才让无人机过去看了，没有。” “那他们去西岸干什么？” “大概是……想要求救吧。那边经过的船多。” “那个叫林决明的小子难道只是个普通人？他失联了一天一夜，他的上级和下级都找不到他，为什么不派人过来找他？” “现在还不好判断。啊！那是……” “是什么？” “是一架灰色无人机。出现在西北方！” “那个广告三人组带的无人机？” “不是，他们带的那部无人机是红色的，不是这一部。” “那这个灰色无人机从哪里来的？是谁在控制？” “不清楚。对方应该也察觉到我们的无人机了。我正在拉升高度。” 眼男眯起眼睛，望着南之岛的方向，沉声道：“那肯定是另外一队观察者，他们在另外一个小岛上……林决明这个中国佬的身份果然不简单！” 第310章 找水 下午两点。 白云遮日。 众人离开洞口，开始出发。 “对不起……让你们受累了！” 坐在竹轿上的菖蒲箐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抬轿子的人是秦璇和金子万代。 “生病这种事情又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金子万代宽慰道，“我们都是朋友，当然要帮忙了。” “可是你们这样太辛苦了，我实在过意不去！”菖蒲箐还是无法释怀。 “没事，待会儿我和我妻小姐会轮流替换秦小姐和金子小姐。” 走在最前边的林决明插话道。 “那我就更过意不去了，给这么多人添麻烦。”菖蒲箐泫然欲泣。 小岛杞子说道：“菖蒲小姐，等回东京，你要是真那么过意不过去，请大家吃大餐嘛！也算是回礼了！” “那是……当然。”菖蒲箐点头道，“我一定会的！” 林决明和我妻菊苣在前边开路，小岛杞子跟在后边，金子万代三人组在中间。 横山大班三人在最后。 横山大班和千叶翔子两人抬着一个长得跟竹轿差不多的架子，上边堆满了各种装备。 井口跟在旁边，拿着小型摄影机在进行跟拍。 绕着山腰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 有些地方植被稀疏还比较容易通过，碰到植被茂密的地方，又不知道旁边能不能绕过去，就只能使用砍刀开路了。 每到这个时候，前进速度就会大受影响。 不过，抬轿子和抬货架的人，正好可以趁机把东西放到地上，趁机休息。 一个小时过去…… 林决明肚子饿得咕咕叫，早上吃过的那点东西，早就消化殆尽了。 其他人也渐露疲态。 进度缓慢。 总感觉在天黑之前，没办法赶到山的西面。 “我们休息一下吧。” 看到前方一小片树林，金子万代提议道。 众人进入树林后，在树荫下休息。 横山大班拿出两包薯片，道：“大家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吧。” “多谢了，横山先生……” “真是太棒了！” 对于众人来说，薯片这种常见的零食，现在简直是人间美味。 不过，由于天气炎热，加上出了不少汗，林决明等人带的水很快就喝完了。 吃完薯片，喉咙干得要命。 林决明问道：“横山先生，有水吗？” 横山大班咧咧嘴，道：“昨天有两瓶五升装的矿泉水，放在千叶小姐的帐篷里，瓶子被烧坏，水都漏掉了……我们现在也只剩下几瓶几百毫升的矿泉水，要省着点用。” 小岛杞子舔了舔嘴唇，道：“可是口好渴，怎么办？” 林决明也觉得喉咙难受，心想这横山大班太不地道了，没有多余的水给大家，却把薯片拿出来，明知道薯片盐分很高，吃了很容易口渴。 “这样吧，我带一个人，拿竹筒和瓶子去找水，大家在这里等一会儿。可以嘛？” 金子万代问道：“大林先生，这种地方不会有溪流的……” “我知道，不过，不一定非要溪流才有水的。别的东西也有水分。总要去探索一下周边环境，才知道有没有。” 我妻菊苣说道：“林君，我和你去吧。” “我也去！”杞子举手。 “杞子，你的脚不是还没完全好吗？你就别去了，我和我妻小姐两人就够了。我们不会走远的。” “大林先生，我妻小姐，那你们路上小心啊！”菖蒲箐说道。 “菖蒲小姐，你肯定也渴了吧？” “嗯，有点……” 事实上，菖蒲箐的嘴唇都发白干裂了，因为她刚才又开始发烧了。 “那我们更应该尽快去寻找水源了。菊苣，我们走吧，走这边！” “好的。” 林决明就带着一把砍刀就走了。我妻菊苣跟在后边。 两人往坡上的方向离开。 等两个消失后，金子万代问小岛杞子：“杞子，大林先生和我妻小姐，真的……只是邻居关系嘛？” “金子小姐，为什么这么问？” 金子万代笑了笑，道：“只是现在太无聊，随便问问。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的。” “大林先生跟你说，他们是邻居关系的吗？”小岛杞子窃笑，“真是狡猾啊。” 金子万代问道：“难道不是？” “严格上来说，一开始是，但现在不是了。” 大家一听这话，顿时都来了兴致。 秦璇问道：“从邻居变同居了？” “宾果！”小岛杞子两手一拍，道：“被秦小姐一下子猜中了！唉，就是这么回事。” “真的假的？他们不像情侣啊。”金子万代说道，“不太亲密。” 小岛杞子吐吐舌头，道：“假的啦！跟你们说笑的。其实大林先生只是我妻小姐的房客。和我一样。” “你们那边男女混住的吗？”金子万代问道。 “之前不是，我们公寓只住女生，大林先生住进来后，就变成混住的了。”小岛杞子如实回答。 秦璇意有所指地说道：“真是幸福啊。这不是动漫里才有发生的事情吗？” 千叶翔子也问：“秦小姐说的是谁幸福？”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秦璇耸耸肩。 小岛杞子说道：“等大林先生回来，大家问他本人不就好了。” 金子万代说道：“我们背后讨论这种事情，最好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不然他可能会生气的。” 小岛杞子不以为然：“他应该不会太在意的。说起来，他那方面……有点迟钝。” “哪方面是指？”金子万代问道。 “就是……哎呀！金子小姐你明明知道的还问我。”小岛杞子一副很为难的表情。 —— 与此同时。 林决明和我妻菊苣已经来到了一处石壁边缘。 沿着石壁走了一段距离。 “怎么一个山洞都没有？” 林决明还想找到山洞，像之前那样进洞里采集洞顶的滴水。 谁知道这边的山体结构不太一样，完全找不到那种大型洞穴。 “林君，找不到的话，不如我们回去吧，大家都在等我们。” 林决明捏了捏快冒烟的喉咙，道：“找不到水的话，找一些可以补充水分的植物也可以。身体缺水的话，也没办法继续赶路。” “补充水分的植物？仙人掌吗？” 我妻菊苣第一时间想到了仙人掌。 因为在沙漠中，仙人掌就是富含水分的植物。 “仙人掌的水分不少，虽然味道有点酸……不过这种高地肯定没仙人掌的。” 林决明走进植被旺盛的区域开始搜索。 “扁担藤，找到了！这个有水！” 第311章 简直太性感了 那是一种灰褐色的木质藤条，依附在石壁上。 在国内叫【扁担藤】，是一种不太常用的中药，有通经活络的作用。 而它的另外一种作用，就是充当野外的紧急水源。 林决明上前比量了一下。 这根扁担藤比成年人的大腿还粗三倍，真是不得了，估计长了上百年。 我妻菊苣从来没见过这种稀奇植物，疑惑地问：“这种植物，有水吗？” 林决明二话不说，一刀砍过去。 扁担藤的木质比较松软，砍了七八刀就完全砍断了。 他拉开上边那根断掉的树藤，道：“你看，水在这里！” 只见在断截面有很多小孔，里边不断滴出水来。 林决明张嘴过去接住滴水，很快就感觉喉咙嘴巴干燥有所缓解。 “是……是什么味道的？”我妻菊苣感到好奇。 林决明移开嘴巴，道：“有点淡淡的酸味，很好喝。你也来喝一点。” 他继续拉着上边那根断开的树藤，招手示意我妻菊苣靠过来。 我妻菊苣撩了撩耳边的头发，点点头，然后也学着林决明刚才那样，仰起头，张大嘴，在下边接水。 滴答、滴答…… 透明的水滴不断落入她的口中。 她忍不住伸出干燥的舌头，让水滴流入咽喉深处。 由于有些水滴没完全接住，落在了口腔外边。 顺着嘴角流向下巴，经过颈部，汇入幽深的沟壑之间…… 简直太性感了…… 真想拿手机给拍下来。 林决明刚刚喝了点水，本来口干舌燥的情况有所缓解。 可是，近距离看到我妻菊苣这副模样，刚才喝进去的水，似乎瞬间又消失无踪了。 口干舌燥的感觉再度袭来。 我妻菊苣喝够了水，低头一看，发现林决明的表情有些异样。 转念一想，才意识到自己先前喝水的动作，似乎太过随意奔放了，并没有刻意转身避开他的视线…… 她的脸上不禁微微泛起红晕。 “林君，我们拿瓶子装水吧。” “哦，对！” 林决明回过神来，摸了摸嘴角，没流口水，不然就尴尬了。 我妻菊苣把放在旁边的瓶子和竹筒拿过来，放到扁担藤的断截面下边接水。 林决明必须保持着拉扁担藤上段的姿势，不然断截面会自动躺回去靠着山壁。 上段的分支藤蔓缠在几棵树上，缠得非常紧，根本没办法扯得下来。 忽然，我妻菊苣不小心踩到了地上一个隐蔽凹坑，身体打了个趔趄，猛地往后跌倒。 林决明松开抓着扁担藤的双手，想冲过去拉住。 可惜慢了一步，人过去的时候，我妻菊苣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胸前出现强烈的浪花，让人看着一阵头晕目眩。 “菊苣，你没事吧？” 林决明没有第一时间伸手去拉她。 我妻菊苣摇摇头：“还好，没什么大碍……地上是草，没磕到石头。” 林决明这才伸手拉她起来。 我妻菊苣站起来后，身体有点摇晃，稍微歇息片刻才总算站稳。 “你手流血了！” 林决明注意到我妻菊苣的左手上臂有血流下来。 一条长长的血痕从上臂延伸到前臂。 我妻菊苣抬起右臂，没看到伤口，却看到了血滴。 “啊……怎么回事？” 林决明绕到她的身后，看到她的右臂后边有一道两公分的伤口，估计是刚才跌坐下来的时候，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给刮破了。 由于当时她受到惊吓，所以没有及时察觉到这个小伤口。 林决明看了一眼，附近的地上，发现有一种不知名的植物，长着褐色的硬刺，估计就是被这种硬刺弄出来的伤口。 “出血量有点大啊……搞不好刺破大血管了。把你的纱巾脱下来给我！” “好……” 我妻菊苣配合着伸出两手，林决明帮忙把她披着的纱巾脱下。 纱巾被拧成一团。 林决明把它当成绳子，然后圈住我妻菊苣的左上臂，伤口上边一点的位置，拉紧，然后打了一个蝴蝶结。 通过勒紧皮肤，压缩血管可以减少出血。 但……无法完全止血。 这只是临时性的应急举措。 肉眼可见，伤口还在渗血，根本停不下来。 千叶翔子那边应该有医疗包，不过等带我妻菊苣回去大家休息的地方治疗，那一路上都不知道要流多少血。 “菊苣，你先坐下来，我给找找止血药。” “止血药？林君，你要回大家集合的地方去吗？” “不是，那太远了，我就在附近找。” “附近有止血药？” “应该有的。你等等我。” 说罢，林决明就走开了。 他跑到犄角旮旯低头搜寻，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几分钟后，他跑回我妻菊苣面前。 “找到了！” 他打开手掌里握着的东西。 我妻菊苣目瞪口呆：“这不是……蜘蛛网吗？” “对，就是蜘蛛网。那边有好几个很大的蜘蛛网，我抓起来卷成了一团。” “这就是……止血药？” “对，根据《中药大全》记录，蜘蛛网是一种止血的中药，外用可以治疗外伤出血，内服可以治疗吐血。野外受伤流血，可以用蜘蛛网止血应急。蜘蛛可能有毒，但蜘蛛网是没毒的。” “嗯，我相信你……林君，请……请开始吧。” 我妻菊苣闭上了眼睛，睫毛颤抖着。 林决明忍不住笑了。 “不会有刺痛感的。” 说罢，他把那团蜘蛛网按在了我妻菊苣的伤口上。 蜘蛛网是有粘性的，紧紧黏住了皮肤。 林决明收回手，那团蜘蛛网还贴在伤口周围的皮肤上。 观察了半分钟，血就止住了。 林决明松了口气，暗想古人诚不欺我也。 这是他第一次用蜘蛛网止血，其实他也没百分百的把握。 我妻菊苣看了看前臂的血痕，发现已经没有新的血滴流下。 “已经止住血了吗？好快……真是不可思议！” “没有血流出来了，不过纱巾还要过几分钟才能松开。” “那林君，我们继续装水吧。大家已经等很久了。杞子、金子小姐她们都没喝到水呢。现在一定口渴得难受。” 林决明眼眶一热，道：“菊苣，你现在自己都受伤了，怎么还有心情去关心别人！” “伤口，林君已经给我做过治疗，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林决明忽然伸手捧着她的脸。 “林君……？”我妻菊苣愣住了。 “没什么，只是很想捏一下你的脸。” “为什么？” 结果，林决明没回家，直接捏了。 “嗯……” 我妻菊苣抿紧嘴巴，没发出声音，不过眉头还是皱起来。 林决明松开手，道：“感受到痛苦了吗？自己要多考虑一下自己啊。” 我妻菊苣笑了：“原来林君想要我记住这个。” “我如果直接说的话，你可能不会放在心上，加上脸上的疼痛，你就会记忆深刻，想忘都忘不了啦。” “我知道了，林君，是为了我着想，这份体贴我已经感受到了。”我妻菊苣点头，“非常感谢你！” 林决明叹了口气，道：“算了，你继续留在这边休息，我过去接水。尽快回去。不然离开太久，他们会以为我们出了什么事，跑来找我们。” 说罢，林决明过去拉过扁担藤的上半截，让水继续滴入广口瓶和竹筒里。 这扁担藤的蓄水能力很强，都过了十几分钟，还有水从上边滴下来。 顷刻，林决明看了看地上的竹筒和广口瓶，松开扁担藤，道：“差不多了，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 他蹲下来提起广口瓶的提手；盖上竹筒的盖子，抓到手里。 接着，他过去拉住我妻菊苣没受伤的左手，让她起身。 “菊苣，你还好吧？有头晕或者无力的感觉吗？” “没有。我帮你拿竹筒吧，你一只手拿两个，一定很费力。” 林决明原本是想拒绝的，但回想起昨天她跟自己说过的话，不想做一个无用之人，所以就答应了。 “瓶子给你提着。小心脚下！” “嗯，我知道。” 走了一段路后，林决明把她的纱巾解开，让她披回身上。 观察了一会儿，伤口没有出血，总算可以安心了。 十五分钟后，林决明和我妻菊苣回到休息地点。 “哇，真的找到水了，哪里找到的？”小岛杞子大呼小叫。 金子万代、秦璇和杞子几个都拿来了自己的竹筒杯，然后倒水来喝。 金子万代还给菖蒲箐送去一份。 林决明和我妻菊苣也喝了半杯。 不多的一点水，很快就分完了。 “味道还挺好的！”小岛杞子舔着嘴唇，“喉咙舒服多了！” 金子万代盯着我妻菊苣的右臂，道：“我妻小姐怎么流血了？受伤了吗？” 我妻菊苣手臂上的血痕已经干了，但没擦干净。 “不小心，被刮破了一点皮肤，没什么关系的。请大家不用担心。”我妻菊苣说道。 小岛杞子问道：“取个水这么危险的吗？早知道让我去好了！” 千叶翔子拿着一个纸盒，过来问道：“我们这边有纱布和碘伏，我来给我妻小姐包扎吧。昨晚医疗包被烧了一部分，还好剩下一些药品，还能派上用场。” 林决明说道：“确实应该处理一下，免得发炎了，那就麻烦千叶小姐了。” 千叶翔子正要包扎，却看见了伤口上有一团蜘蛛网。 “这是……？” 林决明回答：“那个是蜘蛛网，可以去掉的。临时应急止血用的。” “什么？蜘蛛网止血？那是怎么想到的？” “原理是什么？类似纱布的效果吗？” “蜘蛛网的孔可以拦住血细胞？” 大家都来了兴趣。 因为蜘蛛网能止血，他们都是第一次听说。 林决明于是给他们科普了一下本草学，蜘蛛网是可以入药的。 “大林先生懂得真多啊。”金子万代赞叹道，“就算是户外求生课上，也没教过这种知识呢。” “都是一些无用的知识，没想到现在能用上。对了，大家都休息得差不多了吧？那等我妻小姐包扎好后，我们就继续赶路吧。” 大家都表示没问题。 小岛杞子举手：“既然我妻小姐的手受伤了，那下来一轮抬人，就由我和大林先生接手吧。我妻小姐应该好好养伤！” 林决明点头：“只能是这样了。” 这时，秦璇说道：“刚才开始，箐酱就很少说话，看起来也没精神，喝水也没喝几口。我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她好像又开始发烧了。” 林决明过去查看，果然体温偏高。 菖蒲箐半闭着眼睛，半睡半醒的样子。 “菖蒲小姐，你感觉还好吗？” 菖蒲箐勉强睁开眼，道：“有点……头晕恶心。” 林决明连忙掏出针灸盒，给她扎了上脘穴、天枢穴和足三里，及时止呕。 “虽然早上给她做过针灸治疗，控制住了病情，但是这个病本该好好静养才能恢复，现在却出来吹风晒太阳，又一路颠簸，所以病情又复发了。” “啊，那怎么办？”秦璇问道，“千叶小姐那边有没有治疗发烧呕吐的药物？” 千叶翔子摇摇头，遗憾地说：“不好意思，装药的那个夹层在外边，药瓶都是塑胶的……全都烧毁了。” 林决明说道：“所以我们更应该尽快转移到西岸那边。拖得越久，菖蒲小姐的病情就会越严重。” 横山大班走过来，说：“对，我们该走了！出发吧！” 三组人马，重振旗鼓，继续出发。 —— 南之岛南方三海里外的黑龙岛上。 北岸的悬崖上安扎着几个黑色的帐篷。 黑岩队长眺望着南之岛的方向。几名属下在旁边活动。 “那架蓝色的无人机……不是大林先生他们的，没看到有人控制。” 旁人说道：“难道除了我们以外，还有其他人马在观察着他们？” “肯定是。他们应该和我们一样就驻扎在附近的海岛上。不知道有什么目的。快点！把另外三架无人机也派出去，搜索周边的小岛！” “是！” 第312章 肾蕨蛋蛋 前方出现一处山体断层。 林决明等人在断层的下方。 断层上方高出五六米，而且全都是灰黑色的石块。 至于长度，看不到边，估计有一百多米。 那些石块的边缘几乎是直上直下的。 这一看就不可能翻上去。 别说还抬着人抬着东西，就算两手空空，没有负重，在没有专业攀爬装备的情况下，都不可能办到。 队伍不得不停下来。 接下来面临的问题是，往上绕过去，还是往下绕过去。 众人开始讨论。 “朝下边走吧，这样轻松一点。现在大家都累了。”小岛杞子提议。 横山大班说道：“我看还是往上走比较好。这边坡度太大，下山脚底容易打滑摔倒，上山虽然费劲一点，但至少安全。” 金子万代说道：“我觉得，还是投票决定吧。少数服从多数，节约时间。由于缺乏情报，所以无法判断哪个方向最好。” 林决明提醒道：“横山先生，你们不是有无人机嘛？用无人机飞上去，看一下地形，然后再决定怎么走。” 小岛杞子支持道：“对啊，无人机！把无人机拿出来吧！看看我们现在的位置离西岸的海滩还有多远！” 横山大班点头，道：“无人机就剩最后一块电池了，本来想省着电，留着关键的时候再用。既然如此，那现在就拿出来吧。井口！你操控，我继续摄。” 井口把手里拿着的小型摄像机交给横山大班，然后从竹架上的大包小包里找出无人机和遥控器，然后控制无人机升空。 众人凑过去看遥控器连接的屏幕。 “太长了，这个断层的石壁上边下边都很长，起码有三百米。”金子万代说道，“上边还有个弯道，走上去天都黑了。还是往下走比较好。” 秦璇无奈地道：“也只能这样了。” 井口收回了无人机。 林决明突然语出惊人：“既然这面石壁这么长，无论是上去还是下去，都很浪费时间，我觉得直接过去才是最好的。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小岛杞子吐槽：“谁不知道这个道理啊，可是怎么过去呢？我们这里又没有蜘蛛侠。大林先生你也真是爱幻想！” 金子万代淡然一笑，说道：“既然大林先生这样说，那肯定已经想到了办法吧？” “也不算是什么好办法。你们看，这附近不是有几棵柏树嘛，我们可以把两棵柏树砍倒，架上去并在一起，然后就可以当桥一样走上去了。” 小岛杞子质疑：“确实，按照这个办法，只要小心一点，自己走上去当然没问题。可是抬着东西就太危险了，很容易失去平衡掉下来的。” “没错，就是先让一部分人带着树藤走上去，然后在上边把树藤放下来，绑住竹轿竹架，然后一起合作拉上去。” 众人一合计，最终通过了这个方案。 砍树、架桥、拉升……这个过程花费了两个小时。 虽然，大家都顺利爬上了断层上边，可是一个个都累得走不动道了。 这个时候已经来到了下午六点半，天色渐暗。 横山大班叹了口气，说道：“看见今天是赶不到西岸了，今晚只能在附近找个地方过夜了。等休息一晚，体力恢复，明天早上继续赶路。” 小岛杞子叫道：“这种地方没食物啊！晚餐吃什么？” 横山大班说道：“这可就难办了，我们这边剩下的一些食物，也不够这么多人吃……” 林决明说道：“杞子，坐在这里等着，是不会有食物从天而降的。我们去周围搜寻，趁着现在还能看得见，或许能找到一些食物。” 因为有菖蒲箐这个病号在，所以必须留个人陪着。 千叶翔子自告奋勇留下。 其他人，分成三组，分别朝着三个不同方向探索，这样搜索的区域范围大，找到食物的可能性才大。 林决明自然和我妻菊苣、小岛杞子一组。 “菊苣，你伤还没好，不用勉强自己。你可以跟千叶小姐、菖蒲小姐一起留下。” “没事的，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并不会影响行动。请不用担心！” 小岛杞子不满地说：“我脚上的伤也没完全好啊……” “杞子，你现在还可以回头，我不会怪你偷懒的。毕竟，你可是个伤员。” “哼，你这是在打发我吗？” “我这是在关照你！” 我妻菊苣微微一笑，道：“你们两个真有精神。” “才没有。其实，我肚子很饿……”小岛杞子揉了揉肚子，“中午根本没吃什么正经的东西。” 林决明比她们两个好一点，吃了不少笋蛆，算是补充了蛋白质。 “所以，杞子，还是少说两句，省点力气，找食物吧。” “那还用说！” 三人走入了一片阴暗的林地。 “哇，这里好多蘑菇！” 小岛杞子发现树根附近长了很多不同颜色，不同造型的蘑菇。 “找到食物了！” 林决明看到小岛杞子蹲下来采摘，说道：“杞子，别摘了。” “为什么？就算没有水煮蘑菇汤，烤蘑菇也很好吃的！” “不是，你能分辨食用蘑菇和毒蘑菇吗？” “颜色不鲜艳的，就是可以使用的，一般来说是这样。” “不，也有颜色不鲜艳，有剧毒的，咱们都没有这方面的专业知识，我认为最好还是不要冒这个风险。万一中毒的话，我可不知道怎么救你。” 我妻菊苣也说：“杞子，还是算了吧。林君说得对，如果蘑菇中毒话，可能出现幻觉，也可能出现生命危险。这种时候，我们之间，不能再有人出事了。” 小岛杞子泄气地把手里摘到的几朵蘑菇给丢了，站起来狠狠踩了一脚。 “不吃就不吃……” 林决明在周围探索了一遍。 “唉，这里有株葛藤，葛藤的根，葛根是可以食用的，含有淀粉。” “哪里哪里？” 小岛杞子跑过来，举起工兵铲。 “是根部嘛？往下挖吗？” 林决明看了一下葛藤下边的土壤，道：“这块地太硬了，想把葛根挖出来，估计要花上一个两个小时。太不划算了。挖葛根消耗的能力，比吃葛根吸收的能量还要多。” “啊，那怎么办？蘑菇不能吃，这个葛根也不能挖……那我们吃什么啊？” “不要着急，我再找找。” 林决明又找了一会儿。 “唉，这个可以吃！” 他说着蹲下来，抓住一种蕨类植物拔出来。 “大林先生，你确定这种看上去跟观赏植物一样的东西，能吃吗？连牛都不会吃吧！”小岛杞子不以为然。 “能吃的不是叶子，是根上的蛋。” “植物怎么会有蛋？” 林决明将刚刚连根拔起的肾蕨举高。 “你们看，就是根部的这些黄褐色的块茎，看上去是不是跟鸟蛋一样？” “这东西能直接吃吗？” “可以的，能补充水分，还可以补充淀粉和蛋白质。杞子，你来一颗试试味道吧。” 小岛杞子摘下一颗，剥开皮塞到嘴里一咬。 紧接着就戴上了痛苦面具。 她马上吐出来。 “好涩的味道！” 林决明笑道：“肾蕨蛋本身就不怎么好吃，跟水果可不一样。” 我妻菊苣仔细观察，问道：“林君为什么会认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植物？” “这都是本草学里边的内容。”林决明说道，“肾蕨也是一种药材，有清热利尿止泻的效果。嗯，正好让菖蒲小姐吃几颗，对她的病情有缓解作用。” 小岛杞子又尝试了一下，这才终于勉强吞下去。 林决明问道：“现在不涩了？” “实在没东西可吃了嘛。” “我也试试看。”我妻菊苣也摘了一颗。 林决明跟着吃了一颗。 “不涩啊，还有点甜。杞子，你吃的那颗，可能刚好发育不良，再吃一颗看看。” 小岛杞子又摘了一颗。 “嗯……这颗有点甜味。还可以。” 三人把十几颗肾蕨蛋吃完后，又拔了十几颗。 随后，三人回到驻扎的地点。 千叶翔子和菖蒲箐见他们带着大把大把的蕨类植物回来，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千叶翔子问道：“这种植物是可以吃的吗？” 小岛杞子抖机灵：“不可以吃。” “那为什么还带这么多回来？打算晚上用来铺地上当床铺吗？” 小岛杞子将其他肾蕨丢掉，只留一颗在手里。 “不是啦，这种植物的蛋蛋是可以吃的。千叶小姐，你试试看吧！” “蛋蛋？这个？” 这时，横山大班和井口二人组刚好回来。 林决明见他们两手空空，问道：“没找到食物？” 横山大班摇摇头：“唉，这里离海岸太远了，连海鸟窝都没一个。海边食物倒是多……” 井口也说：“横山前辈，咱们只是拍户外装备广告的，咱们可不是户外专家。在野外找不到食物也是正常的。” 千叶翔子将刚刚摘下来的几颗肾蕨蛋捧在手里，道：“大林先生他们找到了很多蛋蛋，说是可以吃的。你们也来吃吃看吧。” “蛋蛋？”横山大班和井口都凑过来。 “是植物根本的块茎，他们找到了很多，说是可以吃的。” “从来没见过啊。” “确定不会有什么不良反应吗？” 小岛杞子怒道：“我们三个刚才都吃好多了，哪有什么不良反应！你们不吃就算了！哼！” 说罢，她扭身走开。 接着，金子万代和秦璇那一组也回来了。 “金子小姐，秦小姐，有收获吗？”林决明问道。 金子万代一脸无奈，道：“只看见两条蛇，不敢去抓，被它们跑掉了。” 秦璇晃了晃手里伸缩水桶，说道：“我摘了一些野果，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好像都没熟。” 小岛杞子大失所望：“啊，那我们今晚只能吃肾蕨蛋蛋了吗？其他食材一点都没有！” “肾蕨蛋蛋是什么？” 金子万代和秦璇都很感兴趣。 林决明于是对她们解释了一番。 “我要吃！” “既然你们都吃过了，那肯定没问题。” 两个女生也加入了吃肾蕨的队伍。 “菖蒲小姐，你也来吃点吧。肾蕨蛋蛋也是一种药材，对你的病情会有帮助的。” 林决明送了几颗肾蕨蛋过去给菖蒲箐。 “谢谢你，大林先生……” 菖蒲箐嘴唇发白，勉强打起精神来。 林决明看了看周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得考虑今晚怎么睡了。” 第313章 噪音 篝火升起来了。 不过，今晚肯定会非常难熬。 横山大班和井口两人有一个大帐篷可以睡。 千叶翔子的帐篷昨晚虽然被烧毁了，但他们还有一个后备的单人帐篷。 他们都有帐篷可以睡。 相比之下，其他人就显得比较凄惨了。 在这半山腰的空地上，既没有山洞可以暂时遮风挡雨，又没有足够的时间和材料制造棚子…… 只能把天当棉被把大地当床，就这样风餐露宿了。 “这些够了吧？” 小岛杞子拖过来一捆蕨类植物的叶子。 这些叶子是用来铺在地面上当床铺了。 毕竟，地上都是土块和石头，怎么也没办法直接躺在地上睡觉。 还好千叶翔子给了他们一瓶驱虫水，在周围喷洒后，那些蚊虫才不敢靠近。 林决明点点头，看着地上铺着的一层厚厚的叶子，道：“差不多了，不用再去摘了，将就着睡一个晚上吧。只要明天过去西岸，我们就可以呼叫船只来救援了。” 金子万代双手环胸，说道：“今晚是真正意义上的露营啊。” 秦璇说道：“这树叶躺上去，不是刺刺的吗？” 说罢，她第一个躺下。 不到两秒就弹起来了。 她揉着后背的皮肤，道：“果然很刺激……很痒，这怎么能睡？” 秦璇、金子万代、我妻菊苣、小岛杞子，四人都只穿着泳衣，裸露着大片肌肤，睡在叶片铺垫的床铺，感到不舒服也是正常的。 这个问题还真是无解。 小岛杞子跑去千叶翔子的帐篷那边，说了几句话，然后借回来一张两米X两米的防潮垫。 “有防潮垫垫着就好了！千叶翔子真是好人，她也只有一张防潮垫，还同意借给我们。她说她躺在睡袋里，不用防潮垫也可以。” 防潮垫铺在树叶床铺上。 她试着躺上去。 “这样就不会感觉刺了！” 其他几个女生也都坐上，点头表示勉强可以接受。 不过，四个人睡一张防潮垫，还是嫌太拥挤。 金子万代问道：“那箐酱睡哪里？她是个病人，不能让她直接睡树叶上啊。” 坐在竹轿上的菖蒲箐说道：“大家不用在意我的，我……我直接在轿子上睡就好了。坐着也没关系的。” 林决明问道：“菖蒲小姐，你坐着能睡着吗？” “我不知道……应该可以吧。” “你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嘛？” “肚子不舒服，有点闷闷的。” “你现在这种身体状态，如果晚上再着凉的话，可就难办了。” 小岛杞子说道：“那让菖蒲小姐睡在离篝火近的位置，不就好了吗？就算半夜后，篝火灭了，那附近还是有热量散发出来的。” 林决明赞同道：“杞子，难得你动了脑筋，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几人合力，把竹轿抬到离篝火比较近的位置。 小岛杞子还把自己的防嗮衫贡献出来，给菖蒲箐穿上。 “不用谢啦，只是借一下衣服而已！” 最后，大家睡觉的位置都安排好了，唯独林决明还没决定。 “大林先生，你睡哪里？”金子万代问道。 “什么时候困了，就靠着哪里睡，没必要考虑那么多。” 又过去一个小时。 虽然才晚上八点多，但大家今天一直在赶路，几乎没怎么休息，所以身体都异常疲惫了。 几个女生纷纷倒头睡去。 林决明坐在她们旁边，也躺下来，合上眼睛。 但他没有睡着。 头上的印堂穴、百会穴各插着一根毫针，这是提神用的。 他总觉得今晚会有事发生。 所以绝对不能睡着。 直到十点左右，千叶翔子的帐篷，还有横山大班和帐篷，灯光也相继熄灭。 一切都安静下来。 只能听到一些低微的虫鸣声和风穿过树林的声音。 林决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针刺的提神效果渐渐在失去…… 他抬手运针，加强刺激。 又过去半个小时。 什么都没有发生。 难道是自己多虑了？ 正当他打算把针拔出来，准备睡去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低沉的噪音从空中传来。 他立即瞪大双眼。 试图捕捉声音传来方向的变化。 头上是璀璨的的星空。 看不出任何异常。 那个噪音却越来越清晰了。 忽然，一个小小的黑影从附近掠过，然后又快速离开。 噪音瞬间增强。 可是完全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啪嗒！沙沙……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滚动。 由于没人继续添加木材，篝火早就熄灭了。 树木遮挡住大部分星月的光华，林决明只能根据声音，判断出来自横山大班帐篷那个方向。 小岛杞子的小型手电筒在他手里。 他坐起来，打开手电筒，搜索。 下一秒，一团火光毫无预兆的冒出来，然后顺着帐篷的边缘往上烧起来。 手电筒的光圈锁定事发位置。 火焰是从帐篷外部出现的。 横山大班之前对千叶翔子帐篷烧毁现场的观察和推理是对的。 这一次的情况完全一样。 帐篷里的人很快就被惊醒，然后大叫着冲出来。 井口第一个出来，横山大班稍后才出来。 他手里拿着摄影机包。 林决明起身快步走过去。 “井口先生，横山先生，你们两个还好吧？” “大林先生，你怎么是醒着的？”横山大班问道。 “我一直都没睡着。刚才听到奇怪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到这附近，然后就忽然着火了。”林决明说道。 火势变大。 横山大班往后退开，皱眉道：“还好我把这次的拍摄素材都拿出来了——又是从外部烧起来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干这行好几年都没碰过火灾，这才两个晚上就连续发生两起火灾，完全无法理解。” 井口脸色发青，哆哆嗦嗦：“该不会真……真是诅咒吧？那些亡灵被困在这个岛上，无人超度，所以他们把怨气发泄到我们这些登岛的人身上……” 横山大班一耳光打过去，吼道：“都什么时代了，还相信那种虚无缥缈的恐怖传说！给我振作一点啊！” 林决明说道：“要不要灭火？我担心火势借着风蔓延到周围。” 这时候，其他女生也都陆续醒过来。 不是因为火光。 而是刚才横山大班吼的太大声了。 “啊！着火了！快打119！”小岛杞子摸索着身上的手机。 我妻菊苣小声提醒道：“杞子，我们这里没信号。” 第314章 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众人联手灭火…… 没有水，只能是折断树枝，用树枝来拍打火焰。 等火灭掉的时候，帐篷和里边的东西几乎也烧光了。 有种白忙一场的感觉。 大家今天本来就又饿又累，好不容易睡下，体力都没来得及恢复，又经过这番折腾，一个个都瘫坐在地上，不想动弹了。 金子万代盘着两腿，双手按着大腿，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怎么忽然间失火了呢？大林先生，你有看到吗？” 林决明摇摇头，道：“没看清楚，只是忽然听到有奇怪的噪音出现，然后没过多久，火焰就凭空冒出来了。 “奇怪的噪音？”横山大班追问，“能不能具体描述一下呢？” “很像是机械的声音……非要形容的话，我觉得比较像是无人机。非常快速地从我眼前掠过。在这大晚上，不会有鸟类会出来。我认为是无人机的概率很大，虽然没有灯光。” 横山大班立即看向井口。 “井口，无人机呢？” “放在帐篷里……没带出来。应该已经……烧毁了。” “你之前有操控过无人机吗？” “怎么会呢？横山前辈，我不可能背着你干这种事情。何况，我做这种事情有什么意义？” 小岛杞子说道：“可是除了你们以外，其他人都没有无人机啊。” 秦璇说道：“会不会……这个岛上，除了我们以外，还有其他人？他们在我们看不到的位置，然后控制无人机进行夜拍。” 小岛杞子说道：“这不是夜拍，而是暗杀吧……无人机过去就起火了，是不是投掷了什么可燃物？改装过的无人机是可以办到这一点的对吧？” 横山大班点头：“没错。现在如火如荼的俄乌战争，前线不就是互相用无人机杀来杀去吗？无人机确实可以办到这种事情。这样说来，昨晚千叶小姐的帐篷被烧也是一样的情况，忽然就从外边着火了。想必也是同一伙人干的。可恶，他们是目的是什么？” 小岛杞子说道：“还能是什么目的，就是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变态！” 菖蒲箐小声说道：“不是诅咒……是人为的？” 金子万代咧嘴笑道：“箐酱，你这么大人还相信什么诅咒吗？没有那种事的啦。” 林决明忽然提高声调，道：“两次帐篷起火是有人操控无人机干的……那么，我们租的游艇诡异沉没，会不会也是人为的？” 小岛杞子胡乱挥舞着双手吗，叫道：“那些人想把我留在岛上，那……我们现在不是很危险嘛？我们的行为或许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太可怕了，感觉我们像是被猫耍着玩的老鼠。” 金子万代说道：“杞子，你的意思是，他们明明可以要我们的命，可是却不出手，故意把我们逼入绝境，欣赏我们绝望无助的样子？以此为乐？” 小岛杞子连连点头：“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就像是被困在游戏里的玩家！” …… 虽然意识到自身陷入目前的窘境，是背后有人故意为之，只不过，那又改变不了现状。 接下来该干什么还是要去干什么。 林决明提议道：“……不管怎么样，接下来还要继续休息，不然明天我们没体力继续赶路。我们这里有三个男的，我们轮流值夜吧，每人值岗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后换人。井口先生、横山先生，你们没意见吧？” 井口看了看横山大班，没有说话，显然是要看后者的意思。 横山大班抽着烟，道：“大林先生说得对，与其担心还没发生的事情，还不如好好休息，恢复体力。既然对方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那我们也没必要太过紧张。不过适当的防备也是应该的，我同意你这个建议。” 井口也跟着说道：“我也同意。” 林决明说道：“抽签来决定值夜的顺序吧。” 横山大班说道：“就我们三个人，不用抽签那么麻烦。我先来值第一轮吧，三个小时后，井口来接班，最后再由大林先生来接班。” 林决明点头：“可以，我没什么意见。” 横山大班说道：“大家都散了吧。” 林决明起身，看着还坐在地上的其他女生，说：“大家都回去睡觉吧。” 几个女生踉踉跄跄起身，跟着林决明走向“睡眠区”。 菖蒲箐一直坐在竹轿上，并没有离开过。 忽然，她开口说道：“万代姐……” 金子万代凑上去，两人小声嘀咕了几句。 之后，金子万代就扶着菖蒲箐走开了。 她们并没有跟其他人交代去哪里。 不过，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能想到，肯定是菖蒲箐要上厕所，自己去不了，所以才向金子万代寻求帮助。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的事情。 随后，大家重新躺回原来的位置。 井口没地方可去，也跟着过来。 他跟其他人不熟，没好意思靠太近，睡在草垫靠边的位置。 过了十几分钟，金子万代和菖蒲箐还没回来。 小岛杞子转头对着旁边的林决明说道：“大林先生，你说金子小姐和箐酱她们两个会不会出事了？她们离开太久了。” “只是去方便，能出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在这种无人岛上，什么都可能发生。比如她们被人捂住嘴巴迷晕，然后悄无声息地拖走了。” “你说的是什么哪部动漫的剧情啊？” “难道没有这种可能性吗？你之前说的无人机放火，给大家一种错觉，似乎幕后黑手在离我们很远的地方，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可是……会不会起身他们就潜伏在离我们很近的地方呢？趁着我们中有人离群落单就出手，把我们当成猎物一样狩猎。” “杞子，你这想象力也是可怕。” “什么想象力！难道不可以是事实吗？要不然，你说她们为什么会去那么久？那么黑又危险！” “说起来，确实也是太久了。”林决明望了一眼刚才金子万代和菖蒲箐离开时的方向。 “大林先生，我们去找她们吧！”小岛杞子拿出了自己的小型手电筒。 “你就不怕连我们也一起失踪了？” “那不去找她们的话，你能放心吗？你能睡得着？这可不是我熟悉的大林先生。” “唉！”林决明叹了口气，坐起来，说道：“行啦行啦，去找！” “耶！” 我妻菊苣察觉到这边的动静，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小岛杞子回答：“我们要去找人。金子小姐和箐酱。” “那我也一起去吧。” 林决明说道：“好吧，算上菊苣你一份。” 小岛杞子说道：“嘿嘿，那这样人就齐了！出发！” 林决明起身过去跟横山大班说了一声。 横山大班点点头：“嗯，不见了人是应该去找找……不能放任不管。我会留着这里继续盯着。你们也要千万小心呐！” 之后，林决明就带着小岛杞子和我妻菊苣离开了营地。 小岛杞子拿着手电筒在前边照路。 林决明大皱眉头：“杞子，手电筒别乱晃，眼睛都花了。” 小岛杞子理直气壮：“不仔细查看各个角落怎么行，要是有埋伏就糟了！” 我妻菊苣担忧地说：“如果只是方便的话，不会走到这里还看不到人。她们两个……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第315章 过分的事情 林决明左看右看。 “菊苣说得对，当时她们确实是走的这个方向。她们没有灯，来到这里就几乎看不见了，应该不会继续往前走了。” 小岛杞子蹲下来，用手电筒近距离查看地面。 “没看到什么脚印之类啊……” 林决明笑道：“这里的土壤那么硬，怎么会留下脚印。” “那她们是怎么消失的？这是犯人使用了某种诡计吗？”小岛杞子瞬间名侦探之魂觉醒。 “有没有犯人还不知道。我们站开一点，扩大一下搜索范围，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忽然，我妻菊苣发现右边不远处有一只鞋子，仔细看，那种紫红色花纹的球鞋，非常独特，印象里是菖蒲箐穿的鞋子。 她朝着鞋子走过去。 忽然，脚下猛地下陷，她短促叫了一声，身体快速下坠。 小岛杞子察觉到异常，看见我妻菊苣掉入一个地坑里。 她飞身扑过去，想要抓住我妻菊苣的身体。 结果晚了一步。 我妻菊苣整个人被地坑给吞没了。 “我妻小姐！” 小岛杞子紧忙追上去。 她双手插入地坑，想要把我妻菊苣捞出来，可是什么都摸不到。 林决明跑过来，道：“怎么回事？” “这里有个陷阱，我妻小姐掉进去了！我没拉住她……我尽力了！” 林决明蹲下观察。 厚厚的枯枝败叶遮挡住一个隐蔽的坑洞口，看不见下边有多深。 接着，他也注意到了菖蒲箐掉落的那一只鞋子。 “原来是这样……菖蒲小姐不小心一脚踩在坑洞里陷下去，在挣扎的时候，另外一只鞋子甩脱脚了。金子小姐去救她，结果两人双双坠入坑洞里。她们当时都来不及呼救就掉下去了。这是一个天然现成的地坑，不是人为陷阱。” 小岛杞子跳脚：“啊，那她们三个现在都掉下去了，怎么办？我们怎么救她们上来？” 林决明想了想，道：“冷静一点，着急也没用。不知道坑底情况怎么样，我们进去也可能会出不来。” “可是，总要想办法啊，她们要是受伤流血了，会有生命危险的！” “嗯……横山先生那边，好像也没带登山绳，只能现场找一些树藤绑起来当绳子用了。杞子，你刚才带刀了是吗？” “带了啊！”小岛杞子从自己的包包里掏出一把开山刀，“因为预估可能会遇到敌人，所以我才带刀的。” “现在正好可以用来砍树藤。” “不用叫横山先生和其他人来帮忙吗？” “这附近可能不止一个地坑，天太黑，具体位置我们并不清楚，要是大家都跑过来，不小心踩到了别的地坑掉下去，到时候真不知道是谁救谁了。” “嗯，说的也是，那我们开始干吧！” 两人分工合作，一个砍树藤，一个绑树藤。十分钟后已经做好了一条三十米长的树藤绳。 一头绑在附近的一棵大树的树干上，用来拉扯了几下，确定非常坚实牢固，然后将树藤绳的另一头丢进坑洞里去。 “杞子，手电筒给我。你在上边等着，我先下去看看。” “不行啊，那大林先生你要是也不上来，我怎么办？” “你在诅咒我？” “我只是说最坏的可能啊！我当然不希望你出事了！” “我们不能都一起下去，两人都出事的话，那就没人能救我和其他人了。我每隔十分钟就会摇晃一下绳子，证明我没事，如果连续多次摇晃，你就叫人来帮忙。懂了吗？” “结果还是要让我一个人留在上边？”小岛杞子声音颤抖起来，带着哭腔。 “啊，对了，忘了你怕黑，没手电的话一个人不敢待着。”林决明提醒道，“这样，你把你的手机拿出来，打开手电筒，将就着用吧。加油！” 小岛杞子立即掏出手机，打开照明功能。 现在还剩电量百分之八。 “那你一定要加倍小心！一定要安全回来！八百万神灵会保佑你的！” 林决明心里苦笑：我又不是日本人，你们的八百万神灵要真的存在，应该也不会保佑一个外国人。 “我要下去了！” 林决明转身，双手抓住树藤绳，手电筒插在裤袋里，开始往后退去。 “唉，大林先生！” “还有什么事？” 小岛杞子忽然冲上前，在林决明嘴上亲了一口。 “你这是……” “算是能量加持吧，让你带上我的力量一起！” “真是受不了你！” 林决明忍俊不禁。 下一秒，他后脚踩空，身体开始下滑。 很快，他的头就完全进入坑内，看不到外边了。 坑道一开始是垂直朝下的，宽度大概只有一米二左右，但是过了一段距离后，开始变得弯曲倾斜，宽度也越来越大。 坑壁上长着青苔，滑溜溜的，还有一点湿冷。 一路缓慢滑行了十分钟左右。 林决明一下子进入一个非常开阔的空间。 原来是山体内部的岩洞。 感觉自己现在像个盗墓贼，正从挖出来的盗墓通道进入主墓室。 “大林先生！” “林君！” 下边传来了金子万代和我妻菊苣的声音。 可是低头看去，黑乎乎什么都看不见。 林决明没办法腾出手来掏手电筒，只好说道：“你们再等等，我马上就下来了。” 他从坑道里出来后，抓着树藤绳一路下滑。 大概有三米的高度，终于双脚着地了。 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枯叶，估计是平时从坑洞口长年累月掉进来的。 这时，金子万代和我妻菊苣都靠过来，紧紧抓住林决明的肩膀。 “你们两个都没事吧？” “没事。”两个女生异口同声。 “可是，箐酱她……她晕倒了。”金子万代说道。 “在那里？” “这边！” 林决明顺着金子万代手指指的方向，转动手电筒，然后看到了躺在地上，双目合拢的菖蒲箐。 “她摔伤了吗？” “应该没有，没看到有外伤，我想应该只是吓晕过去了。”金子万代回答。 “当时你们两个发生了什么事？” 金子万代讲述了事发经过，和林决明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连呼救都来不及？” “是的。就是两三秒钟的时间，因为太黑了，我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我和箐酱掉下来后，看到她昏迷，我朝着上边喊了好久都没人回应。周围很黑又很潮湿，我特别害怕！” 说着，金子万代抱住了林决明。 林决明不由得浑身紧绷。 要知道，金子万代可是穿着泳衣……隔着薄薄的泳衣，肌肤的触感真实而具体。 她继续说道：“刚才又有人掉下来，我听声音知道是我妻小姐，她告诉我，大林先生和杞子在上边，我这才感觉稍微安心一点。幸好被你们发现了，不然我们两个留在这种地方，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林决明用手电筒往上照，照到刚刚进来的那个洞口。 他抓着树藤绳摇晃了一下。 “我得定时摇晃树藤，给上边的杞子保平安。” 金子万代立即说道：“杞子留在上边，没去叫其他人吗？” “暂时还没有。我已经跟她说过，要是我也出不来，就让她去搬救兵。现在其他人才刚刚睡下，我不想惊动其他人。何况，这附近有几个地坑并不清楚，我担心他们全都过来，也会出事。” 我妻菊苣轻声问道：“林君，那我们现在可以上去了吗？” 林决明皱眉：“抓着树藤爬进洞口是没问题……可是坑道下半段太过湿滑了，又是倾斜的，手脚无法借力，很难靠自己的力量爬出去洞口。必须有人在外边拉树藤，才能将我们一个个带出去。” 金子万代说道：“杞子一个人是办不到的。她没那么大的力气。大林先生，你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吗？” “不要着急，我先四处看看，这个岩洞有没有其他通往外界的出口。” “那我们跟着你。” 金子万代揪住了林决明的衣角，我妻菊苣揪住另一边。 因为现在只有林决明手里有“光”，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岩洞里，失去“光”是极其可怕的事情。 几分钟后，林决明回到原来的位置，摇晃了一下树藤。 周围虽然有好几条通道，可是无法判断哪一条通往外界，要是深入探索，万一迷路的话，很可能回不来原地，那样更加危险。 只好放弃。 金子万代说道：“大林先生，我们还是让杞子去搬救兵吧……我感觉身体越来越冷了。” “我……我也是。”我妻菊苣附和道。 两人都只穿着泳衣，在潮湿阴冷的岩洞里，感到发冷也是人之常情。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林决明答应一声，然后快速摇晃和拉扯树藤，持续将近一分钟。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不见有人拉动树藤。 “怎么没动静？”金子万代问道，“难道杞子走开了吗？” 林决明深吸一口气，道：“她手机的电池可能已经耗尽，手机灯一灭，她就不敢待在上边了，一定回营地那边找人。不过按理来说，这个时间点，应该也过来了。” “他们上边不会也出什么事了吧？”金子万代问道。 “金子小姐认为能出什么事？” “横山先生和井口先生，他们……会不会不同意过来救援？” “你觉得他们是那种人？” “不，我对他们并不了解，只是人在这种极端情况下，往往只会做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而摒弃利他行为。” 金子万代接着分析道： “虽然我们双方一直都有合作，互助互利，可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他们抛弃我们，明天独自赶路，进度更快，也可以省去很多麻烦。所以，当杞子向他们求助，他们可能都拒绝了。” 林决明说道：“至少千叶小姐不会这么绝情吧？” “就算千叶小姐意见不同，想要来救人，她一个小女生又能办到什么事情呢？就算是加上杞子，加上璇酱，她们三个女生也……” 我妻菊苣低声说道：“就算她们三个力气不大，没办法拉我们上去，可是，她们应该也会有所回应才对……至少会拉动一下树藤，让我们知道有人在上边。” 林决明点头，道：“对！即使只有杞子回来，她也会这么做的……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有，说明她也没回来。” “那她会出什么事呢？”金子万代猜想，“难道……发生了更加过分的事情？” “金子小姐，你真是越说越吓人了。”林决明摇摇头。 我妻菊苣追问：“金子小姐，按照你所想，所谓过分的事情指的是？可以说来听听嘛。” “那个井口先生，虽然我和他交流不多，不过……我经常察觉他在偷窥杞子。” “什么，杞子？真有这事？”林决明不无意外。 “是的。他很多次都盯着杞子。虽说男人喜欢看穿泳装的女生是天性，可他似乎对我们其他女生没太大兴趣，只偏好杞子一人……或许他是个典型少女控吧，只对中学生感兴趣。而我们这些成年女性，不是他的菜。” 林决明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你的意思，井口一直觊觎杞子，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现在看到杞子落单了，于是趁机对她下手？” 金子万代浑身一颤，道：“我真希望我的想法不会变成事实，可是我确实之前在井口先生身上观察到了一些异常。” “唉，人心难测，金子小姐的猜测也不是说不可能发生。”林决明感慨道，“想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是上去一探究竟了。” 金子万代问道：“这个问题不是又回到了开头嘛？我们怎么上去呢？” “其实，也不是说完全没办法。” “啊，原来大林先生还有最后一招？”金子万代满怀期待。 “我就知道林君在下来之前，已经考虑过上去的方法。”我妻菊苣点头。 “也不是什么绝招。”林决明说着双手握着树藤，“只要我只用双手的力量，两个交替抬起来这样往上抓，然后不断将自己拉上去，就不需要借助双脚和坑壁摩擦的力量，也能上去。” 金子万代说道：“嗯……大林先生刚才的动作让我想起了成龙早期的老电影，有一个镜头，就是他抓着树藤把自己拉上去。那部电影里，他演的是逃犯。” “你说的应该是《师弟出马》那部电影。确实有那个镜头。不过，我可没他那么好的臂力，万一我半路手软滑下来，就没有第二次再尝试的力气了。” “我相信你可以办到的！”金子万代鼓励道。 “林君，我也相信你。”我妻菊苣跟着说。 第316章 齐人之福？ 虽说林决明并不是什么健身爱好者或者很练家子，体能不比普通人优越多少。 可是他从小练习针法，这么多年过去，还是有所收获的。 至少，指力、腕力和臂力都远超常人。 抓着树藤把自己拉上去，回到地面，应该问题不大。 “手电筒留给你们，我先上去试试。你们就守着绳子，我找人过来后，会拉三下绳子，到时候你们看到了，就先绑住菖蒲小姐，先拉她上去，然后再绑住你们自己……明白了吗？” “明白！” 我妻菊苣和金子万代异口同声。 “林君，你也要千万小心。” “是啊，大林先生，上边情况怎么样还不清楚，我们可都等着你回来救援呢。” 林决明点头，道：“放心，我一定会注意的。我现在要走了！” 说着，他就抓住绳子，拉紧，开始发力，准备将自己给拉上去。 金子万代拿手电筒照着他。 “大林先生！” 林决明看到金子万代靠过来，感到疑惑。 “还有什么事？” 金子万代忽然伸手抱住了林决明，让林决明不由得浑身一紧。 “大林先生，我把我的意志力传递给你！” “啊？哦，谢谢！” 林决明不知道该怎么接茬，这是只有日本人才懂的套路。 日本人一向相信意志力可以战胜一切，而且认为意志力还是可以传递和继承的。 “林君，还有我！虽然我力量微薄，但也请带上我那一份力量吧！” 我妻菊苣从后边抱过来。 前后都贴着一个美女，她们还都只穿着泳衣。 林决明一下子懵了。 这叫什么？ 齐人之福？ 这种异常的情况不是只有漫画里才会发生吗？ 她们两个表现得越自然，林决明心里就越尴尬。 还好这里黑咕隆咚，没人会看出来。 她们的意志力有没有传递成功，不好说。 不过，林决明倒是有感觉体温上升，血脉沸腾，身体更加有劲儿了。 “好吧，那我就带着你们的力量，上去了！” 虽然有点舍不得，但也不能就这样抱下去，她们的皮肤发凉，一直在夺走自己身体的热量…… 两个女生都往后退开，然后看着林决明开始徒手攀爬。 林决明双手发力，一点点往上挪动，不到两分钟就钻入了洞顶的坑道。 他低头说了一句：“等着我！” 之后，他继续抓着树藤在坑道上往上前进。 大概爬行了七八米，忽然摸到一截树藤上沾着粘液，手掌又粘又冷。 那应该是苔藓分泌出来的粘液，树藤压迫到苔藓的时候给沾上了。 不行……太滑溜了！ 林决明双手没办法发力。 周围的坑壁内也都长满了苔藓，还有水珠从坑壁中渗透出来，双脚踩着坑壁也没法借力。 他腾出一只手在上衣上擦了擦，又腾出另一只手，把掌中的粘液都擦掉。 可是，树藤上的粘液怎么处理呢？ 他只好把短袖脱下来，摸索着去擦拭树藤上的粘液。 之后，再次尝试，双手抓着树藤发力。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刚才的努力白费了。 因为树藤内部已经吸收了粘液，只要手用力一抓，里边的粘液就会冒出来。 光是擦表面根本擦不干净。 停在这个位置折腾了好一会儿，而坑道又是倾斜的，林决明的双手得不到休息，愈发酸胀。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拉扯树藤，让自己的身体瞬间往前移动一米多的距离，企图跳过有粘液的那一段树藤。 然而…… 重新抓住的那树藤，还是有粘液。 最终，他只能无奈抓着树藤，放松手掌，让自己往下滑。 不到十秒钟，又回到了岩洞里。 “林君！” “大林先生，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两个女生过去将林决明给扶起来。 林决明给她们看沾着粘液的手掌，简单说明情况。 两个女生顿时陷入绝望。 在场四人之中，唯一有可能从这里逃出去的人都失败了，不就表示他们已经失去了逃生的希望，只能留在岩洞里被动等待救援。 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要是一直都没人来怎么办？ 他们岂不是要死在这里？ 呆在这种暗无天日的鬼地方，人只会往坏处想。 这时，手电筒的光圈霍地变暗。 金子万代用力晃了晃身体，道：“电压明显下降了，电池很快要没电了。” 林决明说道：“这两天经常用杞子这个手电筒，都没充过电，差不多快没电了。估计最多支撑一个小时。” 之后，三人没有在原地停留，而是合力把昏迷的菖蒲箐转移去了另外一处比较平坦和干燥的位置。 三人坐在菖蒲箐附近休息。 “为了省电，我现在把手电筒关了，你们没意见吧？”金子万代问道。 林决明回道：“应该的，现在没事要做，没必要一直开着。” 接着，金子万代就关闭了手电筒。 眼前顿时陷入黑暗之中。 窸窸窣窣…… 林决明察觉坐在自己左边的我妻菊苣和坐在自己右边的金子万代都在朝自己靠拢。 本来这个洞穴就有点湿冷，现在被黑暗笼罩后，这种感觉就愈发明显了。 “你们都很冷吧？”林决明开口问道。 “嗯……” “有点。” 两个女生低声回答。 “没关系的，都靠过来吧。我的上衣黏糊糊的没法穿，我现在也觉得有点冷。既然如此，那大家抱团取暖吧！体温下降太快的话，很容易生病的。” 大概是因为黑暗，所以两个女生也不扭扭捏捏了，都大胆靠过来，然后抱住林决明的一边胳膊。 之前光顾着考虑怎么出去，和两个女美女贴贴的时候，林决明并没有太强烈的感受。 现在无事可做，精神集中，反而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爽。 “你们两个的皮肤都好凉，再贴近一点，让我给你们加热吧……” 我妻菊苣小声噗嗤笑了一声。 “菊苣，你笑什么？” “林君把自己说得跟暖桌一样。” 金子万代说道：“我知道暖桌，但从来没用过呢。原来功能跟大林先生一样吗？” 林决明叹道：“怎么会一样，我可是环保不用电的。” 三人打趣起来，气氛这才那么憋闷。 随着时间的流逝，三人也觉得越来越冷，不由得越抱越紧。 树藤那边绑着两块石头，如果有人摇动的话，石头会发出撞击声。 可是过了好久都没动静。 我妻菊苣忽然问道：“林君，你说，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第316章 烧山火 “不会的……这只是小小的意外，总会过去的……” 林决明此刻也无法保持乐观，可是他很清楚，不能在两个女生表现出来。 不然她们受到影响，会离精神崩溃更进一步。 “林君，好冷……”我妻菊苣的身体颤颤巍巍。 林决明抬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和耳后。 “啊，菊苣，你在发烧……” “是吗？为什么我还是感觉身体很冷呢？” “因为这是虚热……除了头面部，你其他地方摸起来还是凉凉的。” 金子万代闻言，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和额头。 “我好像没什么事，只是觉得有点困，很想闭上双眼睡觉。我平时很少会在这种时候犯困的。” 林决明说道：“这种湿冷阴暗的地方最伤阳气，不能久待……这样下去是坐以待毙，必须想想个办法取暖。不然还没等到救援，身体先出大问题了。” 金子万代问道：“可是这种地方都没有可燃物？怎么取暖呢？” 林决明笑了笑，道：“就算有可燃物，也不能在这种半封闭的空间点火啊……烟雾会先把我们给呛死。我还有个办法。” 说着，林决明松开双手，上身往后一退，拿出手电筒打开。 两个女生都感觉光线刺眼，闭起眼睛，过了片刻才重新睁开。 这时，林决明已经掏出了针灸盒。 金子万代问道：“大林先生是要使用那个……艾灸吗？那个上次我体验过，那种温热感让人很舒服。” 林决明打开针灸盒，道：“不是，艾灸贴这次没带几个，之前给菖蒲小姐治病，都用完了。我手里现在只剩下几十根毫针了。” “扎针……取暖？”我妻菊苣问道。 她的上半身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会倾倒，所以不得不半靠着林决明肩膀。 “对，就是这个办法。”林决明点头。 “扎针也可以有热量吗？”金子万代问道。 “通过扎特定的穴位，运用特殊的手法，是可以做到的。”林决明介绍道，“试试看你们就知道了。” “好吧，那大林先生你来吧！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金子万代转身跪坐在林决明身前，两手放在膝盖上，微微低头，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菊苣正在发烧，我还是先给她扎吧。金子小姐请你再等等。” “金子小姐先来，也是可以的，我发烧其实……没有那么严重。”我妻菊苣推辞道，“都怪我不好，发现菖蒲小姐的鞋子，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林君，擅自过去捡，才会让自己也掉到这里，让林君你也跟着下来。实在对不起！” “菊苣，那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林决明按住她的一边肩膀，道：“没人可以保证从不犯错的。你不要动，我现在给你扎针。” 林决明很快给她扎了大椎穴、百会穴和至阳穴。 金子万代在旁边盯着看，她看出林决明的手法有着规律却十分复杂，之前都没见过。 “大林先生，这种手法叫什么奥义？” “奥义？”林决明愣了一下，道：“哦，只是针灸中的【烧山火】手法罢了。” “烧山火？真是一听就让人感觉到热的奥义。一定很难修炼吧？” “还好，不是很难，十年八年就可以练成了。”林决明信口胡扯。 金子万代立即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大林先生那么小就开始修炼了吗？” “都是被逼的，一言难尽。” “这么强的奥义，我也想马上感受一下！”金子万代双目放光。 “不着急，马上就轮到你了。” 这时，林决明停下手来，看着我妻菊苣，问道：“菊苣，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妻菊苣抿嘴嗯了一声，道：“后颈那里……很热，好像还有点黏黏的，好像在出汗。” 林决明伸手在她后颈快速摸了一下，两根手指互相摩擦。 “对，是出汗了。这是好事，出汗可以退烧。” 林决明给她扎的三个穴位，全都是督脉的穴位，有催动和提升阳气的效果，阳气一上来，自然就出汗了。 “治疗已经结束，你可以休息了。” 我妻菊苣原本坐在林决明左手边，却双手按着石头，忽然往外挪去。 “菊苣，你怎么了？” “没有什么，我只是……稍微换个位置。” 林决明见她吞吞吐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也就不再追问了。 “金子小姐，到你了!” 金子万代抬起头来，将长发撩到肩膀后边。 “请吧，大林先生！我早就准备就绪了！” 林决明给她扎了百会、印堂、素髎、膻中和中脘。 在他运针的时候，金子万代瞪大眼睛，道：“马上就有感觉了……好像大脑瞬间清醒了，身体也变得温暖起来！这个叫【烧山火】的奥义，真的厉害！” “金子小姐过奖了。”林决明随口回道。 “这种奥义，大林先生一般不会轻易用出来吧？是不是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使用？” “呃……也可以这么理解。确实要多消耗一些精力。” “那大林先生给我们治疗，不是会让自己的身体变差吗？” “我没什么太大关系，毕竟我是医生，我要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我可以给自己治疗。而且我是男的，怎么也比你们女生要能承受更大的压力。” “大林先生真是体贴。”金子万代说道，“幸好有大林先生在一起，不然我要是只有箐酱、我妻小姐三人在这里，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大概我们只会抱头痛哭吧？” “金子小姐有那么脆弱吗？不像那种人啊。” “大林先生太高估我了，我只是学过一些基本的户外求生知识，可是真的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也无能为力。” 林决明运完针，道：“可以了。感觉怎么样？” “很好！明显没刚才那么怕冷了，也不困了。可惜……” “可惜什么？” 金子万代指了指自己胸前和腹部的两根针，歪头笑道：“可惜有这两根针挡着，我没法抱住大林先生了。” “还觉得冷？” 金子万代娇嗔道：“大林先生真是的，不冷就不能抱了吗？难道大林先生讨厌那样？” 林决明好笑地说：“倒是谈不上讨厌。不，那种事情，应该说正常男人都不会讨厌的。” “大林先生忽然变得很诚实哦。” “都这种境地了，我也懒得遮遮掩掩了。”林决明缩了缩肩膀，“其实我自己也觉得冷，也喜欢抱抱。不说了，我也得给自己来两针。” 结果，他真的给自己扎了百会穴和足三里穴。 这种通过扎穴位和使用“烧山火”，强行激发阳气来御寒的方法，其实并不能持久，只能用来应急。 当然，这种话是不能说出来的，免得让两个女生大失所望。 “菊苣，你不过来吗？” 林决明看到我妻菊苣坐到离自己有百米远的位置，很是不解。 难道是因为开了手电筒，让她觉着不好意思？ 于是，他马上把手电筒给关了。 我妻菊苣回道：“我就坐在这里吧，没关系的。” “菊苣，你发烧，担心传染给我们两人，对吗？”林决明想到了这个可能性，“那就大可不必了，刚才我们三个都紧紧贴在一起了，要传染早就传染了，现在才坐开已经没有意义，你坐回来吧。” “还是……不用了，我就呆在这边就可以了。” 金子万代伸手抓住林决明的右胳膊，然后抹黑挪到林决明右手边，嬉笑道：“我妻小姐，那大林先生现在被我一个人独占了。你也无所谓吗？” 我妻菊苣没有马上回话。 林决明劝说道：“菊苣，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现在我们同坐一条船，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我……”我妻菊苣欲言又止。 “没事的，你说吧。在生死面前，其他的都是小事。” 短暂的寂静。 忽然，我妻菊苣咽了一下口水，清晰可闻。 “我出了很多汗，汗水味道很大……” 林决明僵住三秒，道：“原来你是在意这种事情……” 金子万代闻了闻自己的胳肢窝，道：“我身上的汗味也很大，因为一天没洗澡，又走了很多路干了很多活，大家身上都有很大的汗味。我妻小姐还真是个重视形象的人啊。” 林决明朝着某个方向伸出手，说道：“菊苣，过来吧。我一点都不介意你身上的汗味，或许说早就习惯了，完全没感觉出什么异常。” “林君不是在故意安慰我吧？” “绝对不是。快把手给我！” 不久，林决明摸到了我妻菊苣的一只手，然后引导她又重新挪了回来，坐在自己的左手边。 “林君，对不起，刚才让你感到困扰了。”我妻菊苣道歉。 “你在说什么？刚才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 金子万代低声笑道：“大林先生真好玩，你还有选择性遗忘的能力啊。” “金子小姐，请你也快点忘记！” “是是是，遵命，长官！” 三人都相继笑出来。 突然，身后传来呢喃的声音：“几点钟了？天好黑啊……” 菖蒲箐醒了。 林决明不得不再一次拧亮手电筒，然后三个人都转身去看菖蒲箐。 金子万代起身走过去，蹲下来，摸着菖蒲箐的额头，说道：“箐酱，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她扶着菖蒲箐坐起来。 “万代……你也在？啊，大林先生和我妻小姐也在……我记得之前我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地洞，然后……那我们现在在地洞底下吗？” 林决明和我妻菊苣也转过身来。 “对，就是地洞底下。”林决明说出实情，“很遗憾地告诉你，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接着，三人把事发经过告诉了菖蒲箐。 “啊，都是因为我，大家才……”菖蒲箐顿时出现了哭腔，“是我连累了你们！” 三人好生安慰，好不容易才让菖蒲箐情绪缓和下来。 “我妻小姐，万代，你们身上……怎么都扎着针？你们也生病了吗？” 菖蒲箐直到现在才察觉到这一点。 “我也有扎。”林决明指了指自己的头顶。 “啊，连大林先生也病了吗？” 林决明说道：“不是的，只是这里太湿冷了，扎几针来取暖。” “听你们这么一说，我才觉得……这里确实有点冷。”菖蒲箐双手环抱胸前，“为什么会这样？现在明明是夏天啊。” “洞穴在地下，往往是冬暖夏凉的。”林决明说道。 “大林先生，请你也给我扎几针吧！” “为什么？” “因为我也觉得冷啊。” “不行。因为你是病人，之前的病都没全好，本来就阳气不足，不能强行催动阳气，不然会让病情加重。” 菖蒲箐静默片刻，又问：“从大林先生进入这里过去多久了？还没人过来拉绳子吗？” 一瞬间，气氛就变得沉重起来。 “没有。”林决明用手电筒指着树藤的方位，“我在树藤最下边绑了两块石头，一直没响过。” “难道……其他人不管我们了吗？”菖蒲箐沮丧地说，“怎么这样！” “菖蒲小姐，冷静一点，不是还有我们在吗？” 林决明按住了菖蒲箐的肩膀，主要是担心她癫痫发作，在这种时候可不好处理。 “没事的，大家都在。会有人来救我们的。”金子万代用力抓住了菖蒲箐的手。 我妻菊苣也说：“菖蒲小姐，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突然，手电筒的光猛地变弱，然后快速闪动两下，就完全熄灭了。 霎时间，伸手不见五指。 林决明用力拍打了几下手电筒，反复按动开关。 还是没有一丝光亮。 “彻底……没电了。” “啊，好黑！”菖蒲箐尖叫，“你们都在哪里？” “我们都在你面前，不会消失的。”林决明说道。 金子万代说道：“大林先生，你没带打火机吗？刚才我看到你的针灸盒里有个打火机。” “原来被你看到了。”林决明摸到打火机，拿出来点着。 蓝色的微光驱开黑暗。 大家都互相看不清对方的人脸，只能勉强看到林决明拿着打火机的右手。 黑暗中伸出一只右手…… 这画面多少有点诡异。 林决明感叹道：“剩下的燃油不多了，我原本打算留着应急用的。用来照明的话，估计用不了几分钟。” 第318章 夜明砂 三分钟后，打火机的燃油耗尽。 火光消失。 洞穴再次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哇呀！” 菖蒲箐短促地叫了一声，然后颤颤巍巍地说：“其实……其实我们早就死了，对吗？现在我们只是把临死之前经历的事情再经历一遍，反复循环……就像地缚灵一样。” “菖蒲小姐，你的脑回路怎么跟杞子差不多，你平时也喜欢看动漫？”林决明问道。 金子万代含笑道：“箐酱平时确实是个宅女，脑子里总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不过这也正是她最可爱的地方。” 我妻菊苣忽然说道：“你们听，好像有什么声音……” 嘚嘚……哒哒…… 大家都听到了。 好像是石头滚动碰撞的声音，断断续续。 可是这个声音并不是来自坑道那边的树藤，而是另外一个方向。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大林先生，这么黑，你怎么看？” “对啊，你去了就找不到路回来了。” “哦，我还有这个。” 顷刻，洞穴里出现了一团白色的亮光。 原来是林决明拿出了手机。 “啊，原来你带着手机啊！” “刚才为什么一直没拿出来？” 林决明回道：“我是带着手机上岛的，因为这里没信号，又被困住了，所以就主动关机了，等着有必要的时候才拿出来用。现在就是必要的时候。” 菖蒲箐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道：“我的早就没电了。不过，移动电池放在船上没带下来。” 日本人把充电宝叫【移动电池】，因为日本到处都有可以免费充电的插口，所以日本人通常出门只带数据线，不习惯带充电宝。 “大林先生很坏啊，刚才不拿出来。”金子万代娇嗔道。 “反正又不走动，拿出来放灯泡用，也只是浪费电而已。”林决明站起身来，“声音是从那个方向来的，我去看看，很快回来。你们不要轻易离开这个位置，不然回来我找不到你们。” 我妻菊苣说道：“林君，我跟你一起去吧。两个人比较安全。” “嗯，也可以。那金子小姐就留下来陪菖蒲小姐，可以吧？” 金子万代点头，略显失望：“可以，也只能这样了。” 接着，林决明开着手机的照明灯，牵着我妻菊苣的手，两人循声找去。 那个奇怪的声音还在持续，不太规律，有时候几秒钟响一下，有时候半分钟才响一下。 大概走了五分钟，穿过两条狭窄的通道，林决明终于来到了声音出现的位置。 可是手机手电筒能照射的距离很有限，还是看不到是怎么回事，必须更近一点。 “菊苣，小心一点。” “小心什么？” “小心不要摔倒。” 我妻菊苣有点不明所以，这一路上地势平坦，怎么会摔倒呢？ “哦，我知道了。” 这时，两人离声音来源更近了，几乎就在耳畔。 蓦然，声音戛然而止。 似乎是察觉到了两人的脚步声。 “原来是这个东西搞出来的声音。” “啊，是螃蟹啊！” 地上有几只黄色的大螃蟹，林决明和我妻菊苣靠近后，它们都跑开了。 这些螃蟹要是烤着吃，肯定很美味，不过在这种地方也没有东西可以生火。 接着，林决明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些螃蟹生活在山洞里，那它们的食物是什么？ 这可不是什么盗墓电影，里边的奇怪生物都不需要进食的，动不动就在墓穴里生活几百年上千年，有的长得还贼大……营养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林决明仔细观察，终于在地上的碎石堆里发现了玄机。 原来这群螃蟹在吃屎。 地上的石缝里有一些黑褐色的小颗粒，看起来像是泥土，可是沾一点闻了闻味道…… 身为中医世家的林决明马上就能辨认出，这是夜明砂，也就是蝙蝠屎。 那些螃蟹就是靠吃夜明砂生存的。 “这里有蝙蝠。”林决明说道。 “蝙蝠？在哪里？” 我妻菊苣的声音有点发颤，大概女生都对蝙蝠之类的阴暗生物天生感到畏惧。 林决明起身用手电筒照了照洞穴顶部。 并没有发现蝙蝠的踪影。 “这个时间点，应该出去外边觅食了。” “哦。”我妻菊苣这才松了口气。 林决明又在周围搜索了一圈，发现了一些残缺的小尸骨，应该就是蝙蝠的尸骨，只是被其他动物给吃了。 想必是螃蟹干的。 水里的螃蟹本身就喜欢吃鱼虾的尸体，洞穴里的螃蟹喜欢吃蝙蝠的尸体，也不足为奇。 蝙蝠虽然平时都倒挂在洞顶，但死的时候肯定会掉到地面。 林决明脑海中亮光一闪。 如果蝙蝠住在这个洞穴里，那它们是从哪里飞出去的呢？ 按理来说，不会是林决明等人掉下来的那个坑道，因为太过隐蔽了，平时还有树叶树枝遮挡。 肯定还有别的通道让蝙蝠自由进出！ 这时，有一只蝙蝠飞过来，听不到声音，但有看到一个影子掠过。 林决明顺着蝙蝠飞来的方向探索。 很快，他的脸部皮肤感觉到了一股气流，是从外边吹进来的。 继续探索。 “找到了！这就是蝙蝠出入的通道。” 林决明指着前方一个斜着向上，直径大概有三米的圆形坑道。 既然气流能吹进来，说明这条坑道不会有太大的拐弯，而且离地面的距离肯定不远。 “有新鲜空气一直进来……从这里应该能出去，我们回去叫上其他人，尽快离开这里！” 林决明对我妻菊苣说道。 我妻菊苣激动地说道：“林君，真是太好了！” “我就知道，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不会轻易死在这种地方的！” 两人情不自禁地抱在一起。 林决明感觉对方的体温在上升。当然，自己的体温也没有落下。 “菊苣，你又发烧了吗？” “不……不是。林君，你也很热。” “你的汗味一点都不难闻，真的。” “林君，请不要再提这种事……” 接下来是短暂的静默。 这一刻，似乎两人都不太愿意分开，只是林决明不小心摸到了我妻菊苣背上的毫针，搞得我妻菊苣“啊”了一声。 “啊，不好意思，我忘了你背上那几根针了。我现在就给你拔出来。” 话音刚落，三根针已经被他给拔下。 我妻菊苣整理了一下头发，道：“林君，我们快回去通知其他人吧。我想早点出去，我有点担心杞子。” “好！” 两人顺着来时的路，快步返回。 在昏暗的环境中是找不到参照物的，很容易迷失方向。 林决明早就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把身上的东西，沿路每隔一段距离就掉一个，当做标记。 这个标记物，就是“杞子手电筒的零件”。 林决明把没电的手电筒拆解，废物利用起来。 第319章 马上就来 “找到其他出口了？” “我们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金子万代和菖蒲箐两人都听到这个好消息，都显得非常激动。 “对，我们现在可以出去了。”林决明说道，“树藤那边还是没动静嘛？” 金子万代回答：“没有。” 林决明更加认定外边可能出了意外，所以小岛杞子才迟迟没有搬救兵过来。 “我们走吧！菖蒲小姐，你还能走吗？” “慢慢走的话，应该可以。” 四人跟着林决明，根据地上留下的“参照物”，很快就来到了之前林决明和我妻菊苣发现的另外一个出口。 这个出口离地只有两米左右的高度，只要有人协助就可以轻松上去，不需要借助绳子。 “金子小姐先出去吧，让菖蒲小姐跟在你后边，你出去外边可以拉她出去。菊苣，你第三个，我最后。都没问题吧？” 大家对此没有异议。 “啊，等等！我差点忘记了一件事。” “纳尼？” 三个女生异口同声。 “金子小姐你身上的针还没拔呢。要是不拔出来，等一下在洞里爬行的时候，很容易受伤。” 金子万代笑道：“大林先生你身上的针也没拔啊……”说着视线扫过我妻菊苣。“我妻小姐背上的针没了，什么时候？” 我妻菊苣有点忸怩地回答：“刚才在这附近……因为一些原因，拔了出来。” 金子万代目光闪烁，道：“那麻烦大林先生了！” 林决明给金子万代拔了针，也顺便拔了自己身上的。 “金子小姐，来吧！” 林决明背部贴着洞墙，双膝弯曲，手掌叠起来放在腹部的位置。 “大林先生，不用了吧，我可以自己跳上去的。这点高度不算什么。” 林决明于是让开。 “那金子小姐你自己来吧。” 金子万代轻轻一跳，双手就插入了坑洞里边。 坑洞是倾斜向上的。 她试了一下想将自己的拉上去，可是，双手并没有抓到凸起的石头，使不上力。 不到几十秒，她就滑下来了。 “不行吗？” “没有抓力点。” 菖蒲箐说道：“万代姐，还是让大林先生来帮你吧，不要勉强了！” 金子万代叹了口气，道：“这两天体力衰弱得厉害，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到了。大林先生……拜托你了！” “金子小姐，你重复一遍刚才的动作，我给你借力。” “好。” 金子万代再一次跳起来，双手扒住坑道。 林决明双手在她脚底推了一把，她靠着这一招借力，才让身体整个钻入了坑道。 在坑道里，手脚都可以抵住坑壁借力，自然就不容易滑下来了。 最主要的是，这个坑道没有苔藓，也没有水滴，非常干燥。 “大林先生，多谢你了。箐酱，你也快点上来啊！” 接着，菖蒲箐和我妻菊苣都在林决明的协助下进入坑道。 最后，林决明自己跳上去，也顺利进入。 由于在坑道里，必须手脚并用，因此开着手电筒的手机，只能插在裤兜里。 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照明作用的。 坑道宽度只有一米多，越往上走，宽度逐渐变大。 外边涌进来的温热气流也愈发明显。 众人都信心高涨，觉得这次一定可以出去外边。 十分钟后，上边传来金子万代喜悦的呼叫：“我已经到外边了！哇，还是外边的空气好！” 后边的人听到这个好消息，精神振奋，当然希望快点出去。 不过，现在在最前边的人是菖蒲箐，她也想快，可是身体不允许。 又过去三分钟，菖蒲箐也看到了通往外边的洞口。 洞口正对一棵树木，可以看到树影。 金子万代正在探头往洞里看。 忽然，一只黑色的影子从洞口飞进来，即将接触到菖蒲箐的一瞬间，又迅速退出去。 那是一只准备归巢的蝙蝠，探测到坑道有障碍物后，又离开了。 菖蒲箐被吓了一大跳。 刚才蝙蝠翅膀扇动的气流直扑脸庞。 它还发出了一声尖锐的低鸣声。 “啊！” 菖蒲箐手脚发软，身体也往后滑动。 她撞到了我妻菊苣身上，我妻菊苣猝不及防，也跟着往下滑。 林决明在最后，无可避免受到了冲击。 连续下滑的我妻菊苣一屁股坐在他的胸口，巨大的压力让他也开始下滑。 大概经过了四五米的距离，才终于止住了下行的趋势。 林决明感觉膝盖和手掌，好像烧着了一样。 这个时候，他不再是跪趴的姿势，而是变成了坐着的姿势。 我妻菊苣背对着坐在他怀里。 而菖蒲箐则躺在我妻菊苣怀里。 “菊苣，你没事吧？” “我还好，没什么事。你呢，林君？有没有受伤？” “我也没事。” 林决明试着挪动了一下，结果我妻菊苣又往后倾了一下。 后背紧紧贴着林决明的前胸。 “菊苣，稳住身体！” “哦！” 我妻菊苣伸开双手抵住坑壁，减小对林决明施加的压力。 “这样好点了吗？我是不是太重了？” “没那回事。” 我妻菊苣想调整姿势，往前挪动半分，可是菖蒲箐顶在她身上，她没有调整的空间，也没办法发力。 “菖蒲小姐，你怎么样？”林决明问道。 菖蒲箐心有余悸地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有只蝙蝠、我被它吓到了。” 上边也传来了金子万代的声音：“发生什么了？你们没事吧？” 林决明应了一声：“还好，大家都没事！我们继续上去！” “千万小心点！”金子万代说道。 林决明喘了口气，道：“菖蒲小姐，你怎么样？还能继续往上爬吗？” 菖蒲箐隔了一会儿才说道：“啊呀，不行，我浑身没力气，动不了！” 接着，她平躺下来。 “你们从我身上爬过去吧……这里的宽度，应该是能过去的。” 我妻菊苣说道：“菖蒲小姐，我们都出去了，你怎么办？” “你们出去后再想办法救我。这样僵持下去，大家很快都会失去体力，那就都出不去了！不要管我了，你们先出去吧！” “菊苣，你先爬过去。等一下我再将菖蒲小姐背出去。” “背？这么狭窄的地方，可以办到吗？” “应该可以的。” “可以你的体力……” “放心，我心里有数。” “大林先生，那样太乱来了，真的没必要这样做……那样只会拖累你。” “林君……” “都别说了，马上行动起来！”林决明正色道，“不采取行动的话，什么都改变不了！开始吧！” “是！林君，你一定要上来啊！” 我妻菊苣答应一声，然后扭过头。 林决明感觉到一股温热的鼻息喷到自己的左耳上。 一时间，自己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一般，将脸往前靠。 昏暗中…… 隐约接触到了柔润的唇瓣。 我妻菊苣的身体猛地一颤，却没有立即回过头去。 如果不是双手发麻，林决明觉得自己应该还会继续多保持一段时间。 毕竟，这种毫无隔阂的亲密接触，是会让人上瘾的。 他头往后一缩，道：“菊苣，去吧！在上边等我！” “嗯……我、我知道了！” 我妻菊苣扭动身体，调整成跪趴的姿势，开始小心翼翼从菖蒲箐身上爬过去。 林决明侧身，背靠着坑壁增加摩擦力，腾出一只手，掏出手机给她照明，让她的膝盖和手掌可以避开菖蒲箐的身体。 三分钟后，上边传来了我妻菊苣的喊声：“林君，我已经出来了！” 林决明回了一句：“我们马上就来。” 第320章 我真不是什么间谍 坑道里。 翻来覆去折腾了好一阵子，林决明才将菖蒲箐背到自己身上。 “菖蒲小姐，抓紧了，我要开始了。” “大林先生，背着我，不会很辛苦吗？” “还好，你比较轻。” 林决明匍匐前进。 前方只有七八米的坑道倾斜度比较大，通过之后，最后那一段坑道的坡度相对就比较缓和了。 很快，林决明浑身冒汗。 菖蒲箐感觉到了，问道：“大林先生，是不是很累？你现在……整个人都在冒热气。” “别说话！” “哦！为什么？” “口干。” 正因为出汗太多，林决明口干舌燥得厉害，实在不想多说半个字。 “对不起……我不知道……” 过去三分钟。 林决明隐约能看到出口透进来的微光。 金子万代和我妻菊苣都在上边，看着坑道内手机发出的白光，以确定林决明和菖蒲箐目前的位置。 “加油，加把劲，还差一点点……” 她们低声喊着，生怕两人又掉下去。 林决明半路停下休息片刻，然后一鼓作气往洞口爬。 靠近洞口的时候，金子万代搭了把手，将菖蒲箐给拉上去。 我妻菊苣则是去拉林决明。 终于，林决明和菖蒲箐都成功出来了。 呼呼…… 林决明躺在地上喘息。 他看了一眼手表，十二点二十一分。 在地下只待了四十多分钟，可是感觉好像过了十几个小时一样。 “大林先生，你还好吗？”菖蒲箐问道。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林决明仰望夜空，“能再次看到星月的感觉真好。” 金子万代甚为感慨地说：“幸好大家都没事……总算逃出那个黑得可怕的地方。都是多亏了大林先生，不然我们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有救援。太感谢你了，大林先生！” 林决明回道：“金子小姐，别只是嘴上说感谢，回去要请我吃饭啊。” “可以啊，大林先生想去什么店都可以，我答应！”金子万代允诺。 “那我可不跟你客气。” “我也要去！”菖蒲箐说道。 气氛一下变得轻松起来。 这时候，林决明才察觉，原来在这个坑口外边长着一棵大树，就是这棵树的枝叶把洞口给挡住了。 难怪之前他们经过附近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个山洞。 “这里好安静，安静过头了……”林决明冷不丁说道。 我妻菊苣说道：“这边不是我们露宿的位置。” 金子万代也说：“对，根据北斗星的定位，这里是山的东南方。我们的营地在东北方，要从左侧走才能回去。” 林决明将两手按着地面，强撑着站起来。 “尽快回营地看看吧，营地那边说不定也出事了。” “林君，你的身体没问题吗？不要太勉强了。” “没事，我还能撑得住。” 接着，四人动身朝着左侧行进，寻找通往营地的道路。 林决明的手机变成了主要的照明工具。 十几分钟后，金子万代指着前边一棵歪脖子小树，说道：“我认得这棵树，从这棵树的左边过去，不到二十米，就是我们的营地了。” “终于回来了！”菖蒲箐喜出望外。 “嘘……别出声！”林决明提醒道，“现在还不清楚营地里边发生了什么，最好不要打草惊蛇，保持安静。” 菖蒲箐连忙捂住嘴，点点头。 四人悄悄靠近营地。 林决明把手机手电筒给关了。 圆月当空。月光柔和。 靠月光完全可以看清楚周边事物。 林决明蹲在草丛后边，静静观察。 三个女生跟在后边，也不敢出声。 不远处，手电筒的光圈在晃动。 井口和横山大班两人站在一起，低声交流着，听不到在讲什么。 顷刻，千叶翔子和秦璇两人从另外一边走回来。 千叶翔子手里也拿着一个手电筒。 横山大班转头对着千叶翔子，问道：“怎么样？还是没发现嘛？” 千叶翔子回答：“找到了一根绑在树干上的树藤，树藤另外一边进入了一个地洞里，地洞很深，看不到底部。我叫了几声，没有回应。” 秦璇说道：“失踪的那四个人，应该就在地洞下边。因为不清楚下边的情况，所以我们不敢擅自下去，先回来通知大家。” 井口纳闷：“他们怎么会跑地洞里去呢？这可不是玩探险的时候啊。” 秦璇又说：“我觉得，十有八九是有人失足掉进去，其他人才下去营救。他们现在应该都被困在下边上不来了。” 千叶翔子问道：“杞子还没醒过来吗？” “没有，怎么都叫不醒。”横山大班说道，“真实的情况，大概只有杞子才知道。她应该是目击者。” 秦璇说道：“我们是不是应该马上制定一个营救计划，想办法下去救他们上来？如果拖久了，我怕他们会出什么意外。” 横山大班为难地说：“可是，现在几乎能用的装备都没有了，靠什么下去呢？树藤吗？那树藤要是断了，去营救的人也上不来。那太冒险了。” 秦璇双手环胸，道：“横山先生，你的意思是，我们不用管了吗？” 横山大班耸耸肩，道：“秦小姐，我们当然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只不过，条件限制，我们都应该保持冷静和理智，在无法确保自己安全的提前下，不能冒险救人，否则只会让自己也身陷险境。” 井口说道：“那边的地形复杂，要是我们不小心，自己也可能掉进去，还是等到天亮再说吧。” 千叶翔子看看这个人，又看看那个人，欲言又止。 秦璇闷哼一声，扭身离开。 她回到“睡眠区”，试图唤醒昏迷的小岛杞子。 当然，光靠嘴叫，之前已经试过，没有效果，所以这次直接就上手了。 掐、揉、捏、拍…… “啊！”小岛杞子忽地叫出声。 “杞子，你醒了？” 小岛杞子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道：“这是什么地方？冥界吗？” “这是营地。我们把你带回来了。” “营地？”小岛杞子蠕动着坐起来。 秦璇说道：“十分钟前，井口发现有好几个人不见了，叫醒我和千叶小姐，然后我们分开去找。我们找到你了，你昏倒在地上，叫不醒。我们就把你抬回来了。” “啊！现在是几点？”小岛杞子本能地摸索自己的手机，结果发现黑屏了。“糟了，忘记手机已经没电了！” “十二点多了。横山先生告诉我的。” “完了，大林先生和我妻小姐，还有菖蒲他们……” “我们第二轮搜查发现了树藤和地洞，他们全都掉那个地洞里去了？” “不是的……”小岛杞子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事情。 “这么说，你在洞口等了十分钟，因为手机没电，手电筒自动关掉，你觉得害怕，所以往营地跑，想去通知其他人，结果半路上晕倒了。” “是的，我一直有黑暗恐惧症。有其他人在还好，没人在的话，脑子里会冒出各种恐怖的画面。真该死，我居然晕过去了。” “刚才我在洞口，喊了好几声，也试着拉动了一下树藤，可是下边并没有回应。如果他们在下边，看到树藤有动静，应该会有所回应的。” “秦小姐，你是说，他们已经不在原地了吗？” “他们迟迟等不来救援，很有可能去寻找别的出路了。” 这时候，横山大班那边忽然紧张叫道：“是谁？” 林决明的声音：“横山先生，别来无恙吧，现在轮到谁值夜了？” “啊，大林先生，还有……金子小姐，你们、你们都回来了？”横山大班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金子万代抖了抖双腿，笑道：“横山先生你这是什么表情！我们都是活人，又不是幽灵，你看有脚的。” 小岛杞子立即跳起来，朝着林决明奔跑。 秦璇也赶紧跟上。 林决明看见了迅速靠近的杞子，连忙抬手阻止道：“杞子，你别扑过来，我现在腿软，接不住你！ 小岛杞子这才刹住了脚步。 她激动地握住我妻菊苣的双手。 “我妻小姐、菖蒲小姐、还有金子小姐……大家都没事吧？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我妻菊苣回道：“林君带我们找到了另外一个出口，是……是蝙蝠出入的洞穴。杞子，你怎么样？” “我……”小岛杞子吐吐舌头，“我回营地的路上晕倒了，现在才被秦小姐叫醒。真是对不起……” 林决明拍了拍小岛杞子的肩膀，安慰道：“不用道歉，晕倒是不可抗力的，我们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呢，既然你没事就好。” 菖蒲箐也说：“对啊，杞子，不用在意那种事情，大家都出来了，大家都没事！” 林决明吞了吞口水，说道：“你们慢慢聊，我先去找点水喝。之前存的扁担藤汁还有吗？” 秦璇两手一摊，道：“都喝完了。大林先生，你现在口很渴？” “咳……我嗓子都快冒烟了。” 金子万代走上前说道：“我有收集露珠，现在应该有不少了！大林先生，请跟我过来这边。” 林决明跟着金子万代走开，来到一块地面都是岩石的地方。 金子万代指着一个凹坑说道：“我之前找横山先生借了一块塑胶布，铺在这个凹坑上，石头压在中间，捅了一个小洞，下边是竹筒杯。现在应该积了一些露水。” 接着，金子万代将压在塑胶布周围的小石头拿走，将塑胶布收起来。 凹坑底部果然放着一个竹筒杯。 林决明弯腰伸手拽起来，看到里边有半杯水。 “不愧是学过专业求生知识的，金子小姐太专业了！那我不客气了。” 说罢，他就一口气把那半杯水喝光了。 “哎……第一次感觉水的味道这么美味！” “大林先生，你都喝光了，不留一点给我吗？” “哦，不好意思，忘了你也渴。这样吧，我帮你重新布置，再收集一次吧。” 金子万代忽地从林决明手里拿过竹筒杯，看了看杯底。 “还有一点点。” 林决明眼看着她高高举起竹筒杯，仅剩的几颗水滴，被她伸出舌头舔走了。 看来，口渴难耐的不只自己一个人。 金子万代都渴到不介意喝别人口水了。 “大林先生……” 金子万代抿了抿嘴唇，凝视着林决明。 “怎么了？”林决明有点毛毛的感觉。 “我已经知道真相了，你骗了大家好久。” 林决明愣了一下：“我骗？我什么时候骗人了？金子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金子万代撇嘴一笑，伸手戳了戳林决明的肩膀。 “你上臂没有卡介苗疤。在地洞里，我就注意到了。” “卡介苗疤？” “有的啊，谁说没有。” 林决明打开手机手电筒，照给金子万代看。 左侧肩膀上有一个椭圆形的浅色瘢痕。 “我们的卡介苗疤，不是这样的，你看……” 说着，金子万代抬起自己的右臂，指着上臂外侧。 林决明凑近看才看清楚，上边有两排一共十八个芝麻大小的圆形疤痕，拼成两个正方形。 疤痕是浅白色的，不仔细看分辨不出来。 林决明恍然大悟。 对啊！ 日本人打的卡介苗留下的疤痕跟中国人不一样，而现在自己在洞里脱掉了上衣，所以被金子万代发现了异常。 她通过这个细节，断定自己不是日本人。 谁能想到，她会注意到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 “大林先生，坦白承认，你是中国人吧？”金子万代问道。 林决明耸耸肩，道：“既然被你发现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确实是中国人，因为某些特殊原因，才伪装成日本人。” “不会是间谍吧？” “哈哈，金子小姐，你很有想象力。” 金子万代咧嘴一笑，道：“怪不得，我总感觉你很多方面，跟身边同龄男生不一样，却说不出来。那个，璇酱和你是同胞，她是不是早就知道，有意替你隐瞒？” “秦小姐，她……确实早就知道了。我有请她帮我保守秘密。” “难道你们两个，都是间谍？接头联络人？” “金子小姐，别开玩笑了，你平时也爱看电视剧吗？” 金子万代抬手抚上林决明的脸，又顺着脸滑到脖子，随意骚弄着。 “大林先生，不管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反正都不是单纯的针灸师吧？想想都觉得好刺激……” “我真不是什么间谍。” “呵，大林先生，你越是辩解越是可疑哦！” “金子小姐，你叫我来这边，到底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大林先生，这样的你很吸引我……” “我真不是什么间谍。”林决明一脸无奈。 “就算不是间谍，也很吸引我。这一点不会改变。” 金子万代挤眉弄眼，媚态横流。 “我比较心急，想让大林先生早点知道我的心情。” 说罢，她忽然拉着林决明的一只手，按到她自己的左胸上。 “心率……是不是很快？”金子万代笑容坦然，眼神却略带羞涩。 第321章 猪笼草可以吃吗？ 第二天早上八点，起床之后，林决明感觉整个人状态都不好了。 昨晚折腾了好一阵子，后半夜自己还要值夜三个小时，然后天快亮才睡下。 横山大班那边本来还剩一点食物和水，可是昨天帐篷被烧，食物和水都没了。 又渴又饿的状态下，是没办法赶路的。 所以，他们不得不加入了寻找食物和水的队伍。 金子万代靠着塑胶膜收集到一杯水。 这杯水也只够她们三人润润喉咙，都没流进胃里就没了。 直到现在，大家才真正感受到，在荒岛生存有多难。 连喝水喝到饱都是一种奢望。 三个小组聚集在一起，讨论接下来要怎么合作。 林决明说道：“金子小姐，你带上秦小姐，还有横山先生他们一起去找水吧。我们这组负责寻找食物。至于菖蒲小姐，留在原地休息。” 横山大班说道：“我们五个人去找水？” 林决明又说：“水是最重要的，没有水，即使找到了食物，也没办法料理。而且很快气温就上升了，出汗会增多，缺水是个大问题。” 大家都认同这个说法。 没有食物还能勉强坚持，没有水是真坚持不了。 金子万代说道：“昨晚我们掉下去的那个洞窟里，坑道一直有水滴下来，那附近土壤的含水量应该很高，我们可以过去那边碰碰运气，说不定能找到一些隐蔽的水坑。” 林决明说道：“我正想这么说，没想到金子小姐比我先一步想到了。那找水的重任，就交给金子小姐了。” 金子万代抬手，笑道：“是是，感谢大林先生的信任，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如果没有异议的话，现在就开始行动吧，不然拖着拖着，半天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争取在今天天黑之前，赶到西岸！” 之后，一伙人就分开行动了。 虽然菖蒲箐提出自己的病情已经减轻了，可以跟着大家行动，可是大家还是让她留下看管行李。 尽管这种荒山野岭，根本不会有人会来偷行李。 …… 这时候，林决明已经穿上已经干透的短袖，带着小岛杞子和我妻菊苣朝植被茂盛的地方走去。 “大林先生，这附近还能找到食物吗？”小岛杞子问道，“昨天下午，我们不是已经搜遍了吗？” “食物的种类很多……不是没有，而是你不知道而已。” “该不会又是什么虫子吧？” “你不是吃过笋蛆了吗？你还怕虫子？” “我只是随便问问，我什么时候说我怕了！我饿起来可是什么都敢吃的！” “那就好。” 小岛杞子望向我妻菊苣，道：“我妻小姐？我妻小姐！” “哦，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感觉你有点走神。一直没说话。怎么了吗？” 我妻菊苣的目光在林决明身上扫了一下，堆起笑容说道：“没什么，可能昨天没休息好。” 小岛杞子摇摇头，道：“昨晚发生的事情真的跟做梦一样……想想都后怕，你们要是没找到那个蝙蝠洞，那现在你们还不知道是不是能被救出来呢。横山先生和井口先生可不见得愿意冒那么大的风险下去救人。最多在上边帮忙拉一下绳子。” 林决明说道：“我们虽然跟他们认识，但是交情不深，人家不愿意冒险救人也是正常的。” “大林先生，你很厉害嘛，最后还能把菖蒲小姐给背出来。那时候你应该也很累了吧？”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男子力吧？” “什么跟什么啊，这跟男子力有什么关系？第一次听到你提到这个词呢！” “因为周围都女生，就我一个男的，【男子力】就会加倍暴涨，能做到平时做不到的事情。这是一种隐藏的非物理定律。” 小岛杞子撇嘴：“完全不是那回事，男子力才不是单纯指力气呢！你在乱用概念。” “那到底是指什么？” “是指能让女性产生幸福感和依赖感的能力啊！和【男友力】是一样的意思。”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终于搞懂了。”林决明点头称是，“感谢杞子你指点迷津呢。” “不过……大林先生的男友力现阶段确实有所提升，这一点，我倒是不会反驳。因为事实上就是你把大家救出来了。” “杞子，你就不会口渴嘛，嘴巴一直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林决明说着咂了一下舌头，干得流不出口水来。 “讨厌！如果你不提醒我的话，我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一点啊！现在你一说，我觉得口干得喉咙里好像塞了沙子一样。咳咳！” 不久，林决明在一棵树下发现几株很醒目的植物。 好久没说话的小岛杞子忍不住叫道：“是猪笼草啊！这种地方那个也有猪笼草！好大的品种！” 林决明走过去，蹲下来，然后动手采摘猪笼草。 “大林先生，你在干什么？”小岛杞子惊诧地叫道，“你要喝里边的水吗？有毒的。” 林决明解释道：“我当然知道有毒，我要的不是里边的水，而是全株植物。” “该不会……”小岛杞子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可能性。 我妻菊苣问道：“猪笼草可以吃吗？” 林决明一边挖掘一边说道：“猪笼草是一种药食同源的植物。作为药用可以清湿热，治疗黄疸和结石，作为食物，可以充饥。不过要煮熟才行。” “好冷门的知识。”我妻菊苣微微点头。 “啊……猪笼草不是吃虫子长大的吗？”小岛杞子问道。 “有什么问题？” “没……没什么了。” “这种时候可不能挑三拣四，有的吃就不错了。”林决明教训道。“别说那么多，把水倒掉，连根挖走。动手！” 三人把比较大颗的猪笼草都给挖走了，只剩下两三棵比较小的。 后来，林决明又带两人找到了一些马齿觅和紫苏。 马齿觅和紫苏也是药食同源的植物。 最重要的是，它们都富含蛋白质，可以给人提供能量。 “大林先生，你怎么懂这么多？你不是针灸师嘛？这些草药知识，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小岛杞子对此迷惑不解。 “我表面上是一个针灸师，实际上……” “是地下忍者？” “什么忍者！实际上我还是个野生植物爱好者，所以才知道这些。” “野生植物爱好者？”小岛杞子歪头，“好奇怪呢，怎么平时没见你看有关这方面的图书或者视频呢？一次都没有哦！” “我非要在你面前看吗？我回自己卧室看不行？” “看植物又不丢脸，为什么非要偷偷一个人看？” 我妻菊苣说道：“我相信林君说的是真的。因为去花店的时候，林君认识很多我都不认识的植物。过去肯定花了不少时间了解这方面的知识吧。” 林决明看了一眼我妻菊苣，道：“还是菊苣了解我。” 小岛杞子翻白眼，嘀咕道：“还是很可疑……” 第322章 训练有素 半个小时后，众人回到营地集合。 简单清点了一下人数，没有少人。 金子万代和横山大班那边只带回来一壶水。 由折叠塑胶水桶盛着。 横山大班还是有留着一些有用的装备，并没有在昨晚的火灾中付之一炬。 金子万代抹了把汗，说道：“果然和猜测的一样，找到了一个水坑，挖了很久才挖到两升水。” 横山大班说道：“这个水必须用过滤纸过滤，才能用来料理和饮用，不然肯定会拉肚子的。” 千叶翔子说道：“还好过滤纸带在身上。” 秦璇问道：“那大林先生，你们那边有什么收获？” “就在我们手上。”林决明提起了手里用草绳捆绑的那些野菜。 我妻菊苣和小岛杞子也做了同一个动作。 “有不少，大林先生说这些都是可以吃的！不只有维生素，还有蛋白质。” 秦璇上前抓起杞子手里的植物，皱眉道：“这东西……怎么好像是捕蝇草？” “就是捕蝇草。”小岛杞子说道，“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猪笼草是可以吃的。” 千叶翔子一脸惊奇：“我经常在户外工作，也接触过很多户外爱好者，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林决明笑了笑：“这不是第一次嘛。” 小岛杞子摸了摸肚子，催促道：“现在水和食物都找到了，赶紧做料理吧，感觉肚子都饿扁了，一点力气都没有。” “那让我来吧。” 我妻菊苣、金子万代和千叶翔子三人负责生火做饭去了。 其他人坐下来休息。 井口不时望向天空。 横山大班说道：“那个，大林先生，对于昨晚无人机袭击的事情，你有什么印象吗？” “昨晚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天黑了，什么都没看清，只听到一个声音快速出现又快速消失。” “如果确实还有另外一群人在岛上，而且他们还是造成我们现在这样的幕后黑手，那我们继续去西岸的话，前边肯定还有很多陷阱等着。想想都让人担心。” “横山先生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不过，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林决明说道，“这山上食物饮食严重短缺，我们必须趁着还有体力尽快过去。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井口问道：“会是什么人干这种事？我实在想不出来……这和杀人没什么两样啊！” 小岛杞子低声说道：“这里该不会是什么非法组织的秘密基地，因为怕被我们知道，所以才想要……杀人灭口吧？” 林决明点点头：“说起来，好像这个可能性更加符合实际呢。” 小岛杞子翻白眼：“大林先生，你一定在笑话我。” 秦璇双手环胸，问道：“如果对方真的要对付我们，早就出手了，我们的情况，对方应该早就弄清楚了。” 林决明说道：“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对方似乎并不是想要伤害我们，只是为了把我们困在这里。” “把我们困在这里，不等于是慢性死亡嘛？对方就是有这种恶趣味也说不定！”小岛杞子愈发觉得自己的推测接近真相。 横山大班忽然吞吞吐吐：“那个……” “横山先生，你想说什么？”林决明问。 “没什么。目前情报有限，大家也弄不明白怎么回事，那就只能见机行事了。” 大家都口渴，所以只聊了几分钟就没继续。 半个小时后，野菜煮好了。 那水在煮之前用过滤纸过滤了土壤和杂质，看上去还挺干净的。 “如果吃了拉肚子，就找大林先生负责！这些都他挑的。”小岛杞子说道。 林决明第一个动竹筷子。 “那我第一个吃好了，你们可以等我吃饱了再吃。毕竟，就算有毒也不会马上发作，是需要反应时间的。” 林决明当着大家的面，开始吃起来。 虽然只有胡椒粉和盐巴调味，但吃起来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大家见林决明大快朵颐，锅里野菜都不够他一个人吃的，所以也赶紧加入到夹菜的队列里来，生怕动作慢轮到自己就没了。 最后，连汤都得一滴不剩。 勉强充饥。 小岛杞子看看这个人，看看那个人。 “好像……没什么问题。” 菖蒲箐说道：“有种清香的味道，我觉得很美味！” 横山大班说道：“吃了之后，好像胃口变得更好了，还想继续吃。” 井口问道：“就只有这么多吗？” 小岛杞子说道：“附近就这么多，全部被我们摘回来了。看起来一大把，没想到煮起来那么少。都不够吃的。” “大林先生以前吃过这些野菜吗？”千叶翔子问道。 “肯定吃过。”金子万代说道，“那么果断，一定很了解。” 林决明摇摇头，说道：“其实我跟你们一样，今天是第一次吃。” 众人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真的，因为这些东西我只是听说可以当食物吃，但是没当菜吃过。这些野菜平时在菜市场和超市都是买不到的。” 肚子里有了补给后，大家稍微恢复了一点精神。 又过去半个小时。 忽然，横山大班郑重其事地站起来说：“大林先生，还有金子小姐……大家，说一件事情。” 林决明问道：“什么事情这么严肃？” “是这样的。我们的行李和装备，基本都损坏了，现在可以说是轻装上阵，也不需要使用那个竹架了，所以我们三个想先一步行动。” 小岛杞子回道：“就是说要甩掉我们？嫌我们太慢了。” 千叶翔子苦笑：“杞子，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横山大班说道：“对对，我们当然不是这种意思。只是……要是一起行动的话，确实太慢了。我们三个先走，早点到西岸那边，等叫到船过来，到时候会让船长等你们的。” 林决明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横山先生，你这样决定也在我意料之中。我对此没有意见。” 金子万代说道：“没关系，你们先走，我们很快会追上的。” 几分钟后，横山大班三人就整理好东西出发了。 “各位，今天晚上，西岸海滩见！” 横山大班临走前还说了一句。 菖蒲箐内疚地说道：“都怪我拖累了大家，不然你们也可以跟着横山先生他们一起走。” 林决明摸了摸菖蒲箐的头。 “我们之前不是谈过这个话题了吗？我们可是一起来的，绝不能丢下同伴不管。” 菖蒲箐扭头，眼含泪花：“别、别这样啦，人家不是小学生！” 林决明收回手，道：“不好意思，我以前没这癖好，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有了。” 小岛杞子举手：“我可以证明，这是大林先生的新癖好，以前确实没见过他对别人出手……” “杞子，你也想感受一下？”林决明勾勾手指头。 “我才不要呢。你有摸头的癖好，我可没有被人摸头的癖好。请你适可而止！” 一席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秦璇伸了伸懒腰，说：“那我们也出发吧。” 几人让菖蒲箐坐上竹轿，又开始轮流当“轿夫”。 “其实……我可以走的，现在不发烧也不呕吐了，我已经好很多了。” 菖蒲箐感到很不好意思。 金子万代说道：“箐酱，可是让你自己走的话，那更慢，我们明天下午都打不了。你就乖乖留在自己的座驾上吧。” —— 鬼崇岛。 两个白人正在看无人机传回来的画面。 “他们又开始走了。” “那些收集的植物，他们居然都吃了，看上去没出什么问题。” “他们的人还没过来接吗？在这小岛上浪费这么多时间，这可不像是情报部门的作风。” “应该是发现有其他人在监视，所以才没有露面。” “不好！是侦查无人机……” “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不是在屏幕里，是在天上！” 这时，两人都望着天空，西南方出现一架白色的无人机，低空掠过。 “不好！位置暴露了，我们快点撤吧！ 两人立即钻入帐篷，从里边取出两个行李袋，然后走到悬崖尽头。 那里打着两个固定的登山扣，各自绑着一条绳子。 很快，两人抓着绳子，一口气从悬崖顶上滑下来。 穿过礁石区，他们找到了藏在黑色迷彩布下边的汽艇。 掀开迷彩布，两人跳上汽艇，发动引擎，立马从黑龙岛离开。 —— 黑龙岛上。 黑岩队长看着无人机的屏幕。 “这边就是他们的据地……他们察觉到我们的无人机了，第一时间就选择了撤离。真是训练有素啊！” 旁人问道：“队长，我们要去追吗？” “怎么可能追得上，黑龙岛距离我们这边有十五海里呢。” “我是说……用无人机。” “只剩下百分之二十的电池了，没办法追，必须立即返航。” “是。” 又有人问：“那我们要不要通知一条船过去接目标人物。” “暂时不用。目前目标并没有危险。继续观察。” “是。” 第323章 真是有点控制不住呢！ 下午两点左右。 林决明等人在一处阴凉处停下歇息。 金子万代说道：“根据方位，我们离西岸应该很近了，今天在天黑之前一定可以赶到。” “金子小姐，你手里什么都没有，你是怎么辨别方位的？”林决明问道。 “看太阳啊。太阳起落的方向是固定的。” “金子小姐真是专业呢。” “还好，只是稍微学过。”金子万代说道，“大林先生才厉害，要不是你之前找了那些野菜给大家充饥，现在大家都走不动了。” 除了早上吃了那顿简单的“早饭”，中午他们都没有去寻找食物，所以午饭都没吃。 小岛杞子说道：“没有人拉肚子，还真是个奇迹啊。” 我妻菊苣提醒：“杞子，不要说这种话。” 小岛杞子吐舌头：“可是现在我又饿了，你们应该也饿了吧？大林先生，你能不能再帮忙找一次食物。” “找食物太耗费时间，而且这附近不一定能找到水，退一步说，即使找到水，我们没有滤纸，那个水也不能喝……生火什么的，也很费功夫，这样一来，我们就赶不及了。” 金子万代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这种程度的饥饿，还是能够忍受的。” 秦璇说道：“就当是魔鬼减肥训练了！” 菖蒲箐笑了：“璇酱真是乐观。” “菖蒲，你一直都在休息，你试着走走看吧。”小岛杞子说道。 “好啊。” 菖蒲箐从竹轿上下来，在附近走了一圈。 动作有些缓慢，但已经算正常了。 “这不是走得很好吗，也不用人扶着。”小岛杞子拍手，“大林先生，你看！” 林决明知道小岛杞子是什么意思。 她肚子饿了，自然不愿意再抬轿子，让菖蒲箐下来走路，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林决明问道：“菖蒲小姐，你自己感觉呢？自己走着已经没问题了吗？” “是的，我感觉我的病已经好很多了，除了身体有点酸痛，完全可以自己走的！之前让你们那么辛苦，实在太过意不去了。从现在开始，我就和大家一样了！”菖蒲箐鞠躬致谢，“真是多谢大家一路以来的照顾！” 林决明点头：“既然菖蒲小姐自己都说没问题，那就这样决定吧。之后你和大家一起走。我们都累了，也走不快，这样大家的速度就相差无几了。” 小岛杞子振臂高呼：“niCe！” 金子万代问道：“杞子，你跟箐酱的关系有那么好吗？居然比她自己还高兴。” 小岛杞子挠了挠脸，看着菖蒲箐说道：“我们一见如故啊！” 菖蒲箐眯眼笑道道：“我也很喜欢杞子呢。跟杞子相处，我都感觉不出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 林决明说道：“确实，菖蒲小姐和杞子站在一起，还真分不清谁是大学生谁是高中生。” “大林先生，你在笑话我长得太幼稚了吗？” “不，这是你的特点啊，菖蒲小姐。” 金子万代忽然问道：“大林先生，你个人喜欢长的成熟的还是长的幼稚的女生？” 虽说是闲聊，但抛出这种问题，也确实让人有点接不住。 “各有各的好，没办法比较。”林决明试图搪塞过去。 金子万代瞪眼：“大林先生，你还真是好胃口呢。居然都不挑的。” 小岛杞子笑道：“杂志上说，男生不都是这样嘛，所谓的雄性本能。” 林决明咳嗽一声，道：“适可而止，别扯远了。” 秦璇却不理会，插了一句：“大林先生天天给女生扎针，看都看腻了吧？会不会出现什么心理疲劳。我听说很多妇科医生也有类似的症状。” “唉，确实是呢，现在来针灸馆的，基本都是女病人！大林先生天天让人脱衣服扎针，是不是都麻木了？嘿嘿！”小岛杞子两手一拍，脸上挂着促狭的笑容。 金子万代说道：“工作是一回事，私下是另一回事吧。” 秦璇说道：“这可就不好说了，因为很难去证实呢。” 小岛杞子打了个响指：“不难啊……身体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行不行，一试就知道。” 金子万代说道：“也对。大林先生，我们现在试试怎么样？反正大家坐在这里没事做，也是闷得慌。找点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反而不会觉得太饿。” 这帮女生真是越说越过分，居然把自己当成调戏对象了。 “你们想怎么治？” 林决明摆出一副“我怕谁啊我”的态度。 “很简单，来点身体接触，加上一些其他辅助……”金子万代舔了舔嘴唇，“感觉会很好玩哦。” 小岛杞子和菖蒲箐两人都发出了尖叫声。 “金子小姐，上啊！”小岛杞子加油助威，“我支持你！” 菖蒲箐摇摇头，略显担忧道：“大林先生不会有事吧？” 金子万代站起来，走到林决明面前。 “大林先生，我现在要开始咯，你准备好了吗？” 林决明看了看其他人，大家都是一副等着好看戏的表情。 我妻菊苣的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是笑容很干涩，一点都不像是发自内心的。 这时，秦璇说道：“一来就是泳装诱惑，是不是太刺激了点。” 金子万代扯了扯比基尼一侧的肩带，让肩带横着耷拉在上臂。 “这两天，大林先生天天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已经心理疲劳，已经不会有所反应了。” 林决明说道：“人在饥饿的情况下，是不会有多余精力想其他事情的。” 金子万代媚笑：“是吗？理论是这样的，可是实际上呢……” 秦璇鼓动道：“还等什么，万代，上吧！” 接着，金子万代就扭动腰肢，步步生莲，缓缓走到林决明的跟前，然后俯身，将自己的脸送到林决明跟前。 “大林先生，有感觉吗？”她眨巴着眼睛。 林决明表情淡然道：“金子小姐，我有点担心你的腰啊，你这个姿势腰部受力太大，很容易肌肉扭伤的。” “可以嘛，大林先生居然不为所动，那……这一招如何？” 金子万代侧坐下来，翘起一条腿，摆出撩人无比的姿势。 手指在自己的大腿根部来回撩拨。 小岛杞子倒是兴奋起来：“太大胆了！真是厉害啊，金子小姐！这才叫解放天性呢！” 菖蒲箐低声问道：“什么解放天性……听上去好像是什么术语？” “对啊，就是表演的术语。就是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面对任何人甚至空气，演员都能表演，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秦璇在旁边听到了，说道：“听说万代高中的时候参加过话剧社，当过话剧演员，表演这方面应该是比较擅长的。” “哦哦，怪不得，在这么多人面前，可以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小岛杞子点点头，感觉自己又学到了新的东西。 金子万代的注意力都放在林决明身上。 林决明偷偷吞了吞口水，道：“金子小姐，还是算了吧，地上比较脏。” 金子万代不甘示弱，绕到了林决明的背后，然后贴在他的背上。 “昨晚你在洞里，是这样背箐酱出来的吗？能不能示范一次给大家看。大家一定都想知道。” “金子小姐，你有点重呢。”林决明抬手按住了金子万代在自己胸口摸索的那只手。 “只是示范一下，又没让你真的背着我爬……难道我让大林先生感觉到压力了吗？” “还好，只是天气有点热，不太习惯这样。” 金子万代脸上掠过一丝不快，咬了咬牙，道：“大林先生，你太过分了哦。就不能诚实地面对自己内心的感受吗？” 林决明忍不住笑了：“金子小姐，我坐着什么都没做，我怎么就过分了？” 小岛杞子呐喊：“再加把劲！还要升级！给他点厉害瞧瞧！” 秦璇分析道：“已经都这样了，万代应该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吧，除非……不不，她不会做那种事情的。即使是开玩笑也应该有限度。” 菖蒲箐好奇地问道：“璇酱，你想象中的那种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可以偷偷告诉我吗？” 秦璇低头凑过去，对着菖蒲箐耳语了几句。 菖蒲箐顿时脸都红了。 “那样的事情……万代不可能做得出来吧。毕竟对方是男生啊。” “所以我才说她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小岛杞子靠过来打听：“喂喂，你们刚刚在说什么，能不能让我也知道！” 菖蒲箐于是也对小岛杞子耳语了几句。 小岛杞子听后龇牙咧嘴：“金子小姐要是做到那种程度，那……那简直是我的偶像！” 菖蒲箐和秦璇都一脸不解，这怎么就成你偶像了呢？ 这时，忽然传来我妻菊苣的声音。 “大家不劝一下嘛？这样闹下去，我担心不好收场，到时候搞得大家都不开心。” 小岛杞子对我妻菊苣说道：“我妻小姐，不用担心啦，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没那么严重……大林先生不是那种开不起玩笑的人。再说，他是男生，他又不会吃亏。” 我妻菊苣抿了抿嘴，看向金子万代那边，没有继续说话。 金子万代见林决明还是不为所动，挑逗的动作再次升级。 她拉起林决明的短袖，把自己的前胸贴上他的后背，上下摩擦…… “大林先生，有感觉了吗？是非常难受呢，还是非常快心？” 众人目瞪口呆。 谁都没想到金子万代能做到这种程度…… 她可不是什么风俗店的兼职人员，而是议员家的千金大小姐啊……他们父母要是看到这个画面，自己悉心栽培的女生居然如此不知羞耻，估计能当场气吐血。 林决明口干舌燥，轻声说道：“金子小姐，这样太破坏你的形象了。没必要闹到这种程度。就此停手吧。” 金子万代在林决明耳边吹了口气，同样轻声道：“我可没在闹哦，我就是想看看大林先生对我是不是有感觉。作为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最诚实的感觉。”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嘛。金子小姐长得这么漂亮，身材也挺好，只要是正常的男人，怎么能做到无动于衷呢。” “你知道我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个。”金子万代一只手在林决明胸口画圈圈，另一手在林决明喉结附近撩动。“我说的是……心动的感觉。” “没有。”林决明快速回答。 “可是你的心跳明明很快啊。”金子万代按住了林决明的胸口，“你听，砰砰砰的，很有力，好像在说——我的主人在撒谎，明明都已经快爆炸了。” “不不，这只是正常的身体反应，就算是个男的做这样的动作，我也会有这种反应。换成其他人，也是一样。” “真过分呢，居然说换成其他人，你也会有一样的反应，那换成只猴子，你也会怦然心动吗？” “猴子？说不定也是这样呢……要是有机会可以试试看。” 金子万代还是不死心：“大林先生，你真的对我没感觉？从来没想过和我这样的女生交往吗？” “确实没想过。” “之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也没有。” “好过分呢，大林先生的拒绝这么的直白又露骨嘛，不觉得太过残忍了……” 金子万代的脸上上一秒还是泄气的表情，下一秒又露出了不知名的笑容。 “有趣！哈哈，果然中国男人在这方面的态度很不一样呢，非常干脆，这让我更加欣赏了。” “金子小姐，我后背都出汗了，你不嫌弃嘛？” “我可不会嫌弃。” 金子万代接着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更加咂舌的事情。 她伸长舌头，在林决明耳后舔了一下。 小岛杞子高声尖叫，似乎见到了什么现实世界不会出现奇观。 我妻菊苣说了一声“够了”，没人注意到，然后她提高音量又说了一声“够了”。 大家都愣愣地望向她。 我妻菊苣义低着头，两手颤抖，她义正言辞地说：“请不要再继续了！我觉得林君已经很不舒服了，而且……而且女孩子应该矜持一点，不然让人感觉太……太轻浮了。” 鸦雀无声。 谁都没想到我妻菊苣会用长辈说教的口气说出这些话。 金子万代冷笑一声，在林决明耳边说道：“原来如此，有人比我抢先一步了，不过……大林先生，我可不会轻易放弃的哦。” 说罢，金子万代往后一退，重新站起来。 “啊啊，一不小心太过投入了，真是有点控制不住呢！”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其他女生。 第324章 比去西天取经还难 三点过后，众人继续上路。 这一次，菖蒲箐果然没有拖大家的后腿。 她走不快，其他人的速度也差不多，所以谁也不用等谁，这是最好的一种状态。 虽说之前金子万代的玩笑开得有点过头了，不过事后大家都没太当一回事。 人在陷入困境的时候，想要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来发泄心理的压力，这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可是，由于中途被我妻菊苣打断，大家都有点不高兴了。 这对大家来说，可是最好的娱乐节目，可以暂时让人忘记现实的烦恼。 尽管表面上大家都没抱怨和谴责。 可是，其他人和我妻菊苣之间明显多了一层隔阂。 林决明也察觉出了这点微妙变化。 他故意放慢脚步，然后落在了后边，和我妻菊苣走在一起。 “菊苣，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没什么，看你好像精神不太好的样子，又走在最后边。” “担心我掉队吗？”我妻菊苣勉强一笑。 “你……好像不太高兴。” “没有那种事，这只是林君你的错觉。” “之前金子小姐开玩笑的而已，你不用当真。” “就算只是开玩笑的，如果……她不是对你有兴趣，是没办法那么放得开。除非她过去一直都是那样随便的人。” 林决明沉默片刻，问道：“就算金子小姐对我感兴趣，所以才会表现出那样，那也是她的自由，我没办法限制她。” “我明白的，我都明白的。林君，你不用对我解释这些。不需要解释的。搞得……好像我非常在意似得。”我妻菊苣扭过头去看旁边的花草树木。 林决明发现她耳根都红了。 “事情说开了就好，那件事就让它过去吧，不用放在心上。” “嗯。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我妻菊苣点头。 两人相继无语，找不到新的话题。 可是就这样闷声往前走，又显得格外尴尬。 “那个，昨晚……”我妻菊苣再度开口。 “昨晚怎么了？” “没什么了。真的没什么了。” “你还有什么疑惑吗？” 林决明愣了一下，才想起她大概是想问“当时她回头自己亲上去，到底是有意的还是个意外”…… 当时形势紧迫，事情一下子就发生了，然后成功逃出生天后，谁也没有再提过这件事。 一是没有机会，二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难道你是想问……那件事？” 林决明也不好说得太明白，毕竟当时自己确实有点趁人之危的嫌疑，多少会心虚。 因为我妻菊苣回头看自己是关心自己的安全。 那个时候，她既没有防备，也躲不开。 “林君说的那件事……是指？” “就是那时候，你在我前边，然后你回头……” “没有没有，我没有要问那种事情。当时发生了意外，大家心里都很着急，通道里又很暗，出现一些……触碰，也是难以避免的事情。我并没有在意。” 原来我妻菊苣一直当做是意外看待的。 “那你想问的是什么事情？你越是不说的话，越是让人担心呢。” 我妻菊苣快速瞥了林决明一眼，道：“我问出来的话，林君不能笑话我。” “我保证绝对不会笑。”林决明口气笃定。 “昨晚，你背着菖蒲小姐出来后，第一个想到的是什么事情？” “啊？你要问的是这个？” “我这种问题是不是太奇怪了？我就知道。” “呃……”林决明回想了一下，“昨晚我背着菖蒲小姐从坑道里出来后，呼吸到了外边的新鲜空气，第一个想法就是能回到地面太好了，然后看到周围的大家都没事，感到安心。” 我妻菊苣轻笑道：“真是符合林君风格的想法呢。” “我的风格？我已经有什么特定的行事风格了吗？我怎么不知道？果然旁观者清啊。请菊苣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风格吧。” “现在的话，我还没办法做出很好的总结，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会跟你说的。” “还要以后再说啊？” “嗯，对不起，林君，请再给我一些时间。” 林决明对于我妻菊苣的谨言慎行感到惊奇，不就是简单的一句个人评价嘛，还要总结，搞得好像要写工作app报表一样。 这时，前方传来小岛杞子的声音：“有蛇，快抓蛇！别让它跑了！” …… 下午五点。 众人再次停下休息。 生火烧烤。 那条不到两斤重的小蛇被当成了主要食材，简单用刀子刮掉鳞片，把内脏丢掉后，就直接叉上一根木棍放火上烤。 烧熟之后，蛇肉的水分减小，看上去蛇就更小了。 不过，再小的肉也是肉，现在有一口肉吃已经很奢侈了。 金子万代用匕首把蛇肉切成了六段，分给了众人。 林决明被分到了蛇头的部分。 我妻菊苣把自己分的那一截蛇头递过来：“林君，我这块肉比较多，我们交换吧。我平时很少吃肉的。” 林决明没有犹豫，马上就接受了我妻菊苣的好意。 “多谢了，菊苣。” 金子万代说道：“大林先生应该很饿吧，我这份给你吃吧。” 说着把自己手里那截蛇肉塞到了林决明另一只手上。 “金子小姐，你自己一点都不吃嘛？我们还要走一两个小时呢。” “我本来就不喜欢吃蛇肉，即使现在有点饿也吃不下。还是给想吃的人吃吧。”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林决明说道。 菖蒲箐也说：“那我也给大林先生吧！我也不喜欢吃蛇……” 我妻菊苣也跟着说：“我也吃不下，还是给林君吧。” 小岛杞子这时候都已经吃完了，手里只剩下骨头。 “你们怎么还不吃？就算肉很少，那也比没有好啊。这条蛇平时应该经常锻炼，肉很有嚼劲的。可惜就一条。” 秦璇也差不多吃完了。 作为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家庭条件又比较好，她可是什么样山珍海味都吃过，就连娃娃鱼、穿山甲和熊掌都不在话下，烤蛇就更不算什么了。 “蛇肉很美味啊，你们怎么都把蛇肉给大林先生吃？怕把他给饿死吗？” 林决明两手抓着好几块蛇肉，真是吃也不是，退回去也不是，左右为难。 小岛杞子说道：“大林先生，你快吃啊，大家都给你了，你不吃可就对不起大家的关心了哦。” “对啊，吃吧吃吧，不用在意我们的。”金子万代说道，“因为这里就你一个男生，当然要给你吃饱，要是出什么问题，你才有力气帮忙啊。这是最优先的。” 菖蒲箐点头：“嗯，对，我赞成！” 我妻菊苣跟着说：“林君，这都是大家的好意，你就别客气了。” “那谢谢大家了。我知道对你们来说，吃蛇确实太有挑战性了一点，毕竟你们从来没有吃蛇的习惯。可能很多人一辈子没机会吃蛇。” “不是哦，我吃过。就是因为吃过，试过那个口味，所以才知道自己不喜欢啊。”金子万代说道。 “哦，金子小姐居然吃过蛇？什么店会卖蛇肉料理？”林决明感到好奇。 “一般店里没得卖，但是一些卖海鲜的餐厅会卖海蛇汤。我母亲有时候也会买海蛇回来煲汤。” “海蛇？哦，也对，日本周围都是海，海蛇肯定也抓到不少。” 小岛杞子说道：“我都吃过海蛇刺身呢，有一次在自助餐厅里吃过。这还是第一次吃烤蛇。原来烤的也挺美味的。” 菖蒲箐提醒道：“这都是因为饥饿的缘故吧……太饿了，随便什么能吃的都会觉得好吃。” 小岛杞子挠挠头，笑道：“说得对啊，现在就算给我一瓶汽水和一碗拉面，我会认为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美食！” 金子万代推了推林决明是手肘：“林君，开动吧，不要再看着我们了。” 林决明还以为日本人不会吃蛇，没想到吃过的人意外的多。 几分钟后，几块蛇肉下肚，感觉空空的肠胃舒服了很多。 “不能继续休息了，继续赶路吧，等晚上去到西岸的海边，再想办法抓一些蛤蜊或者螃蟹来做料理吧！海边的食材比山上丰富多了。” 大家都说好。 林决明觉得这就是典型的现代版“望梅止渴，画饼充饥”。 六点四十分，夕阳西下。 这里离西岸已经很近了，感觉走个十几二十分钟就能看到，然后顺着山坡下山去就可以了。 然而，几人却不得不停下脚步，看着眼前这个“阻碍”。 ——前方出现了一处山体滑坡后出现的凹陷地形，这导致从这边过去另一边，中间有四五米的跨度。 金子万代贴着山壁，伸开两手，试着踩着突出的石头过去…… 大家都不敢出声，生怕让她分心。 她往前走了不到两米就又退回来了。 “不行，前边找不到落脚点，光靠双手抓着石头借力的话，要专业的攀岩运动员那种指力才能办到。” 林决明说道：“金子小姐，下次你要做实验，能不能提前说一声，忽然就那样冲出去，大家都很紧张，又不敢劝阻你。” 金子万代两手叉腰，道：“不好意思，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想试试看能不能过去。” 林决明痛惜地说：“如果有登山绳的话就好了，绑在腰上，其他人拉着。有了安全保障，就可以大胆去试了。” 小岛杞子说道：“千叶小姐他们那边有登山绳，我见井口先生背着走了。说不定他们还有固定用的岩钉呢。” 秦璇说道：“所以他们来到这里后没有绕路，就是靠着登山绳过去的？” 林决明左右观察：“这里地势陡峭，上边爬不上去，下去容易滚下山，上下都没办法绕路，他们又没有回头去找其他路，所以排除了其他可能性，剩下唯一的可能，就是利用某种手段从这个缺口过去了。” 小岛杞子两手一摊，道：“没有登山绳的话，我们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于是，大家只能开动脑筋。 结果过去二十分钟，还是束手无策。 林决明说道：“我们还是不要留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往回走吧。” 小岛杞子问道：“大林先生，你难道想回去地势平缓的位置，然后从下边绕过去？哎，虽然不想绕远路，但除此之外也是别无办法了。可是那样的话，天黑前，我们就赶不到西岸了。” “不，我不是想绕路，而是打算回到刚才我们经过的那片树林。我记得那边有长树藤，当时我们都没想到用树藤干什么，所以就没砍下树藤带走。现在的话，那些树藤不就能派上用场了吗？” 金子万代两手一拍，道：“对啊，用树藤编成绳子的话，确实可以当绳子使用！只要有一个人成功带着绳子去到对面，然后把绳子两头给固定住，这样大家抓着绳子，脚下再踩着山壁，风险降低，应该就可以全都过去了！” 秦璇说道：“既然决定了，那我们往回走吧。” 众人于是跟着林决明往回走。 不到一百米，回到了小树林。 大家分工合作，砍树藤，编绳子。 半个小时就完工了。 林决明感慨：“去西岸比去西天取经还难。” 金子万代听到了，问道：“大林先生，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西天取经？” “不知道啊。没听过这样的说法。” 林决明这才想起，中国人就算没看过《西游记》的原著，至少都知道这个典故，而日本人就不是每个人都知道了。 “就是比喻地狱级的任务。” “哈，大林先生，这个比喻很有趣呢。我记住了。” 小岛杞子把绳子卷起来，交给林决明：“大林先生，交给你了！” “好的。”林决明扛在了肩膀上。 我妻菊苣问道：“这个长度够了吗？” “十米左右，足够了。”林决明回答。 小岛杞子说道：“我们快回去吧，太阳快下山了，天黑了就看不清了！” 众人又急忙回到断路的位置。 “绑在我腰上，我试着过去吧。你们拉着绳子另一头。” 对于林决明的提议，大家都没有意见。 唯独金子万代有话说：“我们五个人加起来都不一定能拉得住大林先生，万一滑下去，瞬间拉力超过一吨，我们几个女生都没什么力气，可能抓不住绳子。” 林决明点头道：“金子小姐的担心不无道理，不过问题不大，打个结，找个石缝卡住就可以避开这个风险了。” 第325章 干中学 绳子的一头打结，卡在石缝里。 林决明用了很大的力气拉扯，确认卡得很紧，安全有所保障，这才开始侧身开始攀爬。 其他几个女生排成一条队，手里抓着绳子。 之前金子万代已经先试过了，他踩着她之前踩过的位置，很顺利就来到了凹陷的中间部分。 剩下的那一段，果然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凸起物。 只剩下两米多的差距，强行跳过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风险还是有的。 由于这块山体发生过崩塌，土质松动，谁也不知道落脚的位置会不会瞬间开裂。 一旦自己掉下去，有树藤绳拉着，不至于摔死，但靠着几个女生拉拽让自己重新上去，那也是非常费劲的事情。 林决明考虑了半分钟，最终决定还是不要冒险。 毕竟，这不是耍帅的时候。 怎么安全通过才是优先选择。 他回头说道：“金子小姐，请把刀子递给我！” “刀子？”金子万代愣了一下，问道：“大林先生，你要刀子干什么，不会用来割绳子吧？” 林决明被逗乐了，道：“我割绳子干什么，那不是等于自杀嘛？我是想用刀子在山体上挖出几个可以抓手的凹坑，然后靠双手转移到对面过去。” 金子万代也笑了起来：“大林先生的想法真不错呢，是我误会了。刀子给你！” 接着，金子万代捡起放到地上的短柄砍刀，然后和之前做过的那样，贴着凹进去的山壁挪动两三米的距离，把砍刀顺利送到林决明手上。 她又原路返回。 “金子小姐，你不用亲自送过来，直接丢过来就可以了。我能接到的。” “我就是担心出现错误啊，我们就只有这把刀了，要是掉下去可就第二把。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金子万代说道。 “那多谢了。” 之后，林决明右手握刀，在前边的山壁上凿出了几个可以抓手的半月形凹坑。 金子万代大惑不解：“大林先生，凿两三个不就可以了吗？为什么你凿了七八个？而且距离还有点远。” 这也是其他人想不通的地方。 “高处的凹坑放手，低处的凹坑放脚啊。” “你打算……从上边过去吗？” “对，即使凿了凹坑，我双手抓上去，但离对面还差一小段距离，两脚没发力点的情况下，我不确定能不能一口气跳过去。最好的办法就是斜着从上边过去，到对面后再滑下来。” “那么短的时间里，大林先生你已经想出这么成熟的方案了？” “干中学嘛。” “啊？” “就是一边尝试一边学习。” “那加油哦！” 接下来，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林决明把砍刀插到后腰的腰带里，然后双手双脚开始往右边挪动。 先是右手右脚，放入凹坑，试着慢慢发力。 右手抓的那个凹坑土壤破裂了，出现一个缺口。 林决明又换了附近的另一个凹坑放手。 还好多挖了几个备用。 这次这个就比较牢靠了。 接着把左手和左脚也跟着挪过去，也寻找附近的凹坑放入。 又拿出砍刀，往右上方挖新的凹坑。 要不是他的腰部绑着树藤绳，在陡峭的山壁上做这样大动作还真是凶险万分。 虽说山壁并不是完全垂直的，但下边是一个很长的陡坡，掉下去身体顺着斜坡一直滚到山脚下的话，就算不死也体无完肤了。 十分钟后。 林决明已经顺利来到了对面的山壁上方。 这个时候，树藤绳已经完全拉直。 “哈啾！”小岛杞子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所有人都转头看着她。 她一边揉着一边小声说道：“对不起，刚才有花絮飞到鼻子里了。” 下一秒，大家又马上看向林决明。 林决明并没有受到影响。 他腾出右手，抽出砍刀，然后将砍刀插入山壁内好几公分的深度。 紧接着，开始手脚都离开凹坑，身体受重力势能的作用，开始下滑。 砍刀插入山壁的土壤，真是为了减速。 不然滑得太快，有可能直接滑过头，滑出路面。 双脚落在不平的路面上。 他甩了甩双手，收起砍刀，转身面对其他女生，笑道：“终于过来了！” “耶！太好了！” 女生们欢呼雀跃起来。 小岛杞子说道：“哇，好难受啊！” 林决明问道：“杞子，爬过去的是我，你难受什么？” 小岛杞子咧嘴一笑：“因为不能说话，所以难受啊！现在大林先生你成功了，我终于可以说话了！” “你得了不说话就会死的病吗？”林决明调侃。 大家也笑了。 金子万代说道：“大林先生，剩下的就靠你了！” 林决明把腰部的树藤绳解开，然后打了个结。 他在附近寻找可以卡住绳结的石缝。 石缝倒是有，只是绳子长度不够，拉不过去。 只能另外想办法。 就是把砍刀的刀锋垂直向下，完全插入土壤里，将树藤绳绑在刀把上，接着又搬来几块大石头压着刀把。 最后，他蹲在石头上，加上自己的体重，应该就能牢牢固定砍刀，确保在其他人抓着绳子爬行的过程，不会将砍刀给拉出来。 “现在绳子已经固定好了，你们开始过来吧。虽然有安全绳，但还是请多注意！” 几个女生于是开始决定顺序。 小岛杞子第一个。 她早就急不可耐了。 金子万代上前给她打绳结。 每个女生的腰部都有一根细树藤，绑住腰身的同时，还剩下一小截。 这一小截做成一个活结，套在拉直的大树藤（主绳）上，就形成了一个简易的安全装置。 万一走到半路，双手无力松开了，还有腰部的小绳套套在主绳上，确保不会掉下去。 “我来了！” 小岛杞子的运动神经过人，抓着主绳，全程都不用十秒钟，转眼就来到了林决明的面前。 “大林先生，要我来帮忙？” “帮忙什么？” “压住石头啊！” “嗯，也好，你过来吧。” 小岛杞子于是快步过去，踩着一块石头，蹲在林决明旁边。 她朝着对面的其他人招手：“轮到你们了！” “杞子，你真快啊！” 说话的人是菖蒲箐，她是第二个。 金子万代给她打好安全结后，道：“可以出发了，箐酱！” “嗯，那我先过去了！” 两人分开的时候还击掌了。 菖蒲箐虽说大病初愈，但体能已经恢复了七八成，抓着主绳，脚踩着山壁，小心翼翼，稳稳当当就过去了。 速度稍微慢了十几秒，但好在没有事。 “我也过来了！璇酱、万代，你们也过来吧！” 之后，秦璇也是无惊无险通过。 只剩下我妻菊苣和金子万代两人。 “我妻小姐，你过去吧。”金子万代打好绳结。 “谢谢你，金子小姐。”我妻菊苣点点头。 轮到我妻菊苣，情况就有所不同了。 可能是她身材丰满，体重偏大的缘故，主绳出现了往下的变形。 绳子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听起来怪吓人的，好像随时都会开裂一样。 我妻菊苣迈出一步后，又赶紧退回去。 面如土色。 “我……我恐怕不行。这绳子承受不住我的重量。金子小姐，还是你先过去吧。” 金子万代说道：“那我过去后，你怎么办？总不能把你给留下啊。” 林决明说道：“菊苣，没关系的，三根树藤编成的绳子很结实，没那么容易断的。刚才只是拉得比较紧，有点响声而已。” 我妻菊苣摇摇头：“我要休息一下。金子小姐，还是你先过去吧。你留在这里和我待在一起，也没有意义。” 金子万代吐了口气，道：“那你休息一下，我就先过去了！” 说罢，她就给自己绑好绳结，然后背靠着山壁，双手抓着主绳，以令人惊讶的速度，不到五秒钟就通过了。 众人啧啧称奇。 小岛杞子说道：“金子小姐，原来你一直隐藏了真正的实力，你过去肯定有练习过攀岩吧？” 金子万代一边解开腰上的树藤，一边回答：“不是那个问题，是有了主绳，心里有安全感，就敢做出大动作了。室内攀岩也一样，因为有钢丝拉着，所以才敢在一些困难的位置跳跃。” 菖蒲箐拍着胸口说道：“真是吓人啊，我现在心口还砰砰直跳！” 秦璇笑道：“我就知道万代会一口气冲过来，她都试过两次，就差那么两步，是绝对不会慢慢过来的。” 这时，林决明喊道：“菊苣，你怎么样？体力恢复了没有？可以过来了吗？” 我妻菊苣走到边缘，摇摇头，道：“对不起，我现在身体有点发软，感觉自己办不到。” 天色越来越暗。 如果等天完全黑了，什么都看不清，那想要过去就难上加难了。 所以，不能再下去了。 小岛杞子焦急地说道：“糟了，我妻小姐怎么办？她还没有过来啊！” 金子万代看着林决明，说道：“从那边过来比较容易，从这边回去就有难度了。即使回去也没办法帮忙。我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大林先生，你有什么办法吗？” 林决明从石头堆上下来，环顾四周，道：“有了！还有一个办法，可能有点惊险，但那或许是唯一的办法了。菊苣，你可以试试吗？” 我妻菊苣点点头，道：“请说！我一定要试试，我不能耽误大家。” “把主绳另一头的绳结从石缝里拉出来。”林决明发出指示。 大家都目瞪口呆。 这样子，主绳不就失去安全的保障作用了吗？ 没有了主绳当“扶手”借力，怎么过得来？ “然后解开腰部的树藤，把主绳绑在自己的腰上！要按照之前的那种绑法才不会松动。能办到吗？” “可以的，那种松紧绳结，我平时露营的时候也绑过。”我妻菊苣肯定地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明眼人一听都知道林决明说的办法是什么。 主绳的一头绑在我妻菊苣的腰上，另一头在大家手上，这样就可以集起大家的力量，一鼓作气直接将她给拉过来！ 这种方法自然非常刺激！ “菊苣，你靠过来一点，对！尽量靠近断路的位置。” 我妻菊苣就位后，林决明将贴着路面的绳子抓起来，道：“其他人也过来，帮忙抓着绳子！” 很快，其他几个女生都纷纷反应过来，学着林决明的样子，排队跟在后边，双手抓着绳子。 小岛杞子问道：“不用……不用压着石头了吗？” “不用了。” “哦，那我也来！” 小岛杞子排在队伍最后边。 “菊苣，准备一下，我接下来会喊数三声，当你听到三后，马上朝我们这边助跑跳过来，我们就会将你拉过来！一定要全力往前跳！知道吗？” 我妻菊苣连连点头：“嗯，我听你的！” 第326章 谁都有第一次 其他几个女生松开绳子，连忙过来帮忙，将我妻菊苣扶起来。 接着又扶起林决明。 “大林先生，你没事吧？”金子万代问道。 “别、别拽我这只手！” “你右手受伤了吗？” “不是，手倒没受伤，是右侧的后腰，刚才好像被土块还是石头什么的给咯了一下，现在非常的疼。” 林决明说着反手揉了揉右侧后腰。 “我自己站起来，不用扶了。谢谢！” 我妻菊苣凑过来，问道：“林君，伤得严重吗？对不起，是因为要接住我，你才会受伤的。” 林决明摆摆手，笑道：“小意思，只是一点皮外伤，不会影响行动。对了，别管我了，大家都赶紧往前走了，再晚一点，路就看不见了！” 在他的催促下，大家都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妻菊苣还要解开腰部的树藤，所以没有那么快就动身。 她和林决明两人于是落在了队伍最后边。 我妻菊苣原本伸出手想要去帮他揉伤处，伸到一半又缩回去了。 她低声问到：“林君，你真的没事吧？刚才听你的叫声，感觉很痛的样子，请不要勉强自己。” “只是一瞬间比较痛，现在缓过来就好很多了。你不用那么在意，没那么严重。” 林决明为了表示自己的身体没问题，也停止了揉搓。 我妻菊苣沉静片刻，道：“好危险的……刚才你跑过来。你松开了树藤，要是跑过头了，不就掉下去了吗？我身上是有树藤的，可是你没有任何安全保障。” “那种关键的时候，怎么可能考虑那么多，都是想都没想，身体就行动了。现在听你这么说，回头想想，确实有点危险。不过，我们这一路遇到了不少危险，这也不算什么了。” “林君……” “怎么了？” “没什么了，我忽然忘了我要说什么。” “忽然间记忆力衰退吗？大概你刚才受惊了，所以会出现这种现象，过一会儿就会好了。” 一行人走了十分钟，夕阳就完全下山了。 靠月光星光，可见度很低。 众人只好停下脚步。 金子万代望着海岸的方向，道：“按理来说，从这边下去，就是西岸的海滩了。” 秦璇说道：“这么黑，根本看不到路，这样下山应该会很危险。” 小岛杞子掏出自己的手电筒，道：“要手电筒还有电就好了！” 林决明说道：“这一带的地形我们都不熟悉，硬着头皮摸黑下山的话，很容易发生意外，所以……” 小岛杞子哀嚎：“所以要在这里过夜吗？可恶，明明已经很近了！” 林决明拿出手机，点亮屏幕，道：“即使很近，也必须等到明天天亮再下山。我可不希望在回去之前，有人出事。” 金子万代说道：“我同意大林先生的看法，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就地过夜，明天再下山吧！” 其他人没有意见。 “这个时候还能收集植物来当床铺吗？”小岛杞子问道。 林决明说道：“直接找一块平坦的草地，就这样将就着睡一个晚上吧。” “地上有虫子怎么办？”小岛杞子问道，“它们会不会把我们当成新的巢穴，爬进我们的耳朵和鼻孔里……” 林决明说道：“至少生火把睡觉的地方烧一烧，就可以除虫了。现在我去周围收集一下可以燃烧的材料，你们留下来休息吧。” “林君，你不是受伤了吗？我和你一起去吧？”我妻菊苣站出来。 金子万代也说：“对啊，我们怎么可以大林先生受伤还去干活呢，那太说过不去了！” “那你们跟我一起去吧。” “我也要去！”小岛杞子举手。 “杞子，你就不用去了。人太多不行的，我的手机照射的范围很有限，人太多就会容易顾此失彼，出现意外事故。” 不久，林决明就带着金子万代和我妻菊苣离开了。 “大林先生，砍刀给我吧。”金子万代说道。 “不用，你收集一些枯树枝就可以了。我留着砍刀砍一些大的树枝或者木柴。” “你腰不是受伤了吗？砍东西的时候腰部要出力的，你这样不是会加重伤势吗？还是交给我吧。我有学过户外知识，砍东西比较在行。” 金子万代忽然靠过来，把林决明别在后腰的砍刀给摸走了。 “拿到手了！” 林决明的屁股还被她给掐了两把。 她似乎是故意的。 林决明没想到这个大小姐还藏着这么随意的一面，之前可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我妻菊苣说道：“林君，如果是别人腰部受了这种外伤，你会怎么治疗？你不如现在给自己治疗一下吧。” 林决明捏了捏手指关节，说道：“一般来说，腰部压伤有瘀血的话，应该用三棱针放出瘀血，马上就能减轻疼痛。可是，自己看不到后背，就不好处理了。” “我……可以把三棱针给我，我来帮你处理啊。只要手机给我，我照着看，然后你指挥我操作，不就可以了吗？” 林决明觉得这个提议是可行的。 “菊苣，你真的要来吗？” “我应该能办到的，如果能让林君减轻痛苦，我愿意去做。” “那好吧，等我们先收集到木柴，点燃篝火后，再给你来处理伤口。有火光照着看得更清楚一点。” “嗯！” 很快，三人发现山体侧壁上有一棵枯树，树不大，不过用来当木柴已经足够了。 金子万代上前将枯树给砍下来，接着将枯树分成了好几截。 那些细小的树枝也都劈下来。 我妻菊苣有留着一截缠腰的短树藤，正好可以用来捆住这些木柴。 留出一截就可以拖着走了。 忙活了二十分钟，三人往回走去。 木柴捆由两个女生拖拽，林决明只需要拿着比较轻的树枝。 “这些木柴都很干燥，烧一个晚上都没问题。”林决明说道，“这样即使睡在户外也不会怕冷了。” 金子万代说道：“虽说本来是计划来野营的，但我也没想到会原始到这种程度呢。或许这才是真正的野外求生。” 林决明说道：“发生了很多各种各样的情况，这确实是始料未及的。” 回到“营地”，大家围上来，看到收集到足够多的木柴，都非常高兴。 定好了点燃篝火的位置，众人分工合作。 搭建木架，寻找干草，一切准备就绪后，林决明从针灸盒里掏出打火机，顺利燃起了篝火。 看到橘红色的火光摇曳升腾，众人顿时感觉安心和温暖。 接着，小岛杞子、金子万代和秦璇三人，用几根比较粗的树枝做成火把，用火把将准备要睡觉的那一片平地烧了一遍，把可能存在的虫子都给灭了。 这时，林决明盘腿而坐，背对着篝火。 我妻菊苣接过针灸盒，要给他进行治疗。 菖蒲箐好奇地蹲在旁边观看，问道：“我妻小姐过去学过治疗吗？” “没有，从来没有。” 林决明说道：“只是简单的理疗，不用提前学过也可以胜任的。只要按照步骤来，一般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我妻菊苣已经找出棉签和三棱针，道：“林君，可以开始了！” “先用打火机给三棱针的针头消毒……就是烧几秒。” “好的，已经完成了。” “接着，看看哪个位置颜色最深，然后先用酒精棉签擦一下，然后用三棱针扎入八毫米左右的深度。倾斜四十度角朝下方插入。” “八毫米怎么确定呢？针身上并没有刻度。” “有个简单的办法，就是按照你食指的宽度，差不多就是八毫米。” “我明白了。你准备好了吗？我已经消毒了，要……要开始扎了。” 我妻菊苣的语气都颤抖了。 “菊苣，你不用那么紧张。” “不好意思，我好像有点太紧张了。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没关系，谁都有第一次，不会有事的，你就大胆动手吧。” 我妻菊苣点点头，咬牙切齿道：“我来了！林君，对不起了！” 紧接着，林决明就感觉后腰被扎了一下。 痛当然是比较痛的。 因为我妻菊苣的动作太不果断了，扎入得太慢。 “不用留在里边，可以拔出来了！” “是！” 我妻菊苣把三棱针拔出来。 “啊……出血了，好多血！怎么办？” “不用紧张，扎得比较深，出血是正常的。等过一分钟，如果血没有自己止住，用棉签按住伤口它就止住了。” “好的，我现在就看时间。” 我妻菊苣拿起林决明的手机，然后去看时间。 “你们在干什么啊？” 小岛杞子跑过来查看。 “大林先生，我妻小姐，你们在……治疗？等等，是我妻小姐给大林先生治疗？” 我妻菊苣解释道：“我是按照林君的指示给他治疗，也不知道是不是做对了。” 小岛杞子近距离观察了一下林决明的后腰，道：“是刺血手法嘛？还在出血呢。不过看不出是黑色还是红色的。” 林决明赞道：“杞子，你有学到东西嘛，知道这是刺血疗法。” “平时在针灸馆，你不是经常给病人刺血嘛，我都见过好多次了。前天我脚被蝎子咬了，你也给我刺过血。”小岛杞子撅起嘴，“这样的机会应该让我来才对啊，我也早就想亲自上手了！” “下次吧，下次有机会一定让你来。” “最好不要有下次了吧。我可不愿意为了让自己有机会尝试，又看到有人受伤。” 大家都笑起来。 菖蒲箐说道：“杞子真是个善良的人啊。” 第327章 起猛了 篝火需要有人添加木柴，不然不用一个小时就熄灭了。 为了保暖，所以必须派两个人，轮流值夜，直到天亮。 “我值上半夜。”林决明说道，“到半夜十二点，谁接班？要一直守到早上五点。” “我来吧。”我妻菊苣很快就回应了。 “菊苣，下半夜会很困的，你可以嘛？”林决明问道。 “我应该可以的。偶尔熬夜不是什么问题。” “那辛苦两位了。” “我们先睡了！” “晚安！” 一切安排后之后，大家在用火烤过的区域入睡。 很快，几个女生就发出了深长的呼吸声，显然是真的睡着了。 有人还打呼噜。 林决明坐在篝火边，等着火小了再添木柴。 一边看着火光，一边烤着火，实在很容易犯困，不一会儿就哈欠连连，眼皮沉重。 他不得不起身在周围走动，保持清醒。 午饭没吃，晚饭也没吃。 没走几圈，两条腿就发软了。 真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现在离半夜两点还有四个小时。 只好给自己印堂穴扎一针，提神醒脑。 他抬头望了一眼夜空。 今晚那无人机不知道会不会又来捣乱。 对方明显只是想给他们制造麻烦，而不是逼上绝路。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实在想不通。 林决明隐隐觉得可能跟自己有关系，不知道招惹了何方神圣，非要玩这种套路。 林决明又绕着篝火走了一圈，回来忽然看见有人坐了起来。 “金……” 刚要开口，对方立即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金子万代从人堆中起来，然后走上前来。 “金子小姐，你没睡着？”林决明压低声音。 “稍微有点失眠。”金子万代揉了揉太阳穴，“可能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一躺下，脑子里就跑出各种各样的画面。” “我可以给你扎两针，让你好睡一点。这是小问题。” 金子万代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大林先生，我可不是来找你求助的。” 林决明跟上去，问道：“那你这是……？” “睡不着就起来走走。大林先生，难道有人陪你，你还不高兴嘛？” “我可没这意思。” 金子万代在悬崖边驻足，望着漫天星光，道：“不觉得很美嘛，这样的夜晚？” 林决明微笑：“这个时候金子小姐还有心情欣赏夜景？” “本来出来旅游，欣赏美景也是主要目的之一啊。”金子万代抬起双手，伸了懒腰。“虽然遇到了很多各种各样的事情，但没有影响到我这份心情。” “金子小姐，你还是往回退两步比较好，你太靠近悬崖了。而且，站在这个位置，远离火堆，你不觉得有点冷嘛？你身上都没穿衣服。” 即使是夏天的夜晚，就算穿着比基尼活动，也多少会感觉凉飕飕的，这跟只穿着内衣内裤简直没什么两样。 大概是日本女生从小大冬天就穿短裙出行，所以在耐寒方面还是有点一定优势的。 金子万代扭头一笑，两手别在背后：“大林先生那么关心我的吗？” “现在大家都是朋友了，朋友之间当然应该互相关心。” 金子万代又往前靠一步，两人几乎前胸贴着前胸。 她盯着林决明的眼睛，道：“可是，我并不希望和大林先生，只是朋友关系。” “金子小姐，你是认真的吗？” “这种事情，我怎么会开玩笑呢。” “看不出来，金子小姐是这么直接的人。” 金子万代咧嘴一笑，转过身去：“我平时其实不这样，至少没这么直接。这也是我喜欢旅游和户外的原因，不需要留意那些礼节，不需要注意用敬语，我的身份就是个游客，不是什么大小姐——这种自在随意的感觉。” “明白。旅行可以让人脱掉现实的面具，做回真实的自己，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大林先生总结得真好。” “唉，不能再往前走了！” 林决明见金子万代还走个不停，立即一个箭步冲上去，从后边搂住了她的腰部。 “金子小姐，你到底在干什么？就算喜欢自由也不能连命都不要了啊。” 金子万代嘻嘻一笑，道：“因为我知道大林先生肯定不会让我就这样摔到悬崖下边去。我可是相信你，所以才不停下的。” “这算什么奇怪的理由。” 林决明拽着她的手臂往回拉扯。 结果，也不知道怎么的，金子万代忽然打了个趔趄，把他给带倒了。 两人躺在了草地上。 金子万代按住了他的胸口，道：“大林先生，不要起来！就这样躺着，陪我看一会儿星空吧。” 林决明本身就有点疲倦，所以也同意躺平。 “那个是北斗星，看到了吗？” “看到了。” “大林先生，你是什么星座的？” “呃，摩羯座。金子小姐对星座有研究？” “女生对这些多少都有了解的。摩羯座，嗯，摩羯座跟天蝎座其实还挺配对的。” “你是天蝎座？” “是啊。大林先生？” “什么？” “你来日本准备定居吗？” “哦，那个啊，现在还没决定。” “我感觉你已经融入东京的生活了，日语说的很好，听不出是外国人，而且工作也干得很不错，可以考虑一下定居的事情。现在日本对于外国人定居的政策是很宽松的。” “金子小姐似乎希望我定居？” “那还用说吗？我当然是希望你留下，不然我不就没有机会了吗？” “金子小姐，其实你对我一点去都不了解。” “所以需要时间来了解啊。” “金子小姐，像我这种普通人配不上你的。你可是议员家的大小姐。” 金子万代倏地咯咯笑起来：“大林先生，你在说什么呢？难道我身上贴着那样显眼的标签吗？又不是要结婚，没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问题。” 林决明反倒无语了，自己确实考虑得太多。 金子万代说道：“再说，大林先生，你肯定不是普通人，这一点你不用掩饰了。我又不是傻瓜，怎么对一个普通人感兴趣呢。” “随便你怎么想吧。”林决明懒得解释了。 沉默了一两分钟，金子万代开口道：“大林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一句实话？” “实话？你是指什么方面？”林决明有点紧张，担心她问的是自己的身份背景，这种谎言可不好编。 因为她事后只要拜托他父亲动用权限，查一下自己的来历，那就一清二楚了。 金子万代侧过身来，在林决明的侧腹戳了戳。 “就是下午的时候，你到底有没有反应？” “当然没有。那么多人看着……” “哦，也就是说，如果没人看着，比如现在，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呢？” 金子万代蓦然靠过来，头近的几乎碰到了林决明的头发。 “金子小姐，你还是不甘心嘛？” “稍微……有点吧。因为我直觉自己还是比较有女人味的，跟大家联谊的时候也比较受男生欢迎，上街也经常被搭讪……没理由对大林先生一点效果都没有吧？” “金子小姐，没必要非要证明这种事情。”林决明恍然大悟，“难道你就是因为一直在意这件事，所以才会睡不着？” “被发现了吗？这种想法被你给知道了，真是有点羞耻呢。”金子万代咧嘴笑着，眼神却没有避开。 “是你自己说漏嘴说出来啊。” “唉……太放松了，一不小心就说出口了。”金子万代的手指在林决明的肚脐眼附近挠动。 林决明感觉再这样呆下去，说不定会发生变数。 所以，打算起身离开。 保持安全距离。 谁想到，起猛了。 刚要坐起来，却因为右侧后腰突发疼痛，明明都快坐起来了，又不得不重新躺下。 金子万代似乎察觉到了他想要逃跑的意图，一个灵活的翻身，然后骑坐到了他的身上。 “金子小姐，你这是……” 金子万代按住了林决明的肩膀，满脸笑意：“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随着心意而行动罢了。不是你说的吗？人在旅游的时候，会做回真实的自己。” 林决明忽然有种委屈的感觉。 自己一个男的，居然被一个女的给欺负了。 “金子小姐，这样被人看到不会。” “放心吧，隔着那么远，没人会看到的。我也想看看，大林先生做回真实的自己。” 金子万代一边说着，一边像骑马一样蠕动着。 林决明反手抓住金子万代是手腕，道：“金子小姐，你可不要太过分了，把我逼急了，我可……” “大林先生，你要怎么样呢？做做看啊，还真让人期待呢。”金子万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这时，两人都不说话了，身体僵直好像中了定身咒一般。 金子万代的脸上逐渐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大林先生，这一次，你骗不了我了，因为你的身体远比你的嘴巴要诚实。” “金子小姐，这不是正常现象嘛？上一次，我也说了……” “说就算是一只猴子像我这样做，你也会有反应？我和猴子难道没什么区别嘛。好过分的说法！我……必须代替月亮惩罚你！” “原来金子小姐也是个动漫迷？” 金子万代可没开玩笑的意思，猛地低下身，然后在林决明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啊……”林决明吃痛。 金子万代这才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呵，从现在开始，你的身上就有了我的印记，就算过两天它消失了，它也会留在你心里。” 林决明发现这个大小姐也有点中二气息，行为举止有点超纲。 金子万代翻身起来，嬉笑道：“大林先生，放过你了。测试结果，我非常满意。” 说罢，目光还朝林决明下身瞄了一眼。 反倒是林决明有点尴尬。 他也起身，道：“金子小姐，你刚才的行为，已经超出恶作剧的范畴了。” 金子万代两手叉腰 ，道：“那你打算怎么报复我呢？” “金子小姐，你在挑衅我？” “姑且算吧。” “你是决定我一定不会对你出手吗？” “不，我是等着你对我出手。因为现在的你，可是一头被唤醒的野兽。” 林决明大步上前，一把搂住金子万代的腰肢，另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金子小姐，你玩的太过火了！” “坏了，我被野兽给抓住了，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嘴里叫着“救命”，却是很小声，一点都不想让其他人听见的样子。 金子万代瞪大眼睛，目光炙热，毫不畏惧地看着林决明。 似乎她才是猎人，而林决明是猎物。 这时，天上忽然响起了一声雷鸣，蓝色的电光闪缩。 林决明松开了金子万代。 “好像要下雨了。” “林桑，你就这样放过我了？”金子万代意犹未尽的口气。 “大家睡在这种位置，要是下雨的话，没没办法避雨的，必须尽快转移。” 说罢，林决明就快步朝着大家睡觉的地方走过去了。 金子万代看着他的背影，喃喃说道：“还差一点点……” 随后，她也跟上了林决明的脚步。 “大家快醒醒！醒一醒！” 小岛杞子听到叫唤后，第一个跳起来。 “无人机又来偷袭了吗？” “不是，是要下雨了。” 第328章 吊桥效应 于是，睡眼惺忪的几个女生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忙碌起来。 确定选址之后、砍树枝、绑绳子、铺地面、挖水沟…… 大家忙活了半个小时，终于造出了一个占地四平米左右的半圆球形“雨棚”，骨架是树枝，遮盖物是树叶，地面也是树叶。 在雨棚周围挖了一条半圆形的排水沟，可以周围的雨水流入排水沟往低洼处流去，不会浸入雨棚内部。 林决明在门口摇晃了一下雨棚，雨棚虽然摇晃，但并没有散架。 “没问题，这个临时雨棚很稳固，进去试试看。” 其他女生一个个掀开蕨类植物叶子做成的“门帘”，弯腰钻进去。 在狭小的空间里是没办法完全平躺下来的，只能是背靠背坐着。 大家都进去找好位置后，我妻菊苣叫道：“林君，你也进来吧！” “对啊，就缺你了！” “林桑，我给你留了个位置哦。” “大林先生还在外边干什么？” 其他女生也纷纷跟着说。 林决明捡了根木柴，往篝火上丢进去，然后回头说道：“我现在就来。” 等林决明进去后，只能靠着外边的火光，隐约看到模糊的人影，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 结果，他一进去就被人拉过去，然后按着坐下。 “大林先生，我有点冷，你能不能靠近一点！”金子万代是声音。 “我也冷！”小岛杞子的声音。 “你们把大林先生当暖桌了吗？真是……”菖蒲箐略带笑意。 “没办法，因为我和金子小姐都没衣服啊。”小岛杞子理直气壮。 金子万代也说：“白天还好，晚上是真冷呢。不得不求助于大林先生了。” 林决明暗道：你之前的行为可不像是会怕冷的样子。 “啊，疼疼疼……” “林桑，你怎么了？” “不知道谁的手肘顶住我腰部的伤口了。” “我来给你挡住后背，这样你的伤口就不会被碰到了。”金子万代强行挤到林决明后边，和他背靠背。 小岛杞子笑道：“这简直就像是剑客电影大决斗的时候，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主角和可信赖伙伴！” 秦璇调侃：“那他们是主角，我们是什么人？反派吗？” 众人哄笑。 一群人窝在雨棚里，说着笑着，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半个小时。 外边的雷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 可是，这边却没有半点雨滴落下。 “大林先生，不觉得奇怪嘛？过去很久了，为什么还不下雨？”小岛杞子问道。 “你很期待下雨啊？” “才没有。我们出去看看吧。火堆不是要熄灭了吗？应该去加柴了。” 说罢，小岛杞子就独自推开门帘钻出去了。 随后，林决明跟着出来。 岛屿其他地方被不时闪动的电光照亮。 林决明看到雷电出现的位置，都集中在西北方两三海里外的一个岛屿上空。 “看来……我们搞错了，雷声虽然传来了这边，但雨云没有飘过来，雨水都下到隔壁岛上去了。” 小岛杞子给火堆添柴后，回头说道：“大林先生，你也太离谱了，都没搞清楚就把大家叫醒，然后还费了那么大工夫搭了这么个雨棚……现在完全派不上用场。” “正是不清楚是不是会在这边下雨，所以才需要提前准备啊。现在知道不会在我们这边下，那更是好处。至于这个雨棚，也是有用处的，起码睡觉可以挡风啊。”金子万代一边走过来一边说。 小岛杞子说道：“那么小的空间，最多只能睡三四个人。” “能睡三四个人也好嘛。”金子万代说道，“这就不算是白费功夫。” 小岛杞子无语，她看得出来，金子万代在替林决明说话，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坚定站在林决明那边。 小岛杞子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朝着雨棚走去：“既然没事了，那我回去继续睡觉了。” 其他人陆续也走出来查看，知道下雨的地方在别处，都松了口气。 菖蒲箐和秦璇一起回雨棚里睡了。 我妻菊苣说道：“林君，那我也……睡了，你凌晨的时候再叫醒我轮换。” “好的，晚安！” 等我妻菊苣进去后，金子万代轻声说道：“我妻小姐就那么放心让我和你在一起吗？是她太相信你了吗？还是说，其实你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发展到我想象的那一步？” “我和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林桑，你就不要掩饰了，我看得出你和她之间，绝对不是简单的熟人朋友关系。不过那都不重要了，我不会计较。因为那都是你认识我之前的事情。” “金子小姐，你……” “请不要再这么称呼我了。”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 “直接叫我的名字——万代，或者加个酱也行，我不会介意。 “好吧，万代。你听说过【吊桥效应】吗？” “不只听过，我们学校上课的时候还专门讲过。” “那你应该很清楚，你现在对我的感觉只是一时冲动，只是【吊桥效应】的产物，等离开这里，回到东京，这种感觉自然就会淡化和消失。” “真过分呢，把我这份心情说成是一种心理效应，我可不同意。”金子万代上前戳了戳林决明的胸口，“林桑，你也更应该诚实地面对自己。” 林决明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万代，你今晚打算就在外边睡了吗？” “在外边睡也没什么不好，雨棚现在都睡满员了。”金子万代嫣然一笑，“我睡着的时候，林桑会不会一直盯着我的身体？然后脑海里幻想一些奇怪的事情。” “不会发生那种事，万代你多虑了。” 林决明反倒是有点害羞了。 这不提醒还好，一提醒，大脑反而会不受控制地去想象。 金子万代忽然两手摆动了一下，然后又伸了伸懒腰，道：“说起来，我现在也困了，那我先去睡了。留你一个人守夜，辛苦了！晚安！” 说罢，她快速在林决明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转身快步走开，在雨棚旁边的空地上躺下，还摆出了一个撩人的姿势。 林决明一脸无奈。 这大小姐怎么好像变得越来越矫揉造作了…… 第329章 你好大胆呢！ 凌晨两点。 交接时间到了。 林决明已经困得不行，差点就靠着石头睡着了。 还好手机调了闹钟，这个时候发出震动，让他清醒过来。 他起身走到火堆前，又添加了一根木柴。 忽然，雨棚的门帘被推开，有人钻出来。 “菊苣，你怎么……”林决明非常意外，“难道你一直没睡着？” 我妻菊苣撩了撩耳边的头发，道：“我只要想着半夜要起来，就会自己醒过来，好像有一个闹钟在脑子里一样。” “这还真是一个方便的能力。”林决明笑了笑，“本来我不打算去叫醒你的，因为剩下的木柴根本支撑不到早上，没想到你醒了。” 我妻菊苣说道：“林君，你一定很疲倦了，你先去睡吧，剩下的就给我就可以了。我也有能力去做一点事情，为了这个团队，为了大家。” 林决明点点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的话……那我先去睡了。我就睡在这火堆旁边。有事你可以叫我。” 说罢，他就地躺下，摆出舒舒服服的姿势。。 我妻菊苣坐在了林决明的右手边。 “林君，你……” 林决明的眼睛裂开一条缝：“还有事吗？” 我妻菊苣抿了抿嘴：“没有了，你休息吧！” 林决明感受着火堆的温热，神经放松下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感觉有人在戳自己的肩膀。 “林君、林君……快醒醒！” 林决明努力睁开酸涩的双眼，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雨云朝着我们这边过来了，有雨滴落下。” 我妻菊苣伸着手，掌心朝上。 “没打雷吗？” “没有。只是掉了一些雨滴，我担心会下大暴雨，所以叫醒你。” 林决明看了一眼手表，早上五点二十分了，再过不久就会天亮。 “要是现在下雨的话，那我们半夜赶着做出来的雨棚，就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林决明想要一咕噜坐起来，却忘记自己的后腰的伤还没好，勉强用手掌撑着才成功。 我妻菊苣看见林决明龇牙咧嘴的表情，立即靠过来问道：“林君，你的伤口还很痛吗？” 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没事，小问题！”林决明摆摆手。 “你都是因为当时为了接住我，所以才会受伤的……” “都过去的事情了，不要再提，你也不用感觉自责。这是意外，谁也不想的。” 林决明伸出两手，掌心朝上。 这时，有几颗小雨滴掉在手上，凉飕飕的。 他又观察了一眼天色。 “嗯……这天比昨晚还黑，都看不到星星，积雨云飘到了这边，大概率要下雨，我们还是早点进雨棚躲雨吧。虽说这个时候里边睡着几个人，可能空间比较狭小，不过，挤一挤总是能进去的。” 我妻菊苣说道：“好。” 两人起身，朝着雨棚走过去。 林决明看见金子万代睡在雨棚右侧的空地上。 他上前蹲下来，捏了捏她的下巴，低声说道：“万代，要下雨了，起来……” 金子万代睁开惺忪睡眼，看见是林决明，立即笑道：“林桑，你这是要夜袭我吗？她们可都在旁边啊，你好大胆呢！” 说着，她抬起两手圈住林决明的脖子。 “不过……我倒是觉得这很刺激，你打算接下来要对我做什么呢？” “我妻小姐也在。”林决明提醒了一句。 金子万代稍微转动眼睛，这才察觉到站在旁边的我妻菊苣。 她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咧嘴一笑，道：“我妻小姐也被夜袭了吗？” 我妻菊苣连忙解释道：“没有那种事，林君并没有夜袭我。只是到了交班时间，他把我给叫醒了而已。因为要下雨了，所以他叫醒你，想让你也一起进雨棚里多余。” “又要下雨了？这次不是又闹错了吧？” 林决明说道：“不可能一错再错的。已经有雨滴落下了。” 金子万代这才松开两手，坐起来，缩了缩肩膀，道：“怪不得有点冷。可是，现在她们几个睡在里边，我们得叫醒她们，让她们坐起来才有空间进去。” “不得不这样做。”林决明说道。 “那我先进去叫醒她们吧。” 我妻菊苣说道：“有劳你了。” 金子万代钻进雨棚后，把里边睡觉的三个女生给叫醒，说明情况，然后她们都坐起来。 “林桑、我妻小姐，你们可以进来了！” 两人进去后，摸索着找到空位坐下。 小岛杞子用疲倦的语气说道：“这次真的会下雨吗？” 林决明说道：“不一定。就是不确定，所以才要提前进来，不然把身上淋湿了就没办法弄干了。” 秦璇说道：“真是多灾多难啊，明明都已经快到西岸了。” 菖蒲箐说道：“大家坚持一下，共渡难关吧。” 十几分钟后，果然开始下雨。 雨量不算大，不过持续了很久都没停。 雨棚毕竟是临时建造的，顶上有一些漏洞没有封好，被雨水给泼进来。 “好冷啊……”小岛杞子喊道，“雨水滴在我后脖子上了。” 众人于是调整位置，让她挪到别的位置给避开。 可是，很快，金子万代也说，有雨滴掉在她肩膀上。 同时出现了几个漏雨点，无论如何调整，都有人会被雨滴打中。 林决明提议：“把竹筒杯拿过来接住雨水吧。” 竹筒杯放在雨棚外边。 “我出去拿！” 金子万代自告奋勇，从雨棚出去，然后把大家的竹筒杯全都拿回来。 本来竹筒杯上刻着名字，可以分得清谁是谁的，不过摸黑的情况下，也没必要分那么仔细了，随便拿个在手里，就抬起来顶着漏水点。 终于解了燃眉之急。 六点过后，雨水才渐渐变小，六点半才完全停歇。 听到雨声消失，又看到天色微微发白，众人陆续从雨棚里出来透透气。 林决明对着小岛杞子说道：“杞子，你看，雨棚没白做吧？要不是有雨棚，我们至少要淋雨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一直失温的话，说不定会得重症感冒的。” 小岛杞子努了努鼻子，说道：“知道大林先生你有先见之明了，可以了吗？” 金子万代说道：“现在天亮了，我们可以下去海滩了。海滩那边才容易找到食物，才容易被路过的船只看见。” 林决明看了一眼泥泞的道路，道：“我也认为，应该尽快下去。不过，必须万分小心。因为路面会变得格外湿滑。我可不想看到任何人再受伤。” 第330章 太坏心眼了 众人收拾了一下东西，排着队下山。 由于两顿饭都没吃，每个人都有点手脚发软，下山的路面上又到处是泥坑，每走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 “啊……” 我妻菊苣经过一个泥坑旁边时，脚下打滑，直接摔进了泥坑里。 褐色的污泥沾满了全身，甚至连后边的头发上都有一点。 “没事吧？” 林决明伸手去拉她。 “不用了，林君，我现在浑身都很脏，会弄到你身上的。谢谢你的好意，我自己可以起来的。” 我妻菊苣努力尝试了一下，然后从泥坑里爬了出来。 “没受伤吧？” “没有，泥坑里很软。”我妻菊苣摇摇头，“请不用担心！” 小岛杞子盯着我妻菊苣，说道：“哇哦！我妻小姐现在的样子，看上去真像是一名职业泥浆摔跤女选手！” 我妻菊苣一边两手甩动，清除着身上的淤泥，一边说道：“杞子，我跟那种职业没有关系。” “我知道啊。”小岛杞子咧嘴一笑，“只是联想到一起了。” “哇呀！” 前边忽然传来金子万代是叫声。 众人转头看去，才知道她也摔进泥坑里了。 另外一个泥坑，而且非常的深，泥浆都淹到她胸口了。 林决明问道：“金子小姐，你怎么也掉坑里了？” 金子万代拨弄了一下头发，笑道：“刚才听到我妻小姐摔倒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没注意看路，结果我也……真是丢人啊。” 小岛杞子兴奋地说：“这下子，不是凑够人数了吗？” 林决明问道：“杞子，你在说什么？” “就是泥浆摔跤嘛，有对手不就可以开战了。” “你脑子里在期待什么？” “嘿嘿，不如我也来一下吧！看我的！” 只见小岛杞子快步冲刺了一段距离，然后猛地一跳，落入金子万代所在的泥坑里。 飞溅的泥浆都喷到了金子万代的脸上。 大家都一脸惊奇，没想到小岛杞子说干就干，一秒钟都不带犹豫的。 林决明说道：“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情玩泥巴。” 小岛杞子坐在泥坑里，将手上的泥浆在脸上画出了几撇“胡子”：“我叫漩涡鸣人，喜欢的东西是泡面，我的兴趣是品尝和比较各种泡面，然后我将来的梦想是超越火影！哈哈，像不像？” 其他人都大笑起来。 “杞子，你真是太有趣了！”秦璇说道。 “这想法真是独特呢！”金子万代也夸赞。 “杞子，好厉害，能记得这么长的台词！”菖蒲箐拍手。 小岛杞子站起来，说道：“嘿嘿，难得有这机会，不如我们来玩泥浆摔跤吧？金子小姐，你来当我的对手行不行？” 金子万代说道：“你看上去好像真的想来来一场呢。” “我就是认真的啊，我早就想试试泥浆摔跤了！可是平时哪有机会！” “说得我也想试试看了。”金子万代也用泥浆在自己脸上画线条。 林决明目光一横，道：“你们一个个……准备玩泥浆摔跤吗？饿着肚子还这么有兴致？那我先去海滩等你们。” 说罢，他就快步往前走了。 我妻菊苣跟在后边。 小岛杞子摸着凹陷的肚子，苦着脸道：“本来不觉得饿的，被大林先先生一提醒，又开始觉得饿了。太坏心眼了！” 金子万代揉着肚子说道：“我也是。昨天的午饭、晚饭，还有今天的早饭都没吃……有点撑不住。” 秦璇说道：“那你们还要浪费体力玩泥浆摔跤？别闹了，快点跟着下山去吧。海滩那边应该能找到不少食材。” 一听有吃的，大家都打起精神，放弃打闹，一同下山。 一个小时后，终于来到了西岸的海滩。 放眼望去，没看见千叶翔子一组的踪影。 小岛杞子怒道：“他们果然已经离开了！没告诉船上的人，还有其他遇难者在岛上……这简直、简直是混账啊！” 林决明说道：“脚长在别人身上，我们又管不了，他们走就走吧。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今天也能碰到路过的船，所以，大家快点行动起来。” 金子万代说道：“我和璇酱去海边收集海鲜，杞子和我妻小姐就负责收集木柴吧。” 菖蒲箐抢着说道：“我也跟你们一起去，我的身体已经好了，不需要休息了！” 金子万代点头：“那好吧！不过，箐酱，你可不要下水，你就留在沙滩上就可以了。” “知道！” 林决明说道：“金——万代，照你的安排，你们大家都有事做，就剩我一个闲人？” “林桑你当然是负责最重要的工作啊！” “什么？监督你们？” 大家不禁笑出声来。 金子万代满脸笑意说道：“当然不是啦！是在沙滩上画出SOS的求救图案啊！靠这个远处经过的船只才知道有人在岛上嘛！” 林决明恍然大悟：“这个可以有。不过，我还是觉得使用狼烟效果更好。因为沙滩上的SOS标志，只有在特定的角度才能看清楚。狼烟就不一样。” “那做完SOS标志，再升狼烟也可以！都交给林桑你负责了！” 分派好各自的任务后，大家就分头行动了。 太阳渐渐高升，温度也越来越高。 那几个泡过泥浆的女生，先是在海里洗了个澡，把身上冲洗干净，然后才各干各的。 一个小时后，众人以林决明为中心点，重新集合。 小岛杞子说道：“昨天下过雨，大部分木柴都是湿的，我们好不容易才在树下找到一些干燥的树枝和树叶。” 金子万代说道：“西岸的海鲜比东岸多很多啊，抓到一大堆螃蟹和贝类。收获满满的！” 林决明说道：“SOS的图案我已经画好了，等吃完饭，再去找一些石头树枝来装饰。” “对，吃饭吃饭！” 众人生火做饭。 那些螃蟹和贝类，根本不用水，直接放到小炖锅里干煎，很快就熟透了。 金子万代她们收集的分量足够多，吃两顿都绰绰有余。 众人使用竹筷子和竹筒杯，开始吃这顿海鲜料理。 “好美味哦”、“感觉活过来了”……之类的赞叹声不绝于耳。 忽然，小岛杞子指着海面，露出惊讶的表情。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原来是几百米开外的海面上出现了一艘货船。 小岛杞子连忙吞下嘴里的东西，然后撒腿跑出去。 “喂，有人在这里！救命啊！看这边，看这边！” 她一边跑，一边双手挥舞。一只手里还抓着筷子。 第331章 借一件衣服来穿 虽然小岛杞子已经尽力了，可是离船只太远，船上没人看到和听到。 大家只能眼睁睁看着船只渐行渐远。 “可恶！你们见死不救！畜生啊！” 小岛杞子骂骂咧咧地回来。 这时候，她看到林决明和我妻菊苣刚刚拿回来一团绿色带叶树枝。 “你们在干什么？” 林决明说道：“这是制造狼烟必备的材料。盖在火堆上，因为燃烧不成分，冒出显眼的黑烟，才能被远处的船只看见。” 小岛杞子跳脚,指着海面上：“可是、可是那艘船都已经跑远了，他们现在还能看见吗？” 林决明把树枝丢到沙滩上，道：“没关系，这次没赶上，还有下次——又不是就只有这艘船经过。” 小岛杞子吐了口气，嘴里念念有词：“下一艘船快快出现！” 林决明坐下来提醒道：“锅里还剩下一些蛤蜊，你吃不吃？” 小岛杞子连忙扭头：“我吃！” 金子万代说道：“不够的话，还有一些海鲜，我们可以煮第二次。” 没错。 手边还剩下一堆食材。 这一次，总算可以吃饱了。 之后，大家也没闲着，全体出动，去山上寻找干燥的木柴。 剩下的木柴很快就会烧完，必须有足够多的木柴，才能一直维持火堆的燃烧，才能在看见船的第一时间制造出狼烟来。 九点左右，海面出现了两艘船，其中一艘船前进的方向看似应该从南之岛附近经过。 林决明将树枝盖在火堆上，制造狼烟。 第一次弄这个，感觉还有点难度。 又要让黑烟足够大，又不能让火熄灭，需要寻找到那微妙的平衡点。 这时，小岛杞子兴奋地喊道：“啊，那艘黑船朝着我们的方向转过来了！船长一定是看到狼烟了！” 金子万代举目眺望，说道：“嗯，没错，船头朝着我们这边转了几度角，改变了原来的航线。应该是发现我们了！” 菖蒲箐两眼含泪，拍手道：“我们终于可以回去了吗！太好了！” 秦璇揉了揉大腿内侧，说道：“我感觉经过这两三天，我起码掉了四五斤。” 我妻菊苣没有说话，两手抓着一根木棍，将上边的树枝给撑开，不让树枝贴合火堆上方。 此时，她和林决明两人蹲在火堆旁边，正在努力维持好目前的状态。 就是狼烟可以一直产出，火焰却不会熄灭的状态。 林决明说道：“菊苣，你上船后，想做的第一件事是做什么？” 我妻菊苣缩了缩肩膀：“借一件衣服来穿。” “一直穿着泳衣很紧，不舒服对吗？” “倒不是那样……不紧，只是总感觉太长时间不穿衣服，好像自己好像变成了原始人。” “原始人？”林决明哑然失笑，“确实有点那种味道。 “那林君你呢？你上船后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给手机充电。” “啊？”我妻菊苣愣了一下，道：“林君有什么重要的人要联络吗？” “不是要联系谁，只是长时间养成的习惯而已，看到手机电量是红色就无法忍受。” “林君的手机还有电？” “还剩下百分之五左右的电量，我关机了。”林决明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 不到十分钟，那艘黑色船只已经来到了离海岸很近的位置，近到林决明这边可以直接看到船上的人影。 对方在挥手。 不久，渔船放下一个橘红色的救生筏，然后有两个男子划着救生筏登陆海滩。 林决明等人都围了过去。 双方简单交流之后，对方的船员表示救生筏可以坐十人，一次性可以将所有人都带上船。 小岛杞子登上救生筏后，欢呼道：“得救了！哈哈！” 这时，所有人都看着远去的南之岛。 这个小岛，估计以后他们都不会再来了。 脑海中多多少少会回想起在岛上发生的一些事情。 那种回忆的片段，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估计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恍惚间，大家都已经登上了这艘名为“日光丸号”的中型渔船。 众人被带去洗澡，并且换上了衣服。 不过，船上没有女装，都是男装，所以几个女生也只能穿着男人的衣服，松松垮垮的。 金子万代借用卫星电话联系了租船处的老板，告知意外事故。 老板有点激动：“……我的船都有定期检修，肯定没有质量问题……我会通知保险公司前去调查沉船的原因，如果是我的责任，有什么损失，我一定会承担！至于你们的遗留在船上的私人物品，我会叫人打捞出来。拜托，结果没出来前，请不要到到处传播，这会严重影响我的生意！” 等结束通话后，菖蒲箐问道：“万代姐，我们的行李还能拿回来吗？” “老板答应叫人去打捞，应该能拿回来的，毕竟沉在海里又不会长出两条腿跑掉。” 林决明问道：“那我们租借的那些连用都没用过一次就沉入海底的露营器材……？” 金子万代说道：“这个……到时候我跟租赁点的老板讲一下事情经过，赔偿肯定是要的，因为我们没办法按照约定时间将东西还回去。不过，你们都放心好了，这个我会处理好的。” 林决明说道：“金子小姐这么有经验，那就交给你了。” 金子万代白了他一眼，似乎在责怪他还用过去的“称呼”。 中午十二点左右，船长招待大家在船上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饭。 小岛杞子赞叹道：“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普通的鱼肉拌饭吃起来比高级寿司还好吃！你们觉得呢？” 林决明说道：“要是在岛上多住几天，就算是没有味道的白饭，你都会觉得是人间美味。” 众人哄然大笑。 大家约好，下船之后，一定要先去码头附近的面馆吃一碗拉面。 回到码头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半，天色都黑了。 因为渔船是完成了一天的捕捞作业之后才回港，没有专程送他们几个遇难者回来。 众人对船长道谢，然后离开港口。 金子万代说道：“我们先去吃晚饭吧。” 菖蒲箐说道：“我们穿成会这样，怎么去吃？太难为情了。” 众人身上还穿着船员给的旧衣服，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那先去买衣服，也好。”金子万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上的塑胶拖鞋，“对了，还有鞋。” 秦璇问道：“万代，你还有钱吗？哪来的钱买衣服？” 小岛杞子举手：“我有钱，不过……我就带了几千元。这么多人买衣服吃饭，肯定不够的。” 金子万代指着菖蒲箐说道：“箐酱有啊。” 菖蒲箐拿起一张金色信用卡，道：“我有……卡，最多能取五百万。我可以先借给大家，大家以后还给我就好了。” 所有人中，只有小岛杞子、菖蒲箐、林决明身上带手机，而只有前两者带了包包。 林决明笑了笑，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手机已经充满电，可以用手机支付，买衣服吃饭，算我请客了！” 小岛杞子大叫：“大林先生难得这么大方！太好了！我不客气了哦。” 金子万代说道：“林桑，回东京，我们一定会还礼的，不会白白让你请客的。” 秦璇说道：“那是当然的。不过也不用那么着急，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 菖蒲箐说道：“阿喏……我有信用卡，我自己支付自己的就好了。” 林决明看向我妻菊苣，她只是淡淡一笑。 大家都那么熟了，似乎没必要说谢谢之类客套话了。 “那出发吧，去附近的商业街！”林决明振臂一呼。 第332章 你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吗？ 众人买完衣服后，先去澡堂洗了热水澡，然后才去拉面馆吃拉面。 一直吃到晚上九点，一个个都吃到实在撑不下为止。 期间，林决明回复了好多信息。 有来自母亲的，有来自吉勇实惠的，有来自律师河北翔子的……黑川龙葵的信息倒不多。 因为事先告诉她，这次会去三天，小岛上可能没信号。 从面馆出来，众人走在大街上。 “呦嘎达！感觉又活过来了！”小岛杞子揉着肚子说道，“好久没吃这么饱了。” 金子万代说道：“接下来大家打算去哪里？要不要要去酒馆喝一杯？好不容易回归文明社会，我觉得应该好好庆祝一下。” 林决明看了一眼手机，说道：“十一点还有一班回东京的新干线。” “林桑急着回东京？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倒不着急，只是今晚不回去，只能等明天才有班次了。” “那其他人怎么说？” 金子万代看向其他人。 大家经过讨论后，都表示想回东京去。 虽然现在已经离开无人岛，回归正常社会，可是大家都已经失去了游玩的兴致，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自己家里，好好睡一觉。 “那就按照大家的意思，我们现在去车站吧！” 好几个人的行李都没有，直接去到车站，由林决明出钱买票，然后一伙人坐上十点的新干线列车。 日本人买车票不需要实名制的规定，好处在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了。 不需要手机验证，身份验证，只要出示纸质车票就可以上车。 这个时间点，车上的人很少，一个车厢里大部分都是空座。 大家找了相邻的两排座位坐下。 车子启动不久，小岛杞子、菖蒲箐、秦璇就陆续睡着了。 我妻菊苣也跟着睡着。 金子万代坐在林决明对面。 林决明原本在看手机，感觉自己的小腿被人用脚趾头戳了一下，抬头看见金子万代在坏笑。 “金子小姐，你有事？” “林桑，我想去一下洗手间，你能不能陪我去一下？” 林决明皱眉：“金子小姐，我们现在是在新干线列车上，又不是在无人岛上，你一个人去上洗手间，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 “可是我平时都习惯是跟朋友一起去的，现在你看，璇酱和菖蒲都睡着了……”金子万代夹紧双腿，扭来扭去：“可不可以嘛？” 林决明忽然板起脸：“金子小姐，你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吗？难道，那个岛上有什么奇怪的怨灵跟着你回来了？” 金子万代翻白眼，笑道：“林桑，你不要说这种让人害怕的话……我才没有被什么附身。” 林决明起身朝着过道走去。 “走吧。” 金子万代露齿一笑，也跟着起身。 来到洗手间门口，林决明欠了欠身，让金子万代过去。 金子万代说道：“抱歉啊，还要麻烦你在外边等一下。” 林决明说道：“没什么，坐久了，顺便起来走走。” 金子万代进入洗手间后，林决明继续看手机。 这三天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那就是多纪霜菱的祖父昨天下午醒过来了。 不是短暂醒来，而是完全醒过来。 多纪霜菱发来了一小段视频，是她在病房里拍到的。 ——多纪族长半坐在病床上，护工正在给他喂食。 老头子看上去精神还可以，只是有点呆呆的。 还有一段语音留言。 “祖父清醒过来，比想象要快呢，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堪称奇迹。我果然没找错人。相应的酬劳，我会在林先生你回东京后，及时送过去。” “不过……还有一个小问题需要解决。那就是我的祖父，他说他不认得亲人了。不认识我，甚至不认得祖母。医生说可能会恢复记忆，也可能无法恢复。这是个坏消息。不知道林先生有没有办法呢？期待你的回复。” 林决明回复：【因为你的祖父得的病是乙脑感染，脑部出现这种认不得人的后遗症也是正常，这种后遗症是可以使用针灸和药物治疗的，不是要等到他自己想起来。】 多纪霜菱刚好在线，很快就发来得了回复。 【哈哈，我就知道林先生你有的是办法。期待你的归来！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出来吃个饭吧。】 【多纪小姐，你对于我去度假的时候，好像知道得很清楚呢，连我现在在回东京的路上，都知道一样。】 【呵，现在林先生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你的安全，我当然会非常关心，所以……你应该可以理解的。】 林决明立即想到，多纪霜菱安排的那些安保人员，或许和自己在同一班列车上。 他扭头看了看过道两头，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 洗手间里忽然响起冲水的声音。 林决明回复了一句【我还有事，再联络吧】，然后就收起了手机。 金子万代开门出来，说道：“刚才，林桑在讲电话吗？” “对。” “能不能借电话给我一下，我想跟我父母联络，告诉他们我回东京的时间，让他们派车来接我。” “可以。” 林决明把手机递过去。 金子万代走到一边打了电话，然后把手机还回来。 “林先生，我们回去吧。” 她大大方方挽住了林决明的胳膊。 “金子——” 金子万代快速抬手按在林决明的嘴唇上。 “不是说好的吗？以后叫我名字。难道我们在岛上经历了那么多，还不算是朋友嘛？” “好，万代。” 走到半路，金子万代忽然拉住了林决明。 “林桑，不如未就坐在这边的空位吧？不要回原来的座位了。” “为什么？” “回去后，我们会吵醒其他人。” “也行。” 林决明点点头，然后先坐下来。 金子万代坐在了林决明旁边的空位。 “林桑，借你肩膀给我靠一下。” “万代，你怎么动不动就找别人借东西。” “因为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啊。” “那只是暂时的，回到东京，你丢失的东西马上又能回来了。那些都不过是身外之物。” 金子万代歪过头，枕在林决明的肩膀上。 “现在开始有点怀念在岛上的日子呢。” “有什么好怀念的？” “只有在那个时候那个地方，我才能充分地表达自己的心情啊，现在回来，渐渐感觉失去了那种勇气。” 金子万代握住了林决明的手，轻轻闭上双眼。 “勇气？” “我在胡言乱语……林桑不用管我的，就让我享受现在这种感觉吧。就算只有一晚上，我也会很开心。” 几分钟后，林决明听见她呼吸深长，不发一言，扭头看去。 她已经睡着了。 第333章 不要装失忆了 凌晨两点半，终于回到公寓了。 因为大家都在新干线上睡了一觉，所以这个时候反而没那么困。 林决明坐在沙发上，摸着肚子说：“肚子有点饿了，我们弄点夜宵来吃吧。” 小岛杞子撇嘴：“为什么坐车刚才路过商业街的时候，大林先生没有让司机停下来？” “因为那个时候只想着尽快回来，并没有觉得饿啊。”林决明躺下来，“还是回家好啊……不出去旅行受点苦的话，根本体会到这种感觉。 我妻菊苣这时已经换好睡衣，从二楼下来。 “你们还没打算睡觉吗？” 小岛杞子指着林决明：“大林先生说他肚子饿想吃宵夜！” 林决明掏出手机，说：“叫外卖好了。咦，又没电了。” 我妻菊苣笑了笑，说：“那我现在去厨房做吧，很快就好。杞子，你要吃吗？” “啊，我也要！我想吃烧鸟！” “好的，那我就做多几份。我感觉你们能吃得下好几份。因为前几天在岛上，几乎都没补充过什么蛋白质。” 小岛杞子捏了捏自己的手腕，说：“跟秦小姐说的一样，减肥效果超级好的，我可不会回来大吃大喝，让它反弹回去！我明天下午就要去去试拍了，我要保持身材！” 林决明揉了揉腹部：“没关系，剩下的我都包了，我感觉现在我一个人能吃下一头烤乳猪。” “你们都回来了？” 楼梯间传来五十岚野艾的声音。 只见她穿着薄纱睡衣，一边下楼梯，一边揉着眼睛。 小岛杞子冲上去，说：“艾姐，你怎么醒了？我们吵到你了吗？” “我听到楼下好像有声音，然后就醒了。你们怎么选择这个时候回来，这次旅游好玩吗？杞子，你好像变黑了啊，你们天天在海滩晒太阳吗？怎么一个个看起来像是逃难回来的样子？” 小岛杞子挽着五十岚野艾的手，哭诉道：“就是就是！被你猜中了！我们一上岛就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小岛杞子拉着五十岚野艾过去沙发上，然后开始噼里啪啦解说。 林决明不时在旁边补充几句。 小岛杞子说完的时候，我妻菊苣也端着做好的“烧鸟”走过来了。 两旁烧鸟放在茶几上。 所谓的烧鸟，实际上是烤鸡块用竹签串起来，只是在鸡块之间会夹杂着大葱或者青椒。 “你们吃吧，我回楼上睡觉了。”我妻菊苣说道。 嘴里已经塞了烧鸟的小岛杞子说道：“我妻小姐真是自律啊，从来都不吃宵夜的。” 五十岚野艾打量着我妻菊苣：“我妻小姐也明显变瘦了一点啊。” 我妻菊苣离开后，林决明坐起来和小岛杞子两人低头吃起来。 “太好吃了！”小岛杞子感叹，“好像离开无人岛之后，任何食物都变得异常美味。” 林决明笑道：“过两天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五十岚野艾没有动手，只是看着两人，啧啧称奇：“你们的经历太离奇了，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小岛杞子刚刚放下果汁，就说：“我们现在不是都回来了吗？和我们一起去的那些人，也都安全回来了。” 林决明问道：“我们不在这几天，公寓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没有。” “针灸馆那边呢？” 林决明离开前，有托付五十岚野艾有空过去针灸馆那边看看，还给她钥匙。 “也没什么动静。就是偶然会看到有人站在门口。应该是来找你的客人吧。” “没事就好。” “对了，我碰到了那个清城小姐。就在公寓门口。” “她？” “当然是来找你了。那天晚上我在公寓，有人按门铃，看见是她，就问她干什么，她说来找你的。这两天都联系不上你。你没把你去旅游的事情告诉她吧？” “没有。这种事情我又不会到处说。旅游的事情，我只在客户群里提到过。” 小岛杞子说道：“那你是被她缠上了吗？这个前女友，真是不简单呢。她的行动力，令人钦佩！” “不要又给我添加奇怪的剧情！” 林决明拿出手机，查看了一下微信留言。 看到清城游子发来的十几条未读消息。 【林桑，今天打你电话联系不上，收到请回电，有些事情需要你的指导】 林决明觉得有点意思。 指导什么？ 难道她已经忘了，不久前两人的案子才开庭？ 虽说她不是幕后指使，但她也是罪魁祸首。 她觉得自己会怎么看待她？ 接着看下去。 【我们店长上周摔伤了尾骨，去医院检查过了，并没有骨折，只是插了点外用药。她伤没好硬撑着来上班，我看她很痛苦，想想也只有你对这方面有办法，所以想找你去给她治疗一下。】 林决明咧嘴一笑，还以为是大不了的事情，原来是本草阁的店长受了外伤。 她这个“员工”还挺关心领导的嘛。 之后的留言，大部分都是有关这件事。 最后几条留言就不一样了。 【连续三天了，为什么林桑都没给我回信息呢？我去针灸馆也找不到你，那个留守的助理说你去旅游了，可是旅游也不会去没信号的地方。林桑，你该不会出事了吧？】 【林桑，求求你回来吧，我很担心你。】 林决明立即打字回复了一条消息：【清城小姐，我能去哪里？我又没办法飞回中国去。我的离境限令还没解除。这次开庭之后，我倒是可以离开东京了。我当然要去其他地方好好玩玩。】 接着，他把手机放到一边，继续吃东西。 忽然，小岛杞子指着五十岚野艾叫道：“艾姐，你……” 五十岚野艾一脸疑惑，指着自己的脸：“我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不是啊！你、你没穿内衣！”小岛杞子瞪大双眼。 五十岚野艾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双手缩起来挡在胸前。 今天穿着肉色的薄纱睡衣，有很多网眼，十分透气，特别适合夏天穿着。 之前她在公寓穿这种睡衣，都会穿文胸。 因为公寓里有男人在，不穿的话很容易走光。 可是这几天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在公寓，她就懒得穿了。 今晚从楼上下来，也忘了床上。 林决明咳嗽一声，说：“我什么都没看到。” 小岛杞子翻白眼：“大林先生你在撒谎，男生看女生，第一眼就是看胸部，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你刚才肯定都看到了，只是你故意不说出来。” 五十岚野艾连忙起身：“我回楼上了，你们两个吃吧。明天见！” 一转眼，她就消失在楼梯道。 小岛杞子舔着嘴角的汁液，盯着林决明说：“大林先生，H!” 林决明拿起一串烧鸟就直接塞小岛杞子嘴里：“别人忘记穿内衣又不是我的错！” 说罢，他起身回房间，然后拿上衣服去一楼洗手间了。 “我今晚要早点睡，明天过去针灸馆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忙，你不要过来捣乱。” “什么捣乱，大林先生，你什么意思哦！”小岛杞子嘴里含着肉块，鼓着腮帮子说。 “你自己知道，不要装失忆了。晚安！”林决明头也不回。 第334章 你要干什么 翌日早上。 王氏针灸馆。 林决明今天忙疯了。 由于好几天没开门，一大堆预约病人全都跑来，针灸馆的内外床位，几乎都是满员状态。 “老板，三号床说颈椎……”武藤光子掀开靛青布帘。 “知道了，先给五号床换药酒。”林决明的声音哑得不像话，一大早连水都来不及喝一杯。 由于之前腰部受的伤还没全好，这种工作强度对他来说真是件苦差事。 再加上，今天五十岚野艾有乐队活动，没空过来，身边就只有武藤光子一个助手，人手实在不足。 中午的时候停工，终于可以喘口气。 这时候，又有人从大门进来。 林决明还没注意，还以为又来客人了，头也不抬就说：“已经到午休时间了，请下午两点再过来吧。” 结果发现那人还继续往前走。 他抬头一看，这才发现来人是黑川龙葵。 她穿着白色的短袖和黑色长裤，非常中型的打扮。 她昨天没在公寓是因为去乡下医院给姑婆探病还没回来，今天收到林决明归来的信息，她就第一时间坐新干线回来了。 “阿葵，你也回来了。”林决明迎上去。 “我还带一些手信过来。”黑川龙葵抖了抖手里的购物袋。 林决明接过去，然后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你回来就好了，下午有空吗？给我当半天助理吧，今天下午还有一大堆预约，我和光子两个人实在忙不过来。” 黑川龙葵用力点头，说：“我可以嘛？我没做过，不知道能不能行。” “怎么会不行，连小岛姐妹她们都能干好，到时候你听我的就可以了。” “那么……我就打扰了。” 林决明忽然察觉黑川龙葵说话的语气太过客气了。 大概是因为有武藤光子这个电灯泡在，所以会比较拘谨吧。 于是，林决明打发武藤光子出去买东西，让他随便买一些零食，看着办就好，花多少钱全额报销。 “是的，老板。” 武藤光子很识趣，停下手头的清洁工作，很快就动身离开了，还贴心地把大门给关上。 “坐吧。”林决明坐下来，抬手示意黑川龙葵也坐下。“你风尘仆仆，应该也累了吧？午饭吃了吗？” 黑川龙葵点点头：“下车的时候，买了饭团。林君呢？” “我刚刚吃了点干粮，还不太饿。”林决明指的是上次老妈带过来的家乡土特产，鸡仔饼之类。 “现在需要我做什么吗？我可以帮忙。” “不用了，等光子回来，让她接着干吧。” 林决明上下打量黑川龙葵，发现她的站姿有点奇怪。 忽然，他一把将她给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啊……”黑川龙葵有点意外。 “几天不见，是不是很想我？” “没、没有啊。”黑川龙葵扭过头去，耳根却红起来。 “没有？那你一听说我回来，你也一大早就回来了。” “那只是碰巧在今天结束探病的计划，林君你想太多了。” 林决明忽然起身，拉着黑川龙葵往隔间的方向走去。 “林君，去哪里？” “你跟我来就知道。” 进入各级那后，黑川龙葵一脸惊讶。 “林君，我……没有哪里需要治疗的地方啊。” “我知道，我有啊。” “你……？”黑川龙葵更是茫然无措，“你怎么了？” 林决明掀起上衣，然后趴在电动诊疗床上，露出后腰贴着的膏药贴。 “这是……你受伤了吗？出什么事了？” “去旅游的时候，出了点意外，不是很严重，只是压伤，不过瘀血还没化掉，估计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好。贴膏药好快一点。你来我换膏药吧。我自己看不到准确问题。” 林决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没用过的虎牌伤痛膏药贴。 “好。” 黑川龙葵小心翼翼地将原本贴着的那张膏药贴撕下来。 “会痛吗？” “会。” 黑川龙葵赶紧停手。 “我是不是太用力了？” “不是你的问题，是贴得太紧了，用不用力都会痛。你继续吧。这点程度，我还可以忍受。” 黑川龙葵撕下膏药贴后，看见后腰有一大片灰黑的淤青。 “好严重的样子。” “没事的，只是皮外伤，没伤到肾脏。” “林君你怎么那么确定？你又看不到肾脏里边是怎么样的？不用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吗？” “虽然看不到，不过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如果有问题的话，肯定有感觉的。不用去医院那么麻烦。” 黑川龙葵把新的膏药贴贴上。 “这样就算完成了吗？还有其他需要做吗？” “呃，顺便帮我按一按脊椎吧。今天忙进忙出，腰有点痛。” “林君，你要保重身体啊。” 林决明笑了：“阿葵，我怎么感觉你这一趟回来好像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黑川龙葵幽幽说道：“大半是因为看到姑婆一个人生病住院，孤苦伶仃，在我过去之前，都没什么人去探望他。我觉得人生病没人在身边陪伴，那种孤独感比病痛还要让人心痛。” 说着，她开始给林决明按摩。 “这样的力度可以嘛？我也是第一次给人按摩，完全不知道怎么开始。” “可以再用力一点。” “林君，你之前去旅游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受伤呢？” “这个可就说来话长了。” “林君不想说，那就算了。” “不是不想说，是刚刚工作了一个上午，嘴巴都说冒烟了。” “我明白。什么时候你想说再说吧。” 黑川龙葵继续给林决明按摩，手法越来越熟练，也越来越敢用力。 林决明舒服地发出哼哼声。 黑川龙葵发出低低的笑声。 “阿葵，你在笑什么？” “林君你的声音很有趣……好像小孩子一样。” 林决明猛地翻身，一把抓住黑川龙葵的双手，脸上浮现坏坏的笑容。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就不像是小孩子会干的了。” “林君，你要干什么……” 黑川龙葵感觉林决明发力将她拉过去，她原本是可以挣脱的，此刻却浑身软绵绵，力气仿佛一瞬间都跑光了。 “林君，不要这样，武藤小姐不在，不是还有那个介护大姐在的吗？” “你是说美玲姐？她不在楼上。刚才说家里有事提前回去了。所以，现在不会有外人打扰我们了。” 林决明一把搂过黑川龙葵的腰肢。 “林君，小心你的伤口。” “换你在下边，就不会压到了。” 第335章 日本公安调查厅 黑川龙葵去一楼的洗手间洗澡去了。 林决明穿好衣服，走到会客区倒了杯茶喝，刚刚流了不少汗，需要补充水分。 这时候，忽然有人按门铃。 接着又三名穿着黑色西服的男子推门而入。这三人都四十岁左右，一脸煞气。 林决明不由得皱眉。 这三号是什么人，没见过，感觉也不像是来看病的。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是公安调查厅调查二部第二科的公安，关于上月南之岛游艇沉没事件，有些细节需要您配合调查。”其中一人亮出证件。“我叫松本九郎，是这次调查组的组长。” “公安？”林决明感觉这个称谓很违和。 “松本组长，你来之前不用知会一声的吗？”林决明反问，“你们应该能查到我的电话吧？” 松本九郎说道：“我们公安办事和警察不一样。我们不喜欢那种慢吞吞的风格。因为我们调查的都是特殊和重要案件。” “案件？” “是的。游艇沉没，那不是意外事故。” “哦。”林决明目光一动，“这么快就调查出结果来了？几位请坐吧，我也想听听是怎么回事，因为当时我就觉得这件事非常蹊跷。” 松本九郎坐下后，将现场照片铺放在茶几上。 林决明能辨认出那是沉船的破洞。 居然有八个之多！ “海事厅打捞报告显示，船底焊接点残留C4塑胶炸药成分。”松本九郎指尖敲击着照片，“使用的分量刚好能炸穿船板，而且声音很小。这是通过远程遥控引爆的炸弹。” 林决明有点意外：“谁会干这种无聊的事情？” “这可不是恶作剧。这已经属于恐怖袭击的范畴了，所以才会通知我们公安调查厅接手。” “我和我的朋友，我们只是普通游客，船也是我们随机挑选的，你们该不会认为，我们能搞到军用炸药，而且还故意炸沉那艘船吧？” “不，我们只是例行调查，并没有怀疑谁，今天是第一天调查，目前还没有任何眉目。”松本九郎忽然盯着林决明。 “我也感到很意外，没想到会被恐怖分子袭击。” “林先生难道一点头绪都没有？” “应该不是冲着我来的吧。” “林先生你的身份很特殊啊。”松本九郎目光凝聚。 “松本先生，你知道就好，不用提醒我这一点。”林决明只是淡淡一笑，没必要说明太多，对方肯定提前把自己的底细查清楚了。 “难道林先生没有怀疑任何人吗？比如一些仇家之类的。” “没有。我怎么会仇家呢，我来日本才一个多月。” “可是你现在可是嫌疑人。相信你应该很清楚，对方，也就是原告背后是什么人。” “松本先生你的意思是，对方想要杀我，所以叫人炸沉了游艇，把我困在岛上，让我和我的朋友活活饿死？这种手法不觉得太……太儿戏了吗？” “我没那个指向，确实，从这个角度来说，这样的杀人手段并不符合实际……只要对方加大炸药的分量，又或者在船只没靠岸之前引爆，那杀死你的几率更大。” “所以这件事应该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偶然被卷入其中。”林决明听到洗手间的水声停息了，立即说道：“如果没其他问题的话，松本先生，你可以走了。我这里还有其他客人。” 松本九郎瞥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道：“我才来不到十分钟，林先生你就要下逐客令了吗？你难道不想弄清楚这件事的原委？要是对方是冲你来的，下次还会再出手的。” “这点不用松本先生你担心……无人岛是例外，这里可是东京，日本的心脏地区啊，谁敢在这里搞什么炸弹袭击，除非他们不把警察，还有你们公安放在眼里。” “林先生，你是不是认识欧美人？或者白人？” 松本九郎冷不丁抛出这个问题，让林决明不由得身躯一颤。 对方好像知道的不少。 “是有那么几个。其中有一些是我的病人。” “他们都是什么人？” “嗯，不是很熟，我也没打听病人隐私的习惯。” “那都是哪国人？” “俄罗斯的。” “俄罗斯人，原来如此。”松本九郎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俄罗斯人怎么了？” “他们叫什么名字？” 俄罗斯人的名字实在不好随口胡编，容易露馅，林决明只好一一回答。 “那些名字应该是假的。没什么，林先生，这是我名片，下次那些俄罗斯人如果再出现，记得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相信我，这对你是有好处的。如果不早点查出幕后指示放炸弹的那个人，你还是会有危险的。” 松本九郎递上来一张名片。 “好的，一定一定。那我就不送客了。”林决明假意收下，表现出一副愿意配合的姿态。 另外一个三角眼的男子忽然说道：“组长，我刚才看到墙上挂着日本针灸师资格证，名字是这家伙的，可是这家伙应该是没有行医资格证的。我认为是假货。” 林决明心头一寒，没想到这人目光如此犀利，他刚才都没走到墙边，居然就看清楚了上边的字眼，视力也太好了。 松本九郎扫了墙上装裱的资格证一眼，笑道：“你们中国人向来擅长造假，我是见识过的。之前你也跟警察打过交道吧？那些废物难道看不出来？又或者是……明明看出了，却装作没这件事？算了，反正非法行医不归我部门管，我也没兴趣打小报告。林先生，你好自为之吧。我们走！” 松本九郎带着两个手下转身离开。 这时，黑川龙葵刚好从洗手间出来，她径直来到会客区，目光却看着门口那三人的背影。 “那些是什么人？看起来……像是公务员。” “哦，那么明显吗？”林决明咧嘴一笑，然后一把抓住黑川龙葵的手，将她拽过来坐在自己大腿上：“你猜对了，他们都是公务员，来问我一些事情。我已经打发他们了。” “不能说吗？” “也不是不能说，只是说来话长。” “你又来了。” “又来什么？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两人打情骂俏的时候，大门突然被叩响，一名穿藏青西装的男子躬身走进来。 黑川龙葵立即弹开，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中午不营业，你没看门口的牌子吗？”林决明不爽地说。 那男子还是往前走，一直来到林决明面前递上鎏金名片：“真的非常对不起，我知道这个时候是休息时间，只不过，多纪社长已预约林先生今日出诊，我就是来接你的，鄙姓高木。” “你是多纪小姐派来的？”林决明翘起二郎腿，“她没跟我预约过。你怎么证明你是她的人？” “啊，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直接打电话给她，让你接听。”高木掏出了手机。 “打吧。” 高木拨通电话后，说：“多纪社长，林先生不相信我是你的人，麻烦你跟他亲自说一声。” 接着就把电话递给林决明。 林决明拿过去，开口问道：“是多纪小姐嘛？” “对，是我没错。林先生你还真是谨慎啊。” “我们上次通话，并没有预约下次复诊的时间啊，这是怎么回事？多纪小姐，你可不能擅自做决定。” “林先生，你不能过来一趟吗？如果影响你的收入，我这边肯定会加倍补偿你的。请放心。” “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心情的问题。” “那做什么才能让林先生你心情好呢？” “这样吧，如果非要我去的话，你在医院里穿兔女郎的衣服，然后出来接我。” 话筒另一边安静了几秒，道：“原来林先生有这种爱好，不过这也不奇怪。为了让林先生高兴，我可以接受这个条件。” “就这么同意了？”林决明反而感到惊奇，因为他只是随便找个借口，本以为多纪霜菱现在堂堂一个代理社长不可能接受，没想到她答应得如此爽快。 真是能伸能屈啊。 “这样真的好吗？大财团的社长居然做这种事情，被人拍下来发到网上怎么办？” “林先生，这不是你需要担心的问题。条件我已经答应了，你现在可以过来了吗？我会在你来之前，穿好你指定的衣服。” 林决明补充了一句：“要配紫色渔网袜！” 手机还给了高木。 “林先生，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林决明看了看黑川龙葵，道：“阿葵，我要去给人复诊，你要跟着去吗？” 黑川龙葵问道：“是上次那家？” “对，就是上次那家。来回要大半天，下午的预约都得取消了。”林决明掏出自己的手机。 “我需要回去换个衣服吗？” “你想换就去换吧。我在这边等你。” 第336章 兔女郎 神户市立医疗中心中央市民医院。 下午两点半，一辆加长款的雷克萨斯停在医院门口。 林决明和黑川龙葵下车，在旁边已经有一位穿着西装戴眼镜的男下属在等候。 “两位，请跟我来！多纪社长已经在里边等候。” 林决明翻了翻眼皮，问：“不是说好了，多纪社长亲自出来迎接我的吗？” “哦，很抱歉，她就在里边！你很快就可以见到她！”男下属回答。 林决明讪笑道：“她该不会真的换上兔女郎装，所以不好意思出来了吧？当社长需要这么拼吗？走，阿葵，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跟着男下属穿过一楼大堂来到住院部的电梯口。 突然，从旁边的消防门里走出来一个人。 穿着红色的兔女郎制服，双腿穿着深紫色的渔网袜，脚踩黑色高跟鞋。 “多纪……小姐？” “哈哈，被认出了吗？”多纪霜菱双手捧着脸蛋，笑容可掬。“我还以为大林先生会质疑这是我找来的替身呢。” “不会啊，虽然多纪小姐画了浓妆，穿搭风格也完全不同，不过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还是很容易认出来的。”林决明笑吟吟说道，“我本来只是随便开个玩笑，没想到多纪小姐当真了，真是让人意外呢。” 他注意到走廊上没有其他人来往，明显异常，估计是多纪霜菱在不久之前请人清场了。 多纪霜菱愣了一下：“原来林先生只是说笑嘛？嘛，算了，就当是表示诚意吧。这身衣服我暂时就不换了。两位请跟我上去吧。” 这时，男下属已经按开了电梯，在门口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三人进去后，男下属也跟着进去。 “多纪小姐很着急？” “是的，因为祖父苏醒了，可是却认不出家人，甚至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我对此感到非常担忧。” “大病初醒，脑部病变，出现失忆也是常有的事情，我在医院工作的时候见多了。” “那林先生对此有治疗的方法吗？” “我得看过病人才知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治疗失忆症，比治疗癌症还难。” “林先生这番言论是认真的吗？” “我当然不会乱说。你应该有咨询过这里的医生吧，他们是怎么说的？” “他们说，要观察一段时间，才知道能不能恢复记忆。有的人短时间内就能恢复，有的人永远都无法恢复，这是个医学难题。目前只能是补充营养液，并没有任何有效的治疗手段。” “他们还算是老实人，没开什么激活脑神经的药。当然，失忆也不是影视剧动漫里那种，听到什么印象深刻的话，或者见到什么深爱的人，然后就忽然恢复了全部记忆。那只是艺术手法，现实中不会这样的。” 说话间，电梯门打开。 多纪老头所在的病房非常好认，门口站着两位保镖的那间就是。 林决明已是第三次前来，两个保镖都知晓他的身份，不敢上前搜身，至于黑川龙葵，也同样得到豁免权。 三人进去病房。男下属留在门口。 祖母和两位护工在里边伺候。 老头子气色比上次好多了，脸上透着一点血色，这时候坐在沙发上，正在喝茶。 祖母迎上来，低头说道：“林医生，还有这位……哦，黑川小姐，辛苦两位大老远过来一趟，真是非常不好意思！” 前两次这位老太太的态度可没这么恭敬。 显然，她丈夫经过林决明的治疗，终于苏醒过来，让她感受到了孙女带来的这个“年轻得过分”的中国医生，有着与众不同的能力。 “多纪夫人，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林决明看了看多纪祖母，又看了看多纪族长。 “哦，是的是的，真是失礼了！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丈夫多纪有夫！当家的。这位是我们在外边请来给你治病的医生——林决明。” 多纪有夫愣愣地看着林决明：“这位是医生？” 多纪祖母解释道：“你就是喝了这位医生开的药，现在才能醒过来，才能坐起来。” “是吗？你好，林医生。”多纪有夫点点头，“今天又是来给我看病的吗？原来那种很苦很酸的药，是你开的啊……能不能加点糖？” 林决明和黑川龙葵坐下。多纪霜菱也跟着坐下。 多纪霜菱说道：“祖父，加了糖就没有药效了。要不然我们早就给你加了。” 多纪祖母打了一个手势，其中一位护工马上过来倒茶。 林决明问道：“老爷子现在身体怎么样？” 多纪祖母介绍道：“已经完全退烧了，不用鼻饲管，喂饭可以自己吃了，只是左半边身体有点不太灵活，有点短气，容易出汗……还有，最重要就是认不出家人，连自己的身份也不太确定。我们当初花了不少时间，拿出照片和视频，才说服他相信我们是他的家人。” 林决明伸手，道：“老爷子，把你的双手递给我？” “干什么……你是警察嘛？为什么要我那样做，我没有犯法，太奇怪了！我才不会照办呢！”多纪有夫反而缩回了双手。 他这副警惕又害怕的模样逗笑了众人，简直像个小孩子一样。 多纪霜菱说道：“祖父，林医生要给你看病，并不是要抓你。这是他的独门看病方式。” “独门看病方式？我不相信！”多纪有夫还是一脸疑惑，并没有配合的意思。 林决明看着多纪霜菱：“多纪小姐，老爷子不愿意那就算了吧，我们先回去了，下次等他同意了，我再过来。” “唉，林医生，等一下！”多纪霜菱连忙叫道，“他只是对陌生的事情感到紧张而已。只要我们让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就不会抗拒了。林医生，我来当病人，模拟一下，让他看看。” “多纪小姐这个主意不错。那请你把你的双手递过来吧。” 多纪霜菱起身走到林决明面前，然后直接蹲下来，把双手放在他的膝盖上。 “这样可以嘛？” 看得出她表情僵硬，心里应该还是有点难为情的。毕竟穿着兔女郎的服装，即使是夹紧双腿，这种低人一等，伸出双手的姿势也实在很像是在风俗店给客人提供服务。 色气太满了…… 林决明顺势抓住了她的两个手腕，点点头道：“反正只是展示，就没必要那么讲究了。” 第337章 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几分钟后，给多纪族长检查完毕，多纪霜菱将林决明叫到了阳台，似乎有什么话要单独聊聊。 “多纪小姐，有什么特别指教？” “林先生，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想问问关于我祖父的病情。” “刚才我不是说过了吗？没什么大问题，虽然他现在失忆了，但只要继续服药，在原来的药方上加上一些通窍的药物，坚持一段时间，肯定会有所好转的。如果你非要问我具体的时间，这我可没办法保证。” “不是的，我是想知道……我的祖父，他的失忆，是不是演的？”多纪霜菱压低了声音，还回头看了一眼病房内部，并没有人靠过来。 “这种问题……”林决明皱眉，“就不属于我的专业范围了。你是他的亲人，如果连你都看不出来的话，我这个外人怎么可能看得出呢。” 多纪霜菱微微点头，道：“说的也是。林先生，今天真是辛苦你过来一趟了。你的酬劳，送你们回去之后我的助理会给你奉上。” “多纪小姐，以后病人的病情没什么太大变化的话，直接汇报给我就可以了。没必要非要我亲自过来。” “好的。” “多纪小姐，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林先生，这么急着回去？可以抽空下楼喝杯咖啡吗？” “你就穿这样跟我去喝咖啡吗？”林决明放肆地上下打量多纪霜菱。 多纪霜菱不以为意地笑笑：“当然不行，会被人误以为是来拉客的，会被赶出去的。” “多纪小姐，你应该了解我的。” “应该？” “对，以多纪小姐的身份和手段，不可能不清楚我的近况。” “是说法院那件事嘛？” “你果然是知道的。” “啊，不小心说漏嘴了。” “多纪小姐，对此怎么看？” “没什么特殊的看法，现在判决不是还没出来吗？退一步说，就算林先生你被判有罪，那也不会影响我对你的评价。” “不是，多纪小姐，你就不担心判决下来后，我会被关进监狱吗？那你家族长的病……可就没人能接手了。” 多纪霜菱愣了一下，道：“应该不会发生那种不幸的事情吧。如果真的发生的话……我到时候一定会想办法想林先生你给解救出来的。” “多纪小姐说的这么自信，看来在这方面很有经验呢，我是指捞人这件事。” 多纪霜菱捂着嘴，咯咯笑道：“我们多纪家族在日本经营多年，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政界关系的。这一层林先生你不用担心，只要祖父的病情好转，我们当然会尽力帮助你，让你免于牢狱之灾。” “有多纪小姐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林先生，有关安保方面，需要我增设人手吗？听说你前几天外出旅游，似乎遇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多纪小姐，你果然一直在监视我呢。” “请不要说的那么难听，我也是为了确保林先生的安全。现在，林先生对我来说，可是重要之人。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我可不希望你出现任何的危险。” “增设人手就不必了……人越多，反而越危险。” “什么意思？” “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很容易冒充你的人，我可分辨不出来。” “原来林先生有这种顾虑，那我就不多事了。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可以尽管去跟黑岩队长联络，他会安排好一切的。” “我差不多该走了。”林决明转身朝着室内走去，“下次再会吧。” 一转眼，林决明和黑川龙葵两人又坐上了那辆加长款雷克萨斯里边。 那个迎接他们的男助理从车窗外，递上一个很厚的信封。 “林先生，这是您的酬劳，一共八百万，请收好。” 林决明捏了捏，没有打开来查看。 “好啦，开车吧。” 等车子开出医院后，黑川龙葵瞥了一眼那个信封，问道：“来这边一次，相当于在诊所工作一周了。” 林决明抖了抖手里的信封，然后交到黑川龙葵手上。 “从收入上来说，是这样没错。”林决明掉头看着远去的医院，“不过，跟那些生意人打交道，真是如履薄冰，因为他们太会算计。” “林君，不可以拒绝吗？”黑川龙葵挽住了林决明的手臂。 “多纪小姐可是大客户，拒绝的话，未免太不划算了。”林决明看着司机的后脑勺，“至少，在她的祖父还没完全好之前，她应该不会耍什么花样。” 没等回到针灸馆，进入东京市区林决明就提出要下车。 之后，两人一同去路边的一家不起眼的餐馆吃了晚饭，然后才坐地铁回去。 “对了，你这次回乡下，有遇到什么特殊的情况吗？” “没有。”黑川龙葵摇摇头，“并没有发现被可疑人物跟踪。虽然之前我怀疑有人蹲守在姑婆所在的地方，看来是我多虑了。那些人过去等了好久，没等到我出现，早就撤离了吧。” “之前蹲守等你的那帮人，都是债主嘛？” “应该是的。虽然我姑婆不清楚那些人的身份，不过据她的描述，那帮人的穿着打扮像是贷款公司的。” “你父亲当年欠了多少钱？” “当年本金只有两亿，经过这几年利滚利，应该破十亿了。” “你们这边没有《借贷法》的吗？比如超过多少利息，超出的那部分就不用还了。” “有。但那些人都有黑道背景，他们不会按照法律办事的。” 林决明有点头疼，要是小数目的话，他完全可以帮黑川龙葵给还了，免得她还一直为了躲债藏头露尾。 可是，十亿日元，他现在也拿不出来。 “林君，你不用为我操心。日本那么大，我已经隐姓埋名，他们找不到我的。我会小心点 。” 林决明心说你的身份早就暴露了，被极东会的人给知道了，只不过因为我和他们达成了某种协议，他们才没有对你出手。 “明天你有什么计划？”林决明岔开话题。 “并没有。” “那你明天过来针灸馆这边，给我当助手吧。我这边现在很缺人手。只有光子一个人，还是太吃力了。” “没问题。不过……” “不过什么？” “我妻小姐看到了，怎么跟她解释？” “就说你来我这边兼职嘛，这听上去不也很正常吗？” 黑川龙葵点点头：“照你说的去办。” 晚上八点半，两人回到公寓门口。 林决明刚好接到了来自河北翔子的电话，留在门口没有进去。 “河北小姐，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林先生已经猜到我要说什么了吗？” “还能是什么，肯定是判决书下来了吧？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你直说吧，不用拐弯抹角。” “按照程序，判决书明天上午才下来，不过我托关系打探消息，已经提前知道结果了。” 第338章 假设而已 电话另一头传来了翻动纸张的“沙沙”声。 接着，河北翔子说道：“很遗憾告诉你，林先生，是坏消息。判决书上说你的强奸未遂的罪名成立，因为不认罪，不得减刑，刑期为六个月。” 林决明冷笑：“我就知道没那么顺利。” 这样的结果其实早就在预料之中，毕竟林决明上次预付款的时候，连上诉费都给河北翔子了。 河北翔子早就给他打过心理预防针，类似的案件，判决结果，审判长大多会偏向女方，所以大部被告都选择赔钱了事。 “明天判决书送达后，在七十二小时内，必须交一千五百万万保释金，不然法院会派人强制带你去拘役所，即使我们这边提交上诉申请书，也无法改变。” “一千五百万这么多？” “是的，因为涉及到刑法的案件……本来刑事案的被执行人是无法保释的，但由于在你在该案中并没有使用暴力行为的证据，被认定为不危险人物，所以才会被允许保释。” “那这个钱，保释金？我是交给你，还是交给法院？” “三天之内，你有空的话，请过来事务所这边，我们可以帮你代交，比你亲自去法院缴费，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不需要手续费的。” …… 挂掉电话后，林决明慢悠悠走向公寓。 一千五百万……太黑了！ 这要是普通人不早破产了吗？ 林决明估摸了一下自己手头的资金。 虽然今天才赚到了八百万，但之前装修针灸馆花了不少钱，加上剩下的那点零头，应该只有一千百万左右，怎么也不够一千五百万。 差了的五百万并不算个大数目，可是，光靠针灸馆三天的日收入，不一定能赚到。 当然，林决明可以找人借钱，认识的人中能一口气拿得出五百万的人还是有几个的，不过能不借还是不借的好，毕竟会欠下人情。 回到客厅后，小岛杞子和五十岚野艾都坐在沙发上，我妻菊苣刚刚端来一壶茶，正在倒茶。 小岛杞子眉飞色舞地说着今天去正式彩排的经历，遇到了什么明星，发生了什么尴尬的趣事…… 五十岚野艾和我妻菊苣两人都听得十分入神。 小岛杞子忽然叫住了从旁边经过的林决明。 “大林先生，你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哦，我回来了。”林决明回头应付了一句。 “大林先生，这个时候才回来，你肯定是出诊了吧？” “知道还问？” “不过来喝杯茶嘛？” “不喝了，我先休息了。” 林决明现在实在没心情闲聊，等一下老妈打电话过来询问判决的事情，他都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看到林决明进房门后关上门，小岛杞子低声说道：“大林先生魂不守舍的，怎么像是一副被人甩了的样子。” 五十岚野艾说道：“不要乱说。现在针灸馆那边不是只剩下光子一个助理了吗？人手不足，客人又太多，所以工作比较累吧。” 小岛杞子问道：“没有继续招聘新的助理吗？” “门口好像没看到贴出招聘的广告。” “那真是稀奇呢。艾姐，不回去帮忙嘛？” “最近这段时间，演出比较多，所以没办法。” “感觉大林先生现在变成了孤家寡人，真是可怜啊。” 我妻菊苣坐下来，说道：“可惜我对针灸馆的工作一窍不通，也不擅长和人接触，不然或许我可以考虑一下过去兼职。” 另外两个女生都瞪大眼睛看着她，一瞬间，谁也没说话。 我妻菊苣喝了口玄米茶，脸色泛白，道：“怎么了？为什么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小岛杞子嘿嘿一笑，道：“我妻小姐你怎么会想去兼职呢，这种事情可是从来没听说啊！” 五十岚野艾也说：“要是真的要兼职，我认为我妻小姐最适合去花店之类的地方，因为你不是很喜欢照顾花卉吗？为什么会想到去针灸馆？” 我妻菊苣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我只是假设……假设而已。我当然是不会去的，因为我完全是外行，又不懂得招待客人，去了只是给别人添麻烦。” 这样的解释，算是勉强敷衍过去了。 至少小岛杞子和五十岚野艾两人不再揪着不放。 —— 此时此刻。房间内。 林决明正在处理社交软件的留言。 “……判决书还没出来，等出来，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妈，你就不要再问了。” “……我和黑川没分手，她明天要过来针灸馆帮忙，最近很缺人手，我又没其他信得过的人。” “……不用给我寄钱，我不缺钱。针灸馆这边的生意好得很，你上次不也看到了嘛。我都忙不过来。” 不管怎么说，老妈那一关总算是过了，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不过，她有说过一段时间还会来东京，就怕到时候瞒不住。 杜建木发来消息，邀请林决明去大阪玩，他会带上他新交的女朋友，让林决明也带一个女生过去，来一个双重约会。 那家伙真是死性不改，每次换女朋友就非得炫耀一番，还特地发了一张和新女友的合影过来。 林决明实在没什么心情，就找了个借口回绝了。 倒是真姬发来的留言让他仔细听完。 真姬给他介绍了一个病人，是她的熟客之一，姓真田，是个动画片导演。 他不是想看阳痿，而是一个怪病……眼肌痉挛。 【如果他愿意出五百万的话，我可以过去给他看看。但，五百万要一次性当面付清。】 真姬在线，很快就回复了消息。 【这个价格，相信真田先生可以接受，我马上跟他联络。等确定了再和你联系。大林先生，见面的地点定在我这边，可以嘛？我作为介绍人，有我在场，感觉会更好一点。当然，这边的消费会由真田先生出。】 【真姬小姐，要是不影响你工作的话，当然没问题。】 林决明吐了口气。 差的五百万终于有着落了。 虽然自己来日本后赚了不少钱，但总感觉那些钱都留不住，总会以这样那样的理由从自己手里溜走。 第339章 穿越异世界开后宫 银座。午夜梦回。 隔天晚上八点，林决明带着武藤光子来赴约。 有个男服务生认得林决明，主动上前询问。 “我是来找真姬的。我们有约。” “哦，真姬小姐交代过了，请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找她。” 跟着服务员来到走廊的会客区，服务员让他们等一下，然后去其他包厢叫人。 很快，真姬就过来了。 她穿着肉粉色的连衣裙，上边镶嵌着无数金色的鳞片，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大林先生，好久不见了，你还是这么精神啊。啊，还有武藤小姐，晚上好！”真姬笑脸相迎，无论是声调还是表情，都拿捏得恰到好处，不会过于造作，也不会显得敷衍。 这就是头牌女公关才有的技巧，这种技巧肯定是千锤百炼才造就的。 这也是林决明最欣赏真姬的地方。 武藤光子只是点一下头，没有出声，两眼一直警惕地观察周围。 “几天不见，真姬小姐也还是那么漂亮。”林决明随口说道，“今天似乎格外光彩照人。 “哈哈，哪有这种事，不是跟平时一样嘛，大林先生真是会说话。” “今天有什么安排？” “哦，真田先生已经提前半个小时来了，在包厢里等候。不知道大林先生打算……” “那带我去见他吧。我也不想拖拖拉拉的。” “好，请跟我来！” 真姬把林决明和武藤光子带入一个小包厢。 里边坐着一个戴着近视眼镜，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明明是来夜店，却穿着一身西服，搞得好像来上班的一样。 武藤光子对双方做了介绍。 真田理数打量着林决明，道：“真姬小姐说认识一位年轻的针灸师，我一向不认为年轻人有什么太大本事，也是本着对真姬小姐的信任，所以才愿意试一试。没想到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啊。没超过三十岁吧？那行医经验不会太多吧？” 林决明明显听出了一种轻蔑的味道。 日本人排资论辈的习惯很严重，无论什么行业，看到年轻人就认为不靠谱。 “真田先生年纪也不大吧，最多也就四十岁，已经工作二十年了吗？”林决明反问。 真姬察觉到情况不对，赶紧打圆场：“真田先生，大林先生的医术的肯定没问题的，不然我也不会给你推荐了。请放心吧。两位请坐下慢慢聊！” 接着，她拿起一瓶酒，开始倒酒。 “我们先喝一杯吧。这瓶烧酒，我请客！” 三人干杯后，气氛才稍微缓和下来。 林决明问道：“听说真田先生是动画片导演，不知道拍的是什么题材的动画片，我有点兴趣想知道呢。” 真田理数含笑道：“就是那种宅男向的作品，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宅男向的作品？能不能举个例子，说不定我看过呢。” “呃，那什么《少年魔王和美少女奴隶召唤术》，最近上映的。” 林决明完全没听过，来了日本这个动漫大国，却一直没闲情雅致关注日本本土新出的动漫。 “听上去好像是穿越异世界开后宫的类型啊。真田先生很擅长拍这种作品？“ “差不多吧。也不能说擅长，只是现在就流行这种题材。对了，这些和治病没关系吧，你为什么要问这么多？” “当然有关系。真姬小姐不是说你的症状是眼肌痉挛嘛，那一般和工作有一定的关系，互相影响。” “我平时一天工作十五小时，确实经常对着电脑，不过眼睛一直没这毛病，最近才出现的。在审核最终画面的时候，是要一帧一帧看的，眼肌痉挛让我没办法看清楚每个细节。影响很大。我试着休息了一天，却也没什么好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作。” “你一周工作几天？” “七天，除了特殊节假日，是不能休息的。” “原来拍动画这么卷。” “大林先生，听说你收费很高，一次性要五百万……我也很好奇，是什么自信让你敢收这么贵的治疗费。” “真田先生觉得贵？” “五百万是普通人一年的工资，不是个小数目。对我来说，也差不多是四分之一的年收入了。当然，要是彻底治好，那还是值得的。请问需要多少次能治好？五百万是总的治疗费，还是每次的治疗费？” 原来这真田理数并不是土豪，不过，既然来了，林决明可不会空手而归。 “当然是包治好的价格，一般来说，两三次就可以治好。” “看来大林先生你很经验？” “哦，多多少少，这小问题还是能解决的。” “只是小问题？我去医院看过，说目前没什么有效的治疗手段，让我注意休息和热敷眼周。” “这是当然的。医院要是什么病都会治而且能治好的话，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病人了。” 真姬插话道：“大林先生这话听着很狂妄，可是细想好像又有几分道理。在没认识大林先生之前，我其实也不认为针灸能治病的。但是，事实摆在眼前，西姐的儿子目前也在接受大林先生的治疗，听说症状也有好转呢。” “真姬小姐，过奖了，其实治病这种也看缘分，缘分到了，碰到合适的医生，这病一下子就治好了，碰不到，那可能就要背着这个病过一辈子。” 林决明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真田理数。 一切都在不言中。 “好吧，那现在就开始给我治疗吧，钱我已经到了，只要有效果，我一定双手奉上！”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真姬作势要起身。 “唉，真姬小姐，你留下。”林决明按住了真姬的肩膀。 “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吗？请尽管说。” “真姬小姐坐在这里，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真姬愣了一下，然后微微点头：“好！我知道了。” 接着，林决明给武藤光子使了个眼色，并且打手势。 武藤光子马上打开器皿包，取出对应的毫针。 “真田先生，你在干什么？”林决明问道。 真田理数正在脱领带。 “不是要开始治疗了吗？” “是要开始治疗了，不过不用脱衣服。” “不用脱衣服？” “是的，主要扎眼睛周围和脚上的穴位，脱袜子脱鞋子倒是有必要。” 真田理数一脸疑惑，不过还是照做了。 林决明很快给真田理数扎了鱼腰穴、攒竹穴和太阳穴，然后又扎了申脉穴和照海穴。 “差不多了，等待二十分钟就可以拔针。” “可以问个问题吗？” “可以。” “为什么要扎脚？我脚没什么问题啊。” “因为开关在哪里。” “开关？” 林决明抬手指着上边：“你看，灯装在天花板上，但灯的开关不会也装在天花板上，而是往往装在门口，不是嘛？” 真姬大为捧场说：“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真是令人耳目一新啊。” “真姬小姐，我们现在可以出去了，让真田先生留下休息吧，过一会儿我再回来看看。真田先生，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请便吧，我就待着。二十分钟就结束了对吗？” “你要是想留针更久一点也没关系。” 之后，林决明就带上武藤光子，和真姬一起出去了。 这时，穿着紫色和服的西姐找过来。 “大林先生，晚上好啊！不好意思，招待不周。” “没事没事，我这次是来办事的，不是来玩的。” “哦，真姬之前有跟我说提过。对了，真姬，几位熟客都在等你，你能不能过去看看，他们等很久了……” 真姬看着林决明，问道：“大林先生，你说呢？” “什么我说，你又不是我的人，你有事你就先走吧，我在外边坐坐。” “那大林先生先生为什么不在包厢里坐？” “我对男的没兴趣啊。没必要和真田待一起。” “哈哈，那我得去工作。回头见。” 等真姬走后，西姐凑上来说道：“大林先生，听说你前阵子去旅游了，联系不上你。我儿子的治疗……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方便出诊，过去他那边。他说前两次治疗有点效果，但是最近好像又……又回到以前了。” “我最近比较忙，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就不出诊了，让你儿子过来针灸馆复诊吧。我那边有单独的治疗室。” “这样嘛……好的，我会带他去的。大林先生，走廊比较吵，我给你们安排个包厢吧，酒水我请客。” “不用，我就坐会客区。” “那好，请自便。失陪，我也要去照顾其他客人了。” 西姐人走了，但叫人端来了一瓶酒和几瓶饮料。 林决明这个时间，和往常一样，都是用来处理手机信息的。 片刻，有几个人从走廊经过。 “咦，你这家伙，是上次那个在餐厅的……是你吧？阿西吧！” 林决明听到这带口音的日语，也一下子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抬头一看。 三个年轻男子，站在最前边的是一个梳着油头，身材瘦高，三角脸的家伙。 他也瞬间就记起来了，这家伙就是上次在西餐厅遇到那对韩国情侣之中的男人。 “这世界真小啊。”韩国男子咧嘴笑道。 “不，是东京真小。”林决明回道，“阿西吧先生，别来无恙啊。” “喂，不要乱叫，我上次有跟你说过我名字的！我姓朴！” “谁会记得一个路人甲的名字。行了，招呼打过了，你可以走了。” 朴先生却不依不饶：“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这种地方是你能来的吗？没钱进包厢，在会客区蹭酒喝，真是丢人，没钱的话，我可以请你啊！” 朴先生给旁人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即掏出钱包，将一叠钱丢到林决明脚前的地毯上。 “这些够不够？” 林决明看向武藤光子，问道：“光子，你有多久没干过活了？” 武藤光子表情淡然，用力点一下头：“我明白了，bOSS。” 朴先生一脸懵圈，这是要让那个女仆去捡钱的意思吗？ 下一秒，武藤光子从沙发上弹起来，踩着茶几猛地扑向朴先生。 第340章 安慰剂 朴先生完全没反应过来，一时间愣在原地。 倒是他的那名保镖闪身挡在了前边。 咔嚓！ 保镖的脖子被武藤光子劈了一掌， 光子的掌心套着指虎，那威力可比手刀厉害多了。 保镖“哇啊”一声，浑身抽搐了几下，然后就瘫倒在地。 “安西，你怎么回事，连个女的都打不过！简直是废物！”朴先生大喝一声，往后退开，然后瞪着林决明，说道：“你个狗崽子，以为这里是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吗？这里可是银座的知名夜店，你在这里闹事，你以为你可以脱身嘛！” 紧接着，武藤光子已经压到眼前。 朴先生转身想朝着楼梯口跑去，却被武藤光子一把揪住了后领。 他看上去并不会武术，徒劳挣扎了几下，就被光子按住脑袋，反锁手臂，然后押到林决明面前。 “朴先生是吧？我们很有缘分啊，来，敬你一杯！” 林决明举起酒杯，从朴先生头顶倒下来。 “你个狗崽子，该死的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啊？你竟敢这样对我，我会让你死无全尸！” “这个人太吵了。”林决明摇摇头。 武藤光子立即会意，从身后锁喉，勒住朴先生的脖子，没过几秒，朴先生就脸色发紫，手脚伸直。 等到他快断气了，光子才松开手臂，然后将朴先生丢到了旁边的地摊上，让他背朝天趴着。 武藤光子望向林决明，等待下一步指示。 林决明抬脚踩在朴先生的后颈说，喃喃道：“怎么有一种……好像我是反派的感觉。把这小子丢到旁边的沙发上去，不要吓到过路人。” “是的，bOSS！” 武藤光子花了一番功夫，将昏迷的朴先生架起来，放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摆好姿势，让朴先生看上去像是喝醉酒睡着了一样。 这时，那个保镖清醒过来，坐在墙边，偷偷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这一幕被林决明发现了。 他直接就丢了一个酒杯过去，砸中保镖的鼻子。 “你在乱动什么？想叫人吗？光子，过去处理一下，带他进洗手间。” “明白。” 武藤光子跳过去，用指尖刀抵住保镖的后腰，挟持他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三分钟后，武藤光子重新回到林决明面前。 “已经处理好了。那家伙的手机也被我砸烂了。” 林决明倒了杯酒，喝了两口后，说：“搜一下这个韩国佬的身，看看他是什么身份。” “是。” 武藤光子对着朴先生搜身，找到了一个钱包，钱包里有名片和信用卡，不过没有证件。 名片送到了林决明的手上。 林决明看了一眼。 ——大韩民国，大熊制药公司总经理，朴希瑞 “还是个搞医药的。这么年轻就是总经理啦？该不会是太子爷吧。” 这时，听到报告的西姐匆匆忙忙赶过来。 她看了一眼地板上的酒水，又看了一眼歪着头坐在沙发上的朴希瑞，脸色一变，然后对林决明说道：“大林先生，我刚才听人说，这里好像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林决明点一下头：“哦，已经结束了。你来晚一步。” “啊，那个……朴先生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睡着了。” “大林先生，你跟朴先生之间有什么矛盾吗？” “矛盾？没有没有，我跟他都不认识，就是……男人之间，有时候会互相看不顺眼，这是不需要理由的。西姐你在这种地方工作这么久，应该能明白的。” 西姐面露苦笑：“对不起，您所说的那种事情，在我们这里可没有发生过……如果是因为我的安排不够好，才让这件事发生，那我向您赔罪！” 西姐膝盖微弯，作势要跪下来。 林决明有阻挡，因为他知道日本人就喜欢下跪，这是他们服务行业的职业习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西姐跪着颤声说道：“请大林先生不要让我难做，发生客人受伤这种事情，对我们这里来说，是很严重的事故……即使是我，也很难妥当处理。” 林决明笑了笑：“受伤？西姐，这一点你就不用太过担心，没什么大问题，这位朴先生只是昏过去了，并没有受伤。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可以马上让他醒过来。让他自己跟他说？” “马上让他醒过来？” “对的，这不是什么难事。” 林决明说罢，立即掏出针灸盒，然后抽出一根毫针，直接就扎向朴希瑞的人中穴。 斜着插进去，然后快速抽插捻转。 不到几秒，朴希瑞浑身一颤，双眼睁开，只见他眼中含泪，开始大口喘气。 林决明拔出毫针丢到桌面上，说：“你看，他这不就醒了？一点事都没有，健康得很。” 朴希瑞咳嗽了两声，两眼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林决明说道：“朴先生，你睡醒了吗？你可以回家了。” “我的……我的保镖呢？你们把他怎么了？”朴希瑞问道。 “他现在应该在洗手间里睡觉。你那么关心他干什么，他不过是是个废物罢了。” “你这个……”朴希瑞见武藤光子在盯着自己，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不得不强行咽下。 林决明说道：“西姐，你起来吧。如你所见，朴先生已经没事了，所以没什么难处理掉。要是他回头找你麻烦的话，你就跟我说，我会跟他好好沟通的。朴先生，你怎么说？” 朴希瑞冷哼一声，身形摇晃，一口气扶着沙发靠站起来，头发上的酒水往脸上的皮肤流淌。 他踉踉跄跄朝着楼梯口走去，头也不回地说：“给我等着，我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林决明喊了一声：“别让我等太久了，朴经理！” 朴希瑞听到这个称谓，浑身一颤，快速回头瞥了林决明一眼，然后就从楼梯道下去了。 “西姐，不好意思，害你丢失了一个贵客。” 西姐站在一边，拍着胸口，说：“大林先生，你刚才真是吓到我了。我还以为今晚要出大事了。要是那个朴先生报警的话，对我们这边影响很大的。” “所以我一开始就让你不用担心啊。没事了没事了，你去忙吧。我也要回包厢看看我的病人真田先生了，把他一个人晾在里边，感觉挺可怜的。” “啊，是的，那我先失陪了！”西姐一转身就踩着小碎步走开了。 林决明一拍大腿，站起身来。 “光子，走。” 打开包厢门后，林决明看见真田理数正在闭目养神。 “真田先生，真是坐得住啊。” 真田理数睁开眼睛，说道：“大林先生，你回来了。现在可以拔针了是吗？” “可以了。”林决明过去，三两下就拔出了那几根针，丢到烟灰缸里。“感觉还可以吧？五百万治疗费是不是不贵？” 真田理数揉了揉眼皮，点了点头，说：“很神奇呢，确实有一定的抑制作用，痉挛发作的次数少了，好像也没那么剧烈。比我想象中的效果好。不过……治疗费的话，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只有两百万。” 他掏出一个信封。 林决明使了个眼色，示意武藤光子收下。 真田理数犹豫着说：“大林先生，下次治疗的时候，给你补上另外三百万，可以嘛？” “可以，明天带来我的诊所。”林决明递上自己的名片，“我不是什么时候都在，记得提前预约。” “好的！”真田理数点头哈腰，“大林先生，这一次真是非常辛苦了。请原谅我之前的态度不太友好。非常抱歉！” “我只是做我自己的工作罢了，你应该感谢真姬小姐，不然你这病……还不知道多少年后才有治愈的转机。” “啊，对，非常感谢你们二位！” 之后，林决明、武藤光子和真田理数从包厢里出来。 真田理数结账去了，而林决明带着武藤光子去大厅找到了真姬。 “真姬小姐，我们要走了，跟你说一声。” “啊，那我送你们下楼吧！” 银座的夜店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负责接待客人的公关小姐，在客人走的时候一定把客人送到楼下，直到客人离开视线才可以回来。 一般来说，花魁太忙，可以不用管这个规定，也不会有人觉得失礼，因为花魁的工作时间，实在太值钱了。 真姬跟周围的几个客人抱歉后，起身跟着林决明和武藤光子下楼去。 来到一楼柜台碰到真田理数，真姬和真田理数寒暄了几句，然后真田理数就先走一步了。 真姬把林决明送到大街上，笑容灿烂，摆着手说：“大林先生，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真姬小姐，以后还得多靠你多多关照了。不用送了，就到这里吧！” “大林先生，不知道我该不说。” “什么？” “你今晚看起来好像有什么烦恼的样子。” “这么明显吗？” “不，不明显。只是我在这里工作久了，多多少少能看出来一点。” “最近有点不太顺利。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世界上，谁没有烦恼呢。” 忽然，真姬连续往前走了三步，伸开双臂快速抱了林决明一下，在他耳边说道：“是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大林先生，我们一起加油吧！” 林决明随后在她的腰上捏了一把，道：“真姬小姐，感谢你的安慰和鼓励，不过我都不是小孩子了，这种程度未免有点……太无力了。” “真是的，大林先生你故意刁难我。”真姬嫣然一笑，然后又上前抱了林决明一下，这次维持了好一会儿才松开。“这样是不是好一点呢？” 说着还在林决明脸上飞速亲了一口。 林决明点点头：“感谢真姬小姐送的安慰剂，效果不错。下次可以加大剂量！” 真姬往后退开，一边摆摆手，一边笑着嗔道：“大林先生，你越来越过分了哦！” 第341章 又地震了 林决明和武藤光子刚刚从小竹向原车站出来，就碰到了地震。 虽说林决明来日本一个多月，早就习惯了，但这次的强度似乎有点高，不得不站在路中间等待地震过去。 随即，手机收到了地震通知，地震中心在距离东京湾几十海里的海底，地震强度为五级。 半分钟后，地震就停息了，街上的路灯和沿街的住宅灯光也随之熄灭。 只靠着那零碎的月光，林决明可不认得路，拿出手机打开导航，结果发现没有手机信号。 “光子，你认得路吗？” “回针灸馆的路？” “对。” “认得。” “那靠你带路了。” 没走多远，武藤光子忽然低声说道：“有人在跟着我们。在后边大概二十米的左右。” 林决明忍住了回头的冲动。 “连距离多远都能听出来？”他也轻声说。 “是的，因为现在没路人，特别安静。” “听得出是几个人吗？” “两个人。” “听得出是男是女嘛？” “都是男的。” “性别都能听出来？” 搞得林决明更想回头去看一眼，转念一想，黑灯瞎火的就算回头也看不清。 “是的。虽然他们刻意隐藏脚步声，但还是不可能做到完全隐藏声息。” 又走了一段距离，林决明问道：“还跟着我们？” “是的。距离更近了一点，十五米左右。” “越来越近，这是要动手了吗？光子，以你的经验，这种情况一般怎么处理？” “选附近的一个路口，拐弯后躲起来，在转角伏击对方，对方一定没有防备。” “化被动为主动，这倒是值得考虑一下。” 林决明考虑了一下。 “嗯，就照你说的办。” “好的。” 两人走到前方的十字路口，武藤光子忽然右拐，林决明迅速跟上。 几秒后，两个人影快步从拐角经过，脚步声变得异常清晰。 但是，武藤光子和林决明已经消失了。 “怎么可能会……” “他们是怎么跑掉的？” 霎时间，有人从旁边的墙上跳下，一把手刀从后边顶住了其中一人的脖子。 “别动，如果你不想脑袋掉下来。”武藤光子的声音。 与此同时，白光亮起。 蹲在墙上的林决明拿着光子交给自己的手电筒，让光环对着那两个跟踪者的面孔。 原来，刚才他们都爬到了拐角住宅的矮墙上。由于墙上有植物遮挡，加上光线昏暗，所以并没有被发现。 “两个老外？” 看到那两个人都是欧美人面孔，林决明有点纳闷。 “你们是哪里人？” “我们……只是路过的。你们是要抢劫嘛？请不要这样，我们没带现金。”一个穿着扣帽衫的男子回答，对方的日语有口音。 “别装了，你们在跟踪我们，说吧，目的是什么？”林决明问道，“不说的话，你的同伴颈动脉的血，很可能会喷你一脸。” 武藤光子听到这话，立即加重手头的力度，手刀戳破了对方的皮肤，流出几滴血来。 兜帽男反手摸向后腰，不知道要摸什么。 “林决明，你的身份已经被我们查清楚了，你最好不要做出对我们不利的事情，不然，你和你的朋友们也不会好过的。“ 林决明猛然想起之前日本公安调查厅来的那几个警察说过的话……沉船事件似乎跟什么欧美人有关。 “你们莫非跟那两个乌克兰美女有关系？” “原来你是知情的！”兜帽男浑身一颤。 “我什么都不知道，她们带人来找我看病而已。她们在日本做什么，跟我可没关系。” “不要狡辩了，你这个中国佬，你私下支持乌克兰人，为他们提供协助，我们是不会放过你的！”兜帽男咬牙切齿，“我们国家之间的事情，轮不到这些黄皮猴子插手！” “听你这语气，难道你们是……俄国人？” “不要试图套话了，我们是不会向你透露任何情报的。”被挟持那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说道。 林决明苦笑：“不敢承认，也没否认，不就是默认了嘛。按照你们这个逻辑，那给乌克兰人提供饮食的餐厅，提供住宿的饭馆，通通都是有罪，通通都该死，对吧？你们是不是被无人机砸伤过这里？” 说着，林决明指了指脑袋。 “混账，你居然侮辱我们！XXXXXX（俄语）” 兜帽男猛地从背后掏出一个东西，定睛一看，原来是个透明的酒瓶。 “你这是……喝醉了来找事？”林决明哭笑不得，“我还以为是什么神兵利器。战斗民族来了日本混日子，已经都被同化了吗？怎么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了。” 鸭舌帽男说了句俄语，非常激动的样子，似乎是让同伴不用管他的安危。 林决明从墙上跳下来，同时关闭手电筒。 周围一下子又变暗了。 下一秒，就听见酒瓶破碎的声音。 手电筒再次亮起。 “你……你！”兜帽男右手颤抖着，两眼惊讶地看着插在手臂上的一根毫针。 这根针让他的右臂瞬间失去了抓握力。 “你们两个的样子已经被我记住了，你们最好做好跑路的准备，因为日本公安调查厅最近在找你们。希望你们放聪明点。” 林决明揪住鸭舌帽男的后领，一把将他推开。武藤光子收回了手刀。 “滚吧！” 鸭舌帽男想要扑上去，却被兜帽男给抓住了肩膀。 兜帽男对着林决明：“喜欢多事的中国佬，我们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随后，两人就转身大步离开了。 “bOSS，就这样放过他们了吗？” “要不然你想怎么样？干掉他们？” “我知道有个地方周围都没监控。可以引他们过去再动手。” “你还真想下死手啊？” “我过去就是做这种工作的。” 林决明一时无语。 这时，有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骑着自行车经过。日本的自行车都是有车前灯的。 那两个警察只是看了林决明和武藤光子一眼，并没有停下来问话，很快就消失在两人的视野里。 林决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道路上没有人影。 那两个俄国人应该没有跟上来。 不过…… 他们既然能查到自己的身份，肯定也能查到自己目前的住处，总感觉自己似乎招惹了比公司更大的麻烦。 真是飞来横祸。 回到王氏针灸馆门口，楼上的房间亮着蓄能灯的光。 “光子，你回去吧。有事我会叫你的。” “是。bOSS！” 等武藤光子进去后，林决明才转身走向我妻公寓。 打开电子锁，他关上大门，发现公寓内漆黑一片。 怎么回事？ 其他人全都出去了吗？ 疑惑间，院子另一头的玻璃花房，里边似乎有黑影晃动…… 第342章 勇敢之心 有人拿着小型手电筒在玻璃花房里活动。 淡白色的光晃来晃去。 都地震停电了，说明震级比较高，按照灾难常识，应该去空地避难，这个时候谁还在那里？ 林决明蹑手蹑脚过去查看。 绕到花房门口，门开着，里边隐约有个人影，穿着绿色的吊带裙，蹲在花架前摆弄着什么。 那人手里拿着手机，开着手电筒照明。 因为背对着自己，一时认不出是谁。 林决明不小心提到了门口放着的一个洒水壶，洒水壶在地上滚动了几圈，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里边那人影似乎被吓到了，“呀”的叫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扭过头，瞪着一对惊恐的大眼睛。 林决明赶紧上前将对方给拉起来：“原来是你啊，菊苣，你怎么还在这里？其他人不是都出去了吗？” “我……我有点担心这些花，所以过来查看一下。”我妻菊苣按着胸口，“林君，你忽然在后边出现，吓我一大跳！” 林决明低头看地板，发现了一些摔碎的陶瓷花盆和散落的土壤。 “真是的，你不怕这房子塌了吗？这玻璃花房应该是没有地基的，只是搭建在水泥地上的吧？” “是的，这是后期我买了这间房子后，才加盖的，不是原来就有的。” “其他人都去哪里了？” “我叫她们去附近的公园避难了，我跟她们说要拿点东西，稍后过去。” “来，我帮你整理吧。两个人会快一点。” “林君，还是不要了，那太麻烦你了。” “我来都来了，总不能当没看见，然后就这样走掉吧。” “那就拜托你了。” 陶瓷花盆还有备用的，就放在角落。 两人把花盆搬过来，又找来袋装土壤，将那些没了花盆的花卉重新种回去。 有些植物是比较脆弱的，离开土壤不到几小时就会得病，即使重新种回去也会枯死。 因此及时抢救确实是防止植物枯死的有效手段。 这些花卉不是名贵品种，本身不值多少钱，大概是我妻菊苣每天花了很多心血在这上边，所以才会过度在意。 约莫十分钟后…… 林决明拍了拍手，直起身来：“终于好了！” 我妻菊苣还上前去整理了一下花架上的花盆，让它们保持整齐一致。 “辛苦你了，林君，真是太感谢了！”她回身点了点头。 “刚才好像有短消息，我看看是谁发来的。”林决明说着掏出了手机查看，“……是政府发布的灾难通告，说预计会有余震，级别在五级左右，请房屋内的居民立即转移到空旷地带。” “林君，那我们现在就——” 还没我妻菊苣说完，地面就剧烈震动起来。 她的第一个反应不是立即从花房跑出去，而是伸出两手扶住了摇晃的花架，不让那些花卉掉下来。 “菊苣，别管了，快跑！” 耳边传来了玻璃碎裂的声音。 林决明一把拽住我妻菊苣的胳膊，朝着门口直接跑出去。 我妻菊苣这才松开两手，踉踉跄跄被拖着走。 地震还在持续。 快出门口的时候，林决明半边身体撞到了门框上，身形猛地停止。 结果，后边的我妻菊苣撞到了他背上。 林决明侧身出去，回到院子里，然后才回头打量我妻菊苣。 “菊苣，你没事吧？刚才没撞伤你吧？” 我妻菊苣抬手摸了摸鼻子：“这里……好像有点痛。不过，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林决明举起手机手电筒照看。 “有点肿了，像那个……那个……小丑的鼻子。” “林君，你好过分，怎么可以拿我和小丑作对比！” “不好意思，我第一时间就联想到那里去了。” “痛吗？”林决明用手指戳了戳。 “啊，痛……”我妻菊苣连忙抬手挡住。 林决明忽然愣住了。 月光下，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一副娇羞的面孔，清澈的眼神中并没有愠怒和责怪，反而透着一股欣喜。 “菊苣，你现在的样子……真可爱。” “林君，你为什么忽然说这种话。”我妻菊苣低下头去。 “我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林君！”我妻菊苣又抬起头来，“你、你会介意和比你年纪大的女人交往吗？” “啊……” 这把林决明搞不会了。 我妻菊苣怎么会讲出这么“大胆”的话？ 他好好斟酌了一番，才回答：“一般来说，并不会介意。年龄的差距在个性契合面前，不值一提。” “那你可以……跟我交往吗！”我妻菊苣的浑身都在颤抖。 林决明按住她的肩膀：“菊苣，你今天是怎么了？” 我妻菊苣突然扑过来，贴在林决明身上，然后头靠在他肩膀上，低声说道： “曾经我被人袭击过，又受松音阿姨的影响，打算当一辈子的不婚族，所以也不会刻意去理会搭讪的男人，但认识林君后，我渐渐觉得，或许和男性交往也不是什么很糟糕的事情。 刚才林君把我从花房里带出来那一瞬间，我有一种……从来没涌现过的情感，让我下定了决心，要将这个想法直接跟你说出来……如果这次不说的话，我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有足够的勇气。 所以，无论林君心里是怎么想的，请你都要诚实地回复我……不用考虑太多。” “菊苣，和我这种不知道时候会回国的外国人交往，你都不会担心的吗？” 我妻菊苣摇摇头：“我不在意这种事情。如果总是要考虑未来、总是有所顾忌的话，那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不是吗？” 林决明抬手轻轻抱住了我妻菊苣。 “菊苣，说实在话，面对你这样的美女提出交往请求，没几个男人拒绝得了。但是很抱歉，容我暂时不能答应。” 我妻菊苣忽地往后一仰，离开林决明的怀抱。 她的眼神十分震惊又失落。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已经和……其他人在交往了。” “林君，你真是意外的坦诚。” “我只是不想瞒着你。” 我妻菊苣抿嘴一笑：“其实这些事情，我多多少少也有所察觉，只是自己和你自是朋友的身份，所以没有深究。请相信我，林君，我并不在乎。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女人，我只想和林君体验过去没体验过的事情。请你再考虑一下可以嘛？” “菊苣，现在的你……真的很勇敢！” 林决明搂住她的腰部，让她靠近自己。 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 第343章 提示单 九点二十分。中心公园。 这里的路灯也没有电，不过人群里有人用手机当手电筒，光柱乱晃。 林决明和我妻菊苣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人头攒动和晃动的树影。 周边几条街区的居民几乎都集中到这里来了。 不过仔细观察，大部分都是老少妇孺，年轻人和中年人比较少。 小岛杞子率先发现了两人，从人群里冲出来。 “大林先生，我妻小姐，你们两个怎么一起过来的？” 林决明说道：“我回公寓的时候刚好碰到我妻小姐出来，所以就走在一起了。杞子，你没事吧，其他人呢？” “艾姐一出门和我分开了。黑川小姐和我过啦这边……刚才和我走散了。剩下我一个人，好可怕。” 小岛杞子抱着自己的肩膀瑟瑟发抖。 “刚才人群里还有个表态，老是跟在我后边。我不管走到什么位置，一回头都会看到他那张恶心的脸。” “变态？”林决明往人群的方向瞅了瞅，由于太暗，什么都看不清。 小岛杞子接着说：“对，是个欧吉桑，看上去很老实的那种。” “没被占便宜吧？” “他抓我裙子的时候，我就感觉到，马上往前走了。我一直走个不停，才没被他缠住。” 林决明忽然想起，小岛杞子有幽暗恐惧症，最怕就是停电，完全看不到光亮的情况。 他走过去，半搂着小岛杞子的肩膀，轻声说：“没事了没事了，杞子你不用害怕。我们都在这里。” 小岛杞子转身扑到林决明肩膀上，嘤嘤啜泣起来。 “大林先生，你这个坏人，你为什么不早点过来，让我一个人在这里担惊受怕……” 旁边的我妻菊苣看到这一幕，表情疑惑，喃喃说道：“难不成，林君所说的交往对象……就是……” 过了一会儿，我妻菊苣咳嗽一声，说：“这里人太多，空气不流通，又很暗，我觉得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等待吧。等余震过去，就可以回公寓了。” 林决明抬头问道：“菊苣，你已经想好去哪里了吗？” “我们先去附近酒店吧。酒店有发电机，可以供电的。等什么时候公寓恢复供电，我们再回来了。” “那我联系一下黑川，不能把她丢在这里吧。”林决明掏出手机。 “你有黑川小姐的电话好吗？”小岛杞子一脸诧异，“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有什么奇怪的，难道你没有吗？” 小岛杞子摇摇头：“我没有哦。只有我妻小姐有。话说，黑川小姐为什么会给你号码？” 林决明汗颜，连忙找借口：“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都忘了是因为什么事，然后我们交换了号码。” 在日本，私人手机号码是不会轻易告诉别人的，一般只会说网络社交号码，只有关系特别好的人之间才会交换手机号码。 “怎么会忘掉？大林先生你是不是在隐瞒什么？”小岛杞子质疑。 林决明岔开话题：“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再磨磨蹭蹭的，酒店也要被人住满了。” 我妻菊苣点头，说：“对，刚才我看过晚上的酒店订房了，周围的几十家酒店都满员了。” 小岛杞子瞪眼：“那怎么办？难道今晚我们要睡大街上吗？” 林决明说道：“除了酒店，还有其他地方可以过夜。” 小岛杞子露出了思考的表情。 “你是说网咖嘛？不对，网咖那么便宜，肯定有更多人去那里过夜。” 林决明没有理会小岛杞子，拿出电话发了个短信给黑川龙葵，告诉她，自己目前的位置。 不到半分钟，黑川龙葵就从一条幽暗的小路里出现。 原来她根本就不在人群里。 “黑川小姐，这里这里！”小岛杞子抬起手，脆声叫道。 黑川龙葵点点头，说：“你们都来了。” 我妻菊苣说：“黑川小姐你也没事吧？” 黑川龙葵快速扫了林决明一眼，道：“没事。” “我们刚才决定……” 林决明把决定在外边过夜的事情告诉黑川龙葵。 “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 “我有意见。”小岛杞子举手，“我们三个女生，加你一个女生，要租几间房？” “一人一间也可以的。不用考虑钱的事情。”林决明转身朝着公园门口走去，“走吧。这里蚊子太多了。” …… 酒店客满了，只能住情侣宾馆。 在非红灯区，这样的宾馆其实并不多。 众人根据地图导航，一同来到藏在仓库后边，一间名为“黑猫馆”的情侣宾馆门口。 入口的地方没有门，只有一面陈列墙。 陈列墙上贴着几十个房间的照片和价位，除了最便宜的几个房间，其他每个房间的主题和装修都不一样。 没亮灯的房间就代表已经有人入住，亮灯的房间代表可以选择。 小岛杞子盯着陈列墙，说：“只剩下两个房间了。” 林决明快速按下对应的按钮。 “那就没得选了。” 陈列墙接着响起一个电子女声：“欢迎光临。” 一个小屏幕上出现一个进入房间的提示。 原来门口不在这里，在后边。 “我们过去吧。” 林决明已经不是第一次住情侣宾馆了，不过还没住过这么讲究的。 绕到宾馆后边，有一截地下通道，进入地下通道后，才看到一个电梯门。 只有从电梯才能进去。 从电梯来到一楼前台。 前台里边空无一人，隔着玻璃窗看到里边亮着暗红色的灯光，多少有点诡异的气氛。 玻璃窗的拱形洞外边，放着一个盒子，盒子里是两把房门钥匙。 电子提示音从里边响起：请先付款，一共是XXXXX日元。 林决明扫二维码支付了房钱，然后拿起门卡，说：“这是无人宾馆啊……挺好的。我们进去房间吧。刚好是挨着的。” 又坐电梯来到了三楼。找到了304和306，正对着的两个房间。 现在问题来了，两个房间，四个人怎么分配呢？ “我一个人住一间，你们三个人住一间，这样可以嘛？”林决明话一出口又收回来，“等等，还是先看过房间里边怎么样再说吧。哪间房的床大，就让你们住哪间。” 于是，两个房间的门口打开。 304里边的布局是新干线主题，半个房间都被装修成新干线内部的样子。 座椅、扶手、吊环、行李架、指示牌……非常逼真。 这边没有床。 只有那张长条座椅，一个睡都觉得困难。 306那边的好一点，有个红色的大圆床，睡三个人毫无压力。 “那你们就住306吧，我住对面。”林决明指了指。 小岛杞子拉住了要进门的林决明：“大林先生，你要睡哪里？地板上吗？” “随便啊。不一定在这里过夜，等公寓那边来电了，我们就回去了，暂时先在这里休息吧。” 林决明进入房间后，三个女生也进入了对门的房间。 小岛杞子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张酒店印刷的提示单，感到好奇，拿起来看了看。 “啊，不妙！人家这里规定，每间房最多只能住两个人。” 我妻菊苣说道：“是吗？怪不得门口只摆着两双拖鞋。” 黑川龙葵说道：“酒店这样规定是为了防止人多聚集发生一些非法行为。” 小岛杞子放下提示单，幽幽地说：“那我们不就超员了吗？” 下一秒，三人面面相觑。 这就意味着，她们之中必须有个人从这个房间离开，前往林决明那间房。 第344章 消费名册 一阵沉默过后…… 我妻菊苣问道：“房间里又没有监控，住多少人，宾馆的人会知道吗？就算是超员了，也不会跑来把我们赶出去吧？” 小岛杞子也说：“啊，对对，是我想太多了。规定是规定，可是没人来查房的吧。宾馆要是赶客人，以后就没人来了。” 黑川龙葵没说什么，只是转过身的时候脸上似乎掠过一丝遗憾的表情。 小岛杞子先是给手机充电，然后连上了Wifi。 我妻菊苣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电量已经很低。 “杞子，等一下借你的充电器给我用一下可以嘛？我一时匆忙，忘记带充电器出来了。” “当然可以。不用那么客气。”小岛杞子回头盯着我妻菊苣，又问：“我妻小姐，你为什么过去那么久才过来公园？有什么重点的东西要带出来吗？”说着点了点下巴，“嗯，地震停电的时候，公园的安保系统就瘫痪了，这个时候小偷确实很容易趁虚而入呢。” “没什么……没带出来，只是藏好而已。” “果然，我就猜到会是这样，我妻小姐也担心这个时候小偷会跑上门来。有所防备是应该的。” 黑川龙葵冷不丁说：“今晚我睡沙发，你们睡床吧。” 小岛杞子愣了愣，看着沙发说：“那个沙发挺小的，对于黑川小姐来说。黑川小姐是不习惯和别人睡一张床吗？可是，那天去露营，我们不是都睡同一个帐篷了吗？” 黑川龙葵坐在沙发上，淡然说：“我喜欢沙发。” 我妻菊苣微笑道：“既然黑川小姐喜欢，那就这样吧。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睡觉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接下来的时间，三人都低头玩手机。 黑川龙葵在line上发消息给林决明。 【林君，那边还好吗？可以睡觉吗？】 【有床，找到床了。原来里边还有一个房间是卧室。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洗手间。】 【那林君一个人睡，没问题吗？】 【没问题，我平时也都一个人睡。倒是你，跟她们一起睡，应该不太习惯吧】 【我睡沙发，没什么关系，你不用担心。】 【你今晚看上去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发生什么了？】 【有那样吗？可能只是有点混乱。其他没什么的。】 【今晚我出去没叫上你，你肯定有点介意吧？】 【不会的，不会那样！我知道，有时候并不需要我在场，林君自然有自己的安排。我并不会在意这种事情。】 坐在马桶上的林决明看到这条回复，忍不住笑出声来。 从公园碰面到来宾馆，黑川龙葵一路上都没流露过一丝笑容。 虽说过去的她就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但和林决明交往之后，私底下笑容变多了，至少在别人没注意的情况下，不会对林决明板着脸。 大概是今晚出门没叫上她，发生地震后也没有第一时间联系她，所以她心里多少有点不高兴，只是没有说出来。 【阿葵，你最近学习怎么样？】 【学习？】 【对，你假期不是还在学习吗？】 【最近因为发生了很多事，所以并没有太多时间学习。】 【那过几天，我们一起旅游吧。】 【旅游？只有……我们两个人？】 【对，上次去南之岛你刚好有事没来，下次我们就单独一起旅行吧。就我们两个。】 【如果林君认为我是合适人选的话，我乐意奉陪，悉随尊便。】 林决明笑得更欢乐了。 这语气和用词怎么越来越别扭，连文言文都冒出来了。 【那就先这样了，我要去洗澡了。忘记带衣服出来了，不过没关系，洗手间里有浴袍，凑合着穿一晚吧。】 【好，晚安。】 这时，黑川龙葵把视线快速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然后又重新回到屏幕上。 她反复查看刚才的聊天记录，确认自己没看错。 小岛杞子开口：“黑川小姐，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太舒服哦。” 黑川龙葵抬起头，赫然发现杞子就站在自己面前。 “没有，没事。”黑川龙葵立即反转手机屏幕，盖在腿上。 “咦，有点可疑呢，黑川小姐居然露出了紧张的表情。”小岛杞子玩味地笑起来，“黑川小姐该不会在和什么人在秘密交往吧？” “没有那种事情，请不要胡乱猜测。”黑川龙葵拉长脸，扭过头表示不愿意再谈论这个话题。 “不会吧？我的直觉向来很准的……黑川小姐真的不能透露一点点嘛？越是不说，我是越好奇啊。真是折磨人啊！”小岛杞子来回扭动脑袋，一副忍受不了的模样。 黑川龙葵侧躺下来，微微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小岛杞子自讨没趣，说：“黑川小姐的嘴实在太严了……啊，好无聊啊，这种地方。现在睡觉的话又太早了一点。对了，你们肚子饿不饿？我晚饭都没吃完就跑出来了。” 我妻菊苣说道：“杞子，你要是饿的话，就拿消费表格来点餐吧。我也想吃点东西。费用我来付。黑川小姐想吃的话，也可以一起来点。” “我不用了，谢谢。”黑川龙葵礼貌地拒绝了。 小岛杞子放开放在床头柜上的一本厚厚的消费名册，上边有琳琅满目的产品可以租用和订购，使用无线支付。 “嗯……点一个乌冬拉面、一杯奶昔，我妻小姐要什么？寿司船可以嘛？对了，给大林先生也点一些吃的吧，到时候叫他过来这边一起吃。我们这边有大桌子。” 等确定下来后，小岛杞子拨打了上边的订购电话，然后给对方报上自己订购的商品编号，最后对方报出了总价格。 我妻菊苣使用手机软件扫描了支付条纹码，完成了支付。 “还要等半个小时，稍微有点久啊。”小岛杞子搓着两手，继续翻动消费名册。 片刻，她忽然呆住了。 “啊，这些都是……” 我妻菊苣凑过来，撩起头发跟着看，顿时面红耳赤起来。 因为杞子打开的那两页上边的全都是衣服——各种女士制服和情趣内衣。 “真不愧是情侣酒店啊，一应俱全，太厉害了！”小岛杞子感慨。 我妻菊苣抿了抿嘴说：“杞子，你要不要……穿穿看？” “可以嘛？真的嘛？”小岛杞子两眼放光。 “可以哦。” 第345章 三女抽签 十点二十分。 林决明过去对面房间。 开门的是小岛杞子。 “杞子，你……你怎么穿成这样？” 看到小岛杞子的穿着，林决明不由得一愣。 淡粉色的护士服…… 当然并不是正式的医院制服，而是那种布料特别少的款式，到处都是大开叉，露胸露背露肩露大腿根。 这种衣服在现实中不多见，某种题材的动漫和游戏里倒很常见。 “大林先生，你快点进来啊，门一直开着，被别人看见怎么办！” 小岛杞子双手抓住林决明的胳膊，将他给拽进去。 等林决明进去后，杞子转身，用右腿勾起来，关上门。 “你这身衣服哪儿来的？啊……对，消费名册里好像有这个，你租的？” “是啦是啦，我想穿一下不可以嘛，真是的，大林先生你反应好大。果然，被完全不一样的我给震撼到了吧。” 小岛杞子特地站在林决明的面前，两手叉腰转了个圈。 林决明无奈一笑：“你打电话叫我过来吃东西，难道只是个幌子？就是为了让我看你换的这身衣服？” “我哪有骗你，我们订了一堆吃了，考虑到你可能也饿了，就把你叫过来了一起吃了。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我才没骗你呢！” 林决明脱掉鞋子，跟着杞子穿过玄关，右拐就进入了一个大房间。 这个时候，我妻菊苣和黑川龙葵都围着茶几坐着。茶几上放着七八个餐盘，还有几瓶果汁。 让林决明浑身一僵的是，另外两个女生，她们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太正经。 黑川龙葵穿的是那种黑色皮革的魅魔装（带长尾巴），我妻菊苣穿的是女教师制服装（短袖白衬衫加黑色包臀短裙）…… 这种主打卖肉的衣服，也只有一些特殊场所能看到，比如COSplay活动或者风俗店。 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还真会玩啊。 “你们这是开COSplay舞会啊？”林决明摇摇头，笑道：“搞得我好像来错了地方。” 我妻菊苣含羞道：“杞子说想试穿一下这里的衣服，我觉得机会难得，就同意了……大家都穿的话，就没那么尴尬了。” 林决明又看向黑川龙葵。 黑川龙葵扭过头说：“这种衣服看上去比较凉快。” 两腿紧紧并拢。 林决明抬头扫了一眼，说：“空调不是开着嘛？” “大林先生，你就说好不好看吧！” 小岛杞子扯了扯衣服的衣领，那领子就几条细细的绳子，感觉稍微一用力就会绷断。 “很可爱啊，偶尔换一下风格，感觉也很有新鲜感。”说着，林决明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来，拿起筷子。“那可以开动了吗？” 我妻菊苣也拿着筷子：“可以的，大家都开动吧。” 小岛杞子也坐下，瞪着林决明说：“为什么大林先生可以表现得这么冷静呢？这么多杀必死的养眼画面，就这样布林布林地在眼前晃动，大林先生肯定在心里偷偷暗爽吧？” 林决明翻白眼，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暗爽了？虽然我并不讨厌这种穿着就是了。” 小岛杞子咧嘴笑道：“大林先生，别装了，为什么光顾着低头吃东西，你是故意回避什么吗？” “杞子，你今晚的话很多哦。”林决明抬头和杞子对视，“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又看了看另外两个女生，用眼神询问她们。 我妻菊苣淡然笑了笑，说：“林君，请不要误会，我们并没有什么针对你的特别想法，真的只是陪杞子一起而已。” 黑川龙葵也说：“只是……为了合群。” 小岛杞子撇嘴：“哪有，明明黑川小姐黑我妻小姐挑衣服的时候也很认真的！想穿一下平时不敢穿的衣服，有什么不可以的？是大林先生疑心病太重了。我们才没什么坏心思呢！” “好啦好啦，算我想太多。”林决明招呼着说，“这么多好吃的，大家都开动吧。” “我开动了！” 三个女生动起筷子。 差不多吃完的时候，我妻菊苣问道：“林君，你那边有床铺吗？我看过了一眼，好像只有长椅……” “有的，里边还有个房间，有床。” 小岛杞子说道：“大林先生，你知道宾馆有规定，每个房间最多住两个人嘛？” “知道啊，墙上贴着通知。不过，这种规定不用管的，反正没人会出面干涉。” “我们之前还讨论，这边是不是要挑出一个人，过去你那边呢……违反规定是不好的。” 林决明莞尔一笑：“你们也太守规矩了。不过，如果你们感觉三个人住一间太挤了的话，叫个人过去我那边，也不是不可以的。” 我妻菊苣追问：“那睡哪里？睡长椅吗？” “可以睡房间啊，我睡客厅地板。” “哦，大林先生都已经考虑这么清楚了？” 小岛杞子打量另外两个女生。 “那我们这边，怎么选出哪个人过去呢？” 我妻菊苣立即说道：“交给你们决定方法好了。” 小岛杞子愣了愣：“我妻小姐，你的意思是你不弃权，也要参加是吗？” 我妻菊苣微微脸红，说：“我……我只是觉得，既然……大家都这样的话，我也不能搞特殊。” 小岛杞子转头问黑川龙葵：“那黑川小姐怎么说？” “我没什么想法。”黑川龙葵抿抿嘴，“既然是你提出来的，那你来想吧。” “嗯……抽签好了，抽签最公平！就让命运之神来决定吧！” 小岛杞子从餐具里找到三根牙签，将其中一根折断一小截，握在手里。 “为了防止我认得那根短签，就让你们两个人先抽吧，剩下的那根就是我的。来吧！“ 黑川龙葵和我妻菊苣对视一眼，两人都有点谦让的意思，没有争着伸出手。 小岛杞子催促道：“怎么了，你们还在等什么啊？快点开始呀！” 我妻菊苣咬了咬下唇，点了点头，说：“不好意思，那我就……先来了！” 她快速抽走一根牙签，黑川龙葵也跟着抽走另外一根，但是两人都紧紧攥在手里，并没有拿出来比较长短。 这时候，小岛杞子打开握着的拳头，看着剩下那根牙签说道：“我这根是长的，很显然，短的在你们两个手里了！唉，不要再藏着了，快让我们看看是谁吧！” 第346章 一丝缝隙 黑川龙葵先是打开手掌。 长签。 所有人都看着我妻菊苣。 等她亮出手里的牙签后，确认就是那根短签。 “呀，我妻小姐，你等一下要跟着大林先生回房间哦，真的可以嘛？”小岛杞子煽风点火，“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哦！” 我妻菊苣脸红着说：“只是……住同一个房间而已，应该没什么关系的。虽然是游戏，但我认为，每个人都应该遵守游戏规则。” 小岛杞子目瞪口呆：“我妻小姐居然一点意见都没有……那我也没什么好说了。” 反倒是林决明有点左右为难的样子。 他偷偷看了一眼黑川龙葵，她表情冷淡，看出什么情绪。 半个小时后，林决明和我妻菊苣就一同离开，进入了对门房间。 林决明伸手指了指：“菊苣，卧室在这扇门后，你就睡卧室吧，我睡外边。” 我妻菊苣点点头，说：“我听你的，林君。” “会不习惯嘛？” “不会啊。” “那就好。” 等我妻菊苣进入房间后，林决明关掉大厅的灯，然后躺在大厅的地板上，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稳绵长，假装已经熟睡。 然而，他敏锐的感官却清晰地捕捉着房间内传来的细微声响——我妻菊苣苣每一次轻微的翻身，每一次略显急促的呼吸，都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紧绷的神经上激起涟漪。 他能感觉到她的辗转反侧，如同黑暗中弥漫的无形丝线，缠绕着整个房间。 这种安静比喧闹更让人煎熬。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秒都过得异常缓慢。 林决明在心中默默计数，试图分散注意力，但隔壁床榻上那无法忽视的存在感，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薰衣草香气，总是不由自主地将他的思绪拉回。 就在他以为这个夜晚将在这种无声的尴尬中持续下去时—— “咚咚咚！” 一阵急促而响亮的敲门声骤然响起，打破了房间内凝滞的空气，也吓得床上的我妻菊苣苣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谁？！”林决明猛地坐起身，走到门后边。 “是我啦！杞子！还有黑川小姐！”门外传来小岛杞子刻意压低却难掩兴奋的声音，“查房查房！快开门！我们要检查一下你们有没有乖乖睡觉！” 林决明一时无语。 我妻菊苣苣也从房间内走了出来：“是杞子？这么晚了……你们……” “快点开门嘛！不开门我们就一直敲哦！”杞子不依不饶。 林决明叹了口气，起身摸索着走到门边，打开了门锁。 门刚开了一条缝，小岛杞子就像只灵活的小猫一样挤了进来，紧随其后的是面无表情的黑川龙葵。 杞子一进来就熟门熟路地摸索墙上的开关，“啪”的一声，刺眼的白炽灯光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突如其来的强光让林决明和我妻菊苣苣都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哇哦！”杞子夸张地叫了一声，目光在房间内迅速扫视，然后背着手，装模作样地在房间里踱步，“看起来……很‘规矩’嘛！大林先生，我妻小姐，你们该不会是在我们敲门前一秒才分开的吧？” “杞子！”我妻菊苣苣又羞又恼，“请不要胡说八道！我们……我们当然是分开休息！” “休息？”杞子凑到床边，狡黠地眨眨眼，“可是我妻小姐，你的脸好红哦！心跳是不是也很快？是不是因为和大林先生在一个房间里，太紧张了睡不着？” “我……并没有那种事情！”我妻菊苣苣下意识地反驳，但声音却没什么底气。 林决明揉了揉眉心，无奈道：“杞子，黑川小姐，你们不睡觉，忽然跑过来干什么？” “这就叫夜袭啊！大林先生你没玩过吗？”杞子理直气壮，“进行不定时查房是很有必要的！对吧，黑川小姐？” 黑川龙葵没有回答杞子的问题，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锐利地扫过林决明，又扫过我妻菊苣苣，最后落在地铺上。她的鼻子似乎微微动了动，像是在捕捉空气中的气味。 “林君，”黑川龙葵的声音冷得像冰，“你身上……有香水味。很淡，但不是这个房间里的味道。”她的目光锐利地锁定林决明。 我妻菊苣苣也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黑川小姐，那应该是房间清洁使用的增香剂吧，我房间里也有，不是什么香水味。” 黑川龙葵看着我妻菊苣苣，又看了看一脸坦然的林决明，抿紧了嘴唇，没有再说话，但眼神里的怀疑并未消散。 “好啦好啦！”小岛杞子出来打圆场，“查房结束！情况正常！大林先生表现良好，我妻小姐也没有被‘欺负’！大家都可以回去睡觉！”她说着，拉起黑川龙葵的胳膊，“走了走了，黑川小姐，别打扰人家休息了！” 黑川龙葵深深地看了林决明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我会盯着你”，然后才任由杞子拉着，转身离开了房间。 杞子临走前还回头做了个鬼脸：“晚安啦！祝你们做个好梦哦！不要做奇怪的梦！” 门被轻轻关上，房间里再次陷入寂静。 “林君……”黑暗中，我妻菊苣苣的声音幽幽响起，带着一丝无奈，“她们应该不会再过来了，我们……都回去睡吧。” “那我妻小姐，你也早点休息吧。” “嗯……”我妻菊苣苣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林决明关掉大厅的灯后，就走过去睡回原来地板的位置。 我妻菊苣苣没有立刻回到卧室。 她站在卧室门口，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单薄。 林决明能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 黑暗中，两人之间隔着几步的距离，空气仿佛凝固了。林决明能清晰地听到她略显紊乱的呼吸声，以及她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睡衣衣角的细微声响。 过了好一会儿，我妻菊苣苣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往前挪了一小步。这一步很轻，几乎没发出声音，却让林决明的心也跟着提了一下。 “林君……”她又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靠近的试探，“你……睡在硬邦邦的地上，真的不会冷吗？或者……不舒服？”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似乎在努力克服着什么。 林决明能想象到她此刻的表情——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此刻一定盛满了纠结和小心翼翼。 她想靠近，想表达关心，但长久以来对男性的恐惧，像一道无形的墙，让她本能地想要退缩。 她向前的那一小步，已经是她鼓起莫大勇气的尝试。 “不会。”林决明的声音放得极轻柔，像怕惊扰了什么，“地铺很软，温度也刚好。我妻小姐不用担心我。” “哦……那就好。”她似乎松了口气，但那份想要靠近的意图并未消散。 她又沉默了，像是在进行激烈的内心斗争。 林决明静静地等待着，没有催促。他能感受到那份无声的挣扎。 终于，她像是找到了一个折中的方式，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轻松：“那……林君，晚安。” 说完，她并没有立刻转身回房，反而又往前蹭了半步，身体几乎贴在了卧室的门框上。 这个距离，让她能更清晰地感受到林决明的存在，却又巧妙地维持着一个相对“安全”的物理间隔。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像一株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的含羞草。 她的呼吸声在寂静中被放大，带着一种既想靠近又害怕触碰的矛盾韵律。 她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无声地表达着一种笨拙的陪伴和关心——无法再靠近一步，却也舍不得就此离开。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她身上投下朦胧的光晕。 林决明看着她模糊的剪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暖流。这份小心翼翼的靠近，这份欲言又止的关心，比任何直白的表达都更触动人心。 他知道，对她而言，能站在这里，已是她此刻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亲近。 之前，两人在公寓的院子里，气氛正好，他想要去亲吻她的时候，她忽然扭过头躲开了。 当时她连续道歉了好几声，说自己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并不是讨厌他，他对此表示理解，也没有怪罪，只是两人的关系有点不尴不尬。 “晚安，我妻小姐。”林决明轻声回应，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黑暗中，我妻菊苣苣似乎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才缓缓转过身，身影消失在卧室门后的阴影里。 门没有关严，留下了一道缝隙，仿佛是她内心那道无形的墙，也悄然裂开了一丝缝隙。 第347章 休业通知 清晨的第一缕微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悄然溜进房间，在地板上投下一条朦胧的光带。 林决明在一种奇异的温暖触感中醒来，意识尚未完全清醒，鼻尖却已萦绕着一股熟悉的、令人安心的薰衣草香。 他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我妻菊苣苣不知何时离开了卧室，此刻竟蜷缩着身子，侧卧在他地铺旁边的地板上，睡得正沉。 她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但显然不足以完全抵御清晨的凉意，她无意识地微微蜷缩着身体，像一只寻求温暖的小动物。 她的脸颊距离林决明的手臂不过几寸，柔顺的发丝有几缕散落在他的衣袖上，随着她平稳的呼吸轻轻拂动。 那张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恬静的睡颜，毫无防备，带着一种脆弱的美感。 林决明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又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 他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生怕惊扰了这份意外的、带着一丝越界却又无比纯粹的宁静。 昨晚她站在门框边的身影仿佛还在眼前，那份小心翼翼的靠近，此刻竟以这样一种毫无防备的姿态呈现。 曾经露营地时候，和我妻菊苣一起睡过同一个帐篷，知道她这人睡觉不老实，会翻来滚去。 可是，再怎么说，她在房间里睡觉，就算滚下床，也不可能推开门滚到大厅里啊…… 这又不是动漫世界。 哪来的超展开？ 林决明看了看自己身上盖着的毛巾被，顿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估计自己睡着之后，她拿着毛巾被从房间里出来，给自己盖上被子，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有离开。 结果，她自己也躺下来睡着了。 就在这时，我妻菊苣苣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朦胧的视线聚焦，她首先看到的是近在咫尺的林决明的侧脸，以及自己几乎要碰到他手臂的距离。 “啊！”一声短促的惊呼脱口而出，她猛地坐起身，薄毯滑落，脸上瞬间涨得通红，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她慌乱地抓着毯子，眼神躲闪，语无伦次：“林、林君！我……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对不起！我一定是……一定是梦游了！或者……或者……” 她窘迫得几乎要哭出来，完全无法解释自己为何会睡在他身边的地板上。 林决明也坐起身，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心中那点尴尬反而被一种奇异的柔软取代。他轻轻笑了笑，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异常温和：“没关系。地板很硬，睡在这里不舒服吧？” 他没有追问原因，只是自然地伸出手，替她将被滑落的毯子往上拉了拉，盖住她单薄的肩膀。 这个动作让两人都微微一怔。我妻菊苣苣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毯子带来的暖意和他指尖无意间擦过她肩头带来的微麻感交织在一起，让她脸上的红晕更深了。 她飞快地瞥了林决明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手指紧紧攥着毯子边缘，声音细若蚊呐：“还……还好。林君，我……我……” “天亮了，”林决明适时地转移了话题，打破了这令人心跳加速的尴尬，然后看了一眼手机。“我们该去叫醒杞子她们了，政府发来的短信通知说这片地区供电恢复，我们可以回公寓了。” 他站起身，向她伸出手。 我妻菊苣苣看着那只伸过来的手，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轻轻地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林决明稍一用力，将她拉了起来。她的手心有些微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那份清晨的意外亲近带来的尴尬尚未完全消散，却又似乎因为刚才那个小小的扶持动作，而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亲近感。 他们默默地收拾好地铺，没有过多言语，但空气中流淌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敲开对面的房门，小岛杞子揉着惺忪的睡眼开门，看到并肩站立的两人，尤其是看到我妻菊苣苣脸上尚未褪尽的红晕时，眼睛瞬间亮了，刚想开口调侃，却被林决明一个眼神制止了。 黑川龙葵也已经起来，抱着刀站在门后，目光锐利地在两人身上扫视，尤其在林决明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想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该回去了。”林决明言简意赅。 “我们还没换衣服呢……”小岛杞子嘟嘴，扯了扯身上的护士装，“这可是租来的衣服，要还的。” 于是，林决明先到旅馆外边，等三个女生换回原来的衣服出来。一行人步行回到我妻公寓。 公寓里已经恢复了供电，门口的明亮的灯光驱散了清晨的微凉。 “啊！饿死了！我去煮面吧！” 一回到里屋小岛杞子嚷嚷着冲向厨房。 我妻菊苣抢先说：“杞子，我来煮面，你去洗衣房，把昨晚洗澡换的衣服洗了吧。” “哦，好的！” 不久之后，五十岚野艾也回来了。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林决明问了一句：“五十岚，你昨晚在哪里过夜？” “去了同学家啊。她家在厚街，那条街没停电。对了，听杞子说，你们去了情人旅馆？”五十岚野艾的目光变得玩味起来。 “呃，是。” “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吗？不可能什么都没发生吧？”五十岚野艾眯起双眼。 “不要胡乱猜测。你非要知道的话，请去找别人打听。” “啊——！”一声尖锐的惊呼忽然从洗衣房传来，是小岛杞子的声音。 众人心头一紧，立刻冲过去。连在楼上的黑川龙葵也跑下来。 众人站在洗衣房门口。 只见小岛苏子站在洗衣房中央，脸色煞白，指着晾晒衣服的架子，声音发颤：“看！那里的内衣……都不见了！” 洗衣房里一片狼藉。 原本晾晒在室内晾衣架上的几件女性内衣不翼而飞，只剩下空荡荡的衣架在晨光中微微晃动。 晾衣架旁边的脏衣篮也被翻得乱七八糟。 “我的也不见了！”黑川龙葵的脸色也瞬间变得难看。 显然，大家的衣物都未能幸免。 我妻菊苣苣脸色苍白，身体微微发抖。 “又……又是那个内衣小偷！” 林决明眼神一沉，仔细查看。 窗户紧闭，门锁完好。 他抬头看向洗衣房顶部的防盗系统控制盒。 “昨晚停电了，”他沉声道，“防盗系统需要持续供电维持待机状态。停电期间，系统自动停机了。” “该死！”五十岚野艾咬牙切齿，“那个混蛋！肯定是趁停电摸进来的！真是阴魂不散！” 黑川龙葵眼神冰冷得如同寒潭：“必须切掉手指。” 林决明看着空荡荡的衣架，一股怒火在胸中升腾。 这个内衣小偷，不仅肆无忌惮，而且时机把握得如此精准，简直是对他们所有人的挑衅。 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微微发白。 “下次……”林决明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寒意，暗想：“绝对不能放过他！” 失窃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心头，美味的食物也变得索然无味。 只有女生才能理解那种微妙的心情。 自己的内衣被偷了，也不知道会被拿去做什么龌龊变态的事情，一想到这个心里不痛快。 饭后，林决明回到针灸馆。 武藤光子过来询问：“bOSS，时间差不多了，今天正常开业吗？” “开业，去挂牌子吧。” “是。” 林决明坐在诊室里，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心中却盘算着别的事情。 随后，他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群发给几位熟客和老病人： 【王氏针灸馆休业通知】：因馆内设备维护及个人事务处理，本馆将于明日起暂停营业三天（X月X日-X月X日）。给您带来不便，敬请谅解。恢复营业时间另行通知。 发出信息后，林决明靠在椅背上，眼神深邃。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挣的钱都交给了日本政府当保释金，他对经营针灸馆就再也提不起干劲。 先离开一段时间，远离是非之地，然后确认一下自己内心的想法，再考虑下一步要怎么办吧。 第348章 中国龙 翌日清晨，东京站人流如织。 林决明和黑川龙葵的身影出现在新干线的站台上，与周围行色匆匆的旅客相比，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黑川龙葵今天一反常态。 她穿着一身略显活泼的浅色连衣裙（虽然裙摆下依然藏着那把不离身的短刀），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脸上带着一种近乎雀跃的兴奋感。 她紧紧挨着林决明，几乎要贴在他身上，仰着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嘴角噙着一抹抑制不住的笑意。 “林君，我们真的要去名古屋吗？名古屋城，热田神宫！听说还有好吃的味噌猪，小时候吃过一次，那味道我现在还记得。” 她的声音清脆，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疏离和戒备。 林决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只能点头：“嗯，去找我老同学。顺便……带你散散心。” 他注意到黑川龙葵今天没有带那把标志性的长刀，只带了短刀，这似乎也象征着她某种心态的放松。 “太好了！”黑川龙葵开心地挽住了林决明的胳膊，动作自然得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我一直再来名古屋看看！和林君一起，这真是最好的旅行。” 林决明身体微微一僵，但看着黑川龙葵脸上纯粹的笑容，想到她背负的沉重过去，他最终没有抽回手臂，只是低声提醒：“人多，小心点。”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个戴着宽檐帽和墨镜的身影悄然跟随，正是武藤光子。 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确保林决明的安全。 新干线飞驰，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 车厢内，黑川龙葵不停地和林决明说着话，从窗外的风景聊到听说的名古屋趣闻，甚至兴致勃勃地计划着待会儿要去哪里玩。 就像是个专业导游。 她去过名古屋，而林决明是第一次去，她自然比他要轻车熟路。 林决明耐心地听着，偶尔回应几句，心中却有些恍惚。 眼前这个兴致勃勃的黑川龙葵，和平日简直判若两人。 他隐隐觉得，这或许是她压抑太久后的一种释放，一种在远离东京、远离复仇阴影后短暂的逃避和放松。 抵达名古屋后，黑川龙葵她拉着林决明的手，穿梭在名古屋城宏伟的城墙下，在热田神宫庄严的殿堂前虔诚地合十祈祷，在繁华的商业街品尝着各种小吃，尤其对味噌猪排赞不绝口。 她甚至在一个卖小饰品的摊位前，拿起一对情侣挂件，在林决明眼前晃了晃，眼神里带着促狭和期待。 林决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尴尬，轻咳一声：“你那么喜欢，那就买吧。” 直到下午一点，吃过午饭后，两人才按照地址，坐公交车来到了位于名古屋市郊的“清泉资源回收站”。 眼前的景象让林决明微微皱眉。 收购站规模不小，占地有两三亩，但环境显得有些杂乱，各种废旧金属、纸板、塑料堆积如山。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油污和灰尘混合的味道。 还有几辆小货车、小吊车、挖掘机和林决明讲不出名来的奇怪车辆。 感觉还挺专业的。 离门口最远的位置是一栋略显破旧的板房，应该就是汪清泉的家。 一个穿着沾满油污工作服、身材敦实的男人正费力地将一堆废铜搬上卡车，正是汪清泉。 他看到林决明和黑川龙葵，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绽开惊喜的笑容，用中文喊道：“老林！你真的来了？稀客稀客啊！” 事先林决明已经跟他联络过，说想来看看他，让他发住址过来，不过他以为那只是客套话而已，没想到林决明真的说来就来。 汪清泉放下手中的活，快步迎了上来，热情地拍了拍林决明的肩膀。 当他看到林决明身边光彩照人、紧紧挽着他手臂的黑川龙葵时，更是瞪大了眼睛，用日语调侃道：“哇！这位是……弟妹？老林你可以啊！上次见面才过去多久，不声不响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黑川龙葵闻言，非但没有害羞，反而将林决明的胳膊挽得更紧了些，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用不太流利中文回应道：“你好！我叫黑川龙葵。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汪清泉更是惊讶：“嚯！中文说得这么好？” 林决明没有解释，只是问道：“清泉，你这地方……看起来生意不错，就是环境差了点。” “嗨，为了混口饭吃嘛！”汪清泉挠了挠头，引着两人往小楼里走，“来来来，进屋坐！让你嫂子给你们倒茶！” 走进小楼，里面倒是收拾得干净温馨。一个面容温婉的日本女人抱着一个约莫两岁、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迎了上来。小女孩看到陌生人，有些害羞地往妈妈怀里缩了缩。 “这是我老婆立川美惠子，这是我闺女，小名囡囡。”汪清泉介绍道，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美惠子，这是我在中国高中同学林决明，之前跟你提过的。这是他女朋友黑川小姐。” 美惠子礼貌地鞠躬问好，黑川龙葵也甜甜地回礼，还主动去逗弄小女孩囡囡，小女孩很快就被她逗笑了。 “清泉，你小子什么时候都结婚生子了？没在同学群里说过，上次我们见面也没说！真不够意思啊。”林决明瞪眼。 “不是我故意瞒着你，只是结婚生子这种事情，好像也没什么好特地说出来的。”汪清泉憨笑。 喝着热茶，聊着近况，汪清泉讲述自己如何在日本打拼，娶妻生女，言语间满是满足。 过了一会儿，美惠子抱着孩子，带黑川龙葵去洗手间，现场只剩下两个男人。 汪清泉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脸上也蒙上了一层阴霾。 “唉，老林，不瞒你说，其实我最近……遇到点麻烦。搞得我都想回国了。”汪清泉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下来。 “怎么了？说说。”林决明放下茶杯。 “还不是隔壁那帮混蛋！”汪清泉指了指收购站旁边一栋比较气派的公寓，“那边住着几个‘中国龙’的人。” “中国龙？华人帮派？”林决明眼神一凝。 “不是，名字叫中国佬，但成员和领导都是一些日本人。” “什么意思？” “就是以前抗日战争结束后，有一部分日本孩子留在了中国，对，叫日本遗孤，他们是被中国人养大的，有的人在中国成家和工作。有部分人申请回到日本。他们说的是中国话，生活习惯也和中国人一样，不受日本人待见。他们之间就成立了一个互助团体，名为“中国龙”。 他们的后代也继承了这个名号，继续经营这个组织，拉拢了很多华人帮派和日本帮派。 中国龙属于临时暴力集团，所以也不算是黑道组织，犯事的时候才会集结，平时看上去就是普通老百姓。普通人根本不敢招惹他们。 “又是黑道啊……”林决明感慨，“日本黑道真是无处不在。” “对啊！”汪清泉愤愤地说，“他们嫌我这里吵，嫌我这里脏，影响他们‘高档社区’的环境了！三天两头来找茬！要么往我门口倒垃圾，要么半夜砸我玻璃，还威胁我的工人！我报过警，警察来了他们装得比谁都老实，警察一走就变本加厉！最近更是变本加厉，直接堵着门口，不让我的车进出，说我的卡车压坏了他们的路！这不明摆着要断我财路吗？” 林决明冷笑：“大概知道你是中国人，又不属于任何帮派，所以觉得你好欺负吧。” 汪清泉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对，这帮混蛋！仗着有组织撑腰，无法无天！我找过他们的头目，想交点‘管理费’息事宁人，可他们胃口太大，要价太高，我根本承受不起，现在生意都快做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我这一家人……” 他话还没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汽车喇叭声，紧接着是粗暴的砸门声和叫骂声： “收废品的中国佬！滚出来！” “妈的！说了多少次了！让你这破地方关门，听不懂人话吗？” “再不开门，老子把你这些破烂全点了！” 汪清泉顿时面如土色：“是他们……他们又来了！” 林决明按了按老同学的肩膀：“别紧张，我跟你出去看看。” 说罢，他猛地站起身，眼神沉静如水，但眼底深处却燃起了一簇冰冷的火焰。 第349章 你们也配？ “你……帮不上忙的。这不关你事。”汪清泉一脸颓丧。 “清泉！”林决明也立刻站起，眼神锐利地扫向门口，“他们经常这样来骚扰？你没报警吗？” “哎，警察来也只是协调几句，根本不解决问题。”汪清泉咬着牙，一边大步走向门口，一边快速解释，“隔壁那家人，男的叫山本，是‘中国龙’名古屋分会的一个小头目，仗着有点势力，带着他那个泼妇老婆和两个游手好闲的儿子，专门找茬，说我这收购站脏乱差，影响他们‘高档社区’的环境，我这地方开了多少年了，他们搬来才多久？无非是欺负我是外国人罢了。” 这个时候，黑川龙葵和立川美惠子也回来了。她们当然也听到了大门那边的喧哗，脸色都不太好看。 “人家都欺负到门口了，我们也不能躲着啊。” 林决明转身从平房里出来。汪清泉想拉他却没拉住，只好也追出来。 黑川龙葵眼神冰冷，手已经悄然按在了裙摆下的短刀刀柄上，无声地跟了上去。 林决明快步来到门口，隔着铁网门，看到门外，站着四五个气势汹汹的人。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矮壮、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剃着板寸，脖子上挂着粗金链，应该就是汪清泉说的“山本”。他旁边站着一个同样一脸刻薄相的中年女人，叉着腰，嘴里骂骂咧咧。 后面是两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染着黄毛，叼着烟，眼神轻佻而凶狠，手里还拎着棒球棍。 还有一个看起来年纪更小些的少年，眼神躲闪，似乎是被硬拉来的。 “汪清泉！你他妈聋了？老子叫你半天！”山本一看到汪清泉，立刻唾沫横飞地骂道，手指几乎戳到汪清泉的鼻子上。 “山本！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今天有重要的客人，就算胡闹，也请适可而止！”汪清泉强压怒火，声音低沉。 “想怎么样？说了八百遍了！你这破垃圾站，臭气熏天，苍蝇乱飞，吵得老子睡不好觉！赶紧关门滚蛋！”山本老婆尖着嗓子帮腔，唾沫星子乱溅。 “就是！每次大车进出，震得我们家房子都晃！赔钱！精神损失费！”一个黄毛青年用棒球棍敲打着门框，发出“哐哐”的响声。 “你们讲不讲道理？！”汪清泉气得浑身发抖，“我这里手续齐全，合法经营！噪音？我晚上十点后就不开工了！臭气？我每天都清理！你们这是故意找茬，想我们给保护费！” “找茬？”山本狞笑一声，退开铁网们闯进来，然后一把揪住汪清泉的衣领，“老子就是看你不顺眼，怎么样？不服？信不信老子一把火把你这些破烂全点了？！” 他身后的两个青年也狞笑着围了上来。 “住手！”林决明一步上前，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他目光如电，直视着山本，“放开他！” 山本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和气势震了一下，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但随即恼羞成怒，上下打量着林决明：“你这小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敢管老子的闲事？” “我是他朋友。”林决明将汪清泉护在身后，语气平静却蕴含着力量，“你们的行为已经构成了骚扰和威胁。根据日本法律，非法侵入、恐吓、破坏他人财物都是犯罪行为。你们现在离开，我们可以不追究。” “哈！法律？”山本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和他老婆一起狂笑起来，“小子，你跟我讲法律？在名古屋这一片，老子就是法律！知道老子是谁吗？‘中国龙’的山本！吓尿了吗？识相的赶紧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收拾！” “中国龙？”林决明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很了不起吗？仗着暴力团的背景，就可以无法无天，欺凌弱小？就这伟光正的名号，你们也配？” “小子！竟敢侮辱我们组织，你找死！”山本被林决明的态度彻底激怒，眼中凶光毕露，挥手示意身后的两个儿子，“给我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两个黄毛青年狞笑着，挥舞着棒球棍就朝林决明冲了过来。 “林君小心！”汪清泉惊呼。 然而，林决明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眼神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就在棒球棍即将落下的瞬间——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侧面切入！ 是武藤光子！ 她动作快如闪电，精准而狠辣。只见她一个矮身避过第一根棒球棍，右手手刀迅疾如风，精准地劈在第一个黄毛青年的手腕上！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啊——！”黄毛青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棒球棍脱手飞出，他捂着手腕痛苦地蹲了下去。 第二个黄毛青年还没反应过来，武藤光子已经旋身贴近，左腿如同钢鞭般扫出，狠狠踹在他的膝盖侧后方！ “砰！” “呃啊！”第二个黄毛青年只觉得膝盖一阵剧痛，整个人重心不稳，惨叫着向前扑倒，摔了个狗啃泥。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山本和他老婆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变成了惊骇！ 那个年纪小的少年更是吓得连连后退。 武藤光子站定，面无表情地挡在林决明和汪清泉身前，眼神冷漠地扫视着山本一家。 他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杀意，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你……你是什么人？！”山本色厉内荏地吼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他混迹道上多年，自然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双马尾少女身上那股可怕的气息，那是真正经历过生死搏杀才能磨砺出的煞气！ 武藤光子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了左臂，将袖子向上卷起了一截。 左手是绿色的鲤鱼，右手是红色的毒蛇，周围缠绕着业火与荆棘，纹身线条凌厉，色彩浓烈，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邪异与威严。 这个纹身，山本认识！ 或者说，在日本地下世界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认识。 那是正牌“黑道”核心成员才配拥有的标志！ “你是黑道成员……”山本的声音瞬间变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他脸上的横肉都在抽搐，额头瞬间布满冷汗。 他老婆更是吓得尖叫一声，躲到了他身后。 “不想死，就滚。”武藤光子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山本如蒙大赦，哪里还敢有半点嚣张气焰，连滚带爬地后退，嘴里语无伦次：“对……对不起！非常对不起，我们……我们这就滚！这就滚！” 他一边说，一边狠狠踢了还在地上哀嚎的两个儿子一脚，“废物！还不快起来！走啊！” 两个黄毛青年也吓傻了，忍着剧痛，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跟着他们父母和那个吓傻的少年，仓皇逃离了收购站门口，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看着那一家子狼狈逃窜的背影，汪清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后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 他转身看向武藤光子，眼中充满了感激和后怕：“这位……这位朋友，太感谢您了！要不是您……” 林决明介绍道：“这位是我的保镖，你叫他光子就可以了。” 汪清泉目瞪口呆，说不话出来。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有着黑道身份的双马尾美少女，居然是老同学的保镖…… 武藤光子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应，然后对林决明低声道：“bOSS，目标已清除。是否需要进一步处理？” 他的意思很明显，只要林决明点头，她可以让山本一家彻底消失。 林决明摇了摇头：“不必了。教训一下就够了。”他转向汪清泉，“清泉，以后他们应该不敢再来了。如果还有麻烦，及时联系我。” 汪清泉连连点头，激动得眼眶都有些发红：“老林！这次真是多亏了你！还有这位……光子！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 立川美惠子也抱着囡囡走了过来，对着林决明和武藤光子深深鞠躬，声音哽咽：“谢谢！谢谢你们！真的……太感谢了！” 囡囡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停止了哭泣，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 武藤光子再次微微颔首，然后对林决明说：“林先生，我在外面警戒。”说完，她便转身，身影如同融入阴影般消失在收购站外。 收购站重新恢复了平静，但气氛却与之前截然不同。 汪清泉拉着林决明坐下，美惠子重新倒了热茶。劫后余生的感觉让汪清泉打开了话匣子。 “老林，你是不知道，我这心里憋屈啊！”汪清泉灌了一口茶，声音带着苦涩，“以前在东京，那边扫黑力度大，我凭本事吃饭，没人会找麻烦。可名古屋这些地头蛇，仗着有靠山，根本不讲道理！摄像头？嘿，以前装过，对着公共区域，结果他们投诉到警署，说我侵犯隐私权！警察来了，和稀泥，最后逼着我拆了。最怕的就是他们放火，这满地的废纸塑料，真要烧起来……我这一家老小……一想到这个我就天天失眠。” 他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林决明静静地听着，拍了拍老同学的肩膀：“都过去了。以后小心点，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黑川龙葵坐在林决明身边，刚才的冰冷杀意早已收敛，她又恢复了那种带着点依赖的“女友”姿态，安静地听着。 只是当汪清泉提到“放火”时，她的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似乎勾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 林决明也谈起了自己来日本这几个月的遭遇。 从参加医学交流会被津村药业设局陷害，到被诬陷性犯罪滞留日本，再到在针灸馆落脚，照顾中风的老王师傅，在法庭上据理力争…… 他语气平静，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但其中的惊险和压力，汪清泉和美惠子听得心惊肉跳。 “老林，你……你这过得也太不容易了！”汪清泉感慨万分，“没想到你刚来就遇到这么多事！那个津村药业，简直欺人太甚！” “是啊，林先生，您一定要小心啊！”美惠子也担忧地说。 “放心，我会处理好的。”林决明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又坐了一会儿，天色 渐晚。林决明婉拒了汪清泉夫妇留宿的邀请，带着黑川龙葵告辞离开。 坐公车回到市区，夜幕已经降临。 名古屋商业街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将城市点缀得流光溢彩。 “林君，我们现在去哪里？”黑川龙葵自然地挽住林决明的手臂，仰头看着他，眼神在霓虹灯的映照下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林决明看着眼前繁华的街道，沉吟了一下。返回东京的新干线末班车已经开走，今晚只能在名古屋过夜了。 他拿出手机，快速搜索了一下附近的酒店。 “找个地方住一晚吧。”林决明说道，目光在手机屏幕上扫过。他本想找一家普通的商务酒店，但手指滑动间，却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附近一家评价不错的旅馆链接。 屏幕上跳出的图片让林决明微微一怔。 那是一家典型的“情人旅馆”。 入口设计得极具私密性，内部装潢奢华而暧昧，巨大的心形水床、圆形的按摩浴缸、昏暗迷离的灯光、甚至还有各种主题房间的介绍……图片下方滚动着诱人的广告语：“为爱侣打造的秘密花园，尽享浪漫私密时光”。 林决明下意识地想关掉页面，但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黑川龙葵正凑近屏幕，好奇地看着上面的图片。 她的脸颊在手机屏幕的微光映照下，泛着一层淡淡的红晕，眼神中带着一丝惊讶，一丝羞涩，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和期待？ “林君……”黑川龙葵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林决明，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轻扇动，“我们……要住这里吗？”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试探性的询问，挽着林决明手臂的手却微微收紧了些。 林决明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那里面没有了复仇的冰冷，没有了警惕的审视，只有一种纯粹的、带着羞涩的期待。 他忽然意识到，她似乎已经完全进入了“热恋女友”这个角色，甚至可能……乐在其中？ 或者说，她内心深处，或许也渴望着这样一场只属于两个人的“约会”？ “嗯。”林决明喉结滚动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收起手机，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拉着她的手，朝着手机地图上标注的方向走去。“走吧。” 黑川龙葵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笑容明媚得如同春日暖阳，驱散了名古屋夜晚的微凉。 她紧紧依偎着林决明，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仿佛要去的地方不是旅馆，而是某个梦幻的乐园。 那家情人旅馆的入口果然如宣传般私密，自动门打开后是一条灯光昏暗的通道，墙壁上镶嵌着磨砂玻璃，营造出一种朦胧的氛围。 前台依旧是自助式的，林决明在屏幕上选择了房间类型——他避开了那些过于夸张的主题房，选了一个相对“正常”的豪华套房——支付了费用后，拿到了一张房卡。 电梯将他们送到指定的楼层。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找到房间，刷卡开门。 “哇……”黑川龙葵踏入房间，忍不住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叹。 房间比想象中还要宽敞和奢华。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名古屋的夜景，但此刻窗帘是拉上的。 房间中央是一张铺着丝滑床单的圆形大床，床边有一个巨大的心形按摩浴缸，里面已经提前放好了水，水面上漂浮着玫瑰花瓣，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灯光系统可以调节，从明亮的白光到暧昧的粉紫色。 角落里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吧台，放着饮料和零食。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甜腻而诱惑的气息。 黑川龙葵的脸颊更红了，她像只好奇的小猫一样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摸摸柔软的床单，又看了看浴缸里的花瓣，最后目光落在林决明身上，带着一丝羞涩和期待。 “这里……好漂亮。”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林决明看着眼前的一切，再看着黑川龙葵那副完全沉浸在“约会”氛围中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黑川龙葵此刻流露出的纯真和期待，却让他感到一丝沉重和……莫名的悸动。 “嗯，你喜欢就好。”林决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坐了一天车，也累了，你先去洗个澡放松一下吧。”他指了指那个巨大的按摩浴缸。 黑川龙葵的眼睛亮了一下，用力点点头：“嗯！”她脚步轻快地走向浴室的方向，走到门口时，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林决明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羞涩和询问。 林决明对她笑了笑：“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黑川龙葵这才放心地走进浴室，关上了门。很快，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唉，为什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既视感？ 林决明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璀璨的城市灯火。 不久，浴室里的水声停了。 过了一会儿，门被轻轻拉开一条缝，氤氲的水汽弥漫出来。黑川龙葵裹着一条洁白的浴巾，赤着脚走了出来。 她的头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脸颊被热气蒸腾得红扑扑的，水珠顺着她纤细的脖颈滑落，没入浴巾的边缘。 浴巾只堪堪包裹住她玲珑有致的身体，露出圆润的肩头和修长笔直的小腿。 她站在那里，像一朵沾着晨露的百合，清纯中带着致命的诱惑。 “林君……”她轻声唤道，声音带着水汽的湿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看着林决明，眼神复杂，有期待，有羞涩，还有一丝……热烈？ 她向前走了两步，停在林决明面前，仰起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仿佛有星辰在闪烁，又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林君……”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我喜欢这里感觉，最主要的是，喜欢和林君……待在一起。” “我也很喜欢阿葵你现在这个样子……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动了。”林决明伸手搂过她的腰，大笑起来。 第350章 名古屋之旅 名古屋之旅。 余下两天经历的一切，就像一幅色调逐渐暖起来的画卷。 两人逛遍了名古屋的著名景点。 黑川龙葵依然是那个沉默寡言、眼神清冷的美女，但细心观察，会发现她坚冰般的外壳下，正悄然融开细微的缝隙。 热田神宫的古木参天，气氛庄严肃穆。 黑川龙葵穿着素净的连衣裙，跟在林决明身边，步伐安静。 她不像普通游客那样四处张望，只是目光沉静地掠过那些历经风霜的鸟居和殿堂。 在洗手亭前，她一丝不苟地完成净手净口的仪式，动作标准而虔诚。 当林决明也学着她的样子净手时，她微微侧目，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 摇铃、投币、拍手、鞠躬。 她闭上眼睛许愿时，神情专注而平静。林决明站在一旁，没有打扰。 等她睁开眼，他轻声问：“许了什么愿？” 黑川龙葵没有立刻回答，目光投向远处葱郁的树林，片刻后才低声道：“……希望一切顺利。” 声音很轻，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沉重。 她没有说“一切”是什么，但林决明明白。 离开神宫，步入热闹的大须观音寺商业街。 人声鼎沸，小吃摊的香气弥漫。 黑川龙葵的目光被一个卖鲷鱼烧的小摊吸引。她站在摊位前，看着金黄的鲷鱼烧在铁板上滋滋作响，眼神专注。 “想吃吗？”林决明问。 她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林决明买了一个红豆馅的递给她。 她接过，小口小口地吃着，动作斯文。 滚烫的红豆馅让她微微蹙眉，轻轻吹了吹气，那模样褪去了几分冰冷，显出几分少女的可爱。 “好吃吗？”林决明看着她。 “嗯。”她应了一声，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嘴角似乎有极细微的上扬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她将咬了一口的鲷鱼烧递到林决明面前。 “……林君，要尝尝吗？” 林决明愣了一下，低头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 甜糯的红豆馅在口中化开。 “嗯，很甜。” 身为中国人，其实吃不太惯太甜的东西。 黑川龙葵收回手，低头继续吃着自己的那份，耳根似乎有些泛红。 …… 名古屋港水族馆的巨大玻璃幕墙后，是另一个寂静而绚烂的世界。幽蓝的光线笼罩着通道，巨大的鲸鲨缓缓游弋，投下庞大的阴影。 黑川龙葵似乎很喜欢这里安静的氛围。她站在巨大的水槽前，仰头看着游弋的鱼群，眼神专注，仿佛被那深邃的蓝色吸引。 林决明站在她身边，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水流的声音和游客的低声细语。 当一群色彩斑斓的热带鱼从他们面前游过时，黑川龙葵下意识地微微偏头，靠近了林决明一些。 她的肩膀几乎要碰到他的手臂。 她没有看他，目光依然追随着鱼群，但身体传达出一种无声的信任和靠近。 林决明没有刻意拉开距离。 他没有主动牵她的手，因为知道她还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下表现得过分亲密。 走过企鹅馆时，看着那些摇摇摆摆、憨态可掬的企鹅，黑川龙葵的眼中终于流露出清晰的笑意，虽然很淡，却像冰层下透出的微光。 “它们……很有趣。”她轻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林决明分享。 “嗯，笨拙得很可爱。”林决明附和道。 她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但嘴角那抹笑意停留的时间似乎长了一点。 …… 第三天下午，他们选择了远离喧嚣的德川园。 这是一座典型的日式庭院，曲径通幽，小桥流水，枫叶虽未红透，却也染上了深浅不一的秋意。 黑川龙葵似乎很享受这里的宁静。她沿着小径慢慢走着，偶尔停下脚步，看着池中的锦鲤或假山上的苔藓，神情放松。 在一个僻静的角落，她甚至主动开口：“这里……让人心静。” 傍晚时分，他们来到了预定的温泉旅馆。 私密的露天风吕被竹林环绕，热气氤氲，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和草木的清香。 黑川龙葵换好浴衣，踏入温泉时，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她将自己浸入温热的泉水中，只露出肩膀和头，闭上眼睛，发出一声极轻的喟叹。 林决明坐在她对面的位置，隔着朦胧的水汽看着她。 水珠顺着她光洁的脖颈滑落，热气熏得她脸颊微红，平日里清冷的面容此刻显得柔和而生动。 “水温……很舒服。”她忽然开口，声音在水汽中显得有些飘渺。 “这地方很适合放松。”林决明回应。 两人隔着水汽相望，没有过多的言语。 黑川龙葵似乎渐渐放松下来，身体不再那么紧绷。她偶尔会撩起水花，看着水珠从指间滑落，眼神有些放空，像是在享受这难得的宁静时刻。 “林君……”她忽然低声唤道，声音比水汽还要轻。 “嗯？”林决明看向她。 她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只是说：“……谢谢你带我出来旅游。我很高兴。” 她没有说更多，但眼神里传递的谢意是真诚的。 林决明微微一笑：“不用谢。你高兴就好。我也挺高兴的。” “嗯。那就最好不过了。” 她点点头，重新闭上眼睛，将下巴也埋入水中，只留下半张脸在水面上，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 下一刻，她悄悄脱掉浴衣，然后朝着林决明，不声不响地淌过去。 …… 从温泉旅馆出来，两人都带着一身暖意和放松后的慵懒。 黑川龙葵的脸上虽然依旧没有太多表情，但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锐利，而是多了一份沉静和柔和。 她安静地走在林决明身边，保持着半步的距离，不像来时那样疏离。 出租车驶向名古屋新干线站。 车窗外，名古屋的夜景流光溢彩。黑川龙葵看着窗外飞逝的灯火，侧脸在光影中显得格外安静。 “林君，”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名古屋……挺好的。” “嗯，是个适合放松的地方。”林决明应道。 她没再说话，只是嘴角似乎又向上弯了那么一点点，几乎看不见。 两人刚下车，林决明的手机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神谷隆子”的名字。 林决明心中微沉，接通电话。 “大林先生！救命啊！”电话那头传来神谷隆子带着哭腔、几乎崩溃的声音，“伊伊……伊伊她快不行了！呜呜呜……” 林决明的心猛地一紧：“神谷太太，冷静！慢慢说！伊伊怎么了？” “发烧！烧了快半个月了！反反复复，都好不了！我带她跑了三家医院了！查血、拍片、什么都做了！医生……医生都说查不出原因！就是普通的病毒感染，可……可药吃了针打了，一点用都没有啊！伊伊现在烧得浑身滚烫，小脸通红，一直迷迷糊糊地说胡话，水都喂不进去了……呜呜呜……我求求你！救救伊伊吧！我知道你最厉害了！求求你了！我……我在池袋这边的公寓，地址我发给你……” 神谷隆子语无伦次，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神谷太太，你先别慌！我马上回东京！”林决明立刻说道，语气沉稳有力，“我大概两个多小时后到东京，直接去你那里！” “好！好！我马上做！大林先生，谢谢你！谢谢你！”神谷隆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声道谢。 挂断电话，林决明脸上的轻松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医者的专注。 他看向身边同样神色变得严肃的黑川龙葵。 “林君？”黑川龙葵看着他，眼神里带着询问。 “是神谷太太的女儿伊伊，高烧不退半个月，医院查不出原因，情况危急。”林决明快速说道，“我们必须立刻回东京。” “好。”黑川龙葵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点头。她脸上的那点柔和瞬间被冷静取代。 两人迅速买了最近一班返回东京的新干线车票。武藤光子如同影子般出现，无声地跟随着。 新干线在夜色中飞驰。 第351章 奸夫淫妇 新干线如同银色的箭矢，划破夜色，稳稳停靠在东京站。 车门打开，喧嚣的人潮瞬间涌出。 林决明和黑川龙葵随着人流走下站台，武藤光子如同无声的影子，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阿葵，”林决明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身边的少女，“你先回公寓吧。我和光子还要去池袋一趟。” 黑川龙葵抬起头，清冷的眸子映照着车站明亮的灯光，她看了看林决明，又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武藤光子，轻轻点了点头：“好。” 她知道林决明是去处理紧急病患，自己跟去或许不便，有武藤光子同行，安全至少无虞。 “请路上小心。”她低声补充了一句，声音虽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这三天的名古屋之行，虽然她依旧话不多，但两人已经没有了隔阂，变得和热恋情侣一样。 “嗯，我知道。”林决明看着她，“回去好好休息。” 两人在地铁站的入口处分道扬镳。 黑川龙葵走向通往我妻公寓方向的线路，武藤光子对她微微颔首，随即快步跟上林决明，汇入前往池袋方向的人流。 黑川龙葵站在原地，看着林决明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心中莫名生出一丝空落落的感觉，仿佛名古屋那短暂的宁静温暖被骤然抽离。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异样，转身走进了地铁闸机。 —— 林决明和武藤光子搭乘地铁，很快抵达了池袋西口站。 按照神谷隆子发来的地址，他们来到了一片相对安静的住宅区，找到了那栋略显陈旧的公寓楼。 刚走到楼下，就看到神谷隆子正抱着孩子，焦急地等在门口。她脸色苍白，眼圈红肿，看到林决明如同看到救星，立刻迎了上来。 “大林先生！哦，还有武藤小姐，你们终于来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如释重负，“快、快请进！” 她引着两人上楼。 公寓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充满了生活气息，只是此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焦虑和不安。沙发上散落着儿童退热贴、体温计和药瓶。 神谷隆子腾出一只手去给两人倒茶。 林决明问道：“伊伊怎么样了？” “还是烧得厉害……”神谷隆子将怀里的孩子小心翼翼递给林决明看。 伊伊此刻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闭着眼睛，呼吸急促而微弱，偶尔发出难受的呓语，整个人蔫蔫的，看起来十分虚弱。 林决明眉头紧锁，伸手轻轻探了探伊伊的额头，触手滚烫。他示意神谷隆子将孩子放在沙发上，自己则蹲下身，仔细检查。 他先是观察孩子的面色、口唇、指甲，然后轻轻翻开眼皮看了看，又仔细查看了她的舌苔——舌质红，苔少而干。 最后，他屏息凝神，将手指轻轻搭在伊伊纤细的手腕上，感受着她的脉搏。 脉象细数，略显浮滑。 “神谷太太，”林决明一边检查一边问，“医院具体怎么说的？所有的检查报告能给我看看吗？” 神谷隆子连忙将一叠检查报告和病历本递给林决明，语速飞快地说道：“跑了三家大医院了，儿科、内科都看过了。抽血化验、拍胸片、甚至都做了更详细的免疫系统检查……医生说白细胞有点高，但也不是特别离谱，说是病毒感染的可能性大，但奇怪的是找不到具体的感染灶。用了抗生素、抗病毒药、退烧药……效果都不好，体温降下去没多久又升上来，反反复复快半个月了！最后……最后那个老专家说，可能是……‘周期性发热综合征’。” 她的声音充满了无助和迷茫：“专家说这是一种原因不明的罕见病，可能和基因有关，目前……目前没有什么特效的治疗方法，只能对症处理，发烧就吃退烧药，熬过去，有的病人过一段时间自己就好了……可是林君，伊伊还这么小，一直这样烧下去怎么得了！我看着她的样子，心都要碎了……”说着，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林决明快速翻阅着那些检查报告。 正如神谷隆子所说，各项指标虽有轻微异常，但确实不足以解释如此顽固和长时间的高热。 他心中却渐渐明晰。 他放下报告，目光沉静地看向神谷隆子：“隆子，你别太担心。依我看，伊伊这病，在西医里或许难找病因，但在我们中医看来，并非无解。” “真的吗？”神谷隆子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急切地问，“大林先生，伊伊到底是什么病？” “不是罕见的基因病，”林决明语气肯定，“依她的症状——长期低热（偶尔高热）、午后或夜间加重、手足心热、口干舌燥、烦躁哭闹、舌红少苔、脉细数——这是典型的‘阴虚发热’。” “阴虚发热？”神谷隆子对这个词感到陌生。 “简单说，就是孩子体内的‘阴液’不足了。”林决明耐心解释，“阴液可以理解为身体里起到滋润、凉润作用的物质和能量。就像一个小锅炉，下面的火（阳气）可能并不大，但因为锅里的水（阴液）太少了，所以很容易就烧干、烧烫。伊伊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并非外界病菌入侵多厉害，而是她自身滋润降温的能力不足了。所以用抗生素、抗病毒药效果不好，因为没解决‘缺水’的根本问题。” 神谷隆子听得似懂非懂，但林决明沉稳自信的语气让她莫名安心：“那……那该怎么办？” “不需要吃药，更不用担心是什么疑难杂症。”林决明微微一笑，语气轻松下来，“调理一下就好。重点是滋阴润燥，补充津液。” 他拿出纸笔，一边写一边说：“我给你写几个简单的食疗方子。一是‘银耳雪梨汤’，银耳滋阴，雪梨润肺清热，加点冰糖调味，每天当水喝。二是‘甘蔗马蹄水’，清热生津。多吃些粥、汤面、蔬菜水果，避免油腻辛辣和温燥的食物。这样调理一段时间，把阴液补上来，虚火自然就退了，体温也会恢复正常。” 神谷隆子接过方子，如同捧着救命符咒，连连点头：“好！好！我记下了！银耳雪梨汤，甘蔗马蹄水……我明天一早就去买！” 就在这时，公寓的门锁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一个穿着西装、满脸疲惫的中年男人推门走了进来，正是神谷隆子的丈夫，神谷健一郎。 他看到客厅里的情景，尤其是看到蹲在沙发旁、离自己妻子很近的林决明，不由得一愣，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隆子，这是怎么回事？那个男人，那个针灸师为什么会在这里！” 神谷健一郎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和警惕，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林决明。 他最近因为工作压力和女儿生病的事情，心情本就烦躁，此刻看到家里出现陌生男人，而且妻子眼睛红肿，显然是刚哭过，一种不好的猜测瞬间涌上心头。 “健一郎，你回来了。”神谷隆子连忙起身，有些慌乱地解释，“大林先生，是我请来给伊伊看病的……忘记告诉你了，我没想到你今晚这么早回来。” “看病？”神谷健一郎打断她，语气充满怀疑，“区区一个针灸师？大医院的医生我们都看遍了！他算哪门子医生？而且这么晚跑到家里来……不懂得避嫌嘛？” 他的目光落在林决明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隆子，你老实告诉我，他到底是谁？你是不是背着我……” “健一郎！你胡说什么！”神谷隆子又急又气，脸涨得通红，“大林先生真的是来给伊伊看病的！他很厉害的！他刚才说伊伊不是那个什么综合征，只是阴虚发热，用食疗就能调理好！” “食疗？”神谷健一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怒气更盛，“胡说八道！那么多专家教授都查不出来的病，他看一眼就知道？还用吃的就能治好？隆子，你是不是被人骗了？！我看他根本就是个骗子！或者这只不过是个借口……你们根本就是奸夫淫妇！” 他越说越激动，竟口不择言起来，怀疑的目光在妻子和林决明之间来回扫视。 “健一郎！你太过分了！”神谷隆子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再次涌出，“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怎么可以这样侮辱大林先生！” 林决明缓缓站起身，面色平静地看着神谷健一郎：“神谷先生，请你冷静一点。我理解你担心女儿的心情，但请不要无端猜测，侮辱你的妻子和我。我是一名针灸师，基于我的专业判断，伊伊的情况并非不治之症。如果你不相信，可以拭目以待。” “哼！装神弄鬼的东西！”神谷健一郎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解释，反而觉得林决明是在狡辩，他猛地上前一步，竟伸手想去抓林决明的衣领，“你给我滚出去！离我老婆孩子远点！” 然而，他的手还没碰到林决明，旁边一直沉默的武藤光子动了。 她的动作快如闪电，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也没看清她具体做了什么，只听神谷健一郎“哎哟”一声痛呼，伸出的手臂已经被反拧到身后，整个人被一股巧劲压得弯下腰去，动弹不得，脸上露出痛苦和惊骇的表情。 “放开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神谷健一郎又惊又怒，挣扎着吼道。 武藤光子面无表情，手上的力道恰到好处地控制着他，让他无法挣脱又不至于受伤。 他看向林决明，等待指示。 神谷隆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向林决明鞠躬道歉：“对不起！大林先生！对不起！我丈夫他……喝多了。请千万别介意！” 林决明看着被制住的神谷健一郎，又看了看不停道歉的神谷隆子，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让场面更加难堪。 “光子，放开他吧。”林决明淡淡道。 武藤光子立刻松手，退后一步，重新恢复到那种毫无存在感的警戒状态。 神谷健一郎揉着发痛的手臂，惊疑不定地看着武藤光子，又看看林决明，似乎终于意识到这两个人并不简单，但他嘴上仍不肯服软：“你们……你们给我等着！” 林决明没有理会他的狠话，只是对神谷隆子说：“神谷太太，方子你收好，按我说的去做。如果三天后伊伊的发热情况没有明显改善，或者有任何其他变化，随时联系我。” “大林先生，真的非常抱歉！今天真是……真是非常抱歉！”神谷隆子羞愧得无地自容。 “其他的不重要，照顾好孩子。”林决明说完，对武藤光子示意了一下，两人转身离开了公寓。 身后传来神谷健一郎压抑的怒吼和神谷隆子低低的啜泣声。 走在池袋夜晚的街道上，林决明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阵疲惫。医生的职责是治病救人，但有时却不得不卷入患者家庭复杂的漩涡之中。 虽然他曾经和神谷隆子之间，确实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但是今天他只是单纯来看病的。 林决明抬头看了看东京夜晚灰蒙蒙的天空，淡淡说道：“我们回去吧。” 第352章 新雕孙真人千金方 霓虹闪烁，人潮涌动，与刚才那场不愉快的家庭风暴形成鲜明对比。 林决明站在街边，晚风吹拂，带走了一丝心头的烦闷，却也勾起了胃里的空虚感。 他才想起，从名古屋赶回来到现在，还没吃上一口饭。 日本新干线很有意思，不提供便当，也不卖便当，甚至都不卖饮料，但旅客可以自己带便当和瓶中水。 “光子，”林决明看向身边如同影子般沉默的武藤光子，“饿了吧？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武藤光子微微颔首：“听bOSS安排。” 池袋西口就这一点好，到处都是华人开的餐厅，招牌都是全中文，想吃什么菜系都有。 林决明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不远处一块闪烁着繁体字的霓虹招牌上——“池记茶餐厅”。 招牌下还画着菠萝包和丝袜奶茶的图案，透着一股港式风情。他记得池袋有不少华人开的食肆，这家看起来颇有人气。 “去那家吧，港式茶餐厅。”林决明提议道。 “好。”武藤光子没有异议。 两人走进茶餐厅。 店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混合着烧腊的香气、奶茶的甜香和油炸食物的诱人气味。服务生穿梭忙碌，食客们或高谈阔论，或埋头用餐，充满了市井生活的烟火气。 林决明找了个靠窗的卡座坐下，武藤光子则选择了他斜后方一个能兼顾门口和店内情况的位置落座，如同一个尽职的哨兵。 林决明点了两份招牌的叉烧饭，一份烧鹅，一碟蚝油菜心，外加两杯冻奶茶。 “咦？这不是林决明林医生吗？哎呀，打从上次东京大学医学院见过一次后，已经很久不见了。” 一个略带惊喜的声音打断了林决明的思绪。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灰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正站在桌旁，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 “黄先生？”林决明有些意外，随即起身，“真巧，您也在这里吃饭？” 来人正是日本中医协会的会员黄非凡。 林决明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知道他致力于收集流传在日本的中医古籍，为人颇为健谈。 “是啊是啊，刚和几个朋友谈完事，过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黄非凡笑着指了指不远处一张刚空出来的桌子，“林医生，不介意我拼个桌吧？一个人吃饭怪没意思的。” “当然不介意，黄先生请坐。”林决明连忙示意。 黄非凡坐下后，目光扫过林决明斜后方的武藤光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但很快又恢复了热情的笑容：“林医生，好久不见啊！最近在忙些什么？听说你……嗯，遇到点麻烦？” 他压低了些声音，显然也听说了林决明滞留日本的事情。 林决明苦笑了一下：“说来话长，暂时是回不去了。现在在一位老前辈的针灸馆帮忙，勉强糊口。” “哎呀，真是委屈林医生这样的人才了！”黄非凡一脸惋惜，“不过也好，留在日本，也能为咱们中医在这边的发展添砖加瓦嘛！对了，你在哪家针灸馆？说不定我还认识那位老前辈呢！” “在练马区，王氏针灸馆，王老先生开的。”林决明答道。 “哦！王老啊，我刚好知道！”黄非凡连连点头，“那可是老前辈了，扎根日本几十年了，针灸技术没得说，林医生能在那里帮忙，也是缘分！怎么样？针灸馆生意还好吧？” “还好，王老积累了不少老客户，勉强维持。”林决明简单说道，没有过多提及自己接手后的经营情况。 这时，服务生端上了叉烧饭和奶茶。诱人的香气让林决明和黄非凡都暂时停下了话题。 “来来来，先吃饭！边吃边聊！”黄非凡拿起筷子，“这家的叉烧饭确实不错，林医生尝尝！” 两人边吃边聊。 黄非凡很健谈，从日本中医协会最近的活动聊到日本汉方药的市场变化，又聊到一些在日华人中医师的近况。 林决明则更多是倾听，偶尔回应几句。 “对了，林医生，”黄非凡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放下筷子，脸上露出几分神秘和兴奋，“最近我倒是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跟你这个中医科班出身的人说说，你肯定感兴趣！” “哦？什么事？”林决明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是关于一本古医书的！”黄非凡压低声音，身体微微前倾，“你知道《千金方》吧？孙思邈的传世巨著！” “当然知道。”林决明点头，作为中医，《千金方》是必读经典。 “那你知道《千金方》有很多版本吗？”黄非凡继续道，“我们通常看到的，都是经过后人整理、增删过的版本，比如《备急千金要方》、《千金翼方》等等。但是，据说孙思邈的原稿，或者说最接近原稿的版本，在宋代初年曾经刊印过一次，叫做《新雕孙真人千金方》。” “《新雕孙真人千金方》？”林决明心中一动，这个名字他似乎在古籍目录里见过，但从未见过实物，“这个版本有什么特别？” “特别之处大了去了！”黄非凡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据一些文献考证，这个宋代初年的‘新雕本’，很可能是未经后人大量增删修改的版本！它更接近孙思邈的原作！里面记载的药方、医理，可能与我们后来看到的通行本有很多不同！甚至可能包含了一些失传的秘方或者更原始的治疗思路！” 林决明的心跳微微加速。作为医生，他深知原始文献的价值。 后世流传的版本，往往因为时代变迁、医家理解不同而被增删修改，甚至可能掺杂了后人的臆测和错误。 如果能看到更接近原貌的版本，对理解孙思邈的医学思想，甚至发掘失传的医术，都有着不可估量的意义。 “黄先生，你是说……你发现了这个《新雕孙真人千金方》的存世版本？”林决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发现是发现了，”黄非凡叹了口气，脸上露出遗憾和无奈的表情，“可惜，不是在我手里，也不是在协会手里。而是在一个叫西田大口的日本藏书家手里。这位西田先生，是个狂热的古籍收藏家，尤其痴迷中国古籍。这本《新雕孙真人千金方》是他多年前从一场海外拍卖会上重金购得的，视若珍宝。你知道的，日本人对孙思邈也是很推崇的，书里很多药方都被做成了汉方药。” “西田大口……”林决明默默记下这个名字。 “我通过一些渠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亲眼目睹了那本书一次。”黄非凡眼中充满了向往，“保存得相当完好！宋版书特有的字体、纸张、版式……那学术价值，简直无法用金钱衡量！我试着跟他提过几次，想借阅研究，或者哪怕高价复印一份，他都一口回绝了，连看都不让我多看几眼！唉，宝贝蒙尘啊！” 林决明沉吟片刻，问道：“这位西田先生……他或者他的家人，身体都还好吗？” 黄非凡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林决明的意思，苦笑道：“林医生，你是想……用医术打动他？这个路子我也想过。可惜啊，西田先生本人身体硬朗得很，精神矍铄，没什么毛病。至于他的家人……”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他有个儿子，叫西田健太，年纪不大，好像才三十出头吧。听说……身体不太好。” “哦？什么病？”林决明追问。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黄非凡摇摇头，“好像是神经系统方面的毛病？听说是……手抖？头也抖？挺奇怪的，看了很多医生，西医说是‘特发性震颤’，没什么特效药，只能吃点控制症状的药，效果也不太好。汉方医也看过不少，针灸、汤药都试过，似乎也没太大起色。因为这个病，他儿子好像连工作都辞了，一直在家休养。西田先生为这事儿也挺发愁的，但……唉，你也知道，这种慢性病，尤其西医都束手无策的，中医想立竿见影也难啊。” 特发性震颤？ 林决明心中一动。这种病确实棘手，西医多以对症治疗为主，中医则多从肝风内动、阴虚风动等角度论治，效果因人而异。 “黄先生，”林决明放下筷子，目光灼灼地看着黄非凡，“如果方便的话，下次你再去拜访西田先生，能否带上我一起？我想……或许可以试试。” 黄非凡眼睛一亮：“林医生，这么难治的病，你也有把握？” “把握不敢说，”林决明坦诚道，“但总要试试才知道。况且，就算不为那本书，身为医者，遇到疑难病症，也想尽力一试。” “好！好！太好了！”黄非凡一拍大腿，“林医生的话，说不定真能创造奇迹！我这两天就联系一下西田先生，探探他的口风。如果他同意，我立刻通知你！” “那就麻烦黄会长了！”林决明郑重道谢。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黄非凡因为还有事，先行告辞。林决明和武藤光子也很快吃完，结账离开了茶餐厅。 回程的地铁上，林决明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地铁抵达练马区小竹向原站。 走出站口，夜色已深，街道上行人稀少。 林决明和武藤光子并肩而行，朝着王氏针灸馆的方向走去。 远远地，就看到针灸馆门口昏暗的路灯下，似乎站着一个人影。 林决明脚步一顿，心中警觉起来。 这么晚了，会是谁？ 武藤光子不动声色地向前半步，身体微微绷紧，手已经悄然按在了腰间的某个位置。 随着距离拉近，那人的轮廓逐渐清晰。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林决明他们的靠近，转过身来。 对方穿着深色的衣服，看不清面容，但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正落在他们身上。 林决明的心提了起来。 第353章 伴手礼 针灸馆门口昏暗的路灯下，那个神秘的身影静静伫立，仿佛融入了夜色。 林决明的心弦紧绷，武藤光子也悄然进入了戒备状态。随着距离的拉近，路灯的光晕终于清晰地勾勒出来人的轮廓和面容。 看清那张脸的瞬间，林决明愣住了。 “金子小姐？怎么是你啊……”他惊讶地脱口而出，脚步也停了下来。 站在门口的，竟然是金子万代。 此刻她穿着一身毫不起眼的深灰色运动套装，戴着一顶压得很低的鸭舌帽，脸上没有一丝妆容，素面朝天，甚至带着几分旅途奔波的疲惫。 她脚边靠墙的位置放着一个中型的黑色行李箱，看起来风尘仆仆。 这与林决明印象中那个大方开朗、热辣大胆的大小姐判若两人。 “大林先生，”金子万代抬起头，帽檐下的眼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疲惫，但更多的是倔强，“抱歉，这么晚打扰你。” “金子小姐，你这是……你在门口等多久了？” “没多久，也就两个小时左右把。我看到你的休业通知，猜到明天恢复正常营业，那你今晚肯定回来。” “你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要是我整晚都不回来呢？” “我怕被你在电话里拒绝，所以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什么事情？”林决明疑惑地看着她和她的行李箱。 “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你商量。”金子万代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坚定，“能进去说吗？外面……不太方便。” 林决明压下心中的惊疑，点了点头：“当然，请进。” 他掏出钥匙打开针灸馆的大门，示意武藤光子先进去检查一下。 武藤光子快速进入，确认馆内安全后，对林决明点了点头。 金子万代提起行李箱，跟着林决明走进了针灸馆。武藤光子则如同往常一样，无声地隐入馆内的阴影角落，保持着警戒。 林决明打开一楼大厅的灯，示意金子万代去会客区坐下。武藤光子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林决明这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金子万代接过水杯，却没有喝，只是紧紧握着，指节有些发白。她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情绪，然后抬起头，直视着林决明，眼神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 “大林先生，我离家出走了。”她开门见山地说道。 “离家出走？”林决明又是一愣。这实在不像是大学生说出来的话。 “对。”金子万代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和无奈，“我父亲……他逼我去和东芝集团董事长的小儿子相亲。对方是什么人，圈子里谁不知道？一个只知道花天酒地、玩弄女明星的纨绔子弟！我父亲为了所谓的‘强强联合’，为了他生意上的利益，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他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件可以交换利益的商品吗？”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眼圈也有些发红，但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我拒绝，他就不停地施压，甚至威胁要冻结我的账户，收回我的私人公寓！我跟他大吵了一架，然后……就提着行李出来了。在外面转了好几天，住过情侣宾馆，也想过找好友借住……”她苦笑了一下，“但我父亲的手段我很清楚，他肯定派人盯着我那些朋友了。只要我露面，他很快就能找到我。” 她顿了顿，目光恳切地看着林决明：“想来想去，只有你这里……他可能想不到。而且，大林先生，我相信你的人品。所以……我想在你这里借住一段时间，可以吗？” 林决明看着眼前卸下所有光环、显得脆弱又倔强的金子万代，心中五味杂陈。 没想到这位看似风光无限的千金小姐，背后竟有如此身不由己的困境。 “金子小姐，我这里……”林决明环顾了一下针灸馆，“条件很简陋。楼上住着王师傅和光子。楼下……只有诊室和这个小厅。没有多余的房间。” “没关系！”金子万代立刻说道，语气急切，“我不需要多好的条件！只要能有个地方落脚就行！诊室……诊室也可以！里边有诊疗床，我睡那里就行！”她指着诊疗区。 “睡诊疗床？”林决明皱眉，“那太硬了，而且……” “请不用为我费心。”金子万代打断他，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我过去参加各种训练营，包括野外求生训练。睡硬板床，甚至睡帐篷、睡地板，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只要能有个遮风挡雨、不被找到的地方，我就很满足了。”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恳求和不容拒绝的坚定。 林决明看着她，沉默了片刻。收留她，意味着要卷入金子家的家庭纷争，可能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看着她此刻孤立无援的样子，想到她对自己的信任，林决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他说道，“不过，金子小姐，我这里毕竟是开门营业的地方，白天会有病人来……” “我明白！我当然知道了。”金子万代立刻接口，“我不会打扰你工作的！我可以帮你打扫卫生，整理东西，或者……或者当个前台接待？都可以的！总之，我不会白住的，我可以给你打工，抵我的住宿费！” 她的态度诚恳而积极，完全放下了大小姐的架子。 “打工……嗯，到时候再说吧。”林决明摆摆手，“你先安心住下。诊疗床确实太硬，我让光子到楼上给你拿一床厚点的被褥铺上。” “谢谢！谢谢你，大林先生！”金子万代如释重负，脸上终于露出了真诚的笑容，虽然带着疲惫，却显得格外动人。 随后，武藤光子从储物间找出一套干净的被褥和枕头，抱了下来。 金子万代也上前帮忙，两人合力在六号隔间的诊疗床上铺好了简单的“床铺”。 “条件简陋，委屈金子小姐了。”林决明说道。 “已经很好了！真的非常感谢！”金子万代由衷地说。 “那你早点休息吧。”林决明看了看时间，“我该回公寓了。有什么需要，可以给我打电话。另外，光子会在附近警戒，安全方面你不用担心。” “嗯！大林先生，你慢走！”金子万代感激地点点头。 林决明离开了针灸馆，关好大门。 金子万代站在里屋门口，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回到我妻公寓，推开楼门，只见黑川龙葵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书，但目光却时不时瞟向门口。 小岛杞子和五十岚野艾也在客厅里看电视，两人正低声说着什么，看到林决明进来，都转头看过去。 “咦？大林先生，你回来啦？”小岛杞子好奇地问，“话说，你这几天去哪里玩了，一点消息都不透露。” “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人有时候也想体验一下孤独的旅行。”林决明敷衍过去，然后走向自己的房间。 林决明看了黑川龙葵一眼。 她放下书，站起身，目光快速扫过林决明全身，然后才微微松了口气，脸上依旧是那副清冷的表情，但眼神深处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安心。 林决明心中了然。 她是在等他回来。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甚至表情依旧冷淡，但这种无声的等候，已经说明了一切。 “时间不早了，我先休息了。你们自便。”林决明对众人说道。 小岛杞子不甘心地问：“大林先生，你出去旅游，就没给我们带伴手礼吗？不是吧？一件都没有？” 林决明翻白眼：“对，一件都没有。” 小岛杞子撇嘴：“过分，你也太小气了！” 黑川龙葵嘴角荡起一丝笑意，然后合上书，起身上楼。 第354章 六头野兽 翌日早上八点。 金子万代在王氏针灸馆的“打工”生涯，开始了。 她换上了林决明提供的备用护理制服——虽然朴素，却掩不住她天生的大小姐气质和姣好的身材。 她努力模仿着武藤光子那近乎刻板的严谨姿态，学习如何接待病人、登记信息、引导入座。 动作虽然略显生疏，但那份认真和专注，让人无法苛责。 黑川龙葵也来了。 她最近这阵子也在针灸馆“打工”。 她今天依旧穿着那身便于活动的深色衣裤，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看什么时候需要自己帮忙，才会主动出手。 她的目光偶尔扫过金子万代忙碌的身影，眼神平静无波，看不出情绪，但那份专注的观察本身，就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感。 金子万代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份目光，工作时更加一丝不苟。 上午的诊疗还算顺利。 有几个老病人看到针灸馆里多了位气质不凡的“新护士”，都有些惊讶。 金子万代凭借得体的应对和努力挤出的职业微笑，倒也没出什么大岔子。 只是当她试图给一位女客人倒水时，差点把水洒出来泼人家身上。 金子万代脸微微一红，低头道歉，之后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 中午，林决明点了外卖，和员工们一起在针灸馆用餐。 下午的病人少了些。 金子万代渐渐适应节奏，动作流畅了不少。 “大林先生，我今天的表现还算可以吧？不知道算不算过关了？”她有点担心又期待地询问暂时没事做的林决明。 “已经可以了，我觉得。”林决明说道，“其实金子小姐没必要对自己那么严格，如果你太过紧张的话，病人也会跟着紧张。” “我懂了！多谢指教。” 时间在忙碌中流逝。 六点整，最后一位病人道谢离开。 林决明长舒一口气，让众人收拾东西和打扫卫生。 金子万代也放松下来，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背，脸上带着一丝完成任务的满足感。 “今天辛苦你了，金子小姐，干得还不错，明天继续加油。”林决明一边整理针灸盒一边说。 “哪里，是我要谢谢林医生收留我才是。” 金子万代笑了笑，开始帮忙整理桌面上的登记本。 就在这时—— “砰！” 一声巨响，针灸馆的大门被人粗暴地踹开。 六道身影如同恶鬼般涌了进来。 他们全都用黑色的面具蒙着脸，只露出凶狠的眼睛和嘴巴。手中挥舞着明晃晃的匕首和粗重的金属棒球棍。 重新关上门后，转眼间，他们已经冲进了內馆。 “都乖乖别动！把钱交出来！”为首一个身材魁梧的劫匪，声音嘶哑地吼道，手中的匕首指向林决明。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馆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金子万代吓得脸色煞白，手中的登记本“啪”地掉在地上。 黑川龙葵猛地站起身，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武藤光子则悄无声息地移动了半步，身体微微下沉，进入了临战状态。 林决明心脏猛地一沉，但面上竭力保持镇定。他迅速扫视这六人，发现他们虽然凶狠，但站位散乱，互相之间似乎并不默契，甚至有人互相推搡了一下。 “喂，‘野狼’，你他妈踩我脚了！”一个矮个子劫匪不满地推了旁边的人一把。 “‘土狗’，你瞎啊，往那边点！”被推的劫匪反骂回去。 “‘疯狗’，别他妈乱晃，吓到老子的‘猎物’了！”另一个劫匪对着一个动作有些神经质的同伙吼道。 他们互相称呼着“野狼”、“土狗”、“疯狗”之类的代号，声音里充满了暴戾和一种底层混混特有的粗鄙。 “钱在柜台抽屉里。”林决明沉声说，指向收银台，“你们拿了钱，请立刻离开。” “算你识相！”为首的“野狼”狞笑一声，示意旁边一个叫“鬣狗”的劫匪去拿钱。 “鬣狗”冲到柜台前，粗暴地拉开抽屉，将里面所有的现金——包括今天和昨天的收入——一股脑地扫进一个准备好的布袋里。 “大成功！钱到手了！”他掂量着袋子，声音带着贪婪。 然而，“野狼”的目光却并没有离开诊所内的众人，尤其是金子万代和黑川龙葵。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烁着淫邪的光芒。 “钱是小事……”他嘿嘿怪笑，目光肆无忌惮地在金子万代和黑川龙葵身上扫视，“这两个妞儿……啧啧，真是可爱得犯规！兄弟们，今天咱们开开荤！” “哈哈！好主意！”其他劫匪立刻兴奋起来，发出猥琐的笑声，目光也变得下流而贪婪。 他们不再满足于金钱，开始挥舞着棍棒匕首，逼近三个女人。 “小美人儿，别怕，让欧尼桑好好疼疼你！”一个劫匪（“疯狗”）咧着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伸手就想去摸金子万代的胸。 金子万代吓得尖叫一声，连连后退，躲到了黑川龙葵身后。 “滚开！”黑川龙葵厉喝一声，眼神冰冷刺骨，手中的刀鞘微微抬起。 “哟呵！还带刀？哪里来的？你是COSplay嘛？哈哈，我就喜欢你这种辣妹！”野狼狞笑着，挥了挥手，“兄弟们，给我上！按住她们，今天咱们玩个痛快！” “土狗”和另一个劫匪（“豺狗”）怪笑着扑向黑川龙葵，手中的棒球棍带着风声砸下。 另外两个劫匪“疯狗”“秃鹫”则淫笑着逼近武藤光子和金子万代。 还有一个劫匪“鬣狗”则拿着装钱的袋子，在一旁看热闹，嘴里不干不净地起着哄。 诊所里瞬间乱成一团！ 桌椅被撞翻，屏风被推倒，各种医疗器具散落一地。 劫匪们粗重的喘息、下流的调笑、金属棍棒挥舞的破空声，混合着金子万代的惊叫，构成了一幅令人窒息的恐怖画面。 林决明看着眼前这群毫无底线、肆意妄为的暴徒，，一股压抑已久的怒火如同火山般在胸中爆发。 他原本只想破财消灾，但现在，这群渣滓已经越过了他容忍的底线。 “光子小姐！”林决明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决绝，如同冰层下涌动的岩浆，“动手！” 话音未落，武藤光子动了！ 她的动作快得如同鬼魅。 面对迎面扑来的“疯狗”和“秃鹫”， 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迎了上去。 在“疯狗”的匕首刺来的瞬间，她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诡异一扭，匕首擦着她的衣角划过。 同时，她的右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扣住了疯狗持刀的手腕，用力一拧！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啊——！”疯狗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匕首脱手飞出，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武藤光子动作不停，拧断疯狗手腕的同时，左腿如同钢鞭般向后扫出，狠狠踹在从侧面扑来的秃鹫的膝盖侧面。 “砰！” 秃鹫只觉得膝盖一阵剧痛，仿佛被铁锤砸中，整个人惨叫着向前扑倒，重重摔在地上，抱着膝盖哀嚎翻滚。 另一边，面对砸来的两根棒球棍，黑川龙葵眼神一凛，身体微侧，避过土狗势大力沉的一击，同时手中的刀鞘如同毒蛇般点出，精准地戳在土狗持棍的手臂上。 “呃啊！”土狗只觉得手臂一麻，半边身子都使不上力，棒球棍差点脱手。 黑川龙葵顺势欺身而上，一个干净利落的肘击，狠狠撞在“土狗”的肋下。 “噗！”土狗喷出一口酸水，痛苦地弯下腰去。 豺狗见势不妙，怪叫着挥舞棍子横扫黑川龙葵下盘。 黑川龙葵脚尖轻点，身体轻盈跃起，躲过扫来的棍子，落地时顺势一个扫堂腿，将“豺狗”绊了个趔趄。 不等他站稳，黑川龙葵的刀鞘已经带着风声，重重劈在他的后颈上！ 豺狗闷哼一声，眼前一黑，软软地瘫倒在地。 林决明也没有闲着。在武藤光子动手的瞬间，他已经从针灸盒里抓出了一把毫针，他眼神锐利，锁定那个还在叫嚣的野狼。 野狼见手下瞬间被放倒三个，又惊又怒，挥舞着匕首朝林决明扑来：“妈的！老子宰了你们！” 林决明不退不避，看准时机，手腕一抖。 数道银光如同流星般激射而出！ “噗！噗！噗！” 几根毫针精准地刺入野狼的喉部和手腕 “啊！”野狼惊恐地看着自己手臂上颤动的银针，又惊又怒：“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林决明没有回答，欺身而上，一个简单的擒拿手，抓住野狼的手臂，反拧到背后，膝盖顶在他的后腰上，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鬣狗拿着钱袋，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切。 “兄弟们”在短短十几秒内，如同被砍倒的麦子般躺了一地。 那个看似普通的针灸师，还有那两个女人……简直就是怪物！ 他吓得魂飞魄散，怪叫一声，扔下钱袋就想往外跑！ “想跑？”武藤光子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她身影一晃，已经堵在了门口。 没等鬣狗反应过来，一个干脆利落的手刀劈在他的颈侧。 鬣狗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软倒在地，昏死过去。 诊所内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劫匪们痛苦的呻吟和粗重的喘息声。 金子万代靠在墙角，脸色苍白如纸，身体还在微微发抖，看着眼前如同战神般站立的三人，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后怕。 林决明松开被他制住的野狼，后者瘫软在地，大口喘着气，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林决明冷冷地扫视着地上呻吟的劫匪们，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喂，鸟山警官吗？我们针灸馆遭遇了入室持械抢劫，劫匪共六人，已被制服。请立刻派人过来。” 挂断电话，林决明走到金子万代身边，轻声问道：“金子小姐，你没事吧？” 金子万代摇了摇头，声音还有些发颤：“没……没事。谢谢……谢谢你们。” 她看向林决明、黑川龙葵和武藤光子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好奇。 黑川龙葵收刀入鞘，走到林决明身边，低声问：“林君，你受伤了吗？” “没有。”林决明摇摇头，看向她，“你呢？” “我没事。”黑川龙葵简短地回答，目光扫过地上的劫匪，眼神冰冷。 林决明忽然上前，弯腰伸手，揭开野狼的面具。 野狼惊呼一声，抬手想要挡住脸，重新戴上面具，面具却被林决明一脚给踢开。 “刚才我就觉得你的声音有点耳熟，没想到真是你啊……” 第355章 反华分子 有一批人比警察先到。 那就是多纪霜菱请的保安队。 他们就驻扎在附近，一直监视着王氏针灸馆。 黑岩队长一进门就对林决明鞠躬道歉。 “大林先生，真是非常抱歉，我们没有及时赶到，让你受惊了。事发当时，监视人员刚好离开了……当然，这都是我的责任！实在是对不起！” “黑岩队长，你们也太不尽责了。可能是最近一直太过风平浪静了，所以你们也都松懈了吧。”林决明冷笑，“从明天起，你们可以回去了，反正你们留在这里也没有作用。我会跟你们老板说的。” “啊，大林先生，请不要这么绝情，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滚！”林决明瞪眼。 警笛声忽然由远及近。 听到警笛声后，黑岩队长只好退出门口。 “实在很抱歉，我们先告辞了！虽然我知道说什么都无法取得大林先生你的原谅，但我和我的属下们，也并非从来没有做过任何有利于大林先生的事情。” “什么意思，打哑谜？” “很抱歉，我不能说出来。我们先走了，这次的事情很遗憾！”说完，黑岩队长就带着队员撤走了。 估计他们也不想接受警察的盘问，把自己卷进去。 林决明摇摇头，看着那些人消失的背影，说：“一群吃闲饭的家伙。” 三分钟后，几辆闪烁着红蓝警灯的警车停在王氏针灸馆门口。 车门打开，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迅速下车，封锁现场，动作干练。 带队的是两位老熟人——警视厅搜查一课的鸟山大岛和平贺纯一郎。 鸟山大岛身材魁梧，面容严肃，眼神锐利如鹰；平贺则相对年轻些，戴着眼镜，显得斯文但同样干练。 两人看到诊所内一片狼藉的景象和地上呻吟哀嚎的六个蒙面劫匪，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大林医生？”鸟山大岛看着林决明，眉头微皱，“你这里可真热闹啊，这次又是什么情况，麻烦你详细说明一下……” “鸟山警部，你好，又见面了。”林决明上前一步，简单扼要地说明了情况，“这六人持械闯入，抢劫现金，并意图对诊所内人员实施暴力侵害。我们被迫自卫，将他们制服。” 鸟山大岛扫了一眼地上散落的匕首、棒球棍，以及失去战斗力的劫匪，又看了看其他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不易察觉的凝重。 “这么大场面啊……看来今天又要加班了。”鸟山大岛点点头，对身后的警员下令，“封锁现场，收集物证！把这些人铐起来，叫救护车，伤势重的先送医，其他人带回警视厅。” 警员们立刻行动起来，给劫匪戴上手铐，拍照取证，询问口供。 林决明、黑川龙葵、武藤光子和金子万代作为当事人和受害者，也需要一同前往警视厅配合调查。 在警视厅的询问室里，灯光惨白。 林决明等人分别做了详细的笔录，描述了事发经过。 金子万代虽然依旧有些后怕，但在林决明的安抚下，也清晰地将自己看到的情况陈述出来。 审讯劫匪那边也很快有了初步结果。 正如林决明之前观察到的，这六人并非有组织的犯罪团伙，而是通过一个匿名的地下论坛临时纠集起来的乌合之众。 “那个叫‘野狼’的，真名角田纯一郎，是个有前科的无业游民。”平贺纯一郎拿着初步的审讯报告，向林决明等人说明情况，“他在一个叫‘暗巷’的论坛上发帖，声称发现了一家华人开的针灸馆，生意火爆，现金充足，而且‘老板是个软柿子’，号召人手去‘干一票大的’。帖子下面，这五个家伙（他指了指名单）——‘土狗’佐藤浩二、‘疯狗’高桥健太、‘豺狗’小林直人、‘秃鹫’田中茂、‘鬣狗’伊藤正——就响应了。他们之前互不认识，只在网上用代号交流，约定好时间地点就动手了。” “那个野狼角田纯一郎，我认识。” “哦，看来还夹着私人恩怨？”鸟山大岛挑了挑眉。 “恩有，怨应该没有。” “这话怎么说？” “我刚刚接手针灸馆的时候，曾经打出去免费治疗的广告，角田纯一郎来过。我对他印象深刻，因为他自称漫画家。他来了两次就没再来过了。我们之间并没有发生过任何不愉快。没想到再次见到他会是这样的场景。” “哦，原来他还是你的病人啊？这种家伙也太可恶了，居然召集人袭击免费给他治疗过的医生。”平贺纯一郎评价，“尤其是那家伙的名字居然和我一样，这是最让人恶心的。” “我也没想到会是他。但我认得他的声音，揭开面具才认出人来。我也很想知道他做这种事情的动机是什么，总不会是为了创作漫画而寻找素材吧？” 鸟山大岛坐在一旁，脸色阴沉，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听完平贺的汇报，叹了口气，看向林决明：“林先生，这次的事情，性质很恶劣。这并不是偶然的、孤立的案件了。”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沉重：“这几年，东京都内，针对华人、华侨以及华裔经营的店铺、住所的犯罪案件，一直在上升。抢劫、盗窃、破坏财物……甚至还有更恶劣的杀人事件。上个月，在足立区，就有一家华人开的便利店被砸，店主被打成重伤。上上个月，在品川，一个华人留学生深夜回家路上被袭击，差点丧命……这些案子，有些破获了，有些还在调查。” 鸟山大岛的目光锐利起来：“根据我们掌握的一些线索和审讯情况，不少嫌疑人……或者说，部分日本社会的底层人群，存在着一种……怎么说呢，一种对华人的迁怒和敌视情绪。” “迁怒和敌视？”林决明皱眉。 “是的。”鸟山大岛点点头，“他们认为，是大量涌入的华人，炒高了东京的房价，抢走了他们的工作机会，挤占了他们的生存空间。他们把日本经济低迷、生活压力增大、甚至社会问题的根源，都简单地归咎于‘华人太多’。这种偏激的、非理性的情绪，在网络上和一些地下群体中蔓延，很容易被煽动，最终演变成针对特定群体的暴力犯罪。像今天这种临时起意、针对华人店铺的抢劫，就是这种情绪的极端表现。” 林决明沉默地听着，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他没想到，在看似平静的东京社会表象下，竟然涌动着如此危险的暗流。这种无差别的、基于偏见的仇恨，比有组织的犯罪更加难以防范。 “林先生，”鸟山大岛看着林决明，语气严肃，“这里位置相对偏僻，背后又是华人老板，很容易成为这类反华分子的目标。这次幸好你们有能力自卫，但下次呢？谁也保证不了你们的安全。我建议你务必加强安保措施。安装更牢固的门窗、监控系统，最好能有专业的安保人员。不要低估了这些被仇恨冲昏头脑的暴徒的危险性。” “我明白了，谢谢鸟山警部的提醒。”林决明郑重地点点头，“回去后，我会立刻着手加强安保。” 做完笔录，离开警视厅时，已是晚上九点多。 “都饿了吧？”林决明打破沉默，“大家晚饭都没吃，去附近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四人来到警视厅附近一家营业到深夜的居酒屋。店内烟雾缭绕，人声鼎沸，充满了市井气息。 他们找了个角落的榻榻米隔间坐下。 林决明点了烤串、炸鸡、关东煮、茶泡饭和一些清酒。 食物很快上桌，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经历了惊心动魄的傍晚和压抑的警视厅问讯，此刻热腾腾的食物无疑是最好的慰藉。 金子万代显然还没完全从惊吓中恢复，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她端起服务员倒好的清酒，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带来一丝灼热感，似乎驱散了些许寒意。 “大林先生，”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双手捧着酒杯，目光灼灼地看着林决明，声音带着一丝酒后的微醺和激动，“今天……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你，还有黑川小姐，光子小姐！如果不是你们……我……我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金子小姐，不必客气，那个时候，大家都是同坐一条船的。”林决明温和地说。 “不！这不一样！”金子万代用力摇头，眼神迷离而炽热，“大林先生，你知道吗？那种感觉……我……” 她似乎有些词不达意，脸颊因为酒精和激动而泛着红晕。 “我以前总觉得，男人……要么像我父亲那样，为了利益不顾一切……要么就是死宅废物，永远没有出头之日，或者像纨绔子弟，只知道花天酒地……但是大林先生，你不一样！你……你医术高明，男子力很高，还……还那么温柔……” 她越说越激动，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锁住林决明：“大林先生，我……我……” 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有些羞涩和犹豫。 坐在林决明对面的黑川龙葵，一直安静地吃着东西，仿佛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 她小口地吃着茶泡饭，动作斯文而安静。但当金子万代开始对着林决明倾诉感激，尤其是说到“你挡在我前面”时，黑川龙葵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下。 她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低垂，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周身的气压似乎低了几分。 她没有看金子万代，也没有看林决明，只是专注地盯着自己面前一小碟几乎没怎么动的毛豆，用筷子一颗一颗慢条斯理地剥着，仿佛那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林决明被金子万代炽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他轻咳一声，岔开话题：“金子小姐，你喝多了。吃点东西吧，不要光喝酒。” “我没喝多！”金子万代嘟囔着，但还是听话地夹起一块炸鸡咬了一口，眼睛依旧亮晶晶地看着林决明，“大林先生，我说的是真心话！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男人！” 黑川龙葵剥毛豆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只是剥豆子的速度似乎更慢了些。 第356章 你真的很受欢迎呢 街头，霓虹依旧闪烁，但行人已稀疏。 林决明一行人从居酒屋出来，金子万代脚步虚浮，几乎整个人都倚靠在林决明身上。 她脸颊绯红，眼神迷离，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大林先生……你真好……我对你……” 黑川龙葵走在林决明另一侧，与他保持着半步的距离。她双手插在口袋里，目视前方，侧脸线条在路灯下显得有些冷硬。 武藤光子则沉默地跟在最后，如同一个尽职的护卫。 “林君，”黑川龙葵忽然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什么情绪，“看来金子小姐今晚是没法回针灸馆了。” 林决明感受着金子万代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重量，无奈地点点头：“针灸馆一楼被砸得一片狼藉，门也坏了，确实没法住人。而且她这样子……”他看了一眼迷迷糊糊的金子万代，“让她一个人待在那里也不安全。” “那你打算怎么办？”黑川龙葵的语气依旧平淡，但尾音似乎微微上扬了一点。 “只能……先带她回我妻公寓了，拜托她安顿一下金子小姐。”林决明叹了口气，“我妻小姐应该会理解的。” 黑川龙葵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她插在口袋里的手，似乎握紧了些。 不久，武藤光子回到了针灸馆，剩下三人回我妻公寓。 听到响声，穿着睡衣、披着外套的我妻菊苣打开了门。 看到林决明搀扶着醉醺醺的金子万代，她明显愣了一下。 “林君，这是怎么了？” 我妻菊苣的目光在金子万代和林决明之间来回扫视，带着一丝疑惑。 “说起来……”林决明连忙解释，“针灸馆今天出了点事，被几个劫匪砸了，金子小姐暂时没地方住，她……又喝多了点，只能先带她来这里借住一晚。希望你能帮帮忙。” “劫匪？！”我妻菊苣吓了一跳，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林君，你们没事吧？” “没事，人都抓住了。我们刚刚从警视厅回来。”林决明简短地说，“详细情况回去再跟你说。现在……能不能先让金子小姐进去休息？” “哦！好！快进来吧！”我妻菊苣连忙让开身。 林决明扶着金子万代走进玄关。金子万代似乎被灯光晃了一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我妻菊苣，含糊地笑了笑：“你好呀……打扰了……” 说完又软软地靠回林决明身上。 黑川龙葵跟在后面进来，她脱下鞋子，动作利落。 她看了一眼几乎挂在林决明身上的金子万代，又看了一眼一脸关切的我妻菊苣，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下撇了一下，但转瞬即逝。 “林君，”黑川龙葵低沉的声音在林决明身后响起，“你真的很受欢迎呢。” 她说完，也不等林决明回答，径直走向楼梯，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林决明：“……” 我妻菊苣也听到了这句话，她看了看黑川龙葵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又看了看一脸尴尬的林决明，眼神变得有些微妙。 “林君，”我妻菊苣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你先扶金子小姐去客厅坐一下，我去找找看有没有空房间……或者……打地铺的地方。” “麻烦你了。”林决明感激道。 他扶着金子万代在客厅沙发上坐下。 金子万代一沾到柔软的沙发，就舒服地哼唧了一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蜷缩起来，似乎就要睡过去。 林决明松了口气，直起身，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 他走到楼梯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步上了二楼。 黑川龙葵的房门紧闭着，门缝下没有透出灯光。林决明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龙葵？” 里面没有回应。 林决明又敲了敲：“龙葵，你睡了吗？” 过了几秒，门内传来黑川龙葵清冷的声音：“没那么快。” “我……想跟你解释一下。”林决明隔着门板说道，“金子小姐她……今天受了惊吓，又喝了酒，所以情绪有点失控。我对她……真的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门内沉默了片刻。 “林君，”黑川龙葵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听不出喜怒，“你不需要向我解释什么。那是你的自由。而且，我并不是那种……喜欢斤斤计较的女人。” 虽然她这么说，但林决明却感觉那语气比平时更冷了几分。 “我知道你不是。”林决明放软了声音，“我只是……不想让你误会。” 门内又沉默了一会儿。 黑川龙葵的声音似乎缓和了一丝，但依旧带着距离感：“误会什么的……林君想多了。我并没有那么想。我累了，要休息了。” “好，那你早点休息。”林决明知道她不想多谈，只好作罢，“晚安。” “……晚安。”门内传来低低的回应。 林决明转身下楼，心中有些无奈。他知道黑川龙葵在生气，或者说……在吃醋？ 虽然她极力否认，但那种别扭的态度，反而更明显了。 他走到客厅，看到我妻菊苣正从储物室里出来。 “林君，”我妻菊苣脸上带着一丝歉意，“楼上实在没有空房间了。杞子一间，五十岚和黑川小姐各一间，我住主卧……实在腾不出地方。不过，我在储物室里临时铺了个地铺，虽然简陋了点，但被褥都是干净的，今晚让金子小姐将就一下，可以吗？” “当然可以！太麻烦你了！”林决明连忙道谢，“有地方住就很好了，金子小姐醉成这样，应该也不会介意的。” “那就好。”我妻菊苣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沙发上昏昏欲睡的金子万代，然后目光转向林决明，眼神带着一丝探究和责备，“林君……” “嗯？”林决明被她看得有些心虚。 “你呀……”我妻菊苣叹了口气，语气带着无奈，“总是这样，太热心了，才会让女孩子误会吧？” 林决明一愣，随即苦笑：“我妻小姐，我……我真的没做什么啊。金子小姐今天只是受了惊吓，加上喝了酒……” “我知道金子小姐现在可能情绪不稳定，”我妻菊苣打断他，目光温和却带着洞察，“但林君，你有没有想过，你身上那种……嗯，怎么说呢，那种特质，本身就很容易吸引人，尤其是对处于困境中的女孩子来说，就像黑暗里的一束光。” 她顿了顿，看着林决明有些窘迫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所以……金子小姐会对你产生好感，一点也不奇怪。不只是金子小姐，恐怕……” 她没有说下去，但目光却若有似无地瞟了一眼二楼的方向。 林决明被她说的有些尴尬：“我妻小姐，你就别取笑我了。我真的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 “我没有取笑你。”我妻菊苣摇摇头，眼神认真起来，“林君，我说这些，是想提醒你。有时候，过分的温柔和帮助，在别人眼里，可能会被解读成……别的意思。尤其是在感情方面，界限感很重要。否则，很容易让女孩子陷入不必要的困扰，也会……让在意你的人感到不安。” 她意有所指的话，让林决明心头一震。 他想起黑川龙葵刚才那别扭的态度，还有金子万代毫不掩饰的热情……或许，我妻菊苣说的是对的。 “被你这样说，真的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林决明有些惭愧地低下头，“不过还是感谢你提出来。” “嗯。”我妻菊苣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重新露出温柔的笑容，“不过，林君，虽然这么说，但我其实……很喜欢你这一点哦。” “啊？”林决明惊讶地抬头。 “那种为他人着想的善良和担当，是很珍贵的品质。”我妻菊苣真诚地说，“只是，在帮助别人的同时，也要学会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身边人的感受。好了，时间不早了，快帮我把金子小姐扶到储物室去吧。” 林决明心中五味杂陈，点了点头。他和我妻菊苣一起，小心地将已经半睡半醒的金子万代扶起来，走向储物室。 储物室不大，堆放着一些杂物，但靠墙的位置已经清理出一块空地，铺上了干净的榻榻米和被褥，旁边还点了一盏小小的香薰灯，散发出淡淡的薰衣草香气，显然是我妻菊苣特意布置的。 “今晚委屈金子小姐了。”我妻菊苣轻声说。 两人合力将金子万代安顿在榻榻米上。 金子万代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林医生……别走……”然后翻了个身，抱着被子沉沉睡去。 林决明和我妻菊苣相视一眼，都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好了，林君，你也累了一天了，快回去休息吧。”我妻菊苣轻声说道。 “嗯，菊苣你也早点休息。”林决明道了晚安，轻轻关上储物室的门。 去洗衣房洗澡的时候，林决明望着窗户透进来的月光，一阵恍惚。 在意你的人…… 眼前浮现出黑川龙葵清冷而别扭的侧脸。 回到自己房间。 他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拿出手机发送休业通知。明天休业一天。 明天针灸馆需要修缮，自然无法开门营业。 就在他意识渐渐模糊，即将沉入睡眠之际—— “嗡嗡嗡……嗡嗡嗡……” 手机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刺眼的白光，打破了夜的寂静。 林决明猛地惊醒，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这么晚了，会是谁？难道是神谷伊伊病情有变？ 还是金子家找上门来了？ 他摸索着拿起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他微微一怔——多纪霜菱。 她怎么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林决明的心。 他立刻接通电话，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和警惕：“喂？多纪小姐？” 电话那头传来多纪霜菱的声音，依旧清冽如冰泉，却罕见地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急促和焦虑，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医生，”她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种穿透寂静的紧迫感，“非常抱歉深夜打扰。” “多纪小姐，你要说什么？保安队的事情吗？看来他们已经跟你报告了。” “哦，是的，那件事确实很抱歉，我也没想到他们会犯下这么严重的错误，我已经解雇了那群废物。对了，你和你的工人们，都没事吧？” “还好，没什么大碍。” “那真是太好了！另外还有一件事……” 林决明坐起身，彻底清醒了：“多纪小姐，请说，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是我祖父的事情。”多纪霜菱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情绪，“他……前天下午从医院接回家了。这几天你似乎都没时间，我希望你明天能够来一趟。” “多纪小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忙，不可能随叫随到……” “林医生！”多纪霜菱打断他，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恳切和决绝，“我知道这很冒昧，也知道你最近事情很多。但我恳求你，明天……不，是今天，早上九点，我会派人去接你来一趟多纪家宅邸，为我祖父继续治疗！我……我现在只相信你的判断！”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意味。 林决明沉默了片刻。 “我可以去。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电话那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似乎没料到林决明会在这个关头提出条件。 “……什么条件？请不要客气，尽管提出来吧。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林决明目光沉静，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我能为令祖父提供有效的诊断或治疗建议，我希望多纪家，能为我解决一件……私人麻烦。” 他没有具体说明是什么麻烦，但这个“私人麻烦”所指，范围可就太广了。 电话那端，多纪霜菱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几秒钟后，她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上位者特有的、斩钉截铁的决断： “只要你能治好我祖父，任何麻烦，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都可以为你解决。” “好。”林决明没有再多言，“那就说定了。” 第357章 女体宴 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我妻公寓。 林决明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起床。 他快速洗漱完毕，下楼时正好碰到在厨房忙碌的我妻菊苣。 “早啊，林君。”我妻菊苣递给他一杯热牛奶，“金子小姐还在储物室睡，看样子昨晚的酒劲还没完全过去。” “麻烦你照顾她了。”林决明接过牛奶，“我待会儿要去趟针灸馆，联系装修公司。另外……今天还有件事要出远门。” “哦？需要帮忙吗？”我妻菊苣问。 “不用。” 他快速吃完早餐，前往王氏针灸馆。 针灸馆一楼大堂一片狼藉。 破碎的玻璃、翻倒的桌椅、散落的医疗器具……昨晚的暴力痕迹触目惊心。 林决明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开始联系之前合作过的装修公司。 “光子，”他一边拨号一边对武藤光子说，“待会儿装修公司的人会过来。麻烦你留在这里，跟他们沟通一下需要修复的地方，主要是大门、窗户、还有被砸坏的家具。另外，帮我盯着点，确保他们按质按量完成。” “明白，bOSS。”武藤光子点头，眼神锐利地扫视着现场。 九点钟，多纪霜菱派来的车准时到针灸馆门口。 林决明跟装修公司负责人交代清楚要求，签署简单委托合同，然后准备离开去赴多纪霜菱的约。 身后传来一个清脆又带着点迷糊的声音： “大林先生！请等等我！” 林决明回头一看，金子万代居然从我妻公寓门口跑过来。 她头发还有些凌乱，脸上带着宿醉后的红晕，但眼神已经清亮了不少。 “金子小姐？你怎么过来了？其他人没告诉你今天针灸馆不开门嘛？” “我吃完早饭，一出门就看见你在这边。”金子万代跑到他面前，微微喘气，“你要出门吗？带上我吧！我一个人待在这里也没事做。” 她说着，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林决明看着她，又看了看旁边的武藤光子。武藤光子面无表情，眼神似乎在说：你自己看着办。 “我要去的地方……可能不太方便。”林决明试图婉拒。 “没关系！我保证不添乱！”金子万代立刻举手发誓，“我就当你的小跟班！帮你拎包，开车门，端茶倒水！我都可以！” “金子小姐，你当我跟班？这样不合适吧？你可是大小姐啊。” “不不不，我现在只是一个打工族。你是我的bOSS。我对现在的处境，还是有清晰认知的。” 林决明看着她一脸期待的样子，想到昨晚她的遭遇，心一软：“好吧……不过，到了地方，你别乱说话。” “收到。”金子万代开心地跳了一下，麻利地钻进了车的后座。 车子驶出东京市区，朝着多纪家位于郊区的老宅方向开去。 “大林先生，我们去哪儿啊？” “见一个病人。” “好像很重要的样子。” “对，老客户。” “那……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用，你就跟着我就行了。” “哦……好的。” 车子行驶了近三个小时，窗外的景色从城市的高楼逐渐变成了郁郁葱葱的山林和田野。 中午一点左右，车子拐进一条小路，在一家看起来古色古香、挂着“山珍亭”招牌的乡村饭馆前停了下来。 司机转过头，恭敬地说：“两位，这里是多纪家族在山区的产业。小姐吩咐，请两位在此用午餐，稍作休息。两点后我们再继续上路。” “好。”林决明点点头，和金子万代一起下了车。 饭馆不大，但环境清幽雅致，木质结构散发着淡淡的松香。 穿着朴素和服的女侍将他们引到大堂一个靠窗的座位，窗外是潺潺的溪流和茂密的竹林。 “哇，这里环境真好！”金子万代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确实是个好地方。”林决明也赞同道。 女侍很快端上了菜肴。 菜品不多，但都是山野风味，看起来新鲜诱人。有烤得滋滋冒油的鹿肉串、清炒的山野菜、鲜美的菌菇汤，还有一盘颜色深红、纹理特别的肉片。 “两位，请慢用。”女侍介绍道，“这是本店的特色，山熊肉刺身和熊肉锅。熊肉是附近猎户合法捕获的，非常新鲜。” “熊肉？”林决明已经不是第一次吃熊肉，再次吃到，感觉有点怀念。 “我喜欢这个菜。我开动了！”金子万代眼睛一亮，毫不客气地夹起一片薄如蝉翼的熊肉刺身，蘸了点特制的酱汁，送入口中，“嗯！果然很新鲜。” “不错。”林决明点点头，又夹了一筷子山野菜，“这个也不错，很清爽。” 两人边吃边聊，气氛轻松了不少。 金子万代似乎完全忘记了昨晚的惊吓和醉酒，胃口很好。 “大林先生，”金子万代忽然放下筷子，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林决明，“那个，昨晚在居酒屋……我是不是喝多了？有关昨晚的记忆，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林决明的表情：“我……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或者……做了什么失礼的事情？我每次喝醉了，就容易口无遮拦，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或者做出什么让人困扰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林决明看着她窘迫又真诚的样子，想起昨晚她那番炽热的表白，心中微动，但面上依旧平静：“金子小姐，你昨晚确实喝了不少。不过，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就是一直说谢谢我们救了你，然后……就睡着了。” “真的吗？”金子万代似乎松了口气，但眼神里又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探究，“就……只是这样？没有……说别的？” “嗯，就是这样。”林决明肯定地点点头，低头喝了口汤。 金子万代盯着他看了几秒，见他神色坦然，才终于放下心来，拍了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又发酒疯说了什么胡话呢！还好没出丑！” “不会。”林决明笑了笑。 十分钟后，大门被推开，几个年轻人说说笑笑地走了进来，看样子也是来用餐的客人。他们就在林决明他们隔壁的桌子坐下。 金子万代原本放松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她猛地低下头，几乎把脸埋进碗里，身体也微微绷紧。 “怎么了？”林决明察觉到她的异样，低声问。 “糟了！”金子万代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慌，压得极低，“是玉川惠理子！我世交家的朋友，要是被她看到我在这里……她肯定会立刻打电话给我爸的！” 林决明顺着她刚才的目光瞥了一眼隔壁桌。其中一个穿着时髦、打扮精致的年轻女孩，正和同伴谈笑风生，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 “别慌。”林决明迅速冷静下来，他放下筷子，站起身，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金子万代和旁边的女侍听到，“金子小姐，陪我去一下洗手间吧。” “啊？哦！好！好的！”金子万代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低着头，紧紧跟在林决明身后。 两人快步走出大堂，林决明刻意遮挡着其他人的视线，没有引起隔壁桌的注意。 林决明没有走向洗手间的方向，而是直接拉着金子万代穿过走廊，拐进了后厨旁边的一条小通道。 “这边！”林决明低声说，他刚才进来时就留意过饭馆的布局。 他推开一扇不起眼的木门，外面是一条铺着碎石的小路，通向饭馆的后院和停车场。 “快走！”林决明拉着金子万代，快步沿着小路走，绕过了饭馆的主体建筑。 金子万代心跳如鼓，紧紧抓着林决明的手腕，跟着他一路小跑。直到他们绕回停车场，看到车子还停在那里，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呼……吓死我了！”她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差点就被发现了！大林先生，你反应好快啊！” 林决明松开她的手，笑了笑：“小事情。看来这里也不能待了，我们回车上去吧。” 金子万代站在车边，看着林决明平静的侧脸，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大林先生……”她轻声唤道。 “嗯？”林决明转过头。 金子万代看着他，脸颊绯红，眼神亮晶晶的，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冲动。她忽然踮起脚尖，飞快地在林决明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柔软的触感一触即分。 林决明完全愣住了，僵在原地。 金子万代亲完，自己也吓了一跳，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番茄。 她后退一步，双手捂着脸，声音带着懊恼和羞涩：“啊！对不起！刚才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我就是……太感谢你了！刚才……刚才好险，谢谢你帮我解围！” 林决明摸了摸被亲的脸颊，看着眼前这个手足无措、满脸通红的女孩，心中无奈又好笑。 他叹了口气，语气温和：“金子小姐，下次……别这样了。” “嗯！嗯！我知道！对不起！”金子万代连连点头。 随后，两人走向停着的车子。 司机在路边的椅子上坐着抽烟，看到他们这么快回来，有些惊讶：“两位这么快就吃完了？” “嗯，临时有点事，先回来了。”林决明含糊地说。 “两位不打算休息了吗？那我们继续上路吧。” “可以。” 车子重新发动。 车厢里，金子万代缩在后座，脸朝着窗外，只留下一个通红的耳根对着林决明。 车厢里一片寂静，只有引擎的轰鸣声。 开了四个小时，下午五点多，进入神户市山地。 车子缓缓驶入一片幽静的日式庭院。高大的树木掩映着古朴的宅邸，显得庄严肃穆。 一位穿着和服的老管家早已在门口等候。看到林决明下车，他恭敬地鞠躬：“两位好，请问是大林先生嘛？大小姐已等候多时！” “有劳。”林决明点头。金子万代也赶紧下车，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小声嘀咕：“这种保存完好的百年老房，不多见了……” 管家引着两人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一间宽敞的和室。、 多纪霜菱已经等在那里。她今天穿着一身素雅的淡紫色和服，更衬得气质清冷。 看到林决明身后的金子万代，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大林先生，欢迎光临。”多纪霜菱微微颔首，声音清冽，“这位是？” “哦，这位是金子小姐，我的……助理。”林决明面不改色地介绍。 “助理？你的助理可真多啊，每次都不一样。”多纪霜菱挑了挑眉，显然不太相信，但也没多问，“金子小姐，你好。” “多纪小姐，你好！”金子万代连忙鞠躬，有点紧张。 “两位一路辛苦，请先用些便饭吧。”多纪霜菱示意管家上菜。 很快，侍女们端着一个巨大的漆盘走了进来。当她们小心翼翼地将漆盘放在榻榻米上时，林决明和金子万代都愣住了。 漆盘上，竟然躺着一位只用布条包裹关键部位的年轻女子！ 她的身体被精心摆放在盘中，肌肤白皙如玉，身上点缀着各种精致的寿司、生鱼片、水果和鲜花；生鱼片覆盖在胸前的起伏上，寿司贴着腰线，水果装饰在腹部和腿间……这赫然是传说中的“女体宴”。 林决明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脑门，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这种“大餐”，过去只在网络视频里见过。亲眼所见，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躺在桌子那个可是个活生生的人，胸口还在微微起伏。 林决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拿起筷子，尽量不去看那具作为“容器”的身体，只专注于夹取上面的食物。 金子万代倒是很放得开，一边吃一边小声评价：“嗯，这个金枪鱼很新鲜，海胆寿司也不错！大林先生，你尝尝这个！” 她对此倒是十分适应，大概已经吃过好几次了。千金大小姐嘛，肯定见过大世面。 半个小时后，吃饱喝足。 “大林先生，”多纪霜菱站起身，“请随我来，祖父在内院等候。” “好。” 金子万代也想跟去，被多纪霜菱一个眼神制止了：“金子小姐，请在此稍候。” 金子万代只好乖乖坐下：“哦……好吧。” 林决明跟着多纪霜菱穿过几道门廊，来到一间更加安静的和室。 室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线香的味道。 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人半躺在榻榻米上，身上盖着薄毯。他眼神有些浑浊，但看到多纪霜菱进来，还是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霜菱……你来了……”老人的声音有些虚弱。 “祖父，”多纪霜菱快步上前，跪坐在老人身边，握住他的手，“我请了大林先生来看您。” “现在？”老人目光转向林决明，带着一丝好奇，“这位是……” “祖父，这位是林决明医生，从中国来的。”多纪霜菱介绍道。 “中国？”老人浑浊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中国来的医生啊……呵呵，就是你之前提过的那位吧？对于医院的记忆，我好像还有点印象。” 林决明上前：“多纪老先生，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还好，感觉好多了，至少能出院了……麻烦你给我检查一下吧。”老人微微点头。 林决明仔细观察老人的面色、舌苔，又为他仔细号脉。脉象沉细无力，尺脉尤弱，舌质淡胖，苔薄白。 结合多纪霜菱之前描述的病情（主要是精神萎靡、食欲不振、四肢无力、畏寒怕冷），林决明心中有了判断。 “多纪老先生，”林决明温和地说，“你主要是肾阳亏虚，脾失健运，导致气血不足，身体虚弱。我给你针灸一下，疏通经络，温补阳气，会感觉舒服一些。” “针灸？”老人似乎有些兴趣，“好啊……很久没试过了……” 林决明取出针灸盒，消毒银针。 他让老人平躺好，选穴以关元、气海、足三里、肾俞、命门为主。手法轻柔而精准，捻转提插间，老人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唔……”老人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暖暖的……感觉……有股热气在肚子里转……” 多纪霜菱在一旁紧张地看着，看到祖父表情放松，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 林决明专注地行针，温热的艾条悬灸在几个主要穴位上方。 十五分钟后，林决明收针。 老人已经沉沉睡去，呼吸平稳，脸色似乎也红润了一些。 “大林先生……”多纪霜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我祖父他……” “只是睡着了。”林决明轻声道，“针灸能暂时缓解他的不适，但要根治，还需要配合温补肾阳、健脾益气的中药长期调理。我待会儿开个方子给你。他现在想起什么来了吗？” “已经能认得家人了。但还是有点……迟钝。总体是有好转的。所以我才又一次麻烦你大老远赶来。除了你，我也没办法依赖别人了。” “多纪小姐，此话言重了。” “对了，大林先生，你昨晚说的‘私人麻烦’……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第358章 告白 林决明摆摆手：“那个不急。等需要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现在说了也没用。” 多纪霜菱挑眉，没追问：“行。需要时，请随时跟我开口。” 她顿了顿，从和服袖袋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红色信封，塞到林决明手里。 “这是？”林决明捏了捏，分量不轻。 “诊金。”多纪霜菱语气平淡，“我知道你们中国人的规矩，初次登门，红包不能少。两百万，一点心意。” 林决明眼角抽搐了一下。 一点心意？ 红色信封和红包还是有区别的，不过林决明懒得计较这个了。 他直接收下了。 “谢了。” “天色不早了，”多纪霜菱看向窗外，“大林先生，金子小姐，不如就在寒舍留宿一晚？客房已经备好。” “啊！好啊！”金子万代眼睛一亮，因为越是远离东京，她就越不会被家里抓到。 “不用了。”林决明干脆地拒绝，“针灸馆那边还有事，装修需要验收。我们得赶回去。” 多纪霜菱也不挽留：“那好。我让司机送你们。” “不用送我们回东京了，”林决明说，“开车太慢。麻烦送我们去最近的新干线车站吧。” “可以。”多纪霜菱点头，示意管家安排。 很快，车子载着两人驶离古宅，直奔车站。 金子万代有点小失落：“啊……真可惜，我还想体验下住老宅的感觉呢。” “下次吧，总有机会的。”林决明随口应道。 到了车站，两人买了最近一班回东京的新干线票。 坐进车厢，金子万代望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忽然想起什么。 “大林先生，”她转过头，“刚才那位多纪小姐……我好像有点印象。” “哦？” “以前跟着我父亲参加一个酒会的时候，好像见过她。”金子万代回忆着，“她当时真是人群的焦点呢……好厉害！跟那些大公司的社长、国会议员谈笑风生，气场十足！我父亲还说，多纪家这位大小姐，是真正的商业奇才，年纪轻轻就掌控着家族很大一部分产业，手腕了得。” 她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羡慕：“真好啊……像她那样，独立、强大，掌控自己的人生的现代女性。不像我……”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自嘲。 “你？你怎么了？”林决明看向她。 “我啊，”金子万代苦笑，“贵族女子大学，听着好听。但其实……我们这种学校，培养的就是未来的‘上流社会太太’。插花、茶道、礼仪、如何揣摩男人的心情……学一堆所谓的‘太太技能’。毕业之后？等待着我们的就是结婚，当全职太太，相夫教子。” 她掰着手指数：“我认识的好多学姐，结局都是这样。不管她们大学学的什么专业——文学、经济、艺术——最后都成了家里的摆设。学的东西？根本用不上。偶尔有几个‘叛逆’的，不想当金丝雀的……” 她顿了顿，眼神黯淡：“要么去拍那种片子……要么去高级俱乐部当女公关……没有更好的出路了。这就是我们的宿命。” 林决明沉默地听着。 金子万代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性格外向，甚至有点任性，没想到心里藏着这样的不甘。 “所以……你才离家出走？” “嗯。”金子万代点头，眼神倔强，“我不想一毕业就被安排嫁给某个财阀的公子哥，然后一辈子关在笼子里。我想……在结婚前，至少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一场……属于我自己选择的自由恋爱！” 她忽然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林决明：“大林先生，你知道吗？一开始，我对你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觉得你是个不错的医生，人挺靠谱。但是……自从去了南之岛之后……” 她的脸颊泛起红晕，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激动：“我发现……你不一样！真的不一样！你勇敢、有担当，你身上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我……我控制不住地被你吸引！大林先生，我……对你是真的喜欢。不是那种欣赏的喜欢，是一想起就会心痛的那种喜欢。” 她一口气说完，胸口微微起伏，眼睛亮得惊人：“我知道这很突然，也知道你可能觉得我疯了……但是，求求你！成全我吧！哪怕……哪怕只是一场短暂的恋爱也好！让我在回到那个牢笼之前，真正地活一次！拥有过美好的回忆，总比从来没有拥有过强！不是嘛？” 车厢里安静下来，只有列车行驶的轰鸣声。 林决明看着眼前这个鼓起全部勇气告白的女孩，看着她眼中闪烁的泪光和倔强的光芒。 这一次，她可没喝醉，完全是清醒状态。 她是个被宠坏的孩子，但也是个渴望挣脱枷锁的可怜人。 他叹了口气，声音温和：“金子小姐……” “请叫我万代！”她急切地说。 “万代，”林决明看着她，“我明白你的心情。你想反抗，想自由，这种心情我很能理解。如果你是想要谈一场恋爱，我……可以答应你。” 金子万代的眼睛瞬间被点亮，如同盛满了星光：“真的？！” “但是，”林决明语气平静，“我必须坦白告诉你。我……也有正在交往的人。” 金子万代眼中的星光闪烁了一下，但并没有熄灭。 她咬了咬嘴唇，随即用力摇头：“没关系！我不在乎！我不需要你只属于我一个人！我只要……只要一点点时间！一点点属于我们的回忆就好！我不会霸占你的，我保证！” 她的眼神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恳求和孤注一掷的决绝。 林决明看着她，沉默了几秒。然后，他轻轻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 金子万代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如同冲破阴霾的阳光。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林决明放在膝盖上的手。 林决明没有抽回。 她慢慢靠近，仰起脸，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林决明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庞，那上面有期待，有紧张，有不顾一切的勇气。 他低下头，轻轻吻上了她的唇。 触感柔软而微凉，带着一丝少女的馨香和决绝的颤抖。 这个吻很轻，很短暂，如同蜻蜓点水。 金子万代睁开眼，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眼中却盛满了巨大的喜悦和满足。 她看着林决明，声音带着一丝梦幻般的呢喃：“大林先生……我们这样……算是在交往了吧？我已经是你女朋友了吗？” 林决明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金子万代笑了，将头轻轻靠在林决明的肩膀上，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窗外，东京的灯火在夜色中飞速掠过，如同转瞬即逝的烟火。 第359章 笃笃笃 晚上十点半，林决明和金子万代回到了王氏针灸馆。 门口焕然一新，损坏和门框和凹陷的门板已经换成了更结实的材料，里边被砸坏的家具也换成了新的，散落一地的器具也被收拾得整整齐齐。 武藤光子正和装修负责人站在院子里。 “bOSS，修复工作已完成，请验收。”武藤光子报告道。 林决明仔细检查了一遍，点点头：“辛苦了，光子。”他转向负责人，“你们公司做得不错，谢谢。” “应该的，大林先生。”负责人递上账单。 林决明爽快地签了字，用多纪霜菱给的现金，拿出八十万支付了费用。 负责人很快带着几个工人离开了。 “哇！修得好快！”金子万代在焕然一新的针灸馆里转了一圈，很满意，“跟新的一样！” “嗯。”林决明应了一声，对金子万代说，“万代，今晚你还住这里吧。门锁是新换的，安全。” “好呀！我听你的。”金子万代立刻答应，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林决明，“那……林君，你这就回去了？” “嗯，回对面公寓。”林决明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金子万代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胳膊，踮起脚尖就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路上小心哦！明天见！” 林决明无奈地抽出手：“嗯，明天见。” 他快步走出针灸馆，感觉脸颊上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 回到我妻公寓，客厅的灯还亮着。我妻菊苣坐在沙发上，看到林决明进来，站起身：“林君，回来了？饿了吧？饭菜在厨房温着，要拿出来给你吃吗？” “不用了，菊苣，”林决明摆摆手，“我在外面吃过了。” “哦……这样啊。”我妻菊苣苣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又恢复了温和的笑容，“那……你早点休息吧。你看起来有点累。” “嗯，晚安。”林决明点点头，回房间拿上睡衣，走向洗衣房。 他快速洗了个澡，换上睡衣，刚擦干头发，手机就响了。 是黄非凡打来的。 “喂？黄会长？” “林医生！好消息！”黄非凡的声音带着兴奋，“西田大口先生那边联系上了！他听说你是中医高手，对他儿子的病可能有办法，同意我们周日过去拜访，时间定在下午两点，你看怎么样？” “周日两点？没问题！”林决明立刻答应，“地址发给我。” “好嘞！我待会儿发你！林医生，这次就靠你了！那本《新雕孙真人千金方》可是宝贝啊！要是能……” “黄会长，”林决明打断他，“我会尽力而为。但前提是，西田先生的儿子确实能治。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 “明白！明白，我相信你的本事！”黄非凡连连说道，“那就周日见！” “周日见。” 挂断电话，林决明看了眼时间，快十二点了。 他躺到床上，关了灯，准备睡觉。 刚闭上眼睛没多久—— “笃笃笃……”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林决明叹了口气，睁开眼。 又是小岛杞子那丫头？ 这次又想干什么？ 他无奈地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这么晚了，你不用睡觉的……” 话说到一半，他愣住了。 门外站着的，不是小岛杞子，而是穿着深色睡衣的黑川龙葵。 她站在昏暗的走廊灯光下，身影显得有些单薄，眼神清冷，带着一丝……探究？ “阿葵？”林决明有些意外，“是你，这么晚了，有事？” 黑川龙葵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在他脸上扫了扫，似乎在确认什么。 过了几秒，她才开口，声音很轻：“林君……你今天，去哪里了？” 林决明一愣，随即明白了。 这是来……探口风？ “去了一趟多纪老家。”林决明如实回答，“给多纪老爷子看病。就是神户医院那个，你见过的。” “哦。我当然记得。”黑川龙葵应了一声，又问，“金子小姐……也一起去了？” “嗯。”林决明点头，“她没地方去，就跟着了。” 黑川龙葵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 她的目光微微下垂，落在林决明睡衣的领口处，那里似乎……有点不明显的褶皱？ 她抿了抿嘴唇，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但语气却努力维持着平静：“她……还好吧？昨晚受了惊吓。” “还好，就是有点后怕。”林决明说，“现在回针灸馆那边住了。” 黑川龙葵又应了一下。 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 最后，她抬起头，看着林决明，眼神复杂：“林君……你和她……” 林决明看着她那副明明很在意却要装作大方的样子，心里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无奈。 “阿葵，你是不是生气了？因为这次没有带你一起去？” “没有，绝对没有的事情。你也有你的考量。” 林决明看着她强装镇定却掩饰不住失落的样子，心里一软。他上前一步，靠近她，声音放柔：“阿葵，你……” “我没事！”黑川龙葵立刻打断他，后退半步，别开脸，“林君的事情，自己决定就好。我……我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女人。” 话虽这么说，但她那紧抿的嘴唇和微微发红的耳根，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情。 林决明看着她倔强的侧脸，忽然笑了：“对了，阿葵，你周日有空吗？” “嗯？”黑川龙葵疑惑地转过头。 “周日，我要去拜访一位藏书家，叫西田大口。”林决明说，“他手里有一本很珍贵的古医书。我想去看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黑川龙葵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她脸上的别扭和失落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喜和期待：“古书？好像挺有趣的样子。” “还有……”林决明点头，“顺便，给他儿子看看病。听说他儿子有特发性震颤。” “好。”黑川龙葵毫不犹豫地点头，声音清脆，“我去！” 她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虽然很淡，但像冰雪初融，带着暖意。 林决明看着她开心的样子，也笑了：“那就说定了。” “嗯！”黑川龙葵用力点头。她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林决明。 林决明看着她，又看了看她身后空荡荡的走廊，轻声问：“啊葵，还有事吗？” 黑川龙葵的脸颊微微泛红，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呐：“林君……我……今晚……可以……留下来吗？” 林决明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看着眼前这个从冰冷复仇者逐渐变得有温度、会吃醋、会害羞的女孩，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侧过身，让开门口：“进来吧。” 黑川龙葵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像只受惊的小鹿般，飞快地溜进了房间。 林决明轻轻关上了门。 第360章 都靠你了呀！ 周日下午，阳光正好。 林决明和黑川龙葵乘坐地铁在月岛站下车，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出口处的黄非凡。 “林医生！这边这边！”黄非凡热情地挥手，目光落到林决明身边的黑川龙葵身上，顿时眼睛一亮，“哎呀！林医生，你这……出门还带这么漂亮的助理？真是让人羡慕啊……是日本人？” “阿葵，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黄先生。这位是黑川龙葵。” 黑川龙葵穿着利落的深色裤装，长发束起，神情清冷，只是对黄非凡微微颔首：“你好。黄先生，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黄非凡点头回应：“你好你好，黑川小姐，请多指教！” “这位是黑川小姐，是我的……朋友。非说是助理也可以。”林决明笑了笑。 “朋友？哦哦！朋友兼助理，好！”黄非凡笑得意味深长，连连点头，“林医生真是好福气！走走走，西田先生家离这不远，我们步行过去。” 一路上，黄非凡和林决明用中文说话。 “林医生什么时候认识的日本美女啊？也不像混血儿啊，长这么高很少见呢。” “算是邻居吧。我也来日本几个月了。黑川小姐是个运动健将。” “哦，练体育的啊？原来如此。” “黄哥，你老婆哪里人？日本的吗？” “对。不过她有葡萄牙血统，长得不那么日本。是我在语言学校认识的。” “语言学校？听上去，你老婆应该很年轻啊。” “嫁给我那年二十六岁，现在三十多了。怎么，林医生你跟我打听这些，莫非想娶个日本老婆？” “没有没有，就是随便问问。” “你要没这个想法，怎么会问出来呢？这结婚手续不复杂的，先去领事馆办理单身证明，证明你在国内没有结过婚，然后填写结婚申请表就可以市役所办理结婚手续了。” “没有，我暂时没这个打算。” “那你等有这个打算的时候，你跟我说，我一定叫人帮你一条龙搞定。” …… 十分钟后，三人穿过几条安静的街道，来到一栋古色古香的日式庭院前。青瓦白墙，庭院深深，透着一股书卷气和历史的沉淀感。 黄非凡按响门铃。很快，一位穿着朴素和服的老管家开了门。 黄非凡报上自己的名字，并说已经有预约。 “好的，三位，请进。老爷已经在茶室等候。”老管家恭敬地引路。 茶室里，一位穿着藏青色和服、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的老人正跪坐在榻榻米上，慢悠悠地品茶。 正是藏书家西田大口。 他看起来精神矍铄，眼神锐利而深邃。 “西田先生，打扰了。”黄非凡上前行礼，“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过的林决明医生，这位是他的助理黑川小姐。” “西田先生，您好。”林决明和黑川龙葵也行礼问候。 西田大口放下茶杯，目光在林决明身上打量片刻，又扫了一眼黑川龙葵，最后落在林决明身上：“几位，请坐。林医生，黄会长说你医术精湛，尤其擅长疑难杂症？没想到你看起来这么年轻呢。” “略懂一二。”林决明谦虚道。 “哦？”西田大口端起茶壶，给林决明斟了一杯茶，“林医生对中医古籍，可有研究？” “身为业内人士，自然读过一些。”林决明回答。 “《黄帝内经》有云：‘上工治未病，不治已病。’林医生以为如何？”西田大口看似随意地问道。 林决明微微一笑：“‘治未病’是中医最高境界，强调养生防病。但‘已病’亦不可不治。关键在于辨证施治，扶正祛邪。” “嗯。”西田大口点点头，又问，“那《伤寒论》中，太阳病，发热恶寒，脉浮紧者，当用何方？” “麻黄汤主之。”林决明不假思索地回答。 “若汗出恶风，脉缓者呢？” “桂枝汤。” “若项背强几几，反汗出恶风者？” “桂枝加葛根汤。” …… 西田大口一连问了几个《伤寒论》中的经典方证，林决明都对答如流，甚至能补充说明方剂组成和加减变化。 西田大口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不错。”他放下茶杯，“林医生果然功底扎实。请跟我来吧，随我去看看犬子。” 西田大口起身，只示意林决明跟上。 黄非凡和黑川龙葵则被留在茶室等候。 穿过幽静的庭院，来到后院一间僻静的和室。 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药味和沉闷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个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蜷缩在榻榻米角落的阴影里，穿着皱巴巴的睡衣，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头部时不时地微微颤抖着。他就是西田大口的小儿子西田劲夫。 “劲夫，我请医生来看你了。”西田大口声音温和。 西田劲夫抬起头，眼神麻木地看了林决明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头部抖得更厉害了些。 “我这些年看过多少医生了，有任何效果吗？浪费时间罢了！叫他走，我不想见陌生人！” 林决明觉得好笑，这人怎么跟小孩似得。 不过这人也着实可怜，因为老是摇头晃脑的，不知道的人都以为这人天天嗑药。 西田大口喝道：“你怎么可以如此无礼！这位林医生，是中国人，跟你过去看过的医生不一样。给我坐起来说话！” 西田劲夫扭过头来，惊奇地说：“从中国来的？你从中国请来的吗？” 林决明咳嗽了一声：“那倒不是。我刚好来日本参加文化交流活动，然后经过令尊的朋友介绍，然后我就过来了。虽然特发性震颤这种病很难治，但是也不是说决定没有办法。” 西田劲夫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林决明。 “那要怎么治疗？你有什么特效药吗？” 林决明掏出针灸盒。 “我是个针灸医生。” “针灸，针灸我也试过几十次了，都没有效果。” “这得看扎的穴位对不对，手法对不对。同样的颜料和画笔，不也有人画出一团狗屎，有人画出旷世杰作吗？” 这个比喻似乎打动了，西田劲夫，他坐起身来。 他的右手微微颤抖着。 头和手一起抖，看上去像是那种装弹簧的老式玩偶。 “你有几分把握？” “我得给你诊断过后，才能确定。我看看你的手和嘴巴吗？” 西田劲夫犹豫了一下，慢慢伸出颤抖的手。 林决明蹲下来给他号脉看舌，观察他的眼神和身体状态。 “西田先生，”林决明站起身，“令郎的情况，西医诊断是特发性震颤，但在中医看来，属于‘肝风内动’，根源在于肝阴不足，阴虚不能制阳，导致虚风内扰。并非不治之症。” “哦？”西田大口眼神一亮，“林医生有办法？” 西田劲夫也是瞪大了眼睛，大概是第一次听到这么肯定的说辞。 “可以试试针灸配合中药调理。”林决明拿出针盒，“我先给他针灸一次，缓解症状。再开个方子，滋阴潜阳，柔肝熄风。坚持一个月左右，应该能看到明显效果。” “好！好！”西田大口连连点头，眼中燃起希望。 林决明让西田劲夫躺好，在他太冲、太溪、三阴交、风池等穴位施针。 手法轻柔精准。 行针片刻后，西田劲夫身体的颤抖明显减轻了，紧绷的肌肉也松弛下来，脸上露出舒服的表情，竟倒头沉沉睡去。 “这……”西田大口看着儿子安详的睡颜，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林医生，这算是有效果了吗？” “你儿子平时睡觉，头和手颤抖吗？” “会。” “你现在是不是不会了？” “啊，对，这么快就有效果了。” “只是暂时缓解。”林决明收针，“关键还在后续调理。我开个方子给你。毕竟，我也不可能天天跑来这里给你儿子扎针。我很忙的。” 两人回到茶室。 林决明写下药方：生地、白芍、麦冬、天麻、钩藤、石决明……交给西田大口。 西田大口如获至宝，小心收好。 之后，两人从房间里出来，穿过院子，回到茶室。 就在这时，玄关传来开门声和一个清脆的女声：“我回来了！” 一个穿着高中制服、扎着马尾辫、背着书包的少女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她是西田大口的小女儿，西田条子。 “条子，今天这么早放学了？”西田大口招呼道。 “嗯！因为我没参加运动会。”西田条子应了一声，目光扫过茶室里的林决明、黑川龙葵和黄非凡，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爸！他们是谁？该不会又是那些卖保健品的骗子吧？你又乱花钱了？” “条子！不得无礼！”西田大口呵斥道，“这位是林医生，是来给你哥哥看病的！其他两位是他的助理和朋友。” “看病？”西田条子狐疑地打量着林决明，一脸不信，“这么年轻？靠谱吗？别又是来骗钱的！哥的病看了多少医生了都没用！” “条子！”西田大口有些尴尬。 林决明笑了笑，看向西田条子：“西田小姐似乎不太信任我？” “哼！当然不信！”西田条子叉着腰，“骗子都长着一张好人脸！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 “哦？”林决明也不生气，“那西田小姐最近是不是经常感觉腹胀，排便不畅，有时三四天才一次？而且排便时很费力，大便干结如羊粪？” “啊？！”西田条子瞬间瞪大眼睛，脸“唰”地红了，“你……你怎么知道？！”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林决明指了指她的脸，“你面色微黄，口唇略干，舌苔虽然没看到，但根据症状，应该是典型的肠胃积热，津液不足导致的便秘。” 西田条子下意识捂住嘴，又觉得不对，放下手，脸更红了：“你……你瞎猜的吧？” “是不是瞎猜，你自己最清楚。”林决明说，“平时是不是还喜欢吃辛辣油炸的东西，不爱喝水？” 西田条子哑口无言，因为全被说中了！她最近确实被便秘困扰，又不好意思跟家里人说，只能偷偷去药妆店买泻药吃。 “我……我……”她支支吾吾，气势弱了下去。 “小问题。”林决明轻松地说，“我可以给你开个简单的小方子，润肠通便，比那些乱七八糟的泻药管用。” 西田条子看着林决明笃定的样子，又看了看父亲信任的眼神，心里的怀疑终于动摇了。 她咬了咬嘴唇，小声问：“你……你真不是卖保健品的？” “当然不是。”林决明笑道，“我是正经的医生。不介意的话，留给联系方式吧。要是什么时候有需要，可以和我预约。来我诊所看病。” 西田条子犹豫了一下，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笔，撕下一页，刷刷写下一串数字，递给林决明：“那……这是我的Line！你要是敢骗人，我……我就报警抓你！” 林决明接过纸条，看着上面清秀的字迹和联系方式，有些哭笑不得：“好。要是没效果，欢迎报警。” 西田条子哼了一声，但眼神里的敌意已经消散了大半。她转身跑上楼，留下一句：“爸！我回房间了！” 西田大口无奈地摇摇头，对林决明抱歉地说：“林医生，让你见笑了。这孩子……唉，也是被我之前被那些卖保健品的骗怕了，所以警惕性特别高。” “理解。”林决明点点头，感慨道，“天下乌鸦一般黑，哪里都有盯着老年人钱包的骗子。看来在日本，这种人也不少啊。” 黄非凡笑道：“卖老人保健品风水用品这种骗局，本来就是从日本那边传回国内的，因为日本老人多，都有退休金，一大群骗子都盯着老人。 “是啊……这种情况确实很多。我也是帮衬朋友才卖的，并不是真的相信这些东西。”西田大口深有同感地叹了口气。 黄非凡趁机说道：“西田先生，那……关于那本《新雕孙真人千金方》……” 西田大口看了林决明一眼，沉吟片刻：“林医生今日之恩，西田铭记在心。那本书……待劲夫病情稳定，确有起色，老夫定当亲自奉上。医书，就是要给会用的人，才有价值。” “那就先多谢西田先生了！”黄非凡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林决明当然也感到高兴。 这么重要的原本书籍，要是能拿回国内，意义重大。 十分钟后，离开西田家，走在回车站的路上。 黄非凡兴奋地拍着林决明的肩膀：“林医生，真有你的，这下有希望了！都靠你了呀！” 第361章 可以简单暴力一点 地铁车厢轻微摇晃着。 林决明和黑川龙葵并肩坐着。 车厢里显得格外安静。 “阿葵，”林决明打破了沉默，“在想什么？” 黑川龙葵转过头，看着林决明，眼神复杂：“林君……你的医术，好像……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 “哦？怎么说？”林决明挑眉。 “那个西田劲夫，”黑川龙葵低声说，“我虽然没见到本人，但我和黄先生和管家聊天的时候，直到他从几岁开始就头摇手抖，求医问药几十年都没变化，人也因此性格怪异……在现代医学看来，几乎是不治之症吧？ 还有那个小女生的便秘……你只是看一眼就能知道？还有之前的那些黑道的人，也是医院都治不好的病……感觉好像……没有你治不好的病？” 她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隐隐的崇拜。 林决明笑了笑：“哪有那么神。只是中医讲究整体观，很多看似不同的症状，可能根源相同。找到了根，对症下药，效果自然就好。” 黑川龙葵沉默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似乎在犹豫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鼓起勇气，声音很轻：“林君……我……我姑妈她……” “嗯？”林决明看向她。 “我姑妈……她身体一直不好。”黑川龙葵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看了很多医生，说是……免疫系统疾病，很复杂，一直治不好，只能靠药物维持。她……她对我很好，就像母亲一样。林君……你……你能不能……” 她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希冀和恳求，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能不能也帮她看看？” 林决明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心中了然。 他温和地点点头：“当然可以。不过，看病需要望闻问切，我得亲自见到病人才能判断。” “真的吗？！”黑川龙葵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被点亮的星辰，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发自内心的笑容，“谢谢你！林君！” “谢什么。”林决明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姑妈住在哪里？我们约个时间去看看。” “在静冈县乡下。”黑川龙葵连忙说，“下个月初可以吗？” “好，没问题。”林决明爽快答应，“下个月，我陪你去静冈。” “嗯！”黑川龙葵用力点头，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轻松愉悦的气息。她悄悄伸出手，握住了林决明放在膝盖上的手。 林决明反手轻轻握住，两人相视一笑。 地铁到站，两人随着人流走出车厢。刚走到出站口的闸机附近，就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喧哗和叫骂声。 “臭小子！让你多管闲事！” “妈的！敢坏老子好事！揍他！” “啊！别打！别打了！” 只见两个穿着花衬衫、流里流气的男人，正围着一个戴眼镜、身材微胖的年轻男人拳打脚踢。 那胖男人被打得抱头蹲在地上，眼镜都歪了，狼狈不堪。 其中一个人注意到林决明的目光，恶狠狠地说：“看什么看，你也想被揍吗？” 林决明眉头一皱，正要上前，黑川龙葵已经比他更快一步冲了过去。 “住手！”她清冷的声音带着一股威慑力。 那两个男人一愣，回头看到是个漂亮姑娘，顿时露出猥琐的笑容：“哟！小姐姐，想管闲事？一起玩玩？” 黑川龙葵眼神一冷，刚要动作，林决明已经挡在了她前面。 “喂！你们两个欺负一个人算什么本事？”林决明声音不大，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你他妈又是哪根葱？”其中一个黄毛指着林决明骂道，“奉劝你滚开！少管闲事！” “光天化日，地铁站里打人，还有理了？”林决明冷冷道，“再不住手，我叫警察了！” “叫警察？怕你啊！警察是我家亲戚！”另一个光头啐了一口，“这小子欠揍！敢挡我们财路！打的就是他！” 林决明注意到他们的日语有口音：“哦，你们是中国人？” “关你屁事！”黄毛不耐烦地推了林决明一把，“滚开！” 林决明纹丝不动。他抓住黄毛推过来的手腕，用力一拧！ “啊！”黄毛惨叫一声，手腕剧痛。 “去死！”光头见状，挥拳就朝林决明面门砸来。 林决明侧身躲过，同时一脚踹在光头的小腿上。黑川龙葵顺势在光头的背后推了一把。 “哎哟！”光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妈的！这小子有问题，快走！” 黄毛见势不妙，捂着疼痛的手腕，招呼光头一声，两人瞪了林决明一眼，又踢了地上的胖男人一脚，才骂骂咧咧地跑掉了。 林决明没有追，他蹲下身，扶起被打的胖男人：“你没事吧？” 胖男人抬起头，鼻青脸肿，眼镜片都裂了。 当他看清林决明的脸时，顿时瞪大了眼睛，声音带着哭腔用中文说：“林、林哥？！呜呜呜……是我啊！付光耀！还记得我吗？” “付光耀。”林决明一愣，仔细一看，“真是你啊，我刚才就觉得有点像，你怎么被打了？那两个是什么人？” “呜呜呜……林医生！我……我太倒霉了！”付光耀一把鼻涕一把泪，委屈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我……我被人骗了！钱都快花光了！任务也完不成了！没脸回去见大哥了！呜呜呜……” “好了好了，别哭了。大庭广众像什么话。”林决明看他鼻青脸肿的样子，叹了口气，“先跟我回针灸馆，处理下伤口再说。” “嗯嗯！谢谢林哥！”付光耀连连点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半个小时后，三人走到王氏针灸馆门口。 黑川龙葵回去我妻公寓，林决明带付光耀进针灸馆。 金子万代看到林决明带回来一个鼻青脸肿的胖子，吓了一跳：“大林先生，这是……” “一个老朋友，遇到点麻烦。” 林决明简单解释，然后让金子万代把药箱拿过来，让她给付光耀清洗伤口，消毒，擦药酒，也算是给她实习机会了。 等伤口处理完毕，金子万代走开之后。 “说吧，怎么回事？”林决明一边处理伤口一边问。 付光耀吸了吸鼻子，开始哭诉：“林哥，我……我按照你说的，花钱请了几个在东京的中国留学生帮忙打听陈晓燕的消息……他们有人认识寻人侦探，给我介绍了侦探。” “嗯，然后呢？” “开始还挺顺利的！”付光耀说，“很快就打听到陈晓燕在银座一家高级俱乐部活动，混得不错！我就想去找她，结果……结果那帮混蛋！他们骗我说那俱乐部门槛高，要穿名牌衣服戴名表，要办会员才能进去。他们带着我去给他们买衣服买手表开卡，花了我好多钱！然后……然后又说要打通关系，请客吃饭！结果天天带我去夜总会，给那些女公关捧场！让我点最贵的酒！我……我卡里的钱都快被他们榨干了！” “那你见到陈晓燕了吗？”林决明皱眉问。 “见到了！”付光耀哭丧着脸，“就在前天！我好不容易混进去，终于见到她了！结果……她认出了我，还叫人把我赶了出来！后来我花钱买通了一个服务生才知道……她现在是山口组一个小头目的情妇！背后有人罩着！根本没人敢动她！我……我任务完不成了！呜呜呜……林哥，我怎么办啊！大哥给我的钱都快花光了！我……我没脸回去了！” 付光耀说着说着，又嚎啕大哭起来。 林决明听完，眉头紧锁。山口组？ 这下麻烦了。难怪付光耀会被打，估计是那帮骗他钱的留学生怕他闹事，或者干脆就是跟俱乐部那边有勾结，找人教训他。 “别哭了。”林决明拍了拍他的肩膀，“钱的事情，再想办法。至于陈晓燕……既然她背后是山口组，硬来肯定不行。” “那……那怎么办？”付光耀抬起泪眼婆娑的脸。 林决明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对付黑帮的事情，自然要用黑帮的办法。有时候，解决问题……可以简单暴力一点。” 付光耀急切问道：“什么办法？林哥，你要是能帮忙，我剩下的钱不多，都给你！” 第362章 抓到你了！ 付光耀哭丧着脸，鼻青脸肿的样子显得格外可怜：“林哥……那……那具体怎么办啊？陈晓燕那女人现在有山口组罩着，身边总跟着保镖，根本没法靠近啊！” 林决明看着他这副怂样，又好气又好笑：“慌什么？既然她现在是黑帮的人，那就用黑帮的办法来解决。” “黑帮的办法？”付光耀一愣，随即猛摇头，“你的意思是……不行不行！林哥，那可是山口组，咱们惹不起，我可不想被沉东京湾啊！” “谁让你去硬碰硬了？”林决明瞥了他一眼，“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办。专业人士，总会找到机会，或者……创造机会。” “专业的人？”付光耀眼睛一亮，“林哥，你……你有门路？” 林决明没直接回答，拿出手机，翻到一个号码拨了过去，同时按了免提。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通，那边传来一个有些沙哑的男声：“大林先生打电话来，是有空过来复诊了吗？我可以随时派车去接你。” “犬养先生，复诊的时候另说，我现在有件事需要请你帮忙。”林决明语气平静。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即声音变得有些紧张和讨好：“请问，那是什么事？” “有点小事。” “请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犬养高明连忙道。 “银座那边的‘金莎’俱乐部，有个日本名叫康川安琪的华人女公关，听说现在是山口组某个头目的情妇。你帮我查一查这个女人。”林决明开门见山。 “女公关？山口组……”犬养高明的语气变得有些犹豫和为难，“林医生，你打听这个干嘛？难道你想……抢过来？” “我不是对她有意思。”林决明语气不变，“只是需要你帮我‘请’她出来一趟，问几句话。问完就放她回去。这点小事，对你来说不难吧？” “这个……”犬养高明支支吾吾，“大林先生，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被山口组发现了，这性质就不一样了……” “犬养先生，”林决明的声音冷了下来，“那世良田老先生的病，就不用继续治了吗？” “大林先生，你可不能这样，我可是预付了治疗费的……” “那我也可以退给你啊。” “你这样的要求让我很为难啊。” “要不，你另请高明算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犬养高明的声音瞬间变得惊恐万分：“别！别！千万别！我……我帮！我想办法！我一定想办法！” “很好。”林决明语气缓和下来，“尽快早点安排。记住，要隐秘，不要留下任何麻烦。” “放心，大林先生，做这种事情，我们是专业的。我……我这就去想办法！一有消息就通知你你！”犬养高明慌忙挂断了电话。 付光耀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看看林决明，又看看已经挂断的手机，结结巴巴地说：“林……林哥！你……你太牛了！原来你有黑道的关系啊，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也不用走那么多弯路了啊！对方是什么人啊，连山口组的人都能搞定？！”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既然对方答应了，就一定会办事的。”林决明收起手机，淡淡地说，“现在放心了？” “放心！放心！太放心了！”付光耀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脸上的伤都忘了疼，“林哥！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等我回去，一定让我大哥好好谢谢你！重谢，绝对重谢！” “谢就不用了。我也是看在同胞的面上，又念在咱们都流落他乡，所以才帮你一把。”林决明摆摆手，“对了，你在小竹向原站下车，是特意来找我的？” “对啊！”付光耀连连点头，“我就是想来问问林哥你有没有什么办法！结果刚出站，就被那两个混蛋堵住了！他们是‘金莎’俱乐部养的打手，跟踪我，故意找茬揍我！” “知道了。”林决明点点头，“现在这样，你先在附近找个旅馆住下，等消息。事成之后，我会联系你的。应该不会等太久。” “好嘞！林哥，我这就去找地方！”付光耀屁颠屁颠地站起来，对着林决明深深鞠了一躬，“林哥！全靠你了！大恩不言谢！事成之后，一定……” “行了行了，快去吧。”林决明打断他的表忠心。 付光耀这才一步三回头，千恩万谢地离开了针灸馆。 付光耀刚走，一直在旁边假装整理东西、实则竖着耳朵偷听的金子万代就凑了过来。 她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用手肘碰了碰林决明：“喂，林君，刚才那位……是你中国的朋友？还是……什么秘密情报接头人呀？感觉好刺激的样子！还好我听不懂中文，如果我能听懂的话，你会不会杀我灭口啊？” 林决明看着她一脸八卦、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没好气地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瞎想什么呢！就是个遇到麻烦的老乡，来找我帮忙而已。” “你们这些搞地下情报工作的人当然这样说啦，谁会轻易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啊。那不是暴露自己，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吗？” 林决明被她这离谱的猜测气笑了：“万代！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上次在岛上，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你难道直到现在都不相信我？” “我没说不相信你啊，我只是觉得当间谍很有趣，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对了，《间谍过家家》看过没有？前两年很火的动漫。” “别跟我说什么动漫，看来是我对你太纵容了，都敢编排起我来了。” 林浅故意板起脸，伸手作势要抓她：“今天得好好‘惩罚’你一下才行！栽赃嫁祸，该当何罪？” “哇！救命啊！”金子万代尖叫一声，笑着跳开，“有人要滥用私刑啦！我发誓保密还不行吗？” 她转身就往院子里跑，林决明也笑着追了出去。 两人在小小的院子里追逐打闹起来。 金子万代一边跑一边笑，不时回头对林决明做鬼脸。 林决明故意放慢脚步，时不时伸手虚抓一下，吓得她哇哇大叫。 “抓到你了！还想跑！”林决明看准时机，一个箭步上前，从后面轻轻抱住了金子万代的腰。 “啊！放开我！”金子万代在他怀里扭动着，笑得喘不过气，“你要干什么？割了我的舌头，还是给我打针，让我变成什么都不记得的保持？” “你想象的东西很恐怖啊，看来必须好好清理一下你脑子里那些阴暗的想法。”林决明低头，在她耳边轻声笑道，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金子万代的脸瞬间红了，身体也软了下来，靠在他怀里，小声嘟囔：“人家就是开个玩笑嘛……”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院子里充满了轻松愉快的气氛。 就在这时，二楼的一扇窗户轻轻被推开了一条缝。 王大爷的脸露了出来，他看着楼下打情骂俏的两人，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欣慰又带着点调侃的笑容，随即又轻轻关上了窗户，没有打扰这对年轻人。 不过，窗户的滑轨已经老化，关上窗户的瞬间发出了“啪嗒”一声轻响。 林决明眼角余光瞥见了王大爷，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了金子万代。 金子万代也红着脸站直了身体，但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 “好了，别闹了。”林决明揉了揉她的头发，“吃晚饭了没有？” “已经吃过了。和任大姐、光子一起吃的。任大姐做的菜挺美味的。啊，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 “我要是说没吃，你是不是打算带我出去吃？” “没必要后悔，你就算是吃过了，我也可以带你出去吃。走吧！” 林决明带着金子万代走出针灸馆，夜晚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 街角的霓虹灯招牌闪烁着“烧鸟·关东煮”的字样。 “就这家吧，这家近。”林决明指了指那家小店。 “好呀！”金子万代开心地点头，挽住了林决明的胳膊。 两人走进小店，找了个位置坐下。 点了烤串、关东煮和啤酒。 金子万代问起了付光耀的事情，因为付光耀刚才一身伤又哭又叫的，实在令人好奇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林决明也没特意隐瞒，大致说了事发经过。 “林君，你说那个付先生，真的能找到那个女欺诈师吗？”金子万代咬着一串烤鸡心问道。 林决明喝了口啤酒：“犬养先生那边既然答应了，总会想到办法的。他们过去专门干这种事情，很有经验。” “那个犬养先生……听起来好像很怕你的样子？”金子万代眨眨眼问道。“他不是黑道嘛？” 林决明笑了笑，用竹签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那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没听说过那句话嘛——好奇心害死猫。吃你的东西。” “过分！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女友了，多问几句都不行嘛？”金子万代嘟囔了一句，乖乖低头吃东西。 与此同时，街角一个阴暗处。 武藤光子正在监视林决明和金子万代两人。 他的手机震动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犬养高明。 他走到僻静角落，接通电话，声音经过刻意控制，显得中性而冷静：“莫西莫西。” “关于他今天拜托我的事情……”犬养高明小心翼翼地问，“就是关于‘金莎’俱乐部那个叫康川安琪的中国女人，光子你对此有头绪吗？” “他和那个眼镜男是用中文交谈，我录音，用翻译软件查了一下，很多句话没录清楚，只知道大概意思。似乎是那个眼镜男要找那个安琪算账，自己没能力，所以请林先生出手。他们两个应该是朋友关系。” “只是帮朋友的忙？就这么简单？” “是的。” “好的，我明白了。就这样。有什么情况记得及时跟我汇报。” “是！” 武藤光子收起手机，望向远处街角那家小食店。 他眼神依旧平静，只是微微握紧了手机。 第363章 丢海里喂鱼 两天后的夜晚，东京湾一处偏僻的废弃仓库。 海风带着咸腥味灌入空旷的厂房，吹起阵阵灰尘。 昏暗的灯光下，几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站着。 带着能剧面具的犬养高明站在中间，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不停地看表。 仓库中央的水泥柱上，绑着一个女人。 她穿着昂贵的丝绸连衣裙，但此刻头发凌乱，妆容也花了，嘴上贴着黑色胶带，只能发出“呜呜”的挣扎声。 她就是康川安琪，或者说，陈晓燕。 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仓库外。 林决明和付光耀从车上下来。 武藤光子跟在他们身后，他依旧穿着黑白女仆装，长双马尾，妆容精致，但眼神冰冷，手里提着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长条帆布包。 他们三人都戴着卡通面具。 林决明戴着名侦探柯南的面具，付光耀戴着奥特曼戴拿的面具，武藤光子戴着波雅·汉库克的面具。 “你来了。”犬养高明看到林决明，立刻迎了上去，擦着额头的汗，“你要的人……人我带来了！按你的要求，我们没动过她。” 林决明点点头，没说话，目光投向被绑着的女人。 付光耀一看到那个女人，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猛地冲过去，指着她的鼻子，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陈晓燕！这下你完了吧……你这个骗子！贱人！你把我大哥害得好惨！” 被绑着的女人看到付光耀，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又被一种近乎疯狂的讥诮所取代，可惜嘴被堵着，说不出话。 “确定是这个人？”林决明故意问。 “就是她！没错！烧成灰我都认得！”付光耀激动地回头对林决明喊道，“陈晓燕！骗了我大哥整整五千万！然后卷款跑去了美国！我们在美国找到她，她居然雇保镖把去找她的侦探给杀了！然后又跑到日本，换了这么个奇怪的鬼名字，傍上了黑帮，这女人心肠太毒了！” 他一边说，一边从随身带着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叠文件照片，摔在女人面前的地上：“你看！这些！都是证据！转账记录！在美国的住址！那个被杀侦探的照片！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林决明走上前，捡起几张照片看了看，又看了看被绑着的女人。 女人也正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讥诮，反而多了一丝惊疑不定和……隐隐的恐惧？ 林决明对武藤光子示意了一下。 光子上前，撕掉了女人嘴上的胶带。 “嘶啦”一声。 女人立刻大口喘气，随即抬起头，虽然狼狈，却努力维持着镇定，甚至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知道我过去的事情……你们是付光荣派来的？” 陈晓燕顿时醒悟过来。 付光耀一把摘下面具，丢在脚下。 “对，是我哥派我来的！还认得我吧，大嫂！” “居然是你！付光耀！你怎么会认识黑道的人？”陈晓燕大惊失色。 “哼，这你就不用管了。” “你这个废物想对我做什么？”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刻薄和沙哑。 “你现在都落在我的手里了，还敢嚣张！”付光耀气得想冲上去打她，被林决明抬手拦住了。 “陈晓燕，是吧？”林决明开口，声音平静无波，“你骗了钱，跑去美国又跑来日本，觉得有山口组罩着，就安全了？” 陈晓燕盯着林决明，眼神闪烁：“你又是什么人，什么立场？警告你们，动了我，你们麻烦就大了！我是美国国籍！美国人，在日本出事，就是国际事件！日本警察会追查到底的！到时候，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山口组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她试图用身份和背后的势力吓住对方。 林决明没理会她的威胁，转头看向付光耀：“光耀，你原本打算怎么处理她？杀了她？” 付光耀被问得一怔，脸上的怒气僵住了，眼神开始躲闪，声音也低了下去：“杀……杀人？我……我……不瞒你说……我……我没杀过人……我……我就是想抓住她，狠狠教训她一顿！拍她认罪求饶的视频，让我大哥出出气。杀人……我……我下不了手……” 他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甚至不敢看陈晓燕的眼睛。 他本质上，确实只是个被宠坏、有点怂的富家子弟，让他打人出气可以，真让他杀人，他没那个胆子。 陈晓燕显然看出了付光耀的色厉内荏，脸上又露出了那种令人厌恶的嘲讽笑容：“呵！废物就是废物，给你机会你都不中用！” “你！”付光耀气得脸色通红，举起手，但最终还是没敢下重手，只是上去狠狠扇了陈晓燕两个耳光。 “啪！啪！” 清脆的响声在仓库里回荡。 陈晓燕的脸被打得歪向一边，脸上浮现出红色的掌印，但她却反而笑了起来，笑声尖利：“就这点本事？没吃饭吗？废物！再来啊！” 付光耀气得浑身发抖，却不知所措。 林决明冷眼看着这一切，忽然开口：“下不了手没关系。我可以帮你。” 他转向武藤光子：“光子，处理掉她，丢海里喂鱼。做得干净点。” 武藤光子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放下帆布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巨大的黑色裹尸袋，走向陈晓燕。 他的动作冷静、专业，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陈晓燕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她看着那个巨大的黑袋子和武藤光子冰冷的眼神，终于感到了真正的恐惧。 她拼命挣扎起来，声音变得尖厉：“不！不要！你们不能杀我！我是美国人！杀了我你们会有大麻烦的！放开我，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把钱还给你大哥！我还钱，别杀我！求求你们！” 付光耀也被林决明这突如其来的命令和武藤光子的动作吓到了。 他看着陈晓燕惊恐扭曲的脸，听着她凄厉的求饶声，刚才那点怒气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和不适所取代。 “等……等等！林哥！”付光耀猛地拦住武藤光子面前，脸色苍白，声音发颤，“别！别杀她！我……我……我还是做不到！杀人……不行！真的不行！” 他转向林决明，几乎是在哀求：“算了！教训一顿就行了！拍个视频！让她把钱吐出来，杀人，太……太过了。对你来说也很麻烦。” 武藤光子停下动作，看向林决明，等待指示。 林决明看着付光耀那副吓得快尿裤子的样子，又看了看地上因为极度恐惧而瑟瑟发抖、涕泪横流的陈晓燕，沉默了几秒钟。 他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杀了陈晓燕。他与她无冤无仇，出手帮忙纯粹是看在付光耀份上。 刚才的命令，更多是一种试探，看看付光耀的决心到底有多大，也想彻底击垮陈晓燕的心理防线。 现在看来，付光耀的极限也就是打几个耳光，而陈晓燕……显然也怕死。 “好吧。”林决明淡淡开口，对武藤光子挥了挥手，“既然事主说算了，那就算了。” 武藤光子立刻收起裹尸袋，退到一边，仿佛刚才那骇人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陈晓燕瘫软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看向林决明的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 付光耀也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林决明走到陈晓燕面前，蹲下身，平静地看着她：“陈小姐，你也听到了。你的命，暂时保住了。但是，钱，必须还。认罪的视频，也必须拍。把你如何诈骗付光耀大哥的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然后，光耀，你给她个账户，把钱转回来，多少都好。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但眼神里的冷意让陈晓燕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我……我还！”陈晓燕忙不迭地点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林决明站起身，对付光耀说：“剩下的事情，你自己处理。拍好视频，拿到钱。之后……要杀要剐，还是放她自生自灭，你自己决定。” “谢……谢谢！”付光耀感激涕零。 林决明不再多言，转身带着武藤光子向仓库外走去。 犬养高明连忙跟上，送林决明上车。 车子后座。 林决明忽然问旁边的武藤光子：“光子，如果刚才我没让你停手，你真会把那女人丢海里吗？” 武藤光子点头：“这本来就是我擅长的事情。而且，会长在场，也没出声。” 林决明感慨：“果然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专业的人来做。” 第364章 钱是赚不完的 隔天中午，阳光正好。 王氏针灸馆刚结束上午的营业，病人陆续离开。林决明正在整理诊疗记录，门口的风铃清脆地响了起来。 “林哥！林哥！” 付光耀提着一大堆包装精美的礼盒，兴冲冲地跑了进来，脸上堆满了笑容，之前的鼻青脸肿也消了大半。 “林哥！太谢谢你了！事情都办妥了！”他把礼盒往桌上一放，激动地搓着手，“那女人……陈晓燕，拍视频的时候怂得跟什么似的，让她说什么就说什么！钱也答应转回来了！虽然肯定没法全拿回来，但能拿回一部分，我也能跟我大哥交差了！” 他掏出手机，熟练地打开微信：“林哥！这次全靠你了！大恩不言谢！这点小意思，你一定得收下！” 说着，他操作了几下手机。 林决明的手机响起了提示音。他拿出来一看，是微信转账通知——付光耀向你转账 人民币 800,000.00。 “八十万？”林决明挑了挑眉，“这么多？” “不多不多！”付光耀连连摆手，“跟那女人卷走的钱比，这就是九牛一毛！而且要不是林哥你出手，我别说要回钱，估计连小命都得搭在东京！这钱你必须收！不然就是看不起我！” 林决明笑了笑，也没推辞，点击了收款：“行，那我就不客气了。谢了。” “应该的！应该的！”付光耀见林决明收了钱，笑得更开心了，“林哥，我订了下午的机票，这就准备回国了。以后回国，一定记得找我，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好，一路顺风。”林决明点点头。 付光耀转身要走，忽然又想起什么，回头问道：“对了林哥，那个……陈晓燕，你后来……没再去看看吧？她……应该没事吧？” 林决明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他：“你走的时候，没给她松绑？” 付光耀一愣：“啊？松绑？没……没有啊……我当时光顾着高兴了，拍完视频就赶紧走了……忘了这茬了……” 两人面面相觑，沉默了几秒。 林决明揉了揉眉心：“……算了。看她自己的命吧。绳子捆得不算特别死，仓库也不是完全密闭，如果她命不该绝，总能找到办法挣脱呼救的。如果命该如此……” 他没再说下去。 付光耀咽了口唾沫，脸上闪过一丝后怕和庆幸，赶紧点头：“对对对！林哥说得对！看她自己造化！反正那种人不值得同情。我还要去机场候机，那我……我先走了啊林哥！” 林决明看着付光耀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他看了看桌上那堆礼盒，又看了看手机里刚到账的八十万，想了想，扬声喊道：“万代，光子，阿葵你们过来一下。” 很快，金子万代、武藤光子和黑川龙葵都走了过来。 “什么事呀？”金子万代好奇地看着那堆礼盒。 “我朋友送来的谢礼，见者有份。”林决明指了指那堆东西，“你们看看有什么喜欢的，自己挑吧。” “哇！还有礼物？”金子万代眼睛一亮，立刻开心地翻看起来，“这是……高级点心！这是……清酒！还有……化妆品礼盒，你这个朋友还真是大方呢。” “嗯，喜欢什么就拿什么。”林决明点点头。 武藤光子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微微颔首：“谢谢，我不需要。” 黑川龙葵看了看那些东西，目光最后落在一盒精致的和菓子上，轻声说：“我拿这个吧。” 金子万代则抱着一堆东西，笑得合不拢嘴：“那我就不客气啦！” 分完礼物，林决明看着眼前三人，沉吟片刻，开口说道：“另外，有件事想跟你们说一下。” 三人都看向他。 “我决定，从下周开始，针灸馆的营业时间调整一下。”林决明说，“以后只有上午营业，9点到12点。每周只开五天，周三和周日休息。” “啊？缩短时间？”金子万代有些惊讶，“为什么呀？生意不是挺好的吗？” “钱是赚不完的。”林决明笑了笑，晃了晃手机，“而且，现在手里宽裕了些，没必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多点自己的时间，做点想做的事情，或者……单纯休息一下，也挺好。” 他主要是想有更多时间研究医术，处理自己的事情，以及……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突发状况。 金子万代愣了一下，随即开心地跳了起来：“太好了！这样大林先生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而且……我们也能有更多时间一起出去玩了！” 她说着，下意识就想扑过去抱林决明的胳膊。 旁边的黑川龙葵轻咳了一声，眼神淡淡地扫了过来。 金子万代动作一僵，吐了吐舌头，收敛了一些，但脸上还是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武藤光子则点点头：“明白了。我会调整安保和日常安排。” 黑川龙葵没说话，但眼神里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 “为了庆祝这个决定，”林决明心情也不错，笑着说道，“晚上我请客，去帝国饭店吃大餐。” “帝国饭店？！”金子万代瞪眼，“那个地方我熟，让我来点菜！” 就连一向没什么表情的武藤光子，眼神也微微动了一下。 黑川龙葵也略显惊讶地看了林决明一眼。 “偶尔奢侈一下。”林决明点点头，“就当庆祝……新的开始吧。” 金子万代兴奋地原地转了个圈，忍不住又拉起林决明的手：“大林先生人最好啦！来，我们跳个舞吧！” “我不会跳舞，小心踩你脚。” “没关系，不会可以学嘛，我来教你。” …… 此刻，在东京湾那个废弃的仓库里，被遗忘的陈晓燕，正用磨破流血的手腕，艰难地摩擦着粗糙的水泥柱，试图磨断束缚她的绳索。 她的眼中充满了绝望、恐惧，以及……一丝疯狂的恨意。 “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第365章 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晚上八点，东京帝国饭店的餐厅内灯火辉煌，气氛优雅。 林决明一行人——林决明、黑川龙葵、武藤光子、金子万代、我妻菊苣、小岛杞子、五十岚野艾——围坐在一张铺着洁白桌布的大圆桌旁，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哇！这里好高级！”小岛杞子东张西望，眼睛闪闪发光，“我还是第一次来帝国饭店吃饭呢！” “是啊，托林君的福。”我妻菊苣微笑着，举止得体地翻看着菜单。 五十岚野艾则显得有些拘谨，小声对身边的黑川龙葵说：“这里的东西……会不会很贵啊？” 黑川龙葵面无表情：“既然有人请客，那不用担心价格问题。” 林决明也说：“对啊，随便点餐。不用客气。今晚就是来吃大餐的。” 金子万代倒是显得很自在，她坐在林决明旁边，兴致勃勃地指着菜单：“林君，这个，还有这个！看起来都好好吃！” 她说话时，身体不自觉地靠近林决明，手臂时不时碰到他，笑容灿烂得有些晃眼。 林决明笑了笑，对服务员说：“就按她点的来吧，再加几道招牌菜。” “好的，先生。”服务员恭敬地退下。 餐点很快上桌，精致美味，大家吃得都很开心。 气氛融洽，有说有笑。 随着几杯红酒下肚，金子万代似乎更加放松了。 她时不时给林决明夹菜，凑到他耳边说悄悄话，甚至有一次差点把沾着酱汁的勺子喂到林决明嘴边，被他哭笑不得地挡开了。 这些小动作，全都落在了小岛杞子的眼里。 杞子的脸色越来越臭，终于，在金子万代又一次“不小心”把脑袋靠在林决明肩膀上时，她忍不住了。 “喂！金子小姐！”杞子叉起一块牛排，故意大声说，“你和大林先生关系可真好啊？好到连吃饭都要贴在一起吗？要不要干脆坐他腿上去吃啊？” 餐桌上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杞子和金子万代。 金子万代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恼怒，但她很快又恢复了笑容，甚至带着点挑衅：“哎呀，杞子这是怎么了？我和林君关系融洽，不可以吗？” “不要脸！”小岛杞子脸一红，梗着脖子，“我只是看不惯某些人装模作样，明明才认识没多久，就搞得像热恋情侣一样，真恶心！” “杞子！”我妻菊苣低声呵斥，“注意礼貌！” 五十岚野艾也悄悄拉杞子的衣角。 黑川龙葵则默默放下筷子，眼神冷淡地扫过杞子和金子万代，最后落在林决明身上。 林决明感到一阵头痛。他放下酒杯，清了清嗓子：“好了，杞子，少说两句。万代，你也坐好，好好吃饭。” 金子万代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坐直了身体。小岛杞子也哼了一声，低头用力切着盘子里的肉，但总算没再说什么。 一场小风波暂时平息，但餐桌上的气氛明显冷了下来。 就在这时，金子万代朝着旁边看了一眼，脸色微微一变。她凑近林决明，压低声音，语气有些慌张：“林君……我去一下洗手间。” “嗯。”林决明点点头。 金子万代起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林决明的手机Line提示音响起。他拿出来一看，是金子万代发来的消息： 【林君！救命！我在大厅又碰到熟人了！是两个认识的人。他们好像也看到我了。我怕被认出来告诉我爸！我先躲到女洗手间最里面，怎么办啊？】 林决明眉头微皱，回复：【别慌，具体位置？那几个人长什么样？和谁一起？】 金子万代很快回复：【就在我们座位斜后方靠窗的那一桌！两个男的，一个叫谷川健太，一个叫小林佑介，他们和一对情侣坐一起！我不敢出去！】 林决明顺着她描述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桌四个年轻人，两男两女，正在说笑。当他的目光落在那对韩国情侣身上时，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那个韩国男人，他认识——朴希瑞。 真是冤家路窄。 林决明脑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 他收起手机，对桌上其他人笑了笑：“我碰到个老朋友，过去打个招呼。你们继续吃。” 说完，他起身，径直走向朴希瑞那一桌。 朴希瑞正唾沫横飞地吹嘘着什么，忽然看到林决明站在桌前，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你怎么在这里？” “朴经理，自从上次银座俱乐部一别，好久不见了。”林决明语气平淡，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看来你最近过得不错啊。” 这话如同尖刀，狠狠戳中了朴希瑞的痛处！ 他想起了上次在银座，被林决明和一个女仆打晕又给弄醒……他从来没受过那种屈辱！ 之后，他找人调查，只知道那个中国佬叫大林决明，是个华人针灸师，在东京活动，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他猛地站起来，脸色涨得通红，指着林决明的鼻子吼道：“西八！你找死吗？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我撒野？”林决明轻笑一声，“我只是关心一下老朋友而已。怎么？你在激动什么？” “你！我早就想找你算账了！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狗崽子！” 朴希瑞气得浑身发抖，抡起拳头就朝林决明砸来。 “先生！请住手！” 旁边的餐厅经理和服务员早就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立刻冲上来拦住了暴怒的朴希瑞。 “这位客人，请您保持冷静！”经理严肃地对朴希瑞说，“帝国饭店不允许任何暴力行为，如果您不能控制情绪，我们只好请您离开！” “是他先挑衅的！”朴希瑞怒吼道。 “我只是在打招呼。谁知道他会有那么大反应。”林决明摊摊手，一脸无辜。 “你找死！”朴希瑞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经理看了看林决明，又看了看明显情绪失控的朴希瑞，做出了判断：“这位客人，失礼了，为了不让其他客人用餐受到打扰，请您立刻离开！否则我们将通知警察来处理！” “西八！你们！”朴希瑞气得几乎爆炸，但在经理和服务员强硬的态度下，他最终还是恶狠狠地瞪了林决明一眼，怒气冲冲地往外走。“你给我等着！” 跟他同桌的韩国女友和那两个日本男子（谷川健太和小林佑介）也一脸尴尬和扫兴，只好跟着起身离开。 一场闹剧匆匆收场。 餐厅很快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林决明像没事人一样回到自己座位，对众人笑了笑：“没事了，一点小误会。” 他拿出手机给金子万代发消息：【解决了，他们走了。可以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金子万代小心翼翼地探头出来，看到朴希瑞那一桌果然空了，这才松了口气，快步走回座位。 “刚才怎么了？”我妻菊苣关切地问。 “没什么，碰到个讨厌的家伙，把他气走了。”林决明轻描淡写地说。 金子万代感激地看了林决明一眼，心中安定下来。 几分钟后，那个叫谷川健太的男子去而复返，他似乎是回来拿落下的外套。他走向刚才的座位，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林决明这一桌。 当他的目光落到正在低头喝汤的金子万代侧脸上时，他猛地停下了脚步，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和确认。 他不动声色地拿走外套，快步离开餐厅。一出饭店大门，他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兴奋而谄媚： “莫西莫西？是万鸿哥吗？对，是我，健太！我好像……看到万代小姐了！对！就在帝国饭店……和一群人在一起……对！千真万确！好！好！我明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冰冷而威严的男声：“很好。健太，给我盯紧了。我马上带人过去。这次，绝不能让她再跑了！” 谷川健太挂断电话，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第366章 制造混乱 帝国饭店的大堂内，气氛刚刚恢复融洽。 精致的菜肴陆续上桌，香气四溢。 林决明一行人暂时忘却了刚才不愉快的小插曲，开始享受这顿丰盛的晚餐。 “哇！这个松露牛排好好吃！”小岛杞子切下一大块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赞叹，“不愧是帝国饭店！”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我妻菊苣无奈地笑着，递给她一张餐巾纸。 五十岚野艾小口品尝着鹅肝，眼睛微微眯起：“口感真细腻……食材级别不一样。” 黑川龙葵安静地吃着她的烤鱼，动作优雅，但速度不慢。 武藤光子则坐在稍远的位置，看似在用餐，目光却始终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金子万代似乎也放松了下来，她给林决明夹了一块天妇罗，放在嘴边吹了吹，笑着说：“林君，尝尝这个，炸得恰到好处。” 林决明刚道谢接过，还没来得及吃—— 餐厅入口处，一阵不寻常的骚动打断了他的动作。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只见餐厅经理正试图阻拦几个人，但那几个人却无视他，径直闯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约莫三十岁上下、穿着剪裁考究的深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 他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浑身散发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他身后跟着四个身材魁梧、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保镖，一字排开，气场十足。 这突如其来的阵仗让整个餐厅的用餐气氛瞬间凝固了。所有客人都停下了动作，好奇又略带不安地看着这群不速之客。 西装男人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餐厅里扫视，最终，精准地锁定在了林决明这一桌，更准确地说，是锁定在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的金子万代身上。 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迈着沉稳的步伐，带着保镖走了过来。 “万代。”男人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玩够了吗？该回家了。” 金子万代猛地站起身，椅子因为她的动作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身体微微发抖，双手紧紧攥着桌布，声音带着惊恐和抗拒：“哥……哥哥？！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哥哥？ 林决明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来人的身份——金子万代的大哥。 金子万鸿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冽：“你以为躲到这种地方，我就找不到你了？幼稚。跟我回去，父亲很担心你。” “我不回去！”金子万代激动地摇头，声音带着哭腔，“回去又是被你们关起来！然后逼我去相亲，嫁给那个我根本不喜欢的纨绔子弟，我不回去！” “婚姻大事，由不得你任性。”金子万鸿的语气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家里的安排，自然有家里的道理。听话，别让我动用强制手段，在这里闹得大家都不好看。” 他身后的四个保镖上前一步，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同桌的其他人都紧张起来。小岛杞子和五十岚野艾吓得大气不敢出。 我妻菊苣皱起眉头。 黑川龙葵的手悄然按在了裙下的刀鞘上。 武藤光子则无声无息地站起身，挡在了林决明侧前方。 “这位先生，”林决明站起身，平静地开口，打破了僵局，“请问你是？” 金子万鸿的目光这才转向林决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神中带着一丝轻蔑：“你就是那个收留我妹妹的人？我是万代的大哥，金子万鸿。感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妹妹。现在，我要带她回去了。” 他的语气把“照顾”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充满了讽刺意味。 “原来是令兄。”林决明面色不变，“万代小姐是成年人，她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去留。你这样带着人强行带走她，似乎不太合适吧？” “合不合适，不是你一个外人能评判的。”金子万鸿冷笑一声，“这是我们金家的家事。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 “万代是我的朋友。”林决明语气坚定，“在她不愿意的情况下，今晚也是我请她来的，怎么说我也不会让你带走她。” “朋友？”金子万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什么样的朋友？我看是别有用心吧？怎么，以为攀上我妹妹，就能一步登天？小子，我告诉你，别做梦了！” 这话说得相当难听。 金子万代气得脸色通红：“哥！你胡说八道什么！林君不是那样的人！” “闭嘴！”金子万鸿呵斥道，“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眼看冲突就要升级，餐厅经理带着几个保安急匆匆地赶了过来，额头上都是汗。 “各位客人！请冷静！”经理挡在中间，对着金子万鸿连连鞠躬，“金子先生！非常抱歉打扰您！但是……还有很多客人在用餐。请您……请您务必保持冷静，不要影响其他客人。有什么事情，是否可以到休息室或者外面去谈？” 金子万鸿皱了皱眉，似乎也意识到在这种场合动用强制手段确实影响不好，有失身份。 他冷冷地扫了林决明和金子万代一眼，哼了一声：“好，我给你们帝国饭店一个面子。” 他指着金子万代，语气冰冷：“万代，回头，我会再来找你。如果你还不肯乖乖跟我回去，就别怪我不讲兄妹情面了。警告你，别想逃！” 他又看向林决明，眼神充满警告：“还有你！如果她再跑丢了，或者出了什么意外，我唯你是问，我们走！” 说完，他冷哼一声，带着四个保镖，转身大步离开了餐厅。 那强大的压迫感随着他们的离开而逐渐消散。 餐厅里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和松气的声音。 金子万代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怎么办……怎么办……他还是找到我了……我完了……” “金子小姐，别怕！”我妻菊苣连忙安慰。 “万代姐！我们不会让他把你抓走的！”小岛杞子也挥舞着拳头说道。 林决明面色凝重地坐下。 他没想到金子万鸿这么快就找上门来，而且态度如此强硬。 看来，金子家在日本的影响力确实不小。 “大林先生，现在怎么办？”五十岚野艾担忧地问，“他等一下还会来啊！我们总不能留着不走吧？” “不能坐以待毙。”黑川龙葵冷静地开口。 林决明沉吟片刻，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还在啜泣的金子万代身上：“万代，你确定不想跟你哥哥回去？” “确定！死也不回去！”金子万代用力点头，眼神绝望又坚定。 “好。”林决明点点头，“那我们就想办法，让你哥哥找不到你，或者……没办法强行带走你。”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金子万代无助地问，“他肯定会派人盯着几个出口的！我根本跑不掉！” “办法总比困难多。”林决明笑了笑，试图缓和紧张的气氛。他脑中飞快地思索着。 就在这时，古灵精怪的小岛杞子忽然眼睛一亮，猛地一拍桌子：“我有办法了！” 所有人都看向她。 “什么办法？”五十岚野艾好奇地问。 杞子狡黠地眨眨眼，压低声音：“我们可以制造混乱！然后趁乱溜走！” “制造混乱？怎么制造？”金子万代茫然地问。 “看我的！”杞子嘿嘿一笑，突然捂住肚子，“哎呀！我肚子好痛！要去洗手间！” 她说完，不等众人反应，就一溜烟跑向了洗手间的方向。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几分钟后，正当大家等得有些焦急时—— “呜——呜——呜——！！！” 刺耳的火警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响彻整个餐厅！红色的警报灯疯狂闪烁！ “着火啦！” “快跑啊！” “怎么回事？！” 餐厅里的客人先是一愣，随即瞬间陷入恐慌。 人们惊慌失措地扔下刀叉，尖叫着、推搡着，争先恐后地向出口涌去。 场面一片混乱。 “怎么回事？！”我妻菊苣也吓了一跳。 林决明立刻反应过来：“是杞子！她干的！” 他当机立断，一把拉起还在发愣的金子万代：“快走！趁现在！” “啊？哦！好！”金子万代也反应过来。“对，可以走员工通道，避开正门！” 黑川龙葵和五十岚野艾也迅速跟上。我妻菊苣焦急地张望：“杞子呢？那孩子跑哪去了？” “不用担心她！”林决明喊道，“她精得很，肯定有办法自己溜出去，我们分头走！你们几个走正门，我和金子小姐走后门，我们到地铁站汇合。” “好的！”大家都答应了。 一行人逆着慌乱的人流，分成了两路。 在金子万代的带领下，林决明迅速穿过一道不起眼的门，进入了后厨区域。 忙碌的厨师和服务员也被警报搞得不知所措，没人注意到他们。 金子万代轻车熟路地找到一扇后门，推开，外面是一条狭窄的后巷。 “快！”林决明拉着金子万代，率先冲了出去。 跑出后巷，来到大街上，还能听到远处帝国饭店传来的警铃声和嘈杂声。 “成功了！”金子万代喘着气，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她激动地一把抱住林决明的胳膊，“林君！我们逃出来了！” “嗯，暂时安全了。”林决明也松了口气。“我们去地铁站！” 两人融入夜晚街头的人流之中。 林决明紧紧拉着金子万代的手，快步向最近的地铁站走去。 金子万代跟着他，感受着他手掌传来的温度和力量，看着他在夜色中坚定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安全感。 “林君……”她轻声唤道。 “嗯？”林决明回头看她。 金子万代忽然停下脚步，踮起脚尖，飞快地在林决明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她的脸颊在霓虹灯下泛着红晕，眼睛亮晶晶的：“谢谢你……能和你在一起……真好。” 林决明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笑了笑：“快走吧，小心被你哥的人看到。” “知道了！”金子万代用力点头，笑容灿烂。 十五分钟后，竹桥地铁站内。 林决明和金子万代最先到达。 很快，武藤光子、黑川龙葵、我妻菊苣和五十岚野艾也陆续赶到。 “杞子呢？”我妻菊苣苣担心地问。 “我在这儿呢！”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柱子后面传来。只见小岛杞子笑嘻嘻地跳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打火机？ “杞子！你吓死我了！”我妻菊苣苣松了一口气，随即板起脸，“你刚才干什么了？是不是你弄响的火警？” “嘿嘿！”杞子得意地晃了晃打火机，“小意思啦！我去洗手间，找了个最高的隔间，踩着马桶盖，用打火机烤了一下那个烟雾感应器！嘿！一下就响了！厉害吧？” “你打火机哪里来的？”林决明问道。 “在洗手间门口，随便找个大叔借的。一个打火机不值钱，不用换了吧。” 众人：“……” “你呀！”我妻菊苣哭笑不得，“真是胆子太大了！” “不过干得漂亮！”五十岚野艾竖起大拇指。 “那是！”杞子更加得意了，但下一秒，她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 她立刻垮下脸，揉着肚子哀嚎：“哎呀！饿死我了！刚才光顾着跑路，都没吃饱。我的松露牛排啊，我的鹅肝啊，才吃了几口！亏大了！” 看着她这副搞怪的样子，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刚才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 林决明也笑了，他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意犹未尽的众人，大手一挥：“走！咱们继续吃！今晚不醉不归！” “耶！大林先生万岁！”杞子第一个跳起来欢呼。 “太好了！”金子万代也开心地挽住林决明的手臂。 ———————————— 与此同时，帝国饭店门口。 金子万鸿面色铁青地看着逐渐平息下来的混乱场面，消防车刚刚赶到，消防员马上入内检查。 几个手下低着头，战战兢兢地汇报：“老板……找……找遍了周围几条街，没看到小姐……好像趁乱跑了……” “废物！”金子万鸿猛地一脚踹在旁边的手下身上，气得额头青筋暴起，“一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眼神变得无比阴沉：“给我查！立刻去查！那个男人的底细！和他在一起的都是些什么人！我要知道他们所有的落脚点！” “是！老板！”手下连忙应声，慌忙跑去办事。 金子万鸿望着东京璀璨而冰冷的夜色，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 “跑？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第367章 Anime Festival 周三，王氏针灸馆按新规定休业。 上午十点，东京国际展览中心（TOkyO Big Sight）西厅入口处已是人声鼎沸。 一年一度的夏季动漫祭（Anime FeStival）正在这里举行，随处可见穿着各式COSplay服装的动漫爱好者和游客。 在西厅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日本中医协会设置了一个小小的推广展位。 红色的展板上印着“健康相談”的字样和太极图案，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展位后，林决明穿着一件熨烫平整的白色医师袍，坐在一张简易诊疗桌后。 他身边站着黑川龙葵和金子万代。 金子万代则显得很兴奋，她今天特意穿了一件印着某热门动漫角色图案的T恤和短裙，努力融入氛围。 然而，展位前门可罗雀。 汹涌的人潮大多被那些灯光炫目、展品华丽的动漫厂商或同人社团吸引，偶尔有人好奇地瞥一眼这个古色古香的“健康相談”角落，也只是匆匆走过，并未停留。 “呃……林医生，” 协会负责现场协调的中年干事山田先生擦着汗，有些尴尬地对林决明说：“好像……没什么人来咨询啊。是不是位置太偏了？或者……大家对汉方没什么兴趣？” 林决明倒是很淡定：“没关系，山田先生。需要耐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确实没什么人过来。 山田干事急得团团转。黑川龙葵安静地站着，仿佛一尊守护雕像。 金子万代起初的新鲜感也渐渐被无聊取代，开始有些蔫蔫的。 “这样下去不行啊……”金子万代小声嘟囔，她看了看周围那些热闹的展位，眼珠一转，忽然有了主意。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快步走到展位前稍微空旷一点的地方，双手拢在嘴边，用清脆悦耳的声音大声招呼起来： “各位游客！各位动漫爱好者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哦！免费健康咨询！来自中国的本土医学，现场把脉问诊，不用抽血不用拍片，就能看出你的亚健康问题，都可以来问问哦！机会难得！完全免费！” 她的声音富有感染力，加上出众的容貌和活泼的姿态，立刻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一些逛累了的游客、或者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的宅男宅女，开始驻足观望，犹豫着是否要上前。 “真的……免费？”一个戴着厚厚眼镜、脸色苍白的年轻男生怯生生地问。 “当然免费！”金子万代笑容更加灿烂，上前一步，几乎是将他“拉”到了展位前，“来，让医生帮你看看，医生很厉害的！” 男生半推半就地坐在了林决明面前的椅子上。 林决明对他微微一笑：“请伸出手。” 男生迟疑地伸出手。林决明三指搭上他的手腕，静心感受片刻，又看了看他的舌苔。 “最近是不是经常熬夜？胃口不好，容易腹泻？而且感觉注意力很难集中，后颈和肩膀僵硬酸痛？”林决明平静地问。 男生猛地瞪大眼睛，连连点头：“对！对！医生你怎么知道？我最近在赶一个游戏企划，天天熬夜……确实吃不下东西，一吃就拉肚子，脖子和肩膀疼得厉害……” “脾虚湿困，兼有颈肩劳损。”林决明点点头，取过一张便签纸，快速写下一个简单的食疗方子和几个穴位按摩方法，“注意饮食清淡，避免生冷油腻。按这个方子煮点粥喝。另外，每天按揉一下这几个穴位，能缓解疼痛。最重要的是，尽量保证睡眠。” 男生接过便签，如获至宝，连连道谢：“谢谢医生！太感谢了！” 有了第一个成功案例，后面观望的人也开始心动，陆续有人上前咨询。 林决明一一耐心解答，往往几句话就能点出对方的不适，给出的建议也简单实用。展位前渐渐排起了小队。 山田干事终于松了口气，向金子万代投去感激的目光。 金子万代得意地冲林决明眨眨眼，继续卖力地招揽“客人”。 就在这时，一个格外引人注目的身影挤到了展位前。 “哇！这里好热闹！在干什么？健康咨询？” 来人是个年轻女孩，留着利落的短发，但极其抢眼的是——她左边的头发染成了炽烈的红色，右边则是雪白的白色。 她还戴着一副红色的美瞳，耳朵上挂着夸张的闪闪发光的金色几何大耳环。 穿着也是充满个性的混搭风格。整个人像一团跳跃的火焰，活力四射。 “有希子？”林决明惊讶地叫出声。 “啊！大林先生，你怎么在这里？”那个女孩也认出了林决明。 “好久不见了呢。”林决明感慨，“今天五十岚野艾没空过来，没想到你会过来。” 接着林决明给金子万代和黑川龙葵介绍：“这位是星野有希子，是五十岚野艾乐队的朋友，这两位是我的助理……” “两位，你们好，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星野有希子点点头。 “有希子，你一个人来？” “不是，我是跟朋友来的，她们还没过来。我先到处转转。” 星野有希子好奇地打量着林决明，又看了看展位的布置。 “大林先生，我给你看看吧。给你捧个场。” 林决明搭上她的手腕，片刻后，说道：“肝火有点旺，平时容易急躁上火吧？月经也不太规律，偶尔会痛经。看来你需要再来针灸馆一趟啊。” 星野有希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瞪大了眼睛，红色和白色的发丝都似乎震惊地翘了翘：“……大林先生，你，你怎么可以当众说出来。” 林决明笑了笑：“我不应该说出来嘛？哦，放心，周围很吵，别人听不到的。” 星野有希子脸红着凑近一些，压低声音说：“大林先生，不瞒你说，我今天来带一个地下偶像团体——‘粉色流萤’。有八个女孩子，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练习和演出强度超大，吃饭睡觉都不规律，身体一堆毛病。因为没有签约经纪公司，她们没钱也没时间去看正经医生，你能不能帮她们看看？拜托了！” 她双手合十，眼神充满恳求。 林决明沉吟了一下。 八个女孩子，高强度偶像活动，身体透支……这确实是个需要帮助的群体。 “可以。”他点点头，“既然我在这里摆摊，那谁来都是看。她们什么时候方便？” “太好了！”星野有希子欢呼一声，“她们今天肾功能无刚好在后面那个小舞台有场迷你live！结束后应该有点时间！你等等，我这就去叫她们过来！请你给我留着位置哦！” 她说完，风风火火地转身就跑，红白相间的头发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金子万代问道：“林君，你怎么跟五十岚的同学很熟的样子？” “她过去也是我的病人嘛。” “原来如此。” “怎么？” “没什么了没什么了。” 这时候，黑川龙葵倒了杯水过来。 林决明喝了口水，说：“今天辛苦你们两个了。” 金子万代问道：“你为什么不叫光子过来？感觉她会很喜欢这种地方。” “谁说她没来的，我只是没让她过来这边。她在现场的。” “在哪里？”金子万代东张西望。 “反正在附近，你不用特意去找她。” 没过多久，星野有希子就带着八个穿着统一打歌服、画着精致舞台妆的年轻女孩回来了。 女孩们看起来都只有十五六岁，脸上带着演出后的疲惫和汗水，但眼神里有着对舞台的渴望和一丝不安。 她们好奇又怯生生地看着林决明和他的展位。 “快来快来！就是这位大林医生！超厉害的！”星野有希子把女孩们推到前面。 林决明让女孩们依次坐下，简单为她们逐一诊查。 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第一个女孩，脉象细弱，面色苍白，林决明说她气血严重不足，经常头晕眼花，心悸气短。 女孩惊讶地点头。 第二个女孩，舌苔厚腻，脉滑，林决明指出她脾胃虚弱，湿气重，容易浮肿，食欲差，大便粘腻。 女孩不好意思地承认了。 第三个女孩，眼圈黝黑，脉弦细，林决明判断她长期失眠，神经衰弱，压力极大。 女孩的眼圈立刻红了。 第四个女孩，手指冰凉，腰脊部位按压痛，林决明说是肾阳虚，畏寒怕冷，月经不调甚至闭经。 女孩低着头默认了。 第五个……第六个…… 几乎每个女孩都有不同程度的健康问题，过度劳累、饮食不节、精神压力大是共同的原因。 “为了梦想真是卖力啊……”山田干事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啊……” 女孩们沉默着，眼神中有无奈，也有麻木。 地下偶像就是这样，自负盈亏，什么都要自己来准备，都要亲力亲为。 林决明看完最后一个女孩，沉默片刻，对星野有希子说：“她们需要系统性的调理，不是一两次诊疗能解决的。但鉴于她们的情况……我可以每周抽出一个下午，在针灸馆为她们提供免费的诊疗和咨询。” “真的吗？！”星野有希子和女孩们几乎同时惊呼出声，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光芒。 “大林先生！太感谢你了！”星野有希子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您真是大家救星！你们快谢谢大林先生！” “谢谢大林先生！”女孩们齐刷刷地鞠躬，声音里充满了感激和希望。 “不用谢。”林决明摆摆手，“先把联系方式留给我的助理金子万代，后续安排她会通知你们。” “好的好的！”星野有希子连忙和金子万代交换联系方式，女孩们也纷纷留下自己的信息。 看着这群为了梦想而透支健康的年轻女孩，林决明心中有些感慨。 动漫祭的热闹背后，也有着不为人知的艰辛。 送走了千恩万谢的“粉色流萤”和星野有希子，展位前又恢复了之前的节奏。 但经过这么一遭，林决明这个“中国医生”的名声，似乎悄悄在动漫界的某个小圈子里传开了。 之后来咨询的人，明显多了起来，甚至有几个是特意找过来的。 金子万代更加卖力地宣传，黑川龙葵默默维持着秩序，林决明则耐心地接待每一位咨询者。 中午十二点，动漫祭上半场活动接近尾声。 山田干事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对林决明感激地说：“大林先生，今天真是太感谢您了！这对我们协会的声誉也是很好的提升！之前，我们搞过几次类似的活动，但都没太大的反响。” “举手之劳。”林决明脱下白大褂。 之后，山田干事热情地招呼林决明、黑川龙葵和金子万代前往展览中心内的用餐区吃饭。 用餐区人声鼎沸，各种食物的香气混合在一起。 四人好不容易找了个角落的空位坐下，刚拿起筷子，就听到旁边传来一阵压抑的啜泣声。 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张桌子旁，坐着一个穿着全套初音未来COSplay服装的女孩，她戴着蓝色的长假发，妆容精致，但此刻却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正在小声哭泣。 她旁边围着几个同样穿着COS服的朋友，正在七嘴八舌地安慰她。 “美雪，别哭了……没办法上台就算了，下次还有机会的……” “是啊是啊，身体要紧……” “可是……可是练习了那么久……”叫美雪的女孩抬起头，泪眼婆娑，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就因为我这右手……突然又酸又麻，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拨片都捏不住……根本没法弹吉他……下午的乐队表演怎么办啊……” “唉，都怪你前几天非要去拔那颗智齿！”一个COS成镜音铃的女生抱怨道，“肯定是拔牙吓的，或者麻药后遗症！心理作用！” “别乱说。”另一个COS巡音流歌的女生说，“拔智齿跟手有什么关系？肯定是太紧张了，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周围的人也都纷纷点头，觉得是女孩自己心理素质不好，太过紧张导致了手部不适。 美雪哭得更伤心了：“可是……真的又酸又麻……使不上劲……不是紧张……” 林决明听到这里，放下了筷子。他站起身，走了过去。 “打扰一下。”他开口，声音平静。 正在哭泣的美雪和她的朋友们都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这个穿着便装、气质沉稳的陌生男人。 “这位先生，你有事吗？”镜音铃COSer警惕地问。 林决明看向美雪，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右手上：“你说你右手酸麻无力，是拔了智齿之后开始的？” 美雪怯生生地点点头：“是……是的……右下的一颗智齿，三天前拔的……” “右下？确定？”林决明确认道。 “是……是的。” 林决明点点头，语气肯定：“谁说拔智齿不可能导致手出问题？这是有可能的。” “啊？”众人都愣住了，包括美雪自己。 “哈？”镜音铃COSer嗤笑一声，“大叔，你谁啊？为了搭讪也不用编这种离谱的理由吧？拔牙和手有什么关系？骗鬼呢！” “就是！不懂别瞎说！”巡音流歌COSer也帮腔。 周围其他桌的游客也投来好奇和怀疑的目光，觉得林决明是在胡说八道。 林决明没有理会她们的嘲讽，看着美雪，认真解释道：“从中医经络理论讲，右下智齿的区域，与手阳明大肠经的循行密切相关。拔牙操作不当，或者局部炎症、瘀血阻滞，有可能影响到经络气血的运行，‘不通则痛，不荣则麻’，导致循经部位，也就是右臂和右手，出现酸麻无力的症状。这并不是心理作用。” 他一番专业术语，把一群COSer说得一愣一愣的，虽然没完全听懂，但感觉好像有点道理？ 美雪睁大了眼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真……真的吗？那……那有办法治吗？下午……下午还要上台表演……” “可以试试针灸。”林决明说，“疏通一下局部经络，很快就能缓解。” “针灸？”美雪有些犹豫和害怕。 “喂喂！真的假的啊？”镜音铃COSer仍然不信，“随便扎针？很危险的吧？美雪，别信他！肯定是骗子！” “对啊！谁知道针干不干净！”其他人也怀疑地看着林决明。 这时，山田干事连忙挤过来打圆场：“各位各位！这位是来自中国的大林医生！是正经的中医师。今天在受邀汉方协会来这里义诊的！医术很高明的，我可以担保他不是骗子！” 听到是协会的医生，COSer们的怀疑减轻了一些，但眼神里还是充满了不确定。 美雪看着林决明平静而自信的眼神，又看了看自己使不上力的右手，咬了咬牙，鼓起勇气说：“我……我愿意试试！拜托您了，医生！下午的表演对我真的很重要！” “美雪！”她的朋友还想劝阻。 “没关系！”美雪下定决心，“我相信这位医生！” 林决明点点头：“好，你跟我来展位那边，我需要用针。” 回到略显冷清的汉方协会展位，林决明让美雪坐下，取出随身携带的针灸盒消毒。 周围一些好奇的游客和COSer们也跟了过来，围成一圈，想看个究竟，不少人脸上还带着看热闹的表情。 林决明屏息凝神，在美雪右手的合谷穴快速下针。 美雪紧张地闭着眼，但很快就惊讶地“咦”了一声。 “感觉怎么样？”林决明一边捻转一边问。 “好像……有一股热流顺着胳膊往上走……”美雪惊讶地说，“手……手腕和手指好像……没那么麻了？” 林决明轻轻捻转针柄。 几分钟后，他起针。 “好了，你活动一下右手试试。” 美雪小心翼翼地抬起右手，握了握拳，又做了几个弹吉他的拨弦动作，脸上逐渐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喜表情：“不麻了！真的不麻了！也有力气了！医生！太神奇了！谢谢您！真的太感谢您了！” 她激动地站起来，对着林决明连连鞠躬。 周围那些原本怀疑和看热闹的观众，此刻都目瞪口呆，随即爆发出惊讶的议论和掌声。 “哇！真的好了？” “太厉害了吧！” “针灸这么神奇？” “刚才错怪这位医生了……” 美雪的朋友们，尤其是那个镜音铃COSer，也看得目瞪口呆，脸涨得通红，不好意思地向林决明道歉：“对……对不起，医生！刚才误会您了！” “没关系。”林决明淡淡一笑，“以后注意拔牙后的护理，如果有不适，要及时找懂经络的中医或针灸师看，不要硬扛或者以为是心理作用。” “是！是！记住了！”美雪和她的朋友们连连点头。 美雪千恩万谢地和朋友离开了，准备下午的表演去了。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但不少人离开时都对汉方协会的展位投来了好奇和尊敬的目光。 山田干事激动得脸都红了：“林医生！您真是太厉害了！这简直是……简直是活广告啊，这下我们协会的名气要打响了！” 金子万代与有荣焉地昂起头：“那当然！林君最棒了！” 黑川龙葵看着林决明，眼神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第368章 天才想法 下午，林决明回到汉方协会的展位。 经过上午“初音未来”女孩事件的发酵，加上金子万代不知疲倦的宣传，展位前竟排起了小小的队伍，其中不少是好奇想体验一下“中医”的动漫爱好者，也有一些确实有轻微不适想来咨询的。 林决明耐心地一一接待，望闻问切，简单答疑，或给出食疗建议。 他的诊断往往一语中的，给出的建议也实用易操作，引得众人连连称奇。 山田干事乐得合不拢嘴，忙前忙后地帮忙维持秩序、分发宣传册。 队伍中，一群穿着华丽COS服、讲着中文的年轻人引起了林决明的注意。 他们的服装精致，道具考究，显然是资深爱好者。 为首的是一个戴着眼镜、气质斯文的男生，COS的是某个热门游戏里的学者角色。他观察了林决明好一会儿，眼神中带着审视和好奇。 轮到他们时，那个眼镜男生走上前，用流利的中文开口问道：“您好，医生。请问您是从中国来的中医师？” “是的。”林决明点点头，也用中文回答。 “太好了！”眼镜男生脸上露出笑容，伸出手，“我叫韩力，是东京大学的中国留学生，也是这边华人动漫同好会的负责人。看到您在这里义诊，而且水平这么高，真是倍感亲切！” “幸会，我叫林决明。”林决明与他握了握手。 “林医生，您这手望诊和脉诊太厉害了！刚才那个COSer的情况我们都看到了，真是神了！” 韩力身后的同伴们也七嘴八舌地围了上来，好奇地打量着林决明和他的展位。 “林医生，您在日本行医吗？有诊所吗？” “对啊对啊，能给个联系方式吗？以后有点小毛病能不能找您看看？” “感觉比去医院排队方便多了！日本看病最麻烦了，要层层预约……” 这群留学生显然对林决明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和信任。 林决明笑了笑，让山田干事给他们分发了王氏针灸馆的宣传名片。 韩力接过名片仔细看了看，小心收好：“练马区王氏针灸馆……好的，林医生，我们记下了！以后肯定去叨扰！您继续忙，我们不打扰了！” 他们拿到名片，心满意足地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从人群外传来： “韩力！你们围在这里干嘛呢？找到什么好东西了？” 随着声音，一个穿着淡黄色包臀裙、拎着爱马仕、大方贵气的中国女生挤了进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被围在中间的林决明，愣了一下，脱口而出：“咦？林医生？你怎么在这里？” 林决明也认出了来人，是秦璇。 “秦璇，你可以来，我也可以来啊。”林决明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摊位。“日本中医协会请我来搞宣传活动。” “璇姐，你认识林医生？”韩力惊讶地问。 “当然认识，哎，老朋友了。林医生可是……” 秦璇话说到一半，目光忽然瞥见了站在林决明身旁、正努力降低存在感的金子万代。 她眼睛瞬间瞪圆了，声音拔高了好几度，充满了难以置信： “万代？！你怎么会在这里？！还跟林医生在一起？！” 她这一嗓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的金子万代身上。 金子万代脸一红，尴尬地笑了笑，挥了挥手：“嗨……璇酱……好、好巧啊……” “巧什么巧！”秦璇几步冲过去，一把拉住金子万代的胳膊，把她从林决明身边拽开一点，压低声音急切地问，“你这几个天跑哪去了？！电话不接！消息不回！我们都担心死了！你家里都快找翻天了！你怎么……怎么跟林医生在一起？还穿成这样？” 她打量着金子万代那身衣着，完全不是她平时大小姐的风格。 金子万代知道瞒不住了，只好叹了口气，小声解释：“哎呀……说来话长……我……我是离家出走的……暂时借住在林医生的针灸馆里……” “离家出走？！还住在林医生那里？！”秦璇的声音又忍不住拔高，随即意识到周围还有人，赶紧又压下去，眼睛瞪得更大了，“你疯啦？！为什么啊？等等……你和他……” 她的目光在金子万代和林决明之间来回扫视，充满了狐疑。 金子万代脸更红了，扭捏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呐：“嗯……我和林君……在交往……” “什么？！” 秦璇倒吸一口凉气，捂着嘴，看看一脸坦然的林决明，又看看满面娇羞的金子万代，半天才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 “你……你们……什么时候的事？天哪！万代！你胆子也太大了！你家里知道非炸了不可！” “所以他们不能知道啊！”金子万代急忙拉住她的手，“璇酱，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千万要帮我保密！绝对不能告诉我家里任何人你见过我！求你了！” 秦璇看着好友恳求的眼神，又气又无奈，最终叹了口气：“好好好，我帮你保密！真是服了你了……不过……”她话锋一转，又眯起眼睛打量着林决明那边，“林医生人是不错，医术也好，但是……他知不知道你的情况啊？他能不能照顾好你啊？他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没有！”金子万代连忙摇头，“林君对我很好！他很保护我的！你看，还带我来漫展散心呢！” 这时，林决明那边暂时结束了咨询，他走了过来，对秦璇笑了笑：“聊什么呢？” 秦璇立刻挺直腰板，摆出一副“娘家人”的严肃面孔，气势十足：“林医生！万代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告诉你啊，万代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可不能欺负她！要是让我知道你对她不好，或者让她受委屈，我……我第一个不答应！” 她挥了挥没什么威慑力的小拳头。 林决明被她这副护犊子的样子逗笑了，郑重地点点头：“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万代的。” “这还差不多……”秦璇嘀咕了一句，脸色缓和下来，“对了，万代，你现在住哪里？针灸馆吗？环境怎么样？安不安全？我有空去看看你！” “呃……”金子万代有些犹豫，“环境挺好的……不过……秦璇，你最近还是先别来找我……我怕……怕有人跟着你找到我……” 她小声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安。 秦璇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顾虑，眼神黯淡下来，叹了口气：“唉……说的也是。那你……打算一直这样躲下去吗？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总不能躲一辈子吧？” 她看着好友，又看了看旁边沉稳可靠的林决明，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除非……除非你们俩结婚！” “咳咳咳！”嘴里含着口香糖的金子万代差点被噎住，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结、结婚？！璇酱你胡说什么呢！” 林决明也明显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提出这个。 秦璇却越说越觉得有道理，眼睛发亮：“对啊！结婚！万代，你要是和林医生结婚了，成了合法夫妻，你家里总不能还硬逼着你离婚去联姻吧？你未婚夫那边肯定也无法接受的。这不就一劳永逸了？” 她为自己的“天才想法”感到兴奋，完全没注意到好友和林决明脸上那复杂又尴尬的表情。 第369章 天女兽 秦璇那句石破天惊的“结婚”提议，让气氛瞬间凝固。 金子万代的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慌乱地摆手：“结、结婚？！秦璇你胡说什么呢！我……我和林君才……才不是那种关系！” 她声音越说越小，心虚地瞥了林决明一眼。 她没忘记，自己和林决明之间，更像是一场心照不宣的“临时协议”，与婚姻那种沉重的承诺相去甚。 林决明也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语气温和却坚定：“秦璇，这种玩笑还是别开了。我和万代的事情，我们自己会处理。” 秦璇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于兴奋，吐了吐舌头：“好吧好吧，算我多嘴……不过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嘛，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就在这时，不远处主舞台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和惊呼声。 “哎呀！怎么了？！” “天女兽！天女兽你怎么了？！” “快来人啊！好像抽筋了！动不了了！” 几人循声望去，只见主舞台旁边的休息区，一群人正围着一个穿着华丽“天女兽”COS服的高挑女生。 这位COSer穿着标志性的白色紧身衣和粉色裙甲，戴着金色头盔，背后还装着巨大的翅膀道具，造型十分惊艳。 但此刻她正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僵在原地，一手捂着后腰，脸上精致的妆容被痛苦扭曲，额头上满是冷汗，身体微微颤抖，似乎想动却完全动不了。 身边有几个同伴搀扶着她，一脸焦急，却不知所措。 “好像是摆pOSe太用力，腰部抽筋了！”有人喊道。 “快叫救护车啊！” “可是漫展人这么多，医务人员进来也要时间啊！” “谁会急救啊？主办方的医疗队呢？” ……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却都束手无策。 林决明见状，立刻对秦璇和金子万代说了句“我去看看”，便快步走了过去。黑川龙葵也无声地跟上，如同影子般护在他身侧。 “让一让，我是医生。”林决明拨开人群。 众人看到林决明，先是露出希望的神色，但随即看到他如此年轻，又有些怀疑。 “医生？这么年轻？” “什么医生？” “该不会是骗子想趁机搭讪或者揩油吧？天女兽小姐姐这么漂亮……” 有人小声嘀咕，带着不信任的目光打量着林决明和他身后的黑川龙葵。毕竟天女兽的COS服比较贴身，容易引人遐想。 “喂！你们别瞎说！” 这时，上午被林决明治好手麻的那个“初音未来”女孩美雪刚好也在附近，立刻站出来声援，“这位医生很厉害的！我的手就是他治好的！” “对啊！我也看到了！超神！” “人家是正经医师！在那边义诊呢！” “你们不懂别乱说！” 一些见识过或听说过林决明本事的游客纷纷开口支持，与那些怀疑的人争论起来。现场顿时变得有些混乱。 “天女兽”本人痛苦地呻吟着：“痛……痛死了……动不了……医生……拜托你……试试吧……我受不了了……” 她咬着牙，转向林决明，由于戴着面具，看不出她的表情。 林决明没理会周围的争吵，蹲下身，保持礼貌的距离，快速检查了一下“天女兽”的情况，确认是急性腰肌痉挛。 他打开随身针盒：“相信我，就放松。两针，很快就好。” “信！我信！拜托了！”天女兽连连点头。 林决明让她侧卧，小心地帮她卷起一条腿的白色长袜，露出膝盖后方的腘窝。他取出一根毫针，消毒后，精准地刺入了委中穴。 “诶？腰抽筋怎么扎腿啊？” “这能行吗？搞错地方了吧？” “我就说是瞎搞……” 围观人群中又响起一片质疑声。 就连支持林决明的人也有些疑惑，但他们选择保持沉默，紧张地看着。 林决明没有解释，只是专注地捻转针柄，行针泻法。 黑川龙葵站在他身边，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些喋喋不休的人，让他们不自觉地把后面质疑的话咽了回去。 几分钟后，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天女兽”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脸上的痛苦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惊讶和舒适：“咦？好像……没那么痛了……” 林决明起针。拍了拍她的小腿：“试试慢慢活动一下腰。” “天女兽”小心翼翼、试探性地动了动腰，然后幅度越来越大，最后竟然直接站了起来，扭了扭腰，脸上满是惊喜：“真的好了！一点都不痛了！太神奇了！医生！谢谢你！太感谢你了！” 她激动地想抓住林决明的手，但看到旁边黑川龙葵冷淡的眼神，又不好意思地缩了回去，改为深深鞠躬。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惊叹声！ “哇！真的好了？” “扎腿治腰疼，什么原理？” “怎么看着像演得？” “刚才谁说是骗子的？打脸了吧！” 那些之前质疑的人此刻都面露愧色，纷纷竖起大拇指。 “天女兽”更是兴奋地拿出手机：“医生！能跟你合个影吗？” 林决明无奈地笑了笑，配合地和她拍了几张照片。 “可以交换一个line号吗？” “可以。” 经此一事，林决明的“神医”名头在漫展现场彻底传开了。 当他回到汉方协会的展位时，惊讶地发现——展位前竟然排起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队伍里各种COSer、游客、甚至还有别的展位的工作人员，都眼巴巴地等着他回来。 山田干事激动得语无伦次：“林医生！您可回来了！太好了！这么多人！这么多人啊，协会这次宣传效果爆炸了！” 金子万代和秦璇也看得目瞪口呆。 林决明看着那望不到头的队伍，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额角，叹了口气，低声对身边始终沉默的黑川龙葵苦笑道：“阿葵，我有点后悔了……本来想着今天是休假，过来随便看看玩玩……结果比在针灸馆坐诊还要累啊……” 黑川龙葵看着他疲惫又无奈的样子，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心疼，但更多的是一种复杂的、连她自己可能都没完全意识到的情绪。 她沉默了几秒，才轻声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却似乎比平时低沉了一丝： “能者多劳。”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翘首以盼的人群，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和……淡淡的酸意，“正因为林君你太过优秀，所以才会……引人注目啊。” 林决明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语气中那丝极细微的异常， 他侧头看了看她紧绷的侧脸和微微抿起的嘴唇，似乎明白了什么。 金子万代咧嘴问道：“林君，要不要给他们发名片？” “别，别发了。万一太多人来针灸馆，接待不了。我们今天只是来帮忙的，不是来拓展业务的。”林决明摇摇头，“另外，记住，有外人的时候，要叫我BOSS！” 第370章 例行检查 东京国际展览中心，日本中医协会展位前的人潮渐渐散去。 林决明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看着终于空荡下来的展位，对山田干事笑了笑：“山田先生，今天差不多就到这里吧。” “好好好！辛苦您了林医生！今天真是太成功了！”山田干事激动地整理着记录本，“咨询人数远超预期，协会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有不少人想要报名加入。真多亏了您啊！” “不，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林决明谦和地笑笑，开始收拾自己的针具。 金子万代和秦璇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聊着天，分享着今天拍的照片。 黑川龙葵安静地站在一旁，目光偶尔扫过林决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 半小时前，东京某高级办公楼内。 金子万鸿正处理着文件，私人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瞥了一眼，是一条line消息，内容只有一张图片和一个简短的位置信息。 他点开图片——那是一张在动漫祭现场拍摄的、有些模糊的推特照片，焦点是几个华丽的COSer。 但在照片背景的角落，一个熟悉的身影清晰可见：正是穿着休闲T恤短裙、笑靥如花的金子万代。 她身边站着的，是那天出现在帝国饭店的男人！ 金子万鸿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锐利。他猛地站起身，抓起西装外套，一边快步向外走，一边拨通电话。 “健太，确认位置。东京Big Sight西厅，汉方协会展位附近。” “是！万鸿大哥！我一直盯着呢！他们还没走！” “很好。联系会场安保部的松本部长，就说我有点‘小麻烦’需要他行个方便，让他的人‘协助’一下，暂时拦住几个人。理由……让他们自己想。” “明白！马上办！” “我二十分钟后到。” -------------------- 展位旁，林决明几人正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两个穿着夸张反派COS服、流里流气的男人晃了过来，故意用肩膀撞了一下展位的架子。 “喂！听说这里有个很神的‘中国医生’？”其中一个黄毛COSer阴阳怪气地开口，目光挑衅地看向林决明。 另一个光头COSer则直接指着林决明：“就是你吧？中国人？在日本无证行医？骗了不少人啊！” 他们的声音很大，立刻吸引了周围还没完全散去的人群的注意。 林决明皱起眉头，平静地看着他们：“两位有什么事？我只是在进行免费的健康咨询，并没有收费行医，不违反任何规定。” “免费咨询？”黄毛嗤笑一声，“说得好听！谁知道你暗地里有没有收钱？谁知道你扎针有没有消毒？出事了谁负责？一个中国人，跑日本来充什么大尾巴狼？” 光头附和道：“就是！赶紧的，当着大家的面鞠躬道歉！承认自己是在非法行医，然后滚蛋！不然我们就报警了！” 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胡搅蛮缠，故意激怒林决明，制造事端。 金子万代气得脸通红，想上前理论，被秦璇拉住。 林决明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火气。 他意识到这两人是故意来找茬的，背后肯定有人指使。和他们纠缠没有任何意义。 “我们走。” 他低声对身边几人说，然后不再理会那两人的叫嚣，转身就要离开。 “喂！想跑？！”黄毛伸手想抓林决明的胳膊。 但林决明脚步一错，轻易避开了。他冷冷地瞥了那两人一眼，那眼神中的寒意让两人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 “光子。”林决明拿出手机，快速发了条信息，“展位旁，两个找茬的COSer，处理一下，问问谁指使的。” 发完信息，他头也不回地带着金子万代、黑川龙葵、秦璇和山田干事向出口走去。 他们身后，武藤光子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出现，挡在了那两个还想追上去的COSer面前。 “两位，有点事想请教一下。”武藤光子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这边请。” 那两人看到武藤光子冷冽的眼神和隐隐散发的气势，心里一虚，嘴上却还硬着：“你谁啊？滚开！” 武藤光子不再废话，闪电般出手，扣住两人的手腕，看似亲热地搂着他们的肩膀，实则用巧劲将他们半推半押地向最近的洗手间带去。 “喂！你干什么！放开！” “救……” 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 几分钟后，展览中心西侧出口。 林决明一行人刚走到出口附近，突然被四五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拦住了去路。 “不好意思，几位请留步。”为首的一个胖保安面无表情地说道。 “有什么事吗？”林决明问。 “刚刚接到通知，会场内有贵重展品失窃。”胖保安目光扫过他们，“我们需要对各位进行例行检查，请配合一下。” “失窃？”山田干事愣住了，“我们一直是协会展位的，怎么可能拿别人东西？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有没有搞错，检查一下就知道了。”另一个高个保安语气强硬，“请跟我们到保安室一趟。” “荒谬！”秦璇忍不住道，“你们只是保安，有什么权力随便扣人检查？那么多人偏偏不管，非要针对我们，有证据吗？” “就是怀疑你们！怎么了？”胖保安态度恶劣，“再不配合，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林决明眼神沉了下来。这明显是故意的刁难。 他注意到这几个保安的眼神时不时地瞟向紧张的金子万代，心中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周围游客也开始围观指指点点之时，一个冷峻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 人群分开，只见金子万鸿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带着两名像是随从的男子，缓步走了过来。 他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和“官威”。 他的目光先是扫过林决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最后定格在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的金子万代身上。 “万代，”金子万鸿推了推金丝眼镜，语气平静却带着巨大的压迫感，“玩够了吗？该回家了。” 他仿佛才看到那些保安似的，微微皱眉：“松本部长的人？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胖保安立刻换上一副恭敬的表情：“金子先生！您来了！是这样的，会场失窃，我们正在例行检查……” “哦？”金子万鸿点点头，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那就按规矩办吧。不过……”他话锋一转，看向林决明，意有所指，“和我妹妹在一起的人，应该不会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可能是误会。对吧？” 他这话看似在解围，实则将林决明和“偷窃”嫌疑隐隐联系在一起，更是点明了他和金子万代的关系，将其定性为“拐带”良家少女。 一瞬间，所有的压力和责任，都被巧妙地转移到了林决明身上。周围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 金子万代紧紧抓住林决明的胳膊，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林决明将金子万代护在身后，直面金子万鸿，眼神毫无畏惧：“金子先生，我想这中间确实有误会。我们并没有看到什么失窃物品，也没有义务接受这种无端的检查。如果没其他事，我们要回去了。” “回去？”金子万鸿轻笑一声，笑容却未达眼底，“你要带我妹妹回哪里去？整个东京，不，整个日本，你们都无处容身！” 他上前一步，声音压低，却更加冰冷迫人：“把我妹妹交出来，之前的事，我可以不追究。否则……”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出口处的气氛降到了冰点。保安虎视眈眈，金子万鸿带来的随从也隐隐形成合围之势。 路人纷纷避开，不敢掺和。 林决明、金子万代、黑川龙葵和秦璇，仿佛被无形的墙壁困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 而此刻，在某个无人的洗手间隔间内，武藤光子正冷冷地看着被捆得结结实实、鼻青脸肿的两个COSer。 其中一人颤抖着哭诉： “是……是有个男人给我们钱！让我们来找茬！说……说只要让那个中国医生当众出丑就行……其他的我们真不知道啊！饶了我们吧！” 武藤光子眼神一凛，收起手机，快步向外走。 第371章 中华街 展览中心西出口，气氛剑拔弩张。 金子万鸿带着保安和随从，将林决明一行人牢牢堵住，意图强行带走金子万代。 “万代，跟我回去。不要耍任性了，你已经不是小孩子！”金子万鸿的声音冰冷，不容置疑。 金子万代脸色苍白，紧紧抓着林决明的胳膊，用力摇头：“我不回去！” “这由不得你。”金子万鸿眼神锐利，示意手下上前。 “等一下！”就在这时，秦璇猛地站了出来，挡在金子万代身前，毫不畏惧地直视着金子万鸿，“金子先生，就算你是万代的哥哥，也没有权力在公共场合强行带走一个成年人，这是侵犯人身自由！而且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你这样做，难道不怕影响金子家的声誉吗？” 她的话掷地有声，周围围观的人群也纷纷点头，窃窃私语起来。 “是啊，凭什么强行带人走啊？” “这也太霸道了吧？” “这是什么政府人员吗？” 金子万鸿的脸色微微一沉，显然没料到会有人当众顶撞他，而且还是万代的朋友。他冷冷地扫了秦璇一眼：“这是我们金家的家事，外人没资格插嘴！” “家事也不能违法！”林决明上前一步，将两个女生护在身后，声音沉稳而清晰，“金子先生，你利用职务之便，调动会场保安，无端拦截、诬陷合法游客，这本身就已经涉嫌滥用职权和非法限制人身自由。如果你坚持要在这里动用强制手段，我不介意现在就报警，让警察来评判一下，到底谁的行为更不妥当。” 他拿出手机，作势要拨打报警电话。 金子万鸿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他确实是通过私人关系让保安来找茬的，事情闹大，对他这个注重形象和地位的公务员绝无好处。 “你……”金子万鸿盯着林决明，眼神阴鸷。 他没想到这个来自的中国医生如此难缠。 就在不久之前，他在坐车前来的路上，已经收到了林决明的调查报告。 双方僵持不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手机摄像头也纷纷对准了他们。 金子万鸿感到一阵难堪和恼怒。 就在这时，林决明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抬高声音，用一种极其无奈和愤慨的语气对着周围的人群大声说道： “各位！大家都看到了！这位金子先生，就因为我女朋友拒绝了他的搭讪，他就因爱生恨，利用职权，带着这么多人跑来堵我们！还诬陷我们偷东西！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简直太过分了！” 他这话一出，全场瞬间哗然。 “什么？！因爱生恨？” “追求不成反目成仇？” “原来是感情纠纷啊！” “啧啧，看着人模狗样的，居然干这种事！” “太丢脸了吧！” ……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金子万鸿身上，充满了鄙夷、好奇和看热闹的兴奋。 金子万鸿整个人都僵住了，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完全没料到林决明会来这么一出。 这种低劣又狗血的泼脏水手段，偏偏在眼下这种场合极具杀伤力。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金子万鸿气得差点吐血，指着林决明的手指都在发抖。 他这种上流社会的人，最在乎的就是脸面和风评。 “我有没有胡说，金子先生你自己心里清楚！”林决明一副“我被逼无奈才揭穿你”的表情，趁热打铁，对保安说道，“保安先生，你们也看到了，这是私人感情纠纷，根本不是失窃案！你们确定要继续被他利用，成为别人报复的工具吗？” 那几个保安也傻眼了，面面相觑，进退两难。 他们只是奉命行事，可不想卷入这种难堪的桃色纠纷里，成为公众笑柄。 “金子先生……这……”胖保安为难地看着金子万鸿。 金子万鸿胸口剧烈起伏，他死死地盯着林决明，眼神仿佛要杀人。 但他知道，今天这局面，他已经彻底输了。再待下去，只会更丢人。 “好……很好……”金子万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强行压下滔天怒火，对保安挥了挥手，“我们走！” 他最后冰冷地瞪了林决明和金子万代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这事没完”，然后铁青着脸，带着手下和保安，在众人指指点点和窃笑声中，狼狈地快步离开了。 “大林先生很厉害嘛，这么狗血的剧情都能想出来。”秦璇拍手。 金子万代也松了口气，但脸上忧色未减：“我哥哥他……肯定不会罢休的……” 黑川龙葵看着林决明，眼神复杂，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抿了抿唇。 林决明没有放松警惕，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几人迅速离开展览中心，搭乘地铁返回练马区。一路上，大家都有些沉默。 回到王氏针灸馆，关上门，气氛才稍微缓和。 “万代，这里你不能待了。”林决明严肃地对金子万代说，“你哥哥既然找到了漫展，找到针灸馆是迟早的事。你必须立刻转移。” 金子万代咬着嘴唇，虽然不舍，但也知道这是事实。 她点了点头：“嗯……我知道。可是……我能去哪里呢？酒店肯定不行，我没钱了，信用卡都被封了。朋友家……我哥哥肯定也都能查到……” “去中华街吧！”秦璇忽然开口，“我有个远房表姨在那里开了一家很小的中华料理店，店后面有间小阁楼。我表姨人很好，绝对可靠。那里鱼龙混杂，你哥哥的人一时半会儿肯定想不到你会躲在那里！” “中华街？”金子万代眼睛一亮，这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林决明想了想，也觉得可行：“事不宜迟，今晚就转移。秦璇，麻烦你现在联系一下你表姨。” …… 深夜，月朗星稀。 林决明亲自送金子万代前往台东区中华街。 秦璇已经提前一步过去打点安排。 地铁车厢空空荡荡。 金子万代靠在林决明身边，沉默了很久。 快到站时，她忽然抬起头，轻声说：“林君……这几天……谢谢你。虽然有点乱七八糟的，但是……我真的觉得很开心。” 林决明看着她，笑了笑：“没什么。你自己以后要小心。” 在地铁站通往中华街的一个僻静街角，秦璇已经等在那里。 “就送到这里吧，林医生，前面不远就到了。”秦璇接过金子万代简单的行李。 金子万代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林决明。月光洒在她脸上，映出一种复杂而不舍的神情。 她忽然踮起脚尖，飞快地在林决明的嘴唇上亲了一下。触感柔软而冰凉，带着一丝决绝的意味。 “再见，林君。”她轻声说完，迅速转身，跟着秦璇快步消失在中华街错综复杂的小巷阴影中，没有回头。 林决明怔怔地站在原地，唇上残留的触感和淡淡的香气让他有些恍惚，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空落落的怅然。 他在街角站了一会儿，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但他并没有立刻走向地铁站。 第一次来到东京的中华街，虽然已是深夜，但街道两旁悬挂的红灯笼和充满中国风的牌匾，还是让他感到一丝亲切和好奇。 他信步沿着安静的街道走着，目光扫过那些关着门的店铺：中药行、茶馆、小吃店、杂货铺…… 忽然，一家店铺的招牌吸引了他的目光——“李四传统推拿馆”。 招牌略显陈旧，但门面干净。 “推拿？”林决明心中一动，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店铺已经打烊，但橱窗里贴着一些介绍传统按摩和针灸的图片和价目表。 他正看着，店铺旁边的小门忽然打开，一个穿着汗衫、摇着蒲扇、精神矍铄的老爷子走了出来，正准备锁门。他看到站在橱窗前的林决明，愣了一下。 “小伙子，这么晚了，有事？”老爷子开口，带着浓重的台湾口音。 “哦，老先生好。”林决明连忙礼貌地回答，“没事，就是路过，看到是按摩馆，有点好奇，多看两眼。” “哦？同行？”老爷子打量了一下林决明，“面生得很，刚来日本？” “算是吧。我在练马区一家王氏针灸馆工作。” “王氏针灸馆？”老爷子眼睛一亮，“老王头的店？王承德那老小子？” “啊，您认识王师傅？”林决明惊讶道。 “何止认识！早年一起喝过酒吹过牛呢！哈哈哈！”老爷子笑了，放下锁门的手，“我是李四，这家店就是我开的。老王头怎么样了？好些年没他消息了。” “王师傅他……前阵子中风了，现在在疗养，店暂时由我帮忙看着。” “中风了？”李四老爷子叹了口气，摇摇头，“唉……岁月不饶人啊。你小子是他徒弟？” “不算是，算是……晚辈，受他照顾。”林决明含糊道。 “嗯……不错不错。”李四点点头，“老王头眼光还是毒的。这年头，踏实学东西的年轻人不多了。” 两人寒暄起来。 林决明得知李四的医馆不需要行医执照，因为按摩并不属于医疗行为。纯用按摩给人治病，那也是了不起的本事。 几分钟后。 “记得回去替我跟他问好。” “好的，一定。李师傅，那我先告辞了。”林决明礼貌道别。 “慢走。” 离开李四的推拿馆，林决明心情稍微轻松了一些，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王师傅的旧识。 他沿着来路往地铁站走去。 夜深人静，中华街大部分店铺都已熄灯，只有零星几个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 走着走着，林决明忽然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身后似乎有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不远不近地跟着。 他不动声色地加快脚步，身后的脚步声也加快了。他放慢，身后的脚步声也放慢。 他猛地停下，转身回头。 昏暗的光线下，巷口站着三个模糊的人影，见他回头，立刻闪身躲进了阴影里。 林决明的心微微一沉。他被跟踪了。 他立刻警惕起来，是金子万鸿的人？ 还是津村药业的人？ 或者是……那什么俄罗斯乌克兰的人？ 总之不是好人。 他不再犹豫，立刻快步向地铁站方向走去。 身后的脚步声也立刻变得急促起来，显然不再隐藏。 就在他快要走到地铁站入口的明亮处时，那三个人猛地从后面冲了上来，呈三角形将他围在了中间。 这三个人都穿着紧身黑T恤，露出胳膊上狰狞的纹身，眼神凶狠，浑身散发着戾气。 其中一人拿着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一张照片——正是林决明的脸。 那人对比着手机和真人，恶狠狠地问道：“喂！小子！你知道我们是谁嘛？” 林决明心中一凛，冷静地回答：“没见过，也不知道。” “少废话！”为首一个脸上带疤的男人啐了一口，“找你什么事？你忘了你干了什么好事了？敢动我们‘中华龙’的人！帮那个姓汪的废品站老板出头？你很行啊，还找了黑道的人来撑腰！” 中华龙！ 林决明立刻想起来了。 那个骚扰汪清泉一家的非正式暴力团。 他们竟然查到了自己，还找上门来了！ “大哥，没错！就是他！”旁边一个小弟确认道，“照片和人对上了！就是山本大哥要找的人！” 刀疤脸狞笑一声，从后腰抽出一根短棍：“小子，你挺狂啊！敢管我们中华龙的闲事？今天不给你放点血，你就不知道在东京谁说了算！” “你们想干什么？”林决明皱眉。 “少废话！你马上就知道了！” “别想逃啊，混账！” “哈哈，看把他给吓得，真是可怜呢！” 三人慢慢逼近，手中的棍棒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寒光。 林决明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微下沉，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三人，寻找着突围的时机。 第372章 鹰空智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天而降，不，是从旁边低矮的屋顶悄无声息地落下。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一声短促的惨叫。 那个正准备从侧面偷袭林决明的“中华龙”成员，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一记精准的手刀劈中后颈，眼前一黑，软软地瘫倒在地，手中的棍棒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武藤光子。 他如同暗夜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战场，动作迅捷如电，一招制敌。 剩下的两人大吃一惊，猛地转头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穿着JK制服，扎着双马尾、妆容精致却眼神冰冷的“女生”。 “混账！居然还有帮手。”刀疤脸又惊又怒。 就在他们分神的这一刹那。 林决明动了。 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身体猛地一侧，避开刀疤脸挥来的棍子，同时手腕一翻，指间不知何时已夹住了一根细长的三棱针。 针尖在昏暗的光线下闪过一丝寒芒。 噗。 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牙酸的声响。 “啊，我的眼睛！”刀疤脸发出凄厉的惨叫，猛地捂住右眼，鲜血瞬间从他的指缝中涌出。 他手中的短棍脱手飞出，整个人痛苦地蜷缩倒地，疯狂打滚。 林决明的三棱针精准地刺入了他眼眶下的承泣穴附近，虽未伤及眼球，但剧烈的疼痛和瞬间的出血足以让任何人失去战斗力。 最后剩下的那个“中华龙”成员，看着瞬间被放倒的两个同伴，尤其是刀疤脸捂着眼睛惨叫的恐怖景象，吓得魂飞魄散。 他手里的棍子哐当掉在地上，双腿发抖，脸色惨白如纸，连连后退，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滚。”林决明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那人如蒙大赦，怪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转身就跑，连同伴都顾不上了，瞬间消失在黑暗的小巷尽头。 武藤光子看了一眼地上惨叫的刀疤脸和昏迷的另一个人，眼神毫无波动，对林决明低声道：“BOSS，走。他们可能有其他同伙。” 林决明点点头，压下心中的波澜：“好，撤！” 两人迅速离开现场，快步走向地铁站，很快汇入稀疏的人流，登上了一班即将出发的地铁。 车厢里，林决明平复了一下呼吸，对身边的武藤光子真诚地说：“光子，刚才多谢了。要不是你及时出手，恐怕会很麻烦。” 武藤光子微微颔首，声音平静无波：“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不必客气。”他顿了顿，补充道，“那三个人，身手粗劣，配合混乱，只是仗着人多虚张声势。” 林决明沉吟一下，问道：“光子，你对这个‘中华龙’了解多少。” “一个不入流的底层暴力团，”武藤光子语气带着一丝轻蔑，“这些人没有固定地盘和成员，也没有像样的产业，经常被其他组织雇佣去做一些恐吓、讨债、捣乱的脏活，地位很低，在业内基本不被认可。” 他看了一眼林决明：“他们本质上就是一群欺软怕硬的家伙，平时可能只是普通工人或服务员，集结起来才敢胡作非为，毫无专业性。不过，他们像苍蝇一样纠缠起来，也会很烦人。” 林决明点点头，又想起漫展的事：“那之前在漫展捣乱的那两个人呢。问出什么了吗。” 武藤光子摇摇头：“只是两个拿钱办事的小角色。他们通过一个中间人接到任务，对方通过网络支付定金，要求他们冒充COSer去找茬，让你当众难堪。他们并不知道雇主的具体身份。” “还有中间人，这么隐蔽？”林决明低声说了一句。 这时，林决明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秦璇发来的微信消息： 【林医生，万代已经安顿好啦。我表姨人超好，把小阁楼收拾得很干净。你放心。】 紧接着是一条语音消息，点开，是金子万代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和浓浓的依恋： 【林君，我到了。这里很安全，你别担心。你不要忘记我哦。我会很想很想你的。等风声过去了，我一定回去找你。你一定要等我！（亲吻表情）】 后面还能隐约听到秦璇的背景音：【噫，恋爱脑又犯了。肉麻死了。】 以及两个女孩打闹嬉笑的声音。 林决明听着语音，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但很快又化作一声轻叹。 他回复了一句：【好的，知道了。注意安全。】 收起手机，地铁到站了。 林决明和武藤光子走出地铁站，向着王氏针灸馆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针灸馆所在的街口，两人就同时停下了脚步，脸色沉了下来。 只见针灸馆门口，赫然停着两辆黑色的豪华轿车。五六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彪形大汉像门神一样站在门口，堵住了去路。 而站在他们中间，正冷冷地看着走来的林决明的人，正是金子万鸿。 他竟然直接找到针灸馆来了。 金子万鸿看到林决明，推了推金丝眼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冰冷：“林决明，玩够了嘛？马上把我妹妹交出来！” 林决明走到他面前，平静地与他对视：“金子先生，我说过了，万代是成年人，她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去留。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不知道？”金子万鸿冷笑一声，“林决明，我没时间跟你玩捉迷藏。告诉我她在哪，否则……” 他顿了顿，语气中的威胁意味毫不掩饰：“否则，我不介意动用一些非常规手段。比如，向某些部门‘匿名’举报，王氏针灸馆的某位‘医生’，涉嫌非法行医、甚至与近期几起暴力事件有关。你觉得，到时候，那些原本信任你的病人，还会上门吗。这家针灸馆，还能开得下去吗。所有认识你的人，都会对你避之不及。” 林决明眼神一凛：“金子先生，你这是在威胁我。身为公务人员，散布未经证实的隐私信息，是知法犯法。” “谁知道是我散布的。”金子万鸿嗤笑一声，“林决明，这里是日本。我有无数种方法让你在这里待不下去，让你寸步难行。最后问一次，我妹妹，在哪里！”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锋，互不相让。 武藤光子默默上前半步，站在林决明侧后方，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些西装大汉，气氛剑拔弩张。 林决明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戏谑和破罐破摔的意味。 他凑近金子万鸿，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慢悠悠地说道： “金子先生，你这么急着找你妹妹，难道没人告诉你吗。万代她，怀了我的孩子。情绪不稳定，需要静养。我送她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安胎了。你就，安心等着升级当舅舅吧！” “纳尼？！”金子万鸿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脸上的冷静面具瞬间破碎，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震惊和暴怒。 他猛地一把揪住林决明的衣领，额头青筋暴起，气得浑身发抖，“你混蛋。你说什么。你竟敢，你竟敢对我妹妹……” 他另一只手猛地抬起，似乎要一拳砸向林决明。 “大人，请冷静下来！”旁边一个手下急忙拉住他，低声道，“附近有监控。” 金子万鸿猛地一震，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路灯摄像头，强行压下几乎要爆炸的怒火，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 他死死地盯着林决明那张平静甚至带着点无辜的脸，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好，很好，林决明！”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你等着，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为今天说的话，付出代价！我们走！” 他猛地松开手，狠狠瞪了林决明一眼，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然后铁青着脸，转身带着手下怒气冲冲地上了车，疾驰而去。 林决明整理了一下被扯皱的衣领，看着远去的车尾灯，脸上那点戏谑的笑容慢慢消失，眉头微微蹙起。 他知道，这下梁子结大了。金子万鸿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针灸馆。武藤光子默默跟上。 回到我妻公寓，气氛有些沉闷。 我妻菊苣给他留了饭菜在厨房温着，但看到他脸色不佳，只是轻声说了句“你回来了”，便没有多问。 小岛杞子和五十岚野艾倒是兴致勃勃地围了上来。 “大林先生，听说你今天在动漫祭大出风头了。”小岛杞子兴奋地问，“是不是救了一个抽筋的COSer。感觉超厉害的！可惜我今天拍戏没空过去！” 五十岚野艾也点头：“嗯，是有希子跟我说的。她还拍了视频。” 小岛杞子说道：“那可是鹰空智美啊！” 林决明愣了一下：“鹰空智美，谁？” “哇，大林先生你连鹰空智美都不知道？”小岛杞子夸张地大叫，“她可是COS界的顶级大神啊。专COS天女兽、辉夜姬之类特别高的角色，超级还原，粉丝超多的。这几年漫展，只有她COS的天女兽是公认的经典，别人都不敢COS的，COS了也会被嘲笑的。” 林决明这才恍然，原来那个腰部抽筋的COSer这么有名。 他摇摇头：“我当时只想着救人，没注意这些。黑川小姐没跟你们说吗？” 小岛杞子撇撇嘴：“黑川小姐嘴巴可严了，一个字都不肯透露。小气。” 林决明无奈，只好简单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省略了被围堵和与金子万鸿冲突的细节。 即使这样，也听得小岛杞子惊呼连连，五十岚野艾眼睛发亮。 聊了一会儿，林决明感觉有些疲惫，便起身去洗澡。 等他洗完澡出来，擦着头发拿起手机，发现有一条新的Line消息。点开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头像和ID发来的申请，备注信息是：“大林先生，您好，我是今天被您救治的鹰空智美。” 林决明皱了皱眉，回了个微笑的表情。 对方立刻发来消息：【晚上好！冒昧打扰了。今天真的太感谢您了。要不是您，我的演出就彻底搞砸了。[鞠躬表情]】 林决明礼貌回复：【不客气，举手之劳。】 鹰空智美：【对您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可是救命之恩呢。[可爱表情] 林医生，您的医术真的太神奇了。我后来查了一下，您扎的那个穴位，真的好专业。我以后如果还有一些，女孩子的小毛病，可以偶尔咨询您吗。希望不会太打扰您。】 林决明看着消息，感觉有些麻烦，他并不想和这些圈子外的人有太多牵扯，便敷衍道：【咨询可以，但最好还是去正规医院。时间不早了，鹰空小姐也早点休息吧。晚安。】 发完，他便收起手机，没有再看。 就在这时，林决明的手机又轻轻震动了一下，屏幕再次亮起。这次是来自黑川龙葵的LINE消息。 他点开一看，消息很简短，一如既往地符合她的风格： 【林君，已安全返回？】 停顿了几秒，又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那位金子小姐，想必也已妥善安置。】 他指尖在屏幕上停留片刻，回复道： 【嗯，已平安到家。万代去了朋友安排的地方，暂时安全。阿葵，你也关心她？】 他特意用了“阿葵”这个更亲近的称呼，并直接说明了金子万代的去向，算是回应她那含蓄的询问和不易察觉的情绪。 消息已读。那边没有再回复。 但林决明知道，她看到了。 ------------------------------------- 在城市的另一端，某间公寓里。 穿着睡衣、卸了妆依旧容貌靓丽的鹰空智美看着手机上那条冷淡的、几乎是结束对话的回复，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微微嘟起了嘴，眼中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好奇和征服欲。 “居然，就这么打发我了。”她轻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发梢，“还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冷淡的男人呢。有意思。” 第373章 是动了真心吗？ 隔天晚上，东京银座，霓虹灯将夜空染成一片暧昧的流光溢彩。 林决明站在“午夜梦回”俱乐部光可鉴人的大门前，微微有些恍惚。 他好久没主动来这种地方了。 但接连几天发生的事情，像一团乱麻塞在胸口，让他莫名地想找个地方透透气。 武藤光子安静地跟在他身后半步，依旧是双马尾加连衣裙的打扮，眼神却像结了冰的湖面。 穿着笔挺燕尾服的门童恭敬地拉开门，温暖甜腻的香气混合着爵士乐和隐约的谈笑声扑面而来。 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水、雪茄和酒精混合的复杂气味。 妈妈桑西姐看到武藤光子微微点头示意，并未多问，便亲自引着他们来到一个相对僻静的卡座。 “林桑，武藤小姐，晚上好。请问需要哪位姑娘来陪您喝一杯呢？” 林决明还没开口，一个慵懒而磁性的声音便从旁边传来：“西姐，大林先生由我来接待吧。” 林决明抬头望去，只见一位穿着白色亮片抹胸裙的女子款步走来。 她身材高挑，曲线曼妙，妆容明艳却不俗气，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仿佛含着秋水，流转间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慵懒和智慧。 她便是“午夜梦回”的头牌女公关——真姬。 “真姬，你来了。”西姐笑了笑，对林决明介绍道，“那大林先生就交给你招待了。”说完就走开了。 真姬自然地坐在林决明身边，保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亲近距离，既不过分狎昵，又不显得疏远。 她看了一眼坐在对面、面无表情的武藤光子，微微一笑，并未多问，只是将目光温柔地落在林决明身上。 “大林先生看起来有些疲惫呢，”真姬的声音像羽毛轻轻拂过耳膜，“是最近工作太辛苦了吗？不妨先点些喝的，放松一下。” 林决明点了两杯威士忌加冰，给武藤光子点了一杯无酒精的苏打水。 酒水很快送上。 真姬并没有急于劝酒，而是端起自己的酒杯，轻轻和林决明碰了一下：“第一杯，敬今晚的重逢。好久不见大林先生了，甚是想念啊。” 她的举止从容优雅，谈吐得体，丝毫没有风尘场所的谄媚和急切，反而像一位善于交际的名媛，让人不知不觉就放松下来。 几杯酒下肚，在真姬巧妙而不着痕迹的引导下，林决明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 俱乐部里流淌的舒缓爵士乐，周围低语般的谈笑，以及真姬身上传来的淡淡馨香，都构成了一种令人昏昏欲醉的氛围。 “对了，真姬小姐在这里工作很久了吗？”林决明随口问道。 “快十年了，”真姬轻轻晃动着酒杯，冰块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银座就是这样，看着光鲜亮丽，每天上演着各种各样的故事，时间过得飞快。” 她顿了顿，凤眼微挑，看向林决明：“倒是大林先先生您，看起来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在这里，出了门，一切都会忘掉的。”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真诚和包容，仿佛一个安全的树洞。 林决明沉默了片刻，酒精和氛围让他卸下了一些心防。他斟酌着词语，缓缓说道： “确实遇到一点……关于一位女性朋友的事情。她出身不错，家里安排了她不喜欢的婚姻，她反抗，逃了出来，现在东躲西藏……我在想，她这样的选择，未来会怎么样？” 他没有提名字和细节，只是模糊地描述了一个轮廓。 真姬认真地听着，没有打断，直到他说完，才轻轻叹了口气，露出一丝略带悲悯的笑容：“这样的事情啊……在银座，我听得太多了。” 她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些声音，语气里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淡然：“您那位朋友，勇气可嘉。但现实往往很残酷。在日本，一个习惯了优渥生活、缺乏社会生存技能的千金小姐，反抗家族意味着什么，您想过吗？” 林决明看着她，没有说话。 真姬继续娓娓道来，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冰冷的现实感： “她不可能永远躲下去。家族的力量远比她想象的要强大。她需要生活，需要钱。她能做什么呢？去做普通OL？且不说她吃不吃得了那份苦，朝九晚五、看人脸色、微薄的薪水，能维持她过去的生活水准吗？能抵挡住家族的不断施压和寻找吗？” 她轻轻抿了一口酒：“更大的可能是，现实的压力和落差会很快击垮她。到时候，她面前的路，其实很窄。要么，放下自尊，回到家族安排的笼子里。要么…… “凭借她残留的姿色和教养，来银座或者六本木的俱乐部碰碰运气。运气好，遇到真心人，或许能赎身从良。运气不好，或者沉溺于这种来钱快的虚荣生活，最终一步步滑向更深的深渊……甚至，被某些经纪公司忽悠，下海去拍那些成人电影，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毕竟，来钱更快，不是吗？” 她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刻刀，剥开了浪漫反抗背后血淋淋的现实。 林决明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他知道真姬说的并非危言耸听，而是这个社会某种残酷的运行规则。 “就没有……别的出路了吗？”林决明的声音有些干涩。 “有啊，”真姬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嘲讽，“除非她自身拥有极强的、不依赖家族也能获得巨大成功的专业能力或才华。或者，遇到一个足够强大、愿意并且能够彻底庇护她、与她的家族抗衡的男人。否则……”她轻轻摇头，“很难。这就是日本的经济现实，对女性，尤其对曾经身处高处的女性，往往更加苛刻。” 她看着林决明微微蹙起的眉头，语气放缓，带上了一丝安抚的意味：“大林先生，我看得出来，您是个善良的人，在为您的朋友担忧。但是，容我多说一句，这种事情，外人能帮的有限。尤其是感情上的牵扯，更要慎重。” 她的目光变得有些深邃，仿佛能看进林决明的心里：“您对她……是动了真心吗？” 林决明微微一怔，随即摇了摇头，抿了一口酒：“谈不上真心。只是……有些感慨吧。觉得她……有些不值。” “不是真心就好。”真姬似乎松了口气，语气重新变得轻快而略带劝诫，“那样的女孩子，就像温室里最娇贵的花朵，看着美丽，但风雨一来，最先凋零的也是她。而且她们往往背负着复杂的家族关系和期望，牵扯进去，麻烦无穷。您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实在不必为这样的露水情缘沉迷，徒增烦恼。银座每晚都有新的故事，过去的，就让它留在昨夜吧。” 她的话语像是有某种魔力，既点破了现实，又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理解和宽慰，让人不由自主地认同和放松。 为了转移话题，真姬开始聊起银座的趣闻，聊她遇到过的形形色色的客人，聊那些隐藏在光鲜背后的荒诞与真实。 她言辞幽默，见解独到，时而调侃，时而感慨，牢牢掌控着谈话的节奏和氛围。 林决明不得不承认，真姬是个极其出色的倾听者和交谈对象。 她总能恰到好处地接住你的话，表达认同，又能引发出新的话题，让你不知不觉就说出了很多平时不会说的话，心情也在这种被理解和被接纳的错觉中变得舒畅起来。 期间，真姬不动声色地示意服务生端来一个精致的香槟塔，笑着对林决明说：“先生，聊得这么投缘，不如开个香槟塔助助兴？也算给我捧个场，让我这个月的业绩好看一点嘛。” 她的语气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却丝毫不显得做作，只是朋友间随意的提议。 林决明知道这是俱乐部的消费手段，但此刻氛围正好，他也没有扫兴，点了点头：“好。” 真姬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亲自开香槟，倒酒，气氛变得更加热烈。 她巧妙地劝着酒，自己喝得并不多，但林决明在她的带动下，不知不觉喝了不少。 酒精和真姬富有技巧的谈话让他暂时忘却了那些乱七八糟的麻烦。 武藤光子始终安静地坐在对面，小口啜饮着苏打水，冰冷的目光偶尔扫过真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但并未干涉。 时间在酒杯的轻碰和低语中流逝。林决明感到一阵强烈的倦意袭来，眼皮越来越重。 俱乐部的音乐、灯光和真姬的声音仿佛都隔了一层纱，变得越来越模糊。 “大林先生？”真姬轻轻唤了他两声。 林决明含糊地应了一声，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酒精和疲惫的侵袭，头一歪，靠在柔软的沙发靠背上，沉沉睡去。 真姬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变得平静而专业。她看了一眼武藤光子：“武藤小姐，林先生似乎喝多了。楼上有安静的休息室，可以让林先生暂时休息一下。” 武藤光子点点头，站起身。 真姬招来两个服务生，帮忙将林决明扶起，送往楼上的休息室。 休息室布置得十分舒适，隔音很好，听不到楼下的喧嚣。 武藤光子将林决明安顿在床上，盖好薄毯，然后像一尊雕像般守在门口。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接近午夜十二点，林决明才悠悠转醒。 头痛欲裂，喉咙干得冒火。他茫然地坐起身，花了点时间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大林先生。您醒了？”真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端着一杯温水走进来，递给他，“喝点水会舒服些。您睡了好一会儿了。” “谢谢……”林决明接过水杯一饮而尽，感觉稍微好了点，“抱歉，失态了。” “哪里的话，是我不该让您喝那么多。”真姬歉意地笑了笑，在他床边坐下，语气自然地将话题引向了另一个方向，“大林先生，其实……有件事，一直想找个机会拜托您。” “什么事？”林决明揉了揉太阳穴。 “是关于我弟弟的。”真姬的语气变得有些低沉和担忧，“上次我提过，可能您太忙不记得了。他小时候发过高烧，后来听力就一直不太好，这些年越来越严重了。医生说是什么神经性耳聋，很难根治了。我听说……针灸对一些疑难杂症有奇效。不知道……您能不能抽空帮他看看？” 她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恳求和期待，与她平时游刃有余的头牌形象截然不同，流露出真实的焦虑。 林决明看着她眼中的担忧，想了想自己的日程：“下周三下午我应该有空。你可以带他来针灸馆找我。” 真姬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和感激的光芒，她猛地抓住林决明的手，声音都有些哽咽：“真的吗？太好了！谢谢您！大林先生！真的太感谢您了！” 她似乎激动得不知如何表达感谢，忽然张开双臂，轻轻地、快速地拥抱了一下林决明，一股馥郁的香气瞬间将林决明包裹。 那拥抱一触即分，恰到好处，既表达了感激，又不至于过分逾越。 “下周三下午，我一定带他过去！麻烦您了！”真姬再次鞠躬，脸上的笑容真诚而明媚。 又休息了片刻，林决明感觉清醒了不少，便起身告辞。 真姬亲自送他和武藤光子下楼，一直到俱乐部门口。 “大林先生，武藤小姐，请慢走。今晚非常感谢你们的捧场。”真姬在门口躬身送别，礼仪无可挑剔。 走出俱乐部，深夜的凉风一吹，林决明打了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扇依旧流光溢彩的大门，心中忽然涌起一丝莫名的荒谬感和自省。 自己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 还喝了这么多酒。 真姬那个女人……太厉害了。 她精准地把握着分寸，时而像红颜知己般倾听安慰，时而又展现出需要帮助的柔弱一面，那种恰到好处的迎合、认同和偶尔流露的“真实”，简直是对男性心理的精准掌控，让人不知不觉就卸下心防，甚至产生好感，欲罢不能。 夜总会的头牌，果然名不虚传。 他摇了摇头，暗自警惕。 两人沿着深夜的银座街道向地铁站走去。 霓虹依旧闪烁，但行人已十分稀少。 就在这时，林决明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接起电话：“喂，您好。” “请问……是大林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有些苍老、但十分客气的中年男声。 “我是。哪位？” “大林先生，您好。冒昧打扰了。我是田井公冶。半个月前，我母亲重病卧床时，曾请您到府上出诊过，您还有印象吗？” 林决明迅速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下，想起来了。 那个是个罹患肝腹水的老太太，他受邀前去，用针灸和中药帮她极大缓解了痛苦。 “田井先生，哦，我想起来了。令堂她……”林决明语气沉静下来。 “家母……已经在三天前安详地过世了。”田井公冶的声音带着悲伤，但更多的是平静和感激，“遵照她的遗愿，后事一切从简，直到最近才彻底处理完所有事宜。今天打电话给您，是想代表全家，向您表达最诚挚的感谢。” “田井先生您太客气了。收钱办事，应该的应该的。” “不，大林先生，您做的远远超过了一个普通医生。”田井公冶的语气十分真诚，“家母在最后的那段日子，因为您的治疗，不用去医院。减少了太多的痛苦，精神也好了很多，甚至能和我们说笑，留下了很多平静而温暖的回忆。这对我们全家来说，是最大的慰藉。这份恩情，我一直铭记在心。”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不知大林先生周日是否方便？我想当面再次向您致谢。地点定在‘马尔希咖啡馆。’可以嘛？” 林决明想了想周日没有安排，便答应下来：“好的，田井先生。明天上午十点，我会准时到。” “太好了。非常感谢您能赏光。那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 第374章 贵人多忘事 她的话语像是有某种魔力，既点破了现实，又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理解和宽慰，让人不由自主地认同和放松。 为了转移话题，真姬开始聊起银座的趣闻，聊她遇到过的形形色色的客人，聊那些隐藏在光鲜背后的荒诞与真实。 她言辞幽默，见解独到，时而调侃，时而感慨，牢牢掌控着谈话的节奏和氛围。 林决明不得不承认，真姬是个极其出色的倾听者和交谈对象。 让你不知不觉就说出了很多平时不会说的话，心情也在这种被理解和被接纳的错觉中变得舒畅起来。 期间，真姬不动声色地示意服务生端来一个精致的香槟塔，笑着对林决明说：“先生，聊得这么投缘，不如开个香槟塔助助兴？也算给我捧个场，让我这个月的业绩好看一点嘛。” 她的语气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却丝毫不显得做作，只是朋友间随意的提议。 林决明知道这是俱乐部的消费手段，但此刻氛围正好，他也没有扫兴，点了点头：“好。” 真姬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亲自开香槟，倒酒，气氛变得更加热烈。 她巧妙地劝着酒，自己喝得并不多，但林决明在她的带动下，不知不觉喝了不少。 酒精和真姬富有技巧的谈话让他暂时忘却了那些乱七八糟的麻烦。 武藤光子始终安静地坐在对面，小口啜饮着苏打水，冰冷的目光偶尔扫过真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但并未干涉。 时间在酒杯的轻碰和低语中流逝。林决明感到一阵强烈的倦意袭来，眼皮越来越重。 俱乐部的音乐、灯光和真姬的声音仿佛都隔了一层纱，变得越来越模糊。 “大林先生？”真姬轻轻唤了他两声。 林决明含糊地应了一声，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酒精和疲惫的侵袭，头一歪，靠在柔软的沙发靠背上，沉沉睡去。 真姬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变得平静而专业。她看了一眼武藤光子：“武藤小姐，林先生似乎喝多了。楼上有安静的休息室，可以让林先生暂时休息一下。” 武藤光子点点头，站起身。 真姬招来两个服务生，帮忙将林决明扶起，送往楼上的休息室。 休息室布置得十分舒适，隔音很好，听不到楼下的喧嚣。 武藤光子将林决明安顿在床上，盖好薄毯，然后像一尊雕像般守在门口。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接近午夜十二点，林决明才悠悠转醒。 头痛欲裂，喉咙干得冒火。 他茫然地坐起身，花了点时间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大林先生。您醒了？”真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端着一杯温水走进来，递给他，“喝点水会舒服些。您睡了好一会儿了。” “谢谢……”林决明接过水杯一饮而尽，感觉稍微好了点，“抱歉，失态了。” “哪里的话，是我不该让您喝那么多。”真姬歉意地笑了笑，在他床边坐下，语气自然地将话题引向了另一个方向，“大林先生，其实……有件事，一直想找个机会拜托您。” “什么事？”林决明揉了揉太阳穴。 “是关于我弟弟的。”真姬的语气变得有些低沉和担忧，“上次我提过，可能您贵人多忘事，忘记了。他小时候发高烧，后来听力受影响，这些年越来越严重了。医生说是什么神经性耳聋，很难根治了。我听说……针灸对一些疑难杂症有奇效。不知道……您能不能抽空帮他看看？” 她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恳求和期待，与她平时游刃有余的头牌形象截然不同，流露出真实的焦虑。 林决明看着她眼中的担忧，想了想自己的日程：“下周三下午我应该有空。你可以带他来针灸馆找我。” 真姬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和感激的光芒，她猛地抓住林决明的手，声音都有些哽咽：“真的吗？太好了！谢谢您！大林先生！真的太感谢您了！” 她似乎激动得不知如何表达感谢，忽然张开双臂，轻轻地、快速地拥抱了一下林决明，一股馥郁的香气瞬间将林决明包裹。 那拥抱一触即分，恰到好处，既表达了感激，又不至于过分逾越。 “下周三下午，我一定带他过去！麻烦您了！”真姬再次鞠躬，脸上的笑容真诚而明媚。 又休息了片刻，林决明感觉清醒了不少，便起身告辞。 真姬亲自送他和武藤光子下楼，一直到俱乐部门口。 “大林先生，武藤小姐，请慢走。今晚非常感谢你们的捧场。”真姬在门口躬身送别，礼仪无可挑剔。 走出俱乐部，深夜的凉风一吹，林决明打了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扇依旧流光溢彩的大门，心中忽然涌起一丝莫名的荒谬感和自省。 自己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 还喝了这么多酒。 真姬那个女人……太厉害了。 她精准地把握着分寸，时而像红颜知己般倾听安慰，时而又展现出需要帮助的柔弱一面，是对男性心理的精准掌控，让人不知不觉就卸下心防，甚至产生好感，欲罢不能。 夜总会的头牌，果然名不虚传。 他摇了摇头，暗自警惕。 两人沿着深夜的银座街道向地铁站走去。 霓虹依旧闪烁，但行人已十分稀少。 就在这时，林决明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接起电话：“喂。” “是大林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有些苍老、但十分客气的中年男声。 “我是。哪位？” “大林先生，晚上好。冒昧打扰了。我是田井公冶。半个月前，我母亲重病卧床时，曾请您到府上出诊过，您还有印象吗？” 林决明迅速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下，想起来了。 那个是个罹患肝腹水的老太太，他受邀前去，用针灸和中药帮她极大缓解了痛苦。 “田井先生，哦，我想起来了。令堂她……”林决明语气沉静下来。 “家母……已经在三天前安详地过世了。”田井公冶的声音带着悲伤，但更多的是平静和感激，“遵照她的遗愿，后事一切从简，直到最近才彻底处理完所有事宜。今天打电话给您，是想代表全家，向您表达最诚挚的感谢。” “田井先生你太客气了。收钱办事，应该的应该的。” “不，大林先生，您做的远远超过了一个普通医生。”田井公冶的语气十分真诚，“家母在最后的那段日子，因为您的治疗，不用去医院。减少了太多的痛苦，精神也好了很多，甚至能和我们说笑，留下了很多平静而温暖的回忆。这对我们全家来说，是最大的慰藉。这份恩情，我一直铭记在心。”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不知大林先生周日是否方便？我想当面再次向您致谢。地点定在‘马尔希咖啡馆。’可以嘛？” 林决明想了想周日没有安排，便答应下来：“好的，田井先生。明天上午十点，我会准时到。” “太好了。非常感谢您能赏光。那我们明天见。” “到时候见。” 第375章 各取所需罢了 周日上午十点，阳光明媚。 林决明和武藤光子准时出现在公园附近一家名为“马尔希咖啡馆”的门前。 这家咖啡馆门面不大，装饰得古朴雅致，门口悬挂着风铃，推开门时会发出清脆的叮咚声，混合着咖啡豆烘焙的浓郁香气扑面而来。 店内环境安静而温馨，深色的木质桌椅，暖黄色的灯光，墙壁上挂着一些抽象的艺术画作和干花装饰。 客人不多，三三两两低声交谈着。 靠窗的位置，一位穿着得体灰色西装、面容沉静、带着一丝书卷气的中年男人已经起身等候。正是田井公冶。 他看到林决明，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带着诚恳而略显伤感的笑容。 “大林先生，您来了。非常感谢您能准时赴约。这位是？”他看向林决明身后的武藤光子。 “我的助理，武藤小姐。”林决明简单介绍。 “武藤小姐，您好。两位请坐！”田井公冶礼貌地点头示意，引他们入座。 三人落座后，服务生很快端上香气四溢的咖啡和一些精致的甜点。 田井公冶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切入主题：“大林先生，再次感谢您。家母田井美代子病重期间，多亏了您的悉心诊治。您可能无法完全体会，但您用针灸和汉方为她减轻的痛苦，让她在最后那段时光里，能够相对平静，甚至能和我们说说话，留下一些还算温暖的回忆，这对我们全家而言，是巨大的慰藉，是无价的恩情。真的，非常感谢您。” 他说着，微微躬身致意。 “田井先生，你太客气了。”林决明平静地回应，“减轻病患的痛苦是医者的本分。能帮到田井女士，是我的荣幸。” “不不不，还是非常感激！”田井公冶摇摇头，语气依旧充满感激。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语，“其实，今天请您来，除了当面致谢，还有一位家人，也想亲自向您表达歉意和感谢。” 他话音刚落，一位系着围裙、气质干练、年纪与田井公冶相仿的中年女子从吧台后方走了过来。 她手里端着一盘刚烤好的饼干，脸上带着一丝局促和歉意的笑容。 山鸢尾花，咖啡馆的老板娘，同时也是田井公冶的亲姐姐。 “大林先生，您好。招待不周！”女子将饼干放在桌上，对着林决明郑重地鞠了一躬，“非常抱歉，大林先生。之前家母病重，公冶请来您时，我……我当时对针灸汉方心存疑虑，态度可能有些失礼，甚至……说了些不太信任的话。真的非常对不起！” 她直起身，眼神诚恳：“后来，亲眼看到母亲在您的治疗下，腹水慢慢消了，疼痛减轻了，晚上能睡个安稳觉……我才知道自己当初有多么浅薄和失礼。您是用实实在在的效果证明了一切。谢谢您没有计较我的无知，谢谢您为母亲做的一切。” 她又鞠了一躬。 林决明看着她，淡淡一笑：“山鸢女士，请不必如此。行医之人，遭遇质疑和不解是常事，我早已习惯了。最终能让患者受益，解除痛苦，才是最重要的。请不必再挂怀。” 他的大度和淡然，让田井姐弟更加敬佩和感激。 田井公冶从西装内袋中取出一个厚实的白色信封，双手捧着，恭敬地递到林决明面前：“大林先生，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不成敬意，还请您务必收下。是我们全家对您的一点感谢。” 林决明目光扫过那信封的厚度，心中了然。 他此行，本就有着收取合理报酬的预期。 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推辞表情：“田井先生，这……太贵重了。治病救人是我的职责，实在不必如此。” “请您一定收下！”田井公冶态度坚决，“这与诊疗费无关，纯粹是我们的一份心意。如果您不收，我们内心实在难安。母亲在天之灵，也会希望我们这样做的。” 双方又客气地推让了几个回合，林决明才“勉为其难”地接过信封，随手放在桌上：“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 田井公冶和山鸢尾花见状，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气氛变得更加融洽。 又闲聊了几句关于咖啡馆和家常的话题后，田井公冶和山鸢尾花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林决明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放下咖啡杯，平静地问道：“田井先生，山鸢女士，二位今天请我来，似乎……还有别的事情？” 田井公冶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搓了搓手：“大林先生慧眼如炬。确实……还有一件不情之请，想麻烦大林先生。” “请讲。” 田井公冶深吸一口气，压低了些声音：“是这样的。我们还有一位舅舅，名叫田井泓达，住在横滨。他……他年事已高，近年来身体很不好，目前主要在横滨市立大学附属医院接受治疗。” 山鸢尾花接口道，语气带着担忧：“舅舅他……是经营汽车零配件生产的，规模不大，但技术很扎实，主要给丰田和本田的一些二级供应商提供关键部件。他一生忙碌，没有子女，早年就和舅妈离婚了，一直一个人生活。现在病重，身边连个贴心照顾的人都没有，想想也挺凄凉的。” 田井公冶接着说：“舅舅的病，医院那边……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了，主要是维持和减轻痛苦。我们去看望他时，听他提起立遗嘱的事，似乎……有意将他经营了一辈子的工厂和所有积蓄，都捐赠给横滨当地政府，用于社会福利。” 他说到这里，语气变得有些急切和诚恳：“大林先生，我们并不是觊觎舅舅的财产。只是……那毕竟是他一生的心血，如果就这样捐出去，总觉得……有些可惜。而且，舅舅晚年孤独，我们作为他仅有的亲人，却没能为他做更多，心里也很愧疚。” “所以，”山鸢尾花接过话头，眼神充满期待地看着林决明，“我们冒昧地想请大林先生，能不能……抽空去横滨一趟，看看舅舅的病？我们不敢奢求能治愈，只希望，如果可能的话，能否用您神奇的医术，减轻一些他的痛苦，改善一下他的生活质量？让他……在最后的时光里，能过得舒服一些，感受到一些亲人的温暖和关怀。” 田井公冶补充道：“当然，我们知道这非常冒昧，也会占用您宝贵的时间。所以，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愿意支付丰厚的出诊费和酬谢。只要您愿意去看看，无论舅舅最后如何决定，我们都感激不尽。” 林决明安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他心中如同明镜一般。 这对姐弟，嘴上说着不是觊觎财产，言语间充满了对舅舅的关怀和愧疚，但最终的目的，无非是希望他能去治疗那位田井泓达，最好能让其病情好转，或者至少因为这份“雪中送炭”的亲情而感动，从而改变遗嘱，将遗产留给他们这些“仅有的亲人”。 果然，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亲情总能被包装得格外动人。 有钱人，确实不会嫌钱多。 他沉吟了片刻，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面露难色：“田井先生，山鸢女士，感谢你们的信任。只是……我最近诊所事务繁忙，还有几位重症患者需要持续跟进，时间上恐怕……” 田井公冶立刻说道：“大林先生，时间上完全以您方便为准！酬劳方面，您不必担心，我们愿意先支付一部分定金，无论最终是否有效果，都绝不会让您白跑一趟！” 他报出了一个相当可观的数字。 山鸢尾花也恳切道：“是的，大林先生，拜托您了。就当是……看在逝去母亲的份上，再帮我们一次，也帮帮我们那可怜的舅舅吧。” 林决明看着他们殷切而略带焦虑的眼神，心中权衡着。 这笔买卖，听起来似乎不错。出诊一次，无论结果，都有丰厚报酬。 至于那田井泓达最终是否改变遗嘱，与他何干。 他只是个医生，负责看病而已。 他故作沉思状，又犹豫了片刻，才缓缓点头：“既然二位如此诚恳，又是田井女士的家人……好吧。下周日，我应该能抽出半天时间，可以去横滨一趟。” 田井姐弟顿时喜出望外，连连道谢：“太好了！谢谢您！大林先生！真是太感谢您了！具体时间和医院地址，我稍后发给您！定金我今天之内就转到您账户！” 又商谈了一些细节后，林决明和武藤光子便起身告辞。田井姐弟一直将他们送到咖啡馆门口，千恩万谢，目送他们离开。 离开温馨安静的咖啡馆，回到午后的阳光下，林决明微微眯起了眼睛。 武藤光子沉默地跟在他身边。 “你怎么看？”林决明忽然问道。 武藤光子声音平淡无波：“田井姐弟，目的不纯。” 林决明笑了笑：“各取所需罢了。” 两人搭乘电车返回练马区。 走到王氏针灸馆门口时，却看到停着一辆黄色自行车。 林决明眉头微蹙。 武藤光子上前一步，推开了针灸馆的门。 只见清城游子正坐在诊疗区的椅子上，悠闲地翻看着一本杂志。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脸上露出她那标志性的、带着几分虚假热情的笑容。 “林桑，你回来了！” 林决明看着她，语气冷淡：“清城小姐，你怎么进来的？” “是美玲姐给我开的门呀。”清城游子站起身，笑容不变，“我说是大林先生的老朋友，来找他有点事，她就让我进来等了。” 任美玲是林决明之前雇佣的介护，平时负责打扫和照顾王师傅，现在依然来上班。 “有何贵干？”林决明走到诊桌后坐下，直接问道。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清城游子故作委屈状，将手边一个精致的纸袋放在桌上，“好久没来了，带了一点小点心，给林桑尝尝鲜。” 林决明看都没看那纸袋：“清城小姐，我们之间不必来这套。直说吧，这次又想要什么？” 清城游子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自然：“大林先生，您真是误会我了。我今天来，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就是单纯想来探望一下，看看你最近怎么样。我们之间，虽然有些误会，但毕竟也算是……相识一场嘛。”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亲昵，眼神却闪烁不定。 林决明心中一阵烦闷。 他讨厌这种虚伪的周旋和试探。 津村药业就像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时不时就要冒出来恶心他一下。 “探望完了？”林决明站起身，语气冰冷，“如果没别的事，清城小姐请回吧。我这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没空招待你。” 清城游子似乎没料到林决明会如此直接地下逐客令，脸色变了变，强笑道：“林桑，何必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呢？我们不是朋友嘛？” “朋友？呵呵，游子，你似乎误会了什么，我们是被告和原告的关系，怎么会是朋友？” “林桑，你果然还在意这件事。我已经跟你解释过，我是有苦衷的。那不是我的本意。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原谅？” “游子，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你明白吗？” “林桑……”清城游子眼含热泪。 “光子。”林决明打断她，对武藤光子示意，“送客。” 武藤光子立刻上前一步，面无表情地对清城游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清城小姐，请。” 清城游子的笑容彻底消失了，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盯着林决明，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恼怒，但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她拿起桌上的纸袋，冷哼一声：“既然林桑不欢迎，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悻悻地走了出去。 武藤光子紧随其后，确认她骑车离开后，才关上门回到馆内。 林决明揉了揉眉心，长舒一口气。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第376章 封条 周一的上午，王氏针灸馆内一如往常般平静。 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洒进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艾草和消毒水的混合气味。 林决明正在为一个患有慢性腰痛的老妇人进行艾灸，手法沉稳专注。 武藤光子安静地在一旁整理着柜子，动作一丝不苟。 黑川龙葵则是在庭院里打扫落叶，眼神偶尔抬起，扫过林决明忙碌的背影。 “大林先生，真是多谢您了，”老妇人舒服地叹了口气，“每次来您这里治疗，这老腰啊，就能轻松好几天。比吃止痛药管用多了。” “杉本阿姨您太客气了，”林决明温和地笑笑，轻轻调整了一下艾灸盒的位置，“主要还是您自己坚持得好。再巩固几次，平时注意保暖，会好很多的。” 就在这时—— “砰！” 针灸馆的大门被人猛地从外面推开，巨大的声响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门上的风铃被粗暴的力道震得疯狂摇晃，发出刺耳杂乱的叮当声。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诧异地望向门口。 只见金子万鸿一脸冰寒地站在门口，他今天没有穿西装，而是一身剪裁合体的公务员制服，胸前别着厚生劳动省的徽章。他的身后，跟着四五个同样穿着制服、表情严肃的工作人员，其中两人手里还拿着公文包和封条工具。 “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武藤光子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上一口气冲进院子，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这群不速之客。 黑川龙葵也快速凑上前。 金子万鸿根本没有理会武藤光子和黑川龙葵，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直接锁定林决明，声音冷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林决明，我最后问你一次，我妹妹万代，在哪里？” 他的语气根本不是询问，而是最后的通牒。 林决明眉头紧锁，示意受惊的杉本阿姨稍安勿躁，然后缓缓站起身，平静地迎向金子万鸿的目光：“金子先生，我已经说过了，我不知道。而且，这里是诊疗场所，请你不要打扰我的病人。” “病人？”金子万鸿冷笑一声，扫了一眼室内，目光中充满轻蔑，“一个没有日本行医资格证的外国人，非法经营诊疗所，还敢大言不惭地说‘病人’？林决明，你以为你是谁？” 他身后的一个工作人员立刻上前一步，亮出一份盖着红印的文件，语气刻板地宣布：“我们是厚生劳动省医疗指导课的工作人员。现接到实名举报，指控‘王氏针灸馆’涉嫌雇佣无证外籍人员非法行医。根据《医师法》相关规定，现依法对该场所进行临时查封处理，并进行进一步调查。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无证行医？查封？”杉本阿姨吓得脸色发白，不知所措。 武藤光子眼神一厉，刚要开口，林决明抬手制止了她。 他看着金子万鸿，脸上没有任何惊慌，反而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金子课长，好大的官威啊。为了逼问妹妹的下落，不惜动用公权力，公报私仇？你这滥用职权的行为，恐怕也不符合《国家公务员法》吧？” “滥用职权？”金子万鸿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冰冷而残酷，“林决明，我这是在依法执行公务，维护我国医疗行业的秩序和国民的健康安全。你一个外国人，非法在这里行医赚钱，本身就是对日本法律的践踏！我作为公务人员，有权也有责任制止这种违法行为！” 他上前一步，逼近林决明，压低声音，语气充满了威胁和厌恶：“至于我是不是公报私仇……你有证据吗？我告诉你，今天这针灸馆，我封定了！除非你现在就告诉我万代在哪里！否则，你就等着这里被永久关闭！” 楼上的王大爷显然也被楼下的动静惊动了，传来一阵缓慢而艰难的脚步声和咳嗽声。 很快，任美玲搀扶着拄着拐杖、脸色苍白的王大爷，一步一步地从楼梯上挪了下来。 王大爷看着眼前这群穿着制服的不速之客和紧张的气氛，虚弱地问道：“怎么回事……咳咳……发生什么事了？” “王师傅，您怎么下来了？”林决明连忙上前想要搀扶。 “王先生是吧？”金子万鸿目光转向王大爷，语气没有丝毫尊重，“我是厚生劳动省的事务次官金子万鸿。你这间针灸馆，涉嫌严重违规，雇佣无证外籍人员非法行医。我们现在要依法对其进行查封。你作为经营者，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王大爷闻言，身体晃了一下，脸上露出焦急和恳求的神色：“这位……金子大人，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林医生他虽然是中国籍，但他的医术很高明，是在帮我……是在救我这间小店啊！他治好了很多老街坊的老毛病，大家都很感激他，他从来没有乱来过！求求您，高抬贵手，通融一下吧……” “通融？”金子万鸿嗤笑一声，语气极其刻薄，“通融什么？通融你们违法吗？王先生，我看你是老糊涂了！把诊所交给一个来历不明、连基本的医师资格都没有的外国人，你这是对患者极度的不负责任！你也是帮凶！我看你这把年纪，也不想晚年还惹上官司，背上巨额罚款吧？”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王大爷气得浑身发抖，咳嗽得更厉害了。 任美玲一边帮王大爷拍背，一边又急又气地瞪着金子万鸿：“你们太过分了！林医生是好人！王师傅生病了，要不是林医生帮忙，这针灸馆早就关门了！你们凭什么在这里谴责别人，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你们有站出来过吗？” “凭什么？就凭法律！”金子万鸿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更加咄咄逼人，“少废话！立刻停止一切诊疗活动！所有人员离开诊疗区！我们要贴封条了！” 他身后的工作人员立刻开始清场，态度强硬地请杉本阿姨离开。 杉本阿姨吓得赶紧拿起东西，匆匆忙忙地走了，临走时还担忧地回头看了林决明一眼。 两名工作人员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白色封条和盖章的文书，开始往治疗床、药柜、针灸器械柜甚至门口上贴封条。 “住手！你们不能这样！”任美玲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武藤光子身体紧绷，眼神询问地看向林决明，只要他一声令下，他分分钟出手。 林决明对她微微摇了摇头。 他知道，此刻武力对抗官方人员，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彻底无法挽回。 他深吸一口气，扶住气得摇摇欲坠的王大爷，目光冰冷地看着金子万鸿：“金子先生，你会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代价？”金子万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屈指一弹，名片轻飘飘地落在林决明脚边，“这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等你想清楚了，打这个电话告诉我万代在哪里。或许……我心情好了，会考虑让你们重新开业。否则……” 他扫了一眼被贴上白色封条、瞬间变得死气沉沉的针灸馆，冷笑一声：“你们就等着接受调查和罚款吧。我们走！” 说完，他带着那群工作人员，趾高气扬地转身离开，留下满屋狼藉和刺眼的白色封条。 针灸馆内一片死寂。 原本温馨整洁的空间，此刻被一道道白色的封条割裂得支离破碎。 王大爷看着眼前的一切，身体一软，差点瘫倒，幸好被任美玲和林决明扶住。 他老泪纵横，声音沙哑而绝望：“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这馆子……是彻底完了……” “王师傅，您别这样，身体要紧。”林决明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愤怒，他将王大爷扶到唯一一张还没被贴封条的椅子上坐下，“对不起，王师傅，是我连累您了。” “不……不怪你，小林……”王大爷摇着头，泪水顺着皱纹滑落，“是这世道……是这世道不容人啊……我们华人……在日本想安安稳稳做点事，怎么就这么难……我年轻时刚开这馆子，也被人刁难了好多回……说我们是‘赤脚医生’，是‘迷信’……好不容易熬出头，有点起色了……又碰上这事……他们……他们就是看不得我们好……” 老人哽咽着，诉说着积压已久的委屈和心酸。 林决明沉默地听着，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他知道，金子万鸿针对的是他，但最终承受损失的，却是无辜的王大爷和这间承载了他一生心血的小小针灸馆。 “王师傅，您放心，”林决明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罚款的事情，我来解决。我不会让你承担这笔损失。至于针灸馆……暂时先关门休息一段时间吧。等风头过去，我们再想办法。” 王大爷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着林决明：“小林啊……不是钱的问题……经过这么一闹，就算以后能重新开业，恐怕……恐怕也没人敢来了……而且，有那个金子长官在，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以后……怕是没法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老人的话很现实，也很残酷。 林决明心里也明白，经过今天这么一闹，他在王氏针灸馆的生涯，恐怕真的到头了。 “我知道，”林决明点点头，语气平静，“走一步看一步吧。总会有办法的。当务之急是你的身体，你不能再激动，不然旧病复发就麻烦了。美玲姐，麻烦您送王师傅上楼休息吧。” 任美玲擦擦眼泪，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心力交瘁的王大爷，一步一步艰难地往楼上走去。 一楼诊所里只剩下林决明、武藤光子和黑川龙葵三人。 武藤光子看着满地的封条，眼神冰冷：“BOSS，需要我……” “暂时不用。”林决明打断她，摇了摇头，“对方用的是阳谋，走的是官方程序。硬碰硬对我们没好处。”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街道上偶尔走过的行人，阳光依旧明媚，但他的心情却一片阴霾。 苦心经营了几个月，刚刚有了起色，转眼间就化为泡影。这种无力感和愤怒，让他胸口发闷。 “林君，”黑川龙葵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林决明转过身，看着她冰蓝色的眼眸，又看了看一脸肃杀的武藤光子，忽然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不服输的韧劲： “天无绝人之路。针灸馆被封了，大不了我暂时不开门了。反正之前也攒了些钱，暂时饿不死。而且，像田井家那种出诊的邀请，以后或许还会有。总归是能活下去的。”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黑川龙葵身上，语气变得温和：“说起来，阿葵，之前一直说陪你去静冈看你姨妈，但因为各种事情耽搁了。现在好了，突然闲下来了。正好，我们可以趁这段时间，去一趟静冈。你准备一下，我们过几天就出发，怎么样？” 黑川龙葵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林决明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竟然还记得并且主动提出要陪她去办私事。 她冰封般的眼神似乎波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沉默了几秒，才低声应道：“嗯。好。”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其中蕴含的细微情绪，却与往常的冰冷截然不同。 林决明看着她那难得流露出的一丝动容，心中的阴霾仿佛被吹散了些许。 他笑了笑：“那就这么说定了。正好，我也想去散散心，换个环境，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 金子万鸿铁青着脸，坐进停在街角的黑色公务车里。车厢内气压低得吓人，前排的司机和副手连大气都不敢喘。 “开车！”金子万鸿声音冰冷地命令道。 车子缓缓驶离练马区，汇入东京午后的车流。 金子万鸿靠在舒适的后座椅背上，闭上眼，手指用力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在针灸馆里，林决明那张平静却带着嘲讽的脸。 痛快吗？ 有一点。 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挫败感和焦躁。 他动用职权，以雷霆手段查封了那家破诊所，羞辱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中国小子，可最终的目的——找到妹妹万代的下落——却丝毫没有进展。 那个林决明，骨头比想象中硬得多，嘴也严得很。 “一群废物！”金子万鸿猛地睁开眼，低声咒骂了一句，不知道是在骂林决明，还是在骂他自己，或者是在骂那些至今毫无进展的手下。 他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通。 “金子长官！”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恭敬而紧张的声音。 “查得怎么样了！”金子万鸿的声音压抑着怒火，“那么多监控，那么多线人，连一个大活人都找不到吗？她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非、非常抱歉！”对方的声音带着惶恐，“我们已经排查了所有可能区域的监控，也询问了小姐平时可能接触的所有朋友和场所……但、但是……小姐她……好像真的……完全没有露面。她常用的信用卡、银行账户也都没有任何动用记录……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人间蒸发？！”金子万鸿的声音陡然拔高，怒火再也压抑不住，“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身无分文，能跑到哪里去蒸发？！一定是有人帮她藏起来了！给我继续查，扩大范围！把她那些狐朋狗友都给我盯死了！还有那个姓林的，他肯定知道！给我盯紧他！他一定会露出马脚！” “是！是！长官我们立刻加派人手！”电话那头忙不迭地应道。 “一群饭桶！”金子万鸿狠狠地挂断电话，胸口剧烈起伏。 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感觉一股邪火无处发泄。万代到底被藏到哪里去了？那个林决明，到底有什么底气敢跟他硬扛到底？ 他越想越气，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真皮座椅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前排的司机吓得肩膀一抖，赶紧目不斜视地专注开车。 就在这时，他的公务手机发出了一声轻微的邮件提示音。 金子万鸿不耐烦地拿起手机，瞥了一眼发件人——是他派去深入调查林决明背景和人际关系的心腹下属。 邮件的标题是：【关于目标人物林决明近期接触对象的补充调查报告（急）】 “又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金子万鸿啐了一口，心情恶劣地点开了邮件。 邮件正文开头是一些常规的、他已经知道的信息汇总，关于林决明在王氏针灸馆的工作，以及近期接触的一些病人和社交圈，大多没什么价值。 他快速滑动屏幕，耐着性子往下看。 直到邮件的中后段，几行加粗标红的文字猛地跳入了他的眼帘，让他的动作瞬间僵住！ 【……另，经交叉比对核实，发现目标人物林决明于约三周前，跟随金子小姐前往金子家本宅，为专务董事进行过一次出诊疗。】 “什么？！”金子万鸿猛地坐直了身体，眼睛死死盯住屏幕，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父亲？林决明？为他父亲出诊？！ 这怎么可能？！ 他父亲是极其传统和注重身份的日本老派企业家，对汉方医学虽不排斥，但也绝不相信那些来历不明的外国游医，怎么会私下秘密请林决明到家里看病？！ 他急忙继续往下看，心跳莫名地加速。 【……诊疗事由：专务董事近月来深受足跟疼痛困扰（疑似足底筋膜炎），夜间及晨起时痛感加剧，影响行走及睡眠。经多位专家及整骨院诊疗，效果均不显著。】 【……诊疗结果：林决明赴本宅约一小时后离开。据司机观察，当日傍晚，专务董事疼痛明显缓解，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专务董事对此疗效颇为满意。】 【……备注：此事专务董事要求严格保密，知情范围极小。本次调查亦属偶然获悉。建议谨慎处理此信息。】 邮件到这里结束了。 金子万鸿拿着手机，僵在座位上，脸上的愤怒和焦躁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以及一丝……难以形容的荒谬感和隐隐的不安。 林决明，那个中国小子……居然在几周前进入过他金子家的本宅，还治好了连东京名医都束手无策、让他父亲备受折磨的顽疾？ 这……这简直……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瞬间涌上金子万鸿的心头。 有被蒙在鼓里的恼怒，有对事情完全超出掌控的愕然，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憋闷和……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法忽视的忌惮。 他忽然想起刚才在针灸馆，林决明面对他威胁时那平静而略带嘲讽的眼神。 那眼神背后…… 难道不仅仅是对他滥用职权的蔑视，还隐藏着这层有恃无恐的底牌？ 第377章 1,250,000 円 午后，到处被贴上白色封条的王氏针灸馆内，气氛压抑而沉重。 王大爷被任美玲搀扶着上楼休息后，林决明独自站在狼藉的诊疗区内，看着那些刺眼的封条，沉默不语。 武藤光子安静地站在他身后，如同沉默的影子。 黑川龙葵则不知何时已悄然离开，或许是去处理她自己的事情。 就在这时，林决明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固定电话号码。他微微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莫西莫西？”他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个刻意压低、却难掩焦急和愧疚的女声：“林君，是……是我……” 金子万代的声音。 林决明心中一凛，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万代？你怎么打电话来了？你现在在哪里？安全吗？” 他的第一反应是担忧她的行踪暴露。 “我没事，林君，你别担心。”金子万代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和深深的歉意，“我用的是……是便利店外面的公共电话……很安全……有人告诉我了，我哥哥他……他带人去查封了针灸馆，是不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林君……都是因为我……是我连累了你和王师傅……” 她的声音充满了无助和自责，显然已经通过她的朋友网络知道了上午发生的一切。 林决明听到她是用公共电话，稍微松了口气，语气放缓了一些：“这不关你的事，万代。错的是你哥哥滥用职权，不是你。你不用道歉。” “可是针灸馆被封了，王师傅他一定很伤心吧……还有林君你……你以后怎么办？”金子万代的声音哽咽起来，“要不……要不我，我给我哥哥打电话……我去求他，求他撤销处罚，只要他放过针灸馆……” “不行！”林决明立刻斩钉截铁地打断她，语气严肃，“万代，你绝对不能主动联系你哥哥！你一旦暴露了位置，之前所有的坚持和努力就都白费了！你哥哥的目的就是这个！我们绝对不能让他得逞！针灸馆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处理，你绝对不要插手，明白吗？” “可是、可是……”金子万代在电话那头啜泣着，“我看到你辛苦经营起来的地方被毁了……我心里好难受。林君……我……” 她顿了顿，声音忽然变得异常柔软和依赖，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愫：“林君，离开了你……我才发现……我比想象中还要……还要依赖你、想念你……我好像真的彻底爱上你了……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好难熬……” 这突如其来的直白告白，让林决明一时有些措手不及，甚至招架不住。 他沉默了几秒，才有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别说傻话了。你在那边……还习惯吗？秦璇的亲戚对你好吗？” “嗯……”金子万代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回避，声音低落了一些，但还是乖巧地回答，“表姨人很好，很照顾我。阁楼虽然小，但是很干净。就是看不到林君，很是寂寞……” “习惯就好。”林决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且保持距离，“安心在那里待着，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做傻事。等风头过去，情况好转一些，我会找机会去看你的。” “真的吗？”金子万代的声音瞬间明亮起来，充满了期待，“林君你说话要算话哦！我一定会乖乖等你来的！” “嗯。那就先这样吧，公共电话也不安全，别打太久。照顾好自己。”林决明叮嘱道。 “好！林君你也一定要小心！我等你消息！”金子万代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后，在东京台东区某条僻静小巷的便利店里，金子万代缓缓放下公共电话的听筒。 她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靠着电话亭，微微低着头，脸颊泛着红晕，眼神迷离而痴缠，嘴角噙着一丝梦幻般的、近乎傻气的笑容。 林君……他让我乖乖等他呢……他还在担心我的安全……他果然是在乎我的……虽然针灸馆被封了，但他还是没有怪我……他好坚强，好有担当……哪怕再艰难，我也觉得好幸福，好值得……我好像……真的彻底陷进去了呢……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和情感中，完全是一副为爱痴迷、意乱情迷的小女儿情态。 过了好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仿佛充满了电一般，重新振作起来，拉高衣领，小心翼翼地走出便利店，快步消失在中华街错综复杂的小巷深处。 ———— 针灸馆这边，林决明收起手机，轻轻叹了口气。金子万代那份炽热而直接的感情，让他感到有些负担和棘手。 他甩开思绪，开始处理眼前的现实问题。他拿出钱包和手机，开始计算自己手头现有的现金和存款。 之前田井公冶给的感谢费相当丰厚，付清了这个月针灸馆欠银行的贷款和王大爷的药费，又支付了任美玲这个月的薪水后，竟然……所剩无几了。 看着变得干瘪的钱包和手机上显示的余额，林决明苦笑了一下。真是花钱如流水，进账却遥遥无期。 接下来一段时间，如果没有新的收入来源，坐吃山空恐怕撑不了多久。 贴出停业公告后，他回到了我妻公寓。 正当他在大厅坐着，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开源节流时，楼梯上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我妻菊苣苣缓缓走了。 她显然已经听说了针灸馆那边发生的一切，脸上带着担忧和关切的神情。 “林君……”她走到林决明面前，声音温柔，“我刚才看到门口的封条，然后碰到了刚好出门的美玲姐，她都告诉我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林决明摇摇头，勉强笑了笑，“只是连累王师傅和针灸馆了。欠你的钱，我一定会尽快想办法还上的，请你放心。” 我妻菊苣闻言，轻轻蹙起眉头，语气带着一丝不悦和失望：“林君，你误会了。我下来不是来催你还钱的。我是担心你。遇到这样的事情，对你的打击一定很大吧？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她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说道：“我……我手里还有一些积蓄，虽然不多，但如果你暂时周转不开，需要钱的话，请不要客气，随时可以跟我开口。就当是……我先借给你的。” 林决明看着她眼中真诚的关切，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这种时候，能听到这样的话语，无疑是雪中送炭。 他郑重地摇摇头：“谢谢你，我妻小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钱的事情，我真的不能再用你的了。你放心，我有办法赚钱，经济上的问题，我会自己解决，暂时还撑得下去。” 我妻菊苣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知道再劝也无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欣赏，也有淡淡的失落。 她轻轻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但是林君，请记住，如果真的有困难，千万不要一个人硬扛。我们……大家都是愿意帮你的。” “嗯，我知道。谢谢你，菊苣。”林决明真诚地道谢。 送我妻菊苣苣上楼后，林决明想了想，拿出手机，点开了那个名为“王氏针灸馆老客户群”的Line群组。 群里此时静悄悄的。 他沉吟片刻，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出去： 【各位客人，非常抱歉打扰大家。在此通知一件遗憾的事情：因一些不可抗力的外部原因，王氏针灸馆即日起将暂停营业，恢复时间待定。给各位带来的不便，我们深感歉意。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王氏针灸馆的支持和信任。敬上。】 消息发出后，群里沉默了几分钟，随即如同炸开了锅一般，消息瞬间刷屏！ 【什么？！暂停营业？！为什么啊大林先生？！】 【不可抗力？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找麻烦？】 【是和原来的老板发生了什么矛盾吗？要不我们大家凑点钱，帮你重新找个地方开一家吧！】 群情激愤，老客户们纷纷表示震惊、不解和愤慨，甚至有人提出要众筹帮林决明重新开店。 林决明冰冷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回复道： 【非常感谢大家的关心和支持。具体原因不便细说，但请大家放心。暂时还没有重新开店的计划，需要从长计议。再次感谢大家的好意。】 他婉拒了大家众筹的提议，现在情况不明，他不想把无辜的客人也卷入麻烦之中。 傍晚时分，小岛杞子和五十岚野艾同时回来。 “哇！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小岛杞子夸张地大叫起来，手袋都掉在了地上，“针灸馆门上的白条条是什么啊？！谁干的？！大林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五十岚野艾也吓得捂住嘴，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知所措地看着林决明。 林决明只好将白天发生的事情，简单地向她们解释了一下。 “太可恶了！那个金子什么鸿的！简直是人渣！滥用职权的混蛋！”小岛杞子听完，气得跳脚，挥舞着小拳头，“怎么可以这样！大林先生明明是在做好事！帮助了那么多人！他凭什么查封啊！我要去网上曝光他！” 五十岚野艾也小声而坚定地附和：“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林决明看着两个女孩义愤填膺的样子，心中好笑又感动，他摆摆手，语气豁达地安慰她们：“好了好了，别生气了。这种事，在哪里都可能遇到。没什么大不了的。针灸馆暂时关门休息一下也好，我也正好可以偷个懒。你们不用担心我。” “可是……大林先生你以后怎么办啊？”小岛杞子担忧地问，“不能营业的话，收入怎么办啊？” “总会有办法的。”林决明笑了笑，“天无绝人之路嘛。说不定过段时间，事情就有转机了。” 两个女生上楼后，林决明才松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阵疲惫。 夜幕彻底降临。 厨房里飘出阵阵饭菜香气。 我妻菊苣做了几道简单的家常菜，林决明、小岛杞子、五十岚野艾围坐在餐桌旁准备吃饭。 “我开动了！”小岛杞子双手合十，元气满满地喊了一声，便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 “我开动了。”五十岚野艾也小声跟着说，动作斯文。 林决明拿起筷子，刚夹起一块煎鱼，公寓的门被轻轻推开，黑川龙葵回来了。 她依旧是一身深色便装，神情清冷，似乎刚从外面办完事回来。 “啊，黑川小姐回来了！”小岛杞子嘴里塞着食物，含糊不清地打招呼，“快来吃饭！美玲姐今天做了好吃的炸鸡块！” 黑川龙葵的目光在餐桌上一扫，最后落在林决明身上，微微颔首：“我回来了。” 她没有立刻坐下，而是转身先回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几分钟后，她才重新下楼，换了一身居家的素色便服，头发也稍微整理过，安静地在林决明对面的空位坐了下来。 “给，黑川小姐。”我妻菊苣为她盛好饭。 “谢谢。”黑川龙葵接过饭碗，安静地开始用餐。 餐桌上气氛有些安静，大家都默契地没有提起白天不愉快的事情。 小岛杞子试图活跃气氛，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里的趣事，五十岚野艾偶尔小声补充几句。 林决明吃得不多，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但脸上并没有太多沮丧的表情。 最终还是小岛杞子没忍住，小心翼翼地看着林决明，问道：“大林先生……针灸馆……以后真的不能开了吗？” 这话一出，餐桌上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林决明。 林决明放下筷子，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语气出乎意料地平静甚至有些豁达：“暂时是开不了了。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诊所嘛，关了也就关了。正好我也能休息一段时间，想想以后的事情。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对吧？” 他笑了笑，笑容里看不出太多勉强：“再说了，行医治病，不一定非要在固定的诊所里。不在针灸馆的时候，我不也照样给人看病？放心吧，天无绝人之路。” 他的乐观和豁达感染了大家，餐桌上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就是就是！”小岛杞子用力点头，“大林先生那么厉害，到哪里都能吃得开！那个金子什么的混蛋，迟早会遭报应的！” “我也认为林医生一定没问题的。”五十岚野艾也小声鼓励道。 黑川龙葵安静地吃着饭，没有说话，眼眸抬起，看了林决明一眼，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 晚饭后，我妻菊苣收拾碗筷，小岛杞子和五十岚野艾上楼。林决明也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刚在书桌前坐下，准备整理一下思绪，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是LINE的消息提示音。 他拿起手机一看，是黑川龙葵发来的。 点开消息，内容很简短，却让林决明微微一怔。 【林君，方便吗？】 林决明回复：【方便。怎么了，阿葵？】 几秒钟后，黑川龙葵直接发来了一张手机截图。截图的内容是她某个银行账户的余额界面，上面显示的金额是1,250,000 円。 紧接着，又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这是我所有的积蓄。不多，但希望能帮到你。需要的话，我现在转给你。】 林决明看着屏幕上的数字和那条直白得没有任何修饰的消息，一时间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平时沉默寡言、看起来对金钱毫不在意的黑川龙葵，会在这个时候，毫不犹豫地拿出自己全部的积蓄来帮他。 这笔钱对她来说，绝对不是小数目。这可能是她多年来一点一滴攒下的所有家当。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酸涩感瞬间涌上林决明的心头。他握着手机，手指停顿在屏幕上方，久久没有回复。 他想起晚餐时她安静的注视，想起她总是默默跟在身边的身影，想起她偶尔流露出的、极其罕见的关切……这个女孩，用她最直接、最笨拙，却也最真诚的方式，表达着她的支持。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认真地回复道： 【阿葵，谢谢您。这份心意，我收到了。但是，这笔钱是你辛苦攒下的，我不能拿。】 消息已读。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很快回复过来，语气似乎带着一丝固执： 【不是给你。是借给你。等你宽裕了，再还我。你现在需要钱。】 林决明看着这条消息，仿佛能看到黑川龙葵此刻正拿着手机，抿着嘴唇，一脸认真又倔强的样子。 他忽然改变了主意。他知道，如果坚持拒绝，反而会伤了她的心。这不是施舍，这是她的一份心意，一份沉甸甸的信任。 他沉吟片刻，回复道： 【好。那这笔钱，就先放在你那里，帮我保管。等我确实需要周转的时候，再跟你拿。可以吗？】 这样既接受了她的好意，又暂时不需要动用她的钱，给了自己缓冲的余地。 这一次，那边回复得很快，只有一个字： 【好。】 紧接着，又补充了一条： 【需要时，随时告诉我。】 林决明看着屏幕，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心中那份因针灸馆被封而带来的冰冷和孤寂感，似乎被这简短而有力的对话驱散了大半。 【谢谢你，阿葵。】他最后回复道。 那边没有再回复。但林决明知道，她一定看到了。 第378章 横滨市立大学附属医院 周三上午，横滨的天空有些阴沉，飘着细密的雨丝。 林决明和黑川龙葵搭乘JR京滨东北线，在樱木町站下车，步行前往不远处的横滨市立大学附属医院。 武藤光子如同往常一样，在不远处若即若离地跟随，确保他们的安全。 在医院宏伟却略显压抑的主楼前，田井公冶已经撑着一把黑伞在等候。 他今天穿着深色西装，表情比上次在咖啡馆时更加凝重和急切。 “大林先生，黑川小姐，你们来了。非常感谢二位准时赴约。”田井公冶快步迎上，语气恭敬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路上辛苦了。这边请，舅舅已经在病房等候了。” 他引着两人穿过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乘坐电梯前往高层病房区。 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药物的混合气味，安静得能听到脚步声和远处仪器的滴答声，气氛沉闷。 “舅舅的情况……最近不太好，”田井公冶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介绍，眉头紧锁，“肝癌晚期，多处转移，医院这边……基本已经没有办法了，主要是保守治疗。最近又突发脑梗，虽然抢救过来了，但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右半边身体完全偏瘫，左半边也使不上什么力，生活完全不能自理，需要两个护工二十四小时轮流照顾才能勉强翻身、擦洗……” 他叹了口气，语气带着真实的担忧和一丝表演般的哀伤：“精神状态也很差，时好时坏。我们看着……心里实在难受。” 林决明安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点头。 黑川龙葵跟在他身后，眼神淡漠，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来到一间单人病房外，田井公冶停下脚步，整理了一下领带，深吸一口气，才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 病房很宽敞，设施齐全，但依旧无法掩盖其作为病房的冰冷和萧瑟。 空气中除了消毒水味，还混杂着老人身上特有的衰败气息。 一个瘦骨嶙峋、面色灰暗的老人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几根管子，鼻子里还接着氧气管。 他睁着眼睛，眼神有些浑浊，但似乎还保持着清醒。 两个穿着护工服的中年女人正站在床边。 看到田井公冶带着人进来，老人的目光缓缓移了过来，落在林决明和黑川龙葵身上，眼神里没有太多波澜，只有一种历经世事的疲惫和洞察。 “舅舅，大林先生来了。”田井公冶上前一步，恭敬地介绍，“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过的，医术非常高明的大林先生，大林决明。这位是他的助手，黑川小姐。” 林决明上前微微躬身：“田井老先生，您好，我是大林决明。” 黑川龙葵也微微颔首致意。 “你们都出去吧。关上门。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进来。”田井泓达目光扫过田井公冶和两位护工。 “我也要出去？”田井公冶愣了一下。 见田井泓达没有回话，他也只能跟着两个护工离开。 之后，田井泓达的目光在林决明脸上停留了片刻，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你是中国人？” 林决明微微一怔，坦然点头：“哦，田井先生目光如此犀利？” 田井泓达的目光重新回到林决明身上，喘息了几下，才缓缓开口，声音虽然虚弱，但思路却异常清晰： “不必惊讶。我这一辈子……在商场上打滚，跟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中国人，韩国人，美国人……我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你身上……有那种……不一样的气质。”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了几分：“公冶……请你来，是为了什么，我心里清楚。他们是不是……跟你说，希望我改变遗嘱，把工厂留给他们？” 林决明沉默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田井老先生你都知道了，那你希望我为做些什么呢？” 田井泓达盯着林决明看了几秒，忽然咧开干裂的嘴唇，露出一丝近乎嘲讽的笑容：“你倒是直接……不错。我不管公冶他们许了你什么好处……那是我和他们之间的事。我请你来，是因为……我确实需要你的帮助。或者说……我需要中医的帮助。” 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悠远，仿佛陷入了回忆：“很多年前……大概是昭和六十三年吧……我也得过一场怪病。那时候……我右手抖得厉害，连字都签不了，浑身无力，在日本看了很多大医院，都查不出原因，也治不好。后来……是一个台湾的老客户，介绍我去台北，找一位姓陈的老中医。” “那位陈老先生……只给我把了把脉，看了看舌苔，就开了几副药。很便宜的药。我带回日本，吃了不到一个星期，手就不抖了，浑身也有劲了。” 田井泓达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可思议和怀念。 “从那以后，我就知道……有些病，西医的路走不通，或许可以试试中医的路。” “后来……大概平成十年左右，我又病了一次，也是怪病。我特地花重金，把陈老先生从台湾请到日本来，给我看病。他来了，住在我家，我好吃好喝招待他，叫人带他游玩。他给我开药……我的病很快又好了。” 他叹了口气，眼神黯淡下来，“可惜啊……陈老先生……前几年听说已经过世了。唉……”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林决明：“所以，大林先生，我不在乎你是不是中国人，也不在乎你有没有日本的行医资格。我姐姐美代子最后的日子，公冶跟我说了，是你用针灸和汉方药减轻了她的痛苦，让她走得安详一些。就冲这一点……我信你。能减轻病人的痛苦，就是功德。生死有命，不能奢望每个医生都能救人性命。” 林决明静静地听着，心中对这位看似油尽灯枯的老人，不由得生出一丝敬意。 至少，在对待医术的态度上，他是务实且开放的。 “那么，田井老先生，你希望我如何帮你？”林决明问道。 田井泓达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启齿的屈辱和痛苦。 他沉默了很久，才用极其沙哑和艰难的声音说道：“我……我现在……最受不了的……不是癌痛，也不是动不了……是……是便秘。” “只是便秘？”林决明有些意外。 这个诉求，似乎比他预想的要……简单直接得多。 “对……便秘。”田井泓达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羞耻，“严重的便秘！吃什么泻药……甚至用开塞露……都没用！一点用都没有！最后……最后只能让护工……用手……用手指伸进去……一点一点……把那些像石头一样的粪块抠出来……才能勉强排便……” 他说到这里，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眶微微发红，声音哽咽：“我田井泓达……一辈子……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现在却要像畜牲一样……躺在床上，让人……让人掏屁股……我……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每次……我都想死了算了！” 强烈的屈辱感和对尊严的渴望，让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激动得浑身发抖。 林决明立刻明白了。 对于田井泓达这样的人来说，肉体上的痛苦或许可以忍耐，但这种彻底失去尊严、如同动物般的对待，才是对他精神最大的折磨和摧残。 “大林先生……”田井泓达努力平复着呼吸，眼神近乎哀求地看着林决明，“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针灸、吃药……什么都行！只要……只要能让我自己正常排便……不用再……再经历那种事情……五千万可以给你。我田井泓达说话算话！” 林决明心中了然。 原来如此。 田井姐弟那份“孝心”背后的真实目的，与老人此刻最迫切的需求，阴差阳错地聚焦在了一个看似微不足道，却关乎最基本人性尊严的问题上。 五千万，这绝对是个令人心动的报酬…… 普通日本打工族，得不吃不喝工作十几二十年才能赚到这笔巨款。 接下来，林决明给田井泓达进行了诊断。 “我明白了，田井老先生。”林决明点点头，语气沉稳而令人安心，“请放心，你的情况，在中医看来并非疑难杂症。这是典型的‘气秘’，主要由肝气郁结、腑气不通所致。由于久病卧床，情绪抑郁，气机运行严重不畅，导致大肠传导失常。并非无法可治。” 他一边说，一边示意黑川龙葵打开随身携带的针灸盒。 “我现在先为您行针，疏调肝气，通降腑气。之后会为您开具药方，调理气机。顺利的话，很快就能见效。” 田井泓达听到林决明如此肯定而专业的回答，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希冀的光芒，连连点头：“好！好！拜托你了！大林先生！” 林决明让黑川龙葵协助，为田井泓达的手臂、腹部和腿部的几个穴位（如太冲、支沟、天枢、足三里等）进行消毒，然后凝神静气，手法精准地刺入毫针，并进行轻柔的捻转提插。 田井泓达闭上眼睛，感受着针尖刺入后产生的酸、麻、胀感逐渐汇聚，仿佛有一股微弱的气流在体内缓缓流动，原本郁结紧绷的身体似乎松弛了一些。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田井公冶似乎不放心，探头进来看了一眼。 田井泓达立刻察觉，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怒色，用尽力气呵斥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没规矩的东西！” 田井公冶吓了一跳，连忙缩回头，连声道歉：“对不起！舅舅！我这就出去！”门被迅速关严。 田井泓达余怒未消，低声骂了一句：“不成器的东西……就知道惦记我那点家当……” 他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继续专注行针的林决明，叹了口气：“让大林先生见笑了。” 林决明微微一笑，没有接话，继续专注于手上的治疗。 留针约三十分钟后，林决明起针。 田井泓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胸腹间似乎顺畅了不少，虽然还没有便意，但那种胀闷不适感减轻了许多。 “感觉如何，田井老先生？”林决明问。 “好像……舒服了一点。”田井泓达点点头，眼神中的期待更浓了。 林决明取出纸笔，沉吟片刻，写下了一个疏肝理气、润肠通便的方子，主要是柴胡、白芍、枳实、厚朴、火麻仁、杏仁等药材，剂量斟酌得十分谨慎，考虑到老人肝癌体虚的状况。 “按这个方子抓药，先吃三剂。早晚各一次。”林决明将药方递给田井泓达，“服药期间，注意情绪舒缓，家人多陪伴开导。如果能稍微摇高床头，尽量半坐卧位，会更有助于气机流通。” “好！好！！”田井泓达如获至宝，抬起无力的左手紧紧捏着药方。 治疗结束，林决明和黑川龙葵告辞离开。 田井泓达再三道谢，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希望。 一出病房门，田井公冶立刻迎了上来，急切地小声问道：“大林先生，怎么样？舅舅他……情况如何？” “已经进行了针灸治疗，也开了药方。”林决明语气平淡，“田井老先生主要是肝气郁结导致的腑气不通，治疗需要循序渐进。按时服药，保持情绪稳定，应该会有所改善。” “大概……大概多久能有效果？”田井公冶追问道，眼神闪烁。 “快则一两天，慢则三五天，应该能看到初步效果。”林决明看了他一眼，“具体还要看老先生的身体吸收和对药物的反应。” “一两天……好！好！”田井公冶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喜色。他连忙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塞到林决明手里，“大林先生，这是一点心意，两百万円，请您先收下。算是这次的出诊费和药费。等舅舅情况稳定了，另有重谢！” 林决明没有推辞，坦然接过信封：“田井先生客气了。后续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 “一定一定！辛苦您了！我送您出去！” 田井公冶态度殷勤地将林决明和黑川龙葵送到电梯口，才转身匆匆返回病房，想必是急着去看那张药方和询问舅舅的感受。 林决明和黑川龙葵乘坐电梯下楼，走出医院大门。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空气清新湿润。 武藤鬼魅般的身影在不远处出现，无声地跟了上来。 三人沉默地走向地铁站。一路上，黑川龙葵似乎有些心事重重，比平时更加沉默。 进入地铁站，等待列车时，黑川龙葵忽然低声开口，声音有些飘忽：“那个老人……一个人躺在病房里……身边没有真正的亲人……只有惦记他财产的外甥……和拿钱办事的护工……看着……有点可怜。” 林决明有些意外地看向她。他还是第一次听到黑川龙葵用“可怜”这个词来形容别人。 黑川龙葵的目光望着远处漆黑的隧道，冰蓝色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看到他……我就想起我姑妈。她也是一个人……躺在静冈的医院里……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和担忧。 林决明心中一动，明白了她情绪低落的原因。 田井泓达的境况，触动了她内心关于亲人的柔软和牵挂。 他放柔了声音，安慰道：“别担心，阿葵。等忙完手头这几件事，情况稳定一些，我们就尽快去静冈看望你姑妈。我会尽力为她诊治的。” 黑川龙葵转过头，看向林决明。 她的眼睛在站台灯光下显得格外清亮，仿佛有水光流动。她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钟，忽然，做出了一个让林决明完全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快速地、轻轻地吻上了林决明的嘴唇。 那是一个冰凉而柔软的触感，带着她身上特有的、淡淡的冷冽香气，一触即分。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周围等车的乘客投来惊讶、好奇或善意的目光。 林决明彻底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他完全没料到，一向冰冷克制、情感内敛的黑川龙葵，会在人来人往的地铁站里，做出如此主动而大胆的举动。 黑川龙葵吻完后，迅速低下头，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 她不敢看林决明的眼睛，声音细若蚊呐，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柔软和依赖：“谢谢你……林君。” 就在这时，列车进站的呼啸声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 林决明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身边低着头、脖颈都泛着粉红的黑川龙葵，心中涌起一股极其复杂而柔软的情绪。 他轻轻叹了口气，伸手自然地揽住她的腰肢，低声道：“走吧。” 第379章 无敌之人 接下来的三天，东京的天气阴晴不定，仿佛映照着林决明此刻的处境。 王氏针灸馆的大门依旧贴着刺眼的白色封条，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林决明并没有让自己沉溺在沮丧之中。他利用这被迫的“假期”，带着黑川龙葵，如同游医般穿梭在东京都内。 他通过Line群和之前留下的联系方式，主动联系了那些需要复诊的老病人，预约时间，上门服务。 这些病人，大多是没有来针灸馆，愿意出高价邀请林决明出诊的特殊病人。 黑川龙葵默默地跟在林决明身边，看着他熟练地换乘电车、按图索骥地找到那些隐藏在居民区或老旧公寓里的地址，然后耐心地为每一位病人诊治。 三天下来，林决明竟然也赚取了一笔相当可观的收入，虽然比不上针灸馆营业时的稳定，但足以应付眼前的开销，甚至还有不少结余。 黑川龙葵看在眼里，心中充满了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钦佩。 她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林决明的病人网络远比她想象的要广阔和深入，他的医术也远不止于在针灸馆里处理那些常见病。 “没想到……需要你出诊的病人有这么多。”在某次前往下一个病人家中的电车上，黑川龙葵忍不住轻声说道。 林决明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风景，语气平静：“这世上，医院治不好的病，束手无策的病，远比普通人想象的多得多。现代医学很发达，但也有其局限性和盲点。疼痛、失眠、焦虑、各种功能失调……很多问题，难以根治，或者副作用巨大。而这，正是中医和汉方能够存在和发展的空间。只要还有人被病痛折磨，就需要医生。诊所被封了，但病痛不会消失，病人也不会消失。” 黑川龙葵沉默着，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深思。 第三天下午，林决明接到了田井公冶打来的电话，语气兴奋异常：“林医生！好厉害了！真是太厉害了！舅舅他……他从今天早上开始，就能自己排便了！虽然还有点费力，但完全不需要护工帮忙了！他高兴得不得了，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真是太感谢您了！” 林决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只是淡淡回应：“有效果就好。继续按时服药，保持情绪平稳。” “一定一定！”田井公冶连连保证，“舅舅说了，只要这种情况能稳定保持一周，他承诺的酬劳尾款五千万万円，立刻奉上！一分都不会少！大林医生，您真是我们田井家的大恩人啊！” “田井先生言重了。分内之事而已。”林决明客气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另外，田井先生，接下来几天，我可能要离开东京一趟，去外地出诊。大概需要一周左右的时间。期间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但如果只是常规反馈，可能等我回来再联系了。” “离开东京？哦，好的好的！没问题！大林先生您忙您的！舅舅这边我们会照顾好的！祝您一路顺风！”田井公冶虽然有些意外，但此刻心情极好，满口答应。 挂断电话，林决明看向身边的黑川龙葵：“阿葵，准备一下，我们明天一早出发去静冈。” 黑川龙葵眼睛微微一亮，用力点了点头：“嗯！” ———— 隔天清晨，林决明和黑川龙葵简单地收拾了行李，主要是换洗衣物和林决明的针灸盒及一些常用药材。 他们对我妻菊苣和小岛杞子、五十岚野艾的说法是，接了一个外地的出诊邀请，需要离开东京几天。 小岛杞子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并排站在一起的林决明和黑川龙葵，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哦~外地出诊啊~还是两个人一起去哦~大林先生，黑川小姐，你们要加油哦！” 她故意把“加油”两个字拉长了音调，意有所指。 五十岚野艾也抿着嘴偷笑，小声附和：“嗯……路上小心。” 林决明无奈地摇摇头，知道这两个丫头又想歪了。 黑川龙葵则面无表情，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但耳根似乎微微有些泛红。 我妻菊苣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眼神复杂，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轻声叮嘱道：“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知道了，我们会尽快回来的。”林决明点点头，和黑川龙葵一起离开了公寓。 武藤光子如同幽灵般，不知何时已经等在楼下，悄无声息地跟上了他们。 乘坐JR新干线从东京站出发，前往静冈县。一路上， 窗外的景色从密集的城市建筑逐渐变为开阔的田园和远方的富士山轮廓。 车厢内，林决明闭目养神，黑川龙葵则一直安静地看着窗外，侧脸线条柔和，似乎带着一丝期待和隐隐的紧张。 中午十一点左右，列车抵达了静冈站。 走出车站，静冈市的空气似乎比东京清新许多，带着一丝海风和茶田的淡淡香气。城市节奏也明显慢了下来。 “先找个地方吃午饭吧。”林决明提议道，“吃完我们再去医院。” “嗯。”黑川龙葵点点头，犹豫了一下，指向一个方向，“那边……有一家小店，我上次来静冈时偶然吃过一次，味道……还可以。要不要去试试？” “好，你带路。”林决明笑了笑。 黑川龙葵似乎对静冈的路并不十分熟悉，凭着模糊的记忆，带着林决明在街道上穿行。 武藤光子依旧远远地跟在后面。 走了大约十分钟，他们来到一条相对僻静的小街，黑川龙葵在一家看起来毫不起眼、招牌甚至有些褪色的家庭餐馆前停下脚步：“就是这里了。” 店面很小，只有五六张桌子，收拾得干净整洁。老板是一位沉默寡言的老伯，老板娘则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午餐是简单的定食，味道确实如黑川龙葵所说，朴实而可口。 吃完饭，两人走出小店，阳光正好。 忽然—— “啊——！杀人啦！救命啊！” 一声凄厉惊恐的尖叫，猛地从街道对面的一家小酒馆里爆发出来！ 紧接着，酒馆的门被猛地撞开，一个浑身是血、神色疯狂的中年男人冲了出来。 他手里赫然握着一把沾满鲜血的砍刀，脸上、身上也溅满了血点，眼神涣散，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别跑！抓住他！” “报警！快报警！” 酒馆里传来混乱的呼喊和追赶的脚步声。 那持刀男人冲到街上，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猩红的眼睛四处乱扫，瞬间就锁定了刚刚从小店里走出来、离他最近的林决明和黑川龙葵。 “啊——！”他发出一声非人的嚎叫，挥舞着砍刀，就朝着两人猛冲过来！显然是要进行无差别攻击。 事发突然，街道上的行人吓得纷纷尖叫躲避。 林决明瞳孔一缩，反应极快，他一把将黑川龙葵拉向身后，同时眼疾手快地抡起旁边店铺放在门口的一个木质广告看板，猛地挡在身前。 “哐！！” 砍刀狠狠地劈在看板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木屑飞溅！巨大的冲击力震得林决明手臂发麻。 几乎在同一时间。 黑川龙葵动了。 她的反应比林决明更快，就在林决明格挡住砍刀的瞬间，她身体如同猎豹般从林决明身后闪出，一个干净利落的低扫腿，精准地踢在疯狂男子的脚踝上。 “呃啊！”男子惨叫一声，下盘不稳，向前扑倒。 但他手中的砍刀依旧胡乱挥舞着！ 黑川龙葵眼神冰冷，没有丝毫犹豫，在他倒地的瞬间，一脚狠狠踩在他持刀的右手手腕上！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可闻。 “啊——！”男子发出杀猪般的惨嚎，砍刀脱手飞出，叮当一声掉在几米外。 黑川龙葵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脚尖一挑，将砍刀踢得更远，然后死死地踩住男子的手腕和后颈，将他彻底制服在地，动弹不得。 整个过程不过两三秒，快如闪电，冷静得可怕。 这时，酒馆里冲出来几个胆大的男人和店员，看到凶徒已经被制服，立刻一拥而上，用绳子将还在嘶吼挣扎的男子捆了个结实。 “妈的！这个疯子！” “快报警！叫救护车！里面……里面出人命了！” 现场一片混乱，有人打电话，有人跑回酒馆查看情况。 林决明扔掉破损的看板，上前一步，看着被捆成粽子的凶徒，皱眉问那几个惊魂未定的店员：“怎么回事？他为什么杀人？” 一个年纪稍长的店员脸色惨白，心有余悸地指着地上的凶徒，声音颤抖：“这个混蛋……常客了……就是个无赖！今天又喝多了……想骚扰我们新来的女服务员……被拒绝了，就恼羞成怒……突然拿出藏在身上的砍刀……对着那两个女孩子乱砍……太突然了……根本来不及反应……太惨了……” 另一个路人摇头叹息，低声道：“这种‘无敌之人’最可怕了……听说他父母早就不在了，也没结婚，没孩子，一个人住，平时就打点零工，酗酒……无所顾忌，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真是社会的毒瘤！” “无敌之人……”林决明低声重复了这个词，眉头紧锁。 这类人，似乎在日本底层社会并不少见。 他不想被卷入这种麻烦的刑事案件，成为警方笔录的对象，浪费时间去警局配合调查。他对黑川龙葵使了个眼色。 黑川龙葵会意，松开了脚。 林决明对那几个正在捆人的男子说道：“人交给你们了，警察应该快到了。我们还有急事，先走了。” 说完，不等对方回应，他拉起黑川龙葵的手，迅速转身，快步离开现场，很快汇入不远处的人流，消失在小街的拐角。 武藤光子的身影也在人群中一闪而逝，仿佛从未出现过。 直到走出很远，确认没人跟来，两人才放慢脚步。 “没事吧？”林决明看向黑川龙葵，关切地问。刚才那一脚踩碎手腕，力道和狠辣程度让他都有些侧目。 黑川龙葵摇摇头，表情恢复了一贯的冰冷，仿佛刚才那个瞬间制伏凶徒的人不是她：“没事。那种人渣，死不足惜。” 她顿了顿，语气平淡地补充道：“日本这样的‘无敌之人’，确实很多。经济不景气，社会压力大，看不到未来的底层中年男性，失去家庭纽带和社会约束，很容易走向极端——新闻里经常报道。” 林决明点点头：“这种人真是防不胜防啊。” 经过这个小插曲，两人都没了说话的心情。 在路边的一家水果店买了一个果篮后，黑川龙葵用手机导航，带着林决明走向静冈县立医院。 静冈县立医院比横滨市立大学附属医院规模稍小，但同样干净整洁。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在黑川龙葵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住院部三楼的一间单人病房外。黑川龙葵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做心理准备，然后才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虚弱但温和的女声。 黑川龙葵推开门，和林决明一起走了进去。 病房窗户开着，微风拂动白色的窗帘。靠窗的病床上，躺着一位看起来六十岁左右、面容清癯、头发花白的妇人。 她戴着眼镜，手里正拿着一本书，脸色有些苍白，眼神温和中带着一丝疲惫和久病的黯淡。她的容貌与黑川龙葵有几分依稀的相似，但气质更加柔和书卷气。 这就是黑川龙葵的姑妈，黑川澄江。由于没有嫁人，所以还保留着原来的姓氏。 “姑妈。”黑川龙葵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孺慕之情。 “龙葵？你来了？”黑川澄江看到黑川龙葵，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她放下书，目光随即落在林决明身上，有些疑惑和探寻，“这位是……？” “姑妈，这位是大林医生，是我的……朋友。”黑川龙葵介绍道，语气略显不自然，“他医术很好，我特地请他来，帮您看看身体。” “大林医生？啊，您好。”黑川澄江有些惊讶，但还是礼貌地点头致意，目光温和地打量着林决明，“龙葵这孩子，真是麻烦您了，还特地跑一趟静冈。” “黑川女士，您好。不麻烦，能帮到您是我的荣幸。”林决明微微躬身，将果篮放在床头柜上，态度谦和而专业。 他快速而不失礼地观察了一下黑川澄江的气色和病房环境。 病房里很整洁，除了医院的标准配置，床头柜上还放着几本文学书籍和一个老式的随身听，显示主人是一位有文化修养、且试图在病中保持宁静的女性。 “姑妈，您最近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好一点？”黑川龙葵走到床边，轻声问道，眼神里充满了关切。 “老样子罢了，”黑川澄江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双腿，“还是没什么力气，下不了床。吃饭也没什么胃口，晚上睡得也不踏实。医院的药吃了不少，效果也就那样。人老了，不中用了……”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平静，但眼底深处那一丝对健康的渴望，却无法完全掩盖。 林决明上前一步，温声道：“黑川女士，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能否让我为您诊察一下？” 黑川澄江看了看林决明，又看了看眼神中带着恳求意味的侄女，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好吧……那就麻烦你了。龙葵相信你，我也相信你。” 林决明先是仔细询问了黑川澄江的病史、主要症状、感受以及医院目前的诊断和治疗方案。 黑川澄江思路清晰，一一作答。 医院诊断为“重症肌无力”可能性大，伴有严重营养不良和轻度抑郁，治疗以营养支持、免疫抑制剂和抗抑郁药为主，效果不佳。 随后，林决明为她仔细诊脉，观察舌苔，查看眼睑和指甲色泽。 脉象沉细无力，尤以脾肾两脉为甚。舌质淡胖，苔薄白而滑。眼睑下垂明显，指甲色泽淡白无华。 问诊得知，除了肌无力、食欲极差外，还有畏寒怕冷、腰膝酸软、大便溏泄、夜尿频多等症状。 林决明心中渐渐有了判断。这并非简单的“重症肌无力”，在中医看来，这是典型的“脾胃阳虚，兼有肾精亏虚”之证。 脾主肌肉，脾阳虚则肌肉失于温煦和濡养，故无力萎缩；肾主骨生髓，为先天之本，肾精亏虚则元气大伤，根本动摇。加之久病卧床，情志抑郁，导致气机郁结，运化功能更加衰退。医院的治疗方向（免疫抑制）并未触及根本，甚至可能进一步损伤正气。 “林君……怎么样？”黑川龙葵紧张地看着林决明，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第380章 你的麻烦就是我的麻烦 姑妈是她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也是她内心最柔软的牵挂。 林决明沉吟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用尽量通俗易懂的方式解释道： “黑川女士的情况，在西医看来是神经肌肉的问题。但在我们中医看来，根源在于长期的脾胃功能虚弱，无法很好地吸收运化营养，导致气血生化无源，无法濡养肌肉筋骨。 同时，肾气也严重不足，好比大树的树根失去了活力，无法支撑树干的生长。 所以才会出现全身无力、畏寒、食欲差这些症状。治疗上，需要温补脾胃，益气养血，同时填补肾精，固护根本。这是一个需要耐心调理的过程，急不来。” 黑川澄江认真地听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林决明的解释，似乎比医院医生那些冰冷的术语更贴近她的切身感受。 “那……林君，有办法吗？”黑川龙葵急切地问。 “有办法。”林决明肯定地点点头，“虽然不能保证立刻痊愈，但通过针灸和中药结合调理，改善食欲，增强体力，减轻痛苦，提高生活质量，是完全有可能的。甚至，随着正气的恢复，肌无力的情况也可能逐步改善。” 他看向黑川澄江，语气真诚：“黑川女士，如果您愿意信任我，我可以先为您进行一次针灸治疗，重点调理脾胃之气，看看效果。之后我会根据您的反应，为您配制一些温补脾肾、易于吸收的药膳方和丸剂，您可以配合医院的治疗一起尝试。” 黑川澄江看着林决明沉稳自信的眼神，又看了看侄女那充满期盼的目光，她沉默了几秒钟，最终缓缓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温和而坚定的笑容： “好。大林先生，我相信您，也相信龙葵。那就……麻烦您了。反正……最坏也不过如此了，试试也无妨。” 得到了病人的同意，林决明立刻行动起来。他让黑川龙葵帮忙，扶黑川澄江稍微侧卧，露出后背和腿部的穴位。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针灸盒，消毒银针，手法轻柔而精准地刺入黑川澄江的足三里、脾俞、胃俞、肾俞、关元、气海等穴位。行针以补法为主，手法温和，重在激发经气。 黑川澄江起初有些紧张，但针刺入后并未感到太多疼痛，反而有一股温和的暖流随着针感缓缓扩散，让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甚至产生了一丝困意。 留针期间，林决明又为她轻轻按摩了手臂和腿部的肌肉，疏通经络。 半小时后，林决明起针。 黑川澄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原本冰冷僵硬的四肢似乎暖和松快了一些，一直堵在胸口的那种闷胀感也减轻了不少。 “感觉……好像舒服了一点……”她有些惊喜地说。 “这只是初步的疏通和激发效果。”林决明解释道，“后续需要坚持治疗和调理。我回去后会为您配一些药丸寄过来，用温水冲服即可，对肠胃刺激小，容易吸收。” “太好了……谢谢您，大林先生。”黑川澄江感激地说，眼神中重新焕发出些许神采。 黑川龙葵看着姑妈脸上久违的轻松表情，鼻子一酸，眼圈微微发红。她别过头，悄悄擦了擦眼角，再转回来时，脸上恢复了平静，但看向林决明的眼神，却充满了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感激和……某种更深的情感。 在病房里聊了一会儿后，林决明起身道：“失礼一下，我去下洗手间。” 待林决明离开病房，关上门，病房内只剩下黑川澄江和黑川龙葵姑侄二人。 黑川澄江靠在床头，目光温和而锐利地看向自己的侄女，嘴角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轻声问道：“龙葵，跟姑妈说实话……你和这位大林先生……关系不一般吧？不会只是单纯的朋友吧？” 黑川龙葵正低头削着苹果，闻言手微微一颤，脸颊瞬间浮起两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她沉默了几秒，没有抬头，声音很低地“嗯”了一声。 “到什么程度了？”黑川澄江的声音更加轻柔，带着关切，“姑妈是过来人，看得出来，你看他的眼神……和以前看任何人都不一样。他看你的时候，虽然克制，但那份关心也藏不住。” 黑川龙葵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有羞涩，有坚定，也有一丝不确定。 她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坦诚地低声说道：“我们……在一起了。是我……先主动的。” 黑川澄江眼中闪过惊喜和欣慰的光芒，她伸出手，轻轻握住黑川龙葵的手：“好，好。龙葵，你终于……终于肯敞开心扉了。姑妈一直担心你，总是一个人，冷冰冰的，把什么都藏在心里。现在好了，有个人在身边知冷知热，互相扶持，姑妈就放心多了。这位大林先生，看起来是个沉稳可靠的人。” 她顿了顿，若有所思地说：“不过……龙葵，大林先生他……不是日本人吧？他的敬语用得虽然礼貌，但总感觉有点生硬。” 黑川龙葵点了点头，没有隐瞒：“嗯，姑妈您看出来了。林君他是中国人，是一位中医。” “中国人？中医？”黑川澄江微微有些惊讶，但随即释然地笑了笑，拍了拍侄女的手背，“嘛，咦哟，中国人也好，日本人也罢，医生也好，别的职业也罢，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品，是担当，是能不能真心对你好，能不能在你需要的时候靠得住。我看这位大林先生，眼神清正，待人诚恳，是个值得托付的人。龙葵，你的眼光，姑妈相信。” 黑川龙葵听着姑妈的理解和支持，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微微发热，用力回握了一下姑妈的手：“谢谢姑妈。”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林决明回来了。 姑侄俩默契地停止了话题，黑川龙葵继续低头削苹果，只是耳根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 两个小时转眼过去。 直到护士进来提醒探视时间快结束了，两人才起身告辞。 黑川澄江拉着侄女的手，又对林决明再三道谢：“龙葵，你在东京，要好好照顾自己。大林先生，龙葵这孩子……性子冷，不懂事，以后还要请您多担待，多照顾她……” “姑妈您放心，我会的。”林决明郑重承诺。 “姑妈，您好好休息，我……我过段时间再来看您。”黑川龙葵声音有些哽咽。 离开病房，走在医院的走廊上，黑川龙葵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 林决明能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轻声问：“还好吗？” 黑川龙葵只是微微摇头：“我没事。” ———— 林决明和黑川龙葵并肩走出病房，沿着安静的走廊向电梯口走去。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护士站，一个戴着眼镜、面容普通的年轻护士，在他们经过时，飞快地低下头，用手机发送了一条简短的消息： 【目标已离开310病房，正向医院大门走去。同行有一年轻男子。】 消息发送成功后，护士若无其事地继续整理着手中的病历卡，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林决明和黑川龙葵消失的方向。 …… 林决明和黑川龙葵走出静冈县立医院的大门时，已是傍晚时分。 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但空气已经开始带着凉意。 “我们今天先在静冈住一晚吧，明天再回东京。”林决明看了看天色，提议道。 连续奔波，黑川龙葵情绪也经历了起伏，需要休息。 “听你的。”她点点头，没有异议。 两人沿着医院前的人行道，准备前往附近寻找一家商务旅馆。 刚走出不到两百米，在一个相对僻静的街角，两个穿着花哨衬衫、身材壮硕、流里流气的男人突然从旁边的小巷里闪了出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两个男人眼神凶狠，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目光直接锁定在黑川龙葵身上。 “哟！这不是黑川家的大小姐吗？可让我们好找啊！”其中一个留着板寸头的男人阴阳怪气地开口，嘴里叼着牙签。 另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抱着胳膊，冷笑道：“就是！躲了这么久，总算露面了！怎么，以为一直不露面，我们就找不到你了？你终究还是没忍住来找你的亲人啊。上次我们没在这里安排人手，让你跑了，这次怎么说也不会了！” 黑川龙葵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无比，眼神锐利如刀，下意识地向前半步，将林决明稍稍挡在身后。 她一下猜到了，是她父亲的债主请来的打手。 “你们想干什么？”黑川龙葵的声音寒彻骨，“我父亲欠的钱，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法律上，我没有替他还债的义务。” “哈！法律？”板寸头男人嗤笑一声，吐掉牙签，“大小姐，跟我们讲法律？你父亲借的是我们金丸大哥的钱！白纸黑字，签字画押！现在他人跑了，找不到，父债子还，天经地义！找不到老子，就拿女儿抵债！这就是我们道上的规矩！” 刀疤脸男人不耐烦地挥挥手：“少跟她废话！黑川小姐，识相点，乖乖跟我们走一趟，去见见金丸大哥。只要你能说服你父亲出来还钱，或者……你自己想办法把钱还上，我们也不会为难你一个女孩子家。要不然……” 他淫邪的目光在黑川龙葵身上扫了扫，威胁道：“哼，就凭你这上等的脸蛋和身材，卖到歌舞伎町的风俗店，或者去拍片，怎么也能值不少钱！够还一部分利息了！” “你们敢！”黑川龙葵眼神一厉，手已经按在了随身携带的短刀刀柄上。 “有什么不敢的？”板寸头男人狞笑着上前一步，伸手就想抓黑川龙葵的胳膊，“敬酒不吃吃罚酒！”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黑川龙葵的瞬间—— “啪！” 林决明猛地出手，精准地扣住了板寸头的手腕，让后者顿时惨叫一声。 “啊！混蛋！松手！” 几乎在同一时间，黑川龙葵侧身避开刀疤脸的扑抓，同时一脚迅猛地踹向对方的膝盖侧面。 “砰！” “呃啊！”刀疤脸猝不及防，膝盖剧痛，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妈的！一起上！” 板寸头挣脱林决明的手，恼羞成怒，和稳住身形的刀疤脸一起，挥舞着拳头朝两人扑来。 林决明和黑川龙葵对视一眼，默契顿生。 林决明不退反进，迎向板寸头，避开直拳，一个巧妙的擒拿手再次扣住对方关节，顺势一拧。 黑川龙葵则如同灵猫般贴近刀疤脸，短刀并未出鞘，但刀鞘带着风声，精准地连续击打在对方的肋下和手腕处。 不过几个回合，两个看似凶悍的打手就被打得鼻青脸肿，关节受制，惨叫连连，彻底失去了战斗力，瘫在地上呻吟。 “走！”林决明低喝一声，拉起黑川龙葵的手，迅速离开现场，拐进另一条街道，消失在渐浓的暮色中。 他们不敢停留，担心对方还有同伙。 一路疾行，确认无人跟踪后，两人才在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民宿旅馆前停下脚步。 林决明快速办理了入住手续，要了一间双人房。 进入房间，关上门，反锁。两人都微微喘着气，刚才的冲突虽然短暂，但紧张刺激。 黑川龙葵靠在门板上，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懊恼、愤怒和一丝……恐惧。 她不是因为害怕那两个打手，而是害怕自己会给林决明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对不起……林君！”她低下头，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又是我。是我连累了你。我父亲……他就是个烂人……留下的债务就像甩不掉的鬼。我不知道他们会找到这里………” 她的话没能说完，因为林决明走上前，轻轻将她拥入了怀中。 黑川龙葵的身体瞬间僵硬，随即软了下来。 林决明的怀抱温暖而坚定，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别这么说，阿葵。”林决明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平静而有力，“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些放高利贷的和不负责任的父亲。我们既然在一起，你的麻烦就是我的麻烦。我们一起面对，一起解决。”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别怕，有我在。” 这句简单的话语，像是一把钥匙，瞬间击溃了黑川龙葵一直以来的坚强伪装。 她紧紧回抱住林决明，将脸埋在他的肩上，肩膀微微耸动，无声地哭泣起来。 长久以来压抑的委屈、恐惧、孤独和对温暖的渴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林决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她，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衣襟。他能感受到怀中这个看似冰冷坚强的女孩，内心是多么的脆弱和需要保护。 不知过了多久，黑川龙葵的哭泣渐渐平息。 她抬起头，漆黑的眼眸被泪水洗过，显得格外清澈明亮，里面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感激、依赖、爱恋，以及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林君……”她轻声唤道。 “嗯？”林决明低头看着她。 黑川龙葵没有回答，而是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这个吻不再像之前在地铁站那样羞涩，而是带着一种炽热、迫切和毫无保留的投入，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情感和生命都交付出去。 林决明微微一怔，随即被她的热情点燃。 他回应着她的吻，手臂收紧，将她更紧密地拥入怀中。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声和唇齿交缠的细微声响。 夜色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气氛变得暧昧而灼热。 衣物一件件滑落在地，体温在黑暗中交融攀升。 所有的言语都显得多余。 在这一刻，在远离东京喧嚣的静冈小城，在狭小的旅馆房间内，两个孤独的灵魂紧紧相依，用最直接的方式确认着彼此的存在和归属。 窗外偶尔传来的车声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而房间里，只有彼此的体温和心跳声，无比真实。 不知过了多久，风暴平息。 黑川龙葵蜷缩在林决明的怀里，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和满足。 长久以来笼罩在她心头的阴霾，似乎被这片刻的温暖驱散了不少。 “林君……”她轻声呢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希望在你身边。” 林决明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手臂将她圈得更紧：“累了吧，睡吧。” 第381章 富婆重金求子 清晨的阳光透过商务旅馆薄薄的窗帘，唤醒了沉睡中的静冈。 林决明睁开眼，感受着怀中温软的身体和均匀的呼吸。 黑川龙葵像一只找到归宿的猫，蜷缩在他怀里，睡得正沉，平日里冰冷的眉眼在睡梦中显得柔和了许多，甚至带着一丝稚气。 林决明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怜惜和责任。 他轻轻起身，没有惊醒她，洗漱完毕，才回到床边，柔声唤道：“阿葵，该起床了。我们得早点回东京。” 黑川龙葵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 眼眸初时还有些迷蒙，看到林决明近在咫尺的脸，瞬间清醒，脸颊泛起一丝红晕，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低声应道：“嗯。” 两人收拾妥当，下楼退房。在旅馆附近的便利店简单吃了早餐，便朝着静冈站的方向走去。 清晨的静冈街道行人不多，空气清新，带着一丝海潮的咸味。 当他们走到距离静冈站还有一个路口时，前方突然涌出十来个人，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正是昨天被他们教训过的那两个“讨债”的打手——板寸头和刀疤脸。他们脸上还带着淤青，此刻却一脸狞笑，眼神凶狠。 他们身后跟着的七八个男人，也都是一副混混打扮，流里流气，手里拿着棒球棍和钢管，显然是有备而来。 “混账！总算等到你们了！”板寸头吐了口唾沫，恶狠狠地瞪着林决明和黑川龙葵，“昨天让你们侥幸跑了，今天看你们往哪儿逃！” 刀疤脸用钢管敲打着掌心，阴笑道：“黑川大小姐，还有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白脸！识相的，就乖乖跟我们走！不然，今天非得让你们横着离开静冈！” 清晨的街道上，偶尔有行人或车辆经过，但看到这阵势，都吓得脸色发白，远远绕开，根本不敢上前，甚至有人赶紧掏出手机似乎想报警，却被对方凶狠的眼神瞪得不敢动作。 黑川龙葵脸色瞬间冰寒，手按在了刀柄上，将林决明护在身后，低声道：“林君，小心。他们人多。” 林决明眉头紧锁，目光扫过对方十几个人和手中的武器。硬拼的话，自己和黑川龙葵虽然身手不错，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容易吃亏。 “黑川小姐，”板寸头上前一步，嚣张地指着黑川龙葵，“我们金丸大哥说了，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乖乖跟我们回去，好好谈谈你父亲债务的事情！要不然……” 他目光转向林决明，充满恶意。 “我们就先废了你这个小情人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让他以后再也当不了医生！你自己选！” 刀疤脸也帮腔道：“对！选吧！是跟我们走，还是让我们当着你的面，把这小子的手脚给砸断！” 面对赤裸裸的威胁，林决明眼神冰冷，但他并没有慌乱。他悄悄将手背到身后，对着空无一人的侧后方，做了一个极其隐蔽的手势——食指和中指并拢，轻轻点了两下大腿外侧。 这个动作很轻微，对面那群混混看得莫名其妙，还以为他吓傻了。 “喂！小子！你在搞什么鬼？！”板寸头骂道，“吓尿裤子了？赶紧选！”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从旁边一条狭窄的防火巷里滑步而出，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动作。 正是武藤光子！ 他依旧穿着那身标志性的手术服，眼神却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极细却异常坚韧的钢琴线！ “咻——” 破空声轻微响起！ 还没等那群混混反应过来，武藤光子已经如同瞬移般贴近了站在最外侧的一个手持钢管的混混身后，手中的钢琴线以一个刁钻的角度闪电般套上了他的脖子，猛地一勒。 “呃啊！”那混混只觉得脖子一凉，随即传来一阵剧痛和窒息感。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手中的钢管“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双手徒劳地去抓扯那根深深嵌入皮肉的细线，鲜血瞬间从他指缝间渗了出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 等到其他混混反应过来，只看到同伴脖子上骇人的血线和武藤光子那双毫无感情的冰冷眼眸！ “什么人？！” “放开他！” “找死吗？！” 混混们又惊又怒，纷纷举起武器，但却被武藤光子那诡异的身手和狠辣的手段震慑住，一时不敢上前。 武藤光子手指微微用力，细线勒得更深，那名混混翻着白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眼看就要不行了。 “退后。”武藤光子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否则，他人头落地。” 他的目光扫过那群混混，最后落在为首的板寸头和刀疤脸身上。 板寸头和刀疤脸脸色煞白，他们混了这么久，也没见过出手这么狠、这么干脆利落的人！ 而且还是个……女人！ “你……你敢！”刀疤脸强撑着胆子，色厉内荏地吼道，“光天化日之下！你敢杀人？！警察马上就到！” 武藤光子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那弧度冰冷而嘲讽。他另一只手突然一甩。 “噼里啪啦——！” 一道蓝色的电光闪过，一支高性能电击棒精准地戳在另一个试图从侧面偷袭的混混胸口。 那混混连哼都没哼一声，浑身剧烈抽搐着，口吐白沫，直挺挺地栽倒在地，昏死过去。 瞬间制服两人。 手段狠辣精准，毫不拖泥带水！ 这下，剩下的混混彻底被吓破了胆，一个个脸色惨白，握着武器的手都在发抖，连连后退，再也没人敢上前一步。 他们看武藤光子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板寸头和刀疤脸也是冷汗直流，他们知道，今天踢到铁板了。 眼前这个女生，绝对是个真正的狠角色，杀过人见过血的那种！ 武藤光子冰冷的目光再次扫向他们。 这时候，林决明补刀了一句：“拿着一天一万元薪水，玩什么命啊！” 板寸头一个激灵，连忙摆手，声音都变了调：“哼！住……住手！我们走！我们马上走！放……放开他！” 武藤光子冷哼一声，手腕一抖，细线松开。 那名侥幸捡回一条命的混混瘫软在地，捂着鲜血淋漓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向武藤光子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滚。”武藤光子吐出一个字。 那群混混如蒙大赦，手忙脚乱地扶起地上昏迷和受伤的同伴，狼狈不堪地转身就跑，瞬间作鸟兽散，消失在街角，连句狠话都不敢留。 武藤光子收起钢琴线和电击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走到林决明面前，微微躬身：“bOSS，抱歉，来迟一步。” 林决明摇摇头：“时间刚好。谢了，光子。” 黑川龙葵看着武藤光子，眼眸中充满了震惊和一丝后怕。她第一次如此直观地见识到武藤光子真正可怕的一面。 “走吧。”林决明拉起还有些发愣的黑川龙葵，对武藤光子点点头。 两人快速穿过路口，走向静冈站。 这一次，再无人阻拦。 进入车站，买好返回东京的新干线车票，登上列车找到座位坐下后，黑川龙葵才仿佛松了一口气，但眉头依然紧锁。 “林君……光子一个人留在那里……真的没问题吗？那些混混会不会……”她忍不住担心地问道。 林决明笑了笑，语气平静：“放心吧。光子处理这种场面的经验，比我们丰富得多。那些欺软怕硬的混混，经此一吓，短时间内绝对不敢再露面了。而且，光子知道如何避开麻烦。” 他顿了顿，看着黑川龙葵依旧疑惑的眼神，决定透露一些信息：“其实，光子……原本是一个极道组织的成员，现在负责保护我的安全，同时也算是……一种监视吧。” “极道组织？杀手？”黑川龙葵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随即恍然，“难怪……身手和气势那么……特别。” 她之前就觉得武藤光子非同一般，但没想到来历如此惊人。 “嗯。”林决明点点头，“所以，不用担心她。她能照顾好自己。” 黑川龙葵沉默了一下，忽然低下头，声音有些不好意思：“之前……之前我看到她总是跟在你身边，形影不离……我还……还有点误会，以为她和你……有点吃醋……现在想想，真是……太可笑了。” 林决明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哈，傻瓜。现在知道了吧？” 黑川龙葵脸颊微红，却没有躲开他的手，反而轻轻“嗯”了一声，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安心和依赖。 新干线列车飞速行驶，窗外的风景不断向后掠去。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亲密和默契。 中午时分，列车准时抵达东京站。 走出熙熙攘攘的车站，回到熟悉的东京空气，两人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林决明拿出手机，给武藤光子发了条消息：【我们已安全抵达东京。你那边情况如何？】 很快，武藤光子回复：【一切顺利。已摆脱纠缠，乘下一班车返回。约十五分钟后到。】 收起手机，林决明对黑川龙葵说：“光子果然没事，很快就回来。我们先回公寓吧。” 回到我妻公寓，正好是午饭时间。 我妻菊苣已经准备好了简单的午餐。小岛杞子和五十岚野艾却不在家。 “杞子和野艾呢？”林决明随口问道。 我妻菊苣端菜出来，解释道：“今天是开学日，她们一早就去学校报到注册了。说是中午和同学聚餐，不回来吃了。” 她看了看林决明和黑川龙葵，眼神在他们之间微妙地停留了一瞬，才移开，语气如常地补充道：“另外，苏子今天下午也会回来。” 黑川龙葵闻言，对林决明说：“林君，我下午也需要回学校一趟办理注册手续。请假太久，导师那边也需要去报备一下。” 林决明点点头：“学业重要，你安心去学校。助理的事情，不用担心，我可以再想办法。” 黑川龙葵似乎有些犹豫，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舍和担忧：“可是……我走了，谁来做你的助手？你一个人出诊，忙得过来吗？而且……现在情况这么复杂……” “总会有办法的。”林决明安慰地笑了笑，“可以先暂时减少出诊量，或者……再招聘一个临时助理。你不用担心我，专注于你自己的事情。” 黑川龙葵看着他，抿了抿嘴唇，最终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尽快处理好学校的事情。” 饭后，黑川龙葵上楼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出门前往大学。公寓里一时间只剩下林决明和我妻菊苣苣两人。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安静和微妙。 我妻菊苣苣坐在沙发上，手里无意识地翻着一本杂志，眼神却有些飘忽。 林决明则坐在对面，喝着茶，思考着接下来的安排。 沉默了一会儿，我妻菊苣苣忽然轻声开口，打破了寂静：“林君……最近，好像和黑川小姐……走得很近？” 林决明抬起头，看向她。我妻菊苣苣的目光并没有看他，依旧落在杂志上，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嗯，她帮了我很多忙。”林决明平静地回答。 我妻菊苣苣沉默了几秒，再次开口，声音更轻了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淡淡的失落：“只是帮忙吗？我看黑川小姐看你的眼神……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很……炙热。那种眼神，是藏不住的。” 她终于抬起头，看向林决明，眼神复杂：“林君，你们……是在交往了吗？” 林决明看着她，没有回避，坦然地点了点头：“是的。我们在一起了。对不起。” 我妻菊苣苣拿着杂志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但很快又化作一个淡淡的、带着歉意的笑容： “这样啊……挺好的。黑川小姐是个好女孩，虽然外表冷了点，但内心很单纯执着。很适合你。” 她顿了顿，低下头，声音里带着深深的自责和遗憾：“该说抱歉的是我……林君。明明是我先……提出要和你尝试交往的……结果却因为自己的胆怯和放不开，退缩了……是我不好，辜负了你的心意。你不必感到抱歉，这……不怪你。” 林决明看着她失落的样子，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对我妻菊苣苣确实有好感，但她内心的创伤和距离感，让两人始终无法真正靠近。 而黑川龙葵虽然方式不同，却以一种更直接、更炽热的方式闯入了他的生活。 就在这时，林决明的手机响了起来，打破了些许尴尬的气氛。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东京号码。 “莫西莫西？” “是我啊，林桑！”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人声音。 “啊，吉勇先生？这是你的新号码？” “是的，我换号码了。” “好久没联系了，请问有什么事？” “林桑，我现在就在你工作的王氏针灸馆门口，但是……看到这里好像贴了封条？是出了什么事吗？”吉勇实惠的声音带着关切和疑惑。 林决明叹了口气，简单解释道：“是的，遇到一点麻烦，被厚生省的人临时查封了。暂时无法营业。”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吉勇实惠的声音带着愤慨，“太不像话了！唉！你现在方便吗？我想跟你当面聊聊，看看协会这边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两人约在了王氏针灸馆附近的一家安静的咖啡馆。 林决明跟我妻菊苣苣打了个招呼，便出门赴约。 在咖啡馆里，林决明见到了吉勇实惠理。 两人寒暄了几句，吉勇实惠再次对针灸馆被封表示愤慨和不平，并表示协会可以尝试通过一些渠道进行沟通和申诉。 林决明感谢了他的好意，但表示暂时不想把事情闹大，想先静观其变。 聊完了针灸馆的事，吉勇实惠搓了搓手，脸上露出有些不好意思又带着点兴奋的表情：“林桑，其实今天来找你，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想拜托你。” “不用那么客气，请讲。” “我知道林桑……可能经济上有些不便。”吉勇实惠压低了声音，“我这边呢，偶然得知了一个……嗯，算是一个‘机会’吧。有一个非常特殊的病例，一位客户，正在寻求……嗯，非常规的医疗帮助。报酬……极其丰厚！” “特殊的病例？丰厚的报酬？”林决明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吉勇实惠凑近一些，声音更低了：“是一位……银座的富家小姐。名叫天月美咲。她……情况比较特殊。她因为早年的一场怪病，四肢瘫痪，常年坐轮椅，头部也无法自主抬起，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她最大的愿望是想要一个孩子。” “吉勇先生，我可不是牛郎啊，我是有道德底线的。这种事情我干不来。” “哈哈，林桑，你误会了！请听我说下去。” 吉勇实惠继续说道：“这位天月小姐，虽然身体残疾，但心智极高，是一位非常有才华的作家，获得过重要的文学奖项。她……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孕育一个自己的孩子。但是，经过几乎所有东京顶尖医院的检查和诊断，都确认她的子宫因为神经损伤和长期瘫痪，严重发育不良，功能衰竭，被判定为……绝对性不孕症。几乎没有任何自然怀孕或人工授精的可能。” “不孕症？”林决明有些意外，“吉勇先生，我是中医，不是专治不孕不育的专家。而且她的身体状况如此复杂……” “我知道，我知道！”吉勇实惠连忙摆手，“但是天月小姐并没有放弃！她放出消息，悬赏两亿日元！寻找能治好她的不孕症，让她成功怀上孩子的医生！任何方法都可以尝试！” “两亿日元？！”林决明心中一震。“但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吧？现代医学都判了死刑的情况……” “所以才是‘非常规’嘛！”吉勇实惠眼中闪着光，“西医不行，也许汉方医学有奇迹呢？林桑，您治疗过那么多疑难杂症，思路开阔，手段独特！我觉得……你或许可以试一试！就算最终不成功，天月小姐也表示，只要方案合理，愿意支付前期的高额咨询费和尝试性治疗费用。而且……”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又坦诚的笑容：“不瞒你说，如果这事真能成，协会这边……作为引荐人，可以抽取两成的中介费用。” 林决明沉吟起来。 两亿日元的诱惑确实巨大。 天月小姐的情况虽然极其棘手，但中医在调理妇科、激发身体潜能方面，确实有其独到之处。未必就完全没有一线希望。 就算失败，前期丰厚的诊金也能缓解燃眉之急。 “听起来像是一场豪赌。”林决明笑了笑。 “但赌注值得一试，不是吗？”吉勇实惠期待地看着他。 思考片刻，林决明做出了决定：“好吧。吉勇先生，我愿意先去见见这位天月小姐，为她做一个详细的诊断和评估。至于能否治疗，如何治疗，能有多大效果，我需要见过病人之后才能判断。” “太好了！”吉勇实惠大喜过望，“我就知道林桑你年轻有魄力！事不宜迟，如果您现在方便，我这就联系天月家，安排见面？他们就在银座的高级疗养中心。” “可以。”林决明点点头。 半小时后，林决明和吉勇实惠乘坐出租车，来到了位于银座核心区的一栋极其豪华、戒备森严的私人疗养中心。 经过严格的身份核实和安检，他们在一位穿着和服、举止一丝不苟的管家带领下，来到了一间宽敞明亮、布置得如同高级公寓般的病房。 病房里充满了书籍和纸张的墨香。 一位看起来三十五六岁、面容清秀苍白、眼神却异常明亮睿智的女子，躺在一张特制的、可以调节角度的电动病床上。 她颈部戴着支撑器，无法自主转动头部，四肢纤细无力地垂放在特制的支架上。但她身上却散发着一种沉静而强大的知性气质。 她就是天月美咲。 床边站着一位穿着护士服、表情严肃的中年看护。 “天月小姐，这位就是吉勇理事长为您推荐的，林决明医生。”管家恭敬地介绍。 “天月小姐，您好。”林决明微微躬身。吉勇实惠也连忙打招呼。 天月美咲的目光缓缓移动（依靠眼球的转动和轻微的眼睑动作），落在林决明身上。她的声音通过一个装在气管外边的麦克风传出，虽然微弱，但十分清晰，带着一种冷静的探究： “林医生？您好。吉勇理事长说，您是一位……来自中国的中医？” “是的。”林决明坦然承认，“我学习的是传统中医学。” “中医……”天月美咲重复了一遍，眼神中充满了好奇，“我对中医了解不多，只知道它历史悠久，理论体系独特。吉勇理事长极力推荐您，说您擅长创造奇迹。您认为，像我这样的情况，还有希望吗？” 她的语气平静，没有绝望，也没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更像是一位学者在探讨一个有趣的学术难题。 林决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上前一步：“天月小姐，请允许我先为您诊察。” 在得到同意后，林决明仔细地为她诊脉（主要依靠手腕部还能感受到的微弱脉搏），观察她的舌苔、眼睑、指甲色泽，并详细询问了她的感觉、饮食、二便、月经（虽然早已停止）历史等各方面情况。 诊断过程持续了将近半小时。 林决明面色凝重。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复杂和严重。天月美咲不仅是四肢瘫痪，其体内元气亏虚到了极致，冲任二脉严重衰竭，肾精枯槁，子宫萎缩得如同幼童。 西医的判断并非没有道理。 但是，在中医学看来，只要还有一丝生机，就有理论上的可能。 “怎么样？林医生？”天月美咲平静地问，但林决明还是从她眼底深处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期待。 林决明沉吟良久，缓缓开口，语气谨慎而客观：“天月小姐，您的情况，确实非常非常困难。用我们中医的话说，是‘先天之本’和‘后天之本’皆已严重受损，冲任虚竭，血海枯涸。想要恢复正常生育功能，难度极大，希望……极其渺茫。” 天月美咲的眼神黯淡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明白了。谢谢您的坦诚，林医生。” “但是，”林决明话锋一转，“渺茫，并不等于绝对没有。中医注重激发人体自身的潜能和修复能力。通过长期、系统、并且需要您极大毅力和配合的针灸、艾灸、药浴、内服汤药等多种方法结合，或许……有一线希望，能够稍微改善您的体内环境，让枯萎的‘土壤’恢复一丝生机。但这将是一个极其漫长和痛苦的过程，可能需要数年时间，而且最终能否成功受孕，依然是个未知数。你……愿意尝试吗？” 天月美咲沉默了很久，病房里安静得能听到呼吸声。 最终，她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愿意尝试。痛苦和漫长，对我来说早已是常态。林医生，请您为我制定治疗方案吧。无论结果如何，天月家都会支付您应得的报酬。” 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在与您交谈和接受诊察的过程中，我能感觉到，您是一位诚实且专业的医生。这比盲目的承诺更让我安心。” 林决明心中升起一股敬意。 这位被困在轮椅上的女性，拥有着远比许多健全人更强大的内心和意志。 “好。”林决明郑重地点点头，“我会尽我所能。” 他当场为她进行了第一次针灸治疗，选取了关元、气海、子宫、足三里、三阴交等穴位，以极其轻柔的补法，试图唤醒她体内那微弱如烛火般的元气。 治疗结束后，林决明又开出了一个极其复杂的方子，主要是紫河车、鹿茸、人参、当归、菟丝子、枸杞子等大补气血、填补肾精、养护冲任的珍贵药材，嘱咐看护如何煎煮和喂服。 天月美咲虽然疲惫，但精神似乎好了一些。 在林决明准备告辞时，她忽然示意看护从床头柜取来一本书。 “林医生，这是我写的一本小说，不值一提的小作品。” 看护将一本装帧精美的书递到林决明面前，书名是《凝固的时光与飞舞的尘埃》，作者：天月美咲。 “送给您，算是一点小小的见面礼。扉页上有我的印章。” 林决明有些意外，双手接过：“谢谢你，天月小姐。我一定会拜读的。” 离开银座的疗养中心，吉勇实惠兴奋地搓着手：“林医生，太好了！天月小姐看来对您很满意！这可是个好兆头啊！” 林决明笑了笑，心情却有些沉重。 两亿日元的诱惑背后，是沉甸甸的责任和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他骨子里那种迎难而上的劲头也被激发了出来。 回到我妻公寓，已是傍晚。我妻菊苣正在客厅插花。 “回来了？”她抬头笑了笑，目光落在林决明手中的书上，“买了新书？” “哦，不是买的。”林决明将书递给她，“是一位病人送的。天月美咲的小说，听说她是个作家。我对文学不太懂，想着你可能会喜欢，就带回来给你看看。” 我妻菊苣接过书，看了一眼封面和作者名，突然愣住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喜表情：“天……天月美咲！是那位获得了芥川赏和谷崎润一郎赏的天月美咲老师吗！这……这是她的盖章版？” 她激动地翻开封页，看着那枚精致的印章，手指都有些颤抖：“天哪！林君！你……你怎么会认识天月老师？还拿到了她的签名书！她是我最崇拜的作家之一！她的文字充满了生命力和哲思，我收藏了她所有的作品！这本《凝固的时光与飞舞的尘埃》是她的最新作品，很难买的！你……你太厉害了！” 看着她如此激动和开心的样子，仿佛忘记了之前的些许尴尬，林决明也笑了：“只是偶然的机会帮她看病而已。你喜欢就好。” “喜欢！太喜欢了！谢谢你，林君！”我妻菊苣苣抱着书，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像个得到了心爱礼物的小女孩。 第382章 请一定要振作起来 王氏针灸馆的封条依旧刺眼，但林决明的生活却并未因此停滞，反而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变得更加忙碌和充实。 他不再被束缚于一方小小的诊所，而是像真正的游方郎中一样，穿梭在东京的各个角落。 不需要另外请人。 武藤光子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他的全职助理兼保镖。 隔天上午，林决明按照约定，带着武藤光子来到新宿区一家高档商务酒店的套房。 今天要见的病人有些特殊，是“午夜梦回”的头牌女公关真姬通过Line再三恳请，希望他能来看看她的弟弟。 按下门铃后，门很快被打开。 真姬今天穿着一身简单的家居服，头发随意扎起，少了几分在俱乐部时的明艳逼人，却多了几分居家女人的柔和。 “大林先生，还有武藤小姐！你们来了！快请进！”真姬连忙将他们让进房间，脸上带着感激和一丝不安，“里边请！” 套房客厅里，一个看起来约莫二十岁上下、穿着宽松卫衣、头发染成闷青色、戴着黑色耳钉的年轻男孩正瘫在沙发上，戴着降噪耳机，埋头疯狂地打着手机游戏，对进来的人毫无反应，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叛逆气息。 他旁边放着一个昂贵的助听器。 “光弘！”真姬提高声音喊了一声。 男孩毫无反应，完全沉浸在游戏世界里。 真姬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无奈，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男孩猛地抬起头，一脸不耐烦地摘下一边耳机，皱着眉头，声音粗嘎地问：“干嘛？！没看我正忙着呢？！” 他的吐字有些含糊不清，显然听力障碍影响了他的语言能力。 “光弘，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大林先生，医术很高明的。让他给你看看耳朵，好不好？” 真姬柔声劝道，语气近乎恳求。 名为光弘的男孩目光扫过林决明和武藤光子，眼中立刻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不信任和轻蔑。 他嗤笑一声，重新戴回耳机，嘟囔道：“切！又来了！姐，你烦不烦啊！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没用的！看什么看？！这些所谓的‘名医’，哪个不是骗钱的？最后屁用没有！还不是得戴这破玩意儿！” 他指了指旁边的助听器，语气充满自暴自弃的愤怒。 “光弘！不许这么没礼貌！”真姬脸色涨红，又气又急，“大林先生不一样的！他治好过很多疑难杂症！是姐姐信赖之人，你就试试看嘛！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光弘猛地站起来，身高竟比林决明还略高一点，他居高临下地瞪着林决明，眼神挑衅，“又是一个看上你钱的小白脸吧？姐，你有点脑子行不行？这种男人我见多了！装得人模狗样，其实就是想骗财骗色！笑死人了！扎几针就能让我听见？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 他的话极其刻薄无礼，连武藤光子的眼神都冷了几分。 林决明面色平静，并没有动怒。 他看得出来，这个男孩的叛逆和攻击性，很大程度上源于长期听力障碍带来的自卑、孤独和对世界的愤怒。 他就像一只竖起全身尖刺的刺猬，保护着自己脆弱的内在。 “光弘君，”林决明开口，声音平和，“我是不是骗子，你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只是简单的诊察，不会伤害你。如果无效，你没有任何损失。如果有效，或许能改变你的生活。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呢？” “少来这套！”光弘根本不听，挥手打断他，态度极其恶劣，“滚蛋！老子没空陪你们玩！我要打游戏了！姐，赶紧让他们走！看着就烦！” 他说着就要重新坐回沙发。 真姬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无助地看向林决明。 林决明叹了口气，对武藤光子微微点了点头。 武藤光子会意，悄无声息地上前一步。 就在光弘屁股即将碰到沙发的瞬间…… 武藤光子动作快如鬼魅，左手闪电般扣住光弘挥动的右手手腕，向下一压一拧，右手同时在他膝窝处轻轻一磕。 “啊！”光弘只觉得手腕一麻一痛，膝盖一软，惊呼一声，身不由己地就被按得重新站直，并且被武藤光子以一种巧妙的擒拿姿势牢牢控制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你干什么？！放开我！” 光弘又惊又怒，拼命挣扎，但武藤光子的手如同铁钳，让他根本无法挣脱。 他这才惊恐地发现，这个看起来像个冷艳花瓶的女人，力量和技术竟然如此恐怖。 “光弘！听话！让大林先生给你看看！”真姬又心疼又着急地喊道。 “姐！你找人来打我？！混蛋！”光弘气得口不择言。 林决明没有理会他的叫骂，趁着他被制住，迅速上前，取出随身携带的小手电，检查了他的耳道和鼓膜，又快速为他诊了双脉，查看了舌苔。 “可以放开了，光子。”林决明检查完毕，说道。 武藤光子松开手，退后一步，依旧面无表情。 光弘揉着发痛的手腕，又惊又怒地瞪着林决明和武藤光子，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再轻易上前动手。 “真姬小姐，”林决明转向真姬，语气肯定，“光弘君的听力问题，是后天高热引发的神经性耳聋，伴有轻微的传导性障碍。时间虽然不短，但并非完全没有恢复的可能。针灸配合药物，刺激听神经，疏通耳窍，改善局部气血，是有机会提高听力，甚至逐渐摆脱对助听器依赖的。但这需要时间，至少需要几个疗程，不是一两次就能立竿见影。” 真姬闻言，眼中爆发出巨大的希望光芒：“真的吗？！大林先生！您真的有办法？！” “理论上可行。”林决明点点头，“但前提是，患者必须积极配合治疗。像今天这样抗拒，是绝对不行的。” “光弘，你听到了吗？！大林先生说有希望！”真姬激动地拉住弟弟的胳膊，“你就试试吧！算姐姐求你了！” 光弘看着姐姐眼中几乎要溢出的泪水，又看了看一脸平静但眼神笃定的林决明，沉默了几秒，扭过头，声音生硬地说：“……随便你们！烦死了！” 这算是变相的同意了。 真姬喜极而泣，连连对林决明鞠躬：“谢谢您！大林先生！太感谢您了！” 林决明让光弘坐下，虽然他还是别别扭扭，但总算没有再激烈反抗。 林决明为他进行了头面部和手臂的针灸，主要取耳门、听宫、听会、翳风、中渚、外关等穴位，行针以疏通经络、开窍聪耳为主。 治疗过程中，光弘一直紧绷着脸，但能感觉到针下的酸麻胀感，以及治疗后耳朵似乎有一种轻微的、前所未有的“通透感”，这让他心里暗暗有些惊讶，但嘴上依旧不肯服软。 起针后，林决明又开了一个方子，主要是石菖蒲、远志、磁石、骨碎补、黄芪、丹参等药材，嘱咐真姬如何煎服。 “今天先这样。三天后，再进行第二次治疗。地点……另约吧，酒店不太方便。”林决明说道。 “好的好的！谢谢大林先生！”真姬连忙答应，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塞给林决明，“大林先生，这是一点诊金，八十万円，请您务必收下！后续的治疗费用，我会按时支付的！” 林决明也没有推辞，坦然收下。他知道真姬收入不菲，而且这是她表达心意和重视的方式。 临走前，林决明看了一眼依旧板着脸、但眼神闪烁的光弘，对真姬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真姬小姐，你弟弟这脾气……可惜日本没有像电视剧《GTO》里鬼冢英吉那样的‘麻辣教师’，不然说不定能把他这身反骨给捋顺了。” 真姬苦笑一下：“是啊，他小时候发烧把脑子烧坏了，后来听力又不好，在学校被孤立，性格就越发叛逆了。我也拿他没办法。” 光弘听到他们议论自己，不爽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林决明和武藤光子离开酒店。刚走到楼下大堂，真姬却从后面追了上来。 “大林先生！请等一下！” 林决明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真姬小姐，还有事？” 真姬微微喘着气，脸上带着一丝红晕和期待：“大林先生，这次真的太感谢您了。我弟弟他……他就是嘴硬，其实我知道他心里是有点触动的。为了表达我的谢意，我想……我想请您吃个午饭，不知道您是否赏光？” 林决明愣了一下，看了看身边的武藤光子，婉拒道：“真姬小姐太客气了。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你已经支付了丰厚的诊金，吃饭就不必了。” “不会占用您太多时间的！”真姬急忙说，眼神恳切，“就在附近，一家很不错的店。我……我其实也有些关于光弘后续调理的事情，想再私下请教一下您。拜托了！” 她双手合十，做出请求的姿态，姿态放得很低。 林决明沉吟了一下。对方毕竟是重要客户，而且涉及后续治疗，也不好太过拒人千里之外。 他看了一眼武藤光子，后者面无表情，微微颔首，表示无所谓。 “那……好吧。麻烦真姬小姐带路。”林决明点点头。 真姬脸上立刻绽放出明媚的笑容：“太好了！请跟我来！” 她带着林决明和武藤光子，步行了不到十分钟，来到一条僻静的小街，在一家看起来极其不起眼、甚至连招牌都只是一块小小木牌（写着“すきやばし次郎”）的小店门前停下。 林决明看着这朴素甚至有些寒酸的门面，有些诧异。这就是“很不错的店”？ 真姬却神秘地笑了笑，低声道： “大林先生，您别小看这家店。这家寿司店，可是需要提前至少三个月预约才能排上号的。店主是被称为‘寿司之神’的次郎先生的弟子。今天正好有位客人临时取消，我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这个机会。” 她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武藤光子：“不过……店里只有两个吧台位子了。武藤小姐可能……” 武藤光子立刻会意，平静地说：“林先生，我在外面等候即可。” 说完，便自动退到街角阴影处，如同融入背景一般，无声无息。 真姬感激地对她笑了笑，然后对林决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决明带着几分好奇，跟着真姬走进这家传说中的寿司店。 店内果然极其狭小，只有十个吧台座位，装修古朴至极，却一尘不染。 一位年迈但精神矍铄的老师傅正带着两个徒弟在忙碌，气氛严肃而专注。 用餐过程如同进行一场仪式。 老师傅根据当天最新鲜的食材，现场捏制寿司，一件一件放在客人面前的盘子里，手势精准，节奏流畅。 客人需要立刻食用，以体验最佳口感和温度。 林决明品尝着被誉为“极致”的寿司，味道确实鲜美醇厚，每一粒米的酸度、温度和鱼生的搭配都无可挑剔。 但说实话，以他中国人的口味和阅历，虽然能欣赏其精致和匠心，却并未感到传说中那种“震撼灵魂”的夸张体验。 或许，美食的极致，更多是一种文化符号和心理体验。 真姬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边小口品尝，一边轻声笑道：“大林先生是不是觉得……有点名过其实？” 林决明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很特别的经验。谢谢真姬小姐的款待。” “其实，带大林先生来这里，”真姬放下筷子，眼神变得认真而柔和，“并不是单纯为了感谢。我只是……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像朋友一样，和大林先生吃顿饭，聊聊天。” 她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疲惫和真诚： “在银座，我每天都要戴着面具，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应付各种各样的人。虽然收入很高，但真的很累。有时候，我只是想和一个……像大林先生这样，不带着目的性接近我、看得起我、又能让我感到放松和信任的人，简单地吃顿饭，说说话。这对我来说，是一种奢侈的享受。” 林决明有些意外，他看着真姬卸下伪装后略显疲惫却真实的侧脸，心中对她多了几分理解和同情。 她也不过是个在浮华世界里努力挣扎、渴望真诚的普通女人。 “真姬小姐言重了。”林决明温和地说，“能和你共进午餐，是我的荣幸。” 两人一边享用着美食，一边闲聊起来。真姬聊起了自己高中毕业后从北海道的乡下独自来到东京打拼的经历，如何从底层摸爬滚打，吃了多少苦头，才一步步成为“午夜梦回”的头牌。 也聊起了对未来的迷茫，虽然攒了不少钱，打算年底隐退，却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林决明给了几个建议，比如开个小店、投资理财、或者学习一门新技能，但真姬似乎都兴趣缺缺。 “其实……我之前想过，开一家高级的汉方医馆，邀请像大林先生这样的高手入驻。”真姬忽然说道，眼睛亮亮地看着林决明，“可惜大林先生之前拒绝了。” 林决明闻言，苦笑一下，摇了摇头：“谢谢真姬小姐的好意。但我目前……麻烦缠身。” 真姬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释然了：“也是……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像大林先生您这样的神医，确实不该被俗务缠身。” 话题不知不觉又转回了治病上。 真姬忽然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八卦的语气说：“大林先生，您听说了吗？银座最近流传着一个惊人的消息！有位富家小姐，天月家的美咲大小姐，据说悬赏两亿日元，寻找能治好她不孕症的医生。” 林决明心中一动，表面却不动声色：“哦？有这种事？天月小姐的情况……似乎很复杂。” “何止复杂！”真姬啧啧称奇，“听说她全身瘫痪，子宫发育得像小孩子一样！也不知道哪个医生敢接这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现在银座圈子里都在传，都在等着看笑话呢！都说这钱根本没人能拿到！” 林决明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喝了一口茶。心中却暗忖：看来这件事的关注度，远比他想象的要高。压力也更大了。 这顿长达一个多小时的寿司午餐终于结束。 走出店门，武藤光子如同幽灵般悄然出现，跟上林决明。 真姬似乎心情好了很多，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大林先生，谢谢您今天能来。和您聊天很愉快。下次复诊前，我再联系您。” “好的。”林决明点点头。 “那么……”真姬犹豫了一下，眼神中带着一丝试探和期待，“接下来……大林先生有空吗？要不要……去酒吧喝一杯？我请客。” 这是一个相当明确的暗示和邀请。 在银座的规则里，头牌女公关私下邀请客人去俱乐部，往往意味着更深层次的关系可能。 林决明只是礼貌地笑了笑，婉拒道：“谢谢真姬小姐的好意。不过下午我还有几个预约的病人需要出诊，实在抽不开身。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真姬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失落，但很快又恢复了职业性的笑容：“这样啊……那真是太可惜了。那……下次再约。大林先生，再见。” “再见。” 看着林决明和武藤光子转身离去的背影，真姬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开。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眼神复杂。 这个男人……和她接触过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 ………… 下午，林决明又接连出了两趟诊。 傍晚六点，他回到我妻公寓。 一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前所未有的热闹声响。 “大林先生，你回来啦！”小岛杞子充满元气的声音第一个响起。 “大林先生！”小岛苏子也轻声打招呼。 只见客厅里，小岛姐妹、五十岚野艾、我妻菊苣、黑川龙葵都在。 小岛苏子回老家进行弓箭特训，皮肤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精神焕发，这时候，她正从一个大行李箱里往外拿各种土特产和礼物。 “昨天没来得及把礼物拿出来，现在人都齐了，我现在就拿出来！大林先生，这是我从老家带回来的黑糖和泡盛酒，给你尝尝鲜！” “谢谢你，苏子！” 小岛苏子又继续给其他人分发礼物。 “林君，”黑川龙葵也走过来，低声问道：“今天还顺利吗？” “嗯，挺顺利的。” 林决明笑了笑，感受到公寓里久违的热闹和温暖气氛，白天积累的疲惫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小岛苏子走到林决明面前，仔细看了看他，语气带着真诚的关心： “大林先生，我听杞子说了针灸馆的事情……真是太过分了！你别太往心里去！以你的医术，到哪里都能发光发热！请一定要振作起来，我们都支持你！” “谢谢你苏子，我没事。”林决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看着眼前这些关心他的人，忽然做了一个决定，他拍了拍手，提高声音道：“为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关心和支持，今晚我请客！我妻小姐就不要忙了，我们出去吃大餐！想吃什么，随便点！” “哇！！真的吗？！太棒了！”小岛杞子第一个跳起来欢呼。 “支持！”五十岚野艾也开心地拍手。 林决明大手一挥：“今天就让我来做东！大家想吃什么随便说！” “烤肉！” “寿司！” “法餐！” 大家七嘴八舌地提议，气氛热烈。 黑川龙葵看着林决明脸上开朗的笑容，眼眸中也闪过一丝暖意，她轻声道：“我去叫光子一起吧。”说着，便转身走向大门。 不久，武藤光子也进来了。 最终，大家投票决定去附近一家以食材新鲜、环境优雅著称的中高档日式烤肉店。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有说有笑，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来到烤肉店，要了一个安静的包间。点菜、上菜、烤肉……气氛融洽而欢乐。 大家聊着各自的近况，小岛杞子讲述着拍戏的趣事，小岛苏子说着特训的艰难，连黑川龙葵的话也比平时多了一些。武藤光子虽然依旧沉默，安静地吃着东西，没有融入其中。 林决明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感慨，暂时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和压力。 在包间外，一个穿着服务员制服、眼神闪烁的年轻男子，在给他们上菜时，目光多次隐晦地扫过林决明的脸。 当他退出包间后，立刻快步走到员工休息区，拿出手机，对比着屏幕上一张有些模糊的照片，脸上露出确认的神色。 他快速编辑了一条消息发送出去： 【老大！确认了！在‘牛乐’烤肉店VIP3包间！就是那个姓林的中国人！对！和他一起的还有好几个女的。抱歉，照片有点模糊。】 第383章 开心最重要！ 烤肉店的包间里，气氛热烈融洽。 滋滋作响的烤肉声、女孩们的欢声笑语、杯盘轻碰的脆响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温馨而充满生活气息的画面。 林决明看着围坐在桌边的众人——小岛姐妹、五十岚野艾、黑川龙葵、我妻菊苣苣，还有不再显得格格不入的武藤光子，心中被一种久违的温暖和满足感填满。 暂时忘却了针灸馆的封条、津村药业的阴谋、金子万鸿的威胁以及那些纷繁复杂的病人委托，此刻的他，只是一个与朋友们享受美食和相聚时光的普通人。 酒足饭饱，结账离开。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走出烤肉店，夜晚的凉风拂面，令人畅快。 在走到餐馆旁边一条相对僻静的后巷口时…… “哟！日子过得挺滋润啊？左拥右抱的！” 一个流里流气、充满恶意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带着浓浓的嘲讽和挑衅。 林决明眉头一皱，循声望去。 只见巷口阴影处，或站或蹲着七八个打扮各异、但眼神都透着不善的男男女女。 他们穿着廉价的潮牌或紧身衣裤，头发染得五颜六色，身上带着纹身，嘴里叼着烟，正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们这一行人。 为首的是一个留着鸡冠头、穿着破洞牛仔裤的瘦高个，刚才的话正是他说的。 “妈的！可算让老子堵着你了！”鸡冠头吐掉烟蒂，狞笑着走上前，目光扫过林决明身边的几个女生，淫邪地舔了舔嘴唇，“行啊，小子！挺有本事啊！骗了这么多漂亮妞儿？玩得挺花啊！” 他身后的混混们也哄笑起来，污言秽语不断： “就是！一看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这几个妞儿质量真不错！尤其是那个穿黑衣服的，够冷！带劲！” “还有那两个小妹妹，嫩得能掐出水来！” “今天非得给你点颜色看看！让你知道知道，在东京，不是你能嚣张的地方！” 小岛杞子气得脸色通红，指着他们大骂：“你们这些混蛋！胡说八道什么！嘴巴放干净点！” 小岛苏子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武藤光子则悄无声息地向前半步，将林决明和几个女生挡在更安全的位置，眼神冷漠地扫视着对方每一个人，如同猎豹在评估猎物。 林决明心中的怒火也瞬间被点燃。 美好的夜晚被这群阴魂不散的渣滓破坏，开心的气氛荡然无存。 鸡冠头回答苏子刚才的问题：“中国龙，听说过没有？没被吓到腿软吧？” 林决明强压下动手的冲动，冷冷地看着鸡冠头：“又是你们。像苍蝇一样，无处不在，没完没了了是吧？” “苍蝇？哼！”鸡冠头被激怒了，上前一步，几乎要贴到林决明脸上，“小子，别以为有帮手就了不起了！今天我看谁还能救你！识相的，乖乖跪下给爷爷们认错，再让这几个妞儿陪我们兄弟去喝几杯，乐呵乐呵，说不定爷爷心情好，只打断你一条腿就算了！不然……” 他话音未落，就在这时—— “叮铃铃——”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由远及近。 只见一名穿着制服、骑着自行车的巡警，正慢悠悠地从主路拐进这条小巷，车头上的警灯在夜色中一闪一闪。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中华龙”成员们，脸色瞬间一变，如同老鼠见了猫，立刻收敛了凶相，迅速散开，假装成一群在路边闲聊的朋友，互相递烟、说笑，动作僵硬，眼神却不时瞟向越来越近的巡警，充满了紧张和忌惮。 巡警骑到近处，看了看这群打扮怪异的人，又看了看林决明这一大帮人，似乎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放缓车速，警惕地问道：“怎么回事？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鸡冠头连忙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点头哈腰：“没事没事！警官！我们就是朋友聚聚，聊聊天！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其他混混也纷纷附和：“对对对！聊天呢！” “没事！警官大人您忙！” 巡警狐疑地看了看他们，又看向林决明：“你们呢？需要帮助吗？” 林决明看了一眼瞬间怂得像鹌鹑一样的混混们，心中冷笑，面上却平静地对巡警摇摇头：“谢谢警官，我们没事，刚吃完饭，正要回家。” 巡警又审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明显冲突，便点点头：“那好，早点回家，注意安全。”说完，便骑着车继续向前巡逻去了。 等巡警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另一端，“中华龙”的成员们立刻又恢复了那副穷凶极恶的嘴脸。 “妈的！吓死老子了！”鸡冠头啐了一口，心有余悸。 “老大，警察走了！” “快！别让他们跑了！” 小岛杞子见状，忍不住嗤笑出声，大声嘲讽道：“嘁！刚才不是挺厉害吗？警察一来就怂成那样！真是一群没用的软蛋！只会欺软怕硬！” “臭丫头！你说什么？！”鸡冠头恼羞成怒，指着小岛杞子骂道，“等会儿第一个收拾你！” 混混们再次围拢上来，摩拳擦掌，眼看冲突就要升级。 黑川龙葵和武藤光子身体紧绷，已经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气氛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林决明却忽然抬手，制止了身后准备迎战的两人。他脸上非但没有紧张，反而露出一丝古怪的、带着几分嘲弄和轻松的笑意。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林决明不紧不慢地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 他轻轻一抖，一叠崭新的、捆扎整齐的万元大钞滑了出来，在巷口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粗略一看，至少有五十万円。 鸡冠头和他的手下们眼睛瞬间直了，贪婪的目光死死盯住那叠钞票，喉咙不自觉地滚动着。 林决明拿着那叠钱，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他手臂一扬，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将那叠厚厚的钞票，如同丢垃圾一样，随意地、轻蔑地扔到了那群混混的脚下！ 纸币散开，撒了一地。 “喏，”林决明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极致嘲讽，“给我捡起来。你们这些……只配在地上找食的野狗。” 一瞬间，整个巷口鸦雀无声。 “中华龙”的成员们全都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脚边散落的钞票，又抬头看看一脸讥诮的林决明，大脑似乎停止了运转。 就连林决明身后的小岛杞子、五十岚野艾等人都惊呆了，张大嘴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你……什么意思？！”鸡冠头最先反应过来，感觉受到了巨大的侮辱，脸涨得通红。 林决明嗤笑一声，懒得再多说，只是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钱。 就在这时，混混中一个看起来最年轻、最沉不住气的家伙，看着近在咫尺的钞票，眼中挣扎了一下，忽然猛地弯腰，飞快地抓起几张塞进了自己口袋！ 这一下，如同点燃了导火索！ “妈的！我的！” “别抢！” “滚开！那是我先看到的！” “操！好多钱！” 贪婪瞬间战胜了理智和尊严！刚才还同仇敌忾的混混们，此刻如同见了血的苍蝇，一拥而上，疯狂地扑向地上的钞票，你争我夺，互相推搡，咒骂声、抢夺声不绝于耳，场面顿时混乱不堪，丑态百出。 哪里还有半点刚才喊打喊杀的凶狠模样？ 鸡冠头气得浑身发抖，想阻止，却被手下挤到一边，他看着手下们为了钱像野狗一样撕抢，再看着林决明那充满怜悯和鄙视的眼神，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感涌上心头，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决明冷冷地看着这场闹剧，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想起曾经看过的某部电影里（唐探3）的桥段，心中暗道：果然，艺术源于生活。在某些人眼里，尊严和面子，在实实在在的利益面前，一文不值。 “我们走。”他不再看那些丑态毕露的混混，转身，对身后目瞪口呆的众人轻声说道。 小岛杞子等人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那群还在为抢钱打得不可开交的混混，又看看林决明潇洒离去的背影，脸上表情复杂，有解气，有惊讶，也有几分茫然。 黑川龙葵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彩，看着林决明的背影，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随即快步跟上。 武藤光子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混乱的现场，也默默跟上。 我妻菊苣苣和小岛苏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一行人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将身后的喧嚣和丑态远远抛在脑后。 走出一段距离，确认安全后，小岛杞子第一个忍不住，兴奋地抓住林决明的胳膊，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 “哇！大林先生！你太帅了！太厉害了！刚才那一下！简直就像电视剧里的超级富豪一样！用钱砸死他们！看他们还敢不敢嚣张！太过瘾了！” 五十岚野艾也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又带着崇拜：“是啊……虽然感觉有点像暴发户……但是……干得漂亮！对付那种人，就该这样！” 小岛苏子笑着摇摇头：“大先生，你这一手……真是出人意料。不过，确实解气。那种人，跟他们讲道理是没用的。” 我妻菊苣苣看着林决明，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和探究，轻声问道：“林君……你……你怎么会想到用这种方法？” 她印象中的林决明，一直是沉稳、内敛，甚至有些节俭的。 林决明笑了笑，语气轻松：“没什么。只是突然想通了。跟那种人渣纠缠动手，浪费时间，还容易受伤，甚至惹上警察，得不偿失。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何必浪费力气和心情？一点钱，买一个清静，买大家一晚的好心情，很划算。” 他顿了顿，看着夜空下东京璀璨的灯火，语气带着一种豁达和释然：“钱没了可以再赚。但被那种人破坏了兴致，影响了心情，才是真正的损失。做人嘛，开心最重要。” 黑川龙葵安静地走在他身边，听着他的话，眼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她没有说话，但微微扬起的下巴和眼中那一丝清晰可见的骄傲与认同，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喜欢的男人，就该有这样的气魄。 回到我妻公寓，大家的心情都因为刚才那戏剧性的一幕而有些兴奋和激动，围坐在客厅里，还在津津有味地讨论着。 “林君，”我妻菊苣给林决明倒了杯茶，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问道，“我感觉……你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指的不仅仅是今晚扔钱的行为，更是一种整体气质上微妙的变化，似乎比以前更洒脱，更……不在意一些东西了。 林决明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目光扫过客厅里关心着他的每一张面孔，坦然一笑：“是啊，是想通了一些事情。以前总觉得要步步为营，要谨慎小心，要攒钱，要安稳……但最近经历这么多事，我发现，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意外和麻烦总是不期而至。与其整天提心吊胆，斤斤计较，不如放开一点，及时行乐。钱是为人服务的，不是束缚人的枷锁。能和大家一起创造些快乐的回忆，比什么都重要。” 他的话语真诚而豁达，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小岛杞子用力点头：“没错！大林先生说得对！开心最重要！” 五十岚野艾也小声附和：“嗯……有道理。” 林决明看着大家，忽然心血来潮，拍了拍手，笑道：“好了，为了庆祝今晚‘退敌’成功，也为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我决定——这周日，请大家去富士急乐园玩一整天！所有费用我包了！怎么样？” “哇！！真的吗？！富士急！！”小岛杞子第一个跳起来尖叫，激动得手舞足蹈，“我要坐那个最恐怖的过山车！” “太好了！我一直想去！”五十岚野艾也眼睛发亮。 小岛苏子和我妻菊苣苣相视一笑，也都露出期待的表情。 连黑川龙葵的眼中都闪过一丝意动。 “当然是真的。”林决明笑道，“大家周日早上早点起床，我们坐最早的电车去！” “耶！太棒了！”女孩们欢呼起来，立刻开始兴奋地讨论周日要穿什么衣服，玩什么项目，气氛瞬间变得无比热烈和欢快。 我妻菊苣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脸上带着开朗笑容的林决明，眼神温柔而复杂。 他确实变了，变得更洒脱，更耀眼，也……似乎离她曾经期望的那种安稳平淡的生活更远了。 但不知为何，看着他现在这个样子，她心中除了淡淡的失落，更多的，却是一种欣慰和祝福。 第384章 麻烦林君了 周日清晨，阳光明媚，天空湛蓝如洗，正是出游的好天气。 我妻公寓门口，一群精心打扮、充满活力的女生叽叽喳喳地集合，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小岛杞子穿着印着卡通图案的T恤和牛仔短裤；小岛苏子则是一身清爽的运动休闲装，戴着遮阳帽和墨镜；五十岚野艾难得地穿了一条可爱的连衣裙；黑川龙葵依旧是那身便于活动的深色衣裤，长发束起；我妻菊苣穿着淡雅的碎花连衣裙，气质温婉。 武藤光子从对面的王氏针灸馆出来，和大家汇合。 林决明看着眼前这群风格各异却同样赏心悦目的同伴，心情大好，大手一挥：“出发！目标富士急乐园！” “哦！”女孩们齐声欢呼，声音清脆悦耳。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乘坐电车，辗转来到山梨县的富士急高原乐园。 远远地，就能看到高耸入云、造型惊悚的过山车轨道，以及传来的阵阵尖叫声，空气中弥漫着欢乐与刺激的气息。 买票入园后，小岛杞子立刻指着号称世界最陡峭的过山车“高飞车”，兴奋地大喊：“我要玩那个！第一个就玩那个！” 五十岚野艾看着那几乎垂直的轨道，吓得脸色发白，连连摇头：“我……我不要！换别的行不行！” 小岛苏子倒是很有兴趣：“好啊！看起来挺刺激的，黑川小姐，一起？” 黑川龙葵瞥了一眼那狰狞的轨道，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可以。” 林决明笑着看向我妻菊苣和武藤光子：“你们呢？” 我妻菊苣连忙摆手，温柔地笑道：“我……我还是算了吧，看着就头晕。我去玩点温和的项目就好。” 武藤光子干脆地摇头：“我负责看守物品。”说着指了指大家带来的背包。 最终，胆子最大的小岛杞子、小岛苏子和黑川龙葵三人组队，冲向“高飞车”的排队区。 五十岚野艾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跟着我妻菊苣和武藤光子，去玩旋转木马、茶杯转转乐之类的温和项目。 林决明作为唯一的男士，自然肩负起“护花使者”和“全场陪同”的重任。 他先陪着胆子小的组玩了一会儿，又去刺激项目区给杞子她们加油助威，帮忙拍照，买饮料零食，忙得不亦乐乎。 富士急乐园里人声鼎沸，欢声笑语不断。 过山车的呼啸声、人们的尖叫声、欢快的背景音乐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副充满活力的夏日画卷。 玩到中午，大家在餐厅汇合吃饭。 小岛杞子兴奋地讲述着坐过山车的刺激感受，小岛苏子笑着补充，连黑川龙葵的嘴角都似乎有了一丝极淡的笑意。 五十岚野艾也放松了许多，小声说着旋转木马很梦幻。 我妻菊苣温柔地听着，为大家分食物。 武藤光子安静地吃着东西，目光偶尔扫过周围，保持着警惕。 下午，大家继续游玩。 在经过一个需要两人一组乘坐的、名为“富士飞行”的慢速观光项目时，出现了一点小意外。 这个项目是坐在一个巨大的、缓缓升空的吊篮里，俯瞰整个乐园和远处的富士山，非常浪漫。 “这个好！这个不吓人，可以看到风景！”小岛杞子喊道。 “嗯，这个适合拍照。”小岛苏子也表示同意。 但吊篮是两人一组的。 自然而然地，小岛杞子和五十岚野艾一组，五十岚野艾邀请和黑川龙葵一组，武藤光子表示在下面等。 最后剩下林决明和我妻菊苣。 “大林先生，我妻小姐，你们一组吧！”小岛杞子笑嘻嘻地推了他们一把。 “我们……我们去排下一个吊篮！”小岛苏子也默契地拉着其他人先去排队。 林决明和我妻菊苣对视一眼，都有些微微的不自然。 我妻菊苣脸颊泛红，低下头小声道：“……麻烦林君了。” “没关系，走吧。”林决明笑了笑，很自然地和她一起走向一个即将下来的空吊篮。 吊篮缓缓升空，微风拂面，视野逐渐开阔。脚下是变得渺小的游乐设施和如织的游人，远处是壮丽的富士山轮廓，山顶覆盖着皑皑白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气氛忽然变得安静而微妙。 两人并排坐着，一时间都没有说话。耳边只有风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欢笑声。 我妻菊苣双手紧张地交握放在膝盖上，目光望着远处的富士山，侧脸线条柔和，睫毛微微颤动，似乎有些紧张，又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林决明能感觉到她细微的情绪波动，也没有打破这份安静，只是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和高处的美景。 过了好一会儿，我妻菊苣才轻轻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转过头，看向林决明，声音很轻：“林君……” “嗯？”林决明转过头，对上她温柔的眼眸。 “我……”我妻菊苣抿了抿嘴唇，脸颊更红了，声音愈发轻柔，“有句话……一直想对你说。放在心里很久了……今天，趁着这个机会，我想……说出来。” 林决明心中微微一动，预感到她要说什么，神色也变得认真起来：“请说。” 我妻菊苣避开他的目光，重新望向富士山，仿佛这样能给她更多勇气： “林君……其实，在我心里……你一直是一个……非常非常理想的对象。你可靠有担当，医术高明，对每个人都很好……就像……就像温暖的光一样。最开始你住进公寓的时候，我……我真的觉得很幸运，甚至……偷偷开心了很久。”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回忆的甜蜜和羞涩，但随即，语气渐渐低沉下来，带上了一丝苦涩和无奈： “可是……我……我知道自己有很多问题。过去的经历，让我很难……很难完全敞开心扉去信任一个人，去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我害怕受伤，害怕失去，害怕自己不够好……所以，当你靠近的时候，我反而……退缩了，逃避了。把你推开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转过头，眼中泛起一丝水光，充满了真诚的歉意和挣扎：“看到你和黑川小姐在一起……我其实……心里很难过，也很后悔。我知道，这完全是我自己的原因造成的，怪不得任何人。黑川小姐是个好女孩，她比我勇敢，也比我更适合你……”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所有勇气，看着林决明，声音哽咽却坚定：“林君，我说这些，不是想奢求什么，也不是想破坏你和黑川小姐的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意，想为我的懦弱和退缩道歉。 同时……也想问问你……如果……如果我愿意努力去克服我的恐惧，努力去改变自己……你……你还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一点点就好……我……我需要一点时间来做好准备……” 说完这些话，她仿佛虚脱了一般，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不敢再看林决明的眼睛，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林决安静地听完她断断续续却充满真挚的告白和请求，心中百感交集。 他没想到，在我妻菊苣温柔娴静的外表下，藏着如此复杂和挣扎的内心。 他也终于明白，之前两人之间那种若即若离、始终无法更进一步的感觉，根源在此。 他看着眼前这个脆弱又勇敢的女人，心中没有丝毫不耐或轻视，反而充满了理解和一丝淡淡的怜惜。 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温和而包容：“菊苣，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你的恐惧，我也能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和节奏，这没什么不对。” 他顿了顿，语气真诚地说：“我和龙葵……确实是在一起了。这一点，我还不打算公开。但是，关于时间……我无法承诺什么未来的事情。感情的事，谁也无法预料。 我只能说，我尊重你的选择和你的节奏。如果你需要时间，那就按照你自己的步调来就好。不必勉强自己，也不必感到抱歉。无论未来如何，我们都可以是很好的朋友和家人。这样，可以吗？” 他没有给出虚幻的承诺，也没有残忍的拒绝，而是给予了最大的尊重和理解。 我妻菊苣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感激和释然。她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哽咽：“嗯……谢谢你，林君……谢谢你的理解……这样就够了……真的够了……”她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 心结解开，虽然未来依旧不确定，但压在心口的大石仿佛被移开了。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再尴尬，反而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和轻松。 吊篮缓缓下降，重新回到地面。 小岛杞子她们早已玩完，在下面等着他们，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 “呀~上面风景好不好呀？”小岛杞子挤眉弄眼地问。 “是不是很浪漫呀？”五十岚野艾也小声附和。 我妻菊苣脸红红的，却没有反驳，只是温柔地笑了笑。 林决明也笑着摇摇头：“风景确实不错。接下来玩什么？” 大家又兴致勃勃地讨论起来，仿佛刚才那段空中独处从未发生，但某些细微的变化，已然悄然发生。 之后，一行人又玩了好几个项目，直到下午三点多，大家都有些累了，决定再随便逛逛就准备返程。 就在他们路过乐园中央一个大型喷泉广场时，忽然看到前方不远处围了一小圈人，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那边怎么了？”小岛苏子眼尖，指着那边问道。 走近一些，只见一位穿着传统和服、头发花白的老人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双目紧闭，似乎失去了意识。旁边围着几个游客，神色焦急，不知所措。 “哎呀！这位老先生好像中暑晕倒了！” “快叫救护车！” “谁来帮帮忙啊！” 有两个看起来像是大学生模样的年轻男生，犹豫了一下，还是热心地上前，蹲下身，准备将老人扶起来。 “等一下！”林决明见状，立刻出声阻止，快步走上前去。 那两个男生和周围的人都疑惑地看向他。 林决明蹲到老人身边，快速检查了一下他的瞳孔、呼吸和脉搏，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和颈部，神色凝重地对那两个男生说： “先别动他。老人家中暑很可能伴有心血管问题，随意搬动可能会导致二次伤害。麻烦你们快去叫乐园的医护人员过来！越快越好！” “哦！好！好的！”那两个男生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跑去找工作人员。 林决明则让周围的人散开一些，保持通风。他让我妻菊苣帮忙，用湿纸巾蘸着矿泉水，轻轻擦拭老人的额头、颈部动脉和手腕内侧，进行物理降温。 同时，他看似在继续检查，实则手指悄无声息地滑过随身携带的针盒，取出一根极细的毫针。 在周围人都没注意到的角度，他以极快而精准的手法，在老人的人中穴、内关穴和涌泉穴附近进行了短暂而轻柔的针刺刺激，用以开窍醒神、调节心率。 他的动作隐蔽而迅速，除了紧紧跟在他身边、眼神关切的我妻菊苣隐约看到了一丝银光闪动，其他人根本毫无察觉。 不过一两分钟，就在乐园的医护人员提着急救箱急匆匆赶来的同时，地上的老人忽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醒了！醒了！”周围的人群发出惊喜的声音。 “我……我这是怎么了？”老人茫然地看着四周，声音虚弱。 “老先生，您刚才中暑晕倒了。”林决明扶着他慢慢坐起来，温和地解释道，“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头……有点晕……浑身没力气……”老人揉着太阳穴说。 赶来的医护人员立刻上前为老人进行常规检查，测量血压心率。 “血压有点低，心率偏快，确实是中暑症状。幸好没有随意移动他，处理得很及时。” 在医护人员的照料下，老人的脸色逐渐恢复了一些红润。 看着老人转危为安，周围的人群也松了口气，纷纷散去。我妻菊苣一直安静地陪在林决明身边，看着他有条不紊、沉着冷静地处理这一切。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微微睁大，目光怔怔地落在林决明那双修长而稳定的手上。 一个被遗忘的、模糊的记忆片段，如同被钥匙打开了一般，猛地闪现在她的脑海中—— 那是第一次碰见林决明的晚上。 她因为贫血和劳累，在超市附近突然晕倒了。 醒来时，看到了他的脸，被吓一大跳。 因为那时候，彼此还是陌生人。 但此刻，看着林决明刚才那迅捷而隐蔽的施针动作，联想到他的身份，再结合眼前这几乎一模一样的中暑急救场景…… 我妻菊苣瞬间明白了！ 那个晚上，她根本不是什么“自然醒来”！ 分明是林决明在她昏迷时，用他神奇的针灸术，悄无声息地救醒了她！ 而他，事后却从未对她提起过只字片语，仿佛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一股巨大的、迟来的感动和暖流，如同富士山下的温泉般，瞬间涌遍了我妻菊苣的全身。 她的心脏砰砰直跳，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了。 她终于明白，从一开始，这个男人就一直在用他自己的方式，默默地在守护着身边的人。 他的善良，远比她想象的更加深沉和低调。 她抬起头，望着林决明正在和医护人员低声交谈的侧脸，阳光洒在他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那一刻，她心中那份原本就复杂的情感，悄然变得更加深刻、更加难以割舍。 原来，那份初见的“幸运感”和“温暖的光”，从那一刻起，就已经真真切切地照进了她的生命里。 只是她，明白得太晚了一些。 第385章 絕凶?戰慄迷宮 确认那位中暑的老人得到妥善安置后，林决明和我妻菊苣与其他人重新汇合。 刚才的小插曲虽然短暂，却让我妻菊苣的心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看向林决明的眼神中，感激与某种更深的情愫交织，变得更加复杂难言。 “接下来玩什么？”小岛杞子依旧精力充沛，拿着乐园地图兴奋地寻找目标。 “那个！那个！”五十岚野艾忽然指着地图上一个标注着骷髅头、名为“絕凶?戰慄迷宮～被塗上血的人骨醫院”的恐怖屋，“听说这个超级恐怖！是日本最吓人的鬼屋之一！一整栋楼都是！绝对不能错过。” “哇！鬼屋！好啊好啊！我的最爱！去玩去玩！”小岛杞子立刻来了精神，跃跃欲试。 黑川龙葵瞥了一眼那阴森的宣传图，面无表情，似乎无可无不可。 小岛苏子笑了笑：“听起来挺有意思的。” 我妻菊苣则面露难色，轻轻摇头：“我……我还是算了吧，我对这种东西……” 武藤光子更是直接：“我在出口等大家。” 林决明对鬼屋兴趣一般，但看着杞子和野艾期待的眼神，便笑道：“行吧，那就去体验一下。菊苣小姐和光子小姐就在外面休息等我们吧。” “不行不行！”小岛杞子立刻反对，跑过来拉住我妻菊苣和武藤光子的胳膊，“鬼屋就是要人多才好玩！而且大家一起进去才有安全感嘛！我妻小姐~光子~一起去嘛~求求你们啦~” 五十岚野艾也小声附和：“是啊……人多就没那么怕了。” 小岛苏子也笑着劝道：“来都来了，体验一下嘛。听说里面的道具和场景做得非常逼真，也算是一种独特的艺术体验。” 我妻菊苣看着杞子可怜巴巴的眼神，又看了看林决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好吧……那我……试试看……” 武藤光子则看向林决明，后者对他微微颔首，他才面无表情地应道：“……是。”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向那座被刻意营造得破败阴森的“医院”大楼。 入口处昏暗的灯光、斑驳的墙壁、隐约传来的凄厉音效和游客的尖叫声，已经将气氛渲染得足够到位。 “哇……感觉好刺激……”小岛杞子嘴上说着刺激，手下意识地抓紧了旁边五十岚野艾的胳膊。 五十岚野艾更是紧张得脸色发白，紧紧靠着小岛杞子。 黑川龙葵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环境，身体微微紧绷，处于一种随时可以应对突发状况的状态。 武藤光子则如同影子般跟在林决明侧后方，眼神冷静地评估着每一个角落可能存在的“威胁”或“陷阱”。 我妻菊苣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小岛苏子反而显得很轻松，甚至有些兴致勃勃地观察着布景细节。 林决明看着这群反应各异的同伴，忍不住笑着低声吐槽：“我说，你们几个非要拉所有人进来，该不会是自己其实害怕，想多找点人壮胆吧？” 小岛杞子脸一红，嘴硬道：“才……才不是呢！我们是追求沉浸式体验！” 说笑间，工作人员引导他们进入了一条更加黑暗、仅靠幽绿色应急灯照明的狭窄走廊。 阴冷的风不知从何处吹来，带着一股消毒水和铁锈混合的怪异气味。 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和金属拖拽的声音。 “正式开始咯！请进去吧！” 工作人员用一种阴恻恻的语气说完，关上了身后的门，彻底将他们投入一片诡异的黑暗和寂静之中。 “啊！好黑！”五十岚野艾小声惊呼，下意识地抱紧了小岛杞子的手臂。 “大家跟紧一点！”林决明提醒道，试图维持队形。 但鬼屋的设计显然就是为了让人迷失和恐慌。 没走几步，前方突然爆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和闪烁的红光！ 一个穿着染血病号服、面目狰狞的“病人”猛地从旁边一个破洞里扑了出来，发出嘶哑的吼叫！ “哇啊啊啊！！” 尖叫声瞬间炸开，队伍一下子被冲散了。 小岛杞子和五十岚野艾吓得抱头鼠窜，下意识地朝着一个方向狂奔而去；黑川龙葵反应极快，侧身避开，但也被涌来的其他游客挤到了另一边；武藤光子第一时间想护住林决明，却被一个突然从天而降的吊挂假人挡住了视线；我妻菊苣吓得惊叫一声，下意识地后退，撞进了另一条岔路；小岛苏子似乎被冲到了另一个方向。 混乱中，林决明只觉得手腕一紧，被人用力拉住，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拖去。 他下意识地以为是哪个吓坏了的女生，连忙反手握紧，低声安慰：“别怕！跟着我！” 那只手却异常有力，掌心有着明显的、粗糙的老茧，触感完全不像一般女孩子柔软的手。 林决明心中一惊，以为是拉错了哪个男性游客或者甚至是工作人员扮的鬼，赶紧想松开：“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谁知那只手非但没松，反而握得更紧，甚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将他拉向旁边一个更加黑暗的角落，几乎贴到了他的身上。 一个带着几分慵懒、几分戏谑、又隐隐透着兴奋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 “是我啦~大林先生~这么急着甩开我干嘛？” 这声音……是小岛苏子？但语调、语气，却和平日里那个优雅得体、略带疏离感的女明星截然不同！ 带着一种大胆甚至挑逗的意味。 林决明猛地反应过来，心中暗道一声：“糟了！” 他差点忘了小岛苏子那个在特定环境下会触发的“秘密”——一旦身处黑暗密闭空间，受到强烈刺激，她文静理性的主人格“小岛苏子”就会暂时退居二线，取而代之的是这个更加奔放、大胆、甚至有些……危险的副人格！ 之前他就见识过两次，每次都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苏……苏子？”林决明试探着问，试图确认，“你……没事吧？是不是很害怕？”他希望能用安抚让那个熟悉的苏子回来。 “害怕？”身边的“苏子”轻笑一声，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魅惑，“怎么会？我一点也不怕哦。反而……很喜欢这种地方呢。又黑又安静，谁也看不清谁，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多自由啊~” 她的手指甚至无意识地、带着老茧的指尖轻轻搔刮着林决明的手腕内侧，那触感让他头皮微微发麻。 林决明这才想起，小岛苏子为了保持身材和拍摄动作戏，长期练习射箭和格斗，手上确实有训练留下的茧子。 平时她都会刻意保养和遮掩，但副人格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些。 “苏子，”林决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分开的吗？其他人呢？我们得去找他们。” “找他们？急什么~”“苏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满，反而更紧地搂住了他的胳膊，几乎整个人都贴了上来，“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和大林先生单独相处呢~那个胆小鬼（指主人格）回东京那么久都不敢行动，真是浪费机会。” 就在这时—— “嗷——！！！” 一声凄厉无比的嚎叫从头顶炸响！同时，一具面色青紫、吐着长舌、眼冒蓝光的“吊死鬼”猛地从上方管道坠落下来，几乎撞到两人的脸。 “卧槽！”林决明纵然有心理准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惊吓搞得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而他身边的“苏子”反应却截然不同。 她非但没被吓到，反而似乎被激怒了，只见她闪电般伸出另一只手，极其彪悍地一把抓住那还在晃荡的“吊死鬼”的脚踝，用力往旁边一推！ “滚开！碍事！”她不耐烦地低斥一声。 那只是个道具假人，被她一推，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然后晃悠着弹开了。 林决明：“……” 这副人格的战斗力似乎有点超纲。 “苏子”拍了拍手，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重新挽住林决明的胳膊，语气轻松：“好了，讨厌的苍蝇赶走了~我们继续~” 她不由分说地拉着林决明继续在昏暗、布满各种恐怖道具和音效的走廊里穿行。 林决明心中暗自叫苦，只想赶紧找到其他人，或者找到出口摆脱这个状态异常的苏子。 经过一个挂着“手术室”牌子的房间时，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和某种金属器械摩擦的可怕声音。 “苏子”忽然停下脚步，眼神瞟向那扇门，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这里看起来挺有意思的~大林先生，我们进去看看吧~” “还是别了吧？里面可能……”林决明想阻止，但“苏子”已经用力将他拉了进去！ 手术室内更加黑暗，只有一盏红色的无影灯发出微弱的光芒，照亮中央一张空荡荡、沾满“血迹”的手术台。 周围摆满了各种骇人的手术器械模型。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的铁锈味。 就在两人踏入的瞬间—— “嗬——！” 旁边一个盖着白布的手推车猛地一震！一个穿着染血白大袍、脸色惨白、眼神空洞的“女鬼”猛地坐了起来，发出嘶哑的喘息，伸出枯瘦的手抓向他们！ 这次连林决明都吓了一跳！ 但“苏子”的反应更快！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一个干净利落的侧踢，精准地踹在那个“女鬼”的胸口！ “砰！” 那“女鬼”显然也是个机械玩偶，被踹得向后倒去，撞在墙上，发出“嘎吱”的机械卡顿声，然后就不动了…… 林决明看着那被一脚踹废的“女鬼”，再次无语。 这鬼屋的NPC（无论是人扮的还是机械的）遇到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苏子”看都没看那“女鬼”一眼，反手“砰”地一声关上了手术室的门，甚至还顺手拉过旁边一个输液架抵在了门把手下！ 然后，她转过身，在昏暗的红光下，一步步走向林决明。 “苏子？你……你这是干什么？”林决明感到情况有点不对劲，向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了冰冷的手术台上。 “苏子”走到他面前，仰起头看着他，红色的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暧昧而危险的阴影。她的眼神灼热而直接，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渴望和侵略性。 “干什么？” “苏子”轻笑一声，伸出手，手指划过林决明的胸膛，声音低沉而诱惑，“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一个安静又没人打扰的好地方~当然是想……和大林先生你，好好‘亲近亲近’啊~” 林决明心中一凛，抓住她不安分的手：“苏子！别闹了！这里是鬼屋！其他人还在等我们，快把门打开！” “其他人？让他们等着好了~” “苏子”用力挣脱他的手，反而双手按在他的胸膛上，将他向后推，迫使林决明不得不半坐在了那张冰冷的手术台上！ “她们霸占你够久的了~”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醋意和不甘，身体前倾，几乎压在了林决明身上，“那个黑川龙葵！那个我妻菊苣！甚至我那个傻白甜的妹妹！她们凭什么？凭什么就能得到你的关注和温柔？我就不行吗？”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神偏执而炽热：“我哪里比她们差了？论身材！论脸蛋！论能力！我哪点不如她们？那个胆小鬼（主人格）只会偷偷摸摸地喜欢，不敢说不敢做！真是废物！我才不会像她那么没用！” 她说着，竟然开始动手撕扯林决明的衬衫纽扣！ “大林先生！我想和你关系变得更好！更亲密！我现在就要成为你的女人！让你永远记住我！让我成为你生命的一部分！” 她的语气越来越激动，带着一种病态的执念和疯狂。 林决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势和病娇般的发言惊得头皮发麻！ 他用力抓住她的双腕，阻止她的动作，厉声道：“苏子！你冷静点！看清楚我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不能这样！” “我很清楚！”“苏子”盯着他，眼神狂热，“我就是太清楚了！我才不要像那个胆小鬼一样错过！我喜欢你！大林先生！这种感情快要把我烧毁了！你必须接受我！治愈我！就在这里！” 她的力量出奇地大，挣扎着又要凑上来强吻他！ 林决明真是又惊又窘又无奈，他实在不想对女生动粗，但眼下这情况…… 就在他考虑是不是该让武藤光子“救命”的时候—— “大林先生？苏子？你们在里面吗？” 手术室外，忽然传来了小岛杞子焦急的呼喊声和敲门声。 压在林决明身上的“苏子”动作猛地一僵，脸上闪过一丝极其懊恼和愤怒的神色。 她低声啐了一句：“啧！烦人的小丫头！来得真不是时候！” 她狠狠地瞪了林决明一眼，眼神中的狂热和偏执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和不甘，她凑到林决明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低声说道： “我不会放弃。大林先生……你迟早，会是属于我的。” 那冰冷的语气和充满占有欲的话语，让林决明背后升起一股寒意。 这个副人格，比他想象的还要偏执和危险。 简而言之，就是病娇。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表情迅速切换，恢复了平日那种略带清冷和优雅的神态，只是眼神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混乱和疲惫。 她转身，搬开输液架，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脸焦急的小岛杞子、五十岚野艾和神色警惕的黑川龙葵。 “苏子姐！大林先生！你们没事吧？怎么躲在这里面了？吓死我们了！”小岛杞子拍着胸口问道。 “没事，”林决明赶紧从手术台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衬衫，强作镇定地笑了笑，“刚才不小心被一个道具吓到，躲进来避一避。苏子没事吧？”他看向小岛苏子。 小岛苏子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温和：“我……我没事。刚才好像……有点被吓到了，脑子晕乎乎的……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林决明看着她这副样子，心中五味杂陈，只好摇摇头：“没有。走吧，去找其他人吧。” 很快，就陆续找到了其他同伴。 汇合后，大家心有余悸地继续探索。 直到他们来到一个模拟医院焚化炉的区域。巨大的炉膛张开黑洞洞的口，里面堆满了仿真的“骨灰”和“残骸”，周围温度似乎都升高了，散发着焦糊味。 就在大家小心翼翼地绕过炉膛时—— “嘎吱——哐当！” 炉膛内部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具浑身焦黑、面目狰狞、仿佛被烧得皮开肉绽的“尸体”猛地从里面坐了起来，发出凄厉无比的嚎叫，甚至朝着最近的人扑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 这一次，连黑川龙葵都脸色微变，下意识地后退！ 尖叫声再次炸开！ 人群瞬间大乱！推搡着向不同的出口狂奔！ 混乱中，林决明只觉得自己的手被一只冰凉而微微颤抖的手紧紧抓住，拉着他向一个方向跑。 他以为是黑川龙葵或者武藤光子，但那只手的感觉很陌生，肉感柔软，带着一丝熟悉的、淡淡的栀子花香。 他回头一看，黑暗中隐约看到的是我妻菊苣苍白而惊慌的侧脸。 “菊苣！” “林君！这边！” 两人被慌乱的人群裹挟着，跌跌撞撞地跑进了一条更加狭窄、似乎通往紧急出口的黑暗通道。 身后的尖叫声和恐怖音效逐渐远去，周围终于暂时恢复了安静，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声。 “没……没事了……好像甩掉了……”我妻菊苣喘着气，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心有余悸。 “嗯，没事了。”林决明也松了口气，确认周围没有突然蹦出来的“惊喜”。 黑暗中，两人靠得很近，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和微微的颤抖。刚才奔跑时下意识牵在一起的手，此刻依然紧紧握着，谁也没有先松开。一种微妙而暧昧的气氛在寂静的黑暗中悄然弥漫。 沉默了几秒，我妻菊苣忽然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和坚定：“林君……” “嗯？”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她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打破这份宁静，“在南之岛……那个洞穴里……我跟着你往外爬的时候……你……你是不是……亲了我一下？” 林决明微微一怔，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那个短暂的、在极度兴奋和黑暗中发生的触碰，他以为她不会在意，或者早已忘记。 “我……”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感觉到了。”我妻菊苣的声音更低了，却带着一种确认，“虽然很快……但……那不是意外，对不对？你是……故意的，对吗？” 林决明沉默了一下，在黑暗中点了点头，虽然她知道她可能看不清：“……嗯。是的。当时……情难自禁。抱歉，是我唐突了。” 我妻菊苣没有生气，反而轻轻摇了摇头，握着他的手微微收紧：“不用道歉……其实……那是我的……初吻。”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充满了真诚：“当时……我整个人都懵了，心跳得好快。回去之后，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那个瞬间。乱糟糟的。后来，我确认了……我并不讨厌……甚至……有点喜欢。我想，我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真正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喜欢林君你的吧……” 她鼓起勇气，将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和感受，在这与世隔绝般的黑暗角落里，轻声倾诉了出来。 林决明听着她真挚的话语，感受着她手心的微凉和颤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柔情和歉疚。 那个黑暗中的冲动之吻，原来在她心里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记。 他忽然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坏笑问道：“那……菊苣，既然印象这么深刻……要不要……再来一次？加深一下感受？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喜欢？” 我妻菊苣的身体瞬间僵住了，呼吸似乎都停止了。 黑暗中，林决明能感觉到她的脸颊在迅速升温。 她没有回答。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只是沉默着，微微低下头，仿佛默认了一般。 这无声的默许，如同最动人的邀请。 林决明心中一动，不再犹豫。他轻轻抬起手，捧住她发烫的脸颊，指尖感受到她细微的颤抖。 然后，他缓缓低下头，准确地找到了她那柔软而微凉的唇瓣，温柔地吻了上去。 这一次，不再是黑暗中突如其来的意外。 这是一个缓慢、清晰、充满试探和确认的吻。 我妻菊苣起初身体僵硬，但很快便软化下来，生涩而笨拙地回应着。 她的手臂不知不觉地环上了林决明的腰，紧紧抓住他背后的衣服。黑暗中，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 唇齿交缠的细微声响，彼此急促的心跳和呼吸，以及那弥漫在空气中的、越来越浓的暧昧与情动气息，构成了一個與外界恐怖氛圍截然不同的、只屬於兩人的私密世界。 他们沉浸在这个意外的、迟来的吻中，完全忘记了身处何地，也完全没有注意到—— 旁边一个废弃的医院邮箱投递口，突然“咔哒”一声弹开，一个面色惨绿、眼珠凸出的鬼头猛地伸了出来，发出“桀桀”的怪笑声！ 然而，这对沉浸在彼此气息中的男女，对此毫无察觉，依旧忘情地拥吻着。 那鬼头徒劳地怪叫了几声，见无人理会，似乎觉得无趣，又默默地缩了回去…… “咔哒。”投递口重新关上。 第386章 冤家路窄 从富士急乐园的喧嚣与刺激中脱离，时间已近下午三点。阳光西斜，在富士山巨大的轮廓上投下金色的光晕。 林决明看着身边一群意犹未尽却又略显疲惫的女生，决定道：“今天大家玩得也累了，现在赶回东京太折腾。我们就在富士吉田市住一晚吧，明天早上再回去。” “好呀好呀！”小岛杞子第一个举手赞成，“我还没在富士山脚下住过呢！听说这里的温泉旅馆很棒！” “嗯，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小岛苏子也表示同意。 其他人自然没有异议。 一行人乘坐巴士，来到了富士吉田市著名的本町通大街。 这条街道笔直延伸，尽头便是雄伟的富士山，是绝佳的摄影地点。 街道两旁是传统的日式建筑、纪念品商店和餐馆，游人如织，许多游客举着相机或手机，寻找着最佳角度与富士山合影。 空气中飘荡着各种语言，其中，熟悉的普通话和各地方言尤为清晰可闻。 “快看！这个角度超赞！” “帮我拍一张！要把整座山都拍进去！” “妈，这儿！站这儿！” 听着这些乡音，林决明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 黑川龙葵敏锐地注意到他神色的细微变化，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们找到一家看起来干净舒适的温泉旅馆办理入住，放下行李稍作休整后，林决明便招呼大家上街：“走吧，趁天还没黑，逛逛这条有名的街道，我请客，想买什么想吃什么，随便！” “耶！大林先生万岁！”小岛杞子欢呼雀跃。 一群风格各异、颜值出众的女生，簇拥着一位气质沉稳的年轻男性，这样的组合走在街上，自然吸引了无数目光，尤其是不少中国游客，纷纷投来好奇、羡慕甚至略带探究的眼神。 林决明对此早已习惯，坦然自若。 女孩们则沉浸在购物和美食的乐趣中，叽叽喳喳，笑语不断。 正当他们在一个卖富士山形状烤饼的小摊前排队时，一个穿着花哨衬衫、戴着墨镜、身材微胖的年轻男子，从对面一家纪念品店里晃悠出来，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视着街景。 当他的视线掠过林决明这一群人时，猛地顿住了。 他扶了扶墨镜，仔细盯着林决明的侧脸看了几秒，脸上逐渐露出难以置信和一种混杂着厌恶与兴奋的表情。 他忽然大步流星地穿过街道，径直冲到林决明面前，用带着浓重口音的中文大声喊道：“我靠！林决明！真他妈是你啊！” 林决明闻声转头，看清来人的脸时，眉头瞬间紧锁，脸色沉了下来。 这张带着几分痞气和油腻的脸，瞬间将他拉回了并不愉快的高中记忆。 宗子墨！ 他高中时的同班同学，一个仗着家里有钱横行霸道、和他因为一场篮球冲突结下梁子的富二代。 毕业后就再无联系，没想到竟会在异国他乡的街头以这种方式重逢。 “你认错人了。”林决明不想与他纠缠，冷淡地回了一句，转身就想离开。 “认错？”宗子墨嗤笑一声，敏捷地横跨一步，再次拦住林决明的去路，摘下墨镜，用小眼睛上下打量着林决明，语气充满了嘲讽和轻佻，“化成灰老子都认得你！林决明，可以啊！跑日本来潇洒了？还一带带这么一大群日本妞？行啊你！在哪個租借平台上租的？花了多少钱啊？给我也介绍介绍呗？质量不错啊！” 他目光淫邪地扫过林决明身后的黑川龙葵、小岛姐妹等人，显然把她们当成了某种付费陪游服务的人员。 这番粗鄙无礼的话，让听懂中文的黑川龙葵眼神瞬间结冰。 她上前一步，挡在林决明身前，用生硬但清晰的中文冷声道：“林君，不高兴。请你，不要骚扰他！谢谢。” 宗子墨被这突如其来的中文吓了一跳，惊讶地重新打量黑川龙葵，吹了声口哨：“哟呵！还会说中文？牛逼啊！这服务到位！多少钱一小时啊妹子？这身材脸蛋……他给你多少？哥给你双倍！不，三倍！” 说着，他竟然伸出手，轻佻地想去摸黑川龙葵的手臂。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黑川龙葵的瞬间—— “啪！” 一声闷响！伴随着宗子墨杀猪般的惨叫！ 黑川龙葵根本没用肉眼看清的动作，一记凌厉的低段踢精准地踹在他的膝盖侧面。 “啊——！我的腿！臭婊子！你敢打我？！”宗子墨痛得单腿跳着后退，指着黑川龙葵破口大骂，“装什么清高！不就是出来卖的吗！谁给点钱不是钱啊？” 这边的动静立刻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也包括宗子墨的同伴。 五六个同样打扮时髦、看起来家境不错的年轻男女从街对面跑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道： “子墨！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是不是小日本欺负你了？” “谁打你了？” …… 宗子墨像是找到了靠山，指着林决明和黑川龙葵，对同伴们嚷嚷：“就是这个王八蛋！还有这个日本娘们！妈的！撞见老同学不打招呼就算了，还纵容他租的妞打我！同胞欺负同胞！还有没有天理了！还好我不是一个人，不然今天就吃亏了！” 他的同伴们立刻对林决明怒目而视，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林决明将黑川龙葵拉回身后，目光冰冷地看着宗子墨和他那群跃跃欲试的同伴，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宗子墨，我奉劝你，带着你的朋友赶紧离开。这里不是国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呵！吓唬谁呢？”宗子墨揉着疼痛的膝盖，啐了一口，“说得好像这地界是你家开的一样！你不也就是个来旅游的吗？装什么大尾巴狼！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呸！怂货！忘了高中体育课那会儿了？要不是当时有人拉着，老子早把你鼻梁骨揍塌了！让你根本没脸出来见人！更没机会跑到日本来装逼！” 他的同伴们发出一阵哄笑，起着哄，试图在气势上压倒林决明。 小岛杞子虽然听不懂完整的中文，但看对方的表情和气氛，也知道绝非善意。她气鼓鼓地跳出来，用日语大声道：“你们在说什么呢！一看就不是好人！请你们立刻离开！不要骚扰大林先生！” 宗子墨竟然听懂了，他显然懂一些日语，立刻用蹩脚的日语凶恶地回骂：“八格牙路！哪里轮得到你这种日本小丫头来教训我？！” 被当众接连顶撞，尤其是被女人和“租来的日本妞”顶撞，他的虚荣心和怒火彻底被点燃，竟然抡起巴掌就朝小岛杞子扇去。 林决明眼神一厉，瞬间出手，一把抓住了宗子墨挥下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宗子墨感觉骨头都快碎了。 从小练针灸的人，腕力和指力都是超乎常人的。 “啊！松手！你他妈松手！”宗子墨惨叫。 “放开子墨！” “要动手是吧？” 宗子墨的同伴见状，叫骂着就要一拥而上。 几乎在同一时间，武藤光子鬼魅般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插入了双方之间，冰冷的目光扫过冲在最前面的两个男人，那眼神中的杀意让两人下意识地刹住了脚步。 黑川龙葵也再次上前，与林决明并肩而立，摆出了明显的格斗架势。 小岛苏子迅速将妹妹杞子和五十岚野艾拉向身后。 我妻菊苣脸色发白，紧张地握紧了手。 双方剑拔弩张，冲突一触即发！ “哔——哔哔——！” 就在这时，尖锐的哨声响起。 几名骑着自行车巡逻的本地警察及时赶到，大声用日语呵斥：“干什么！住手！不准在大街上打架！” 警察的出现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现场的的火药味。 宗子墨和他的同伴立刻收敛了气焰，宗子墨挤出笑脸，用磕磕绊绊的日语解释：“警察先生，误会！都是误会！我们开玩笑呢！没事！没事了！” 林决明也松开手，对警察平静地用日语说：“只是发生了一点口角，已经解决了。不会再有冲突。” 警察严厉地警告了双方一番，又询问了周围几个游客，确认没有真的打起来，才勉强放他们离开，但仍在不远处监视着。 警察走后，双方人马各自退开一段距离。 宗子墨揉着发红的手腕，恶狠狠地瞪着林决明，压低声音撂下狠话：“行！林决明，你小子有种！今天在这么多人面前，尤其是当着这么多日本妞的面，让老子丢这么大脸！这笔账我记下了！你给老子等着！这事儿没完！”说完，才悻悻地被同伴拉走。 林决明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神微冷，但并未将这种纨绔子弟的威胁太过放在心上。 他转身对受到惊吓的众人笑了笑，语气轻松：“好了，几只苍蝇而已，别让他们影响了我们的好心情。走吧，我听说前面有家马肉刺身和釜饭很有名，带你们去尝尝鲜。” 他的镇定和从容感染了大家，紧张的气氛渐渐消散。 在一家传统的日式餐馆里，大家品尝着当地特色的马肉刺身和热腾腾的釜饭。 经过刚才的冲突，胃口似乎都更好了些。 吃着吃着，小岛杞子忽然眨着大眼睛，好奇地看向林决明，用日语问道：“大林先生，刚才……你和那个讨厌的人用中文说话，好流利啊！他好像还认识你？你们过去是朋友吗？” 这个问题让餐桌上瞬间安静了一下。 我妻菊苣、黑川龙葵、五十岚野艾和武藤光子都知道林决明的中国人身份，但小岛姐妹一直以为他是日籍华裔或从小在日本长大的华人。 林决明夹菜的手顿了一下，面不改色地笑了笑：“会说中文不是很普通吗？黑川小姐、我妻小姐她们不也会一些简单的？” 他巧妙地避开了“认识”的问题。 “可是不一样啊！”小岛杞子较真地说，“她们只会打招呼和简单对话！大林先生你刚才说的又快又流利，就像……就像本地人一样！而且那个人明显和你很熟的样子！” 小岛苏子轻轻用筷子敲了一下妹妹的碗边，略带责备地打断她：“杞子，不要追问别人的隐私，这样很不礼貌。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她敏锐地察觉到林决明似乎不想深入这个话题。 林决明感激地看了小岛苏子一眼，顺势说道：“没什么，以前在中国留学过几年，所以中文还好。” 他给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哦~原来如此！”小岛杞子恍然大悟，这才不再追问，埋头继续吃饭。 这个小插曲就此揭过，但餐桌上微妙的气氛变化，却隐约残留。 晚餐后，夜幕降临，富士山隐入黑暗。 吉田市的街道变得冷清了许多。一行人沿着安静的街道散步消食，然后返回旅馆。 就在他们走到下榻的旅馆门口时，隔壁那家旅馆，正好走出来一群人，喧闹着似乎准备去找夜生活。 不是别人，正是宗子墨那一伙人！ 双方在旅馆门口再次撞了个正着。 宗子墨看到林决明，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极其难看和晦气的表情，狠狠地瞪了林决明一眼，低声对同伴骂了句“操！真他妈冤家路窄！”，然后装作没看见，快步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林决明面色平静，仿佛没看到他们一样，带着女生们走进了自己的旅馆。 回到房间安顿好之后，武藤光子悄无声息地来到林决明的房门外，轻轻敲了敲门。 林决明开门，看到她平静无波的脸。 “林先生，”武藤光子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隔壁那群人，尤其是那个叫宗子墨的，看起来不会善罢甘休。需要我今晚去‘处理’一下吗？以免他们日后找麻烦。” 林决明看着她毫无感情的眼睛，明白她所谓的“处理”绝非简单的警告。 他沉吟片刻。宗子墨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在异国他乡吃了这么大亏，确实很可能怀恨在心，甚至可能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虽然不怕，但终究是个潜在的麻烦。 他点了点头，低声道：“注意分寸，别弄出太大动静，也别留下痕迹。让他……安分几天就好。” 他不想惹上官司，但也不介意用一些非常规手段让对方知难而退。 “明白。请放心。” 武藤光子微微躬身，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随即无声无息地退入走廊的阴影中，如同融入了夜色。 第387章 卡古一 富士吉田市的夜晚，静谧而微凉。 远处的富士山轮廓在星空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肃穆。 旅馆内，白日的喧嚣早已沉寂，大多数房间的灯光都已熄灭，旅客们沉浸在梦乡之中。 宗子墨下榻的旅馆，档次略低于林决明他们所住的温泉旅馆。 他和几个同伴包下了相邻的几个房间，晚上又喝了不少酒，此刻正鼾声如雷。 凌晨一点左右。 宗子墨房间的门锁，发出极其轻微、几乎不可闻的“咔哒”声。 一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墨汁，悄无声息地滑入房间，反手轻轻带上门。 武藤光子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纯黑色夜行衣，脸上戴着只露出冰冷双眼的黑色面罩。 他的动作轻盈得如同猫科动物，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酒气、汗味和宗子墨沉重的呼吸声。 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睡得死沉的宗子墨。 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仿佛在审视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他没有立刻采取行动，而是先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一个极小的喷雾瓶，对着宗子墨的口鼻附近极其谨慎地喷了少许无色无味的液体。 这是一种强效的致幻剂和肌肉松弛剂的混合剂，能让人在短时间内陷入极度恐惧的幻觉并丧失大部分行动能力，但意识会异常清醒。 几秒钟后，宗子墨的鼾声停止了。 他的身体开始微微抽搐，眼皮剧烈颤动，似乎想挣扎着醒来，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连一根手指都难以动弹，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微弱气音。 极度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 就在这时，武藤光子俯下身，凑到他的耳边，用刻意压低的、冰冷得如同金属摩擦的日语，一字一句地缓慢说道： “宗子墨‘宏远建筑’的独子……你以为，在日本，就可以为所欲为？” 宗子墨的眼睛猛地瞪圆。 瞳孔因恐惧而急剧收缩。 这人怎么会知道？ 极致的恐惧如同冰水，瞬间浇遍全身。 他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想挣扎，却动弹不得！ 武藤光子直起身，从腰间抽出一把造型奇特、泛着幽冷寒光的短刃（胁差）。 他并没有用刀刃对准他，而是将刀尖轻轻抵在宗子墨的锁骨下方的凹陷处。 那冰冷的触感，让宗子墨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开膛破肚！ “你今天的愚蠢行为，打扰了你不该打扰的人。”武藤光子的声音依旧平稳得可怕，“他的身份，远超你的想象。我们……无处不在。” 他稍微用力，刀尖刺破了一点皮肤，一丝微弱的刺痛和温热的血流感传来，让宗子墨几乎崩溃。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武藤光子的眼神透过面罩，冰冷地锁定他充满恐惧的双眼，“忘记富士山，忘记你看到的一切。明天一早，立刻滚回你来的地方。如果……再让我们发现你有任何不轨的念头，或者向任何人提起今晚的事……” 他顿了顿，刀尖微微转动，声音如同毒蛇吐信：“……你和你的朋友……都会……无声无息地消失，成为失踪人口。相信我，我们有这个能力，也绝对……做得出来。” 说完，他收回短刃。 不知用了什么手法，指尖在他颈侧某个位置轻轻一按。 宗子墨只觉得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感袭来，眼前一黑，暂时失去了意识。 武藤光子不再看他一眼，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清理掉自己可能留下的细微痕迹，退出了房间，消失在旅馆走廊的黑暗尽头。 几分钟后，宗子墨才从短暂的昏迷中幽幽转醒。 幻觉剂的效力逐渐褪去，身体恢复了部分控制。他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浑身冷汗淋漓，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他惊恐万状地摸向自己的脖子，触手一片湿冷，那是他被吓出的冷汗，锁骨下只有一道细微的、已经不再流血的红痕。 刚才发生的一切，是梦？还是真实的？ 但那冰冷的触感、那可怕的低语、那些被精准道出的秘密……无比真实！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让他窒息。 “啊——！！！”他终于控制不住，发出了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撕心裂肺的尖叫。 随即，一股温热的骚臭味弥漫开来——他彻底失禁了。 ------------------------------------- 另一头，林决明下榻的温泉旅馆也并非一片平静。 林决明已然入睡，但身处微妙环境养成的警觉性，让他在门锁发出极其细微的“咔”声时，猛地惊醒。 他屏住呼吸，在黑暗中睁开眼，身体肌肉瞬间绷紧，手悄悄摸向枕边藏着的几根用于防身的银针。 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纤细的身影闪了进来，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僵硬和决绝。 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林决明看清了来人的轮廓——是小岛苏子！ 但她的状态明显不对。 眼神直勾勾的，呼吸急促，脸上带着一种不正常的潮红和偏执的狂热。 是副人格！ 她反手轻轻关上门，甚至小心地上了锁。然后，她一步步走向地铺上的林决明，手里似乎攥着什么东西。 林决明心中警铃大作。 他保持不动，假装仍在熟睡，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苏子”走到他身边，跪坐下来，俯下身，贪婪地凝视着他的睡脸（她以为），呼吸越发急促。 “大林先生……终于……只有我们了……”她喃喃自语，声音沙哑而充满占有欲，“那个胆小鬼……终于睡着了……轮到我了……” 她伸出手，颤抖着想去抚摸林决明的脸。另一只手里，隐约可见一个小型的喷雾器或针管状物体！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林决明的瞬间—— “唰！” 林决明猛地睁开眼，出手如电，一把精准地扣住了她拿着可疑物体的手腕，同时身体向另一侧翻滚，瞬间拉开了距离！ “苏子！”他低喝道，声音带着警惕和严厉，“你想干什么？” “苏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愣，随即脸上露出被识破的恼怒和更加疯狂的执念！ “你装睡？！没关系！这样更好！”她用力挣扎，另一只手猛地向林决明面部挥来，那喷雾器对准了他。 林决明早有防备，另一只手格挡开她的手臂，同时用力一拧她被扣住的手腕！ “呃！”“苏子”痛哼一声，手中的东西脱手飞了出去，掉在榻榻米上，发出轻微的响声。那是一个小型的麻醉喷雾。 “你疯了！”林决明又惊又怒，将她死死制住。 她的力量出乎意料地大，而且似乎受过一些格斗训练，挣扎得非常激烈。 “放开我！大林先生！你是我的！我必须得到你！就在今晚！”她嘶哑地低吼着，眼神狂乱，完全失去了理智。 两人的扭打和低吼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几乎就在同时—— “砰！” 房间的拉门被猛地从外面拉开！两个身影如同猎豹般冲了进来！ 是住在隔壁的黑川龙葵和刚刚回来的武藤光子！ 他们显然也被这边的动静惊动。 黑川龙葵看到被林决明制住、却仍在疯狂挣扎、眼神可怕的小岛苏子，脸色瞬间冰寒。 她毫不犹豫地上前，一记精准的手刀，劈在“苏子”的后颈！ “苏子”的身体猛地一僵，挣扎停止了，眼神中的疯狂迅速褪去，变得涣散，然后软软地晕倒在林决明怀里。 一切发生得太快。 房间内陷入死寂，只剩下几人粗重的呼吸声。 林决明抱着昏迷的小岛苏子，看着冲进来的黑川龙葵和武藤光子，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惊魂未定，又充满了后怕和担忧。 “她……她想用这个。”林决明捡起地上的麻醉喷雾，声音沙哑。 武藤光子上前一步，检查了一下喷雾，又看了看昏迷的苏子，低声道：“强效麻醉剂。剂量不小。” 黑川龙葵的眼神冷得吓人，她看着苏子，手按在腰间（虽然没带刀），显然动了真怒。 这个人，已经对林决明构成了实质性的、严重的威胁。 “这个很难解释……” 林决明感到一阵棘手。这事不能声张，但必须处理。 就在这时，隔壁房间传来了动静和小岛杞子带着睡意惊慌的喊声：“苏子？你在吗？怎么了？我好像听到奇怪声音了……” 林决明叹了口气，对武藤光子使了个眼色。 武藤光子立刻会意，无声地退到门外阴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决明将苏子平放在地铺上，对黑川龙葵低声道：“帮我一下，就说她可能梦游症发作，不小心撞到了。” 黑川龙葵抿了抿唇，虽然不满，但还是点了点头。 林决明整理了一下衣服，走过去拉开房门。小岛杞子穿着睡衣，睡眼惺忪、一脸担忧地站在门口。 “杞子，没事。”林决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你姐姐可能有点梦游，刚才不小心撞到了东西，现在已经没事了，睡下了。” “啊？梦游？”小岛杞子吓了一跳，探头看到躺在地上的姐姐，担心地问，“苏子她……没事吧？要不要紧？” “没事，只是睡着了。明天早上再说吧，你也快去睡。”林决明安抚道。 好不容易哄走了将信将疑的小岛杞子，林决明关上门，看着地上的苏子和一脸寒霜的黑川龙葵，长长地叹了口气。 “苏子有双重人格的事情，阿葵，你知道吗？” “曾经有碰到过，但我当时不知道这是双重人格，只是以为是中二病。” “中二病？嗯，倒是有点像。不能让她再这样下去了。”林决明沉声道，“必须尽快想办法。” 他用绳子将苏子的手脚轻轻捆住，又用毛巾塞住她的嘴，然后和黑川龙葵一起，将她抬回了她自己的房间，小心翼翼地放在还在熟睡的小岛杞子身边。 之后，为了“保护”林决明，黑川龙葵当然是留在他的房间过夜…… ———————— 第二天清晨，众人起床集合准备返回东京时，气氛有些微妙。 小岛苏子醒来后，对昨晚发生的事似乎只有一些模糊、混乱的片段记忆，头痛欲裂，精神萎靡。 她看着妹妹担忧的眼神和林决明、黑川龙葵略显冷淡的态度，似乎隐约意识到了什么，脸色苍白，一路上都异常沉默，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我妻菊苣和五十岚野艾似乎察觉到一些异样，但很体贴地没有多问。 武藤光子一如既往地沉默，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林决明和黑川龙葵则暗中提高了警惕。 当他们退房出来时，正好看到宗子墨那一伙人也从隔壁旅馆出来。 宗子墨脸色惨白如纸，眼窝深陷，浑身散发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惊惧和疲惫，甚至不敢抬头看人。 他的同伴们也都神色惶惶，不断催促着前台，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 看到林决明一行人下来，宗子墨如同被烫到一样猛地缩了一下，几乎是拖着行李，低着头，看也不敢看他们一眼，就仓皇地冲出了旅馆大门，跳上早就叫好的出租车，绝尘而去。 他的同伴们也赶紧跟上，瞬间作鸟兽散。 那副狼狈逃窜的模样，与昨天的嚣张跋扈形成了鲜明对比。 小岛杞子好奇地嘀咕：“咦？那群讨厌的家伙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 五十岚野艾小声道：“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林决明和武藤光子对视一眼，两人心知肚明。武藤光子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装作若无其事。 返回东京的新干线上，林决明接到了王大爷打来的电话。 “小林啊……”王大爷的声音带着焦虑和愤怒，“不好了！不知道哪个天杀的王八蛋，这两天在我们针灸馆附近到处跟老街坊散播谣言！说你……说你根本不会看病，是骗钱的！还说你把一个病人给治瘫痪了，正在被警方通缉！甚至……还说你生活作风极差，跟好多女病人有不正当关系……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好些老客户都打电话来问我是不是真的……还问是不是因为除了这件事，针灸馆才被封的。” 林决明的心猛地一沉。 之前，在漫展的时候碰到两个故意找茬的家伙，虽然查不出他们是谁派来的，但他隐约感觉和津村药业有关系。 除了他们，谁会干这么无聊的事情。 正因为清城游子那条线断了，因此，津村药业势必有新动作。 “王师傅，你别生气，也别激动，身体要紧。”林决明强压怒火，安抚道，“这应该都是竞争对手造的谣，故意抹黑我，想彻底搞垮针灸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现在就回来。” “我知道是造谣！可是……可是三人成虎啊！人言可畏！”王大爷痛心疾首，“这帮混蛋！太缺德了！” 刚挂断王大爷的电话，山田干事（中医协会）的邮件也到了，措辞谨慎地询问他是否遇到了什么“麻烦”，并隐晦地提醒他，协会最近也听到一些“不好的风声”，希望他“谨慎行事”，以免“影响协会声誉”。 林决明看着手机屏幕，眼神冰冷。 津村药业的攻击，比想象中更加全面和恶毒。 回到我妻公寓，放下行李，林决明去针灸馆那边看望王大爷。 黑川龙葵跟着一起去。 虽然她中文不太好，但从林决明和王大爷的对话中，还是多少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林君，那些谣言……需要处理吗？” 林决明转过身，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维护和即将溢出的戾气，心中感动，却摇了摇头： “这件事，我会用我的方式处理。目前并没有太大的印象。因为针灸馆已经被封了，就是对王大爷的打击比较大，这里毕竟是他一辈子的心血。” 他深吸一口气：“现在最重要的是两件事：第一，尽快治好天月小姐的病，利用她的影响力，可能是我们破局的关键。第二，稳住现有的客户，用疗效说话。” 黑川龙葵看着他沉稳坚定的眼神，眼中的戾气慢慢消散，化为信任和支持。她轻轻点了点头：“嗯。我听你的。” 两人回到公寓的大厅。 就在这时，公寓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时候会是谁？ 武藤光子无声无息地移动到门后，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是谁？”林决明问。 武藤光子回过头，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诧异，低声道：“是……真姬小姐。还有……她弟弟。” 真姬？她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还带着她那个叛逆的弟弟光弘？ 林决明微微皱眉，示意武藤光子开门。 门打开，只见真姬站在门口，今天她没有化妆，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T恤，脸上带着焦急和担忧。 她的弟弟光弘跟在她身后，依旧是一副不耐烦的臭脸，戴着耳机，但眼神似乎比上次见面时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复杂和……别扭？ “真姬小姐？你怎么来了？”林决明疑惑地问。 “大林先生，对不起，冒昧打扰！”真姬连忙鞠躬道歉，语气急切，“我……我实在没办法了！光弘他……他从昨天回去之后，耳朵……耳朵好像有点不一样的反应！他说……有点痒，还有点……嗡嗡响！我担心是不是治疗出了什么问题？或者……这是好现象？我打您电话没打通，只好根据您之前留下的地址找，那个老爷爷告诉了我，你住这边，于是我就找过来了……真的非常抱歉！” 林决明闻言，心中一动。 耳痒和耳鸣？这听起来……不像是恶化，反而更像是经络疏通、气血开始运行的积极反应！ 他看向光弘，语气平和地问：“光弘君，除了痒和嗡嗡声，还有其他不舒服吗？听力有没有变化？” 光弘撇撇嘴，似乎不想回答，但在真姬焦急的目光催促下，才不情不愿地嘟囔道：“……没有。就是烦……吵死了……” 但他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林决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紧张。 林决明仔细观察了他的气色和眼神，心中有了判断。这极有可能是好转的迹象。 就在他准备详细询问并可能为他再次检查时—— 公寓楼下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刺耳的急刹车声！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尖锐得让人牙酸！ “吱嘎——！！！” 紧接着，是“砰！”的一声沉闷而巨大的撞击声！像是两辆汽车狠狠撞在了一起！玻璃碎裂的“哗啦”声也随之传来！ “啊！” “怎么回事？！” “车祸？！” 公寓里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吓了一跳！纷纷冲到窗边向下望去。 只见楼下街道的十字路口，一辆黑色的私家车车头严重变形，引擎盖扭曲翘起，冒着白烟，狠狠地撞在了一根路灯杆上！驾驶座的安全气囊弹开了。 另一辆被撞的是一辆送外卖的轻型摩托车，已经完全侧翻在地，骑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头盔滚落在一边，周围散落着外卖箱和食物。现场一片狼藉。 “天哪！撞得好严重！有人受伤了！”真姬捂住嘴惊呼，脸色发白。 小岛杞子和五十岚野艾也吓得够呛。 我妻菊苣紧张地攥紧了手。 林决明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语速极快地对众人说：“我下去看看！阿葵，你跟我来，可能需要帮忙！光子，你留下来。” “是，林君！”黑川龙葵立刻应声，眼神锐利，毫不犹豫地跟上。 “是！”武藤光子简短应答，迅速守住门口和窗口位置，警惕地观察楼下情况。 “请多加小心啊！”真姬和我妻菊苣几乎同时担忧地喊道。 林决明和黑川龙葵迅速冲出门。 公寓离事发地点非常近，几十秒后他们就赶到了现场。 空气中弥漫着汽油味、烧焦味和一丝血腥味。 私家车司机是个中年男子，似乎只是轻微擦伤和受到惊吓，正脸色苍白地试图打电话。而更令人揪心的是那个摩托车骑手，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头盔脱落，露出一张年轻却毫无血色的脸，额角有血迹，呼吸微弱。 已经有几个路人围了过来，但大多不知所措，有人在大声打电话叫救护车。 “让一让！我是医生！”林决明拨开人群，迅速蹲到伤者身边。黑川龙葵默契地在他身旁蹲下，协助他。 林决明手指迅速搭上伤者的颈动脉，脉搏微弱而快速。他检查瞳孔，对光反射迟钝。他轻轻按压伤者的胸腹部位，伤者无意识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可能有内出血，颅脑损伤，肋骨可能骨折……”林决明快速判断，语气凝重。他抬头对周围喊道：“谁有干净的布或者毛巾？快！需要压迫止血！救护车什么时候到？” 一个便利店店员赶紧跑回店里拿来几条干净毛巾。林决明接过，小心地垫在伤者额角的伤口下进行压迫，同时尽量保持他颈部的稳定，避免可能的颈椎二次损伤。 “阿葵，帮我固定他的头部和颈部，保持这个姿势，千万不要晃动！”林决明指令清晰。 黑川龙葵立刻照做，她的双手稳定有力，眼神专注。 林决明又从随身携带的针盒（他习惯性会带一个简易针盒）中取出几根毫针。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他手法精准而迅速地刺入伤者的人中、内关、足三里等穴位。 “这是干什么？”有人小声问。 “中医急救，醒神开窍，稳定生命体征。”林决明头也不抬地简短解释，全神贯注于手上的操作。 行针手法轻柔而持续，试图激发伤者自身的元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周围嘈杂的声音仿佛都远去了，林决明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的伤者和指尖传来的微弱生命迹象。 黑川龙葵稳稳地固定着伤者的头颈，冰蓝色的眼眸紧紧盯着林决明的每一个动作，随时准备应对任何变化。 终于，远处传来了救护车急促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救护车来了！”有人喊道。 很快，救护人员提着担架和急救设备冲了过来。 林决明立刻用简洁专业的日语向急救医生说明情况：“男性，约二十岁，摩托车与汽车相撞后倒地昏迷。 脉搏弱快，瞳孔对光反射迟钝，额部外伤，怀疑颅脑损伤和内脏出血可能，伴有疑似肋骨骨折。我已进行基础止血和针灸刺激。” 急救医生看到林决明正在进行的针灸，愣了一下，但看到伤者情况危急，也顾不上多问，迅速接手进行生命体征监测、颈托固定、静脉通路建立等标准急救程序。 “您是哪位？”急救医生一边忙碌一边问。 “医师。”林决明回答，同时配合着救护人员的工作。 “谢谢您的初步处理。”急救医生点头，然后和队友一起将伤者小心地抬上担架，送往救护车。 看着救护车闪着灯疾驰而去，林决明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到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腿脚。 黑川龙葵也站起身，默默递给他一张纸巾擦汗。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和柔和。 周围响起了零星的掌声，刚才围观的路人纷纷向林决明投来赞许和感激的目光。 “太好了，幸亏附近有医生在！” “刚才那针灸真厉害！” 那位肇事司机也走过来，惊魂未定地向林决明鞠躬道谢。 林决明只是微微点头回应，他的心情并不轻松，伤者的情况依然危重。他抬头望了一眼我妻公寓的窗口，看到几个担忧的面孔正向下张望。 “我们回去吧。”他对黑川龙葵说。 林决明和黑川龙葵在众人敬佩的目光中，默默返回公寓。 刚走到公寓门口，还没来得及进去，就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带着惊喜和不确定的声音： “哎呀！你是不是……王氏针灸馆的那位……大林医生吗？！” 林决明闻声转头，只见一位提着菜篮、头发花白、看起来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正激动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确认后的欣喜。 林决明觉得这位老太太有些面熟，但一时想不起名字。 “是我！”老太太激动地走上前，“我是住在隔壁街区的杉本啊！杉本阿姨！你不记得啦？我的老腰疼，在你那儿治疗好几次，效果特别好，后来还介绍我老伴去找你看膝盖呢！” 林决明这才想起来，这位杉本阿姨确实是王氏针灸馆的老病人，一位非常和善的老太太。 他连忙微微躬身：“杉本阿姨，我想起来了，最近还好吗？” “好！好！托您的福，腰好久没犯病了！”杉本阿姨连连点头，然后指着刚才车祸发生的方向，语气更加激动了，“大林医生！刚才……刚才是不是您在给那个受伤的年轻人急救？我远远看着就像您！哎呀呀！真是太了不起了！手法那么熟练！临危不乱！真是医者仁心啊！” 她的声音不小，立刻吸引了周围几个还没散去的街坊邻居的注意。 这些邻居大多是中老年人，很多都互相认识。 “杉本桑，你说什么？那位帮忙急救的年轻人是医生？”一位老先生好奇地问。 “对啊！就是我们以前常去的王氏针灸馆的年轻医生啊！针灸技术超好的！” 杉本阿姨大声向周围人介绍，语气充满了自豪，仿佛林决明是她家的骄傲。 “啊！王氏针灸馆的医生？我知道我知道！”另一位提着购物袋的大妈也凑了过来，恍然大悟，“我偏头痛就是他给扎好的！哎呀！原来刚才救人的是他啊！真是太厉害了！” “是啊是啊！我也去找大林医生看过肩膀！人特别和气，医术也好！” “没想到不光会针灸，连这种紧急抢救也懂啊！真了不起！” 街坊邻居们纷纷议论起来，看向林决明的目光充满了赞许和敬佩。 刚才林决明沉着冷静、专业急救的身影，给他们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这时，那位惊魂未定的肇事司机也还没离开，听到大家的议论，也连忙走过来，对着林决明再次深深鞠躬： “原来你就是医生啊！太感谢您了！刚才真是多亏了您及时出手！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谢谢！真的太感谢了！” 杉本阿姨看着这一幕，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皱起眉头，声音提高了些，带着几分不满和疑惑： “对了！大林医生，我前两天还听人说……说什么针灸馆被封了？还传些乱七八糟的话，说您医术不行，骗钱什么的？简直是胡说八道！” 她情绪有些激动，转向周围的邻居们：“大家说说！林医生的医术怎么样？为人怎么样？咱们这些老街坊谁不知道？！那是顶好的！那些造谣的人，肯定是看人家生生意好，眼红了！故意使坏！” “就是就是！”之前偏头痛被治好的大妈立刻附和，“我也听说了！气得我！大林医生怎么可能是那种人！肯定是有人恶意中伤！” “没错！大林医生要是骗子，能这么不顾危险地去救人？” “我看啊，就是有些人心术不正！见不得别人好！” “以后谁再敢说林医生的坏话，我第一个不答应！” 街坊邻居们你一言我一语，纷纷为林决明抱不平，言语间充满了信任和支持。 之前那些恶毒谣言造成的阴霾，似乎在林决明刚才的义举和这些老街坊朴素的信任面前，被驱散了不少。 林决明看着这一幕，听着这些真诚的话语，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没想到，在自己最为艰难的时候，这些平日里看似普通的病人和邻居，会以这样一种方式，给予他如此坚定而温暖的支持。 他郑重地向杉本阿姨和周围的街坊邻居们鞠躬：“非常感谢大家的信任和支持。清者自清。” “大林医生您太客气了！” “您是好样的！” “针灸馆什么时候再开啊？我们还等着去找您看病呢！” 又寒暄了几句，林决明和黑川龙葵才在街坊们友善的目光中，转身入门。 回到公寓，真姬、光弘以及小岛姐妹、我妻菊苣等人立刻围了上来。 “大林先生，你没事吧？” “情况怎么样？伤者严重吗？” “我们看到好多人在下面围着您……” 林决明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略去了街坊认出他的那一段，只是说配合了急救。 真姬听完，眼中充满了敬佩：“大林先生，你真是太勇敢了！车祸场面，我都不敢看。” 她转头对光弘说，“光弘，你看，大林先生不仅医术好，人品更是没得说！你要好好向人家学习！” 光弘别扭地扭过头，但这次没有反驳，只是低声说了一句“你骄傲什么又不是你什么人”。 小岛杞子一脸崇拜：“大林先生卡古一！就像电视剧里的医生角色一样！” 五十岚野艾也小声附和：“厉害……” 我妻菊苣看着林决明，默默地去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小岛苏子也轻声说：“大林先生，您辛苦了。” 第388章 花房治疗 回到公寓后，林决明并没有立刻休息。他叫住了准备离开的真姬和光弘。 “真姬小姐，光弘君，请稍等一下。”林决明语气平和，“既然来了，趁现在有空，我再给光弘君复诊一次，确认一下刚才说的耳鸣反应。” 真姬连忙点头：“太好了！麻烦您了，林医生！”光弘虽然还是一脸别扭，但这次没有明确反对，默默地跟着林决明走到客厅沙发坐下。 林决明仔细地为光弘再次诊脉，观察了他的舌苔，并询问了更具体的感受。 “耳鸣的声音是持续性的还是间歇性的？像蝉鸣还是像风声？有没有伴随眩晕或恶心？” 光弘皱着眉，不太情愿地描述：“就……一直嗡嗡响，像蚊子飞……有点烦，但不晕也不恶心。” 林决明点点头：“嗯，和预想的差不多。这是经络疏通、气血开始冲击耳窍的正常反应，说明治疗开始起效了。能听到声音，哪怕是杂音，也比一片死寂要好，确实是好现象。” 他看向真姬，语气肯定。 “但肯定无法马上恢复正常，需要一个过程来适应和调整。坚持完成这个疗程，效果会逐渐显现出来。” 真姬闻言，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绽放出欣喜和感激的笑容：“太好了！真是太感谢您了，林医生！听到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她说着，从精致的皮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双手恭敬地递给林决明：“林医生，这是一点心意，两百万円，请您务必收下。后续的治疗，还要继续麻烦您！” 林决明没有推辞，坦然接过：“谢谢。我会尽力。” 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和下次复诊的初步约定后，真姬便带着光弘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真姬再次向我妻菊苣郑重道谢和道歉：“我妻小姐，这次真是打扰您了，临时上门，还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非常抱歉，也非常感谢您的招待。” 她示意光弘，光弘不情不愿地微微鞠了个躬。 我妻菊苣温柔地笑笑：“真姬小姐太客气了，没关系的。希望光弘君早日康复。” 真姬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礼盒，递给我妻菊苣：“一点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收下。” 我妻菊苣推辞不过，只好收下：“您太破费了，谢谢。” 送走真姬姐弟后，我妻菊苣看着手中的礼物，轻声感叹：“真姬小姐真是又得体又大方。为了给弟弟治病，那么努力奔波的样子，真是令人感动。” 旁边的小岛杞子凑过来，眨着大眼睛，压低声音说：“我妻小姐，你不知道吗？我以前在针灸馆见过这位真姬小姐好几次哦！听王大爷闲聊时说起，她好像是银座很有名的女公关呢！是‘午夜梦回’俱乐部的头牌！没想到这次居然找到公寓里来了……” 小岛苏子也点点头，语气平淡地补充：“嗯，我也见过。确实是非常醒目的大美女，气质很特别。” 只有黑川龙葵，自始至终阴沉着脸，站在角落一言不发，眼眸中带着一丝警惕和疏离，仿佛对真姬这种身份和做派的人本能地不喜。 旅途劳顿，加上刚才的突发事件，大家都有些疲惫。随后，众人便带着行李，各自回房间休息。 林决明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他感到腹中有些饥饿，便起身想去厨房找点吃的。 刚走到客厅，就碰到我妻菊苣正从玄关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喷壶，似乎刚从外面回来。 “林君，你醒了？”我妻菊苣看到他，温柔地笑了笑，“感觉精神一点了吗？之前看你太劳累了。” 林决明点点头：“嗯，好多了，睡一觉恢复了不少。菊苣你没休息吗？” “我也刚醒来没多久，”我妻菊苣晃了晃手中的喷壶，“去花房给植物浇了点水，有些花夏天需要多照顾一下。” “原来如此。”林决明摸了摸肚子，“我现在有点饿，想去厨房找点饼干或者面包垫一下。” 我妻菊苣闻言，微微蹙眉：“总吃干粮对胃不好，没什么营养。我现在没事，可以给你煮碗面，很快的。” 林决明有些不好意思：“太麻烦你了吧？” “不麻烦的，很快就好。你去客厅稍坐一会儿。”我妻菊苣说着，便走向厨房。 林决明只好走到客厅沙发坐下，拿出手机随意翻看着。 两人之间，似乎又恢复了那种微妙的距离感。 之前在鬼屋黑暗中的热烈之吻，以及之后若有若无的情愫，在回到明亮日常的公寓后，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纱隔开了。 只有在特定的、脱离常规的环境下，那层隔阂才会暂时消失。 林决明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坏事。 他明白，人心态的改变和关系的进展，需要时间和契机，急不来。 他尊重我妻菊苣的节奏。 没过多久，我妻菊苣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乌冬面走了出来，面上还卧着一个荷包蛋和几片火腿，香气扑鼻。 “面好了，林君，过来吃吧。” “谢谢，看起来很好吃。”林决明起身走向餐厅。 就在我妻菊苣将面碗放在桌上时，林决明注意到她端碗的动作似乎有些微的不自然，右手臂抬起时，肩膀微微僵硬了一下。 “菊苣，”林决明坐下，没有立刻动筷，而是关切地看着她，“你的肩膀……还是不舒服吧？是老毛病又犯了吗？” 我妻菊苣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揉了揉右肩，笑了笑：“有一点……可能是刚才在花房搬东西，有点酸。没事的，老毛病了。” “老是忍着也不是办法。”林决明神色认真起来，“反正我现在针灸馆也没法营业，闲着也是闲着。什么时候我抽空给你做一次彻底的治疗吧？应该能缓解很多。” 我妻菊苣脸上露出犹豫和一丝畏惧：“可是……我还是有点怕针……” “相信我，我的手法很轻的，绝对不会痛。”林决明语气温和但自信，“就像被蚊子轻轻叮一下，甚至感觉还没那么明显。主要是后续的酸胀感，那是得气的正常反应。” 看着我妻菊苣还是有些迟疑，林决明又加了一句：“试试看？就当是帮我这个‘失业’医生找点事做，积累一下临床经验？” 他半开玩笑的语气让我妻菊苣放松了一些，她抿嘴笑了笑，终于点了点头：“那……好吧。我相信林君。我可以尝试一下。” “太好了。”林决明笑道，“那择日不如撞日，等我吃完面，休息一下，就给你治疗吧？” “啊？这么快？”我妻菊苣有些意外。 “嗯，刚好现在有空，其他人也都在休息，环境安静。”林决明解释道，“对了，治疗需要你脱掉上衣，至少露出肩膀和后背的部分穴位。在哪里比较方便？你的房间还是我的房间？” 我妻菊苣的脸瞬间红了，连忙摇头：“都……都不太方便吧？万一被杞子或者其他人看到，引起误会就不好了……” 她说着，眼神下意识地瞟了一眼黑川龙葵房间的方向，声音更低了些：“而且……林君你不是在和黑川小姐交往吗……这样单独在房间……不太好……” 林决明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她的顾虑很有道理。他沉吟片刻，忽然眼睛一亮： “有了！花房！花房怎么样？那里有各种植物遮挡，外面基本看不到里面。而且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没人会去。” 我妻菊苣想了想，花房确实是个相对独立和私密的空间。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花房可以。” 十几分钟后，林决明收拾好碗筷，拿着他的针灸盒，和我妻菊苣一前一后，悄悄地来到了公寓后院那个透明的玻璃花房。 下午的阳光透过玻璃顶棚洒下来，被茂密的植物叶片切割成斑驳的光影。 花房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卉绿植，夏日正是繁盛之时，花香混合着泥土和植物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周围非常安静，只能听到偶尔的鸟鸣和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就在这里吧。”林决明指着一个放在花丛中的小木凳，“菊苣，请坐在这里，然后把上衣脱掉，露出右肩和后背就可以了。” 我妻菊苣的脸颊在透过玻璃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红润，她依言坐下，动作有些迟缓和羞涩，手指微微颤抖地解开了家居服上衣的纽扣。 一颗，两颗……她将上衣褪至手肘处，露出了光滑的右肩、精致的锁骨和一大片白皙的背部肌肤。 紫色的文胸肩带也显露出来，与她雪白的肌肤形成对比，在斑驳的光影下，透着一种无声的性感。 林决明站在她身后，从这个角度，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一些旖旎的春光。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泛起的细微涟漪，将注意力集中到治疗上。 他取出银针，用酒精棉仔细消毒。 “菊苣，放松，不要紧张。我要开始了。” 林决明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和专业。 他先用手在我妻菊苣的右肩周围仔细按揉，寻找肌肉紧张和条索状僵硬的部位，确定淤滞的经络点。 他的手指温暖而有力，按在皮肤上，让我妻菊苣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在他的引导下慢慢放松下来。 “这里会比较酸……嗯，就是这里了……”林决明找准了肩井穴、肩髎穴等主要穴位。 接着，他凝神静气，手腕轻抖，采用了熟练的“飞针”技巧。 只见银光一闪，细长的毫针已经精准而轻快地刺入了穴位，速度快得让我妻菊苣几乎没反应过来。 “咦？……已经扎了吗？”她惊讶地微微侧头，“真的……一点都不痛，就像被风吹了一下似的。” “我说了吧，相信我。”林决明笑了笑，手法娴熟地继续下针，几根针很快准确地停留在相应的穴位上。 然后，他开始行针，通过轻柔的捻转和提插手法来“得气”，激发经气运行。 “嗯……”一股酸、麻、胀的感觉开始从针尖处扩散开来，沿着经络蔓延，让我妻菊苣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带着些微颤音的呻吟。 这声音在寂静的花房里显得格外清晰和撩人。 她立刻意识到这声音似乎有些暧昧，赶紧咬住了下唇，试图忍住。但这种压抑着的、偶尔从齿缝间漏出的细微哼声，反而更加令人浮想联翩。 林决明站在她身后，听着这压抑的呻吟，看着眼前白皙肌肤上微微颤动的银针和那抹紫色的肩带，鼻息间是浓郁的花香和她身上淡淡的体香……即使定力如他，也不禁有些心神荡漾，下针的手指都微微顿了顿。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收敛心神，默念了几句医者准则，才继续专注地完成运针手法。 “好了，”片刻后，林决明起出所有的针，“需要留针十分钟。这期间肩膀尽量不要活动，保持放松。” “嗯……”我妻菊苣轻声应道，身体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微微裸露的肩膀和背部在光影下显得有些不自在，却又别具风情。 林决明也搬来一个小凳子，坐在她旁边。两人忽然陷入了沉默，花房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外面的鸟鸣。 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的尴尬，又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和暧昧。 两人不约而同地侧过头，看向对方，视线在空中交汇，都看到了对方眼中那一丝不自然和闪烁的情愫，随即又忍不住相视一笑。 这一笑，仿佛打破了某种无形的屏障，微妙的情愫在花香中静静流淌。 林决明看着在花丛中显得有些娇羞的我妻菊苣，忽然轻声说：“菊苣，你在这个玻璃花房里，被这些花包围着，你好像也变成了一朵花。” 我妻菊苣的脸更红了，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林君你在开玩笑吗？我怎么会是花呢？” “这是我真实的感觉。”林决明眼神认真，语气温柔，“很安静，很美好，让人看着就觉得心情平静。” 我妻菊苣垂下眼帘，睫毛微微颤动，声音更轻了：“那……林君觉得我像什么花呢？” 林决明凝视着她，沉吟了一下，微笑道：“像兰花。空谷幽兰，清雅脱俗，独自安静地绽放，散发着淡淡的、持久的馨香。” 这个比喻让我妻菊苣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脸颊绯红，连耳根都染上了红晕。她有些慌乱地低下头：“林君你太会夸人了……难怪连黑川小姐那样……像冰一样的女孩子，都会被你打动……” 林决明却摇摇头，语气诚恳：“我不是在夸你，菊苣。我只是在说我的真实感受。” 他说着，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向前倾，脸慢慢向我妻菊苣靠近。 我妻菊苣感觉到了他的靠近，他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带着温热的气息。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身体微微僵硬，却没有躲开，甚至下意识地、极其轻微地仰起了一点脸。 林决明不再犹豫，轻轻地、试探地吻上了她的嘴唇。 我妻菊苣的身体轻轻一颤，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抖动。 她没有拒绝，生涩而温柔地回应着这个吻。 林决明的动作很小心，一只手轻轻扶着她的左肩，完美地避开了她刚刚治疗过的右肩和背部。 这是一个绵长而温柔的吻，充满了试探、确认和逐渐升温的情意。 花房的静谧、四周的芬芳、以及这种半公开场合下的隐秘感，都为这个吻增添了几分刺激和甜蜜。 良久，唇分。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额头相抵，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眼睛，眼中都带着迷离的情动和一丝羞涩。 “菊苣，”林决明的声音有些低哑，“喜欢这种感觉吗？” 我妻菊苣的脸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她微微喘息着，声音细若蚊呐，却清晰地回答道：“喜欢……和林君这样……很开心……” 就在两人沉浸在彼此的气息和眼神中，气氛愈发旖旎，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更亲密的举动时—— “我妻小姐？我妻小姐？你在楼上吗？”屋内忽然传来了小岛杞子清脆而略带疑惑的呼喊声，由远及近，似乎正在寻找我妻菊苣。“奇怪，人去哪里了？难道在外边的花房？” 花房里的两人如同被惊扰的鸳鸯，瞬间从情迷意乱中惊醒，身体猛地分开！ 我妻菊苣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变得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想要拉起衣服，却因为动作太急碰到了刚刚针灸过的肩膀，疼得轻轻“嘶”了一声。 林决明也是心头一紧，但迅速冷静下来，压低声音快速道：“别慌！镇定！就当是在这里治疗刚结束！” 他一边说，一边迅速拔针，帮我妻菊苣将衣服拉好，扣上最上面的两颗纽扣，同时快速地将针灸盒收进口袋。 我妻菊苣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和脸上的红潮，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 就在这时，花房的玻璃门被“哗啦”一声推开，小岛杞子探进头来，看到两人，立刻笑道：“啊！果然在这里！菊苣姐，林哥，你们在花房干嘛呢？咦？菊苣姐，你脸好红啊，不舒服吗？” 我妻菊苣强作镇定，勉强笑了笑：“没……没事。就是肩膀有点不舒服，请林君帮我针灸治疗了一下，刚起针。花房里有点热……” 林决明也站起身，神色如常地接话：“嗯，刚治疗完。杞子，找我妻小姐有事？” 小岛杞子眨眨眼，似乎没察觉太多异常，笑嘻嘻地说：“没什么大事啦，就是想问菊苣姐晚上想吃什么。那你们继续‘休息’，我不打扰啦！” 花房里，重新只剩下两人。但刚才那旖旎温存的气氛早已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有余悸的尴尬和沉默。 “我……我先回房间了。”我妻菊苣低着头，声音细弱，不敢看林决明，匆匆整理了一下衣服，快步离开了花房。 林决明看着她有些慌乱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又轻轻叹了口气。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柔软的触感和淡淡的香气。 这次花房治疗，似乎“疗效”有些出乎意料呢…… 第389章 粉色流萤 这天下午两点左右，林决明正在我妻公寓的书房里整理近期出诊的病案记录，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星野有希子。 “莫西莫西？星野小姐？” “大林先生！下午好！非常抱歉打扰您！”电话那头传来星野有希子焦急又带着歉意的声音，“那个……请问您现在在王氏针灸馆吗？还是……在别的地方出诊？” 林决明一愣，这才想起不久之前在漫展上，答应帮她手下一个叫“粉色流萤”的地下偶像女团成员们看看身体。 最近事情太多，他完全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星野小姐，抱歉，针灸馆最近……出了点状况，暂时无法营业了。”林决明有些歉意地说，“我忘了提前跟你确认时间，实在对不起。” “啊？！封馆了？”星野有希子的声音顿时充满了失望和苦恼，“这……这可怎么办才好……大林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知道这样很冒昧，但是……但是‘粉色流萤’的八个孩子今天刚好都没有排练和打工，我好不容易才把她们全都召集齐了，现在人已经都在针灸馆门口了……大家听说有位很厉害的医生能帮她们调理身体，都很期待……这下……” 林决明能想象到一群年轻女孩满怀希望地跑来却吃闭门羹的失落样子，心下也有些过意不去。 他沉吟片刻，说道：“这样吧，星野小姐。你带她们到针灸馆附近那家‘椿屋咖啡店’等我吧。我大概二十分钟后到。虽然不能在诊所进行系统治疗，但可以先帮她们初步诊断一下，给出一些建议。” “真的吗？！太好了！太感谢您了，大林先生！”星野有希子喜出望外，连连道谢，“我们马上过去！打扰您了！” 挂断电话，林决明揉了揉眉心，起身准备出门。 刚走到客厅，就看到五十岚野艾正坐在沙发上抱着吉他练习指法，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旋律。 “野艾，我出去一趟。”林决明随口说道。 五十岚野艾抬起头，推了推眼镜：“嗯？大林先生要去哪里？” “之前答应了一个地下偶像团体，帮她们看看身体，约在今天，我给忘了。人家现在人到楼下了。”林决明无奈地笑笑，“去附近的咖啡店见个面。” “地下偶像？”五十岚野艾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放下吉他，“是……‘粉色流萤’吗？” 林决明有些惊讶：“咦？你知道她们？” 五十岚野艾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别过头，用略带傲娇的语气说道：“……算是吧。那个……反正我也没事，跟你一起去看看吧。” “嗯？你为什么要掺和这件事？”林决明好奇地问。 五十岚野艾脸颊微红，声音变小了些：“……因为，高中时期，我也曾经和同学……还有其他学校的同好，组建过这种地下偶像团体……只是最后没什么反响，很快就解散了而已……所以，稍微有点好奇现在的地下偶像是什么样子的……” 林决明闻言，忍不住笑了：“原来你是过来人啊？经历还挺丰富嘛。没想到野艾你还有这样的过去。” “什……什么过来人啊！”五十岚野艾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炸毛，脸红得更厉害了，“只是……只是年少轻狂时不懂事随便玩玩的！才不是什么值得提的经历呢！你……你不许笑话我！” “好好好，不笑话你。”林决明看着她害羞又强装镇定的样子，觉得很有趣，“那走吧，正好你比较了解，可以帮我跟她们沟通。” 两人一起出门，步行几分钟就来到了“椿屋咖啡店”。 刚推开店门，就听到角落里传来一阵清脆悦耳、但又有些嘈杂的女声。 循声望去，只见咖啡店最里面的卡座区，几乎被一群穿着各式各样、但风格都偏向甜美或原宿系休闲服的年轻女孩给占据了。 她们大约七八个人，正叽叽喳喳地聊着天，显得十分活泼有朝气。 星野有希子首先看到了林决明，立刻站起身挥手：“大林先生！这边这边！” 她一招呼，那群女孩也齐刷刷地转过头来看向门口。 林决明顿时感到自己成为了整个咖啡店的焦点，不少其他顾客也投来诧异的目光——一个大男人突然扎进一群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孩堆里，这场面确实有些扎眼。 “打扰了。”林决明保持镇定，带着五十岚野艾走了过去。 五十岚野艾微微鞠躬，小声说：“初次见面，我是有希子的同学五十岚野艾，请多关照。” 女孩们问好后，纷纷好奇地打量五十岚野艾，然后注意力又回到林决明身上。 星野有希子开始热情地介绍：“孩子们，这位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医术非常高超的医生！大林先生，这几位就是我们‘粉色流萤’的成员了！” 女孩们立刻七嘴八舌地开始自我介绍，声音清脆活泼： “大林先生好！我是小泉花铃！担任主唱！请多指教！” “我是田中萌！是团队的鼓手！” “我是佐藤优奈！是编舞。” “我是铃木绫香！是编舞。” “我是山下莉央！是副主唱和伴舞！” “我是……我是留美子……负责……后勤和支援……”一个戴着圆眼镜、看起来有些内向害羞的女孩小声说道。 名字太多太快，林决明一时有点记不住，只觉得耳边像是有几百只小鸟在叫。 他只牢牢记住了一个名字——站在最前面、气质相对沉稳、像是队长角色的女孩。 “大林先生，您好，我是吾妻式子。”女孩微微躬身，态度礼貌而认真，“是‘粉色流萤’的队长，主要负责主唱和团队协调。” 吾妻式子？ 林决明心里微微一动。 这个姓氏……和我妻菊苣一样罕见而有趣。 日语中“吾妻”和“我妻”发音相同（AZUma），都是存在的姓氏，意为“我的妻子”，带有古风韵味。 “吾妻小姐，你好。”林决明点点头，“各位好，抱歉让你们久等了，还跑这么远。我们长话短说，星野小姐大致跟我说过，各位因为排练和演出比较辛苦，身体都有些不适，希望能调理一下，对吧？” “是的，麻烦您了，大林先生！”吾妻式子代表大家回答，语气诚恳，“我们团队成立快三年了，一直在努力活动。大家因为热爱表演，平时除了上课或者打工，几乎所有空闲时间都投入在排练和演出上，休息和饮食都不太规律，所以身体多多少少都出现了一些问题。 但又怕耽误演出，一直没敢好好去看医生。听说大林先生您医术高明，所以特地来拜托您，希望能帮大家调理一下，不胜感激！” 其他女孩也纷纷点头，脸上露出期待和些许疲惫的神色。 “我明白了。”林决明神色认真起来，“虽然这里不是诊所，条件有限，但我可以先为大家做一个简单的望诊和问诊，初步判断一下情况。请各位依次坐过来吧。” 于是，在这家充满咖啡香气的咖啡馆角落里，一场临时的“义诊”开始了。 林决明让女孩们依次坐到他旁边的位置，他则通过观察她们的气色、舌苔，以及询问具体的症状、感受、作息和饮食情况，来做出初步判断。 五十岚野艾则在一旁帮忙记录要点。 过程比想象中要顺利，虽然女孩们还是有些叽叽喳喳，但在星野有希子和吾妻式子的维持下，秩序还算良好。 林决明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这些女孩的问题大多集中在： ? 月经不调、痛经（几乎所有人都有）： dUe tO 作息不规律、压力大、饮食冰冷。 ? 阴虚内热、上火（主唱和跳舞的成员多见）： dUe tO 排练出汗多、津液耗伤、睡眠不足。 ? 低血压、头晕、乏力（好几个成员）： dUe tO 营养不良、过度劳累。 ? 脾胃虚弱、消化不良： dUe tO 饮食不按时、凑合吃便利店食物。 ? 肌肉酸痛、劳损（乐器手和舞者）： dUe tO 重复性动作和高强度练习。 “你的舌苔薄白，脉象细弦，是典型的肝郁气滞，血行不畅，所以痛经比较严重。” “你口干舌燥，手心发热，舌红少苔，是明显的阴虚火旺，需要滋阴降火。” “你脸色苍白，脉弱无力，是气血双亏，需要补气养血。” “你胃脘胀满，舌苔厚腻，是脾虚湿困，运化失调。” 林决明对每个人的情况都分析得清晰透彻，令人信服。女孩们听得连连点头，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敬佩。 接着，更让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林决明竟然从随身携带的针灸盒里（他习惯性会带一个简易针盒），取出了一次性无菌毫针。 “在这里……针灸？”吾妻式子惊讶地问。 “嗯，”林决明点点头，“针对一些急性的不适，比如严重的痛经、剧烈的头痛或肌肉痉挛，针灸可以快速缓解症状。效果立竿见影。当然，这只是临时缓解，根治需要系统调理。放心，手法很轻，几乎无痛。” 有几个胆小的女孩露出害怕的神色。 星野有希子在一旁鼓励道：“大家放心！大林先生的技术超级厉害的！扎针就像被蚊子叮一下，一点都不疼！效果特别好！” 林决明先为痛经最严重的小泉花铃和头痛的田中萌进行了针灸，主要取三阴交、合谷、足三里等穴位。 他的手法确实快、准、轻，女孩们还没反应过来，针已经扎好了，果然只有轻微的酸胀感，并没有预想中的疼痛。 “真的不疼诶！” “感觉……肚子好像没那么绞着痛了……” “头也轻松多了！” 看到效果，其他女孩也纷纷鼓起勇气要求针灸。 林决明根据每个人的情况，逐一施针。咖啡馆的其他客人和服务员都看得目瞪口呆，但也没有人来阻止，或许是被林决明专业沉稳的气场所震慑。 五十岚野艾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有好奇，有敬佩，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治疗间隙，林决明问星野有希子：“星野小姐，你在团队里是担任什么角色？经纪人吗？” 星野有希子笑了笑：“算是经理人吧。主要负责帮她们联系一些小的Live HOUSe演出机会、协调排练场地、有时候也帮她们拍拍照、管理一下社交媒体账号。大家都是因为热爱才聚在一起的，我能做的也不多。” “有梦想的人真是令人佩服啊。”林决明感叹道。 经过一轮针灸，女孩们的精神状态肉眼可见地好转了一些，气氛也更加活跃了。 治疗结束后，林决明拿出纸笔，为每个人写下了需要服用的汉方药建议，比如加味逍遥散、归脾汤、六味地黄丸、芍药甘草汤等，并详细说明了服用方法和注意事项。 “大家记住，针灸今天只是暂时缓解。想要从根本上调理好身体，必须按时服用这些汉方药，并且尽量调整作息和饮食。光靠一次针灸是治不好的。”林决明叮嘱道。 然而，听到要吃药，女孩们的脸上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队长吾妻式子犹豫了一下，不好意思地开口道： “那个……大林先生……非常感谢您……但是……我们团队……资金比较匮乏，可能……可能连买这些汉方药的钱都……” 林决明愣住了，十分惊讶：“地下偶像的收入……这么低的吗？连买药的钱都没有？” 在他看来，这些女孩看起来光鲜亮丽，演出应该能有些收入。 五十岚野艾在一旁，用她特有的、略带清冷的声音解释道： “大林先生，你不了解。地下偶像竞争非常激烈，商演机会很少，报酬也很低。她们主要收入是靠卖签名照、自制CD、举办小型握手会之类，从粉丝那里获得一些支持。 但忠实粉丝其实不多，运营成本（服装、场地、交通）却不低，也没钱做宣传。很多时候……真的就是在为爱发电，甚至要自己倒贴钱。” 吾妻式子点点头，笑容有些苦涩但依然坚定：“五十岚小姐说得对。我们确实主要是出于热爱，能不能赚钱倒是其次。只要能继续站在舞台上表演，我们就很开心了。” 星野有希子也补充道：“她们很多成员初中毕业后就放弃了升学，现在都是一边在便利店、快餐店打零工，一边利用所有空余时间拼命排练，真的非常努力。” 林决明看着这群平均年龄可能还不到二十岁、眼中闪烁着梦想光芒却又被现实所困的女孩们，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敬佩，也有同情。他沉默了片刻。 这时，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那个一直很安静、戴着眼镜、名叫留美子的女孩。他仔细打量了她一下，忽然觉得她的脸型、气质和动作神态，似乎和其他日本女孩有些微妙的差异。 “那位……留美子小姐，对吧？”林决明开口问道，“我再问一下，你刚才说的是艺名吧？你的本名是？” 留美子愣了一下，怯生生地回答：“那个……我就叫留美子啊……” “不是问你艺名，是真名。”林决明温和地追问。 五十岚野艾在一旁忍不住吐槽：“大林先生，你该不会是看上留美子了吧？公然搭讪有点无力哦（微妙ですよ）。” 林决明哭笑不得：“才没这回事！我只是觉得……留美子小姐的气质，不太像是典型的日本女孩子。所以有点好奇。” 星野有希子闻言，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大林先生，这您都能看出来吗？留美子她……确实是留学生啦！她是会说中文的！” 留美子的脸一下子红了，推了推眼镜，用略带口音但还算流利的中文小声说道：“大林先生您好……我的中文名叫李巧燕。您……您是怎么发现我不是日本人的？” 林决明笑了笑，也用中文回答：“看脸型轮廓、眼神气质，还有一些不经意的小动作，都能看出不一样的地方。一开始没太注意，观察久了就感觉出来了。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从上海来的。”李巧燕回答道，语气放松了一些。 “原来如此。在日本追求偶像梦想，很不容易吧？”林决明问。 李巧燕点点头，眼神坚定：“嗯！但是我很喜欢唱歌跳舞，也很喜欢日本的偶像文化。再难也想坚持下去！” 送走了“粉色流萤”的八个女孩和星野有希子，咖啡店角落终于安静下来。 林决明主动结了账，和五十岚野艾一起走出咖啡店。 下午的阳光洒在街道上，温暖而慵懒。 “那个李巧燕，原来也是会说中文的，你之前知道吗？五十岚？”林决明随口问道。 五十岚野艾摇摇头，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并不清楚。这个地下偶像团，我之前也只是听有希子姐提起过，没深入了解过。不过，那有什么奇怪的，在日本本来就有很多华人和华裔啊。” 她顿了顿，反问道：“大林先生对她特别关心哦？” “只是同为华人，有点好奇罢了。”林决明笑了笑，转移了话题，“说起来，野艾，你的梦想是什么？组建乐队，成为摇滚歌手？” 五十岚野艾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愣了一下，随即别过脸，道：“当然是啊！成立一个超酷的乐队，成为一名摇滚歌手，最好是能爆火的那种！这还用问吗？”但她的耳根却微微泛红。 林决明看着她强装自信的样子，忍不住想逗逗她：“但是，身为一个华裔，想在日本竞争激烈的歌坛闯出名堂，难度未免太大了吧？尤其是没人投资、没有背景的情况下。历史上好像就没成功的例子呢。” 五十岚野艾像是被戳中了痛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语气也低落了一些：“哼！说……说是这么说啦……但是……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说不定……说不定我就成了第一个呢！”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明显底气不足。 林决明看着她这副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可爱，不再打击她，语气缓和下来：“好吧，有梦想总是好的。那你什么时候有演出？我想去看看。” 五十岚野艾猛地转过头，惊讶地看着他，脸一下子红透了：“诶？！为……为什么忽然对我的演出感兴趣啊？！你……你该不会是想去笑话我吧？” 林决明耸耸肩，语气轻松：“现在针灸馆不开了，我太闲了嘛。偶尔也需要换换不同的生活，感受一下年轻人的活力。而且，说不定你的演出真的很棒呢？” 五十岚野艾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想判断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最终，她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用细若蚊呐、但又带着一丝期待的声音说道：“明……明天晚上……在下北泽的‘Shelter’ Live HOUSe……我们乐队有一场小演出……你要是……要是真的感兴趣的话……就来看吧！” 她说完，立刻抬起头，强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补充道：“我先说明！我可不是欢迎你去看的意思！只是……只是不小心说漏嘴告诉你时间地点而已！你别误会了！” 看着她通红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神，林决明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不会误会的。明天晚上，下北泽‘Shelter’，对吧？我会记得去的。” “随……随便你！”五十岚野艾丢下这句话，像是再也受不了这尴尬的气氛，转身快步朝公寓的方向走去，脚步有些慌乱。 林决明看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第390章 真的太了不起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洒在通往横滨市区的电车窗沿。 林决明和武藤光子并肩坐着，车厢内很安静，只有电车规律的运行声。 “bOSS，”武藤光子忽然低声开口，声音平静无波，“今天去收那笔钱……如果田井弘达反悔了，或者找借口拖延支付，我们该怎么办？” 林决明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景观，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带着自信的弧度： “放心，田井老爷子是纵横商界几十年的老企业家，把信誉看得比命还重。五千万円虽然不少，但还不至于让他为了这点钱就自毁名声，尤其是在他还有求于我的时候。他比我们更清楚，一个不信守承诺的商人，在圈子里是混不下去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们得趁他现在还清醒，能把钱拿出来的时候去收。肝癌晚期，病情瞬息万变，万一他哪天突然……这账可就难收了。” 武藤光子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两个多小时后，两人抵达了横滨市立大学附属医院。 熟悉的消毒水气味和安静肃穆的氛围扑面而来。 轻车熟路地来到田井弘达所在的高级单人病房外，林决明轻轻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山鸢尾花。 她今天穿着一身素雅的连衣裙，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看到林决明，还是立刻露出了礼貌而略显复杂的笑容。 “大林先生，武藤小姐，你们来了。请进。” “山鸢小姐，您好。我们来给老爷子复诊。”林决明点点头，和武藤光子一起走进病房。 病房里很安静，田井弘达老爷子正靠在摇起的病床上闭目养神，脸色比上次见时更加灰暗憔悴，呼吸略显沉重，显然病情又有所加重。 一名穿着护士服、看起来精明干练的年轻护工正安静地站在一旁整理药品。 听到动静，田井弘达缓缓睁开眼睛。 看到林决明，他浑浊的眼睛里瞬间亮起一丝光彩，挣扎着想坐直一些，声音沙哑却带着明显的喜悦：“哦……是大林先生来了啊……太好了……还能见到你……真好……” “田井先生，你躺着就好。”林决明上前一步，温和地说道，“听说您最近情况好转了一些，我特地过来看看。另外……也是来收取我们之前约定的东西。” 他语气平静，直奔主题，没有丝毫迂回。 田井弘达闻言，非但没有不悦，反而咧开干裂的嘴唇笑了笑，声音虚弱却清晰：“好，大林先生是信人。老夫……也不能食言……” 他艰难地抬起枯瘦的手，对旁边的护工示意了一下眼色。 护工会意，立刻走到墙边的储物柜前，用钥匙打开其中一个带锁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看起来相当沉重的黑色皮质手提箱，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病房中间的茶几上。 “请……清点吧……”田井弘达喘着气说道。 林决明对武藤光子微微颔首。 武藤光子面无表情地上前，动作利落地打开手提箱的卡扣。 箱盖掀开的瞬间，即使是以他的定力，眼神也微微波动了一下—— 箱子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叠叠崭新的万元日钞！ 每一叠都用银行的纸带捆扎得结结实实，散发着油墨和纸张特有的气味。 一万円一张，一百张一叠，整整五十叠！ 五千万円的现金，视觉冲击力极为震撼，这相当于一个普通日本上班族十几年的纯收入。 武藤光子迅速而专业地开始清点、检查真伪和数目。 手指飞快地翻动，眼神锐利。 病房里只剩下纸币摩擦的沙沙声和田井弘达略显艰难的呼吸声。 几分钟后，武藤光子合上手提箱，对林决明点了点头，低声道：“BOSS，数目正确，都是真钞。” 林决明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转向田井弘达，微微躬身：“田井先生果然一诺千金，令人敬佩。非常感谢您的慷慨。愿您早日康复！” 田井弘达费力地摆了摆手，浑浊的眼睛看着林决明，忽然流露出强烈的痛苦和恳求之色：“钱是小事，大林先生……我……我还有一事相求……不知……您能否再帮帮我……” “田井先生请讲。” “我……我这肝癌，最近发作得越来越厉害……尤其是晚上……疼得撕心裂肺，生不如死啊……” 田井弘达的声音因为痛苦和恐惧而颤抖。 “医院给的止痛药……效果越来越差……打吗啡……也只能顶一会儿……副作用还大……昏昏沉沉的。不知道你是不是有办法缓解这种剧痛？不求治好……只求……只求能让我……少受点罪……能安安稳稳睡个觉……就行……” 他喘了几口粗气，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和最后一丝奢望：“如果……如果您真有办法……帮我减轻这癌痛的折磨……我愿意……再出一个亿！一亿円！现金！只要有效！我立刻让人准备！” 一个亿！ 饶是林决明早有心理准备，也被这巨大的数额震了一下。癌痛……这可是世界性的医学难题，尤其是晚期癌痛，吗啡成瘾和效果递减是常态。 中医虽有镇痛之法，但面对这种程度的剧痛，能否有效，他心里也没底。 但……一个亿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有了这笔钱，他几乎可以立刻摆脱目前的经济困境，甚至为未来做很多打算。 风险与机遇并存！ 他沉吟片刻，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谨慎地说道：“田井先生，晚期癌痛确实非常棘手，我不敢保证一定有奇效。但我可以承诺，我会竭尽全力，尝试用我所知的所有中医方法，为你减轻痛苦。至于能否达到您期望的效果，需要试过才知道。您看这样如何？” “好！好！试试！一定要试试！”田井弘达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连点头，“只要您肯！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感激不尽！拜托了！大林先生！” “我会尽快制定方案，下次过来时为您治疗。”林决明郑重承诺。 又简单寒暄了几句，嘱咐老爷子好好休息后，林决明便示意武藤光子提起那沉重的手提箱，准备告辞。 田井弘达对山鸢尾花使了个眼色：“尾花，替我……送送大林先生……” “是，舅舅。”山鸢尾花恭敬地应道，随后送林决明和武藤光子走出病房。 来到病房外的走廊，山鸢尾花停下脚步，从随身的手提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白色信封，递向林决明，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大林先生，这是之前答应您的额外酬谢，五百万円。感谢您解决了舅舅的困扰。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林决明没有推辞，坦然接过信封，随手塞进外套内袋，笑道：“山鸢小姐真是爽快人。合作愉快。期待我们下次见面。” 山鸢尾花看着林决明，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她稍稍压低了些声音：“大林先生……您刚才答应舅舅的事……真的有把握吗？癌痛……听说非常人所能忍受……” 林决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同样压低声音：“山鸢小姐似乎很关心你舅舅是否能减轻痛苦？我记得……你之前好像不是这个态度？” 山鸢尾花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自然，声音更低了：“大林先生说笑了……舅舅的身体健康，自然是我们全家最关心的事。” “是吗？”林决明嘴角微扬，带着一丝看透般的玩味，“我看……你是担心他万一突然疼死了，还没来得及修改遗嘱，好让他名下的巨额财产不至于全部捐给政府，对吧？你希望他活得再久一点，久到……有机会改变主意，把财产留给你们这些亲属。” 山鸢尾花的脸色瞬间变了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和羞恼，但她很快控制住情绪，勉强维持着笑容：“大林先生……话何必说得这么直白……太令人难堪了……” “心里这么想，嘴上何必装模作样？”林决明轻笑一声，不再看她，“走吧，光子。” 说完，他带着武藤光子，转身走向电梯间，留下山鸢尾花站在原地，脸色青白交替，看着林决明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难明。 等林决明和武藤光子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山鸢尾花才缓缓从手提包的夹层里，取出一个薄薄的牛皮纸信封。 她抽出里面的几张纸和几张偷拍的照片——那是私家侦探送来的关于林决明的初步调查报告。 她看着报告上的文字和照片，手指微微收紧，低声喃喃自语，语气中充满了疑惑和警惕： “一个在日本违法的中国医生……却能让舅舅如此信任，挥手就是数千万上亿的诊金……你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 提着沉甸甸的五千万现金回到我妻公寓，林决明并没有感到太多的喜悦，反而有些发愁。 这么大一笔现金，放在哪里好？ 他在日本没有合法的银行账户（之前针灸馆的收入主要是现金和王大爷的账户操作），根本无法存入银行。 放在公寓房间里？ 一想到之前地震停电时遭遇内衣小偷的事件，他就觉得极度不安全。 这笔钱对他太重要了，是他未来计划的重要基石，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正当他对着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提箱皱眉时，我妻菊苣从楼上下来了。 “林君，你回来了？”她看到林决明和那个显眼的箱子，有些好奇，“事情还顺利吗？” “嗯，还算顺利。”林决明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决定开口，“菊苣，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我妻菊苣看到林决明略显严肃的表情，心里微微一紧，有些紧张地问：“是……什么事？” 林决明指了指茶几上的箱子：“这笔钱……是今天的诊金。数额比较大，我在日本没有银行账户，暂时没法存。放在房间里……我实在不太放心。所以……想拜托你一件事。” 他顿了顿，看着我妻菊苣的眼睛，语气真诚而带着十足的信任：“能不能……请你用你的名义，去银行开一个新的账户，帮我把这笔钱存进去？需要用时，我再麻烦你取出来。” 我妻菊苣愣住了，脸上写满了惊讶和难以置信：“林君……你……你就这么放心？把这么大一笔钱……放在我的名下？你……你不怕我……”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林决明笑了笑，语气坦然，“菊苣你的为人，我还不了解吗？何况，我刚来日本的时候，身无分文，举目无亲，要不是你相信我，借钱给我更改针灸馆的经营项目，我现在估计连饭都吃不上了，更别提有今天。要说在东京我最信任的人，菊苣你绝对是第一位。这笔钱交给你，我比放在自己身边还安心。” 这番毫不掩饰的、充满信任的话语，让我妻菊苣的心猛地一颤，一股巨大的暖流和感动瞬间涌遍全身，眼眶甚至有些微微发热。 她看着林决明真诚的眼睛，用力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哽咽：“嗯！我明白了！林君，谢谢你这么信任我……这个忙，我帮！我一定会帮你妥善保管好的！” “太好了，谢谢你，菊苣。”林决明松了口气，“开户可能需要一些时间吧？听说日本银行开新账户挺麻烦的。” “嗯，可能需要两天时间，需要准备住民票、印章证明等材料。”我妻菊苣点点头，随即有些好奇和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林君，这笔钱……大概是多少？我需要心里有个数。” “五千五百万円。”林决明平静地回答，“其中五千万是今天的诊金，另外五百万是额外的谢礼。” “五……五千五百万？！”我妻菊苣惊得捂住了嘴，眼睛瞪得大大的，“这么多？！林君……你……你这是给什么人治病啊？怎么会……有这么高的诊金？” 她的语气中带着震惊，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生怕这钱的来路有问题。 林决明看出她的担忧，温和地笑了笑，解释道：“别担心，菊苣。这钱来路绝对正当。是一位患了晚期肝癌的富豪支付的诊金。对于他们那样的人来说，只要能减轻痛苦、提高生命最后阶段的质量，多少钱都愿意支付。健康和无痛，对他们而言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我妻菊苣这才放下心来，脸上露出由衷的敬佩和赞叹：“原来如此……林君，你真是太厉害了！没想到你的医术……已经达到这样的高度了……真的太了不起了！” “只是机缘巧合，碰巧能解决他们的难题而已。”林决明谦虚地摆摆手。 妥善处理了现金的问题，林决明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他回到自己房间，开始认真思考田井弘达的癌痛难题。 晚期肝癌的疼痛，通常涉及多种机制：肿瘤压迫、浸润神经、骨转移、继发炎症等等，极其复杂。 西医的三阶梯止痛方案（非阿片类-＞弱阿片类-＞强阿片类）虽然有效，但副作用和成瘾性、耐受性确实是难题。 中医如何切入？他需要更专业的意见。 他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到了一个备注为“师弟-郑航（省肿瘤）”的联系人。 郑航比他大三岁，但入门晚，是他爷爷晚年收的关门弟子，现在在国内某省重点中医院的肿瘤科工作，临床经验丰富，尤其擅长中西医结合治疗肿瘤及其并发症。 他编辑了一条消息发过去： 【郑航，在忙吗？有点棘手的问题想请教一下。】 没过多久，对方回复了： 【师兄？！稀客啊！你居然主动找我？还在日本吗？怎么样？】 郑航的语气显得很惊喜。 【嗯，还在东京。遇到个晚期肝癌的病人，疼痛剧烈，吗啡效果渐差，家属求助中医止痛，愿意出高价。你有什么思路或经验吗？】 郑航： 【晚期肝癌癌痛？师兄你这接的都是硬茬子啊！[擦汗表情] 止痛的话，中医思路主要还是“不通则痛”和“不荣则痛”。针对癌痛，我们认为主要是“毒瘀互结，脉络阻滞”兼有“正气亏虚”。】 郑航开始详细阐述： 【1. 外治法首选： 强效镇痛贴敷：可以用蟾酥、麝香、冰片、血竭、延胡索等研末，用蜂蜜或醋调成膏，外敷肝区或疼痛最剧烈的体表投影位置。蟾酥、麝香开窍辟秽、活血散结止痛力很强，但要注意皮肤过敏和用量，防止透皮中毒。冰片清热止痛，血竭、元胡活血定痛。 针灸/电针：取穴章门、期门、肝俞、胆俞、阳陵泉、太冲、合谷、足三里。章门、期门是肝募穴，肝俞胆俞是背俞穴，俞募配穴疏通肝胆经气。阳陵泉（筋会）、太冲（肝经原穴）疏肝利胆、缓急止痛。合谷（镇静止痛要穴）、足三里（补气扶正，提高痛阈）。可以加电针，持续刺激，镇痛效果更好。 刺络拔罐：在肝俞、胆俞或疼痛对应的背部膀胱经穴位进行刺络放血后拔罐，祛瘀通络止痛。 【2. 内服方药（需极其谨慎，因人因证而异）： 基础思路：活血化瘀、通络止痛、扶正固本。 常用方：可以参考膈下逐瘀汤或身痛逐瘀汤加减化裁。常用药如桃仁、红花、当归、川芎、五灵脂、延胡索、乳香、没药活血止痛；全蝎、蜈蚣（研末冲服）搜风通络止痛力强（但有毒性，严格控制量）；黄芪、党参扶助正气。 特别注意！！：晚期患者正气已极度亏虚，攻伐之药（活血、虫类药）不可过用久用，务必兼顾脾胃和正气，否则可能加速病情恶化。一定要辨证准确，随时调整。 【3. 其他辅助： 耳穴压豆：取肝、胆、神门、皮质下、交感等穴位，持续刺激辅助镇痛。 情志疏导：疼痛与情绪关系巨大，肝主疏泄，情绪郁结加重疼痛。适当疏导很重要。 【总之，师兄，这是一个系统工程，单一方法效果有限，建议多种外治法结合，内服方要格外小心。你那边具体病人情况如何？舌脉怎么样？正气还能撑住吗？】 林决明看着师弟发来的大段专业而详尽的建议，心中豁然开朗，之前的迷茫感消散了大半。果然问对人了！ 他回复道： 【太感谢了，师弟！思路清晰了很多！病人具体情况我下次去再详细诊察一下。你提供的方案很有价值，尤其是外治法和虫类药的应用提醒，我会慎重参考的。再次感谢！】 【客气啥！师兄你水平比我高，就是临床经验可能没我接触肿瘤病人多而已。对了，师兄，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啊？这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吗？】 林决明苦笑一下，回复： 【唉，一言难尽。不是不想回，是暂时回不去。有些麻烦还没解决清楚，现在回去反而更糟。】 郑航：【这样啊……哦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下个月，我们省中医药代表团要去东京参加一个国际传统医学论坛和交流会，我也在名单里！到时候咱们师兄弟可以见一面啊！我请你吃饭！好久没见了！】 林决明心中一喜： 【真的？那太好了！具体什么时候？到时候一定联系我！我必须尽地主之谊，该我请你！】 郑航：【大概下月中旬吧！具体行程定了我发你！一言为定！期待见面！你先忙吧，有需要随时微我！】 结束通话，林决明的心情变得振奋起来。不仅解决了眼前的治疗思路问题，还能很快见到国内的师弟，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他收起手机，目光再次落到桌上那些记录着师弟建议的笔记上。 这一个亿，绝对要拿下。 第391章 我有办法！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将东京的天空染成一片温柔的橘粉色。 林决明和我妻菊苣并肩走出我妻公寓，朝着最近的地铁站走去。两人的心情都带着一丝难得的轻松和期待。 林决明手中捏着两张五十岚野艾给的、印刷略显粗糙的Live HOUSe门票。 “下北泽啊……”我妻菊苣看着地铁线路图，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怀念，“好久没去了。读大学的时候，经常和社团的朋友们一起去那边逛呢。那边的小剧场、二手书店、古着店、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咖啡馆和音乐酒吧，都特别有意思。感觉整个街区都充满了自由和艺术的气息，是东京年轻人心中的文艺圣地呢。” 林决明笑了笑：“听起来是个很有活力的地方。我来东京这么久还没去过。” “林君一定会喜欢的。”我妻菊苣的语气变得轻快起来，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那里和银座、新宿那种繁华商业区完全不同，更接地气，更有生活感和创造力。很多独立音乐人、戏剧人、艺术家都是从下北泽的小场地一步步走出来的。” 乘坐JR山手线到涩谷，再换乘京王井之头线，几站之后便抵达了下北泽站。 走出车站，扑面而来的是一种与东京市中心截然不同的氛围。狭窄的街道两旁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店铺：招牌各异的Live HOUSe、小巧的剧场、堆满书籍和黑胶唱片的小店、散发着咖啡香和烘焙味的咖啡馆、挂着复古服装的古着店……空气中似乎都飘荡着一种慵懒、自由又充满活力的文艺气息。 街上行人多是年轻人，穿着风格各异，透着不拘一格的时尚感。 “啊！这家书店居然还在！”我妻菊苣指着路边一家狭小却堆满书籍的店面，兴奋地对林决明说，“以前经常来这里淘一些绝版的戏剧剧本和诗集呢！还有那家咖啡馆，他们家的胡萝卜蛋糕超级有名。”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洋溢着单纯快乐的笑容，卸下了平日里的温婉持重，变回了那个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女大学生。 林决明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禁有些恍惚，心底某个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了。 两人随着人流漫步，感受着下北泽独特的街区魅力。 我妻菊苣像个尽职的导游，不时指着一些有故事的店铺向林决明介绍，语气雀跃。 林决安静地听着，嘴角带着笑意，享受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晚上七点四十分左右，他们按照门票上的地址，找到了位于一条小巷深处的“Shelter” Live HOUSe。 门面不大，黑色的墙壁上贴满了各种乐队演出的海报，显得有些斑驳和拥挤。 门口已经聚集了一些等待入场的年轻人，大多穿着摇滚或朋克风格的服饰，气氛热烈。 “就是这里了。”林决明看了看门票。 “嗯，看起来很有地下音乐的氛围呢。”我妻菊苣点点头。 林决明看到门口旁边有一台自动贩卖机，便对我妻菊苣说：“菊苣，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买两瓶水。里面估计没地方买。” 演出场地通常禁止自带食物，但买水应该没问题。 “好的。”我妻菊苣点点头，又补充道，“啊，我也去旁边那家小花店看看，买一小束花吧？等会儿可以送给野艾她们，表示支持。” “好主意。”林决明笑了笑。 两人暂时分开。林决明走向自动贩卖机，我妻菊苣则走向几步之外一家还亮着灯的小小花店。 很快，我妻菊苣就捧着一小束用牛皮纸简单包扎的、以向日葵为主的小花束回到了Live HOUSe门口，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林决明。 就在这时，Live HOUSe的门被从里面推开，三个穿着铆钉皮衣、头发染得五颜六色、浑身散发着烟味和酒气的青年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嘴里叼着烟，大声说笑着，看起来像是刚结束排练或者暖场。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独自站在门口、气质温婉、与周围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我妻菊苣。 三人交换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眼神，嬉笑着围了上来。 “哟！美女！一个人啊？在等谁呢？”一个打着唇钉的青年率先开口，语气轻佻。 “是不是没买到票啊？哥几个带你进去啊？里面哥们熟！”另一个剃着莫西干头的男人附和道，目光毫不掩饰地在我妻菊苣身上打量。 “就是，一个人多无聊啊，陪哥几个先去喝一杯呗？”第三个人也凑近过来，带着一股难闻的酒气。 我妻菊苣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眉头紧蹙，冷声道：“对不起，我在等我男朋友。请你们离开。” “男朋友？”唇钉男嗤笑一声，显然不信，“哪种男朋友啊？能带你来这种地方？我看是骗人的吧？别装了美女，跟我们去玩玩嘛！”说着，竟然伸手想拉我妻菊苣的胳膊。 “请你们放尊重一点！我真的在等人！” 我妻菊苣用力甩开他的手，声音带着愤怒和一丝惊慌，紧紧抱着花束，眼神寻求着周围人的帮助，但其他等待入场的观众大多只是看着，没人上前。 “嘿！还挺倔！”莫西干头似乎被激怒了，上前一步，语气变得恶劣，“给脸不要脸是吧？在这下北泽，还没人敢不给我们‘地狱犬’乐队面子！” 就在他的脏手即将再次碰到我妻菊苣时—— “砰！”一声闷响！ 一个装满矿泉水的塑料瓶精准地砸在了莫西干头的鼻梁上，力道不小，砸得他“嗷”一声惨叫，鼻血瞬间就流了出来！ “妈的！谁？！哪个混蛋？！”三个混混顿时炸了毛，猛地回头。 只见林决明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正站在他们身后几步远的地方，脸色冰冷，眼神锐利如刀，浑身散发着一股慑人的怒气。他刚才买水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她说了她在等人，也请你们离开。”林决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听不懂人话吗？还是需要我用更直接的方式请你们‘滚远一点’？” “操！是你小子扔的？！找死！”鼻血直流的莫西干头捂着鼻子，暴怒地指着林决明，“妈的！敢在我们的地盘撒野？！揍他！” 三个混混骂骂咧咧地朝林决明围了过来，摩拳擦掌，眼看就要动手。 周围的观众发出一阵惊呼，纷纷后退，生怕被波及。 我妻菊苣吓得脸色发白：“林君！小心！” 然而，就在冲突一触即发的瞬间——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个叫得最凶的唇钉男身后。 武藤光子，总是能在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只见他一只手闪电般扣住唇钉男挥拳的手腕，反向一拧，同时另一只手的手肘精准地击打在对方的后颈。 “呃啊！”唇钉男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一样，软软地瘫倒在地，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另外两个混混甚至没反应过来！ 林决明眼神一厉，抓住这个空隙，他左手格开莫西干头挥来的拳头，右手不知何时已夹住了一根细长的毫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精准地刺入了另一个正想从侧面扑来的混混下巴下方的廉泉穴。 进针极深，手法刁钻！ “呜呃！”那个混混只觉得下巴和舌根处传来一阵极其怪异且强烈的酸麻胀痛感，仿佛那根针真的刺入了自己的舌头下面。 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和生理不适瞬间攫住了他！他眼睛猛地瞪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口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身体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转瞬之间，三个混混，一个被击晕倒地，一个被一针定住、口涎横流、状极恐怖，只剩下一个流着鼻血的莫西干头还站着，但他已经完全被这诡异而高效的打击吓傻了，举着拳头，僵在原地，进退不得，脸上写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周围的人群也惊呆了，一片寂静。 这哪里是打架？这简直是……秒杀！还是用……针？ 林决明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个吓呆的莫西干头，上前一步，利落地拔出了定住另一个混混的针。 那混混如同虚脱一般，瘫坐在地上，捂着下巴干呕，看林决明的眼神如同见了鬼。 “还要继续吗？”林决明的声音冰冷。 “不……不打了！对不起！大哥！我们错了！有眼不识泰山！对不起！” 莫西干头吓得连连后退，语无伦次地道歉，然后手忙脚乱地扶起地上两个暂时失去战斗力的同伴，狼狈不堪地挤开人群，仓皇逃窜，连狠话都不敢留一句。 林决明这才走到我妻菊苣身边，关切地问：“菊苣，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妻菊苣惊魂未定，摇摇头，看着林决明，眼中充满了后怕和感激：“没……没事。谢谢你，林君……还有……光子。”她看向不知何时又悄然退到阴影中的武藤光子。 武藤光子微微颔首，面无表情。 “没事就好。我们进去吧。”林决明接过她手中的花束，自然地拉起她的手，检票走进了Live HOUSe。 “Shelter”内部比想象中还要狭小和昏暗。 一个仅能容纳四五人的低矮舞台，下面挤挤挨挨地放着一些简陋的折叠椅和长条凳，更多的观众只能站着。 空气中混合着烟味、酒精味、汗味和某种狂热的气息。 灯光昏暗，只有舞台上有几盏聚光灯。 这里规定，演出中途不能出场，否则门票作废，下次也无法再进来。 两人好不容易在靠后的地方找到了两个空位坐下。 很快，演出正式开始。 灯光聚焦，五十岚野艾、星野有希子和另外两名女生（键盘手和鼓手）走上了舞台。五十岚野艾穿着一身黑色的皮衣皮裤，背着电吉他，画了烟熏妆，戴着的眼镜也换成了更酷的款式，整个人气场全开，与平时那个内向傲娇的女孩判若两人。 星野有希子作为贝斯手兼主唱，同样穿着性感酷炫的演出服，气场强大。 键盘手和鼓手也是各有特色的美女。 音乐响起，激烈、躁动、充满力量！ 星野有希子的嗓音极具爆发力和穿透力，五十岚野艾的吉他SOlO流畅而富有感情，整个乐队的配合相当默契。 她们表演的歌曲风格偏流行摇滚和朋克，歌词大多关于梦想、反抗、迷茫和青春的热血。 现场气氛很快被点燃，观众们跟着节奏摆动、跳跃、呐喊。 我妻菊苣似乎也被这热烈的气氛感染，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轻轻跟着节奏点头。 林决明看着舞台上光芒四射、完全沉浸在音乐中的五十岚野艾，心中有些惊讶。 没想到五十岚野艾一站上舞台，竟能爆发出如此巨大的能量和魅力，确实有几分明星相。 在一首歌的间隙互动环节，我妻菊苣鼓起勇气，将那一小束向日葵扔上了舞台。 正好被站在前面的五十岚野艾接住了。 她愣了一下，看清花束，又顺着方向看到了台下的林决明和我妻菊苣，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和开心的笑容，对着他们的方向连连鞠躬道谢，用麦克风大声说：“谢谢！谢谢你们的花！” 那一刻，她眼中的光彩格外动人。 “野艾上了舞台，整个人都不同了呢。”我妻菊苣凑近林决明耳边，大声说道（因为音乐太响），“像换了个人一样，闪闪发光！” “是啊，”林决明点头赞同，“确实很有潜力。为了梦想努力的人，总是很有魅力。” “她一直都很努力的，”我妻菊苣语气带着欣慰和一丝母性的关怀，“这两年，我看着她和有希子一点点把乐队组建起来，利用所有课余时间打工、攒钱买设备、排练……真的很不容易。希望她们以后能发展得顺利。” 大约半个小时后，乐队表演结束。 女孩们在观众的欢呼和安可声中鞠躬退场。 灯光亮起，人群开始嘈杂地退场。 林决明和我妻菊苣随着人流走出Live HOUSe。 夜晚的下北泽更加热闹，霓虹闪烁，人流如织。 “好久没看这么现场的演出了，”我妻菊苣深吸一口夜晚凉爽的空气，脸上带着满足和些许感慨，“站在年轻人中间，听着那么有活力的音乐，感觉自己好像也变年轻了，回到了大学时代。” 林决明看着她被霓虹灯照亮的侧脸，笑道：“你现在本来就很年轻啊，说什么傻话。” 我妻菊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颊微红：“林君真会说话。毕竟出社会以后，每天为了生活奔波，很少有机会再来这种地方，感受这种纯粹的激情和梦想了。” “走吧，”林决明看了看时间，“我们去喝杯咖啡吧？我知道这附近有家不错的店。” “好啊。”我妻菊苣欣然同意。 两人沿着热闹的街道走了一会儿，拐进一条相对安静的小巷，找到一家装修很有格调、播放着轻柔爵士乐的咖啡馆走了进去。 刚点完咖啡坐下没多久，咖啡馆的门再次被推开。 只见五十岚野艾和星野有希子也走了进来，两人还背着沉重的乐器盒，脸上带着演出后的兴奋和疲惫。 “啊！大林先生、我妻小姐！”星野有希子眼尖，首先看到了他们，惊讶地打招呼，“你们也来这里了？” 五十岚野艾也看到了他们，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推了推眼镜，习惯性地想摆出傲娇的表情，但眼神中的欣喜却藏不住。 “真巧啊。”林决明笑着招呼，“过来坐吧？刚演出完辛苦了。” 星野有希子拉着还有些别扭的五十岚野艾走了过来，在对面坐下。 “没想到两位也来看我们演出了，”星野有希子感激地说，“是艾酱给的门票吧？真的太谢谢你们的支持了！” “演出很精彩哦！”我妻菊苣真诚地夸奖道，“野艾的吉他弹得太棒了！有希子的唱功也超厉害的！” “谢谢我妻小姐的夸奖！”有希子开心地笑了。 五十岚野艾则低着头，用吸管搅动着刚送上来的冰水，小声嘟囔：“还……还行吧……一般水平……根本没发挥好……”但微微上扬的嘴角出卖了她的好心情。 聊了几句演出和乐队的情况后，林决明忽然看似随意地开口问道：“说起来，你们乐队现在……有稳定的经纪公司或者赞助商吗？” 星野有希子摇摇头，叹了口气：“没有呢。地下乐队嘛，基本都是靠自己。接一些小的Live HOUSe演出，赚点微薄的出场费，大部分钱又都投回到设备、排练场地和交通上了。能维持收支平衡就不错了。想录更好的DemO、拍PV、做宣传……根本不敢想。” 五十岚野艾也闷闷地补充了一句：“基本上……就是在为爱发电。” 林决明沉吟了一下，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忽然抬起头，看着她们，语气认真地说：“那……不如，我来当你们的赞助商怎么样？” “诶？！” “什……什么？” 星野有希子和五十岚野艾同时愣住了，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决明。连我妻菊苣也惊讶地看向他。 “大林……先生，您……您是说真的吗？不是在开玩笑？”星野有希子结结巴巴地问，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五十岚野艾也直直地盯着林决明：“赞助我们？为什么？我们这种地下乐队……根本赚不到钱的！投钱给我们就是打水漂啊！” 林决明笑了笑，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我现在正好在找一些有价值的项目进行投资。投资陌生人，不如投资熟人，至少我知道你们是真的热爱音乐，并且愿意为之付出努力。开始都这样，等宣传开了，名气上去了，收入自然就提高了。投资哪有立竿见影就赚钱的？都是长线发展。我看好你们的潜力。” 星野有希子激动得眼睛都亮了，连连摆手：“可是……大林先生，这……这需要很多钱的！排练、录音、设备升级、宣传、甚至可能的巡演……不是小数目！” “我既然提出要投资，资金方面自然有准备。”林决明摆摆手，打断她的担忧，“我不要求你们立刻爆红赚钱，只希望你们能继续努力，不断提高音乐水平和舞台表现力，对得起我的投资，也对得起你们自己的梦想。这就够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具体的投资协议，回头我会找人起草一份。到时候，你们派个代表来跟我详细谈。这件事，就这样定了吧。” 星野有希子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点头，眼眶都有些湿润了：“谢……谢谢您！林先生！真的太感谢您了！我们……我们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五十岚野艾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声音细微却清晰：“就算没有你的投资……我们……我们迟早也会成功的……” 又坐了一会儿，星野有希子和五十岚野艾便起身告辞，说还要去和乐队的其他成员汇合庆祝。 临走前，有希子再三道谢，并约定好联系时间。 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我妻菊苣才轻声问林决明：“林君，你是认真的吗？真的要拿那笔钱……出来投资乐队？” 她指的是昨天收到的巨款。 林决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目光看向窗外下北泽的夜景，语气有些感慨：“嗯，想通了。钱留在手里，也只是一个数字。还不如拿出来，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如果能顺便帮助一些有梦想的人，那不是更好吗？” 我妻菊苣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感动和敬佩：“像林君这样……既慷慨又洒脱的人，现在真的很少见了。” 林决明却自嘲地笑了笑，压低了些声音：“也不全是那么高尚的理由。菊苣，我也有我的顾虑。那笔钱……来路虽然正当，但数额太大，目标也大。放在手里，总觉得是个隐患。不如趁它还在我手里，赶紧把它花出去，变成一些更‘实在’的东西，比如投资、资产，或者……帮助。这样反而更安全，也更安心。” 我妻菊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眼神中的信任并未减少。 喝完咖啡，两人走出咖啡馆。夜晚的下北泽依旧热闹。 “接下来想去哪里？”林决明问。 “嗯……”我妻菊苣看了看周围的小剧场海报，有些向往，“好像有几个小剧场的实验话剧口碑不错……不过，肯定都没票了吧？这里的演出通常都需要提前很久预购的。” 林决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一对年轻情侣拿着票，有说有笑地走向附近一家小剧场的入口。 “我有办法！” 他眼神一动，忽然快步上前，拦住了那对情侣。 “抱歉，打扰一下。两位，实在不好意思。我和我女朋友非常想看今晚这场演出，但没能买到票。不知道……二位是否愿意割爱，将你们的票转让给我们？我愿意出十倍的价格购买。” 那对情侣愣住了，互相看了一眼，十倍票价？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真……真的吗？”男生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林决明直接从钱包里抽出钞票递过去。 情侣俩惊喜地接过钱，爽快地把票给了林决明，开心地离开了，打算用这“意外之财”去找别的地方玩。 林决明拿着票，对我妻菊苣晃了晃，得意地笑了笑：“看，这不就有票了？” 我妻菊苣看着他这“土豪”又有点孩子气的行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林君你真是……哪有你这样买票的……” “能达成目的就好。”林决明拉起她的手，“走吧，进去看看。” 小剧场内的演出是一部关于都市男女情感纠葛的实验话剧，结局略带悲伤，女主角为爱牺牲。 演出很精彩，氛围渲染得极其到位。 快结局时，剧场内一片唏嘘，感性的我妻菊苣更是看得眼圈泛红，悄悄擦拭眼角。 “菊苣你太感性了。”散场后，走在昏暗的剧场通道里，林决明轻声说道，自然地伸出手，握住了她微凉的手。 我妻菊苣没有挣脱，反而轻轻回握了一下，声音还有些哽咽：“可是……真的很感人啊……那个女孩子太傻了……” 走到剧场出口附近，光线更加昏暗，周围也没什么人。 林决明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我妻菊苣泛着泪光、我见犹怜的眼睛，心中一动。他低下头，温柔地吻上了她的唇。 我妻菊苣身体微微一颤，随即闭上眼睛，生涩而热烈地回应着这个充满安慰和温情的吻。 昏暗的光线，残留在空气中的戏剧情感，以及彼此心中涌动的微妙情愫，让这个吻格外绵长而动人。 唇分，两人额头相抵，呼吸都有些急促。我妻菊苣的脸颊在黑暗中红得发烫。 从小剧场出来，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变得更加亲密和自然。 我妻菊苣主动挽住了林决明的胳膊，身体微微靠着他，脸上带着羞涩而幸福的笑容。林决明也搂着她的腰，两人如同热恋中的情侣一般，漫步在下北泽夜晚的街道上。 然而，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身后不远处的人群阴影中，武藤光子如同沉默的守护者，若即若离地跟随着。 更远处，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是之前被教训的那三个摇滚青年以及他们叫来的七八个同伙，正用阴狠的目光死死盯着他们，悄无声息地尾随了上来。 第392章 外孙女 林决明猛地睁开眼睛。 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寒意刺骨。 他发现自己正独自站在一条陌生而寂静的老街上。四周是低矮的、有着陈旧木格窗的日式传统房屋，屋檐下悬挂着昏暗的、摇曳不定的灯笼，在雨幕中投下模糊的光晕。 石板路面湿漉漉的，反射着微弱的光。 没有行人，没有车辆，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和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他浑身早已湿透，单薄的衣衫紧贴着皮肤，带来阵阵寒意。 他没有打伞，也没有穿雨衣，就这么突兀地站在这里。 “怎么回事……？” 林决明甩了甩昏沉的头，试图理清思绪。 “我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名古屋的老街？” 眼前的景象带着一种怀旧而诡异的氛围，与他熟悉的东京截然不同。 他努力回想，却只觉得头痛欲裂，之前的记忆一片混沌，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浓雾。 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完全想不起来！ 一股莫名的恐慌感悄然爬上心头。 “完蛋了……这该不会是……日剧里常见的套路吧？” 一个荒诞而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我被选中……进入了一个封闭的异空间？必须进行某种死亡游戏……或者完成什么诡异任务……才能脱身？” 他环顾四周，死寂的街道在雨夜中显得格外阴森，仿佛隐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只有街道的尽头，隐约透出一片温暖的、橘黄色的灯光，那似乎是一家还在营业的……居酒屋？ 虽然理智告诉他这很可疑，甚至危险，但身体却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不由自主地朝着那光亮的方向走去。 寒冷和迷茫驱使着他寻求一个暂时的庇护所。 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那家挂着暖帘、写着“夢心地”字样的居酒屋前，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掀开了暖帘。 “叮铃——”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居酒屋内灯火通明，温暖而喧闹的气氛与外面冷清的雨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几张古旧的木桌旁坐满了客人，正在喝酒谈笑。 而当林决明看清那些客人的脸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妻菊苣、黑川龙葵、小岛杞子、小岛苏子、五十岚野艾……甚至还有真姬、星野有希子……所有他来到日本后认识的、关系或近或远的女性，此刻竟然全都聚集在这里！ 她们穿着各式各样的和服或便服，脸上都带着微醺的红晕和异常热情的笑容。 “啊！林君！你终于来了！” “大林先生！快进来快进来！外面雨很大吧？” “林桑！这边坐！我们等你好久了！” “快来喝酒暖暖身子！” 她们七嘴八舌地招呼着，声音甜腻而诱人，纷纷起身将他拉进屋里，按在中间的空位上。 立刻有人递上来温热的清酒和精致的小菜。 林决明的大脑一片混乱，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 这些人怎么会同时出现在名古屋的一家陌生居酒屋里？ 她们之间的关系明明……而且她们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渴望和热情，与他平时认识的她们截然不同。 “来，林君，喝一杯！” “林桑，尝尝这个，我特意为你点的。” “大林先生，衣服都湿了，快脱下来烤烤火吧？” 她们围着他，殷勤地劝酒布菜，身体有意无意地贴近，软语温香，眼神迷离。 林决明在茫然和困惑中，不知不觉喝下了不少酒。 酒劲混合着屋内的暖意和脂粉香气，让他本就昏沉的头脑更加迷糊，身体也开始发热。 不知过了多久，大家都喝得酩酊大醉，东倒西歪。 我妻菊苣和黑川龙葵一左一右地搀扶起几乎不省人事的林决明，吃吃地笑着：“林君喝多了呢……扶他去里面的和室休息一下吧……” 其他女孩也嬉笑着跟了上来。 和室很宽敞，地上铺着好几床柔软的被褥。 她们将他放在被褥上，然后……开始七手八脚地、带着醉意和某种急切地撕扯他湿透的衣服！ “衣服都湿了……穿着会感冒的……” “脱掉吧……林君……” “让我来帮你……” “林桑的身材……好像很好呢……” 冰凉的手指触碰着发热的皮肤，耳边是娇喘和轻笑，空气中弥漫着酒气和女性特有的馨香…… 林决明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眩晕和强烈的生理冲动，但残存的理智却在疯狂报警！ 不对！这太不对劲了！ 就在这时，他猛地一个激灵！ “等等……这感觉……太荒诞了……太……熟悉了……” 他混沌的大脑如同被一道闪电劈开！ “是梦！这一定是在做梦！” 意识到这一点后，眼前的香艳景象虽然依旧诱人，却瞬间失去了一部分真实感，变得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 他仿佛成了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在半推半就中沉溺于这荒唐的温柔乡…… …… 林决明再次猛地睁开眼睛！ 清晨柔和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榻榻米上。 窗外传来清脆的鸟鸣和远处隐约的车流声。 他躺在自己房间舒适干燥的被窝里，身上穿着干净的睡衣。 刚才那冰冷刺骨的雨夜、诡异的街道、温暖的居酒屋、以及那群热情过火的女性……全都消失不见了。 果然是一场梦。 一场光怪陆离、香艳又带着一丝诡异和不安的春梦。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揉了揉依旧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坐起身。 梦中的某些片段和触感异常清晰，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燥热和……尴尬。 尤其是梦里的我妻菊苣，表现得格外大胆和主动，与现实中温婉含蓄的她判若两人…… 洗漱完毕，换好衣服来到客厅，我妻菊苣正在厨房准备早餐。 她穿着素雅的居家服，围着围裙，背影温柔娴静。 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露出惯常的柔和笑容：“林君，早上好。早餐马上就好了。” 看到现实中端庄秀丽的她，再对比梦里那个热情如火、几乎要把他生吞活剥的形象，林决明脸上不禁有些发烫，眼神也有些不自然地飘忽了一下。 “早……早上好，菊苣。”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我妻菊苣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细微的异样，关切地问：“林君，你身体不舒服吗？脸色好像有点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她说着，很自然地伸出手，想探探他的额头。 林决明下意识地微微后仰，避开了她的手，随即又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度，赶紧解释道：“啊……没、没事。可能就是昨晚没睡踏实，做了个奇怪的梦而已。不用担心。” 我妻菊苣的手停在半空，愣了一下，随即收回手，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又恢复笑容：“没事就好。要是累了就再多休息一会儿。” “不用了，已经醒了。”林决明摇摇头，走到餐桌旁坐下，试图转移话题，“菊苣，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我妻菊苣一边将煎蛋和味增汤端上桌，一边回答：“嗯，等一下我准备去我二姨家拜访一下。她前段时间身体不太好，我去看看她。” “哦？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林决明随口问道。 “不用了啦，”我妻菊苣笑了笑，“不是很远，我坐计程车去就好，不用担心会遇到什么麻烦。” 她似乎意有所指，指的是之前几次遭遇搭讪的经历。 林决明也笑了：“说起来，菊苣你的气质确实太温柔了，给人一种很容易接近、不会拒绝人的感觉，所以那些不三不四的家伙才老是找上门。你得学着让自己看起来‘高冷’一点，生人勿近那种。” 我妻菊苣闻言，有些苦恼地蹙起秀眉：“高冷……？那种气质我好像学不来呢……总觉得那样对人不太礼貌……” “确实，”林决明点点头，看着她温柔的模样，语气不自觉地放柔，“有些东西是骨子里带来的，模仿不了。菊苣你就是菊苣，保持你原来的样子就最好。我就……很喜欢你原来的味道。” 他说这话时，脑海里又不合时宜地闪过梦中的片段，语气微微顿了一下。 我妻菊苣的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红晕，低下头，小声嗔怪道：“林君……你又取笑我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直抒胸臆而已。”林决明坦然道。 我妻菊苣似乎有些招架不住他直白的话语，红着脸，慌乱地岔开话题：“那个……林君，你最近……好像没怎么和黑川小姐约会呢？昨晚去看演出，为什么……是找我一起去，而不是找黑川小姐呢？” 她问出这个问题时，眼神有些闪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期待？ 林决明喝了口味增汤，语气自然地回答：“龙葵啊，她不喜欢那种吵吵闹闹的环境。而且她晚上通常要复习功课或者练习剑道，时间安排得很紧。我觉得……彼此保留一些个人空间和兴趣爱好，挺好的。” 他并没有深入解释为什么选择我妻菊苣，但这个答案似乎已经让我妻菊苣暗自松了口气，甚至有一丝小小的欣喜。 不久后，我妻菊苣换上外出的朴素衣服，提着小包出门去了。林决明也拿出手机，拨通了武藤光子的电话。 “光子，准备一下，五分钟后公寓门口见。我们去世良田先生家复诊。” “是。林先生。”电话那头传来武藤光子毫无波澜的声音。 十分钟后。 地铁车厢里，林决明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忽然低声问身边的武藤光子：“光子，昨晚……从Live HOUSe回地铁站的路上，我总觉得好像有人跟踪我们，但后来什么都没发生。是不是……被你处理掉了？” 武藤光子目不斜视，声音平淡如水：“那是我的职责所在。那几个摇滚青年不甘心，召集了大约十个人，在附近小巷试图伏击。我从后方接近，放倒了他们的头目，制造了混乱，然后引开了他们的注意力。他们没有追上我。” 林决明点点头，心中了然。 难怪后来感觉跟踪感消失了。 “做得很好。辛苦了，光子。一直以来，你的能力和尽职都让我非常放心。”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复杂的感慨，“可惜……你是犬养先生的人，不是我的人。” 武藤光子沉默了几秒，侧脸的线条似乎微微紧绷了一下，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更加紧抿了嘴唇，保持了沉默。 世良田三欧出院后，住在位于新宿区一片安静高级住宅区内的传统日式老宅里。 宅邸闹中取静，带着厚重的历史感和不容侵犯的威严。门口有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值守。 看到林决明和武藤光子到来，为首的保镖显然认出了林决明，态度恭敬地行礼：“医生，您好。世良田先生正在等您。” 他们没有对林决明进行搜身，但目光锐利地扫过武藤光子。 武藤光子面无表情，主动上前一步，熟练地交出随身携带的几件微型武器和电击器，配合进行了简单的安检。 这是规矩。 在佣人的引导下，两人穿过精心打理的回廊庭院，来到一间宽敞的和室。 世良田三欧正坐在榻榻米上喝茶，气色比在医院时好了很多，脸上也有了红润的光泽，虽然依旧清瘦，但精神矍铄，眼神锐利如昔。 “哈哈哈！林先生！您来了！快请坐！”看到林决明，世良田三欧发出爽朗的笑声，热情地招呼，“正等着您呢！托您的福，老夫我感觉好多了！这茶是刚到的静冈玉露，您尝尝！” “世良田先生气色确实好了很多，恭喜。”林决明微笑着在对面坐下。 武藤光子则安静地跪坐在他侧后方稍远的位置，如同沉默的影子。 寒暄几句后，林决明开始为世良田三欧进行复诊。仔细诊脉、观舌苔、询问了近期的身体感受和排泄情况。 “嗯，脉象比之前沉稳有力了许多，舌苔也干净了。肾气恢复得不错，但底子还是虚的，需要长期温和调理，切忌操之过急。” 林决明一边说，一边拿出纸笔，在原来的药方上进行了微调，加重了几味平补阴阳、固本培元的药材剂量，减掉了一味稍显峻烈的活血药。 “按这个新方子，再服用两个月。期间饮食务必清淡，作息要规律，情绪要保持平稳。” “好好好！都听大林先生的！”世良田三欧连连点头，对身后的手下示意了一下。 手下立刻奉上一个厚厚的信封。 “一点诊金，三百万円，不成敬意，还请您务必收下。”世良田三欧笑道。 林决明看了一眼信封，却没有立刻去接。 他沉吟片刻，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世良田三欧：“世良田先生，诊金……这次我就不收了。” “哦？”世良田三欧花白的眉毛挑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林医生您这是……？” “我这次来，除了复诊，其实还有一件事，想请世良田先生帮个忙。”林决明语气诚恳，但带着一丝凝重。 “哦？什么事？林先生但说无妨！只要老夫能办到的，绝不推辞！”世良田三欧大手一挥，显得十分豪爽。 林决明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些声音：“我最近……被‘中国龙’那帮人盯上了。他们好像到处都有，非常猖獗，像苍蝇一样，甩都甩不掉，好几次找我麻烦，让我不胜其扰。” 世良田三欧的眉头皱了起来，脸色沉了下来：“中国龙？那帮专干下三滥勾当、欺软怕硬的混混？你怎么会惹上他们？” “他们欺负我一个朋友，我看不过去，出手管了一下，从此就结下梁子了。”林决明简单解释道，“我倒是没什么，但我担心……万一他们哪天狗急跳墙，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影响到我给世良田先生您定期复诊……那就因小失大了。所以，想请您……能不能帮忙打个招呼，让他们收敛一点？” 他说得很有技巧，既说明了情况，又把对方的骚扰和自己的“价值”联系了起来。 世良田三欧听完，眯着眼睛，手指轻轻敲着膝盖，目光扫过林决明身后沉默的武藤光子：“犬养安排在你身边的那位……难道还解决不了这几个小喽啰？” 林决明苦笑一下：“光子小姐能力很强，能解决一时。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帮人行事没有底线，谁知道他们会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报复？我不想一直活在提心吊胆中。” 世良田三欧沉吟了片刻，缓缓点头：“嗯……你说得有道理。老夫我这两年生病，懒得管道上的闲事，下面的小崽子们也确实有些懈怠了。不过，既然大林先生你开口了，这个忙，我必须帮。” 他语气一转，带着一种黑道大佬特有的威严和自信：“‘中国龙’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连正式的黑道组织都算不上，就是些坑蒙拐骗的底层混混抱团。我们极东会虽然这几年低调，但名头还在。我会让下面的人放话出去，就说你大林先生是我世良田三欧的贵客，谁再敢动你，就是跟我极东会过不去！谅他们也没那个胆子再骚扰你！” 林决明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太好了！有世良田先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哈哈！不必客气，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世良田三欧豪爽地笑道，随即话锋一转，眼中带着一丝长辈般的关切和……算计？“对了，大林先生，等一下……我的外孙女会过来看我。那孩子今年刚满十九岁，在艺术大学读书，学油画的，长得漂亮，性格也好。我想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林决明一愣，有些哭笑不得：“世良田先生，这恐怕不太合适吧？我的情况……您大概也知道一些……” 他暗示自己复杂的处境和国籍。 “哎！我知道！中国人嘛！有什么关系！”世良田三欧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我可不是那些老古板！我看重的是能力和人品！像大林先生你这样年轻有为、医术高超的青年才俊，配我外孙女绰绰有余！我是怕她被学校里那些只会花言巧语、没真本事的毛头小子骗了！交给你，我放心！” 这突如其来的“拉郎配”让林决明有些措手不及，正想着该如何委婉拒绝—— “外公！我来了！” 一个清脆悦耳、充满青春活力的女声从庭院方向传来。 只见一个穿着蓝白相间水手服、背着画板、长发及腰的少女，踩着木屐，“哒哒哒”地小跑着穿过回廊，出现在和室门口。 她大约二十岁的年纪，肌肤白皙，五官精致俏丽，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充满了灵气和活力，像个精致的瓷娃娃。正是最美好的青春年华。 “哎呀！桃子！你来啦！”世良田三欧看到外孙女，脸上立刻笑开了花，宠溺地招招手，“快进来快进来！正好，外公给你介绍一位了不起的年轻人！” 名为桃子的少女笑嘻嘻地脱掉木屐，走进和室，好奇的目光落在林决明身上。 “桃子，这位是林决明医生，来自中国的神医！就是他用治好了外公的病！是我的大恩人！”世良田三欧隆重地介绍道，然后又对林决明说，“林先生，这就是我的外孙女，小鹿桃子。” “林医生您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小鹿桃子很有礼貌地鞠躬问好，声音清脆，笑容甜美。 “小鹿小姐，你好。”林决明也礼貌地点头回应。他打量着眼前这个充满艺术气息的少女，忽然觉得……似乎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世良田三欧看着两人，越看越觉得般配，笑呵呵地说：“好了好了，你们年轻人肯定有共同语言，多聊聊！我这个老头子就不在这里当电灯泡了，我去书房处理点事情。”说完，竟然真的起身，带着手下离开了和室，留下林决明和小鹿桃子单独相处。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的尴尬。 林决明轻咳一声，正准备找些话题打破沉默，目光再次仔细扫过小鹿桃子的脸型和五官特征，结合她身上那种隐约的、不同于普通女学生的独特气质…… 一个模糊的影像突然与他记忆中昨晚Live HOUSe舞台上的某个身影重合了！ 他心中一动，忽然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试探着问道：“小鹿小姐……昨晚在下北泽‘Shelter’的演出……非常精彩哦。” 小鹿桃子脸上的甜美笑容瞬间僵住了！ 她眼睛猛地瞪大，瞳孔收缩，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慌乱，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结结巴巴地小声反问：“你……你……你怎么会知道？你当时……在现场？！” 林决明看到她这个反应，立刻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声音依旧压得很低：“我当时就在台下啊。刚才第一眼就觉得你眼熟，仔细辨认了一下才敢确定。因为你昨晚在台上化了很浓的舞台妆，发型也弄得不一样，更……狂野一些，所以没立刻认出来。没想到……你居然是昨晚和有希子、野艾同台表演的鼓手！真巧，我和有希子、野艾都认识。” 小鹿桃子彻底惊呆了，用手捂住嘴，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看看林决明，又紧张地瞟了一眼书房方向，生怕被外公听到。她压低声音，几乎是在用气声说话： “你……你认识有希子姐和野艾？！难道……难道你就是……就是她们说的那个……准备投资我们乐队的……神秘人？” 林决明微笑着点了点头。 “天哪……”小鹿桃子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表情从震惊迅速转变为惊喜和兴奋，但依旧不敢大声说话，“太……太巧了吧！世界真小！林先生，请您……请您一定要替我保密！千万不能让我外公知道我在玩摇滚乐队！他会气疯的！他总觉得玩摇滚的都是不良少年少女……” “放心，我一定保密。”林决明郑重承诺，觉得眼前这个有着双重身份的少女十分有趣。 危机解除，共同秘密让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了许多。 小鹿桃子放松下来，脸上重新露出笑容，热情地邀请林决明重新坐下。 她甚至主动提出为林决明表演茶道，动作虽然稍显稚嫩，但十分认真专注。 沏好茶，她将精致的茶碗双手奉到林决明面前，然后忽然退后一步，跪坐在榻榻米上，郑重地向他行了一个大礼，额头抵着手背，声音诚恳而激动： “林先生！非常感谢您愿意投资我们队伍！真的……真的非常感谢！我们一定会更加努力练习和表演，绝不辜负您的信任和支持！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看着她如此郑重其事地道谢，林决明不禁莞尔。他接过茶碗，啜饮一口，温和地说道：“不用行此大礼。我投资，是因为看到了你们的潜力和热情。我会持续关注你们，也会‘鞭策’你们，希望你们能不断进步，拿出更好的作品和表演。” “是！我们一定会的！”小鹿桃子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干劲。 又闲聊了一会儿乐队的事情和她的学业，林决明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 小鹿桃子一直将他送到宅邸门口，不停地鞠躬道谢，直到他和武藤光子的身影消失在街道转角。 第393章 超新星乐队 上午十点，武藏野大学附近一家氛围轻松的家庭餐厅里，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木质桌面上。 林决明与“超新星乐队”的四位成员围坐一桌，气氛既正式又带着几分年轻人特有的兴奋。 桌上摊开着一份由律师河北翔子精心拟定的投资协议。 条款清晰，明确了投资金额、使用范围（设备升级、排练场地、宣传制作、必要生活补贴）、收益分配方式以及林决明作为投资方享有的监督权和乐队需要定期提供的财务报告义务。 既保障了林决明的权益，也给予了乐队足够的自主创作空间。 “大家都看清楚条款了吗？有没有不明白的地方？”林决明将一式五份的协议推到四个女孩面前，语气平和地问道。 星野有希子作为乐队经理兼队长，看得最仔细，逐条确认后，点点头：“大林先生，条款很清晰，也很公平，我们完全没有异议。非常感谢你为我们考虑得这么周到。” 五十岚野艾快速扫了一遍，虽然脸上还是一副“勉强看看”的表情，但也点了点头：“嗯……还行吧。反正……我们肯定会做出成绩给你看的。” 小鹿桃子则显得格外兴奋，眼睛亮晶晶的：“BOSS！您真是太慷慨了！我们一定会好好使用这笔钱的！绝对不乱花！”她已经迫不及待地用上了“BOSS”这个称呼。 键盘手长岗安奈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有些内向文静的短发女生，她小声地附和道：“嗯……谢谢大林先生……我们会努力的。” “好，既然都没问题，那就签字吧。”林决明拿出签字笔，率先在投资方一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四个女孩依次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字仪式完成，林决明收起自己那份协议，对星野有希子说：“有希子小姐，下午三点前，首笔投资款一千万円会打到协议上指定的乐队公用账户上。后续款项会根据乐队的发展进度和预算申请，分期注入。” “太好了！谢谢您，大林先生！” 星野有希子激动地连连鞠躬。其他三个女孩也一起道谢，脸上洋溢着喜悦和对未来的憧憬。 为了庆祝合作达成，五人一起用了简单的午餐。餐桌上，气氛轻松了许多。 林决明也借此机会更多地了解了这支他刚刚投资的乐队。 原来，星野有希子和五十岚野艾是同一所女子大学的校友。小鹿桃子就读于多摩美术大学油画系，长岗安奈则是东京工业大学的学生，专业是信息工程。 她们四人是在一个地下音乐爱好者的网络论坛上相识，因为对摇滚乐共同的热爱而走到一起，组建了“超新星”。 “我们只是……不想大学毕业以后，就按部就班地进入公司当个普通的‘社畜’，每天对着电脑和报表……”星野有希子语气坚定地说，“我们想趁年轻，为自己的梦想拼一把！哪怕最后失败了，至少努力过，不会后悔！” “嗯！音乐才是我们的生命！”小鹿桃子挥舞着拳头附和。 五十岚野艾虽然没说话，但眼神中的光芒说明了一切。长岗安奈也轻轻点头。 林决明看着她们充满朝气和信念的脸庞，心中有些触动。这种纯粹为梦想燃烧的热情，确实很有感染力。 “有希子姐说得对！”小鹿桃子忽然提议，“大林先生现在是我们乐队的投资人了，就是我们的老板！以后我们就统一叫‘BOSS’吧？怎么样？” “BOSS？”林决明失笑，“真是亲切的称呼。” “对，很酷啊！”小鹿桃子坚持道。 星野有希子和长岗安奈也笑着表示同意。 五十岚野艾撇撇嘴，小声嘀咕：“……随便叫什么啦……”但算是默认了。 “好吧，随你们喜欢。”林决明无奈地笑笑，随即正色道，“不过，有言在先。我投资的是你们的梦想和潜力，但乐队的具体事务，比如创作、排练、演出安排，还是由你们自己决定，我不会干涉。我只负责提供资金支持和必要的建议，最后看财务报表。希望你们能做出好的音乐，对得起这份投资，更对得起你们自己的努力。” “放心吧，BOSS！”星野有希子代表大家保证，“我们一定会定期向你汇报财务状况的！每一笔开支都会记录得清清楚楚！” “嗯，我相信你们。”林决明点点头，“好好干。如果后续发展顺利，表现超出预期，我会考虑追加投资。” 听到这话，女孩们更加兴奋了，互相击掌鼓劲，最后甚至一起伸出手叠在一起，高喊了一声“超新星！加油！” 星野有希子笑着看向林决明，示意他也加入。 林决明笑了笑，也把手放了上去。 那一刻，他仿佛也被她们的青春热血所感染。 就在这时，小鹿桃子忽然眨了眨大眼睛，看着林决明，好奇又带着一丝狡黠地问：“BOSS，有个问题我有点好奇……你看起来……好像对摇滚乐本身并不是特别狂热或者了解很深的样子，为什么会突然决定投资我们这种没什么名气的地下乐队呢？而且这么大方……” 她的问题很直接，带着少女的直率，也隐隐透出一丝“您该不会是另有所图吧”的潜台词。 星野有希子闻言，也收敛了笑容，表情变得有些认真：“是啊，大林先生，其实我也有这个疑问。这笔投资对我们来说是雪中送炭，但对你来说，风险其实不小。能告诉我们原因吗？” 五十岚野艾和长岗安奈也看向林决明，等待他的答案。 林决明沉吟了一下，目光扫过四张年轻而充满期待的脸，缓缓开口，语气真诚：“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就是在你们演出的时候，在你们刚才说不想当‘社畜’要为梦想拼搏的时候，看到了你们眼睛里那种光吧——那种纯粹、执着、为了热爱的事情不顾一切去努力的光芒。”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种光芒，很打动我。投资你们，与其说是看好摇滚乐市场，不如说是我想支持这份‘光芒’，这份难得的梦想和热情。至于行业什么的，反而没那么重要。我只是觉得，有梦想并且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人，值得被支持。就这么简单。” 他的话语平淡却充满力量，没有华丽的辞藻，却直击人心。 四个女孩都愣住了，怔怔地看着林决明。 星野有希子的眼眶微微泛红，小鹿桃子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五十岚野艾扭过脸去，但紧抿的嘴角微微上扬，长岗安奈则推了推眼镜，掩饰内心的触动。 “BOSS……”小鹿桃子抬起头，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我刚才不该那样质疑你……你真是个……超级热血又温柔的人！” “谢谢你，BOSS！”星野有希子深深鞠躬。 “我们会用行动证明，你的支持是值得的！”长岗安奈也小声但坚定地说。 五十岚野艾别扭地“哼”了一声，但最终还是低声说了一句：“……谢了。” 这顿饭在感动和更加坚定的氛围中结束。 林决明与女孩们告别，各自交换联系方式，约定好保持联系。 回到我妻公寓，林决明找到正在客厅插花的我妻菊苣。 “菊苣，麻烦你帮我操作一下网银，转一笔钱到这个账户上。”林决明将写有乐队公用账户号码的纸条递给她。 “好的。”我妻菊苣接过纸条，没有多问是什么钱，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熟练地登录银行系统，按照林决明的指示，将一千万円转入了指定账户。 操作完成后，她将屏幕转向林决明确认：“林君，转好了。” “嗯，谢谢。”林决明点点头，看着屏幕上显示的转账成功界面，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看似随意地问道：“菊苣，这栋公寓……当初你买下来的时候，花了多少钱？” 我妻菊苣操作电脑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林决明：“林君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有点好奇。”林决明笑了笑，“这地段，这面积，应该不便宜吧？我记得你说是七年前买的？” 我妻菊苣沉默了一下，才轻声回答：“嗯，七年前买的。当时……总共花了九千六百万円左右。” “九千六百万……”林决明微微咋舌，“确实不是小数目。菊苣，你当年……是怎么筹到这笔钱的？刚大学毕业没多久吧？” 这个问题其实在他心里埋藏已久。 一个刚毕业的年轻女性，独自买下价值近亿的房产，这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我妻菊苣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语气变得有些含糊：“林君……对我的过去这么感兴趣吗？” 林决明察觉到自己可能问得有些唐突，连忙解释道：“不是刻意打听你的隐私，只是……忽然想到这个问题，觉得菊苣你很厉害。如果不想说，也没关系。” 我妻菊苣抬起头，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丝复杂而神秘的微笑，轻声说：“那笔钱……是我自己出的。没有依靠家里。” 她顿了顿，看着林决明更加好奇的眼神，忽然俏皮地眨了眨眼，“至于具体是怎么来的嘛……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现在……就先保留一点神秘感吧。” 这个回答，既坦诚又留下了巨大的悬念，反而让林决明心里更加痒痒的，却又不好再追问下去。 他只好无奈地笑了笑：“好吧……那我就期待着你‘总有一天’的揭秘了。” 我妻菊苣嫣然一笑，转身继续去打理她的插花了，留下林决明对着她的背影暗自琢磨。 中午十二点，小岛姐妹放学回来了，公寓里顿时充满了杞子活力四射的声音和苏子偶尔的清冷吐槽，变得热闹起来。 五十岚野艾和黑川龙葵通常会在学校食堂吃午饭，只有晚餐才回来。 饭桌上，林决明想起件事，问小岛杞子：“杞子，你拍的那部电视剧，导演有说大概什么时候播出吗？” 小岛杞子立刻来了精神，兴奋地说：“导演说后期制作需要时间，大概年底应该能播出！大林先生很期待看到我在电视上的样子吗？” 林决明笑道：“有点兴趣。对了，你同学都知道你暑假去拍戏了吗？” “我可没有到处说哦！”小岛杞子得意地扬起下巴，“只跟几个关系最好的朋友悄悄说了！” 林决明忍俊不禁：“你呀……跟几个好友说了，那跟昭告天下有什么区别？你以为她们真能帮你保密啊？说不定过几天，你就在学校出名了，成了‘校园偶像’了。” “哪有那么夸张！”小岛杞子嘴上否认，但脸上却忍不住露出期待和窃喜的表情。 旁边的小岛苏子冷冷地插话：“杞子，电视剧还没播呢，别整天想着这些，回归校园就好好上课。别到时候成绩下滑，被妈妈骂。” “要你管！”小岛杞子不服气地瞪了姐姐一眼，“苏子你就是在妒忌我！妒忌我有机会拍戏！” “呵！”小岛苏子嗤笑一声，“我有什么好妒忌的？无聊。” 眼看姐妹俩又要开始日常斗嘴，林决明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和道路。杞子喜欢表演，苏子擅长弓道，没必要比较，各自努力就好。” 我妻菊苣也温柔地附和：“是啊，林君说得对。” 气氛缓和下来。 林决明忽然话锋一转：“说起来，后天就是周日了，大家有什么想去玩的地方吗？老是待在家里也挺闷的。” 小岛杞子第一个举手响应：“好啊好啊！出去玩！大林先生这次我们去哪里？还是迪士尼吗？” 林决明摇摇头：“老是去游乐园也没意思。这次让菊苣来选吧。我相信菊苣选的地方肯定不一样。” 他把决定权交给了我妻菊苣。 我妻菊苣愣了一下，脸上露出惊喜和些许羞涩，她歪着头想了想，眼神中流露出向往：“真的让我选吗？那……我想去汤岛，可以吗？” “汤岛？”林决明听到“岛”字，下意识地联想到之前不太愉快的南之岛经历，心里有点阴影，“那地方……有什么特别的吗？” 我妻菊苣解释道：“汤岛是东京湾里的一个小岛，有人居住的，不是荒岛。它还有个很可爱的别名叫‘猫岛’！因为岛上的流浪猫特别多，据说数量比居民还多！它们一点都不怕人，很亲近游客。我一直很喜欢猫，早就想去看看了。”她的语气中带着小女孩般的期待。 林决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个以猫闻名的小岛。 他忽然想起：“说起来，好久没看到经常来我们公寓蹭吃蹭喝的那只大橘猫‘五月’了。” 小岛杞子撇撇嘴：“那是因为之前我们去旅游，好久没人在家。五月过来发现没吃的，当然就去别家‘寄宿’了呗！那只胖猫，可势利眼了！” 我妻菊苣被逗笑了，但眼神中还是有些怀念：“是啊……有点想它了。所以才会想去猫岛看看。” 看着我妻菊苣那充满期待和些许落寞的眼神，林决明当即拍板：“好！那就这么决定了！周日，我们去猫岛！大家准备一下，后天准时出发！” “耶！太棒了！猫岛！”小岛杞子欢呼起来。 连小岛苏子眼中也闪过一丝期待的光芒。 我妻菊苣看着林决明，温柔地点了点头：“嗯！” 第394章 猫岛 周日清晨六点，东京的天空已经透亮，夏日的暑气早早开始弥漫。 我妻公寓门口，准备出发前往汤岛（猫岛）的成员们集合了。 由于天气炎热，大家都穿着清凉的夏装。 小岛杞子一身活泼的吊带衫加热裤，戴着宽檐草帽，活力十足； 小岛苏子则是简洁的白色棉质连衣裙，气质清冷； 我妻菊苣选择了一件淡雅的碎花连衣裙，搭配遮阳帽，显得温柔又防晒； 黑川龙葵依旧是她偏好的深色系，黑色无袖上衣和军绿色工装短裤，长发束起，露出白皙的脖颈和手臂。 林决明也是简单的T恤和休闲裤。 唯独五十岚野艾因为乐队周日有固定的排练，遗憾缺席。 “好！人都到齐了！出发！”林决明清点人数后，大手一挥。 一行人先乘坐JR新干线，再换乘长途巴士，最后在一個小小的渔港码头登上了前往汤岛的渡轮。 海风带着咸腥味吹拂，碧蓝的海面上波光粼粼，远处汤岛的轮廓逐渐清晰。 旅程漫长，直到中午一点半左右，渡轮才缓缓靠上汤岛那略显简陋的码头。 汤岛是漂浮在东京湾入口附近的一个小岛，面积不大，居民主要以渔业和旅游业为生。 岛屿地势起伏，绿树成荫，遍布着传统的日式民居和小巷，节奏缓慢而宁静。 它之所以被称为“猫岛”，是因为岛上猫的数量曾经远超居民，这些猫不怕人，悠闲地在小路上、墙头上、渔船边晒太阳、打盹，成为这里独特的风景线，吸引了大量爱猫的游客。 踏上码头，首先感受到的是一种与东京截然不同的慵懒氛围。海风、蝉鸣、以及……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猫？ “咦？不是说猫岛吗？猫呢？”小岛杞子东张西望，只看到零星几只猫在远处阴影下打盹。 “可能天气太热，都躲起来了吧。”我妻菊苣猜测道。 大家先按照计划，前往提前预订好的民宿解决午饭问题。民宿是一栋传统的和风建筑，老板是一位精神矍铄、皮肤黝黑、约莫八十岁左右的老人家，名叫松平爷爷。 “欢迎欢迎！远道而来辛苦了！”松平爷爷声音洪亮，热情地招呼他们进屋，“午饭已经准备好了，都是些岛上的家常菜，新鲜的海鱼，别嫌弃啊！” 饭菜很朴实，但味道鲜美，尤其是烤鱼，肉质紧实，带着海盐的天然咸味。 吃饭间，松平爷爷好奇地问：“你们几位……是什么关系啊？一家人出来旅游吗？” 小岛杞子嘴快，抢着回答：“老爷爷，我们都是住在同一个公寓里的房客啦！这位是我妻菊苣姐姐，是我们的房东哦！这位是大林先生，是住在我们那里的很厉害的医生！这两位是我的姐姐苏子，还有黑川姐姐！” 松平爷爷恍然大悟，目光在林决明和我妻菊苣之间转了转，笑道：“哦哦！原来是房东带着房客们一起来玩啊！我还以为这位小伙子（指林决明）是房东呢，哈哈！” 林决明笑了笑，没解释，转而问道：“松平桑，我们上岛一路走来，好像没看到很多猫？这里不是有名的‘猫岛’吗？” 松平爷爷叹了口气，解释道：“唉，是啊，以前猫是很多，最多的时候有好几百只呢，到处都是。但是猫繁殖太快了，数量太多也成了问题。它们翻垃圾、打架、叫春，吵得居民睡不好觉，也影响卫生和环境。 后来啊，岛上的居民和动物保护团体合作，募捐了资金，给大部分猫都做了绝育手术，然后由愿意收养的家庭领养走了一些。 所以现在岛上的猫数量控制下来了，大概稳定在六七十只左右吧。天气热的时候，它们都喜欢躲起来睡觉，所以你们刚来没看到多少。” “原来是这样……”大家这才明白。 “不过啊，”松平爷爷又笑起来，指了指后院，“我家后院就经常有几只猫来串门！因为我老伴生前就喜欢猫，经常喂它们吃点剩饭鱼骨头，它们就记住了，总爱来我家附近转悠。这会儿估计就在后院乘凉呢！” “真的吗？太好了！”小岛杞子和小岛苏子闻言，立刻放下碗筷，兴奋地跑向后院去看猫。 林决明看向身旁的黑川龙葵，发现她依旧安静地坐着，似乎对猫并不太感兴趣，便问道：“阿葵，你不喜欢猫吗？怎么不跟她们一起去看看？” 黑川龙葵摇摇头，声音平淡：“喜欢。但并没有喜欢到要特意追着去看的程度。远远看着就好。” 我妻菊苣也微笑道：“我觉得猫也有自己的生活节奏和脾气，它们未必喜欢总是被人围观和打扰。顺其自然就好，遇到了是缘分，遇不到也不必强求。” 林决明点点头，很认可这种态度：“嗯，有道理。尊重它们就好。” 过了一会儿，大家吃完饭，准备结账离开，去岛上其他地方逛逛。 这时，小岛杞子却急匆匆地从后院跑回来，脸上带着担忧，拉着林决明的胳膊说：“大林先生！大林先生！后院有只猫好像眼睛生病了！一直闭着一只眼睛，看起来好可怜！你能不能给它看看？” 松平爷爷听到了，叹了口气说：“哦，你说的是‘黑崎’吧？那只虎斑猫。它左眼之前不知道怎么就感染了，红肿流脓，睁不开。我给它滴过几次人用的消炎眼药水，但好像没什么效果，反而更严重了的样子。唉，岛上没有兽医，带它去本土看医生又太麻烦……我也没办法了。” 林决明闻言，站起身：“我过去看看。” 他对自己的医术，哪怕是给动物治病，也有几分信心，中医的理论基础是相通的。 小岛杞子立刻高兴地在前面带路，林决明跟着她走向后院，我妻菊苣和黑川龙葵也好奇地跟了过来。 小岛苏子正蹲在后院角落，担心地看着一只趴着的虎斑猫。 只见后院阴凉处，果然趴着四五只猫，大多在打盹。 其中一只体型较大的虎斑猫（黑崎）显得没什么精神，左眼紧紧闭着，眼周有些污渍和轻微的肿胀。 松平爷爷也跟了过来，紧张地看着。 这里的猫果然不怕人，林决明慢慢靠近，黑崎只是懒洋洋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逃跑。 林决明看准机会，出手如电，一把轻轻按住了黑崎的颈背部，将它稳定住。 “松平桑，请帮我按住它一下，别让它乱动。”林决明说道。 松平爷爷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林决明然后对黑川龙葵说：“阿葵，把我针灸盒拿出来，打开。” 黑川龙葵立刻从林决明的随身背包里取出那个古朴的针灸盒，打开递到他手边。 松平爷爷看到那明晃晃的银针，吓了一跳：“这是要干什么？这针……是给人用的吧？给猫扎针？这……这能行吗？会不会出事啊？” 林决明一边熟练地选取合适的毫针，一边平静地解释： “松平桑，不用担心。针灸的原理是疏通经络、调和气血，动物也有经络穴位，只是位置和深浅与人类略有不同。猫的眼睛红肿热痛，多为肝火上炎或外感风热毒邪所致。通过针刺相关穴位，可以清泻肝火、解毒明目。理论上是可以的，我以前也给宠物治过病。” 小岛杞子在一旁帮腔：“老爷爷您放心！大林先生的针灸技术超级厉害的！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 小岛苏子也小声说：“嗯，很厉害。我也认同。” 我妻菊苣也投来信任的目光。 松平爷爷将信将疑，但还是选择相信这群看起来不像坏人的年轻人：“好……好吧……那……那拜托您了，医生！请一定要小心啊！” 林决明点点头，凝神静气。 他先快速准确地针刺了黑崎左眼周围的睛明穴、背部肝俞穴，行针轻捻以泻法。 最后，他取出一根三棱针，在黑崎的耳尖快速点刺放血，挤出几滴暗红色的血液。 整个过程，黑崎只是最初挣扎了几下，发出不满的“喵呜”声，但在林决明沉稳的手法安抚和松平爷爷的固定下，很快又安静下来，甚至似乎舒服地眯起了另一只眼睛。 松平爷爷看得心惊肉跳，脸色发白，尤其是看到放血时，差点叫出来。 几分钟后，林决明起针，轻轻拍了拍黑崎：“好了。过一会儿应该就能看到一些效果了。我们先走了，晚点回来的时候再来看它。” 松平爷爷连忙道谢，虽然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太感谢了！真是……真是开了眼界了！” 一行人告别松平爷爷，开始了真正的猫岛探索之旅。 他们在绿树成荫的小路上漫步，在古老的神社祈福，在海边的礁石上吹风，果然遇到了不少猫咪。 它们大多悠闲自在，不怕人，看到游客拿出猫零食，就会迈着优雅的步子凑过来，用脑袋蹭人的手腿，发出满足的呼噜声，任人抚摸拍照。 女孩们玩得非常开心，尤其是小岛姐妹，几乎走不动路，不停地和遇到的猫咪互动。 我妻菊苣则拿着数码相机，捕捉着美好的瞬间。 林决明和黑川龙葵走在后面，看着前面嬉笑的三人。 林决明问：“阿葵，你真的不去摸摸它们吗？它们看起来很亲人。” 黑川龙葵看着那些猫，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柔和，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摇摇头：“不用了。就这样看着就好。” “为什么？”林决明有些好奇。 “跟动物亲近，会有感情，分别的时候就会感到伤心。”黑川龙葵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所以……还是不要太靠近比较好。保持距离，反而没那么多烦恼。” 林决明微微一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啊……有时候，远远地看着，确实也是一种很好的状态。” 他敏锐地感觉到黑川龙葵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便关心地问道：“阿葵，你今天好像有点不开心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黑川龙葵沉默了一下，目光望向远处嬉闹的猫群，低声说：“林君……和我这样的人交往，你会后悔吗？” 林决明失笑：“怎么会突然这么问？和你这样的大美女交往，是多少男人求之不得的事情，我怎么会后悔？” 黑川龙葵苦笑一下，语气带着自嘲：“长得好看的女生多的是……可我……可能是个不祥之人。有时候……我也会担心，会给林君你带来不幸。” “没有这种事。”林决明斩钉截铁地说，“我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幸。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来这里，触动了什么心事？” 黑川龙葵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压抑的痛苦：“因为我小时候也养过一只猫。它叫……鹿丸。是一只很漂亮的暹罗猫。我很喜欢它……但是后来……它被人……杀死了……就当着我的面……”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 林决明心中一震，顿时明白了她今天反常的原因。 他看着黑川龙葵强忍悲伤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怜惜。他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原来……你有这样的经历啊。难怪……看到这些猫，你会想起它。” 黑川龙葵没有抗拒，靠在他肩上，声音哽咽：“我这样阴郁的人……心里藏着这种不好的回忆……林君肯定不喜欢吧？” “没有那种事。”林决明打断她，语气无比坚定。他忽然停下脚步，捧起她的脸，在她惊讶的目光中，低头深深地吻上了她的嘴唇。 这个吻来得突然而热烈，充满了安抚和不容置疑的坚定。 黑川龙葵的身体瞬间僵硬，随即软化下来，闭上眼睛，生涩而用力地回应着。 几秒钟后，她猛地推开林决明，脸颊绯红，惊慌地看向四周：“林君！你……你……那么多人看着呢！” 不远处，一家正在散步的游客，其中的小女孩正好奇地指着他们，跟父母说着什么。 林决明却毫不在意，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何必在乎别人的目光？我只是想把自己的心意清楚地传达给你——我一点都不觉得你阴郁，更不觉得你是不祥之人。我喜欢你，阿葵，包括你的全部。这个心意，传达到了吗？” 黑川龙葵怔怔地看着他，眼眸中水光流转，充满了感动和难以置信。 她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哭腔：“嗯……传达到了……非常……非常清楚地传达到了……” 她忽然快速地在林决明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飞快地低下头，用细若蚊呐却无比清晰的声音说：“我……我也非常喜欢……这样的林君……” 林决明笑了，心情大好，甚至伸手轻轻捏了捏她泛红的脸颊。 这一幕，恰好被回头找他们的我妻菊苣看到。她拿着相机的手微微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默默地转回了头，没有打扰他们。 之后，大家来到了岛上有名的“恋之灯塔”。 白色的灯塔矗立在海边的小山丘上，风景绝佳。 灯塔前立着一块可爱的木牌，上面写着：“和猫谈一场恋爱，就不会有烦恼了”旁边还画着几只卡通猫。 “哇！好浪漫的标语！” “快来拍照！” 女孩们兴奋地议论着，纷纷要求在灯塔前与林决明合照。林决明笑着满足了每个人的要求。 就在大家拍完照，准备离开时—— “喵——嗷！！！” 忽然，一声凄厉尖锐的猫叫声从头顶传来。 只见一只通体漆黑、只有眼睛是琥珀色的黑猫，从灯塔的瞭望台上猛地跳了下来，轻盈地落在他们面前！ 它不像其他猫那样慵懒，而是显得十分焦躁，对着他们不停地叫唤，甚至用爪子扒拉林决明的裤脚。 “呀！吓我一跳！”小岛杞子拍着胸口。 “这只猫……好像有点奇怪？”小岛苏子皱眉。 黑猫叫了几声，转身向前跑了几步，然后又停下来回头看着他们，琥珀色的眼睛里似乎带着某种急切，仿佛在示意他们跟它走。 “它……它是不是想带我们去什么地方？”小岛杞子大胆猜测。 “好像是的。”我妻菊苣也看出了异常。 “跟去看看？”林决明征求大家的意见。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奇怪的猫引起了他们的好奇心。 大家互相看了看，都点了点头。 于是，一行人跟着那只行为诡异的黑猫，离开了主路，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 黑猫走走停停，不断回头确认他们是否跟上。 最终，黑猫在一个院门虚掩的古老民居前停了下来，朝着里面焦急地叫唤着。 “打扰了！请问有人吗？”小岛苏子提高声音朝里面喊道。 没有任何回应。只有海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院子里静悄悄的，透着一种不寻常的气息。 “好像……没人应门？”我妻菊苣有些担心。 “门没锁，黑猫进去了……”林决明皱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们进去看看？万一里面的人需要帮助呢？” 商量了一下，大家决定进去查看。轻轻推开院门，走过小小的庭院，来到住宅的玄关。门也是虚掩着的。 “打扰了！有人在家吗？”林决明再次大声询问，依旧没有回应。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玄关门。客厅里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一位中年妇女倒在地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那只黑猫正焦急地围着她打转，用头蹭着她，发出低沉的、哀鸣般的叫声。 “天哪！” “她怎么了？！” 女孩们吓得惊叫起来。 林决明一个箭步冲上前，蹲下身，手指迅速探向妇女的颈动脉，同时俯身倾听她的呼吸。 “还有脉搏！呼吸很微弱！”林决明快速判断，“是昏迷！快！帮忙把她放平！” 他和我妻菊苣、黑川龙葵一起，小心地将妇女放平在地板上。 林决明立刻从针灸盒中取出毫针，消毒后，精准地刺入她的人中穴、百会穴，行强刺激手法以开窍醒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气氛紧张得几乎凝固。 女孩们屏息凝神，紧张地看着。黑猫也安静下来，蹲坐在一旁，琥珀色的眼睛紧紧盯着林决明的手。 大约十几分钟后，妇女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她茫然地看着围在身边的陌生人们，虚弱地问：“你……你们是……？” “你醒了！太好了！”我妻菊苣松了一口气，连忙用最温和的语气解释道，“这位太太，你晕倒了。我们是游客，是这只黑猫带我们找到这里的。这位是大林医生，是他救了你。” 她指了指林决明。 妇女愣了几秒，似乎才回想起发生了什么，挣扎着想坐起来：“啊……我想起来了……我早上晾完衣服……突然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谢谢……谢谢你们救了我……”她看向林决明，眼中充满感激。 林决明扶住她：“您别急着起来，再躺一会儿。您这是怎么回事？有低血压或者心脏方面的病史吗？” 妇女点点头，声音虚弱：“是……是的……有低血压，以前也晕倒过一两次，但都没这次这么严重……要不是你们……我可能就……” 她心有余悸，然后看向那只黑猫，眼神温柔，“多隆……是你救了我啊……谢谢你……” 原来这只黑猫叫多隆。 妇女自我介绍叫河内田亚，丈夫几年前出海捕鱼遭遇风暴去世了，她现在独居，平时靠做点手工和民宿补贴家用，很喜欢猫，经常喂养附近的流浪猫，多隆就是其中之一。 “为了表示感谢……请务必让我为你们做一顿晚饭！”河内田亚恳切地邀请道，“请一定要留下来！” 盛情难却，加上时间也确实不早了，林决明和女孩们商量后，便答应了下来。 约定好晚上六点左右回来吃饭后，他们便先行离开，继续在岛上逛逛。 下午，在一片有树荫的空地上，他们又遇到几只晒太阳的猫。小岛姐妹拿出带来的猫零食开心地喂食，我妻菊苣笑着给她们拍照。 林决明和黑川龙葵依旧站在稍远的地方看着。 “其实……远远看着她们开心的样子，也挺好的。”林决明轻声说。 “嗯。”黑川龙葵点点头，目光柔和。经历了下午的交谈和那个吻，她似乎放松了许多。 傍晚五点，大家准时回到河内田亚家。 她已经恢复了不少精神，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海鲜家常菜，都是用岛上最新鲜的食材做的，味道非常棒。席间充满了欢声笑语。 饭后，大家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河内田亚和多隆。返回码头的路上，特意又绕道去了松平爷爷的民宿。 “松平桑！我们回来了！黑崎怎么样了？”林决明问道。 松平爷爷一脸激动地迎出来，指着后院：“医生，神了！真是神了！黑崎的眼睛……真的睁开了一大半！红肿也消了很多！精神也好多了，真是太感谢了，我没想到真的有效果！” 他非要塞给林决明一大包岛上的鱼干、海带等土特产作为谢礼。 看到黑崎确实好转，大家都非常高兴。 乘坐最晚的一班渡轮离开汤岛，再辗转回到东京我妻公寓时，已是深夜一点。 每个人都累得筋疲力尽，几乎沾床就睡。 半夜，林决明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感觉到……好像有人进入了房间。 他睡眠很浅，尤其是在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警觉性很高。 他习惯性地反锁了房门，但钥匙一般就放在床头柜上。 他猛地惊醒，黑暗中，一个模糊的人影正静静地站在他的床边。 “谁？”林决明低喝一声，身体瞬间绷紧，手悄悄摸向枕边。 “林君……是我。”一个熟悉而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决明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是黑川龙葵的声音。 他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清了站在床边的她。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丝质睡裙，长发披散着。 “阿葵？”林决明坐起身，有些惊讶，声音还带着睡意，“你怎么……还没睡？而且……”他看了一眼房门，“你怎么进来的？” 黑川龙葵微微低下头，声音更低了，带着歉意：“对不起，林君。我睡不着，脑子里全是今天的事情，全是……你。我……之前我复制了你房间的钥匙。” 她摊开手心，里面有一把和黄铜钥匙一模一样的钥匙。 林决明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他没想到平时冷静克制的黑川龙葵会做出这样“大胆”的事情。 但他并没有生气，反而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暖流和悸动。 “睡不着就来找我？”林决明的声音柔和下来，带着一丝调侃，“看来我的‘安神’效果还不错？” 黑川龙葵的脸在黑暗中泛起红晕，她没有回答，而是向前走了一步，靠近床边。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身上带着沐浴后淡淡的清香和一丝凉意。 “林君……”她轻声唤道，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和渴望，“我……我可以……留下来吗？” 这句话如同点燃干柴的火星。林决明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白皙脆弱又无比诱人的脸庞，所有的理智和克制在瞬间土崩瓦解。他伸出手，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黑川龙葵轻呼一声，跌入他温暖结实的怀抱。 她的身体先是僵硬了一下，随即如同融化般彻底软了下来，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的肩窝，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 “既然来了……就别想轻易走了。”林决明在她耳边低语，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和颈侧。 黑川龙葵发出一声细微的、如同小猫般的呜咽，主动仰起头，吻上了他的唇。 月光勾勒出两人交叠的身影，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剪影。 不知过了多久，风暴渐渐平息。黑川龙葵浑身瘫软地趴在林决明胸口，脸颊绯红，气息未平，冰蓝色的眼眸中水光潋滟，带着前所未有的满足和慵懒。 林决明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指尖感受着她细腻肌肤下微微的汗湿和悸动。 “还睡不着吗？”林决明低声笑问。 黑川龙葵轻轻摇了摇头，脸埋得更深了，声音闷闷的，带着撒娇的意味：“反而更精神了……” “那要不要再来一次‘深度治疗’？”林决明坏笑着提议。 “不要。”黑川龙葵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却没有拒绝…… ……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 林决明先醒了过来，看着怀中依旧熟睡的黑川龙葵。 她睡得很沉，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恬静的弧度，平日里冰冷的线条变得异常柔和，像个毫无防备的孩子。 林决明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怜爱和满足感。 他轻轻起身，没有惊醒她，穿好衣服，走出房间，轻轻带上门。 来到客厅，我妻菊苣正在准备早餐。看到林决明，她像往常一样温柔地笑了笑：“林君，早上好。昨晚休息得好吗？”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林决明略显疲惫但神采奕奕的脸，以及他脖颈处一个若隐若现的红痕，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嗯，还好。”林决明点点头，尽量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他注意到我妻菊苣今天的动作似乎比平时慢了一些，眼神中也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 “菊苣姐，早上好！”小岛杞子活力十足地蹦跳着下楼，“哇！今天早餐好丰盛啊！” 小岛苏子也默默跟了下来。 大家围坐在餐桌旁吃早餐，气氛似乎和往常一样，但又有些微妙的不同。黑川龙葵迟迟没有出现。 “黑川小姐呢？还没起床吗？”小岛杞子好奇地问。 “她可能昨晚睡得晚，让她多睡会儿吧。”林决明不动声色地解释。 五十岚野艾也下来吃早餐了，问起大家昨晚去猫岛旅游的经历。 小岛杞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早餐后，女孩们各自去上学去了。 黑川龙葵也从林决明的房间里出来，当然没人看到她是从哪里出来的。 她和林决明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只是笑笑，都没有说话。 之后，林决明回到房间，开始专心研究田井弘达的癌痛治疗方案。 师弟郑航的建议给了他很大的启发，他需要结合田井的具体情况，制定一个详细、安全且可能有效的综合方案。 他摊开笔记，上面记录着各种穴位、方药和可能的风险。针刺镇痛、中药外敷、内服调理……需要精心搭配。尤其是虫类药（如全蝎、蜈蚣）的使用，必须慎之又慎，剂量和用法都需要反复推敲。 眼下，先集中精力，拿下田井弘达这个难题。 一个亿，他志在必得。 第395章 趁我不在的时候…… 隔天上午，阳光透过薄云，洒在东京都心的街道上。 林决明带着武藤光子，再次踏入了位于横滨的市立大学附属医院。 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消毒水气味，但林决明的心境已与初次来时大不相同。 他手中握着的，不仅仅是一张药方，更是融合了师弟郑航的专业建议与自己连日来深思熟虑后，为田井弘达量身定制的、颇具挑战性的癌痛综合治疗方案。 轻车熟路地来到田井弘达所在的高级病房外，敲了敲门。开门的是山鸢尾花。 她今天穿着一身素雅的米白色套装，妆容精致，但眉宇间难掩一丝疲惫。 “大林先生，武藤小姐，你们来了。”山鸢尾花侧身让两人进来，声音带着惯有的礼貌和不易察觉的疏离。 “山鸢小姐，早上好。”林决明微微颔首，目光扫向病房内。 田井弘达正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呼吸略显沉重，脸色依旧灰暗，但比之前毫无生气的样子要好上一些。 昂贵的医疗设备静静地运行着，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舅舅刚睡着不久。”山鸢尾花轻声解释，示意他们到沙发区坐下，“最近疼痛发作比较频繁，所以睡眠很浅，很容易醒。” 林决明点点头，随口问道：“山鸢小姐经常过来照顾，你经营的咖啡店那边，能顾得过来吗？” 山鸢尾花笑了笑，笑容标准却缺乏温度：“谢谢大林先生关心。店里有专业的店长管理，日常运营没问题。对我来说，眼下自然是舅舅的身体更重要。” 她的话语滴水不漏，透着商人的精明与务实。 林决明也笑了笑，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调侃：“山鸢小姐不愧是做生意的，口才真好。” 山鸢尾花似乎没听出弦外之音，或者并不在意，转而切入正题：“大林先生这次来，是已经想好如何进一步减轻舅舅的疼痛了吗？” 她的眼神中带着探究和一丝隐晦的期待。 “当然。”林决明语气肯定，“不然我大老远跑来，难道只是为了探病吗？”他看了一眼病床方向，“麻烦把田井先生叫醒吧，我们需要当面沟通治疗方案。” 山鸢尾花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床边，轻声唤道：“舅舅，舅舅，大林先生来了。” 田井弘达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浑浊的目光聚焦了一会儿，才看清站在床边的林决明，脸上立刻挤出一些精神： “哦……是大林先生啊！你来了！是不是……想到办法了？” 他的声音虚弱，但带着急切。 林决明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平静却充满力量：“田井先生，方案我已经制定好了。但需要你的全力配合。” “配合！我一定配合！” 田井弘达连连点头，挣扎着想坐起来。 一旁候着的护工连忙上前，调整病床的角度，让他呈半坐卧位，另一个护工递上老花镜。 林决明从随身的文件袋里取出一张打印好的A4纸，上面清晰地列着治疗计划。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宣读，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田井弘达先生晚期肝癌癌痛综合治疗方案： 一、治疗原则： 扶正祛邪，活血化瘀，通络止痛，兼顾清热解毒。 二、具体措施： 1. 针灸治疗： 每周一次，由我亲自操作。主要选取肝俞、胆俞、期门、章门、阳陵泉、足三里、合谷、三阴交等穴位，根据当日脉象和疼痛部位微调。旨在疏通肝胆经气，调节全身气血，提高痛阈。 2. 中药内服： 每日一剂，分两次温服。这是核心部分。”林决明顿了顿，将手中的纸递到田井弘达面前，指着下面的药方部分。 田井弘达戴上老花镜，凑近了仔细看。山鸢尾花也好奇地探头过去。药方上的字迹工整，药材名称大多陌生，但有几个字眼格外醒目： 【处方】八月札15g，石见穿15g，半枝莲15g，白花蛇舌草30g，五灵脂10g，蒲黄10g，赤芍30g，赤小豆15g，当归6g，猕猴桃（干品）20g，甘草6g。 “猕猴桃！”田井弘达猛地抬起头，老花镜后的眼睛瞪得老大，声音因为惊讶而提高了八度，“大林先生！这……这不是水果吗？你……你是不是写错了？！” 他指着“猕猴桃”三个字，满脸的难以置信。 山鸢尾花也皱紧了眉头，嘴唇微微抽搐，语气带着强烈的怀疑：“大林先生……水果……也能用来治疗癌痛？这……未免太儿戏了吧？” 面对两人的质疑，林决明面色不变，反而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 他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他从容地解释道： “田井先生，山鸢小姐，你们没有看错，就是你们知道的那种水果，猕猴桃。但在我们中医理论里，猕猴桃的干燥切片，是一味中药，名为‘猕猴桃根’或‘藤梨根’，性寒，味甘、酸，归胃、肝、肾经。具有清热解毒、利尿消肿、健胃的功效。” 他目光扫过两人，语气转为专业和严肃：“现代药理研究也表明，猕猴桃含有丰富的维生素C、抗氧化物质和一些特殊的蛋白酶，具有一定的抗炎、调节免疫作用。 田井先生的病情，在中医看来属于‘毒瘀互结，热积内结’，肝火亢盛，灼伤津液脉络，故疼痛剧烈。猕猴桃在此方中，正是取其清热解毒、辅助抗炎之效，与其他活血化瘀、攻坚散结的药物相辅相成。这不是儿戏，而是基于中医理论和临床经验的用药。” 他顿了顿，看向山鸢尾花，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山鸢小姐，事到如今，我也不妨直言。我是一名来自中国的中医师。我们所用的药材，涵盖植物、动物、矿物，很多在你们看来可能是食物或者寻常之物，但在特定的配伍和剂量下，就能发挥治疗作用。 这药方中的其他药材，如八月札、石见穿、半枝莲等，在日本可能比较冷门，寻常药店未必有售。但只要有心，通过一些特殊的药材渠道，花足够的钱，我相信以田井家的能力，应该不难弄到。” 林决明这一番引经据典、条理清晰的解释，让田井弘达和山鸢尾花脸上的惊疑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震惊、恍然和一丝信服的神情。 尤其是林决明坦然承认自己是中国中医师的身份，反而增添了几分神秘感和专业性。 田井弘达沉默了片刻，重新低头看了看药方，再抬头时，眼神中多了几分决断： “好！大林先生，我相信你的专业判断！就按这个方子来！尾花，这件事交给你去办，务必用最快的速度，把方子上所有的药材，一样不差地备齐！钱不是问题！” “是，舅舅！我立刻去办！”山鸢尾花连忙躬身应道，看向林决明的眼神也复杂了许多，之前的轻视和怀疑收敛了不少。 “那么，现在就开始第一次针灸治疗。”林决明不再多言，示意武藤光子打开随身携带的针灸盒。 他让护工协助，使田井弘达保持一个舒适的体位，然后凝神静气，取穴消毒，行针运针。 整个过程流畅而专注，田井弘达只感到针下酸麻胀感逐渐扩散，原本隐隐作痛的部位似乎真的舒缓了一些。 治疗结束后，林决明一边收针，一边对田井弘达说： “田井先生，如何判断治疗是否有效，有个简单的指标。我看过你的住院记录，提到你有便血，大便呈酱油色，这是消化道出血的典型表现，也与肝郁化火、灼伤血络有关。如果治疗起效，气血得以调和，热毒得以清解，那么半个月后，你的便血情况应该会有所减轻。届时我们再根据具体情况调整方案。我下周同一时间会再过来。” 田井弘达感受着身体的变化，连连点头：“好！好！我一定按时服药，配合治疗！辛苦你了，大林先生！” 林决明点点头，收拾好东西，便准备告辞。田井弘达示意山鸢尾花送他们出去。 走出病房，来到安静的走廊上，山鸢尾花停下脚步，看着林决明，眼神复杂，语气带着一丝感慨： “大林先生，不瞒您说，我早就觉得您的治疗手段非同一般，只是没想到……您竟然是来自中国的中医师。真是……出人意料。” 林决明淡淡一笑：“国籍和医术高低，有必然联系吗？” “不不不，您误会了，”山鸢尾花连忙摆手，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我绝没有那个意思！只是……确实感到惊讶。毕竟，在日本，大家对汉方医的印象大多还是停留在一些成方制剂上。像您这样……如此灵活运用，甚至将水果入药的，实在少见。” 她犹豫了一下，声音压低了些，带着试探，“那个……大林先生，请恕我冒昧再问一句……您开的这个方子，真的……有缓解癌痛的实际效果吗？还是说……更多是给舅舅一种心理上的安慰？” 问出这句话时，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林决明，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林决明的眉头瞬间皱起，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山鸢小姐，你是在怀疑我的医术，还是在质疑我的诚信？” 山鸢尾花被他的气势慑住，连忙深深鞠躬，语气惶恐：“对不起！对不起！大林先生！请您千万不要误会！是我失言了！我绝对没有怀疑您的意思！只是……只是舅舅的病情实在太重，我……我太担心了，所以才问了这么愚蠢的问题！请您原谅！我下次绝对不会再提了！您给的药方，我一定会严格按照要求，亲自监督，按时煎煮给舅舅服用！”她的态度变得异常恭敬和诚恳。 林决明看着她慌乱道歉的样子，神色稍霁，但语气依旧严肃：“希望如此。医生的信任是治疗的基础。如果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合作也就没有意义了。” “是！我明白！非常感谢您的理解！”山鸢尾花再次鞠躬，然后从手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白色信封，双手奉上，“这是本次的诊金和药方咨询费，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请您务必收下。” 林决明看了一眼信封的厚度，估计不少于两百万円。他示意了一下武藤光子。 武藤光子面无表情地上前，接过信封，放入随身的包里。 “那么，我们告辞了。”林决明不再多言，转身和武藤光子一起走向电梯间。 山鸢尾花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直到电梯门关上，她才缓缓直起身，脸上恭敬的表情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思和难以捉摸的神色。她轻轻吐出一口气，低声自语： “中医师……猕猴桃……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舅舅这次……到底是找到了救星，还是……” 她没有说下去，摇了摇头，转身返回病房。 …… 离开医院，林决明和武藤光子乘坐新干线返回东京。 一路上，林决明闭目养神，脑海中仍在反复推敲田井弘达治疗方案的细节，思考着可能出现的变数和应对策略。 武藤光子则一如既往地沉默，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回到东京后，下午的时间，林决明又接连出了几趟诊，为几位需要复诊的老病人进行针灸和调理。忙碌而充实。 傍晚五点，夕阳西下，林决明和武藤光子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正准备返回我妻公寓休息。、 就在这时，林决明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神谷隆子。 林决明接起电话：“莫西莫西，隆子？”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神谷隆子带着哭腔、焦急万分的声音：“大林先生！对不起！忽然打扰你！实在对不起！但是……但是伊伊她……伊伊她又生病了！我好害怕！求求你……能不能过来看看伊伊？” 林决明眉头一皱，沉声问道：“隆子，别急，慢慢说。伊伊怎么了？去儿科诊所看过了吗？” “是看过了！开了药吃了！可是……可是回来之后，晚上咳嗽得更厉害了！小脸都憋得有点发青了！胃口也差了，我……我又带她去了一次诊所，医生还是说没事，就是常见的呼吸道感染，让继续吃药观察…… 可是……可是伊伊的样子真的很吓人！我……我担心会发展成肺炎或者更严重的病！我想带她去大医院，可是没有诊所的推荐信，大医院根本不收！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想到您了！求求你了，大林先生！”神谷隆子的声音充满了无助和恐惧。 林决明的心沉了一下。 婴幼儿呼吸道感染，如果处理不当，发展成肺炎或急性喉炎确实很危险。 日本的医疗分级制度虽然有效分流了病人，但有时也会延误急重症的诊治。 他看了一眼手表，又看了看自己所处的位置（池袋附近），离神谷隆子住的公寓不算太远。 他立刻做出决定：“隆子，你别慌，我就在附近，现在马上过去。” “好！好！谢谢您！大林先生！”神谷隆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道谢。 挂断电话，林决明对武藤光子说：“光子，临时有急诊，去神谷隆子家。叫车。” 武藤光子点点头，没有任何疑问，立刻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十几分钟后，两人赶到了神谷隆子位于一栋普通公寓楼的家。 神谷隆子早已焦急地等在门口，看到林决明，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大林先生！您终于来了！” 林决明快步走进公寓。房间不大，但收拾得还算整洁。 神谷隆子的丈夫果然不在家。只有她一个人，抱着裹在小毯子里、不停咳嗽喘息、脸色确实有些不好看的婴儿伊伊。 伊伊大约十个月大，因为难受而哭闹着，声音嘶哑，呼吸时喉咙里发出明显的“呼噜”声。 “上次之后，你和丈夫……”林决明一边快速检查伊伊的情况，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神谷隆子神色一黯，低声道：“吵了一架……后来，他就借口修车厂忙，基本都住在那边不回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委屈和疲惫。 林决明叹了口气，没再多问，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孩子身上。 他仔细检查了伊伊的喉咙（咽部明显充血红肿），看了舌苔（舌质红，苔少而干），摸了摸脉（脉象细数而略滑），又听了听呼吸音（双肺呼吸音粗，可闻及少量痰鸣音）。 同时询问了详细症状：除了咳嗽、喘息、少食，还有明显的怕冷，即使在夏天也要裹着毯子。 综合判断，林决明认为这是外感风热未清，入里化热，灼伤肺津，导致肺气不宣，痰热壅滞，同时兼有气阴两伤的证候。怕冷可能是正气不足、卫外不固的表现，并非单纯寒证。 “问题不大，但需要及时干预，不然确实可能加重。”林决明安抚道，“我开个方子，清热宣肺，化痰止咳，兼益气阴。” 他拿出纸笔，迅速写下一个方子：以沙参麦冬汤为主方加山药、茯苓健脾益气，剂量根据婴儿体重做了精细调整。 写完后，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神谷隆子拿着这个药方，去普通的药局是抓不到药的！ 日本对汉方药的管理严格，需要医师的处方签。 而他目前……已经和可以抓药的清城游子断绝了联系。 正当他皱眉思索时，忽然想起一个人——本草阁的店长，阿久津冬日！ 之前她尾骨摔伤后遗留神经痛，是林决明用针灸给她治好的，两人因此互换了Line联系方式。 阿久津冬日本身经营汉方药店，抓药当然不在话下。 事不宜迟，林决明立刻拿出手机，在Line上找到阿久津冬日的账号，将刚写好的药方拍照发了过去，并附上留言： 【阿久津小姐，晚上好，冒昧打扰。我急需此方药材，烦请帮忙配齐，并安排宅急送至以下地址：[神谷隆子家地址]。费用我会随后派人送上。万分感谢！】 信息发出后，林决明心中有些忐忑，不确定阿久津冬日是否会帮忙，或者是否在线。 幸运的是，几分钟后，手机震动，阿久津冬日回复了： 【林医生，您好！药方收到。没问题，我马上安排配药，尽快送出，预计明早可达。费用不急。另外……听闻您的针灸馆被封，深感遗憾，望您一切安好。如有需要帮忙之处，请不必客气。】 林决明松了口气，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回复了感谢的话，然后对一脸期盼的神谷隆子说：“隆子，药已经托朋友去配了，明天早上会有人送上门。你按说明煎煮给伊伊喝，味道应该不会太苦。顺利的话，三五天就能看到明显好转。”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你，大林先生！真的太感谢了！”神谷隆子喜极而泣，抱着伊伊连连鞠躬，“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 解决了药的问题，林决明心下稍安。 他逗弄了一会儿伊伊，孩子似乎感受到他的善意，咳嗽稍微平息了一些，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甚至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神谷隆子看着这一幕，眼神变得更加柔软和复杂。 她忽然低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落寞和一丝不甘：“我的丈夫……要是能有大林先生的一半，不，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体贴和担当……就好了……” 林决明闻言，动作一顿，抬头看了她一眼，正色道：“隆子，别这么说。容易让人误会。” 神谷隆子却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感：“我从来没掩饰过我对大林先生的好感。现在也一样。可惜……我认识你太晚了。不然……我说什么也要把你抢过来。” 林决明有些尴尬，轻咳一声：“跟谁抢？” “当然是跟我妻菊苣抢！”神谷隆子语气带着醋意和不平，“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她不可能不对你发动‘进攻’吧？那个单身多年的女人，怎么可能放过您这样优秀的男人？我实在想不出她有什么理由会无动于衷！” 林决明苦笑一下，没想到神谷隆子会这么直接。 他含糊地回应道：“没有的事。她没进攻我。”顿了一下，他又补充了一句，带着几分自嘲和坦诚，“……是我进攻她。” “什么？！”神谷隆子瞬间瞪大了眼睛，嘴巴张成了O型，一副被惊雷劈中的表情，“林先生！你难道已经……已经和她交往了？” 林决明不想把话说得太明，但也觉得没必要完全否认，便采用了模糊的说法：“算不上正式交往吧……只是关系比以前更近了一些。” “可恶！不可原谅！”神谷隆子跺了跺脚，脸上写满了不甘和懊恼，“那个女人！果然趁我不在的时候……！” 她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抱着伊伊，委屈地扁着嘴。 林决明看看时间，觉得该走了，便起身道：“隆子，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光那子还在楼下等着。” 神谷隆子连忙说：“我送您下去吧！” “不用了，你照顾好伊伊。” “要送的！一定要送！”神谷隆子坚持道，抱着孩子就跟了出来。 送到公寓门口，林决明再次让她留步：“好了，就送到这里吧，外面有风，别让孩子着凉了。” 神谷隆子站在门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声音哽咽：“大林先生……真的很感谢你……每次都这么麻烦你……我也觉得不好意思……可是……每次我感到无助、害怕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能依靠的，真的只有你了……” 林决明摆摆手，语气尽量轻松：“顺路而已，别太放在心上。照顾好伊伊，按时吃药，有事再联系。”说完，他转身走下楼梯。 神谷隆子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楼梯转角，才幽幽地叹了口气，抱着孩子返回屋内。 林决明来到楼下，与等候的武藤光子汇合，两人一同离开。 他们并不知道，在马路对面的一栋建筑的阴影处，两个穿着普通、却有着典型东欧人面部特征的金发男子，正用高倍望远镜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其中一人用带着口音的俄语低声抱怨：“这个叫林决明的中国人，每天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害得我们也得跟着他到处跑。真是累死人了。” 另一人放下望远镜，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用俄语回答：“他接触的这些人，看起来都是些普通的日本市民，企业家、家庭主妇……身份背景都很清晰。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上头怀疑他和乌克兰情报部那边有联系，是间谍活动的中间人或者资金渠道……可盯了这么久，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难道……上面的判断是错误的？他根本就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这种事情，不是你我能判断的。我们只管执行命令，继续监视，记录他的一切行踪和接触对象。至于结论，交给上面的大人物去头疼吧。” 两人低声交谈着，再次举起望远镜，身影缓缓融入渐深的暮色之中，如同无声的幽灵，继续着不为人知的监视任务。 第396章 放马过来吧！ 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柔和的光斑。 林决明和武藤光子准时出现在西口家位于世田谷区的豪华宅邸前。 按下门铃后，前来开门的依旧是那位笑容可掬的菲律宾籍女佣。 “大林先生，武藤小姐，欢迎光临！夫人和小姐正在客厅等候。”女佣恭敬地将两人引了进去。 西口家的客厅宽敞明亮，布置典雅。西口柚子正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听到动静，她抬起头，脸上立刻绽放出明亮而惊喜的笑容。 她的气色比上次来时又好了许多，脸颊红润，眼神清澈有神，虽然行动仍有些迟缓，但整个人散发出的活力与之前那个了无生气的女孩判若两人。 “大林先生！光子小姐！你们来啦！”西口柚子放下书，试图站起身。 她的动作还有些不稳，但已经不需要人搀扶，自己用手撑着沙发扶手，慢慢地、有些摇晃地站了起来。 “柚子小姐，小心。”林决明快步上前，虚扶了一下，语气带着赞许，“看来恢复得不错，已经能自己站起来了。” “嗯！”西口柚子用力点头，笑容灿烂，带着一丝小小的骄傲，“我现在不仅能站，还能扶着墙慢慢走一段路了！视力也清楚多了，看书不用凑那么近！说话……虽然还有点慢，但比以前好多了！” 她说话时确实还有些气息不稳和轻微的咬字不清，但表达清晰，逻辑分明。 西口夫人这时也从里间走出来，看到林决明，脸上堆满了感激的笑容：“大林先生！您可算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她热情地招呼着，一边吩咐女佣。 “玛丽亚，快去给大林先生和武藤小姐倒茶，把昨天新到的那个京都抹茶羊羹也端上来！” “西口夫人太客气了。”林决明和武藤光子在西口柚子对面的沙发坐下。 “应该的！应该的！”西口夫人坐在女儿身边，握着她的手，眼眶微微泛红，“大林先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才好！要不是您，我们家柚子，恐怕这辈子就那样了……现在看着她一天天好起来，能走能看能说，我这心里……真是……”她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林决明温和地笑了笑：“夫人言重了。这是柚子小姐自己生命力顽强，配合治疗的结果。我只是尽了一个医生的本分。” “您太谦虚了！”西口夫人抹了抹眼角，“看着柚子现在这样，我感觉下学期她说不定就能回学校上课了！虽然耽误了一个学期，但只要人能好好的，能回归正常生活，比什么都强！” 寒暄间，女佣端来了精致的茶点和香气浓郁的玄米茶。 西口夫人亲自将茶点推到林决明面前：“大林先生，请用。一点小心意，不成敬意。” 林决明道谢后，没有过多客套，开始为西口柚子进行第八次复诊。 他仔细检查了她的瞳孔对光反射、舌苔、脉象，又让她走了几步，做了几个简单的协调性动作。 “嗯，恢复进度比预期的还要好。”林决明满意地点点头，“经络疏通得不错，脑部气血运行改善了很多。视神经和语言中枢的恢复尤其明显。智力认知方面……基本恢复到正常水平了。” 他看向西口柚子，语气转为随意地问道。 “柚子小姐，最近还会觉得头晕或者记不起事情吗？” 西口柚子摇摇头，努力清晰地回答：“很少了……就是有时候……想事情想久了，会有点累。” “那是正常的，大脑恢复需要时间，不能操之过急。”林决明表示理解，然后看似不经意地追问了一句，“那……关于那天在公园发生的事情……有没有想起什么新的细节？比如，是不小心滑倒的，还是……有什么别的可能？” 这个问题让客厅的气氛微微凝滞了一下。 西口柚子脸上的笑容淡去，她蹙起秀气的眉毛，努力回忆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困惑和挣扎。 “我……我还是想不起来具体是怎么掉下去的……”她缓缓说道，声音低了一些，“水边的石头……很滑……我记得这个……但是……是不是有人推我……或者只是我自己没站稳……我真的不确定……” 她抬起头，看着林决明，眼神变得肯定。 “但是！大林先生，我可以肯定！我绝对没有……没有想要自己跳下去的理由！那天我心情很好，还和同学约好了周末去看电影……我没有理由做那种傻事！” 她的语气急切而真诚，仿佛急于证明什么。 林决明点点头，安抚道：“嗯，我相信你。别着急，慢慢想。也许哪天突然就想起来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继续巩固恢复成果。” 他不再追问，开始为她进行本次的针灸治疗，取穴以疏通头部经络、安神益智为主。 治疗结束后，西口夫人再次千恩万谢，并递上了一个厚厚的白色信封：“大林先生，这是一点诊金，一百万円，请您务必收下！真的非常感谢您！” 林决明坦然接过，递给武藤光子收好。这时，女佣玛丽亚走过来，低声对西口夫人说：“夫人，邮差送来了一个需要您签收的挂号包裹，就在门口。” “哦，好的，我这就去。”西口夫人连忙起身，对林决明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大林先生，我失陪一下，马上回来。” “夫人请便。”林决明点点头。 西口夫人匆匆走向玄关。客厅里暂时只剩下林决明、武藤光子和西口柚子。 西口柚子看着林决明，忽然轻声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恋和挽留：“大林先生……每次治疗完……您总是很快就走了……不能……多坐一会儿吗？”她微微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林决明有些意外，笑了笑：“治疗已经结束了啊。难不成，柚子小姐还没扎够，想再多来几针？” “不是不是！”西口柚子连忙摆手，脸更红了，“我只是……觉得每次大林先生都来去匆匆的……我很想……能和您变得更熟悉一点……聊聊天什么的……”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带着少女的羞涩。 林决明被她逗笑了，半开玩笑地说：“再熟我也是要收费的哦，柚子小姐。”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西口柚子急忙抬头解释，眼神认真，“我没有希望大林先生免费或者做什么好人好事！我只是觉得……和大林先生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很安心，很舒服……” 她双手不自觉地握在一起，低下头，耳根都红了，那副娇羞的模样格外惹人怜爱。 林决明看着她这副情窦初开般的少女情态，心中了然，但只能摇摇头，用温和却保持距离的语气说道： “柚子小姐，你这是因为生病在家待得太久了，社交圈变小了，容易产生依赖心理。等你身体再好一些，多出去走走，见见朋友，参加一些活动，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他站起身，“好了，我们真的该走了。下次见。” “大林先生这就要走了吗？”西口柚子也跟着急忙站起来，动作有些踉跄，“茶……茶还没喝完呢……” “不了，”林决明摆摆手，语气随意，“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玄米茶的味道。下次跟你妈妈建议一下，可以试试中国的西湖龙井，味道清甜，回味甘醇，更适合女孩子喝。” 他半开玩笑地给出了一个建议，试图让告别显得轻松一些。 西口柚子却坚持道：“我……我送您出去吧！”说着，她有些摇晃地朝着林决明走来。 “不用了不用了，”林决明连忙阻止，“你行动还不方便，万一摔了怎么办？好好休息。” 谁知西口柚子非但不听，反而加快脚步，结果一个不稳，轻呼一声，整个人向前扑去—— 林决明眼疾手快，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了她。 西口柚子顺势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双手紧紧抓住了他胳膊的衣服。 “你看，多危险。”林决明稳住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西口柚子靠在他怀里，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带着一丝狡黠和依赖，小声说：“不是还有大林先生在吗？就算摔倒了……大林先生也会给我疗伤的，对吧？” 林决明看着她这副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最终只能摇摇头：“好吧好吧，既然你非要讲这个礼节，那我也不好拒绝。礼多人不怪嘛。” “礼多人不怪？”西口柚子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中国谚语，歪着头想了想，随即笑了起来，“真是有趣的谚语！我记住了！” 于是，西口柚子就这样拽着林决明的一只胳膊，借着他的力，一步一步，慢慢地、坚持地将他送到了玄关。 武藤光子沉默地跟在后面。 来到玄关，林决明换上鞋子，转身对西口柚子说：“好了，就送到这里吧。回去好好做康复训练，争取早点完全康复，回学校去。” “嗯！我会的！”西口柚子用力点头，站在门口，依依不舍地看着他。 林决明和武藤光子转身走出西口家的大门。刚走出几步，身后忽然传来西口柚子清脆而带着笑意的喊声： “大林先生——！” 林决明停下脚步，疑惑地回过头：“嗯？还有什么事吗，西口小姐？” 只见西口柚子扶着门框，脸上绽放着无比灿烂、甚至有些调皮的笑容，大声说道：“没事——！就是很想这样，大声地喊一次大林先生的名字——！” 林决明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摇了摇头，低声嘟囔了一句：“真是可爱得有点过分了啊……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他朝她挥挥手，转身和武藤光子一起离开了。 西口柚子一直站在门口，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脸上的笑容久久没有散去。 …… 前往下一个出诊地点的公交车上，乘客不多。林决明和武藤光子并排坐在靠窗的位置。 窗外风景流转，车内一片安静。 忽然，武藤光子开口了，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无波，但问出的问题却让林决明有些意外： “bOSS。针灸……对于治疗其他类型的脑部疾病，也有效果吗？” 林决明惊讶地转过头，看向她毫无表情的侧脸：“光子，真是罕见啊，你居然会对这种专业的医学问题感兴趣？”他笑了笑，“能不能治，你不是已经亲眼见证了西口小姐的整个治疗过程吗？她的情况，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脑损伤后遗症。” 武藤光子沉默了几秒，目光依旧看着前方，声音压低了一些：“我……有一个朋友。她也是脑部出了问题，智力……退化得像是只有四五岁的孩子。不知道……是不是也有希望……” 林决明收敛了笑容，表情变得认真起来：“哦？你居然还有这样的朋友？男的还是女的？” 武藤光子迟疑了一下，回答道：“女的。年纪……比我还大几岁。” 林决明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同情：“原来光子你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那她的脑部问题是怎么造成的？如果是先天性的智力障碍，那恐怕……医学也不是万能的，希望非常渺茫。” “不是先天。”武藤光子摇摇头，“是后来……头部受了重伤。在医院住了半年，出院的时候……就变成那样了。医生说……是永久性的脑损伤，无法逆转。” “头部重伤……”林决明沉吟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两年前。”武藤光子回答。 “两年前……时间还不算太久远。”林决明摩挲着下巴，思考着，“如果是外伤导致的继发性脑功能损伤，理论上，通过刺激和疏通经络，改善脑部气血循环，或许……存在一定的恢复空间。当然，这取决于损伤的具体部位和程度，不能保证。” 武藤光子一直平静无波的眼眸，在听到这句话时，猛地亮了一下！ 他倏地转过头，看向林决明，虽然脸上还是没有表情，但眼神中却透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急切和希冀：“真的？那……bOSS，你可以抽空去给她看一下吗？” 林决明看着他眼中那难得一见的情绪波动，心中微动。 “她现在人在哪里？是谁在照顾她？” “在埼玉县川口市的一家疗养院里。”武藤光子回答，“有专业的护士照顾。” “疗养院？费用不低吧？”林决明追问，“这笔钱是谁在承担？” 武藤光子的声音更低了，几乎微不可闻：“……是我。” 林决明闻言，沉默了片刻。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武藤光子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和敬佩：“光子……没想到你……这么不容易。疗养院的费用可不是小数目。看来我得给你加工资才行了。” 这两个月，他确实一直以助理的名义支付武藤光子薪水，每月八十万円，在东京也算不错的收入了，但要长期支撑一家私人疗养院的费用，显然还是杯水车薪。 武藤光子摇摇头：“薪水不重要。只要能治好她……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林决明心中一动，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试探道：“任何事情？哪怕……是替我杀人也可以？” 武藤光子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回答：“没问题。” 回答干脆利落，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林决明看着光子冰冷的眼神，心中不禁凛然。 “居然有人能让你愿意做到这种地步……”林决明感慨道，“我倒是越来越好奇，那是一位什么样的朋友了。” 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日程表，皱了皱眉，“不过……最近几天的行程都排满了，实在抽不出整块的时间。后天或者大后天吧，我尽量为你挤出点时间，安排去一趟川口市。” 武藤光子的眼中瞬间爆发出强烈的光彩，她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林决明就是一个九十度的深鞠躬，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非常感谢您！林先生！” 她这突如其来的大动作，引得车上其他乘客纷纷侧目，投来好奇的目光。 林决明连忙拉她坐下：“好了好了，快坐下，别这么激动。”他无奈地笑了笑，“认识你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你……这么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武藤光子坐回座位，眼眶微微泛红，他低下头，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没有说话。 “好了，既然决定要去，总得知道具体地址吧？”林决明拿出手机，打开地图，“川口市……稍微有点远呢，来回路上估计得两三个小时。行吧，就当是……特地为你去一趟吧。” “非常感谢！”武藤光子再次郑重道谢。 …… 下午四点左右，林决明和武藤光子回到了我妻公寓附近。武藤光子返回针灸馆，而林决明则独自一人回到了公寓。 推开公寓门，里面异常安静。 只有客厅的电视机开着，播放着轻柔的综艺节目。 我妻菊苣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似乎正在发呆，听到开门声，她立刻转过头，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 “欢迎回来，林君。工作辛苦了。” “我回来了。”林决明换上拖鞋，走进客厅，“菊苣，今天没出门吗？就你一个人在家？” “嗯，小岛她们去上学了，龙葵和野艾估计也在学校。我刚刚从超市采购回来。”我妻菊苣站起身，“林君肚子饿不饿？要不要我先给你做点吃的？” “暂时还不饿，谢谢。”林决明摇摇头，目光落在沙发旁放着的一副羽毛球拍上，“咦？菊苣，你也打羽毛球吗？” 我妻菊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嗯，其实……我平时还挺喜欢打羽毛球的。只是她们上学后，就没人陪我打了。林君……” 她忽然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和试探。 “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陪我打一会儿羽毛球？” “好啊。”林决明爽快地答应了，“正好我也好久没运动了，活动一下筋骨也不错。”他看着穿着居家服的我妻菊苣，“不过，菊苣，你的右肩没问题吗？打羽毛球可是很需要肩膀发力的。” 我妻菊苣闻言，眼睛弯成了月牙，带着一丝小小的得意：“没关系的，我可以用左手打！虽然力量可能差一些，但基本的接发球还是没问题的！” “哦？菊苣你还会左手打球？厉害啊！”林决明有些惊讶，随即笑道，“那正好，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实力。我也去换身衣服，这天气太热了，动一动肯定一身汗。” “嗯！那我也上楼换身运动服！”我妻菊苣脸上泛起开心的红晕，脚步轻快地跑上了楼。 林决明也回到自己房间，换上了一套轻便透气的灰色夏季运动服和运动鞋。 他来到院子里，午后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冠洒下斑驳的光影，气温虽然不低，但站在树荫下，偶尔有微风吹过，倒也还算舒适。 没过几分钟，我妻菊苣也换好衣服下来了。看到她的瞬间，林决明不由得眼前一亮。 我妻菊苣换上了一身简洁清爽的草绿色运动短袖和同色的网球短裙，将她姣好的身材比例恰到好处地展现出来。 平时总是温柔披散着的栗色长发，此刻被她利落地扎成了一个高马尾，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整个人显得格外清爽、充满活力，与平日温婉居家的气质截然不同，透着一股运动系少女般的阳光和俏皮。 “让你久等了，林君。”我妻菊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颊微红，递给他一把蓝色的碳素羽毛球拍，“给，这把应该比较适合你用。” “不久不久。”林决明接过球拍，挥动了两下，手感不错。他指了指放在院子角落的杂物间，“我去把拦网拿出来装上。” “我来帮你！”我妻菊苣连忙跟上。 两人合力从杂物间里搬出了可移动的羽毛球拦网和支架，很快就在院子中央一块平坦的空地上架设好了。 隔着白色的拦网，两人各站一边。我妻菊苣从羽毛球筒里拿出一个洁白的羽毛球，轻轻抛了抛，笑道：“林君，准备好了吗？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哦！” “放马过来吧！”林决明也摆好了接球的姿势，跃跃欲试。 我妻菊苣左手持拍，深吸一口气，手腕轻巧地将羽毛球发了过来。球速不快，但弧线很平，落点精准地压在了林决明这边的发球线附近。 “好球！”林决明赞了一声，连忙上前一步，将球回了过去。他毕竟很久没打了，动作有些生疏。 然而，接下来几个回合，林决明就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我妻菊苣虽然用的是非惯用手，但她的步法灵活，预判准确，回球的手感极其柔和，吊球、放网前、推后场……各种技巧运用得娴熟自如，节奏控制得非常好。 反观林决明，空有力量和还算不错的体力，但在技巧和球路组织上完全被压制了。 他往往被我妻菊苣看似轻巧的回球调动得满场奔跑，疲于应付，很快就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不行了不行了……菊苣，你也太厉害了！”林决明撑着膝盖，喘着气笑道，“你这左手都打得这么好，要是右肩没问题，那还了得？我简直要被你溜着玩了！” 我妻菊苣隔着网，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忍不住掩嘴轻笑，眼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林君过奖了，我只是以前……稍微练过一段时间而已。你的力量和爆发力其实很好的，只是缺乏一些系统和技巧性的练习。” “看来以后得找你多请教了。”林决明直起身，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不过现在……我得先补充点水分，渴死了。” 他说着，就打算往屋里走去找水。 “不用进去了，林君，我带了水。”我妻菊苣叫住他，快步走到场边，从她的羽毛球包侧袋里拿出了两瓶冰镇的矿泉水，递了一瓶给林决明。 “哇！太贴心了！谢谢！”林决明接过水瓶，拧开盖子，仰头“咕咚咕咚”地大口喝起来。 清凉的水瞬间缓解了喉咙的干渴和身体的燥热，让他舒服地叹了口气。 我妻菊苣也小口地喝着水，额角和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脸颊因为运动而显得白里透红，格外动人。 林决明放下水瓶，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她脸上，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微微凑近了一些，盯着她的脸颊仔细看。 我妻菊苣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羞涩地问道：“怎么了，林君？我的脸上……是沾到什么脏东西了吗？” 林决明笑了起来，语气带着调侃：“不是脏东西。是你的妆……好像有点花了哦。出汗的缘故吧？不过……这样看起来，反而更可爱了，很真实的感觉。” “啊！”我妻菊苣轻呼一声，立刻用手背去擦脸颊，随即又意识到什么，赶紧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毛巾，有些慌乱地挡住，“真是失礼了……运动出汗，妆都花了……林君你不要看啦！” 她甚至微微转过身，用毛巾半遮住脸，耳根都红透了。 林决明看着她这副害羞又慌张的模样，觉得很有趣，笑道：“这有什么好失礼的？运动出汗很正常啊。话说回来，菊苣，我好像还从没见过你完全没化妆的样子呢。就算是在南之岛那么热的地方，那么多天，你好像也一直保持着精致的妆容。”他顿了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说实话，我还挺好奇的。素颜的你，会是什么样子呢？” 我妻菊苣拿着毛巾的手顿住了，她微微侧过头，从毛巾的边缘露出一双闪烁的大眼睛，声音细若蚊呐：“林君……真的很想看吗？或许……会让你失望的哦？可能……会很普通，甚至有点难看……” “怎么会？”林决明语气真诚，“我觉得底子好的人，素颜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菊苣你五官这么端正，皮肤看起来也很好，素颜肯定也很漂亮。” 我妻菊苣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做什么心理斗争。 她慢慢地转过身，拿着毛巾的手微微放下，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羞涩、紧张和一丝决然的复杂表情，轻声说：“如果……如果林君那么想看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可以吗？”林决明倒是有些意外了，他没想到我妻菊苣会真的同意。 他知道在日本，女性通常非常注重妆容，几乎不会以素颜示人，尤其是面对异性。 我妻菊苣点了点头，脸颊绯红，眼神却异常认真。她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拿起毛巾，缓缓朝脸上擦去—— 就在这气氛微妙、引人遐想的时刻—— “喵——嗷！！” 一声尖锐而带着不满情绪的猫叫声，突兀地从旁边的围墙上响起！ 两人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同时循声望去。只见那只熟悉的、胖乎乎的橘猫“五月”，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墙头，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琥珀色的眼睛里似乎充满了不满，尾巴还不耐烦地甩动着。 它那副样子，活像一个撞破了什么好事、正在发脾气的小祖宗。 “啊！是五月！”我妻菊苣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脸上的羞涩和紧张也被惊喜取代，“五月！你终于又来啦！是不是肚子饿了？” 五月轻盈地从墙头跳了下来，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我妻菊苣脚边，亲昵地用脑袋蹭着她的腿，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但与此同时，它却抬起头，用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瞪着林决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带着警告意味的“呜呜”声，仿佛在说：“离我的投喂官远点！” 林决明看着这只每次都恰到好处地出现、专门来“坏他好事”的肥猫，真是哭笑不得，忍不住也瞪了它一眼，心里吐槽：“这死猫真是块绊脚石啊，小心我把你阉了！” 我妻菊苣蹲下身，温柔地抚摸着五月的后背，抬头对林决明抱歉地笑了笑：“林君，不好意思，五月好像真的饿了。羽毛球……要不就先打到这里吧？我得进去给它准备猫粮了。” “好吧。”林决明无奈地笑了笑，将手中的球拍递还给菊苣，“看来今天是看不成菊苣的素颜了。” 我妻菊苣接过球拍，脸颊又红了一下，低声道：“下次……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说完，她便抱着意犹未尽、还在对林决明龇牙咧嘴的五月，转身走进了公寓。 林决明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开始动手将院子里的拦网收起来，放回杂物间。 一边收拾，他一边忍不住想：在日本，女性确实几乎从不以素颜示人，据说很多日本丈夫一辈子都没见过自己妻子完全素颜的模样。 我妻菊苣刚才竟然真的愿意卸妆给自己看……这是不是意味着，在她心里，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非常特别、非常信任的人了呢？ 想到这一点，林决明心里不禁有些飘飘然，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愉悦的弧度。 这个午后，虽然运动得有点累，还被一只猫打断了“好事”，但心情却意外地很好。 第397章 深夜食堂 傍晚时分，我妻公寓迎来了放学归来的小岛姐妹和五十岚野艾。 当她们推开玄关的门，听到那声熟悉的、带着几分慵懒和傲慢的“喵呜”声时，三个女孩几乎是同时发出了惊喜的欢呼！ “啊！是五月！五月回来啦！”小岛杞子第一个扔下书包，像只欢快的小鸟般扑向正悠闲地趴在客厅沙发扶手上舔毛的橘猫。 “真的是五月！太好了！”小岛苏子虽然语气依旧平淡，但眼中也闪过一丝明显的喜悦，放下东西后也快步走了过去。 “五月！好久不见，想死你了！”五十岚野艾也难得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蹲下身伸出手想去抚摸。 胖乎乎的橘猫五月似乎对这场面早已司空见惯，它只是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瞥了她们一眼，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咕噜”声，并没有躲闪，任由三个女孩围着自己，用各种方式表达着久别重逢的亲热。 小岛杞子把它抱在怀里蹭着脸，小岛苏子轻轻挠着它的下巴，五十岚野艾则抚摸着它柔软温暖的背毛。 五月眯着眼睛，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 “五月肯定是想我们了，知道我们旅游回来了，就马上回家来了！”小岛杞子兴奋地说。 “也可能是它去别家‘打工’发现伙食不如菊苣姐这里好，所以又回来了。”小岛苏子冷静地吐槽，但手下的动作依旧温柔。 “不管怎样，回来就好！”五十岚野艾笑着说。 就连晚一些回来的黑川龙葵，看到五月时，眼眸中也掠过一丝极淡的柔和。 她没有像其他女孩那样上前亲热，只是站在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嘴角似乎有微微上扬的弧度。 或许正如她所说，她喜欢猫，但更喜欢保持一种有距离的欣赏。 当林决明从房间里走出来时，画风就陡然一变。 刚才还在女孩们怀中温顺得像块毯子的五月，一看到林决明，立刻警觉地竖起了耳朵，喉咙里的咕噜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带着警告意味的低沉“呜——”。 它从杞子的怀里挣脱出来，跳到沙发上，弓起背，尾巴炸开，琥珀色的眼睛紧紧盯着林决明，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喂喂……五月，你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林决明看着这只对自己始终抱有“敌意”的肥猫，无奈地摊手，“我好歹也是这个家的住户之一啊，都住了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把我当外人？” 小岛杞子咯咯直笑：“大林先生，看来五月还是不喜欢你呢！” “可能是同性相斥定律吧。”小岛苏子难得地开了个玩笑。 五十岚野艾也抿嘴偷笑：“说不定是公猫的领地意识在作怪，觉得大林先生侵占了它的地盘和……关注度？” 林决明叹了口气，放弃了和这只“势利眼”的猫搞好关系的企图：“算了算了，看来我和它的缘分还没到。你们玩吧，我去帮菊苣准备晚饭。” 晚餐时，五月理所当然地占据了餐桌旁的一把空椅子（虽然它并不上桌），享受着女孩们偷偷递给它的、撕成小条的烤鱼，对林决明投来的目光依旧爱答不理，偶尔还甩给他一个高傲的白眼。 这顿晚饭因为五月的回归，显得格外热闹和温馨。 …… 晚上十一点半，公寓里早已一片寂静。 林决明因为晚上喝了不少助消化的大麦茶，此刻觉得口干舌燥，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身，打算去客厅倒杯水喝。 他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走廊一片漆黑，只有客厅方向隐约透出一点微弱的光亮，还伴随着细微的、锅铲碰撞的声响。 “这么晚了，谁在厨房？”林决明有些疑惑，循着声音和光线走了过去。 来到厨房门口，只见里面灯光明亮，我妻菊苣系着围裙，正站在灶台前，熟练地翻动着平底锅里的什么东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食指大动的油煎香气。 “咦？菊苣？”林决明靠在门框上，有些惊讶地开口，“这么晚了，你在做宵夜吗？” 我妻菊苣闻声回过头，看到是林决明，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啊，林君，你还没睡啊？吵到你了吗？不是我要吃宵夜，是五月……它晚上不吃猫粮，缠着我要吃‘人饭’，我正在给它做它最喜欢的土豆肉丝煎饼呢。” 林决明闻言，目光转向灶台旁。 果然，那只胖橘猫五月正端坐在厨房地板上，仰着头，眼巴巴地望着锅里，尾巴尖还一摇一摇的，那副馋样简直和人没什么两样。 “一只猫还这么讲究？晚上不吃猫粮，非要吃现做的？”林决明走到我妻菊苣身边，看着锅里金黄诱人的煎饼，忍不住吐槽，“菊苣，你也太宠它了吧？这待遇，简直比人还好。” 他话音刚落，脚下的五月似乎听懂了他的“坏话”，立刻转过头，冲着他不满地“喵呜！”大叫了一声，还示威性地甩了甩尾巴，仿佛在说：“要你管！我就爱吃公寓主人做的！羡慕嫉妒恨吧！” 林决明被它这反应逗乐了，蹲下身，试图伸手去摸它的头：“嘿，你这小家伙，脾气还不小。” 结果五月敏捷地一缩脖子，躲开了他的手，还冲他龇了龇牙，发出“哈——”的威胁声，然后迅速跑到我妻菊苣的另一边，用脑袋蹭着她的腿撒娇，对比之下，对林决明的态度可谓是天壤之别。 “你看，我就说吧，”林决明无奈地站起身，对我妻菊苣苦笑道，“我在这家里，地位还不如一只猫。它这明显是不欢迎我啊。” 我妻菊苣看着这一人一猫的互动，忍俊不禁，温柔地解释道：“林君别介意，五月就是这样，有点认生，也可能是……嗯，你住的时间还不算很长，它跟你还不熟。等时间久了，它自然会接受你的。” “看来我才是这个家的‘新人’啊。”林决明自嘲地笑了笑，随即被锅里越来越浓郁的香气吸引，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他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问：“那个……菊苣，闻着这么香，还有多的食材吗？能不能……也给我做一份？本来这个点不想吃东西的，但这味道实在太勾人食欲了。” 我妻菊苣闻言，眼睛弯了起来，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当然可以啊！食材还有一点，林君你稍等一下，五月的这份马上就好，我接着就给你做！” 很快，一块小巧金黄、散发着热气的土豆肉丝煎饼被盛到了五月的专属猫食盘里。 五月迫不及待地凑上去，但立刻被烫得缩回了舌头，只好一边“喵喵”叫着，一边不停地用舌头试探着温度，焦急地等待着美食降温。 我妻菊苣则手脚麻利地开始准备第二份。 没过多久，一份更大、用料更足的煎饼也出锅了，被她精心地装盘，端到了偏厅的餐桌上。 “林君，你的好了，趁热吃吧。”我妻菊苣招呼道。 林决明在餐桌旁坐下，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煎饼，又看了看站在一旁、只是微笑着看着他的我妻菊苣，问道：“菊苣，你不吃吗？就做了一份？” 我妻菊苣摇摇头，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腹部，笑道：“我就不吃啦。晚上吃东西容易长胖，我得注意保持身材。” 林决明拿起筷子，开玩笑地说：“那你给我做，就不怕我吃胖了吗？” “林君是男生嘛，胖一点没关系的，看起来反而更稳重可靠。”我妻菊苣笑着回答，眼神温柔。 “哦？”林决明夹起一块煎饼，故意逗她，“那要是我胖成相扑力士那种体型呢？浑身都是肉，走路地板都震的那种。菊苣，你到时候会不会被吓到，然后躲得远远的？” 我妻菊苣被这个夸张的假设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忙用手捂住嘴，眼睛弯成了月牙：“林君你说什么呢！哪有吃个宵夜就变成相扑力士的？太夸张啦！” “我是说假如嘛，”林决明一边咀嚼着美味，一边追问，“假如我真的变成那样，菊苣你会怎么办？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怕，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我妻菊苣止住笑，看着林决明，眼神变得很认真，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轻声说：“不会的。就算林君真的……真的变成那样，我也不会被吓跑。反而……可能会觉得……有点可爱呢？像一只大大的、温暖的……嗯……熊先生？” 她说完，自己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耳根微微泛红。 “可爱？熊先生？”林决明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摇了摇头，“原来如此……菊苣你的审美观，还真是……挺独特的。” 他心想，果然不同文化背景下，对“美”的定义也相差甚远。 就在这时—— “哇！好香的味道！你们在偷偷吃什么好吃的？！” 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只见小岛杞子穿着睡衣，揉着惺忪的睡眼，像只闻到鱼腥味的小猫一样，循着香气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她显然是起夜上洗手间，被这深夜食堂的香气给吸引过来了。 “是土豆煎饼！”小岛杞子跑到餐桌旁，看着林决明盘子里金黄的煎饼，眼睛闪闪发光，“好狡猾！大林先生，菊苣姐！你们居然半夜偷偷吃独食！都不叫我！” 我妻菊苣连忙解释：“杞子，不是的，本来是给五月做宵夜，林君刚好也没睡，就顺便……” 林决明看着杞子那副馋嘴的模样，笑着打断我妻菊苣的话，用筷子指了指自己还剩大半的煎饼：“我的还没吃完呢，分你一半好了。自己去厨房拿盘子和叉子吧。” “真的吗？太好了！大林先生赛高，谢谢！”小岛杞子立刻欢呼一声，兴高采烈地冲进厨房，拿来了一套餐具。 林决明用干净的筷子，将自己盘里的煎饼拨了一半到杞子的盘子里。 小岛杞子迫不及待地叉起一块塞进嘴里，烫得直哈气，却一脸满足：“唔！好吃！菊苣姐的手艺最棒了！” 林决明笑道：“杞子，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吃油炸食物，不怕长胖吗？” 小岛杞子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咽下嘴里的食物，自信满满地说：“这点热量，小意思啦！我明天早上多跑两圈就消耗掉了！我新陈代谢快着呢！” “说得也是，你确实是一刻都闲不住。”林决明表示同意。 解决了馋虫，小岛杞子的八卦之心又活跃起来，她眨着大眼睛，充满期待地问：“对了对了，大林先生！下个周日，我们去哪里玩呀？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林决明喝了口水，想了想：“嗯……还没想好呢。你有什么建议吗？” “有啊有啊！”小岛杞子立刻高举双手，兴奋地提议，“去箱根泡温泉吧！箱根的温泉超级有名的！可以看富士山，还能坐海盗船游芦之湖！听说那里的温泉蛋也特别好吃！” “泡温泉啊……”林决明皱眉，“怎么又是温泉？你对温泉还真是情有独钟。” “那怎么能一样呢！”小岛杞子用力摇头，认真地解释道，“箱根可是日本最有名的温泉乡之一！是真正的温泉胜地！和我们之前去的那种温泉旅馆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而且，这次我们可以住那种传统的温泉旅馆，穿浴衣，吃怀石料理，多棒啊！” 她双手合十，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林决明，使出撒娇大法：“去嘛去嘛！大林先生！拜托啦！大家肯定都会很开心的！” 我妻菊苣也在一旁微笑着说：“箱根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这个季节去，天气应该很舒服。” 林决明看着杞子充满期待的脸庞，又看了看我妻菊苣温柔的笑容，沉吟了片刻。 箱根……远离东京的喧嚣，或许是个放松和加深大家感情的好地方。 “好吧。”林决明终于点了点头，笑道，“既然你们都这么想去，那就定箱根吧。明天我跟大家说一下，看看其他人的意见。如果都没问题，我就开始预订旅馆和行程。” “耶！太棒了！大林先生万岁！”小岛杞子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要不是嘴里还塞着煎饼，恐怕要扑上来给林决明一个拥抱了。 我妻菊苣的脸上也露出了由衷的开心笑容，眼神中充满了对这次旅行的期待。 第398章 雪王 周五的下午，阳光透过公寓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慵懒的光斑。 林决明刚结束与郑航师弟关于癌痛治疗方案的最后一次线上讨论，正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休息，客厅里传来了开门声和小岛姐妹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我们回来啦！” 小岛杞子和小岛苏子背着书包走了进来。 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林决明，两人对视了一眼，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小岛苏子率先走上前，语气比平时多了一丝郑重和恳切：“大林先生。” “嗯？苏子，杞子，放学了？”林决明抬起头。 “大林先生，”小岛苏子微微躬身，“一直以来，承蒙您的诸多照顾，我们姐妹一直想找个机会好好感谢您。” 旁边的小岛杞子也立刻点头附和，脸上带着灿烂又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对对对！苏子说得没错！大林先生帮了我们那么多忙，还经常请我们吃饭、带我们出去玩，我们真的非常非常感谢！” 林决明有些意外，笑了笑：“怎么突然这么客气？大家都是住在一起的伙伴，互相照顾是应该的。” “不是客气，是真心想感谢大林先生！”小岛杞子抢着说，眼睛亮晶晶的，“所以……我们想请大林先生去一个地方！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哦？”林决明来了兴趣，“什么地方？神神秘秘的。” 小岛姐妹异口同声，带着一丝卖关子的调皮：“暂时——保密！” 林决明被她们逗笑了，想了想说：“就我们三个去吗？要不要等其他人，大家一起热闹一下。” 小岛杞子闻言，小脸立刻垮了下来，苦笑着摆手：“啊……那个……大林先生，我们……我们没那么多零花钱请客啦……”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带着少女的窘迫。 小岛苏子也点点头，坦诚地说：“是的，我们的预算只够请大林先生一个人。而且，艾姐和黑川小姐都还没回来，我妻小姐正在厨房忙着准备晚餐。所以……就我们三个去，可以吗？我们保证很快就能回来！” 看着两姐妹眼中真诚的期待，林决明心里一暖。 他明白，这是两个女孩子用她们力所能及的方式在表达谢意。 他不再推辞，爽快地点点头：“好吧，既然你们这么有诚意，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去跟菊苣说一声。” 跟我妻菊苣简单说明后，林决明便跟着兴致勃勃的小岛姐妹出了门。 三人乘坐地铁，几经辗转，来到了东京最繁华、最充满年轻活力的街区之一——涩谷。 一出涩谷站巨大的十字路口，喧嚣的声浪和时尚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巨大的电子屏幕、熙熙攘攘的人潮、风格各异的店铺、以及路口那座著名的忠犬八公铜像，共同构成了涩谷独特的风景线。 林决明之前因为出诊或办事来过几次，对这里的拥挤和快节奏印象深刻。 “所以，秘密地点就在涩谷？”林决明跟着姐妹俩在人群中穿梭，好奇地问道。 “嗯！马上就到啦！大林先生再耐心等一下下！”小岛杞子兴奋地在前面带路，小岛苏子则安静地跟在林决明身边。 穿过几条热闹的主干道，拐进一条相对安静些的小巷。 没走多远，小岛杞子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家店铺，雀跃地转身：“大林先生！就是这里！” 林决明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家新开的店铺门口，悬挂着非常醒目的红色布帘（暖帘），布帘上印着一个憨态可掬、头戴王冠、通体雪白的卡通形象——雪王！ 林决明愣了一下，随即脱口而出：“蜜雪冰城？！” 这下轮到小岛姐妹惊讶了。 “诶？！大林先生你怎么知道的？！”小岛杞子瞪大了眼睛。 小岛苏子也露出诧异的表情：“这么明显吗？大林先生以前来过？” 林决明看着那熟悉的lOgO和“MIXUE BingCheng”的英文标识，心中涌起一股奇妙的亲切感和时空交错般的荒谬感。 他笑了笑，指着前方：“这不明摆着吗？这条小巷里，就数这家新开的店最显眼了。你们要请我喝的，就是这家店的奶茶？” “对啊对啊！”小岛杞子连连点头，解释道，“我同学前两天来喝过，说味道超级棒！而且价格超级便宜，超级划算！所以我们才想请大林先生来尝尝！” 小岛苏子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不好意思：“因为我们的零花钱实在不多，只能请得起大林先生喝杯奶茶了……希望大林先生不要嫌弃。” 看着姐妹俩有些忐忑又充满期待的眼神，林决明心中那股暖意更浓了。 他温和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小岛杞子的头发，又拍了拍小岛苏子的肩膀：“怎么会嫌弃？你们有这份心意，我就非常开心了。谢谢你们，杞子，苏子。” 得到肯定的答复，姐妹俩立刻笑逐颜开，一左一右地拉着林决明走向店门口。 店铺不大，装修风格简洁明快，以红色和白色为主色调，和国内的蜜雪冰城风格一脉相承。 可能是试营业阶段，也可能是位置相对偏僻，店里的客人并不多，只有零星几个学生在排队。 三人各自点单。 林决明要了一杯最简单的柠檬水，小岛杞子点了招牌的珍珠奶茶，小岛苏子则要了一杯芋圆奶茶。 等待的时候，林决明和柜台里一位看起来像是华裔的年轻小哥聊了几句。 “小哥，生意好像有点清淡啊？没做什么宣传吗？” 小哥一边熟练地操作着机器，一边用带着口音的日语回答：“是啊先生，现在是试营业阶段，主打口碑，还没做大规模推广呢。慢慢来嘛。” 林决明点点头，目光扫过柜台里摆放的周边商品，看到了熟悉的雪王毛绒玩偶。 他心中一动，对姐妹俩说：“哎，你们看那个雪王玩偶，挺可爱的。买几个回去放公寓当装饰怎么样？我请客。” “真的吗？太好了！”小岛杞子第一个欢呼。 小岛苏子也眼睛一亮，但还是客气了一下：“让大林先生破费了……” “没事，小意思。”林决明笑了笑，对小哥说，“麻烦拿三个雪王玩偶。” 付了钱，姐妹俩开心地各自挑了一个抱在怀里，林决明也拿了一个小小的挂件式玩偶，随手塞进了口袋。 奶茶做好了，三人拿着饮料和玩偶，走到店外设置的简易休息区，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喝着冰凉的柠檬水，林决明看着周围熟悉的品牌元素和偶尔走过的、穿着国内流行款式的年轻人，不禁有些感慨：“没想到在这里也能喝到……味道还挺正宗的。” 小岛杞子吸着珍珠，好奇地问：“大林先生好像很喜欢喝这个？以前经常喝吗？” 林决明望着远处涩谷喧嚣的街景，眼神有些飘远，轻轻叹了口气：“嗯，有种……怀旧的味道。让我想起了……以前在老家的生活。” 小岛苏子敏锐地察觉到他语气中的落寞，轻声问：“大林先生……是想家了吗？” 林决明回过神，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又喝了一口柠檬水。 就在这时，三个打扮极其夸张、充满了典型“涩谷辣妹”（GyarU）风格的女生也来到了店门口。 她们穿着超短裙、厚底松糕鞋，头发染成鲜艳的粉色、金色，妆容浓重，假睫毛长得能扇风，皮肤刻意晒成古铜色，形成了强烈的“ヤマンバ”（山姥辣妹）风格视觉冲击。 “哇……”小岛杞子小声惊叹，带着好奇和羡慕，“是涩谷辣妹耶！好酷！” 小岛苏子则皱了皱眉，低声评价：“打扮成那样……走在街上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林决明也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们，问小岛杞子：“杞子，这种风格叫什么？看起来……很有特色。” 小岛杞子如数家珍地解释：“这叫‘山姥辣妹’风！是涩谷辣妹的一种啦！现在好像没那么流行了，但还是能看到！” 林决明点点头，半开玩笑地问：“那你们俩有没有想过尝试一下这种打扮？” 小岛苏子立刻坚决地摇头，语气带着嫌弃：“绝对不行！妈妈会气疯的！而且……感觉好奇怪。” 小岛杞子却吐了吐舌头，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我倒是……有点想试试看诶！打扮得连熟人都认不出来的样子，感觉会很有趣，像变装游戏一样！” 小岛苏子瞥了妹妹一眼，无奈地说：“你呀，就是喜欢跟我唱反调。” “才不是唱反调呢！我是真的好奇嘛！”小岛杞子反驳道。 那三个辣妹点完单，也拿着奶茶走了出来，正好坐在了林决明他们旁边的长椅上。 她们旁若无人地大声说笑着，目光不时地瞟向林决明这一桌。 尽管她们压低了声音，但林决明远超常人的听力还是清晰地捕捉到了她们的对话内容： 粉头发辣妹（对着林决明方向努努嘴）：“喂，你看那边，一个大叔带着两个JK，啧，这组合……真恶心。” 爆炸头辣妹嗤笑：“还能是干嘛的？肯定是‘援交’呗！一看就知道！” 刺猬头辣妹附和：“就是！现在的大叔，口味真独特，还一次找俩，还是双胞胎？玩得挺花啊！” 这些话如同针一样刺入林决明的耳朵。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变得锐利。 他猛地转过头，目光冰冷地直视那个粉头发辣妹，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喂，我说你们几个，在胡说八道什么？说谁大叔？” 三个辣妹没想到林决明会突然发难，而且听力这么好，都愣了一下。 粉头发辣妹被林决明盯得有些发毛，但仗着人多，还是强作镇定，用夸张的语气反击：“哈？我们说错了吗？超过二十岁就是大叔了！大叔，你该不会还以为自己很年轻吧？拜托你醒醒吧！” 爆炸头辣妹也帮腔，语气轻佻：“就是！大叔，你该不会是想搭讪我们吧？哈哈，省省吧！我们对你这种假正经的男人没兴趣！” 小岛杞子听到动静，疑惑地问：“大林先生，怎么了？她们说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 小岛苏子也皱紧眉头，看向那三个辣妹，眼神不悦。 刺猬头辣妹见林决明这边人少，更加嚣张，直接对着小岛姐妹开火：“装什么清纯！你们两个‘援交妹’！我们说了怎么了？你能拿我们怎么样？！” “你们！”小岛苏子气得脸色发白，猛地站起来，“太失礼了！请你们立刻道歉！” 粉头发辣妹双手抱胸，歪着头，用极其刻薄的语气说：“道歉？我们哪句话说错了？这个时间点，你们两个不在学校，跟着这个大叔来喝奶茶，难道是来谈恋爱的？不就是开房前的消遣吗？当我们是傻子看不出来啊？” 爆炸头也阴阳怪气地附和：“对啊，装什么装！谁看不出来哦！恶心！” 林决明怒极反笑。 他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皮质钱包，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叠崭新的万元大钞。 “啪！”他抽出三张，拍在面前的小圆桌上。 “三万日元。”林决明声音平静，目光扫过三个辣妹，“现在，为你们刚才说的话道歉。够不够？” 三个辣妹看着桌上那三张诱人的钞票，眼睛瞬间直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和贪婪的神色。 她们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不知所措。 三万日元，对她们来说可不是小数目。 见她们没反应，林决明又慢悠悠地加了两张。 “五万。行不行？还是不行？那十万呢？” 钞票的厚度增加了，诱惑力倍增。 粉头发辣妹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 刺猬头辣妹似乎更警惕一些，拉了拉粉发女的袖子，低声道：“喂……别上当！他肯定是骗我们的，想让我们出丑！” 林决明听到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不再加整叠，而是用手指捻起一张万元钞，手腕一抖，那张钞票轻飘飘地落在了粉头发辣妹的脚边。 “现在，”林决明看着她，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玩味，“叫一声‘爸爸’来听听。这张，就是你的。” 粉头发辣妹看着脚边那张触手可及的钞票，又看了看林决明手中那厚厚的一叠，内心的挣扎只持续了不到三秒。 虚荣心和金钱的诱惑瞬间击溃了廉耻心。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谄媚：“爸爸……谢谢爸爸！” 林决明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却毫无温度的笑容：“乖，真乖。” 他的目光转向另外两个目瞪口呆的辣妹。 “怎么样？你们两个？不想要吗？就不想吃点比奶茶更好的东西？比如……新宿的烤肉？蛋糕？” 另外两个辣妹看着同伴已经“得手”，再看着林决明手中晃动的钞票，最后一点抵抗也土崩瓦解。 爆炸头辣妹咽了口口水，小声叫道：“……爸爸……” 刺猬头辣妹也低着头，含糊地跟着叫了一声：“……爸爸……” “听不见，你们没吃饭吗？”林决明故意皱眉。 两人只好提高音量，红着脸又叫了一次：“爸爸！” “很好。”林决明点点头，随手又将两张钞票丢到她们脚下。两人立刻弯腰捡起，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 现在，三个辣妹每人手里都拿着一张万元钞，眼巴巴地看着林决明手里剩下的那厚厚一叠。 林决明将剩下的钞票在手里晃了晃，发出诱人的沙沙声，语气轻松地说：“好了，钱也拿了，‘爸爸’也叫了。现在，该办正事了。刚才的污言秽语，正式道歉。标准，九十度鞠躬，声音要洪亮，态度要诚恳。” 三个辣妹对视一眼，此刻已经被金钱冲昏了头脑，也顾不上面子了。 她们互相使了个眼色，非常有默契地同时站起身，面向林决明和小岛姐妹，然后—— “唰！”地一下，三个颜色各异的脑袋齐刷刷地弯了下去，动作整齐划一，仿佛排练过一般。 “非常抱歉！！”三人异口同声地大喊，声音在相对安静的小巷里显得格外响亮，引得路过的几个行人纷纷侧目。 小岛姐妹被这突如其来的、夸张的道歉场面惊呆了，张大了嘴巴，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然而，林决明看着她们鞠躬的头顶，却并没有如她们期待的那样，将剩下的钞票撒过去。 他只是慢条斯理地，将手中那叠诱人的钞票，一张一张地，重新塞回了自己的钱包里，然后“啪”地一声合上。 “道歉，我收到了。”林决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依旧保持着鞠躬姿势的三个辣妹，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笑容，“不过，我选择——不原谅。” 说完，他不再看她们一眼，转身对小岛姐妹说：“杞子，苏子，我们走吧。” 三个辣妹猛地直起身子，脸上充满了被戏弄的震惊、愤怒和羞耻！她们意识到自己不仅被耍了，还在大街上出了这么大的丑！ “你……你耍我们？！” “混蛋！把钱给我们！” “把剩下的钱交出来！” 她们气急败坏地冲上来，想要抓住林决明。 林决明停下脚步，冷冷地扫了她们一眼，拿出手机，语气森然：“再靠近一步，我就报警。当街抢劫，你们是想去警察局喝茶吗？” “抢劫”这个词和“警察”的威胁，像一盆冷水浇在三个辣妹头上。 她们顿时僵在原地，不敢再上前，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决明带着两个女孩离开。 小岛杞子这时才反应过来，冲着她们做了个鬼脸，伶牙俐齿地反击：“哼！活该！你们才是见钱眼开的‘援交妹’呢！这下被人当猴耍了吧？略略略！” 小岛苏子也厌恶地皱紧眉头，低声骂了一句：“真是……极其恶心！” 林决明心情大好，从钱包里又抽出一张万元钞递给小岛杞子：“杞子，辛苦你再跑一趟，再去买几杯奶茶，各种口味都来点，打包带回去给菊苣姐她们喝。我请客。” “好嘞！没问题！”小岛杞子接过钱，兴高采烈地又跑回了奶茶店。 不一会儿，她提着一个大大的、装了好几杯奶茶的袋子回来了。 “搞定！我们回去吧，大林先生！” 林决明点点头，一手轻松地提起奶茶袋，另一只手习惯性地想拍拍小岛苏子的头，想到她可能不喜欢，又改为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 三人不再理会身后那三个气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的辣妹，径直离开了这条小巷，融入了涩谷庞大的人流中。 看着林决明三人远去的背影，粉头发辣妹狠狠地将手中的万元钞揉成一团，又舍不得扔掉，咬牙切齿地说：“混蛋！竟敢耍我们！” 爆炸头辣妹也愤愤不平：“难道就这样算了？太便宜那个死大叔了！” 刺猬头辣妹看着手里皱巴巴的钞票，心情复杂：“这钱，倒是真的……” 粉头发辣妹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掏出手机，飞快地按着号码，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算了？怎么可能！跟上他们！我叫人过来！那个死肥羊，看起来挺有钱的，别让他跑了！今天非要让他连本带利吐出来不可！” 另外两个辣妹闻言，对视一眼，脸上也露出了贪婪和报复的快意笑容。 “好！” “走！跟上！” 三个身影，带着满腔的怨恨和贪念，悄悄地尾随了上去，如同黑暗中盯上猎物的鬣狗。 第399章 如果再有下次 林决明和小岛姐妹提着满满一袋奶茶，有说有笑地走在涩谷通往地铁站的人行道上。 刚才在奶茶店发生的不愉快似乎已经被抛在脑后。 他们并未察觉，身后不远处，三个颜色鲜艳的脑袋正鬼鬼祟祟地尾随着，如同跗骨之蛆。 正是那三个被林决明用钱“戏耍”了一番的涩谷辣妹。 粉头发辣妹一边跟着，一边低声对着手机咬牙切齿地说着什么，脸上满是怨毒和即将报复的快意。 就在她们跟着林决明三人拐进一条相对僻静、通往地铁站近路的巷子时，异变陡生！ 巷子深处的一个阴暗拐角，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闪出，拦在了三个辣妹面前。 那是一个身材纤细、穿着普通休闲服、却有着一头极其醒目的银白色双马尾长发的“少女”。 他脸上戴着一个遮住大半张脸的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冰冷得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眼眸。 尽管打扮中性甚至略带二次元风格，但那股骤然散发出的、如同实质般的压迫感，让三个原本气势汹汹的辣妹瞬间僵在原地，脊背发凉。 武藤光子不知何时已经脱离了林决明身边，提前埋伏在了这里。 “你……你是谁？想干什么？”粉头发辣妹壮着胆子，声音却带着明显的颤抖。 武藤光子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右手。 他的指间，不知何时已经夹着两片薄如蝉翼、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冷寒光的指刀（一种套在指尖的微型刃具）。 她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扫过三个吓得脸色发白的辣妹，最终定格在粉头发辣妹的脸上，用毫无起伏的、仿佛金属摩擦般的声音吐出几个字： “钱。交出来。” “钱……什么钱？我们没钱！”爆炸头辣妹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包。 武藤光子眼神一厉，身影如同幻影般一动。 三个辣妹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只觉得脖颈处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武藤光子已经如同贴面般靠近了粉头发辣妹，右手食指上的指刀尖端，精准而轻柔地抵在了她颈动脉的位置，只要稍微用力，就能轻易划开皮肤。 “别……别杀我！”粉头发辣妹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带着哭腔尖叫，“我给！我给钱！你别伤害我！” 她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自己的钱包，看也不看，整个塞向武藤光子。 另外两个辣妹也吓得够呛，连忙把自己的钱包也掏了出来，声音带着哭腔：“我们也给！求求你！放过我们！别伤害她！” 武藤光子用空着的左手接过三个钱包，看都没看，只是用指尖灵巧地一挑，从每个钱包里各抽出了一张万元纸币，总共三万日元。 然后，随手将三个空空的钱包丢回给她们，如同丢弃垃圾一般。 三个辣妹手忙脚乱地接住钱包，看着地上散落的零钱和卡片，又看看武藤光子手里那薄薄的三张钞票，全都愣住了，脸上写满了茫然和不可思议。 “就……就这些？”刺猬头辣妹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她以为会遭遇洗劫一空，没想到对方只拿了区区三万块？ 武藤光子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让刺猬头辣妹瞬间闭嘴，噤若寒蝉。 他没有再理会这三个惊魂未定的女生，将三万日元随手塞进口袋，转身，如同融入阴影般，几个闪身就消失在了巷子的另一端，留下三个面面相觑、惊疑不定的辣妹。 “她……她到底是来干嘛的？”爆炸头辣妹捡起地上的零钱，声音还在发抖。 “抢劫？哪有抢劫只抢这么点的？”刺猬头辣妹看着武藤光子消失的方向，一脸困惑。 “而且……她好像就是冲着我们来的……是为了帮那个大叔？”粉头发辣妹揉着还在发凉的脖子，心有余悸地猜测。 三人讨论了半天，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经此一吓，她们跟踪的勇气已经彻底消散，而且这么一耽搁，林决明三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通往地铁站的人流中，再也找不到了。 “妈的！跟丢了！”粉头发辣妹气得跺脚，但一想到刚才那个银发“少女”冰冷的眼神和抵在脖子上的刀尖，又一阵后怕。 她不甘心地拿出手机，在一个匿名的聊天群里飞快地打字，并附上了刚才偷偷拍下的、林决明和小岛姐妹略显模糊的侧脸照片： 【姐妹们！注意了！在涩谷遇到个超嚣张的肥羊大叔！带着两个JK！特别有钱！钱包里厚厚一叠万元钞！就在地铁站附近！谁碰到狠狠宰他一笔！照片如下！】 消息发出，她恶狠狠地想：就算我们抓不到你，也要让你不好过！ …… 与此同时，林决明和小岛姐妹已经走到了地铁站入口附近。 眼看就要进入安全区域，突然，从旁边的小巷和广告牌后面，呼啦啦涌出来七八个穿着花哨、流里流气的年轻男子，瞬间将三人围在了中间。这些混混看起来年纪都不大，二十岁上下，但眼神凶狠，显然不是善茬。 小岛杞子和小岛苏子吓得惊叫一声，下意识地紧紧靠向林决明。 林决明眉头一皱，将姐妹俩护在身后，目光冷静地扫过这群不速之客。 为首的是一个染着黄毛、打着唇钉的瘦高个，嘴里叼着烟，歪着头，用挑衅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林决明。 “喂，大叔，”黄毛吐了个烟圈，吊儿郎当地开口，“哥几个最近手头紧，借点钱花花呗？” 林决明心中瞬间明了。 这么快就被人堵住，而且目标明确是“钱”，肯定是刚才那三个辣妹搞的鬼，把消息散播出去了。他面色不变，沉声反问：“光天化日之下，在地铁站口拦路‘借钱’？你们想干什么？” “少他妈废话！”黄毛不耐烦地挥挥手，“识相点，赶紧把钱包拿出来！我们只要钱，不想伤人！不然……” 他身后的几个混混也配合地摩拳擦掌，发出不怀好意的哄笑。 “你们这是抢劫！是犯法的！”小岛杞子虽然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大声斥责。 “快让开！不然我们报警了！”小岛苏子也色厉内荏地喊道。 “报警？”黄毛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等警察来了，我们早拿钱走人了！大叔，看你穿得人模狗样的，不会舍不得这点小钱吧？为了两个小妞挨顿揍，可不划算哦！” 林决明看着这群有恃无恐的小混混，知道今天这事无法善了。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看似妥协的无奈笑容，慢慢伸手去掏钱包：“好吧好吧，算我倒霉。一点小钱，就当破财消灾了。” 看到林决明服软，黄毛和混混们脸上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然而，就在林决明将钱包掏出来，假装要从中抽钱的瞬间，他的手指极其隐蔽地在钱包夹层里一勾，一枚细长、三棱状、闪着寒光的金属物——正是他随身携带用于急救放血的三棱针——已经悄无声息地滑入了他的指缝。 他抽出几张钞票，连同钱包一起，递向黄毛，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喏，拿去。” 黄毛不疑有他，得意洋洋地伸手来接。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钞票的刹那—— 林决明眼神骤然锐利如鹰隼，手腕猛地一翻，动作快如闪电！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牙酸的利刃入肉声响起！ 那枚三棱针，以精准无比的角度和力道，瞬间刺入了黄毛靠近鼻梁的右眼内眼角，入肉极深！ “啊——！！！”黄毛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猛地捂住眼睛，鲜血瞬间从他的指缝中汩汩涌出。 他痛得浑身抽搐，整个人蜷缩下去，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混蛋！你对我做了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变故，让所有混混都惊呆了，他们看着老大满脸是血、痛苦哀嚎的样子，又惊又怒，却无一人敢上前。 林决明出手的狠辣，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老大！” “你……你他妈敢动手？！” 几个小弟叫嚣着，却畏畏缩缩不敢靠近，看着那枚还扎在老大眼角、微微颤动的三棱针，只觉得头皮发麻。 林决明冷冷地扫视着这群被吓破胆的乌合之众，声音如同寒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压迫感： “一群社会的渣滓！寄生虫！整天游手好闲，欺软怕硬！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败类，日本的年轻人才会被贴上‘宽松世代’、‘废柴’的标签！经济停滞，社会死气沉沉，你们‘功不可没’！” 他的话语如同鞭子，抽打在每一个混混的心上，让他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杀……杀了他！给我打死他！！！” 黄毛捂着眼睛，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剧痛和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 几个混混被老大一吼，互相看了一眼，蠢蠢欲动，就要一拥而上。 就在这时，林决明忽然发出一声冷哼，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所有混混的动作瞬间僵住。 他环视众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诡异的弧度，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嘲讽和威胁： “怎么？想动手？你们这群活在阳光下的温室里的菜鸡，是不是以为现在是什么法治社会，黑道就绝迹了？连‘极东会’的人都敢动……看来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想连带你们的家人、女朋友，一起尝尝什么叫真正的‘万劫不复’吗？” “极……极东会？！”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在所有混混耳边炸响！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极东会！那可是东京都内势力盘根错节、手段狠辣无比的老牌极道组织。 传闻中，得罪了他们的人，下场都极其凄惨！ 混混们看着林决明那镇定自若、甚至带着一丝戏谑的眼神，再联想到他刚才那狠辣精准、完全不似普通人的出手，以及随身携带那种诡异凶器的事实……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难道……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大叔，真的是极东会的人？是那种隐藏在普通人中的、真正的狠角色？！ “对……对不起！大哥！我们有眼无珠！冒犯了您！请您高抬贵手！”一个机灵点的混混率先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磕头。 “对不起！大哥！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饶了我们吧！我们这就滚！” 其他混混也如梦初醒，纷纷跪地求饶，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林决明看着这群欺软怕硬的废物，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他走到还在哀嚎的黄毛面前，弯腰，动作利落地拔出了那枚三棱针，带出一串血珠。 黄毛又是一声惨叫。 林决明用纸巾擦干净三棱针，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这次只是小惩大诫。不过……如果再有下次，让我知道你们还敢骚扰我，或者我身边的任何人……”他顿了顿，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我不介意……把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当下酒菜。” 这话语中的血腥味和冷酷，让所有混混都打了个寒颤，连连保证绝不敢再犯。 “滚吧！”林决明低喝一声。 混混们如蒙大赦，连忙搀扶起还在哼哼唧唧的黄毛，连滚带爬、狼狈不堪地消失在了街角。 直到那群混混的身影彻底消失，小岛杞子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拍着胸口，脸上却带着兴奋的红晕，跳起来抓住林决明的胳膊： “哇！大林先生！你刚才真是太酷了！帅呆了！讲话一套一套的，简直像黑帮电影里的主角！把他们全都唬住了！他们好像真的相信你是极东会的人诶！” 小岛苏子也心有余悸地靠过来，声音还有些发抖：“刚才……真是吓死我了……不过，还好他们都是一群胆小鬼……” 林决明笑了笑，安抚地拍了拍姐妹俩的肩膀：“没事了，一群小混混而已。我们快进站吧。” 走进地铁站，确认安全后，小岛杞子忍不住好奇地问：“大林先生，你怎么知道‘极东会’的呀？极东会真的很吓人吗？” 林决明含糊地回答道：“嗯……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具体是干嘛的。就是在……一些电视剧或者漫画里看到过这个名字，随便拿来用用，吓唬吓唬他们而已。” 小岛苏子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轻声说：“可是……大林先生你说那些话的时候，语气和眼神……感觉好真实，一点都不像是在演戏。” 林决明打了个哈哈：“演戏嘛，当然要投入一点，不然怎么骗得过他们？” 小岛苏子又担心地问：“那个人的眼睛……流了那么多血，不会……真的瞎掉吧？” 小岛杞子却哼了一声，不以为然：“活该！那种人渣，瞎了也是报应！死了都不可惜！” 林决明摇摇头，语气肯定地解释道：“放心吧，苏子。我有分寸。三棱针刺入的是内眼角的睛明穴附近，主要是皮下组织和毛细血管，并没有伤到眼球本体。出血看着吓人，但只要及时消毒，避免严重感染，是不会导致失明的。最多就是肿几天，疼一阵子。” 听到他如此专业的解释，姐妹俩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 回到我妻公寓时，天色已晚。 五十岚野艾和黑川龙葵也已经回来了。客厅里弥漫着晚餐的香气。 “我们回来啦！”小岛杞子一进门就兴奋地喊道，举起手里的大袋子，“看！大林先生请客的奶茶！人人有份哦！” “奶茶？”五十岚野艾有些惊讶地接过一杯，看了看包装，“大林先生怎么会突然买这个回来？”她印象中林决明对这类甜饮并不热衷。 小岛杞子笑嘻嘻地说：“是我们先请大林先生去喝的啦！结果大林先生超级贴心，说买回来给大家一起尝尝！” 林决明摆摆手，语气轻松：“几杯奶茶而已，不值什么钱。你们喝吧，我先去洗个澡，一身汗。”说完，他便先回自己房间了。 我妻菊苣也拿了一杯，喝了一口，点点头：“味道确实不错呢，很清爽。是在哪里买的？” 小岛杞子正要回答，五十岚野艾却看着杯身上清晰的中文标识和那个熟悉的雪王lOgO，脱口而出：“这是……蜜雪冰城？” “诶？！”小岛杞子和小岛苏子都惊讶地看向她，“艾姐你怎么知道？这家店前几天才在涩谷试营业呢！” 五十岚野艾眼神闪烁了一下，连忙掩饰道：“啊……没有没有，就是以前……听中国的同学提起过。这是中国一个非常火的连锁奶茶品牌，没想到这么快就在东京开分店了。” “原来是中国品牌啊！怪不得那么便宜！”小岛杞子恍然大悟，“就是地方有点远，在涩谷，算上路费就不太划算了。” 这时，小岛苏子似乎有些累了，说了声“我先回房放东西”，便转身上楼了。 眼看姐姐离开，小岛杞子这个藏不住话的小喇叭立刻来了精神，她压低声音，对围过来的我妻菊苣和五十岚野艾神秘兮兮地说： “喂喂！告诉你们哦！今天可不只是喝奶茶那么简单！我们还经历了一场超级……超级刺激的事情！” “刺激的事情？”我妻菊苣和五十岚野艾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 小岛杞子于是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将刚才在地铁口被混混围堵、林决明如何用三棱针瞬间制住头目、又如何用一番极具气势的“极东会”言论吓退所有混混的经过，详细描述了一遍。 她讲得眉飞色舞，语气中充满了对林决明的崇拜。 “哇！大林先生刚才简直是帅死了！那种临危不乱的气势！还有出手那个狠准快！我第一次感受到大林先生身上那种……超级强大的男子力！简直像换了个人一样！” 小岛杞子最后总结道，双眼放光。 五十岚野艾听着，脸上露出惊讶和一丝若有所思的表情，喃喃道：“极东会……大林先生怎么会……” 而我妻菊苣，在听小岛杞子讲述的过程中，脸上的表情却发生了复杂的变化。 起初是担忧和紧张，听到林决明轻松化解危机时变为松了口气和欣慰，但当她听到林决明用那种冰冷残酷的语气说出“挖眼珠下酒”之类的话，以及巧妙地利用“极东会”名头震慑对方时，她的眼神深处，却悄然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捕捉的……悸动和恍惚。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奶茶杯壁，目光有些飘远，仿佛透过小岛杞子兴奋的讲述，看到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隐藏在温和医生外表下的林决明。 那个林决明，冷静、果决、甚至带着一丝……危险的魅力。 她的心跳，在不经意间，漏跳了一拍。 第400章 龙的传人 周六上午，阳光透过特急列车的车窗，洒在林决明和武藤光子身上。 列车正飞速驶向埼玉县的川口市。 武藤光子今天依旧是那身标志性的、便于行动且能模糊性别的深色休闲装，银白色的双马尾藏在鸭舌帽下，脸上戴着口罩，安静地坐在林决明身边，如同一个沉默的守护者。 “光子，”林决明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忽然开口，“今天要去看望的，是你很重要的人吧？现在，可以告诉我她是谁了吗？” 武藤光子沉默了几秒，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罕见的、复杂的情感波动，声音透过口罩，显得有些低沉：“是我的姐姐。” “姐姐？”林决明有些意外，转过头看着她，“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她……怎么了？为什么会住在疗养院？” 武藤光子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艰涩：“两年前……为了掩护我撤离，她被仇家……用金属垒球棒……击中了后脑。” “重伤后……虽然抢救回来了，但大脑受损严重，智力……退化到了只有几岁孩子的水平。生活无法完全自理，需要人长期照顾。”武藤光子继续说道，“我没有太多时间亲自照顾她，只能将她托付给疗养院。” 林决明沉默了。他没想到，平日里如同机器般精准、冷静甚至冷酷的武藤光子，背后竟然背负着如此沉重的过往和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他忽然有些理解她为何对金钱如此执着，为何总是沉默寡言，为何身上总带着一种与世隔绝般的疏离感。 “她……结婚了吗？”林决明轻声问。 “没有。”武藤光子摇摇头，“父母很早就不在了。我们……相依为命。” “所以，她现在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林决明叹了口气，“她叫什么名字？” “英子。”武藤光子回答，说出这个名字时，她的语气似乎柔和了一点。 列车到站。 两人走出川口车站，按照地址，来到了一家名为“艾尔莎”的中等规模私立疗养院。 这里环境清幽，设施看起来还算整洁。 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他们在一间阳光充足的公共活动室里，见到了英子。 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女子，脸色带着长期缺乏户外活动的苍白，头发剪得很短，方便打理，身材消瘦，穿着疗养院统一的病号服。 她正坐在地毯上，专心致志地摆弄着一个有些旧的布娃娃，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儿歌。她的眼神清澈，却缺乏成年人应有的深度和焦距，透着一种孩童般的单纯和懵懂。 “英子。”武藤光子走上前，蹲下身，声音是林决明从未听过的轻柔。 英子抬起头，看到武藤光子，脸上立刻绽放出毫无阴霾的、灿烂的笑容，扔下布娃娃，张开双臂就扑了过来：“小光！你来啦！小光！” 她准确地认出了即便做了伪装的光子，并亲昵地叫着光子的小名，紧紧抱住了他。 “嗯，我来了。”武藤光子轻轻回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然后从随身的大袋子里拿出新买的毛绒玩具、彩色绘本和各种包装精美的糖果，“看，给你带了好多新玩具和好吃的。” “哇！谢谢小光！小光最好啦！”英子高兴地接过礼物，像个得到心爱宝物的小孩子，立刻拆开一包糖果吃起来，又拿起新玩具玩得不亦乐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林决安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 眼前的武藤光子，卸下了所有冰冷的外壳，只是一个来看望姐姐的、温柔的普通人。 趁着英子注意力被吸引，林决明对武藤光子使了个眼色。光子会意，轻轻安抚住英子：“英子，乖，让这位哥哥帮你检查一下身体好不好？就像玩游戏一样。” 英子好奇地看向林决明，歪着头：“玩游戏？什么游戏呀？” 林决明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蹲下来，用哄孩子的语气说：“我们来玩‘医生看病’的游戏好不好？我是医生，你是最勇敢的病人，光子姐姐是护士。你要乖乖配合我们，游戏才能通关哦！” “医生游戏！好呀好呀！我还没玩过呢！一定很好玩！”英子立刻被这个新游戏吸引了，兴奋地点头，非常配合。 在武藤光子的协助下，林决明仔细地为英子检查了舌苔和脉象。 舌质偏红，舌尖尤甚，舌下静脉略显迂曲增粗；脉象细涩，略显弦紧。 这些都符合中医里“瘀血内阻、兼有郁热”的证候表现，与头部外伤的后遗症高度吻合。 “都两年了，颅内还会有瘀血吗？”武藤光子低声问，语气中带着一丝希冀。 “瘀血这东西，很顽固。”林决明面色凝重，“有时候即使过了十几年，只要没有得到有效的化解，它依然会阻碍气血运行，影响神窍功能。你姐姐的情况，瘀阻清窍是关键。” 他看着玩着玩具、对自身状况毫无所知的英子，又看了看周围时不时有护工和老人经过的环境，皱了皱眉：“这里人来人往，环境嘈杂，不适合进行系统治疗。而且，针灸需要绝对安静和稳定，以英子现在的心性，很难长时间配合。” 武藤光子眼中闪过一丝焦虑：“那……我把她转到东京的疗养院呢？虽然费用会高很多，但我还能支撑两三个月。” 林决明摇摇头：“费用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突然换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对她来说可能是巨大的应激。她可能会焦虑、哭闹、抗拒，反而导致病情加重，得不偿失。” “那……我该怎么办？”武藤光子有些无助地看着林决明。在面对姐姐的问题上，他似乎失去了平日里的决断和冷静。 林决明沉吟片刻，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这样吧，你每周抽一天时间，把她从疗养院接出来，带到东京。我找个安静的地方给她做针灸和药物治疗。虽然来回奔波麻烦一些，但对她的病情稳定最有利。” 武藤光子闻言，眼中重新燃起希望，但随即又露出一丝担忧：“可是，来回的路上，以及治疗期间，我恐怕无法分身保护bOSS你的安全……” 林决明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吧，东京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我平时大多在公寓和固定的几个出诊点活动，没那么容易出事。给你姐姐治病要紧。” 武藤光子看着林决明真诚而坚定的眼神，沉默了几秒，最终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非常感谢您，BOSS。我会按照您说的安排。” 接下来，林决明给英子的百会穴，膈俞穴，血海穴等穴位扎针。 就在这时，一位穿着白色护工服、年纪大约二十五六岁、容貌清秀俏丽的年轻女护工走了过来。 她原本是例行巡查，看到英子头上和手臂上明晃晃扎着的几根银针时，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惊呼道：“你们！你们在干什么？！怎么能随便给我们的病人扎针？！快住手！我要叫保安了！” 她说着，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林决明和武藤光子，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呼叫器上。 林决明连忙站起身，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这位小姐，请冷静一点。我们不是在伤害她，我是在为她进行针灸治疗。你看，她很配合，也很开心。” 英子也抬起头，笑嘻嘻地对护工说：“静思姐姐！我们在玩医生游戏呢！好好玩！” 被称为“静思”的女护工愣了一下，看着英子确实一脸开心、没有任何痛苦或被迫的样子，脸上的惊恐稍退，但疑虑未消：“针灸？治疗？这……这太危险了！你们有经过院方允许吗？有行医资质吗？” 林决明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的面容和气质，忽然心中一动，试探着用中文问道：“你是中国人？” 女护工被这突如其来的母语问得一怔，下意识地回答：“啊？是……是啊。你也是？” 她的口音带着明显的南方软糯味道。 “果然是同胞。”林决明笑了笑，也用中文说道，“我叫林决明，算是个医师吧。这位是武藤小姐，是英子女士的……妹妹。我们来看望她，顺便尝试用针灸的方法帮她调理一下。绝对没有恶意。” 听到熟悉的语言和坦诚的解释，女护工的戒备心明显降低了大半。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捋了捋头发，也用中文回道：“原来是这样……对不起，我刚才太紧张了。我叫唐静思，是这里的护工。主要是……从来没见人在这里给病人做过针灸，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吓了一跳。” 她看着林决明，好奇地问，“林先生，您真的是医师啊？在日本当医生？” 林决明点点头，递给她一张之前印好的、只有姓名和电话的简易名片：“嗯，算是吧。主要在东京那边活动。唐小姐怎么会来到日本，在疗养院做护工呢？” 唐静思接过名片，脸上露出一丝羞涩和无奈：“唉，我在国内就是大专学的护理，毕业了找不到好的工作机会。听说日本这边养老行业缺口大，对学历要求没那么严，就通过中介过来了。虽然辛苦点，但收入比在国内好一些。” 她顿了顿，看着林决明，眼神中带着好奇和探究：“林先生您……看起来不像一般的医生呢。” “旅居日本，混口饭吃而已。”林决明谦虚地笑了笑，看了看时间，“唐小姐，今天的事情还请帮忙保密，我们也是想为英子好。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哦，好的好的，您放心。”唐静思连忙点头。 林决明和武藤光子蹲下身，和英子道别。 “英子，我们要走啦。下次再来看你，给你带更好玩的玩具和更好吃的糖果，好不好？”武藤光子柔声说。 英子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伸出小手指：“拉钩！小光说话要算话！不然是小狗！” “好，拉钩。”武藤光子认真地和她拉了勾。 林决明起了针。 离开疗养院，走在川口市的街道上，林决明对武藤光子说：“接下来我还要去另一个地方复诊，也是一个精神行为有些异常的病人。你可以跟我一起去，亲眼看看针灸治疗的效果，对你姐姐的情况也能有个更直观的预估。” “是。”武藤光子点头。 时间已近中午，林决明决定先在川口市解决午餐。 他第一次来这个城市，想顺便逛逛，买些当地的点心或特产回去给公寓的女生们做手信。 川口市的街道与东京相比，显得更加生活化，节奏也慢一些。 让林决明有些惊讶的是，街上能看到不少中亚面孔的人，男女老少都有，穿着具有民族特色的服装，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光子，那些是……”林决明有些好奇地问。 “是库尔德人。”武藤光子低声解释，“川口市是日本最大的库尔德难民和移民聚居区之一。” 正说着，林决明被一家餐馆飘出的熟悉香味吸引了。 抬头一看，招牌上赫然写着“美味工坊”三个汉字，橱窗里展示的菜品图片更是让他倍感亲切——夫妻肺片、麻婆豆腐、毛血旺、无骨凤爪…… “哦？居然是中餐馆？”林决明来了兴趣，“走，光子，今天中午就吃这个了！” 走进餐馆，内部装修也充满了中国元素。 服务员过来招呼，林决明熟练地点了几道经典的招牌菜。让他惊喜的是，菜上来后，分量十足，味道也相当地道，麻辣鲜香，十分过瘾。 “老板是中国人吧？”林决明一边吃，一边用中文问服务员。 “是的先生，我们老板是四川人，不过我们的菜改得符合本地特色，比较甜，不会辣。”服务员笑着回答。 林决明环顾四周，发现店里确实有不少华人面孔的食客，那种熟悉的气质和交谈方式，让他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久居日本，忽然在异国他乡吃到如此地道的家乡味，让他心情大好。 酒足饭饱，两人心满意足地走出餐馆。 刚走到街角，就看到不远处围着一群人，传来吵嚷声。 只见四五个身材高大、穿着背心、露出纹身、一看就不好惹的库尔德裔青年，正围着一对看起来像是中国留学生模样的年轻情侣，用带着浓重口音、语法混乱的日语大声辱骂着： “八嘎！支那猪！你的女人！饮料！泼到我！衣服！赔钱！快！” “肮脏的中国人！像臭虫一样！滚出日本！” “不赔钱！今天别想走！下水道里的渣滓！” 言辞极其污秽难听，充满了种族歧视和恶意。 那对中国情侣中的男生试图辩解，女生则吓得脸色发白，紧紧抓着男友的胳膊。 周围有路人驻足围观，但大多敢怒不敢言，没人上前制止。 林决明原本不想多管闲事，但听到那些极具侮辱性的、地图炮开到所有中国人头上的谩骂，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一股火气直冲头顶。 这已经不仅仅是纠纷了，而是赤裸裸的种族欺凌！ “光子，你等一下。”林决明对武藤光子低声说了一句，然后大步走了过去。 他直接来到那对情侣身边，用中文问道：“怎么回事？” 那男生看到又一个中国人过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用带着哭腔的中文解释：“大哥！他们讹人！我女朋友刚才根本没碰到他们！他们非要说是果汁泼到他们衣服上了，硬要我们赔三万日元！我们不答应，他们就拦着不让走，还骂人！” 林决明点点头，目光冰冷地转向那几个库尔德青年，用流利的日语沉声问道：“喂，你们说饮料泼到衣服上了？证据呢？指给我看看。” 其中一个为首的青年，指着自己胸前一块几乎看不出来的、微湿的痕迹，嚣张地说：“就在这里！你看不见吗？！就是那个女人故意泼的！必须赔钱！” 林决明凑近仔细看了一眼，冷笑一声：“这痕迹颜色透明，闻起来也没甜味，更像是你自己流的汗或者不小心溅到的水渍。你说这是果汁？好啊，我们现在就报警，让警察过来取样，送到化验科去检测一下成分。如果检测出来不是果汁，你们这就是敲诈勒索，后果你们自己想清楚。” 他这番话有理有据，还抬出了警察，让几个库尔德青年顿时有些心虚气短。 但他们仗着人多，显然不想就这么算了。 “八格牙路！谁要等警察！现在就要赔钱！”另一个青年怒吼着，上前一步就想推搡林决明。 就在他手臂抬起的瞬间—— 武藤光子动作快如鬼魅，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团揉皱的纸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精准地塞进了那个企图动手的青年嘴里，堵住了他的叫骂。 同时，他另一只手疾如闪电般抓住他的头发，猛地向旁边一根金属路灯杆狠狠撞去！ “砰！”的一声闷响！ 那青年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额头瞬间见红，眼睛一翻，软软地瘫倒在地，晕了过去。 武藤光子松开手，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其他几个被这突如其来、狠辣无比的攻击吓呆的库尔德青年。 林决明则顺势一脚，踹在离他最近、另一个还在发愣的青年肚子上，将其踹得踉跄后退，撞在同伴身上。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林决明对那对吓傻了的情侣低喝道。 “啊？哦！哦！谢谢大哥！谢谢大哥！”男生反应过来，连忙拉着女友，慌不择路地跑开了，跑出几步还不忘回头喊，“大哥！你怎么称呼啊？以后好感谢你！” 林决明看着他们仓皇的背影，又看看眼前这几个被镇住、暂时不敢轻举妄动的混混，忽然心血来潮，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喊了一句： “就叫我……‘龙的传人’吧！” 那对情侣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表情复杂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这名字有点过于中二，但还是迅速消失在了街角。 剩下的三个库尔德青年看着倒地昏迷的同伴，又看看杀气腾腾的武藤光和镇定自若的林决明，色厉内荏地叫嚣道： “你……你们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吗？敢动我们的人！你们以为跑得掉吗？！” 林决明嗤笑一声，毫无惧色：“地盘？怎么，川口市是你们库尔德自治区吗？你们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啊？” 他这话纯属瞎扯，旨在扰乱对方心神。 他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几人：“我告诉你们，不管你们来自哪里，有什么理由，都不是你们可以在日本的土地上，肆意侮辱、欺凌中国人的借口！再让我听到你们满嘴喷粪，下次塞进你们嘴里的，就不是纸巾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压迫感。配合着武藤光子刚才那记狠辣的出手和冰冷的目光，彻底震慑住了这几个欺软怕硬的混混。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扶起昏迷的同伴，撂下几句毫无底气的“你们等着”之类的狠话，便灰溜溜地快速离开了。 周围围观的路人见闹剧结束，也纷纷散去。 林决明长长舒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 武藤光子默默走到他身边，低声问：“BOSS，你没事吧？” “没事。”林决明摇摇头，看着那几个混混消失的方向，眼神微冷，“只是没想到，在这边还能遇到这种破事。不过，念头不通达，就得管一管。” 他转身，对武藤光子笑了笑：“走吧，光子。还得去下一个地方呢。今天……辛苦你了。” 武藤光子微微摇头：“职责所在。” 两人不再停留，向着车站走去。 第401章 就当是打发乞丐了 林决明和武藤光子离开那家川菜馆，朝着川口站方向走去，准备搭乘特急列车返回东京。 午后阳光正好，但刚才那场不愉快的冲突，让两人之间的气氛略显沉凝。 “光子，”林决明边走边说，语气带着一丝感慨，“没想到川口市的库尔德社区是这样的情况。你当初把你姐姐安置在这里的疗养院，是因为……？” “这里是我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武藤光子声音低沉，目光扫过街道两旁略显陈旧的建筑，“很多年前……比较熟悉。而且，这里的费用相对东京低廉一些。” 他的回答依旧简洁，但提及“曾经生活过”时，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捕捉的情绪。 林决明点点头，没有再追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和选择。 就在他们即将踏上通往月台的楼梯时，麻烦再次找上门了！ 七八个身材高大壮硕、面色不善的库尔德青年，如同从地底冒出来一般，突然从楼梯上下和旁边的通道围了过来，瞬间堵住了两人的去路。 为首的，正是刚才那个被武藤光子打晕、此刻额头还贴着纱布的混混，他正用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武藤光子，嘴里叽里咕噜地用母语对身边一个看起来更年轻、但眼神更加桀骜凶狠的青年说着什么。 那个年轻头目上前一步，下巴抬得老高，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日语，嚣张地指着林决明和武藤光子：“站住！你们两个！打了我们的人，还想就这么走了？！” 林决明眉头紧锁，将武藤光子稍稍挡在身后，冷静地环视四周。 月台上人来人往，但看到这阵势，旅客们都纷纷避开，不敢靠近。 他抬头看了看角落的监控摄像头，沉声道：“你们想干什么？这里可是车站，到处都有监控。警察随时会过来。” “监控？警察？”年轻头目嗤笑一声，满脸的不屑，“吓唬谁呢？我们可不怕那些废物警察！少废话！赔钱！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不拿出一百万円来，今天你们别想离开这里！” 他身后的同伙们也纷纷起哄，摩拳擦掌，将包围圈缩得更小。 林决明看着这群有恃无恐的家伙，知道简单的警告和道理对他们毫无用处。 他叹了口气，眼神逐渐变冷：“看来，不给你们一点实实在在的‘颜色’看看，你们是不会明白‘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了。” “哈？颜色？花儿？”年轻头目一脸懵逼，完全没听懂这句中文谚语，只觉得对方在戏弄自己，顿时火冒三丈，“八格牙路！少给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中国猴子！赶紧拿钱！” “要钱是吧？” 林决明脸上忽然露出一抹看似妥协的无奈笑容，他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叠千元面值的日元钞票，看起来厚厚一沓，颇为诱人。 “好，给你们。” 在周围那些库尔德青年贪婪目光的注视下，他手腕一抖—— “哗啦——” 那叠钞票并没有递向对方，而是被他故意撒向了空中！纸币如同天女散花般散开，飘落得到处都是！ “钱！” “快捡钱！” 几乎是本能反应，包括那个年轻头目在内的大部分混混，注意力瞬间被漫天飞舞的钞票吸引，下意识地弯腰低头去捡！人的贪婪本性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般的混乱瞬间—— 武藤光子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贴近了那个因弯腰捡钱而露出破绽的年轻头目！ 双手如同铁钳般从后方精准地锁住了他的双臂关节，猛地向上一提。 “呃啊！”年轻头目猝不及防，双臂传来剧痛和脱力感，整个人被制住，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身体，露出了整个头和脖颈区域！ 早已蓄势待发的林决明如同猎豹般猛冲上前，他的指间，不知何时已经夹住了数根寒光闪闪的毫针。 “免费送你个‘美容套餐’！不用谢！” 话音未落，他的出手快如闪电！精准无比！ “咻！咻！咻！” 一根针瞬间刺入头目眉心的印堂穴！ 一根针扎向他下巴的承浆穴！ 一根针掠过颧骨下的颊车穴！ 一根针极其惊险地擦过喉结旁的人迎穴！ 最后一根针，甚至极其刁钻地刺入了他的耳门穴附近！ 这一切发生在不到两秒钟的时间内。 年轻头目只觉得额头、下巴、脸颊、喉咙、耳朵附近传来一连串密集而诡异的刺痛和酸麻感。 他惊怒交加，想要挣扎大叫：“你干什么？！混蛋！救——” 可他刚一开口，面部肌肉和喉部肌肉的细微活动，立刻牵动了那些刺入穴位的针！ 瞬间，更强烈的、难以形容的酸、麻、胀、痛感如同电流般窜遍他的上半身。 尤其是喉咙和耳朵，仿佛被无数细针同时攒刺，又像是严重落枕般僵硬剧痛。 他发出的声音都变成了扭曲痛苦的嘶哑气音，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模样狼狈不堪！ 而他的那些同伙，此刻大部分还沉浸在捡钱的快乐中，少数几个反应过来的，看到头目被瞬间制服那诡异痛苦的样子，也一时被震慑住，不敢轻易上前！ “套餐赠送完毕！”林决明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抬起一脚，狠狠踹在年轻头目的腹部！ “砰！” 年轻头目闷哼一声，被踹得倒飞出去，踉跄着跌下月台，摔在了下方一米多深的铁轨碎石地上，虽然不高，但也摔得他七荤八素，浑身疼痛。 “老大！” “沙隆达大哥！” 混混们这才彻底反应过来，惊呼着想要冲下月台去扶人，又惊又怒地看向林决明和武藤光子。 那个叫沙隆达的头目在下面挣扎着爬起来，浑身沾满灰尘，额头纱布也渗出血迹，他指着月台上的两人，用母语夹杂着日语，气急败坏地疯狂咆哮咒骂：“杀了他们！给我杀了他们！￥#%……@&……（库尔德语脏话）！” 就在这时。 “怎么回事？！都在这里干什么？！住手！” 三名穿着制服的铁路警察闻讯赶来，大声呵斥着，分开了人群。 林决明立刻上前，用流利的日语向警察说明情况：“警察先生，你们来得正好！这些人无故拦路勒索，我们不给，他们就意图围攻我们！我们完全是正当防卫！” 他指了指月台下狼狈不堪的沙隆达。 “那位是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 警察看了看现场，又看了看林决明和武藤光子镇定自若的样子，以及那群眼神闪烁、一看就不是善茬的库尔德青年，心里早已明白了几分。 他们深知这些库尔德移民群体中部分人员的恶劣习性，在日本多地早有案底，经常聚众闹事、欺凌弱小，仗着所谓的“难民”身份和抱团特性，给警方制造了不少麻烦，风评极差。 为首的警察厌恶地皱了皱眉，对沙隆达等人喝道：“又是你们！赶紧从轨道里上来！立刻离开车站！否则全部以妨碍公共交通和恐吓罪逮捕！” 然后他转向林决明和武藤光子，语气缓和了一些：“两位没事吧？请出示一下车票和证件……” 就在这时，站台广播响起：“开往东京方向的特急列车‘Urban EXpreSS’即将进站，请站在安全线后等候……” 林决明指着列车说：“不好意思，警察先生，我们马上要上车了。有急事不能耽误。” 警察看了一眼进站信号，又看了看林决明两人，低声道：“算了。你们先上车吧，这里交给我们处理。如果需要后续配合，请留下联系方式……我们尽量想办法吧帮你把钱拿回来。” 林决明摇摇头，语气平淡却带着傲然：“不必了。一点小麻烦，不想浪费更多时间。至于损失的那点钱……” 他瞥了一眼地上还没被捡完的零星钞票和月台下咬牙切齿的沙隆达。 “就当是打发乞丐了。” 说完，他对武藤光子示意一下，两人无视那群敢怒不敢言的库尔德混混和面色复杂的警察，从容地走向正在缓缓进站的列车。 警察看着他们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没再说什么。 列车停稳，车门打开。 林决明和武藤光子快步登上了一节看起来乘客较少的车厢。 找到座位坐下后，列车缓缓启动，驶离了混乱的川口站。 “看来以后来川口市，得稍微乔装打扮一下才行了。”林决明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揉了揉眉心，“这些人的报复心比想象中还要强，而且很抱团，有点麻烦。” 他拿出手机，开始查看接下来的行程和信息。 列车行驶了大约十几分钟，经过一个小站短暂停靠后，两个穿着运动服、戴着鸭舌帽、刻意压低帽檐的库尔德男子，从相邻车厢走了过来。 他们的目光在车厢内扫视，最终锁定在了林决明和武藤光子身上。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径直走了过来，站在林决明他们的座位旁，语气凶狠地低声道：“喂！你们两个！刚才在川口站很嚣张啊！打了沙隆达大哥，以为就这么算了？！” 武藤光子瞬间警觉，身体微微绷紧，头也不回地冷声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林决明也抬起头，看着这两个明显是追上车来寻仇的家伙，眉头皱起：“阴魂不散啊。” “干什么？”其中一个男子恶狠狠地说，“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不然……” 他的话还没说完—— 武藤光子毫无征兆地出手，只是腰腹发力，一记凌厉迅猛的低段侧踹，精准地踹在说话那人支撑腿的膝盖侧面！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虽然不是骨折，但足以让关节瞬间错位剧痛！ “嗷——！”那人惨叫一声，身体失去平衡，向前跪倒！ 就在他身体前倾的瞬间，武藤光子如同弹簧般跃起，手刀带着破风声，精准狠辣地劈在他的颈侧迷走神经丛上。 那人哼都没哼一声，眼前一黑，直接瘫软在地，昏死过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另一个库尔德男子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花，同伴已经倒地！ 他刚想有所动作，林决明也动了，他看似随意地一扬手—— 一道细微的银光闪过！ “噗！” 一根三棱针精准地扎进了那男子的眉心（印堂穴）！虽然入肉不深，但眉心处神经末梢丰富，突如其来的尖锐刺痛让他“啊！”地一声惨叫，下意识地抬手去捂额头！ 就在他视线被手遮挡、门户大开的瞬间！ 武藤光子的攻击已至，一记短促有力的刺拳，击中他的咽喉下部，紧接着一记凶狠的摆拳，砸在他的太阳穴上！ “砰！砰！” 两声闷响！ 第二个男子也步了同伴后尘，眼睛一翻，软绵绵地瘫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从对方发难到两人全部被放倒，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 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幸好这节车厢几乎没有其他乘客，并未引起恐慌。 林决明和武藤光子对视一眼，默契地将两个昏迷的家伙拖到旁边的空座位上，将他们摆成靠在窗边睡觉的姿势，还给那个眉心扎着针的家伙戴上了掉落的鸭舌帽，遮住了额头。 “看来，简单的乔装可能不够了。”林决明拔出那根三棱针，消毒后收好，语气带着一丝无奈，“下次再来，或许得考虑更彻底的‘伪装’。” 他话语中的含义，武藤光子心领神会。 列车继续前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 列车抵达东京站，两人换乘地铁。在月岛站下车时，武藤光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个区域遍布着高级公寓和商业设施，并非林决明平时活动的范围，也不是已知病人的居住区。 “BOSS，我们来这里是？”他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 “初次出诊。”林决明看着手机上的导航，言简意赅，“一位新病人，跟我来就知道了。” 出站后，林决明根据地址，带着武藤光子走了大约两条街，来到一片安静的、绿树成荫的高级住宅区。 最终，他们在一栋有着小巧庭院、外观设计简约却透着不俗品味的独栋住宅前停下脚步。 门旁的墙上，挂着一个设计雅致的铜制门牌，上面清晰地刻着三个汉字： “長岡家” （第十三章 完） 第402章 鬼门十三针 这里便是日本汉方医学界颇有名望的长岗次郎医师的宅邸。 一周前，长岗次郎的一通电话，让林决明想起了数月前在东京医学院举办的一次学术交流会上的一面之缘。 当时，林决明展示的精湛针灸技艺和对中医理论的独到见解，给长岗次郎留下了深刻印象。 尤其在得知林决明是中国国医大师的后人后，长岗次郎更是热情地提出，希望林决明能抽空为他患有精神疾病的女儿诊治，并开出了每次二十万円的诊金。 不过当时林决明诸事缠身，加之这个价位对他当时的吸引力有限，事后便渐渐淡忘了。 直到一周前，长岗次郎再次致电，语气更加恳切，并将每次治疗的诊金大幅提升至八十万円。 对于如今手头宽裕许多的林决明而言，八十万円虽不算巨款，但作为“零花钱”也相当可观。 更重要的是，他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接触日本汉方医学界上层人脉、拓展业务的机会。 于是，便有了今日之行。 按下门铃后不久，门被打开。 一位穿着黑色和服、精神矍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老者出现在门口，正是长岗次郎本人。 他看起来六十多岁，面容清癯，眼神锐利中带着学者特有的严谨，但眉宇间却难掩一抹深藏的忧虑。 “林医生！欢迎光临！您能亲自前来，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 长岗次郎见到林决明，立刻露出热情而郑重的笑容，深深鞠躬。 “长岗先生，您太客气了。抱歉，前段时间实在太忙，拖到现在才来拜访。”林决明微微躬身还礼，语气平和。 “哪里哪里，您能来就好！快请进！”长岗次郎侧身将两人让进玄关。 进入玄关，是宽敞明亮的日式客厅，布置典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线香气味。 长岗次郎的目光落在林决明身后沉默的武藤光子身上，带着询问。 “这位是我的助理，武藤光子小姐。”林决明简单介绍道。 武藤光子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眼眸平静无波，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长岗次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恢复如常，礼貌地点头：“武藤小姐，欢迎。” 他并未多问，显然将光子当成了林决明的女性助手或学徒。 “长岗先生，不必客套了。”林决明直接切入主题，“我们还是先去看看令嫒的情况吧。茶，可以稍后再品。” 长岗次郎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感激和急切：“林医生真是爽快人！年轻人果然不一样。好，请随我来。” 他引领着两人穿过走廊，踏上通往二楼的楼梯。二楼比一楼更加安静，光线也略显昏暗。 走到走廊尽头一扇紧闭的房门前，长岗次郎停下脚步。令人注意的是，这扇门上加装了一把明显的钥匙锁。 长岗次郎从颈间取下一直挂着的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咔哒”一声，门开了。 他推开一条缝，一股混合着药物、封闭空气和一丝若有若无异味的沉闷气息飘了出来。 房间内拉着厚厚的窗帘，几乎不透光，一片漆黑。 “小美……是我，爸爸。”长岗次郎用极其温柔、带着安抚的语气，对着黑暗的房间里轻声说道。 回应他的，却是一阵窸窣的爬行声和一声低沉、不似人言的呜咽！ 紧接着，在门口透进的微弱光线下，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映入眼帘——一个披头散发、身形瘦削如柴的女人，正四肢着地，如同野兽般从房间深处的阴影中快速爬行出来！ 她的动作僵硬而诡异，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一双在黑暗中闪烁着不安和恐惧光芒的眼睛！ 活脱脱像恐怖电影中的女鬼！ 饶是林决明见多识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心头一跳。 武藤光子的身体也瞬间绷紧，进入了戒备状态。 “小美！别怕！是爸爸！是爸爸啊！”长岗次郎连忙上前一步，挡在门口，声音更加轻柔，试图安抚女儿，“爸爸带了医生朋友来看你，是来帮助你的，不会伤害你的……” 那被称作“小美”的女人——长岗致美，听到父亲的声音，爬行的动作停了下来，蜷缩在离门口几米远的地上，警惕地打量着门外的陌生人，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但似乎并没有立刻攻击的意图。 长岗次郎这才松了口气，转向林决明，脸上写满了痛苦和无奈，低声解释道： “林医生，这就是小女，致美。因为……连续两次婚姻失败，受了巨大刺激，精神……就变成了这样。已经快四年了……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见光，不与人交流，连我和她女儿……有时候都认不出来了。不过她知道我们不会伤害她，所以一般不会主动攻击我们……” 林决明眉头紧锁，仔细观察着长岗致美的状态。 她的行为模式确实呈现出严重的精神分裂症或其它类型精神障碍的特征，伴有明显的退缩、恐惧和本能行为退化。 “她会攻击陌生人吗？”林决明问。 “如果不强烈刺激她，或者她感觉受到威胁的话，一般不会。”长岗次郎回答，但语气并不十分肯定。 林决明沉吟片刻，说道：“我需要为她进行详细的望、闻、问、切诊断。但她现在这种状态，无法配合。必须有人先制服她，确保她不能乱动。” 长岗次郎闻言，立刻挽起袖子：“我来帮忙！” 林决明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长岗先生，您这身子骨……还是算了吧。万一扭伤了，我可就得多一个病人了。” 他说着，对身后的武藤光子使了个眼色。 武藤光子会意，没有任何犹豫，如同猎豹般悄无声息地迅速闪入房间，他的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长岗致美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猛地想要向后窜去。 武藤光子从侧后方迅捷地贴近，双手如铁钳般精准地扣住了致美的双臂关节，同时用膝盖顶住她的后腰，瞬间将她牢牢制服在地。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充满了力量感和控制力。 “呜——！”长岗致美拼命挣扎，发出愤怒而恐惧的嚎叫。 林决明紧随其后进入房间，对光子下令：“堵住她的嘴，防止她咬舌或伤人。” 武藤光子立刻从口袋掏出一卷医用纱布，迅速而有力地塞进了长岗致美的嘴里，让她只能发出沉闷的“呜呜”声。 长岗次郎在门口看得心惊肉跳，但又不敢上前干扰。 林决明这才蹲下身，在昏暗的光线下，仔细为长岗致美诊脉。 脉象沉取有力，但往来艰涩，如轻刀刮竹，是典型的沉滑脉。 接着，他示意光子稍微松开对致美头部的压制，小心地捏开她的嘴，观察舌象。 舌体胖大，舌质偏暗，舌苔黄厚而腻，像是浸在水中一般。 就在林决明观察舌苔时，长岗致美忽然猛地一挣，头部向前一探，张嘴就向林决明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咬来，动作迅猛如同野兽！ 林决明反应极快，瞬间缩手，致美的牙齿咬了个空，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小心！”长岗次郎在门口惊呼。 武藤光子的手臂立刻加力，将致美的头牢牢固定住。 林决明面色不变，站起身，对武藤光子点点头。 光子会意，缓缓松开压制，但依旧保持着高度警惕。长岗致美一获得自由，立刻手脚并用地爬回了房间最黑暗的角落，蜷缩起来，警惕地瞪着门口。 三人退出房间，长岗次郎沉重地叹了口气，再次锁上了房门。 走廊里恢复了安静，但刚才那压抑而诡异的一幕，却沉重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回到一楼的茶室，女仆已经准备好了茶具。三人落座后，林决明沉吟着开口： “脉沉滑，主痰湿内蕴；舌苔黄厚水滑，是湿热弥漫之象。湿热蒙蔽清窍，扰乱心神，这是导致精神异常的重要病机之一。而且病史已有四年，病邪深伏，络脉瘀阻，情况比较棘手。” 长岗次郎闻言，脸上露出急切的神色： “林医生，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也请您务必出手试一试！我实在……实在不忍心看着她就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过完下半生啊！”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拳頭不由自主地握紧。 林决明看着这位在汉方界享有盛誉、此刻却只是一个为女儿心碎的父亲，心中也有一丝触动。 他点点头，语气郑重了几分：“长岗先生爱女心切，令人感动。既然如此，我自当尽力而为。” “太感谢您了！”长岗次郎连连道谢。 “不过，”林决明话锋一转，“如果仅仅依靠内服汉方药，药力难以速达病所，恐怕需要数月甚至更长时间才能看到些许效果，而且未必能根治。想要在相对较短的时间内取得突破，必须配合强效的针灸疗法，开通经络，涤荡痰浊，醒脑开窍。” 长岗次郎作为汉方医师，对针灸亦有研究，立刻追问：“林医生打算选用何种针法？不瞒您说，小女患病期间，我也曾请过不少针灸名师，尝试过多种方案。” “哦？都试过哪些？”林决明问。 “比如，记载于《千金要方》中的‘鬼门十三针’。”长岗次郎说道，“我请了专业的针灸师，严格按照古籍记载的十三个穴位和顺序，连续针刺了一个月，可惜……效果甚微，几乎看不到任何改善。” 林决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鬼门十三针确实是治疗癫狂痫证的传统名方。既然已经试过无效，说明单纯的穴位叠加，可能不足以撼动她体内深伏的邪气。” 他顿了顿，继续道：“根据中国国内治疗情志病的经验，除了鬼门十三针，还有两种更具挑战性的针法。一是深刺‘风府’穴，二是系统的‘头皮针’疗法。” “深刺风府？”长岗次郎眉头紧锁，“风府穴……不也正是鬼门十三针中的一穴吗？” “没错。”林决明肯定道，“穴是同穴，但刺法迥异。常规针刺风府，深度不过半寸到一寸，平补平泻。而我所指的深刺，是要求针尖对准鼻尖方向，缓缓进针，深度可达三寸（约7-8厘米）左右，以极强的刺激量，直接作用于深部，冲击脑户，开窍醒神。” “三寸？！”长岗次郎闻言，脸色骤变，下意识地用手比划了一下从后颈到颅内的大致深度，声音都带着颤音，“这……这太危险了！风府穴深处便是延髓，是生命中枢所在！针尖若稍有偏差，或者刺激过度，很可能损伤脑干，导致瘫痪、呼吸心跳停止……甚至死亡啊！这简直是……是高空走钢丝！” 林决明神色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果然，长岗先生是行家，说得一点不错。正因为风险极高，历史上因此出现医疗事故的案例不在少数。近几十年来，为了避免纠纷和毁掉声誉，几乎已经没有针灸师敢轻易尝试这种‘霸道’的针法了。” 长岗次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问：“那……头皮针法呢？” “头皮针法，是通过刺激头皮特定区域（对应大脑皮层功能区），来调节脑功能，相对安全许多。”林决明解释道，“但对于令嫒这种病史长、病情重的患者，头皮针起效往往非常缓慢，需要长期坚持，短期内难以看到显著改善。” 长岗次郎沉默了，脸色阴晴不定。茶室内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女仆安静地沏茶，动作轻柔，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良久，长岗次郎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决明，声音低沉而沙哑：“林医生……您的意思是，如果想要在短时间内……看到一线希望，唯一的可能，就是冒险采用……深刺风府穴这种方法？” 林决明迎着他的目光，坦然点头：“从理论和技术层面讲，是的。这是目前已知的、可能‘破局’的最强手段。但风险，您已经清楚了。如何抉择，在于您自己。” 长岗次郎的双手微微颤抖，他端起女仆刚奉上的茶，却没有喝，只是紧紧握着温热的茶杯，仿佛要从其中汲取力量。 他脑海中闪过女儿昔日明媚的笑容，又闪过她如今在黑暗中爬行的惨状，巨大的痛苦和渺茫的希望在他心中激烈交战。 终于，他放下茶杯，目光变得坚定起来，甚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林医生！” 他忽然站起身，对着林决明，深深地、几乎是九十度地鞠了一躬。 “请您……请您为小女施行此术！如果……如果万一……真的发生了最坏的情况，那……那也是她的命数！我长岗次郎，绝对、绝对不会追究您的任何责任！我可以……我现在就可以写下免责同意书！” 说着，他激动地转向女仆：“快去！拿纸笔来！” 女仆连忙应声而去。 林决明看着长岗次郎眼中混合着绝望、希望和父爱的复杂光芒，心中也是暗叹一声。 他扶起长岗次郎，沉声道：“长岗先生，您先别激动。既然您有此决心，我必当竭尽全力，谨慎施为。免责书……也好，既是程序，也是让您我都能安心。” 很快，女仆拿来了纸笔。 长岗次郎毫不犹豫，伏案疾书，写下了一份措辞严谨的免责声明，明确表示自愿请求林决明医生为女儿长岗致美进行深刺风府穴治疗，深知其中巨大风险，承诺无论出现任何后果，均由自己承担，绝不追究林决明医生的法律责任。 写完后，他郑重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并按了手印。 就在他将免责书递给林决明，林决明正准备接过细看时—— “外公！我回来了！听说家里有客人？” 一个清脆又带着几分慵懒和叛逆味道的少女声音从走廊传来。 紧接着，一个身影出现在茶室门口。 那是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女，亚麻色的长发微卷，随意地披散着，穿着十分时尚甚至有些大胆——黑色皮质短裙，红色抹胸打底，外罩一件敞开的蓝色短袖牛仔外套，脸上化着略显成熟的妆容，眼神中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好奇和一丝不驯。 当她看清茶室内坐着的林决明时，脸上的表情瞬间由随意变成了惊愕，甚至带着点嫌弃：“咦？！怎么是……是你？！” 林决明也认出了这个少女。正是大约两个月前，在东京大学医学院那次交流会上，他因为使用中文习惯，在提问时没有使用敬语，而被这个当时作为志愿者在场的少女当众提醒、让他有些下不来台的混血儿女孩——长岗次郎的外孙女，长岗致美的女儿，一色椰香。 林决明放下手中的免责书，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原来是一色小姐。看来你还记得我啊。真是荣幸！” 一色椰香没有理会林决明的招呼，她的目光迅速扫过茶桌上的纸张，敏锐地捕捉到了自己母亲的名字“長岡致美”，脸色顿时一变，快步走进茶室，语气带着质问： “外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张纸上为什么会有妈妈的名字？你们在写什么协议？” 长岗次郎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带着长辈的威严呵斥道：“椰香！不得无礼！这是大人之间的事情，这里没你的事，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一色椰香被外公呵斥，眼圈瞬间就红了，委屈和不满涌上心头： “外公！你……你居然向着外人凶我？！妈妈的事情，难道我这个做女儿的，连过问的权利都没有吗？！” “你……”长岗次郎一时语塞，但随即更加严厉地说，“外公怎么会做对你妈妈不利的事情？你要相信外公！” “那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一色椰香倔强地指着林决明，“你叫这个人来干什么？”她故意用了“这个人”这种不礼貌的称呼。 林决明不紧不慢地纠正道：“一色小姐，我有名有姓，叫林决明。当然，你也可以像有些人一样，称呼我‘大林先生’，我比较习惯这个称呼。” 一色椰香被他的态度噎了一下，但立刻反应过来，声音提高了八度，带着强烈的质疑和愤怒： “林决明！对！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从中国来的医生！外公！你叫他来，是不是想让他给妈妈治病？！你肯定是被他骗了！妈妈得的是精神分裂症！这种病全世界都没有人能治好！连东京最好的精神病院都束手无策，他能有什么办法？！他一定是用了什么花言巧语骗了你！你不能相信他！” 她的声音尖锐，在安静的茶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长岗次郎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武藤光子冰冷的眼神也扫向一色椰香，茶室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第403章 东京还真是小啊 茶室内的气氛，因为一色椰香充满敌意的质问而骤然紧张。 长岗次郎的脸色铁青，正要再次呵斥这个不懂事的外孙女时，又一个声音从走廊传来，带着惊讶和欣喜： “咦？BOSS？您……您怎么会在这里？” 众人闻声转头，只见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留着齐耳短发、穿着素雅灰色连衣裙的女生出现在门口。她看起来文静内向，但清秀的脸庞和良好的身材比例依然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正是“超新星”乐队的键盘手——长岗安奈。 林决明也略显意外，随即了然一笑：“长岗安奈……原来如此。东京还真是小啊。你就是长岗先生的孙女吧？” 这下轮到长岗次郎愣住了，他看看林决明，又看看自己的孙女安奈，一脸困惑：“安奈？你们……认识？你刚才叫林先生什么？BOSS？” 长岗安奈快步走进茶室，恭敬地在长岗次郎身边的坐垫上跪坐下来，微微躬身解释道： “是的，爷爷。BOSS就是……就是我们乐队新的赞助投资人。这件事是前几天才确定的，还没来得及告诉您。” 她的语气带着对长辈的尊敬，也带着一丝对林决明的敬畏。 一色椰香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决明，语气更加尖锐： “哈？你还投资乐队？你……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医生？还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老板？” 长岗次郎的眉头也皱得更紧了，他看向林决明，语气中带着探究：“林先生，您还投资了我孙女那个……学生乐队？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看来林先生的兴趣和涉猎范围，相当广泛啊。” 林决明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业余爱好罢了。看到有潜力的年轻人，顺手支持一下，也算是一种投资。” 长岗安奈则好奇地问林决明：“BOSS，您怎么会来爷爷家？是爷爷请您来的吗？” 林决明放下茶杯，坦然道：“是的，长岗先生请我来，是为你的姑姑，长岗致美女士诊治病情。” “啊！是为致美姑姑？”长岗安奈脸上露出恍然和敬佩的神色，“原来是这样！我听五十岚提起过，说BOSS您的针灸医术非常厉害！我一开始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呢，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林决明笑了笑：“过奖过奖。没想到五十岚居然会在背后夸我，这倒是让我有点意外了。” 长岗安奈转向一脸不服气的一色椰香，柔声劝道：“椰香，请你放心交给BOSS吧。既然BOSS愿意出手为致美姑姑治疗，那他肯定是有相当把握的。我相信他。” “你相信？你凭什么相信？！”一色椰香根本不听劝，激动地反驳，“安奈！你才认识他几天？你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吗？那可是我的母亲！我怎么能把她交给一个来历不明、行事古怪的医生？！万一……万一情况变得更糟怎么办？！”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圈又红了。 “椰香！适可而止吧！”长岗次郎终于忍不住，厉声喝道，“我知道你担心你的母亲！但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做，整天把她锁在黑暗的房间里，任由她像野兽一样爬行，就是对她好吗？！那样做根本无济于事！如果不介入治疗，她永远也不可能好转，不可能恢复清醒，也永远……不可能再认出你来！你明白吗？！” 老人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话语中充满了沉痛和无奈。 一色椰香被外公的厉声呵斥震住了，她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依旧倔强地坚持：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一个来路不明的医生身上！谁知道他用的到底是什么方法？！精神疾病根本不可能靠几根针就治好！这太荒谬了！” 说完，她猛地转身，冲出了茶室，脚步声咚咚地跑上了楼。 茶室内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 长岗次郎长长叹了口气，脸上满是疲惫和歉意，他向林决明深深鞠躬： “林先生，非常抱歉！我这个外孙女……唉，她父母几年前离婚，父亲离开了，母亲又变成这样，我忙于事业和照顾她母亲，也疏于对她的管教……让她变得如此叛逆和失礼。请您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林决明摆摆手，表现得十分大度：“长岗先生不必介意。我不会跟一个小女生计较这些。” 他话锋一转，将话题拉回正事：“关于治疗，既然免责声明已经签好了，我看也不必再拖延。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进行第一次治疗吧。” 长岗次郎虽然有些惊讶于林决明的雷厉风行，但救女心切，立刻点头同意：“好！一切听林先生安排！” 长岗安奈小声问道：“那个……等一下治疗的时候，我……我可以在旁边观看吗？”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林决明摇摇头，语气温和但不容置疑：“治疗过程可能会有些……令人不适。为了避免干扰，也为了你好，还是不要观看为妙。” 长岗次郎也附和道：“安奈，你就乖乖待在楼下等吧。” “是……”长岗安奈有些失望，但还是乖巧地点头。 …… 林决明、武藤光子和长岗次郎再次来到二楼那扇紧锁的房门前。 长岗次郎用颤抖的手拿出钥匙，打开了门锁。 “小美……是我，爸爸……”他推开房门，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呼唤着。 黑暗的房间里，再次传来窸窣的爬行声和低沉的呜咽。 那个如同困兽般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门口的光线边缘。 武藤光子没有任何犹豫，在林决明的眼神示意下，如同鬼魅般瞬间突入房间！ 他的动作快、准、狠，完全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意！ 在长岗致美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他已经从侧后方精准地扣住了她的脖颈动脉窦位置，施加巧劲。 长岗致美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呃！”，便因为大脑短暂缺氧，身体一软，陷入了短暂的晕厥状态。 武藤光子顺势将她抱起，平放在房间内唯一还算整洁的床铺上，并让她保持盘腿坐直的姿势，以便林决明从后方施针。 整个过程冷静、高效，甚至带着一丝冷酷。 长岗次郎在门口看得心惊肉跳，却又不敢出声打扰。 林决明快步走进房间，打开随身携带的针灸盒。 里面赫然是数根长度超过四寸（约10厘米）的细长毫针，针尖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他站在长岗致美身后，一手稳稳地固定住她低垂的脑袋，另一只手拈起一根长针，屏息凝神。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精准地定位了枕骨正下方、两条粗大肌腱之间的凹陷——风府穴。 深吸一口气后，他手腕沉稳地运力，针尖以极其精准的角度，斜向上方，对准鼻尖的方向，缓缓刺入！ 针体一寸一寸地没入皮下，穿过项韧带，向着颅底深处深入……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过程！ 风府穴深处，便是生命中枢——延髓所在！ 角度、深度稍有偏差，或者刺激过度，轻则造成严重神经损伤导致瘫痪，重则瞬间危及生命！ 这正是为何近几十年来，几乎再无针灸师敢尝试此种“霸道”针法的主要原因——风险极高，一旦失手，万劫不复，没有任何医生愿意拿自己的职业生涯和人生做赌注。 在许多保守的医疗从业者看来，精神病人多一个少一个，似乎也“无伤大雅”，何必冒此奇险？ 但林决明的手，稳如磐石。 他凭借的是远超常人的解剖知识、对“气”和“手感”的极致把握，以及……一种近乎天赋的精准控制力。 当针尖进入约三寸（约7.5厘米）深度时，他敏锐地感受到了一种独特的“得气”感（一种针下沉紧，如鱼吞钩的感觉），立刻停手！ “留针五分钟。”林决明的声音平静地响起，打破了房间内令人窒息的寂静。 他轻轻捻动针尾，行细微的泻法，“通常需要三到五次治疗，才有可能看到初步效果。请长岗先生耐心等待。” 门外的长岗次郎早已是满头大汗，后背湿透。 刚才那短短的十几秒进针过程，对他而言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连连点头，声音干涩：“万……万分感谢！林先生！”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一色椰香去而复返，冲到了门口！她显然不放心，又偷偷跑了回来，正好看到了母亲头上那根骇人的长针和林决明捻针的动作！ “你们！你们在对我母亲做什么？！快住手！把那可怕的东西拔出来！” 一色椰香花容失色，尖叫着就要冲进来。 长岗次郎大惊，连忙转身拦住她，压低声音厉声道：“椰香！闭嘴！不要大声喧哗！惊扰了你母亲和林医生施针，这次治疗就前功尽弃了！甚至会出危险！” “可是！可是那根针！那么长！插在脑子里！这太可怕了！这根本不是治疗！”一色椰香又惊又怒，眼泪直流，拼命想挣脱外公。 林决明完成了运针，从容地将针留在原位，转身走出房间，轻轻带上了门，只留武藤光子一人在内看护。 他看向激动的一色椰香，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色小姐似乎对我的专业水平抱有极大的怀疑。你的外公，长岗次郎先生，本身就是汉方医学界的权威人士。难道你连他的眼光和判断，也要一并怀疑吗？” 一色椰香被他的气势慑了一下，但立刻反驳道：“不管是谁！到了这种时候都会病急乱投医！你不过是利用了我外公绝望的心理！你这是欺诈！精神疾病根本不可能靠一根针扎进脑子里就能治好！这违背科学常识！” 长岗次郎痛心疾首地说：“够了，椰香！你的担心我明白！但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她沉沦，就是对的吗？！你难道希望你母亲一辈子就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活下去吗？！她现在这个样子，除了还保留着你母亲的模样……她还算是你的母亲吗？！她还认得你吗？！” 这番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一色椰香的心上。 她愣住了，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巨大的悲伤和无力感涌上心头，泪水无声地滑落。 林决明看着她，缓缓开口：“一色小姐，你坚信精神疾病是不可治愈的，这是基于现代主流医学观点的认知，作为常识，倒也无可厚非。但是，这个世界很大，存在许多超乎你目前认知范畴的事物和方法。” 一色椰香抬起泪眼，倔强地瞪着林决明：“每个骗子都会说这种话！这是现实世界！不是动漫和小说！哪来那么多超乎常识的东西！” 林决明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玩味和挑战：“看来一色小姐，还是太年轻，见识有限啊。” “别拿年龄说事！”一色椰香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我比你小几岁，不代表我好骗！” “哦？是吗？”林决明眉毛一挑，“既然如此，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打赌？赌什么？”一色椰香警惕地问。 “就赌你母亲经过我的治疗后，精神状态会有明显的好转和改变。”林决明语气笃定。 “好转？改变？你怎么定义？是好是坏谁说得清！”一色椰香质疑道。 “当然是向好的、积极的改变。比如，情绪更稳定，认知有改善，甚至……能重新认出你们。”林决明说道，“难道现在这种情况，还能变得更坏吗？” 一色椰香咬着嘴唇，显然不信：“……我才不相信有这种可能性！” “那你就是不敢赌了？”林决明用了激将法。 “谁不敢？！”一色椰香果然上当，“赌就赌！赌注是什么？！” 林决明好整以暇地说：“如果我赢了，一色小姐就免费给我打工一年，担任助理。如果我输了……”他顿了顿，语气加重，“我不仅向你下跪道歉，还会赔偿十倍的治疗费用给长岗家。如何？” “你……你说真的？”一色椰香被这巨大的赌注惊到了，有些难以置信，“你也就说说而已吧？” “长岗先生可以作证。”林决明看向长岗次郎。 长岗次郎连忙摆手：“林先生，这……这太儿戏了！您没必要跟一个孩子较真……” “爷爷你别管！”一色椰香却像是被彻底激起了逆反心理，她瞪着林决明，大声道：“好！这个赌约我接受了！希望你说话算数！到时候输了可别赖账！” 长岗次郎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外孙女那倔强认真的眼神，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行了，椰香，别胡闹了！回你的房间去！这里有我看着就够了，你留在这里只会添乱！” 一色椰香委屈地看了外公一眼，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哼”了一声，转身跑开了。 五分钟后，林决明和长岗次郎再次进入房间。 林决明手法利落地起针，消毒后收好。 武藤光子也松开了对长岗致美的控制。 致美缓缓软倒在被褥上，双眼紧闭，呼吸平稳，仿佛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前那种躁动不安的气息似乎减轻了一些。 “第一次治疗还算顺利。”林决明对长岗次郎说，“一周后我会再来进行第二次治疗。届时，希望长岗先生能做好您外孙女的工作。每次治疗都如此打扰，谁也无法保证下一次不会出现意外。” 长岗次郎连连鞠躬，满脸歉意：“一定一定！万分抱歉，林先生！我一定会好好管教椰香，绝不会让她再打扰您治疗！” 两人下楼，长岗安奈还等在那里。 “BOSS，您要回去了吗？不多坐一会儿？”她恭敬地问。 “事情办完了，就不多打扰了。”林决明笑了笑，“长岗小姐，乐队的事情还请多加油，不要让我这个投资人失望。” “是！我一定会的！”长岗安奈立刻挺直腰板，郑重地鞠躬承诺。 来到大门口，林决明似有所感，回头向二楼望去。只见其中一个窗户开着，一色椰香正站在那里，用充满怨念和不忿的目光死死瞪着他。 林决明非但不恼，反而朝她挥了挥手，用清晰的声音说道：“一色小姐，别忘了我们的赌约哦！” 说完，他便和武藤光子转身离去，留下气得直跺脚的一色椰香。 临走前，长岗次郎将一个厚厚的信封交给武藤光子，里面是约定的八十万円诊金。 …… 地铁上，车厢里的乘客不多。 武藤光子沉默了很久，忽然开口问道：“BOSS，那种长针深刺后脑的方法……对我姐姐的病情，也同样适用吗？” 他的声音透过口罩，显得有些低沉模糊，但其中的关切却难以掩饰。 林决明沉吟片刻，回答道：“这要看她服用活血化瘀药一段时间后的反应才能决定下一步方案。现在还不好说。不过，深刺风府这种方法，确实是中医里治疗某些重症精神疾患的‘霸道’之法，只是如今敢用、会用、并且能用好的人，已经凤毛麟角了。” 武藤光子沉默了一下，低声道：“据我所知，敢声称能用针灸治疗精神分裂的，恐怕也只有BOSS您了。” 林决明摇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并非我有多特殊。针灸治疗癫狂痫证，古已有之，典籍中多有记载。我只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比大多数人多了几分胆量和实践的机会罢了。这个世界，永远不缺少发现和创造奇迹的人，只是缺少第一个敢于尝试和坚持的‘傻瓜’。” 武藤光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 回到我妻公寓时，已是傍晚。 公寓里难得地人员齐整，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晚餐桌上，小岛杞子正兴奋地叽叽喳喳： “明天就去箱根泡温泉啦！太棒了！大林先生赛高！” 小岛苏子也难得地露出期待的笑容，礼貌地说：“非常感谢大林先生请我们去玩，真是感激不尽。” 五十岚野艾则一边扒拉着饭，一边习惯性地傲娇道：“哼，我才不是特别想去泡温泉呢……是大家都去，我才勉强跟着去的！” 黑川龙葵言简意赅地点头：“收到。”目光却与林决明有瞬间的交汇。 我妻菊苣则有些担心地问：“那个……需要带泳衣去吧？是什么样的温泉呢？” 小岛杞子立刻抢答：“菊苣姐！泡温泉穿泳衣就太没意思啦！当然是要体验真正的日式裸汤啊！” 我妻菊苣的脸颊微微泛红：“啊？是露天的吗？还是男女混浴的……”她的声音越说越小。 林决明笑着解答：“放心吧，我包下的是一家小型家庭旅馆的私人温泉，不会有外人。所以大家不必拘束，可以尽情享受。” 他早就考虑到了公寓里女生们的情况，做了妥善安排。 “吗机盖？包场？！大林先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钱了？！”小岛杞子惊得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 这话一出，餐桌上瞬间安静了一下。其他女生也纷纷投来好奇和探究的目光。 林决明笑了笑，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这个嘛……大概是从住进这间公寓之后开始的吧？看来……你们都是我的‘财运女神’啊。”他的目光扫过桌边的每一位女性。 我妻菊苣闻言，脸颊更红了，低下头，用细若蚊呐、仿佛自言自语的声音轻轻嗔怪了一句：“林君真是的……太油嘴滑舌了……” 这句话虽然很轻，但坐在她旁边的黑川龙葵却清晰地听到了。 她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的淡漠，只是默默夹了一筷子菜。 晚餐在一种微妙而愉快的气氛中结束。 大家都开始期待明天的箱根温泉之旅。 第404章 箱根温泉之旅 清晨七点半，东京都内的空气还带着一丝夜晚的凉意，但初夏的阳光已经迫不及待地洒满了街道。 我妻公寓门口，一片难得的喧闹景象。 “快点啦，苏子！防晒霜到底塞到哪里去了嘛！” 小岛杞子穿着一身充满活力的明黄色短袖T恤和牛仔热裤，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双肩包，在门口急不可耐地跳着脚，冲着还在玄关磨蹭的姐姐喊道。 “吵死了！防晒霜不是在你自己的包里吗？昨天明明提醒过你要自己检查好的！” 小岛苏子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她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条纹衬衫和白色及膝裙，显得清爽利落。 五十岚野艾则靠在一旁的墙边，脸上架着一副酷酷的墨镜，穿着一身黑色的修身运动装，背着一个吉他盒形状的长包。 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你们两个……一大早就这么有精神啊。急什么，箱根又不会跑掉。” 黑川龙葵是最安静的，她简单地穿着一件深灰色的连帽卫衣和黑色长裤，背着一个轻便的旅行包，平静地看着姐妹们打闹，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只有当我妻菊苣和林决明从公寓里走出来时，她的目光才微微动了一下。 我妻菊苣今天打扮得格外温婉动人，一身藕荷色的碎花连衣裙，衬得她肌肤胜雪，长发松松地挽起，露出优雅的脖颈。 她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藤编手提袋，里面装着为大家准备的爱心便当和茶饮。 “大家都准备好了吗？电车的时间快到了哦。”我妻菊苣温柔地笑着，看了看手表。 林决明最后一个走出来，他依旧是简单的白色衬衫和卡其色休闲裤，手里只拿着一个轻便的手提公文包，看起来不像是去旅游，倒像是去出差。 武藤光子则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半步，穿着便于行动的深色运动服，戴着鸭舌帽和口罩，银白色的双马尾藏在帽子里，整个人像一道模糊的影子，背负着一个看起来不小的旅行袋。 “人都齐了，出发吧。”林决明言简意赅，目光扫过众人，嘴角带着笑意。 能看到大家这么期待这次旅行，他的心情也不错。 “哦！出发咯！箱根温泉！我来啦！”小岛杞子第一个欢呼着冲了出去。 一行人步行来到附近的东京站，乘坐早上8点整发车的JR东海道新干线“回声号”前往小田原站。 选择“回声号”是因为它停站较多，价格相对便宜，适合短途旅行。 虽然不是最快的“希望号”，但车厢内依旧干净舒适。 车厢里，小岛杞子像只快乐的小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听说箱根的温泉蛋超级好吃！” “还有黑鸡蛋！用温泉蒸熟的，吃一个能延寿七年呢！” “我们要不要坐海盗船游芦之湖？还能看到富士山！” “大林先生，我们住的旅馆真的有私人温泉吗？是不是露天的啊？” 林决明被她问得有些头疼，无奈地笑了笑：“杞子，你的问题太多了。到了不就知道了？旅馆我订的是‘胧月亭’，一家家庭经营的小型温泉旅馆。听上去很像是推理小说连续杀人事件的故事场景……” “连环杀人……”小岛杞子惊得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大林先生，大白天，你别吓人好吗！” 五十岚野艾也推了推墨镜，好奇地看向林决明。连黑川龙葵和我妻菊苣都投来了惊讶的目光。 我妻菊苣温柔地接话：“林君只是开玩笑，大家就好好享受这次旅行吧。” 她将准备好的便当和茶水拿出来分给大家，精致的玉子烧、饭团和渍物让人食欲大开。 大约一小时后，列车抵达小田原站。 这里是通往箱根的门户。众人在这里换乘了著名的箱根登山电车。 这是一种爬坡能力极强的浪漫特快列车，红色的车厢在绿意盎然的山间蜿蜒穿行，窗外是满眼的翠绿和偶尔可见的溪流，景色宜人。 “哇！好漂亮！”小岛杞子几乎把脸贴在了车窗上。 连小岛苏子和五十岚野艾也被窗外的景色吸引，放松了下来。 在塔之泽站下车后，按照旅馆的指示，他们需要步行一段路。 箱根的空气清新湿润，带着淡淡的硫磺味和草木的清香。沿着坡道向上，两旁是传统的日式建筑和郁郁葱葱的树木，环境幽静。 很快，一块写着“胧月亭”的暖帘出现在眼前。 这是一家典型的日式温泉旅馆，木结构建筑，看起来有些年头，但维护得很好，透着一种古朴的韵味。 门口站着一位穿着淡雅和服、气质温婉的中年妇人，正是老板娘秋本静子。她看到林决明一行人，立刻露出热情而得体的微笑，深深鞠躬： “欢迎光临胧月亭！请问是林先生预定的客人吗？” “是的，麻烦您了。”林决明回礼。 “一路辛苦了，快请进！”静子老板娘侧身将众人迎入旅馆。 玄关处，大家按照习俗脱下鞋子，放入指定的鞋柜，换上旅馆准备的舒适拖鞋。 静子老板娘亲自引导他们穿过幽静的廊道，来到一间宽敞的和室“菊之间”。 榻榻米的地板，简洁的壁龛里挂着一幅山水画，插着一枝应季的鲜花，窗外是精心打理过的小庭院，绿意盎然，让人瞬间放松下来。 “各位请先在此休息，喝杯茶稍作休整。午餐已经准备好了，稍后会送到房间来。” 静子老板娘动作优雅地为每个人奉上热茶，语气温柔，但林决明敏锐地察觉到，她眉宇间似乎锁着一丝淡淡的、难以化开的忧愁。 安顿好行李后，林决明提议在旅馆内和周围散散步，熟悉一下环境。 众人自然没有异议。 “胧月亭”的庭院不大，但一步一景，颇有禅意。 池塘里锦鲤悠游，石灯笼上爬满了青苔。与旅馆一墙之隔的，是一家看起来更加豪华、规模也更大的旅馆“华凤苑”，但从那边传来的声音却显得有些冷清。 正当他们沿着庭院边缘的小路散步，接近“华凤苑”的侧门时，那扇门突然“哗啦”一声被猛地推开！ 只见一群人气场张扬地走了出来。 为首的那个年轻男人，穿着花里胡哨的夏威夷衬衫，戴着墨镜，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脸上写满了“暴发户”三个字，不是别人，正是林决明的老同学宗子墨！ 他身后，紧跟着四个身材高大、统一穿着黑色紧身T恤、肌肉虬结、面色冷峻的华人男子，眼神锐利，步伐沉稳，一看就是专业的保镖，气场十足地将宗子墨护在中间。 这阵仗，与林决明这边轻松休闲的氛围形成了鲜明对比。 双方就在这狭窄的小路上，不偏不倚地打了个照面！ 宗子墨显然也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林决明，他愣了一下，随即摘下墨镜，脸上露出了极其夸张的惊讶表情，接着转化为一种混合着得意和挑衅的笑容：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老熟人吗？”宗子墨拖长了音调，语气轻浮，“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林决明面色平静，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只是淡淡地说：“日本真小。” 宗子墨见林决明反应冷淡，自觉被轻视了，立刻炫耀般地指了指身后四个如同铁塔般的保镖，声音提高了八度： “巧？确实是巧！不过林决明，你看清楚咯！这次可跟上次不一样了！本少爷我现在可是有专业团队护驾的！” 他得意地拍了拍身边一个保镖结实的胸膛，“看见没？正宗国际安保公司请来的精英！” 小岛杞子一听这话，立刻不干了，叉着腰就怼了回去：“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带几个肌肉棒子就很了不起吗？看起来傻乎乎的！” 宗子墨被个小姑娘怼了，面子挂不住，恼羞成怒：“小丫头懂什么！这叫排场！安全！像你们这种，挤在这种小破旅馆里，能有什么安全保障？” 他故意用嫌弃的眼神打量了一下“胧月亭”的方向。 林决明这才抬起眼皮，看了宗子墨一眼，语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宗少兴致真好，出门旅游还带着这么多‘行李’。看来是上次的教训够深刻，学会未雨绸缪了。” “你！”宗子墨被戳到痛处，脸一下子涨红了，“林决明！你别太嚣张！我告诉你，这次我可不怕你！有本事你再动我一下试试？” 他仗着保镖在侧，气焰又嚣张起来。 小岛杞子立刻抢白：“谁要动你啊！我们可是来享受温泉的！不像某些人，带一堆打手，是来打架的吗？真是破坏气氛！” 宗子墨气得直喘粗气，指着“胧月亭”说：“享受？就这破地方？我看你们是穷酸得只住得起这种档次的吧！跟我们‘华凤苑’比，差远了！” 一直没说话的小岛苏子，这时冷冷地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刺人： “旅馆好不好，看的是氛围和心意，不是看门口站了多少个木头人。有些人，就算住再好的地方，也掩盖不住内心的贫瘠。” “你……你们！”宗子墨被姐妹俩连番毒舌气得说不出话来，他身后的四个保镖依旧面无表情。 林决明懒得再跟宗子墨废话，对身边的人说：“走吧，这里的空气不太好，影响心情。” 说完，便带头转身，朝着“胧月亭”的方向走去。 我妻菊苣、小岛姐妹等人也立刻跟上，五十岚野艾路过宗子墨时，还故意吹了个轻佻的口哨。 黑川龙葵则自始至终连看都没看宗子墨一眼，仿佛他只是一团空气。 武藤光子走在最后，在经过宗子墨身边时，脚步微微一顿，帽檐下冰冷的目光扫过那四个保镖，似乎在评估着什么，然后才快步跟上林决明。 看着林决明一行人离去的背影，尤其是被几个女孩子连番奚落，宗子墨站在原地，脸一阵红一阵白，差点把手里的墨镜捏碎。 他咬牙切齿地对保镖们吼道：“看什么看！给我盯紧他们！尤其是那个林决明！这次在箱根，我一定要让他好看！” “是，老板。”四个保镖齐声应道，声音低沉，但眼神中依旧没有什么波澜。 回到“胧月亭”的庭院，小岛杞子还在气呼呼地：“真是倒霉！怎么到哪里都能碰到那个讨厌的家伙！” 林决明却笑了笑，看着远处郁郁葱葱的箱根群山，语气轻松地说：“不用理会他。一只苍蝇而已，嗡嗡叫得再响，也改变不了它是苍蝇的事实。走吧，静子老板娘应该准备好午餐了，别让无关的人影响了我们享受温泉的心情。” 第405章 大林先生过不来的 在“胧月亭”那间名为“菊之间”的和室里，众人享用完老板娘秋本静子精心准备的箱根荞麦面。 面条爽滑，汤底清澈鲜香，简单的美味抚慰了旅途的疲惫，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麦香和满足的氛围。 “啊——！太好吃了！静子阿姨的手艺真是绝了！”小岛杞子满足地拍着肚子，几乎要把脸埋进空碗里。 “确实比便利店的味道好很多。”小岛苏子擦了擦嘴角。 五十岚野艾虽然没说话，但进食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些。 我妻菊苣微笑着收拾碗筷，对静子老板娘柔声道：“非常感谢，非常美味。” 林决明也向静子老板娘点头致意：“手艺精湛，多谢款待。” 静子老板娘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微微躬身： “各位喜欢就好。那么，请各位稍作休息，就可以去体验我们‘胧月亭’引以为傲的露天温泉了。浴场是分开的，男汤‘岩户之汤’和女汤‘乙女之汤’都在主屋后面，沿着廊道走过去就能看到指示牌。浴衣和毛巾都已经为各位准备在房间的柜子里了。” 听到温泉，小岛杞子第一个跳了起来：“太好啦！泡温泉咯！我要第一个去！” 大家也纷纷起身，准备回房更换浴衣。 这时，武藤光子（男）却站在原地没动，帽檐压得很低，声音透过口罩显得有些沉闷：“那个……BOSS，各位，我……我突然觉得有点头晕，身上也没什么力气，想先回房休息一下，温泉……我这次就不去了。” “诶？光子小姐，你不舒服吗？”小岛杞子关切地凑过来，“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让大林先生给你看看？他扎一针肯定就好了！”她说着就要去拉林决明。 武藤光子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连忙摆手，语气带着刻意营造的虚弱：“不、不用了！可能就是有点……舟车劳顿，休息一下就好。真的不用麻烦BOSS了。你们去好好享受吧，不用管我。” 他微微躬身，显得很是“疲惫”。 林决明看了武藤光子一眼，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 作为贴身护卫，他无法进入女汤保护其他人，而让林决明独自进入男汤更是不符合他的职责。 所谓的“身体不适”，是为了制造独自留在房间的借口，以便后续采取行动。 “既然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吧。”林决明开口道，语气平静如常，“需要什么随时联系我。”他特意没有点破。 “是，谢谢BOSS。”武藤光子低声道，随即微微躬身，转身快步离开了和室，回到了分配给自己的小房间。 “真是的，光子小姐身体这么弱啊？坐个车就不舒服了。”小岛杞子嘟囔道。 “每个人体质不同嘛。”我妻菊苣温柔地打圆场，“那我们快去换衣服吧，别让温泉等急了。” 众人回到各自房间。 旅馆准备的浴衣是传统的蓝白相间条纹棉布材质，柔软舒适。 女性们很快换好了浴衣，腰间系上漂亮的带子，互相帮忙整理着衣领和袖口，廊道里充满了女孩们清脆的笑语和浴衣摩擦的窸窣声。 “菊苣姐，你穿浴衣真好看！好有气质！”小岛杞子羡慕地看着。 “杞子也很可爱啊，像个小精灵。”我妻菊苣笑着帮她整理腰带。 五十岚野艾别扭地扯着宽松的袖口：“这种衣服……行动真不方便。” 黑川龙葵已利落穿好，安静等待，浴衣衬得她肤色更白。 林决明也换好了深蓝色男式浴衣走出来：“你们先去女汤吧，我直接去男汤。” “好的，待会儿见。”女孩子们应声道，嬉笑着朝“乙女之汤”走去。 林决明独自沿廊道走向“岩户之汤”。 木质廊道发出轻微吱呀声，竹筒敲石声声清脆，庭园景致幽静，空气中硫磺味渐浓。 男汤入口挂着“岩户”暖帘。 林决明掀帘进入更衣室，迅速脱掉浴衣，用毛巾围住下身，推开沉重木门走进浴场。 湿热的水汽扑面而来。 眼前是一个用天然岩石垒砌的露天温泉池，不大却精致。温泉水呈淡乳白色，氤氲热气升腾。池侧靠山壁，有细流从岩缝潺潺流下；另一侧是低矮木栅栏，外有茂密竹林保证私密，风吹竹叶沙沙作响，鸟鸣隐约，意境极佳。 池中空无一人。林决明先用木桶舀水浇遍全身适应温度，才缓缓踏入池中。 水温略高却舒适，泉水包裹全身驱散疲惫。他靠池边岩石闭目养神，享受静谧。 不久，隔壁女汤隐约传来女孩模糊嬉笑声，更显此处安宁。 ……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男汤入口的暖帘被极轻地掀开一条缝隙，一双锐利的眼睛快速扫视了更衣室和浴场内部。 确认更衣室无人且林决明在池中后，一个身影如同幽灵般迅捷无声地闪了进来——正是本该在房间“休息”的武藤光子！ 他已脱去外套和帽子，穿着白色浴衣，脸上毫无病容，只有全神贯注的警惕。 他动作极快且轻，迅速锁定了更衣室内一个视觉死角——一个大型盆景植物和墙壁之间的阴影角落。 这里既能观察到入口和大部分更衣室，又能透过雾气的缝隙看到露天浴池中林决明的大致情况，而自己却极难被发现。 …… 另一边，女汤“乙女之汤”内则是另一番热闹景象。 和男汤类似岩石露天池，视野似乎更开阔。女孩们正兴奋体验温泉。 “哇！好舒服啊！”小岛杞子第一个跳进池子溅起水花，像快乐小鱼扑腾几下后满足靠边，“感觉每个毛孔都张开啦！” “杞子！小心点！”小岛苏子无奈摇头，文雅入水。 我妻菊苣缓缓入水，温热让她叹息，脸颊蒸得微红更添妩媚，她小心盘起头发。 五十岚野艾别扭试水温后才坐下，只露肩膀，眉头似乎舒展。 “要不是五月不喜欢水，带它一起来就好了，留它单独在公寓了，感觉有点可怜。” 我妻菊苣接话：“我给五月留了足够吃一天的猫粮、猫罐头和水，不用担心它。” 黑川龙葵悄无声息滑入池中坐在角落，泉水没过精致锁骨，她仰头闭眼，长睫毛沾满水珠。 “啊~果然泡温泉最棒了！”小岛杞子感慨，“要是每天都能泡就好了！” “你想得美！温泉又不能带回家。”小岛苏子吐槽。 “菊苣姐皮肤好好哦，泡了更水嫩了！” “哪有，杞子皮肤才好，年轻就是资本。” “野艾姐身材真好，比菊苣姐的还大哦！” 五十岚野艾脸一红缩进水里：“别说那么大声！” “黑川小姐的腹肌好羡慕哦，我也想要。” 黑川龙葵睁眼看了杞子一眼，没说话又闭上，耳根微红。 女孩们聊着天享受着温泉，气氛轻松。 “喂——！大林先生！”忽然，小岛杞子提高了音量，显然是朝着隔板方向喊的，“你那边怎么样啊？男汤好不好玩？是不是一个人很无聊呀？”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戏谑和挑逗。 林决明闻言，嘴角勾起一丝无奈的笑意，也提高了声音回应道：“还不错，很安静。杞子，你声音小点，小心把狼招来。这里可是深山。” “嘻嘻，这里最大的‘狼’不就是大林先生你嘛？”小岛杞子咯咯地笑，“隔着墙呢，你又过不来，略略略~” “杞子！不得无礼！”小岛苏子似乎轻斥了妹妹一声，但语气里也带着笑意。 五十岚野艾的声音也加入了进来：“大林先生过不来的。” 我妻菊苣温柔地劝阻：“大家别闹了，好好泡温泉。” 小岛杞子却玩心大起，继续喊道：“大林先生！听说这边的温泉超级棒哦！能看到很漂亮的庭院景致呢！你那边是不是光秃秃的石头呀？好可怜哦！” “是啊，林君，要不要……呃，我是说，真可惜不能一起欣赏呢。” 我妻菊苣的声音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调侃，说完自己似乎先不好意思了。 黑川龙葵清冷的声音忽然淡淡地飘过来，补了精准的一刀：“墙，不算高。” 这句话如同点燃了导火索，女孩们顿时笑作一团。 林决明被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撩拨，又好气又好笑。温泉的热气蒸得人有些懒洋洋的，思绪也仿佛变得轻飘起来。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那堵并不算十分高大的木质隔板，顶部离地面估计也就一米八左右，上面是空着的格栅，确实……不算难以逾越。 一个荒诞的、带着些许冒险和暧昧色彩的念头竟然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或许可以…… 他的身体甚至不自觉地微微前倾，手臂似乎都准备用力了。 远处传来某种鸟叫，林决明瞬间一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被杞子丫头片子给戏弄了，险些做出极其失态且后果严重的蠢事！ 这要真翻过去……画面太美不敢想。 他赶紧重新靠回池边，深吸一口气，压下那瞬间的躁动，用尽量平稳甚至带着一丝揶揄的语气朝隔壁喊道： “呵，你们太坏了，差点就中了你们的激将法。想骗我过去然后喊‘变态’是吧？这招太老套了。我还是安安静静享受我的‘光秃秃的石头’吧。” 隔壁女汤静默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更大声的、混合着失望和恶作剧失败的笑声。 “啊~被识破了！” “大林先生好狡猾！” “果然没那么容易上当呢。” “可惜了……”（不知道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 林决明听着那边的笑闹，无奈地摇头笑了笑，心里却暗自松了口气。 他再次闭上眼睛，决定不再理会那边的“噪音干扰”。 半个小时后，男汤内，林决明依旧闭目养神。 但他超乎常人的敏锐感知，其实早已捕捉到了武藤光子极其轻微潜入的动静，甚至能隐约感觉到那束来自阴影角落的、充满警惕的注视。 他心中了然，也有些无奈，知道这是光子的职责所在，便也由他去了，依旧维持着放松的姿态。 忽然，一阵轻微但持续不断的“嗡嗡”声从空中传来，越来越近——是小型无人机的声音！ 林决明猛地睁眼，锐利目光扫向天空。 温泉池是露天的，虽有竹林遮挡，但上空开阔。 几乎同时，隔壁女汤传来女孩们疑惑声音： “咦？什么声音？” “好像是虫子？” “不对，像无人机……啊！” 女生们顿时都潜入水下，只露出头在外边。 隔壁的林决明同样听到了异常声音，并立刻意识到潜在危险——偷拍！ 目标很可能是隔壁女汤！ 林决明眼神一冷。 他几乎肯定这无人机和宗子墨有关！ 他迅速扫视池边，看到舀水木勺和几颗圆润鹅卵石。 他深吸气凝神静气，瞄准无人机，投掷出石子。 第406章 格林-巴利综合征 “嗖！” 石子破空飞出，精准地穿过了竹叶的间隙！ 然而，就在即将击中目标的刹那，无人机猛地一个侧向平移，石子擦着它的旋翼飞过，落入远处的竹林，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啧。” 林决明微微皱眉。石子的弹道和手感，与针刺的精准穿透感差异太大，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无人机似乎被惊动，发出更响的嗡嗡声，竟再次试图调整角度。 “咻——！” 一道极其细微却尖锐的破空声，从男汤更衣室的阴影死角中骤然响起。 一道几乎难以捕捉的银光，如同毒蛇出洞，以远超石子的速度和精准度，瞬间划破氤氲的水汽！ “咔嚓！噼里啪啦——！” 银光精准地命中了无人机最脆弱的旋翼连接处！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和电火花，那架嚣张的无人机如同被击落的鸟儿，瞬间失去平衡，冒着细小的黑烟，歪歪扭扭地打着旋儿，越过隔墙，“噗通”一声，直接掉进了隔壁女汤的温泉池里，溅起一小片水花。 “呀啊！” “什么东西？！” “掉下来个奇怪的东西！” 隔壁立刻传来女孩们受到惊吓的惊呼声和水花扑腾声。 更衣室的阴影里，武藤光子面无表情，右手还保持着投掷的姿势，指尖似乎夹着什么细小的、反光的金属物品，随即迅速收回手，再次完美地隐匿于黑暗之中，仿佛从未出手。 林决明松了口气，对着阴影方向微微颔首，表示赞许和感谢。 不愧是专业的杀手…… 女汤那边，经过最初的惊吓，女孩们很快看清了掉进水里的东西。 “是无人机？！”小岛杞子胆子大，小心翼翼地用长柄木勺把它捞了起来。 无人机还在冒着细微的黑烟，一副彻底报废的样子。 “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掉到这里来？”我妻菊苣惊魂未定。 五十岚野艾凑近看了看，指着机身上的标志：“上面有字……是中文？” 小岛杞子立刻来了精神，朝着隔墙大喊：“大林先生！大林先生！掉下来个无人机！上面还有中文呢，是不是你打下来的呀？你好厉害啊！” 林决明在隔壁闻言，扬声道：“不是我打的，是它自己撞墙上了吧。杞子，把它扔过来我看看。” “好啊！”小岛杞子用力一抛，那残破的无人机划出一道弧线，越过不算太高的隔墙，“啪”地一声掉在男汤的池边。 林决明起身捡起那架还在微微冒烟的无人机。机身一侧，清晰地印着“DJI”（大疆）的LOGO，一些接口和按钮旁边也贴着细小的中文标签。 “中国制造，世界闻名啊……”林决明翻看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宗子墨这家伙，饥渴到这种地步了吗？真是丢人丢到国外来了。” ------------------------------------- 与此同时，“华凤苑”旅馆的一间豪华客房内。 宗子墨正盯着手中的遥控器屏幕，屏幕上原本传输着模糊但令人兴奋的温泉影像，突然，画面剧烈晃动，接着瞬间变得一片漆黑，信号中断。 “嗯？怎么回事？！”宗子墨一愣，疯狂地按着遥控按钮，屏幕却再无反应。 “妈的！怎么回事？！信号呢？！老子的飞机呢？！”他气急败坏地猛拍遥控器，最后狠狠地将遥控器砸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操！废物！都是废物！肯定是林决明那个王八蛋搞的鬼！老子跟你没完！” ------------------------------------- 林决明将无人机残骸扔到角落，重新泡回温泉，但经过这番搅扰，悠闲的心情已被破坏。 很快，他听到隔壁女孩们陆续出水的声音，想必也是受到了惊吓，准备回去了。 林决明也起身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浴衣。 当他走出男汤时，武藤光子已经如同幽灵般提前离开，仿佛从未出现过。 回到“菊之间”，女孩们已经回来，正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又带着点后怕地讨论刚才的无人机事件。 “吓死我了！突然就掉下来了！” “还好没砸到人！” 小岛杞子看到林决明进来，立刻问道：“大林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林决明淡淡道：“没什么，一架失控的无人机而已，已经处理掉了。大家没受伤就好。” 这时，老板娘秋本静子端着新沏的茶进来，恰好听到只言片语，脸上也带着担忧：“各位客人没事吧？真是抱歉，在我们这里发生了这样不愉快的事情……” “静子阿姨，不关你的事啦！”小岛杞子连忙摆手。 林决明却注意到，静子老板娘眉宇间的忧愁，似乎比之前更浓重了，那是一种深切的、难以化开的哀愁，远非仅仅因为无人机事件。 在她放下茶具，转身准备离开时，林决明开口叫住了她： “秋本夫人，请留步。” 静子老板娘转过身，微微躬身：“林先生，还有什么需要吗？” 林决明看着她，语气温和却直接：“恕我冒昧，我看您似乎心事重重，远不止是为刚才的小意外。如果有什么困扰，或许可以跟我说说？我虽是个外人，但或许能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帮助。” 静子老板娘愣了一下，眼眶微微泛红，似乎被这句话触动了心事。 她犹豫了一下，看了看眼前这群年轻人关切的目光，叹了口气，低声道：“其实……唉，是关于我那不争气的儿子……” 在众人鼓励的目光下，她缓缓道来。 原来，静子的儿子秋本弘树，是“胧月亭”预定的继承人，今年二十四了。 三年前，他突然患上了一种怪病——格林-巴利综合征（GUillain-Barré SyndrOme）。 这是一种罕见的自身免疫性周围神经病，导致他全身肌肉迅速无力、瘫痪，虽经抢救保住了性命，但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至今卧床不起，生活无法自理，连呼吸有时都需要辅助。 “弘树他……以前是个很有活力的孩子，一心想着把‘胧月亭’经营得更好……”静子哽咽道，“可现在……只能躺在后面的别室里，靠着药物维持……我为了照顾他，精力不足，旅馆的生意也一落千丈。对面的‘华凤苑’一直想低价收购我们这块地……我……我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女孩们听了，都露出同情和难过的表情。 林决明沉吟片刻，问道：“秋本夫人，您儿子在发病前，是否得过重症肺炎，或者长时间的腹泻或者严重的肠胃感染病史？” 静子老板娘惊讶地抬起头：“您……您怎么知道？弘树在那之前，确实因为吃了不新鲜的海鲜，腹泻了近半个月，身体一直很虚弱……后来就突然……” 林决明点点头：“格林-巴利综合征的诱因很多，但相当一部分病例与空肠弯曲菌等引起的肠胃感染密切相关。感染后，免疫系统产生抗体错误地攻击了自身的周围神经。” 他顿了顿，继续道：“虽然急性期已过，神经恢复极其缓慢且困难，但并非完全没有改善的可能。如果您信得过，能否让我去看看令郎的情况？我是医生，或许能从其他角度提供一些帮助。” “先生……您竟然是医生？”静子老板娘又惊又疑。 “是啊是啊！静子阿姨！大林先生可是非常非常厉害的针灸师呢！”小岛杞子立刻抢着证明。 “没错，林君的医术很高明的，我可以作证。”我妻菊苣也柔声附和。 五十岚野艾和黑川龙葵也点了点头。 静子老板娘看着众人真诚的目光，又看看气度沉稳的林决明，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还是用力点了点头： “好……好的！那就……那就麻烦林先生了！请您无论如何，看看弘树吧！” 在静子的带领下，林决明和众人来到旅馆后方一间安静的别室。 房间收拾得很干净，但弥漫着淡淡的药味。一个消瘦的年轻男子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正是秋本弘树。 林决明上前，仔细为他诊察。望其舌苔（舌淡苔白腻），切其脉象（脉沉细无力），并仔细检查了他的四肢肌肉萎缩情况和神经反射。 检查完毕后，林决明对静子老板娘说道：“急性期已过，神经修复手段效果甚微。但从我的角度看来，久病卧床，脾胃运化功能极度虚弱，气血生化无源，无以濡养筋肉经脉，故萎靡不用。‘治萎独取阳明’，当务之急，是强健他的脾胃功能，改善吸收，促生气血。” 他让武藤光子取来针灸包，消毒后，在秋本弘树的双足三里穴、双天枢穴、双三阴交穴以及双下巨虚穴等处以毫针行补法刺激。 针刺过程中，弘树的腿部肌肉似乎有极其轻微的抽动。 “针刺能一定程度上刺激经络气血流通，但更重要的是长期调理。”起针后，林决明对静子说，“可惜一两次治疗难见显效。最好能长期服用汉方成药，如香砂养胃丸健脾和胃，或归脾丸益气养血健脾。脾胃功能恢复，吸收改善，身体才有能量进行自我修复。” 他拿出纸笔，写下了药名。 静子老板娘和床上的弘树都连声道谢，虽然希望渺茫，但林决明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一丝久违的慰藉和微光。 …… 就在众人离开别室，回到主屋廊道时，看到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墨镜、行为鬼鬼祟祟的男人正在前台附近东张西望，假装在看墙上的装饰画，却明显心不在焉。 五十岚野艾眼神一厉，立刻走上前去，问道：“这位客人！请问您是需要办理入住吗？还是迷路了？我们旅馆今天被包场了哦？还是说……您是在找什么东西？或者……找什么人？” 她那连珠炮似的关西腔问话，带着一种大阪大妈般的直爽和压迫感，瞬间把那个男人问懵了。 他显然不是真正的客人，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啊？那个……我、我就是随便看看……走错了，走错了……”说着就想溜。 “站住！”小岛杞子立刻堵住去路。 我妻菊苣也上前一步，温和却坚定地说：“先生，您的行为很可疑。我们需要检查一下您的身份。” 黑川龙葵不知何时已绕到他身后，冷冷地看着他。 那男人见势不妙，转身想跑，却被不知何时出现的武藤光子悄无声息地绊了一下，踉跄着差点摔倒。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男人慌了。 林决明走上前，目光冰冷：“我认得你，是宗子墨派你来的吧？回去告诉他，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只会显得他更可笑。如果再敢派人来骚扰‘胧月亭’，或者搞什么小动作……”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我不介意让他这次日本之旅，变成一场永远回不了家的噩梦。滚！” 那男人吓得脸色发白，连连点头，屁滚尿流地跑出了旅馆。 第407章 关西腔 夕阳将“胧月亭”的庭院染成一片温暖的橘色。 大家正围坐在“菊之间”品尝静子老板娘送来的抹茶和羊羹，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时刻。 忽然，廊道外传来一阵嘈杂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刻意拔高、充满炫耀意味的熟悉嗓音： “哎哟喂！这‘胧月亭’虽说小门小户，庭院收拾得倒还算是别致嘛！就是这门槛也太低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闯进来当客人！” 话音未落，和室的移门“哗啦”一声被粗鲁地拉开！ 只见宗子墨穿着一身更加花哨的夏威夷衬衫，戴着夸张的墨镜，双手叉腰，趾高气扬地站在门口。 他身后，一字排开那四个如同铁塔般、面无表情的华人保镖，黑压压的一片，瞬间将和室门口的光线都挡去大半，压迫感十足。 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让和室内的温馨气氛瞬间冻结。 小岛杞子第一个跳了起来，指着宗子墨怒道：“喂！你怎么又不请自来？！还带着这么多人！你想干什么？！” 林决明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门口的不速之客，语气听不出喜怒： “宗少，你这‘拜访’的方式，还真是别具一格。是你的待客之道？” 宗子墨见林决明依旧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心中火气更盛，但他强压着，故意摆出一副“我很大度”的姿态，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四个保镖紧随其后，如同哼哈二将，把本就不算特别宽敞的和室挤得有些逼仄。 “林决明，瞧你这话说的！”宗子墨自顾自地在林决明对面的坐垫上盘腿坐下，翘起二郎腿，抖着脚尖，“咱们好歹也是熟人，在异国他乡碰上了，过来串个门，联络联络感情，不是很正常吗？” 他嘴上说着联络感情，眼神却充满了挑衅。 他身后的一个保镖立刻从随身携带的保温箱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漆器盒，打开后，里面是几块看起来价格不菲的和果子。宗子墨用指尖拈起一块，炫耀似的晃了晃： “喏，这是我特请的京都大师傅做的点心，拿来给你们尝尝鲜，免得你们在这小破旅馆里，连像样的茶点都吃不上。” 小岛杞子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谁稀罕你的破点心！我们静子阿姨做的羊羹不知道比这个好吃多少倍！” 宗子墨嗤笑一声：“小丫头，不懂就别瞎说。这种高级货，你们平时怕是见都没见过吧？” 我妻菊苣柔声但坚定地开口：“宗先生，点心好坏，在于心意，不在于价格。强人所难，并非待客之道。” 宗子墨被噎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 林决明根本没看那点心，直接无视了宗子墨的炫耀，淡淡道：“宗少，有话直说吧。你兴师动众地过来，不会只是为了送几块点心吧？” 宗子墨见林决明不上套，只好图穷匕见，他身体前倾，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讥讽和“我早就看穿你”的表情： “行，林决明，我也不绕弯子。我听说……你在这儿充起神医来了？还给这破旅馆那个瘫在床上的废物少爷看病？” 他声音拔高，故意让声音传到廊道，似乎想让静子老板娘也听到。 “啧啧啧，真是笑死人了！你一个连日本行医执照都没有的黑户，拿几根破针就敢到处扎人？治坏了人，你负得起责任吗？别是用了什么巫术邪法，或者干脆就是骗钱吧！” 这话极其恶毒，不仅质疑林决明的医术，更是直接进行人格侮辱。 “你胡说八道！”小岛杞子气得脸都红了。 “先生！请你放尊重一点！”我妻菊苣也罕见地露出了怒容。 五十岚野艾已经握紧了拳头。黑川龙葵的眼神冷得能冻死人。 林决明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但他依旧控制着情绪，声音反而更冷了几分： “宗子墨，注意你的言辞。医术高低，不是靠你一张嘴来评判的。至于行医资格……我治疗的是信任我的人，解决的是他们痛苦，似乎不需要向你汇报。” “信任？哈哈！”宗子墨夸张地大笑起来，“我看是这老板娘走投无路，病急乱投医，才被你这种江湖骗子钻了空子！还针灸？还汉方？笑死人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科技这么发达，东京那么多大医院都治不好的病，你扎几针就能好？你当是拍武侠片呢？！” 他越说越起劲，仿佛抓住了林决明的致命把柄：“我告诉你林决明，我准备在对面住下，已经请了东京最有名的神经内科专家，明天就来箱根给我……呃，给我的一位重要朋友做健康咨询！那才是真正的科学！真正的医学！比你这种装神弄鬼的把戏，不知道高明到哪里去了！到时候我不介意介绍专家给老板娘，帮她看看她儿子。” 他这话明显是临时起意吹牛，但架势摆得很足。 林决明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气： “哦？神经内科专家？听起来很高端。不知道宗少请的这位专家，对‘格林-巴利综合征’的发病机制与肠道菌群失调、免疫应答异常之间的关联性，有什么最新的研究见解？ 对于此类慢性期患者，除了昂贵的免疫球蛋白和效果有限的康复训练外，是否考虑过从调节脾胃、改善营养吸收入手，为神经修复提供最基本的物质基础这种‘古老’的思路？” 他语气平淡，但吐出的专业术语和清晰的病理逻辑，让宗子墨和他身后的保镖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宗子墨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接不上话，他对医学一窍不通，林决明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就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只能梗着脖子强撑： “你……你少在这故弄玄虚！说些听不懂的词吓唬谁呢！” 林决明不理他，继续悠悠说道：“你就别装了，你根本没什么需要健康咨询的朋友，你也请不到什么神经科专家。” 宗子墨被怼得满脸通红，额头青筋直跳，他完全无法在理论层面与林决明抗衡，只能气急败坏地耍无赖：“你……反正你就是个骗子！我警告你，别再给人治病，不然……不然我报警抓你！告你非法行医！” “报警？”林决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放下茶杯，目光扫过宗子墨身后的四个保镖，最后定格在宗子墨脸上，语气带着戏谑，“宗少，你带着四个‘专业团队’，闯入他人包场的私人旅馆，进行言语侮辱和威胁……你说，警察来了，是先调查我这个‘可能’无证行医的，还是先请你和你的‘团队’回去喝杯茶，好好解释一下他们的工作性质呢？” 这话一出，宗子墨脸色瞬间白了！ 他雇佣这些保镖，确实打的是擦边球，甚至可能根本就是非法的。 他之前光想着用保镖吓唬人，完全忘了这茬！ 林决明这话，直接戳到了他的痛处！ “你……你血口喷人！”宗子墨慌了。 他身后的四个保镖，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神中也闪过一丝不安的波动。 要是被警察当成黑社会团体，那事情可就严重了…… 就在这时，五十岚野艾冷不丁地用她那带着关西腔的日语，语速极快地对其中一个保镖说道： “喂，大哥，看你这衣服上的标志，以前在‘疾风保全’干过？他们公司去年因为非法外劳问题被查了，不是已经被查封了吗？你们是冒牌的吧？” 她这话声音不大，但恰好能让几个保镖都听到，充满了暗示性。 那保镖的眼角猛地抽搐了一下！其他三个保镖的气息也微微一乱！五十岚野艾显然不是随便说的，她似乎对这方面的门道有所了解！ 小岛杞子也趁机火上浇油，指着宗子墨喊道：“对！报警！快报警！让警察来看看，这个带打手闯进别人地方的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我妻菊苣也拿出手机，作势要拨号：“宗先生，如果你坚持要报警，我们可以现在就帮你联系警方，澄清一下这里的‘误会’。” 宗子墨彻底慌了神！他本来想仗着人多势众来羞辱林决明，没想到对方根本一点都不怂，而且这群女人一个比一个厉害，言辞犀利，把他逼到了绝境！ “你……你们……好！好！林决明，算你狠！”宗子墨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决明，色厉内荏地吼道，“咱们走着瞧！这事没完！我们走！” 他再也待不下去，狼狈地站起身，带着四个同样感觉有些不妙的保镖，灰头土脸、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冲出了“胧月亭”，连那盒昂贵点心和果子都忘了拿。 看着他们消失在暮色中的背影，和室内安静了几秒，随即爆发出畅快的笑声。 “哈哈哈！笑死我了！你看他刚才那个样子！脸都绿了！”小岛杞子笑得前仰后合。 “真是自取其辱。”小岛苏子也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野艾，你怎么知道那什么保全公司被查的事情？”林决明问道。 五十岚野艾有点小骄傲地说：“小菜一碟，因为我经常看时事新闻啊。” 林决明又问：“原来你还会关西口音啊，我还是第一次知道。” 五十岚野艾理所当然地说：“在东京，关西腔会被嘲笑的，所以我一般不说。” 林决明笑了笑：“是吗？我倒是觉得挺有味道的。” 五十岚野艾脸色一红，说：“不需要你来安慰我！” 这时候，林决明看向桌上宗子墨留下的那盒精美和果子，对走过来的静子老板娘说：“秋本夫人，这个……不知道有没有点读，还是赶紧丢掉吧。” 静子老板娘感激地看着林决明和众人，连连鞠躬：“是！刚才真是对不起……又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想，他们知道林先生给我儿子治疗这件事，大概是下午我出门的时候碰到对门的保洁阿姨，跟她随口提起，事情才传开的。” “静子阿姨，那不是你的错！不需要道歉的。”小岛杞子连忙摆手。 第408章 夜袭胧月亭 夜幕彻底笼罩了箱根的山谷，“胧月亭”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宁静，只有屋檐下悬挂的灯笼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白天的喧嚣似乎都已沉淀，只剩下温泉潺潺的流水声和偶尔传来的虫鸣。 “菊之间”内，众人刚用完静子老板娘精心准备的晚餐——丰盛的会席料理，精致的碗碟摆了一桌，气氛融洽。但白天的冲突显然让大家心有余悸。 “那个宗子墨，真是阴魂不散！”小岛杞子咬着筷子，气鼓鼓地说，“像个癞皮狗一样！” “看他今天狼狈逃跑的样子，估计不会善罢甘休。”小岛苏子比较冷静，分析道。 五十岚野艾冷哼一声，拍了拍身边的长形背包：“他敢再来，我的‘朋友’可不是吃素的。” 黑川龙葵安静地喝着味增汤，但眼神锐利地扫过门窗方向。 我妻菊苣脸上带着担忧，看向林决明：“林君，我们是不是该做些防备？我总觉得他们晚上可能会……” 林决明放下茶杯，目光沉静：“菊苣说得对。以宗子墨的性格，白天吃了那么大亏，晚上很可能会有小动作。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他转向武藤光子：“光子，今晚要辛苦你了，加强警戒。” “是，BOSS。”武藤光子低声应道，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那我们呢？我们能做点什么？”小岛杞子跃跃欲试。 “对啊，总不能干等着吧！”五十岚野艾也来了精神。 连黑川龙葵都抬眼看了过来。 林决明看着这群突然变得“好战”的女生，有些哭笑不得，但转念一想，让她们有点参与感，既能增强防备，也能缓解紧张情绪。 他沉吟片刻，说道：“也好。那我们就在这‘胧月亭’里，给可能来的‘客人’，准备一点‘惊喜’吧。”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略带狡黠的笑容。 众人立刻围拢过来，听他低声布置…… ------------------------------------- 夜深人静，月过中天。 “胧月亭”主屋的灯光逐一熄灭，仿佛所有人都已进入梦乡。 只有庭院的灯笼和走廊的地灯还亮着，提供着微弱的光照。 旅馆外围，靠近“华凤苑”方向的竹林阴影里，四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摸了过来，正是宗子墨那四个保镖。 他们穿着便于夜间行动的深色衣物，动作谨慎。 “老板说了，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但不能留下把柄！”领头那个保镖用极低的中文对同伴说道，“目标是主屋后面的温泉水源阀门和电路箱，给他们断水断电，再往温泉池里倒点‘料’，恶心恶心他们，动作要快，得手后立刻撤回！” 四人点头，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利用阴影和植被掩护，熟练地翻过并不算太高的木栅栏，潜入了“胧月亭”的庭院。 庭院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和温泉的流水声。 他们按照白天观察好的路线，猫着腰，快速向旅馆后方移动。 他们没注意到的是，在他们翻过栅栏的那一刻，隐藏在主屋屋顶最高处阴影里的武藤光子，如同融入了夜色本身，已经通过微型夜视仪将他们的行动尽收眼底。 他对着衣领下的微型麦克风，用几乎不可闻的气声报告：“目标四人，已入院，方向后院。按计划进行。” ------------------------------------- 保镖A和B负责温泉水源阀门。 他们顺利找到了位于后院角落的那个小木屋（阀门控制室）。 木屋的门虚掩着。保镖A谨慎地推开门—— “哗啦——！！！” 一盆冰冷粘稠、散发着诡异馊味的液体从天而降，精准地扣了两人一头一脸！ “呃啊！什么鬼东西？！” “呸！呸！好臭！” 两个保镖瞬间被浇成了落汤鸡，眼睛都被糊住了，恶心得干呕连连，狼狈不堪。他们手忙脚乱地擦拭着脸，脚下的地板不知何时被涂了一层透明的油脂，极其湿滑！ “哎哟！” “噗通！” 两人脚下打滑，摔作一团，挣扎了半天才爬起来，浑身沾满了粘稠的“酱料”和灰尘，臭气熏天。 ------------------------------------- 另一边，保镖C和D负责电路箱。电路箱在走廊拐角的一个壁龛里。保镖C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摸壁龛里的开关——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括声响。 壁龛里猛地弹出一个硬纸板做成的、画着狰狞鬼脸的吓人箱，同时一个小型录音机开始播放五十岚野艾用关西腔录制的、极其夸张的尖笑声和怪叫： “哇哈哈哈哈哈！蠢贼！上当了吧！略略略略略——！” 这突如其来的视觉和听觉冲击，把全神贯注于“技术活”的保镖C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向后一跳，后背重重撞在走廊的柱子上！ “嗡——！” 柱子似乎轻轻一颤，头顶上方一个原本平衡放置的、装满干燥落叶和灰尘的大竹筐瞬间失去平衡，轰然扣下！ “噗！咳咳咳！”保镖C被埋了个正着，满头满身都是枯枝败叶和灰尘，呛得连连咳嗽，眼前一片模糊。 保镖D见状想去帮忙，却没注意脚下，踩中了一条横在阴影中的、极其透明的渔线！ “哎哟！”他一个踉跄向前扑去，双手下意识地乱抓，正好按在了走廊边放着的一个装饰用的大水缸边缘！ “哗啦啦——！”水缸剧烈摇晃，眼看就要翻倒，里面养着的几尾锦鲤吓得乱跳。 保镖D手忙脚乱地想扶稳水缸，结果脚下一滑，“噗通”一声自己摔了个四脚朝天，屁股重重砸在榻榻米上，疼得龇牙咧嘴。 ------------------------------------- 四个保镖，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完成任务，就已经在女孩们和林决明联手布置的、充满恶作剧色彩的陷阱下，变得狼狈万分，臭气熏天，晕头转向。 隐藏在暗处的武藤光子冷静地用手机汇报着情况：“陷阱1号，2号，3号，4号均被触发。目标失去战术姿态，情绪焦躁。” 就在四个保镖晕头转向、恼羞成怒，准备不管不顾硬来的时候—— “诸位，‘夜游’愉快吗？”一个平静的声音从前方的廊道阴影中传来。 林决明缓缓走了出来，身边跟着五十岚野艾和小岛杞子。野艾手里拎着她的“长棍朋友”（棒球棍），杞子则拿着一个手机正在录像，脸上满是兴奋。 我妻菊苣和小岛苏子站在稍后方，手里拿着……嗯，似乎是防狼喷雾和强光手电。 黑川龙葵则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保镖们的侧后方，堵住了退路，手里把玩着短刀。 “你……你们！”领头的保镖A抹了一把脸上的臭汁，又惊又怒。 “深更半夜，非法侵入他人私有土地，企图破坏财产……” 林决明慢条斯理地说着，目光扫过他们狼狈的样子，“这些行为，恐怕已经远远超出你们签证允许的范围了吧？不知道日本的警方，会怎么看待几位‘游客’的深夜活动呢？” “还有哦！”小岛杞子晃了晃手机，“你们刚才的精彩表演，我可都录下来啦！要不要我现在就发到SNS上，让大家都看看，你们晚上都喜欢玩什么游戏？” 四个保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们接这趟私活，最怕的就是曝光和惊动警方。 现在不仅任务彻底失败，还被人赃并获，留下了视频证据，这要是传出去，估计得被遣返回国。 “误会！这都是误会！”领头保镖连忙摆手，语气软了下来，“我们……我们只是走错了！对！走错了！” “走错了？”五十岚野艾用关西腔嘲讽道，“穿着夜行衣，带着工具，精准地找到水源和电路箱走错了？你们这错得可真专业啊！” 保镖们哑口无言，冷汗直流。 “滚回去。”林决明的声音冷了下来，“告诉宗子墨，他的‘热情拜访’，我们已经收到了。这份‘热情’，我们也会找机会，‘加倍回报’给他的。现在，立刻，从我们眼前消失。否则……” 他看了一眼杞子的手机。 四个保镖如蒙大赦，也顾不上一身的狼狈和恶臭，连滚带爬、互相搀扶着，仓皇失措地翻墙逃回了“华凤苑”的方向，留下地上一片狼藉和浓郁的臭味。 “耶！成功击退！”小岛杞子高兴地跳起来。 “干得漂亮。”五十岚野艾酷酷地收起球棒。 我妻菊苣和小岛苏子也松了口气，相视一笑。 黑川龙葵默默地将短刀收回袖中。 武藤光子从屋顶轻盈落下，继续汇报：“目标已撤离。外围安全。” 林决明看着大家，笑了笑：“好了，‘欢迎仪式’结束。大家辛苦了。不过……” 他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诡异臭味，无奈地摇摇头。 “杞子，你那个‘秘制酱料’的后续清理工作，恐怕也得由你负责了。” “啊？！”小岛杞子的笑脸瞬间垮了下来。 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 第409章 透穴 晚上七点半，“胧月亭”别室内灯火通明，气氛庄重而略带紧张。 秋本弘树平躺在病榻上，相比白天，眼神似乎少了几分空洞，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和隐忧。 秋本静子老板娘跪坐在一旁，双手紧紧交握放在膝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林决明的动作。 林决明、我妻菊苣、小岛姐妹、五十岚野艾和黑川龙葵都围在室内。 武藤光子则如同往常一样，隐匿在门外廊道的阴影中，确保治疗不被打扰。 这是第二次治疗。 林决明已经净手，打开了他随身携带的那个古朴的针灸盒。 里面除了常用的毫针，赫然躺着几根长度惊人、闪烁着冷冽寒光的六寸长针（约15厘米）。这些针的出现，瞬间让室内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小岛杞子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小声嘀咕：“天哪……这么长的针……” 小岛苏子也屏住了呼吸。 五十岚野艾皱紧了眉头。 我妻菊苣眼中满是担忧。 就连一向清冷的黑川龙葵，眼眸中也闪过一丝凝重。 静子老板娘更是紧张得呼吸都急促起来。 林决明神色肃穆，他先为弘树仔细检查了腿部的经络反应，按压了几个穴位，眉头微蹙：“上次针刺后，气血有所触动，但深层经络阻塞比预想的更顽固，常规针法恐难深入病所，需用‘透穴’之法，强力疏通经气。” “透穴？”静子老板娘不解地问，声音带着颤抖。 “嗯，”林决明拿起一根六寸长针，在灯光下泛着幽光，“即用长针，从一个穴位刺入，穿透肌肤筋膜，使针尖抵达甚至穿过另一个穴位，以一针之力，贯通两穴乃至多条经络，刺激量更强，直达病所深处。” 他顿了顿，看向静子老板娘和床上的弘树，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个阵法需精准控制角度与深度，略有偏差便可能伤及血管神经。你们可信我？” 静子老板娘看着儿子，又看看目光坚定的林决明，最终用力点头，声音哽咽：“信！我们信您，林先生！请您……放手施为！” 弘树也艰难地眨了眨眼，表示同意。 林决明不再多言，凝神静气，整个人仿佛进入了一种空明状态。 他先定位了弘树右腿的阳陵泉穴，消毒后，手持长针，针尖对准穴位，屏息凝神，手腕沉稳如磐石，缓缓捻转进针！ 针体极长，进针过程显得格外缓慢而惊心动魄。 一寸，两寸，三寸……针尖穿透皮肤，穿过肌肉层，向着深处探去。 林决明的手指感受着针下的每一分细微变化，调整着角度。 他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我妻菊苣连忙用干净的手帕为他轻轻擦拭。 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一点声响干扰了他。 室内只剩下针具摩擦的微弱声响和众人紧张的心跳声。 当针尖进入皮肤后，林决明手法微变，调整方向，使针尖朝着阴陵泉穴。 此为“透”法，从一穴透向同经另一深度或相邻区域，并非指另一个同名穴，此处可理解为深透以激发更强经气。 这便是阳陵泉透阴陵泉！ 接着，他再次运针，手法精妙无比。 接着是足三里透承山、绝骨透三阴交…… 这需要极其高超的手感和对经络走向的精准把握。 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三分钟，林决明全神贯注，如同进行一场精密的外科手术。 旁观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看到那长长的针体几乎大半没入腿部肌肉时，更是心惊肉跳。 行针完毕后，林决明将针留在原位，又在弘树的左腿如法炮制，施以同样的透穴针法。 留针期间，他时而轻轻捻转针尾，行补泻手法。 弘树的表情起初是紧绷的，随着行针，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低吟，似乎感受到了强烈的酸、麻、胀、重等“得气”感。 十分钟后，林决明沉稳起针。 当最后一根长针被拔出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就在林决明用酒精棉球为弘树擦拭针孔时，弘树放在身侧的、一直绵软无力的右手食指，忽然极其轻微地、但清晰地颤动了一下！ 虽然幅度很小，但在场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静子老板娘猛地捂住了嘴，眼睛瞬间瞪大，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出，她扑到儿子床边，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弘树！弘树！你的手指……你的手指动了！你看到了吗？林先生！各位，你们看到了吗？他的手指动了！” 床上的弘树，眼中也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激动得嘴唇哆嗦，努力想抬起那只手，却终究力气不足，但那一下颤动，如同黑夜中的第一缕曙光，照亮了绝望的深渊。 “我也看到了，真的动了！”小岛杞子激动地跳了起来。 “太好了！”小岛苏子也眼圈泛红。 五十岚野艾用力点头：“还是有点……能耐的。” 我妻菊苣擦着眼角的泪花，看着林决明，眼中充满了敬佩和感动。 连黑川龙葵的嘴角，也勾起了一抹细微的弧度。 林决明看着这感人的一幕，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轻轻吐出一口气，仿佛也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拍了拍静子老板娘的肩膀，语气平和：“秋本夫人，这是好迹象，说明经络气血开始有反应了。但这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后续服药至关重要，切不可懈怠。” “是！是！谢谢您！林先生！您是我们母子的大恩人！” 静子老板娘泣不成声，就要跪下磕头，被林决明和我妻菊苣连忙扶住。 …………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华凤苑”某豪华房间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废物！一群废物！四个人！连个小破旅馆的水阀都搞不定？！还被人弄得一身屎尿屁滚尿流地跑回来？！我花那么多钱请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宗子墨气得脸色铁青，抓起桌上的一个精美陶瓷花瓶，狠狠砸在地上，碎片四溅！ 四个保镖垂头丧气地站着，身上还隐约散发着难以描述的异味，面对雇主的雷霆之怒，一声不敢吭。 “林决明！你给老子等着！此仇不报，我宗子墨名字倒过来写！” 宗子墨像一头困兽般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疯狂咆哮。 ………… 治疗成功的喜悦弥漫在“胧月亭”。 为了放松紧张的情绪，女孩们决定再去泡一次温泉，享受夜晚温泉的宁静。 林决明则说稍后再去。 众人离开后，别室内只剩下林决明和仍在激动中的静子母子。 林决明又对母子俩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 当他回到“菊之间”时，发现大家都去温泉了，只有我妻菊苣还留在房间里，正微微蹙着眉，用左手轻轻按揉着自己的右肩。 “菊苣，怎么了？肩膀又不舒服？”林决明关切地问。 我妻菊苣抬起头，看到是林决明，脸上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没什么，老毛病了，可能是刚才看你施针太紧张，肌肉一直绷着，有点酸疼。” 林决明走到她身边，很自然地说：“来，我帮你看看。肩周病要定期治疗效果才好，一两次可断不了根。正好现在有空，我再给你扎几针，疏通一下气血。” 我妻菊苣脸微微一红，但没有拒绝，低声道：“那……麻烦林君了。” 林决明让她坐在坐垫上，松开浴衣，露出肩膀，背对自己。 他取来较短的毫针，消毒后，精准地在我妻菊苣右肩的肩髃穴、肩髎穴和天宗穴上落针，行轻柔的捻转手法。 “嗯……”我妻菊苣发出一声细微的、带着舒适感的叹息，紧绷的肩膀肌肉逐渐放松下来。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灯光将两人的身影投射在墙壁的和纸推拉窗上，因为角度关系，影子看起来靠得极近，仿佛交织在一起。 ………… 就在这时，穿着黑色浴衣的黑川龙葵独自一人提前返回。 她走到“菊之间”门口，正准备拉开移门，却透过和纸窗，看到了室内投射出的那两个几乎贴在一起的、显得异常亲密的影子！ 她的脚步瞬间僵住。 在她这个角度看去，那影子分明就是林决明和我妻菊苣紧紧相依，仿佛正在……亲吻或是拥抱！ 黑川龙葵的瞳孔猛地收缩，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紧接着是如同潮水般涌上的懊恼、酸涩和一种难以名状的失落。 她猛地转过身，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咬紧了下唇，快步离开，身影迅速消失在廊道的黑暗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而房间内，林决明刚刚为我妻菊苣起针，完全不知道窗外刚刚发生了一场无声的误会。 “感觉怎么样？”他收起针，问道。 “好多了，谢谢你，林君。”我妻菊苣活动了一下肩膀，脸上带着轻松和感激的笑容。 “小事。走吧，我们也去泡一下，放松放松。晚一点就要回去了。可惜赶时间回去，不然就留下过夜了。”林决明遗憾地说。 门上的影子分开，两人起身离开了房间。 第410章 都给我住手！ 林决明和我妻菊苣从“菊之间”出来，沿着廊道走向后院的露天温泉。 夜晚的箱根山间空气清凉，带着草木和硫磺的混合气息，廊檐下的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君的针灸手法，让人感觉很安心。”我妻菊苣轻声说道，语气柔和，“肩膀轻松多了。” “只是暂时缓解，菊苣你的问题需要定期调理。”林决明回应道，目光习惯性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回去后，每周最好能坚持治疗一次。不然没法根治。” 两人说着话，来到了“岩户之汤”和“乙女之汤”的入口处。 隐约能听到女汤那边传来小岛杞子嬉笑玩水的声音。 “那……林君，我先过去了。”我妻菊苣微微颔首，脸上带着温泉热气熏蒸出的淡淡红晕，转身走进了女汤的更衣室。 林决明点点头，也步入了男汤。 泡在温暖的泉水里，一天的疲惫似乎都随着氤氲的热气缓缓消散。 他闭目养神，思考着秋本弘树的病情和后续的调理方案，也想着宗子墨这个麻烦该如何彻底解决。 大约过了半小时，林决明感觉泡得差不多了，起身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浴衣，准备返回房间。 当他走到廊道时，却发现女汤那边的嬉闹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 他有些疑惑，快步回到“菊之间”，却发现房间里只有小岛姐妹和五十岚野艾正坐在榻榻米上擦头发，似乎也刚泡完温泉回来。 “嗯？菊苣和黑川小姐呢？”林决明问道。 小岛杞子抬起头，一脸茫然：“菊苣姐刚回来一会儿，说有点累先休息了。黑川小姐？我们没看到她呀？她不是早就泡完回来了吗？比我们早很多呢。” 小岛苏子补充道：“我们进去的时候，就没看到龙葵。还以为她先回来了。” 五十岚野艾擦着她的棒球棍，摇了摇头：“没看见。” 林决明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黑川龙葵不是那种会不打招呼就乱跑的人，尤其是在晚上。 “光子！”林决明对着空气低唤了一声。 武藤光子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阴影中：“BOSS。” “你看到龙葵了吗？”林决明问。 武藤光子摇了摇头：“她约十分钟前独自离开，方向是旅馆后方。需要搜寻吗？”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但内容却让林决明的心沉了下去。 旅馆后方？ 那边除了山林和通往“华凤苑”的小路，并没有其他设施。 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去那里干什么？ “立刻去找！”林决明毫不犹豫地下令，脸色凝重起来，“杞子、苏子，野艾，你们在旅馆内和庭院找找，问问静子老板娘有没有看到。光子、你跟我去后面山路看看。注意安全，保持联系！” “是！”众人立刻行动起来，气氛瞬间变得紧张。 小岛姐妹和五十岚野艾急忙起身，分头在旅馆内寻找，并去敲我妻菊苣和静子老板娘的门询问。 林决明和武藤光子则迅速从后门离开旅馆，沿着昏暗的山路向“华凤苑”方向搜寻。 山路崎岖，只有月光和零星的路灯提供照明。 “阿葵！”林决明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呼唤，心中充满了担忧。 是不是因为自己忽略了什么？ 武藤光子则如同猎犬般，目光如电地扫视着沿途的每一个阴影和可疑痕迹，他的夜视能力和追踪技巧远超常人。 …… 与此同时，在“华凤苑”旅馆一间偏僻的杂物间里。 黑川龙葵正被人用粗糙的绳子捆住手脚，嘴上贴着一块大力胶布，扔在角落的一堆旧床单上。 她的眼眸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但更多的是憋屈和懊恼！ 之前她因负气离开“胧月亭”，心情烦闷之下，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冷静一下，便信步走到了旅馆后方的山林小路。 夜晚的山林寂静，冷空气有助于她平复纷乱的心绪。 当初和林决明确定关系的时候，说不在乎他和别的女人来往，直到亲眼看到那一幕，才发现自己的内心，还是没法装作无所谓。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两个穿着“华凤苑”工作服、却鬼鬼祟祟的男人发现了她。 他们认出她是林决明身边的几个女人之一！ “抓她们一个人回去见老板，说不定能要挟那个姓林的！”一个保镖低声对同伙说。 “还是先打电话问问老板吧，这事儿可大可小……” “来不及打电话了！你忘了之前她们是怎么对付我们的？” 两人趁着龙葵不备，从背后猛地扑了上去，用手帕捂住她的口鼻！ 龙葵即使在猝不及防下，也瞬间反应，肘击、踢踹，动作凌厉。 可惜，因为之前从温泉里出来，换上浴衣后，没有带短刀在身，没了武器，拳脚杀伤力明显不足。 对方毕竟人高马大，又是两人夹击，混乱中，一个保镖抄起地上一根用来固定树木的短木棍，狠狠砸向龙葵的后颈！ 龙葵反应慢了半拍，虽然她避开了要害，但还是被砸中了肩膀，一阵剧痛和麻木传来，动作一滞！ 另一个保镖趁机再次用沾药的手帕死死捂住她的口鼻。 这一次，吸入的药剂更多，龙葵只觉得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挣扎的力气迅速流失…… 等她醒来时，就已经被捆在这个杂物间里了。 肩膀还在隐隐作痛，但更痛的是她的自尊心！ 她，黑川龙葵，竟然因为私人情绪疏忽大意，被两个三流保镖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给绑架了。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努力挣扎着，试图挣脱绳索，但绳子捆得很紧，药力也未完全消退，她的力气一时难以恢复。 ………… 林决明和武藤光子在山路上搜寻无果，正焦急万分时，武藤光子突然蹲下身，在路边的泥土上发现了一处不明显的拖拽痕迹，旁边还有一小片被踩碎的、不同于当地品种的烟蒂。 “有情况。”武藤光子低声道，目光循着痕迹指向了“华凤苑”的方向。 林决明眼神一凛：“肯定是宗子墨干得……” 他立刻拿出手机，联系了旅馆内的小岛姐妹和五十岚野艾，让她们立刻过来汇合。 很快，小岛姐妹、五十岚野艾和我妻菊苣都来到了后山路汇合。 我妻菊苣问：“黑川小姐人呢？还没找到吗？” “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她很可能被宗子墨的人带走了！”林决明言简意赅地说明情况。 “什么？！他们敢绑架？！”小岛杞子惊呼。 “混蛋！”五十岚野艾握紧了球棒。 “现在怎么办？要报警吗？”小岛苏子比较冷静。 “报警需要时间，而且我们没有直接证据，容易打草惊蛇。”林决明沉声道，“光子，有办法潜入‘华凤苑’找到人吗？” 武藤光子点点头：“可以尝试。需要制造分散注意力的机会。” “好！”林决明迅速部署，“杞子、苏子，你们绕到‘华凤苑’正门附近，假装找人，大声吵闹，吸引前台和保安的注意力。野艾，菊苣，你们在侧翼接应。我和光子从后面潜入寻找。” “明白！”众人立刻分头行动。 小岛姐妹跑到“华凤苑”气派的大门口，立刻开始发挥她们的演技。 “姐姐！姐姐你在哪里啊？！快出来啊！”小岛杞子带着哭腔大喊大叫。 “有没有人看到我姐姐？！她穿着黑色衣服！这么高！”小岛苏子也配合着焦急地询问门口的服务生。 她们的吵闹很快吸引了“华凤苑”工作人员的注意，几个保安和服务生围过来试图安抚和询问情况。 趁此机会，林决明和武藤光子如同暗夜中的狸猫，利用阴影和绿化带的掩护，悄无声息地从旅馆侧面的消防通道潜入了“华凤苑”内部。 武藤光子对这类建筑的结构似乎非常熟悉，很快找到了通往后勤区域的通道。 他们一层层地搜寻，避开监控，动作迅捷而安静。终于，在底层一个偏僻的走廊尽头，听到了细微的挣扎声和压抑的呜咽声从一扇紧闭的杂物间门后传来！ 武藤光子用一根细铁丝迅速撬开门锁，林决明猛地推开门—— 只见黑川龙葵被捆得结结实实扔在角落，嘴上贴着胶布，头发有些凌乱。 她看到破门而入的林决明和武藤光子，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阿葵！”林决明立刻冲上前，小心翼翼地撕开她嘴上的胶布，并和光子一起快速解开她身上的绳索。 “你怎么样？受伤了？”林决明急切地问，检查她肩膀的伤处。 “没事。”黑川龙葵的声音有些沙哑，她避开林决明的目光，低着头，脸上火辣辣的，“对不起……我大意了。” 她简单吐出三个字，充满了自责。 “没事就好，先离开这里再说！”林决明扶起她。武藤光子警惕地守在门口。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走廊另一端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和宗子墨那嚣张又气急败坏的声音： “妈的！吵什么吵！前台那俩丫头片子是不是‘林决明’的人？跑来捣乱！还有你们！两个废物！抓个人都抓不利索，藏个人都能被找到？！老子养你们吃干饭的？！” 宗子墨这边还没想好怎么威胁林决明，忽然被门口的吵闹惊动，发现绑架败露，赶紧带着剩下的保镖气势汹汹地赶过来。 狭路相逢。 林决明将黑川龙葵护在身后，武藤光子则踏前一步，挡在林决明身前，冰冷的目光锁定走廊尽头出现的宗子墨和另外两个保镖。 宗子墨看到林决明竟然找到了这里，还救出了黑川龙葵，气得鼻子都歪了：“给我上！把他们全都给我拿下！” 两个保镖虽然有些畏惧武藤光子，但雇主下令，只能硬着头皮冲上来！ 武藤光子眼神一厉，身形一动，就要出手—— “都给我住手！” 突然，一个清脆却带着威严的女声响起。 只见五十岚野艾和我妻菊苣不知何时也找到了这里，出现在走廊另一头。 她手中举着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正在录像的画面！ “宗子墨！你绑架非法禁锢的证据，我们已经录下来了！” 五十岚野艾大声喝道，关西腔此刻显得格外有气势。 “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看你这次怎么解释！” 宗子墨和他身后的保镖顿时脸色大变，无论国内还是国外，绑架可是重罪，人赃并获，还有视频证据！ “你……你们！”宗子墨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五十岚野艾，却不敢再让保镖动手。 “老板……警察……”保镖也慌了神，进退两难。 林决明冷冷地看着宗子墨：“宗少，看来你是真想把自己彻底作死。这次，恐怕不是赔钱道歉就能了结的了。” 宗子墨脸色惨白，冷汗直流，他知道这次事情闹大了！ 他恶狠狠地瞪了林决明一眼，又惊又怒地对保镖吼道：“撤！快撤！” 说着，竟不顾手下，自己先转身仓皇逃跑！ 那两个保镖也连忙跟上。 林决明他们没有追击，当务之急是确保龙葵的安全和离开这是非之地。 “我们走！”林决明扶住龙葵，众人迅速沿着原路撤离了“华凤苑”，与门口的小岛姐妹汇合，快速返回了“胧月亭”。 回到“菊之间”，众人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小岛杞子围着龙葵，又是后怕又是气愤：“黑川小姐！你吓死我们了！那些混蛋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没有。”黑川龙葵摇摇头，声音依旧很低，但看向众人的目光柔和了许多，“谢谢……大家。” 我妻菊苣拿来医药箱，小心地为龙葵清洗和包扎肩膀上的伤口。 五十岚野艾晃了晃手机：“其实我没报警，吓唬他们的。那位位置太暗了，手机根本拍不清楚。”她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小岛苏子松了口气：“还好他们做贼心虚。” 林决明看着黑川龙葵，语气严肃：“阿葵，以后不要再一个人行动，尤其是在晚上。太危险了。” 黑川龙葵抬起头，看了林决明一眼，又迅速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第411章 日本也有假货啊！ 胧月亭。 黑川龙葵肩膀的伤口已经由我妻菊苣细心包扎好，虽然只是皮肉伤，但精神上的冲击和那份难以言喻的羞愧感，让她比平时更加沉默。 已是晚上九点，月华如水，洒满庭院。 白日的喧嚣和夜晚的惊险似乎都已被温泉氤氲的热气隔绝在外。 “那个……我说……”小岛杞子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突然打破了沉默，脸上带着恶作剧般的笑容，看向正在喝茶定神的林决明，“大林先生，你看今天大家又是打流氓又是救黑川小姐的，都累坏了吧？而且受了这么大惊吓，是不是得好好压压惊啊？” 林决明放下茶杯，看着她：“所以呢？” “所以……”小岛杞子拖长了音调，笑嘻嘻地说，“你看，这温泉空着也是空着……反正旅馆也被我们包了，要不……大林先生你也来女汤这边泡泡呗？大家一起泡，聊聊天，放松一下嘛！” 她说这话时，明显是开玩笑的成分居多，想调节一下紧张的气氛。 众人闻言，表情各异。 小岛苏子扶额，对自己这个口无遮拦的妹妹表示无奈。 五十岚野艾挑了挑眉，没说话，但眼神里有点看好戏的意思。 我妻菊苣脸颊微红，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 黑川龙葵则猛地抬起头，眼眸看向林决明，又迅速移开，耳根悄然爬上一抹红晕。 林决明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放下茶杯，很认真地看着小岛杞子：“杞子，你这个提议挺有趣的……” “哈哈，我开玩笑的啦！大林先生你别当真！”小岛杞子连忙摆手，以为林决明要拒绝或者教训她。 没想到林决明却慢悠悠地说：“我可是当真的。” “啊？！”这下轮到小岛杞子傻眼了。 其他女生也纷纷惊讶地看向林决明。 林决明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坦然： “既然旅馆被我们包下，又没有外人，男女分浴本就是习俗而非铁律。大家今天共同经历险境，彼此信任，何必拘泥于形式？我认为可以有。” 他话锋一转，看向其他几位女性。 “当然，这需要征得所有人的同意。你们意下如何？如果有一人觉得不适合，就当我没说过。” 室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我妻菊苣脸更红了，声如蚊蚋：“我服从多数。” 五十岚野艾酷酷地哼了一声：“我无所谓啊。”但眼神有点飘忽。 小岛苏子比较理智：“我也没什么意见。” 所有人的目光，最后都落在了自始至终没说话的黑川龙葵身上。 黑川龙葵感受到众人的视线，身体微微绷紧。她脑海中闪过之前看到的窗影误会，闪过自己被救时林决明急切的眼神，心中乱成一团。 拒绝？ 似乎显得自己小气。 同意？ 这实在太……羞人了。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最终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我反对！”小岛杞子举手。 “反对无效，因为一开始就是你提议的，说出来的话不能反悔！” 林决明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笑了笑： “既然如此，没有其他人反对。那就是默认同意了。我去拿点温泉蛋和矿泉水，补充体力。你们要不要也吃点？” 他说着，起身自然地走向大厅，仿佛只是决定晚上要不要吃宵夜一样平常。 留下几个女生在原地面面相觑，脸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红晕和不知所措。 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 片刻后，众人还是包裹着浴巾，扭扭捏捏地出现在了露天温泉“乙女之汤”的入口。 林决明已经换好了浴衣等在那里，手里还真提着一小篮煮好的温泉蛋和几瓶矿泉水。 “我……我们先进去！”小岛杞子红着脸，第一个拉着姐姐冲进了更衣室。 五十岚野艾和我妻菊苣也低着头快步跟上。 黑川龙葵走在最后，脚步有些迟疑。 当她磨磨蹭蹭地换好浴衣，用浴巾紧紧裹住自己，做足心理建设才推开通往浴池的木门。 进入露天温泉后，看到林决明和其他人已经泡在温泉里，大家都转头看着她。 她抱着浴巾进入了温泉。其他女生身上的浴巾也没有脱。 虽然她早就和林决明坦诚相见了，可是别人都没脱，自己要是脱了，会显得自己不知羞耻。 林决明一边吃着温泉蛋，一边看着大家说：“你们不来点吗？挺好吃的。” 我妻菊苣点头：“谢谢，我还不是很饿，林君喜欢的话，多次几个吧。” 小岛杞子翻白眼，说：“这样泡澡，很不舒服呢，大林先生，你不能转过去？” 林决明瞪眼：“凭什么？” 小岛杞子耸耸肩：“这是一种绅士的行为。不然，你一直盯着我们，我们都很不自在啊。” “杞子，你不是习惯和家人混浴吗？” “那……那是几岁时候的事情了？” 林决明看到其他几个女生也面露拘谨，于是说：“好吧，我转过去。” 温泉水雾氤氲，模糊了他的背影。 小岛杞子撇嘴道：“虽然背对着我们，但我还是感觉有点怪怪的。” 林决明听到了，回应：“我这已经很绅士了好吗？你要想我怎么样？” “没事没事，你就保持这样吧。这样就很好。” 说罢，小岛杞子眼珠一转，突然压低声音对另外几人说：“喂……我们……我们偷偷溜到男汤那边去怎么样？让大林现在一个人在这里泡！” 五十岚野艾立刻点头：“好主意。” 小岛苏子和我妻菊苣还有些犹豫，但被杞子和野艾连拉带劝，再加上实在觉得这样共浴太羞耻，于是几个女生如同受惊的鱼儿般，悄无声息地迅速出水，裹紧毛巾，蹑手蹑脚地溜出了女汤，直奔一墙之隔的“岩户之汤”去了。 等黑川龙葵反应过来时，偌大的温泉池里，竟然就只剩下她和背对着她的林决明了。 水汽缭绕，月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在池面泛起粼粼波光。 四周寂静，只有温泉水咕嘟咕嘟的轻响和远处隐约的山风声。 黑川龙葵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回去？ 显得自己太在意。 留下？ 这气氛实在太……她的心跳得飞快，几乎要撞出胸腔。 就在这时，背对着她的林决明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和平静：“都跑了吧？我刚才都听到脚步声了。真当我没发现啊？” 黑川龙葵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林决明轻笑了一下，似乎早有预料：“果然。就知道杞子那丫头待不住。” 他顿了顿，并没有回头，只是继续说道：“你怎么没跟她们一起走？” 黑川龙葵抿紧了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林决明仿佛能感受到她的窘迫，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肩膀的伤，沾水没关系吗？” “没关系……小伤。”黑川龙葵低声回答，慢慢滑入温热的泉水中，温暖的泉水包裹住身体，带来一丝慰藉。 她选择了一个离林决明不远不近的距离坐下，确保两人之间隔着朦胧的水汽。 沉默再次蔓延，但并不让人难受，反而有种奇怪的宁静。 过了好一会儿，黑川龙葵终于鼓起勇气，声音很轻地说道：“那个……我之前……我看到你和我妻小姐在房间里……”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林决明闻言，沉默了几秒，恍然道：“我明白了，原来，是你误会了。我当时是在给她做针灸，治疗她的肩颈问题。”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温和却认真：“不过，我承认，我和菊苣……确实在交往。” 尽管心中已有猜测，但亲耳听到林决明如此坦诚地承认，黑川龙葵的心还是像被针扎了一下，猛地一缩。 误会是解开了，可他们两人好上了的事实，并没有改变。 温泉水似乎瞬间变凉了几分。 她低下头，看着水中自己模糊的倒影，鼻子有些发酸。 “是吗？”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她……人很好。我一直觉得你会被她所吸引。” “她确实很好。”林决明的语气带着肯定，但他接下来的话却出乎黑川龙葵的意料，“但是，阿葵，我告诉你这个，并不是想让你难过或者划清界限。我只是觉得，应该对你诚实。你……对我来说也非常重要。” 他微微侧过头，虽然依旧没有看向她，但侧脸的轮廓在月光和水汽中显得有些柔和：“之前你负气离开，是因为这个吧？对不起，让你产生了误会，还遇到了危险。” 黑川龙葵猛地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眼眶微微发热。 他什么都知道……甚至因为她的误会和遇险而道歉…… 这份坦诚和温柔，像温泉水一样，一点点渗入她冰冷的心扉，融化着那些别扭和委屈。 “不……林君不用道歉。”黑川龙葵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是我自己……误会了，还做了错事……” 她还在因为自己的大意被绑架而自责。 林决明轻轻叹了口气：“都过去了。重要的是你现在安全地在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低沉而清晰，“阿葵，我无法给你那种唯一的的承诺。我的情况……有些复杂。但我对你的这份心意，是真的。” 月光下，水雾缭绕，黑川龙葵看着林决明挺拔却莫名显得有些孤独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感激他的诚实，不像某些男人那样欺瞒敷衍；叹息自己的命运，明明最先心动，却终究无法独占这份光芒；但也有一丝奇异的释然——至少，他愿意对她坦诚。 她深吸一口气，眼眸中闪过一抹坚定和苦涩交织的光芒，轻声说道： “我明白了……谢谢林君告诉我。我……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她顿了顿，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只要能继续像现在这样……就足够了……” 她知道这样或许很傻，但感情若能收放自如，又何来这么多烦恼？ 她愿意承受这份注定无法圆满的心意，只为能留在他看得见的地方。 林决明仿佛听到了她的低语，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但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泡在温泉里，任由月光洒落，水汽升腾。 …………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岩户之汤”里，小岛杞子等人正嬉笑着享受“独占”男汤的乐趣。 “哈哈，让大林先生一个人待着吧！” “不过……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管他呢！谁让他同意的！” “咦，黑川小姐人呢？” “还有光子也没出现。” “不会……又来吧？” “又来什么？” “又有人失踪啊！” …… “华凤苑”最高层的阳台上，宗子墨正独自借酒消愁，他听着隔壁“胧月亭”温泉方向隐约传来的欢声笑语，再看看自己这边冷冷清清，越想越气，越想越郁闷。 刚才他已经打电话回旅馆确认过了，根本没警察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骗了。 又想到自己付了一周的房费，没理由就这样一走了之，于是悄悄摸摸戴着保镖回来了。 “妈的！凭什么他们那么开心？凭什么？” 宗子墨醉醺醺地冲回房间，翻箱倒柜找出之前买的、准备用来庆祝的烟花。 “放烟花！对！放烟花！气死他们！”他抱着几根大型烟花棒，踉踉跄跄地跑到阳台，点燃引信！ “咻——嘭！！” 烟花歪歪扭扭地射向夜空，却因为角度不对和质量问题，没有炸开绚烂的花火，反而像个蹿天猴一样，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 “噗”地一声，哑火了，变成一团黑烟掉了下来，差点砸到楼下的景观树。 “靠！什么破玩意儿！日本也有假货啊！” 宗子墨气得把剩下的烟花全扔了，更加郁闷地瘫坐在阳台椅子上。 第412章 啊~~~终于要回家啦！ 晚上十点整，箱根的山谷彻底沉入静谧的夜色之中，只有“胧月亭”门前的灯笼还散发着温暖的橘光。 小型巴士已经停在旅馆门口，司机耐心地等待着。 箱根距离东京，也不过七十多公里，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回到。 林决明、我妻菊苣、小岛姐妹、五十岚野艾、黑川龙葵和武藤光子一行人，正与秋本静子老板娘和她的儿子秋本弘树道别。 静子老板娘眼中噙着泪水，深深地向林决明鞠躬，声音哽咽：“林先生，真的……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才好！不仅为弘树治疗，还为我们赶走了那些讨厌的人……您是我们母子的大恩人！” 她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坐在轮椅上的秋本弘树，虽然依旧虚弱，但眼神中已经重新燃起了久违的光彩和希望。 他也努力地低下头，用微弱但清晰的声音说道：“非……非常感谢您，林医生。我会……努力康复的。” 他那曾颤动过的手指，此刻正努力地握着一份林决明留下的“药方”。 林决明连忙扶起静子老板娘，说道：“秋本夫人，你太客气了。医者本分而已。弘树君有你这样一位坚强的母亲，是他的福气。后续的治疗和康复至关重要，请务必坚持。”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简洁的名片，上面只有他的名字和一个电话号码。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弘树君的情况有任何变化，或者您有任何疑问，随时可以联系我。我会尽力提供远程指导。” 静子老板娘双手颤抖地接过名片，如同捧着稀世珍宝，连连点头：“是！是！一定！真是太感谢您了！” 小岛杞子在一旁笑嘻嘻地说：“静子阿姨，弘树哥哥，你们要加油哦！等弘树哥哥好起来了，我们再来玩！还要吃您做的超~级美味的荞麦面！” “嗯！欢迎……欢迎大家随时再来！”静子老板娘破涕为笑，用力点头。 我妻菊苣柔声道：“请多保重身体。” 五十岚野艾酷酷地挥了挥手。 黑川龙葵也微微颔首致意，冰蓝色的眼眸中少了几分往日的冰冷，多了一丝柔和。 武藤光子沉默地将所有人的行李搬上车，动作利落。 最终，在静子母子不舍的目光和一再的鞠躬中，众人登上了巴士。 车门关闭，引擎发动，车辆缓缓驶离了温暖的“胧月亭”，融入了箱根夜晚清凉的黑暗中。 …… 巴士沿着蜿蜒的山路下行，车窗外，月光如水银般洒落在静谧的山林、湖泊和远处的富士山轮廓上，景色幽美而宁静。 车内则洋溢着一种经历冒险后的放松和温馨氛围。 “啊~~~终于要回家啦！”小岛杞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瘫在座椅里，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虽然发生了好多事，但真的好开心啊！” “是啊，”小岛苏子也表示同意，“泡了温泉，吃了美食，还帮了静子阿姨和弘树哥哥，感觉做了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呢。” “最重要的是，把那个讨厌的宗子墨气得够呛！哈哈！”五十岚野艾难得地露出了畅快的笑容，“想到他最后那张气急败坏的脸，我就想笑！” 我妻菊苣抿嘴轻笑，语气温柔：“大家平安无事就是最好的。箱根的夜景，真美啊。”。 黑川龙葵安静地靠在窗边，眼眸也映着窗外的月光，似乎还在回味温泉中那番坦诚的对话，神情复杂却比往日平和。 武藤光子坐在最前排靠门的位置，依旧保持着警惕，但紧绷的肩线也略微放松。 林决明看着大家，笑了笑：“这次旅行，确实比预想的要‘精彩’得多。多谢大家了，尤其是关键时刻，配合默契。”他指的是反击宗子墨和救援龙葵的行动。 “那是当然啦！”小岛杞子得意地扬起下巴，“我们可是一个团队！对吧，黑川小姐？” 她特意点了一下平时最沉默的龙葵。 黑川龙葵微微一愣，随即有些不自然地轻轻“嗯”了一声。 五十岚野艾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一下身边的龙葵：“黑川小姐，下次可别一个人乱跑了，吓死我们了。” 黑川龙葵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低声道：“……不会了。” 车内的气氛融洽而温暖，大家七嘴八舌地回忆着这两天发生的种种——从初到时的兴奋，到遭遇宗子墨的恼火，温泉的享受，治疗的成功，夜晚的反击与救援，以及最后那略显尴尬却又心照不宣的混浴体验…… 每一幕都历历在目。 ………… 就在巴士即将驶出箱根山区，进入高速公路入口的时候，一直沉默注视着窗外的武藤光子忽然微微坐直了身体，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后视镜，随即按下耳机，用极低的声音对身边的林决明汇报： “BOSS。一点钟方向，黑色丰田保姆车，车牌新宿-よ 34-19，从‘胧月亭’下山后约三公里处出现，持续保持约两百米车距。怀疑是跟踪。” 林决明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敛，目光不动声色地瞥向右侧后视镜。 果然，一辆黑色的丰田Alphard保姆车，正不近不远地跟在后面，在夜晚的车流中并不显眼，但保持的距离和节奏却透着一股刻意。 “能确认吗？”林决明低声问，语气平静。 “无法完全确认，但行为模式可疑。”武藤光子询问。 林决明沉吟道：“保持观察，记录车牌。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明白。”武藤光子不再多言，时刻监控着后方的车辆。 车内的其他人并未察觉到这细微的变故，依旧沉浸在愉快的氛围中。 林决明心中冷笑：宗子墨，你果然还是不死心吗？还是说，另有其人？ 他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听着小岛杞子叽叽喳喳地说着回去后要吃什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 几乎在同一时间，箱根，“华凤苑”旅馆那气派却冷清的大门口。 宗子墨独自一人站在那里，身上还穿着那件花哨的衬衫，头发有些凌乱，眼神复杂地望着山下道路的方向。 那里，载着林决明一行的巴士尾灯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空荡荡的马路和清冷的月光。 他的四个保镖默默站在他身后稍远的地方，一个个垂头丧气，脸上还带着些许伤痕和淤青，显得狼狈不堪。 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寒意。 宗子墨猛地打了个哆嗦，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别的。他的脸上交织着愤怒、不甘、挫败，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嫉妒。 他花了那么多钱，请了最好的保镖，制定了完美的计划，想要羞辱林决明…… 结果呢？ 结果就是被对方耍得团团转，保镖被打得屁滚尿流，自己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欢声笑语地离开！ 而自己，只能站在这冰冷的门口喝西北风！ “林……决……明……”宗子墨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拳头攥得死死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沉默了半晌，他忽然猛地转过身，对着身后四个噤若寒蝉的保镖，歇斯底里地、如同输红了眼的赌徒般咆哮道： “看什么看！一群废物！饭桶！老子花那么多钱养你们有什么用？丢人现眼！” 四个保镖低着头，不敢吭声，心里却在暗暗叫屈：老板，是你自己计划漏洞百出，还非要招惹那种硬茬子啊…… 宗子墨发泄了一通，喘着粗气，最后望着空无一人的山路，咬牙切齿地、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那句经典的反派退场台词： “你给我等着！林决明！这次算你狠！下次！下次我一定赢！我一定会把你踩在脚下！让你跪地求饶！一定——！！！”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显得异常响亮，却又因为其中的色厉内荏和毫无底气，而透着一股无比滑稽和凄凉的味道。 连他身后的保镖们都忍不住偷偷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咆哮完毕，宗子墨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瘫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望着东京的方向，眼神变幻莫测，不知道又在琢磨什么新的、注定漏洞百出的“复仇大计”。 ………… 巴士平稳地行驶在返回东京的高速公路上。窗外的景色从山林变为都市的璀璨灯火，距离东京越来越近。 车内的众人经过最初的兴奋，渐渐感到了疲惫。 小岛杞子靠在她姐姐肩上打起了瞌睡，五十岚野艾抱着她的“朋友”闭目养神。我妻菊苣和黑川龙葵也安静地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各自想着心事。 林决明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一看，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 内容很短，只有一句话： 【林医生，箱根之旅很精彩。期待东京的“重逢”。】 没有署名。 林决明看着这条短信，眉头微微蹙起。 不是宗子墨那种浮夸的风格。 会是谁？ 跟踪车辆里的人？ 还是……另有其人？ 对方似乎对自己颇为了解。 他收起手机，目光再次扫过车内安然憩息的众人，最后落在窗外飞速后退的、越来越密集的都市光影上。 第413章 失语症 晨光透过我妻公寓厨房的窗户，洒在散发着味增汤香气和烤鱼焦香的餐桌上。 距离那次充满波折与温情的箱根之旅，已经过去三天。 公寓里的氛围似乎变得更加融洽，仿佛共同经历的冒险在每个人之间系上了更紧密的纽带。 “我开动了！”小岛杞子元气满满地双手合十，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金黄厚蛋烧，“啊~还是家里的早餐最舒服！箱根的料理虽然精致，但总觉得在那种地方吃饭有点拘束呢。” “那是因为你吃饭的礼仪需要加强，杞子。”小岛苏子慢条斯理地喝着汤，不忘提醒妹妹。 五十岚野艾一边咬着烤鲑鱼，一边翻着手机上的新闻，偶尔点评几句当下的拳击赛事。 黑川龙葵安静地用餐，眼眸比往日柔和些许，偶尔会看向主位的林决明。 我妻菊苣则像往常一样，温柔地为大家布菜，留意着每个人的需求。 林决明看着这热闹又平静的早餐场景，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大家确实都更精神了，箱根的温泉和共同御敌的经历，仿佛洗去了往日的些许尘埃。 早餐快结束时，林决明的手机响起，是王师傅打来的。接完电话，他放下筷子，对众人宣布： “刚才王师傅来电话，说厚生劳动省的人昨天下午忽然过来，撕掉了针灸馆的封条，通知处罚结束，可以恢复营业了。” 消息来得有些突然，但众人脸上都露出欣喜之色。 “太好了！大林先生终于可以回去坐诊了！”小岛杞子欢呼。 “看来麻烦总算告一段落了。”我妻菊苣也松了口气。 林决明点点头，经过片刻考虑后说道：“封条是撕了，但馆里这么久没开门，肯定积了厚厚一层灰，需要彻底打扫。 我去请专业的家政清洁队过去做大扫除。我待会儿和光子过去监督。至于开业时间……”他顿了顿，“定在明天。以后每周工作五天，但只有上午接诊，下午看情况是否出诊。很多时候治病，还是得有个固定的地方才方便。” 他没有明说厚生劳动省为何突然对王氏针灸馆解封。 昨晚，林决明接到了秦璇的电话，得知那个惹出不少麻烦的金子万代，已被她哥哥找到并带回去了。 正主儿已被控制，对方的目的达到，自然没必要再在针灸馆这件事上多做纠缠。 ………… 上午九点。 王氏针灸馆的招牌在阳光下显得有些陈旧，但门上的封条已然无踪。 几名穿着统一制服的家政公司员工正在里外忙碌，清洗窗户、擦拭家具、清洁地板，消毒器械，一派繁忙景象。 林决明和武藤光子站在诊所门口的小院树荫下，监督着清洁工作的进度。 久未开启的诊所弥漫着消毒水和清洁剂的味道，但也透出一股焕然一新的生机。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朴素的工装、面容敦厚却带着几分焦虑的中年男子，领着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神情畏缩的小男孩，犹犹豫豫地走近诊所。 男子看到站在门口的林决明，眼睛一亮，赶紧上前鞠躬问候： “早上好！大林先生！您可能不记得我了，我叫小泉龙一，之前有找您看过腰痛，效果很好！看到针灸馆又开门了，真是太好了！”男子语气带着恭敬和急切。 林言明对这位小泉龙一确实印象不深，但还是礼貌点头回应：“小泉先生，你好。我们今天还在打扫卫生，不营业。” 小泉龙一却急忙拉住身边试图往后躲闪的儿子，恳切地说道：“大林先生，实在抱歉打扰您！是这样的，这是我儿子雄二。他……他最近得了怪病，我正苦恼不知道该去哪里看，看到您开门，就赶紧带他过来了！拜托您，给他看看吧！”说着，他轻轻将儿子往前推了推。 名叫雄二的小男孩，瘦瘦小小，一直低着头，紧紧拽着父亲的衣角，眼神躲闪，不敢看人，显得非常不安。 林决明微微皱眉，他今天的安排确实是打扫，而非接诊。但看着小泉龙一脸上的焦急和男孩异常的状态，作为一名医者的本能让他没有立刻拒绝。 他打量了一下男孩，问道：“是什么症状？” 小泉龙一连忙回答：“就是……就是前天从学校回来之后，忽然就不会说话了！之前还好好的，突然就变成这样了，怎么问都不开口，医院检查也说身体没问题，可就是不出声，真是急死人了！” 失语症？ 林决明心中一动。 这种因强烈精神刺激或惊吓导致的突发性语言功能障碍，在他过往的行医生涯中并非罕见。 他看了一眼武藤光子，光子微微颔首，示意清洁工作有序，无需他时刻紧盯。 “进来吧，院子里凉快些。”林决明最终点了点头，将父子二人引到诊所旁边一处有树荫的安静角落。 他让男孩坐下，先是温和地观察了他的面色、眼神，然后进行简单的脉诊和舌诊。 男孩的脉象略显弦细，舌苔薄白，眼神中充满了惊惧。这确实是典型的心因性失语症表现，多由突发的惊恐、焦虑或巨大压力导致，并非器质性病变。 “失语症，其实在儿童中并不算极其罕见的病症，多是由于受到惊吓或内心有难以排解的压力所致。”林决明对小泉龙一解释道，语气平静，带着安抚的力量，“不算什么绝症。” 小泉龙一一听，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鞠躬：“是吗？那拜托大林先生了！请您无论如何，出手救救雄二吧！” 林决明取出随身的针盒，选出几根细短的毫针。 他让雄二放轻松，手法极快且轻柔地在其印堂穴、头部后方的风池穴以及颈前的廉泉穴消毒后进针。针刺很浅，旨在安神开窍，疏通局部气血。 行针片刻后，林决明看着依旧紧闭双唇、眼神惶恐的男孩，忽然用轻松闲聊般的语气问道： “雄二，回答我一个问题，《鬼灭之刃》里，最厉害的呼吸法是什么？” 男孩身体微微一颤，嘴唇蠕动了一下，但没能发出声音，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林决明并不着急，他手指微动，轻轻捻转刺在风池穴和廉泉穴上的针尾，略微加深刺激。 一股明显的酸胀感传来，雄二的小脸顿时皱成一团，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就在这刺激达到顶点的瞬间，林决明再次清晰地问：“告诉我，最厉害的是哪种呼吸法？” “啊！啊！好痛痛……”男孩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带着哭腔喊道，“是……是日之呼吸啊！” 声音虽然沙哑，却清晰可闻！ 小泉龙一目瞪口呆，随即狂喜涌上脸颊，他一把抱住儿子：“雄二！你……你能说话了？！你好了？！天哪！大林先生！您真是神了！就这么一会儿……真是太感谢您了！！” 他按着儿子的头，一起向林决明深深鞠躬。 林决明从容起针，消毒后收好。 “孩子受了惊吓，心窍暂时被‘堵’住了。用针刺激相关穴位，通窍开音，再给他一个熟悉且能引起他强烈回应欲望的问题，内外结合，就容易冲开闭塞。以后多关心孩子，看看是不是在学校遇到了什么害怕的事情。” 他轻描淡写地解释，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是！一定！太感谢了！”小泉龙一激动地掏出钱包，“诊金是多少？请您务必收下！” 林决明淡淡道：“收你五万日元。” 小泉龙一毫不犹豫地数出五张万円钞票，恭敬奉上，千恩万谢地领着还在摸着自己喉咙、一脸不可思议的儿子离开了。 一直安静旁观的武藤光子，此刻冰蓝色的眼眸中也难掩惊异。 虽然见识过林决明多次施展神奇医术，但如此迅速、几乎立竿见影地治愈一名失语儿童，依然让他感到震撼。 这不仅仅是技艺，更像是一种直指病灶核心的洞察力。 林决明察觉到他的目光，一边将钞票收好，一边简单解释道：“不用那么惊讶。小孩子的失语症，很多是突发的心理问题，好比电路接触不良，找准开关，轻轻一拨就好。比起成年人经年累月形成的郁结，或者器质性的损伤，要容易疏通得多。”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嗡嗡”声由远及近。 武藤光子眼神瞬间锐利，猛地抬头望向天空。只见一架小型无人机，正从诊所斜上方不远处快速飞过，似乎在附近短暂盘旋了一下，然后朝着小泉父子离开的方向追去。 “BOSS，我们刚才好像被监视了。”武藤光子压低声音，身体微微绷紧。 林决明也看到了那架迅速远去的无人机，目光深邃。 “嗯，看到了。这玩意……难道跟之前在箱根跟踪我们的那辆车有关系？” 返回东京的途中，武藤光子曾汇报过有车辆可疑跟踪，虽然后来甩掉了，但显然并未完全放心。 武藤光子冷静分析：“不能完全确定是同一伙。但在日本，特别是东京市区，对无人机的飞行有严格管制，未经登记的无人机在居民区飞行是违法的。” “你的意思是，那架无人机是违法的？”林决明挑眉。 “是的，东京都对此有明确规定，尤其是人口密集区域，禁飞区很多。”武藤光子肯定道。 林决明望着无人机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违法飞行……看来，很快就会有更有趣的事情主动找上门了。” ………… 与此同时，那架无人机正如幽灵般，尾随着小泉龙一父子，一路跟踪到了他们位于几条街之外的普通住宅。 隔着几条截的一栋公寓阳台上，一名留着利落金色短发的女子，正熟练地操控着遥控器，她戴着耳麦，低声用俄语汇报： “目标已返回住所。经过王氏针灸馆的治疗，观察目标与母亲接触，确认其发声功能似乎恢复，正在对话。” 房间内，一名银色短发的女子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手中晃着一杯红酒，闻言轻笑一声，同样说着俄语： “王氏针灸馆……那个叫林决明的针灸师，果然不一般呢。这么快就能撬开那孩子的嘴？厉害嘛。”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和探究。 金发女子透过无人机的高清摄像头观察着屋内情景，请示道：“目标已具备泄露信息的风险。今晚需要动手清除吗？” 银发女子抿了一口酒，摇了摇头，眼神冷静而残酷： “暂时不要出手。一个小孩子说的话，就算再离奇，大人们也只会当作是受惊后的幻想或童话故事罢了，不会有人轻易相信的。现在动手，反而会打草惊蛇，引起其他势力的注意……继续观察。” “明白。”金发女子操控无人机，悄然提升高度，融入了都市的天空背景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第414章 我第一时间送他们去见马克思！ 中午十二点刚过，家政公司的清洁车队驶离了王氏针灸馆所在的小街。 阳光正好，洒在刚刚被擦得锃亮的玻璃窗上，映出蔚蓝的天空。 针灸馆内外焕然一新，木质门廊泛着温润的光泽，连门口那块写着“王氏针灸”的旧牌匾似乎都亮堂了不少。 林决明和武藤光子站在门口，看着劳动成果。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 只见护工任美玲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王师傅，一步步从二楼的生活区走了下来。 王师傅的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虽然步履仍有些蹒跚，但眼神恢复了往日的矍铄。 他环顾四周，手指拂过一尘不染的诊疗床和摆放整齐的针具柜，脸上露出感慨而又欣慰的笑容： “哎呀……太干净了，简直跟新开业的时候一样！小林啊，辛苦你了！这下子，明天就能堂堂正正地重新开门营业了！” 林决明上前扶住王师傅的另一边胳膊，让他坐在候诊区的软椅上： “王师傅你太客气了，这是应该做的。厚生劳动省那边既然已经解封，想必短期内不会再有什么麻烦。” 王师傅点点头，叹了口气： “是啊，这把老骨头，折腾不起了。不过，”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语气带着不服老的劲头，“我感觉这身子骨也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再养上一个月，估计也能下来稍微搭把手，不能什么都让你一个人扛着。” 林决明笑了笑：“王师傅，你真是个闲不住的人。安心养病最重要，馆里的事有我呢。” 王师傅摇摇头，眼神有些悠远： “干了一辈子针灸，突然停下来，心里空落落的，比生病还难受。”他忽然抬起头，目光郑重地看向林决明，语气变得异常认真：“小林啊，我琢磨了很久……我要是哪天两腿一蹬，走了，这个铺子……就留给你吧。” 林决明闻言一怔，连忙摆手：“王师傅，这可使不得！咱们非亲非故，我怎么能接受您这么贵重的遗产？这不合规矩。” 王师傅却固执地摆摆手，脸上带着看透世事的豁达：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喜欢给谁就给谁！我一辈子没成家，无儿无女，就守着这个铺子。你医术好，心肠正，交给你，我放心，这铺子也能继续开下去，帮到更多人。”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带着点老小孩般的狡黠： “不过啊，日本的遗产税可高得吓人，真到了那一天，这笔钱可得你自己想办法凑齐，我可帮不了你喽。” 林决明看着老人真诚而执拗的眼神，心中感动，知道再推辞反而矫情，便点点头，语气轻松地说： “那都是以后的事了，您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休养，再活个十五年肯定没问题！到时候这铺子还得您自己守着。” 王师傅被逗笑了，皱纹舒展开来：“十五年？哈哈，日本这老龄化社会，年轻人看见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嫌碍眼，恨不得我们都早点消失才好。活太久，怕是只会招人恨哦……” 话虽这么说，他眼中却并无多少悲凉，反而有种历经沧桑后的淡然。 ………… 中午，林决明和武藤光子回到我妻公寓吃午饭。公寓里只有我妻菊苣在准备餐食，其他女孩似乎各有活动不在家。 餐桌上摆着简单的茶泡饭和几样小菜，透着日式家庭的温馨。 林决明一边吃，一边跟菊苣讲了上午针灸馆打扫的情况以及王师傅那番“托付”的话。 我妻菊苣安静地听着，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 “王师傅能这么想，说明他真的很信任林君呢。不过……”她微微蹙眉，有些担心地问，“针灸馆重新开业后，只有你和光子小姐两个人，能忙得过来吗？接待病人、整理病历、消毒器械……事情应该不少。” 林决明咽下口中的饭，说道：“确实，人手是有点紧张。菊苣，要不……你回来帮忙？” 他看向我妻菊苣，语气带着试探。 他知道菊苣性格内向，不喜与陌生人打交道。 果然，我妻菊苣闻言，脸颊微红，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声音细弱： “对……对不起，林君。我之前也尝试过帮忙，但是……面对陌生的客人，我还是会很紧张，做不好接待的工作……恐怕只会给你添乱。”她的语气充满了歉意。 林决明理解地点点头，安慰道： “没关系，我明白。你不必勉强自己。”他早有预料，接着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其实，我准备重新调整一下经营方式。明天开业后，我会大幅调高诊疗费用，设置一个比较高的门槛。 这样一来，筛选掉大部分普通病症和临时起意的客人，留下的要么是疑难杂症，要么是经济条件较好、追求效果的客户。病人数量会减少，但单次价值提高，我和光子两个人应该就能应付过来，也更能集中精力治疗有需要的病人。” 我妻菊苣听了，这才松了口气，抬头看着林决明，眼中带着钦佩： “林君考虑得很周到呢。这样确实更符合你的医术水平，也能避免过度劳累。” ………… 下午两点半，林决明和武藤光子再次来到针灸馆。他在门口贴上了新的公告，写明“每日仅上午接诊（9：00-12：00），需提前预约，诊金视病情而定（起步价十万）”，同时更换了价目表，上面的数字确实比之前翻了好几倍。 刚贴好公告，林决明的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是“真姬”。 “莫西莫西，真姬小姐？” “下午好，大林先生。打扰了，我想今天带弟弟光弘过去复诊，不知道您那边方便吗？”真姬的声音依旧柔和动听。 林决明看了一眼崭新的诊所，答道：“方便，针灸馆今天已经整理好了，恢复正常营业，你们直接过来这边就好。” “那真是太好了！”真姬的语气带着欣喜，“之前总去公寓那边你住的地方，总觉得太过打扰你的私人生活了。我们大概一个小时候后到。” 一小时后，真姬准时出现，她今天穿着简约的连衣裙，依旧戴着帽子和墨镜，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果篮作为礼物。 她弟弟光弘跟在她身后，低着头，手指飞快地滑动着手机屏幕，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欢迎，真姬小姐、光弘君。”林决明将二人迎进焕然一新的诊疗室。 “打扰了，大林先生。馆里收拾得真干净啊。”真姬打量着四周，然后将弟弟引到诊疗床坐下。 林决明看向光弘，问道：“光弘，最近感觉怎么样？听力有恢复一点吗？” 光弘头也没抬，只是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目光依旧黏在手机屏幕上，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林决明示意真姬在外间等候，然后开始为坐在隔间内的光弘进行针灸治疗。 他取穴依旧以耳周和调神益智的穴位为主，手法沉稳精准。治疗间隙，他看似随意地对光弘说： “快满一个疗程了，坚持下来，到时候一定会发生质的转变。” 真姬在门外隐约听到，双手合十，眼中充满期盼：“如果真是那样，就太好了！” 治疗结束后，林决明一边收针，一边对真姬说： “真姬小姐，以后可以让光弘自己过来复诊了，他这么大孩子，肯定认得路。” 真姬却摇摇头，担忧地看着弟弟：“我不放心他一个人，他性格内向，不一定好意思主动过来……” 林决明笑了笑：“真是姐弟情深，令人羡慕。” 真姬也笑了，带着一丝无奈：“亲弟弟嘛，没办法放着不管。” 她顿了顿，忽然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大林先生，最近为了准备引退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感觉皮肤状态和精力都差了很多……能不能也请您帮我做个美容针灸，调理一下？” “引退？”林决明有些惊讶，“真姬小姐准备引退了吗？” “是的，”真姬点点头，语气平静中带着一丝释然，“预计在十月初，还有差不多十天吧。” “这么快？那到时候我一定去捧场。” “您有这份心意我就很高兴了，”真姬连忙摆手，“大林先生来看演出，买门票支持就好，千万不要破费刷什么贵重礼物。” 两人正说着，诊疗室内一直低头玩手机的光弘，忽然撇了撇嘴，头也不抬地嘟囔了一句，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哼……哪有男人去那种地方不花钱的？只是当个看客，多无聊啊！” 这话一出，门内门外的林决明和真姬都愣住了！ 真姬最先反应过来，惊喜地扑到弟弟面前，抓住他的肩膀：“光弘！你……你能听见我们说话了？！” 光弘也被自己的出声和姐姐的反应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茫然和一丝刚刚恢复的清明： “啊？一……一瞬间，好像听到了一点姐姐的声音……” “那现在呢？现在能听见吗？”真姬急切地问。 光弘侧耳听了听，眼神又迅速黯淡下去，烦躁地捂住耳朵：“不行……又开始耳鸣了……嗡嗡的，又听不见了……” 林决明走上前，安抚地拍了拍真姬的肩膀，解释道： “别急，他这种感官神经性耳聋，和情绪波动有很大关系。情绪突然激动，容易导致肝火上炎，冲击耳窍，反而会诱发或加重耳鸣。让他先冷静下来。” 真姬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对弟弟说：“光弘，冷静，慢慢呼吸……” 林决明摇摇头：“他现在应该又听不清了。让他在这里休息一下，我们出去说。” 真姬跟着林决明回到候诊区，心情依旧激动难平，捂着胸口：“刚才……刚才真是太意外了！我还以为他一下子全好了！” 林决明给她倒了杯水，微笑道：“但这确实是好转的迹象，说明治疗是有效的，堵塞的经络正在逐渐疏通，只是还不稳定。这是个非常好的信号。” 真姬接过水杯，双手微微颤抖，眼中泛起泪光：“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大林先生，您真是太厉害了！我果然没有信错人！” “过奖了，这是光弘君自己恢复能力强。”林决明谦逊地说。 又休息了半小时，确认光弘状态平稳后，真姬姐弟才起身告辞。 临走前，真姬坚持支付了诊金，原本林决明只收一百万，她一时高兴和感激，硬是塞给了两百万。 林决明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并再次提醒她：“下次复诊记得上午来，下午针灸馆不接诊了。” “好的，记住了！谢谢您，大林先生！”真姬深深鞠躬，带着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生动表情的弟弟离开了。 ………… 与此同时，几条街外，一间拉着厚重窗帘、光线昏暗的公寓客厅内。 金发女子娜塔莎正聚精会神地盯着面前的几个监控屏幕，其中一个屏幕放大显示着王氏针灸馆门口的街景。她对着耳麦低声汇报： “林决明下午接诊了一名年轻男性和一名陪同女性，疑似姐弟关系。诊疗时间约半小时。” 沙发上，银发女子阿妮慵懒地晃着手中的红酒杯，眼神锐利：“姐弟？看来他的业务范围还挺广。继续监视，注意所有进出诊所的可疑人员。我怀疑，‘红熊’的人就在附近，和我们一样，在暗中盯着他。” 娜塔莎调整了一下监听设备的频率，冷声道：“俄国那帮狗崽子隐蔽得真好，不愧是克格勃出身的老牌特工。” 阿妮嗤笑一声：“他们直到现在恐怕还坚信林决明是我们‘夜莺’组织的中间人或资金渠道呢。上面的情报显示，他们仍在持续跟踪林决明，试图通过他找到我们的踪迹。” “愚蠢的固执。” 娜塔莎不屑地撇嘴，随即眼中闪过寒光，她弯腰从脚边提起一个长长的黑色手提箱，熟练地打开，开始快速组装一支散发着冷冽金属光泽的狙击步枪。 “他们要是敢在这个距离露面，我第一时间送他们去见马克思！” 阿妮看着同伴的动作，微微一笑，抿了口酒：“耐心点，娜塔莎。猎人和猎物的角色，随时可能互换。我们要做的，就是确保最后活下来的是我们。” 窗帘缝隙透进的一缕阳光，照亮了狙击枪瞄准镜上冰冷的十字线。 第415章 凭什么听你的？ 傍晚时分，我妻公寓的餐厅里弥漫着温馨的饭菜香气。林决明和武藤光子从针灸馆归来，洗去一身疲惫，与公寓里的女孩们围坐一堂，享用我妻菊苣精心准备的晚餐。 “我开动了！”小岛杞子活力满满地双手合十，随即迫不及待地看向林决明，“大林先生！听说王氏针灸馆明天就重新开业了？太好了！恭喜你啊！” 餐桌上立刻响起一片祝贺之声。 “真是太好了，林君。”我妻菊苣温柔地笑着，为林决明盛了一碗味增汤。 “总算恢复正常，大林先生也不用老呆在公寓了。”五十岚野艾简短地说道。 黑川龙葵安静地点头，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林决明笑了笑，心情也不错：“谢谢大家。折腾了这么久，总算能回去坐诊了！” 小岛杞子眼睛一转，忽然兴奋地举手：“大林先生！针灸馆重新开业，肯定需要人手吧？我想继续干兼职。” 她一脸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穿着护士服忙碌的样子。 林决明看着她跃跃欲试的样子，有些好笑，摇了摇头：“谢谢你的好意，杞子。不过，我调整了营业时间，以后只在工作日的上午开门，周六周日都不接诊。” “诶？！周末都不开门？！”小岛杞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掉，失望地叫出声，“怎么这样啊……那我还怎么去打工嘛……” 她嘟着嘴，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一副梦想破灭的委屈模样。 众人都被她这夸张的反应逗笑了，餐桌上充满了轻松愉快的气氛。 ………… 翌日上午九点，王氏针灸馆准时开门营业。 由于治疗单价的提升，街坊邻居显然被高价给吓退了，不怎么过来了。 大约十点左右，诊所的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身影怯生生地探了进来。 林决明抬头一看，眉头不由微微蹙起。 来人竟是清城游子。 她今天没有穿之前那身职业套裙，而是换上了一身素雅的碎花连衣裙，橘色的头发柔顺地披在肩上，脸上只化了淡妆，看起来清纯又带着几分楚楚可怜，与以往那个精致干练的形象判若两人。 “清城小姐？”林决明语气平淡，带着一丝疏离，“我记得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里不欢迎你，请你不要再来了。” 清城游子闻言，立刻深深鞠躬，声音带着恳切和一丝颤抖：“非常抱歉，林桑！我知道我之前做了很多错事，辜负了您的信任……但是，我听说您的针灸馆经历了风波后又重新开业了，我想……您这里一定很缺人手吧？所以……所以我鼓起勇气再来一次，希望能在这里找一份工作，哪怕是临时兼职也好！求求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为自己过去的过错赎罪吧！” 她抬起头，眼眶微微泛红，眼神中充满了懊悔和渴望，姿态放得极低。 武藤光子站在一旁，冰蓝色的眼眸冷冷地扫视着清城游子，没有任何表示。 林决明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冷笑。 赎罪？ 他让犬养高明派人调查过两次，情报清晰地显示：这位清城游子明面上确实已经从津村药业辞职，但暗地里，仍然与津村药业的社长保持着秘密联系。 她根本就是一枚被故意抛出来的、换了种方式的棋子，目的依旧是接近自己，只不过从利诱变成了“苦肉计”式的潜伏。 他本想再次严词拒绝，但转念一想，将她放在眼皮子底下，或许比让她在暗处搞小动作更容易掌控。 倒要看看，她和她背后的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于是，林决明脸上露出一丝看似缓和的表情，改口道：“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好吧。正好馆里刚开业，确实有些杂事需要人处理。你就留下来试试吧。” 清城游子脸上立刻绽放出惊喜万分、几乎要喜极而泣的表情，连连鞠躬：“太好了！谢谢您！谢谢林医生！我一定努力工作，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不过，”林决明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这里没有那么多轻松活。从最基础的打扫卫生、整理器械、清洗床单毛巾开始做起吧。做得不好，我随时会让你离开。” “是！是！我明白！我一定好好干！”清城游子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态度谦卑至极。 接下来的时间，林决明毫不客气地践行了他的话。 他指挥着清城游子干各种又累又繁琐的杂活：用消毒水彻底擦拭所有地板和家具、手洗堆积的毛巾和床单、清点核对药材库存、将沉重的医疗废弃物搬到指定回收点……甚至还让她去清理后院角落里积满落叶的水沟。 林决明在一旁时不时地挑刺： “这里，角落没擦干净。” “毛巾要用消毒液浸泡至少三十分钟，重新洗。” “药材标签朝外摆放，分类要更细致。” “动作太慢了，效率要提高。” …… 他几乎是用一种苛刻的态度在对待她，想看看她的忍耐极限在哪里，或者她何时会露出破绽。 然而，出乎林决明意料的是，清城游子竟然真的逆来顺受！ 她没有任何抱怨，甚至没有露出一丝不快的神情。 无论林决明提出多么挑剔的要求，她总是低着头，恭敬地回答“是，林桑，我马上改正”，然后更加卖力地去完成。 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发和后背，她也只是用手背擦一下，继续干活。 那副任劳任怨、真心悔过的模样，几乎快要让人相信她是真的洗心革面了。 忙到中午休息间隙，林决明看着正在认真擦拭银针盒的清城游子，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说起来，你怎么从本草阁辞职了？那边待遇不是很好吗？” 清城游子动作一顿，脸上露出一丝失落和羞愧，低声道： “因为……因为上次被林桑拒之门后，我心情一直很低落，工作也提不起精神……后来在工作中接连出了几次错，惹怒了店长……所以……所以就被开除了……” 她说着，眼圈又红了，仿佛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伤心事。 林决明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还带着同情：“哦，原来是这样。那真是可惜了。” 他不再追问，只是淡淡道：“好好干吧，我这里虽然活儿累，但不会亏待你。按小时算，时薪一千五百日元。” 清城游子立刻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再次深深鞠躬：“非常感谢您！林桑愿意收留我，我已经非常知足了！我以后一定更加努力……” 她的语气充满了真诚，仿佛找到了人生新的希望。 林决明摆摆手，打断了她表忠心的话，转身走向诊疗室，心中暗道：演得可真像。 他经过武藤光子身边时，用极低的声音快速说道：“光子，盯紧她。她的一切可疑举动，随时向我汇报。” 武藤光子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 下午，林决明预约了一位居住在新宿区的老客户出诊。 他和武藤光子提前关闭了针灸馆，乘坐地铁前往新宿。 东京的地铁线如同城市的血管，繁忙而拥挤。 林决明和武藤光子站在车厢连接处附近。武藤光子习惯性地处于警戒状态，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人群。 在隔了几节车厢的拥挤人群中，一名穿着普通灰色夹克、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男子，正利用报纸和车厢结构的掩护，巧妙地跟踪着林决明二人。 他动作极其专业，目光低垂，尽量避免与任何人对视，气息收敛得极好，正是俄方派出的特工之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并未察觉到，在他身后不远处，另外两名同样经过乔装打扮的女性——阿妮和娜塔莎，也混在乘客之中。 阿妮穿着一身常见的办公室OL套装，娜塔莎则打扮成时尚的大学生模样。两人都戴上了黑色的假发和口罩。 她们的目光如同猎鹰，牢牢锁定着前方的俄国特工。 地铁驶入一个中转大站，人流开始上下涌动。 那名俄国特工看准时机，准备跟随林决明二人下车换乘。 就在车门打开，人群移动的嘈杂瞬间—— “哎呀！”阿妮忽然发出一声轻呼，手中的文件袋“不小心”掉在地上，里面的纸张散落一地，正好挡住了俄国特工前方的去路。 俄国特工眉头一皱，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脚步被迫迟缓了半秒。 就在这电光火石般的间隙，打扮成学生的娜塔莎如同游鱼般贴近了他的身后，手中一枚细如牛毛、淬有神经毒素的微型针头，以极其精准而迅速的手法，无声无息地刺入了他后腰的肾脏区域！ 针头上的高效神经毒素瞬间注入！ 俄国特工身体猛地一僵，一股剧烈的麻痹和窒息感如同闪电般窜遍全身！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想要回头，却发现身体已经不受控制，视线开始迅速模糊发黑。 他艰难地抬起手，按住蓝牙耳机，用尽最后一丝气力，从牙缝里挤出微不可闻的母语： “……我……被暗算了……是……两个女人……应该是……夜莺……成员……呼吸……困难……无法……报效……祖国了……”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便失去支撑，软软地瘫靠在车门旁，缓缓滑坐到地上，闭上了双眼，气息迅速微弱下去。 周围的乘客注意到了他的异常，纷纷投来好奇和疑惑的目光，但看到他脸色发黑、一动不动地瘫坐着，都以为是突发急病的乘客，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仔细查看，只是下意识地远离了一些。 阿妮和娜塔莎早已趁乱捡起文件，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般，迅速消失在上下车的人流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而前方不远处的林决明和武藤光子，对身后几米外发生的这场无声暗杀全然不知，随着人流走出了车厢，前往出诊地点。 ………… 出诊过程很顺利。 结束后，客户支付了丰厚的诊金。 林决明和武藤光子再次乘坐地铁返回。 就在他们走出地铁站，走在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上时，突然被四五个穿着黑色西装、身材高大魁梧的白人男子拦住了去路。 这些人面色冷峻，眼神锐利，动作间透着一股训练有素的彪悍气息，明显不是普通人。 武藤光子瞬间上前一步，将林决明护在身后，全身肌肉绷紧，进入临战状态。 “你们要干什么？抢劫吗？”林决明沉声问道，目光扫过对方，心中警铃大作。 这时，从那几个黑衣壮汉身后，走出一个头发银白、年纪约莫六十多岁、穿着考究西装、气质阴鸷的老者。 他用一口流利但带着浓重口音的日语说道：“林决明先生，请你跟我们过来一趟。有些话需要单独问你。”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武藤光子，“你，不用跟着。” “凭什么听你的？”林决明冷声道。 “凭这个！”老者身旁的一个壮汉猛地掀开西装下摆，露出了插在腋下枪套里、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枪柄！ 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林决明瞳孔一缩。在东京街头公然亮出枪械，这些人绝非等闲之辈。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武藤光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好，我跟你们去。”他沉声道。 老者满意地点点头，示意手下看住武藤光子，然后自己带着林决明走向地铁站附近一个无人的设备间角落，其他几名黑衣白人则分散在四周警戒，挡住了所有可能的视线。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林决明冷静地问道。 老者盯着他，目光如同毒蛇：“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乌克兰的那个间谍组织‘夜莺’，到底是什么关系？” 林决明心中一震，但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和惊讶：“夜莺？什么夜莺？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老者冷笑：“不要装傻！之前有两个乌克兰女人找过你，为你提供过情报，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林决明皱眉，似乎努力回忆了一下：“哦……你说的是那两位美女？她们确实来找我看过病，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她们。这有什么问题吗？” “看病？”老者嗤笑一声，“她们杀了我的人！就在今天下午！就在你来这里的路上，就在那列地铁的车厢里！” 林决明这次是真的吃惊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什么？杀人？在地铁里？这……这怎么可能？我完全不知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你有什么关系？”老者逼近一步，语气森寒，“她们是在为你清除尾巴！你以为你很安全吗？我告诉你，她们就是一帮彻头彻尾的疯子！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今天她们能为了你杀我的人，明天就能为了别的把你一起除掉！” 林决明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强硬起来：“听着，先生，不管你是什么人。你们俄乌双方之间的恩怨，和我一个中国医生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滞留日本回不去而已！我再说一次，我不知道什么夜莺，也不知道今天地铁里发生了什么！” “中国人？”老者眯起眼睛，“我们调查过你过去的身份，一个中国医生，没错。但你来了日本之后，到底是什么身份，扮演着什么角色，我们可无法确定。”他的语气充满了怀疑和审视。 林决明摊手：“那你想怎么样？怎么才能确定？” 老者死死盯着林决明的眼睛，似乎想从中找出任何一丝破绽。 僵持了十几秒后，他忽然冷哼一声，语气阴沉：“……不要太得意，我们会有办法查清楚的。滚吧！” 说完，他不再看林决明，转身带着手下迅速离开，消失在街角。 林决明站在原地，背后惊出一身冷汗。他快速平复呼吸，整理了一下衣服，才面色如常地走回武藤光子身边。 “BOSS，没事吧？”武藤光子立刻上前，低声询问，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警惕。 “没事，”林决明摇摇头，语气凝重，“是几个俄国人。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就因为我之前给那几个乌克兰人治过病，就被他们彻底盯上了，还扯上了什么间谍谋杀案……事情比想象的更复杂。先回去再说。” ………… 而在不远处的地铁通风口阴影处，阿妮正通过手机屏幕看着远程摄像头传回的、林决明与老者对峙的模糊画面，对着微型对讲机低语： “目标已安全，俄国人放了他，正在撤离。他们人多，戒备森严，我没有出手的机会。OVER。” ………… 返回针灸馆的路上，林决明的心情异常沉重。地铁里的暗杀、俄国人的直接威胁、乌克兰特工在暗处的“保护”…… 这一切都表明，他已经被深深地卷入了一场危险的国际间谍纠纷之中，难以脱身。 他原本以为解决了金子万代和宗子墨的麻烦，就能回归平静的行医生活。 但现在看来，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这些国家级的秘密力量，远非一个地方极道或商业对手可比，他们行事更加没有底线，也更加危险。 一个更深的忧虑在他心中升起：我继续住在菊苣的公寓里，会不会有一天……连累到她们？ 杞子、苏子、野艾、阿葵、还有菊苣……她们都是普通人，不应该被卷入这种致命的漩涡中。 他需要一个更安全、更隐蔽的据点。 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或者极少数绝对信任的人才知道的地方。 多一个藏身之处，就多一分安全，也多一分应对突发情况的余地。 想到这里，他没有直接回公寓，而是在练马区下车后，找了一家看起来规模不小的房地产中介公司。 走进中介，前台小姐热情地迎了上来。林决明直接表明来意，并说明自己是中国人。 “啊，中国客人啊！请稍等，我们这里有会说中文的房产经纪，我马上叫他回来！”前台小姐立刻打电话。 大约二十分钟后，一名穿着合体西装、约莫三十岁出头、看起来精明干练的男子匆匆赶回。 他见到林决明，立刻用流利的中文自我介绍：“老板，您好您好！实在抱歉让您久等了！我是这里的房产经纪，我叫大木有才，请多关照！” 他的中文带着一点北方口音。 “大木有才？”林决明觉得这名字有点特别。 “是的，”大木有才笑了笑，解释道，“我是日籍华人，父母是上一代留日学生，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希望我‘有才华’，让您见笑了。” 双方落座后，林决明直接咨询外国人在日本买房的政策和流程。 大木有才专业地回答：“林先生您放心，日本对于外国人在日本购房没有任何限制，手续和日本国民基本一样，非常方便。只要您有合法的签证，看中喜欢的房产，办理贷款或全款购买都可以。” 林决明点点头，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想在东京都内或者周边交通便利的地区，寻找独栋的一户建，预算控制在三千万日元以下，环境安静，隐私性好一些的。” 大木有才认真记下要求，满口答应：“没问题！这个预算和需求在东京周边还是有不少选择的！包在我身上！我立刻帮您筛选符合条件的房源，尽快安排您看房！” 林决明缴纳了初步的看房意向金和咨询费用，留下了联系方式后，才起身离开。 第416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隔天下午，阳光正好。林决明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房产中介大木有才。 “林先生！下午好！”大木有才的声音热情洋溢，“好消息！按照您的要求，我已经筛选出了几处符合您预算和条件的房源！今天下午就可以带您去看房，您看方便吗？” 林决明看了一眼正在整理器具的武藤光子，对着话筒说道：“方便。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自己过去。”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还是我开车来接您吧！看房跑好几个地方，没车不方便！”大木有才十分殷勤。 林决明略一沉吟，答应了：“好吧。一小时后，在街口的安腾便利店门口等我。” “好嘞！没问题！准时到！”大木有才欢快地应下。 挂断电话，林决明对武藤光子低声交代：“光子，我今天单独跟中介去看房。你另有任务：骑上摩托，跟在我后面，保持距离，留意是否有可疑车辆跟踪。如果有，想办法拦截或者干扰，确保我看房的过程不被监视。” 武藤光子立刻领会，没有任何疑问，只是冷静地点点头：“明白，BOSS。保证完成任务。” 一小时后，林决明在便利店门口坐上了大木有才的丰田轿车。 车子驶离练马区，向着东京都北部的足立区开去。 “林先生，我们先去看足立区这套，房东急售，价格非常划算！”大木有才一边开车一边热情介绍。 车子驶入足立区，周围的街景逐渐变得有些不同。 楼房略显陈旧，街道虽然干净，但透着一股岁月感和市井气息，行人的穿着打扮也更随意些。 “这里……怎么感觉有点像国内的城中村？”林决明看着窗外，微微皱眉。 大木有才笑了笑，解释道：“林先生好眼力！足立区在东京都内确实算是发展相对滞后一些的区域，有点像您说的‘城中村’概念。但正因为这样，这里的房价才便宜啊！东京其他核心区的独栋一户建，三千万日元根本想都不要想！这里生活气息浓，交通也方便，性价比超高！” 很快，车子在一栋二层楼的独户住宅前停下。房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但维护得还算不错，有个小巧的庭院。 大木有才拿出钥匙打开门：“林先生请进！您看，虽然旧了点，但内部装修都还可以，设备齐全，真正拎包入住！房东急着出手，只要两千一百万！这个价格在东京买到独栋，简直是捡漏啊！” 林决明里里外外仔细查看了一遍。房子确实如中介所说，基本生活设施齐全，空间也够用，但周围环境略显嘈杂，邻居房屋间距较近，隐私性一般。 “嗯，还可以。”林决明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周边其他几处房源呢？也带我去看看。” “好的好的！”大木有才见林决明没有立刻决定，连忙答应，开车前往下一处。 接下来看的几处房源，要么位置更偏，要么房子状况更差，林决明都不是很满意。 直到太阳开始西斜，大木有才才带着林决明驶出了东京都，来到了神奈川县靠近海边的叶山镇。 这里的氛围与东京截然不同，空气清新，绿树成荫，人口密度明显降低，多是一些安静的住宅区和度假别墅。 “林先生，最后一套！叶山镇的三层独栋！虽然离东京都心远了点，但环境绝对一流！安静，隐私性好！而且价格惊人！” 大木有才将车停在一栋看起来有些年岁但结构完好的三层日式住宅前，语气带着一丝神秘：“只要一千两百万！” 林决明下车，仔细观察。 这栋房子坐落在一个小坡上，周围树木环绕，与最近的邻居也隔着一段距离，有一条单独的小路通向主干道。 房子是传统的木造结构，看起来有些年头，但主体坚固，庭院很大，充满了自然野趣，最重要的是，足够隐蔽和安静。 他走进屋内查看。内部确实需要重新装修，但格局方正，视野开阔，三楼甚至能看到远处的一线海景。 “就这套了。”林决明几乎没有犹豫，直接对一脸期待的大木有才说道，“我现在就可以付定金。” 大木有才愣了一下，随即大喜过望：“太好了！林先生您真是爽快！那我们现在就回事务所办理手续签合同？” “可以。”林决明点头。 回到中介事务所，林决明迅速签署了购房意向合同，并支付了一百万日元的定金。 约定十天后正式交房，一个月内付清剩余尾款一千一百万，然后办理产权过户手续。 “林先生，您真是我遇到过最爽快的客户了！”大木有才握着合同，激动不已，“您放心，后续的所有手续，包在我身上！绝对给您办得妥妥的！” 林决明收起自己的那份合同，说道：“大木先生，还得麻烦你继续帮我留意类似的房源。位置可以更偏远一些，哪怕是农村地区的闲置旧房也可以，价格控制在千万以下。关键是安静、隐蔽。” 大木有才眼睛一亮，以为自己遇到了深藏不露的超级客户，连连点头：“没问题！绝对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发动所有资源，给您找到最满意的房子！林先生，为了庆祝，我请您去居酒屋喝几杯吧？” “不必了，谢谢。我还有事，先走了。”林决明婉拒了他的热情，起身离开了中介事务所。 ………… 晚上九点左右，林决明才回到我妻公寓。客厅里，小岛杞子和五十岚野艾正窝在沙发上看综艺节目，我妻菊苣则在擦拭餐桌。 “我回来了。”林决明在玄关换鞋。 “林君，你回来了。”我妻菊苣抬起头，温柔地笑道，“吃晚饭了吗？” “还没。”林决明摇摇头，一下午奔波看房，确实没顾上吃饭。 “那我去把饭菜热一下给你吃。”我妻菊苣立刻放下抹布，走向厨房。 小岛杞子像只小狗一样蹦过来，围着林决明嗅了嗅，然后歪着头，一脸狐疑：“奇怪……大林先生，你身上没有香水味嘛……也没有酒味……难道你不是去银座或者新宿鬼混了吗？” 林决明哭笑不得，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脑子里整天想些什么？我是去办正事了好不好？” “正事？什么正事需要跑到这么晚才回来？”小岛杞子不依不饶地追问。 林决明不想过多解释购房的事情，便岔开话题，看向五十岚野艾：“野艾，最近乐队有什么活动吗？好久没听你提起演出了。” 五十岚野艾视线从电视上移开，回答道：“下周在下北泽有个小型LivehOUSe的演出，还在排练。” “哦？什么时候？有空我去看看。”林决明顺势接话。 小岛杞子立刻又插嘴：“咦？大林先生你怎么突然关心起野艾姐的乐队了？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林决明无奈地摇摇头：“随口问问而已。你这孩子，心思怎么这么复杂。” 这时，我妻菊苣端来了热好的饭菜。 林决明道谢后，安静地吃完晚餐，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回到房间，他脸上的轻松表情便收敛起来，拿出手机，拨通了武藤光子的电话。 “光子，情况如何？”他沉声问道。 电话那头传来武藤光子冷静清晰的声音：“BOSS。下午您出发后，确实有一辆黑色丰田轿车进行了尾随，车牌经过伪装。在离开东京都，前往叶山镇的路上，我利用一段车流较少的山路，制造了一次轻微的摩托车‘失控’滑倒，恰好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对方似乎有所顾忌，没有强行突破，之后便放弃了跟踪，调头离开了。返程途中未再发现可疑车辆。” “干得漂亮，光子。”林决明称赞道，心中稍安。光子的专业能力总是让人放心。 “但是，”武藤光子的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另一件事需要汇报。今天下午我留守和外出期间，多次感知到针灸馆周围存在异常的窥视感。虽然对方非常谨慎，没有留下任何物理痕迹，也无法锁定具体位置，但我的直觉很少出错。针灸馆很可能正处于某种程度的监视之下。” 林决明的眉头紧紧皱起。 果然！那些阴魂不散的家伙！ “我知道了。你尽快排查针灸馆内外，尤其是隐蔽角落，看看有没有被安装针孔摄像头或者窃听器。所有监控摄像头的记录也仔细检查一遍。” “是，BOSS。我立刻开始排查。”武藤光子领命。 挂断电话，林决明的心情变得沉重。 光子直觉的准确性他从不怀疑。 这意味着，不仅是他个人，连他的诊所也已经被盯上了。这些跨国特工组织，行事肆无忌惮，根本无视日本的法律和警察，其手段和危险性远超极道组织。 自己仿佛真的成了一块吸引麻烦的磁石，被卷入了深不见底的国际间谍漩涡之中。 ………… 与此同时，在距离王氏针灸馆不算太远的一处废弃工地。 夜色浓重，只有零星的月光透过破损的窗框照进未完工的混凝土建筑骨架内，投下斑驳诡异的阴影。 银发女子阿妮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匍匐在一栋烂尾楼的天台边缘。 她的面前，架设着一支配备了高性能夜视瞄准镜的狙击步枪。 她的呼吸平稳悠长，手指轻轻搭在扳机护圈上，冰蓝色的眼眸透过瞄准镜，冷静地扫描着下方废墟的每一个角落。 下方，金发女子娜塔莎扮演着诱饵的角色。 她故意暴露在王氏针灸馆门口出现，制造出正在搜寻某物的假象，然后前往废弃工地。 她的举动，果然吸引了潜伏在暗处的猎手。 三名穿着深色作战服、动作矫健的俄国特工，如同发现猎物的饿狼，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借助废墟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娜塔莎包抄合围过来。 他们接到的是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清除这些杀害同伴的乌克兰“夜莺”！ 就在他们进入娜塔莎周围五十米范围，自以为即将得手之际—— 娜塔莎仿佛突然“发现”了危险，惊呼一声，转身就向着最近的一栋没有封墙的毛坯楼跑去！ 她的动作看起来惊慌失措，步伐却暗含节奏，始终将自己暴露在对方视野和天台阿妮的狙击视野内。 “追！别让她跑了！”为首的俄国特工低吼一声，三人立刻加速追击，冲进了那栋只有水泥框架的楼房。 就在第一名特工冲上二楼楼梯转角的一刹那—— “噗！”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气流吹过的声音响起！ 那名特工的头颅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猛地向后一仰！额头上瞬间多了一个细小的血洞！ 他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瘫软下去，滚落楼梯！ “有狙击手！找掩护！”后面的两名特工大惊失色，立刻扑向最近的承重柱和墙体碎片后方，紧张地搜寻狙击手的位置。 对面的天台上，阿妮面无表情，轻轻拉动枪栓，弹壳清脆地落在水泥地上。 她的瞄准镜再次锁定了一名躲在半截墙体后的特工暴露在外的小腿。 “噗！” “啊——！”一声压抑的痛呼响起！那名特工的小腿被精准击穿，整个人失去平衡，暴露了出来！ 紧接着又是一枪！ “噗！”子弹精准地没入他的胸口，叫声戛然而止。 最后一名特工吓得肝胆俱裂，死死缩在一根粗大的水泥柱后面，一动不敢动，冷汗浸透了衣服。 他试图用通讯器呼叫支援，却发现信号被完全屏蔽了。 黑暗中，传来了轻微的、如同猫科动物潜行般的脚步声。 娜塔莎去而复返。 她不知何时已经戴上了先进的四目夜视仪，手中握着一把加装了消音器的格洛克手枪，脸上带着冷酷的笑意，从楼梯口一步步逼近。 那名幸存的俄国特工听到脚步声，猛地探身试图举枪射击！ “噗！噗！”娜塔莎抢先开火，两发子弹精准地打在他探出的手臂和手枪上！ 特工惨叫一声，手枪脱手飞出！ 娜塔莎如同猎豹般迅猛突进，一个利落的近身擒拿，卸掉了对方的下巴，防止其咬毒自尽，然后用枪柄狠狠砸在他的后颈上！特工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娜塔莎蹲下身，快速搜查了昏迷特工的身体，找到了证件和一些电子设备。她对着衣领下的麦克风低语：“目标清除。俘虏一名，获取部分情报。现场已处理。” “收到。撤离点汇合。” 天台上，阿妮冷静地回应，开始熟练地拆卸狙击步枪。 工地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硝烟和血腥味，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场短暂而致命的暗夜猎杀。 第417章 暂避风头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给东京的街道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林决明像往常一样出门，打算去附近的蔬果店买些新鲜水果带回公寓。 空气清新，却隐隐透着一丝不寻常的紧绷感。 走过两个街区，他习惯性地拐向常去的那家店，却发现前方路口拉起了醒目的黄色警戒线，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正在维持秩序，阻止好奇的行人靠近。 警戒线中心，正是那栋他熟悉的、有些年头的“烂尾楼”。 更让林决明注意的是，警戒线外围，站着两个他认识的、穿着便服但气场与普通警察截然不同的身影——警视厅搜查一课的鸟山大岛和平贺纯一郎。 两人面色凝重，正低声交谈着，不时看向被封锁的居酒屋内部。 林决明心中一动，走上前去：“鸟山警官，平贺警官，早上好。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惊动你们两位了？” 鸟山大岛和平贺纯一郎闻声转过头，看到是林决明，脸上都闪过复杂神色。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鸟山大岛咳嗽了一声，语气有些含糊其辞：“哦，是林医生啊。没什么大事，就是一些……嗯……例行检查。”他试图轻描淡写。 平贺纯一郎也附和着点头，眼神却有些飘忽，明显不愿多谈。 林决明看了看那严密的警戒线和周围警察严肃的表情，心中疑窦丛生，追问道：“例行检查需要拉这么大阵仗？连搜查一课都出动了？难道是……出人命了？”他故意压低声音。 鸟山大岛的眉头皱得更紧，摆了摆手，语气带着警告：“林医生，好奇心别太重。这件事……你最好别打听，对你没好处。” “反正这种事情，迟早新闻都会播出来吧？”林决明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不一定会播出来。”鸟山大岛的声音压得更低，脸色严肃，“这个案子……很特殊，我们只是初步接管，很快会移交给其他专门部门处理。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吧。” 林决明见状，知道再问下去也得不到答案，反而会引起对方不必要的注意，便耸耸肩，做出一个“自讨没趣”的表情： “好吧好吧，专业人士的秘密。那我就不打扰两位办案了。” 他提着空荡荡的购物袋，转身离开了现场，心中的疑虑却如同乌云般积聚起来。 专门部门？命案？ 发生在离自己针灸馆不算太远的地方……这绝非巧合。 他绕路买了水果，回到针灸馆时，武藤光子正站在门口，似乎在等他，眼眸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BOSS。”光子低声唤道，示意林决明进入馆内。 “怎么了，光子？脸色这么严肃。”林决明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武藤光子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昨晚深夜，我察觉到馆外有异常动静，有人在我们附近街道反复徘徊，气息隐匿得很好，但逃不过我的感知。我启动了备用的微型无人机，升空进行隐蔽追踪。” 林决明的心猛地一沉：“然后呢？” “无人机传回的画面非常震撼。”光子的语气依旧平静，但内容却惊心动魄，“我看到……一个身影，似乎是女性，充当诱饵，故意将三名体格健壮、行动专业的男性，引诱进了西北方向那片废弃已久的烂尾楼群里。” 林决明的呼吸屏住了。 “接着，”光子继续道，眼神锐利，“诱饵进入楼内，那三名男子紧随其后。然后……两声极其轻微、经过消音的狙击枪声响起！从另外的角度，精准地命中了其中两人！一击毙命！画面里能看到他们倒地。之后，诱饵与最后一人近身接触，动作极快，手法是专业的猎杀技巧，对方毫无反抗之力。全程干净利落，全过程不超过三分钟。” 林决明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什么人干的？看清楚了吗？” “距离较远，夜间画面不够清晰，无法辨认具体面容。”光子摇摇头，“但从身形、动作模式和配合的默契度来看，大概率是女性，而且是受过极端严格训练的专业人士。我的无人机飞得足够高，利用云层和夜色掩护，应该没有被发现。” 女性……专业人士……狙击……猎杀…… 林决明的脑海中瞬间闪过阿妮和娜塔莎的身影，以及昨天俄国人的警告和地铁里可能的暗杀！ 就在离他的针灸馆不过几条街的地方！ “他们……简直太疯狂了！”林决明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愤怒，“居然在离针灸馆这么近的地方……公然动用狙击枪杀人！他们眼里还有没有法律？！这里不是他们的前线战场！” 一种强烈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他。 这里不再安全了！ 诊所、公寓、他身边的人……都可能因为他的缘故，被卷入这种国家级别的、毫无底线的血腥冲突中！ 必须立刻离开，避避风头！ “光子，”林决明迅速做出决定，语气斩钉截铁，“准备一下。中午之后，针灸馆暂时关闭。我们需要离开一段时间。” “是，BOSS。”武藤光子没有任何疑问，立刻点头。 ………… 中午，林决明提前关闭了针灸馆。他没有先回公寓，而是拿出手机，拨通了黑川龙葵的电话。 “龙葵，现在方便吗？能不能出来一趟？我在早稻田大学正门等你。”他的声音尽量保持平静。 电话那头的黑川龙葵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答应：“好。等我十分钟。” 初秋的午后，阳光透过银杏树的叶片，在早稻田大学著名的红砖大门前洒下斑驳的光影。 林决明站在门口，静静地等待着。 不一会儿，一个清冷绝丽的身影出现在校门口。 黑川龙葵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深蓝色百褶裙，长发如瀑，在看到他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她快步向他走来。 这一画面，瞬间吸引了周围无数进出校门的男学生的目光。 “那是……黑川同学？” “她居然在等人？还是个男人？！” “天啊！那是谁？从来没见黑川同学对哪个男生有好脸色！” “好羡慕！那男的是谁啊？看起来不像学生……” 各种夹杂着惊讶、羡慕、嫉妒和好奇的低语声在周围响起，目光如同聚光灯般打在两人身上。 黑川龙葵全然无视了周遭的一切，径直走到林决明面前，微微仰头看着他：“突然找我，有什么事吗？” “嗯，有点事想跟你说。这里不方便，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林决明感受着四周灼热的视线，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两人并肩离开校门，走进了附近一处幽静的小公园。树荫下的长椅，无人打扰。 坐下后，林决明看着黑川龙葵清澈的眼眸，直接说道：“龙葵，我最近遇到一些麻烦，需要离开东京避一避风头。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提前告诉你一声。” 黑川龙葵的瞳孔微微收缩，瞬间闪过一丝慌乱和失落，她下意识地追问：“离开？要去哪里？很远吗？要去多久？” “具体去哪里还不能说，是为了安全。”林决明摇摇头，语气温和却坚定，“时间……也不确定。可能不会很短。” “那我……我能去看你吗？”黑川龙葵几乎是脱口而出，眼中带着罕见的急切和恳求。 林决明心中一震，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依赖和情感，既感动又心疼。他叹了口气：“跟着我可能会很危险。我不希望你卷入我的麻烦里。” “我不怕危险！”黑川龙葵倔强地看着他，声音微微发颤，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裙角，“我只怕……只怕你不见了，找不到你……” 这句话如同最柔软的羽毛，轻轻触动了林决明内心最深处。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松口，低声道：“好吧……我告诉你。其实，我在叶山镇买了一处房子。过几天才正式交房，但中介有钥匙，可以提前过去。” “你买房子了？”黑川龙葵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嗯，”林决明点点头，“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如果你想来……一定要确保绝对安全，不能被任何人跟踪。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我会的！”黑川龙葵立刻保证，眼眸重新亮了起来，仿佛寒冰融化，“我一定会非常小心！定期去看你！” 看着她这副模样，林决明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既有离别的惆怅，也有被她深深牵挂的温暖。 “谢谢你，阿葵。”他轻声道。 两人又在公园里坐了一会儿，低声交谈了几句，才起身离开。 回到早稻田大学门口，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林决明目送黑川龙葵的身影消失在校园深处，才转身离去。 ………… 晚上，我妻公寓的气氛有些微妙。 晚餐桌上，林决明宣布了即将离开一段时间的消息。 “诶？！大林先生你要出门？去哪里啊？去多久？”小岛杞子第一个叫起来，碗里的饭都不香了。 “怎么这么突然？是有什么事吗？”小岛苏子也关切地问道。 五十岚野艾皱起眉：“需要帮忙吗？” 连我妻菊苣盛汤的动作都顿了一下，温柔的眼眸中流露出担忧。 林决明笑了笑，语气轻松地安抚大家：“没什么大事，就是一些私事需要去远处处理一下。时间说不准，可能几周，也可能一两个月。大家不用担心，照顾好自己。” 无论女孩们怎么追问，他都只是含糊其辞，不肯说明具体去向和原因，这让餐桌上的气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离愁和疑惑。 饭后，我妻菊苣像往常一样，去公寓后院的花房打理她心爱的花草。 月光下的花房，静谧而芬芳。 林决明跟了过去，站在花房门口，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忙碌着。 “菊苣。”他轻声唤道。 我妻菊苣转过身，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眼中却有一丝藏不住的忧虑：“林君？有什么事吗？” 林决明沉吟了一下，开口道：“嗯……我这次出门，可能需要一笔钱……方便从存折拿出一千万日元给我吗？现在。” 我妻菊苣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没有问他要用这笔钱做什么，只是轻轻点头：“好的。我等一下就去银行ATM取出来给你。你跟我去吧，那么多钱，怕不安全……还需要更多吗？” “我当然要跟你一起去。不用了，一千万暂时够了。谢谢你，菊苣。”林决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愧疚。 “林君太客气了。”我妻菊苣低下头，继续修剪着一株玫瑰的枝叶，声音轻柔，“只是……你不在的话，大家可能都会觉得很寂寞吧。” 这时，那只名为五月的橘猫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喵呜”叫了一声，矫健地从两人中间穿过，尾巴高高竖起，似乎在表达自己的存在感。 林决明看着它，笑了笑：“它肯定不会觉得寂寞。” 我妻菊苣也被逗笑了，抬起头，两人相视而笑，离别的愁绪似乎被冲淡了些许。 笑过之后，我妻菊苣的眼神重新变得担忧，她轻声问道：“林君……要离开很久吗？难道……是要回中国了吗？” “不是回中国。”林决明摇摇头，走上前一步，靠近她，“但可能确实要离开比较长的一段时间。有些事情，必须去处理。” “这么突然……真让人有点担心呢。”我妻菊苣仰起脸，月光洒在她光洁的脸庞上，眼眸中水光流转，充满了不舍和牵挂。 两人的距离很近，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花房里弥漫着浓郁的花香和一种暧昧难言的气氛。 “不用担心，”林决明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我会想念你的，菊苣。” “我也会想念林君的。”我妻菊苣轻声回应，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目光交织，情感在静默中流淌。林决明缓缓低下头，我妻菊苣微微闭上眼睛。 两人的唇，在月光和花影中，轻轻地、试探性地贴在了一起。柔软、温热，带着一丝离别的苦涩和深深的眷恋。 五月似乎对眼前的情景感到不满，又“喵呜”叫了一声，用尾巴扫过两人的脚踝，试图打断这旖旎的氛围。 但此刻，两人完全沉浸在彼此的气息和温度中，无人理会这只小小的抗议者。 五月觉得无趣，转身跑去追逐一只飞过花房的夜蛾了。 良久，唇分。 林决明看着我妻菊苣泛着动人红晕的脸颊，郑重地说道：“我一定会回来的。” 我妻菊苣眼中含着水光，用力点头：“嗯。我等你，林君。” ………… 次日清晨，林决明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提着简单的行李，悄然离开了我妻公寓。 他先联系了中介大木有才，拿到了叶山镇那处房产的钥匙。 在武藤光子如同影子般的全程掩护和反侦察措施下，两人多次换乘交通工具，迂回前行，最终安全抵达了位于神奈川县叶山镇的那栋僻静的三层住宅。 房子果然如中介所说，空荡荡的，只有最基本的框架，带着一股久未住人的清冷气息。 林决明放下行李，开始和光子一起忙碌起来，购买家具、家电、生活用品，一点点地将这栋空旷冰冷的房子，填充出些许生活的气息。 忙碌之余，他站在二楼的窗边，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海平面，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泛起阵阵空落和思念。 这里安静、安全，却远离了东京的喧嚣，更远离了公寓里的温馨笑语。 王氏针灸馆那边，他没有发布停业公告，只是让王师傅暂时恢复了原来的低价牌。 有任美玲在一旁协助，身体逐渐好转的王师傅应该能应付得过来日常的低强度运营。 一切似乎都安排妥当，暂避风头的计划正在执行。 然而，在这栋临海的新居里，林决明望着窗外陌生的风景，感受到的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 不知道要在这里躲多久…… 希望不要太久。 第418章 这警告是什么意思？ 傍晚时分，夕阳将叶山镇的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拂着林决明新居周围的树木，发出沙沙的轻响。 相比东京的喧嚣，这里安静得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林决明和武藤光子刚刚将最后一批采购的生活用品搬进这栋三层小楼，空旷的房间里还弥漫着新家具和油漆的味道。 正当两人准备歇口气时，门铃却突兀地响了起来。 武藤光子瞬间警觉，眼眸锐利地扫向门口，身体微微绷紧。 林决明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放松，自己走到玄关，透过猫眼向外望去。 只见门外站着两位女性。一位是头发花白、身形佝偻但面容慈祥的老奶奶，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竹编食盒；另一位是约莫四十岁上下、穿着朴素围裙、笑容有些拘谨的中年妇女，手里则提着一个印有可爱兔子图案的纸袋。 林决明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晚上好！打扰了！”老奶奶见到林决明，立刻露出热情的笑容，微微躬身，“我是住在隔壁的宫本红子。这位是斜对面的田井太太。看到有新邻居搬来，特意过来打个招呼，一点小心意，不成敬意。” 说着，她将手中的食盒递了过来，里面是摆放整齐、晶莹剔透的练切和果子。 田井太太也连忙鞠躬，递上纸袋：“您、您好！我是田井。这是我自己做的一点铜锣烧，希望您不要嫌弃。” 她的语气带着典型的日本主妇的谦逊。 林决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日本邻里间常见的“搬家问候”（引越しの挨拶）。 最初入住王氏针灸馆的时候，他已经体验过了。 他赶紧接过礼物，躬身回礼：“啊，非常感谢！真是让二位费心了！我是今天刚搬来的，姓林。初来乍到，以后还请多多关照！”他刻意让自己的日语听起来更自然些。 “林桑是中国人吗？我看出来了。”宫本奶奶好奇地问，眼神和善。 “是的，来自中国。之前在东京工作，最近觉得城市太喧闹，所以搬到这边来，想安静地度个假。” 林决明微笑着编造理由，语气轻松。他指了指身后的房子。 “这房子是租的，暂时住一段时间。” “原来如此！欢迎来到叶山！”宫本奶奶笑容更盛，“这里虽然比不上东京热闹，但空气好，风景美，很适合休养呢！” 田井太太也附和道：“是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简单的寒暄后，两位邻居便礼貌地告辞了，没有过多打扰。 关上门，林决明看着手里的两份点心，无奈地笑了笑。按照日本的礼节，收了“搬家问候”的礼物，过几天还需要准备相应的“回礼”（お返し），通常是一些毛巾、肥皂等实用品，价值相当即可。 这对他这个怕麻烦的人来说，又添了一桩事。 “看来想在这里彻底‘隐身’也不太容易。”林决明对武藤光子说，“光子，抓紧时间，把房子里外的监控和安保系统布置好。尤其是隐蔽的角落和出入口。” “是，BOSS。我立刻开始。”武藤光子点头，立刻从带来的几个箱子里取出各种专业的监控探头、红外传感器和报警设备，开始熟练地安装调试。 夜幕彻底降临。 小镇的夜晚与东京截然不同，窗外一片漆黑，只有零星的路灯和远处偶尔驶过的车灯划破寂静。 没有霓虹闪烁，没有人声鼎沸，甚至连晚归行人的脚步声都稀少得可怜。这种过分的宁静，反而让习惯了都市背景音的林决明感到不适应和……失落。 他站在三楼主卧的窗边，望着远处黑暗中隐约可见的海平面轮廓，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思念。 他想念我妻公寓里晚餐时的喧闹，小岛杞子叽叽喳喳的声音，我妻菊苣温柔的笑容，甚至黑川龙葵那清冷又偶尔流露依赖的眼神…… 那种充满烟火气的温暖，与此刻周遭的死寂形成了鲜明对比。 自己这次“消失”，那些阴魂不散的间谍组织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会在东京如何寻找自己？ 会不会波及到公寓里的她们？这种不确定性让他心头沉重。 他拿出手机，先拨通了我妻菊苣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传来菊苣温柔中带着关切的声音：“莫西莫西？林君？” “菊苣，是我。”听到她的声音，林决明的心情舒缓了一些，“我已经安顿下来了，一切顺利，别担心。”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妻菊苣的声音立刻明亮起来，带着由衷的欣喜，“听到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新环境还习惯吗？” “还好，就是有点太安静了。”林决明笑了笑，“比不上公寓里热闹。” “大家……都很想你哦。”我妻菊苣轻声说，语气中带着一丝羞涩和思念，“尤其是杞子，一直在念叨你怎么突然就出差了。” 林决明心中暖流涌动：“帮我跟大家说声抱歉，事情办完我就回去。你也……多保重。” “嗯，我会的。林君也是，照顾好自己。”我妻菊苣柔声回应。 结束通话后，林决明又拨通了黑川龙葵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背景音很安静。“喂？”黑川龙葵清冷的声音传来，但仔细听，能察觉到一丝急促的呼吸，似乎她是在某个僻静处匆忙接起的。 “阿葵，是我。我到地方了，跟你说一声。”林决明说道。 “嗯。你没事就好。”黑川龙葵的回答言简意赅，但停顿了一下，她忽然低声问道：“我……这个周日可以过去找你吗？我很想你。”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决明心中一震，既感动于她的直接和勇敢，又担忧她的安全。 “阿葵，你的心意我明白。但过来一趟路途不近，而且……”他斟酌着用词，“我这里情况还有点复杂，你过来可能会有风险。” “我不怕风险。”黑川龙葵立刻打断他，语气执拗，“我会很小心的，确保没有人跟踪。我只想……确认你安好。” 林决明沉默了片刻，终究不忍心拒绝：“……好吧。如果你坚持要来，一定要万分小心。周日早上，到了镇口给我电话，我告诉你具体怎么走。” “好。”黑川龙葵的声音瞬间轻快了许多，仿佛冰山融化了一角，“我一定准时到。” 结束与龙葵的通话，林决明又联系了王氏针灸馆的王师傅。 “王师傅，是我。您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明天能正式开门吗？” 电话那头传来王师傅中气十足的声音：“放心吧，小林！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着呢！有美玲帮忙打下手，接待几个老顾客没问题！价格牌我也换回原来的了，咱们踏踏实实做！你就在那边安心度假，馆里交给我，不能老是依赖你啊！” 听到王师傅信心满满，林决明也放心不少，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才挂断。 刚放下手机，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打了进来。林决明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莫西莫西……林桑？”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又带着委屈和急切的女声——是清城游子。 林决明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语气冷淡：“游子？你怎么有我这个号码？” “我……我问王师傅的。”清城游子声音带着哭腔，“林桑，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辞而别？明天就不来针灸馆了？你为什么都没跟我提起？我……我还是从王师傅那里才知道的……” 林决明心中冷笑，语气却平静无波：“我为什么要向你交代？游子，你现在只是一个雇工，是给针灸馆打工的。我离开后，你依然可以给王师傅打工，工钱不会少你的。你何必在意我在不在？” “因为……因为林桑不在的话，我的努力不就没有意义了吗？！”清城游子激动地反驳。 “努力？你想有什么意义？”林决明反问，语气带着嘲讽。 “是的！我是为了赎罪才来的啊！”游子急切地辩解。 “游子，”林决明打断她，声音冷了下来，“如果你真有心赎罪，那就用实际行动证明。继续留在针灸馆，好好工作，替我照顾好王师傅，让他能安心养老。让我看看你的‘诚意’究竟有多少，而不是只停留在嘴上说说。明白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游子带着哽咽但似乎下定决心的声音：“……我明白了，林桑。我会做到的！我一定会照顾好王师傅，让你看到我的诚意！对不起，打扰您了……” “嗯。”林决明不再多言，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对清城游子的表演始终抱有警惕，但将她放在王师傅身边，或许也能起到一点“人质”或“眼线”的作用，关键在于如何利用。 处理完这些电话，林决明感到一阵疲惫。他走上三楼通往天台的楼梯，推开沉重的铁门。 天台很宽敞，空无一物，只有海风迎面吹来，带着夜晚的凉意。 他搬了把躺椅放在角落，设置好手机静音，躺了下来。 仰望星空，东京难以见到的璀璨银河在这里清晰可见，浩瀚而宁静，暂时洗涤了他心中的纷扰。 武藤光子在一楼忙碌着，确保着这处新避难所的安全。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十点，林决明感到腹中饥饿，新居里除了零食泡面还没有正经食物。 他走下天台，对刚完成一楼基础安保布防的武藤光子说：“光子，你饿吗？我们去镇上商业街买点吃的吧。你骑摩托车带我去。” 武藤光子闻言，罕见地露出了犹豫的神色，他看了看停在院子里的那辆黑色重型摩托车，迟疑地开口：“BOSS……我的车后座……从来没坐过人。” 林决明愣了一下，笑道：“怎么？你的原则是不让别人坐你的后座？还是觉得载着我有失身份？” “不，不是那个意思！”武藤光子连忙摇头，语气有些尴尬，压低声音解释道，“只是……我这辆车的后座，平时……主要是用来搬运‘货物’的。有时候是‘特殊货物’，比如……‘无法自行移动的物体’，不知道BOSS您会不会介意？” 林决明瞬间听懂了他的潜台词——那后座是用来运尸体的！ 他头皮一阵发麻，连忙摆手：“算了算了！当我没说！我宁愿走路过去！正好熟悉一下环境，反正看起来也不远。” 武藤光子松了口气，略带歉意地鞠躬：“不好意思，BOSS。” “没事，你继续忙你的，加强警戒。我自己去就行。”林决明说着，独自走出了院门。 叶山镇的夜晚果然静谧，沿着靠海的道路漫步，能清晰地听到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 路灯昏暗，偶尔有车辆驶过，卷起一阵微风。 林决明一边走，一边回想着这几个月在日本堪称魔幻的经历：从初来乍到的陌生，到结识公寓里性格各异的女孩们，开设针灸馆，卷入极道、商业乃至国际间谍的纷争……得到了不少，似乎也失去了某些平静。 命运之手的拨弄，让人感慨万千。 正当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一阵低沉而强劲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 一辆线条流畅、颜色炫目的红色法拉利跑车，以并不算快的速度从他身边驶过。 然而，跑车却在前方几十米处缓缓靠边停了下来。 驾驶座的车窗降下，一个脑袋探了出来，朝着林决明的方向张望，紧接着，一个带着惊讶和不确定、却异常熟悉的中文女声响起： “我的天……这是谁啊？……这不是林医生嘛？！” 林决明闻声一愣，停下脚步，扭头望去。 借着路灯的光线，他看清了驾驶座上那张明媚张扬的脸——竟然是秦璇！ 秦璇已经打开车门，动作利落地跳下车，几步走到林决明面前，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的笑容： “林医生！真的是你啊！我刚才看着背影就觉得像，没想到真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决明也感到十分意外：“秦璇？怎么是你？这也太巧了吧！” 秦璇笑着指了指路边一栋带有独立庭院、设计现代的二层别墅：“我家在这儿买了度假别墅啊！今天周五，我回来度周末。倒是你，林医生，你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叶山这种地方？散步？” 林决明迅速调整了一下表情，故作轻松地指了指自己新居的方向： “我？我也在这边买了处房子，刚搬过来。觉得这边房价相对便宜，环境又安静，适合休养。”他避重就轻地解释。 “哇！你在这儿买房了？”秦璇眼睛一亮，拍了拍林决明的胳膊，“那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真有眼光！不过……你在东京的针灸馆怎么办？不可能每天通勤一个多小时去上班吧？” “针灸馆我暂时交给老师傅打理了，我这段时间算是休假。”林决明回答道。 “哦，休假啊，那挺好。”秦璇点点头，随即热情地邀请道，“既然碰上了就是缘分！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吧？刚好我也没吃晚饭呢，要不一起找个地方吃点？我知道镇上有家不错的居酒屋。”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邀请，以及在这陌生环境中遇到的、能说母语的“同胞”，林决明心中确实产生了一种微妙的亲切感和放松感。 他略微犹豫，便点了点头：“好啊，我正要去商业街买点吃的。那就麻烦你载我一程，一起吃个饭吧。” “没问题！上车！”秦璇爽快地拉开副驾驶的门。 坐进舒适的跑车，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驶向镇中心。车上，林决明想起了之前的事情，问道： “对了，秦璇，上次你说金子万代小姐被她哥哥找到带回去了，后来怎么样了？具体是什么情况？” 秦璇一边熟练地驾驶着车辆穿梭在宁静的乡镇道路上，一边回答道：“哦，万代啊？说起来也挺戏剧性的。她在我亲戚家呆了一段时间后，住不习惯，又转移到了别处，而且因为担心我被她哥跟踪，所以没告诉我。 她哥动用了不少关系，最后是在北海道上一个快倒闭的、专门收留离家出走少女的奇怪宗教团体据点里找到她的。听说找到她的时候，她正穿着白袍给一群人讲什么‘灵魂净化’呢，简直走火入魔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她哥气得不行，直接把她押回了东京，现在据说关在自家宅邸里，请了心理医生和保镖二十四小时看着，算是软禁吧。她那个未婚夫家也觉得丢人，婚事估计要黄了。” 林决明听得暗暗咂舌，没想到事情这么曲折。“那……她以后怎么办？” 秦璇撇撇嘴，语气带着一丝不以为然和某种洞悉： “怎么办？我看啊，那种地方根本关不住她。万代那个人，看着柔弱，其实主意大得很，而且有点……偏执。她要是真想逃，肯定能找到办法。我猜啊……”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决明一眼：“她要是真逃出来了，第一个来找的人，很可能就是你哦，林医生。” 林决明心里咯噔一下：“找我？为什么？” 秦璇笑了起来，调侃：“这还不明白？她现在已经彻底把自己代入爱情电影女主角的角色了！你是那个‘拯救’了她又‘神秘消失’的男主角，是她对抗家族压迫、追求‘真爱’的唯一希望和象征！简单来说，就是恋爱脑上头了，觉得跟你才是命中注定，不找到你誓不罢休那种。” 林决明顿时感到一阵头疼。 一个还没摆脱的国际间谍麻烦，现在可能又要加上一个偏执的千金小姐？ 这日子真是没法安生了。 两人说话间，车子停在了一家看起来颇有情调、挂着暖帘的居酒屋前。 秦璇显然是这里的常客，轻车熟路地带着林决明进去，点了烤鱼、刺身、关东煮和几杯清酒。 边吃边聊，主要是秦璇在说，讲述一些东京圈子的八卦和她自己的见闻，林决明大多时候是倾听，偶尔附和几句。这顿晚饭，暂时驱散了林决明心头的孤寂和紧张感。 饭后，秦璇开车将林决明送回了他的新居附近。 下车前，她递过一张名片：“喏，别墅地址背面也有。有空过来玩啊，我经常叫朋友来开派对，很热闹的！” 林决明接过名片，道了谢。 没想到大学生也有名片。 看着红色跑车尾灯消失在夜色中，林决明转身走向自己那栋在黑暗中静静矗立的房子。 刚走到院门口，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收到一条新信息。他以为是秦璇发来的什么，随手点开。 信息来自一个完全陌生的加密号码，内容只有简短的、用英文写的一句话： “The red bird iS nOt aS Simple aS She appearS. WatCh yOUr baCk.”（那只红鸟并不像她看起来那么简单。小心背后。） 林决明的脚步瞬间僵住，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猛地回头，望向秦璇车子消失的方向，夜色深沉，空无一物。 第419章 情债之类的？ 叶山镇的清晨，是被海鸥的鸣叫和远处隐约的海浪声唤醒的。 林决明在陌生的床上睁开眼睛，花了片刻才适应周遭的寂静。 没有东京电车驶过的隆隆声，没有公寓走廊里小岛杞子咋咋呼呼的奔跑声，只有透过窗帘缝隙洒入的、带着水汽的明亮阳光，以及窗外庭院里松针被风吹动的细微沙沙声。 他起身拉开窗帘，映入眼帘的是澄澈如洗的蓝天和一望无际的蔚蓝海面。 空气清冽，带着海水特有的咸味和植物的清新气息，令人精神一振。 昨日的疲惫和些许孤寂感，似乎也被这晨光海风涤荡了不少。 走下楼，武藤光子已经在一楼客厅忙碌。 他几乎一夜未眠，不仅完成了屋内所有关键位置的隐蔽监控布设（针孔摄像头、红外感应器、门窗警报），甚至连院子围栏和屋顶都安装了不易察觉的振动传感装置。 “BOSS，早安。基础安防系统已部署完毕，监控画面可随时调取到您的手机和一楼的主控平板。外围暂无异常。” 光子语气平静地汇报，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日常工作。 “辛苦了，光子。”林决明点点头，对光子的效率毫不意外，“今天你休息一下，补充体力。我出去附近走走，熟悉一下环境。” “明白。我会保持警戒。”光子微微颔首，没有多言。 简单用过从东京带来的速食早餐后，林决明独自一人走出了新居。 晨光下的叶山镇街道干净而宁静，偶尔有晨跑的老人或骑着自行车的主妇经过，都会投来好奇而友善的目光，并微微点头致意。 林决明也学着当地人的样子，礼貌地回以微笑和颔首。 他沿着门前的坡道向下，信步朝着海边的方向走去。 道路两旁多是传统的日式住宅和偶尔夹杂的现代风格别墅，庭院里往往种着精心修剪的松树或南国风情的花卉。 越靠近海边，空气中咸湿的气息越发明显，还能听到越来越清晰的海浪拍岸声。 穿过一片小小的防风林，眼前豁然开朗——一条沿着海岸线蜿蜒的美丽公路出现在眼前。这就是著名的“叶山海岸线”，一侧是蔚蓝的相模湾和远处富士山的秀美轮廓，另一侧是绿树掩映的住宅和度假设施。 晨光下，海面波光粼粼，景色令人心旷神怡。 林决明正沿着人行道漫步，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忽然，一个略带惊讶的熟悉声音从身后传来： “咦？林医生？真的是你啊！” 林决明闻声回头，只见秦璇穿着一身专业的亮色运动装，脖子上搭着毛巾，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正慢跑着靠近他，脸上洋溢着健康的光泽和惊喜的笑容。 “秦璇？早啊。”林决明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么快又碰面了，“你在晨跑？” “对啊！保持身材嘛！”秦璇在他身边停下脚步，做了几个拉伸动作，曲线毕露，“你也起这么早？出来熟悉环境？” 她很自然地用中文问道，在这异国他乡的海边，显得格外亲切。 林决明感觉很舒服，因为好久没有过大大方方用中文对话了。 “嗯，随便走走。这里环境确实很好。”林决明笑了笑，目光扫过眼前无敌的海景。 “那当然！这可是叶山最棒的海岸公路！”秦璇语气带着一丝自豪，仿佛她是这里的主人，“怎么样，昨天睡得还习惯吗？突然从东京过来，会不会觉得太安静了睡不着？” “还好，挺适应的。”林决明避重就轻。 “那就好！”秦璇眨眨眼，忽然提议道，“光走路多没意思！怎么样，林医生，有没有兴趣来个海岸线骑行？我知道前面不远有家租车行，有很好骑的自行车！这条路线骑起来超舒服的，风景绝佳！” 这个提议有些突然，但看着秦璇热情洋溢、充满期待的脸庞，以及眼前确实迷人的风景，林决明觉得似乎也不错，正好可以更深入地了解一下周边地形。 “好啊，”他点点头，“不过我可很久没骑自行车了，别嫌我慢。” “放心啦！休闲骑，看风景为主！”秦璇见他答应，立刻笑靥如花，“走！我知道路，带你去租车！” 租车的过程很顺利。 秦璇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和租车行的老板很熟络，几句闲聊就租下了两辆轻便的山地车。 两人并排骑着车，沿着平坦的海岸公路缓缓前行。 左侧是蔚蓝的大海，海风拂面，带来凉爽的气息；右侧是苍翠的山坡和各式各样的建筑。 秦璇骑在前面一点，不时回头给林决明介绍： “看那边，那个有白色围墙的大院子，就是叶山御用邸的一部分，皇室度假的地方，不过我们只能在外面看看啦。” “前面拐过去就是森户海岸，沙滩很干净，夏天很多人来游泳晒太阳！” “那边那个小神社看到没？是森户神社，建在海边的，很灵验哦！求姻缘和海上安全特别灵！” 她像个尽职的导游，声音轻快，阳光洒在她身上，充满了活力。 林决明一边听着，一边默默记下沿途的地标和可能的路径，这是他的职业习惯。 骑了大约半小时，两人在一处伸入海中的小小岬角停了下来。 这里有一座古朴的红色鸟居矗立在礁石上，后面是小小的神社建筑，正是秦璇刚才提到的森户神社。 海浪拍打着鸟居下的礁石，激起雪白的浪花，景色壮丽而宁静。 两人靠在自行车上，喝着路上买的功能饮料，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怎么样？没骗你吧？叶山的海景是不是超赞？”秦璇得意地问，呼吸因为运动而有些急促，脸颊红扑扑的。 “确实很棒。”林决明由衷地点头，“谢谢你带我过来。” “客气什么？”秦璇豪爽地摆摆手，随即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问道，“说起来，林医生，你突然从东京跑到叶山来‘度假’，还买了房子，该不会是为了躲什么吧？比如……情债之类的？” 她半开玩笑地看着他。 林决明心中微动，但面上不动声色，喝了一口饮料，淡淡一笑：“你想多了。只是工作累了，想换个环境清净一下。” 他巧妙地避开重点，反问道：“倒是你，秦大小姐，看起来在这边朋友很多，生活也很丰富多彩，怎么会想到找我这个‘邻居’一起骑车？” 秦璇被反问，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眼神闪烁：“我这不是发扬一下睦邻友好精神嘛！再说了，跟你聊天挺有意思的，比跟那些就知道聊包包和派对的人强多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你可是救过我……呃，‘难言之隐’的神医呢！我得好好巴结巴结你，万一以后又需要你呢？” 她故意用轻松的语气化解了微妙的氛围。 林决明被她的话逗笑了，摇了摇头：“希望你没有那种特殊需要了。” 休息得差不多了，秦璇跨上自行车：“走吧！前面还有个好地方，带你去长者ヶ崎神社看看，那边视野更开阔！” 回程的路上，夕阳开始西斜，将海面染成一片温暖的金红色。 两人骑着车，迎着晚风，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气氛轻松融洽。 在长者ヶ崎神社前的平台休息时，秦璇看着夕阳下林决明被镀上一层金边的侧脸，海风吹动他的发梢，他望着远方的眼神沉静而深邃。 她心中那股异样的情愫再次悄然涌动，比之前更加清晰。 将自行车还回租车行后，两人步行往回走。 “今天谢谢你啦，林医生，陪我消磨了一个下午。”秦璇笑着说，“下次我知道哪里有好吃的海鲜居酒屋，再带你去尝鲜！” “好啊，那就先谢谢你了。”林决明点头应允。 这个“新邻居”，似乎比他预想的更要热情和……主动。 第420章 这么没职业道德的吗 周日的清晨，叶山镇的海雾比平日更浓重一些，湿润的空气中带着凉意，将远处的海景和山峦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林决明起得比平时稍晚，推开窗，深吸了一口带着咸味和凉意的空气。 今天，是黑川龙葵约定来访的日子。 林决明下楼时，武藤光子已经将简单的早餐——米饭、味增汤和煎鱼——摆上了桌。 光子看起来休息得不错，眼神恢复了往日的锐利和冷静。 “BOSS，外围监控夜间无异常。晨间巡逻也未发现可疑迹象。”光子例行汇报，语气平稳。 “很好。今天龙葵会来，保持警惕，但不必过度紧张，以免吓到她。”林决明吩咐道。 “明白。”光子点头。 上午十点刚过，一辆出租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坡道下方不远处。 车门打开，黑川龙葵走了下来。 她依旧是一身素雅的装扮——米白色针织开衫搭配深蓝色长裙，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后，手里提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分量的纸袋。 她没有立刻走向林决明的房子，而是站在车边，看似随意地环顾四周，眼眸敏锐地扫过街道、邻居的窗户以及任何可能藏匿视线的地方，确认没有异常后，才迈步向上走来。 动作轻缓而警惕，如同林间的小鹿。 因为林决明已经发过房子和门牌号的照片给她，所以她一眼就能认出来。 林决明早已在门口等候，看到她这副谨慎的模样，心中既感动又有些心疼。 “阿葵。”他唤了一声，迎了上去。 “林君。”黑川龙葵走到他面前，微微仰头看着他，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极淡却真实的笑容，将手中的纸袋递过来。 “给你带了些……点心，和新的茶叶。” “谢谢，快进来吧。” 林决明接过纸袋，侧身让她进屋。 纸袋里是银座知名和果子店“空也”的最中和上好的玉露茶，都是他喜欢的口味。 武藤光子站在玄关阴影处，对黑川龙葵微微躬身致意，没有多言，便悄无声息地退回了自己的房间，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林决明带着黑川龙葵参观这栋三层小楼。房子依旧空旷，但比前几天多了些生活气息。 “这里很安静。”黑川龙葵站在三楼主卧的窗边，望着窗外被薄雾笼罩的海面，轻声说道。 “嗯，有时候安静得让人有些不习惯。”林决明走到她身边。 “但风景很好。”她顿了顿，补充道，“……适合你休息。” 久别胜新婚，两人不可避免地缠绵了一番。 中午，林决明亲自下厨，用本地买的新鲜鲷鱼做了刺身和鱼汤，又蒸了米饭，搭配黑川龙葵带来的点心，一顿简单却温馨的午餐。 两人对坐用餐，没有太多言语，但气氛宁静而融洽。龙葵安静地吃着饭，偶尔抬眼看看林决明，眼神专注。 饭后，两人在临海的客厅榻榻米上相对而坐，喝着黑川龙葵带来的玉露茶。 窗外海雾未散，室内茶香氤氲。 “东京那边……一切都好吗？”林决明问道。 “嗯。”龙葵点点头，“大家……都很想你。杞子吵着要给你打视频电话，被菊苣姐拦住了。” 林决明想象着那个场景，不禁莞尔：“辛苦菊苣了。这边暂时安定下来后，我会找时间跟大家报平安的。” “叮咚——” 林决明和黑川龙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这个时间点，会是谁？ 武藤光子如同幽灵般出现在客厅门口，低声道：“BOSS，是昨天那位秦璇小姐。手里提着东西。” 林决明皱起眉。 黑川龙葵则垂下眼眸，专注地看着手中的茶杯。 林决明起身走到玄关，打开门。 只见秦璇站在门外，穿着一身明黄色的连衣裙，笑容灿烂，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野餐篮。 “林医生！上午好呀！没打扰你吧？”她声音轻快，“我做了些三明治和沙拉，想着你刚搬来可能懒得自己做饭，就给你送点过来……哦？” 她的目光越过林决明的肩膀，看到了客厅里跪坐着的黑川龙葵，笑容瞬间凝固了一刹那，但立刻恢复如常，甚至更加热情，“哎呀！有客人呀？这位是……？” 林决明心中暗叹一口气，侧身介绍道：“这位是黑川龙葵，我的朋友，从东京过来看我。”然后对龙葵说：“阿葵，这位是秦璇，这里的新邻居，也是过去我的一个病人。” 黑川龙葵放下茶杯，缓缓站起身，走到玄关，对着秦璇微微躬身，礼节无可挑剔，但声音清冷疏离： “你好，我是黑川龙葵。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秦璇也立刻笑着回应：“你好你好！我是秦璇！请多指教，原来是林医生东京的朋友啊！欢迎来叶山玩！我也是林医生过去的病人呢。黑川小姐很有气质啊。” 她将野餐篮递给林决明。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你们朋友相聚了。这个给你们当茶点吧！我手艺一般，别嫌弃哈！” “秦小姐太客气了，谢谢。”林决明接过篮子，感觉有些烫手。 “不客气不客气！那你们聊，我先回去啦！” 秦璇笑着摆摆手，目光又在林决明和黑川龙葵之间转了一圈，这才转身离开， 关上门，客厅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这个邻居，很关心你嘛，还亲手做点心。”龙葵忽然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邻居间的客气而已。”林决明将野餐篮放在桌上，有些无奈。 黑川龙葵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重新坐回茶几前，端起已经微凉的茶，静静地看着窗外。 整个下午，她都更加沉默，只是安静地陪着林决明看书，或是一起在院子里修剪了一下隔壁宫本奶奶送来的、有些蔫了的盆栽。 傍晚时分，海雾渐渐散去，夕阳的金光穿透云层，洒在海面上。 黑川龙葵该返回东京了。 林决明送她到坡道下等出租车。 “下次……什么时候来？”林决明问。 黑川龙葵抬头看着他“下周末。可以吗？” “当然可以。”林决明点头。 一辆出租车看到有人招手，停下。 黑川龙葵上车前，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轻声但清晰地说：“林君，我不喜欢她看你的眼神。” “她？” 林决明愣了一下。 说完，黑川龙葵不等林决明回应，便弯腰坐进了车里。 出租车驶远。 林决明站在原地，回味着黑川龙葵最后那句话，心中五味杂陈。 “她”是谁啊？ 难道是指秦璇？ 阿葵似乎过于敏感了。 不过，这也正常，女人就是这样。 回到屋内，武藤光子悄然出现。 “BOSS，下午秦小姐离开后，在自家别墅二楼阳台朝这边观望了大约十五分钟。”光子冷静地汇报，“另外，半小时前，镇口便利店附近出现两名陌生欧洲面孔男性，穿着休闲但步伐沉稳，目光警惕，不像普通游客。他们购买饮料后，驾车朝森户方向驶去，车牌经过伪装。需要提高警戒等级吗？” 林决明的心猛地一沉。 “能确定是哪方面的人吗？” “无法确定。但行为模式与之前东京遭遇的俄方人员有相似之处。”武藤光子回答，“他们似乎还在侦察阶段。” “保持最高警戒。重点监控房屋周边和通往这里的道路。一有异动，立刻报告。” 林决明下令，眉头紧锁。 竟然这么快就摸到了附近。 到底是谁泄露了消息？ 买房中介大木有才？ 这么没职业道德的吗…… 第421章 不愧是专业杀手 送走黑川龙葵后，林决明回到屋内，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那股清冷的、若有似无的淡香。 武藤光子无声地出现在客厅角落，手里拿着那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是分割成数个画面的监控界面。 “BOSS，那两名可疑外籍男性的车辆，在森户海岸附近兜转一圈后，于十五分钟前驶入了镇东侧一家名为‘海风庄’的民宿停车场。他们已经入内，暂无进一步异动。” 光子冷静地汇报。 “已标记该车辆及人员，进行持续远程监控。” “海风庄……”林决明沉吟道，“距离这里多远？” “直线距离约一点二公里，步行需绕行，约二十分钟车程。”光子精确地回答。 “继续监视，记录所有与他们接触的可疑人员。暂时不要打草惊蛇。”林决明下令。 对方选择入住民宿而非直接靠近，说明仍在侦察阶段，或是等待指令。 这给了他一些准备时间，但危机感已然迫近。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那个精致的野餐篮上——秦璇送来的“心意”。 他打开盖子，里面是摆放整齐的三明治、蔬菜沙拉和几个卖相可爱的水果挞，看得出是花了心思的。 “光子，检查一下。”林决明将篮子推过去。 武藤光子立刻上前，取出一个微型扫描仪和几个小巧的试剂管，对食物和篮子本身进行了快速而专业的检测。 “无监听或追踪设备。”片刻后，光子汇报，“食物安全。” 林决明点点头，心情复杂。 秦璇的热情和示好似乎是真的，但这突如其来的、近乎直白的“示好”，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印象里，秦璇可不是那种太过好客的女生。 傍晚时分，海雾愈发浓重，能见度变得很低，窗外一片白茫茫，连近处的路灯都变得朦胧。 这种天气让人无端感到压抑。 林决明正准备简单解决晚餐，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正是秦璇。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林医生？”电话那头传来秦璇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情绪不高，“没打扰你吧？那个……我送去的点心，你尝了吗？味道怎么样？”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谢谢，刚刚试过了，很好吃。”林决明选择了一个谨慎的回答。 “哦……这样啊。”秦璇的语气似乎放松了一点，又带着点失望，“那个……黑川小姐回去了吗？” “嗯，刚送走。” “她……是你女朋友吗？”秦璇突然直接问道，声音里带着不容回避的探究。 林决明沉默了几秒。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他和龙葵的关系复杂而深刻，远超普通情侣，但又并非传统的恋爱关系。 “她是我非常重要的人。” 最终，他选择了一个模糊但郑重的说法。 电话那头也沉默了一下，然后秦璇的声音再次响起：“哦……我明白了。肯定是很重要的人吧。对不起，我太八卦了。” 林决明感到一阵头痛。 他不想把她卷入危险之中。 林决明放下手机，揉了揉眉心。 情况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夜色在浓雾中彻底降临。 能见度极低，窗外几乎是一片混沌，只有海浪声持续传来，显得格外清晰而单调。 武藤光子如同融入阴影的雕像，一动不动地守在监控屏前，实时追踪着“海风庄”方向的动静。 突然，光子眼神一凛，身体微微前倾。 “BOSS，‘海风庄’有情况。”他低声报告，语气紧绷，“两名目标五分钟前离开房间，未走正门，从后院翻墙而出，正沿沿海小路，借助浓雾掩护，向我们这个方向快速移动！速度很快，动作专业，目的性极强！” 林决明的心猛地一沉！ 来了！ 对方果然趁着这场大雾采取了行动！ “能判断装备吗？”他立刻问道，全身肌肉瞬间绷紧。 “热成像显示，他们腰间和腋下有明显凸起，疑似佩戴手枪和刀具。一人背后有长条状热源，无法完全排除……步枪可能性。”光子的声音冰冷而精确，“预计五至七分钟后抵达有效威胁距离。” “启动最高警戒！光子，准备应对！” 林决明毫不犹豫地下令，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是！”武藤光子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动作迅捷地打开一个密码箱，里面是拆卸状态的狙击步枪组件。 他以惊人的速度开始组装，同时冷声道：“BOSS，请退至二楼安全屋。我来处理。” 林决明都呆住了，狙击枪，光子居然有这种装备……不愧是专业杀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另一个监控分屏上…… 位于房屋侧后方、通往主干道的小路监控画面中，一辆黑色的丰田世纪轿车，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穿透浓雾，缓缓驶来，最终稳稳地停在了林决明家院门外的坡道下。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林决明和光子都是一怔！ 这辆车看起来昂贵而古老，与两名袭击者的画风截然不同。 而且它停的位置非常巧妙，恰好堵在了两名袭击者潜行而来的小路与房屋之间的必经之地上。 车门打开，一名穿着传统日式司机制服、戴着白手套的老者率先下车，恭敬地拉开后座车门。 紧接着，一个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和服、外罩羽织、手持精致手杖、气质威严沉稳的老者，缓缓迈步下车。 他抬头望向林决明房屋的方向，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浓雾。 老者的身后，还跟着两名穿着黑色西装、体格精悍、眼神锐利的年轻男子，显然是保镖。 这名和服老者下车后，并没有立刻上前按门铃，而是静静地站在车旁，目光扫过浓雾弥漫的四周，似乎在感知着什么。 他的两名保镖则默契地分散开，隐隐形成了警戒姿态，恰好面向那两名袭击者可能来袭的方向！ “这是……？”林决明盯着监控屏幕，眉头紧锁。 这名老者他从未见过，但对方的气场和出现的时机，都透着一股非同寻常的气息。 武藤光子的动作也暂停了，狙击枪半举，警惕地观察着这突如其来的第三方势力。 “BOSS，身份不明。但他们的站位……似乎无意中构成了对我们侧翼的屏障。” 几乎在同一时间。 监控屏幕上代表两名袭击者的热成像信号，在距离房屋大约百米外的浓雾中突然停了下来！ 他们显然也发现了这辆意外出现的豪车和车边那群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人！ 双方在浓雾中对峙了短短十几秒。 突然，那两名袭击者的热源信号开始快速后退，他们放弃了进攻，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迅速没入浓雾之中，沿着原路撤离。 威胁……竟然就这样被这辆意外出现的车和这群不速之客，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化解了。 林决明和武藤光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和不解。 这时，那名和服老者整理了一下衣襟，对身边的司机低声吩咐了一句。 司机点头，然后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坡道，来到林决明的院门前，按响了门铃。 “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在寂静的、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形交锋的夜晚响起，显得格外突兀。 林决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示意光子保持隐蔽和最高警戒，自己则整理了一下表情，走到玄关，再次透过猫眼向外望去。 门外，只有那名穿着笔挺制服的老年司机，态度恭敬地站着。 林决明打开了门。 “晚上好，冒昧打扰。”司机微微躬身，用词礼貌而清晰，“我家主人，三井隆一郎先生，途经此地，雾大难行，见府上灯亮，特来拜访，不知林决明先生是否方便一见？” 他直接报出了林决明的名字，显然是有备而来。 三井隆一郎？！ 林决明心中巨震！ 这个名字他听说过！是日本真正的顶级财阀巨头之一，三井财团的当代核心掌舵人之一。 其势力盘根错节，影响力深不可测。 这样的人物，怎么会突然在这样一个夜晚，出现在自己这栋偏僻的新居门外？ 而且还恰好“化解”了一场潜在的袭击…… 无数的疑问瞬间涌入林决明的脑海。 但他表面上依旧保持镇定。 “请稍等。”他关上门，快速对光子低声道：“高度戒备！对方身份特殊，意图不明。随时准备应变。” 他再次打开门，对司机点了点头：“请进。” 司机侧身让开。 坡道下，那位名为三井隆一郎的老者，在手下的护卫下，拄着手杖，步伐沉稳地一步步走上坡道，穿过院门，走向玄关。 第422章 不愧是财阀 玄关的门被缓缓推开，名为三井隆一郎的老者步入屋内。 尽管年事已高，身姿却依旧挺拔，深色的和服上没有一丝褶皱，手中的木制手杖更像是身份的象征而非支撑。 他的面容清癯，皱纹深刻如同刀刻，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身后，那两名精悍的西装保镖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地跟进，一左一右守在门内两侧，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屋内环境。 最后定格在阴影中若隐若现的武藤光子身上。 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无形的、剑拔弩张的张力。 林决明站在玄关中央，面色平静。 “晚上好，三井先生。寒舍简陋，不知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礼了。” 三井隆一郎微微颔首，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林决明身上，声音低沉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决明先生，冒昧打扰了。夜色已深，雾气浓重，老夫就不绕弯子了。” 他顿了顿，视线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桌上那个还未收起的、秦璇送来的野餐篮。 “方才途经附近，恰好感知到一些……不和谐的‘杂音’在您居所周围徘徊。看来，林先生在这叶山静居，也并非全然平静啊。” 林决明心中一震！ 对方果然察觉到了刚才的袭击者！他甚至用了“感知”和“杂音”这种词暗示。 “一些不怀好意的家伙，不足挂齿。劳三井先生费心了。” 林决明谨慎地回答，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将问题轻描淡写带过。 “不知三井先生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三井隆一郎的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笑意。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踱步至客厅中央，目光扫过空旷却整洁的屋子，最后落在面向大海的窗户上。 “叶山是个好地方，”他仿佛在自言自语，声音带着一丝怀念，“宁静，安详，适合思考，也适合……隐藏一些东西。” 他转过身，重新看向林决明。 “林先生从东京而来，选择此地‘静养’，想必也是看中了这一点吧？” 林决明沉默以对，等待着他的下文。 “老夫今日前来，是为一事。” 三井隆一郎终于切入正题，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千钧之力。 “我的一位故交之后，身患一种罕见的神经退行性顽疾，遍访名医，收效甚微。 听闻林先生身怀绝技，尤擅以古法针灸调理疑难杂症，甚至曾有过令人惊叹的案例。故而，想请林先生出手一试。” 林决明眉头微蹙。 只是求医？ 但这阵仗未免太大了。 “三井先生，我只是一名普通的针灸师，并非什么神医。恐怕……” “林先生不必过谦。”三井隆一郎打断他，语气不容拒绝，“王氏针灸馆之事，以及您之前的一些‘成绩’，老夫略有耳闻。 我需要的，正是您那种不拘泥于常规、敢于尝试‘特殊手段’的魄力和能力。” 他特意加重了“特殊手段”几个字，眼神意味深长。 林决明瞬间明白了。 对方调查过他，那自己也没必要解释太多了。 这绝非普通的求医问药。 “三井先生，高风险的治疗需要极高的信任和配合。况且，我如今在此静养，不便出诊。” 林决明试图婉拒，不想卷入更深的是非。 “信任可以建立。至于出诊……”三井隆一郎微微一笑，“病人可以送到这里来。所有的医疗风险，由我们自行承担，与林先生无关。至于报酬……” 他轻轻抬手，身后一名保镖立刻递上一个古朴的紫檀木小盒。 三井隆一郎打开盒盖，里面并非钞票，而是一枚看似古朴的青铜钥匙和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 “这是东京都内一处安静房产的钥匙，算是预付的定金。无论治疗结果如何，它都归您了。事成之后，另有重谢，并可附加一个……‘承诺’。 “一个或许能帮助您彻底摆脱目前某些‘小麻烦’的承诺。例如，让一些过于‘热情’的国际友人，远离日本，远离你身边。” 林决明的心脏猛地一跳！ 对方不仅知道他的医术，更清楚他正被跨国势力纠缠！ 不愧是财阀，这情报收集能力……简直逆天。 提出的“报酬”远远超出了金钱的范畴，它包含了实质的资产和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安全保证！ 这是一个他难以拒绝，却也极度危险的交易。 —— 几分钟前，秦璇心情低落地挂断与林决明的电话后，在自己别墅二楼的落地窗前烦躁地踱步。 林决明那疏离甚至带点警告的语气让她既委屈又不甘。 她越想越气闷，忍不住再次拿起高倍望远镜，习惯性地望向林决明家的方向——这是她下午发现那俩可疑外国人后养成的习惯。 浓雾严重阻碍了视线，只能看到朦胧的灯光轮廓。 然而，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的灯光穿透雾气，缓缓停在了林决明家坡道下。 秦璇立刻警觉起来。 这么晚了，这么大的雾，谁会来拜访？ 难道是……？ 她努力调整焦距，勉强看清下车的人似乎是一位穿着和服的老者和几名随从，气质非凡，绝非普通人。 “怎么回事？刚走了一个‘重要的人’，又来了一个更厉害的？” 秦璇心中的醋意和好奇瞬间被担忧和更大的好奇取代。 “林决明到底惹了什么事？这些人是谁？” 她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那边。 由于角度和雾气，她无法看清屋内情况，只能看到那些人进入了房子。 这种未知让她坐立难安。 又隐隐透着一股奇妙的兴奋…… —————— 屋内，林决明面对三井隆一郎给出的巨大诱惑和潜在威胁，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武藤光子隐藏在阴影中，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情况。 两名三井的保镖也气息沉稳，显然都是高手。 最终，林决明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知道，拒绝三井这种人物，可能带来的麻烦不会比俄国人或乌克兰人小。 而且，对方给出的条件，确实击中了他目前最迫切的需求——安全和隐匿。 “三井先生，”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老者锐利的视线，“我可以一试。但有几个条件。” “请讲。” “第一，病人情况需我先详细过目，我有权最终决定是否治疗以及治疗方案。 第二，治疗过程需绝对安静、保密，除必要人员外，不得有任何干扰。 第三，无论成败，此事过后，我与你们三井家两清，勿再相扰。”林决明清晰地说道 三井隆一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光芒，似乎对林决明的冷静和条理颇为满意。 “合理。一言为定。”他干脆地点头，“相关资料和病人，三日内会送达。届时再联系。告辞了。” 他行事雷厉风行，达成目的后毫不拖泥带水。 在三井保镖的护卫下，三井隆一郎转身走向玄关。 林决明送至门口。 就在三井迈出大门时，他忽然停下脚步，侧头对林决明低声说了一句，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林先生，雾大，小心脚下。有时候，离得太近，看得太清，未必是好事。” 不等林决明回应，三井隆一郎已拄着手杖，步下坡道，坐进车内。 黑色的丰田世纪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驶入浓雾，消失不见。 送走这尊突然降临的大佛，林决明关上门，后背竟惊出一层细汗。 武藤光子无声地出现。 “BOSS，目标车辆已远离。那两名袭击者也已确认返回‘海风庄’。暂时安全。” 对方看到刚才那阵仗，应该也心存疑虑，所以才没敢随便出手。 林决明点点头，神色凝重：“光子，我们的麻烦，可能比想象中更大。三井家也卷进来了，那个大财阀……居然亲自登门，真是罕见。” 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依旧浓郁的雾，回想起三井最后的警告。 莫名其妙，谜语人吗？ ———— 与此同时，对面别墅里，秦璇放下望远镜，心怦怦直跳。 她虽然没听清说什么，但能感觉到那群人离开时气氛不一般。那个老者给她一种极其危险且位高权重的感觉。 “林医生……你到底是什么人？”她喃喃自语。 那种超乎日常的紧张感和神秘感令人她上瘾。 她决定，无论如何，要想办法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423章 侦探电影里的主角 三井隆一郎的座驾如同融入浓雾的幽灵，悄无声息地驶离。 林决明站在玄关内，直到那沉稳的引擎声彻底消失在潮湿的夜雾中，才缓缓关上门，后背抵着冰凉的门板，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刚才那短短十几分钟的会面，其带来的心理压力竟不亚于面对荷枪实弹的敌人。 “光子。”他低声唤道。 武藤光子如同从阴影中剥离出来，无声地出现在他面前，手中的监控平板屏幕亮着微光。 “三井家的车辆已确认驶离监控范围，返回主干道方向。‘海风庄’两名目标返回房间后暂无动静。外围传感器未再检测到异常接近。” 光子冷静地汇报。 “三井的出现，情况超出预估。” “我知道。他们是有备而来。”林决明揉了揉眉心，“三井老板开出的条件，我暂时无法拒绝。至少，他们似乎有意‘清理’掉那些俄国苍蝇，这对我们有利。” 他走到客厅，拿起那个紫檀木盒，里面的青铜钥匙沉甸甸的，仿佛带着无形的枷锁。 “当务之急，是应对三天后那场‘治疗’。光子，我们需要立刻开始准备” “是。”光子毫无异议，“需要我调查三井提供的病人信息吗？” “暂时不要主动触碰三井家的情报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猜忌。”林决明沉吟道，“等他们把资料送来。但我们自己要做足功课。 你负责将一楼东侧那间空房彻底改造为治疗室，最好看起来专业一点，需要什么设备清单立刻列给我，我想办法尽快采购。所有监控和安保系统围绕治疗室进行强化布防。” “明白。我立刻开始规划。” 光子点头，转身便走向那间空房，开始测量和规划。 ………… 与此同时，斜对面那栋现代风格的别墅里，二楼的灯光也亮至深夜。 秦璇换上丝质睡袍，焦躁地在铺着柔软地毯的卧室里踱步。 她手中的平板电脑屏幕上，打开着数个搜索页面和社交软件界面。 “那辆车居然是三井隆一郎的……三井财团……会长……” 她喃喃自语，指尖划过屏幕上搜罗到的有限公开信息，每一条都指向一个庞大而古老的商业帝国。 “他怎么会来找林决明？还是在那种时间，那种天气？他们谈了什么？” 无数的疑问在她脑海中盘旋。 “不行！我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下定决心，抓起手机，开始翻找通讯录。 她家境优渥，在东京的富二代圈子里也算有些门路，或许能打听到一些关于三井家近期的风声，或者…… 她一连拨了几个电话，旁敲侧击地打听，但得到的回应要么是“三井家的事哪是我们能打听的”，要么是“没听说三井家最近有什么人生重病啊”，关于林决明，更是无人知晓。 “可恶……”秦璇放下手机， 烦躁地捶了一下枕头。但她没有放弃，眼珠一转，又有了新主意。 她无法从上层打听，或许可以从侧面观察？ 第二天一早，海雾散去，阳光重现。 秦璇特意换上了一身看起来像是要去海边瑜伽或慢跑的休闲运动装，戴上一顶宽檐帽和遮住半张脸的墨镜，悄悄溜出了家门。 她没有直接靠近林决明的房子，而是选择了斜对面街角的一家小咖啡馆。这家店的露天座位恰好有一个角度可以隐约看到林决明家院门和部分车道。 她点了一杯咖啡，假装看书，实则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远处那栋安静的房子上。 这一守，就是大半天。 她看到武藤光子进出几次，似乎在测量和检查房屋外围； 看到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厢式货车短暂停留，卸下几个密封严实的大纸箱（里面是下单采购的医疗设备和消毒用品）。 看到林决明几乎没有出门，只有一次到院子里透气，眉头紧锁，似乎在沉思什么重要事情。 秦璇的直觉告诉她，林决明肯定在准备着什么大事，而且与昨晚三井的到访有关。 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让她心痒难耐。 下午，就在秦璇准备放弃蹲守，考虑要不要再找个借口直接上门时，一辆黑色的丰田阿尔法保姆车缓缓驶来，停在了林决明家的院门外。 车上下来两名穿着干练西装、提着公文箱的男子，神色严肃地按响了门铃。 林决明亲自开门，短暂交谈后，将两人迎了进去。 “是三井家的人！”秦璇几乎可以肯定。 那辆车的款式和下来的人的气质，与她昨晚模糊看到的如出一辙！ 他们来送东西了？是资料？还是医疗设备？ 她立刻举起手机，假装自拍，巧妙地调整角度，连续拍了几张那辆车的照片和车牌号。 她心脏怦怦直跳，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侦探电影里的主角。 大约半小时后，那两名男子空手而出，乘车离开。 秦璇再也按捺不住，她决定冒险再试探一次。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摘下墨镜，深吸一口气，走向林决明的房子。 这次，她手里提着一盒刚从附近甜品店买来的泡芙，作为借口。 她刚走到院门附近，还没按门铃，院门却从里面被推开了。 武藤光子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袋垃圾，似乎正要出去丢弃。 他一眼就看到了蹑手蹑脚、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秦璇。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瞬间有些尴尬。 “秦小姐。”光子面无表情地开口，声音平淡无波，但他那双眼眸扫过秦璇手中的甜品袋和她略显慌张的表情，仿佛能看穿她的一切心思。 “啊！光、光子，早上好啊！”秦璇吓了一跳，赶紧举起手中的盒子，强装镇定，“我、我刚好路过，买了点泡芙，想给林医生送一些过来……他、他在家吗？” 武藤光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沉默了几秒钟。 这短暂的沉默让秦璇感到巨大的压力，仿佛自己被完全看透了。 “BOSS正在处理重要事务，不便打扰。”光子终于开口，“您的好意我会转达。请回吧。” 他侧身让开一步，示意她离开，态度虽然恭敬，却带着一股无形的、令人无法抗拒的威慑力。 秦璇的脸瞬间涨红了，又是尴尬又是气恼。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在光子那毫无情绪波动的注视下，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好、好吧……那……那我先走了。” 她悻悻地放下泡芙盒子在院门边的石墩上，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武藤光子看着她仓促离开的背影，眼神微凝。 他提起那盒泡芙，并没有拿进屋，而是直接走向垃圾回收点，将其与其他垃圾一起丢弃。 然后，他拿出手机，给屋内的林决明发了条简短的信息： 【秦小姐试图接近，已被拦回。她似在持续监视。建议加强对其关注。】 屋内，林决明正坐在书房里，面色凝重地翻阅着三井家刚刚送来的厚厚一叠医疗档案和影像资料。 看到光子的信息，他眉头皱得更紧，叹了口气，回复道： 【收到。优先完成治疗室准备。秦小姐那边，暂时由她去吧，只要不靠近即可。】 他放下手机，目光重新回到手中的核磁共振片子上。 片子显示的病人脑干及延髓区域的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复杂和棘手得多。 万一把那病人给治死了，什么房子都是假的，自己恐怕没法活着回国。 第424章 夜探林宅！ 三天时间在一种高度紧张和忙碌的准备中飞速流逝。 林决明几乎足不出户，全身心投入到对三井家提供的医疗档案的研究中。 病人的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棘手——一种极其罕见的、进行性延髓麻痹症，病变核心区域位于脑干与脊髓连接的生命中枢地带，现代医学手段已宣告束手无策，只能进行保守的维持治疗。 三井家送来的资料里，甚至包含了一些未经发表的实验性基因测序数据和神经电生理图谱，显示出异常复杂的信号紊乱。 林决明反复推演，结合古籍中记载的几种近乎失传的凶险针法,如更深层次的“风府刺法”变异、“颅底通督法”. 初步拟定了一个极其大胆且风险极高的治疗方案，每一步都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 与此同时，武藤光子以惊人的效率将一楼东侧的空房改造成了一间近乎无菌的临时医疗室。 空气净化系统持续运行，无影灯、多功能生命体征监测仪、紧急除颤器、呼吸机、以及林决明特意要求的一套精密电流针仪和一套特制长针（最长的甚至接近九寸）都已安装调试完毕。 整个房间弥漫着消毒水和精密电子设备混合的冰冷气息，与屋外叶山温暖的海滨氛围格格不入。 光子还在治疗室周边加装了额外的振动传感和声音采集器，确保任何异常动静都能被第一时间捕捉。 第三天傍晚，夕阳将天空染成绚丽的紫红色时，约定的时刻到了。 一辆经过特殊改装的、悬挂着低调但能看出不凡的民用牌照的黑色医疗转运车，无声无息地驶入叶山镇，精准地停在了林决明家的院门外。 没有鸣笛，没有喧哗，整个过程安静得近乎诡异。 车门打开，先下来的是一名穿着深色西装、表情肃穆的中年男子（似乎是三井家的高级助理），随后是两名穿着专业护理服、动作干练沉稳的男护士，他们小心翼翼地从车上抬下一张全自动医疗转运床。 床上躺着一位被薄被覆盖、身形消瘦、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的中年男性，鼻中插着饲管，周身连接着便携式监护设备，屏幕上跳动着微弱但稳定的生命指标。 他看起来沉睡不醒，但眉宇间依稀能看出与三井隆一郎有几分相似的轮廓。 林决明和武藤光子早已在门口等候。 林决明穿着简单的消毒服，神色凝重。 “林先生，人送到了。一切就拜托您了。”那名西装男子对着林决明深深鞠躬，语气恭敬。 “我会尽力。”林决明微微颔首，没有多言，示意光子引导。 转运床被平稳地推入改造好的医疗室，两名男护士熟练地将病人转移到中央的治疗床上，连接上室内更精密的监护设备，核对完所有参数后，便沉默地退到房间角落待命，如同两尊雕塑。 那名西装男子则留在客厅等候，气场强大，无声地彰显着三井家的存在。 医疗室的门轻轻关上。 林决明站在床边，深吸一口气，开始进行治疗前的最后检查和状态评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感。 ………… 同时，远在东京早稻田大学图书馆的黑川龙葵，正心神不宁地看着眼前的书本。 她的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与林决明的短信界面。 最后一条信息还是昨天她发去的问候，林决明只简短回复了一句“一切安好，勿念”，与往常相比显得异常冷淡和匆忙。 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感萦绕在她心头。 她了解林决明，若非遇到极其棘手或危险的事情，他不会如此敷衍。 她拿起手机，犹豫片刻，拨通了林决明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传来的却是武藤光子冰冷而压低的声音： “黑川小姐，BOSS正在处理紧急要事，无法接听电话。晚些时候他会回复您。” “什么事？他怎么了？”龙葵的心瞬间揪紧，声音颤抖。 “机密事务，无可奉告。请放心，BOSS安全。”光子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龙葵握着传来忙音的手机，眼眸中充满了担忧。 她猛地站起身，收拾东西离开图书馆。 ………… 而就在林决明全身心投入病患检查之时，斜对面别墅的露台上，秦璇正举着高倍望远镜，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辆明显是医疗用途的转运车和林决明家如临大敌的阵仗。 “医疗车？病人？林决明在家里弄了个医院？！” 她惊愕地自言自语，心中的好奇和担忧达到了顶点。 “难怪神神秘秘的！这根本就是在进行非法医疗吧？！那么贵的设备运进去……他到底在给谁治病？” 她看到那个西装笔挺、气场强大的男子守在客厅，看到两名专业护士进出忙碌……这一切都透着一股极不寻常的气息。 夜幕彻底降临，医疗转运车依旧停在那里，林决明家二楼医疗室的灯光亮如白昼。 秦璇在自家客厅里坐立难安，各种猜测和担忧在她脑海中翻腾。 她几次想打电话给林决明，又怕打扰到他，更怕再次被冷冰冰地拒绝。 最终，强烈的好奇心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切战胜了理智。 她决定——夜探林宅！ 她换上一身深色的运动服和软底鞋，像做贼一样溜出家门，借助庭院树木和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靠近林决明家的院墙。 她选择了一个靠近医疗室窗户侧后方的角落，那里有一丛茂密的杜鹃花，可以勉强藏身。 她小心翼翼地蹲下，屏住呼吸，试图透过窗帘的缝隙窥视里面的情况。 然而，窗帘拉得很严实，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晃动和仪器屏幕的反光。 她竖起耳朵，努力倾听，隐约能听到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极低的、模糊的交谈声（似乎是林决明在指示什么）。 就在她全神贯注之际，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一个如同融入夜色般的黑影正无声无息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光子手中的微型热成像仪清晰地显示着秦璇蹲在墙角的轮廓。 他通过耳麦低声汇报： 【BOSS，秦小姐在医疗室外墙东南角窥探。如何处理？】 医疗室内，林决明刚完成一轮细致的脉诊和舌诊，正凝神思考着第一组穴位的下针顺序和深度。 听到光子的汇报，他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和恼怒。这种时候，任何干扰都可能带来无法预料的风险。 “警告她，立刻离开。必要时，可以采取‘温和’的强制措施。”林决明压低声音，冷酷地下令。 此刻，病人的安危高于一切，他无暇顾及秦璇的感受。 【明白。】光子回应。 墙角的秦璇正努力想听得更清楚些，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无声无息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啊——！”秦璇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惊叫出声，猛地回头，只见武藤光子如同鬼魅般站在她身后，眼眸在夜色中散发着寒意，另一只手竖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秦小姐，”光子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请立刻离开。您正在干扰极其重要的医疗行为，任何意外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这不是游戏。” 秦璇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心脏狂跳，既是因为惊吓，也是因为被当场抓包的羞愧和恐惧。 她看到光子眼中那没有丝毫玩笑意味的冷光，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不离开，对方真的会采取“措施”。 “对、对不起……我、我这就走……” 她语无伦次地小声说道，手脚发软地站起身，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逃离了院墙。 头也不回地冲回了自己的别墅，砰地一声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后怕不已。 武藤光子看着她仓惶逃窜的背影，确认她回到屋内后，才无声地退回阴影之中，继续他的警戒。 医疗室内，林决明收到了光子【目标已驱离】的汇报，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将全部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眼前的病人身上。 他洗净双手，戴上无菌手套，打开针盒，取出一根细长的毫针。 灯光下，针尖闪烁着一点寒芒。 林决明凝神静气，目光锁定病人头顶的百会穴，手指稳如磐石，缓缓将针刺入。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要插入一根五十公分长的芒针…… 第425章 过江龙也敌不过地头蛇 紧张的治疗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 医疗室内，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林决明全神贯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根据自己制定的激进方案，先后在病人头部的百会、风府、哑门，颈后的大椎，以及四肢的曲池、足三里、三阴交等要穴上，运用了深刺、捻转、弹拨等复杂手法，甚至冒险使用了微电流通过特制银针进行短促刺激，以图强行唤醒和疏通近乎凝滞的经络与神经信号。 整个过程险象环生，病人生命体征数次出现剧烈波动，监护仪刺耳的警报声让角落待命的护士都捏了一把汗。 林决明的手始终稳如磐石，凭借过人的胆识和精准的控制力，一次次将病人从危险边缘拉回。 武藤光子如同最可靠的影子，守在门口，隔绝了内外一切可能的干扰，警惕地扫视着监控屏幕，确保万无一失。 林决明完成了最后一组穴位的起针。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几乎虚脱般地后退一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 一直昏迷不醒、毫无反应的病人，右手食指忽然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他的眼皮也开始颤动，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呻吟！ “有反应了！” 一名一直紧盯着监护仪的护士低声惊呼，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 林决明立刻强打精神上前检查。 病人的脉搏比之前稍显有力，原本僵硬的肢体也出现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虽然距离清醒和康复还遥遥无期，但这无疑是病情好转的明确信号！ 他成功了第一步！ 守在客厅的三井家助理闻讯进来，看到这一幕，一向沉稳的脸上也露出了激动之色，对着林决明深深鞠躬： “林先生！我立刻向三井先生汇报！” ………… 隔天下午，得到消息的三井隆一郎并未亲自前来，而是派来了另一位更高级别的代表，带来了丰厚的谢礼。 “林先生，家主对您的高超医术和担当精神深感敬佩！”代表言辞恳切，“这是之前约定的东京房产钥匙和相关产权文件，现已完全过户到您名下。” 他递上那个紫檀木盒，里面除了钥匙，还有完整的法律文书。 “另外，家主承诺，关于您之前遇到的某些‘国际性小麻烦’，我们会负责‘清理干净’，确保他们不会再出现在日本打扰您的清静。这是我们的诚意。” 林决明接过盒子，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三井家果然能量巨大，有他们出手，俄国和乌克兰特工的威胁短期内应该不会再出现了。 毕竟，过江龙也敌不过地头蛇。 “替我谢谢三井先生。”林决明平静地说，“病人后续需要长期的康复治疗和精心护理，我提供的针法只能打开一个缺口，并非一劳永逸。我开个方剂，让病人长期服用，坚持服用，就会有好转。” “明白！后续事宜我们会安排最专业的团队接手。再次感谢您！” 代表再次鞠躬，随后便带着病情初步稳定、但仍需转运至更专业医疗机构的病人及其护理团队，悄然离去。 偌大的房子，瞬间又恢复了空旷和寂静。 只剩下医疗室里尚未拆除的设备和空气中残留的消毒水气味，证明着刚刚过去的那场惊心动魄。 林决明疲惫地坐在客厅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 武藤光子默默递上一杯温水。 “BOSS，外围监控显示，‘海风庄’那两名目标已于今晨退房离开，去向不明。其他可疑活动迹象也已消失。”光子汇报了另一个好消息。 “看来三井的效率很高。” 林决明点点头，松了口气。 最大的外部威胁暂时消除了。 ………… 周六上午，阳光明媚。黑川龙葵比约定时间更早地出现在了叶山。 她依旧是一身素雅打扮，眼眸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急切和担忧。 她仔细确认周围安全后，才快步走向林决明的房子。 林决明亲自开门，脸上带着连日疲惫却轻松了不少的笑容：“阿葵，你来了。” 看到林决明安然无恙，只是略显憔悴，龙葵紧绷的心弦才终于放松下来。 她走进屋，敏锐地注意到了空气中残留的消毒水味和某些房间门后陌生的设备轮廓。 “林君，你在这里……”她欲言又止，眼中满是询问。 “没事了，处理了一件比较棘手的医疗委托，已经解决了。” 林决明轻描淡写地解释道，不想让她过多担心。 他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阿葵微凉的手，“让你担心了。” 龙葵的手微微一颤，却没有挣脱，反而轻轻回握了一下。她抬头看着他，眼神清澈而专注：“你没事就好。” 简单的对话，却充满了无需言说的默契和关怀。 林决明拉着她在沙发坐下，享受着劫后余生般的宁静和与她独处的温馨。 他简单讲述了这几天忙碌的准备和治疗过程，黑川龙葵安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 中午，林决明本想叫外卖，黑川龙葵却轻声说：“我来做吧。” 她熟门熟路地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用现有的食材熟练地准备起午餐。 看着她忙碌的纤细背影，林决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日本女生好就好在这里，因为学校都有家政课，都教过烹饪，所以基本都会下厨房…… 除了某些只会做黑暗料理的“人才”。 饭后，两人在三楼临海的阳台晒太阳。 海风拂面，心情舒缓。 黑川龙葵靠在林决明肩头，难得的放松姿态。 林决明低头看着她安静的侧脸，心中一动，轻轻吻了吻她的发梢。 龙葵没有动，但耳根微微泛红，气氛温馨而暧昧。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斜对面别墅二楼的窗帘缝隙后，一架高倍望远镜正对准了这个方向。 举着望远镜的秦璇，恰好将林决明亲吻龙葵发梢的那一幕尽收眼底！ 秦璇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猛地缩紧！ 她死死咬住嘴唇，一股混合着嫉妒、委屈和不甘的情绪冲上心头！ “哼哼……‘非常重要的人’是吧……” 她喃喃自语，胸口闷得发痛。 之前被拒绝、被警告的委屈，此刻全都化作了对那个清冷女孩的嫉妒和对林决明“偏心”的怨念。 她猛地拉上窗帘，颓然坐倒在地板上，心里乱成一团麻。 ………… 傍晚，林决明送黑川龙葵去车站。 “下周末我再来看你。”龙葵抬头看着他，眼神温柔而坚定。 “好，路上小心。”林决明点点头，目送她走进车站。 返回家中，林决明开始和武藤光子一起收拾医疗设备，准备恢复房子的日常状态。 那些设备虽然昂贵，不过，派不上用场，就只能丢储藏室了。 第426章 妒忌让人扭曲 送走黑川龙葵后，林决明家中恢复了宁静。 斜对面别墅里的秦璇，内心却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波澜汹涌，久久无法平息。 她瘫坐在二楼卧室柔软的地毯上，背靠着床沿，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望远镜里看到的那个画面。 林决明低头亲吻黑川龙葵发梢时，那自然而温柔的神情。 那个神情，是她从未在林决明脸上看到过的。 至少，从未因她而流露过。 嫉妒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的心，越收越紧，让她喘不过气。 “凭什么……”她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哽咽，“我哪里比不上那个冷冰冰的女人？我比她更了解他！我……我甚至就住在他对面！” 她想起第一次在王氏针灸馆见到林决明的情景。 那时她因为难以启齿的痔疮问题痛苦不堪，又不好意思去大医院，硬着头皮去了那家看起来不起眼的小针灸馆。 她原本没抱太大希望，甚至带着几分大小姐的挑剔和戒备。 但林决明专业、冷静、甚至有些冷淡的态度，反而让她安心。 他手法精准，几针下去就缓解了她的痛苦。 那种不同于她周围那些阿谀奉承的男人的、带着疏离感的可靠和专业，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后来，在南之岛被困事件中，她更是见识到了他的种种优秀品质。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来自中国的针灸师，身上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她的魅力。 可是，她秦璇是谁？ 秦家的大小姐，身边从不缺追求者。 她习惯了被众星捧月，习惯了别人的主动。 让她放下身段去主动接近一个对她似乎并不怎么热情的男人？ 她拉不下这个脸。 所以，她一直将那份好感藏在心里，偶尔去针灸馆复诊或借着机会说几句话，已是极限。 直到……那个“好闺蜜”金子万代，像着了魔一样，当面跟秦璇说起，如何被他“拯救”，如何对他一见钟情、非君不嫁……甚至为了他离家出走！ 当时秦璇就愣住了，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一方面惊讶于林决明居然和万代有了这么深的纠葛，另一方面，一种莫名的、强烈的占有欲和好胜心被点燃了。 自己哪点比不上万代了？ 难道就因为她是樱花妹，身上有着加分的标签？ “万代看上的男人？” 她当时表面上跟着姐妹们一起调笑万代“恋爱脑”，心里却暗暗较劲。 “她那种幼稚又偏执的喜欢，算什么？我秦璇看中的人，怎么可能让她抢了先？” 这种微妙的、带着攀比和抢夺心理的念头，在她心中悄然扎根。 只是当时林决明被金子万代给缠上了，她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而现在！ 命运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林决明竟然搬到了她叶山别墅的对面。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近水楼台先得月！” 她当时心里就雀跃起来，觉得这是老天爷给她的暗示。 她不能再矜持下去了，必须主动出击！ 所以，她才有了之前的送点心、约骑行、甚至直接打电话试探等一系列“异常热情”的举动。 她本以为，凭借自己的美貌、家世和主动，拿下这个“区区”针灸师应该是手到擒来。 没想到，林决明却一次次委婉地拒绝她，疏远她，而现在，她更是亲眼看到了他和另一个女人亲密无间的样子！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放弃！” 秦璇猛地从地上站起来，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自己依旧明媚动人的脸庞。 “我秦璇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万代抢不过我，那个叫黑川龙葵的女人也一样！” 她需要鼓励，需要有人肯定她的“战斗”是值得的。她拿起手机，翻到一个备注为“夏树（八卦女王）”的闺蜜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一个活泼的女声：“喂？璇璇？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啦？是不是一个人在叶山别墅闷坏啦？” “夏树！” 秦璇带着委屈和愤懑，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包括林决明如何“冷漠”对她，如何和“另一个女人”亲密，以及她怀疑那女人可能就是导致万代“失恋”的原因，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当然，隐去了三井家和医疗车等敏感细节。 “你说！他是不是眼瞎！我哪点比不上那个女的？！”秦璇气呼呼地问。 “天哪！还有这种事！”夏树在电话那头惊呼，“那个针灸师这么不识抬举？我们璇璇大小姐主动示好，他居然还敢端着？还跟别的女人勾勾搭搭？这绝对不能忍！” 她煽风点火道：“要我说啊，璇璇，你就是太矜持了！对付这种有点本事又装清高的男人，就得主动点，猛一点！你现在住他对面，这就是最大的优势啊！你得制造机会，让他看到你的好，你的魅力！最好能想办法让那个女的知难而退！” 夏树压低声音，带着坏笑：“要不……你想办法拍点他们‘亲密’的照片，匿名发给万代？万代那个疯丫头，要是知道她的‘神医’身边有了别人，肯定得炸！让她去闹，你正好渔翁得利……怎么样，是不是个好主意？” 秦璇心中一动！拍照片？发给万代？ 这……虽然有点不道德，但似乎……是个办法？ 让万代去对付黑川龙葵，自己确实可以省不少力气。 “这样……不太好吧？”她假意犹豫。 “有什么不好的！万代自己傻乎乎的，被人当枪使也是活该！再说了，你这是帮她认清‘渣男’的真面目啊！”夏树怂恿道，“璇璇，机会难得！你可不能怂啊！难道你真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被别的女人抢走？而且还是万代先看上的！这口气你能咽得下？” 闺蜜的怂恿如同催化剂，彻底点燃了秦璇心中的妒火和好胜心。 “你说得对！”秦璇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我不能就这么算了！谢谢，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又和夏树聊了几句，挂了电话后，秦璇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 她再次拿起那架高倍望远镜，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调整角度，对准了林决明家的阳台和窗户方向。 她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很不好，甚至有些卑劣，但嫉妒和一种“不能输”的执念，已经压倒了一切。 她耐心地等待着，像猎人等待猎物。 终于，在傍晚时分，她看到林决明和黑川龙葵再次出现在三楼的阳台，两人并肩站着，看着远处的海景。 林决明的手很自然地搭在龙葵的腰间，龙葵微微靠向他，画面看起来十分和谐温馨。 就是现在！ 秦璇屏住呼吸，用望远镜的目镜对准两人，另一只手举起手机，调整焦距，连续按下了快门！ “咔嚓！咔嚓！” 虽然距离较远，画质可能有些模糊，但两人的侧脸和亲密的姿态，足以辨认！ 拍完照片，秦璇迅速躲回窗帘后，心脏狂跳，既有做坏事的心虚，也有一种病态的兴奋感。 她查看手机里的照片，虽然有些模糊，但效果不错。 她犹豫了一下，一咬牙，打开与金子万代的聊天界面。 她选择了几张角度最“暧昧”的照片，没有添加任何文字，直接点击了发送！ “万代……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看上的男人太招人，也怪……你抢了我先看上的东西……” 秦璇看着“发送成功”的提示，喃喃自语，脸上露出一丝复杂而扭曲的笑容。 第427章 骗子！都是骗子！ 东京都内一处豪华宅邸深处。 这处宅邸戒备森严，万代的房间虽然布置奢华，却如同一个精美的牢笼。 她的手机通讯受到严格监控和限制，但并未被完全没收。 家族希望以此让她保留与外界（尤其是他们认为“安全”的社交圈）的联系，缓解她的激烈情绪，免得她做傻事。 当手机屏幕亮起，显示出来自“璇酱”的新消息时，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看时尚杂志的万代，懒洋洋地点开了它。 下一秒，她的呼吸骤然停止！ 屏幕上，那几张虽然有些模糊却清晰可辨的照片，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瞬间刺穿了她的心脏和大脑！ 照片里，她心心念念、为之不惜与家族决裂的“林君”，正和一个从未见过的、气质清冷的女人亲密地站在一起！ 他的手揽着她的腰，他低头亲吻她的发梢，背景是海岸线！ 背叛！欺骗！ 巨大的冲击和无法形容的愤怒瞬间吞噬了金子万代所有的理智！ “啊——！！！！！” 一声凄厉、崩溃的尖叫猛地从她喉咙里爆发出来，撕裂了宅邸的宁静。 她猛地从床上弹起，如同疯了一般，将手机狠狠砸向墙壁。 屏幕瞬间碎裂！ “为什么？！为什么是她？林君！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她歇斯底里地哭喊咆哮，眼泪如同决堤般涌出，精致的面容扭曲变形，充满了绝望和疯狂的恨意。 “我为了你……我为了你什么都不要了！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她疯狂地摔打着房间里一切触手可及的东西——昂贵的花瓶、艺术品、梳妆台上的化妆品…… 碎片四溅，一片狼藉。 门外的保镖听到动静，立刻冲了进来，试图控制住她。 “滚开！你们都滚开！”万代如同受伤的野兽般挣扎撕打，力气大得惊人，“骗子！都是骗子！放开我！我要去找他！我要问清楚！！” 她的尖叫声和打斗声惊动了整栋宅子。 很快，她的父母和家族负责安保的管事脸色铁青地赶了过来。 “万代！冷静点！你又发什么疯！” 她的父亲，金子浩志，厉声呵斥，但看到女儿状若癫狂、泪流满面的模样，眼中也闪过心疼和无奈。 “照片……秦璇发来的照片！”万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地上屏幕碎裂的手机，“他和别的女人……他骗我！他根本不喜欢我！他喜欢别人！” 金子浩志眉头紧锁，示意手下捡起手机。 技术人员快速取出存储卡，连接设备，那几张照片立刻投射到了房间的显示屏上。 看到照片的瞬间，金子浩志的脸色更加阴沉。 他自然认出了林决明，也看到了那个陌生的女人。 他立刻明白了女儿失控的原因。 “又是这个林决明！”金子浩志咬牙切齿，对女儿的疼惜瞬间转化为对林决明的怒火，“他竟然还敢招惹别的女人？就是他害得万代变成这样！表面上是个针灸师，实际上是个感情欺诈师……” “爸爸！我要去找他！我要去叶山！现在就要去！”万代抓住父亲的胳膊，苦苦哀求，眼神疯狂而执拗，“你不让我去，我就死给你看！” “胡闹！”金子浩志甩开她的手，“你还嫌不够丢人吗？！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中国人，你看看你自己成了什么样子！” “我不管！我就要去！我一定要问清楚！不然我永远不会死心！” 万代歇斯底里地哭喊，甚至开始用头撞向墙壁！ 看着女儿近乎自残的疯狂举动，金子浩志又急又怒，却又无可奈何。 他深知女儿偏执的性格，强行压制只会适得其反。 “够了！”他猛地大喝一声，强行按住女儿，“好！我带你去！但不是现在！我会派人先去叶山确认情况！如果照片是真的，我会亲自去找那个林决明算账！给你一个交代！但你必须给我冷静下来，乖乖待着！否则，你一辈子也别想踏出这个家门一步！” 听到父亲松口，万代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但依旧抽噎着，眼中燃烧着熊熊的妒火和执念： “真的？你答应我了？你一定要把他给我带回来……” “我答应你。” 金子金子浩志沉着脸，眼中寒光闪烁。 他不仅要为女儿出头，更要彻底解决掉林决明这个麻烦的根源。他转身对安保主管低声吩咐： “立刻派人根据照片的背景，彻底调查林决明的落脚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特别是照片上的那个女人！我要知道他们所有的动向！准备好交通工具和人手，随时等我命令！” “是！”安保主管立刻领命而去。 宅邸内暂时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金子万代内心的风暴却愈演愈烈。 她蜷缩在角落里，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掐进了掌心。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那几张照片，如同毒液般侵蚀着她的理智。 “等着吧……林君……你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谁也别想……”她喃喃自语。 ———————— 叶山这边，秦璇在发送完照片后，一直处于一种焦躁不安的等待和忐忑之中。 她既期待万代那边能闹出动静，又害怕事情闹大后无法收场，更担心林决明最终会知道是她搞的鬼。 她几次拿起手机想给万代发信息试探，或者干脆撤回照片，但最终都忍住了。 一种扭曲的嫉妒和“我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好过”的心理，支撑着她硬撑下去。 她再次举起了望远镜，偷偷观察着林决明家的情况。 看到林决明和黑川龙葵似乎正准备晚餐，两人在厨房里默契配合的样子，她的心又像被针扎了一样刺痛。 “哼，看你们能得意多久……”她酸溜溜地自言自语。 ………… 林决明对此一无所知。 他和龙葵一起准备了简单的晚餐，气氛温馨。 晚餐后，他走到书房，打开电脑，习惯性地检查了一下光子布置的周边监控日志。 日志显示，今天下午至傍晚，有几个短暂的、来自境外匿名服务器的试探性扫描，试图探测他网络设备的漏洞，虽然被防火墙瞬间拦截。 他皱起眉头，又调出了住宅周边几个隐蔽摄像头的实时画面，仔细回放了今天下午的录像。 在其中一个朝向公共道路的镜头里，他注意到一辆陌生的黑色丰田皇冠轿车，在今天下午不同时段，缓慢地经过他家门口三次。 每次车牌都略有不同（显然是伪牌）。 驾驶座上的墨镜男子每次都刻意压低帽檐，但那种坐姿和观察的姿态，透着职业性的警惕。 “光子。”林决明沉声唤道。 武藤光子立刻出现在书房门口。 “BOSS。” “今天下午，有发现异常车辆吗？”林决明将监控画面指给他看。 光子仔细看了看，眼眸微微一凝：“抱歉，BOSS，该时段我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医疗设备拆卸和秦小姐的动态上。是我的疏忽。” “不怪你。”林决明摇摇头，手指敲了敲桌面，“这种伪装巡逻和网络试探的风格……很专业，很谨慎。” 三井家的‘清理’还没完成？ 还是……有新的苍蝇闻着味又飞过来了？” 他的直觉告诉他，麻烦似乎并没有完全远离。 他沉吟片刻，吩咐道：“对所有重复出现的可疑车辆和面孔进行重点标记和追踪。” “明白。”光子点头，立刻转身去调整安防系统参数。 林决明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那根刚刚放松不久的弦，再次绷紧。 第428章 现在引火烧身了！ 金子浩志派出的先遣调查人员，如同经验丰富的猎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叶山町。 根据照片上的海岸线，完全不难查到是叶山镇。 第二天清晨，林决明家周围的氛围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武藤光子是最先察觉到异样的人。 天刚蒙蒙亮，海雾尚未完全散去，他如同往常一样，通过高倍监控镜头例行扫描周边环境时，敏锐地捕捉到了几个不协调的信号。 一辆看似普通的邮政配送面包车，停在了街角拐弯处，超过了常规停留时间。 司机戴着鸭舌帽，并未下车投递邮件，而是透过车窗，用长焦镜头观察着林决明住宅的正面和车库方向。 另一侧，通往海边小路的路口，多了一个穿着环卫工服装、慢吞吞清扫落叶的老人，但他的动作过于机械，目光时不时地、过于刻意地扫过林决明家的侧院和后门。 更远处，临海公路旁的一处观景平台，一辆熄火的私家车里，坐着两个看似在欣赏海景的“游客”，但他们手中的望远镜方向，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林决明家所在的那片住宅区。 这些伪装都很专业，几乎融入了叶山清晨的日常图景中，若非武藤光子这种级别的反侦察专家，极难被发现。 “BOSS，”光子冷静的声音通过内部通讯传入正在厨房准备早餐的林决明耳中，“外围发现多个固定观察点，三点钟方向邮政车，九点钟方向环卫工，一点钟方向观景平台黑色轿车。伪装专业，意图监视。手法与之前东京金子家雇佣的安保团队有相似之处。” 林决明切水果的手微微一顿，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果然来了！ 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这么大的阵仗，不像是间谍，反倒像是豪门的做派。 豪门不差钱，就爱请多人。 “能确定是什么人吗？”他低声问。 “大概率是职业调查员。他们的监视重点在于房屋出入口和人员进出情况，带有明显的侦查和情报收集目的，而非攻击性布控。符合家族式安保前期调查的特征。” 武藤光子分析道。 “暂时未发现携带重火力迹象。” “保持监视，记录所有面孔和车辆特征，但不要惊动他们。”林决明沉声下令，“重点注意是否有试图接近或安装窃听、针孔设备的行为。一旦发现，立刻清除。” “明白。”光子回应，监控屏幕上的数个分镜立刻被放大，十字准星无声地锁定了几百米外的几个身影。 整个上午，这种无声的对峙在弥漫的海雾和看似平静的日常下持续着。 林决明和光子按兵不动，照常进行着自己的日常。 —————— 这一切，并没有逃过另一双眼睛——秦璇。 她几乎一夜没睡好，既期待又害怕金子万代那边的反应。 第二天一早，她也习惯性地举起望远镜，想看看林决明家的情况。 这一看，让她瞬间汗毛倒竖！ 她虽然不是专业人士，但家境优渥，见识过自家或朋友家被保镖、狗仔队或商业对手监视时的场面。 那辆停得太久的邮政车、那个动作生硬的环卫工、还有观景台上那辆过于“专注”的黑色轿车…… 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完了……完了……”秦璇的手开始发抖，望远镜差点拿不稳，“万代家……万代家真的派人来了！这么快？！他们……他们是不是已经知道了？知道照片是我发的？” 无边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 她原本只想煽风点火，让万代去闹林决明和那个黑川龙葵，自己好渔翁得利。 她根本没料到万代家的反应会如此迅速和激烈，直接派了专业的侦察人员过来！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能掌控的范畴！ 她吓得立刻拉上所有窗帘，躲回房间深处，心脏狂跳，坐立难安。 她后悔了，无比后悔！ 她就不该听夏树的怂恿，发那些照片。 现在引火烧身了！ “怎么办？怎么办？”她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房间里转圈，“如果他们查到我头上……万代那个疯子也迁怒我！还有林决明……如果他知道是我搞的鬼……” 她简直不敢想象那后果。 她几次拿起手机，想给万代打电话解释，或者向父亲求救，但又都放弃了。 解释只会越描越黑，向父亲求救则必然暴露自己愚蠢的行为，少不了挨一顿重骂。 巨大的压力之下，她甚至产生了一种扭曲的念头： 希望林决明能赶紧发现这些监视者，希望他能像对付之前那些麻烦一样，干脆利落地把这些人都解决掉，这样，或许就没人能查到是她发的照片了？ 这种自私而懦弱的想法让她自己都感到一丝羞愧，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 与此同时，远在东京早稻田大学的黑川龙葵，正坐在阶梯教室里，心不在焉地看着讲台上的教授。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转动着铅笔，眼眸望着窗外，却没有焦点。 一种莫名的心悸和不安感，从今天清晨开始，就一直萦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这种感觉很熟悉。 每次林决明遇到重大麻烦或处于危险边缘时，她都会有这种清晰的、仿佛心灵感应般的预感。 昨天与林决明在叶山分别时的温馨画面还在眼前。 但他最后那句关于“可能还有小麻烦”的轻描淡写的叮嘱，此刻在她心中不断放大。 “林君……”她低声自语，眉头微蹙。 她忽然拿出手机，快速地给林决明发了一条短信： 【林君，一切安好？】 几秒钟后，林决明的回复来了： 【一切正常，勿念。课上专心。】 回复得很快，语气平静。 但龙葵心中的不安却没有丝毫减轻，反而更加浓重了。 她了解林决明，他越是表现得平静，往往意味着情况越不简单。 她盯着手机屏幕，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她不能再这样被动地等待下个周末了。 她必须现在就去叶山看看。 她看了一眼课程表，下午还有两节重要的专业课。 不过，无所谓了…… 她默默收起东西，站起身，在全班同学和教授惊讶的目光中，从后门离开了教室。 她径直走向地铁站，准备前往赶往叶山。 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林决明需要她。 —————— 叶山这边，林决明放下手机，目光再次投向监控屏幕。光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BOSS，观景平台车辆更换了人员。新来的两人下车进行了短暂交接，其中一人对着我们的方向做了几个隐蔽的手语动作。他们在建立轮岗制度和信息沟通流程。监视在升级。” 林决明问：“能查出是什么人吗？” “对不起，还没有线索。” “继续观察。”林决明面无表情，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第429章 疯了 黑川龙葵的不安预感并非空穴来风。 就在她离开东京，乘坐急行电车赶往叶山的同时，叶山上空原本晴朗的天空，毫无征兆地被从相模湾涌来的厚重乌云迅速覆盖。 海风变得急促而湿冷，空气中弥漫着暴雨将至的沉闷气息。 远处的海面失去了湛蓝的色彩，变得灰暗而汹涌，浪头明显增大，沉重地拍打着海岸，发出闷雷般的轰响。 “看样子，要下大雨了。” 林决明站在三楼书房窗前，看着迅速变天的海景，眉头微蹙。 这种天气变化似乎也预示着某些不祥之事即将发生。 武藤光子的声音透过内部通讯传来，依旧冷静，但语速稍快： “BOSS，监视点有异动。观景平台车辆和邮政车的人员同时下车，正在快速收拾设备，似乎准备撤离。环卫工装扮人员也已离开岗位。但他们撤离的方向并非出镇路线，而是向镇内几个不同点位散开，像是在执行某种……收缩和重新部署。” 林决明眼神一凝：“收缩部署？他们想干什么？改变监视策略？还是……光子，提高警戒级别到最高！他们可能要采取更直接的行动了！” “明白！所有防御系统已激活。建议您移至一楼安全屋。”光子立刻回应。 就在林决明准备下楼之际，屋外，豆大的雨点开始稀疏而沉重地砸落在屋顶和窗玻璃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很快就连成一片，化为一场倾盆暴雨。 天色迅速暗沉下来，能见度急剧降低。 暴雨和昏暗的天色，成了最好的掩护。 突然，监控屏幕上，一个朝向房屋侧后方的隐蔽摄像头画面剧烈晃动了一下，随即信号中断，变成一片雪花！ “侧后围墙传感器被触发！有人强行突破！”光子的声音瞬间绷紧，“数量不明！速度很快！借助暴雨和视线遮挡突进！” 几乎是同时，前院方向也传来异响。 一辆黑色的丰田阿尔法如同脱缰野马，完全无视了路面的积水，以近乎野蛮的速度冲上坡道，一个急刹，狠狠地停在了林决明家的院门外。 车轮溅起大片浑浊的水花。 车门猛地被推开。 先跳下来的是两名穿着黑色雨衣、身形彪悍的保镖，他们迅速撑开巨大的黑伞。 紧接着，一个穿着黑色长裙，散发着疯狂气息的身影，不顾瓢泼大雨，猛地冲下车。 金子万代……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丝绸连衣裙，早已被雨水淋得透湿，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略微消瘦的轮廓。 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苍白如纸的脸上，雨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肆意流淌。 她的眼睛赤红，充满了偏执、疯狂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死死地盯着林决明家亮着灯的房子，仿佛要将它烧穿！ “林君，林决明！你给我出来！出来！！” 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声音尖利得几乎要刺破雨幕，不顾一切地就要往院子里冲。 她的状态显然极不正常，情绪完全失控。 两名保镖连忙试图拦住她：“大小姐！雨太大了！先进车里等吧！” “滚开！别碰我！”金子万代如同疯了一般挣扎撕打，“我要见他！我要亲口问他！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她的哭喊声在暴雨中显得格外凄厉和骇人。 几乎是同一时间，房屋侧后方也传来了打斗声和闷哼。 显然是试图潜入的侦察人员与武藤光子交上了手。 暴雨和雷声掩盖了大部分动静。 林决明站在玄关内，透过猫眼和监控分屏，将门外万代疯狂哭喊和侧后方隐约的打斗尽收眼底。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最离奇的情况发生了。 来人居然是金子万代！ 这是怎么回事？ 也就是说，外边那些人全都是她家的雇工？ “光子，情况如何？”他对着通讯器低吼。 “侧后四人，已制服三人，一人逃脱潜入阴影，正在搜索。无枪声，对方意图似乎是潜入而非强攻。” 光子冷静的声音夹杂着雨声和急促的呼吸声。 “bOSS，前门情况？” “金子万代本人到了。带了两名保镖。”林决明快速说道，“优先清除屋内威胁！前门我来处理！” “明白！小心！” 林决明深吸一口气，知道不能再躲了。 万代这种状态，再不制止，天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更极端的事情。 他猛地推开玄关门。 看到林决明出现，万代的哭喊声戛然而止。 她猛地挣脱保镖，踉跄着冲上前几步，站在暴雨中，仰头看着站在屋檐下的林决明，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依然死死地盯着他，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为……为什么？林君……你告诉我……那照片是不是真的？那个女人是叫黑川龙葵吧？我记得在针灸馆见过她！你……你是不是喜欢她？！你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吗？！你答应过要救我的！你说过我是特别的！” 她的质问语无伦次，充满了被背叛的痛苦和无法理解的执念。 林决明看着眼前这个被雨淋得狼狈不堪、精神显然已处于崩溃边缘的女孩，心中既有无语也有一丝无奈的可悲。 他尽量让语气保持平静：“万代，你冷静一点。我从始至终，只是作为一名医生救治过你，从未给过你任何超出医患关系的承诺。你对我可能存在严重的误解。” “误解？那之前你收留我，还……还对我那么好是为什么？”万代尖声笑了起来，混合着哭声，显得异常凄厉，“你为什么对她那么温柔？！你为什么亲她？你从来没有那样对过我！你就是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她激动地指着房子。 “你搬到这么远的地方，就是为了和她在一起对不对？！你就是为了躲开我！” “万代！”林决明加重了语气，试图让她清醒，“你现在太激动了，回去冷静一段时间吧。” “我不回去！”万代歇斯底里地大喊，“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走！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选她还是选我，你今天必须选一个！” 她的声音引来了附近邻居的注意，虽然暴雨倾盆，但几扇窗户后隐约出现了好奇的人影。 宫本奶奶家甚至亮起了门廊灯，似乎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林决明感到一阵头痛。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暴雨中，一辆出租车正艰难地驶上坡道，停在了不远处。 车门打开，一把透明的雨伞撑开，黑川龙葵的身影从车中走出。 她显然看到了门口这混乱的一幕，眼眸中瞬间充满了震惊和担忧，快步向这边走来。 万代也看到了龙葵！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她的所有怒火和嫉妒瞬间找到了宣泄口！ “是你！就是你！你这个贱人！抢我的爱人！”万代如同疯虎般，竟不顾一切地冲向龙葵，伸出指甲尖利的手，似乎想要去抓她的脸！ “万代小姐！”保镖大惊失色，连忙上前阻拦。 龙葵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雨伞都歪了。 “够了！适可而止吧！” 林决明猛地一声厉喝，一步跨出屋檐，拦在了万代和龙葵之间，一把抓住了万代挥舞的手腕！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阻止了她，又没有伤到她。 “放开我！你放开我！”万代在他手中拼命挣扎，哭喊得更凶，“你护着她！你就知道护着她！” 暴雨将林决明也瞬间淋湿。 他紧紧抓着万代，目光冰冷而严厉地看着她：“万代！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无理取闹，撒泼打滚？你所谓的喜欢，就是给别人带来无尽的麻烦和困扰吗？！” 他的呵斥如同冷水，让万代愣住了。 她呆呆地看着林决明冰冷而带着怒意的脸，看着他被雨淋湿的头发和衣服，再看看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 一种巨大的羞耻感和绝望感猛地涌上心头。 她所有的疯狂和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身体一软，瘫倒在地，放声痛哭起来。 哭声不再是尖利的控诉，而是充满了无助和崩溃。 “呜哇……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只是喜欢你啊……林君……我只是太喜欢你了啊……” 暴雨无情地冲刷着她的身体和泪水，场面一片混乱和狼藉。 黑川龙葵撑着伞，快步走到林决明身边，将伞举过他头顶，看着地上痛哭的万代，眼神复杂，有警惕，也有……怜悯。 为情所困的女人……哎。 林决明对保镖使了个眼色。 两名保镖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哭得几乎虚脱的万代。 “带她回去，看好她！别再让她跑出来了。”林决明沉声道。 “是！是！给您添麻烦了！非常抱歉！”保镖连连鞠躬，几乎是半抱半扶地将瘫软的万代塞回了车里。 黑色的阿尔法慌忙倒车，驶离了现场，消失在茫茫雨幕中。 林决明这才松了口气，转身看向龙葵，发现她大半边身子都淋湿了，正担忧地看着自己。 “阿葵，你怎么来了？”他问，语气缓和下来。 “我感觉……不太对劲。”龙葵轻声回答，目光扫过周围，“就过来了。对不起，没提前跟你说。你没事吧？” “没事了。”林决明摇摇头，握住她冰凉的手，“先进屋吧。” 两人转身准备进屋。 就在这一片混乱的暴雨中，谁也没有注意到，斜对面别墅二楼的窗帘缝隙后…… 一架长焦相机镜头，正清晰地记录下了林决明抓住万代手腕、护在龙葵身前、以及最后牵着龙葵进屋的整个过程…… 秦璇躲在窗帘后，看着相机屏幕上的画面，脸色苍白，手心冰凉。 万代的疯狂和结局让她感到恐惧，但林决明对黑川龙葵的保护，更让她心中妒火中烧，同时又充满了后怕。 “疯了……都疯了……”她喃喃自语，身体微微发抖。 第430章 他们是不是合伙演戏？ 暴雨依旧滂沱，砸落在屋顶和窗沿上，发出密集而沉闷的声响。 林决明和黑川龙葵回到屋内，玄关的地板上立刻晕开两滩水渍。 武藤光子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出现，递上两条干燥的毛巾。 他的呼吸略显急促。 作战服的肩膀处有一道不明显的撕裂痕迹，沾着泥水。 “屋内潜入者已全部制服，然后从后门丢了出去，已被他们的同伴接走。” 光子语速极快地汇报。 “光子，辛苦你了，你也去休息吧。”林决明沉声道，用毛巾擦着湿透的头发，眉头紧锁。 “那个女人……她怎么样了？”龙葵轻声问道。 她刚才亲眼目睹了金子万代崩溃瘫软、被塞进车里的全过程。 林决明摇摇头，叹了口气：“情绪彻底崩溃，被保镖带走了。希望她家人能看好她……” 他的话还没说完，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汽车喇叭声，急促而慌乱，紧接着是急促的刹车声和混乱的人声。 三人立刻警觉地看向监控屏幕。 只见那辆本该离去的黑色阿尔法，竟然在坡道下方不远处失控地斜停在路边，几乎撞上护栏！ 车后门敞开着，两名保镖正手忙脚乱地从车里拖抱着一个软绵绵的身影——正是金子万代。 她似乎完全失去了意识，脸色惨白如纸，任凭雨水冲刷着她的脸庞。 一名保镖冒着大雨，惊慌失措地冲回林决明家门口，用力拍打着房门，声音带着哭腔： “请救命！救命啊！大小姐她……她突然昏过去了！怎么叫都没反应！呼吸很弱！” 林决明脸色一变，猛地拉开门。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上车后她就一直哭，然后突然抽搐了一下，就……就没声音了！怎么摇都摇不醒！” 保镖急得满头大汗，语无伦次。 林决明立刻冲入雨中，跑到车边。 龙葵和光子也紧随其后。 只见车后座上的金子万代双目紧闭，牙关紧咬，呼吸微弱而急促，脉搏快而紊乱，显然不是简单的情绪激动晕厥，更像是某种急性发作或癔症性的严重反应！ “把她抱进来！快！” 林决明当机立断，指挥保镖将万代抱回屋内平放在客厅地毯上。 他迅速跪地检查她的瞳孔、脉搏和生命体征。 “是急性过度换气综合征引发痉挛，伴有强烈的应激性休克反应！很危险！” 林决明快速判断，脸色凝重。 万代本身就有精神不稳定和躯体化症状的基础，刚才极度的情绪崩溃显然引发了严重的生理反应。 “光子！准备镇静针剂和氧气！阿葵，帮我按住她的手脚，防止她痉挛咬伤舌头！” 林决明冷静地下达指令，此刻他完全进入了医生的角色。 还好之前为了给那位特殊病人治疗，购买了一些特殊装备，没想到现在居然还能派上用场。 龙葵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上前，用毛巾卷小心地垫在万代齿间，并用巧劲稳定住她轻微抽搐的肢体。 光子则迅速取来应急药箱和便携氧气瓶。 林决明手法娴熟地为万代注射了小剂量的镇静药物，并给她戴上了氧气面罩。 药物的作用和氧气的供应很快起了效果，万代的抽搐逐渐停止，呼吸变得平稳悠长了一些，但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得吓人。 “暂时稳定了，但需要持续观察和后续治疗。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态都非常脆弱，不能再受任何刺激和颠簸。” 林决明站起身，对那两名浑身湿透、惊魂未定的保镖严肃地说道： “她现在绝对不能移动，否则可能有生命危险。你们立刻联系她的家人，说明情况，派专业的医疗团队和监护设备过来！” 两名保镖面面相觑，脸色惨白。 他们深知大小姐要是在回去路上出了事，议员大人绝对会扒了他们的皮！ “林、林医生……现在雨这么大，山路可能不好走，专业的医疗车过来至少需要两个小时……而且……而且家主现在恐怕正在气头上，要是知道大小姐又……” 一名保镖结结巴巴地说，意思很明显，他们不敢也不能现在把昏迷的大小姐送回去，也不敢轻易报告这个糟糕的消息。 林决明瞬间明白了他们的难处。 他看着地上昏迷不醒、脆弱不堪的金子万代，又看看窗外丝毫没有减弱迹象的暴雨，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把这颗“炸弹”留在自己家里？ 这无疑是引火烧身！ 但他更不能将金子万代推出去不管。 “BOSS，”武藤光子低声提醒，“留下她，会带来极大的不确定风险和后续麻烦。金子家的态度难以预料。” 龙葵也抬起头，看向林决明，没有说话，但眼神复杂，显然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林决明沉默了几秒钟，内心激烈斗争。 “把她抬到一楼的客房。”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光子，加强客房及周边的监控和隔离。你们俩，”他看向保镖，“过一会儿如果万代还没醒，必须向金子先生如实汇报情况，强调是医疗紧急状况，不是我扣留他女儿！让他尽快派人来接！” 这是唯一能兼顾病人安全和厘清责任的办法。 保镖如蒙大赦，连连鞠躬：“是！是！谢谢林医生！我们明白！” 他们小心翼翼地将万代抬进一楼客房。 龙葵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主动跟了进去，帮忙整理床铺，调整输液架，动作轻柔而细致。 她没有提出异议，仿佛理解并默认了林决明作为医生的选择。 安顿好万代，设置好临时监护设备后，林决明和龙葵退出客房，留下一名保镖在门外看守。 光子则开始重新调整安防布局，将客房列为新的监控重点。 回到客厅，林决明疲惫地坐下。 龙葵递给他一杯热水。 “对不起，龙葵，把你卷进这种麻烦里。”林决明有些歉意地看着她。 龙葵摇摇头，在他身边坐下，轻声说：“你是医生。” 简单的三个字，表达了她所有的理解和支持。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客房方向，低声道：“她……其实很可怜。” 林决明握住她的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龙葵的冷静和理解，在此刻显得尤为珍贵。 —————— 刚才门口混乱的抢救一幕，以及万代被重新抬回屋内的全过程，再次被斜对面别墅里，那架隐藏在窗帘后的高倍望远镜和相机，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秦璇看着相机屏幕里，林决明和黑川龙葵一起紧张抢救万代、甚至最后龙葵还跟进客房帮忙的画面，嫉妒得几乎要发疯！ “凭什么？！万代那个疯女人晕倒了就能登堂入室？林决明还把她抱进去？！黑川龙葵居然还在那里装好人帮忙！” 她气得浑身发抖，感觉自己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非但没有让两人产生隔阂，反而好像让他们“共患难”了？！ 而且万代那个疯子居然还留在了林决明家里！ 这简直是她最不能接受的结果！ 强烈的嫉妒和失控感让她失去了理智。 她猛地抓起手机，翻到那个备注为“夏树（八卦女王）”的号码，将刚才拍到的、林决明和龙葵在雨中“亲密”协作抢救万代的照片，以及万代被抬进屋的照片，一股脑地发了过去。 配上一条歇斯底里的语音： “夏树！你看！万代装晕倒博同情！他居然信了！还把她带回家了！那个黑川龙葵也在！他们是不是合伙演戏？气死我了！我该怎么办啊！” 第431章 最糟糕的“共处一室” 金子万代在客房内昏睡了整整三个小时。 期间林决明密切监控着她的生命体征，并进行了数次针灸调理。 她的情绪和身体状况暂时稳定下来，但依旧脆弱易惊，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或茫然发呆，对周围的一切反应迟钝。 傻了……？ 武藤光子加强了对其房间的监控和隔离，两名金子家的保镖则如同门神般守在客房外。 黑川龙葵提前返回了东京。 她敏锐地察觉到金子万代的留下会带来持续的麻烦，而自己在此反而可能刺激对方，不如暂时回避。 ———————— 暴雨过后，叶山恢复了往日的宁静，阳光洒在海面上，仿佛之前的闹剧从未发生。 秦璇在自家别墅里坐立不安。 金子万代竟然留在了林决明家里！ 这个结果让她妒火中烧，又惶恐不安。 她害怕万代醒来后乱说话，更害怕林决明和那个黑川龙葵在“照顾”病人的过程中关系更进一步。 夏树在电话里的煽风点火和出谋划策“你得创造机会！不能干等着！”，更是让她焦躁不已。 “必须做点什么！” 秦璇咬着指甲，在客厅里踱步。 “得把林医生从那个疯女人身边引开！还得让那个黑川龙葵知难而退……” 她眼珠一转，忽然有了主意。 她拿起手机，深吸一口气，调整出最热情开朗的语气，拨通了林决明的电话。 “喂？林先生？没打扰你吧？”电话接通，秦璇的声音甜得发腻。 “秦小姐，有事吗？” “是这样的！”秦璇努力让语气听起来自然又兴奋，“明天是我的生日！我几个朋友特意从东京过来，包了一艘小游艇，想在相模湾出海玩一天，晚上就在船上开个小派对！ 我想着咱们住的那么近，你又帮过我那么多次，一定要邀请你来呀！就当散散心嘛！你最近好像挺累的……” 她巧妙地暗示自己注意到了他的状态。 林决明立刻想拒绝：“抱歉，秦小姐，我家里现在有病人需要照看，实在不方便……” “病人？什么病人？” “这个，不方便能透露。” “哎呀！就一天嘛！”秦璇连忙打断他，语气带着撒娇，“病人的事可以交给保镖和护工嘛！出海吹吹风，放松一下，对你有好处！就这么说定了哦！ 明天上午十点，叶山码头见！我都跟朋友们说好了你要来，你不来我可太没面子了！” 她根本不给林决明再次拒绝的机会，飞快地说完就挂了电话。 林决明握着传来忙音的手机，眉头紧锁。 对方以生日为借口，又抬出邻居情面，直接拒绝似乎也不近人情。 而且，自己暂时离开，或许对万代的平静恢复确实有利。 他沉吟片刻，吩咐光子： “光子，明天我出去一趟。秦璇生日，邀我出海。家里交给你，万代那边，务必确保她绝对安静，不允许任何人探视。如有异常，立刻联系我。” “明白，BOSS。我会确保安全。”光子点头。 林决明又给黑川龙葵发了条信息，简单说明了情况，并叮嘱她周末暂时不要过来，以免刺激万代。 黑川龙葵回复了一个简短的【好，小心。】 —————— 第二天上午，天气晴朗，海风微拂。 林决明如约来到叶山码头。 一艘中型豪华游艇停靠在泊位上，秦璇早已等在甲板上，穿着明艳的沙滩裙，戴着太阳镜，笑容灿烂地向他挥手。 她身边果然站着三四个打扮时髦的年轻男女，应该是她从东京来的朋友。 “林医生！这里这里！”秦璇热情地迎他上船，向朋友们介绍，“这位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超级厉害的林医生！我的新邻居！” 她的朋友们好奇地打量着林决明，态度友好地打招呼。 林决明礼貌地点头致意，心中却暗自警惕，因为他注意到秦璇的目光时不时瞟向码头入口，似乎在等待什么。 游艇缓缓驶离码头，向着蔚蓝的相模湾深处开去。 阳光明媚，海鸥翱翔，朋友们在甲板上喝酒聊天，播放着音乐，气氛看似轻松愉快。 秦璇围在林决明身边，殷勤地递饮料、拿水果，表现得格外热情，甚至有些刻意，引得她的朋友们窃窃私语，投来暧昧的目光。 林决明始终保持距离，礼貌而疏远。 航行约一小时后，游艇驶近了一处可以遥望富士山的美丽海域。 秦璇提议下锚休息，游泳拍照。大家纷纷响应。 就在这时，一艘速度颇快的摩托艇从远处疾驰而来，靠近了游艇。 摩托艇上，赫然是穿着简洁泳衣、外罩防晒衬衫、脸色冷峻的黑川龙葵。 她独自一人，眼眸直接锁定甲板上的林决明。 所有人都愣住了。 秦璇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林决明也吃了一惊：“阿葵？你怎么来了？” 龙葵利落地跃上甲板，无视其他人，径直走到林决明面前，低声道：“我不放心。” 她简短地回答，目光扫过一脸错愕的秦璇。 黑川龙葵昨晚收到林决明发的消息，说明天要过来见秦璇，总觉得秦璇此举别有用心，放心不下，便偷偷过来，看见她乘坐游艇离开，又租了摩托艇跟了过来。 秦璇的脸色由错愕转为难看，她强笑着： “黑川小姐？你怎么……也来了？今天是我生日派对，好像没邀请你吧？” “海上不是私人领地。”龙葵冷淡地回应，站到林决明身侧。 气氛瞬间尴尬起来。 秦璇的朋友们面面相觑，嗅到了火药味。 还没等秦璇发作，另一艘小型快艇也高速逼近。 快艇上，一名金子家的保镖正死死拉着一个穿着病号服外罩救生衣、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的的身影——竟然是金子万代！ 万代看到游艇上的林决明，立刻激动地挣扎哭喊起来： “林君！我就知道你在这里！你不要我了吗？！你是不是要跟她们出去玩！带我走！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她醒来后，显然是从保镖口中逼问或偷听到了林决明的去向，不顾一切地追了出来！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到底是什么剧情套路？ “万代？你怎么跑出来了？你的身体……”林决明大惊失色。 保镖一脸惶恐无奈：“对不起林医生！大小姐她以死相逼，我们实在拦不住……” 秦璇看着这接二连三的“不速之客”，尤其是看到金子万代竟然也追了过来，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妒火和怒火交织，几乎要失控。 她精心策划的“二人世界”氛围被彻底破坏！ 就在这几方对峙、场面一片混乱之际，谁也没有注意到，原本晴朗的天空，远处海平线上，大片浓密的乌云正以惊人的速度翻滚着汇聚而来。 海风也开始变得强劲而潮湿，吹得游艇微微晃动。 “哎呀！好像要变天了！你们快看啊！”一名秦璇的朋友指着远处喊道。 众人这才抬头望去，只见乌云压境，天色迅速变暗，海面开始起伏不定，远雷声隐隐传来。 “不好！是锋面急雨！快回舱！准备返航！”经验丰富的船长大声喊道，语气急促。 已经晚了。 狂风骤起，卷起浪涛，原本平静的海面瞬间变得汹涌澎湃，游艇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快！快进船舱！”林决明反应最快，一把拉住离他最近的龙葵，又对保镖喊道：“带万代小姐进来！快！” 暴雨倾盆而下，瞬间模糊了视线， 海浪拍打着船体，发出巨大的轰鸣！ 秦璇和她的朋友们吓得尖叫起来，惊慌失措地冲向船舱入口。 最终，在狂风暴雨和混乱中，林决明、黑川龙葵、金子万代、秦璇以及她的一位女性朋友，一共五人，踉跄着冲进了游艇的主舱室内。 另外几人进入了另外一个舱室里边。 船长坚守在驾驶舱，试图稳定船只。 “砰！”地一声，舱门被狂风猛地关上并卡死！ 船舱内灯光忽明忽暗，充斥着外面风暴的怒吼和船体令人不安的嘎吱声。 五个浑身湿透、惊魂未定的人面面相觑，被困在了这摇晃不止的密闭空间里。 林决明抹去脸上的雨水，看着眼前这诡异而尴尬的组合—— 一脸冷峻警惕的龙葵、情绪激动瑟瑟发抖的万代、脸色煞白又气又怕的秦璇、以及完全懵掉不知所措的秦璇朋友……一个短发女生。 他心中暗叹一声：这真是最糟糕的“共处一室”了。 第432章 虽然还是有点不甘心 游艇摇晃得厉害，大家紧紧抓住可以稳固身体的东西，根本没心情也没工夫交流。 狂风暴雨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才逐渐减弱为淅淅沥沥的小雨。 乌云散去，月光重新洒落在波涛渐息的海面上，破碎的银光随着海浪轻轻摇曳。 游艇终于停止了剧烈的摇晃。 引擎重新发出平稳的轰鸣，在船长的操控下，缓缓驶向叶山码头。 密闭的船舱内，气氛却依旧凝重得如同外面的低气压。 五个人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金子万代裹着一条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薄毯，蜷缩在角落的沙发上，脸色苍白，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后怕。 她那双大眼睛时而空洞地望着地板，时而又充满不安和依赖地瞟向林决明。 秦璇的那位女性朋友（丽子）显然吓坏了，抱着膝盖小声啜泣。 秦璇本人则脸色铁青，抱着手臂坐在另一边，眼神复杂地在林决明、龙葵和万代之间来回扫视，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有计划彻底失败、局面失控的懊恼。 黑川龙葵是最镇定的一个。 她默默整理着自己湿透的头发和衣服，目光偶尔扫过船舱内的众人，最后落在林决明身上。 林决明则站在舱窗边，望着窗外逐渐平静的海面，眉头微锁，似乎在评估当前的局面和后续的麻烦。 没有人说话，只有引擎声和丽子低低的抽噎声。 刚才共同经历的危险，并未让这诡异组合的关系缓和多少，反而因为密闭空间的尴尬对峙，让某种紧张感沉淀了下来。 游艇终于靠岸。 船长打开舱门，湿冷的、带着咸味的夜风涌入，吹散了舱内沉闷的空气。 “各位，已经安全了，可以下船了。”船长语气疲惫地说道。 众人沉默地依次下船。 码头上，接到通知的金子家另外几名保镖和车辆早已等候在此，立刻上前将依旧有些恍惚的万代小心翼翼地接上车。 丽子也被秦璇的其他朋友接走。 秦璇站在原地，看着林决明和龙葵，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咬了咬嘴唇，语气生硬地开口道： “……今天……谢谢了。” 这话更像是对林决明说的，她依旧无法自然地对龙葵表示友善。 林决明点点头：“没事就好。回去好好休息。” 秦璇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龙葵，又看看林决明，忽然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般，邀请道： “那个……看大家都吓得不轻，要不……去我别墅坐坐？喝点热的东西压压惊？反正……就在对面。” 林决明有些意外，下意识地想拒绝。 但龙葵却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手臂，低声道：“去吧。” 她的眼神平静，似乎看出了秦璇的复杂情绪，也认为暂时维持表面缓和比直接拒绝激化矛盾更好。 林决明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吧，打扰了。” ………… 秦璇的别墅内部是现代奢华的装修风格，一层面积至少两百平方，与林决明那栋古朴的一户建截然不同。 温暖的中央空调很快驱散了众人身上的寒意。 秦璇从奢华的开放式厨房里拿出茶具和点心，默默地冲泡着热红茶，气氛依旧有些尴尬。 丽子裹着毛毯，捧着热茶，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小声和秦璇说着话。 万代被保镖安排在单独的休息室，有专人看护。 林决明和龙葵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安静地喝着茶。 一杯热茶下肚，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 劫后余生的共情，暂时压过了彼此间的隔阂。 秦璇看着坐在对面的林决明和龙葵，虽然心里依旧酸涩，但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攻击性。 她甚至主动给龙葵也添了一次茶，虽然动作有些僵硬。 简单的茶点之后，夜已深沉。 丽子体力不支，被秦璇安排到客房休息。 黑川龙葵站起身，对林决明轻声道：“我去看看金子小姐的情况。” 她主动将空间留给了林决明和秦璇，走向万代休息的房间。 客厅里，只剩下林决明和秦璇两人。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墙上艺术挂钟的滴答声。 秦璇深吸一口气，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月光下恢复平静的海面。 玻璃上模糊地映出她和身后林决明的身影。 “出去透透气？”她没有回头，轻声问道。 林决明点点头，跟着她走上了连接客厅的宽敞阳台。 夜风清凉，带着雨后的湿润和植物的清新气息。 远处传来规律的海浪声，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叶山平日宁静的夜晚。 两人并肩靠在阳台栏杆上，沉默了片刻。 “今天……吓死我了。”秦璇率先开口，声音有些低哑，“差点以为真的回不来了。” “海上天气变幻莫测，以后还是小心为好。”林决明回应。 秦璇转过头，月光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直视着林决明，忽然问道： “林医生，今天……如果没有她们两个，你会不会……对我不一样？” 她的问题直白而，带着孤注一掷的试探。 林决明沉默了一下，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坦诚地回答道： “秦小姐，今天在船上，任何一个人遇到危险，我都会尽力去帮。这与是谁无关。”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认真和凝重： “我的情况，比你看到的要复杂得多。我来叶山，并非只是为了度假。我身上牵扯着一些……过去的麻烦，甚至可能带来危险。 就像今天万代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她后边还有一大堆人跟着。 我故意和你保持距离，不是因为不喜欢或者排斥，而是因为我不能，也不应该，将无关的人卷入我的漩涡之中。” 他看着秦璇，眼神真诚中带着疲惫： “我珍视与每个人的相遇，包括你。你的好感，我能感受到。但正因如此，我更希望你能拥有更简单、更安全的生活，而不是因为我而陷入不必要的困扰甚至危险之中。你明白吗？” 秦璇怔怔地看着他，这坦诚与无奈的语气，让她心中的妒火和怨气奇异地消散了不少。 “危险？是黑道的人吗？”她轻声问，想起了之前的一些蛛丝马迹。 林决明微微颔首，没有细说：“差不多。所以，秦璇，给我们彼此一些时间和空间，好吗？很多事情，并非你想象的那样简单。” 秦璇低下头，沉默了良久。 海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再抬起头时，她的眼神虽然还有些不甘，但多了几分理解和冷静。 “我明白了。”她轻声说，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意，“虽然还是有点不甘心……但我好像有点懂你的意思了。好吧……我给你时间，也给我自己时间。” 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作为邻居，偶尔一起喝杯茶，总可以吧？” 林决明笑了笑：“当然。谢谢你的理解，秦璇。” “行了，晚了，你去看看她们吧。我也累了。” 秦璇摆摆手，转过身，背对着他，语气恢复了往常的些许洒脱，但背影却透着一丝落寞。 林决明点点头，轻声说了句“晚安”，便转身离开了阳台。 回到客厅，龙葵正好从万代的房间出来，对他微微摇头，低声道：“睡了，但睡得很不安稳，需要人守着。” “辛苦了。”林决明看着她，轻声道，“我们也该回去了。” 黑川龙葵点点头。 两人向秦璇道别后，离开了别墅，走向对面那栋在月光下显得安静而略显沉重的房子。 阳台上的秦璇，望着他们并肩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动弹，心中五味杂陈。 第433章 新的监视者 经历了海上风波的短暂惊魂后，叶山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金子万代被接回东京的宅邸，进行更严格的看护和心理辅导。 秦璇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暂时收敛了过于主动的攻势，保持着一种观察和等待的姿态。 当晚，黑川龙葵返回了东京。 次日午后，林决明正在书房翻阅古籍 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敲打着屋檐和树叶，让小镇显得格外静谧。 内部通讯器里，突然传来武藤光子冷静却带着一丝紧绷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BOSS。” 林决明立刻放下手中的书：“说。” “外围监控发现异常。东南方向，距离约四百米，临海公路第七号路灯杆附近，出现一辆黑色丰田普锐斯，熄火状态，已停留超过四十分钟。车内两名乘员，亚裔面孔，男性，三十至四十岁，未下车，使用高倍望远镜及疑似长焦镜头设备，持续观察本宅方向。车辆牌照为横滨区域，经初步核对，系伪造。” 光子语速平稳，但内容却让林决明瞬间警觉起来。 “又来？能判断身份或意图吗？” 林决明站起身，走到窗边，透过百叶窗的缝隙，谨慎地望向光子所说的方向。 雨幕朦胧，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黑色车影。 “无法确定具体身份。但观察模式专业，具备反侦察意识，与之前东京遭遇的境外情报人员行为模式高度相似。暂未发现攻击性武器迹象，目前处于情报收集阶段。”光子分析道，“不排除是之前麻烦的残余势力，或新的窥探者。” 林决明的眉头紧紧皱起。 三井家的“清理”承诺言犹在耳，难道还有漏网之鱼？ 或者，是另一方势力不甘心，又卷土重来了？ 无论是哪种，都意味着麻烦远未结束。 “记录所有特征，增强电子干扰屏蔽，防止信号窃听。启动所有隐蔽摄像头，重点监控该车辆及周边区域。如有任何接近或异常举动，立刻预警。”林决明沉声下令。 “明白。已执行。”光子回应。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那辆黑色普锐斯如同幽灵般，在雨中断断续续地变换了几次位置，但始终保持着对林决明住宅的监视角度。 光子如同最耐心的猎手，通过遍布周围的隐藏探头，无声地记录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分析着他们的行动规律和可能的意图。 傍晚时分，雨势稍歇。 林决明需要去镇上便利店购买一些生活用品。 他决定亲自出去一趟，老是躲着也不是办法，看能不能把对方给钓出来。 “光子，我出去一趟。你留守，继续监视。” “BOSS，风险增加。建议我陪同。” “不必。你留在指挥中心更重要。他们目前只是观察，不敢轻易动手。” 林决明拒绝了。 他需要维持日常生活的表象，避免打草惊蛇，同时也想亲自感受一下外围的气氛。 他穿上外套，拿起雨伞，如同寻常居民一样，步行出了门。 细雨后的空气清新冷冽，街道上行人稀少。 他看似随意地走着，眼角的余光却如同精密扫描仪般，扫过沿途的车辆、店铺橱窗的反光、以及任何可能藏匿视线角落。 就在他途经一个十字路口，等待红灯时，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斜对面秦璇家别墅所在的那条岔路。 一辆银灰色的本田雅阁，停靠在离秦璇家院门不远处的路边树下，车窗贴着深色膜，发动机处于怠速状态，排气管冒着淡淡的白气。 这辆车本身并不特别，但林决明超乎常人的敏锐感知，捕捉到了车内一闪而过的、类似望远镜镜片的反光，以及副驾驶座上那个正低头操作着平板电脑、神色专注的男子的侧影。 ——那种专注，绝非普通路人或司机该有的状态。 他的心猛地一沉。 这些人……不仅在监视他，连秦璇的住处也在监视范围内？！ 是因为秦璇与他有过接触，所以被列为关联监视目标？ 还是说……这些人的情报网已经细致到这种程度，连他的邻居背景都摸清了？ 无论哪种可能，都意味着秦璇也被无意中卷入了危险的边缘！ “该死！”林决明心中暗骂一声。 他不希望任何人因他而受到牵连，尤其是秦璇这种并无自保能力的普通人。 买完东西，林决明快步返回家中。 一进门，他立刻对光子说：“确认一下，秦璇别墅附近，是否也有类似监视点？一辆银灰色雅阁，停在东侧路口。” 光子快速调取监控记录，片刻后确认： “是的，BOSS。该车辆约一小时前抵达，行为模式与普锐斯相似，专注电子信号监测的可能性更大。推测是在建立周边环境及关联人员通讯监控网络。” 情况比预想的更糟。对方在进行全方位的侦察布控。 林决明沉吟片刻，拿起手机，拨通了秦璇的号码。他必须提醒她，尽管这可能会引起她的误会或恐慌。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秦璇似乎有些惊喜的声音： “喂？林决明？真难得你会主动打电话给我呀？” “秦璇。”林决明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静自然，“你最近……有没有注意到家附近有什么可疑的车辆或者陌生人徘徊？” “可疑车辆？”秦璇愣了一下，似乎走到窗边看了看，“没有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大事，”林决明斟酌着用词，“就是我这边最近好像有些推销人员或者房产调查的人比较活跃，总是在附近转悠，感觉有点烦人。 我们这片小区比较僻静，你一个女孩子单独住，多留意一下周围环境总是好的。 如果发现什么不熟悉的车老是停着，或者有人鬼鬼祟祟的，最好别搭理，注意安全。”他只能用这种模糊的方式提醒她。 电话那头的秦璇沉默了几秒钟，忽然，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明显的雀跃和开心？ “林决明……你……你这是在关心我的安全吗？” 她完全忽略了“推销员”这个重点，精准地捕捉到了她最在意的信号，语气瞬间变得轻快起来。 “哎呀，你放心啦！我这边安保系统很好的！而且我平时也很少一个人出门瞎逛啦！不过……谢谢你特意提醒我哦！没想到你还挺细心的嘛！” 林决明：“……” 他一时语塞，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他预想了各种反应，唯独没料到这种。 “总之，你多注意就好。”他无奈地重复道。 “知道啦知道啦！放心吧！哦对了，我新学了一道甜品，改天做给你尝尝呀？”秦璇的声音听起来心情极好。 “……再说吧。先挂了。”林决明揉了揉眉心，挂断了电话。 他放下手机，对一旁面无表情的光子叹了口气：“她完全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秦小姐缺乏相关经验和警觉性。”光子客观地评价道，“需要我暗中加强对她住所的周边巡视吗？” “嗯，在不暴露的前提下，适当扩大监控范围，将她家周边也纳入重点观察区。如果监视点有异常靠近她住所的举动，提前预警。”林决明吩咐道。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了。 窗外，细雨又开始飘洒。 那两辆监视的车辆，如同吸附在阴影中的水蛭，依旧无声无息地潜伏着。 第434章 夏越大祓祭典前夕 叶山最大的神社——森户神社。 坐落在伸入相模湾的一处静谧岬角上。 朱红的鸟居矗立于礁石之上，背靠苍翠山林，面朝无垠碧海，自古便是渔民祈求海上平安与家人安康的灵验之地。 这个神社最有名的就是“喉咙祈愿”，据说凡是用喉咙工作的职业人士，比如声优、主持人、主播之类，来这里祈福，都会得到庇佑。 时值神社一年一度重要的夏越大祓祭典前夕，神社境内布置起了用以拔除罪秽、驱散灾厄的巨大茅草环。 空气中弥漫着香火、绿草与海水混合的独特气息。 前来参拜祈福的本地居民和游客络绎不绝。 这个特殊的日子，仿佛一种无形的引力，将心中各有牵挂的几人，不约而同地牵引至此。 午后，阳光透过古老杉木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秦璇最先出现在神社入口的参道上。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淡紫色和服，头发精心挽起，略施粉黛，显得比平日庄重许多。 她手持贡品，神情虔诚中带着一丝焦虑和期盼。 她缓缓行至拜殿前，投入香资，摇响垂铃，双手合十，深深鞠躬两次，拍手两次，再次深深鞠躬，闭目默祷： “敬告森户大神……信女秦璇……祈求……愿林决明能明白我的心意，愿那些围绕他的纷扰早日消散，愿我能……得偿所愿……” 她的愿望直白而热烈，充满了对自身情感的期许和对“障碍”清除的渴望。 祈愿完毕，她求了一支签，紧张地打开——竟是“吉”。她脸上顿时露出欣喜的笑容，小心地将签文系在指定的架子上，仿佛抓住了希望的稻草。 不久后，参道的另一端，出现了黑川龙葵清冷的身影。 她依旧是一身简单的白色上衣和深蓝色长裙，与周遭热闹的祭典氛围有些格格不入。 她的步伐平稳而安静，眼眸平静地扫过神社的景色，最终停留在拜殿前。 她没有像其他参拜者那样急切，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人群稍散，才缓步上前。 她的动作舒缓而精准，行礼如仪。 合十闭目时，她的长睫微微颤动，心中默念： “森户大神见证……愿林君……平安顺遂，远离灾厄。愿我所愿……终有回响。” 她的愿望简短而深沉，聚焦于林决明的安危，并将自己的情感寄托于一种近乎宿命的“回响”之中。 她没有求签，只是在那巨大的茅草环前静静站立片刻，依循古法，从左往右绕行三圈，默念净心，仿佛以此仪式涤荡心中杂念，坚定自己的信念。 几乎在同一时间，神社侧面的小径上，在一名便衣女保镖小心翼翼陪同下，金子万代也出现了。 她穿着柔软的浅色连衣裙，外面罩着一件薄开衫，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眼神却异常明亮。 她似乎对人群有些畏惧，紧紧跟着保镖，快步走到拜殿前，几乎是仓促地行了礼，然后双手紧紧握住，用近乎颤抖的声音低声急促地祈祷： “神明大人……求求你……让林君回到我身边吧……让那些缠着他的女人都消失吧……他是我的……他只能是我的……只要他能在我身边，我什么都愿意做……” 她求了一支签，颤抖着打开——竟是“凶”。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猛地将签文揉成一团，死死攥在手心，眼神中透露出不甘与疯狂。 “不准……不准！我不信！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三人先后祈愿完毕，在神社宽阔的境内不期而遇。 目光碰撞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连海风都似乎停滞了片刻。 秦璇最先反应过来，看到黑川龙葵，她脸上的欣喜瞬间收敛，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但当目光扫过不远处脸色惨白、死死攥着“凶”签的金子万代时，一丝难以掩饰的、带着优越感的弧度悄悄爬上她的嘴角。 她晃了晃手中小心捏着的“吉”签纸条，语气带着刻意的轻松：“哎呀，真是巧啊。看来今天神明挺忙的，要听好多愿望呢。” 黑川龙葵平静地扫过秦璇和她手中的签文，最后落在金子万代那副失魂落魄、几乎要崩溃的模样上，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但很快便恢复了古井无波。 她没有回应秦璇的挑衅，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语气清淡：“心诚则灵。结果如何，终究在人。” 她的话像是在说签文，又像是在说更深远的东西，直接将秦璇的炫耀轻描淡写地拨开。 这话却像一根针，狠狠刺中了金子万代最敏感的神经。 她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秦璇手中那刺眼的“吉”签，又猛地转向黑川龙葵那副超然物外的平静模样，胸中的嫉妒、不甘和绝望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 “闭嘴！你们懂什么？！” 万代的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完全不顾及神社的静谧氛围，引得远处几个游客侧目。 她挥舞着手中被揉烂的“凶”签，泪水混合着愤怒汹涌而出。 “什么心诚则灵？！都是骗人的！神明根本就是瞎了眼！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我才是最爱他的！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得到这种结果？！凭什么你们……” 她的话语哽咽，充满了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和不甘，仿佛全世界都亏欠了她。 秦璇被她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但立刻被激起了好胜心，她扬起下巴，反唇相讥： “万代，祈愿讲究的是心意平和，你这副样子，神明怎么会保佑你？感情的事，强求不来的，要靠真心和缘分。” “真心？缘分？” 万代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惨笑着，一步步逼近秦璇，眼神怨毒。 “你的真心就是像个跟屁虫一样缠着他？你的缘分就是靠装可怜博同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心思！你比我好不到哪里去！我们早就不是朋友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 秦璇脸涨得通红，又气又急，眼看两人之间的火药味一触即发。 “够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能穿透喧嚣的镇定力量。 黑川龙葵上前一步，挡在了几乎要贴在一起的秦璇和万代中间。 她的目光平静地掠过情绪激动的两人，声音依旧没有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疲惫。 “在这里争吵，除了让彼此更难堪，惊扰神明清净，还有什么意义？”她缓缓说道，目光依次看过秦璇和万代，“我们站在这里，所求的，说到底，不过是同一轮月光照不到的身影。互相倾轧，徒增笑耳。” 她的话像一盆冰水，稍稍浇熄了秦璇和万代针锋相对的火焰。 是啊，无论她们如何争吵、贬低对方，也无法改变她们同样求而不得的处境。 一瞬间，一种诡异的、同病相怜的寂静在三人之间弥漫开来。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敌意，在黑川龙葵这句直指核心的话面前，变得有些苍白和可笑。 她们是情敌，是不共戴天的“敌人”，但在此刻，在这座面向大海、承载了无数愿望的神社前，她们又不过是三个被同一份感情折磨、同样看不到未来的可怜人。 秦璇咬着嘴唇，不甘地别过脸去。 万代也像被抽干了力气，颓然地后退一步，低头看着手中皱巴巴的凶签，眼泪无声地流得更凶了。 黑川龙葵没有再说什么，她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朱红的拜殿和远处无垠的大海，转身，沿着来时的参道，步履平稳地独自离去。 海风吹起她的裙摆，背影在斑驳的光影中显得格外清冷孤寂。 留下秦璇和万代站在原地，一个强装镇定却难掩失落，一个深陷绝望无法自拔。 刚才那短暂而激烈的交锋，仿佛耗尽了她们所有的力气，只剩下满满的疲惫和一种无法言说的、共同的悲哀。 神社的钟声悠扬响起，在海天之间回荡，仿佛在安抚着这些为情所困的、躁动不安的灵魂。 就在这微妙而紧张的对峙时刻，参道的尽头，又一个身影缓缓走来。 林决明。 他穿着简单的棉麻衬衫和长裤，独自一人，缓步踏上石阶。 他来到拜殿前，并未像其他人那样急切祈愿，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望着那庄严的神龛，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 秦璇的眼睛亮了起来，下意识地想上前打招呼。 黑川龙葵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神柔和了些许，但依旧保持安静。 万代则情绪激动起来，挣扎着想向他跑去，却被保镖死死按住。 林决明似乎感受到了那几道灼热的视线，他缓缓转过头，看到了她们。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讶，随即化为一种复杂的、了然的神情。 他看到了秦璇手中的吉签，看到了黑川龙葵的平静，也看到了万代手中的纸团和激动的神色。 他没有走向她们中的任何一人，只是对她们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便转身，面向拜殿，肃立片刻，深深鞠躬。 他没有拍手，没有摇铃，只是闭着眼，静静地站了很长时间。 他在祈愿什么？未来的道路？情感的归属？ 还是……彻底的解脱？ 当他终于睁开眼，转过身时，脸上的神情平静却带着一种决断感。 他看着秦璇、黑川龙葵和万代，那眼神仿佛已经做出了某种决定。 四人隔着几步的距离，站在神社宁静的院落里，气氛凝重得仿佛暴风雨前的海面。 祭典的风拂过，吹动屋檐下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却无法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每个人都明白，这场意外的“巧遇”，并非偶然。 或许，就是命运的安排。 第435章 女人的战争 神社的无声对峙后，压抑的气氛并未消散。 离开神社后，秦璇心中那份“吉”签带来的短暂喜悦，很快被黑川龙葵那份沉静的自信和林决明最后那个难以捉摸的眼神所冲淡，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焦虑和不甘。 她独自在叶山的海边漫无目的地走着，海风吹拂着她的和服下摆，却吹不散她心头的烦躁。 与此同时，金子万代则完全被那支“凶”签和黑川龙葵与秦璇的存在刺激得几乎失去理智。 她被保镖半劝半拉地带回临时下榻的旅店后，便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又哭又闹，反复念叨着“不公平”和“骗子”，濒临崩溃的边缘。 负责看护她的女保镖生怕她再出意外，寸步不离，却又无可奈何。 傍晚时分，夕阳将海面染成金红色。 秦璇心情郁闷地走到一处僻静的海滩，脱下木屐，赤脚踩在微凉的沙滩上，试图让海浪声平息内心的波澜。 冤家路窄。 或许是命运的捉弄，或许是万代哭闹着非要出来“散心”…… 负责看护的女保镖无奈之下，只好带她来到人迹相对稀少的同一片海滩，希望能让她冷静下来。 于是，当秦璇一抬头，看到不远处那个被女保镖小心翼翼陪着、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又疯狂的金子万代时。 她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下意识地想转身避开。 但万代也看到了她。 一瞬间，万代空洞的眼神骤然聚焦，如同发现了猎物的野兽，所有的委屈、愤怒和嫉妒轰然爆发！ “是你！” 万代尖利的声音划破了海滩的宁静，她猛地挣脱了保镖的手，踉跄着冲向秦璇，声音因激动而扭曲。 “秦璇！你这个骗子！贱货！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林君面前说我坏话！是不是你故意勾引他？你凭什么拿吉签？你凭什么？” 秦璇被这突如其来的疯狂指控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很快，她的大小姐脾气也被点燃了。 连日来的憋屈和对方毫不讲理的指责让她怒火中烧。 “万代！你发什么疯？！”秦璇毫不客气地回敬道，“你自己神经病，别在这里血口喷人！林医生对你只是逢场作戏，关我什么事？！拿不到吉签是你自己心术不正！” “你胡说！就是你！就是你从中作梗！”万代气得浑身发抖，眼泪涌了出来，却更显得狰狞，“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他！你还故意接近他！你就是想抢走他！你这个虚伪的贱人！” “你说谁是贱人？”秦璇也彻底被激怒了，上前一步，指着万代的鼻子，“你以为你是谁？！全世界都得围着你转？林医生凭什么要喜欢你这种疯子？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哪个男人会喜欢你？” “啊——！我不许你这么说！”万代彻底失控，尖叫着扑向秦璇，伸手就要去抓她的头发！ 女保镖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死死抱住万代：“大小姐！冷静！快冷静下来！” 秦璇也被万代的疯狂举动吓得脸色发白，连连后退，脚下踉跄，差点摔倒。 “住手！” 就在这时，喝止声从海滩入口处传来。 只见林决明正快步走来，身后跟着如同影子般的武藤光子。 显然是光子监控到了海滩上的冲突，立刻通知了林决明。 林决明的脸色铁青。 他快步走到两人中间，先是严厉地看了一眼那名女保镖：“带她回去！立刻！” 女保镖如蒙大赦，几乎是用尽全力将仍在哭闹挣扎的万代往后退去。 林决明看着秦璇，语气冰冷：“秦小姐，请你注意言辞！刺激一个情绪不稳定的人，并非明智之举！” 秦璇被林决明从未有过的冰冷语气震住了，委屈和愤怒交织，眼圈瞬间红了： “我……是她先骂我的！她像疯子一样扑过来！” “无论如何，争吵和人身攻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林决明打断她，语气依旧严厉，“请你先回去冷静一下。” 秦璇看着林决明那明显偏向保护万代的态度，心中的委屈和失望达到了顶点，她狠狠瞪了林决明一眼，眼泪夺眶而出，转身哭着跑开了。 海滩上，只剩下林决明、武藤光子。 林决明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长长地、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 秦璇哭着跑回家后，扑在床上哭了很久。委屈、愤怒、不甘心……种种情绪交织。 慢慢地，林决明那句“刺激一个情绪不稳定的病人并非明智之举”和冰冷失望的眼神，在她脑海中反复回放。 她开始意识到，自己当时被情绪左右，说出的那些话确实过分了，尤其是在对方明显精神状态异常的情况下。 更重要的是，林决明那严厉的态度让她明白，他绝不会欣赏这种歇斯底里的争吵。 她一直以来的“主动出击”策略，似乎不仅没有拉近彼此距离，反而可能将他推得更远。 两天后，她主动约林决明在海边那家他们曾去过的咖啡馆见面。 林决明如约而至，神色平静。 “决明，”秦璇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语气不再像以往那样带着撒娇或试探，而是多了几分诚恳和成熟，“对不起。上次在海滩……是我太冲动了，说了不该说的话。” 林决明有些意外，点了点头：“我接受你的道歉。万代的情况特殊，希望你能理解。” “我明白。”秦璇低下头，搅拌着咖啡，声音轻了下来，“对不起，我……我想我可能给你带来了很多压力和困扰。我的方式……可能错了。” 她抬起头，看着林决明，眼神复杂： “林决明，我喜欢你，这是千真万确的，我也不想再藏着掖着了。但我好像太着急了……” 她顿了顿，仿佛下定了决心：“我……我会试着退一步。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吗？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我会尊重你的选择和节奏。” 她紧接着又补充道：“我不会放弃的。我只是换一种方式等待。” 林决明看着眼前似乎一夜之间成熟了不少的秦璇，心中松了口气。 “谢谢你，秦小姐。你的理解对我来说很重要。朋友……很好。” ———— 黑川龙葵在周末再次来到叶山时，一切如常。 她依旧安静地陪伴在林决明身边，看书、喝茶、散步、睡觉……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眼中多了几分包容。 她不再追问任何关于秦璇或万代的问题，只是用行动无声地表明她的立场。 夜晚，两人在阳台喝茶时，黑川龙葵忽然轻声对林决明说：“林君，不必为难。” 她顿了顿，声音清晰而平静，“无论多久，我都在。” 这种不带任何逼迫、全然信任的等待，比任何热烈的告白都更有力量。 让林决明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触动。 第436章 四人散步团 “那个……” 偶然在便利店门口遇到林决明和黑川龙葵，秦璇鼓起勇气，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自然。 “老是闷在家里或者为些有的没的事情烦心，也太无聊了。听说叶山御用邸外侧的自然步道最近修缮开放了，风景超棒的，还能看到很漂亮的海景。要不……我们一起出去走走？散散心？” 她说着，目光小心翼翼地扫过林决明和黑川龙葵。 “就当……邻居间的普通散步？” 她刻意回避了任何可能引发敏感的话题。 林决明有些意外，看了一眼身旁的黑川龙葵。 黑川龙葵的眼眸平静无波，点了点头，似乎并不反对这个暂时脱离情感纠葛的提议。 “也好。”林决明沉吟片刻，同意了。 他也觉得需要换个环境，缓解一下紧绷的神经。 与此同时，金子万代也来了。 她立刻吵闹着非要来叶山镇，声称“如果你们偷偷出去玩不带我，我就绝食”。 负责看护的女保镖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头申请外出。 叶山镇实在太小了…… 金子万代来了之后，刚好碰到了林决明等人。 于是，一个微妙而奇特的“四人散步团”就此成形。 周日上午，阳光和煦。 四人在前住叶山御用邸外围自然步道的入口处汇合。 气氛依旧有些尴尬。 秦璇穿着休闲的运动装，努力活跃气氛，介绍着步道的景色。 黑川龙葵依旧是一身素雅便装，安静地走在林决明身侧稍后的位置，目光偶尔掠过周围的环境、 金子万代则紧紧跟在林决明另一边，脸色比前几天好了些，时不时就想伸手去拉林决明的衣袖，都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而女保镖则跟在四人后边。 林决明走在中间，感觉如同走在无形的钢丝上，需要时刻注意平衡左右，身心俱疲。 不过，不得不承认，叶山御用邸周边的自然步道景色确实极佳。 蜿蜒的小路穿梭在苍翠的林木间，一侧是皇家园林精心打理却又不失野趣的边界景观，另一侧则是开阔的相模湾，碧蓝的海水在阳光下闪烁，远处富士山的轮廓清晰可见。 清新的空气和美景多少驱散了一些心中的郁结。 四人间的对话虽然不多，且大多由秦璇主导，但之前那种剑拔弩张的尖锐感，似乎真的暂时被海风吹散了一些。 就在行程过半，众人心情稍缓，沿着一段视野开阔的海岸悬崖步道前行时，林决明隐藏在衣领下的微型通讯器里，突然传来了武藤光子的警示声： “BOSS！紧急情况！九点钟方向，距离约两百米，灌木丛后，发现两名可疑人员！亚裔面孔，深色着装，持有高倍望远镜和长焦镜头，正在对你们进行持续观察和拍摄！ 动作专业，意图不明！ 判断与之前新出现的监视者为同一批次！ 他们正在沿平行小路快速接近，预计三分钟后可能与你们遭遇！ 建议立刻向主步道人群密集区撤离！重复，建议立刻撤离！” 林决明的心脏猛地一缩！ 全身肌肉瞬间绷紧。 他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脚步微微一顿。 “怎么了，决明？”秦璇注意到他的细微变化，好奇地问。 “没什么，”林决明迅速做出决定，“忽然想起有些急事需要处理。时间不早了，我们往回走吧，前面人多些，好打车。”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黑川龙葵和万代，同时自然地加快脚步，引导大家转向返回主步道的方向。 秦璇和万代还有些不明所以，但黑川龙葵敏锐地捕捉到了林决明眼神中闪过的警惕。 她立刻无声地跟上，眼眸迅速扫过林决明刚才瞥过的方向，全身进入戒备状态。 然而，对方的动作比预想的更快！ 他们显然发现了林决明等人的意图！ 两名穿着深色冲锋衣、戴着鸭舌帽的男子，突然从侧方的岔路快步走出，径直朝着他们迎面走来！ 其中一人手中看似随意地拿着一个长焦相机，另一人的手则插在衣兜里…… 危险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 “啊！”秦璇和万代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吓得低呼一声，下意识地靠近林决明。 “别慌！跟我走！” 林决明低喝一声，瞬间成为所有人的核心。 他目光快速扫视，瞬间判断出形势：“秦璇，你熟悉路，前面带路，往茶屋方向跑！龙葵，看好万代，跟紧我！” 这一刻，所有的情感纠葛和私人恩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外部威胁瞬间压了下去。 “好！这边！” 秦璇虽然害怕，但求生的本能和对地形的熟悉让她立刻发挥了作用，她指着一条通往下方商业区的小径喊道。 黑川龙葵一言不发，立刻伸手紧紧拉住已经吓呆、双腿发软的金子万代的手腕，用力带着她跟上，同时冷静地回头观察追兵的位置和速度。 林决明断后，护着她们快速移动，同时通过通讯器快速低语：“光子，方位？能否拦截？” “正在迂回接近，三十秒后抵达他们侧翼！BOSS你们继续撤离！”光子的声音冷静依旧。 四人几乎是小跑着冲下步道，引来零星游客好奇的目光。那两名男子也加快了脚步，紧追不舍。 “前面！快到了！”秦璇指着不远处一家挂着暖帘、客人不少的日式茶屋喊道。 就在他们即将冲进茶屋院门的瞬间，后方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和短促的惊呼。 只见其中一名追击男子仿佛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狼狈地摔倒在地。 另一人脚步一缓，警惕地回头望去——只见武藤光子不知何时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们侧后方的树影下，手中看似随意地抛接着几颗小石子。 两名男子显然没料到对方还有埋伏，动作瞬间迟疑了。 利用这宝贵的几秒钟，林决明四人终于冲进了热闹的茶屋，混入了人群中，瞬间被温暖的灯光和嘈杂的人声所包围。 “没事了……暂时安全了。” 林决明喘了口气，靠在门口的柱子旁，警惕地望向门外。那两名男子在远处徘徊了片刻，最终悻悻地转身，迅速消失在了步道的树林中。 茶屋内，惊魂未定的四人面面相觑，大口喘着气。 秦璇拍着胸口，脸色发白：“吓、吓死我了……那些是什么人啊？” 金子万代则吓得眼泪汪汪，死死抓着林决明的胳膊不放：“林君……我好怕……” 黑川龙葵松开了万代的手腕，气息稍显急促，但眼神依旧冷静，她看向林决明，低声问： “是冲你来的吗？” 林决明面色凝重地点点头： “应该是。连累你们了。” 他看着眼前三个因为共同经历了一场意外危机而暂时忘记了彼此隔阂、脸上都带着惊惧和后怕的女性，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秦璇缓过劲来，摆摆手，语气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刚才多亏了你反应快！还有黑川小姐，谢谢你拉着我跑……” 她下意识地对黑川龙葵道了谢。 黑川龙葵微微摇头，表示不用客气。 就连万代，也抽噎着小声对秦璇和黑川龙葵说了句“谢谢”，虽然声音很小，但确实是前所未有的。 一种奇妙的、同舟共济后的缓和气氛，在四人之间弥漫开来。 之前的对立和尴尬，在共同的“敌人”和突如其来的危险面前，似乎变得微不足道了。 他们暂时坐在同一张茶桌旁，喝着服务生送来的热茶。 彼此之间第一次没有了针锋相对，只剩下一种共享的紧张过后的疲惫和难以言喻的……亲近感？ 第437章 海上花火大会 盛夏的尾声，叶山町迎来了每年最盛大的活动——海上花火大会。 夜幕降临后，相模湾的海面将成为巨大画布，被数以千计的绚烂烟花点亮，吸引了无数游客和本地居民。 祭典的喧嚣、章鱼烧和苹果糖的甜香、浴衣少女们的笑语，构成了夏日最后的、也是最热烈的狂欢。 秦璇早早地就开始准备。 她精心挑选了一件绣着夏日紫阳花的淡蓝色浴衣，盘起头发，插上可爱的发簪，对着镜子练习了无数次最甜美的笑容。 她下定决心，要在花火大会这浪漫的氛围下，再次向林决明传递自己的心意，哪怕只是并肩欣赏烟花，也能拉近彼此的距离。 她提前给林决明发了信息，约他在主会场最热闹的摊贩区见面。 黑川龙葵依旧安静。 她没有特意打扮，只是换上了一身素雅的藏青色浴衣，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后。 她知道秦璇和万代必然会有动作，但她选择相信林决明之前的坦诚，也相信自己的等待。 她只给林决明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告知自己会去海岸线另一侧相对僻静的礁石区观看花火，那里人少，视野却很好。没有要求同行，只是一种安静的告知。 而被严格看管着的金子万代，则再次展现了她的“执着”。 她哭闹、绝食、甚至以自残相威胁，终于让看守她的女保镖妥协，答应带她去花火大会，但必须全程紧跟着，且不能主动联系林决明。 万代一口答应，心中却打着别的算盘。 她换上最漂亮的粉色浴衣，坚信只要在人群中“偶遇”林决明，他一定会被自己的诚意打动。 这个时候。 林决明和武藤光子在一起。 “光子，今晚外围监控是否有异常？” “之前出现的监视点已全部撤离，超过48小时未见活动迹象。”光子汇报，“但不排除对方利用祭典人流作为掩护再次接近的可能。建议保持警惕。” “嗯。你跟我一起，保持在暗处。我需要……分别去见她们一面，但必须避免她们彼此碰面。” 林决明语气沉重。 “帮我规划路线和时间。” ———————— 华灯初上，祭典的气氛逐渐升温。 海岸边人潮涌动，各式各样的浴衣构成流动的风景线。 林决明如约首先来到了熙熙攘攘的摊贩区。 空气中弥漫着炒面、鲷鱼烧和糖浆的甜腻香气。 他很快在人群中找到了东张西望、一脸期待的秦璇。 “决明！这里这里！”秦璇看到他，立刻开心地挥手，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她自然地凑过来，递给他一个刚买的苹果糖。 “尝尝？好甜哦！” 林决明接过糖，礼貌地道谢。 秦璇兴奋地指着各种摊位，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试图营造轻松愉快的氛围。 林决明配合着她，闲聊着祭典的趣事。 他能感受到秦璇努力营造的暧昧气氛，也看到她眼中那份热切的期待。 短暂停留后，他借口要去看看其他地方，在秦璇略显失望却依旧强撑笑容的目光中，悄然隐入了人群。 根据光子的指引，林决明避开人流，快步走向海岸线的另一端。 喧闹声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海浪拍打礁石的哗哗声。 在一处远离灯火的僻静礁石上，他看到了那个清冷的身影。 黑川龙葵独自站在那里，浴衣的下摆随着海风轻轻飘动，静静地望着还未开始绽放的夜空。 林决明走到她身边。她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你来了。” “嗯。”林决明应道，站在她身旁。 两人之间没有过多言语，只是并肩望着漆黑的海面。 烟花还未开始，他却觉得此刻的宁静比任何绚烂都更珍贵。 停留片刻后，他低声道：“这里风大，别待太久。我先走开一下。” 黑川龙葵微微颔首。 他转身离开。 最后，在光子“万代小姐正由保镖陪同，在主观景台西侧徘徊”的提示下，林决明走向了人流最密集的主观景区域。 他很快发现了那个穿着粉色浴衣、正焦急地四处张望、却被女保镖紧紧跟着的身影。 “林君！” 万代一眼看到他，立刻惊喜地尖叫起来，不顾一切地挣脱保镖，冲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烟花好漂亮，我们一起看好不好？” 她的情绪激动而不稳定，抓着他衣袖的手微微颤抖。 林决明心中一阵刺痛和无奈。 他任由她抓着，放缓声音安抚道： “嗯，烟花很快开始了。找个好位置吧。但要听话，跟紧保镖，注意安全。” 他的安抚让万代破涕为笑，紧紧挨着他，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大小姐，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砰——！” 第一朵巨大的烟花在空中轰然绽放，金色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所有人的脸庞，引发现场一片惊叹和欢呼。 紧接着，无数烟花竞相升空，夜空被染成五彩斑斓的绚丽色彩，光芒璀璨，瞬息万变，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美得令人窒息。 在这震耳欲聋的轰鸣和漫天华彩之下，林决明穿梭在不同的光影和期待之间，内心承受的拉扯和挣扎也达到了顶点。 秦璇的热情、黑川龙葵的沉静、万代的偏执……每一份情感都如此真实而沉重地压在他的肩上。 他必须尽快解决。 烟花大会进入最后的高潮，最盛大、最密集的烟花组接连腾空，将夜空照耀得如同白昼。 林决明悄然离开了喧闹的人群，独自一人走到了远离主会场的、一处僻静的海堤尽头。 他背对着漫天绚烂的华光，望着远处黑暗而深邃的海平面，任由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淹没身后的世界。 当最后一枚、也是最巨大的“冠菊”烟花在空中完美绽放，化作无数流星般的光点缓缓坠落时。 林决明望着那转瞬即逝的极致美丽，心中那个盘旋已久的决定，终于变得清晰而坚定。 烟花散尽。 夜空重归寂静，只剩下淡淡的硝烟味和海风的咸味。 人群开始喧闹着散去。 武藤光子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BOSS，所有预定接触已完成，未发现可疑人员靠近目标。外部监视网络依旧保持静默。”光子低声汇报。 林决明没有回头，只是望着黑暗的海面，轻轻点了点头。 “我知道。”他声音平静，却带着决断，“是时候了。有些事情，必须做个了断了。” 第438章 重若千钧 次日，叶山在晨光中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海风轻柔，仿佛昨夜的一切只是一场幻梦。 林决明站在临海的窗前，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 他首先拨通了秦璇的电话。 两人约在了那家可以望见海岸线的咖啡馆。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桌面上。 秦璇到来时，依旧打扮得明媚动人，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 “林医生，早上好呀！昨晚的花火真美呢！” 她笑着坐下，试图让气氛轻松些。 林决明看着她，目光温和却坚定。他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切入了主题： “秦璇，谢谢你的邀请，也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关心和……厚爱。” 他的语气让秦璇的笑容微微僵住。 “但是，”林决明继续道，“我必须坦诚地告诉你，我无法回应你的感情。你是个很好、很优秀的女孩，热情、大方，值得拥有全心全意对待你的人。 而我……我的情况复杂，未来充满不确定性，我的心意也已有所归属。我们之间，更适合作为朋友相处。抱歉。” 秦璇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搅动着咖啡勺，沉默了良久。 再抬起头时，眼圈微微泛红，但嘴角却努力扯出一个洒脱的弧度： “果然……还是不行啊。”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失落，却并无怨恨，“其实……我大概也猜到会是这个结果了。只是……总想着再努力一下试试看。”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 “谢谢你这么坦诚地告诉我，没有继续骗我或者敷衍我。” 她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大口，仿佛在吞咽那份苦涩，然后故作轻松地说： “好吧！朋友就朋友！我秦璇拿得起放得下！不过说好了啊，朋友也得常来往！ 我在叶山这别墅空着也是空着，你以后要是馋了，随时欢迎过来蹭饭！我的手艺可是有进步的！” 林决明看着她强装洒脱的模样，心中既有歉意，也有一丝欣慰：“好。谢谢你，秦璇。谢谢你理解。” “行了，别说这些了。”秦璇摆摆手，站起身，“我约了丽子去做SPA，先走啦！回头见，林医生……哦不，决明！” 她说完，潇洒地转身离开，只是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单薄和落寞。 送走秦璇，林决明的心情并未轻松多少。 接下来，是更棘手的一环。 他联系了看守金子万代的女保镖，要求与万代进行一场严肃的谈话，地点就在她暂住的旅店房间。 房间内，万代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坐立不安，脸上带着期盼又恐惧的神情。 林决明没有给她任何幻想的余地，开门见山，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静和坚决： “万代小姐，我想我们必须彻底谈一谈了。” “你对我的感情，我很感激，我承认曾经我们在一起也很快乐，但我们不能这样下去……这并非因为你不好。 而是你对我，并非建立在真实的了解之上，它更像是一种……对现实压力的逃避，对政治联姻的逃避。 这对你、对我，都极不公平。 你的家人很关心你，你的哥哥和你的父亲都是如此。 我已经联系了你的父亲，说明了情况，他很快就会派人来接你回去。 希望你重新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未来。” 万代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眼泪汹涌而出，激动地尖叫起来： “不！不要！我不回去！林君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真的喜欢你啊！没有你我会死的！” 她试图扑过来抓住他，却被一旁的女保镖拦住。 林决明不为所动：“如果你的‘喜欢’是以伤害自己和逼迫他人为代价，那它就不是爱，而是束缚和痛苦。万代，清醒一点，找回你自己，为你自己的人生负责。” 他的话语像冰冷的刀子，割裂了万代所有的幻想。 她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林决明心中不忍，但知道此刻绝不能心软。 他留下保镖妥善处理，毅然转身离开。 他知道，短暂的痛苦，好过无休止的沉沦。 处理完这两段复杂的关系，林决明感到一种深深的疲惫，但也有一种解脱般的轻松。 他拨通了黑川龙葵的电话。 “阿葵，现在方便吗？我想见你。” 电话那头的黑川龙葵似乎愣了一下，随即轻声回应：“我已经在老地方了。” 老地方，是指海岸线那片安静的礁石区。 林决明赶到时，黑川龙葵已经等在那里。 海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和衣角，她安静地望着大海，仿佛与周遭的宁静融为一体。 林决明走到她身边，没有看她，而是望着远方，缓缓开口： “阿葵，对不起。之前因为我的犹豫和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麻烦，让你受了委屈，也让你等了太久。” 他转过身，深深地看着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眸： “我的心意，你一直都知道。只是我的过去和现在，都牵扯着太多的不确定和风险。 即便此刻，我也无法给你一个绝对安全的未来承诺。 甚至……我的存在本身，就可能带来麻烦。这样的我，你还愿意……接受吗？” 黑川龙葵静静地听着，没有立刻回答。 她抬起手，轻轻握住了他微微攥紧的拳头。 “我从未要求过绝对的安全。” 她的声音平静如水，却字字清晰，敲打在林决明的心上。 “从决定走向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看到了所有可能的危险。 你在哪里，面对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 简单的几个字，却重若千钧。 林决明反手握紧她微凉的手，心中最后的一丝彷徨和重负，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卸下。 他长长地、彻底地吁出一口气，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没有过多的言语，海风呼啸，海浪拍岸，一切尽在不言中。 ………… 金子万代最终被金子家派来的人接走了，临走前她哭得撕心裂肺，但终究没有再做出过激举动。 此后，林决明偶尔会收到一些没有寄件地址、包装精美但内容古怪的匿名礼物，如手工奇特的饼干、画着爱心图案的石头…… 让人哭笑不得，却也只好无奈收下。 秦璇果然如她所言，开始以“朋友”的身份出现。 她偶尔会带来东京的新鲜趣事或美食，来叶山小住时也会邀请林决明和黑川龙葵。 虽然气氛偶尔还是会有一丝微妙的尴尬。 一起去品尝新发现的餐厅，嘻嘻哈哈地活跃着气氛，仿佛真的放下了过去。 黑川龙葵的周末来访成为了叶山小屋的惯例。 第439章 外国间谍 东京都心，某栋看似普通的摩天写字楼高层。 夜色深沉，玻璃幕墙外是璀璨却冰冷的都市霓虹。 楼层内，却弥漫着与窗外繁华格格不入的紧绷肃杀之气。 “行动！” 随着一声通过加密频道下达的短促指令，数名身着黑色战术背心、臂章印有“PSIA”（公安调查厅）字样的人员如同破晓的利刃，猛地撞开一间挂着“东亚战略咨询有限公司”牌子的办公室大门。 “不许动！公安调查厅！” “双手抱头！趴下！” 呵斥声、脚步杂沓声、设备被强行切断电源的嗡鸣声瞬间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办公室内，几名正在电脑前忙碌、或是在碎纸机前慌乱处理文件的外籍男女脸色剧变，还未来得及做出更多反应，便被以绝对优势的力量迅速制服、铐上手铐。 硬盘被拔出，文件被查封，通讯设备被一一收缴。 行动负责人，一名神色冷峻的中年男子，扫视着现场，对着耳麦沉声汇报： “目标A组已控制，核心成员无一漏网。初步判断，主要情报泄露渠道已被切断。” 几乎在同一时间，东京都内另外几处不同地点，类似的突击行动也在同步进行。 警视厅公安部的车辆悄无声息地封锁街道，便衣人员进入公寓楼…… 一场针对潜伏已久、涉嫌经济与科技，间谍暗杀活动的国际团伙的收网行动，在夜色中有条不紊地展开。 数日后，一则简短的消息出现在主流媒体的不起眼角落： “警视厅与公安调查厅联合破获一重大涉外经济案件，抓获数名涉嫌非法收集企业机密情报的外籍嫌疑人，有效维护了我国经济安全。” 只字不提“外国间谍”几个字。 细节被严格保密，民众很快便将这则新闻遗忘在信息洪流中。 ………… 远在神奈川县叶山町，时间仿佛流淌得格外缓慢。 午后阳光正好，温暖而不炙热，透过落地窗，洒在临海的客厅里，在地板上铺开一片慵懒的光斑。 窗外，相模湾碧波万顷，闪烁着细碎的银光，远处富士山的轮廓在淡蓝的天际线上清晰可见。 海浪声规律而轻柔，如同永恒的背景音。 林决明坐在窗边的沙发上，膝上摊开着一卷有些年头的线装医书，目光却并未聚焦在文字上，而是有些出神地望着窗外海天一色的宁静景象。 手边的小几上，放着一杯热气渐消的绿茶。 武藤光子如同沉默的影子，站在客厅的角落，正对着手中平板电脑上复杂的监控界面进行日常核查。 他的指尖快速划过屏幕，调取着不同角度的数据流。 片刻后，他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看向林决明，声音平稳无波地汇报： “BOSS。过去27天，外围所有主动及被动监控传感器未检测到任何异常电磁信号、可疑生物特征或针对性网络探测行为。之前标记的所有潜在威胁源信号均已消失，未再现踪。”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种级别的‘安静’，即使在普通民用区域也属罕见。仿佛之前的所有干扰，都从未存在过。” 林决明闻言，缓缓收回目光，指尖无意识地轻敲着书页。 光子的汇报印证了他这段时间以来的模糊感受——太安静了。 那种萦绕在周围、若有若无的被窥视感和潜在威胁，似乎真的随着时间悄然蒸发在了海风里。 “看来，三井先生的‘清理’，比想象中要彻底得多。不愧是财阀啊，有的是手段。” 林决明低声自语，语气中听不出是庆幸还是别的情绪。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微凉的茶汤。 叶山的这种宁静，他似乎正在慢慢习惯。 习惯了每日面对大海的研究和思考，习惯了…… 就在这时，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兀地振动起来，屏幕亮起，显示着“王师傅”的来电。 林决明微微挑眉。王师傅通常不会在他“休养”期间主动打扰他。 他拿起手机，按下接听。 “喂？王师傅？” 电话那头传来王师傅熟悉的声音，但语气却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小林啊……不好意思，这个时候打扰你休养……” “没事，您说。是针灸馆有什么事吗？”林决明坐直了身体。 “唉……是有点麻烦事。”王师傅叹了口气，“前几天来了个病人，情况挺复杂的，像是某种罕见的神经性顽疾，伴有严重的痉挛和痛症。我试着给他进行了针灸治疗，换了几套针方，效果都不太理想。 今天早上，那病人又来了一次，发作得更厉害了，看着真是遭罪……我这心里也跟着着急上火，一着急，我这老毛病好像也有点犯……” 他咳嗽了两声，继续道： “小林啊，我琢磨着，这个病例恐怕还得你来看看才行。你的思路活，办法多，兴许能有辙。 就是……不知道你那边方不方便？能不能抽空回东京一趟？哪怕就来看看这个病例，给拿个主意也行啊。” 林决明静静地听着，眉头微微蹙起。 王师傅的医术他是了解的，连他都感到棘手甚至因此劳累不适的病例，绝非寻常。 而且，听王师傅的语气，不仅仅是病例复杂，似乎馆里最近的运营也让他有些心力交瘁。 他抬眼看了看窗外宁静的海景，又瞥了一眼光子平板电脑上那些代表着“安全”的绿色数据流。 叶山的宁静固然可贵，但王氏针灸馆是他的责任，王师傅于他有恩，自己不能坐视不理。 何况，现在那些监视者已经消失。 自己回去也不会有人跟着了。 沉默了几秒钟，林决明对着电话那头，开口： “王师傅，您别急，注意身体。把病人的详细情况和您之前的诊疗记录先发给我看看。” 他顿了顿，做出了决定： “好的，我安排一下，尽快回来一趟。” 挂掉电话后，林决明对武藤光子说：“光子，收拾一下东西，准备回东京。” 第440章 告别叶山镇 轮胎碾过通往东京的高速公路。 车内寂静。 林决明闭目养神。 表情平静。 指尖无意识轻敲膝盖。 副驾。 武藤光子坐得笔直。 眼眸扫过后视镜。 “进入东京都区界。”光子声音平稳。毫无波澜。 林决明睁眼。 窗外景象飞速倒退。 灰色楼宇拔地而起。 玻璃幕墙反射冷光。车流变得密集。 喧嚣声透过隔音良好的车窗隐隐传来。 叶山的海风与宁静被彻底甩在身后。 钢铁森林的压迫感瞬间回归。 隔了一个多月回东京，忽然有种不习惯的陌生感。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 不是疲惫。 是切换状态的调整。 “直接去针灸馆？”光子问。 “先回公寓那边放行李。”林决明道，“然后再过去针灸馆看看王师傅情况。” “明白。”光子方向盘一打。 车辆汇入更拥挤的车流。 ………… 我妻公寓。 熟悉的街角。 车刚停稳。 公寓门“哗啦”一声被猛地拉开。 一个小脑袋探出来。 随即是惊喜的尖叫。 “啊——！！大林先生！是大林先生回来了！！” 小岛杞子像颗炮弹一样冲出来。 拖鞋都跑掉一只。 紧接着。 小岛苏子出现在门口。 脸上带着克制的惊喜。 “杞子！慢点！……欢迎回来，大林先生。” 五十岚野艾靠着门框，嘴里叼着pOCky，抬手懒洋洋挥了一下。 “哟，bOSS，度假结束了？我们还以为你失踪了。” 眼神却仔细打量他，似乎在确认他是否完好。 我妻菊苣系着围裙从厨房匆匆出来。 手上还沾着面粉。 温柔的脸上绽放由衷的笑容。 “林君！欢迎回来！正好在做炸猪排。快点进来吧。” 热闹的声浪瞬间包围了他。 带着生活的烟火气。与叶山的静谧截然不同。 林决明嘴角弯了一下。 “嗯。我回来了！谁有空，来帮忙搬行李吧！” 杞子已经叽叽喳喳围着他转。 “叶山好不好玩？有没有带礼物？海是不是很蓝？有没有遇到漂亮小姐姐？” 问题像连珠炮。 “杞子！”苏子拉住妹妹，略带歉意看向林决明。 “没事。礼物肯定有的，等一下就拿给大家。”林决明摇摇头。对菊苣道：“麻烦你了。菊苣。我正好有点饿了。” “一点都不麻烦！”菊苣连忙摆手。“快进来。休息一下。马上就好！” 光子沉默地开始从后备箱卸行李。动作利落。 无视了周围的喧闹。 林决明被女孩们簇拥着走进公寓。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食物的香气。 淡淡的花香。 还有女孩们身上不同的护肤品味道。 他深吸一口气。 这里是东京。是“家”。 也是漩涡的中心。 ………… 简单安顿后。 林决明没多停留。 “我得先去趟针灸馆。”他对菊苣说。 “不吃点东西再走吗？”菊苣关切地问。 “回来吃，很快回来。”他拿起外套。“光子。” 光子无声出现。 如同影子跟上。 杞子趴在门口挥手：“早点回来哦大林先生！给你留最大块的猪排！” ………… 王氏针灸馆。老街依旧。 招牌略显陈旧。 门廊打扫得干净。 推开门。 风铃轻响。 馆内弥漫着熟悉的艾草和消毒水混合气味。 有点沉闷。 王师傅正戴着老花镜。 对着一本泛黄的医书愁眉苦脸。听到铃声抬头。 看到林决明。 老人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开惊喜和如释重负的笑容。 “小林！你可算回来了！”他放下书快步走来。 气色确实有些疲惫。 “王师傅。”林决明点头。“您没事吧？” “老毛病。不妨事。”王师傅摆摆手，压低声音：“主要是那位病人……唉。有点棘手。” 他引着林决明往里走。 “病人上午刚走。发作了一轮。看着都遭罪。” “什么情况？”林决明问。目光扫过诊室。 “姓吉村。男。四十多岁。说是程序员。”王师傅皱眉，“症状很奇怪。突发性剧烈头痛。伴随视觉扭曲和肢体短暂麻痹。医院查不出问题。认为是偏头痛或压力所致。但用药效果很差。发作越来越频繁，所以才会找来我们这边。” 林决明眼神微凝。 “脉象如何？” “弦紧有力。如按琴弦。但尺部沉取略显涩滞。”王师傅描述，“舌苔薄黄。舌尖红。像是肝阳上亢。风火窜动。但又有点不对……” “发作时有什么特定诱因或规律？”林决明追问。 “问过。他说好像……盯着电脑代码太久容易诱发。但也说不准。”王师傅叹气，“我试着针了风池、百会、太冲。当时缓解一些。但很快又复发。” 林决明走到诊床边。 “听起来不像简单的肝风。下次他什么时候来？” “明天下午预约了。”王师傅道，“就指望你了。小林。我这老思路。怕是绕不出来了。” “我会想办法的。”林决明拍拍老师傅的肩膀。“您先休息。病历给我看看。” 王师傅连连点头，去取病历。 林决明站在原地。 片刻，王师傅递来的厚厚一叠病历。 纸张微黄，带着老式钢笔的墨迹和反复翻阅的痕迹。 林决明快速浏览，眉头越蹙越紧。 病历记载： 吉村，男，四十二岁，系统架构师。 主诉：突发性、剧烈搏动性头痛，集中于右侧颞部及眶后，发作时伴随闪光性暗点（视觉先兆）、短暂性右侧肢体麻木无力、言语轻微含糊。 发作频率：近一月从每周一次增至几乎每日一次。 持续时间：半小时至数小时不等。 西医检查：头颅CT、MRI（-）、脑电图示轻度异常放电（非特异性）、脑血管造影（-）。 诊断：顽固性偏头痛伴复杂先兆。 用药：多种强效止痛药、钙离子拮抗剂、抗癫痫药物（试验性使用），效果不佳，副作用明显。 王师傅的诊疗记录： 脉弦劲而数，左关尤甚，如按琴弦，重按稍涩。 舌红，苔薄黄欠润。 辨证：肝阳上亢，化风上扰清窍，兼有瘀血阻络。 治法：平肝潜阳，熄风通络，佐以活血。 针刺：风池、百会、太阳、太冲、合谷、三阴交等。方药：天麻钩藤饮合通窍活血汤加减。 真不愧是老师傅，这病历记录也太详细了…… 第441章 秦璇的质问 翌日清晨，叶山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海雾中。 林决明站在三楼的露台上，远眺着雾霭中若隐若现的灰蓝色海平面 楼下，武藤光子正一丝不苟地将最后一件行李搬上那辆黑色的厢型车。 因为带的东西有点多，所以不得不租了一辆车。 武藤光子有驾照。 离约定的出发时间还有一会儿。 林决明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转身下楼。 他决定在离开前，再去海边走一走，与这片短暂收留他的避风塘做一次正式的告别。 他沿着熟悉的小径走向海岸。 晨雾中的沙滩空旷无人，只有早起的海鸥在潮湿的沙滩上踱步，发出孤清的鸣叫。 海浪声比往日更显低沉，一遍遍冲刷着岸边的礁石和沙砾。 他并非独自一人。 就在那处他常去的、可以望见富士山轮廓的礁石堆旁，一个穿着米白色长风衣的窈窕身影正静静伫立，海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和衣摆——是秦璇。 林决明脚步微顿，随即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秦璇转过身来。 她似乎精心打扮过，妆容比平时更精致，却掩不住眼底淡淡的青涩和一丝红肿。 她手里提着一个小巧精致的保温袋。 “早啊，决明。”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猜到你可能会来这里，就……过来碰碰运气。” 她晃了晃手中的袋子。 “给你带了早餐，是三明治和热咖啡。路上吃。” “谢谢。”林决明接过袋子，触手温热。 他看着秦璇强颜欢笑的模样，心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 “不麻烦，”秦璇摇摇头，目光转向大海，避开了他的视线，“反正……我也睡不着。” 她沉默了一下，声音低了下去。 “真的……不能多留几天吗？那个病例……就那么急？” 林决明看着她被海风吹得微微发红的侧脸，语气温和却坚定：“王师傅年纪大了，这次听起来确实很棘手，他身体也不太好。我不能让他一个人扛着。” “我知道……我知道的。”秦璇低下头，用鞋尖无意识地划着脚下的沙子，“你总是有你的理由，你的责任。” 她抬起头，眼圈又开始泛红，这次她没有刻意掩饰，“可是决明……你就没想过……叶山也有等你的人吗？” 她的目光直直地看向他，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一丝豁出去的勇气： “我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好。我想了很多很多。我知道我可能不够成熟，有时候也挺烦人的，可是……我对你是真心的。自从南之岛回来……我就……我就控制不住地喜欢上你了。”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我知道你心里可能……有更重要的人。那个黑川龙葵，她看起来是跟你更默契。 可是，决明，你有没有想过，你们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文化、背景、性格……真的能完全契合吗？ 在一起会不会有太多需要磨合的地方？而且，她是日本人，你家里会同意你跟日本女生在一起吗？你会带她回国吗？” 她向前一步，海风吹乱了她的发丝，眼神灼灼： “而我呢？我们都是从中国来的，我们有更多共同的背景和话题，我能理解你的很多想法，我的家庭也能给你很多支持和帮助…… 我不是说要用家世压你，我只是想说，如果我们在一起，很多事情会简单很多，你会轻松很多，也会更快乐，不是吗？ 留在叶山，我们可以有很平静幸福的生活，远离东京那些复杂的纷扰……” 林决明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直到她说完，用充满期待和忐忑的目光望着他时，他才缓缓开口。 “秦璇，谢谢你跟我说这些。谢谢你的真心。” 他顿了顿，目光也投向广阔的海面，仿佛在组织语言：“你说得对，文化和背景的差异确实存在，也会带来挑战。但感情的事，从来不是简单的条件匹配和利弊权衡。” 他转过头，重新看向她，眼神坦诚：“龙葵她……理解我的过去，接纳我的现在，也愿意陪我面对未来的不确定性。这种默契和信任，无关国籍背景，是时间和经历沉淀下来的。” “至于快乐和轻松，人生在世，哪有绝对的轻松？重要的是，和谁一起面对那些不轻松。真正的喜欢一个人，不是想着如何改变对方或让对方按照自己设定的轨迹生活，更不是以此给对方压力。而是尊重他的选择，理解他的难处，支持他的决定，哪怕这个决定里，暂时没有你。” 他的话像冰冷的海水，一点点浇灭了秦璇眼中最后的希望之火。 “我回东京，是因为那里有我需要承担的责任。这不是逃避叶山或者你。” 秦璇的嘴唇微微颤抖，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 她迅速低下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海风吹过，带来一阵凉意，也吹干了她脸上的泪痕，留下淡淡的咸涩。 “……我明白了。”良久，她才哽咽着吐出三个字，声音低得几乎被海浪声淹没。 她抬起头，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说得好听……什么朋友……你就是嫌我麻烦，不够成熟懂事……” “不是嫌你麻烦，”林决明轻声纠正，“是希望你能找到真正属于你的、纯粹的幸福。” 秦璇吸了吸鼻子，转过身，背对着他，用力抹了把脸，再转回来时，情绪似乎平复了一些，虽然眼眶还是红的。 “行了行了，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我说不过你。”她摆摆手，故作洒脱，“走吧走吧，赶紧回你的东京去救死扶伤吧！”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有些艰难。 “好。”林决明点点头，提起手中的保温袋，“谢谢你的早餐。保重。” “能不能……”秦璇擦掉眼泪后转过身来。 “什么？” “能不能抱抱我……” 这话出口，秦璇感觉自己浑身发烫，整个人都麻了。 林远志沉默几秒，然后走过去，轻轻将她抱在怀里，也算是实现她的小愿望吧。 秦璇闭上眼睛，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 一小时后，黑色的厢型车驶离了叶山临海的住宅区，沿着蜿蜒的公路，驶向通往东京的高速入口。 车内，林决明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武藤光子专注地驾驶着车辆，车内只有引擎平稳的轰鸣和空调细微的出风声。 车子加速，汇入高速路的车流。 叶山镇那宁静的轮廓、蓝色的海平面以及那片沙滩上小小的身影，都被迅速抛在身后，缩小，最终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第442章 我回来了 轮胎碾过通往东京的高速公路。 车内寂静。 林决明闭目养神。 表情平静。 指尖无意识轻敲膝盖。 副驾。 武藤光子坐得笔直。 眼眸扫过后视镜。 “进入东京都区界。”光子声音平稳。毫无波澜。 林决明睁眼。 窗外景象飞速倒退。 灰色楼宇拔地而起。 玻璃幕墙反射冷光。车流变得密集。 喧嚣声透过隔音良好的车窗隐隐传来。 叶山的海风与宁静被彻底甩在身后。 钢铁森林的压迫感瞬间回归。 隔了一个多月回东京，忽然有种不习惯的陌生感。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 不是疲惫。 是切换状态的调整。 “直接去针灸馆？”光子问。 “先回公寓那边放行李。”林决明道，“然后再过去针灸馆看看王师傅情况。” “明白。”光子方向盘一打。 车辆汇入更拥挤的车流。 ………… 我妻公寓。 熟悉的街角。 车刚停稳。 公寓门“哗啦”一声被猛地拉开。 一个小脑袋探出来。 随即是惊喜的尖叫。 “啊——！！大林先生！是大林先生回来了！！” 小岛杞子像颗炮弹一样冲出来。 拖鞋都跑掉一只。 紧接着。 小岛苏子出现在门口。 脸上带着克制的惊喜。 “杞子！慢点！……欢迎回来，大林先生。” 五十岚野艾靠着门框，嘴里叼着pOCky，抬手懒洋洋挥了一下。 “哟，bOSS，度假结束了？我们还以为你失踪了。” 眼神却仔细打量他，似乎在确认他是否完好。 我妻菊苣系着围裙从厨房匆匆出来。 手上还沾着面粉。 温柔的脸上绽放由衷的笑容。 “林君！欢迎回来！正好在做炸猪排。快点进来吧。” 热闹的声浪瞬间包围了他。 带着生活的烟火气。与叶山的静谧截然不同。 林决明嘴角弯了一下。 “嗯。我回来了！谁有空，来帮忙搬行李吧！” 杞子已经叽叽喳喳围着他转。 “叶山好不好玩？有没有带礼物？海是不是很蓝？有没有遇到漂亮小姐姐？” 问题像连珠炮。 “杞子！”苏子拉住妹妹，略带歉意看向林决明。 “没事。礼物肯定有的，等一下就拿给大家。”林决明摇摇头。对菊苣道：“麻烦你了。菊苣。我正好有点饿了。” “一点都不麻烦！”菊苣连忙摆手。“快进来。休息一下。马上就好！” 光子沉默地开始从后备箱卸行李。动作利落。 无视了周围的喧闹。 林决明被女孩们簇拥着走进公寓。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食物的香气。 淡淡的花香。 还有女孩们身上不同的护肤品味道。 他深吸一口气。 这里是东京。是“家”。 也是漩涡的中心。 ………… 简单安顿后。 林决明没多停留。 “我得先去趟针灸馆。”他对菊苣说。 “不吃点东西再走吗？”菊苣关切地问。 “回来吃，很快回来。”他拿起外套。“光子。” 光子无声出现。 如同影子跟上。 杞子趴在门口挥手：“早点回来哦大林先生！给你留最大块的猪排！” ………… 王氏针灸馆。老街依旧。 招牌略显陈旧。 门廊打扫得干净。 推开门。 风铃轻响。 馆内弥漫着熟悉的艾草和消毒水混合气味。 有点沉闷。 王师傅正戴着老花镜。 对着一本泛黄的医书愁眉苦脸。听到铃声抬头。 看到林决明。 老人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开惊喜和如释重负的笑容。 “小林！你可算回来了！”他放下书快步走来。 气色确实有些疲惫。 “王师傅。”林决明点头。“您没事吧？” “老毛病。不妨事。”王师傅摆摆手，压低声音：“主要是那位病人……唉。有点棘手。” 他引着林决明往里走。 “病人上午刚走。发作了一轮。看着都遭罪。” “什么情况？”林决明问。目光扫过诊室。 “姓吉村。男。四十多岁。说是程序员。”王师傅皱眉，“症状很奇怪。突发性剧烈头痛。伴随视觉扭曲和肢体短暂麻痹。医院查不出问题。认为是偏头痛或压力所致。但用药效果很差。发作越来越频繁，所以才会找来我们这边。” 林决明眼神微凝。 “脉象如何？” “弦紧有力。如按琴弦。但尺部沉取略显涩滞。”王师傅描述，“舌苔薄黄。舌尖红。像是肝阳上亢。风火窜动。但又有点不对……” “发作时有什么特定诱因或规律？”林决明追问。 “问过。他说好像……盯着电脑代码太久容易诱发。但也说不准。”王师傅叹气，“我试着针了风池、百会、太冲。当时缓解一些。但很快又复发。” 林决明走到诊床边。 “听起来不像简单的肝风。下次他什么时候来？” “明天下午预约了。”王师傅道，“就指望你了。小林。我这老思路。怕是绕不出来了。” “我会想办法的。”林决明拍拍老师傅的肩膀。“您先休息。病历给我看看。” 王师傅连连点头，去取病历。 林决明站在原地。 片刻，王师傅递来的厚厚一叠病历。 纸张微黄，带着老式钢笔的墨迹和反复翻阅的痕迹。 林决明快速浏览，眉头越蹙越紧。 病历记载： 吉村，男，四十二岁，系统架构师。 主诉：突发性、剧烈搏动性头痛，集中于右侧颞部及眶后，发作时伴随闪光性暗点（视觉先兆）、短暂性右侧肢体麻木无力、言语轻微含糊。 发作频率：近一月从每周一次增至几乎每日一次。 持续时间：半小时至数小时不等。 西医检查：头颅CT、MRI（-）、脑电图示轻度异常放电（非特异性）、脑血管造影（-）。 诊断：顽固性偏头痛伴复杂先兆。 用药：多种强效止痛药、钙离子拮抗剂、抗癫痫药物（试验性使用），效果不佳，副作用明显。 王师傅的诊疗记录： 脉弦劲而数，左关尤甚，如按琴弦，重按稍涩。 舌红，苔薄黄欠润。 辨证：肝阳上亢，化风上扰清窍，兼有瘀血阻络。 治法：平肝潜阳，熄风通络，佐以活血。 针刺：风池、百会、太阳、太冲、合谷、三阴交等。方药：天麻钩藤饮合通窍活血汤加减。 真不愧是老师傅，这病历记录也太详细了…… 第443章 这个病人有那么重要吗？ “用药和取穴思路常规，按理应对肝阳上亢有效。”林决明指尖点着病历上王师傅开的方子，“但效果不显，且发作更频……” 他闭上眼，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虚划，仿佛在模拟气血运行的轨迹。 “脉弦劲数，确是肝风。但重按之涩……非单纯气逆，或有痰浊瘀血深伏。视觉先兆、肢体麻木……病位在肝，涉及少阳、阳明经络，更可能……与‘奇经’相关？尤其是冲脉和阴维阳维？头痛的位置……” 他猛地睁开眼：“王师傅，他发作时，疼痛具体从何而起？有无特定传导路径？” 王师傅努力回忆：“他说……好像是从耳朵后面往上钻，然后炸开在眼睛后面和太阳穴这边……”他用手比划着右侧头部。 “耳后……翳风区域？那是少阳经和……三焦经分野。” 林决明眼神锐利起来。 “并非单纯厥阴肝经。肝为五脏之贼，往往夹带它经为患。少阳相火被引动？还是……” 他沉吟片刻。 “脉数有力，却非洪大，非实热充斥。舌红苔黄却不厚腻……津液已伤，但痰火不盛。 这‘风’的来源，比寻常肝阳更诡谲。” 好久没有给人针灸治病，林远志忽然有点手痒痒了。 这个病例确实有挑战性。 他就喜欢这种感觉。 “王师傅，这个病人有那么重要吗？你要是感觉没思路，为什么不让他另请高明？” 王师傅感慨道：“这位吉村，是我一位故人的孩子，他父亲曾经帮过我很多，已经去世了。看到他我就好像看到了那位故友。他也去了很多地方看过病了，都看不好，抱着最后希望来的。” “我知道了，既然如此，那我肯定要拿出全部实力来。明天他来了，我需要亲自脉诊舌诊，最好能在他即将发作或刚发作时。 另外，问他最近三个月内，头部有无受过哪怕极轻微的撞击？或者……是否接触过某些特殊的化学制剂、高频电磁环境？ 工作压力具体到什么程度？睡眠模式细节？” 王师傅连连点头：“好好。还是你心思细。” ………… 傍晚时分，林决明回到我妻公寓。 刚踏进玄关，就听到客厅里传来小岛杞子兴奋的大呼小叫： “哇！真的吗？黑川小姐姐你要参加那个超有名的学园祭时装秀？！还是压轴模特？！” 林决明脚步一顿。 只见客厅里，黑川龙葵正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旁边围着满眼放光的小岛姐妹和看似不在意实则竖着耳朵的五十岚野艾。 我妻菊苣端着茶盘，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黑川龙葵今天穿了一身简单的烟灰色针织裙，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眼眸在听到动静时抬起来，精准地落在林决明身上，似乎微微亮了一下。 “林君，你回来了。”我妻菊苣率先打招呼，“黑川小姐带来了好消息。” “大林先生！”杞子蹦过来，“黑川小姐好厉害！被选为早稻田大学学园祭时尚社团的压轴模特哦！到时候一定会惊艳全场！我们也去看看吧！” 黑川龙葵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只是去帮忙。不算什么。” 林决明走到她身边坐下：“学园祭？什么时候？” “下周末。”龙葵回答，“两天。第一天下午有游行和展示。” “我可以去看看吗？”林决明很自然地问道。 龙葵睫毛微颤，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轻轻“嗯”了一声。 没有多余的话，但周遭几个女孩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微笑。 这时，林决明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一看，是秦璇发来的消息。 【安全到东京了吗？叶山今天下雨了，海面灰蒙蒙的，一个人吃巴斯克，有点腻了。(；′⌒`)】 文字后面跟了个哭丧着脸的卡通表情。 林决明指尖顿了顿，回复： 【到了。已开始工作。蛋糕别吃太多，易伤脾胃。】 语气克制，保持着朋友的距离。 几乎秒回。 【知道啦！林医生好啰嗦！╭(╯^╰)╮ 工作顺利吗？有没有想我……们叶山的海鲜？】 刻意加了个“们”字，欲盖弥彰。 林决明无奈地摇摇头，没再回复，将手机收起。 一抬头，正好对上龙葵看似随意扫过来的目光。 她什么也没问，只是安静地喝着茶。 ………… 深夜。我妻公寓灯火渐熄。 林决明在卧室，再次翻开吉村的病历，开始研究。 ------- 翌日上午，王氏针灸馆。 消毒水混合着艾草的味道在空气中静静流淌。馆内很安静，只有挂钟秒针规律的滴答声。 林决明坐在诊桌后，重新梳理着吉村的病历。王师傅在一旁整理着针具，神色间带着一丝期待和紧张。 下午两点刚过，风铃轻响。 门被推开。一个身影踉跄着走了进来。 正是吉村。 他约莫四十出头，穿着皱巴巴的衬衫，头发有些凌乱，脸色苍白，眼窝深陷，整个人透着一股被长期病痛折磨的疲惫和焦虑。他一手用力按着自己的右侧太阳穴，指节发白。 “王师傅……抱歉，我又……”他声音沙哑，带着痛苦的气音。 “吉村先生，快请坐。”王师傅连忙起身招呼。 林决明目光如电，瞬间锁定对方。吉村此刻的状态，正是发作间歇期，但显然濒临下一次爆发的边缘。 “这位是林医生，我的老师。”王师傅介绍道，“特意请他来为您会诊。” 吉村勉强点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怀疑。 他已经被折磨得太久了。 “吉村先生，请伸手。”。 吉村迟疑地伸出右手。林决明三指搭上他的腕间。 指尖触及皮肤。林决明眼神微凝。 脉象果然奇特！ 弦急如绷紧的钢丝，跳动急促有力，但并非洪大奔涌。重按之下，指感并非单纯的坚实，而是在那极强的张力下，隐隐感觉到一种细微的、不规则的涩滞感。 “换左手。” 左手脉象大致相同，但弦急稍缓，涩滞感更隐约。 “舌。” 吉村伸出舌头。舌质偏红，尤其是舌尖和边缘，苔薄黄而干，津液确已受损。 “头痛具体从何处起？如何传导？”林决明追问，语速略快。 “右耳…耳朵后面，最深的地方…”吉村忍着痛，用手指艰难地比划，“像…像一根烧红的钻子…往里钻，然后往上…炸到眼睛后面，太阳穴…整个右边头都要裂开…” “发作前，眼前是否有异样？比如闪光、波纹、或视野缺损？” “有！有闪光！像…像坏掉的灯泡乱闪…然后右边眼睛就看不太清…” “肢体麻木？具体哪侧？何处？” “右边…胳膊和腿…使不上力…发麻…” “最近三个月，头部有无受过撞击？哪怕很轻？” “没有…肯定没有…” “工作环境？接触特殊化学品或辐射？近期压力源？” “就是写代码…对着电脑…压力一直很大…但以前没事…就这几个月…”吉村呼吸急促起来，额角渗出冷汗，“医生…好像…又要来了…” 林决明眼神锐利如刀。脉象、症状、体征瞬间在他脑中飞速整合、重构！ 不是简单的肝阳上亢！ 肝风仅是表象，是结果！ 核心在于：维脉失调！ 《难经》有云：“阳维维于阳，阴维维于阴，阴阳不能自相维，则怅然失志，溶溶不能自收持。” 阳维脉主维系一身之表阳，阴维脉主维系一身之里阴。阴阳维脉失调，则营卫不和，气机逆乱，维系失职。 吉村的脉象，那弦急中有涩，正是阴阳气机欲维而不能维，剧烈冲突、逆乱上冲之象。 阳维脉循行过头侧，与少阳、阳明经相交，其失调可致剧烈头痛、眩冒。 阴维脉失调，营阴不守，可致肢体失用、麻木！ 诱因？ 长期极度精神紧张（写代码高度耗神），耗伤阴血，暗耗真气，导致维系阴阳的维脉功能首先紊乱。 犹如绷得过紧的琴弦，最终失去弹性，发出刺耳的噪音，甚至崩断。 “王师傅，取针！长针！”林决明骤然开口，声音沉稳有力，“内关、公孙、风池、翳风、太阳透率谷、列缺、照海！” 王师傅一愣。 这组配穴极为奇特！内关通阴维，公孙通冲脉（冲脉为血海，与维脉相关），列缺通任脉（与阴维交汇），照海通阴蹻（与阳维交汇），风池、翳风、太阳率谷为局部取穴疏泄少阳阳明。这是直指奇经八脉，尤其是维脉系统的治法！远超寻常平肝潜阳思路！ “快！”林决明催促。吉村已经痛苦地蜷缩起来，发出压抑的呻吟。 王师傅立刻递上消毒好的长针。 林决明手法如电。先取双侧内关、公孙，捻转泻法，强刺激，先固护调整维脉根本！ 针入片刻，吉村紧绷的身体似乎微微一颤。 随即，风池、翳风，针尖微向下颌方向深刺，捻转泻法，疏通少阳枢机！ 接着，太阳穴斜刺，向率谷方向透刺，这是高难度手法，旨在疏通头部阳明、少阳经气，破其郁结！ 最后，列缺、照海，平补平泻，沟通任督，调节阴阳蹻维。 行针过程中，林决明全神贯注，指尖感知着针下的气机变化，不断微调捻转角度和力度。 大约十分钟后，奇迹发生了。 吉村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按着太阳穴的手慢慢松开，急促的呼吸变得平稳悠长。 他难以置信地睁开眼，眼神中的痛苦和惊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虚脱般的轻松和震惊。 “好像……停了？”他喃喃自语，声音依旧虚弱，但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这次……这么快？而且……没那么痛了……” 王师傅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之前治疗，虽能缓解，但绝无如此迅捷显著的效果！ 林决明缓缓起针，神色依旧凝重。 “今日暂缓。但病根未除。需连续治疗，并配合中药调养固本。切记，绝对静养，远离电脑屏幕至少一周。” 吉村连连点头，几乎要哭出来：“谢谢！谢谢林医生！我一定听您的！” 送走吉村，王师傅激动地抓住林决明的手：“小林！这思路……奇经八脉！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林决明微微摇头：“机缘巧合，恰好切中病机。但此病反复性强，还需观察。” ………… 夜晚。我妻公寓。 林决明在书房拟定药方。窗外东京夜景璀璨，但他心无旁骛。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是秦璇的消息。一连好几条。 【林医生林医生！在干嘛？】 【叶山今晚星星超多！海面像撒了钻石！你那边能看到星星吗？】 【(分享图片：透过别墅落地窗拍的夜空和泛着微光的海面)】 【对了！我今天碰到宫本奶奶了，她问起你哦！说好久没看到你了。】 【……好吧，我就是有点无聊了。你又不理我。(???︿???)】 林决明写完最后一味药，拿起手机。 看着那璀璨的星空照片和带着撒娇意味的文字，眼前仿佛浮现出她一个人趴在窗台百无聊赖的样子。 他指尖动了动，回复： 【病例有些头绪。刚忙完。星星很漂亮。】 几乎秒回。 【！！！你回我了！】 【我就知道你没睡！是不是又在熬夜？医生自己都不注意身体！】 【头绪就是有进展咯？林医生出马，肯定没问题！】 【(表情包：一只小猫疯狂鼓掌)】 林决明几乎能听到她雀跃的声音。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 【嗯。还好。准备休息了。你也早点睡。】 【知道啦！啰嗦！晚安！记得梦到叶山的星星哦！(〃''▽''〃)】 放下手机，书房重新恢复安静。 林决明摇摇头，将注意力重新放回药方上。 第444章 mua 首诊的显著效果并未让他放松，反而更加警惕。奇经八脉的病症，尤其是维脉失调，往往根深蒂固，极易反复。 一时的缓解，可能只是暂时疏通，若不能固本培元，调和阴阳，风暴必将卷土重来，甚至更为猛烈。 接下来的一周，林决明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对吉村的持续治疗和深入研究中。 每日下午，吉村都会准时出现在王氏针灸馆。 他的气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改善，那种被剧痛抽取灵魂的憔悴感逐渐褪去，眼神里重新有了光亮。 发作频率显著降低，疼痛强度也大不如前。 他对林决明已然奉若神明，言听计从。 但林决明并未掉以轻心。 每一次针刺，他都更加精细地体察针下气机的微妙变化，调整配穴和手法。 同时，他开出的中药方也极为考究。 王师傅全程跟随学习，看得眼花缭乱，叹为观止。 “小林啊，你这用药用针的思路，真是……天马行空，却又环环相扣，直指核心！老夫真是开了眼界！” 林决明只是淡淡回应：“维脉之病，如治理江河。既要疏浚河道，也要加固堤防，更要调节上游水源（调和阴阳）。缺一不可。” 治疗间隙，林决明也不忘细细追问吉村的生活细节和工作环境，试图找到更深层的诱因。 最终，在一个下午的闲聊中，吉村无意间提及，大约半年前，公司曾为提升效率，引进过一套新型的“高频脉冲光环境照明系统”，声称能刺激大脑活力。 他作为核心开发组成员，曾长时间在那种特定光谱环境下进行高强度测试。 “那光……有点刺眼，看久了确实容易头晕。”吉村回忆道。 林决明眼神一凛。 高频脉冲光！ 持续的、特定频率的强光刺激，很可能是一种潜在的外部物理诱因！ 他立刻让吉村彻底远离那种照明环境。 吉村连忙答应。 ………… 周五傍晚，处理完针灸馆的事务，林决明回到我妻公寓。 黑川龙葵正坐在客厅窗边看书，安静的侧影沐浴在夕阳余晖中。 听到他进门，她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望过来。 “回来了？”她合上书。 “嗯。”林决明脱下外套，在她身边坐下，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连续一周高强度的诊疗和思考，耗费心神。 龙葵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多问，只是起身去厨房，端来一杯一直温着的参茶，轻轻放在他面前。 “谢谢。”林决明端起茶杯，温热透过杯壁传入掌心，驱散了些许疲惫。 “明天，”龙葵重新坐下，声音平静地开口，“学园祭。下午两点，时装秀开场。我的环节在三点左右。” 她顿了顿，补充道：“如果你不忙的话……” 林决明看着她清澈的眼眸，点了点头：“好。我肯定会去的。” 他几乎能想象出，在T台上，她清冷的气质与华服碰撞，会是一种怎样惊艳又独特的光彩。 他当然不能缺席。 黑川龙葵的嘴角悄悄向上弯了一下。 “嗯。” 她重新拿起书，但似乎并没有在看，只是指尖轻轻摩挲着书页边缘。 ………… 晚上九点左右，林决明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 是秦璇的视频通话请求。 他微微蹙眉，接了起来。 屏幕那头瞬间挤满了秦璇放大的、带着兴奋红晕的脸蛋，背景似乎是她的别墅客厅，但看起来有点……过于热闹了？ “决明！晚上好呀！猜猜我在哪儿？” 她声音雀跃，背景音里隐约传来音乐声和……其他人的笑闹声？ “你在家？”林决明不确定地问。 “BingO！但是——不止我一个人哦！” 秦璇把镜头一转，只见客厅里竟然或坐或站了好几个打扮时尚的年轻男女，正举着酒杯说笑，看起来都是她的朋友。 “东京的闺蜜团来叶山给我们璇大小姐的‘疗伤之旅’增添点活力！” 一个看起来就很活泼的女孩凑到镜头前大喊了一句，引起一阵哄笑。 秦璇赶紧把镜头转回来，脸上有点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兴奋：“哎呀她们乱说的！就是朋友过来聚聚嘛！对了！” 她眼睛突然一亮。 “我们明天打算去东京早稻田那个超有名的学园祭玩！听说超级热闹！还有时装秀呢！你明天要不要一起来玩？人多热闹呀！” 林决明顿时感到一阵头痛。 他明天已经答应了龙葵…… “我明天有安排了。”他尽量委婉地拒绝。 “啊？有安排啊……”秦璇的脸瞬间垮了一下，但立刻又振作起来，“没关系嘛！你可以晚点再来找我们汇合呀！或者我们去找你也行！你是在针灸馆吗？还是在家？” 她身后的朋友们也开始起哄： “对啊对啊！一起嘛！” “璇璇天天念叨的林医生，让我们也见见嘛！” 林决明深吸一口气，语气稍微强硬了一些： “秦璇，我明天真的有正事，不方便。你们玩得开心点。” 视频那头的喧闹似乎静了一瞬。 秦璇的表情明显失落下去，嘴角撇了撇，但还是努力维持着笑容： “哦……好吧好吧，大忙人！那……那我们自己玩吧。” 她顿了顿，忽然又压低声音，带着点撒娇和试探。 “那……你明天忙完了，晚上能不能……给我打个电话？就……随便聊聊？” 看着她眼中那份小心翼翼的期待，林决明终究不好再直接拒绝。“看情况吧。如果结束得早。” “好！那我等你电话哦！不准骗人！” 秦璇立刻又开心起来，对着镜头挥挥手。 “那不打扰你啦！晚安林医生！mUa！” 她对着镜头飞快地做了一个亲吻的动作，然后在一片朋友的起哄声中红着脸挂断了视频。 林决明放下手机，揉了揉太阳穴。 他几乎能预料到，明天在学园祭上，很有可能上演一场“不期而遇”的戏码。 他抬眼，发现龙葵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书，正静静地看着他，眼眸里看不出情绪。 “是秦小姐？”她问，语气平淡。 “嗯。她朋友来叶山玩，明天也想来学园祭。”林决明没有隐瞒。 龙葵沉默了一下，轻轻“哦”了一声，重新拿起书，目光落在书页上，不再说话。 空气里弥漫开一丝微妙的、无声的张力。 林决明看着窗外东京的夜景，心中暗叹一口气。 明天的学园祭，看来注定不会平静了。 第445章 T台 周六的东京，晴空万里。 早稻田大学校园内人声鼎沸，学园祭的热浪席卷了每一个角落。 各色社团的摊位鳞次栉比，食物的香气、音乐的鼓点、学生们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 林决明如约而至。 今天其他房客都有事没空过来，所以今天就他一人。 他穿过熙攘的人群，走向作为主秀场的临时搭建的露天T台区。 台前早已聚集了不少观众，闪光灯不时亮起，气氛热烈。 虽然早就不是学生了，但偶然来参加一下校园活动，感觉还挺好的，有一种快速充电的感觉。 他在一个相对僻静但视野不错的角落站定，目光沉静地望向舞台。 后台，黑川龙葵正对着镜子做最后的整理。 她穿着一身设计极为前卫的服装——不对称的黑色褶皱长裙，肩部缀有冷硬的金属质感装饰，与她清冷的气质奇异地契合。 她在给自己化妆。 勾勒出略显锐利的眼线，让她冰蓝色的眼眸更添几分疏离和神秘感。 周围的模特和工作人员忙碌穿梭，气氛紧张而兴奋。 黑川龙葵却异常平静，呼吸匀长，仿佛即将登上的不是喧嚣的T台，而是一片独属于她的寂静雪原。 “接下来，是本届学园祭时装秀的压轴环节——‘暗涌’系列！”主持人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响彻全场，音乐转为低沉而富有节奏感的电子乐。 灯光骤暗，又猛地打亮！ 黑川龙葵作为开场模特，第一个踏上T台。 瞬间，全场仿佛安静了一瞬。 她迈步而出，步伐沉稳而富有力量，没有丝毫业余模特的青涩。 冷冽的眼神平视前方，仿佛穿透了所有观众，望向某个虚无的焦点。 那身设计大胆的服装在她身上，不再仅仅是布料与装饰，而是化为了她气质的延伸——一种兼具脆弱与坚韧、疏离与吸引力的矛盾美感。 聚光灯追随着她，在她周身镀上一层冷白的光晕。 台下的林决明，目光专注地落在她身上。 龙葵行至台前定点，目光扫过台下，精准地、短暂地与林决明的视线交汇了一瞬。 没有笑容，没有多余的表情，但那一眼，仿佛冰冷的湖面投入一颗暖石，极快地漾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随即恢复平静。 她利落转身，裙摆划出冷冽的弧线，向后台走去。 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口哨声。 林决明轻轻呼出一口气，嘴角泛起一丝极淡的、只有他自己才懂的笑意。 他为她的表现感到骄傲。 对于她原本那种低调清冷的性格来说，上台走秀，这绝对是一种巨大突破。 “决明！找到你了！” 一个极其耳熟、带着夸张惊喜语调的女声，毫无征兆地在他身后不远处响起。 林决明身体微微一僵，缓缓转过身。 只见秦璇正站在几步开外，穿着一身淡黄色的洋装，脸上洋溢着“百分百纯天然偶遇”的灿烂笑容，用力地朝他挥手。 她身边还围着那几个昨天在视频里见过的朋友，此刻都一脸好奇和促狭地看着他。 这些朋友都是华人面孔，一看发型就能区分出来。 秦璇不仅有日本闺蜜团，还有华人闺蜜团，真是交游广阔。 “秦璇？”林决明眉头蹙起，“你怎么……” “昨晚不是跟你说过吗？来学园祭玩呀！我有高中同学在早稻田大学读书，顺便过来看看她。你呢……你一个人？什么时候打算回叶山？” 秦璇小跑着凑过来，非常“自然”地就想伸手挽他的胳膊，被林决明不着痕迹地侧身避开。 她也不尴尬，继续叽叽喳喳地说：“刚才就看到背影好像你，没想到过来一看真的是！” 她眨着大眼睛，表情无辜又兴奋。 她的朋友们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用中文说道： “哇！你就是璇璇天天挂嘴边的林先生啊？真人还挺帅的！” “你也来看时装秀？还是说故意给璇璇一个惊喜？” …… 林决明心想果然躲不掉。 他维持着基本的礼貌，点了点头：“不，只是来看个朋友。” “朋友？是模特朋友吗？没听说过啊。”秦璇立刻追问，眼神“好奇”地瞟向T台方向。 就在这时，T台音乐再次变化，秀场进入高潮。模特们鱼贯而出。 巧合的是，黑川龙葵再次登台，进行最后的集体展示环节。 她换了一套衣服，但依旧是冷色调为主，风格强烈。她一出场，立刻又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秦璇的目光立刻被台上的龙葵吸引。 尤其是她敏锐地注意到，林决明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台上的龙葵，像一根针，狠狠刺了她一下。 “哇……她好漂亮啊……”秦璇身边的一个朋友由衷地感叹道，语气里带着羡慕。 “是啊……像高岭之花……”另一个朋友小声附和。 秦璇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 她突然抬高了一点声音，仿佛是在对朋友说，实则确保林决明能清楚听到：“黑川小姐不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欢抛头露面了？” 林决明的眉头彻底皱了起来。秦璇这种刻意拉踩和暗示，已经越界了。 他正要开口，T台环节恰好结束。 模特们开始退场。 而黑川龙葵，在下台经过他们这个方向时，脚步似乎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她的目光极淡地扫过被一群女孩围着的林决明，以及正试图贴近他、笑容僵硬的秦璇。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接触。 龙葵的眼神依旧平静无波，如同深潭，看不出任何情绪。 但她的瞳孔似乎微微收缩了一下，像镜头聚焦。 她没有停留，面无表情地转身，径直走向后台入口，身影很快消失在幕布之后。 秦璇也看到了龙葵那完全无视她存在的冷淡一瞥，以及林决明瞬间变得复杂的神情。 她心里先是一虚，随即被一种更大的委屈和不忿取代——她凭什么那么高傲？ “决明……”她还想说什么。 “秦璇。”林决明打断她，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我还有事。失陪了！你们玩得开心点。” 说完，他不再看她和她那群表情各异的朋友，转身径直朝着后台入口的方向走去，脚步没有丝毫犹豫。 秦璇僵在原地，看着他决绝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彻底碎裂，只剩下难堪、委屈和被当众拒绝的愤怒。 她死死咬着嘴唇，眼圈瞬间就红了。 “璇璇……”朋友们围上来，试图安慰。 “走开！”秦璇猛地甩开朋友的手，跺了跺脚，“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再也不要理他了！” ………… 后台入口处略显混乱。 工作人员、模特、记者穿梭不停。 林决明站在稍远的地方，没有贸然闯入。 他等了片刻，看到黑川龙葵换回了自己的便服，卸去了浓妆，正从里面走出来。 她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依旧清澈平静。 她看到了等在外面的林决明，脚步没有停顿，自然地走到他面前。 “等很久了？”她问，语气平常，仿佛刚才T台下的那场小小风波从未发生。 “没有。”林决明摇摇头，看着她，“你刚才表现很棒！第一次看到你站在舞台上，非常……耀眼。” “林君，没有那回事……”龙葵微微颔首，有点羞涩，然后淡淡地说：“我们回去吧。” “我饿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再回去。” 第446章 便宜你了 吉村的治疗进入了关键阶段。 连续数日，林决明精准施针，汤药调理，效果显著。 “林医生……真的……太感谢您了。” 又一次治疗后，吉村躺在诊床上，感受着久违的、近乎奢侈的平静，声音带着哽咽。 “这一个多星期，是我这几个月来……最像人的日子。” 林决明正在起针，指尖沉稳。 “还不能掉以轻心。静养，安神，远离一切耗神之源。药必须按时服。” “是是是！一定听您的！”吉村连连点头，如今林决明的话对他而言如同圣旨。 王师傅在一旁记录病案，脸上满是钦佩： “小林，你这从奇经八脉入手，调和阴阳维系的思路，真是另辟蹊径，直捣黄龙！老夫行医一辈子，这次是真服了！” 林决明并未因成功而自满，反而更加谨慎。 越是接近痊愈，越要警惕潜在的反扑。、他调整了药方，减少了搜风通络的猛药，增加了益气养阴、安神定志的扶正之品。 ………… 林决明回针灸馆的消息公布。 因此根本没有老客户过来。 这段时间来针灸馆的客人，基本都是王师傅的老顾客。 只有吉村一人需要林决明亲自操刀。 其他顾客都由王师傅负责。 只要把吉村送走，林远志就有了空闲时间，可以离开针灸馆自由活动。 之前在叶山镇的时候，中介大木有才已经带着房东上门一次。 林决明当时已经当面交了尾款，拿到了收款证明。 回来一周，大木有才通知他去法务局办理过户手续。 于是，这天上午，林决明前往法务局，和房东会面，然后在大木有才的指导下，顺利完成了过户手续。 房产证…… 不，日本人叫这东西做“登记识别情报”，古古怪怪的。 反正。 从这一刻起，叶山镇那套独栋房子的主人就正式换人了。 自己在日本也算是有房一族。 不过，暂时是不会回那边去住了。 从法务局出来，林决明叫住大木有才。 “林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麻烦你继续帮我去找房子。” “还要找？看来林先生是做大生意的人啊。好的，包在我身上，不知道这次有什么样的要求呢？” “这次给我找一下偏远乡下的，比叶山镇更偏远一点。不在东京周围也可以。价格在五百万以下。” “好的！没问题，我们公司在其他地区都有分部，一定会尽力按照您的要求，给你寻找合适的房源。放心交给我！” —— 自那日学园祭不欢而散后，秦璇仿佛真的“赌了气”，一连几天都没有再给林决明发任何消息。 微信朋友圈也一片沉寂，不再有叶山的海景和美食照片。 这种突如其来的安静，反而让林决明不太习惯。 以他对秦璇的了解，这不像她的风格。 他偶尔会点开她的聊天窗口，指尖悬停片刻，最终还是退出。 他知道，此刻任何主动联系，都可能被误解为某种信号，让本就复杂的关系更加纠缠。 或许，暂时的冷却对彼此都好。 就让这段孽缘渐渐淡化吧。 但他低估了秦璇的“行动力”。 这天下午，林决明正在书房研究古籍。 我妻菊苣轻轻敲门进来，面露难色。 “林君……刚才有快递送来一个很大的保温箱，指名给你的。冰鲜冷链，看起来很高级。”菊苣顿了顿，“送件人署名是……秦小姐。” 林决明一怔，起身下楼。 果然，客厅里放着一个硕大的、印着某知名高端海鲜品牌LOGO的保温箱。 打开一看，里面是码放整齐、晶莹剔透的顶级蓝鳍金枪鱼大腹和中腹刺身，厚切，油脂丰腴，旁边还配着研磨山葵、高级酱油和清酒素面。 另有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是造型可爱的和果子。 附着一张卡片，龙飞凤舞的字迹： 【叶山港直送！本小姐吃不完，便宜你了！记得蘸酱油！(￣^￣)ゞ —— 璇】 语气故作潇洒，却透着一股“快来找我说话”的别扭劲儿。 林决明看着这一箱价值不菲、显然花了心思的“礼物”，哭笑不得。 这哪里是吃不完，分明是变着法子刷存在感。 “林君，这……”菊苣有些迟疑地看着他。 “请拿去料理，大家一起吃吧。”林决明揉了揉眉心，“趁着现在还新鲜。” 他最终还是没有亲自回复信息。 ………… 夜晚悄然降临。 东京的夜空被都市霓虹染成暗红色，看不到星星。 林决明莫名想起了叶山那片撒满钻石般的夜空。 有点怀念住在小镇的日子。 武藤光子发来了line语音消息，还有图片。 “BOSS。吉村先生的公司背景，做了一次深度梳理。他所在的‘千代田精密软件’，表面主营工业自动化控制系统研发。但其最大客户和部分核心技术来源，与一家名为‘北极星动力’的欧洲防务承包商存在间接关联。该公司近年业务重点涉及……高精度导航算法和数据链安全。” 林决明发语音问： “防务承包商？导航算法？” 他想起了吉村的病发诱因——那套诡异的“高频脉冲光环境照明系统”。 该不会是军事设备吧？ “其核心技术专利源自一家与‘北极星动力’有密切合作关系的北欧实验室，最初设计用途是用于……特定环境下的神经认知干扰与抗干扰测试。” “神经认知干扰？” 林决明的心猛地一沉。 这个词让他瞬间将吉村的症状（剧烈头痛、视觉扭曲、肢体麻木）！ “目前没有直接证据表明吉村先生是故意被针对的目标。更大可能是，他作为核心测试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长期暴露于某种尚未完全成熟、或存在未知副作用的技术原型环境之中，成为了……意外的‘受害者’。” 林决明沉默了片刻，眼神变得无比深邃。 原来如此！ 病根并非单纯的工作压力或体质问题，而是源于可能极其危险的未公开技术。 这里边的水太深了。 “此事到此为止，不再深入调查。”林决明立刻下令。 他有预感，如果继续调查的话，可能会卷入新的麻烦之中，有些事情，知道就好，最好不要深究。 “明白。”武藤光子回复。 第447章 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没有之一 时隔一个多月。 当林决明和武藤光子再次踏入横滨市立大学附属医院那间熟悉的高级病房时，空气中的氛围已截然不同。 病房内，田井弘达半靠在摇起的病床上，正就着山鸢尾花的手小口喝着温水。 令人惊讶的是，他原本灰败如土的脸上竟透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色，深陷的眼窝似乎也充盈了些。 虽然依旧消瘦，但那种油尽灯枯的晦暗感减轻了。 最明显的是他的眼神，不再是一片死寂的浑浊，而是有了些许神采。 “田井先生，山鸢小姐，抱歉，前段时间遇到些棘手的事情，耽搁了复诊的时间。” 林决明走进病房，目光迅速而专业地扫过田井弘达的面色和状态。 “林医生！您可算来了！” 田井弘达看到林决明，眼睛明显一亮，声音虽然仍显虚弱，却带着明显的激动和感激。 “快请坐，请坐！尾花，给林医生和武藤小姐倒茶！” 山鸢尾花应声起身，动作利落地去泡茶，她今天穿着一条淡紫色的连衣裙，神色间少了之前的审视和距离感。 “林医生，您能来就好。舅舅这几天一直念叨您呢。” 林决明在床边的椅子坐下，微笑道：“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田井先生休养得不错，气色比之前好多了。” “何止是好多了！” 田井弘达几乎是抢着回答，脸上泛起久违的光彩。 “林医生，真是神了！按照您给的方子吃药，又结合您上次的针灸，这段时间，我肝区那种扯着疼、胀着痛的感觉，减轻了很多！ 虽然偶尔还是会不舒服，但跟以前那种疼得打滚，全靠打杜冷丁才能熬过去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喘了口气，继续兴奋地说： “连我的主治医生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说，以我目前肝癌晚期的状况，疼痛失控是常态，像我这样疼痛明显缓解的，在他经手的病人里都非常少见。 他还说想把我的情况当成特殊病例，汇报给教授，组织个什么内部研讨，被我给拒绝了。” 田井弘达摆了摆手，露出商人精明的神色，“我自己的身子，还是清净点好，不想被当成研究对象。” 林决明平静地点点头，这一切似乎都在他预料之中。 “中医治疗讲究缓则治其本，疼痛减轻，说明体内气血瘀滞的情况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疏通，正气有所恢复。这是好现象。” 他边说边示意武藤光子准备针灸用具，“我来给您诊下脉，看看具体情况，然后再进行一次针灸，巩固效果。” 田井弘达立刻配合地伸出手腕。 林决明三指搭脉，凝神细察。 脉象依旧沉细弦涩，显示病根深痼，但相比之前那种若有若无、艰涩无比的脉象，现在指下能感到一丝滑利之象，是胃气来复的微弱征兆。 针灸时，林决明选取肝俞、胆俞、期门、阳陵泉等主穴，运针手法轻柔而沉稳，重在导气通络。田井弘达闭目感受，针下酸胀感明显，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舒适，仿佛郁结的气血正在缓缓流动。 起针后，林决明又问田井弘达便血症怎么样了？ “已经减少了很多。”田井弘达回答。 “田井先生，疼痛减轻是第一步，说明治疗方向是对的。我们接下来要集中解决便血的问题。人如果不断失血，就像漏底的船，再怎么补益也难以真正好转。虽然输血可以维持，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林医生，您说得对！”田井弘达连连点头，“便血还是很麻烦，看着就吓人。您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我现在是完全相信您！” 经过这次切身体验，他对林决明的信任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山鸢尾花也在一旁感叹：“是啊，林医生，说实话，一个多月前，看舅舅那个样子，我……我们都以为随时会……没想到，真的没想到还能有这么大的好转。真是太感谢您了！” “医者本分而已。”林决明神色如常，“既然治疗有效，我们继续坚持就好。接下来，我会在原有方剂的基础上，针对便血的情况进行调整，加强凉血止血、化瘀生新的药物。” “好！都听您的！”田井弘达满口答应，随即像是想起什么，对山鸢尾花示意了一下，“尾花，把那个拿出来。” 山鸢尾花会意，走到病房角落的保险柜前，熟练地输入密码，从里面取出了一个不大但看起来相当结实的手提箱。 她将箱子提过来，放在床边的桌子上，打开。 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满了一万面值的日元纸币，崭新的钞票散发着特殊的油墨气味。 “林医生，”田井弘达指着箱子，语气郑重，“这里是五千万円。是我的一点心意，算是前一阶段的诊金。您千万别推辞！等我这便血好了，剩下的五千万，我一定准时奉上！” 林决明看着那一箱钞票，眼神平静无波，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田井先生客气了。既然是你的一片心意，那我就不推辞了。” 他转头对武藤光子示意了一下，“光子，收下吧。” 武藤光子面无表情地上前，合上手提箱，提在手中。 又交代了一些服药和休养的注意事项后，林决明和武藤光子告辞离开。 山鸢尾花一直将他们送到电梯口，态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恭敬。 回东京的电车上，林决明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夜景，忽然淡淡地开口，像是对武藤光子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果然，再吝啬的商人，在死亡面前，都会变得大方起来。健康，才是世界上最昂贵的奢侈品。” 武藤光子沉默着，只是将那个装有五千万円的手提箱，更紧地放在了身侧。 回到我妻公寓时，夜色已深。 我妻菊苣刚刚打扫了客厅，正准备上楼休息，看到林决明回来，又看到他提着个明显不寻常的箱子，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林君，今天回来得有些晚，事情还顺利吗？”她温和地问道。 “嗯，还算顺利。” 林决明拍了拍箱子，对我妻菊苣说： “菊苣，这里面是五千万现金。是今天那位病人支付的诊金。我想……还是像之前一样，麻烦你帮我存入你的银行账户里，替我保管。” “五……五千万？”我妻菊苣瞬间睁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普通的手提箱。 之前林决明让她帮忙存入两千万时，她已经觉得诧异，这才过了多久，竟然又多了五千万！ 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努力平复内心的惊涛骇浪，目光在林决明和箱子之间来回移动，最终还是忍住了追问这笔巨款详细来源的冲动。 她稳了稳心神，声音颤抖：“林君……这……这么多钱，你就这么放心……放在我这里？你……你不怕我……” 她顿了顿，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意思很明显——你不怕我起了贪念，将这些钱据为己有吗？ 林决明看着我妻菊苣眼中真实的惊讶和担忧，脸上露出了温和而信任的笑容。 他走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注视着她的眼睛，语气真诚而坚定： “我不怕。菊苣，我相信你。在这个城市里，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没有之一。这些钱放在你这里，和我自己保管没有任何区别。或者说，我更安心。因为在我心里，早已把你当作家人一样了。” “家人……”我妻菊苣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眼眶瞬间就红了。 长久以来在东京独自支撑的她，早已习惯了坚强和独立，但林决明这句朴实无华却重如泰山的话语，瞬间击溃了她所有的心防。 她为了照顾他的感受强忍着的泪水，终于还是没能忍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她没有再说任何话，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向前一步，投入了林决明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了他。 林决明也自然地环抱住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客厅里没有开主灯，只有角落一盏落地灯散发着温暖柔和的光晕。 两人相拥的身影在墙壁上投下长长的、交织在一起的影子。 第448章 险些酿成大祸 吉村的治疗，在林决明精准的调控下，稳步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一周过去。 “林医生，我现在……差不多好了。”吉村躺在诊床上，“虽然还是容易累，头有时候有点重，但和之前那种……那种恨不得撞墙的痛苦比起来，简直是天堂。” 林决明指尖搭在他的腕间，仔细体察。 脉象已不再弦急如钢丝，变得柔和了许多 “明天最后来复诊一次，然后就可以修养了。”林决明起针。“要坚持吃药。” 方药减少了通络搜风的虫类药和重镇潜阳的矿物药，加重了黄芪、党参、白术、当归、熟地、酸枣仁、远志等健脾益气、养血安神之品。 “还有，”林决明严肃叮嘱，“此阶段不可劳累，尤其避免长时间用眼、熬夜和精神紧张。饮食清淡营养，睡眠务必充足。给你开的安神茶，每晚睡前必须喝。” 吉村连连点头，如同聆听圣谕：“我一定严格遵守！绝对不敢大意！”他现在对林决明的信任已然盲目。 王师傅看着吉村气色一天天红润起来，精神头也足了，对林决明的赞赏更是无以复加。 “小林啊，你这不仅是治病，更是救命啊！我就知道小林有办法的！虽然折腾了不少时间，不过总归结果是好的。” 林决明只是淡淡摇头：“我也是尽力而为而已。” ………… 生活似乎暂时恢复了某种平静的节奏。 每个周末都会跟黑川龙葵外出约会一次。 两人之间有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安静地各自看书，或是一起在附近散步，或者看电影，交流不多，却气氛宁和。 日本人的恋爱观很佛系。 一周只约会一次甚至一个月约会一两次，平时偶然发发消息，似乎就已经满足了，并不会想着天天粘在一起，更不说查岗之类，节假日要送礼物发红包…… 充分地跟对面时间和空间。 而秦璇那边，在送出那箱昂贵的金枪鱼刺身后，似乎真的进入了一种“冷战”状态。 这种“冷战”并未持续太久。 这天下午，林决明刚从针灸馆回到公寓，小岛杞子就捧着一个精致的小纸盒跑了过来。 “林医生林医生！有你的快递！好像是吃的哦！闻着好香！”杞子兴奋地嚷嚷着。 林决明接过盒子，上面没有寄件人信息，只贴着一张便签： 【京都老铺“鹤屋吉信”的限定栗子鹿子饼。甜而不腻，据说能补气安神。某位神医辛苦了，赏你的！(￣ω￣) —— 知名不具】 后面还画了个俏皮的笑脸。 林决明看着便签，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 秦璇这个大小姐，最近似乎越来越可爱了。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六枚做工极其精致的和果子，栗子的香甜气息扑面而来。 “哇！看起来好好吃！”杞子眼巴巴地看着。 林决明拿出一枚递给杞子：“和大家分着吃吧。” “谢谢林医生！”杞子欢呼着跑开了。 林决明拿起手机，点开秦璇的聊天窗口，犹豫了片刻，输入： 【栗子饼收到了。谢谢。很精致。】 消息几乎是秒回。 【哼！才知道谢我啊！(｀へ′)】 【还以为某位大医生忙得连吃东西的时间都没有了呢！】 【怎么样？好吃吗？我可是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的！】 文字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开心和一点点小委屈，仿佛在说“你看我还是很关心你的吧快夸夸我”。 林决明仿佛能看到屏幕那头她翘着嘴角、一脸“快哄我”的表情。 【嗯，很好吃。】他回复道，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让你费心了。】 【知道就好！(￣^￣)ゞ】 【那你慢慢吃吧！本小姐要去享受SPA了！回头聊！】 她适时地结束了对话，没有纠缠，显得懂事了不少。 ………… 夜幕深沉。 我妻公寓一片寂静，林决明房间还亮着灯。 林决明正准备休息，手机屏幕却骤然亮起，是武藤光子发来的紧急讯息。 “BOSS，有情况。”光子的文字简洁冰冷。 林决明瞬间清醒，回拨过去：“说。” “三小时前，布控在王氏针灸馆和吉村家周边的监控，发现两名陌生面孔在附近反复出现，行为异常。他们伪装成市政维修人员，但装备和观察针灸馆的专注度极不寻常。我动用定向窃听设备，在嘈杂的环境音中捕捉到一段经过处理的对话碎片。” 电话那头短暂沉默，接着是极轻微的纸张翻动声，光子似乎在查看即时笔录。 “内容如下——‘清洁工已就位。目标：康复中的瑕疵品。时限：72小时。指令：彻底静默。’” “清洁工”……“康复中的瑕疵品”……“彻底静默”…… 林决明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头顶。 这指向性太明确了！ 吉村！他们说的是正在康复的吉村！ “能确认说话人身份或来源吗？” “无法确认具体身份。对方很警觉，对话短暂，且使用了便携式扰频器，音质失真严重。我们的人无法靠得更近。但信息内容与吉村先生的情况高度吻合。 推测，是与他之前接触的未公开技术项目相关的势力，可能察觉到他病情意外好转，认为他存在‘泄密风险’或成了‘活证据’，决定……灭口。” 林决明的心猛地一沉。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吉村的病愈，非但不是喜讯，反而可能为他招来了杀身之祸！ 而自己和王大爷也可能会被牵连进去。 “吉村知道自己的处境吗？” “从观察上看，应该完全不知情。” “光子，启动应急预案。 第一，立刻加派可靠人手，对吉村实施24小时不间断秘密保护，重点监控其住所、通勤路线。 第二，增强王氏针灸馆及我们周边的警戒，所有陌生面孔和车辆必须记录核查。 第三，提醒我们所有人保持最高警惕。对方是专业人士，任何疏漏都可能致命。” “明白！”光子立刻领命，“BOSS，这意味着我们将与不明势力正面相对，风险极高。” “我知道。”林决明站起身，“既然麻烦找上门，那只能上了。我不想再逃了！ “立刻联系吉村，建议吉村明天暂时留在家中，减少一切不必要的外出。同时，设法让他意识到需要‘谨慎行事’，但暂时不要引起他的恐慌。” “是！” ———— “A组，目标：吉村宅。立刻建立外围观察点，无死角监控，识别所有接近人员及车辆。非正常接近者，记录并上报。” “B组，监控吉村先生明日所有通勤可能路线，标注所有潜在风险点。准备应急交通干预预案。” “C组，加强对王氏针灸馆及我妻公寓周边的物理巡查频次，注意伪装成公用事业人员或快递员的陌生面孔。” “所有小组启用备用通讯频道，定时汇报。保持最高警觉。” …… 最近，武藤光子从组织里调集了二十多人过来，这些人都是有经验的老手，年纪偏大，但办事稳妥。 没有多余的回应，只有通讯指示灯规律的闪烁，表明指令已被接收。 一张无形的人力监控网络在夜色中悄然张开。 林决明站在书房中央，面沉如水。 他快速拨通了王师傅的电话： “王师傅，是我。长话短说，吉村先生可能卷入一些麻烦，近期安全可能受到威胁。 明天他的复诊需要取消，改为我上门出诊。 建议他明日志愿留在家中，尽量避免任何不必要的外出，我会亲自过去。 注意，不要引起他过度恐慌。” 电话那头的王师傅虽感突然，但听到林决明异常严肃的语气，立刻意识到事态不寻常。 “好，明白了，我马上办。” 紧接着，林决明又亲自拨通了吉村的电话。 “吉村先生，打扰了。刚和王师傅讨论了你的情况，我们认为明天需要一次更深入的居家脉诊，环境需要绝对安静。所以明天的针灸馆复诊取消，我上午会直接到府上。在此之前，请务必留在家里，除了王师傅和我，不要给任何人开门，也暂时谢绝其他访客。这对你的康复至关重要，请务必配合。” 吉村对林决明深信不疑，虽然有些疑惑为何如此突然和严格，但还是连忙答应：“好的，好的，林医生，我一定照办！明天我在家等您！” 双重保险已经布下。 做完这一切，林决明才稍稍松了口气。 这只是暂时的拖延。对方既然发出了“彻底静默”的指令，就绝不会轻易放弃。 一夜无话，却暗流汹涌。 光子几乎未合眼，不断接收着各小组简洁的汇报，在脑中构建着吉村宅周边的安全态势图。 林决明也几乎彻夜未眠，在书房里踱步，脑海中推演着各种可能性。 次日清晨，天色灰蒙。 紧张的气氛依旧紧绷。 一个意想不到的变量，在上午七点左右突然出现。 “BOSS。”光子冷静的声音响起，“秦璇小姐的车，正驶向吉村住所方向。车速很快。预计三分钟内抵达。” 林决明猛地一怔：“她？她怎么会去那里？” “原因不明。行为模式超出预估。”光子回答，“需要干预吗？” “让你的人想办法，在她到达前制造一点小‘状况’，比如假装交通小擦挂，或者路面临时施工，拖延她一下！但务必确保她安全！” “明白。” 然而，实时监控显示，秦璇的红色跑车还是一个急刹停在了吉村公寓楼附近的路边。 她下了车，靠在车门上打电话，一脸不耐烦，像是在等人。 “她在那干什么？”林决明眉头紧锁。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正是秦璇。 他立刻接起：“秦璇？你在哪里？那边区域不太安全，马上离开！” 电话那头的秦璇愣了一下，随即不以为然：“哎呀，决定你怎么知道我在哪儿？我在这边等我朋友啦，没事的，高档住宅区能有什么不安全的……” 就在这时，光子突然低声急报：“BOSS！注意！一辆黑色厢式货车，无牌，正低速接近秦小姐车辆后方！侧门微开一条缝！” 林决明的心脏猛地一缩！“秦璇！立刻上车！锁好车门！快！”他对着电话厉声喝道。 秦璇被他严厉的语气吓住了：“啊？怎…怎么了？” 监控画面上，她也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那辆缓慢靠近的黑色货车，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快上车！”林决明几乎是在吼。 画面上，秦璇手忙脚乱地去拉车门。 几乎同时. “A组报告！货车有异常！正在介入！” 光子语速极快地下令。 只见一名“路人”突然推着一辆装满纸箱的手推车，看似不小心地拦在了货车前方。 货车被迫急刹，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车门缝隙瞬间关上。 秦璇被这动静吓得惊叫一声，终于钻回车内，锁死了车门，脸色煞白。 “目标已回车内。货车受阻后加速离开。判断为试探性或目标误判，行动中止。”光子冷静汇报。 林决明紧紧攥着手机，手心里全是冷汗。 “现在！立刻开车离开！回叶山或者学校！不许停留！听到没有！” 秦璇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到底怎么回事啊…吓死我了…我…我这就走……” 跑车引擎轰鸣起来，慌乱地驶离了现场。 看着监控中逃离的画面，林决明才缓缓松了口气，跌坐在椅子上。好险！ 秦璇的意外出现，险些酿成大祸。 “所有点位保持最高警戒。对方已经试探了一次。另外，查清楚秦璇今天为什么会出现那里！是巧合还是有人引导？” “是。” 第449章 自己已在网中 林决明对着光子斩钉截铁道：“不能再等！吉村必须立刻转移！他家不安全了！” “明白。”光子没有任何犹豫，指尖在平板上飞速划过，“‘安全屋B’已启动，位于世田谷区，反侦察等级最高，医疗设备齐全。转移方案？” “医疗转运车伪装。”林决明思路清晰，“制造紧急医疗状况假象，心梗或脑卒中突发，需要立刻转院急救。你亲自带队，用最高规格防护。我同步联系王师傅和吉村家人，统一口径。” “是！”光子立刻开始部署。 十分钟后，刺耳的救护车警笛声划破了吉村所住公寓区的宁静。 一辆看起来与普通急救车无异的车辆疾驰而至，后面还跟着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 穿着标准急救制服的人员（实为光子小队成员）动作迅捷地抬着担架冲上楼。 周围邻居被惊动，纷纷探头张望。 很快，“昏迷不醒”、戴着氧气面罩的吉村被小心翼翼抬下楼，送上救护车。 他的妻子（已被提前告知并配合）哭喊着跟在后面，场面逼真。 两辆黑色轿车前后护卫。 救护车呼啸而去，并未驶向最近的医院，而是汇入车流后，迅速改变路线，朝着世田谷区方向疾驰。 沿途，数辆看似无关的车辆在不同路口悄然汇入，形成无形的护卫车队。 光子坐在救护车副驾，冰蓝色的眼眸扫视着沿途每一个可能的风险点。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毫无破绽。 —— 与此同时，林决明拨通了秦璇的电话。 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传来她惊魂未定、带着哭腔的声音：“喂，决明，我回学校了，到底怎么回事啊？刚才吓死我了……” “待在屋里，锁好门，谁叫都别开。等我电话。” 林决明语气不容置疑，说完便挂断，不给对方追问的机会。 他现在没时间安抚她的情绪，必须确保转移绝对安全。 一小时后，光子传来加密信息： 【目标已安全抵达B点。环境清洁。医疗监护已接管。无跟踪迹象。】 林决明长长舒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缓。第一步，成了。 —— 夜幕再次降临。 处理完所有紧急事务，确保吉村在新地点万无一失后，林决明才再次拿起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十几个秦璇的未接来电和一堆带着哭腔的语音消息。 他揉了揉眉心，拨了回去。 电话几乎瞬间被接通。 “决明！你终于回电话了！你到底在哪？今天那是什么情况？那辆车是不是冲我来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秦璇的声音连珠炮般砸来，充满了恐惧、委屈和后怕。 “来针灸馆再说。”林决明声音疲惫，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度。 半个小时后，针灸馆的门铃响起。 秦璇站在门外，眼睛红肿，脸色苍白，往日的神采飞扬消失无踪，像只受惊过度的小鹿。她看到林决明，嘴唇哆嗦了一下，想说什么，却没发出声音。 “进来。”林决明侧身让她进屋。 秦璇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身体微微发抖。“现在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声音带着颤音。 林决明给她倒了杯温水，坐在对面。 他看着她惊恐未定的样子，知道不能再完全隐瞒。 他需要她的配合，至少让她意识到危险，不再任性妄为。 “今天的事，很可能是因为我。”林决明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我的一位病人，卷入了一些很麻烦的事情。有人不想让他活下去。你今天去的地方，恰好靠近他的住所。对方可能误以为你和他有关联。” 秦璇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你的病人？黑社会？仇杀？还是？” 她的想象力显然飞向了通俗剧的方向。 “比那更复杂。”林决明打断她，眼神严肃，“听着，这不是玩笑。对方非常危险。” 他身体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我需要你绝对配合。第一，忘记今天看到的一切。第二，近期不要再擅自来东京找我。第三，如果发现任何可疑的人或事，立刻联系我，但不要轻举妄动。明白吗？” “他、他们会不会再来找我？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暂时应该不会。但你最近必须保持低调。”林决明语气放缓了些，“记住我的话，为了你自己好。” 秦璇用力点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我知道了。” 她是真的怕了。 林决明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回去吧。最近尽量不要联系我。需要的时候，我会找你。” 秦璇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站起身，一步三回头地走向门口。 林决明心头一软，上前抱了她一下。 —— 深夜。 武藤光子站在布满监控屏幕的墙前，目光沉静。 吉村在镇静剂作用下安然入睡，生命体征平稳。 光子的手机屏幕亮起，收到一份深度分析报告。 是关于那辆黑色无牌货车和狙击点的事后追踪分析。 【货车为失窃车辆，专业手法抹除痕迹。狙击点选址专业，撤退路线干净，未留下任何生物特征。行动风格高度专业化、模块化，符合国际雇佣兵或情报组织“清洁工”特征。】 【关联信息回溯：追踪到行动指令可能经由一个与“北极星动力”承包商有过间接业务往来的塞浦路斯空壳公司中转。资金流向模糊，最终指向一个注册于开曼群岛的匿名基金会。】 光子将报告摘要发送给林决明，并附上一句： 【幕后黑手隐藏极深，但与吉村前雇主的技术背景关联度进一步上升。对方损失一次机会，但绝不会罢手。下一波攻击只会更隐蔽、更致命。我们需要更多情报。】 林决明看着报告。 这不再仅仅是一个病人的安危，更牵扯出一张庞大的、隐藏在商业与技术背后的黑暗网络。 自己已在网中。 无法脱身。 第450章 安全屋 世田谷区。 吉村从深度镇静睡眠中缓缓醒来，意识逐渐清晰。 没有预想中的剧烈头痛，没有肢体麻木，只有一种大病初愈般的虚弱和深深的疲惫感。 他眨了眨眼，看到陌生的的天花板，愣了几秒，昨日的混乱记忆才逐渐回笼。 林医生的紧急警告、救护车的呼啸、还有妻子惊恐的泪眼…… “你醒了。” 吉村偏过头，看到武藤光子如同雕塑般站在床边，正看着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这是哪里？林医生呢？”吉村声音沙哑地问道，试图坐起来，却感到一阵眩晕。 “安全屋。林医生稍后会到。” 光子上前一步，动作精准地调整了病床的角度，让他能半坐起身，并递上一杯温水。 “感觉如何？” “头不痛了。就是没力气，像跑了马拉松……” 吉村老实回答，喝了一口水，滋润了干渴的喉咙。 他环顾四周，这地方看起来既像高级病房，让他心里隐隐感到不安。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的病不是快好了吗？为什么忽然……” “你的病情复杂，康复阶段需要绝对静养和特殊监护，避免任何外界干扰和刺激。” 光子语气平淡，给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无懈可击的解释。 “这里能提供最佳环境。请配合治疗，不要多问。” 吉村虽然满腹疑问，却也不敢再多嘴，只能讷讷点头。 一小时后，林决明抵达安全屋。 他仔细为吉村做了检查，脉象虽仍显虚弱，但已平稳许多。 “情况稳定。”林决明收起银针，“请吉村先生安心在此休养，按时服药，配合物理康复。外界事宜已为你安排妥当。” 吉村看着他，心中的恐慌渐渐平息，只剩下感激和依赖：“谢谢您，林医生……都听您的安排……” ———— 与此同时，叶山别墅。 秦璇从一场噩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冷汗浸湿了睡衣。 梦中，那辆无牌的黑色货车不断追着她的跑车，车窗里是黑洞洞的枪口。 她大口喘着气，心脏狂跳不止。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驱散了些许恐惧，但那种冰冷的后怕感依旧缠绕着她。 她拿起手机，下意识就想给林决明打电话，想听听他的声音寻求安慰。 但指尖悬在拨号键上，又想起了他昨天严肃的警告和疲惫的神情。 她咬着嘴唇，最终放下了手机。 不能打扰他。 他现在一定在处理很麻烦很危险的事情。 原来他之前的警告都是真的。 他是不希望给自己带来危险，所以才不愿意接受自己，才一直刻意和自己保持安全距离。 一种混合着恐惧、愧疚和强烈依赖的情绪在她心中翻腾。 她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林决明所处的世界，远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带着刺激感的“冒险”，而是真正冰冷、残酷、会死人的危险境地。 她点开林决明的聊天窗口，输入又删除，反复几次，最后只发出去一句： 【早上好，决明那边，没事吧？】 没有立刻收到回复。 等待的每一分钟都显得格外漫长。 ………… 上午十点，我妻公寓。 林决明刚从安全屋返回，回到房间准备休息，忽然有人敲门。 然后房门直接被打开了。 “菊苣？这么早？” 林决明看到我妻菊苣站在门口。 她穿着家居服，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多层漆器食盒。 “嗯。打扰了。”我妻菊苣微微颔首。“林君，刚刚做了些药膳鳕鱼粥。要不要吃一点。你脸色不好。昨晚没休息？” 她的观察力一如既往的敏锐。 林决明昨晚几乎彻夜未眠，部署安防，分析情报，精神高度紧绷。 “有些事要处理。”林决明没有细说，目光落在食盒上，“谢谢。” 我妻菊苣打开食盒，粥的温热香气和糕点清甜的气息弥漫开来。 “趁热吃。” 她说完，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在旁边的椅子坐下。 这是一种无声的陪伴和支持。 她没有追问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像秦璇那样表达担忧或寻求解释，只是用她的方式，告诉他“我在这里”。 林决明看着她安静的侧脸，心中那根紧绷的弦微微松动了一丝。 他坐下来，舀起一勺粥送入口中。 温热的粥滑入胃里，安抚了他疲惫的神经。 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秦璇那条小心翼翼的消息。 他看了一眼，指尖在屏幕上停顿片刻，最终回复道： 【无事。安心。】 几乎秒回。 【嗯嗯！你没事就好！( ??? ? ??? )】 林决明放下手机，继续喝粥。 —————— 安全屋内，光子调出了昨夜狙击点周边所有交通和治安监控的交叉分析报告。 经过一夜的计算机演算和海量数据筛查，一个极其模糊的线索浮出水面。 “BOSS，”光子将平板递给林决明，“狙击行动前两小时，距狙击点八百米外的一个便利店监控，捕捉到一个可疑身影。男性，亚裔，身高约178，戴鸭舌帽口罩，购买能量棒和矿泉水。支付方式为不记名预付卡。体态特征与雇佣兵资料库有百分之六十五匹配度。最关键的是——” 光子放大图像，指向那人夹克袖口处一个极其模糊的徽标反光，经过高清增强处理后，隐约可见一个扭曲的、类似鹰隼与齿轮结合的抽象图案。 “这个标志，‘猎犬座’（CaniS MaiOr）。”光子的声音冰冷，“一个活跃于灰色地带的国际佣兵中介组织，以高效、冷酷、擅长处理‘技术性难题’著称。收费极高，客户背景复杂。他们通常不直接执行任务，而是作为‘项目经理’，招募和指挥合适的‘清洁工’。” 林决明眼神一凛：“中介组织？也就是说，真正的幕后金主，还藏在更深处。” 他心里叫苦，好好的，怎么惹上什么国际佣兵了……这吉村简直就是瘟神！ 可是现在他和吉村却被绑在同一条船上了，这吉村要是死了，他就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因为他跟吉村多次诊断和治疗过，对方很可能认为他也是知情者。 对方背后到底研发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技术，林决明实在不敢兴趣，可是……太迟了。 最近这段时间，添加了一些高科技装备，还让武藤光子动用了小铁津会很多人手，也得花了不少钱。 那些人可不是白来帮忙的。 武藤光子继续说：“是的。‘猎犬座’只是链条的一环。但找到他们，或许能撕开一个口子。已开始反向追踪该组织近期的资金流向和通讯模式，但需要时间，且风险极高，可能触发他们的反侦察警报。” “继续。”林决明毫不犹豫，“保持最高隐匿等级。我要知道，是谁，通过谁，想要吉村的命。” “明白。”光子领命，眼中寒光闪烁。 第451章 情报贩子 安全屋的清晨。 阳光洒在吉村略显浮肿的脸上。 他焦躁地摩挲着茶杯边缘，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林医生，这种不见天日的日子，到底还要过多久？我感觉自己像个囚犯。” 林决明冷笑：“才三天，你就忍受不了吗？” 他转头看向角落里的武藤光子，用眼神询问外界情况。 光子微微摇头，示意没有新的异常，但他的手始终没有离开腰间那个不起眼的小包，里面是便携式电击器和强光手电。 “吉村先生，为了你和你家人的安全，暂时还要委屈你在这里多呆几天。” “我……我公司真的会找人来杀我吗？我根本不了解核心技术啊，我就是一个普通程序员简助理而已。” “吉村先生，你的偏头痛和公司开发的技术副作用有关系……他们是怕这件事泄露出去。 但你公司显然不认识专门下黑手的人，怕牵扯进去，所以请他们合作的另外一个家外国公司，让他们派人来处理你。 那些人已经找到了你的地址，一直寻找着合适的机会。要不是我们及时把你给接走，你现在早就横尸街头了。你家人要是目击了，可能也会被连累。 而你多次去针灸馆给我治疗，他们误以为你把重要的情报告诉了我，而我也知道你的症状，他们也要对付我，我们现在是同一阵线的。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怕你胡思乱想，现在是时候让你知道真相了。希望你能理解和配合。” “什么……我公司居然要杀我？不敢相信！” “你们公司开发的是什么技术？你至少也应该知道个大概吧？” “林先生，你想知道吗？” “我也不想知道，不过，就算我不知道，对方也当我知道了。他们把你灭口后，估计会把我抓起来严刑拷打，问我有没有把情报泄露给其他人……国际佣兵，那帮人穷凶极恶，什么都干得出来。”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技术啊，那是客户定制的一种放疗技术，是为了治癌症用的……已经研发快十年了。一点都不新奇啊。” “放疗技术？估计只是虚假的名头吧……我感觉更像是某种特殊的军事技术，是国际上禁止的，这个消息一旦泄露，搞不好会引起什么严重的外交事件。” “怎么会……我可是一点都不知情啊！” “要怪，就怪你被命运给选中了！” —— 佐久间佑介，前警视厅搜查一课精英。 因多年前一次涉及上层势力的案件调查被迫“自愿离职”。 后凭借其庞大的人脉和精湛的技艺，成为东京阴影世界里身价最高的独立情报商人。 他最近受雇于一个无法追溯的中间人，任务是调查“目标人物G”（吉村）的近况、所在位置、护卫力量，以及其核心保护者“目标人物L”的详细背景、行为模式和软肋。 佐久间没有使用任何高科技设备。 他像一个老练的猎人，依靠的是对城市节奏的敏感和对人性弱点的把握。 他首先从吉村的社交圈入手。通过仍在职的旧同僚，他轻松拿到了吉村住院期间的探视记录和通话详单。 一个频繁出现的号码引起了他的注意——属于吉村那位性格懦弱的妹夫。 傍晚时分，佐久间在新宿区一家不起眼的居酒屋里“偶遇”了这位妹夫。 几杯劣质烧酒下肚，佐久间伪装成某金融公司的催收人员（利用了妹夫的一笔小额高利贷记录），巧妙地套出话来： “唉，我那个大舅哥，也不知道惹了什么麻烦，突然就联系不上了……我姐姐偷偷哭，说他好像被什么大人物保护起来了，在什么……靠海的高级地方，连电话都不能打……” “靠海的高级地方”，这个范围还是太大了。 佐久间不动声色地续杯，又将话题引向林决明： “听说有位很厉害的林医生在帮他？现在这世道，医生也这么厉害了吗？” 妹夫已然微醺，口齿不清：“嘿，那医生……可不是一般人……好像跟我舅哥的什么……什么研究有关……对了，上次我偷听到姐姐打电话，好像说什么……‘叶山’……对，是叶山！” “叶山”。 佐久间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付了酒钱，礼貌告辞，消失在夜色中。 接下来的两天，他动用了在交通部门、房产登记局和市政服务公司的关系网，开始对叶山地区近期的人员流动、物资配送（尤其是药品和高级食材）进行交叉比对分析。 他的调查像蜘蛛织网，安静、耐心，且极具效率。 与此同时，他派出两名绝对可靠的手下，开始对林决明进行全方位的外围调查。 他们伪装成患者家属，在王氏针灸馆外蹲守。 他们混入叶山当地的超市和渔市。 打听近期是否有新搬来的、行为谨慎的住户。 他们甚至通过查阅林决明住所附近的公用事业记录，分析其生活规律。 当然，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因为林决明根本不在叶山镇，只是故意放出假消息给吉田太太，让她误导追踪者。 —— 武藤光子首先察觉到了异常。 安插在叶山町公所的一名清洁工报告，这两天有“政府人员”以普查为名，异常详细地查询了近期户籍变动和房产租赁信息，尤其关注独栋、靠海且近期缴纳水电费较高的住户。 这些信息碎片，与之前“猎犬座”简单粗暴的武装侦察风格截然不同。 光子立刻意识到，出现了新的、更专业的调查者。 他向林决明汇报了自己的判断：“BOSS，有第三方介入。调查方式很专业，很耐心，像是职业情报贩子的手笔。应该是本地人。” “情报贩子是什么职业？” “嗯，说好听点，就是私家侦探，只是业务范围是以贩卖情报为主。” 林决明沉思片刻：“能确定是谁嘛？” “目前看来，只是情报搜集，没有攻击意图。但找到这里，只是时间问题。”光子冷静地回答，“需要采取干扰措施吗？” “要。但不能打草惊蛇。”林决明指示，“制造一些假象，引导他们做出错误判断。比如，让对方认为吉村已经秘密转移，叶山只是一个用来迷惑人的烟雾弹。” “明白。我会布置一个‘金蝉脱壳’的假场景。” 光子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他开始精心伪造线索： 安排一辆遮挡严实的厢式车在深夜看似神秘地离开叶山；在某个废弃的度假屋里留下看似有人短暂居住过的痕迹；并通过加密频道，故意释放一些相互矛盾的、关于“目标”位置的信息 。 只要舍得花钱，就能高很多有趣的部署…… ——— 面对新的威胁，林决明知道，单纯的防御和躲藏已非长久之计。 既然情报贩子是专业的，那这个所谓的安全屋迟早会被顺藤摸瓜找到。 对方可以失败无数次，而他只要失误一次，就可能万劫不复。 他必须掌握主动权，至少，要弄清楚“猎犬座”的真正目的和底线，以及这个新出现的私家侦探究竟是谁。 他决定启动一枚深埋已久的棋子——代号“蓝鸟”。 这是多年前王师傅机缘巧合下救治的一位关西地区资深极道人物，此人欠下王师傅一个天大的人情，并在东京情报圈拥有独特的渠道。 如果不是这次林决明治好了吉村的偏头痛，王师傅也不会告诉他这件事。 这算是王师傅的王牌。 信息通过极其迂回的方式传递出去。 两天后，林决明收到了“蓝鸟”用暗语写成的回信，经由一家传统和果子店的订单传递进来。 信息非常简短，却分量沉重： “猎犬座，受雇于境外生物技术公司‘诸神黄昏’，目标：确保‘瑕疵品’（吉村）永久沉默，回收或销毁其体内可能存在的‘活性样本’。 赏金极高，已激活‘清除’指令。 另，有新玩家入场调查，身份不明，目的疑似与‘样本’有关，需警惕。” “诸神黄昏”、“活性样本”、“回收或销毁”……这些冰冷的词语，让林决明彻底明白了吉村病愈背后隐藏的巨大利益和杀机。 吉村本身，或许就是因为那种未公开的实验性治疗，体内产生了某种具有极高研究价值的生物标志物，成了各方争夺的“活体证据”。 他自己都不记得有发生过什么特殊事件，说明经过那次实验，他很可能失去了部分记忆。 而那些人，担心他恢复记忆。 —— 就在林决明消化“蓝鸟”情报的当晚，佐久间佑介凭借其老练的经验，几乎已经摸到了安全屋的门槛。 他综合所有信息，将目标锁定在了世谷田区芝浦公园附近，靠近海边的三栋房子。 具体哪一栋无法确定。 他决定亲自进行最后一轮侦察，以确认最终目标。 或许是“猎犬座”也通过其他渠道感知到了什么，或者是失去了耐心，同一天晚上，另一组人马也采取了行动。 两名身着潜水服、装备着水下推进器和麻醉镖枪的行动人员，趁着夜色从海面悄然接近安全屋所在的海岸线。 光子布设的声呐阵列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常水下信号。 刺耳的警报声在安全屋控制室内响起。 “BOSS！海上入侵！两人，专业装备！”光子的声音瞬间绷紧，“同时，正门方向发现可疑车辆，低速徘徊，疑似侦察！” 一时间，安全屋陷入了被陆海两面夹击的险境 。 林决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看了一眼面色惨白、浑身发抖的吉村，迅速做出决断： “光子，启动应急方案B。你负责阻击海上之敌，利用岸防陷阱和声波干扰器拖延他们。正门的‘客人’，我来应付。” “太危险了！”光子立刻反对。 “正因为危险，才必须我去。”林决明眼神锐利，“如果是那个情报贩子，或许可以周旋一下。如果是敌人，你解决海上的威胁后，立刻回来支援。” 这是极度冒险的一步棋。 林决明是在赌，赌那个专业的调查者与“猎犬座”并非一伙，赌对方有所图谋而非单纯杀戮。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竟独自一人，空着手，走向安全屋的正门。 他猛地打开大门，明亮的灯光瞬间洒向门外寂静的街道，也照亮了不远处那辆刚刚停下的黑色轿车。 车内，正准备下车靠近观察的佐久间佑介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动作一滞。 他看着那个名为林决明的目标人物，独自站在门口，目光沉静地望向他的方向。 那眼神，没有恐惧，没有愤怒，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到来，更像是一种……邀请。 ———— 海风吹拂着林决明的衣角，远处隐约传来一声轻微的、类似弓弦震动的声响，随即是重物落水的声音。 岸边的战斗似乎已经短暂地分出了胜负。 林决明对着黑色轿车的方向，缓缓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清晰可辨： “这位先生，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喝杯茶？我想，我们有必要谈一谈。你也只是搜集情报而已，不是为了玩命，对吧？” 第452章 此地不宜久留 安全屋门前。 “既然找到地方了，我的工作也就完成了。” 佐久间的声音非常淡定，“你叫林决明，对吧？中国人。” 他顿了顿，仿佛在回忆刚刚收到的资料。 “我助手发来的初步报告显示，你是个挺有意思的人物。官司缠身，居然还能取保候审，又卷入了更复杂的漩涡。极道、警方、财团……你的社交圈，精彩得让人意外。” 林决明站在门口的光晕里，身影笔直。 “听说先生你是东京最好的情报商人之一。既然是生意人，那我们或许可以谈笔生意。” “哦？” 佐久间似乎来了点兴趣，车窗又降下少许，“林医生想买什么情报？关于雇佣‘猎犬座’的金主？” “不，现在不问。” 林决明摇头，“我是说，留个联系方式。也许以后，会有需要佐久间先生帮忙的地方。价格，好商量。” 短暂的沉默。 只有远处隐隐的海浪声，和更远处公路上偶尔掠过的车声。 “可以。” 佐久间干脆地回答，似乎对潜在客户来者不拒。 一枚纯黑色、没有任何字样只有一串数字激光雕刻的名片，从车窗缝隙中精准地飞出，划过一道弧线，落在林决明脚前半米处。 “我欢迎任何支付得起费用的客户。不过，林医生，希望你能熬得过今晚。 我来之前，已经把叶山地区几个最符合‘高级安全屋’特征的坐标，打包发给了我的雇主。 他们付了加急费。 算算时间，另一批‘客人’，应该快到了。那么，我先告辞。希望下次……能接到你的生意。” 话音未落，黑色轿车已悄无声息地加速，迅速融入沉沉的夜色，消失在蜿蜒的山道尽头，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决明弯腰，拾起那张冰凉的名片，指尖传来金属的质感。 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快步退回屋内，反锁厚重的大门。 他没有去查看前院或侧翼，而是径直穿过昏暗的客厅，奔向通往后海岸的廊道。 果然，在后门附近，他看到了打斗的痕迹——草坪被践踏，一盆观赏竹被打翻，泥土散落。 更远处，靠近防波堤的阴影里，武藤光子正利落地用高强度束线带，将两个穿着黑色潜水服、昏迷不醒的男人捆扎结实。 两人身旁，散落着小型水下推进器、潜水镜，以及两把造型奇特、带有麻醉镖发射器的紧凑型弩具。 “死了吗？” 林决明问。 “报告bOSS，没死。深度电击昏迷，呼吸心跳平稳，但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光子头也不抬，继续手上的工作，将最后一个束缚扣拉紧。 “水下红外感应器和运动传感器提前报警了。他们试图从礁石区隐蔽登陆，正好撞上布置在浅水区的低压脉冲电网。” 顿了顿，补充道：“电网功率调到了非致命档位，但足够让他们睡上好几天。” 林决明蹲下身，仔细查看其中一个袭击者的装备。 潜水服是高级货，非民用；弩具上没有标识，但工艺精湛；随身物品被光子搜出，只有少量日元、一个防水指南针，以及一个没有任何标记的密封小药瓶，里面是几颗蓝色药丸。 太专业了一点吧！ “果然是从海上来。” 林决明站起身，“他们算准了我们会在陆地布防，认为从防守相对薄弱的海岸线渗透是捷径。可惜，他们没想到，我对‘声东击西’和‘暗度陈仓’的理解，比他们深一点。” 他指的是故意露出前门“破绽”，实则在海中布下陷阱的策略。 接着，林决明想要拉下他们的头套，看看那两个暗杀者的模样。 可是头套太紧了，根本拉不动。 武藤光子使用指尖刀切开了潜水头套。 露出两个白人面孔，都是三十岁左右。 林决明皱眉：“果然是国际佣兵啊……真是大手笔。这些人这么猖獗的吗？敢在日本杀人灭口？日本政府都不管？” 武藤光子回答：“bOSS，你误会了，他们并不是国际佣兵组织的人。虽然看着专业，但体格一般，而且警惕心也不强。” “那是什么人？” “应该是住在东京的职业杀手，被猎户座给收买了。所谓的国际佣兵组织，我作为同行，多少听说过一点情报。 按照惯例，他们并不会直接派人过来，而是在网上发布悬赏，花钱买命，相这样对来说成本更低。 像日本这种法治国家，跟那些非洲、金三角地区不一样，他们不可能亲自动手的。” “我明白了，层层转包啊！原来老外也玩这套！不过，这样一来，我们的位置彻底暴露了。安全屋已经不安全。此地不宜久留，必须立刻转移。” “我知道了，bOSS，我马上处理！房间的东西……” “房间里的东西就不用管了，没那么多时间。” 之后，两人合力将那两个昏迷的暗杀者拖进旁边闲置的小仓库，锁好门，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林决明吩咐：“你去把车开到后门隐蔽处。我去叫吉村先生下来。五分钟内，我们必须离开。” “是！” 几分钟后，一辆看似普通的灰色丰田海狮面包车悄无声息地从安全屋后门驶出，没有开灯，借着微弱的月光，沿着偏僻的小路驶离叶山海岸。 车上，睡眼惺忪、惊魂未定的吉村蜷缩在后排，身上裹着毯子。 林决明坐在副驾驶。 “BOSS，去哪里？” 光子握着方向盘。 之前的打斗和紧张转移，似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林决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 钥匙很普通，但挂着一个小巧的不锈钢牌，上面用激光刻着一行地址和一组数字。 这是之前三井老板“感谢”他时，硬塞过来的“小礼物”——位于东京都目黑区，靠近东京工业大学的一处房产。 林决明当时并未在意，只当是对方客套，钥匙随手收了起来，甚至没去看过。 “去这里。” 他把钥匙牌递给光子，“三井老板送的，靠近东工大。我还没去过，连里面什么样都不知道。” 或许正因为连主人都不知道，那里才最安全。至少，‘猎犬座’或者雇佣佐久间的人，短时间内绝对查不到这个关联。” 光子接过钥匙牌，借着仪表盘微光看了一眼地址，没有多问，在下一个路口果断转向，朝着东京都市区的方向驶去。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驶入目黑区一条安静的住宅街。 凌晨时分，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 最终，车子停在一栋五层高的现代风格建筑前。 建筑外观是简洁的清水混凝土和玻璃幕墙结合，线条利落，与周围传统的日式一户建或老旧公寓楼形成鲜明对比，显得低调而颇具设计感。 楼体没有明显的标识，入口是厚重的黑色金属门，需要指纹或密码卡才能进入。 林决明用钥匙牌上的数字，尝试着输入门禁系统。 “嘀”一声轻响，绿灯亮起，金属门缓缓向内开启。 内部是挑高的大厅，风格冷峻，铺设着光滑的大理石地面，电梯门闪烁着金属光泽。 “看来三井老板的‘小礼物’，很有分量啊。” 林决明低声说了一句。 这显然不是普通的公寓，更像是一处高端的安全私宅或者微型精品酒店。 他们乘坐电梯直达顶层。 电梯门打开，是一个宽敞的、带整面落地窗的起居空间。 简约的家具，先进的智能家居系统，开放式厨房，以及一间配备了顶级安防监控设备（屏幕此刻暗着）的书房。 视野极佳，可以俯瞰部分东京夜景。 最重要的是，这里看起来从未有人居住过，一切崭新，且功能齐全，甚至有一个设备完善的急救医疗角。 “这里很安全。” 光子快速检查了一遍门窗和通风管道，启动了自带的屏蔽装置，“建筑结构坚固，入口单一，视野开阔，易于防守。暂时可以作为安全屋。” 林决明点点头，对一脸茫然又带着新环境不安的吉村说： “吉村先生，暂时在这里休息。这里很安全，不用担心。光子会留在这里保护你。我需要回去处理一些事情，明天再过来。” 安顿好惊魂未定的吉村，并嘱咐光子保持最高警戒后，林决明独自离开了这栋神秘的建筑。 他在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返回我妻公寓。 车窗外的东京，灯火阑珊，却仿佛隐藏着无数双眼睛。 回到我妻公寓时，已近凌晨三点。 出乎意料的是，客厅的灯还亮着。 小岛杞子和五十岚野艾蜷在沙发上，似乎在看一部深夜电影，但都有些心不在焉。 “大林寺！你回来啦！” 小岛杞子首先跳起来，脸上带着担忧，“最近你总是好晚才回来，有时候整晚都不在，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五十岚野艾也放下手里的遥控器，看了过来，眼神里有关切，但没说话。 林决明感到一阵暖意，但更多的是警惕。 他不能将危险带给他们。 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轻松些：“没事，只是最近有些复杂的病例需要跟进，有时候需要守夜观察。好男儿志在四方，总不能老是待在家里，对吧？” 他试图用玩笑的语气带过。 “可是……” 杞子还想说什么，被野艾轻轻拉了一下胳膊。 野艾对林决明点了点头：“注意安全，早点休息。” “嗯，你们也早点睡。” 林决明笑了笑，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他能感觉到背后两道担忧的目光，这让他心头沉甸甸的。 快速冲了个澡，洗去一夜的疲惫和紧张，林决明刚躺下，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 秦璇发来的消息。 【林医生，你睡了吗？今天……没事吧？我后来想了很久，还是很担心。】 消息是在半小时前发出的。 林决明想了想，回复： 【我没事，已经休息了。你自己多加小心，最近尽量不要单独外出，注意周围情况。】 秦璇几乎秒回： 【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我会注意的！对了，林医生，你知道万代同学的消息吗？】 万代？ 林决明微微一怔，回复：【她最近都没跟我联系。你们不是校友吗？你都不知道？她没回学校？】 秦璇的回复带着点复杂的情绪： 【我听家里人说了一点……她之前那个相亲，好像彻底黄了。然后……她被家里送去国外了，好像是瑞士吧，说是去学什么酒店管理……我也是听说的，不知道准不准。总之，以后她应该不会再露面了。】 林决明看着屏幕，回想起金子万代疯魔的模样，心中掠过一丝叹息。 他回复：【是这样啊。】 秦璇又发来一条：【不过，说真的，我好像也没那么高兴……虽然她以前是有点讨厌啦，但……感觉她也挺可怜的，什么事都不能自己做主。比起来，我家里虽然管得也严，但至少不会逼我嫁给不喜欢的人……】 字里行间，竟有一丝物伤其类的感慨。 林决明察觉到她语气里那点微妙的、可能自己都未察觉的庆幸，回道： 【怎么感觉你还有点同情她？】 秦璇似乎被说中了心思，过了几秒才回复： 【哪有！我就是……感慨一下！不过，决明，你经常遇到上次那种事情吗？】 她指的是之前她险些遇险的事。 林决明反问：【你怕了吗？】 秦璇这次回复得很快： 【当时是有点后怕啦……但我觉得我能承受得住！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林决明无奈地摇摇头，这丫头还是没真正意识到其中的危险性。 他回道： 【好了，不早了，快睡吧。晚安。】 秦璇却又发来一条：【嗯嗯，晚安！等这些事情过去了，我请你吃饭吧！当然……你来叶山找我也行……】 后面跟着一个可爱的表情。 林决明没有回复，将手机放在一边，闭上眼睛。 此刻，他无暇细想这些。 他需要休息，哪怕只有几个小时。 第453章 江湖路远，好自为之 别墅的清晨。 林决明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望着外面被细雨打湿的街道，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嗒嗒声。 连续多日的高度戒备和东躲西藏，即使是以他的坚韧，眉宇间也难以掩饰地透出了深深的疲惫。 吉村在里间不安地踱步，每一次脚步声都敲打在林决明本已紧绷的神经上。 武藤光子无声地递上一杯新沏的浓茶。 林决明接过，道了声谢，却没有喝，只是任由那热气模糊了眼前的玻璃。 “BOSS，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光子低声说道，“我们在明，对方在暗。只要吉村先生还‘活着’，对于那个将他视为‘瑕疵品’和潜在泄密源的势力而言，清除的指令就不会撤销。我们不可能永远保持这种警戒状态。” 林决明何尝不知。 躲藏，终是下策，是将主动权拱手让人。 对方是远在海外、势力盘根错节的生物技术巨头，可以轻易通过“猎犬座”这样的专业组织，一次又一次地发动袭击。 上次是水下潜入，下次又会是什么？ 无人机？ 远程狙击？ 甚至……针对他身边其他人的威胁？ 我王师傅、小岛姐妹、黑川龙葵，乃至冒失的秦璇……他不敢再想下去。 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比直面病魔更令人窒息。 他必须破局。 必须找到一个足够分量的“盾”，让对方投鼠忌器，甚至彻底放弃。 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可能提供帮助的势力或人脉。 警方？ 且不说程序繁琐、证据难寻，对方行动干净利落，几乎不留痕迹，警方介入未必有效，反而可能打草惊蛇。 极道？ 他与极东会有交情，但此事牵扯到国际职业杀手组织，让极道介入，无异于火上浇油，可能造成混乱。 最终，一个人的身影清晰地定格在他的思绪中——三井隆一郎，三井财团的掌门人。 思路一旦清晰，林决明不再犹豫。 他示意光子保持警戒，自己则走到房间僻静的角落，深吸一口气，拨通了一个他几乎从未主动拨打过的号码——那是三井隆一郎的首席助理留下的私人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这里是三井先生办公室，请问哪位？” “我是林决明。”他报上姓名，声音平稳，“有紧急事务，希望能与三井先生通话。” “请稍等。”对方没有多问，显然这个号码和这个名字拥有足够的优先级。短暂的等待后，听筒里传来了三井隆一郎那略带沙哑却充满威严的声音。 “林医生，难得你会主动联系我。”三井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是上次病人的治疗方案有什么新进展吗？” “三井先生，打扰了。此次冒昧来电，是为我自身的麻烦。” 林决明开门见山，他知道在三井这样的人面前，拐弯抹角毫无意义。 “我因救治一位特殊病人，无意中介入了一场纷争，被一个名为‘猎犬座’的国际杀手组织盯上，其雇主是海外某生物技术公司。目前我已多次遇袭，虽暂时安全，但长久下去，恐难以为继。” 他简要说明了情况，略去了吉村的姓名和具体病情细节，但点明了对方是因医疗数据问题而欲灭口的本质。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三井听不出什么情绪的低笑： “呵，林医生，你还真是……到哪里都能掀起风浪。区区一个医师，竟然能劳驾国际级的‘清洁工’不远万里来‘关照’，连我都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他沉住气，继续说道：“让三井先生见笑了。我人微言轻，在东京无根无基，对方又远在海外，实在无可奈何。思前想后，在日本能有能量化解此局，并且可能愿意施以援手的，唯有三井先生了。当然，这并非无偿的请求，我林决明愿欠您一个天大的人情。” 这是赤裸裸的交易邀请。 三井隆一郎没有立刻回答，听筒里只有他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的声音，一下，又一下，仿佛在权衡利弊。 过了足足半分钟，他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林医生，你应该明白，让这样一个组织停止行动，并且是让背后的雇主主动放弃，需要动用的是超越一般商业规则的力量。这其中涉及的国际关系、利益交换，远非你能想象。” “我明白。”林决明的心微微提起。 “不过，”三井话锋一转，“我欣赏你的坦诚，更看重你的医术和潜力。一个能让我故人之子顽疾得到缓解的医生，值得投资。更重要的是，我三井隆一郎认可的人，还轮不到那些藏头露尾的海外势力来指手画脚。这个忙，我可以帮。” 林决明心中一宽，但三井接下来的话让他再次凝神。 “但是，林医生，你要记住，你今天欠下的，是一个真正‘天大’的人情。将来我需要你偿还时，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三井先生请放心，林某虽不才，但言出必行。”林决明郑重承诺，随即忍不住问道，“不知三井先生打算如何应对？我需要做哪些配合？” “具体怎么做，你不需要知道。”三井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你只需要像平常一样，该行医就行医，该生活就生活，就当这一切从未发生过。 剩下的，我来处理。既然我开了口，自然不会让你再有后顾之忧。毕竟，就像你说的，以后说不定我还有需要你的时候，总不能让你整天提心吊胆。” 通话结束。 林决明放下电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下来。 三井的承诺，如同一块磐石，暂时压住了他心中翻涌的不安。 虽然欠下的人情债未来可能需要付出代价，但至少眼前的生死危机，看到了化解的曙光。 就在第二天下午，一直紧盯着特殊信息渠道的武藤光子，脸上罕见地露出了明显的讶异。 他转向正在整理医案的林决明，语气带着一丝不可思议：“BOSS，有重大变化。” “暗网几个关联‘猎犬座’的加密频道，大约一小时前，同时更新了状态。关于吉村先生的‘清洁’委托，状态已变更为‘委托人主动撤销，任务终止’。 相关的悬赏也已下架。有非公开评论提及，原雇主因‘不可抗力’及‘评估后商业风险远超预期’而放弃行动。” 林决明闻言，瞳孔微缩。 三井财团的能量，竟然大到如此地步！ 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直接对海外雇主施加足以令其放弃计划的压力，这背后的手段和影响力，细想之下，令人心惊。 “另外，”光子继续汇报，调出了另一组监控数据，“监测到吉村先生之前所属的‘千代田精密软件’公司，其董事会成员及几位核心高管的行程出现异常变动。 原定下周赴美与那家生物技术公司进行的技术洽谈会议被无限期推迟。 同时，公司服务器检测到来自几个与三井财团关联IP的高级权限访问记录，但未进行任何数据操作，似乎……只是‘亮明身份’式的巡视。” 林决明缓缓坐下，心中的巨石彻底落地。 他明白了三井的策略： 一方面，以雷霆手段直接斩断海外雇主的杀机，可能是通过更高层面的利益交换或施压；另一方面，对吉村的原公司进行无声的警告，暗示吉村此人已受三井财团庇护，若再有不轨举动，后果自负。 双管齐下，从根本上解决了问题。 “看来，三井先生这份人情，比我想象的还要重。” 林决明苦笑一声，但眼神已恢复了往日的清亮和镇定。 既然危机已除，安全屋也就失去了意义。 林决明和武藤光子当即决定，送吉村回家。 当林决明平静地告知吉村“你可以回家了，危险已经解除”时，吉村愣住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茫然。 “回……回家？林医生，您是说，那些要杀我的人……不会再来了？” “至少，之前那批不会再来了。”林决明点点头，，“你只要回去后，恢复正常生活，对之前生病和治疗的细节，特别是病情好转的原因，守口如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即可平安无事。” 吉村喃喃道：“我……我其实也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啊……就知道是您救了我。” 他看向林决明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懵懂。 林决明看着他，心中感慨。 这个人，某种意义上是他医术成功的证明，却也让他卷入了一场无妄之灾。 他完成了对王师傅的承诺，治好了吉村的病，但也仅此而已了。 未来的路，需要吉村自己走下去。 “吉村先生，王师傅的托付，我已经完成。你的病灶已除，疼痛消失，后续只需按时服药巩固，定期复查即可。我能救你一时，救不了你一世。江湖路远，你好自为之。” 吉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再三道谢。 林决明和武藤光子不再多言，驱车将他送回了位于世田谷区的家。 当吉村的妻子和两个孩子看到他安然无恙地归来，激动得相拥而泣，连连向林决明鞠躬致谢。 看着这家人团聚的温馨场面，林决明心中最后一丝牵挂也放下了。 他婉拒了吉村家人留下吃晚饭的邀请，转身和武藤光子离开了这片普通的住宅区。 坐回车里，武藤光子系好安全带，问道：“BOSS，回我妻公寓吗？” “嗯。”林决明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有三井财团介入，我相信吉村的原公司，乃至其海外的合作者，只要还在日本甚至东亚做生意，就绝不敢再轻举妄动。” 毕竟，没有人会愿意为了一个前雇员，去得罪盘踞在日本经济金字塔顶端的三井财团。 车子汇入车流，向着我妻公寓的方向驶去。 此刻，林决明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第454章 还是让他不要再来了 悬在头顶的“猎犬座”阴影消散后，日子便像被按下了慢放键——给老病人复诊、回针灸馆工作。 “BOSS，下午我们要去哪里？之前长岗家打来了好几次电话催促。” 林决明正对整理针灸包，闻言点头：“是该去了，长岗致美的疗程不能断。上次说第三次治疗，今天正好。” 这个时候，针灸馆的院子里。 王师傅正低头碾药，花白的头发用木簪随意挽着，听见动静抬头，眼角的皱纹挤成一朵菊花： “小林来了？正好，西町的佐藤太太说她腰疼又犯了，你替我去瞧瞧？” “行啊。”林决明把针灸包放在柜台上，顺手拿起案头的脉枕，“我跟光子先去长岗家，回来再过去。” 王师傅摆摆手：“去吧去吧，年轻人就该多跑跑。对了，昨天下午吉村那小子来过，拎着两盒高级和果子，说要当面谢谢你。我说你不在，他就说下次再过来。” 林决明想起吉村憨厚的样子，嘴角不自觉上扬：“还是让他不要再来了。” 告别王师傅，林决明和光子上了辆出租车。 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便利店招牌、樱花树、穿西装的上班族……真是平平无奇的日常啊。 长岗家的宅邸。 林决明按了三次门铃，才听见里面传来拖沓的脚步声。门开时，一色椰香倚在门框上，染成亚麻色的长发随意披散，穿着件OverSiZe的黑色卫衣，脚踩一双马丁靴，浑身上下写着“生人勿近”。 “哟，大林先生终于舍得来了？”她抱臂斜睨着林决明，嘴角勾起一抹讥笑，“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忘了这边还有个的病人呢。之前两次都没有变化，你还来干什么？” 林决明面不改色地走进玄关，把安神散放在鞋柜上： “一色小姐，你母亲的治病一个疗程还没结束，你未免太心急了。前几次没反应很正常，那种扎一两次就让精神病人恢复正常的事，只有电影里才会发生。” “最好如此。”一色椰香冷哼一声，侧身让开，“别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别忘了我们的赌约——要是治不好我妈，你得跪下来给我道歉。而且赔偿十倍的治疗费。” “我记得。我又没健忘者，不需要你提醒。”林决明脱鞋的动作顿了顿，“不过在那之前，一色小姐不如先告诉我，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总在这儿晃悠，不怕耽误工作？对了，你是做什么的？应该早就不上学了吧？” “关你什么事，你打听这个干什么？”一色椰香眉毛一挑，眼神警惕起来。 “随便问问。” 林决明走向客厅，目光扫过瘫在沙发上的长岗致美——她穿着米色家居服，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手里无意识地揪着抱枕的流苏，像只受惊的兔子。 病人已经能够从阴暗的卧室转移到客厅活动了，难道这还不算进步？ “不想告诉你。”一色椰香跟在他身后，语气生硬。 林决明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笑道：“难道是风俗业？嗯，在哪家店啊？不妨说出来，我有空可以去给你捧场啊。” “你！”一色椰香的脸瞬间涨红，拳头攥得咯咯响，“我才不是风俗店的人！我是职业服装模特！不是每天都需要上班的！” “怪不得，”林决明上下打量她，目光落在她修长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上，“一色小姐很有气质呢，走T台肯定很合适。” “请不要跟我搭讪！”一色椰香炸毛似的吼道，“我对你这种来路不明的男人没兴趣！” “你想多了，”林决明摊手，“别以为你长得漂亮，每个男人都会对你有奇怪的想法。” “你——”一色椰香气得说不出话，转身就要走。 这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长岗次郎匆匆下楼，看见一色椰香要走，连忙喊住：“椰香，等等！又对大林先生无礼了吗？” “我只是关心我妈的病情！”一色椰香头也不回，“男人都一样，只会说漂亮话，根本治不好病！我先走了！” 门被重重摔上，客厅里陷入短暂的寂静。 长岗次郎歉疚地看着林决明：“林先生，抱歉，那孩子……她父亲是美国人，从小在国外长大，观念和我们不一样，说话总是这么冲，我也管不了她……” “没关系，我没在意。我也算什么样的病人家属都见识过了。”林决明走到长岗致美身边，示意光子拿出针灸包，“伯父，开始吧。” 长岗次郎叹了口气，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双手交握放在膝上。 “之前林先生很长时间没过来，我还以为你回中国去了……” “我也想回去啊，”林决明一边消毒银针一边说，“其实，是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现在才处理完。” 他没当然提“猎犬座”和三井财团，只含糊带过。 “那就好……”长岗次郎松了口气，“以后还请林先生多费心。致美这病，我们也只能依赖你了，因为实在也是没有别的办法……” 林决明没接话，专注地捻动银针。 长岗致美起初有些抗拒，身体微微颤抖，但当银针刺入百会、神庭等穴位时，她的眉头渐渐舒展，呼吸也变得平稳。 武藤光子在旁边协助，以防止病人忽然暴走。 林决明接着给给病人深刺风府穴。 这半分钟内，长岗次郎都不敢出声。 完成之后，林决明开口：“长岗先生，一色小姐平时在国外做什么？模特的工作应该很忙吧？” 长岗次郎愣了一下：“椰香……她父母离婚后，她就跟着母亲回国了。现在签约了一家经纪公司，偶尔接些秀，收入还是不错的。但她坚持要回来照顾母亲，说这是她的责任……” 林决明“哦”了一声，没再多问。他 心里清楚，一色椰香的刻薄不过是伪装——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独自承担照顾精神病母亲的责任，换谁都会有崩溃的时候。 只是她用傲慢当铠甲，把脆弱藏在尖刺后面罢了。 针灸进行了四十分钟。 结束时，长岗致美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绵长。 林决明收起银针，对长岗次郎说：“伯父，今天的治疗结束了。病人的情况比上次稳定些，夜里应该能少梦魇。记得按时给她服用这个安神散，三天一次。” “谢谢林先生！太感谢了！”长岗次郎激动地站起来，差点碰翻茶几上的茶杯，“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 “不必客气。”林决明摆摆手，“我先走了，下周再来。” 光子沉默片刻，忽然问：“BOSS，长岗致美真的能好吗？” “能。”林决明语气笃定，“精神分裂在中医里属‘癫狂’范畴，多由痰迷心窍、气血瘀滞所致。我用‘醒脑开窍’针法配合中药调理，疏通经络、化痰醒神，虽然慢，但只要坚持，就能见效。” 车子驶向世田谷区，停在了一栋白色别墅前。 这是三井送的“酬劳”，如今成了武藤光子姐姐英子的住所。 推开门，院子里种着几株绣球花，粉白相间，开得正盛。 客厅里飘着淡淡的药香，英子正低头翻看一本杂志，听见动静抬起头，苍白的脸上露出浅淡的笑容：“林医生，还有光子你们来了！” “英子姐，这里还习惯吗？”武藤光子问道。 “还好啊，这里地方很大。”英子叹气，“就是没有了熟悉的朋友。” “英子姐。”林决明走过去，蹲下身给她把脉，“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英子活动了一下手指，“手指没那么麻了，昨天还能自己拿勺子吃饭呢。” 林决明点点头，示意光子拿出针灸包。 针灸过程中，英子一直很安静，只有偶尔的轻哼。 光子坐在旁边削苹果，果皮连成长长的一条，垂到地上也没断。 “BOSS，多亏你愿意治疗我姐，还把房子借给她住。不然她这辈子只能关在疗养院里。” “房子本来就是用来住人的，空着就没意义了。”林决明捻动银针，目光落在英子逐渐放松的脸上，“你姐姐的病情在好转，别心急。再过一两个月，就能看到明显变化。” “嗯，我不着急。”光子咬了口苹果，汁水顺着嘴角流下，“我相信BOSS。” 这句“相信”说得自然又坚定。 经历过追杀、暗网悬赏、三井财团的介入，光子早已把林决明当成最可靠的依靠。 针灸结束，林决明叮嘱和英子住在一起的介护小葵，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女孩。 “按时给她服汤药，早晚各一次，饭后半小时吃。” 小葵连连点头：“林医生放心，我都记着呢！” 回到我妻公寓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 饭厅里飘着饭菜香。 我妻菊苣、黑川龙葵、小岛姐妹和五十岚野艾，人全在餐桌旁，桌上已经摆好了菜肴。 但是没有一个人动筷子。 大家都在低声聊着什么。 听见开门声，众人齐刷刷回头 “你们还没吃啊？”林决明问道。 众人异口同声：“我们在等你回来啊。” 林决明忽然粲然一笑，说：“那我真是太荣幸了。开动吧！” 第455章 我有个不情之请 东京，银座，夜晚八点。 夜总会里，西装革履的男性和妆容精致的女性穿梭其间，构成一幅繁华浮世绘。 林决明站穿着简单的深色衬衫和长裤，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很久没来午夜梦回了。 他手里捏着一张质感极佳的黑色烫金请柬。 邀请人是“真姬”，午夜梦回连续三年的首席女公关，今晚是她的隐退仪式。 所以，他收到了这张请柬。 都是老熟人了。 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来一趟。 深吸一口气，林决明走向入口。 穿着燕尾服、神情肃穆的门卫核对了请柬，微微躬身，为他推开沉重的玻璃门。 瞬间，仿佛踏入另一个世界。 外界喧嚣被完全隔绝。 柔和的光线从天花板的艺术装置洒下，空气中弥漫着清雅的白檀香。 深色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只有远处隐约传来钢琴演奏的爵士乐。 穿着和服或礼服的侍者悄无声息地穿梭。 客人不多，个个气度不凡，低声交谈，气氛矜持而奢华。 “林医生，这边请。” 一位穿着剪裁合体西装、自称经理的男子迎上来，态度恭敬地引路。 穿过宽敞的休息区，来到主厅。这里更像一个高级沙龙，布置着舒适的沙发组，中央有一个小巧的舞台。 已经有不少客人落座，男士多是商界精英模样，女士则光彩照人。 林决明被引到一个相对僻静但视野不错的角落坐下。 很快，有侍者送来酒水单。林决明只要了一杯苏打水。 晚上九点整，舞台灯光聚焦。 一位穿着华丽振袖和服、头戴复杂饰品的女子缓缓走上舞台。 正是真姬。 即便见过几次，林决明此刻仍有些许惊艳。 舞台上的真姬，与带弟弟求医时那个眉宇间带着疲惫和焦虑的姐姐判若两人。 妆容完美无瑕，眼波流转间既有少女的清澈，又带着成熟女性的风韵。 她手持金色麦克风，嗓音如同浸过蜜糖，柔软却不甜腻，瞬间吸引了全场目光。 “非常感谢各位贵宾，在百忙之中莅临真姬的毕业式。”她微微鞠躬，仪态万千，“承蒙大家多年的厚爱和支持，真姬在月华的这段旅程，非常幸福，也非常感恩。” 她开始讲述一些在俱乐部工作的趣事，感谢几位重要的客人，言辞得体，幽默而不失分寸，引得台下阵阵轻笑和掌声。 她游刃有余地掌控着全场气氛，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停顿，都恰到好处。 林决明安静地看着。 这种场合对真姬而言，大概就像一场精心排练了无数次的演出。 隐退，对她来说，或许是真正的解脱。 仪式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包括真姬的告别演说、客人赠花、合影等环节。 气氛热烈而感伤。 真姬始终保持着完美的仪态，直到最后深深鞠躬时，眼角似乎有泪光一闪而过，但很快被她掩饰过去。 晚上十点半左右，仪式环节结束，进入自由交流时间。许多客人围上去与真姬道别、合影。 林决明没有动，依旧坐在角落。 他花八百万买了个香槟塔，让侍者在空白的牌子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算是实名捧场了。 过了一会儿，那位经理再次来到林决明身边，低声道：“林医生，真姬小姐想请您去后台休息室一叙。” 林决明点点头，起身跟着经理穿过侧门，进入后台区域。 与前面的奢华相比，后台略显凌乱，但依旧干净。经理在一扇门前停下，敲了敲，然后为林决明打开门。 休息室里，真姬已经换下了沉重的和服，穿着一身简洁的淡紫色连衣裙，正在卸妆。 看到林决明进来，她放下卸妆棉，站起身，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不再是舞台上那种模式化的微笑。 “林医生，你来了！谢谢你来捧场！” 她快步走过来，深深鞠躬。 卸去浓妆的她，脸色有些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但看起来更真实，也更放松。 “恭喜毕业。”林决明微微颔首。 “哪里是什么毕业，只是终于可以休息了。”真姬苦笑一下，请林决明在沙发坐下，亲手给他倒了杯热茶，“外面太吵了，这里安静些。希望没耽误您时间。” “不会。”林决明接过茶杯。 真姬在他对面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声音轻了许多： “其实请您来，除了感谢，主要是想当面告诉您一个好消息。他光弘……经过这几次治疗，听力有了很大的恢复，现在整个人的性格，和精神状态，都不太一样了。这一切都是您的功劳！十分感激！” 她说到这里，眼眶瞬间就红了，声音有些哽咽，但努力保持着笑容：“如果没有您，光弘可能一辈子都……” 林决明看着眼前这个卸下所有伪装、真情流露的女子，心中触动。 他见过太多病患家属的感激，但真姬此刻的激动，显得格外真切。 “这是你的努力，我只是做了该做的。”林决明语气平和。 “不，不一样的。”真姬用力摇头，“您不知道，能听见声音，对他意味着什么。他以前总是很孤僻，容易发脾气，现在整个人都开朗了。这全是您的恩情！”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眼神变得有些悠远：“我从十八岁就在这行里打滚，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为了生活，为了弟弟治疗费，我不得不戴上各种各样的面具，说各种各样违心的话。有时候甚至忘了自己原本是什么样子。” 她自嘲地笑了笑：“只有在面对家人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是真实的。现在好了，我攒够了钱，也累了。光弘的情况稳定了，我也该离开，为自己活一次了。” 林决明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他能感觉到，真姬此刻需要倾诉。 这些压在心底的话，她大概从未对客人说过。 “林医生，您是个很特别的人。”真姬忽然看向他，目光清澈而直接，“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您看我的眼神里，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您也从没有向我提出什么不合理的条件。” 林决明迎上她的目光，没有说话。 他能理解她的感受。在这种环境里，纯粹的、不带欲望的尊重，或许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所以，那个……”真姬顿了顿，似乎下定了决心，语气变得认真起来，“我有个不情之请。可能有点冒昧，但我想了很久，还是想问问您。” “请说。” 真姬双手微微握紧，直视着林决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希望，您能帮我生一个孩子。” 第456章 如果您改变主意 休息室里，空气仿佛凝固了。 真姬那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在静谧的空间里炸开。 她说完后，双手依旧紧紧攥着，但目光没有丝毫躲闪，直直地看着林决明，等待着他的反应。 林决明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平静瞬间被愕然取代。 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看着真姬，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玩笑或试探的痕迹，但只看到一种豁出去的决绝。 “真姬小姐，”林决明放下茶杯，“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这不是玩笑，林医生。”真姬的语气异常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这是我经过很长时间思考，做出的最认真的决定。请您认真答复我！” “为什么？”林决明皱紧眉头，身体微微前倾。“你清楚你在说什么吗？生育一个孩子，不是购买一件商品。它意味着责任、牵绊，以及一个全新生命的未来。这绝非儿戏。”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真姬迎着他的目光，声音低沉却清晰，“正因为清楚，我才选择了您，并提出了这样的方式。”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组织语言，将自己的逻辑摊开： “林医生，我今年二十八岁。我在‘午夜梦回’待了十年。这十年，我见过太多男人，虚伪的，贪婪的，精明的，懦弱的。我太了解他们的真实一面。我对所谓的爱情和婚姻，早已不抱任何幻想。那不过是各取所需的交易，或者自欺欺人的谎言。”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冰冷，让林决明沉默。 毕竟，林决明也是个男人。 他不想为此而争辩。 “但我喜欢孩子，渴望一个孩子。”她的眼神软化了一些，流露出渴望，“一个纯粹属于我自己的孩子。不是爱情的结晶，不是婚姻的产物，而是我选择带来的生命。他/她会是我的延续，我的寄托，我离开‘午夜梦回’后，真正想要去守护和付出的存在。” “那为什么是我？”林决明追问，“你可以有很多选择。甚至可以通过正规渠道……” 他不知道日本有没有精子银行，所以半路打住了。 “因为您是不同的。”真姬打断他，语气肯定，“您是我见过最可靠的人。您医术高超，品貌端正。您的基因是优秀的。更重要的是，您对我没有算计。我们之间只有干净的医患关系和……或许友谊。” 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您很忙，有自己的生活和目标，不会纠缠于我。这正是我需要的。我需要一个优秀的基因提供者，而不是一个会介入我未来生活的‘父亲’。我们可以签订协议，明确一切。孩子出生后，与您在法律上和日常抚养上再无瓜葛。您只需要提供…最初的那份‘材料’。” 林决明感到一阵荒谬和强烈的抵触。 那自己算什么？种马？ “协议？真姬小姐，生命不是可以用协议来框定的！孩子长大后问起父亲怎么办？你如何解释这种……交易？对他公平吗？” “我会告诉孩子真相。”真姬毫不犹豫地回答，眼神坚定，“他的到来是被深深期盼的，母亲用自己所有努力换来了他的生命。 他的生物学父亲是一位非常优秀、善良的医生，帮助过我，但他有自己的人生。我们感激他，但不依赖他。我会给孩子全部的爱，让他明白，家庭的形态可以有很多种。” 她的回答如此干脆，显然早已深思熟虑过所有可能的质疑。 “这太疯狂了。”林决明摇头，语气坚决，“我无法同意。这违背我的原则，也对你和孩子不负责。抱歉。” 被直接拒绝，真姬的脸上掠过一丝失落，但并没有崩溃或放弃。 她沉默了几秒，忽然换了一种方式，声音低了下来：“林医生，您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的吗？每天戴着面具，讨好形形色色的人，喝下无数不想喝的酒，听着各种虚伪的承诺和吹嘘。我没有朋友，不敢恋爱，没有自己的生活，我就像一台持续运转的机器。” 她抬起头，眼中第一次流露出脆弱：“现在，弟弟快好了，家里也没什么负担。我终于可以为自己活一次了。我想要的，只是一个能让我付出全部真心、不需要算计、不会背叛我的血脉至亲。这难道很过分吗？” “您是我唯一能想到的、符合所有条件，并且我能够信任的人选。我不是在要求您承担责任，我是在请求您帮我一个忙，完成我一个或许自私，但对我而言至关重要的人生心愿。” 她站起身，对着林决明，深深地、郑重地鞠了一躬：“拜托您了，林医生。请您认真考虑一下。” 林决明看着她弯下的脊背，一时无言。 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 他理解她的孤独和渴望，但理智告诉他，这是一条错误且危险的路径。 他最终也站起身，没有去扶她，只是沉声道：“真姬小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这件事，恕我无法答应。这超出了我能接受的范畴。孩子不是实现个人心愿的工具。” 真姬缓缓直起身。 “我明白了。抱歉，提出让您为难的请求。”她顿了顿，“但是，我不会放弃这个想法。如果您改变主意，随时可以联系我。在您做出最终决定前，我会当今天的话没有说过。” 她恢复了些许女公关的从容。 林决明知道，谈话无法继续下去了。他点了点头：“时间不早了，我先告辞。保重身体。” “我送您。”真姬坚持送他到后台出口。 离开午夜梦回俱乐部，夜晚的凉风吹在脸上，林决明才感觉刚才那场对话带来的窒息感稍稍缓解。 被真姬选中成为她孩子的父亲，这多少让人感到高兴的。 人家可是花魁啊。 只是…… 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种事情，生下的孩子怎么说也是自己的血脉，自问没办法做到不管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