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追夫日记(双重生)》 1. 第 1 章 《王妃追夫日记(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时值深秋,微风轻拂。 红枫落了一地,墙角一棵低矮桃树掉了叶子只剩光溜溜的枝干。 昨日下了雨,如今正是寒气正重的时刻,几个丫鬟婆子正围在火炉旁闲言碎语。 宋袅手里捂着汤婆子,目光落在面前的铜镜,伸出指尖碰到帘布的那一刻细微一颤,将手伸回去,捂在厚厚毯子中,捏紧里头的汤婆子。 镜子是罗琦送来得,她从离开锦城起,已有七年未用过铜镜,也未看过自己的模样。 一个丫鬟推门而入,见宋袅打开窗户眼底浮现一抹厌恶,上前关上窗,刚要指责几句,发现老妇盯着镜子,坏笑道:“夫人是没用过镜子吗,将这块布拉开便能见着自己了。”她将帘布扯掉,露出里头的铜镜。 宋袅捂住眼睛不愿看镜中自己,丫鬟嗤笑一声,将镜子撤了下去。 “也不知王爷怎想得,放着花容月貌的王妃不要,竟日日围在你这个又老又丑的村妇上,难不成你还是什么稀玉珍宝。” “也是可笑,什么时候晕不好,偏偏倒在了王爷马车前,心里存了什么心思,当其他人心里不知?还敢住在主院里头,惹王妃的眼。” 宋袅心尖一痛,坐在窗前苦不堪言。 丫鬟放下竹盘,将熬得黑漆苦药放在她眼前,不客气说:“这可是王妃亲自给你熬得药,夫人快喝了吧。” 宋袅恹恹,推开面前的碗,靠在软榻上只见外面红叶如灼,浮在水面。 青花白底的碗落在宋袅面前,丫鬟捧着碗跪在地上,板门“吱呀”一声,杨嬷嬷从外头进来,“哎呦”一声小跑上前,接过丫鬟手上的碗,“夫人快把药喝了吧,这可是我们王妃亲自给你熬得药,你怎的连面子都不肯赏一个呢?” 宋袅心底憋着一股气,她如今身边无人,顾远祁不在,她在这摄政王府中便只能任人宰割。 “如今是要你自己痛快地喝,过会受苦的可是你自己。” 摄政王顾远祁曾是她的未婚夫,宋袅从前是端庄娴静的性子,心中清楚自己身上的使命,只是作为相府嫡长女的身份背负太多。成亲当晚便在表妹罗琦和她如今的丈夫——江子瑜的帮助下逃了婚。 若非她那日偶然看见罗琦和江子瑜的密谋,只怕这辈子都被蒙在鼓里,稀里糊涂地做一辈子农妇。 江子瑜作为七品官的庶子本是一辈子都够不上她,也是罗琦他们方才认识,带她去街坊小巷,都是她从前未接触过的事物。十四岁高高在上的少女初次体会世间的人间烟火,又正是初心萌动时,很快便陷入所谓的爱情中。 罗琦替嫁成为摄政王妃,而宋袅则隐姓埋名成了锦城一处偏僻山村的农妇。 江子瑜不安现状,又受不得宋袅的娇生惯养,收了罗琦的钱自是日日磋磨她,每日端来下了慢性毒的汤药,若非宋袅命硬,若非晕在了顾远祁的马车前,她早已是黄泉路上的一杯枯骨。 后来种种也因她咎由自取,她怨不得别人。 她只怨自己未尽长女之责,怨自己生生辜负了一个爱她的人。 宋袅清了清沙哑的嗓子:“拿下去,我不想喝。” “姐姐把药喝了,身子才能好啊。” “拜见王妃。” 罗琦一身华翠,在仆人的簇拥下进来,坦然自若坐在罗汉床上。 丫鬟已经将茶奉上,等待她地吩咐。 宋袅闭上眼不愿多看她一眼,“出去。” “姐姐病了,那就要喝药,你们去帮姐姐一把。” 罗绮保养得体脸上笑容满面,两相对比,一个似比花娇、雍容华贵,一个蜡黄憔悴、粗鄙不堪。 杨嬷嬷同几个丫鬟一起上前,几人按住她的四肢,“让开,王爷命你们照顾我,你们敢……唔唔……唔……” 杨嬷嬷生生掰开她紧闭得嘴,滚烫的汤药从喉咙钻进。 宋袅被烫地咳嗽不止,源源不断的汤药接二连三从口中被灌下去,迫她生生咽了一口血沫。 杨嬷嬷松开她脖子上的手,从鼻子中哼出气,不屑道:“江夫人误会了,老奴只是在给您喂药而已,且这是王爷早上吩咐的,老奴怎敢违抗王爷的命令呢。” 罗绮轻笑着挥退身旁下人,走到宋袅面前捏住她的下巴。 “姐姐,你不珍惜的东西,从前都是我遥望不可及的,你是姑姑、姑父的嫡长女,荣安公主的伴读,王爷的未婚妻。” “害你至此的从来都不是我,只是我们都走了同一条路,只是这条路只能有一个胜利者,只是你碍了我的路,只是……你终究比不得我罢了。” “长风是我的人,他认为是我救了他,便自愿为我卖命。”罗绮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钻进宋袅的耳中。 “长风。” 宋袅呕了一口血,嘶哑的喉咙连吞咽都难,艰难发出两个破碎的音。 她看着宋袅错愕的眼神只觉受用,看着宋袅因痛苦而逐渐扭曲的脸,轻快道:“姐姐的信都被我拦了下来,姑姑、姑父早已知晓姐姐在扬州定居,开了一家花铺,有一儿一女,同江子瑜幸福美满。” 罗绮漫不经心在瑞雪堂逛着,宋袅嗓子已废,能说出这几个字已经不易。 她摸着房子的物什,走过书案、画案、花鸟架,最后停在琴案前。 抚着琴弦,若有所思,:“它叫绿绮,我叫罗绮,从第一次听到它的名字起,我便觉得它是我的。从前妹妹唯有羡慕的份,往后便不会有了。” “姑姑、姑父一月前下了扬州,姐姐同他们已经十年未见,妹妹最见不得亲人阴阳两隔之苦,姐姐安心去吧。” 罗绮捂上她的双眼,她容许王爷不爱她,容许她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王妃,但绝不容许宋袅再次出现在她眼前,在顾远祁的眼前。 宋袅闭上眼,苦味痛意顺着胃上来,撑着身子吐了罗绮一口。 罗绮在旁边扶着她,等她吐完之后拿出手绢细细擦拭,似说着嘲弄,哪知宋袅摸向藏在茶桌下的剪刀狠狠插进她的胸口。 宋袅早早病入膏肓,现在不过是在强撑着一口气。 罗绮想推开她,哪知宋袅练得一身蛮力,将剪刀插得更深几分。 在她耳畔,嘶哑着:“黄泉路下,我们姐妹俩一起才算有伴。” …… “袅袅,袅袅。” 男子垂手而立,玄色鹤纹大氅搭在身上。秋风拂过,树叶婆娑,带来了一片静寞,他静静站于斑驳之中,递来一块桂花糖。 宋袅伸出手,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袅袅,袅袅。” “你可要吓死娘了,若你出了什么 2. 第 2 章 《王妃追夫日记(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春日柔山秀水,满城繁花锦绣。 今日是摄政王与丞相府大小姐成亲的日子。 街头巷尾,锣鼓喧天,红妆满城,百姓们纷纷涌上街头,只为目睹这盛世婚礼的盛况。 皇家不比寻常人家,规矩也最是繁琐,宋袅从天还未亮便要起身在宫里来的姑姑手下从被子里提出来,洗面梳妆。 罗宜替她将凤冠戴上,眼中含着泪,不知该喜还是该哀。 “袅袅,嫁去王府后,万不得跟从前那般任性。你听娘一句劝,莫将你跟王爷的情分消磨殆尽。”罗宜压低了声,“谢府已经在准备谢六进府的事,若你爹没猜错,你明日进宫太后便会提这出事,王爷为了自己的名声暂且不会娶她进府,但她一旦进来,那便是侧妃之尊。” 侧妃不比平常妾,是要上皇家玉蝶,领官家俸,乃正正经经的天家人。 宋袅心中清楚,经过此遭,她将上辈子的事都理了一遍,心里也有了些门路。 上辈子若爹娘下了狠,她别说城门,就是连府门都出不去。 无非是有心放水,望她远离朝堂上的明争暗斗,望她一世无忧平安常乐。 宋袅宽慰着:“娘,我都明白,摄政王府不会只有我一个女人,但只有我这一个王妃。谢明月有太后帮衬,但我有王爷的情谊,朝中又有爹在,我也不能叫人欺负了去。” “王府同相府只隔了两条街,我身为王妃,若想爹娘了再回来便好。” “还说自己明白,你若真这般做,到时被笑话的人是你,你可莫连累了我,叫我一把老脸不知往哪放。” 宋袅嗲了一声,上辈子罗绮会气急败坏,她从先前的只言片语中也能捕捉一些出来。 顾远祁没碰过罗绮,自然也没有娶谢明月进门。 所以她再次看见宋袅,哪怕宋袅已经被摧残得不成样子,她也会害怕,也会担心自己的位置不保。 其实这些都是不致的,宋袅早就时日不多,只留一口气灌着汤药苟延残喘。 但凭这层身份在,顾远祁也不会亏待她。 罗宜扶着宋袅,走到府外,她盖着盖头看不清眼前的路,慢慢走上前,停在顾远祁面前。 摄政王府的马车停在相府前,定定望着眼前信步亭亭,曼妙生姿的新娘。 喜婆早已知晓眼前人的心狠手辣,但又随之一想,玉面阎王今儿娶得,可是从前求之不得的相府千金,在宋大小姐面前,总不会失了分寸。 “王妃出来了,王爷快接王妃上轿。” 周围是数不尽地恭贺,但顾远祁未让出分毫。 宋袅等了许久,宋泽和罗宜站在旁边略感尴尬。 宋泽作为文臣之首,在朝堂上颇有建树,一呼百应。便是眼前之人是摄政王,也绝不容许因对方的无礼而落相府面子。 宋袅轻轻出声:“王爷,莫误了时辰。” 顾远祁听着眼前少女的声音微微一愣,伸出手接过宋袅,身体微侧让出道。 是……袅袅。 顾远祁心尖一颤,不由触动着,难不成她心底清楚城门出不去才肯委身自己的? 宋袅借着他的手,被红豆几人扶着上了花轿,等到了喜堂又拿着红绸迷迷糊糊拜了天地。 从此与顾远祁结为了夫妻。 上辈子从未得到过的,也终究在这一世,在曾经那个待她一片真心的男人手中得到。 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是所有女子梦寐以求的。 宋袅把玩着自己的手指,百无聊赖等候着新郎官的到来。 室内红烛高照,一片灯火通明。 红豆手里拿着一盘桃花酥,推开门走了进来,见着桌上的红烛燃了半截,仍旧没见王爷踪影。 走上前拿了一块桃花酥拿手上,剩下地搁置在桌上,上前替她揉着跪久了而酸痛的小腿,“小姐先垫垫肚子,莫饿着自己了。” 今早折腾了一天,红豆领命要看好自家小姐,还有那表姑娘同她说得都是什么主意。 若自家小姐同意,她为了小姐不用表姑娘说也会去做,可她家小姐都未说什么,现在嫁给了王爷成了王 3. 第 3 章 《王妃追夫日记(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摄政王顾远祁时年二十有三,乃先帝胞弟,当今少帝顾承业的嫡亲皇叔。 少帝年仅十岁,登基已三两年,如今朝政把持在他手上。端得自是身份尊贵,权势滔天,锦城贵女争奇斗艳的对象。 天色微明,宋袅动了动酸软的胳膊。 昨天夜里,顾远祁跟疯了一般,喝合卺酒时是不情愿的,到后半夜是如狼似虎,恨不得将她揉碎了塞入腹中。 真了不起他了。 她软着身子从榻上起身,顾远祁抬了抬眼皮。 动响并不大,但耐不住目光一直在她身上。 宋袅懒懒靠着枕头,观赏着眼前的男人。 一身朝紫色亲王礼服,两肩至下摆是两条玄色大蟒,腰间扎条金丝白玉腰带,黑发用嵌玉金冠束起,他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几个侍从屈着身子为他整理衣冠,从骨子里透露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依旧是从前那般龙彰凤姿、气度逼人。 在她最绝望的那一年救她与水火中。 宋袅回忆着从前,只是他太过沉默,叫她总是忽略他,只有在不经意间才会想起。 “王妃在想什么呢。” 红豆带着侍女拿着洗漱用得东西鱼贯而入,顾远祁已经不在了。 宋袅有些失望,只在侍女的服侍下换好属于摄政王妃的礼服,到前厅用过早膳后等待。 另一厢房,顾远祁手里拿着书信,最后将其点燃。 江子瑜今日进宫又如何,今世宋袅已经嫁给他,是他的摄政王妃,身份摆在这,便是江子瑜一辈子也跨不了的沟壑。 他太了解宋袅,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或许说用权势将她绑在身上只会让她憎他更甚。 可前世种种太过惨烈,宋袅才二十七,他不愿看着从前名满锦城的女子再次凋零。 一个不值得的人而已,又何必一直挂着。 只他今生只想护住曾经的爱人,护住属于她的尊荣,其余的便不贪恋了。 “王妃怎么样了。” 站在边上的门客傅晓:“王爷念着王妃,为何不亲自去看。” 顾远祁噤声,眉峰微蹙,斜眼看向他。 傅晓立刻领会,闭上嘴的前提是回答他刚刚的问题。想了想,按照顾远祁黏在宋袅身上的目光,以及口是心非的态度。 “王妃早在前厅等候,就等王爷吩咐。用膳前还问小人王爷是否用过早膳,桌上的桃花酥便是王妃托人送来的。” 顾远祁看了一眼,心下了然,必是她为了放松警惕的才做得。 只是心里是这么想,手上却摸向了盘子里的桃花酥。 糕点很甜,但总抹不掉渗进花汁里的苦味。 “王妃收拾好了,便进宫吧。” 傅晓忍着笑,立刻道了声“是”。 也不知摄政王是怎的了,那会亲事都已定下,半月前不是锁城,便是命身边的暗卫监视着王妃。 结果人家压根就没想过其他的,坐在闺阁中待嫁,且一个女子又能翻出什么天呢。 宋袅坐上马车时,顾远祁已经端坐在里头,左手拨弄着一串白玉菩提,正闭目养神中。 “王爷起得早,妾身还以为爷先走了呢。” 宋袅坐在他身旁,还未等身子坐稳,顾远祁抽回不小心碰到她衣角的手,依旧闭着双眸。 许是马车内的气氛太过僵冷,又或是宋袅也来了脾气,竟也不搭理他了。 有些气。 “江博士与令大公子今儿要进宫,许是想求陛下为他谋个一官半职。” “你与他相识,他从前便是胡闹的性子,在国子监时也不见得要考取什么功名,原是等他老子来谋取官职。” 顾远祁笑出了声。 每年春闱学子上京赶考,其中也包括国子监的众学生,比起上京赶考的书生,国子监的学生就是没有中榜,借家中之势或承个爵位亦是轻而易举。 宋袅轻声道:“提他做什么。” 顾远祁愣了好一会儿,原是他自作多情,只是轻飘飘得了这一句话。 马车穿过锦城最为繁华的玄武大街,中间隔着一条长临湖,将东、西二市一分为二,白玉水榭的长廊,朱红色的大桥是两边的牵点。 湖的东边,走过长街已然远离闹市。 马车停在午门外,宋袅与他从右侧门而进。 太后身边的内官黄巧儿早已等候多时。 顾远祁翻身上马,等她坐上步辇后在前头开路,直至走到一出优雅别致的庭院,跨过拱门是挺秀细长的凤尾竹,而代表着大郢最尊贵的女人便藏于风雅秀竹中。 就像人人都忘了从前雷厉风行的谢皇后。 宫娥静首站在两侧,步辇停在长乐宫外。 顾远祁明面上是不想多管,但又怕宋袅受了为难,轻声道:“在太后面前莫随着性子,该吃亏便吃亏,她说两句也少不了你的。” “若受欺负了,便来找我。” 谢太后如今躲长乐宫中吃斋念佛,但朝堂上的政务却从未放下。 顾远祁看过的奏折并非皇帝看,而是她过一遍,这宫里宫外,少帝真沾了那一句,不过是大郢的傀儡皇帝。 宋袅点头:“夫君说得是,妾身知晓了。” 顾远祁红了耳朵,匆匆交代红豆照顾好宋袅便离开了。 倒是黄巧儿有些意外,经过昨日的事,不该说摄政王与王妃关系已然破裂,怎得今天又变了样,看起来更好了几分。 宋袅跟着林巧儿走进竹林,庄严的长乐宫主殿慢慢浮现在眼中。 进殿后,还未见人,淡淡的檀香味已经绕在她的鼻尖,常熙撩开两边珠帘,上首女人的真容方才示众。 谢太后不过二十七,精致的面容保养得体,发间一支淡色银簪,端坐在凤椅上,手里捻着佛珠,桌上摆着无量寿经和一鼎香炉。 宋袅屈下身子行礼:“臣妇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跪了好一会,上头没有出声,宋袅也不敢私自起来,保持着应有的仪态。 常熙等了会,道:“太后,摄政王妃到了。” 谢太后嗯了一声,“起来吧。”她手上依旧捻着珠子做着课业,等课业结束,方睁开眸子。 漫不经心说:“听宫外的百姓说郊外的桃花好看,王妃向来喜爱桃花,哀家便想着是怎样的花才能勾住摄政王妃,特命常熙去折了一枝回来。 可惜看了之后,只觉得外头长得,总没有宫里花房特意培育出来的好看,常熙修剪后才发现其中的妙端。 鱼目混珠,鱼目混珠。呵呵,哀家突然想到了这词。” 她拿起桌上的桃枝,轻轻一掰,花枝从中间而断,掉在了地上。 < 4. 第 4 章 《王妃追夫日记(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江子瑜回首,正见宋袅坐在亭中喝茶。 负手而立站在船尾,命船夫将船停在岸上,走进福兴楼顺手丢了二两银子,走向二楼顾远祁与宋袅所在的亭子。 亭子中间隔了镂空的窗板,点了一份桃花糯米糕和桃花羹。 宋袅背对着他,且他选得位置只要宋袅不特意转头,宋袅也瞧不见。 他拿钱办事,宋袅又是恣意的性子,什么事都要随着她心意来。 他从前跟在她身后受了多少气,相爷也瞧不起他。 女子出嫁本就从夫,名门贵女又如何,丈夫便是天,难不成她还能违了天去。 “听闻摄政王妃从前在国子监时有位老相好,若非摄政王权倾朝野棒打鸳鸯,这相府千金本该与相爱之人携手同心,可惜了。” 说书人转了一个弯,吸引了底下客人的好奇,重重拍了下板子,掂量着怀里的银袋。 王府侍卫不等主子吩咐,说书人话未说完便被堵回了口中。 宋袅放下筷子,顾远祁明面上还是那幅不冷不热的模样,“都是他瞎说得,你莫当了真。” “你又怎的知道本王当了真。” 顾远祁眼尾下的黑痣逐渐明显,侵了淡淡的红,释然道:“莫多心了,本王并非小心眼的人,何必再论从前种种。” 宋袅忍着笑:“嗯,是我多心了,王爷怎会是小心眼的人呢。” 明明手里的筷子都要拿不稳了,既然他说不是,那便不是罢。 这一顿饭吃到后头显然无了味,宋袅填饱了肚子,又命红豆去买了桂花糖和豆沙卷。 甜腻腻的浸一下他斥满酸味的心。 顾远祁接过她递来的桂花糖,宋袅喂得是甜。 “袅袅。”江子瑜从另一头出来,拦下宋袅去路,“明日春光好,我们要一同去郊外踏春,阿鹭托我来问问你,要一块去吗,恰好许久未见,聚聚也好。” 嘴里的桂花糖从芯里散发着苦味,顾远祁走了半步上前,将宋袅侧了半边身子挡在后面,“如今不是在国子监时,江府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回府后本王自会告诫江博士。” 江子瑜的平淡逐渐慌乱,等他冷静之后,连忙拱手道歉:“王爷恕罪,学生光记着与王妃从前的同窗情分,一时失了规矩。” “本王妃看在从前情分上不与你计较,既然失了规矩,便回府命江博士好好教导,莫再失了心智,犯了忌讳。” 少女清脆婉转的声音从他头顶响起,他只能瞧见那抹朝紫色的摄政王妃礼服上头用银线绣着大片青鸾。 就是不用抬头,也能想到少女蹙起如画的眉目,伸出一根指头居高临下教训人的模样。 江子瑜一时失了神,从前属于他的人如今站在旁人身侧。 “傅晓,托份书去江府,江子瑜品行难端,令他在家中好好教导。唯有教好了儿子,国子监的学生才能教好不是。” “顾远祁,你何必呢。傅晓,江博士年纪已经大了,何必这般折腾老人家。” 宋袅拉着他上了马车,顾远祁没有反驳宋袅的话,傅晓后面的那句自也不会带到江府。 四学博士江亦海是个古板清正的性子,不然这么好一位置,其他人都早早升迁了,他也不会一直坐在这上头。 可惜好竹出歹笋,江子瑜一个七品官的庶子自然没资格跟他们一块入读。 得了江博士的脸,才会做了陆小侯爷陆鹭的伴读。 宋袅打十二岁起身上便被烙下了景王妃的名号,十四岁成了小摄政王妃,更没有人敢来惹她。 毕竟她在国子监还有一个身份,荣安长公主的小皇嫂。 两人年岁差不到哪去,公主的伴读都是从世家贵女中挑选,还要经过重重考核方可入选。 荣安怕这位在战场上摸爬打滚起来的皇兄,后来文帝驾崩,怕当今太后会把持朝政不愿交换,还下了一条圣旨就为制衡太后与谢国公一族。 顾远祁成为摄政王后,荣安要抱大腿,抱到她身上来了。 国子监里的女学生多为在十三四岁定下亲事,十六回到闺中待嫁。 宋袅也不例外,同从前的同窗好友虽会春日踏春,夏日花宴,但到了年纪男女有别,情分上总会淡了去。 要说以后的情分,那便是官场上家族的脸面了。 回到王府,因着碰见江子瑜的缘由,一日下来也不尽兴。 “眼下不过三月,今日又累了一日,后日还需回门,明儿踏春便算了吧。” 宋袅提议着,太后想将谢明月塞进来,宋袅与她不对付自然不想碰面。 且顾远祁心中与她想得不错,他不想瞧见谢明月,也不想瞧见江子瑜。 真有这么喜欢一个,什么都不如他的人吗。 “很喜欢吃桂花糖吗。” 宋袅不明所以,既然他问了,也照常说: “习惯了,感觉还不错。” 宋袅将糖盒抽开,又从里头拿出一块。指尖绕了桂花香气,琥珀色的方形糖块放在他眼前。 顾远祁不爱吃这些甜食,但是宋袅亲自味道嘴边的,赏个面子,吃吧。 桂花糖味道较为清淡,里头含着淡淡的香味,是女孩家喜欢的物件。 宋袅在国子监与几个要好的同窗,便喜欢这些花糖。 - 次日,谢明月早早来了王府。 红豆替她更衣之后,来到前厅用早膳。 谢明月作为谢太后的嫡亲妹妹,平日里住在宫中与他关系甚密,今儿坐在边上,一副做了主人的模样。 瞧见她笑道:“臣女见过摄政王妃,摄政王妃安好。” “今日天气好,臣女沾了王妃的关,能一同去赏花实乃福气。” 宋袅皮笑肉不笑,挑了挑眉:“谢六姑娘是几时来的,本宫刚洗漱好,底下人招待不周,莫怪才是。不过赏花便算了,若没用早膳,留下用了再走也成。” 谢明月手里的筷子放也不是,接着拿也不是。 她不就算好了顾远祁起得早,等宋袅醒了给她一个下马威么。 “王妃言重了,若不想臣女叨扰了王爷王妃,臣女现在走也不是不可。” “袅袅,过来。”顾远祁替她摆好碗筷,“本王与袅袅今日有事,谢姑娘 5. 第 5 章 《王妃追夫日记(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回门这日,宋泽和罗宜已经等候门外。 宋相爷见着顾远祁笑着拱手见了礼,走在他身侧一路带往前厅。 罗宜敲了下她的额头:“外面的风言风语我与你父亲也听说了些,且绮儿都与我说你从前与他关系走得近,一块出去赏花赏月唯恐旁人不指着你鼻子骂。” “娘,还在外面呢。” 宋袅捂着额头,委屈巴巴盯着自己的娘亲。 “罗绮与你说什么了,您可万不能什么都信了,冤枉自己闺女。我如今已嫁给王爷,早早便与他没了关系。” 罗宜轻叹一声:“她的性子为娘的还不知道,她自幼没了爹娘,性子乖巧温顺,自然说不了假话。” 罗绮是她三哥的女儿,当初下江南时遭了难,其他几房都有自己的儿女,老祖宗也不是爱管事的,每月见几面孙子孙女,顶了天的不会少来了她一口饭,但她一个人在三院总有不周的地方。 罗宜自己膝下只有一儿一女,幼时宋袅也与她玩得开,便接来了宋家。 “您的意思是,我便会说慌了吗。” 宋袅鼓着腮帮子,母亲的记忆早停在了从前的十七岁。 满打满算,照这般算来,她已有十年未见母亲。 “你在家中是温和守礼的,出了门我又看不到,怎知你跑哪疯了去。”罗宜捏了捏女儿,转而摸到衣服上的纹案,才想起宋袅已经出嫁,如今是摄政王妃。 “往后娘见了你都要行礼,谁敢挑你的错?” “哪有娘给女儿行礼的,这些虚礼女儿怎会跟娘计较。” 宋袅回到从前住得春和院,罗宜想要再说两句,转念一想,女儿如今已经出嫁,万事都不能像从前那般。 且她如今是皇亲国戚,就是顾远祁和宋袅不计较,但上头还有谢太后和皇帝。 传出去还是自己女儿丢脸。 宋泽陪顾远祁喝了两盏茶,但始终话都未说到明面上便散了。 在下人的带领下,绕过水榭长廊,来到宋袅的闺房。 一位着嫩黄色衣裙的少女站在院子下的桃树下,冲她甜甜一笑,“表姐夫来了。” “姐夫来得不是时候,姐姐刚刚吩咐绮儿不得旁人进屋,姐夫若急,容稍许片刻,待姐姐开了门再进去也不迟。” 罗绮挑着眉,示意站在门外的两个丫鬟。 这两丫鬟顾远祁认得,是她带去王府,在屋内伺候的人。 “红豆呢。” 罗绮道:“红豆是陪姐姐一同长大的,自然是在里头伺候。” 顾远祁与她保持着距离,站在花树下的另一旁,斑驳光影落在他身上,罗绮伸出手接住随风而落的花。 感慨着:“这院子里的花从前是江哥哥栽的,江哥哥没什么本事,但胜在姐姐喜欢花草,江哥哥又会养花。” 春和院的院门恰好拉开,宋袅清点着自己从前的东西。 她从前对自己这位表妹大方,并不吝啬她从自己的妆奁里拿些簪子项链。 今儿一清点,方晓得罗绮是把她的东西全做自己的了。 “姐夫莫怪姐姐,绮儿知晓姐姐心中有人,不过这些也都怪绮儿,绮儿应当尽妹妹之责,劝说姐姐远离。不过姐姐如今已是摄政王妃,她与江哥哥也是从前的事,姐姐现在的心中,想来也只有姐夫了。” 风拂过,是点点缤纷,落在两人肩上。 罗绮抬着头踮起脚尖,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宋袅。 “姐姐喜欢桂花糖,生气时,江哥哥便喜欢买桂花糖当做赔礼。” 轻飘飘的话落在顾远祁耳畔,他不着痕迹瞥了一眼,见着与他愈发靠近的罗绮,和站在门前的宋袅。 “本王与袅袅之间的事,自然用不着旁人操心。”话音落下,顾远祁又觉不妥,加道,“有句话你说得不错,袅袅已是摄政王妃,她与江子瑜是从前的事,她现在心中的自然也是本王。” 红豆手里端着托盘站在罗绮身后,上面放得是茶水点心。 “表小姐饿了吗?刚刚小姐在里头清点物件,这么多东西点完定会伤神劳心,奴婢便去拿了些茶水糕点。” 红豆眉眼弯弯,将托盘递上一副任由罗绮挑选,不急不恼等候着, 顾远祁拿过她手中托盘,看着门边,“守在外头,不得让任何人扰了本王与王妃。” 红豆被他吓得一个激灵,全忘了他身为王爷拿走她的托盘的事。 乖乖地站在门边,挤开了绿豆的位置。 绿豆道:“王妃现在不宜见您,表小姐先回房吧。” 罗绮心里打着算盘子,不管是那个男人都听不得这些话,更何况是从前与宋袅有染的江子瑜。 凭什么宋袅想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而她要寄人篱下。 罗宜对她再好,那也是姑父、姑母,怎的能比得上宋袅。 就连几个表哥,也都围着宋袅转。 她绞着手里的罗帕,明明先前是她不想嫁,才会去找江子瑜来一个里应外合。 宋袅不想要的东西好不容易可以到她手上,一转性子又能轻易夺了去, - 顾远祁踏入门槛前做好了准备,只用宋袅给他解释两句,这事就算翻篇了。 哪知宋袅捻起一颗桂花糖,塞入自己口中,又拿起一颗要放进他嘴里。 顾远祁侧过脸:“难吃。” “罗绮与你说了什么,前日还说好吃,今日又不好吃了。我的糖里是掺了毒,还能害你不成。” 宋袅放下糖,托着腮靠在桌上,逗弄着窗前的橘猫。 橘猫是她二哥宋知言的,被喂得滚胖,正伸着四只脚躺着晒太阳。 顾远祁轻哼了一声,敲打窗柩吓跑了小憩的橘猫。 “没说什么,本王去前厅了。” 红豆等他离开后进来,探着脑袋问:“王妃同王爷讲了什么,刚刚还好好的,没说两句又散了。” “他自己心中拱火,说什么也听不进去,不如晚些在说。” 摄政王身为皇亲国戚,现如今身边只有宋袅一人,但保不齐以后还是这般。 宋袅看似温柔端庄,实际骨子里就是恣意性子,从前在闺阁中就不是闲得下来。 红豆有些担忧:“谢太后同谢六小姐的心思都要摆在明面上了,虽说小姐身份尊贵,可奴婢便是担心……担心王爷会变心。” “不会的。” 宋袅肯定地说。 她转着手中镯子,前世罗绮代替她嫁入王府,整整十年都未纳妾。 哪怕后面 6. 第 6 章 《王妃追夫日记(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宋袅手里拿着用袋子装得糕点,眼底闪过不经意的失落。 赵管事哂笑,安慰道:“王妃不必伤心,王爷指不定半个月便回来了。” 宋袅深吸一口气,将食盒抱在怀里,“他去哪跟本王妃有什么关系,就是可惜了这些糕点。” 赵管事忍着笑,顺着她连连称是。 红豆将这些看在眼里,安慰着话里头又顺带着骂了几句:“要怪便怪王爷没这个福气,陈婆的糕点是锦城最好吃的,这福气也唯有王妃一人能够享受了!” 宋袅摇摇头,拿着袋子回到瑞雪堂,将里头的白玉方糕和桂花糖拿出来。 拿出一块糖放在嘴里,很甜,但甜到一定味便有些泛苦。 她身为世家培养出来的深闺小姐,从不是在外人面前活络的性子,即便是那人是她的夫君,从前世那二十七年算到如今。 他们见得次数也不过寥寥几面,且又不是经常见着,从前再好的青梅竹马三五载没见,都会生疏不止。 橘猫细弱的叫声将宋袅拉回了神,将袋子交给红豆抱起略显肥胖的橘猫。 “是不是饿了,我带你去吃东西吧。” 宋袅放下心中思虑,人都不在这,她又何必在这左思右想,反而坏了自己心情。 晚间,顾远祁趁着月色摩挲着怀里的香囊。 傅晓是他的副官,亦是他身边的战友。 “这香囊藏了这么久,怎的今日又拿出来了。”傅晓靠在栏杆上。 顾远祁将香囊塞回怀里,望着天上圆月。 “有酒吗。” 傅晓递了酒,只觉得无趣,如今宋袅成了他的妻,皇家又何时会谈情爱两字。 明月照千里,长风渡相思。 宋袅心里有了其他人,他也会将那人生生剖出来,直到宋袅全心全意的在他身上。 已至寅时末,寒风瑟瑟。 承着早间凉意快马加鞭,紧赶慢赶在太阳落山时赶往昌山城。 锦城位于大郢正中是为都城,往北直上第一站便是昌山城,过了昌山城便离开的京都的地界。 沿着北令道走上千里便是宿州,再往前三百里便是滁、宿两州交界,易水便在交界处的六百里外。 将近滁州地界,队伍里的人纷纷拿出厚衣, 时间紧急,这批药材若不赶快送到,只怕会有更多百姓而受病痛折磨。 顾远祁带着下属快马加鞭,终于在第三日到达滁州主城丰城。 知府赵光斋已经等候良久,府中备下接风洗尘的酒菜,就等顾远祁几人到来。 “王爷,傅将军里头请。” 顾远祁未动,傅晓靠在装了药材粮食的马车上,用剑柄敲了敲,“晚膳什么时候都能吃,易水镇的百姓可等不急。” “先将东西送去易水镇,命太医们前往救援,将要事先处理了,王爷和赵知府才能安心用膳。” 赵光斋背骨一凉,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瞧臣这脑子,心里光顾着王爷一路上吃得好不好,休息得好不好,竟然忘了百姓这般大事!” “臣,罪该万死!” 顾远祁虚晃扶了一下,勾着唇未着笑意,余光瞥向其他地方,大步跨进赵府,找到院子安落了下来。 赵光斋摸不准头脑,这摄政王刚刚还说着以百姓为重的话,怎得现在又进了他的知府呢。 锦城来得王爷最是金贵,从前是上过沙场,那也是从前的事。 上京从来都是富贵迷人眼,享够了乐趣,又有谁还舍得放弃荣华富贵,跑到天寒地冻的滁州。 用完晚膳,顾远祁并未着急命一同前来的心腹前往易水镇。 “滁州如今谈不上冰天雪地,同身在南方的扬州比起,称得上一句天寒地冻。皇宫里是太后掌管,陛下的自以为是只能骗了自己。” 顾远祁端着茶坐在梨花木太师椅上,屋子里的摆件物品算不得名贵,但他身份尊贵,送来的自都是大手笔。 茶香远扬,入口醇厚,不像是一个远在北上的知府该有的。 “王爷的意思是,想要让王爷来滁州的人是太后。” “本王乃当朝摄政王,若无要事不得擅自离京。滁州知府一封信还不会让陛下下此决定,陛下年岁小,也该明白这个道理,必是身旁有人游说,本王不在朝中,正是一个绝好的时机。” 顾远祁靠在太师椅上,指头敲着扶手,将面前的茶推远了半分。 “若真是太后设局,那此行只怕危矣,我等带得亲兵,不过四十。” “王爷明知是局,为何又要将自己性命堵上,陛下如今尚不过十岁,若太后掌政,只怕大郢将要改朝换代!” …… 底下大臣、门客喧闹着,顾远祁靠着椅子闭上双眸。 很快,底下终于没了声响,傅晓低声唤道:“王爷。” 顾远祁将指头放在嘴边,示意其他人噤声。 “阴谋、阳谋,唯有以身入局才清楚。万一易水镇的百姓真的染了时疫,因本王而耽搁,岂不是成了滁州罪人。今晚稍作歇息,明儿一早命太医院的人做好防护,前往易水镇一探究竟。” — “王妃,丞相府夫人携表小姐来了,现在在前厅等候。” 陈嬷嬷在门外出声提醒,王爷离开已有十日,宫里宫外皆知王爷因为公务方才离了锦城。 可在外人眼里,便是这位曾经摄政王求之不得的相府千金,也不过如此。 不然怎得会短短三日不到,在回门礼当晚便走了呢。 况且那会宋王妃还在相府,足足体现了顾远祁对待新婚妻子的不满。 宋袅从前在国子监时,与陆小侯爷的伴读,七品四学博士之子江子瑜关系甚好,曾超出同窗之情。 “让母亲来瑞雪堂,待我梳洗后便出去。” 陈嬷嬷领了指令,将罗宜和罗绮一同带了进来。 罗宜站在门前桥上等待,瑞雪堂为王府主院,院子大,四面通风溪水环绕,栽植四时鲜花,南窗下摆了几盆栀子和菊花。 菊花还未绽放,将雪白栀子藏于绿色之中,若不仔细去瞧,只能闻到芬芳扑鼻,未见花容。 西墙角处一株桃花,正开得艳丽。 “姐姐,你这两日还好吗,姑母听了外头的传闻可要担心死了。” 罗绮穿着淡粉色衣裙,双手撑着廊下栏杆,站在花树下天真无邪。 < 7. 第 7 章 《王妃追夫日记(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罗绮将头埋在地上,豆大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缓缓抬头委屈地望着罗宜。 将罪名揽在自己身上:“姑母,姐姐,绮儿知道错了,姐姐莫恼绮儿,平白坏了自己的身子。都是我不好……都怪我……” 正厅的下人纷纷垂下头。 瞧来王妃跟这位表妹,从前在府中关系并不融洽。 从这些来看,这位王妃也是个咄咄逼人的主,不然身为一同长大的亲表姐妹,只是打翻了一碗汤,就吓得对方跪在地上止不住磕头道歉! 宋袅起身将她扶起,凌厉的目光扫向一旁,拉起罗绮的手,扶她坐在椅子上,关怀问:“从前受了委屈便只知道找姐姐,现在在我和母亲身边还这般担惊受怕,你要长姐如何放心得下?” 罗绮姣好的面容垂着泪花尽显楚楚可怜,手里扯着帕子缓缓从地上爬起。 王府中早有内应,罗绮微微撇过头勾起唇。 宁为高门妾,不为寒门妻。 罗家和宋家的婚事都不合她意,她也想做皇家的人,她也想做王爷的妻。 且她身份家世并不低于旁人,若只因她幼年丧父丧母,无人替她操劳婚事,那只能让她为自己打算。 人往高处走,这是从古至今无人能打破的道理。 罗绮抖着身子,强忍着眼眶中的泪:“绮儿多谢姐姐,绮儿又给姐姐添麻烦了。” 宋袅长睫微微颤动,敛着眸未做声响。 罗绮现在的手段……当真拙劣。 她还未生气,倒是罗宜先冷了脸。罗绮心里藏了什么意思,她作为在后宅经营多年挣足了体面的主母,还看不透吗? “绮儿既是无意,下次便要小心些。袅袅是你亲表姐不会与你计较,但走出这个门,就怕有人胡乱捏造,让你们两姐妹有了隔阂。” 罗宜不同原先的和颜悦色,态度强硬坐在梨花木椅上,敲打着底下侍女。 一直陪伴到下午,罗宜带人回去。 宋袅几次提笔后又落笔,想了许久终将重新提笔。 写下的无非是几句关切的话语,他们既是夫妻,她作为妻子问候丈夫的行程也是无可厚非。 滁州路远,要等他回信也该是一个月后的事,照赵管家所言,自是不用等这般久。 “红豆,你去买盒桃花糖来,让掌柜一定要把包装装好,能放十天半个月的那种。” “王妃是想一并送去给王爷吗?王爷见了定会喜欢的。”红豆欣然领命而去。 也不知那个下人嘴风不严,竟将表小姐洒汤一事说了出去,外院人多眼杂,好在风声也没溜出王府,敲打之后恩威并施,到平静了下来。 只是谢国公府的六小姐盯着后宅也非一日两日,宋袅和顾远祁能够好好的,她自是打心里高兴。 买来桃花糖,将它同信放在一块,交给外院的管事,方才落下一件心事。 晚间,谢太后身边的内侍前来禀报,邀摄政王妃到宫中一叙。 宋袅身处低位推脱不得,靠在窗前借着月光看灼灼桃花,其艳浓浓。 只是开得再好,总有凋零那日。 花草树木被系于天地万物之间,但宋袅的花期,从来只掌握在自己手上。 罗绮怎会冒着被母亲责怪的风险贸然设计,必然是背后有人,方敢走这一步路。 棋盘的主人从来并非一人,谢太后的野心是什么,宋袅捻着花枝,难不成是为了替皇上稳固朝纲。 宋袅轻轻笑着,折了窗前花枝放在瓶中,只等第二日的含苞待放。 次日,天还未亮。 案几前的桃花经过一夜滋润并非绽放,甚至有几分残败枯相,宋袅有些失望。 等拿起花枝一看,才发觉瓶中无水,它又怎会绽放。 用过早膳后,宫里来的人早已等待多时,李嬷嬷瞧着天色,略显担忧:“王妃,天色尚早,您今儿便是到了,太后估摸着也才用早膳。” 宋袅点头表示明白,太后要她去,定然是想用身份压她,给她立规矩。 只是不管太后如何打压,宋袅代表的是摄政王府,进宫后的所言所行,都是王府的名誉。 长乐宫如狼窝虎穴,她也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怯惧。 到长乐宫后,果真如李嬷嬷所言。 现在不过四月天,晨间霜意正浓。 宋袅站在阶前,睡眼朦胧时只觉得有几滴水珠砸在她脑门上,惊得她从睡梦中清醒。是下雨了。 她瞧清上面的人,着实被突如其来的吓了一跳。 常熙推开殿门,打着伞到她跟前,引她到偏殿:“王妃来得真早,太后刚起身用早膳,眼看要下雨了,您先在偏殿等待,过会奴婢再来唤您。” 宋袅笑着回应:“眼瞧着都要下雨了,劳烦常熙姑姑亲自跑一趟,红豆。” 红豆拿出一个钱袋塞入常熙手中,眉眼弯弯送她至殿外:“姑姑路上小心,早上露气重,现在又下了雨,莫沾了水受凉,害得太后身边少了一个得力人。” “这些您收着,我们王妃请你喝茶,好去去身上的寒气。” 常熙脸上的笑容一僵,红豆嘴上是说着关心的话,但话里话外的意思不都在指责太后么。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反正宋袅站也站了,雨也淋了,传出去都不关长乐宫的事。 面见太后那个人不是在外等候,太后娘娘心善,准她在殿中等待已是开恩。 话到外头,也是她不知好歹。 便是苦了谢六小姐,原本铁板钉钉的王妃之位被迫屈居他人之下。 常熙收下钱袋,对着殿门屈膝:“奴婢多谢王妃。” 红豆送走常熙,回到宋袅身边替她擦着发间的水,低声说:“太后打得好算盘,明是她早早命人在王府外等候,王妃若不来早,又是一个蔑视皇恩的罪名。如今站在外头淋了雨,苦都是咱们吃,她还白得一个美名呢。” “无非是要我看清楚情势,她是太后,大郢最尊贵的女人。”宋袅喝下送来的姜汤,“左不过是为了侧妃之事,我们安下心,顺其自然便好。” 宋袅靠在暖榻 8. 第 8 章 《王妃追夫日记(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宋袅道:“侧妃是给王爷选得,又不是给臣妇这个王妃选,太后当问得是王爷,而非臣妇。” “不如命人快马加鞭修书一封前往滁州,好问问王爷的意思?” 罗绮来府中那日的事早已被处理好,谢太后又是怎得知道此事。 不等她多想,谢太后冷了脸,她话都已经说到此步,宋袅还敢推三阻四,真是不知好歹过头了! “哀家的意思,便是皇上的意思,难不成摄政王妃想抗旨不成!” 滁州要不了顾远祁的命,谢太后只想警告他朝中如今是谁掌权,皇宫如今是谁在做主。 “王妃回去好好想想,命底下人准备去吧。” “若实在等不及,便依你所言,早日完婚才好。”谢太后冷冷笑着。 谢明月略显慌乱,长姐的意思是不仅没了拜堂一礼,还要跟妾一般从小门进府,无人问津吗? 她向来争强好胜,若真要她同妾室一般一顶小轿连礼乐都无,从此旁人提起也是一个王府谢氏匆匆带过,那她不如不嫁这摄政王府! “姐姐……” “好了,哀家知道你喜欢王爷,你如今已有十八,是不该耽搁了。” 谢明月绞着衣袖,冷冷瞥着坐在下首悠然喝茶的宋袅。 宋袅是生得极美,肌肤细润如脂,姿色天然,清眸如水而又坚定,仪态温柔端庄。着水绿色春衫,发间金冠两侧步摇只显对方的悲悯慈善。 好似这么一比,她全都输掉了。 她不比宋袅好看,气质也没有她那般温柔娴静,也不得顾远祁的喜欢。 如今连最后的尊荣都没了,又要她在王府如何立足。 且将她留到十八的,不也是太后本人吗。 皇上的赐婚圣旨还未下,一切都有转机可能,如今不单单是宋袅拒绝,就连谢明月自己心中也起了心思。 若不能让她风风光光,赚足了脸面,就是给她做皇后,在背后也要遭人笑,她不如不要这个东西。 让自己过得开心些好。 顾远祁要纳侧妃的事被管家修书前往滁州。 谁不知道他们王爷最是痛恨旁人不经他同意,而擅自替他做了决定。 前些年的时候先帝也不是没送过侍妾,可惜人家不喜欢,那能怎么遭。 直接给先帝送回去,叫他自个收了封个位分,也比送进他府里强。 顾远祁的准则太过坚定,又是上过沙场的人,旁人想塞人进去都要摸着脑袋想想,会不会得罪了那位玉面阎王。 阎王只是在锦城里收了性子,又不是将杀人的癖好改了。 万一一个不高兴,没讨好上人不说,还白白搭了小命。 如今的管家是从前跟在顾远祁身边的老人,皇子殿的大公公,对宋袅这位王妃自然恭敬有加。 跟在顾远祁身边的那个不是人精,人家喜欢宋袅,自然都是以她为先。 且去滁州,那都是皇上的意思。 宋袅累了一日,刚走出长乐宫紧绷的神经还未放松,身子便先软了下来。 依她前世记忆,太后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可顾远祁是保皇派。 所以便想了谢明月入府的法子,用一招美人计来谋反。 不管谢太后想要用什么法子,自然都是见招拆招,摆脱她手中棋子的命运。 回府后的宋袅自然不会乖乖就范,谢明月不在府中尚可,入了府就依她身后的太后靠山,府中还会有她半分位置? 就是顾远祁站在她这边,若太后拿宫中的手段对付她,她连小命都难保。 谢太后寿宴在五月中旬,也不知顾远祁赶不赶得回来。 想到那人宋袅又没由来的生气,什么事不能跟她说清楚。回门那日莫名其妙的生气,他当天离京去了滁州,最后什么闲言碎语都是往她身上丢。 但从头想到尾,宋袅也没发现自己那日做错了什么。 这事不干她的事,她当做没发生过已经开了天恩,其余的一概不认。 滁州,易水镇。 夜雨连连,寒气入骨。 顾远祁披着大氅站在檐下,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随行的医官站在不远处,时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唯恐那抹日益清减的身子一个不慎,倒在他面前。 传到锦城去,他自个小命都要难保! “咳咳咳……咳咳……” 顾远祁靠着柱子无力撑着身子咳嗽,医官上前虚虚扶住,“王爷,夜雨寒气深重,您如今身子未好,就是为了大郢,也要爱惜自己身子。” 良久沉默,冰凉的雨丝打在身上,医官轻轻一摸,才发现顾远祁的衣服已经湿了大半。 易水镇危机四伏,一个不慎便会染上瘟疫。 但这时疫又怪得很,滁州地处北边常年湿冷,比易水镇偏僻的镇子只多不少,恰好易水牵连着几个城镇,身为中心地带百姓染上时疫,赵光斋却跟没事人一般,每隔三日一封书信前往锦城。 顾远祁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捏着旧木栏杆因用力而泛白。 “傅晓呢,去将他唤来。” 他在院中养病,事务皆是吩咐傅晓,再由傅晓传下去。 医官见他走进屋,立刻跟进去将放在桌子上的药端起,探了探,是温的,现在喝刚刚好。 “王爷先用药,下官立刻去请傅将军。” 顾远祁靠在椅子上,垂眸接过黑漆漆的药,喝了半碗搁置边上,“去看看府中有什么书信寄来,莫错过了。” “是。” 傅晓来时,顾远祁先瞧了眼他手中带了什么东西。 他让管家告诉宋袅他当时半月回京,不必挂念。 但因为事情棘手耽搁了时间。 怎的宋袅连封书信也没有,且不知他远远已经过了同她答应好的,归家的日期。 宋袅就半点没有想过他吗? 亏他还想着明日天气好送信回去报个平安,现在想来是不用了。 “王爷?” 傅晓行礼后没等到他出声,便一直跪在地上等候。 顾远祁并非亏待手下人的主,他等了良久才发觉顶上的人正看着桌前的纸张出神,眉眼间都是厌色,在他注视下将写好的纸张撕成粉碎。 几片写满字的纸掉在傅晓脚边,捡起一看 9. 第 9 章 《王妃追夫日记(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带着杀意的几句话从薄唇中吐露。 顾远祁漫不经心望着窗外,风声嗖嗖,吹在窗上发出悲鸣,傅晓拿了伞,推开那半扇门。 “本王不说,你便干干跪着,往后私下里,不必守着这套规矩。” 傅晓顿下脚步又行一礼,顾远祁挥手示意,寒风从门缝钻出,挡在那也不能全隔了去。 他本就在病中,担不起傅晓这一折腾。 这药喝得他连着几日不爽,提不起精神,心中早有几分猜测,会不会此次时疫是因这药而引起。 又或说并非是药,而是赵光斋加了什么东西在吃食中,只要人吃了这些,便会有时疫的症状。 顾远祁捏着宋袅送来得糖,一颗接着一颗送入口中。 他从前在漠北,吃得用得都不是精细之物,糖什么的,都是锦城中贵族子弟所喜爱的。 风雅之物也是后来回京才染上的。 这一封家书彻底勾起了回京之心,太后此举是想来便是趁他不注意时送谢六进他屋中。 他对谢太后养了几个面首并不感兴趣,只是大郢是顾氏皇族的大郢,而非谢氏的,也不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当他跟先帝般好糊弄。 - 四日后,朝廷派来的大臣已到洛源道,王府带来的府兵早早排查了附近的几户人家。 待队伍离开官道走了另一条小道时,数十个山匪从天而降拦住其路。 为首的蔡礼摸着下颔胡子,震惊地看着前面山匪。 他打听来得消息不是山匪在官道作乱吗,他特意慢了脚程选择这条小道。 难不成这群山匪从一早就盯上他了? “老师,这该怎么办?” 赵鹤往后推了几句,对方手里拿着刀,且足足有二十多个人。 要不……先保住命再说吧。 蔡礼往后稍了稍,他都一大把年纪了,但作为朝中官员,身负重任,滁州百姓还在水深火热中,且王爷还病了,他更应该担上重任。 “我们乃朝廷命官,谋得是天下利,为得是百姓生,怎能因为这几个山匪,而丢了朝廷的赈灾物资呢?都说后生可畏,如今有老师在,还能让你们受到伤害不成!” 蔡礼一甩衣袖上前一步,挡在灾物前,里头放了足足千两白银,都是太后所批,若丢了这些完成不了任务不说,他也无颜面对同僚百姓啊! 赵鹤被说得热血沸腾,跟着一甩衣袖挡在前面,一副视死如归的豪横,还未给山匪放狠话,就见眼前一亮,刀锋折的光闪到他眼了。 “老东西,在那嘀嘀咕咕得做什么,乖乖把钱留下兄弟们饶你一命!” 为首的山匪拿着手里的砍刀逼近,手里擦着雪亮的刀在太阳下折射出光,跟着来得侍卫已经拔出刀,只要对方作势便会一跃而上。 在他们眼里朝廷命官都是贪生怕死的人,等杀了这些侍卫剩下几个便没有威胁。 山匪冷哼一声,刀锋对准一人劈下时被赶来的顾远祁一脚踹翻。 反观蔡礼,已经躲在赵鹤后面,蹲在地上努力将自己缩减最小。 “老师,王爷来了。” 蔡礼当然不信,他们从这到易水还有一天的路程呢。 许是在地下见着的吧。 顾远祁身上披着玄色鹤氅,连着病了半月面色苍白,却丝毫不减仙章玉姿,更显身子如玉,长身鹤立。 二十府兵从四周而来,同侍卫一块轻松将山匪制服。 顾远祁目光未留在为首的那人身上,长剑从剑鞘中抽出将其一击毙命。 拖着染了血的剑,走向了他们其中不起眼的,躲在人群中消瘦的那位。 面罩被取下,顾远祁抬手断了他的发冠。 “柳潇潇,赵光斋是你的父亲。” 柳潇潇的发丝染了血,闭上眼说:“我早就猜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您如今来这,想来也查得差不多了。” “山匪是赵知府的人?”蔡礼撑着身子从地上起来,走到顾远祁身旁行礼,“微臣见过王爷。” “嗯。”顾远祁收了剑,“猜得不错,不过今儿来是为了确切心中所想。” 赵光斋从前是谢老国公的学生,之后被分到滁州当父母官,借着谢国公的势力升迁至知府一职。 滁州同漠北相比,到与锦城近了许多,想来谢太后是急了,皇帝如今已有十岁,还有两年,两年后也该担起大任。 两年后朝中内阁忠臣辅佐,谢太后也该归还朝政。 如今设计让他来到滁州,未要他性命还有一原因便是漠北地界的蛮族。 若目标不是他,只是单单的想将他支开,那太后所要对付的,必然是锦城中的人。 宋袅,亦或是小皇帝。 柳潇潇坐在马上,不同于其他山匪被一路关押,她的待遇不错。 在傅晓身旁细细说着来龙去脉。 赵光斋的风流债不少,但不管事出何因,她为了母亲能得赵光斋相认因而劫了朝廷赈灾,又帮着在粥中下药令镇中百姓染病。 数不上时疫,但终究也害了不少妇孺,其罪当诛。 柳潇潇仰着头,伸出手挡住头顶刺眼的光:“,与滁州的天寒地冻不同,锦城想来是繁华似锦,我这辈子是没机会瞧见了。” “王爷,您说我有机会去看一眼吗?” 少女明艳娇俏,黑色劲装勾勒着腰肢,发间沾了血更显热烈危险。 傅晓皱眉:“王爷已有妻室,柳姑娘这般不妥。” 柳潇潇不以为意,撇过头在他边上叽叽喳喳,就是顾远祁不理她也有许多话要说。 现在尚不可轻举妄动,回了在易水镇住得小院,和柳潇潇相比,明显眼前这个女人更有价值,剩下的十八人无足轻重。 晚间,十八具尸体被摆在赵府后院。 只要赵光斋踏入后院,便能瞧见这幅景象。 - 窗边桃花败了花期,只留几朵挂在枝头,隐匿在绿叶中藏住身影。 “王妃,黄公公来了。” “若为侧妃一事,本王妃没空奉陪,让黄公公回去罢。” 宋袅心中冷笑着,亏太后也知此事不妥,所以想让她来给谢明月做面,是把她当什么东西了? 红豆瞧了一眼李嬷嬷,宋袅坐在琴案前练琴,显然打定了主意不管这事。 若在强求,两边只会连表面功夫都闹翻。 “王爷久未归京,王妃心中担忧导致茶饭不思,嬷嬷去和公公将此事说了,等王爷回来再谈也不迟。” 10. 第 10 章 《王妃追夫日记(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可能是最后的呼声在告诉她不可冤枉了罗绮,压下心里的想法,“我会看着绮儿,但这种话,往后莫再提了。” “绮儿是你的妹妹,跟你一块长大,就是太后有心利用,我相信她自己也会明白,怎会来害我们。” 罗宜是这般说着,但人都是不同的,万一罗绮心中就有这个念头呢。 宋袅宽慰说:“娘亲,许是我想多了,可能是府中进了太后的人也说不定。” 进了太后的人,特意在跟前演出戏,见得人多了便有一块的证据,旁人听了自然就信这番话。 不是有意为之,宋袅听了都要打破一直以来戴着的端庄面具,狠狠嘲笑一番才好。 宋袅送罗宜到府外,她这几日心情压抑着,早就闷得难受,带着红豆坐上马车到郊外游玩。 这个时节桃花都要谢了,自然没多少人来赏玩,宋袅喜静,独自坐在亭子里自己喝茶玩得自在。 酉时,等玩够了心思,宋袅起身打道回府,路过糕点铺时带了一份点心。 走到巷子时听见里面动响,因为好奇多打量了几眼。巷子偏僻狭小,她出门又只带了红豆一人。 墙角种着大树,树叶垂下又是黄昏时刻,照得里头更加静悄悄的,摸不准头脑。 “王妃,我们快些离开吧。” 红豆发怵,缩在宋袅身后不敢上前。 隔了一会,里面没了动静,宋袅拍拍红豆。 “许是一只野猫,我们两一块,若真来了什么人,还怕打不过一个吗。” 红豆咬着牙有些为难,在宋袅的注视下欲哭无泪:“万一从里面走出了更多人该怎么办。” 是哦。 宋袅拉上红豆,加快脚步离开。 “等等,等等!”红豆突然出声,“有人在拉我的裙子,小姐您先跑吧,奴婢,奴婢没有事的。” 宋袅转过身,一个血人倒在地上,死死拉着红豆的衣服。 艰难吐出几个字,宋袅没听清,顿下身在他边上,“救我……救我……” 是个男子。 男子只剩一口气吊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且人都在她眼皮下,还有不救的道理。 “王妃。” 红豆略微犹豫着,她的王妃哪哪都好,唯一不好的便是心肠太好了些,万一……万一这人是个坏人该怎么办。 “先送去医馆,你去将车夫叫来。” 宋袅坚硬道:“快去。” 红豆领命而去,男子拽着的衣裳换了一件,在宋袅月白色的长裙上留下一个惨红的手掌印。 在地上男子眼里,这件衣裳的主人是他的救命稻草,抓住了便死死不放,不想放过那一点生机。 车夫到时将人一提,从巷子里扛出后往马车里一塞,血糊糊的人进了马车。 车是坐不得了。 送到医馆,付过钱后男子迷迷糊糊间向她道谢,抓着眼前的最后一点余光,一边喝药一边吐着,说完一句完整的话。 “我叫长风,我会给你报恩的。我会报恩的。” 长风。 一个耳熟至极的名字被提起,令她脚步一顿身子一僵,全身血液都在沸腾着,呼啸着。 她现在该怎么做,作为名门闺秀高门主母,她应当保持理智和仪态。 比起这些,她更想给这个忘恩负义的人一巴掌。 前世还是今生救他的人一直都是宋袅。 为何要抱着罗绮,明知她的信任还要一次次为罗绮做事。 就因为上辈子没有留名,被罗绮冒领了去吗。 既都是她做得事,为何又要被他人拿走。 他要报恩,自然就该报她宋袅! “你记住,救你的人是宋袅,若你敢忘恩负义,那就要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宋袅没有像预想中的一样,而是走到他身边,附在他耳旁说了这样一句话。 一碗药被灌下去,大夫止住他的动作,对宋袅说:“这位公子伤势严重,我开了药,小姐将他带回府中医治,有人在身旁照料也能更快恢复。” 红豆又拿出一个钱袋:“郎中尽管医治,钱都不是问题。” 宋袅给得实在有些多,郎中推脱也是因为长风伤得太重,眼前人一看便知非富即贵,要是医不好该怎么办。 宋袅走出医馆时,天色已黑,兜兜转转这一次她又遇到了长风。 上辈子,她是在郊外捡到的,伤势没现在重,和江子瑜一起,将他从郊外带回。 “回去吧,将那孩子也一并放了。” 外面的流言蜚语被解决,谢太后在城中只手遮天,最终只查到一个乞儿身上,从他嘴里得知府中侍女小厮谈论时,他正躲在墙角,所以被听了去。 解决完这事,她也没见旁人,荣安公主如今不在锦城,等太后生辰宴时才会回来。 顾远祁那头至终都没有准话,指不定还要好几日。 五月初三,太后生辰宴。 窗前桃花抽败,绿叶抽条,青翠欲滴。 长寿殿中,谢太后看着顾承业乖巧地坐在身旁,游含将一盅雪梨汤放在桌前,“这是太后娘娘命奴才亲自为陛下炖得,皇上尝尝。” “多谢母后。” 顾承业拿起旁边玉勺,搅弄着盅中炖着莹白玉色的梨汤。 “母后,游侍卫身为男子,不可多留在殿中伺候。往后母后身边的近事交给常熙姑姑做便好,若传了出去,对母后不好。” “有皇儿在,且游侍卫只在皇上面前伺候,是为了保护皇儿和母后,又有那个不长眼的会评头论足,在外闲言碎语,说了出去呢。” 谢太后眼神犀利,笑而不语等他用完一盅雪梨汤,“皇儿乖,今日是母后生辰,正是人多眼杂的时候。” 谢承业捏着勺子的指头微微用力,“咯噔”一声敲在盅上,咬唇不语以示反对。 太后示意游含下去,亲自拉住谢承业的手,笑得温柔:“皇儿,今日你皇叔便会回京,今天是母后的生辰宴,皇儿既说了,便莫再提了,走吧。” 顾承业低下头,牵着谢太后的手绕过偏殿拱门,步行至长寿殿。 殿中人已到齐,宋袅坐在里太后的左手下的第二张位置,她身旁的位置空虚,宋袅是一个人来得。 妃嫔与大臣的坐席是要分开,但因为皇帝年幼,后宫空虚,所以只要是京中五品 11. 第 11 章 《王妃追夫日记(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宋袅摸不准滁州情况,她首要解决的是谋害皇帝的罪名。 子莫须有的东西,宋袅不清楚太后在暗中做了什么,不说顾承业只吃了几块糕点,他们两人待一起的时间勘勘一刻钟。 “太后娘娘想治臣妇的罪名,也要拿出证据才能叫人信服。娘娘爱子心切方会着急,臣妇晚上与皇上相处有一刻钟,旁边虽有宫人,但难免会受有心人猜测。太后娘娘为保臣妇安危考虑周到,明察秋毫,臣妇自愿在宫中等皇上苏醒,等真相大白!” 她以退为进,将局势反转,顺而又给太后一个关押她在宫中的台阶,又保护自己安全。 谢太后风轻云淡,把玩着桌上的玉如意,未接宋袅的话。 她在不满。 她现在坐得是顾承业的龙椅,她要宋袅吃些苦头,她要顾远祁知道如今谁才是大郢江山上的掌权者。 “伶牙俐齿。” 太后笑着眼底,满是不屑。放下手里的玉如意,抚着龙椅上,爱不释手玩着龙头,摸着雕刻出的栩栩如生的龙身。 权势太过美妙,如今她是垂帘听政的太后,天下之主尚且年幼,宫里无人敢反抗她的意愿。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闺中妇人,在宫中那便是在她的手心里,她还怕了不成。 “将她送去兰芷宫好生看着,若皇儿有什么意外,哀家必不会放过你!” 宋袅乖顺跟在侍卫后面,承着宫灯,穿过一座座精致殿宇阁楼,再是御花园,再是上林苑,最后到一处偏僻,昏暗的地方。 推开掉漆的朱门,前面两个侍卫打着灯笼照耀前方的路。后面的路走得很慢,太后在宫中只手遮天,但摄政王名号响亮,手段狠辣,外界传言王爷不喜这位王妃。 但王府中唯有宋袅这位主子,又是相府嫡女,给得面子都是顾远祁和宋泽的。 兰芷宫是先帝宠妃兰妃所居住的宫殿,坐落在上林苑附近,离九龙殿、凤仪宫虽远,但胜在清静雅致,先帝从前最喜来这。 侍卫点亮宫里的灯,引宋袅来到主殿月室,匾额已经掉漆,借着殿前微弱的火光推开殿门。 推门的侍卫吃了一口灰,月室殿已空置五年,从前还有宫人打扫,不过自当今陛下登基,太后彻底掌权,便荒废了这处殿宇。 简单清理后,侍卫和洒扫宫人一同离开。 内殿已经被清扫,床上放了薄被,现在跟在她身边,在她身边伺候的唯有红豆和陈嬷嬷。 前后一耽搁已是后半夜,再过几个时辰就要亮了。 "王妃先睡会吧。" 红豆铺好被子,宋袅散去发间珠簪,用清水洗去妆面,略显疲惫靠在榻边。 “太后娘娘从前不喜王妃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现在不就是仗着王爷不在京中变着法的欺负您吗。” 宋袅转着手腕间的镯子,瞌着眼勉强扯出抹笑,一盏小小的烛火在夜色中荡漾。 “这是宫中,就是你再小声,也免不了有心人要抓你的把柄,治你的罪。” 红豆蹲在她身旁,被宋袅拉起上了榻,将薄被盖在她身上,问:“冷不冷?等明早我们一块收拾,说不准要在这住些日子,总要先把住处弄好,不然还没等到王爷回来,我们便先倒下了。” 陈嬷嬷刚刚出去还未回来,红豆年纪要比她小一岁,趴在她腿上已经睡去。 宋袅在心里数着数,等数到六十五时,陈嬷嬷手里端着碗,送到宋袅面前。 “王妃晚膳没用多少,宫里到底不是我们府中,奴婢拿银子磨了许久才让她拿了碗粥来,您先垫肚子,等早上就有东西吃了。” 宋袅吹着碗中热气,陈嬷嬷是罗宜的奶娘,现在在她身边,对她就跟自己亲闺女一般。 “嬷嬷上来睡吧,我们几人一块更暖和些。” 宫人只腾出了一张床,剩下的还要看他们愿不愿意来收拾。 等宋袅喝完粥,陈嬷嬷坐在榻边守着。 热气下了肚,倦意蔓延全身,上下眼皮互相打架,谁也不放过谁。 宋袅撑不住困意,沉沉进入梦乡。 - “去瞧瞧,王妃醒了没。” “王妃就是醒了,见到这些菜也要没胃口了。皇上还没醒么,太后也是,怎得连这点气量都容不下……啊!呜呜!” 红豆脑袋被狠狠敲了一下,捂着脑袋敢怒不敢言,气呼呼跑进殿里,发现宋袅坐在梳妆镜前,愣愣看着窗外。 “兰芷宫久未修缮,宫中应当是杂草丛生,而非寸草不生” 红豆听了她话,顺着她的目光落在窗外那块花坛。 花坛中间是棵枯树,死了好几年的树,早已没了生机,只留一把枯骨葬于黄土。 红豆未想太多,只唏嘘了声:“奴婢从前听人谈起,是兰妃自己自毁前程,明明有着大好前程,帝王宠爱,却急于子嗣而和侍卫苟且偷欢,被先帝和当年的谢皇后刚好碰见。” 这事当年的人心中都是心知肚明,当年先帝怒火之盛,处死了兰芷宫所有宫人,若有人谈及此事,将其拔舌丢入掖庭狱,后来便无人敢在提起。 事情过得久了,早已将其抛在脑后。 宫里的琐事太多,事关先帝颜面国之根本,也无人敢在外搬弄是非。 陈嬷嬷将早膳放在桌子上,三碗白粥,一碟白灼青菜和腌萝卜。 红豆从妆台上拿出一根簪子给宋袅挽了个发:“王妃委屈了,奴婢心中是想,王爷还不知多久回来,若将赌注押在太后身上,怕是不妥。” “皇上吃得用得都有身边内侍试过才敢拿到御前使用,晚宴时皇上唯一用得没受过太监验食的便是我桌上的糕点,但糕点也是宫里准备的,所以必然不是糕点的问题。” 红豆想得跟她想得一样,若在这坐以待毙,只会背后腹敌而无还手之力。 早膳虽简陋,尚能入口。 比她一开始所预想的,宫里的人不受重视送些馊饭来要好了许多。 就这般待了一日,宋袅等到第二日方推开门,不出意外,兰芷宫外有侍卫当值,见宋袅推门拔出腰间佩剑。 红豆瞧见剑就急了,跑上前挡在宋袅前面:“你们竟敢拿刀对着王妃,不要命了吗!” 侍卫没有退步,“这是太后的命令,坚决不能让谋害皇上的人跑了,还请王妃快些进去。” 红豆还要反驳,被宋袅拦下,理了理 12. 第 12 章 《王妃追夫日记(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是吗。” 宋袅笑靥如花,提着裙摆坐在月室殿的亭子里。 虽已破败,但不难看出从前是何种盛况。 “袅袅,这是宫宴晚上你桌上的桃花糕。”江子瑜将手中的提袋放在石桌上,拿出里头的油纸。 扯开柚纸,赫然是淡粉色的桃花糕。 糕点碎了一半,放得久而导致卖相难看。 宋袅其实不大爱喜欢桃花制作得食物,只是她喜欢桃花,身旁人为了讨她高兴,总会送些桃花制作的点心糖果。 久而久之,世家里便有宋袅喜欢桃花所制的东西这一言论,比如桃花茶,桃花粥,桃花糕。 再喜欢的东西只有偶尔用才能保持长久的喜爱,每次出去都是这些,宋袅便是再喜欢,也总有厌弃的一天。 她真正喜欢吃得,该是桂花糖。 少女时期枯燥地学习琴棋书画、诗歌礼仪、经营管家。彼时她正被罗宜罚抄书,是一位大哥哥来府中时送了一盒桂花糖,让宋袅在枯燥的生活多了乐趣。 鹤骨松姿、身长玉立,月白竹纹锦袍,端得是谦和温润,清雅矜贵。 可惜了江子瑜身上的月白袍子,就是再风雅多情,和心里的那道身影,终究是天差地别。 “江公子好大的本事,宫宴里的膳食茶水糕点早在结束后便被处理完了,你这份桃花糕又是哪来得?总不是江公子提前猜到了本王妃会有一劫,提前从宫人手上拿下了。” “你误会了,我离开得晚,听见风声怕你被误会便想着要提前留下证据好证明清白,刚好这盘糕点厨娘还未清理,我便拿了过来。” “袅袅,我做得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江子瑜说得深情满满,情急激动之下又伸手握住宋袅。 宋袅蹙眉,好一个为了她好,太后想让她担下谋害皇帝的罪名,她联系不到外面不知外面是什么情况。 “江子瑜,我乃摄政王妃,你在我面前我是君你是臣,你该自称学生,称我为王妃,上次江博士是还没教你什么叫做规矩吗?蔑视皇亲什么罪名还需我多说。” 少女未施胭粉,举手投足间皆是贵气天成,姿态优雅。 江子瑜勾了勾唇角,听宋袅接着说: “皇上吃了我桌上的桃花糕方才昏倒,太后才会因此发难,你若是真心实意为我好,是不是在事出之时,便将这糕点送到太后面前,好证明我的清白。” 江子瑜张口解释:“事出太急,我一心为你,才会一时忘记……” “一心为我这话说来可笑,以后不准再说了。” 江子瑜一哑:“……好,我现在去将这糕点交给太后,再为你带身衣裳。” 宋袅吩咐道:“带三套衣服来就好,糕点留下,现在去吧。” 她起身离开,走到门前回首一笑,莞尔:“江公子可要快些,莫叫本王妃等急了,万一太后兴起要召见我,穿着这身衣裳可不好。” 江子瑜气得攥紧拳头,依旧笑着说好,等主仆三人进门后,手里的折扇断成两半掉在地上。 惊不起半点波澜。 - 长乐宫中,谢太后死死捏着手里的纸张,面色苍白难看,抖着身子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太后娘娘,您可要救救属下,属下也不知会弄巧成拙,赵光斋会大胆到这个地步。而且那春景园,也都是为了您呀,您是大郢最尊贵的人,只想要一个赏玩的园子而已,摄政王却百般阻挠,实在不把您放在眼底。” 游含走到谢太后身后将她环入怀中,为太后建园子是他提得不错,也答应了下来。 可将顾远祁费尽心思调去滁州的,不也是太后么,想让谢明月入府又不敢当他的面送,就想出趁人不在将人塞进府,打压下宋袅好耍耍威风。 哪知宋袅也是个狠角,命人修书到滁州,再从滁州寄回来不过十日。 狠狠警告了谢太后一番,若敢送人,他也不敢保证谢明月在王府里会怎样,许是缺几根指头也不定。 信不仅只给了太后,谢国公也没有落下。 闹得谢太后和国公府又是还几天的不愉快。 而滁州所谓的时疫,也是游含和赵光斋为谋取利益故意设计得局。 有顾远祁在,捞不到油水又贪财的赵光斋哪忍得住,给朝堂上了一本折子,在游含的枕边风下,又送了不少灾物白银,结果被逮了个正着。 “三百万钱,你们整整贪了三百万,这都是国库里的钱,你要哀家如何救你?摄政王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你如今还要拿宋袅跟他谈判!” “摄政王妃如今已经被关在兰芷宫内,王爷想来也得知王妃谋害皇上一事,且皇上会腹痛昏倒,里头不也有娘娘的功劳吗。” 游含吻着谢太后的发丝,在她耳边缠绵厮磨,咬着耳垂上的金勾,安抚她的怒火。 “属下不敢威胁太后,皇上已经十岁,照王爷的意思,太后也该退居幕后不再插手朝廷之事。可太后您一路走来如何艰辛,属下都看在眼里,从前先帝便只专宠兰妃,难不成如今还要怕了那宋袅。任大郢江山在摄政王手中,最后夺走了属于您千辛万苦得来的荣耀吗?” “该放权的是摄政王,而非太后!” 游含拿起桌上凤簪插在她的发侧,“太后不过是想建个园子赏玩,连皇上都未反对,只要您开心便好,王爷又有什么身份来阻挠娘娘呢?” “娘娘莫忘了,王府里头先帝那道圣旨,他如今只手遮天不把您放在眼底,指不定哪天瞧不顺眼皇上,废帝而自立登基,那以后宫里还有您的位置吗?” 本朝没有废帝的例子,但前朝自有废帝自立为皇的先例,先帝所留下的圣旨一直都是太后心中的一道坎。 越不过去,放在那又觉得难受,还铲除不了。 “哀家心里清楚,三百万钱非同小可,谋害皇帝的罪名拉不下摄政王,总能叫他元气大伤。” “一个女人而已,要怪就怪她碍了哀家的路,若摄政王娶了明月愿意为哀家效忠,又怎会有这些事呢。” “业儿尚小,如今国库充盈百姓安康,都是哀家的功劳,若没有哀家又怎会有现在的盛况!” 谢太后似作癫狂,抓起桌上奏折眸光如萃了毒的毒蛇,只等给对方致 13. 第 13 章 《王妃追夫日记(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夜凉如水,冷月如辉洒在破败的宫墙上,宋袅坐在亭子里赏着天上的月亮。 身上还是白日里的衣裳,风吹过激起一阵恶寒。 红豆冷得一抖嗦,捂着身上衣服打了一个喷嚏。 宋袅站起身:“回屋里睡吧。” 陈嬷嬷推开门,烛台上的烛火噼啪作响。 宋袅坐在烛台边,趴在桌上伸出手摸了摸粉色的雕花蜡烛,“这蜡烛是哪来得,怎的换了蜡烛,今儿还破天荒的烧了两根。” “宫人送来的蜡烛都用完了,老奴便在库房里找了几根出来。” 陈嬷嬷没太在意,她们住在这晚上要起夜,不知长乐宫又是怎么想得,今晚送来的晚膳连青菜都没了,只有一碟酱萝卜配饭。 她二人不在主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宋袅是清楚所见,江子瑜是故意的! 陈嬷嬷和红豆站在宋袅身后,粉色的蜡油顺着痕迹而流,推挤在下边的莲花烛台上。 等到后边,红豆几人已经到内殿歇下,宋袅依旧坐在烛台前,在漫漫长夜中等待黎明。 她身上披了件薄被,夜里依稀能听到风拍打窗户的呼啸声。 烛火燃烧后散发出淡淡香味,宋袅用力闻了闻,起先并没有过多注意,等后来香味越来越甜腻,身上热意一波一波又起。 方才发觉有什么不对。 被子丢在地上,小巧白皙的脸上烧红了一片,撑着窗户将脑袋探出去吹着冷风。 “唔……” 宋袅泛着迷糊,一双清亮的眸子含了水,夜色中与天上星点照映着,最终化为一滩春水,软软倚在窗柩前。 “袅袅,袅袅。” 宋袅的脑袋一阵浆糊,半睁着眸子只见身前一道黑色的身影。 “你是?” 她试探开口。 “睡傻了,我来接你回家。” 顾远祁抿着唇,神色隐忍不发,良久才将宋袅从窗柩上捞起放在肩上。 宋袅短暂清醒揉着他的墨发,哼哼唧唧挪着身子:“夫君~我好热。” 顾远祁神色一晦,按住宋袅的乱动的腰肢,拍了两下等宋袅安分下来,看了眼内室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晚上宫门已经落锁,宋袅哼着声娇气说:“不是要带我回家吗,你怎么还不走?”说完又偷偷蹭了一下。 顾远祁默默看了眼守门的侍卫,再见少女身上滚烫,带着她一跃而跳到树上。 哑着嗓子深吸了口气,宋袅身上什么味?甜腻腻的不说,还让他浑身一热,一时又想到了旁的。 小别胜新婚,他走得匆忙,在滁州耽搁了太久,现在碰到宋袅早起了旁的心思。 月色下,顾远祁翻过朱墙,一路直奔回到王府。 顾不上旁人的眼神,推开门将宋袅放到床上,开始急不可待,只想和宋袅巫山云雨,行鱼水之欢,将人绑在自己身边,一辈子也逃不掉。 细密的吻落在颈边,却解不了燃眉之急。 宋袅轻轻地哼声成功取悦到他。 勾住银带,锦帐滑落挡住里面光景。 一直到鱼露吐白,宋袅再也撑不住,一夜里无数次的挣扎,最终无力等待天亮。 顾远祁说:“是不是喜欢江子瑜那样的,才会不喜欢我。” 宋袅被问得无力反驳,或许说想要反驳,又说不出半点话来。 等红豆红着眼来时,宋袅刚起来没一会身体又软了回去。 “王妃没事吧,早上醒来奴婢没瞧见您,差点以为您被带走了。” 宋袅抬起酸痛的胳膊揉了一把红豆,这傻丫头。 屋外脚步声渐近,红豆规矩地立在边上垂头,顾远祁端着早膳进来。 跟平常一般透着冷意,身后侍女没有声息鱼贯而入,为宋袅洗漱后又没有声息地离开,红豆跟在后面一起出去。 宋袅撑着床缘,顾远祁搬来雕花炕桌放她面前,早膳被放在桌上,宋袅靠着青玉抱香枕,舀了勺鸡丝粥放嘴中。 好几天没吃到盐,刚放进去一口便将她鲜住了。 一碗粥下去,她酝酿了好一会,夫妻间最重要的便是信任。 和前世相比,今生的顾远祁对她是非常冷淡,她对昨晚也没多少印象,记得最深的便是男人用吼出来的那句话。 “本王哪里比不过江子瑜了,他对你下了什么迷魂汤?要你对他死心塌地。” 宋袅将两人从上到下对比了下,顾远祁从身份到才能都完全碾压江子瑜。 只要不是瞎眼的,都该选择他才对。 所以宋袅治好了眼疾。 “我和江子瑜昨天什么都没做,他会来找我说是想帮我,不过我不信他,在等你会来呢。”宋袅干巴巴出声,“那会踩到石头差点摔了,他来扶得我,我以为他只是单纯地扶一下,哪知道他胆大包天,还被你瞧见误会了。” 昨日她和江子瑜只说了几句话,但江子瑜当着顾远祁的面抱了她是真,她无从反驳只能解释。 顾远祁上扬的嘴角很快收回,被他瞧见误会了。 宋袅见他笑了以为是没事了,结果他翻脸比翻书还快。 站起身冷道:“是了,本王昨日就不该找你,是本王自作多情,平白扰了你们的好事!” 话毕,他起身拂袖离开,宋袅情急忘了放在腿上的炕桌,站起身带翻了桌上的碟碗,几个滚到地上“啪嗒”掉在地上,清脆的声响在屋内回荡。 顾远祁顿在门槛边,捏着拳头青筋暴起,下定决心般走了出去,又不放心回头悄悄看了眼。 见宋袅还完好的在床榻上,松了口气命红豆几人进去服侍。 刚按捺下来的心情还没消化全又被提了上来。 管家恭敬地屈下身子:“王爷,罗绮小姐递了拜帖,说王妃的朋友来找她了。” “王妃的朋友,不会自己来吗?还要旁人送来,是哪门子见不得面上不了台的朋友。” 顾远祁擦着剑柄,将上头缠绕得金色云龙上的血迹擦净。 心中纵有千总万总不满,但归因是宋袅的朋友,终究还是准其入内。 “本王从未见过拿着拜帖到门外的,纵使是王妃表妹也不得毫无规矩礼仪,说出去叫人贻笑大方。若再有下次,直接拒了便是。” “是。” 管 14. 第 14 章 《王妃追夫日记(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宋袅一愣,下意识往正门外看了几眼。 见没有人,才抬头对上顾远祁阴郁到将要滴出墨水的面容。 宋袅出声:“我来是为了你。” “为了本王还是那个野男人,你自个心中清楚。”顾远祁咬着牙啧啧称赞,“那小白脸长得是不错,倒是你喜欢的一挂,就是不知和江子瑜比起,在你心中又有几分重量。” 府中的人听到两位主子为了一个外人吵架,都恨不得天生没长耳朵,连连退到一旁,留下空间给他二位慢慢争论个够。 “他当初晕倒在巷子里,我和红豆刚好路过便瞧见他满身是血,便搭了一把手和车夫送他去了医馆。你若不信,府里的账本还有医馆支出的记录,而且车夫是王府里的人,他们在胆大包天也不敢瞒着王爷您,大可去问问好自证我的清白。” “救人便救人,你又为何对一个男人留名道姓,他又为何在外到处喊着你的名字,进了王府,又嚷嚷着要见你。” 宋袅又怎会知道长风怎得想,他的皮囊是上乘不错。但那人心却是黑得。估计是跟前世一般失忆了,起来看见第一个人便认作恩人,等后来再与他一说认错了恩人,定要狠狠报复回来。 所以宋袅为了防止前世报复,今生留个名怎么了,她又不是什么大圣人,做好事不留名白白被人代替,捞不到一点好。 宋袅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她只是见不得人死在她面前,至于其他的,眼不见心不烦,她又何须操劳不相关的人。 顾远祁盯着宋袅毫不在意的脸,势必要找出半点破绽看出点所以然来。 结果什么都没有。 难不成真是他想多了。 “下次莫胡乱救人,还闹到王府来,给旁人看到不好。” 提到旁人,管家左右瞧了瞧,都是王府里的人,而且门也关上了,怎么看都不是在说他们。 宋袅心中一软,她从前冷落顾远祁,难免会让他没有安全感,虽说平日里是冷了些,但昨晚大半夜的来找她,明显是放心不下,又不好说出口。 她笑着抱上顾远祁的手,乖巧道:“夫君莫要生气了,生气会对身子不好,妾身如今都是你的了,你难不成还要为了旁人而气坏了自己?不值得,不值得。” 宋袅是在说他爱生气吗,她难道不明白要和其他男子保持距离吗? 回了瑞雪堂,宋袅瘫在美人榻前,紧绷的神经在回府的那刻松懈。 顾远祁还有公务在身,面色深沉去了书房。 他们进兰芷宫时什么也没带,出来时带上先前的衣服可谓两手空空颇为潇洒。 皇上发生什么意外没确定凶手前都不会轻易定罪,宋袅本就是无妄之灾,留在宫中也是为了陪伴太后,好尽妯娌情谊。 江子瑜手里有太后的玉佩,显然他已经依附太后,帮她的鬼话自是一句都不可信。 那他带来的那份桃花糕…… “红豆,你们回来的时候带上那份桃花糕了吗,快将它拿出来!” 宋袅猛然站起身,神色凝重走到桌边。 红豆被吓得一个激灵:“我和陈嬷嬷回来时都检查了遍,没有那份桃花糕。” “那蜡烛呢,昨晚点得,粉色的那根蜡烛。” 粉色蜡烛也有问题,昨日她浑身燥热就是闻了蜡烛的香。 “今早离开的时候,奴婢和嬷嬷将兰芷宫的东西都放回了原位,王妃要蜡烛是有什么事?” “不过桃花糕是江公子送来得,又事关皇上一事,想来当是王爷拿回来了罢。”红豆想了想。 既然不是她们拿得,那便是顾远祁拿来得了。 宋袅听她这一说,提步走到书房。 门客见是她来,小厮见是她来,对内通报一声不等里头人回应,推开书房的门等她进去。 顾远祁放下药碗,站在边上的门客纷纷闭上嘴。 宋袅拿眼神示意了一下顾远祁,他笑:“本王这无需你们,都下去罢。” “夫君。”屋内只剩宋袅和他,宋袅提着裙子扑进他怀里,问:“您有瞧见在兰芷宫的那盒桃花糕吗?” 顾远祁又念了声:“桃花糕。” “啧。”那不是江子瑜送她的吗,“他送你的就有这般好吃?要你念到现在?本王瞧你念得不是糕点,而是他那个人!” 几近乎吼得从他嗓子里发出。 宋袅垂下头,问:“你便是这般想我的吗。” 并没有预想中的委屈和哽咽,以平静的口吻问顾远祁,但现在两人显然不能坐下好好谈话。 解释过一遍的话,第一次听不进去,后面再解释都不会听进去,只会让误会更深,只是增深曲解。 顾远祁扶着桌角,捂着素帕抵着喉咙里的痒意,压抑着咳嗽声,等拿开素帕时,是一滩猩红的血迹。 宋袅靠在椅子上,见他盯着帕子出神,刚站起身去看眼时,顾远祁将素帕揉成一团丢在一旁,唇色带着点殷红。 “来找本王是为何事。” 宋袅弯了下唇,顾远祁等着她开口,见小姑娘眼眶里闪起了泪花,悄悄咽下水,伸出手的那刻。 带着温度的泪珠砸在他手上,深深思考后。 将人揽在怀里:“是我话重了,袅袅莫哭了。” 宋袅哭得越来越委屈,顾远祁手忙脚乱拿帕子为她擦眼泪。 软着语气:“是我错了,不该胡乱猜测你和江子瑜,有什么事和为夫说,为夫替你解决可好?” “袅袅,袅袅。” 一声声唤得温柔如水,宋袅发泄完心中的情绪,时刻挂念着心里的事。 “谢太后说皇上吃了我桌上的糕点才会昏倒,说我是谋害皇上的凶手,江子瑜给我送来得糕点,说是宫宴那晚,我桌上的糕点。” 宋袅红着眼,问句糕点便炸,哪还有外头传得,生杀予夺不可一世的模样。 还要将气撒在她身上! “我和红豆都没有将糕点拿回来,怕里头有什么意外,才想着来问问你,哪知道……哪知道要受你这般责问。” “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嫁来王府!” 这句话是宋袅的气话,顾远祁如今 15. 第 15 章 《王妃追夫日记(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赵光斋的人头滚落在地上,三百万钱,里面染着血的罪证被齐齐摆在箱子里。 太后受惊,外头是纷乱慌张的脚步。 常熙推开殿门,暗沉无光的奢华大殿被一束光照亮,女人失魂落魄跌坐在地上,脚边滚落着一个圆球。 “别过来!”谢太后厉然出身,金冠从发间脱落,墨发披在脚边,将地上的人头用头发抱住放回匣中,青白灰暗的面日转过头,在幽暗的长乐宫中,望着面前那一束光,眼珠带着血丝,惊恐出声:“都出去!唤游含来!” 常熙只觉得眼前太后变了一人,匣子中什么东西能让当今太后吓破了胆。 常熙想上前,刚走上两步便被一个眼神冷冷震慑。 “哀家的话,如今是没用了吗?” 谢太后站起身,站在开得绚烂的牡丹上,站在长乐主殿,玉阶彤庭的金座之下,朱唇轻语,疏气之后,语态轻快: “四学博士江亦海之子江子瑜举荐有功,传……皇上旨意,封国子助教,升江亦海为从六品监丞。摄政王妃宋氏,谋害皇上打入天牢!” “太后娘娘不可!” 殿外宫人跪了一地,太后缓慢地转过身,绣着金凤的衣袍沾了褐色水迹。 “哀家乃大郢太后!宋袅谋害皇上其心可诛罪不容恕!” 谢太后也说不清为何自己会这般憎恨一个,比自己小了整整十岁的女子。 难不成只单单自己的夫君,在三年前一句玩笑的话。 彼时的宋袅堪堪十四,还够不着选秀的年纪。 若非曾经的献帝死得早,宋袅还说不定是谁的妾,小小年纪便出落得亭亭玉立,又饱读诗书性情优雅。 跟兰妃一般,装模作样的贱人。 谢太后吐了一口浊气,兰妃,兰妃。 罗夭,和宋袅母亲同族至亲,和宋袅的眉眼有些相似,柳叶眉杏仁眼,每每抬头看人都是小鹿湿润般的眼睛。 谢太后伸出脚踢开匣子,常熙命退身后宫人,关上厚重殿门独自前往。 次日,告病多日的少帝坐在金銮殿上,眸中带着几分怯意,依赖地看着自己面前,为例极品,领率朝臣齐齐跪下高呼“吾皇万岁”的顾远祁。 宦官总管高呼平身,众臣起身听旨,洋洋洒洒一通篇下来,全是小皇帝痛斥滁州知府赵光斋贪污灾款,为谋自身利益而视百姓入走狗,赞扬顾远祁深思熟虑,忧国忧民,当场赐金万两,连灭赵光斋三族,念柳氏女举荐有功,但所犯之事功不过抵,免于极刑,贬为官奴充斥内廷。 旨意传到柳潇潇耳中,她脸上没有憎恨和悔意。 平静地接过圣旨,跪下高呼“谢主隆恩”。 有人问她后悔吗。 后悔助纣为虐,赵光斋未养她过一日,却被连累成为宫婢。 柳潇潇只道:“潇潇既然下定决心,哪怕后面是刀山火海再等我,也无悔!” “为了娘亲,何来之悔。” 圣旨里有多少分含了顾远祁的意思,朝廷众官分为三派,一派为顾远祁马首是瞻,一派为拥护太后以谢国公为首,剩下得便是还未站队,抱团取暖。 谢国公谢温景站得板正,朝紫色官服穿得鹤骨松姿自有先天下之忧而忧,文人志士之姿。 他看向身旁多年好友,抚着颔前白须。 宋泽迎向身旁这道带着深意的目光,以他在朝中的建树,有什么事不能说第一时间知道,但身边人都会及时禀报,绝不会错过一手消息。 若说老友,眼前记忆逐渐模糊,道不同不相为谋,从前过往皆如云烟,早就记不清了。 “臣有要事相禀!” 赤色朝服的青年从人群中站出,举着朝笏重重一拜,谢温景笑意从气息中哼了出来。 一双眼睛圆溜溜转着活脱一只上了年纪,玩弄权术的老狐狸。 青年不卑不亢:“摄政王妃居宫宴而谋害皇上,害皇上昏迷不醒整整五日罢朝修养。现在给皇上用得,下了毒的桃花糕已呈至太后跟前经太医院检查后,已送至刑部。大郢罪行天子与庶民同罪,如今证据确凿,王爷为何不允臣等进府查案!是要包庇王妃,还是谋害皇上的人其实不是王妃,而是王爷您呢?!王爷心存谋逆之心,才会借王妃之手!” 殿宇重重,金铺玉砌。 飞檐上的两条金龙栩栩如生,似乎要腾空而去。 顾承业端起桌上镇纸,狠狠得往中央青年眼前砸去。 “薛辽,你放肆!皇叔为国为民,一心辅佐朕而不敢有半分异心,滁州事急赵光斋贪不上油水命人在皇叔茶水中下药,迫他染上同易水镇百姓一般的时疫。皇叔为滁州百姓安慰以身入局方才捉住洛源道山贼,识破赵光斋奸计!” “你又并非朕身边之人,又从哪得知朕连着五日昏迷不醒?难不成是你有谋逆之心,以此来冤枉皇叔!” 顾承业气息起伏,白皙的脸色因愤怒而气得起了一层薄红。 薛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依旧是不卑不亢,不慌不忙,挺直腰板铿锵有力:“微臣,不敢。微臣只恐大郢江山中存有异心之人。太后一心系在皇上身上,但摄政王却以下犯上不敬太后,竟气得太后,气得太后病了!” 龙椅上右下首的位置空置着,往常都是太后在旁垂帘听政,今日头□□的只有皇帝一人。 金銮殿上认得不是龙椅之上的皇帝,而是一旁的,平时所谓深居宫中,一心是为皇帝的谢太后。 “母后昨日一时贪凉,见了风才会病倒。薛卿又是从哪得来的消息,母后是被气病了?” 顾承业记事,便是他和谢太后再是舐犊情深,一旦掺杂了利益。 母子也会成为仇人。 皇帝已经十岁,再过两年便该请嬷嬷教导初常人事,意味着皇帝已经长大。 薛辽举起朝笏红着眼欲要再次开口,与高堂上的皇帝争辩不休。 谢温景从队列中站出,立于薛辽身边,稍稍上前一步,“皇上宽恕,只是皇上中毒昏迷一案,的的确确是那盘桃花糕的缘由。” “证据确凿,但事关王妃不可平白冤枉,也该请王妃前来一辩,一认,一论。” 再次提到宋袅,宋泽恼了火再也坐不住,从左边站出一拜:“皇上明察秋毫,王 16. 第 16 章 《王妃追夫日记(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清晨的锦城起着淡淡薄雾,顾远祁要去上朝,宋袅则是打算趁人少天还未大亮时顺了蜡烛便走。 青天白日的,被宫人瞧见留下把柄不太好。 天蒙蒙亮透着雾蓝,灰蒙蒙地压不过气。兰芷宫作为被废弃的宫苑,如今没了人,宫里侍卫也不会往这边走。 王府的赵管家是顾远祁从宫里带出来的太监,对宫里的路熟记在心,带着宋袅七绕八拐,避开侍卫的巡查从兰芷宫的另一道小门进入。 赵管家:“旁的宫殿都只有一道大门,兰芷宫的小门却是独一份的,若是不熟悉宫门,不常在宫中走动的,还不会知道这道小门呢。” “老奴守在外面,王妃只管放下,等到了时间老奴便来叫您。” 宋袅听他这一般说,心中有了底,她只管放下心去找便够了。 蜡烛被放在博古架下边的柜子里,在主殿的右侧,书案对面的位置。 红豆和李嬷嬷离开前将蜡烛一股脑都放在柜子里。好在月室殿无人经访,她们人走了宫里的人仅仅收回了内室里的被子,旁的连桌上的蜡油都没收拾,更别说柜子里藏什么东西了。 宋袅把剩下三根蜡烛和燃了一半的都塞进怀里,觉得不妥,拿出来有些犯难。 蹲在树上的管家隐匿在绿叶中。 宋袅并非习武练剑之人,自发觉不了他在何处。 而管家跟在宋袅身边的目的也很简单,便是看着那小白脸会不会来。 五月的天到了时辰便已大亮,这几日天气好,出来只见中间的花坛还是一股死气,旁的地方无人打理杂草丛生。 宋袅出声:“赵管家,赵管家?” 人呢,难不成在外面等她。 宋袅走到兰芷宫的朱门前,推了一小道缝,见面前一队人影路过,吓得又缩了回去。 赵管家已要从树上跳下,听外面脚步停下,已经警惕得往兰芷宫回首。 “谁!” “兰芷宫有人?去开门去瞧瞧!” 领头侍卫停在宫门前,挥手命人进内查看。 宫门被推开,侍卫拿腰间的剑挥开墙角的草,宋袅躲在一个箱子里见侍卫慢慢靠近。 屏住呼吸等剑鞘划过,经过她身旁。 “喵——” 一只三花猫从她眼前窜过,恰好侍卫的剑正抵在她所在的箱子上头。 拿剑敲了敲,啧道:“宫里主子用得就是好,这么多年了这箱子还好好的呢。” 宋袅小心翼翼将猫往自己箱子里拉,侍卫见地上的草在动,而未有风声,心生疑惑,将要翻开箱子一查究竟。 宋袅顾不上小猫,任她在草堆里摇着尾巴,等剑鞘将近,弓起背窜了出去! “喵喵喵……喵!” 宋袅心提到了嗓子眼。 侍卫见是一只三花,敲了两下箱子便离开了。 等宫门再次被关上,外面的声音传到宋袅耳朵:“是只野猫。兰芷宫荒废了多少年,当年罗氏死得凄惨,除了摄政王妃,也再没人住过这了呢。” 宋袅将罗氏二字记在脑中,当年帝王震怒,兰芷宫数百宫人皆牵扯于无妄祸端,受帝王之怒。 宫中再次沉静,宋袅从箱子里钻出来。 朱红色官箱唯留了一个小洞,小洞进去时可以打开小门,但出去时只能从面前的小洞出去。 勘勘探出一个脑袋,闻着带着臊味混着土味的气息,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花在这草堆里嘘嘘了! “赵管家,赵管家?” 宋袅将脑袋探回去,赵管家从树上跳下,稳稳落在宋袅面前,将红官箱面朝墙的那一面打开,宋袅扶着两边慢慢走出来。 “王妃找好东西了?那便快些离开吧。” 宋袅点头应下,转身回到屋中拿起用绢布包裹住的蜡烛,又命赵管家将中间花坛的土挖了回去。 土渣泛着苦味,中间枯败的树根,这土怎么说都有问题。 宋袅原本不打算将泥土带回,如今起了心思,全全是侍卫的那句:当年罗氏死得凄惨。 她外祖一家便是姓罗,这位兰妃也是姓罗。 罗并非什么大家之姓,朝中并无多少官员姓罗,先帝的后苑从没有从江南水乡中带回宫的女子。 许是因为这个姓氏,宋袅本对这位兰妃并无多少注意,她是真地偷亲,亦或是被冤枉的,全都不干她的事。 她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她只是锦城中,跟万千女子一般,是生养在闺阁中的娇花。 黑泥被翻出来,赵管家又折了一段枯枝包在一块,将跑远的三花猫一把捞在怀中。 出了兰芷宫,宋袅先前递了拜贴,装成她模样的红豆已经在偏殿等待。 一见到她,又开始委屈:“王妃,您先和奴婢把衣服换回来,太后又想给你立规矩,我们估计还要好久才能进去。” 宫里没有妃子,所以宋袅是来侍疾的。 淡施薄粉,发间几根素色银簪,怕因太过素静惹到太后不快,又插了两朵淡绿色的银珠梅花在两边,水绿色衣裙挑不出半点错。 她如今十七,自该打扮得轻巧。 在偏殿用了几块糕点,见偏殿门被推开,数十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来者。 谢明月今儿着了件杏仁黄罗裙,上前对宋袅行礼后,笑:“太医嘱托娘娘需要静养,刚刚喝了药又歇下了。臣女替长姐给王妃赔个不是,王妃今儿先回去,明儿再来吧。” 宋袅抚平衣服上的皱痕,得体道:“谢六小姐无微不至,有你在娘娘身边,我再放心不过。娘娘不适我便不多扰清静,告退。” 谢明月往边上让了两步,谢太后因顾远祁被吓得病了,如今自是不愿去见宋袅。 而让她站在偏殿等待,又没让人站着,多等等又能怎得? 宋袅回去委屈告状,问起来是她自个去得早,叫她在偏殿等了会也没累着她,还能来为宋袅出气。 怒斥她凭什么不见宋袅,凭什么叫宋袅等待? 谢太后心里气久久顺不了,幸好顾承业还晓得她是他母后,将游含调到了御前当个看门的侍卫。 过几天再调回来便好。 谢太后给自己顺气,宋袅还坐了两个时辰,虽然好吃好喝供着,磨磨气也不错。 兰芷宫内,赵管家蹲在树上,宋袅走后他并未急地离开,前脚还未走多久,后脚便又来了人。 月室殿只有宋袅进过,现在江子瑜去了 17. 第 17 章 《王妃追夫日记(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老夫知道根源在哪了,老夫知道根源在哪了!” 西角门一声巨响,府医在众人目光中从地上一蹦三尺高。 穿过抄手回廊,垂花门,一路奔至正房,被陈嬷嬷挡在前院里,只能见到后面几处花草。 “没有通报怎敢擅自来王妃院中?”陈嬷嬷压低了声,“既然来了是为何事。” 府医说:“我知晓那蜡烛问题在何处了!来请夫人将蜡烛分我一根,好证实一下,是不是那灯芯的问题。” 陈嬷嬷在心中记下,回屋给他拿了一根蜡烛。 宋袅昨晚被折腾的狠,今儿两人都还在瑞雪堂里,若没有陈嬷嬷阻拦,依顾远祁阴晴不定的性子,定是免不了一顿罚。 内院,春光明媚。 顾远祁抿唇见身下女子倚在他臂上熟睡。 赵管家是个聪明的,尽挑了些他爱听得话,将宋袅的迫不得已显示得淋漓尽致。 为了避免他二人生气,先前罗绮将烫泼在她裙子上,在府中给宋袅为难也说了一遍。 原话是这般说得:“王妃挺喜欢那件裙子的,往常都是不舍得穿,恰好那日宋夫人来了方才换上。” 而衣服是先前顾远祁为她所画的图纸,喜欢的当是王爷的心意。 待宋袅醒来,昨儿顾远祁借醉酒之意于她胡作非为,只两人配合度实在高,宋袅在昨晚也如愿的,在清醒之□□会了一把何为如鱼得水,排浪起伏。 “罗绮为难你了。” 顾远祁摘掉指上戒指,擦着上面淡淡的痕迹。 宋袅清晰可见,他在说这句话时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罗绮为难她的事实。 血脉上的相连,加上宋袅与她一起长大,罗琦又是在她母亲膝下长大。 若是可以,宋袅不愿与她针锋相对,叫罗宜陷入两难之中。自己的母亲她自然清楚,她也无比相信罗宜会站在她身后,只是罗宜从幼时到现在都是顺风顺水。 母族给力,丈夫有情,儿女聪慧乖巧,后宅妾室安分。 宋袅不愿因为她和罗琦之间的恩怨而扰了家宅不宁。 “她能为难我什么,只是一点无足轻重的打闹罢了。” 宋袅伸出一只手,由顾远祁拿沾了热水的帕子擦拭,从指尖到指缝,温柔而细致。 “将汤泼在你身上,外头传起你骄纵的名声,还故意把那个乞丐带来王府,想给你安个不安现状的污名,你管这般叫打闹?” 顾远祁被气笑了,合着在宋袅眼中,明摆着为难换做打闹。 宋袅晓他心中怒意,顺着气安抚:“只她这一次,我也不是什么软柿子,还能让她搓圆捏扁不成?若再有下次,夫君定要为妾身狠狠出气!”她眉峰舒展,挑着眉一笑。 勾着顾远祁的手,见人无奈妥协,又强加一句:“她跑到你头上作威作福,便是不将摄政王府放在眼里。你的事,还不足以本王为此费心。” 宋袅谄媚问:“妾身是又做了什么错事,惹到王爷了?” “没有,只是让你莫要多想。” 待她一双手都用玫瑰香水擦拭后,顾远祁丢下帕子,拿起一旁的干帕子替自己匆匆擦拭好,起身说:“时花楼赶制了新衣,记得叫你身旁的婢女去取回来。” 宋袅拉住他的衣摆,枕着玉枕起身:“夫君要去哪?” “拿早膳。”顾远祁脚步一顿,“本王让红豆进来,你安心歇着。” 宋袅为何不跟他解释,从前都是会与他解释的。 顾远祁心中纠结着,赵管家说得挺有道理,万一宋袅真有什么迫不得已,或又只是巧合,他也不该去误会了。 瑞雪堂的灶头煨着鸡丝鱼汤和青菜粥,鱼汤味不重,厨娘在里头还加了旁的东西,留下了鱼肉和鸡丝的鲜味,颜色瞧上去奶白奶白的很有食欲。 和青菜粥配得还有一道瓜齑和酿笋。 顾远祁端着早膳回去时,宋袅已经起身坐在镜案前,见他来了迎到面前。 莫名其妙来的小脾气,里头必然是有什么原因。 宋袅唤来赵管家一问,方知是这人在后面“搬弄是非”了。 顾远祁不信他,只因从前她和江子瑜那些事么。 宋袅心中清楚,就像前世的顾远祁,她能做得唯有离江子瑜和罗绮远远的,到了也成了一个不出府的理由。 “夫君可是又误会了,妾身在兰芷宫时,太后曾下了令不允任何人进入,你那日会见着他,也是因他手中有太后的玉佩。” 宫里的宫人侍卫见物如见人,得了太后赏识,自是在宫中无所畏惧。 “是怕我误会吗。” 宋袅伸手撩开他鬓边的发,眉眼一弯,“嗯”了声拿起桌上的瓷勺,舀了勺鱼汤递到他嘴边。 夫君爱吃醋没安全感怎么办,宠着呗! 宋袅眉眼弯弯心情颇好。 “妾身等会便让红豆去取回衣服,明儿给你穿上可好?” 顾远祁红了耳尖,有些不好意思:“不用这般急,过两月再去也不迟。” “好,都依夫君的。”宋袅忍着笑,台阶已经铺下,顾远祁面上嘴上是生气,但手上却是不带停的。 用过早膳,顾远祁去了内阁,宋袅到账房翻看府中账本,听李嬷嬷汇报上月府中的庄子和店铺收入。 单单靠着俸禄不足以满足整个王府的门面,先帝从前的赏赐只能装个门面,功劳赏赐也不是日日都有。 上到门客、府医,下到管事、侍女小厮,工钱全都由顾远祁名下的庄子、铺子支撑。 而宋袅每月便要打理这些庄子、铺子,还有钱庄的生意。 庄子里的管事都是老人,府中又有赵管家、李嬷嬷这些管事,从前每年都会有几日去庄子中监察,宋袅的活轻松。 几月下来顺手轻松,没有烦心的事,和罗宜比起有过之而不及。 “那府医说,找到蜡烛异样的根源,今早来瑞雪堂想见王妃求根蜡烛,老奴便自作主张送了一根。”待宋袅落笔,陈嬷嬷紧跟其后。 “查清楚了便让他来见我,只怕兰妃从前的事……” “王妃慎言!” 话未说完,被李嬷嬷提声打断。 宋袅揉着手腕,被这一声吓得回过神,宫中秘事,岂是她能谈天说地的。话从口出,有时候便是因为这不经意间,便要惹祸上身。 府医被请了过来,将被烧成黑色的灯芯呈至宋袅面前。 “王妃,灯芯 18. 第 18 章 《王妃追夫日记(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那府医名叫葛汤,原是扬州人来上京参选太医院考核,落榜后医术算得上精湛,便来了王府当差。” 陈嬷嬷举着长单一一数着,寥寥几句话概括了葛汤其人。 吹着两瓣胡子,在外院三五成群,每月领了俸禄在亭前喝茶赏花,名门望族最忌讳将府里的人赶出去,或是发卖。 能在里面待了几月的,肚子里多半都装了些东西,且将侍女、小厮发卖于大家而言,更像是一个家族在走向末路穷途。 “让他再好好查查,里头的药名叫什么,若是能,替我找些过来。” 宋袅卸去发间朱钗,将桌上的粉色蜡烛收好,灯芯里掺了令人迷情意乱的药,且这药隐晦在只对尝过雨云的人有用。所以宋袅才会中招,而兰妃当初极有可能也因这而入了旁人计。 宫人查不出去原因,便是去查也不会查到灯芯里面。 陈嬷嬷:“老奴先前去找蜡烛的时候,这蜡烛数量也不多,只有七根的样子。想着在兰芷宫要住些时日,便多拿了几根回来。这些蜡烛放在库房的角落里,显然是被有心人整理过,才会放得隐秘,又显眼的地方,让人一眼便能看到。” 屋中只有她和陈嬷嬷二人,宋袅玩着手里的偏凤簪,绘着它身上的纹路,晃动着凤凰嘴里衔得珠子。 “兰妃死得冤枉,身边宫人无一幸免皆死于这场灾难中。能有这份心思的,多半是身边亲近之人,或从前帮助过的。” 宋袅搁下簪子:“这事往后莫要再提,太后荒废兰芷宫,想来是不想再有人知晓此事。从前旧事不堪再提,王爷今儿留宿宫中,吹灯罢。” 陈嬷嬷应下话,吹灯后悄声离开,屋外只有黄豆在守夜,“榴花呢,她与你一块守夜,怎的只见你一人?若有旁人而来,你站在窗下又成何体统?” 她刚刚竟然忘关了窗户,也不知黄豆听了多少去。 “奴婢瞧嬷嬷刚刚灭了灯,才走到窗下将兰花搬到地上,好关上窗免冷风吹到屋子里,扰王妃受凉。” 黄豆指着地上的四季兰,陈嬷嬷走上前查看,很快打消了念头,并未多想。 夜来风雨,长夜照无眠。 寅时三刻,黄豆推门摸进屋中,桌上烛台还留有淡粉色的蜡迹。 窗外雨打花枝,宋袅被夜雨声惊扰,掀开薄被,见灯火之下有晃晃人影,撩开珠帘绕过屏风。 “红豆?” 黄豆立刻上前扶住宋袅:“王妃可是要起夜,下了雨这会儿正是凉的时候,您先披件衣裳。” 见宋袅半梦半醒之间,黄豆心里的恐惧顿时少了大半,原本因困晓而沉重的脑袋被这一激灵,也反应了回来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不过是罗绮小姐听说王妃得了几根好看的蜡烛,托她来看看模样,指不定心里是想照王妃的款式去做几根来。 那蜡烛她瞧过几眼,是很漂亮,不怪罗绮小姐心里生了心思。 宋袅轻轻推开她的手,走至外室,环顾一周,最终落在烛台上,收回视线瞥了眼窗外。 “榴花呢,怎得不见她人。” 黄豆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榴花身体不适,奴婢便擅作主张让她先回房歇息,王妃恕罪。” 她把窗柩上,宋袅喜欢的兰花放在外面的地上,现在该正受着风吹雨打,等到早上,兰花也该从枝干上垂落,提前结束属于它的花期。 “外面下了雨,衣服上都淋湿了不少。离天亮也快到了,你先回去罢,那盘兰花等明早再去看也不迟。” 宋袅轻言两语赶走了黄豆。 黄豆便是活络的性子,从前在相府中便四处都说得开,同几房公子、姑娘院中的侍女都聊得来几句。 也正是这种性子,得了些好处便会认为这事没什么大不了,几句无关轻重的话或行程,物品样件,通通都给宋袅抖落出去。 红豆、绿豆、黄豆、黑豆四人是跟在她身边的一等丫鬟,几人各有自己所擅长的,带来王府是为在她身边时间久且知根知底,比起旁人都更忠心。 只是忠心不足,一心二用太过活络只会害了她。 宋袅将壶中茶水倒在帕子上,将烛台上残留的粉色蜡迹擦拭干净。 尽管那颜色很淡,若真留了心思,这些蜡迹也会轻松被收入眼中。 兰芷宫中宋袅身在明处,皇宫又是太后的地盘,她的一举一动都被收在眼中,保不齐太后会留有疑心。 只是……她去兰芷宫时,桌上好像是留了蜡,后面江子瑜进去被看见,必会传到太后耳中。 一时的不经意便会留下后来的无穷后患。 心事重重下,宋袅早没了困意。 撑起伞到外边窗沿下,抱起被摧残得没了精气的兰花,慢慢挪到屋中。 雨意渐停,晨光熹微。 “荣安长公主今日回宫,邀王妃到宫中一叙,为公主接风洗尘。” 侍女来报,宋袅正喝下最后一口热汤,命侍女做了些小食,说:“王爷留宿宫中,宫里的佳肴再好也比不上家中可口,你们去备些王爷爱吃的送去。” 顾远祁不回来,宋袅面前功夫做得了得,叫人亲自送去以示他们夫妻关系甚似密,也好打消掉那人心里的胡思乱想。 叫他好好看看,她宋袅对他有多上心,往后莫跟个娘子一般事在心里叫她来猜。 红豆几人很快将事都做得办的妥当。 “你去做几根粉色蜡烛来,届时便用这粉色蜡烛来照亮,莫说了出去。” 等瑞雪堂用起粉色蜡烛,等黄豆将事通报出去,等太后知晓发难也不迟。 马车停在宫门,顾远祁等在这,她下车时伸出手将爱妻扶住:“听你要进宫,一晚上没见着,想念袅袅想得紧。” 人不对劲,往后一看,果然是江子瑜跟在后面。 “荣安回宫,我今日进宫是为她接风洗尘,她在外游学已有半年之久,许久未见心中思念甚重,今日便想好好叙叙。” 宋袅走在前方,手里提着食盒将其递给傅晓,“王爷昨晚未归,妾身心中亦是跟王爷一般想念,怕王爷身边没有妾身而用不惯,所以便想亲自送来。” 傅晓抬起食盒的手又放下,打消想要看看里面是何佳肴 19. 第 19 章 《王妃追夫日记(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担忧你和他。 短短几个字重在心头,看似不可一世的摄政王心里也会有担心的事。 宋袅将几个字咽下心头,心悦两个字现在还说不出口。她看不清自己的内心,她从前喜欢江子瑜,好像是从前脑海中的那道身影。 长远而不可及。 内阁的事务繁重且冗长,顾远祁端坐在主位,听身边副官念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最后将奏折分好送到九龙殿交由皇帝批阅。 “如今国泰民安,繁荣昌盛,太后娘娘想要建一座园子赏玩,臣觉得到并无大碍。娘娘在宫中多年,如今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园子无需花费多少银两,重在让老人家高兴!” 蔡礼坐在角落翻看古籍兵书,小声嘀咕着:“太后娘娘如今正值花信年华,怎得到张大人嘴里,便成了颐养天年?” “太后娘娘轻易不得出宫,如今要在城南建园子,太后贸然离宫有伤国本啊!” “太后又非皇上,住在园子、庙里都无可厚非,何必拿太后当皇上一般管束呢?国泰民安不去时,宫中唯有太后一人难免郁闷,张老所言极是,建园子给太后赏玩解闷,臣到觉得甚好。” 谢温景虚扶一礼,对着几个老友政党一笑,抿了口桌上的茶:“王爷觉得如何?为哄太后高兴,皇上倒没什么意见,也觉得甚好!” “如今大郢国库充盈,没有内忧外患之说,且依大郢政法再强盛百年也不为过,老臣也觉得,为太后建园子一事甚。届时北狄前来,也好给其见见我们大郢的繁荣昌盛,兵强马壮!” 繁荣昌盛,兵强马壮。 都是些途有空虚道貌岸然的人,不知边疆战士之苦,不知边疆百姓之难的达官显贵。 “边疆战士百姓尚处于风沙之中,从前与北狄定下的盟约在即,大郢从前处于风霜之中,好不容易休养生息而来的平和繁荣,依臣见解不该为了一己私欲而擅开国库。滁州时疫一事赵光斋贪污银两三百万,但这三百万中,还有一百五十万又在哪呢?” 滁州一案先前被重重提起,重重处罚,但里面所参与的官员又有多少在中,无非是拿起一个无关轻重的推出去,担下所有罪名。 顾远祁想查,长乐宫已经是明面上的不干净,太后当权敛财,皇帝为讨母亲开心不得不顺,但顾远祁并不想想让。 “太后每年夏游秋狩冬寻,花费的银子都是从国库中掏,北狄年年都要来大郢,口上的臣服人人都能说,但眼里的野心磨灭不了。若太后想要建园子,也该灭掉北狄之后!” 两国的恩怨从几朝先辈起便残留于此,和亲抚不平两国恩怨,北狄牧民骁勇好战,其习俗亦非大郢所崇向的礼仪之邦。 建园子是为太后的一己私欲,而非凸显大国之风范。 庄严而古朴的闻朝阁下,是属于大郢多年积累下的繁荣昌盛。着手之下,是檀色暗纹淡淡萦香经久不衰。 顾远祁转着手里的白玉菩提珠,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拨弄珠子的“哒哒”声骤然停下,朝臣停下嘴,只留蔡礼翻弄书页的声音。 各个都在耳边吵,怎就忘了户部在某人手上,他不想建,吵得天翻地覆园子都建不起来。 三言两语拨弄到皇上止住念头,留太后一人叫嚣,别说园子,草都没有! “臣记得王爷花千金为王妃制了一件裙子,听时花楼的绣娘所言,那图纸精细程度非比寻常,画图之人似将世间天下好颜色都集于在这裙子之间,数不尽的珍珠宝石送进时花楼,只为绣好这一件价值连城的裙子!” 薛辽从谢温景后面探出身,几人交锋间,显然是受谢温景之意。 “本王拿自己的私库,还不能给王妃做件衣裳?”顾远祁笑意暗晦,将手里的珠子搁在案前,似有了几分乐趣,在略显沉重压抑的闻朝阁轻笑出声。 薛辽微微一愣,涨红着脸拔高了声:“臣只是想王爷能为王妃千金一笑而花费重金,制一条价值连城的裙子,太后想要园子,王爷为王妃,皇上为太后,两者同为一理。” 阁内一时寂静,年轻就是好,有事都不爱憋,一股脑都说出来了。 顾远祁轻轻哼笑着,手肘撑着太师椅,温和道:“薛侍郎一片冰心,心中挂念太后,事事为太后先,本王见了都要深受感动,念其一片真心,这园子必须该建!” “此乃皇上的一片心意,臣不敢当。” 薛辽垂下头,谢国公摸着长须,等薛辽退至他身后时,方拍了拍他的肩。 “城南有一处巷,名为杏花巷。待春日到来,漫天杏花飞舞,太后想将园子建于那,便是想见见属于尘世间的烟火,园子无需多么雕栏玉砌、画阁朱楼,当得是清闲雅致,隐与那杏花巷,可听巷中百姓辛勤劳作,欢声笑语。” “待北狄使者前来,将我大郢最为民风淳朴的那一面昭示于众。” 谢温景笑得慈祥,显然已经将棋子掌握在自己手中。 杏花巷哪哪都好,唯一不好的便是,离皇城太远,杨柳依依湖水粼粼,隐于城中一角。 “太后喜爱礼佛,每月总有几日爱去寒山寺祈福,寒山寺立于皇城北边,园子又建在南边,每次想去一趟都要绕过半个皇城,怎能叫太后玩得安心?” 顾远祁噙着抹笑,见外面天色渐晦,算着时间无心与谢国公再听这谢太后有多么爱民如子,多么想要与民同乐。 园子便是建好了,百姓也只能停驻于门边,听里面丝竹悦耳,笑声晏晏,何来同乐之说。 且园子一旦建成,那便是谢太后的园子,管他什么皇帝、摄政王,要里面真发生什么,还能直接把门撞开单刀直入不成? “寒山寺风景也不错,那儿也栽了几棵杏花,太后若喜欢命花匠在栽几棵便好。傅晓,同寒山寺的住持说声,将种了杏花的地方劈出来给太后,建几座屋子阁楼溪水,坐下便能诵经,比南边方便呢。” 顾远祁站起了身,不顾后边谢国公一党如何叫唤,径直出了这道门。 20. 第 20 章 《王妃追夫日记(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长风立于红绸飘带之下,一潭碧水前,捞着水里的铜板,悄悄塞入怀中。 见水中倒影映出来者,装模作样拿起竹筒舀了勺水淋在手上。 十分虔诚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从怀里掏出一个铜币丢了出去。 “施主勿怕,这是来寺里帮忙的,山下酒楼的杂工,先前主持见他可怜又找不到去处,收留了他几日后到山下酒楼做工。常来寺庙的沁亭许愿,丢些香火钱多了几丝牵挂,望能成真。” 宋袅敛着衣裙,带着侍女坦然自若绕过长风,往前面的庙里走进。 “主持心善。” 她前世救了长风一命,收留他在家中细心照顾,便是前世的点点滴滴到最后都换不了他的一点怜悯。 宋袅摸着自己正值芳华而白皙细腻的肌肤,和前世相比,一个因劳作和磋磨的村妇,好像是看得膈应。 更何况长风姿色上乘,瞧不上她也变得理所应当。 得知真相后更恨宋袅为私欲而没“冒充”他的救命恩人。 止步在静水长廊中,佛音袅袅,钟声悠远。 寒山寺并非皇寺,路途遥远清风徐来有幽香送之,贵族中的妇人惯爱这种娴静地方。 长风跟在她身后,宋袅一座寺庙,院中古树挂满红绸祈福牌。庙中,中央橘衣女子虔诚跪在蒲团前,将摇晃着竹筒,随之掉下一块签。 荣安捡起地上的签,宋袅站在院中,引她来得小师傅已经离去。 宋袅不语,陈嬷嬷和红豆都安静跟在她身后,无形间将长风隔开,两人隔了几米远。如同一面不透风的,而又能看见却抓不住的墙。 僵持之下,荣安已到后院找到师傅解签,无声时到宋袅身边,歪着脑袋发间晶莹剔透的福橘微微颤动。 “他还没来吗?”荣安向后眺望,见到长风撇过头,命宫人将他撵走,“好生无礼之徒,没瞧见女眷在这上香,还敢吃了熊心豹子胆般跟了过来!” 长风站在榕树下,眨着双眼略显无辜:“我也没说话啊?” 男人的脸惯会骗人,追逐好看的外貌是人之常情,荣安金枝玉叶,会喜欢陆鹭,会为他到扬州游学也是因为那张脸好看。 “你没说话,但你不知道这儿有女眷,你还敢站在树下偷看!” 荣安被对面男子不要脸的模样险些气晕,站在她们背后偷看,若被什么有心人利用,她和宋袅的名声都要毁了! “我皇兄最是小气的性子,若发生了什么,”荣安凑在她身边,明媚中带着凌厉的眸子一扫长风,“皇兄要唯我是问,嫂子你行行好,在皇兄面前为我美言几句,我还没追到阿鹭,还不想嫁人呢!” 荣安捏着手里的签子,将它抛起又稳稳接住。 两个侍卫一人一边架住长风的胳膊,长风往下一蹲翻了出去,轻轻松松躲过侍卫的两面夹击。 “我并非是跟你来,也未想毁姑娘名声。只是救命之恩必须要谢,宋姑娘提防是应该的,不过往后若有要用我之处,长风必会在所不辞!” “你若真想报答嫂嫂,你若真为嫂嫂考虑,就不该在这明着目说出这救命之恩,现在身旁没人还好,若有其他人看了又会怎样想?” 宋袅心中一暖,荣安一直都是平静面对长风,身上没有怒意,闹不了多大动静。良久,见侍卫又到长风身旁,他说:“姑娘教诲,长风知晓了。”他步履有些蹒跚,消失在宋袅眼中。 荣安握住宋袅的手,“他便是罗绮所说得,你无意间救得男子?” 罗绮怎么说得宋袅无从知道,荣安不赞成道:“袅袅,你已于我皇兄成亲。同他,还有江子瑜都该保持些关系。我并没有拿那些来框束你,只是你们间总该有个了断,起初我也以为你会抗婚呢。” 喧风过,是满树“簌簌”不绝耳。 荣安将手里的祈福牌挂在院中榕树枝上,深深俯下身一拜。 宋袅捻着掉在枝头上的叶,用龙飞凤舞雕画所写的祈福牌落在她手上。 牌上的红绸已旧,就连上面的字迹都略显模糊而不清。 宋袅努力分辨牌上的字,还没看清,耳边便想起了声: “袅袅,走吧。” - “太后的意思是,要将寒山寺后山的这块杏花林划作娘娘的私有园子?” 住持为难着,但太后下了心要这块杏花林,寒山寺也别无他法,只能照做。 因着太后礼佛的原因,国库每年都会拨不少银两下来,住持为难之后又是释然,无非是一个属于太后的,私人的地方罢了。 少一片地,换寒山寺更好的待遇,不亏。 安慰之后,谢太后走在前头逛着杏花林,听工部尚书带人划分着地,安顿好一切地方。 谢太后纵有万千不满,如今也是端着应有的笑容,到禅房后赏赐如洒水般挥手送了出去。 而那一片杏花,谢太后仅仅抬眸看了眼,便撇过头去不再看。 越看心越乱,得不到一开始所期望的,后面便是再好也不会心满意足。 顾承业时刻注意着谢太后,见她无端搅弄手里的紫檀珠,便知心中必是不快,回去又要提些要求,方来以熄心中怒火。 而这怒火便是他现在身边的游含。 “母后,皇叔,”顾承业见杏花林旁的清泉溪流,头束小银冠,着明黄色的龙袍特意板着脸故作深沉,“以朕看,挖条通道将那边溪流引来,可在春日做流水宴供母后游玩,如何?” 谢太后拨弄檀珠的右手不减,见身边皇帝一脸认真,就连顾远祁也点头称好,僵着张脸努力挤出笑,“皇儿心细,哀家正愁园中无假山溪流,总少了番乐趣而不得顺心,如今有花有水,哀家也好在这园中闲情雅致。有你皇叔在身边教导,吃斋念佛也能安心呢。” “听闻摄政王妃夜来了寒山寺,怎不与王爷一块?” 太后静坐于太师椅上,常熙抱着本佛经在她耳边念着。 顾远祁匆匆回了句:“和荣安一块出来玩,都是她从前的闺中密友,便是跟在臣身边也不大合适。” 谢明月递上一盏热茶,提起宋袅时心中一痛。 宫人点上鹅梨香,顾承业年纪轻尚觉庙中无味,听闻宋袅也在这儿,心便不知不觉间飘了出去。 他对这位皇婶感观还不错,拿蕙质兰心来形容不觉错。 “臣女从前与王妃也算得上一句益友,王妃和公主、罗小姐,还有江助教、陆小侯爷关系向来亲密无间,五人间都是形影不离,叫臣女和从前同窗都艳羡不已。” “人生在世能得一两个交心好友便是人生一大幸事,何况王妃三五成群,每次出行都有人相陪,叫臣女只能在边上羡慕,羡慕王妃有这么多好友。” 谢明月贝齿微张,咬重好友二字。 “你虽没宋氏般能言善辩好友如云,但若想,也好陪哀家一块出来,同王爷去散散心也成。” “袅袅人缘好,性子温和讲理自然都喜欢与她交谈。谢小姐不必自卑,你若改改性子,愿意放下身段,想来江助教也是想和你成为好友的。” 顾远祁稍稍往椅 21. 第 21 章 《王妃追夫日记(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罗绮的话在宋袅耳边逐渐深沉而意味不明。 “姐姐,天色已经晚了,需要妹妹陪您一块去吗。” 罗绮挽住宋袅的胳膊,态度亲密似从前般亲密无间的姐妹。 夜风吹在耳边,宋袅拉紧身上衣服,被罗绮所碰到的那处肌肤顿感一片荒凉,起了一层厚厚的疙瘩。 “不用了,妹妹快些回去休息才对。” 罗绮今日跟往常一样天真无邪,只是那双写满的精明的眼睛总在告诉她会有什么事发生。 宋袅住得禅房离荣安几人隔了两条长廊和一潭碧水鲜花,离得远,且这儿好似只有她一人在住。 宫人看出她心中疑惑,解释道:“王妃放宽心,您住得禅房是这边的第六间,正好边上是池水,清静不会被旁人打扰。若不想一人待着,可去第一间,第三间,还有第九间禅房去寻几位老夫人陪您说说话。” 宫人手里比划着,指着宋袅前边和拐角后的禅房,宋袅将几位老夫人所住的位置记在心中。 不过,都是老夫人了,出事了还指望她去几位老人不成。 “若夫人没什么事,奴婢安顿您身边的侍女歇下,便告退了。” 宫女屈膝俯身,宋袅又问:“我的侍女又是住哪。” “您的侍女安排在第四间禅房的位置,王妃若有事,几间禅房相连着,您若有事,便可派人来太后的清风阁来,娘娘早已吩咐,必要奴婢们照顾好王妃。” 宋袅没什么好问得了,含笑目送几位宫女离开,顺着她的话到第一间,第三间,还有第九间禅房看望了下几位老夫人。 话没说错,都是如实相告。 几位老人到颐养天年的年纪,宋袅没有理由无端打扰。 老人受不住惊讶,除了三位老夫人,旁的年纪稍年轻些的夫人一概没有,就连第五间禅房是空着,而陈嬷嬷和红豆被安排在第四间,不由让宋袅心生警惕。 “去请王爷来,说我想他了。” 宋袅卸下发间金钗置在桌上,散了发将身上的宝蓝色大袖放在衣架上,转而去了红豆两人的屋子。 陈嬷嬷去请顾远祁还未回来。 红豆凑近她:“王妃是怕,太后使坏吗?” “不是太后,”宋袅摇头否认,顾远祁在这,太后不会做损己的事。 红豆吞下心里的想法,既然宋袅说不是太后,那定是旁人作祟。 碧池对面的禅房,罗绮换了件黑色衣裙,娇俏可人的脸色嫉恨一闪而逝。 手里的钱袋丢给三个侍女,“今儿多谢几位姐姐帮忙,你们是太后身边的人,帮太后和谢小姐解决这件大事,等回宫太后知晓,只怕未来前途无量,绮儿往后在宫中还有依仗几位姐姐,姐姐们莫嫌弃才对。” 在太后面前掌脸的机会难得,太后不喜摄政王妃,原本这位置是要给谢六小姐的。 王爷为了摄政王妃跟失了心般,六小姐甘居人下还不满足,叫太后日夜心烦,挑拨太后和皇上母子离心。 这样一个露脸出风头的机会难得,罗绮又大方,便是这等差事没有银两,她们也是愿意接下。 “罗小姐且放安心,奴婢们将两间禅房的香都换成了迷香,便是王妃闻了等到明儿王爷去寻,她也记不得事,只当是……呵呵。”为首宫女掩面而笑。 沿着青石路,一路栀子生香,映于林间斑斑。 谢明月待身后人影恍过,推开门跟在宫女后面,行至一间庙宇,藏于竹林间,发现林间有几个彪形大汉。 寒山寺男女客各住两边禅房,行之两百米路,中间有一社庙宇,设潭水溪溪,一棵梨树在院中潭水处,上面挂满祈福牌和红绸。 梨花已谢,每年春日梨花盛开时多有香客来这挂上祈福牌,所求皆有所愿。 红绸缠绕在小巧精致的祈福牌上,风动便响,如天上的神仙聆听牌上愿望,化作风来查看,完成信徒的愿望。 “事办成了,不仅仅我,还会有其他人给你们奖赏。” 大汉收了钱,几人向女客所在的禅房走去,谢明月心中焦灼着,罗绮要那几个大汉去害宋袅! 就是她平日不喜欢宋袅,也见不得一个清白女子平白受了莫名其妙的灾祸。 什么为了谢太后、谢六小姐的屁话。 她瞧是要祸水东流,来害她和长姐才对! 长姐纵有千般万般的不好,那也不是一个罗绮能来诬蔑陷害。 啪嗒。 谢明月腰上的玉佩掉在地上,三个宫女肃然看来,眼里狠厉一闪而过,手里攥着支簪子而来。青石上的玉佩来不及捡,她没有多想沿着来时路跑了回去。 那三个宫女手里拿着簪子,一副要杀人灭口的模样,她害怕。 躲在树后面的谢明月已经跑了,罗绮摆摆手捡起树叶中的紫纹祥云玉佩,将其收在袋中,对三个宫女说: “几位姐姐先回去罢,太后身边不能长久无人,万一陈嬷嬷和红豆姑娘去了清风阁就不好了。” 宫女手上的簪子被缴了去,几日感恩戴德,话未出口便被罗绮打了回去。 “道谢地话有得是时间说,今儿的事不能有半分差错。” 三个宫女不过是长乐宫外院的洒水宫人,连主殿的门槛都摸不进,谢太后能重用她们什么? 罗绮三言两语打发走宫女,事情一旦发生,宋袅一旦失去清白,总要有人顶罪不是。 见钱眼开的宫婢,为了出人头地连命都不要,既已经收了她的钱,自当是买了她们的命。 谢明月的玉佩在她手上,可以一用。 — “王妃,太后娘娘身边的女官说,王爷身为男子贸然来女客的地方不妥,便派遣奴才来问问,王妃是为何事。” 赵宋袅坐在红豆的软榻前,细细翻看一本经书,见是他有些意外。 红豆睡糊涂了,睁着两个红豆般大小的眼睛问:“都是男子,为什么你可以进来?” “天刚黑,你便先睡下了。”宋袅斟了盏茶在赵管家面前,只着一件素白色的襦裙略显单薄,柳叶眉一弯,眸子一亮。 赵管家接过茶,身上泛怵:“王妃有什么事便直说吧,奴才还急着回去呢。” 陈嬷嬷关上门。 赵管家略显急促:“王爷那还需要奴 22. 第 22 章 《王妃追夫日记(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谢姐姐,你瞧瞧,这是什么。” 罗绮笑盈盈拿出一枚紫纹祥云玉佩,谢明月摸向自己腰间落了个空。 随即厉声说:“多谢罗妹妹捡到我不慎丢失的玉佩,作为报答,我国公府明日必会送上一份大礼,好感谢罗妹妹拾物归还之举。” 罗绮敛下双眸,对她狡黠一笑,将玉佩藏至身后,“姐姐,妹妹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而姐姐于妹妹而言,便是那个聪明人。” 她绕至谢明月身后,探出脑袋,毛茸茸的雪球蹭着谢明月的耳朵,痒丝丝的,逃不掉还弄不开。 有些烦躁。 “聪明人打交道,是不会拐弯抹角的。” 谢明月:“聪明人在捡到玉佩时,也该早早知道本小姐的脾性,最是见不得手脚不干不净之人。” “姐姐是在说我吗,”罗绮有些失落,踮起的脚尖落了回去,她身材娇小,如今差了谢明月半个头,走到窗边见眼前池水悠悠,对面禅房映在水面,“我和姐姐,还有谢太后都是一类人。姐姐心中也有自己想要的,难道就不想获得这个,唾手可得的结果吗?” “你自幼寄住在相府,与宋袅虽是表姐妹,但宋相爷和宋夫人待你如亲子,我知晓从前在国子监时,你受欺负宋袅便会为你出气。我若是你,更该珍惜这段情谊,便是不知你为何会嫉恨宋袅。” “你嫉恨她,又能忍得在她身旁扮了多年的好妹妹,这份毅力本小姐也是有目共睹,甘拜下风。” 谢明月嫌弃地撇开眼,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帮宋袅,若是旁的计她或许能容忍,但被迫陷害失去清白这一遭,不管是那个女子她都会去心疼,都会去尽力所能及。 她是讨厌宋袅,那也是因为宋袅处处都要在她面前出风头。什么锦城第一美人,一个只会干坐念诗弹琴的,跟木头一样的人,怎配次次都将她比了下去。 最重要的便是,她长姐嫁了先帝,她也该跟长姐一般嫁给城中最优秀的王爷。 而这王爷便是同先帝一母同胞的摄政王顾远祁。 都是自家人,亲上加亲这道理她一直记在心中。 “什么一家人!” 罗绮涨红了脸,“嘴上说着待我同宋袅一般,都是宋家的女儿。好东西她先挑,便是她拿来送我,姑姑、姑父也会给她寻更好的回来!若出了什么事,还不是都围在宋袅身边,就连几位表哥,也是围着宋袅。 便是亲事,她从前喜欢江子瑜不喜欢王爷,我想了办法帮她出城,原先都说得好好的,后来她反悔了,嫁去之后又是风光无限的摄政王妃。而我呢,只能嫁一个寒门学子!” 宋袅不仁,她又何须讲着从前情分。 若真是一视同仁,为何宋袅可以嫁王爷,她只想做侧妃,连这点都不肯答应,急匆匆的为她定下婚事。 一个六品小官,将来去了其他地方,指不定要吃多少苦,身边没有成群的仆人,没有好看的衣裙,她凭什么委屈了自己。 “宋袅是宋相爷的亲女,你能在相府,也是因为宋夫人,难不成要相爷不管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管你,处处让着你委屈自己女儿不成。” 谢明月绕过她,一个玉佩而已,她家里多得是。罗绮从心里已经开始扭曲,认为所有人都该顺着她,自然认不清现实。 不过宋家对这位外甥女的确宠爱,不然也不会养成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谢明月的屋外便有两个侍女,而右侧禅房,便是荣安的地方。 罗绮低低笑着,她不信谢明月没有这个念头。 “你若心里没这个想法,怎会只待在屋子里,不该去给宋袅找救兵吗?你又比我好到哪去,见而不救,还能高高在上指责我不成?” 落到谢明月耳中宛如无能的狂怒,原先犹豫不决的想法哗然坚定,一个女子的名声有多重要,罗绮不该不知。她只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 她不喜宋袅也该光明正大的和她比较,而非在背后使绊子。 禅房的门被关上,罗绮独身一人在内,而谢明月敲开了荣安的屋子。 — “啊!” 红豆将青铜烛台上的蜡烛拔去,将针端那头对着门口的大汉,狠狠冲上前扎了上去。几人在外面的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宋袅料事如神,让赵管家睡在了她那间禅房里。 不然……不然该遭殃的就是宋袅,哪会只一句“还是个太监”这样一句轻飘飘的话! 亏她从前觉得表小姐不错,每次见宋袅得了什么新鲜物,罗绮不好意思说她都会到自家王妃前撒撒娇,仅仅是一句罗绮的,宋表姐在她眼里是她的亲姐姐,而红豆便是她的亲妹妹。 鲜红色的血顺着铜色烛台滴在地上。 红豆垂着脑袋止不住颤着身子,烛台砸在地上闷哼着,为首那个大汉抱着被红豆戳了一个血窟窿的大腿,嗷了声抄起手上的木棍,砸在红豆脸上。 “红豆!”宋袅拉住被打得摔在地上的红豆。 红豆疼得蜷缩在地上,肿着半边脸泪花从眼眶夺出,陈嬷嬷拿起茶盏硬物便一股脑往他身上丢,宋袅将她护在身后。 “艹!几个臭娘们,也敢拿针扎老子,拿杯子砸老子!兄弟们一块上!” 陈嬷嬷挡在前面,捡起掉在地上,还沾着血的烛台对着他张牙舞爪在空气中乱甩,“扎你怎么了?还敢拿木棍对着老娘,瞧你是活腻了!” 后面紧跟而来的歹徒手里拿着刀,刀上冷气一凝,从刀背可见陈嬷嬷的视死如归的气质。 世族里的嬷嬷都有不怒自威的本事,明明只是单单站着,身旁的主子都是和颜面善,但嬷嬷总有股凝重的威压在身上。 为首的被一时吓到,但很快又镇静下来,棍子打在陈嬷嬷身上,她们三人手无缚鸡之力,屋子里能砸的都扔了上去,唯一能使得便是陈嬷嬷手里的烛台。 宋袅将其拿过,男女之间的力气本就悬殊,几个歹徒力气大,若她不将陈嬷嬷手里的烛台拿走,只怕对方毫发无损,她们这边不等对 23. 第 23 章 《王妃追夫日记(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来时也未说要住在山上,且我一开始的本意是等你一块下山,便没想着要多带套衣服,”宋袅先扶着红豆上了床,后才靠在他身边轻声细语,还带了些委屈,“衣服放在我原先住得禅房里,派人去寻你还没找着人,只来了赵管家。” “都怪我,一时疏忽差点又让你受奸人谋害,晚上那会便应当来寻你。”他那会是想宋袅和荣安一块必会有许多话要说,且有荣安在身旁,他和皇上都在寺中,天子脚下何人敢来造次。 顾远祁原本要来寻宋袅,不过宋袅和荣安几人已回禅房休息,太后身旁的女官有言: “王爷身为王妃的夫君,去寻王妃无可厚非,只是佛门净土,王妃所住得地方都是女客,且荣安公主和几位小姐都未定亲,去了只怕其他小姐们不乐意,不慎还会毁了小姐们的清白。” 清白两字咬得很重。 宋袅出事后,几人间最害怕的莫过于常熙。 她真的只是单纯的劝说顾远祁也要考虑考虑其他小姐,一不小心冲撞了女客他身份尊贵是没什么,但人多眼杂为了皇室名声也不该在佛祖脚下放肆。 她哪能猜到这些啊! “姐姐!姐姐你没事吧!”罗绮夺门而进,如一只受惊的兔子窜进宋袅怀中,愤恨盯着谢明月,咬着牙,“姐姐放心,那几个吃里扒外的婢女已经被太后娘娘解决了,谢小姐好狠的人啊!” 她扑在宋袅怀中小声呜咽,被荣安提着衣角丢在一旁。 “罗绮,罗小姐,你说要不要那几个歹徒现在回来认认人,好打消你现在推脱责任的罪名?” “长公主此言何意,姐姐,姐夫。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罗绮坚强地撑在地上,缓慢爬起对荣安规矩地行礼,“绮儿不知公主是什么意思,知晓姐姐出事,我也是心急如焚,匆匆赶了回来。” “公主对我有千百种误会,绮儿也是认了,只是,只是姐姐遭人陷害,我也心痛不已。公主现在更该去找谋害姐姐的真凶,而不是来质问臣女!” 屋内闹成一团,宋袅单单坐在一张椅子上,等她从怀中拿出玉佩质问时,被外面的人带了出去。 欲要接着闹,对上站在宋袅身后的顾远祁,那阴森带着戾气的眸子不由一冷,向前跑的步子停下,被两个强壮太监拉了出去。 谢明月:“王爷,那枚玉佩……” “玉佩的事,过会再说,傅晓和陆鹭已经着手去查,万不会冤枉了你。” 谢明月提着的心放下,提起裙摆行了一礼和荣安一同退下,屋中除了被棍子敲晕了脑袋的红豆,无人再来叨扰。 屋外,谢太后被人挡在外面面色不好,顾承业安慰说:“皇婶受歹人谋害,皇叔难免担心。不说朕和母后,还有皇叔、姑姑在这寒山寺,边上还有重重侍卫保护安危,这些人怎会突然出现在寒山寺中?更是精确地找到皇婶的禅房,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幕后凶手。” 宫中事物虽在谢太后手中,但事关宋袅,且顾远祁这个皇帝发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谢太后也不能当众驳了去。 大晚上闹成这样,还牵扯到她身边的掌事姑姑,不来说不准宋袅将脏水泼到她身上,有苦也说不出! “明月,罗绮。王妃一直跟你们在一块,你们说说,此事是因何而发生的?白日里好好的,怎么到了晚上,就发生这等事了。” 谢太后衣着端庄,气势凌人眉眼一瞥,身居高位带来的气势如洪水般压迫而来。 罗绮抿唇不语,频频看向长廊之外,女客入口处。 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子缓缓绕过曲折长廊,渡过碧水来到他们所在之地。 怯怯喊了句:“四姐姐。” 罗绮不假思索,惊呼了口气,瞪大眼有些意外:“愿儿,这么晚了你怎么上山了?难不成你昨日便来了,我都一直没发现你呢。” “我昨晚上得山,四姐不是看到我了吗?”罗愿捻着衣角,疑惑后又镇定下来,“白日里我和四姐匆匆见了一面,想来四姐那会未注意到我。” 她来寒山寺是因为罗绮身边的侍女来信,罗府的少爷小姐多,除了郡主所出的长房和四房,旁的都不得老郡主重视。 而罗绮属于走了运,从前是不受重视的三房,后面被老郡主的爱女,便是宋袅的母亲收养在膝下,自是在罗家得了几分重视。 “罗愿小姐手里的是什么东西?”眼尖地看清她手里藏着掖着的东西,出声问道。 罗愿:“不值钱的几根簪子,拿出来怕碍了贵人的眼。” 她规规矩矩补了礼,站在罗绮身旁如一只鹌鹑。 “有什么好碍眼的?难不成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屋外吵吵嚷嚷,趁着夜色看不清人,几人围成一块低声讨论两句断也断不了。谢太后和顾承业站在中央便听着几人在边上这儿猜猜,那儿猜猜。 谢明月冷冷哼了声,如露出獠牙的小狼,对罗绮的恶意不带掩饰:“长姐听明月一句,将罗绮绑了拖下去严……” “明月,你真是糊涂了!”太后将她打断,罗绮颤颤蹲下身子赔罪。 荣安吹了冷风也冷静下来,命身边宫女将罗愿手里的簪子拿了出来,看过后交到太后手上,最终又回到宫女手上。 “一支簪子而已,难不成还能和那几个歹徒有关系了?” 谢太后轻蔑一笑,牵着顾承业的小手:“皇儿可是站累了?” 虽已是五月的气候,但在夜里又只着薄衣难免被冻着,顾承业身为谢太后亲子,这些年来虽因权力二字不比从前,但血脉里的亲情不容磨灭。 住持抹去额角的汗:“太后,王妃原先住得是第六间房,第五间尚无人居住。” 禅房容不下过多人,谢太后和顾承业及荣安。谢明月几人进了屋子,旁的只能在外边等待。 宋袅令陈嬷嬷回屋照顾红豆,棍子敲到了要害,又叫一名侍卫立刻去请太医,其中焦急不容有假,忙完这头又派人去看赵管家。 后才去面见谢太后和顾承业。 江子瑜带着三名宫女回来,嘴角嘲弄一扯,面若寒光,冷冷瞪了眼,宫女被甩在地上,一同交上来的还有两支簪子。 “太后娘娘,皇上。就是这三人勾结 24. 第 24 章 《王妃追夫日记(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顾远祁手上动作未停,眸光中夹了几分寒意,“你和她又非同父同母所出,只是沾了几分亲缘,借宿在宋府,又何来亲密无间的鬼话?大家族中哪来那么多兄友弟恭,姐妹情深,她三番五次利用你,亏你还念着她从前所谓的情分。只怕那点情分,在她眼里也是用来利用你的一部分。” 宋袅嘴边一涩,见他面色不好止住嘴里的话,小声嘟囔着:“我只想家中和睦,我和绮儿,从前的确是最要好的姐妹。” “我不想和她闹太僵了,她是我的妹妹,或许我和她还能有破释的一日。”宋袅轻声补了句。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太过优柔寡断,从前的事历历在目,她总在不切实际地想,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嗯,我晓得。只是袅袅,你又怎知她不会变,你又怎知,她还是从前那个,值得保护的妹妹。” “有些人,有些事,都是不可避免的,你只能去解决他,将他了断。” 就如同他和宋袅的前世今生。 他起初只想护宋袅一世无忧再无情爱,只是见着从前心爱的女子回心转意,想起从前心爱的女子跌落泥潭,他心有不忍,便是宋袅如同前世婢女所说得粗鄙村妇,丑陋不堪。 在他眼中,宋袅都是那个宋袅,是他愿意穷极一生去爱的女子。 他爱得不是高高在云端之上,众锦城子弟所追捧的宋袅。 他爱得,只单单是她这个人。 感情这种事对有些人来说太过缥缈,但对有些人来说又太过珍重。 能抓住这情一字的人,自觉它是世间最珍贵的礼物。而苦苦追逐却寻求不得的,到头来只会说是只是一场飘渺虚无的,世间那有什么真情。 “你心中有善,不管经历如何,你都会去秉持着心中的善意。”顾远祁见她低头苦恼,捧住她的脸,“袅袅,你要相信自己,你要知道,你的背后有我,有爱你的父母,还有荣安。” “你只需要大胆得向前走,将你的善意给需要的人。” “将我的善意,给需要的人。”宋袅恢复了往日的清明,如熠熠生辉的星星,在她眼中绽放,“祁,我会放不下身边的人,但你说得没错,我和罗绮之间的情谊早已断裂。”早在前世便已断裂,只是她不愿面对,她在逃避,她以为只要不见罗绮,她以为罗绮只是后面才变得。 只是这一切都不过她用来安慰自己的说法。 早在那一碗妄想给宋袅安一个善妒的热汤,或许说更早,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罗绮的内心已经扭曲。 宋袅抚下躁动慌乱的心,靠在他肩头哼着歌:“等天亮了,我们便回家。” “好。” — 清晨,从昨晚下起的暴雨慢慢停歇,宋袅穿戴整齐,桌上摆着早膳,罗绮在天还没亮便来了她这。 顾远祁便也让人在外面等着,若是问起,便是一句:王妃累了一晚上,现在好不容易休息下,王爷不舍得让王妃再次被打扰。 不舍得几字又刺到罗绮,奈何只能压下狠意,来自己的敌人面前讨个好卖个乖。 “大小姐如今做了王妃,是皇家里的人,而小姐只能嫁给一个小官,和从前自然不能相比。摄政王权倾朝野,也唯有谢太后在礼道上能压一压,但若真有了什么事,太后娘娘身为皇帝生母万人之上,都得听王爷安排,也不怪大小姐摆了王妃架子不见人。” 紫叶愤愤不乐,罗绮笑意吟吟,按下她绞着帕子的手,缓缓说:“紫叶,王爷和王妃都在这,你不得失礼。此事本就是我的不对,身为愿儿的姐姐却没教导好她,害长姐受了惊,本该是我去赔罪。” “奴婢只是为小姐不平,您淋了这么久的雨,摄政王也不见得叫人来劝几句小姐,拿件衣服来都能好些。” 罗绮瞧了眼王府里的下人,苦涩摇摇头,反驳紫叶的话:“王爷爱重姐姐,自然不会违了姐姐的心意,女子最是看重清白,姐姐生气也是应该的。” 天色渐渐大亮,陈嬷嬷推开门一愣,怒意爬上心头,这妮子嘴里的话都是什么意思? 王爷不喜她,还要怪到他们王妃头上,要以因为宋袅不喜,所以顾远祁顺着宋袅而冷落了她来挽尊? “表小姐,你若真心为王妃好,便先回去罢。站在这淋雨是你自己的意愿,可别到了最后,受人口舌的又是我们王妃。” “陈嬷嬷,我家小姐是为了彰显诚心来给王妃赔罪的,您又何必这般,显得我们小姐做错了什么似的,”紫叶脸一红,“王妃失了清白,又不是我们小姐的原因。” 话音刚落,禅房的门被推开,顾远祁冷冷稍了眼,吐出三个字:“拖下去。” 陈嬷嬷立刻会意,边上已有侍女将布襟塞在她口中,佛门净土不能杀生,但周遭山多,也是个去处。 罗绮虽能买通人手来害宋袅,但也才十五岁,远不及十年后那般镇定自若,面色不变。 紫叶是从小陪在她身边的丫鬟,就因为一句话生生要了她的命,她这姐姐也是当真狠得心! “杀她是本王的事,你若要恨,若要寻仇,大可来找本王。你站在这也是本王不准他们扰了袅袅休息。且本王不爱强人所难,站在这是你自己所想,本王叫人来拦了你,不是违抗了你的意愿么。” 顾远祁抬眸,关上木门,唇角带着些笑意:“罗小姐喜欢站,你们都不准叨扰到罗小姐。” 守在门边的侍女低眉顺眼看着自己脚前的一块地,罗绮见无人搭理自己,更是下定了决心,要站在这等宋袅出门。 一个时辰她都站了,若现在离开,前面做得不都前功尽弃。 — 陈嬷嬷将外面发生的事一一讲述给宋袅听。 宋袅喝完碗中的粥,问:“她还在外面站着?” 陈嬷嬷先是瞧了眼顾远祁,见人在一边打着手上络子,连正眼都未给一个,随后郑重点头。 宋袅又问:“赵安呢,他起来了吗?去将我那件大袖拿来,外面还下着雨,单让她站着,风一吹又要受凉。”她看向窗外,因着下雨的原因,只留了一道小口。 顾远祁充耳不闻,打着手里的红色络子,再接到荷包上,等手上活弄完。 方道:“赵安吸进了不少药还没起来。罗绮自个要站在外面,若本王 25. 第 25 章 《王妃追夫日记(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宋袅玩着手中荷包,红豆的脑袋上被包了层纱布,包住她圆滚滚的脑袋,散着乌黑坐在她身边。 “太后娘娘总算是做对了一件事。”红豆撑着身子,被她手中的荷包所吸引。 上面绣着两朵小小的桃花,布料和纹样都是宫里的样制。不过挂着的红色络子,却是顾远祁亲手所编。 “王妃,我只是小小的说了一句,没有人听得着,”红豆将手指放在唇边,眨眨眼,“不过赵管家那您清楚吗,今早小厮去时——” “赵管家连条裤子都没穿!”红豆笑得不着调,不忘偷偷瞄一眼外头,揉了一把自己的脑袋,还有点疼。 宋袅跟着她一块笑:“小心赵管家扣你工钱。” 不过笑得心思很快消散,屋外原本淅淅沥沥的雨逐渐急促,宋袅有些担忧看向窗外。 路沾了水便会泥泞,他们回去的时辰放在晚上,小皇帝还要陪太后礼佛,连带着顾远祁也要跟在身边。 好在她和谢太后各看不顺眼,又怕在这么多人面前闹了个不愉快,她昨夜受了惊,今早自不用到太后身边。 宋袅提起笔在纸上作画,左不过非她所想,何不自在清静,闲暇之余做些喜爱之事。 -- 谢太后、顾承业、顾远祁和荣安几人作为亲近的人在殿中礼佛课业。 这些空闲时间,江子瑜无需跟在谢太后身边,而被调到帝王跟前的侍卫游含亦不用。 “罗小姐求微臣办事,单单靠这些可不够。” 游含靠在红柱上,一双桃花眼挑了眼边上的江子瑜,见对方无动于衷更加肆无忌惮地打量起罗绮。 对他来说,钱袋里的钱实在少得可怜。 和从前只要给钱他便能办事比较,他跟在谢太后身边油水不少,随便一点小玩意都不是这钱袋里的银子能比。 罗绮笑僵了脸,好生好气说:“游侍卫为何不打开袋子看看呢。”跟在谢太后身边许久,她和江子瑜不少查粉色蜡烛一事,从长乐宫几位大宫女谈及,月室殿的前尘多少猜到了些。 游含尚能在先帝面前做戏染指兰妃,现在定也能跟从前一般,在顾远祁面前毁了宋袅。 恨意蒙住了双眼,她也是锦城贵女,罗家的四小姐。 她恨不得自己的父母为何会在回来的途中出了意外,她恨罗宜既然将她带到宋家,既然不能让她同宋袅一般,为何又要说宋袅和她都会视作己出。 既做不到她和宋袅的平等,将她这国公府的小姐带回家中,外人提及是宋府的表小姐,而非国公府的罗四小姐。 游含将袋子里的银票取出,数了数。罗绮在宋家过得不错,从她出手阔绰可以看出,求人办事给得好处多,自然将小命丢在一旁,来为她办事。 宋袅生得好看尚且不论,她身份尊贵,是摄政王的爱妻,也不知发生了这些事,还能是“爱妻”么。 他只是办事收钱,时间约在晚上,旁的都要由罗绮自己去备。 磅礴大雨还未停歇,她和江子瑜特意算得天气,雨大下山的路泥泞不堪,一个不慎便会发生什么意外,为了自己的安全也要在寒山寺中多住一晚。 江子瑜眉头紧锁,看着眼前的水洼透不过他眼底的情绪,罗绮眼底的寒意更深,走到他背后问了句: “是还放不下姐姐吗?今日雨这般大,太后和王爷都要留在陛下身边,你和游侍卫一块去看看姐姐可好。” “罗绮,宋袅是你的姐姐,你怎么能这么龌龊。”话毕,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 罗绮看着他的背影笑出声:“我龌龊?那你怎么不去阻止呢?心里那点肮脏心思被戳破了恼羞成怒,便要推到我身上了?你比不过摄政王,只能见宋袅到他人怀抱,得不到便要毁了她。就是得到她后在利益驱逐下,你也会毁掉她!” -- 谢太后礼佛毕,尚要在后殿听住持解签,几人离去后顾远祁便回到宋袅身边,见她腰间的荷包心下一暖,放缓了脚步,将身上沾了水的大氅脱去后。 眉眼带着笑,温润而细细无声:“打盆热水来。” 他身上沾了雨,宋袅身子娇贵怕染上寒气又要病倒。 来时没带多少东西,回去时也是多带几套衣服,来时轻便,回去也是轻便。 将身上的湿衣服换去后,待手没先前冰凉,才进了屏风后。站在宋袅身后,握住那只白皙细腻的手,重新洗刷了笔沾上染料,在纸上落笔,缀下楚楚欲燃的粉红,在黯淡的墨色下哗然生机。 “你这几笔,是将我整幅画的毁了。” 宋袅瞧着纸上桃枝上的团团粉红,压下了窗外的迷蒙雨色。 “桃花本就生长在春日,自当灼灼其华,艳压群芳。被你用墨水染得,本该生机勃勃的春日都没了,不好。”顾远祁说得认真。 拿起手中的笔又加了几片绿色,点缀上花团锦簇中,一改原本的沉闷,燃起了生机打破来的昏暗,舒然开朗,当同宋袅一般,在万千花丛中,她只做那最明艳的那一枝。 “桃花的花期本就短暂,明艳不过一瞬之间,等过了春日,还有夏日的荷花,秋日的桂花,冬日的梅花。又怎会日日惦记着春日里的桃花。”宋袅靠在椅子上,仰起头,往日总是平淡而波澜不惊的脸上,狡黠笑着,暗戳戳捏着他腰间的肉,结果只摸到他腰间的腰带,有些不满,弯着嘴角夹着几分怒意,“一年里有这么这么多花,眼花缭乱看都看不过来,你说说桃花有哪处吸引你的地方,叫你这么多年念念不忘。” 顾远祁似作苦恼,风轻云淡的脸色逐渐深沉,桃花哪处叫他念念不忘,这还真不好说。 宋袅在他记忆里的长河中太久太久,久到喜欢宋袅成了他的一种本能,不管过了三年、五年、十年,都一直在他脑中,被他所驱使着,重复着。 “嘶……” 宋袅将椅子往前抽了抽,顾远祁原本靠在椅背上将她拥在怀中,他在思考时本就没注意到宋袅的坏心思,这一抽动磕到了手肘。 挺疼的,但看到宋袅自责的模样,也顾不得手肘上的痛 26. 第 26 章 《王妃追夫日记(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下山的那条路被树挡住,委屈一下,我们走另一条路回家。” 顾远祁收好宋袅的物品,听下人来报时心都跟着揪在一块,好在还有其他的路能够下山回去。 宋袅想回家,他自是不愿让她多等,回时路要比来时路艰难些,但也并非走不了。 宋袅的气性时而娇气,时而又执拗坚定。在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后,顾远祁也顾不上什么雨路难走,什么王爷王妃千金贵体,路上都是泥泞有违皇家仪态。 都冒着雨下山走路了,还管什么仪态不仪态,当下便呵斥了几个多嘴宫人,各人手里分了些东西,撑着伞便离开了。 顾承业知晓后虽有不舍,但他身份不同,龙体自比旁人金贵不少,一到下了雨身边宫人都是小心翼翼,唯恐小皇帝淋了半滴雨。 “今天中午打伞的宫人怎这般不知轻重?竟敢在为皇上撑伞的时候走神,害皇上淋了雨,衣服都湿了大半!”黄巧儿翘着纤细小指,不忘把伞牢牢遮住顾承业,“皇上放心,这种做事粗心的奴婢,奴才已经命人将她赶走,绝不会污了您的眼睛。” 顾承业稍下脚步,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怒气,捏着手里的拳头:“谁让你擅自做主的!是朕让她把伞撑好,不能让自己淋了雨。朕都没处置她到让你先处置上了,皇位上坐得是你还是朕?” 黄巧儿怕小皇帝湿了身子一直把伞往人身上靠,自己身子被淋了大半都顾不上,这会被训斥着早吓破了胆。 “奴才知罪,奴才知罪。等过会回去,奴才立刻把她调回来,再给孔姑娘赔礼道歉,皇上息怒。” 顾承业从前没对那个宫女上心过,黄巧儿作为谢太后身边的大太监,自是不费余力的将人查了个清楚,最后再到太后面前把关。 若谢太后不阻挠,凭顾承业维护的样子,等将来到了年岁,只要还保持着这份情谊,小宫女必会前途不可限量,定要先抱上大腿,先人一步! -- 下山的路并不好走,宋袅、红豆还有陈嬷嬷几日互相搀扶着慢慢走那泥泞不堪的路。 每次等顾远祁伸出手时,宋袅借他几分力从小破上蹬下来,不忘回头照顾受伤的红豆。 碍于红豆脑袋上的伤,宋袅本想在这多休息两天。但她想回家的情绪太过浓烈,手下人动作很快,物品衣服都被理好,红豆不愿因为自己,而打乱宋袅的计划。 如今的景象便是——顾远祁在后面一只手扶着她的腰,一只手举着伞,宋袅面对红豆扶她从这个小坡跳下来,手上的伞将两人都遮住了,等她下来后,宋袅回首继续跟在他后面。 才发现顾远祁背后湿了大半,拿帕子擦拭着衣服是水。 皆是徒劳。 顾远祁时刻关注着宋袅的一举一动,拉住她的手,语气温柔:“不用自责,红豆伤了脑袋,我身为健康的男子,怎能和伤员抢伞,淋点雨不打紧的。” 他咬紧健康二字,红豆是为了保护宋袅,才会被打了脑袋,如今伤未好跟着他们淋雨赶路。而顾远祁将伞偏向红豆,也是因为她脑袋上的伤。 “我是怕你受了凉,身子会难受。”宋袅勾着他的小指。 赵安识相的从后面挤到前面来,接手宋袅的工作,和陈嬷嬷一块照顾起红豆。 她好似乍然回春,即便是再大的雨,再见不到头的路,只要身边有人坚信着,有人相伴着,一切都是晴空万里,拨云见日。 顾远祁心情大好,拉过宋袅在本就崎岖不平狭小的小道上,揽过她肩膀,在她耳边轻轻呼气,狭长的眸子一挑,像一只有着紫色毛发,妖艳多姿的男狐狸精。 男狐狸精开心地摇摇尾巴:“袅袅是在担心我吗,那往后要多多担心,因为你一担心我就会心疼,就会懊悔,往后自不会淋雨受凉。” 宋袅耳尖一颤,湿热的气息流转在耳边,身子不自然的一缩,红着脸仰起头,让雨丝打在脸上好让自己清醒清醒。 陈嬷嬷几人跟在后面,全都自觉低下头,专注于眼前的路,无人敢去笑越走越快的两人。 下了山,早已有马车等候,顾远祁一路上照顾着她,衣摆被溅了大片大片的泥点,也好在如今要回府,正好洗去身上的疲乏。 回府后,宋泽夫妻私下里打听到在寺中的只言片语,为保两府门面,还不等事情闹大便很快压了下去。 谢太后金口玉言是几个到寺中偷银钱的小贼,如今有人故意将消息散开,但明显又不敢闹得太大。 宋泽抓住背后的乞儿后,越想越不对劲,宋袅如今是皇家人,太后和她不对付,也不会不顾皇室的颜面去散播言论,不然也不会一句话轻轻拿下,最后单单打了几个宫人。 他自认为在官场上圆滑做人,即便身旁都是修炼得道的老狐狸,也不会去害宋袅啊! 祸不及家人,难不成是宋袅惹了谁,方使了后宅中见不得光的手段。 那更不能留了,宋袅心地纯良,罗宜将这个女儿培养得是名门闺秀,但在其他手段上,和旁人比起差了许久,定会吃不少亏。 “宋大人,王爷和王妃刚回府,今日不见客。”宋泽吃了一个闭门羹。 在外院的正厅中绕了几圈,前去禀报的小厮回来,恭敬回禀:“宋大人,王爷和王妃刚从寒山寺回来,正是疲劳乏困的时候,如今下了令,两位主子都需要休息,您先请回吧。” 宋泽得了消息,顿下因焦躁而不停绕圈的步子,微微拱手,道:“既如此,就不叨扰王爷、王妃了。” -- 洗去身上寒气,宋袅窝在被褥中翻看诗书。 屋中点了粉色的蜡烛,宋袅眼前一阵恍惚,啧了声,指着蜡烛道,想了想,“将蜡烛都收在柜子中,留一根在屋中点着。让黄豆来我屋中,这些都交由她来做吧。”她拿起炕桌上的糕点,从床上下来,绕过屏风走出内室来到外室,窗前的影子踮着脚,竖起耳朵努力偷听。 宋袅吃完手中糕点:“榴花喜欢偷懒,随 27. 第 27 章 《王妃追夫日记(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次日,宋袅下山几人计划落空,游含拿钱办事,因计划失误还能先逍遥两天,此事对他来说有利无害。 昨日住在寺里的人多,他不好下手这是其一,其二便是得逞了,也不好脱身,怎么来都像是一个烫手山芋,还甩不掉的那种。 而江子瑜也是松了口气,得不到永远在骚动,从前宋袅属于他,不管他怎么样而人都不会跑。 但如今不一样,宋袅已是他人妻。心中有不舍有不甘,但更多的是宋袅背叛了他们的感情。 从前的话都如同不作数了一般,想娶宋袅一半是青云路,还有一半是她这个人。 罗绮和宋袅相比,两人从气质到样貌上都是天差地别,但两人都是不输与对方,各有各的千秋,且都是名门闺秀,江子瑜在两人中间被捧得得意忘形。 但江子瑜从一开始会接触宋袅,都是罗绮在暗中一手操控。 罗绮和他日日密谋着,相反宋袅如天上的一皎明月,对比之下,江子瑜毫不犹豫地选择天上望而不可即的明月,等待明月自愿入他怀中。 “姐姐她如今是摄政王妃,你拿什么和摄政王比,还在想肖想姐姐呢。”罗绮勾着唇角,站在树下如吐了花蜜一般,声音娇软甜美,“若姐姐当真喜欢你,大婚前的那晚就该跟你走了,明明都是万无一失的,但她却在最后改了主意。” “江子瑜,你对于姐姐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若没有陆小侯爷,若没有我特意引荐,你和姐姐此生都不会有交集,自然也攀不上她这般高贵的人。” “摄政王妃出身显赫,身边有几个追求者无可厚非,只是到最后,还是要门当户对,能够相互助力的好。”游含点头称是,“皇上身边还需要我,便不多陪江博士,和罗小姐。” 三人匆匆而聚,又匆匆分别。 罗绮气愤身旁无人,只能再次蛰伏,等候下一次的机会。 -- “榴花,你说陈嬷嬷也真是的,你不过多休息了两个晚上,既然将你调到了外院。”黄豆撇撇嘴,将手里的碎银塞入榴花手中,“往后我们不能住一个屋子,不过到了外面你也能自由些,上次跟你说得事,今日也要托你去帮忙。” 她将一个盒子拿出:“明天中午,到常和坊的巷角,那里有一个槐花树,树下会有一个女人等你,你将这个东西交给她便好。” 黄豆善解人意,见她迟迟不接过盒子,将其搁在桌上,替她收拾衣物,一一放在一个小箱子中。 内院和外院隔得不远,黄豆昨晚守夜所以今早无事,搬起装满了衣物的小箱子,对她说:“榴花,我没手拿我的盒子,你帮我拿一下,先将你的衣服送过去吧。” 榴花迟疑着,见黄豆已经打开门,纠结之后拿过剩下的东西和盒子,跟在她身后到了外院的住处。 “我想让你帮我做这件事,本意是想着,我要跟在王妃身边自是没有时间,而你又到了外院,银子方面肯定没有在内院时宽裕,便想让你替我办了这事,拿来的银子也照常给你。” 这个时间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做差事,内院里唯有红豆和陈嬷嬷一人一间,其他能进屋伺候得则是两人一间。 到了外院,月俸折了不说,连住处也不如内院。 榴花进到屋子里顿时泄了气,能在宋袅身边的侍女,穿得比普通的官家小姐都要好上几分,出门在外代表的都是门面。 “多谢。”榴花放下其他东□□独捏紧了手里的盒子,往后必然没有内院好过,陈嬷嬷因她偷了几次懒而调到外院,再想回去只怕很难。 “我会为你办好这事,不过可要说好了,钱都是我的。” 见她接下这份差事,黄豆便回了内院。 而这些都一五一十进了宋袅的耳朵,派去的人也跟着榴花,顺着和她交接之人跟到罗府。 宋袅听后没什么意外,报信之人见她神情有些失落,待宋袅拿出赏钱后,又是变了一副相貌。 只要钱到位,什么大罗神仙查不得。 而办不到位的事,只能是好处没到位,所以没尽心。 红豆比之前要稳重许多,从前听到罗绮做了对宋袅不对的事,都要先气上半天,如今也跟她一般,露出早知如此的表情。 “表小姐不会无故查蜡烛的事,她背后的人定是太后,还好我们把蜡烛拿回来了,后来宫人又将兰芷宫都查了一遍。”红豆说,“不过接下来太后想查,也查不出来了。” 宋袅不仅自己府中用粉色蜡烛,罗绮屋中也送了不少,都是从前宫中秘事,不小心被她们翻出一角,太后不想其他人知晓。 28. 第 28 章 《王妃追夫日记(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太后娘娘,皇上,我北狄雅若公主今年十六,依大郢所说,正是女子一生中最为美好的碧玉年华。”使臣站起身,举起酒盏微眯着眼,“公主有一掌中舞愿献给陛下,还请陛下笑纳。” 雅若蒙着面纱,通过紫色面纱隐约可见她绝色姿容,见女子深邃的眼睛,通过人群落在宋袅这边,似做抱歉,但那道目光很快移开,宋袅惊觉之后,淡淡撇开头,忽视了上位置略带权威相压的警告。 雅若提裙而起,充满北狄气息的乐声在大殿中奏起。 一舞毕,使臣再次迎身而起,照旧端着酒盏,姿态放低,彰显北狄的俯首称臣。 “皇上千秋万代乃一代明君,而我北狄雅若公主亦是姿容绝色,自闻陛下之名便心生倾慕之情。北狄君主愿两国结秦晋之好,特令公主前来大郢,正为和亲一事,愿两国能够长久发展,友谊长存啊!” 谢太后称了声好,自看向身边的顾承业,“雅若公主和亲,皇儿觉得,该封什么位分好?” 作为帝王后宫里的第一个女人,又是别国公主,位分自然不会低了去。 北狄生在漠北,哪儿常年寒天冻地,自生得一副骁勇善战的好脾性。 雅若在几个使臣面前略显女儿家的娇小,但比之大郢的千金妇人们,身姿高挑,勾住耳边金链,撩开面纱,是不同于的深邃面容。 “太后娘娘,”雅若瞬然跪在大殿中央,使臣大喜,还未开口接着赞扬,便听她大逆不道说,“雅若倾慕之人,并非是皇上!” 歌舞骤停,金碧辉煌的宫殿蓦然肃静。 雅若公主跪在殿中央,两掌交于心间,垂下头,深深朝鸾座上的太后一拜:“还望太后娘娘成全雅若。” 宋袅眼皮一跳,见身边男人笑得恣意,指上有薄茧,摸着并不难受。 谢太后坐在高位未置一言,反观小皇帝努力板正的脸有些黑沉。旁人说他是傀儡皇帝又如何,但在他面前,谁不是将皇帝高高捧着,敢当面下了他的台? “公主既无心与我大郢和亲,本王和皇上,还有太后也没有强逼着公主和亲的事,公主无此意,往后便作罢吧。” 顾远祁轻轻笑着,谢太后冷冷看了地上的雅若公主,宋袅观察着两人动向。 难不成是谢太后提前和这位公主说好的。 “雅若……” “地上凉,还不去扶公主起来。”宋袅对她淡淡一笑,红豆和绿豆立刻上前扶起雅若。 雅若话未出口,被宋袅身边两个侍女扶起,便见宋袅对她一笑,显然非是省油之人。 宴会毕,移至殿外,谢太后走在前面带雅若公主赏着宫中景色,这会也分为男女两座,宋袅跟在谢太后身边,剩下的便按照品级依次排序。 “太后娘娘,雅若虽不是大郢女子,也不懂大郢的风雅,但也知赏景应当三五好友相伴,人多了再美的景也索然无味。”雅若直言挑断。 谢太后挥挥手,遣退了边上的人到其他地方赏景。宋袅乐于不用接着应付公主的话,跟着荣安一块去荷花池。 “姐姐,”罗绮快步走到她身边,给荣安行礼后,说,“这段时日我给王府下了拜帖,姐姐都不愿见我,可是上次的事信了谢小姐的话,要和绮儿生分了。” 荣安轻飘飘看了眼,砸了砸嘴:“是你想多了,袅袅这段时日忙碌着呢,连本宫都没见,怎会故意不去见你呢。”顿了顿,接着说,“你若没事,便下去罢。” 谢明月再不堪,也不会做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做好人的事她不屑去做,所以她若真想害宋袅,自然不会特意跑来告诉宋袅。 “谢明月的做派,这点还是能看清的。” 荣安率先坐在亭子里,宫娥摆好糕点茶水,轻挪莲步没有一稍声响。 -- 湖边荷花摇曳生姿,另一旁,游含将手中的帕子塞在一个小宫女怀中。 江子瑜春风得意,得了太后青睐,顺利进入谢国公一派,两相好言相语下,顾承业难得一路提拔,有春雨后破笋之意。 顾远祁手里的茶盏搁在桌上,身边是涛耳不绝的恭维声。 至一处小径,有香风缥缈和气氤氲,淡淡花香醉入鼻尖,雅若跪在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 挣扎之后,跪在地上低声哭诉:“王爷,雅若所倾慕的人,从前是您,现在亦是您。雅若自知身份非大郢女子,而是异国小国公主,您身份尊贵,正妃的位置雅若不敢当,但也愿为您的侧妃,哪怕为妾。” 顾承业才十岁!十岁! 她已经十六,要她嫁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哪怕是皇帝……雅若掐着手心的肉,狠狠咬下了牙。 “望王爷怜惜。” 顾远祁向后退了两步,赵安从他身后绕上前扶起雅若公主,“公主快快请起,我们王爷已有王妃,往后这些话,万万不可再说。” 北狄使臣在大殿中将这位公主献了出去,她拒绝了皇帝先不说,转而又跑来顾远祁面前,说这一番话,不是要君臣不合的意思吗。 旁人心里怎么想赵安不清楚,但顾远祁的意思,王府里的人都是清清楚楚,辅佐幼帝,当权参政,是为大郢的千秋万代。 “王爷……” “皇叔,既然雅若公主钟意你,就留在府中做个侧妃,也好全了公主跋涉千里来和亲的美意。” 顾承业迈着步子亲自将雅若公主扶起,谢太后跟在后面小心扶着,对他一笑后,说:“皇儿,此事不得随意定下,王爷钟意王妃并非秘事,还要和王妃商讨,两人都同意才能成。” 公主和亲,皇帝赐婚,哪里有臣子拒绝的事,谢太后轻飘飘几句话,暗暗埋下了顾承业心中的种子。 “太后娘娘误会了,雅若公主乃北狄的嫡公主,皇上尚且年幼,但总有长大的一。,皇上坐拥九州,为表我大郢诚信,公主进宫也该初封高位。待陛下成年那日,也当由公主做这第一人。” 顾远祁道了这一句,索性将事都推到公主身上。 她不愿选择顾承业,其中便有这么一个因素,但作为和亲公主,雅若也唯有进顾承业 29. 第 29 章 《王妃追夫日记(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她焕然释然开来,只要她一口咬定眼前人非是男子,那他就是宫女。且就是男子,他一个太监穿宫女的服饰在女眷休息的殿中图谋不轨,也要治他一罪! “王妃不是要更衣吗,奴婢是来伺候您更衣的。”穿着宫女服饰的男子压低了声,走上前摸到她的衣服,三两下就要将她衣服扯下,“王妃?” 宋袅避开他的手,眼前宫女生得好看,拥有女子的阴柔感,但他刚刚屈下身子时,她看见脖颈中微微突起的小结。 装得再像,也终究改不了他是男子的事实。 “你手上有茧,”宋袅悦耳的声音而起,走到一个椅子前坐下,笑得温和,“我不需要你伺候,去换个人来。” 男子手中动作一顿,粗使宫人常年做脏活累活,所以手中会有茧。 宴会中的宫人,做粗活的万万是不会选上来。 殿中点了熏香,淡淡的花果香中夹杂着甜腻的香味,从银质缠花香炉中而出。宋袅吸着气,喝着壶中凉透的清茶。 拿一个小碗盖在香炉中,喉咙泛着哑,吞下那丝不悦感,起身往外面走,被男子拦腰抱住,湿热的气息洒在耳边,笑:“拿钱办事,各取所需,万不能怪错了人啊!” 宋袅瞳孔骤缩,最后将目光放在香几上的银质缠花香炉上。 她顺势软了身子,绵绵无力倒了下去,在他的手肆意缠上时,铆足了劲狠狠一拳砸了上去。 男子猝不及防被砸了腰腹间的软肋,吃痛下用手捂住腰腹,被宋袅抓住时机捡起香炉砸了上去。 香炉掉在厚重的地毯上发出沉闷一声,两人间闹出的动静不小,若边上有人定会出声询问,但至始至终外面都没有人。 宋袅拿不定主意,是要拉开殿门,还是另辟蹊径。 既然做了这一出戏,外面必然已经备好了人,正等时间一到,就要带着人来“捉奸在床”。 男子摇晃着身子起来,冲上前就要拉过她,宋袅眼疾手快朝边上一闪,殿中燃得香还散着余香,从炉中洒在地上香味更加甜腻浓重,宋袅微弱着吐着气,将胸口里的燥热通通吐了出去。 他手上下了狠劲,扯住宋袅的衣服撕了一个口子,被宋袅拿起桌上的玉瓶便狠狠砸向了他的脑袋上。 瓶子碎裂的声音很快引来了动静。 荣安在屋外焦急询问:“袅袅,你怎的了,没事吧?” 宋袅衣裳凌乱,男子一把将软绵无力的她推倒在地上,转而从另一边的窗户翻了出去。 “难怪。” 她低声喃喃,屋里看似一片平和,这位“宫女”也未想过要搭上自己来害她,宋袅跑进内室,拉开床前帘幔,是另一个男子。 “荣安!” 宋袅拔高了声,强撑着软绵无力的身体,全没了往日的温柔端庄,低声咒骂了一句。 从前她在乡野间学会的东西可不止这一点,荣安听她唤她,也立刻便跑了进来,见着这乱糟糟的大殿吃了一惊。 “难不成真是谢明月?她现在非要等候在殿外,瞧见罗绮后,又不知怀了什么坏点子,急匆匆跑开,必是去跟歹人汇合了!” “罗绮?她来这做什么。” “谁晓得她们又打了什么算盘。” 一壶冰冷的茶水洒在脸上,宋袅清醒了不少,外面的大袖被扯出一个口子,她脑袋一转,将另一件大袖披上,用来遮挡里面的衣服。 急促而有序的脚步声逐渐而来。 “糟了。”荣安急得团团转,扶着宋袅坐在椅子上,拿被子将床上的人牢牢盖好,扯下帘帐,“袅袅,你在这等我。” “罗绮姑娘带我来这换衣服做什么?”雅若不满而来,御花园边上明明有更好的宫殿,为何要带她来这处地方换。 难不成是她不配在华丽的宫殿里头吗,那她即便成了顾承业的妃子,想来也不会受多少重视。 北狄如今是要对大郢俯首称臣纳贡,但私底下,谢太后与她商讨的事,不都有求于他们北狄吗。 “公主息怒,那些殿宇都是给宫妃们住得,太后令臣女照顾好公主,怎敢以次充好糊弄公主。只是宫规森严,臣女不敢独自开这个先例。” 她说话时,身旁有不少贵女应付着。 雅若公主闷闷不乐走在前头,如今要她嫁给一个小孩儿,岂不是守一辈子活寡吗。 声响越来越近,殿门被人推开。 荣安站在殿前,好看的眉眼一挑,愠怒问道:“本宫的衣服沾了水,在这换身衣裳,你人还没走近,就听到了声,来这是为何事。” 罗绮一僵,站在雅若公主边上有些局促:“长公主,臣女是来带雅若公主换身衣裳,不知道您在这,才会冒犯了您。” 荣安一缓,抚了抚裙子,指着裙子上的灰,“既然如此,这间殿宇本宫要用,你带雅若公主换处殿吧。” “这……” 罗绮带来的人不少,许多贵女也跟在她身边,围着雅若公主说笑。皇宫里设了不少殿宇来供人更衣,怎的到了罗绮这,所有人都挤着要用这间屋子了。 她迟疑着,见雅若事不关己的模样,樱唇勾起,对她一笑:“公主,荣安长公主如今要在这间屋子里换衣裳,委屈您再走些路,去旁的殿宇更换。不过公主若是不愿,想来长公主也不会不同意的。” 大郢要体现自身的富而好礼,繁荣昌盛,在这等小事上必会谦让。 而罗绮也是算准了这些,万无一失的准备,怎能再次让她躲过这一劫。 人群纷扰,是花团锦簇,锦衣艳艳。 “皇上来了。” 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纷纷让出了道,立刻跪地请安。 谢明月站在谢太后身旁,动作间局促不安,她先前看见罗琦的身影,心生警惕便跟了上去,果不其然,刚好撞到她不知在和谁密谋着。 也不知宋袅从前做了什么多大的事,能叫人一直记恨着,她既帮了一次宋袅,自会再帮她第二次。 找到顾远祁说明原因后,又找来谢太后帮忙。 30. 第 30 章 《王妃追夫日记(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屋子里只有一件天青色襦裙,雅若是异族人,如今穿得衣裳也是北狄的衣裙。 按照罗绮特意带人过来,也该已经和宫人打好招呼,提前备下衣物才对。 不说这间屋子前面是荣安在用,且连衣服都没换,见人来了将屋子让给了雅若。 既然荣安没穿,便只能是殿中原先就没备过衣服。 罗绮强颜欢笑,提着裙子快步走了上去,从衣架上拿过襦裙,娇声跺了跺脚,皱着眉说:“都是怎么做事的,公主来曲台殿更衣,你们连衣服都没备好不说,怎得只留了半件衣裙?做事马马虎虎,想来以后是不必留着了。” “雅若公主恕罪,罗小姐恕罪。”宫女有苦难言,跪在地上眼含着泪,低声下气求着饶。 满屋贵女皆只淡淡瞧了眼,便转了过去,任由罗绮将一切都推到宫女身上。 宫女哭得凄切,掂着腰间放着银两的小巧荷包,她只应下了带摄政王妃来更衣的活,哪里知道曲台殿早早被雅若公主定下了。 公主穿汉人服饰是迟早的事,但也不急于在第一天,便要顺着礼仪规矩,这太霸道专横了。 关键衣服也只有半件,摄政王妃拿走了剩下半件,她还没理去说。 “都是奴婢办事不利,不知公主提前到来,奴婢这便去给公主重新拿套衣物。”宫女匍匐在地上含泪哭着。 几道目光落在雅若公主身上,在场身份最高的便是她,如今宫女办事不利,被漏了衣服落了面子的也是她,宫女不过是在祈求她的原谅,自要她点头首肯。 雅若微微抬起手,腕间金饰“叮当”作响,伸出手扶起跪在地上的宫女,又起掉在边上的荷包,说:“叫什么名。” 边上已有十二三岁的女孩接过她手中的荷包,罗绮只看了眼便记在心下。 宫女:“奴婢名儿是晚香。” “去重新拿件衣服吧。” 雅若含着笑,恶人已经被罗琦做足了,雅若在晚香心中留下心慈面善的印象,将来在其他宫人口中都不会太差。 罗琦僵着脸,等陈絮举着荷包,等待雅若处决时,她一笑,福了一礼:“这个桃花模样的荷包,好像是……” 她有些难为,那个名字叫她难言出口。 荷包的纹样是宫里的样制,绣着两朵桃花,底下还挂着一个红色络子。 她话里针对性太强,不等其他几人猜测,雅若已经从陈絮手中拿回荷包。 “哪有那么多猜想,这殿里刚刚荣安公主也来了,想来也有其他人用过。”雅若不满嘀咕,“说什么尊重我这位公主,说到底还是瞧不起北狄。” 北狄在郢国面前,和从前相比算不得大国,附属国一话他们不愿承认,但又不得暂且的俯首称臣。 而大郢如今也不比从前,外有摄政王把持政务,内有谢太后专权。 雅若承下和谢太后的合作,无非是此目的对北狄有利。 只有大郢内斗的越狠,只有大郢内部彻底毁乱,北狄夹缝而生存最后一击致命,才能一雪前耻,重振北狄威信。 她有破坏顾承业对顾远祁的敬重之心,她肯成为太后的刀,是因为利益驱逐。而罗琦,妄想用她去当手里的刀,但刀也要锋利称手,不然只会反噬了自己。 “臣女妄言,只是不想因这个荷包而对姐姐不利。”罗琦颤巍屈膝,“也不知长公主是因何事突然来了这,还有姐姐的荷包会无故掉在这。” “啧……” “一个桃花模样的荷包罢了,难不成只有摄政王妃才能用桃花款式的了?你叫什么……陈絮,你竟然敢带桃花簪子,小心罗琦跑去告诉摄政王妃,你等着被降罪吧!” 陈絮眨着眼立刻福礼,对罗琦说:“臣女不敢,只是王妃从来没有说过,除了她不能用桃花款式的物品。” -- 顾远祁经常被留宿在宫中,从前是先帝念起幼帝要他在宫中伴驾,后面是小皇帝年幼,太过于依赖他。 如今带宋袅来这处宫室,竟从头到脚生起一股酥酥麻麻的异样感觉。 像是将自己毫无保留地递到宋袅面前。 这间宫室承载了太多属于先帝和孝慈太后的回忆,娶宋袅之前,他为方便处理政务,大多时间都留在宫里。如今在走这道路,将贪恋了两辈子的带到这处屋子,总有不一样的感觉。 其实在很早之前他便想带宋袅来这,只是错过了太久,从前被错过的,那便重来一遍再次弥补。 临春殿建在上林苑依水的地界,影于重重树影下,只留一角而露的华丽宫室,在乘着船,莫约两刻钟的时间,便是梦幻缥缈宛如仙境的蓬莱岛。 宋袅跟着他绕着旁的小道,避开大半宫人来这。 屋内花架上摆了许多盆兰花,非同大殿外的奢华大气。进了临春殿,才知里面是如何雅致,不似男子所居住的地方。 倒像是一位蕙质兰心,宛如幽兰的女子所居住之地。 “这儿是从前母后住过的地方,不过我小时候没住过这,倒没什么印象。后来皇兄继位,不愿将这处地指给别人,又怕无人居住荒废了,便让我住在里面,”顾远祁走在前面,带着宋袅走过这儿的一景一物,“不过有一个要求,便是不能动了这儿的摆设。” 跪在中有几套女子的衣物,宋袅摸着料子,颜色样制都是很清雅的款式,她从前也听说过这位皇后,是位温婉贤淑的主。 “这些衣服,都是从前母后的旧物,你且先穿着。”顾远祁挑着宋袅会喜欢的颜色,从里面选了两套出来。 说是旧物,实际是放得久了才会显得旧了,衣服上有淡淡的木头香,宋袅可以闻出衣服是放了挺久。 顾远祁也想到了这点,将衣服拿到外面,放在栏杆上晒着太阳。 指着坐凳:“过来晒晒太阳,等会再穿。” 栏杆下便是清澈见底的太液湖,临春殿一半建在水上,和其他宫殿相比别具一格,又不像其他宫殿一般,相互连着,仅隔一墙。 在红墙琉璃瓦的深宫有了世外桃源的感觉。 宋袅衣服上的水渍经过这一折腾,只有一滩痕迹映在裙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