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佬得不到的黑月光》 1、第1章 金光万道滚红霓,瑞气千条喷紫雾,天界上门,碧沉沉,琉璃造就,明幌幌,宝玉妆成,仙山云海,物造天成。 而仙宫宝殿就在这幌幌明霞与蒙蒙碧雾中若隐若现,看似极近,却触之难及。 此菩仙人刚从南海游历归来,便迫不及待的拎着他从南海带回的仙酿来到好友羌恒仙人的宫殿,邀他共饮。 两人都是好酒之人,不出多时,此菩仙人待回的仙酿便去了大半,而两人仍有意犹未尽之感,恨不能再战个三天四夜。 羌恒仙人将杯中仙酿饮尽,笑道:“下次在多带些仙酿回来,你此次带回来的这些都不够我们饮得尽兴。” 此菩仙人无奈道:“你是不知道南翁有多舍不得他的那些仙酿,就我带回来的这些,都还是我千求万求才求来的,若非与他颇有些交情,可能半点仙酿都没办法带回来。” 说起南翁,此菩仙人就觉得他很有发言权,便与羌恒仙人说起南翁的趣事来,说到南翁就免不得提到他珍藏的仙酿。 尚未尽兴的两位仙人都惦记南翁的珍藏,在合计之后,就决定再选个时间前往南海拜会南翁。 羌恒仙人道:“择日不如撞日,刚好你我今日也尚未尽兴,不如现在便前往南海拜会南翁,再向他讨几杯仙酿。” 此菩仙人想象了下南翁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不得不忍着心疼拿出仙酿来招待他们的模样,忍不住笑了:“那我们现在便前往南海罢!” 两位仙人说走就走,起身便运转仙法朝南海飞去。 然而还不等两人飞出天界,萦绕在天边的霞光祥云迅速褪去,翻滚的黑云笼罩了大半边天界,在崩腾汹涌的黑云中偶尔有沉闷的雷声传出,好似从亘古来,要破时空去。 羌恒仙人忍不住停住脚步,朝天边望去。 就在此时,数道刺目的闪电自翻滚的黑云中闪现,仿佛要撕裂天边沉重的帷幕,雷声也从时远时近变得近在咫尺,尖锐的轰鸣声在耳边炸响,好像要撕碎胆敢反抗它的所有。 此菩仙人比羌恒仙人慢了半步,在羌恒仙人身边站定时天雷已经过去,但他清楚过去的天雷只是这场雷劫的开胃菜,在不久后还会有更凶猛的雷劫袭来,直至渡劫者渡劫成功再度飞升,或者渡劫者渡劫失败身死道消。 仙人的寿命很长,少则千年万载,大部分仙人都喜欢过闲适惬意的逍遥日子,不追求修为的增长,也不求仙籍的提升。 知足常乐的仙人到底不是全部,也有部分仙人会在漫长的生命中精进自己,在不断修炼中进步,参悟生命的真谛。 所以时常有劫云布满仙界,仙人们也会时不时的看到有仙人精进渡劫,可像此时这般,劫云布满大半边天界的,活了数万年的此菩仙人与羌恒仙人也没见过几回。 此菩仙人望着翻腾涌动的劫云,低声与羌恒仙人道:“看这架势,再进阶怕是仙君了。” 羌恒仙人赞同此菩仙人的看法,却是没有开口附和。 片刻后,羌恒仙人指着劫云中心方向道:“看那方。” 此菩仙人顺着羌恒仙人指的方向看去,在布满黑沉沉劫云的引渡台上,一道白色的身影朝着劫阵逼近,随着他的靠近,乌黑的劫云翻滚着从四面八方漫来,像是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向靠近劫阵的仙人进行最凶猛的压迫,雷声哄怒,声声鲜明,绚丽的闪电直接将天边撕开无数裂纹,强硬的落在奔向劫阵仙人的周边,像是愤怒的要他离开。 季深没有离开,他无视了雷劫的轰鸣,以及脑海中系统的警告,反而更向劫阵逼近了许多。 他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在天劫和系统的双重压迫中活下来,但他很清楚,如果这次依旧不能摆脱系统,他恐怕还得继续做系统的傀儡,在系统的挟裹中前往下个世界继续任务,再继续轮回,无穷无尽也。 百世轮回,季深早已经厌倦,他讨厌没有止境的任务,也讨厌在系统的控制下做个傀儡人,更讨厌身不由人,死不由己。 系统许是察觉到了危险,急促的声音在季深识海中响起:“本次任务已圆满完成,请宿主准备前往下个世界。” 季深无视系统的话语,飞往劫阵的速度却是加快了许多。 系统道:“经系统检测,宿主存在不恰当的行为,请宿主立刻停止该行为,否则系统将对宿主实施三级雷击惩罚。” 季深冷笑:“惩罚你爹!” “系统检测到,宿主对该行为没有任何更改或停止的想法,确定对宿主实施三级雷击惩罚,请宿主做好准备。” “实施三级雷击惩罚倒计时为十秒,宿主有十秒钟的时间进行更改,更改后三级雷击惩罚降为二级雷罚。” “倒计时开始,请宿主做好准备,请宿主做好准备!” “十,九,八,七……三,二,一,经系统检测,宿主的想法没有任何更改,现在对宿主实施三级雷击惩罚。” 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在季深的识海中响起,比炸响在耳边的雷声更加清楚,季深眸色微凉,正面迎上向他劈来的雷电,用以对抗系统的惩罚。 系统是和季深的神魂绑定的,在主次关系上是系统为主季深为次。 因此,哪怕季深现在已经是修为深不可测的上仙,系统的惩罚还是让他神魂颤栗,疼得恨不得原地自爆。 季深呕出口鲜血,眸色较之刚才更加薄凉了。 进阶仙君的劫阵足以封闭所有的空间,哪怕系统不受此方天道管辖,在这种时候它也是没办法打开时空裂隙,强行将他送至下个世界的。 季深要做的就是抓紧这个时间段,将与他神魂绑定的系统解除,或者将系统反向绑定,将主次位置调换。 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劫云慢慢将季深包围其中,雷鸣和闪电都在劫阵中汹涌,季深盘膝坐在劫阵中,运转功法保护神魂,让自己的神魂不至于被系统拉着同归于尽。 至于仙身,他任由劫阵在他身上肆虐,将仙身折腾得千疮百孔。 季深的情况很不好,不管是神魂还是仙身都在备受煎熬,但不到最后他是绝对不会轻易认输的。 他想做的事已经惊动了系统,如果这次不能成功,系统必定会加强对他神魂的绑定,说不定还会找个机会将他抹杀。 换句话说,现在已经是他生死存亡的时刻,进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身死道消。 季深不想死,更不想进入无休无止的轮回做任务当傀儡,所以在这次的对抗中,他要做的是要么解除系统绑定,要么反绑定系统,要么干掉系统从此自由,要么—— 没有不成功便成仁的说法,他必须成功。 此菩仙人望着涌成团的劫阵,不禁道:“踏入仙道数万年,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劫阵。” 羌恒仙人也蹙起眉心,看不懂现在的状况。 除了羌恒和此菩两位仙人,有其他仙人也从各个仙宫走出,立于劫云外查看状况。 许久之后,劫云慢慢散去,露出仙界原本的模样来,祥云与霞光交错,仙山云海若隐若现,若非引渡金光从天外天拨云而来,许多仙人还以为这场突然来渡劫是以失败作为结局,因为在劫阵中渡劫的那位随着劫云的消散也消失不见了。 此菩仙人也往劫阵处看了好几圈,都没找到渡劫者的身影,通常只有渡劫者身死道消后才会出现这种情况,毕竟没有哪位渡劫者能够拒绝引渡金光的洗涤。 此菩仙人怔忪了好半晌,语带疑惑:“所以那位刚渡劫成功的仙君是陨落了?” 羌恒仙人摇头:“我也看不懂,不过这事也与你我无甚关系,倒不如赶紧去南海,向南翁讨几杯仙酿。” 此菩仙人将疑惑放在心底,也不再多想,与羌恒仙人往南海的方向掠去。 与不相关的仙人之事相比,还是南翁的仙酿更加吸引他。 仙界各路仙人的想法季深自然是不得而知,在与系统最后的对抗中,他利用劫雷对系统进行发难,不仅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与系统解除了原先的绑定,还趁着系统被动解除绑定虚弱时期反绑定了它。 从绑定系统开始,他就不再是系统的傀儡,而是系统的主人。 主次关系,终于颠倒了过来。 只是,想到那抹义无反顾冲进劫阵为他挡下雷罚的身影,季深冰凉的心里还是有所触动的,他终究是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那双清亮的眼睛在他面前永远闭上,所以—— 系统依然寄存在季深的识海中,但它不敢再对季深发号施令,恨不能隐藏在识海的最深处,让季深永远想不起来它。 然而被‘人生赢家造就系统’奴役了百世,季深怎么可能轻易忘记让他身不由己的罪魁祸首。 他漫步在现代化的街面上,看了眼周围耸立的高楼大厦,对藏在他识海中的系统道:“查查现在的年代,环境,以及我此时用的这副身体的大概情况。” 2、第2章 系统再也不敢端着以前的高傲,宿主已经从农奴翻身当了主人。 他的命令它违逆不得,生怕宿主一个不高兴就让它身死统消了。 在听到吩咐后,就连忙查看这个时代的背景和宿主现在的身份。 查完,系统原地自爆的心都有了。 宿主选哪个世界不好,偏偏要选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可是宿主所有不甘心最为集中的世界,也是宿主和它矛盾开始的世界。 可是想到宿主还在等他得结果,便结结巴巴道:“宿……宿主,您……您回到了您最初的世界。” “最初的世界啊。”季深语气平淡。 那他现在用的这副身体就是他自己的了? 季深有片刻的茫然,最初的世界距离现在的他已经很遥远了。 记忆对于他来说也早已模糊,只隐约记得他在这个世界过得不是很好,所以对这个世界并不留恋。 被系统挟裹做了百世任务,每次任务他都拼尽全力做得最好,并不是为了回到原世界与谁团聚,而是想彻底摆脱系统的控制,做个真正自由自在的人,至于在哪个世界生活,他是没有特别的想法的。 这个世界是他从劫阵离开后下意识的选择,难不成过了这么多年,内心深处对这个世界还有想法? 季深垂下眼睑,无声笑开,他倒是挺好奇,这个世界究竟哪里让他留恋了。 系统瑟缩在识海里不敢出声,怕宿主将它人道毁灭了。 它也知道自己在任务世界对宿主多有逼迫,可它不也是没办法么,若不是逼着宿主做好任务,他们两个早就歇菜了。 这副身体从来没有修炼过,强大神魂的侵入让它差点被撑破,季深不得不收敛了绝大部分的神魂力量,让这幅身体可以勉强容纳他的神魂,不至于原地爆炸。 用凡人身躯来容纳仙君的神魂终归不是正途,哪怕这幅身躯勉强容纳了他的部分神魂,身体的虚弱反应还是表现得很明显的。 比如浑身无力,再比如太阳穴时不时的刺痛。 季深抬手揉了揉翻腾的太阳穴,大致扫了眼周围的环境和自身的衣着,现在是清晨七点钟左右,街道两边的早餐铺早已经开门营业,有不少衣着光鲜的少男少边说笑边排队等候。 他自己也穿了身深色的校服,肩膀上背着背包,手里拿着本翻开的英文书籍,耳朵上挂着耳麦,耳麦中正有好听的女声传出。 这样的装扮让季深隐约想起,他在原世界时是个十分热爱学习的人,上课认真听老师讲课,下课期间认真复习老师讲过的内容,就连放学后都在抓紧时间学习,所以他在学习上称得上是学霸,考试成绩从来都维持在年级前三,奖学金每年都能被发到他的手里。 重来这辈子,季深没打算再继续拼命,他只想当条永不翻身的咸鱼,怎么舒服怎么过。 想到这里,季深将手里的英文书放进背包,将音乐调整成舒缓轻松的,这才慢条斯理的对系统说:“把这辈子的记忆给我。” 系统欲哭无泪,以前没有和宿主说过将他最初的记忆也保存在了系统空间里。 保存宿主记忆的原因并不是为了让宿主怀念在最初世界时可以回顾,而是想从宿主的记忆中分析出他的为人处世和性格,让他更好的做任务。 以前做的孽,现在都要还回去了。 人类有句话叫善恶终有报,因果有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系统觉得,它现在就是在还以前欠宿主的因。 系统抱着一丝侥幸心里和季深打着商量:“宿主您看,您在一年后就会穿越到别的世界,您此世的记忆……” 季深懒洋洋眯起眼睛,享受着初升朝阳的暖意,漫不经心的开口:“你说什么?” 系统:“……没说什么,系统这就把记忆传给宿主,请宿主注意查收。” 从来都向宿主下达指令的系统终于感受到了被胁迫的滋味,它觉得不习惯也不舒服,可它没有任何办法,现在的宿主已经完全脱离了系统的控制,只要他的一个念头就能让它完全消失。 它当然不想消失,哪怕要在宿主的手下卑微的苟活着,它也不想消失。 系统也记不清季深是他的第多少任宿主了,它以前带的宿主不是沉溺迷失在了小世界,就是想反抗系统最终被抹杀。 能将灵魂契约撕碎还把系统反绑定的宿主,季深是第一个,也是众多系统宿主中唯一一个,独一无二。 以前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宿主与系统同归于尽。 季深大约是它遇到过的最聪明隐忍的宿主,在小世界中做任务时候,季深也不是没反抗过系统,但他的反抗都很轻微,跟闹着玩似的,是以系统给出的惩罚也不重。 在试探过几次后,季深就把反抗的心思隐藏了起来,哪怕是系统也没能检测到,直到他晋升仙君,利用劫阵罚雷对抗系统,最终灵魂契约被强制破除,他还趁着它短暂的虚弱期将它反绑定了。 但凡它能勘察到半点宿主的问题,都不至于被屈辱的反绑定。 系统觉得,它简直是系统界中最大的耻辱。 越想越自闭,系统索性缩回了季深的识海,边装死边思考是否还有逆风翻盘的机会。 从系统处拿到记忆后,季深就在附近找了家早餐店,叫了份早餐边吃边消化这辈子的记忆。 如系统所说,他在一年后就会辗转到别的世界做任务,而前面十六年的记忆又过于单薄,除了寻常的人际关系需要整理,其实记忆于他也没有多大用处。 整理完这辈子的记忆的季深发现,他如今还是临都市七中的高二学生,现在正是高二上学期刚开学的时候,学生入校报道在前两天已经全部完成,今天学校会进行摸底测试,检测学生们的成绩。 临都七中算不上顶好的学校,至少在临都市内三十多所中学里排不上前五,原本的他成绩还不错,中考时发挥稳定,考出的成绩就是进排名第一的临都一中火箭班也没有任何问题。 最后决定到七中入学,是因为七中免他学杂费,并许以高额奖学金,这些奖学金足够他三年高中的生活费,可以让他心无旁骛的学习。 想到以前为了奖学金没日没夜的学习,季深忍不住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为五斗米弯了腰。 要说这辈子还有谁是他放不下的,可能也只有他了—— 一个聒噪的朋友! 等季深从早餐店出来,街面上几乎看不到学生的身影了,他不慌不忙的循着记忆往七中的方向走,踏入校园时刚好听到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的声音。 缩在季深识海深处的系统忍不住提醒道:“宿主,考试马上就结束了,就算您成绩很好,少考了一门也是会被其他学生超过的。” 系统记得,曾经的宿主很在乎成绩,他会尽全力考出最好的成绩。 就算是在别的世界做任务,他也把能学的学到极致,是个不折不扣的学神。 它曾经也想过,宿主是不是一个有强迫症的人,不能接受自己有没尽全力的地方。 季深依然是不紧不慢的走着:“无所谓。” 他现在只想当条优雅的咸鱼,永远都不用翻身的那种。 系统:“……” 宿主你变了!你再也不是那个系统熟悉的劳模了! 宿主以前多勤快啊,做任务的同时也不放过任何学习的机会,哪怕系统商城可以进行积分交易,道具兑换,可以让他更轻松的完成任务,宿主都不曾有过任何动摇的想法。 不管是修行还是完成任务,都是宿主独立做到的。 季深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掐着时间往教室走。 可还不等他走完林荫道,便有严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前面那位同学,你给我站住。” 季深就真的停住了脚步,转身朝声源的方向看去,那是个身形矮胖的小老头,小老头手里抱着文件袋,喘着粗气跑到他跟前,皱眉道:“你是哪个班的学生,现在是考试时间,怎么不在教室里?” 季深也认出了小老头,小老头是这学期才调来的负责高二年级的教导主任,别看他长得跟弥勒佛似的,实际上非常严厉,还被学生起了个绰号,叫笑面阎罗。 根据以前的记忆来看,这位教导主任不仅抓迟到早退,也抓逃课早恋,打架斗殴,被他抓到的学生都没什么好结果。 轻的被班级通报批评,稍重的被年级通报批评,严重的则是被处分记过,在季深关于他为数不多的记忆中,有两名学生被开除学籍。 都是青春期的孩子,有几个不好面子,不怕请家长的,偏偏这位老师直戳学生痛处,直接下重药来整治学生们那些不好的毛病。 在不久的将来,这位老师将成为七中最叫人闻风丧胆的人物,没有之一。 身体容纳不了神魂,最直接的表现就是体虚,看起来就像是在大病中:“老师好,我是高二一班的季深。” 9、第9章 与季深重逢是在进高中后,有着小时候一起调皮捣蛋的深厚感情在,哪怕他和季深已经几年没见面,两人在重逢后也很快熟悉起来,在他的努力修复下,亲近关系也在慢慢恢复。 季深的电话打不通,这几天他家里有事很忙,脱不开身去探望季深,也不知道他的病情到底严不严重。 家长会结束后,徐青年本来想找个地方先避开自家父上大人的怒火的,谁知自家父上大人直接发了条短信,用三个月的零花钱作为威胁,让他就在教室外面等着。 徐青年头皮发麻,脑海中翻滚了千百种忽悠自家老爸的理由,但在迎上自家老爸看似微笑实则暗含杀意的脸时,什么借口都空白了。 再次为当初鲁莽的行为感到后悔。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家父上大人刚走出教室,徐青年就连忙调整了表情,朝自家父上大人露出洁白的牙齿,灿烂的笑容。 尽挑着父母优点长的徐青年生得精致好看,笑起来时眼睛里好似缀满了星光,能将老父亲的心都融化了。 徐青年硬着头皮:“爸,最近不是很忙吗?您怎么有时间来开家长会啊,我妈空,这点小事让我妈来就行了。” 徐父咬牙道:“要不是我亲自来学校,怎么知道你居然能考出这样的好成绩?徐青年,你能耐了呀,考试都敢留大片的空白了!” 徐青年连忙道:“老爸,有话咱们回家慢慢说,这里是学校,人多口杂,给我留点面子,有话咱回家关起门来慢慢说。” 徐父也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教训孩子,瞪了徐青年两眼道:“回去再教训你!” 徐青年保证道:“好的老爸,回去再聆听您的教导,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绝对不敢多说半个字。” 徐青年嘴里忽悠徐父,心里却是老神在在的想,果然还是应该去投奔季深,等老父亲火熄了气顺了,他再回家。 徐父狐疑的盯着徐青年,刚想说点什么,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急促的响了起来,他来不及多说,连忙接通了电话。 在听到手机那头传来的话后,徐父脸色巨变,边走边道:“先把消息压下来,我马上过来。” “压不下来也得压,我不管你们怎么做,一定要想方设法压下来,不然我们就都完了。”徐父压低声音道。 徐青年在旁边听得心惊胆战。 要完? 为什么要完? 别说得这么恐怖,他胆子小,经不起吓! 是老爸和公司的人做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被人揭发了,所以要完吧? 还是公司有什么致命把柄被人拿住了,所以要完? 徐青年心烦意乱的追了上去:“是不是出事了?” 徐父深深看了眼徐青年,摇头:“没事,能处理。” 徐青年眼睁睁看着徐父进车扬长而去,左思右想后还是觉得不对劲,就给徐父的秘书打电话询问原因。 从秘书的口中,徐青年知道了徐父脸色巨变的原因,徐氏地产正在修建的楼盘出事了,有工人从建筑上坠落,当场身亡。 这已经是这个两月来发生的第二起事件了,第一起事件发生时没有人死亡,徐氏和受伤工人很快私下达成了和解,影响倒是不大。 有人死亡情况就不同了! 徐青年大概知道徐氏在这个项目上的投资,也知道有人坠亡对工程的影响,处理得不好,恐怕大半个徐氏都要砸在里面。 少年满目悲伤的站在教室外面,迎着初秋的太阳,周身溢满了孤寂。 明明周围的嘈杂声那么刺耳,却好似与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们的热闹与他无关,他的孤独与悲伤,谁也无法理解。 直到有人喊:“徐青年,食堂去不去?” 少年猛地转身,浑身的孤寂瞬间消失,他迎着声源的方向应道:“等我,一起去。” 到底是心里有事,哪怕买了平时最喜欢的饭菜,徐青年在简单吃了两口后也没有了胃口,他还是担心家里的事。 下午的课徐青年也上得心不在焉,在所有课程结束后,他立刻收拾好书包往校外冲去,他要去工地查看这两起事件的起源,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 徐青年到工地时,警方已经把工地封锁了,根本不许他进现场,得知徐父已经回到了家里,又迅速朝家里奔。 回家的途中,徐青年抽时间给季深打了个电话,电话不像前两天刚拨出去就被宣告对方已关机,这次很快就被接通了,对面传来的声音透着慵懒和沙哑,和以前季深的语气有些差别。 徐青年愣了下,也没多想,季深正病着,语气有变化也正常。 徐青年飞快道:“季深,你现在怎么样了,去过医院了吗?” 季深接到徐青年电话时正无所事事的当咸鱼,对来电也只是看了眼就接通了电话。 到底时隔千年万载,所有的一切都不同了! 哪怕完全继承了最初世界的记忆,可记忆的展开就像是走马观花的看电影,电影中演绎的是别人的故事。 他就是个局外人,很难与故事中人拥有共情。 当年的他与徐青年关系很好,现在重新听到他的声音,心里也升不起当年的熟悉感。 很久没听到季深说话,徐青年以为季深情况不好,连忙道:“季深,你是不是很不舒服,我先回家一趟,待会儿就来你家,我陪你去医院看医生啊!” 季深忽然想起,徐青年最开始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后来家里出了事,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变得萎靡不振。 出事的时间,刚好就是高二开学这段时间。 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处理好了对徐家也没多少影响。 偏偏这次的事情就像是即将燎原的星星之火,徐氏的问题就像是在冰天雪地里滚动的雪球,越滚越大。 所以偌大的徐氏会在短短的时间里倾颓倒闭,甚至负债累累。 再然后徐青年的父亲不堪重负从高楼跃下,徐青年的母亲也追随徐父而去,不过数月,徐家家破人亡。 在没历经百世前,季深也许会大部分人那般感慨,唏嘘徐家的时运不济,但现在的季深一眼就能看明白,徐家的倒塌是有人在背后做推手。 徐家家破人亡不是天灾,也不是意外,是人祸。 季深还记得,当年的他和徐青年约定都要考上帝都大学,去帝都大学搅弄风云,当帝都大学最亮的崽。 结果徐青年高中没读完就辍学了,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他则是被系统送到了别的世界做任务,身体死在了高三前的暑假。 最后谁都没考上帝都大学,在帝都大学搅风弄雨彻底成了个不切实际的梦,两人也成了两颗还没升起就陨灭的星星。 季深弯起眼睛,倒是能称得上难兄难弟。 “季深,你说话呀!” 电话那头徐青年的声音越发焦急,季深道:“不用担心,我没事,就是感冒引起的病症,已经去医院看过也拿过药了。徐青年,你家里的事要小心处理,我等你去帝都大学搅弄风云。” 徐青年没想到季深会提到他家里的事,他下意识的觉得季深指的应该是今天工地的事件,可是这件事他爸不是让人先压下去了么? 徐青年压低声音:“你知道了?” 季深道:“你忘了现在是什么年代了,纸是包不住火的。” 徐青年强撑了半天的精神瞬间垮了下来,叹道:“季深,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啊!要是家里真的破产了,对我影响倒是不大,我还年轻,想要的未来可以自己去拼搏。但是我爸妈年纪大了,他们可能接受不了,尤其是我爸,徐氏是他亲手建立起来的,无数个早出晚归,无数回加班加点才让徐氏有了现在的规模,公司可是比他亲儿子还要重要的存在,要是公司真没了,我爸的精气神估计也要垮了。” 还有死去的工人,他也可能是家里的顶梁柱,他的离去会给家里人带来怎样的打击,他甚至都不敢想。 季深说:“天灾和意外不可操控,但是人为是可以有计划的,有人喜欢明目张胆的作恶,比如强盗杀人犯。也有人喜欢把人祸伪装成意外,在背后当推手,把坏事推向更坏,比如伪君子。” 徐青年头疼极了,但他还是理解到了季深话里的意思,他家发生的事人为的几率更高,可是怎么可能呢? 真的有人那么恶毒,用无辜人的性命来陷害他们家? 徐青年张了张嘴,听到季深又说:“所有问题要先往最坏的方向想,只有彻底排除了人祸,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解决意外。” “否则,做再多都是徒劳。” 徐青年深吸了口气,天灾和意外的确不可控,解决起来也容易。 人祸可控,人心更加可怕。 徐青年道:“季深,谢谢你。” 和季深打完电话,徐青年心情更沉重了。 如果家里真的被人设计针对,事情来得突然,他家里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怎么才能处理好这次的人祸? 他不知道。 12、第12章 张明远离开后,季深并没有继续当咸鱼,他想起了徐青年的笑容,灿烂得没有丝毫阴霾,那是个被保护得很好的少年,开朗而诚挚。 他这辈子,亲父无踪,生母早亡,性格养得孤僻冷傲,少有人愿意靠近他,人生临界于灰与白之间,徐青年是他这辈子里少有的朋友,也是人生中少有的温暖与色彩。 还有徐青年的父母,对他也很是照顾! 季深觉得,就算看在徐青年和他是难兄难弟,以及徐家夫妻对他照顾有加的份上,也不能对徐家的事视而不见。 曾经对徐家的遭遇无能为力也就罢了,现如今有能力改变,何必让他们再次承受家破人亡、梦想破灭的痛苦与绝望? 季深坐在电脑前,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跳跃着,不多时要找的资料全都呈现在了他的面前,将资料暂时保存在电脑里,打算在见到徐青年的时候将资料给他。 对于挑起徐家事件的□□林川建筑,季深在查资料的时候顺手扒了它的老皮,发现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若将这些东西公之于众,林川建筑的老板怕是比徐氏老板更惨,因为他面临的将不止是破产和背负债务,还有逃无可逃的牢狱之灾。 季深将林川建筑隐藏的秘密也全都挖了出来,顺便保存在了要给徐青年的资料里,他不打算过多插手这件事,要怎么处理就全看徐家的意愿。 不管徐家是将手里的资料交出去,还是只打算洗清自己的清白不沾惹别的麻烦,都无所谓。 林川建筑的法人虽然叫赵雄,但它背后真正的主人却是傅氏,这点倒是和记忆中相似,也怪不得徐氏倒闭后傅氏获利最大。 季深托着下巴饶有兴致的想,傅氏既然想方设法的要入驻临都,为此不惜让马前卒林川建筑来临都作恶试水,若林川建筑试水失败,傅氏应该还会有别的举动,傅氏会怎么做呢? 这次被盯上的是徐氏,下次被盯上的倒霉鬼是谁?会不会像曾经的徐氏,被迫湮没在临都商圈的洪流里。 刚收集好林川建筑的资料,厨房里就传来了饭菜的香味。 季深踩着拖鞋走进厨房,给自己盛了饭,津津有味的吃着。 说实在的,张明远做的饭菜并不好吃,和他在很多任务世界吃过的没法比,就连他自己为了更好的完成厨神世界的任务,也练就了不错的厨艺。 但张明远的心意,满怀关心,他很享受这种被关怀的感觉。 在百余个任务世界不断忙碌,像是陀螺般不停的转动,当停止转动,暂停忙碌时,季深竟然有些茫然,有点闲得慌。 每天都无所事事的待在家里也不是事儿! 还是去学校打发时间吧! 季深想。 他收拾好书包,慢慢吞吞的朝着学校走去。 到学校时,上午的课程已经上完了大半,最后一堂课的上课铃声刚响没多久,除了被老师押着边绕操场跑步边喊口号的正在上体育课的学生,几乎看不到和他一样穿着校服背着书包慢慢晃悠的学生。 走在林荫道上的季深再次被教导主任抓了个正着,教导主任看到季深刚缓和的脸色在走近时又重新板了起来,不赞同的看着季深。 还是那句话,学习精神可嘉,但身体是学习的本钱,身体不好再好的精气神也不够用,他更想季深把身体养好了再来学校上课。 说实在的,季深现在的状态,既辛苦了他自己,也会麻烦别的老师同学。他自己不能安稳上课,老师同学也会在上课之余抽出时间来关注他的身体状况,也没办法全心全意的学习。 季深解释道:“老师,我去医院做过详细检查了,医生说没有大问题。我想着自己已经耽搁了几天课,要是再不来学校,可能会赶不上学校的课。” 教导主任打量着季深,见他面色苍白没有血色,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孱弱和前两天没有多少区别,就怀疑季深话里的真实性。 可孩子想学习的心表现很明确,教导主任也不可能真的把人赶出去,寒了孩子的心:“那你先回教室坐着,身体不好要及时向老师请假就医知道吗?老师还是那句话,身体是学习的本钱,只有身体完全好了,精神状态达到最佳,学习效率才会最高。” 季深点头:“好的老师,我知道了。” 教导主任亲自把季深送回了教室,又去教师办公室找了张明远,他打算去找季深的班主任让他多注意这个孩子,孩子是优秀的,就是太倔强了!他也不能说点什么不好听的话打击孩子爱学习的心。 听到季深来学校上课的张明远:“……” 心都凉了! 可看到教导主任殷切的圆脸,他不得不打起精神,苦笑道:“好的,您放心,我会多关注季深同学的。” 他现在只希望阿扬那边能尽快出结果,他得拿着证据和季深说话,免得劝不了季深不说,也让学生心里难受。 教导主任离开教师办公室后,张明远也坐不住了,立刻起身朝着自己班级走去,他得去看看季深的情况,必要时叮嘱他要注意休息。 也是心累,别的老师恨不得学生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他还得劝学生不要太用功学习,免得累坏身体! 张明远心情沉重的来到教室外面,他想他肯定会看到打起精神听课的季深,然而他看到的是趴在课桌上睡得香甜的季深,仿佛任课老师和同学时不时瞥他两眼,老师讲课的声音和学生记笔记时纸笔摩擦发出的声音,都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张明远:“……” 还好是他想多了! 竟然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季深进教室的时候正在上课,任课老师从班主任张明远处听说了季深的情况,也没有为难他,让他直接回座位上坐好。 班上同学虽然也关心好奇季深的病况,但现在到底是上课期间,不可能去季深身边询问,更不可能让老师结束课程让他们自习,很多人都只能按耐着好奇和关心,看似认真实则心不在焉的听课。 余知明也难得没有认真听课,眼睛时不时的瞥向旁边的季深,见季深脸色白得没有血色,他心里的担忧不减反增。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余知明还没来得及询问季深,徐青年就蹦到了季深身边:“季深,你来学校干嘛,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 班上同学陆陆续续收拾好东西,都状似不经意般放缓了脚步,拉长了耳朵去听季深的回答。 季深抬头看着徐青年以及周边围了两圈的同学,勾唇笑道:“来学校上课,在家会耽搁学习进度。” 徐青年:“……” 班上同学:“……” 所以,这是季深每次都稳坐年级前三的根本原因? 不等徐青年说话,季深又道:“我不想下次又考倒数第一。” 考了倒数第二的徐青年说:“你那是没参加考试,没有成绩。” 季深问徐青年:“对了,这次的考试成绩应该出来了,昨天怎么没听你提起,你考得怎么样?” 徐青年感觉自己的胸口又被插了一刀,疼得他龇牙咧嘴。 这次考试绝对是他人生中最黑的历史,提一次他就得难受一次。 要是在别的地方,徐青年少不得要含糊一句‘还好,就那样’,但现在是在教室,考试成绩就贴在前门旁的墙上,班上同学对他的考试成绩一清二楚,这还让他怎么说出那几个字? 有同学起哄,帮徐青年回答了:“徐青年考得可好了,除了语文老师和英语老师都点名夸奖他了呢!” 正在整理东西的余知明手微顿,他抬头看向表情已经僵硬的徐青年,唇边露出些笑意来。 余知明道:“季深,我们准备去吃饭了,你呢?” 如果季深身体没问题,余知明肯定会和平时一样邀请季深去食堂吃饭,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他能吃食堂的食物吗? 徐青年道:“要不我去外面吃,顺便帮季深带。” 季深道:“你们别把我当成玻璃,碰不坏的,我身体只是看起来不怎么好,实际上没什么事。” 徐青年心想,玻璃可比你结实多了,有的玻璃还能防弹,你连篮球都防不了。 如果有人不小心把篮球砸你身上,还要找律师咨询像这情况算是过失杀人还是意外杀人,会不会进局子吃免费饭菜。 与徐青年有相似想法的同学还有很多,只是都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这种时候,季深就是班上的珍惜动物,必须得保护好。 余知明对还围着没走的同学道:“下午还要上课,大家都别围在这里了,先去吃午饭吧,吃完饭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 季深笑道:“谢谢大家的关心,我真的没事,都别把我当成稀罕围观了,都散了吧!” 有余知明和季深开口,关心季深的同学才慢慢散去。 至于季深的午餐,由徐青年包办了,季深只要在教室等着吃就好。 14、第14章 季深家距离七中不远,徐青年又是那种不说话就觉得浑身不舒服的人,整个路程他的嘴几乎没有停过,从学校里有趣的八卦新闻到最近玩的游戏,凡是他觉得好玩的有趣的都说给季深听。 徐青年是全优型学生,理科方面逻辑思维强悍,文科方面语言词汇的组织积累也很完善,明明是平平无奇的故事,经过他用语言加工,让人听起来就格外幽默有趣。 把季深送到家,徐青年轻车熟路进门,换鞋,把背包丢在客厅的沙发上,再动作娴熟的把自己往长沙发上一扔一躺,享受般的呼出口热气,就成了条能自主呼吸的咸鱼,谁喊都不乐意翻身。 季深闲闲的斜着徐青年,还是觉得应该把咸鱼计划贯彻到底,不能输给徐青年这个难兄弟。 瞧瞧人家,都快走到家破人亡的绝境了,竟然还能淡定的当咸鱼。 季深在徐青年旁边坐定,懒懒问:“你们家的问题解决了么,不回去看看情况?” 徐青年沉默了片刻,在他印象中,公司也遇到过困境,当初他爸妈也是东奔西走很久才解决。 为了让他无忧无虑的度过青少年时光,父母从来不会把工作上的问题带回到家里,以至于他在公司方面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废材点心,半点忙都帮不上。 少年阳光开朗的心里终于有了沉闷与忧伤,叹了口气说:“我回去也帮不上忙,还让我爸妈分神担心我,倒不如待在你家打发时间,他们也放心点。” 他仰望着装修简单粗糙的天花板,迟疑着问:“季深,你说我是不是应该主动和我爸妈说,说我也想去公司学习,也想帮他们处理解决公司的问题。” 他不想每次都像现在这样,待在家里干着急。 季深道:“如果你决定跟着你父母学习处理公司的事务,那你以后的发展方向就是商业和金融,等你父母退休就顺理成章的继承徐氏的产业,可我记得你的梦想是当个科学家?” 徐青年的梦想从幼儿园开始就没变过。 当初幼儿园老师问小朋友长大后都想做什么? 有的小朋友想当有钱人,有的想当演员歌手,还有想开飞机大炮的,想当富二代坐吃山空的也有,徐青年的梦想相对来说比较高大上,他想当个科学家,想研究出飞船去游览浩瀚的宇宙。 十几年过去了,当年捏着小拳头信誓旦旦要成为某种人物的小孩子都长大了,他们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放弃了当初的梦想,再谈起来也不过是笑当初的年幼天真。 只有徐青年,他的梦想从来没有变过。 提起最初的梦想,季深也想起了他当年的梦想。 年幼的他只有母亲,为了让他能读书生活,不得不拖着病体外出工作,几乎每天都是早出晚归。 尽管他那时候年纪小,却也将她的劳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他的梦想和大多数孩子的梦想一样,就想当个朴实无华平平无奇的有钱人。 他的梦想也从来都没有改变过,直到从任务世界回来。 季深想到虚拟账号上的余额,唇边有笑意浮出。 当年朴实无华的梦想已经实现,而当年的梦想足以支撑他实现现在的梦想。 当条无忧无虑的咸鱼。 要放弃坚持了十几年的梦想,心里自然难受,徐青年垂下眼睑:“奔着梦想心无旁骛努力的前提是人生道路没有多少波澜,比如父母康泰,亲朋无忧。可是人生怎么可能一帆风顺没有波澜,所以很多人都放弃了最初的梦想。” 季深问:“所以你也要放弃了?” 正准备再悲伤片刻就用司马迁被处宫刑愤而写史记,贝多芬双耳失聪却从不向命运屈服,还有霍金被天妒英才却从不放弃对天文学钻研的故事来激励自己的徐青年:“……” 他连慷慨激昂的陈词都准备好了,这让他怎么接话? 徐青年道:“才不会。要是这么轻易就放弃了,还对得起我这么多年的坚持么?” 徐青年把双手枕在脑后,偏头看向季深:“深深,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也跟我爸确认过了,我们家八成就是被人陷害了。我想,只要能找到陷害我们家的人,估计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季深没有说话,听徐青年继续道:“我认真想了很久,徐氏主要是做建筑和地产的,徐氏倒了同行受益最多,所以我想找私人侦探去查同行。而且,如果这次的事真的是人为,总会有蛛丝马迹留下,我现在就希望徐氏能撑到真相大白那天。” 季深慢吞吞道:“你知道临都有多少家建筑公司并地产公司么,你想怎么查,是找私家侦探一家一家慢慢排查么?没有明确的搜查目标,等你找到所谓证据,徐氏早就被并吞了。” 徐青年哀叹,他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么? 要是有别的办法,要是知道谁是坑害徐氏的人,那就逮着对方薅羊毛,总能薅出点有用的东西。 哪里还用得着跟无头苍蝇似的乱转。 季深站起身,对徐青年道:“你跟我来。” 徐青年挠了把头发,垂头丧气的跟着季深走。 季深坐在电脑前,把之前拿到的资料调出来给徐青年看,他点开其中一份:“这份资料我帮你找到的东西,是工人坠亡的真相,对你们家解决眼前问题应该会有帮助。” 季深将资料简单往下面拉了两页,就关闭了这个文件夹,重新打开了另外一个文件夹:“这里面的资料是关于幕后人的,有点意思,我也把它交给你,要怎么处理全在你们徐氏。” 徐青年张了张嘴,难以置信:“……深深?” 季深把位置让给了徐青年,还从电脑桌的抽屉里拿出个有些破旧的移动硬盘递给他,这是他以前为了节省买资料的钱特意淘的二手硬盘,用了有两年多了,质量还算不错。 季深拿出的资料足够让徐氏解决眼前的难题,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季深才好,然而让他感动得无以复加的还是季深把硬盘交给他时说的话。 季深说:“如果空间不够,就把硬盘里的东西删除了吧!” 徐青年比谁都清楚,季深有多宝贝他那些学习资料,肯让他删除移动硬盘里的资料,说明在季深心里,他家的事还是特别重要的。 当时他就在心里发誓,一辈子都要和季深做最好的兄弟,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季深用得上他,他必定义不容辞。 后来徐青年才知道,这时候的感情全都是他错付了! 季深愿意把装满资料的移动硬盘给他,是因为他完全用不上,想当成垃圾处理了! 季深面无表情的看着就差抱着他痛哭流涕的徐青年,作为资深人精,他轻而易举就看穿了徐青年的想法,就是没有拆穿。 徐青年认认真真的浏览着季深找到的资料,越是看他的拳头就握得越紧,心里的悲愤也越来越强。 资料涵盖面很广,其中包括项目工人坠亡的计划,转账记录,和设计徐氏的详细策划,以及徐氏倒闭后的收尾工作。 计划很周全,从设计工人坠亡到陷害徐氏倒闭负债都计划得清清楚楚,连可能会发生怎样的意外,怎么处置意外都做了详细的规划。 一点一滴,无不想陷徐氏于灭亡,无不显示出人性的恶毒。 徐青年浑身发凉,他不禁在心里反问自己。 人性真的有这么恶毒吗? 如果有,是怎样的环境才能培养出那样的恶? 如果没有,为什么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说害就害了? 徐青年把季深找出来的所有资料都仔细看了一遍,他的心态也从最开始的悲愤慢慢变得麻木而沉重。 原来徐氏不是林川建筑第一个目标,所以他们在项目上动手脚动得轻车熟路,也不知道在害了那么多人后他们会不会后悔,会不会在半夜醒来感到不安和恐惧。 他把所有资料都复制在移动硬盘里,打算把资料都带回去交给父亲,他相信父亲会让它们有个好的去处的。 徐青年点了两份外卖,陪季深吃完饭才拿着东西回家。 他没问季深是怎么拿到这些资料的,把这份情牢牢地记在了心里。他暂时也不打算告诉父亲是从季深这里得到的资料,免得那些人在反扑的时候连累了季深。 在回家前,徐青年给父母分别打了电话,让他们今晚务必回家。 徐家夫妻都在忙着为公司的事东奔西走,但在听到徐青年的话后还是决定找个空闲的时间回家。 徐青年等到半夜才等回了徐家夫妻,两个原本意气风发的中年男女眉眼间写满了疲倦,但想到儿子还在家里,都强撑起精神和笑容。 他就着灯光打量着乘着夜色归来的父母,猛然发现,这段时间父母好像又老了好几岁,眼角的纹路似乎更加深刻了。 徐青年穿着灰色睡衣,分别给父母倒了温水,开门见山的说道:“爸妈,我找到咱们家公司问题的解决办法了。” 15、第15章 徐家夫妻没信,尽管两人都预感到这次的事并不简单,但真正的头绪也还没理出来,现在像是无头苍蝇般到处找可用的人脉。 他们尚且没找到解决办法,孩子还只是个高中生,平时又几乎没让他接触到公司的事,他能从哪里找到的解决办法? 为了不多个人陪着操心,夫妻俩都跟徐青年保证这次徐氏面临的也只是小问题,和以往一样,用不了多久就能处理好,完全用不着担心。 如果没从季深那里拿到资料,徐青年或许还会相信父母说的话,也认为得这次的事情并不大。 然而不是这样的,对方是有备而来的想将徐氏置之死地,在看到徐氏彻底倒下前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徐青年抿了抿唇瓣,声音忽然压低:“我知道谋划坠亡工人事件的背后是林川建筑,我也知道林川建筑的背后是燕城的傅氏集团。” 见父母都惊愕的望着他,徐青年沉了口气,继续道:“项目上工人坠亡是被人精心谋划的,在目的达到以前,林川建筑不会善罢甘休。” 徐青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移动硬盘,就在楼下卧室里安装的电脑上打开,将关于徐氏的资料调出来给父母看。 季深给的资料他回来后又看了几遍,里面的内容不说倒背如流,却也理解的非常清楚,他再次深刻意识到,不是所有人都是良善的。 徐家夫妻半信半疑的坐在电脑前,认真看徐青年给的调查资料。 结果越是看越是心惊,事情远比他们想象中更加严重,如果事情真的按照对方计划中进行,那他们徐家不死也要脱几层皮。 资料内容很齐全,只要将这份资料交出去,徐家面临的问题就将迎刃而解,悬在半空这么多天的闸刀终于落下大半,还没真正落在徐氏身上,徐家夫妻也终于松了口气。 看过资料,徐家夫妻就将目光落到了徐青年身上,板着脸问道:“这些资料你是从哪里得来了,有没有别的人知道你拿到了资料?” 夫妻俩青梅竹马长大,相识几十年就这么个宝贝疙瘩,在夫妻俩的心里,除了互为真爱的对方就是徐青年这个意外最重要了,要是孩子因为公司出点什么事,让他们还怎么活? 在事情完全尘埃落定前,徐青年不想暴露季深,免得连累了他,便说道:“是我从一个朋友那里得来的,他是个技术高超黑客,摸查出这些资料对他来说很简单。” 徐父很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徐青年用技术高超的黑客来称呼对方就代表不想说出对方的真实名字。 他也没有强求,只希望对方对这个缺心眼的小子没有恶意。 徐氏要着手准备反扑,为了不让徐青年也被牵连,徐家夫妻决定按照原计划,将徐青年先送回老家。 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再把他接回来。 徐青年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是拒绝的,也明确跟父母表达出了他的不乐意,不想离开家去当逃兵。 然后,他就看到自己惯来端庄优雅的母上大人眼睛眨巴了几下,颗颗眼泪就像是不要钱往下掉,他父上大人则是边心疼的为母上大人擦拭眼泪边安慰道:“媳妇儿,咱不哭了啊!臭小子不听话直接用棍子揍两顿就好了,没必要为了这么个不孝子难过啊!” 徐父边说还边瞪徐青年:“还傻站着干嘛?没看到你妈都被你气哭了么,还不过来道歉。” 徐青年很无辜:“……” 他不就是—— 算了! 在这个家里,父母是真爱,他就是个可怜的小意外。 徐青年深吸了口气,扬起笑容走到徐母跟前:“妈你先别哭了,我答应你们先回老家,刚好爷爷奶奶也给我打了电话说想我了,我回去陪陪他们。” 徐母不相信徐青年会如此乖巧听话,她狐疑的问:“真的?” 徐青年抬起手伸出三根手指保证:“真的。” 哄好了母上大人,徐青年问起了林川建筑和林川建筑背后的傅氏,顺便问了他爸打算怎么办! 虽然季深说把处理这些资料的决定权交给徐氏,但既然季深把所有资料都交给他们家,肯定是希望他们能妥善处理这些资料的。 如果他爸因为怕惹事而让这些资料蒙尘,那岂不是辜负了季深? 徐父半眯起眼睛,漆黑的瞳孔中弥漫着冷意,他也不想再向儿子隐藏自己的真面目,露出属于商人的狡猾和锋利的爪牙:“林川建筑背后的傅氏我们暂时还不好亲自动手,但对傅氏内部资料感兴趣的对家肯定不少,关于傅氏的资料自有它们的去处。至于林川建筑,单是账单上记载的逃税漏税就能让他们忙得昏天黑地,更何况林川建筑是牵扯到命案里。不出意外的话,林川建筑凉了。” “东西已经交到你手里了,你看着办就行。” 徐青年并不烂好心,也不觉得整垮林川建筑有多不可原谅。 自他看到林川建筑的所作所为后就没想过要放过他们,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林川建筑做过的孽,他们必须承担。 至于林川建筑底层的工人,倒是可以让父亲想点办法,不至于让他们背井离乡后还血本无归。 只是冷漠得与平时完全不同的徐父让徐青年有点错愕,记忆中的父亲是个很接地气的人。 在亲朋面前谈天说地吹牛不打草稿。 在妻子面前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亲亲抱抱说来就来。 在他面前就是个脾气古怪的中年男人,高兴时和他称兄道弟。 不高兴时能拎着拖鞋把他追出十条街,非得揍到他才甘心。 徐青年感慨自己果然还是太年轻了,混了这么多年都没看清父上大人的真面目,他朝徐父竖起大拇指,真心夸赞:“还是您厉害,兵法谋策说用就用,不比活了千百年的老狐狸差。” 徐父扬眉:“所以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最好给我收起来,不然你爹再好好的给你上课,保证让你领会到孙子兵法的精粹。” 徐青年连忙吹捧道:“有您在上面镇着,哪怕我是孙猴子也逃不过您的不是?您放心,我回房就订购回老家的机票,天亮就给老张打电话请假,明天就圆润的滚回老家。” 夫妻俩放下心来,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刚回到卧室的徐青年立刻收拾东西,打算离家出走。 都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老头子手握兵法不宜正面相迎,三十六走为上计,不行就溜。 季深收拾好东西,刚出门就看到蹲在他家门边的徐青年,徐青年身边堆着行李箱和背包,一副离家出走的架势。 季深眉梢微挑:“你这是做什么?” 徐青年吸了吸鼻子,低着头盯着脚尖,可怜兮兮的说:“被我爸妈赶出家门了,深深你收留我几□□不?” 季深没说话,就安静的看着他。 徐青年垂头丧气,自己就招了:“我爸妈想送我回老家,我不想回去。” 季深往旁边让了点,让徐青年先把东西放进去。 徐青年伸长了脖子往里瞧:“老张不在吧?” 季深道:“不在。” 徐青年放心了,拎着东西进门,客厅沙发空空荡荡的。 徐青年边放东西边说:“深深,作为兄弟,我是不会白占你便宜的。借助的这段时间,做饭洗碗扫地都归我,你好好休息就行。” “如果老张不来和我抢沙发就更好了。”徐青年嘀咕道。 徐青年的自言自语清楚的传进了季深耳中,给徐青年泼了盆冷水:“不出意外的话,张老师还要在我这里住两三天。” 徐青年:“……” 因为要批改试卷,还要去好友所在的医院拿香囊里药物的化验结果,张明远在确定季深身体没有异常后,到好友那里拿了结果后就直接回了家。 张明远用了大半晚上的时间来批改试卷,他已经当了好几年老师,批改试卷的业务早就很熟练了。 之所以用的时间会比平时多出几个小时。 第一是试卷有难度,需要认真看学生套用的公式和解题步骤。 第二则是他有些心不在焉,香囊化验结果显示,香囊里的药组成成分多是常见的中药材,有助眠宁神的作用,没有他以为的假药,更不是骗子出品。 至于药的具体成分和全部功效,还要经过检测才能知道。 张明远原以为离开了季深家和季深给的香囊,他就会像以往那般失眠,直到天明。 没想到他在批改完试卷后竟然还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将近两个小时,不是深眠,却让他很满足。 张明远精神抖擞的去了学校,边走边思考把香囊从好友处要回来的可能性。 阿扬是个医痴,沉溺于钻研医术。 季深拿出的香囊对他来说就是块肥肉,要是不把这块肥肉嚼碎了理顺了,他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银白的曙光渐渐显出绯红,朝霞映在千家万户的窗棍之上。 张明远伴着朝阳踏进学校,学校里的读书声,欢笑声,声声入耳,充满着朝气与欢快。 17、第17章 下午的课平静无波的进行着,在数学课结束后,季深找到张明远表达了自己想转班的意愿,被张明远微笑着拒绝了。 张明远知道,火箭班压力大,现在的季深身体状态不好,可能承受不了火箭班的学习进度和强度。 但就实际情况来说,火箭班的教资是最好的,教学质量和教学氛围也比普通班要好很多,待在火箭班更有利于高考。 在知道季深独自生活了这么多年,知道他为了生活付出的努力比别的学生更多几倍甚至十几倍后,实在不忍心看到他就这样放弃。 从火箭班出去容易,再想进来就难了。 至少得等到高二期末考试结束,学校才会对成绩特别优秀且有意愿的学生进行班级微调。 名额少之又少! 谁也不知道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学生会有怎样的变化。 张明远想到季深来学校这两天多半时间都在趴着休息,就猜到了季深想转班的原因,恐怕是担心自己跟不上班里的进度。 他叹了口气,他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知道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都有着极强的自尊心。 像季深这样自主独立的孩子,自尊心只会比别的孩子更强。 当然,他想留下季深还有个原因,便是季深交上来的试卷。 尽管那份试卷解题过程约等于无,但解题公式精准答案无误。 懒是懒了点,却是个很好的竞赛苗子,参加竞赛拿到奖牌就可以被保送到高等学院。 张明远把他的思虑都详细与季深说了,相信以季深的聪明,是能理解并重新做出决定的。 在张明远的劝导下,季深确实没有再要求转到普通班,但他希望把座位搬到最后一排,理由用的是不想打扰同学们上课。 关于这点张明远倒是没有再次拒绝,他想了想说道:“班里最后一排还有两个空出来的座位,你想搬就先搬过去,现在的位置——” 张明远原本想说把季深现在的座位给他留着,但想到班里还有别的同样需要照顾的学生,他就说不出把那么好的座位空置的话来。 季深现在的座位在中间组第三排,是听课最好的位置。 季深理解道:“那个位置就留给别的同学吧!班里有很多同学眼睛都有点近视,搬到那个位置可能更方便些。” 张明远道:“好。” 成功打消了季深转班的想法,张明远心里也格外高兴,可想到他把季深好心送给他的香囊拿给好友鉴定,面上的笑容又淡了点。 他认真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事情告诉季深,为他这个做老师的不信任学生表示歉意。 张明远表达歉意的方式粗暴简单,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季深,还有件事我要跟你坦白,你送给我的香囊被我拿去给医生朋友鉴定了。抱歉,是老师辜负了你的好意。” 快穿百余个世界,季深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与张明远性格相似的不计其数,所以在张明远简单直白的表达他的歉意时,并不觉得意外。 面对略显紧张的张明远,季深善解人意道:“我知道老师是好意,也是担心我被人骗了,送给熟识的医生做个详细的检查更好,免得里面或产生或遗留有不好物质,伤害身体。” 季深的懂事让张明远愧疚的同时也格外心疼,现在有几个孩子不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能接受自己的好意被人质疑吗? 张明远再次跟季深表达了歉意,问道:“你上次在省医院检查的最终结果是不是该出来了,要我陪你去医院拿结果吗?” 季深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医院拿就好。老师也不用担心,常规检查结果都已经出来了,数据表现都很好。不出意外的话,非常规检查结果应该也不会坏。” 张明远暗叹,就怕有意外。 谁让季深身体表现不像是没有问题的呢? 就算是感冒发烧也该好了吧? 季深的状况,除了精神看起来好了点,其他的变化也不太大。 张明远忧心忡忡的想。 回教室的路上,徐青年迎面跑来,拦住了季深的去路。 季深顿住脚步,目光浅浅的望着面带悲伤徐青年,没有说话。 徐青年深吸了口气:“刘一昭说,你要转班?” 季深抬眼望去,在徐青年的身后漫步走着几个少年,他们或担忧或好奇的看着两人,见季深望过去,立刻东张西望。 唇边绽开些微笑意,季深道:“是想过转班,不过被老张拒绝了,后面我自己也想清楚了,决定不转了。” 季深的话让徐青年没有要松口气的感觉,他沉默了片刻,压低声音问道:“为什么想转班,是不是担心身体熬不住?” 季深摇了摇头:“跟我的身体状况没有任何关系,这段时间我感觉挺累的,想休息一下,怕破坏了班里的学习气氛。” “那也不需要转班啊!你又不是不了解我们班同学,刷起题来六亲不认,根本没心思管学习气氛。” 徐青年从小到大都是尖子班的学生,习惯了尖子班的学习氛围,倒也不觉得有多大的压力。 但他也清楚,相较于普通班,尖子班学生的学习压力确实很大。 单是学习进度和效率,就需要耗费巨大精力。 如果季深是因为身体原因想转班,他不会劝他留下,毕竟身体健康是最重要的。 季深勾唇笑道:“我知道,所以后面我跟老张申请调换座位了。” 徐青年大概能猜到季深要搬到哪里,说道:“回教室我就帮你搬桌子。” 在回教室的途中,徐青年和季深说了听说他想转班后班里同学的反应,他是班里选出的代表,来劝季深改变想法的。 在经过班里同学的身边时,季深停住脚步,笑道:“不好意思,以后我们还要继续相爱相杀。” 几人也是笑道:“季深你可别乱说,我们之间只有相杀没有相爱,还有就算你想走也不能把传奇留在班里,让我们挠心抓肺的想超过你却找不到人,这也太不厚道了吧?” “你转到别的班就成了别人家的学霸,我们班里的扛把子不就少一个了?与你针锋相对是我最不想做的事。” “以后说起年级前三,我们都不好意思再说自己班全占了。” “要吊打其他三个火箭班,班里高手当然是越多越好。” “攘内必先安外,只有外部环境稳定了,我们才能安心把炮火对准自己人。不然被外人一锅端了,想想就憋屈得很。” “还是留在自己班相爱相杀最好,免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几个人一人一句,说说笑笑间就回到了教室。 班里多数学生都还没离开,看到季深出现,都抬起头来望着他,脸上写满了担忧和询问,担心季深的身体状态,想问他是否能改变主意留在班里。 季深把之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大部分同学的反应和前面几个同学反应相同,攘内必先安外,外部环境稳定了,方能安心内战。 余知明问季深:“你想转班,是不是因为身体原因?留在班里,会让你身体状况变差吗?” 季深还是原来的说辞:“我就是感冒引起的症状,没什么大事。只是这段时间精神状态不怎么好,总是想趴着休息,担心坏了班里的学习气氛。” 和季深当了一年多同桌,余知明对季深的性格也有几分了解,虽然在学习上乐于助人,但本性内敛敏感,还怕给别人带来麻烦。 余知明叹了口气,语气温和:“不要乱想,你觉得班里的学习氛围是轻易能被破坏的么?” “你知道的,哪怕没有老师来上课,班里同学也能自觉预习复习,谁要阻拦他们学习,跟不共戴天的仇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季深的座位边围了不少同学,余知明的话得到了全票支持。 在刘一昭把季深想转班的消息在班里传遍后,班里大部分同学都在想怎么能把季深留下来,他们都猜到了老张肯定会留人,还想着要是老张不能说服季深留下来,班里同学就轮流来,总有那么几个能说会道的会将季深留下来。 好在老张能干,成功改变了季深的想法。 季深其实挺喜欢现在班里的氛围,同学间的氛围很纯粹,哪怕是有竞争,也是学习上的良性竞争。 当然,相互看不顺眼的时候也是有的,但比起别的班级会有的相互算计,好太多了。 季深做过多次校园任务,几乎每次都能遇到勾心斗角,男男女女相互算计,让他烦不胜烦。 季深最终还是把座位搬到了最后面,靠窗的位置能清楚的看到外面的风景,也是老师视线的半死角,与讲台的距离是教室最远,这个位置对于热爱学习的学生来说无疑是充满了恶意。 可对于季深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位置。 搬了座位,季深和班里同学说了再见,收拾好东西就准备回家。 徐青年也没有上自习,拎着东西走在季深身边。 19、第19章 躲在季深识海中的系统会偶尔放出几个数据来观察外界环境,这次刚好就看到两个人抱着个婴儿从宿主身边经过。 按以往的经验来判断,这两个被宿主盯上的,是人贩子。 它不禁为两个人贩子撒了一抔同情泪,交易肯定是黄了,老窝八成也要被宿主端了。 犯到宿主手里的人贩子,从来都不会有好下场。 系统悄悄收回数据,不打算多管闲事。 季深眼睑微敛,唇边噙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他甚至还有心思想,是先报警,还是直接把人放倒抢孩子。 像这样的人贩子肯定是团伙作案的,医院里有人,医院外面也有人,要端掉整个团伙需要多长时间? 季深把刚隐藏起来的系统揪了出来,淡淡开口:“报警!” 系统:“……好的宿主。” 系统有点悲伤,以前下达任务指令的都是它,宿主才是执行者。 而且宿主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也不会让它帮忙,哪怕他自己就是那个被拐卖的孩子,也是自己想办法脱身报仇的。 给系统下完指令,季深就懒得再搭理系统,他不急不缓的坠在两人身后,还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存在感,不着急抢回孩子。 两人在离开高人流的医院大厅后明显松了口气,或许是绷紧的神经略微松懈了点,脚步也放缓了许多。 他们抱着孩子沿着偏僻的小路往人少没监控的地方走,直到在一辆不怎么起眼的面包车前停下,才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季深注意了下面包车停的位置,在众多车辆的边缘,在监控的死角,极不容易引起别人的关注。 而且在这个类似于大型废弃车库的地方,里面密集的停着各种各样的车,人流少,监察力度小,更是容易隐藏自身。 作案前仔细勘察过地形,计谋犯罪。 车门很快从里面被打开,女人抱着孩子就想钻进车里,却在上车的前几秒钟被人拦了下来,车门被重新关上,将两人拦在了外面:“这不是秦医生和柳护士么?你们不在医院上班,抱着别人家的孩子,是想去哪里,经过孩子父母的同意了么?” 尽管这两人已经换了衣服,季深还是一眼就把人认了出来,不久前在医院与他擦肩而过的医生与护士,伪装的医生与护士。 男人皱眉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说的秦医生,这孩子也是我们夫妻俩的亲生孩子。” 季深指着女人怀中正睁着眼睛好奇张望的孩子,懒笑道:“这就不打自招了不是?还有你二人在伪装成医护人员前就不会先了解点基本的遗传常识么,先相互看看对方,再看看怀里的孩子,双眼皮和高鼻梁都属于显性遗传,根本不具备该显性基因的你们能生出来么?” 男人脸色倏变,嘴硬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快让开,我们要回家了。” 季深寸步不让:“医生知道我在说什么,不如我们先回医院让医生帮忙确定一下?” 两人身形僵滞,满是防备的盯着季深,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 抱着孩子的女人往后面退了两步,男人将她和孩子护在身后,并朝面包车里的同伙使了个眼色。 车里的同伙见事情有异也变了脸色,三四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从另一个车门钻了出来,将季深围在中间,面带狠辣的警告道:“小子,别多管闲事。” 季深轻笑着说:“不好意思,这闲事我还真管定了!” “找死!” 看起来就很羸弱的季深并不被人贩团伙放在眼里,甚至有人暗自打量季深,思索着顺便把季深也掳走的可能性。 十几岁的少年肯定是找不到买家的,但他身体里的器官若是正常健康,还是能找到不错的买家的。 这年头,有人可以为了钱不要命,作为人贩团伙中的成员,更是早就把生死看透,为了钱可以不要自己的命,也能要了他人的命。 几个壮汉相互看了眼对方,随即不怀好意的逼近季深,在他们的预测中,拿下病秧子季深不过动动手指的事。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几个壮汉并两个假医护全都鼻青脸肿的蜷缩在地上,痛得只能发出低低的吟声,连开口求饶都做不到。 是真的痛,满身的骨头都像是被人寸寸敲碎,整个人像是烂肉般瘫在地上,除了无边无尽的疼痛,没有别的感觉。 求饶做不到,逃跑更是奢望。 生活不易,季深叹气。 没一个能打的! 原本被女人抱着的孩子也转移到了季深怀中,他轻轻拍了拍孩子,因为动作过大被惊到的孩子在哭闹了几声后又重新安静下来,小小的嘴角微微上扬着,可爱又乖巧。 季深抬手点了点孩子的脸颊,小东西还挺不认生,他怕是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差点就被改写了。 被人贩子掳走的孩子,最好的的结局是被善良的人家买去养大,能像个正常人生活学习,不至于受多少罪。 最惨的结局是被人贩团伙像养畜生般养两年,然后就打断孩子们的手脚丢到街上乞讨,生死都不由己。 再不然就是被当成人形器官培养,为‘捐献’器官做准备。 季深有次任务对象就是人形器官,作为引导者,他自然也逃不过人形器官的命运。 他穿过去时原主的左肾已经被摘除并伴有轻微感染,他凭借自身的毅力和以前世界学到的知识处理养好伤口,再设计将人贩团伙全部剿灭,将被关押的人形器官全部救了出来。 人形器官的培养过程与养畜生没有多少区别,找个隐蔽的地方把人养着,断绝他们与外界的联系,只有需要‘捐献’的时候才有机会见到外人。 人形器官从最开始就已经与社会脱节,哪怕重新回到社会,也是很难跟上社会节奏的。 想到这些,季深眸色发凉,下手是不是轻了? 被季深用冰冷的目光盯着,几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有种被死神盯着的感觉。 警方来得很快,为首的警察姓刘。 刘警官手上有个案子,也是关于人贩子团伙作案的,他和手下的警员追了这个案子好几个月了,手里掌握的线索还是少得可怜。 在那少得可怜的线索中,最重要的线索是一个叫钱坤的人贩小头目,偏生这钱坤刁滑狡诈,警方始终找不到他的准备定位。 而此时,警方找了几个月却杳无音信,狡猾得跟狐狸似的小头目绝望的瘫在地上哀嚎,那双惯会东躲西藏的腿无力的耷拉着,悲惨又无助。 刘警官早就把钱坤的面容记在了心里,便是化成灰也认得出来,更何况只是鼻青脸肿。 作为警察,他本不该为钱坤的悲惨感到幸灾乐祸,但想到这人做过的孽,又觉得这样实在是便宜他了! 除了刘警官,还有两个年轻的警察也认出了钱坤,指着人说:“头儿,这不是?” 刘警官沉默的点了点头,对年轻警察的疑惑表示了肯定。 年轻警察双眼猩红,恶狠狠的瞪着钱坤,像是想生吃了他:“他也有今天!头儿,我申请审问钱坤,我……” 刘警官阻止年轻警察说下去,低声道:“我们都能理解你的心情,你提出的申请等回局里再说,放心。” 刘警官先是看了眼瘫在地上的人贩子,走到抱着孩子的季深跟前,从他手里接过孩子,问道:“是你报的警吗?” “是我报的警。”季深指着假扮过护士的女人,以及她眼尾的胎记解释:“我早晨进医院时见过她,那时她是护士打扮,没过多久就换了衣服抱着孩子出院,感觉不太对劲。然后注意到孩子的相貌与这两个人没有任何相似点,连基本的遗传法则都不遵循,就跟出来问了两句,结果确定他们是人贩团伙。” 刘警官心想,现在的年轻人是真不得了! 胆大,心细。 而且—— 他还有点好奇,身体看起来不好的少年是如何把几个五大三粗的成年人放倒在地上的,几个成年人的情况看起来还很糟糕。 还没问出口,季深就满足了他的好奇心:“我以前练过几天,算是有些傍身的功夫。” 刘警官嘴角微抽,他练了十几年了,也没把握把这几个人打得半死而自己完好无损。 季深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我把他们打成这样,是不是也犯了法?” 刘警官忙道:“没有的事,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人贩子多是团伙作案,而且凶恶残忍,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最好多喊几个人一起行动。” 季深道:“我记住了。” 刘警官让人把人贩子铐上带回警局,他则是带着季深和几个警察把孩子送回医院,孩子被人拐走了,也不知道孩子的家人有多着急。 根据季深的说法,以他多年的办案经验来看,两个人贩能顺利抱着孩子从医院出来,医院里八成有接应和准备的同伙,现在过去也许还能把人找出来。 20、第20章 简单向季深了解了他发现人贩子作案过程后,刘警官很快就确定了人贩同伙在医院里可能会扮演的角色。 想到这些,在与同行警察交代了要多注意的人群后,便加快了回医院的脚步。 回医院途中,刘警官职业性的去了解季深的情况,知道了季深的名字,还是个高中生。 当几人把孩子送回医院时,医院已经翻天了。 争过,吵过,闹过,打过,骂过,哭过,崩溃过,最终还是将心悬挂在了失踪的孩子身上,以找到孩子为目标。 医生、护士、保安还有孩子的家长都在医院内外四处寻找,家长悲痛的哭喊声让人听着就忍不住难过。 医生在调看完监控后浑身冰凉,孩子被假扮医生护士的人抱走,还有机会找回来吗? 孩子刚出生不久就在医院丢失,该怎么和家属交代? 看完监控的医生哆嗦着拿出手机,试了好几次才拨通报警电话,与电话那头的警察说明了报警缘由。 就在医院和孩子家属混乱不堪,医生斟酌着言辞想与孩子家属说明情况的时候,刘警官抱着孩子出现了。 孩子的出现无疑是将家属从无望的深渊中拉了出来,家属在确定孩子是自己家的后抱着就不肯松手,一家人相拥着哭泣,高高低低的哭声像是要把所有的悲痛都释放出来。 哭过之后,孩子家长屈膝跪在了刘警官等人面前:“谢谢警察,真的谢谢,如果不是你们,我们家孩子可能就找不回来了。” 刘警官看着季深道:“这事主要是季同学的功劳,如果不是他及时发现了异常并及时阻止了人贩子逃走,可能还不好把孩子找回来。” 孩子家长又连忙向季深磕头,喑哑的声音中全是感谢。 许是嫌口头感谢诚意不够,孩子父亲又把包里所有的现金都翻出来递给季深,请他务必收下。 暴富后的季深最不缺钱,笑着拒绝了。 刘警官跟家属了解了孩子丢失的经过,孩子父亲抹着泪说:“明天就该接我儿子和老婆出院了,我儿子是足月出生,身体健康没有任何问题。孩子出生后,医院也没要求我们现在就做体检。” “我们平时也专门有人照顾孩子,从没让孩子离开过自己的视线。就在今天,有两个医护人员来到病房说孩子身体数据可能有点不对,最好帮孩子做个体检确定一下,医生和护士的证件都是带在身上的,我们也没多想,就抱着孩子跟他们去做体检,后来那两个假医护以特殊体检室不许非医护人员入内为由,把我们拦在了外面,后面觉得不对劲才知道他们抱着孩子偷跑了。” 再然后的事刘警官也清楚了,那两个人贩换了衣服,乔装成带着孩子出院的夫妻,成功混出了医院。 要不是季深发现不正常跟了上去,这两个偷孩子的人贩子说不定就逃之夭夭了,那他们家该从哪里去找回孩子? 孩子父亲叫周云谦,年轻的父亲回忆起孩子丢失的过程忍不住泪流满面,说到底还是他们过于轻率了,如果先跟主治医生打电话确定孩子的身体状况,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 刘警官也能理解,谁能想到人贩子竟然会胆大到伪装成医生骗孩子,除非是警惕性异常强悍的,十个人里可能有六七个都会被骗。 不过孩子能找回来就是对周家人最大的安慰。 孩子被拐走的经过了解得差不多,刘警官顺势跟医院负责人提出:“我怀疑医院里面还有同伙,需要调看监控。” 负责人连忙道:“保安室就有监控,我马上打电话让人把监控准备好,过去就能调看。” 事情发生在医院,医院和相关医生护士差点就要背上弄丢孩子的责任,他们和警方一样希望能尽快抓住这些人渣,在提供信息和资料方面非常配合。 在医院负责人的带领下,刘警官等人迅速来到保安室调看监控。 前半段监控录像显示与周云谦说的差不多,假扮医生护士的人贩子骗他们把孩子抱出了病房,以检查的名义把孩子和家属分开。 孩子被抱进了检查区域,家属则是坐在了等候区。 没过几分钟,假医生和假护士就换了衣服从检查区出来,家属完全没有发现。 假医生护士换的衣服被藏在检查区,见刘警官将目光投向他,负责人脸色难看的解释:“在病人不多的情况下,有很多检查室都处于关闭状态。” 最好藏东西了。 刘警官道:“把监控往前面调,最好调到医院做清洁的时间。” 保安立刻按刘警官说的做。 嫌疑人很快浮出水面,那是个五十出头的中年女人,身形不高,身材微胖,她戴着口罩,穿着医院提供的工作服,拿着洒扫工具明目张胆的把东西放进了空检查室。 刘警官记得,在之前的监控录像里,也是这个看起来憨厚的清洁工,在两个人贩子抱着孩子与她擦肩而过时有过短暂得几乎不会引起人注意的交流。 刘警官道:“打电话问问,这个人还在不在医院,马上把人控制起来。” 负责人连忙打电话问相关负责人,得到的结果并不好。 那个清洁工是前两天才到医院上班的,今天早班结束后接到家里电话,说是家里突然出了急事提出辞职,现在可能已经离开了医院。 刘警官闭了闭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查医院出口监控,先确定人还在不在医院。” 一直保持着安静的季深忽然开口:“太慢了。” 刘警官从不看轻任何人,尤其是脑子好使的。 既然季深说太慢,那他必然是有更快的方法。 “你有什么办法吗?” 季深来到电脑前,将监控中女人的形象截了几张图,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跳跃着,星星点点的亮光在监控录像中快速变幻,让在场的人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两分钟后,季深报了地址。 十分钟后,同伙落网。 至此,刘警官等人才稍微松了口气。 刘警官朝季深竖起大拇指:“厉害!” 季深扬眉:“一般。” 累积了好几个月的案子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他迫不及待想打道回警局。 走之前,对周云谦说:“周先生,关于这件案子,你们家可能还要安排个人和我去警局做笔录。还有,拐带你们家孩子的人贩子在季同学的帮助下已经抓到了,以后千万小心才是。” 周云谦再次向季深和刘警官道谢:“谢谢刘警官,谢谢季同学。刘警官,请稍等一会儿,我简单收拾一下就和您去警局做笔录。” 刘警官点了点头,又与医院负责人说起关于保护新生儿和儿童的事来,负责人也是后怕不已,再三保证会向医院反馈这次的事件,并且加强医院的安保,确保每个人的安全。 刘警官等人很快就离开医院回了警局,打铁要趁热,审钱坤要趁早,说不定还能从钱坤口中多挖出几个孩子的下落来。 季深的行为属于见义勇为,哪怕把那群人贩子打得只剩半口气也是好市民,刘警官考虑到季深还是学生,不能为了几个人渣耽搁学业,就让他到了周末再去警局做个简单的笔录。 这倒是无所谓,季深在周家人和医生的感激涕零中走出医院,他没有直接叫车,慢吞吞的沿着人行道走,没去管身后跟着的小尾巴。 小尾巴跟他走了一段路,在他抬手叫车的时候停住了脚步,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脸颊消瘦,神情怯懦,欲言又止。 见季深转身看向他,小身板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缩,小心翼翼的回望。 宽大的病号服挂在身上,衬得他越发营养不良。 季深眉梢微扬,这不是之前在医院和他说对不起的小男孩吗? “过来。”季深招呼小男孩。 小男孩迟疑了很长时间,慢慢挪动着脚步走向季深。 不过他也没太靠近季深,在一米开外的地方停住脚步,干涸得起皮的唇瓣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告诉我,为什么跟着我?” 季深难得有耐心。 小男孩盯着季深看了很久,像是下定决心般:“刚刚我看到了。” 季深扬了扬下巴:“所以呢?” 所以? 小男孩灰暗的眼睛亮了亮,颤巍巍的从病服口袋里掏出来两颗水果糖递向季深,在递出糖果时,他不舍的咽了咽口水,却没有收回。 这是他现在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 小男孩手里的糖果,糖果已经有些融化,外衣被揉得驳杂,颜色也掉的差不多了,想必是主人摸了很多次而舍不得吃。 季深从小孩手里取走一粒糖果,剥开糖衣丢进嘴里,尝了尝味道,是廉价糖精甜腻的味道。 “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小男孩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极小:“哥哥,你能不能帮我和警察叔叔说,我没有骗人呀!” 哪怕上次找警察叔叔帮忙让他丢了半条命,他依然不想放弃。 他想回家。 21、第21章 至于为什么不找其他人而找面前的哥哥,他只亲眼看到过这个哥哥把人贩子打趴下,打人贩子的都是好人,不用担心哥哥是坏人。 季深带着小男孩上了出租车,直奔刘警官所在区域的警察局。 那位警官正直廉洁,嫉恶如仇,把这个孩子交给他不会有问题。 刘警官刚做完周云谦的笔录,就听同事说季深带着个孩子找他,把周云谦的笔录交给手下备案,就朝着季深所在的会客室走去。 他对季深的印象很好,聪明勇敢,身手敏捷,原本以为季深是来警局做笔录的,结果进门看到的不是季深,而是一个身穿病号服、瘦得跟排骨似的小男孩,小男孩局促的坐在椅子上,脑袋垂得很低,看得他都担心孩子会被他自己的尖下巴伤到。 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些水果和零食,完全没有被动过。 察觉到有人来,小男孩抬起头看了眼,这一眼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惶恐中,不安和害怕在他脸上蔓延,藏在衣袖里的手握得很紧。 他下意识的寻找季深,但他没有离开原来的位置往季深身后藏。 刘警官本能的觉得不对劲,孩子的反应不对劲。 依他多年的办案经验来看,这孩子分明是害怕警察的,却眼睛都不眨的盯着穿警服的,他应该是有事想向警察求助。 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个孩子,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刘警官将目光转向季深,他倒是悠闲,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手里拿了本书随意翻着,一点不见外。 为了不惊扰到神经进紧绷的孩子,刘警官特意绕了点路走到季深身边:“季同学,这个孩子是?” 季深也没隐瞒,直白道:“这孩子说亲眼看到我打了人贩子,就在我回家的路上跟我做了个两颗糖的交易,让我帮他和警察叔叔说,他没骗人!” 不祥的预感被证实了一半,刘警官深吸了口气,忍下把钱坤几人打死的冲动:“我先去看看孩子。” 季深:“好。” 刘警官忍着怒意,放轻脚步朝着小男孩走去。 他清楚的看到了靠近时孩子的变化,越是靠近孩子脸上的恐惧就越是明显,孩子的神情中写满了排斥,小小的身躯不住颤抖,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嘴里却只有低低浅浅的呜咽声。 与人贩子打了多年交道,刘警官见过状态更差的孩子。 刘警官放柔了声音:“好孩子,我是警察叔叔,你想和警察叔叔说什么话呀,只要是你说的,叔叔都相信你。” 小男孩紧盯着刘警官,眼睛里含着防备,他没有说话,却没之前抖得厉害了。 刘警官剥了颗糖果递给他,指着自己的帽子说:“看到帽子上的星星了吗?这颗星星是叔叔的指路明灯,也是离家孩子的指路灯,它能带我们回家,相信吗?” 小男孩顺着刘警官的指引看向他的帽子,轻轻的点头。 刘警官吁出口浊气,肯交流就好。 面对身心受创的孩子,不能凶,不能逼,只能循循善诱:“那你有什么话想和警察叔叔说呢?不要害怕,有英雄哥哥和叔叔在,没有人能伤害你。” 小男孩抿着唇,眼睛不自主朝不远处的季深望去。 季深微笑着朝小男孩点了点头,瞬间平息了他的不安和紧张。 刘警官道:“能不能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呀?” 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刘警官是抱有希望的。 这个孩子还有意识找警察帮忙,说明他被拐的时候已经记事,被拐前的记忆也还没完全磨灭,应该从他口中能问出很多重要的信息。 小男孩重新低下头,嗫嚅道:“我叫孙二……温泽。” 是的! 他原来是叫温泽。 温暖的温,恩泽的泽。 是爷爷帮他取的名字。 “原来是叫温泽呀?”文学素养不怎么好的刘警官硬是从记忆深处翻出来两个合适的成语:“温润如玉,泽被天下,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名字,你的爸爸妈妈肯定是希望你长大成为勇敢坚韧的人。” 听到刘警官随口说出他名字里的含义,小温泽紧绷的神经松懈了点,脸上还露出点笑容:“是爷爷取的。” 问出了孩子的名字,降低了孩子的防备心,再与孩子交流比之前轻松多了,刘警官边投喂小温泽边和他说话,没多久就把小温泽的基本信息都给套了出来。 在与小温泽说话的时候,刘警官的脸色不断变幻着,隐忍,恼怒,暴躁,甚至有打人的冲动。 他掀开孩子的衣袖看过,细细小小的胳膊上有很多针孔,这些都是孩子被抽血的证据。 与被拐孩子打了多年交道,他立刻就猜到了姓孙那家人买小温泽的原因,现在是想让小温泽为他们家生病的孩子续命,也许等两个孩子长大了,还要小温泽为那孩子提供身体器官,与那孩子换命。 为了不吓到孩子,所有负面情绪都被他强行憋在心里,把自己恶心的够呛。 必须得抽包烟压压恶心! 温泽今年六岁多,是两年前被拐走的。 他被拐走后就直接被卖给了孙姓人家,被孙姓夫妻带回老家上了户口,成了孙家第二个儿子,也成了孙家长子随取随用的血库。 温泽被家里人养得很好,从小就知道遇到困难要找警察叔叔。被孙家夫妻带回老家的温泽也找过警察帮忙,可是他每次都被警察亲手送回到孙家夫妻手里,迎接他的就是没完没了的毒打。 刘警官深吸了口气,摸了摸温泽的脑袋。 好在这孩子的勇气和对警察的信任还没被磨光,还知道求救,不然—— 后果是真不敢想! 季深都到了警局了,顺便把两份笔录做了。 在离开警局前,他的衣角被温泽揪住了:“哥哥,谢谢你,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季深低头看着面黄肌瘦的孩子:“我已经拿过你的糖果了,不需要你额外的报答了,以后自己小心点,不要在被人骗走了。” 温泽连忙把口袋里的糖果都翻出来,那是刘警官从喜欢吃糖果的女下属处搜刮来放进他口袋的,他一颗都没留。 “哥哥,给你。”他小心翼翼的捧着糖果,像是捧着全世界。 季深从众多糖果中取出一颗,用手拍了拍温泽的脑袋瓜:“你很快就能回到父母亲人身边的。” 明明只是句安慰的话,温泽却信以为真,并将其铭记在心里。 刘警官牵着温泽亲自把季深送到警局外,在季深等车的时候与季深说:“在这孩子的亲生父母找来前,我会亲自照顾他,不会让任何不相干的人把他带走。” 季深道:“刘警官是个好警察,好人会有好报的。” 刘警官道:“都是职责,但求问心无愧罢了,说不上好人。” 竖起耳朵听着的温泽:“叔叔是。” 刘警官阴翳了半天的心情立刻好转,孩子的肯定让他觉得再辛苦都是值得的,他还有很多力气和犯罪分子斗智斗勇,还能救出更多在水深火热中挣扎的孩子。 喊的车很快就到了,季深与刘警官两人挥挥手就钻进车里走了,只带走了一颗糖。 在医院和警局折腾了大半天,季深也不打算回学校打发时间了,想到用得掉漆的手机,卡顿的二手电脑,以及摆在家里的异常破旧的用品和家具,他决定先给家里翻翻新。 季深直接去了市中心最大的商场,只要有需要的都是直接付款签单要求送货上门,不看价钱,不管性价比,耿直得让接待他的服务员都眉开眼笑,服务态度好得就像是碰到了世纪冤大头。 换了新手机,旧手机立刻就进了垃圾桶,把喜新厌旧展现的明明白白。 东西买全,季深随便找了家咖啡厅坐着玩新手机,几分钟的时间足够他把手机上的功能摸索完全,看着浮现在手机屏幕上的各种应用程序,季深托着下巴思考把系统装进手机的可能性。 说实在的,哪怕系统与他共生了百余个世界,季深还是没有与系统同进共退的想法,他不喜欢在身上留个不确定因素,虽然这个不确定因素已经被他变成了肯定因素。 就在这时候,手机又亮了起来,季深点开看了眼,是张游戏邀请卡,上面标着邀请码。 他对游戏没兴趣,随意瞥了眼就抛在了脑后。 送走季深,刘警官牵着温泽回了警局。 还没回到办公室,就看到属下康成心急火燎的向他跑来。 康成性格大大咧咧的,向来都是有话就说有屁立刻放,可这次在看到被他牵着的温泽后就把快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看他的反应,刘警官就知道事情与温泽有关。 担心惊吓到温泽,康成先是朝他露出个友善的笑容,再放轻了脚步走到刘警官身边,压低声音道:“头儿,有对姓孙的夫妻来报警说丢了孩子,我们都怀疑他俩说的孩子就是小温泽。” 刘警官下意识的瞥向被他牵着的温泽,见他情绪还算稳定,稍微放下了心。 “还挺快。”他说。 22、第22章 刘警官对孙家夫妻来报警找孩子的举动并不感到意外,毕竟要再找个血库费时费力又费钱,孙家未必等得起时间拿得出钱耗得起住心力,找回小温泽是最好的办法。 要是孙家夫妻用别的、正规的方法医治孩子,他还会敬佩称赞或者帮助他们,但拿别人家孩子的健康来给自己家孩子续命,那就是把自己的幸福安康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就是违法犯罪。 见头儿还是不慌不忙的模样,康成急得跳脚:“头儿,你怎么不着急啊?要是他们要强行带走小温泽该怎么办呀?” 要知道警局现在并没有明确证据证明小温泽是被拐骗贩卖的孩子,而孙家夫妻手里有小温泽的户口,即便证明了小温泽不是孙家夫妻的亲生孩子,他们也可以狡辩说小温泽是走过正经司法程序收养来的。 还真别说,康成的担忧并不是无的放矢的。 孙家男人并不是没有读过书的文盲,相反他还很懂些法律知识。 在确定要买个孩子给自己家孩子续命后,他就专门查过相关的信息。为了不给突击检查的警察留下指控证据,在小温泽到家后把他的身份挂到了孤儿院,再专门带他去办理了收养手续,最后才上的户口。 所以不管是在情理上,还是在法律上,小温泽都是孙家的孩子,合理合法的。 当初小温泽三番五次找警察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帮助,除了孙家夫妻和当地警方有些关系,孙家拿出的收养证明也是原因之一。 小温泽安静乖巧的站在刘警官身边,偶尔好奇的抬起头,他听不清楚两位警察叔叔说的话。 他还是有些害怕和慌张,毕竟当初那些警察留给他的阴影很深刻,可能永远都抹灭不了。 不过他相信这两个抓了人贩子的叔叔是好人,和哥哥一样。 康成能想到的问题刘警官自然也能考虑到,他皱着眉头道:“急啥?你见过人几个到医院看病还把各种证明都带齐全的?” 考虑到要打发孙家人还需要温泽出面,刘警官便温声跟温泽说:“小泽,叔叔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但叔叔保证会保护你,听了先不要害怕好吗?” 温泽脸色发白,小小的身躯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是他们找来了吗?” 刘警官和康成却不想赞叹孩子聪明,反而心疼无比。 孩子是吃过多少苦头才会有这种条件反射? 刘警官蹲下把温泽抱在怀里:“小泽是不是忘记叔叔说过的话了?叔叔答应过小泽和季深哥哥,在找到小泽的亲生爸爸妈妈之前,谁也不能把小泽从叔叔身边带走。季深哥哥都相信叔叔能保护好小泽,小泽也相信叔叔好吗?而且,季深哥哥不是也说过么,小泽很快就能回家了,很快就能见到自己的爸爸妈妈了,不要怕好吗?” 刘警官在安抚温泽的时候特意把季深加了进去,他发现这孩子对季深有着强烈的儒慕情绪,‘季深’这两个字能让他很快冷静下来。 究其原因,许是亲眼看到过季深把人贩子打得半死不活的英姿,也或许季深是为数不多肯帮助他的人,让他本能的信任季深。 温泽是个十分聪明的孩子,不然也不会找准时机找季深求助,刘警官的话让他的情绪很快平息下来,轻轻开口:“我……我也相信警察叔叔,不……不怕。” 刘警官温柔的拍着满是骨骼的背:“好孩子,放心,有叔叔在,谁也不能带走你。” 刘警官低声和温泽交代着,尽管害怕,温泽还是咬着唇点了头。 康成对自家头儿哄孩子的本领早已见怪不怪了,这些年他们接触过的、遭遇不好的孩子不计其数,只要头儿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 以前他们还经常调侃头儿,幸好他不是人贩子,否则以他哄孩子的本事,怕是想把人孩子卖了,孩子还傻乎乎乐呵呵的帮着数钱呢! 儿童失踪,警局必须立即立案侦查。警局这边信息统计完毕,还没来得及派人手出去寻找,刘警官的属下就悠了过来,暂时压下了案子。 孙家夫妻在临都市举目无亲的,想找人都无从找起,两人就赖在警局不走,哭着嚎着说警察看不起穷人,连孩子丢了都不肯帮忙找。 警察为了避免两人的撒泼打滚给工作增添负担,只得把他们请到了会客室讲道理,孙家夫妻连违法犯罪的事都敢做,讲道理对于他们来说跟对牛弹琴差不多,哭嚎时唾沫星子到处乱飞。 抱着温泽的刘警官在会客室外面就听到了孙家夫妻的声音,女人哭诉的声音尖锐刺耳,孙家男人嘶吼着要求警方找人。 要不是知道内情,刘警官说不定还会被这对忧心着急的夫妻感动,毕竟对于疼孩子的父母来说,孩子就是他们的命根子,丢了孩子比要了他们的命还痛苦。 刘警官在门外站了两分钟,确定温泽真的有勇气去见孙家夫妻才抱着他走进会客室。 孙家夫妻的哭嚎和怒吼都在看到温泽的瞬间消失,孙家媳妇几乎是冲到刘警官前面想从他手里抢走温泽,却被刘警官从容避开了。 康成迅速挡在双方中间,从兜里掏出银手镯,厉色道:“这里是警察局,想干什么?” 孙家夫妻被康成吓得噤声,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接待孙家夫妻的女警见贯耳魔音终于消弭,忍不住松了口气,说道:“刘队,这两位是刚来警局报案的孙长贵和杨慧兰,说是家里孩子不见了,要求警方出面找人。” 刘警官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女警逃也似的离开了会客室,留下刘警官等人和孙家夫妻扯皮。 刘警官抱着温泽在沙发上坐下,凌冽的目光直直射向孙长贵:“报儿童失踪?刚好,也有人告你二人拐卖儿童!” 孙长贵率先反应过来,连忙道歉:“警察先生,真的对不起。孩子丢了,我们也是太着急了。现在孩子找到了,我们撤销报案,现在就撤销报案,还请你不要怪罪。” 他说着,跟温泽招手:“老二,你看你给警察添了多少麻烦,还不过来跟我们回去。” 温泽往刘警官怀里躲了躲,没有动作。 杨慧兰也道:“小二,快到妈妈这里来,跟妈妈回去,你听话。” 刘警官做出惊讶表情:“这孩子是你们家的呀?他今天主动找到警局,说自己被人贩子拐卖了,想请我们警方帮他。” 孙长贵脸色难看,用阴恻恻的目光盯了眼温泽,从包里翻出户口本:“这孩子确实是我们家的,不过他从小就顽皮,喜欢乱说,警察不要相信他的话。您看这是我们家的户口本,我的户口,小二的户口都在上面,我们确实是父子。” 温泽谨记着刘警官的话,开口打断孙长贵:“你们不是我爸爸妈妈,我不也不姓孙,我姓温,叫温泽,是爷爷给我取得名字。警察叔叔,我,我报警,我被拐卖了!” 刘警官道:“这年头,国家大力打击人口买卖,既然这孩子报了案说自己是被拐卖的,我们就要立案侦查。不过你又说你们是父子亲人,为公平起见,不如做个亲子鉴定,以鉴定结果为准?” 孙长贵面色阴沉,又不是亲生的,做什么亲子鉴定。 血缘关系是道过不去的坎儿,好在他还有别的准备。 孙长贵勉强笑道:“实不相瞒,这孩子其实是我们领养的,领养手续我们都有,可以证明这个孩子不是我们买来的。” 康成:“……”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刘警官油盐不进:“那就把领养原件拿来,在看到证据以前孩子就先留在警局。” 孙长贵朝杨慧兰使了个眼色,杨慧兰见状往地上一座,哭嚎道:“没天理了,警察抢孩子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 康成把银手镯重重往桌上一拍,发出的响声直接制止了杨慧兰的嚎叫声:“在警局闹事,是想吃免费饭菜了吗?” “想要孩子就拿出有力证据,户口本说明不了什么!” 刘警官和康成的强势让孙长贵知道孩子是暂时带不走了,好在他还留有后手,倒也不慌。 孙长贵夫妻没闹多久就离开了警局,刘警官和康成的心情却没有因此变的轻松,他们都知道,事情果然还是到了最坏的地步。 康成问:“头儿,接下来怎么办?” 刘警官咬牙切齿:“查!” 可是孙长贵拿个收养证明能用多少时间? 今天? 明天? 还是后天? 因为温泽,季深和刘警官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收到刘警官的消息时季深正在回家的路上,他同样对孙家夫妻找到警局的举动不感到意外,毕竟那个孩子对他们来说还很有用。 刘警官还在信息中提到了他的担忧和无力。 如果在孙长贵把收养证明拿出来前不能证明小温泽是被买卖的,就只能让孙家夫妻把小温泽带回去了。 没有时间了! 季深看完信息后并没有立刻回,他把手机放回口袋里,重新闭上了眼睛。 24、第24章 季深给出的资料让刘警官有了明确的方向,不再像无头苍蝇般乱转,他重新打了电话给外出做任务警察,细化了调查方向。 还将被安排在网络中搜查的马涛调出去抓人,就是那个人把小温泽卖给孙长贵的,小温泽案子的犯人也是最直接的证人。 除了马涛被派去抓人,付自强也被重新安排去监视孙长贵夫妻,免得二人得到消息跑了! 此外孙长贵不仅买了温泽当血库,他还买卖了不下十个孩子,也是人贩团伙中的成员,只不过他小心谨慎得很,没露出马脚罢了! 季深给的资料做了比较详细的分组,以孙长贵为中心,明确标出了几条线,那些线上的人贩子有的在警方的缉查名单里,有些将自己隐匿得很好,没有让警方抓住尾巴。 谁能想到那个为了生活东奔西走的男人居然也是丧尽天良的人贩子呢?可他做了违法乱纪的事也不是没有苗头的,毕竟如果钱财来源都是正当,一个没文化没稳定工作处在社会底层的人,如何能支撑得起家里孩子高昂的医疗费? 刘警官在阳台上抽了大半包烟才让自己情绪平息下来,僵着手给季深发了消息表示感谢,回头就看到温泽站在身后,他早就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完全不知道温泽是什么时候起床的。 几乎的下意识的扬起笑容,然而整夜未眠,心事重重的他笑得非但不和蔼可亲,甚至还有几丝狰狞,小温泽害怕的往后面退了两步。 刘警官收起笑容,缓步走到温泽身边蹲下:“小泽,你永远都不用再回孙家了,让你和爸爸妈妈分离的那些人也会付出相应代价!” 温泽原本还有些抗拒刘警官的靠近,他刚才的样子像极了孙长贵想打他时的模样,本能的躲避和保护自己。 然而刘警官说的话立刻抚平了他的惶恐,眼睛里泛出希望的光来:“真……真的吗?” 刘警官重重点头:“咱们先去换衣服吃饭,然后去警局!” 帮小温泽换上新买的衣服,仔细把季深发过来的资料收拾好,刘警官带着温泽简单吃了早餐,就去了警局。 到警局后,刘警官没有耽搁时间,拿着资料去了局长办公室。 还不等他说话,局长就先道:“人贩团伙作案从来都不是小案子,既然找到了线索就抓紧时间查,尽快破案。” 刘警官道:“局长,我就是为了这个案子来的。” 他把资料递给局长,局长面色凝重的看完:“这资料是谁提供的,可信度高吗?” 刘警官道:“我已经让马涛去梓州了,如果能抓到林罗春,那这份资料的可信度就非常高。” 梓州在临都的管辖区内,距离临都只有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马涛出发前往梓州差不多快一个小时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就在刘警官与局长商量要怎么从钱坤等人口中得到更多有效消息时,手机铃声在办公室里炸响,刘警官几乎是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果然是马涛打过来的,他开了免提。 “头儿,林罗春果然躲在梓州,我们现在正跟着她,要实施抓捕吗?”马涛的声音不慌不忙,似乎笃定了林罗春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刘警官抬眸看向局长,局长表情凌冽的点了点头,他道:“立即实施抓捕!” 几分钟过后,疑犯林罗春落网! 马涛等人马不停蹄的将她押回警局受审,这个女人关系到小温泽会不会回到孙家那个火坑,半点都马虎不得! 局长对这份资料的重视瞬间拉高了几个度,他将手放在资料上,认真道:“人贩团伙素来狡猾,逃脱了就很难再找到他们的踪迹,关于这份资料,必须要用到最好。” 刘警官也是这么认为的,立刻应‘是’。 局长决定召开紧急会议,联系外地警方对在名单的人贩子实施统一抓捕,直接断了他们的产业链,再顺藤摸瓜端了高层老窝。 在离开办公室前,局长道:“你现在带领组员专心处理人贩案,徐氏工地坠亡案就交给二组吧,两不耽误。” 局长还向他透露,临都公安厅新任最高长官最近几天就会来就职,自古新官上任三把火,只有把手里案子处理干净了,那三把火才不会烧到自己人身上。 刘警官倒是没想那么多,他就想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把人贩团伙连锅端了! 钱坤等人的身体已经略有好转,杜松和同事用了整整两天才把笔录完成,相关笔录立刻就投入使用。 在警方陷入忙碌时,季深也到了学校。 依然是无所事事的混时间,任课老师见他身体状况没怎么好转也不强制要求他认真听课,季深多数时间都在教室里浑水摸鱼。 被张明远专门用来当风筝线的竞赛试卷已经批改出来了,哪怕班里学生极少接触到类似题目,但因为数学基础够扎实,题答得可能不算完美,却也没有几个人真正阵亡,张明远对此还是很满意的。 就连摸鱼混水的季深,他都能做到睁只眼闭只眼。 人家做的题过程简短了点,但是结果没错呀! 细胳膊拗不过粗大腿,徐青年到底还是被徐家夫妻丢回了老家,让他没机会参与到徐氏与林川建筑的斗争里。 徐青年不在,季深在学校的日子格外安静。 除了白清清会时不时的在他面前刷点存在感,别的都挺好。 可能因为季深给警方提供了至关重要的证据,刘警官在警局方面有进展时会发短信告诉季深,也会和季深分享一些温泽的事。 季深边关注着人贩案的进展,边关注着徐氏的案子。 徐氏工地有人坠亡的事已经在网络上点燃了火苗,之所以还没完全闹起来,估计是幕后推手想要将利益损失减到最少,毕竟徐氏的倒闭后剩余的资产与他们能接手的利益息息相关。 徐家夫妻沉默了几天,在事情引起网民关注后,在火苗被完全点燃前将手中整理好的资料全都交了出去,顺便买水军在网络上宣传的人尽皆知,掀起了轩然大波。 当天下午,一条名叫‘百亿富翁的发家史’的微博刷爆热搜,网民们带着好奇进去,出来时全是厌恶和谩骂。 “懵了!我的富豪梦再次破碎!” “人血馒头好吃吗?@林川建筑。” “带着满心好奇点进去,出来时候只想举报。” “已举报,并报警,等结果中。” “原来一将功成万骨枯是真的!” “作为不专业的键盘侠,我现在只想问,博主提供的资料是真实有效的吗?现在造谣转发要判刑的,转发已过三百!” “为了知道博主提供资料的真实性,我喊上了我七大姑八大姨一起转发,现在已经四百了!” “林川建筑不仅偷税漏税,还视人命为草芥,为了抢夺别人家的公司竟然连谋公司害人命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是不是太恶毒了?” “只有我觉得徐氏地产太可怜了吗?要是没有博主把这些秘密泄露出来,徐氏将会面临怎样的结局,谁敢想象?” “讲真,徐氏地产出品房产的质量是真不错,价格方面划算,相关证明下来的也快,相对来说还是很良心了。” “大家跟我喊起来,林川建筑要凉,林川建筑要凉!” “……” “扒扒小能手来了,上干货,点击链接‘赵雄生平’有惊喜!” 众多网友立刻顺着链接摸了进去,爬出来后键盘又遭了殃,被自诩公正无私的网友用力按得啪啦作响。 在‘赵雄生平’的链接里,把赵雄功成名就前做过的职业都扒了出来,他以前当过混混,用刀砍伤过人,还参与过抢劫珠宝店,以及盗窃,身上背着人命却没有去坐牢。 这些消息的出现就像是在沸腾的油锅里点了几滴凉水进去,瞬间炸开了花! 原来赵雄不是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他是坏,是恶毒,是骨子里就透着狠毒和残忍—— “他还是人吗?” “不爆则矣,一爆惊天动地!” “无f发可说!要是这次赵雄还能逃过法律的制裁,我就走他曾经走过的路,反正犯罪不犯法!” “以前是网络不发达,现在闹得人尽皆知,我不相信某些部门还敢包庇他!” “说到底,还是人家有钱有背景,要是换个别的人试试,早就死的不能再死,骨头都白了,就他,现在还能蹦跶!” “问题又来了,赵雄干了这么多恶心事,他是怎么逃脱法律的制裁的,要说背后没人打死我都不相信,希望把他身后的人也揪出来,辅助犯罪也是犯罪,同样不可饶恕。” “人家有权有势有钱有人脉,怎么个不可饶恕法?” “我现在不想管赵雄身后的人能不能因为这件事浮出水面,我就想知道什么时候判赵雄死刑,这种恶劣行径必须死!” “杀人偿命,赵雄不死,天理难容。” “会一直关注这件事的人有多少,相约每天打卡呀?” “……” 40-50 第41章 白清清和季深同一班飞机回临都,但两人除了在候机厅有了短暂的交流后,其余时间全程无交流。 直到飞机在临都平稳落地,三人全都下了飞机,白清清才磨磨蹭蹭、欲言又止的看向季深,她真的很想郑重其事的向季深道歉,如果早知道让季深到燕城会发生那么不愉快的事,她肯定会三思而后行的。 白清清到底还是没敢开口问父母对季深究竟有何目的,但她在见到父母的反应后,信了季深的话,她相信爸妈对季深的热情别有目的。 最终白清清还是沉默的走在最后,走出机场后叫了车回到住的地方。她转校到临都是父母的安排,目的是为了接近季深,现在季深对他们家已经完全没有了好感,她应该就要转回燕城的高中了。 仔细想想,她觉得自己有点像牵线木偶,她是木偶,线被拽在父母手里,她可以有自己的思想,但行为却无法受自己控制。 这比没有思想的牵线木偶更加可悲,至少没有思想的牵线木偶不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去做不愿意做的事,她不行,她喜欢的不能做,她不喜欢的不得不做,因为她没有反抗的能力。 白清清蜷缩在沙发上,目光虚虚望着天花板,忍不住回想当时季深离开后外公的表情,仿佛松了口气又仿佛更加担忧,外公应该早就知道她爸妈对季深别有目的了罢!不然依外公对姨母和季深的愧疚和思念,他应该对季深的探望感到高兴的。 季深不知道白清清的想法,他也没想过去了解白清清,反正以后不会有更多交集,他压根就没把这个人放在心里。 来接季深和徐青年的依然是徐家的保镖,车子直接开回了徐家,因为徐家夫妻邀请季深去家里吃饭。 季深和徐青年到徐家时,徐家夫妻还在公司,保镖兼司机把两人送到后就出了别墅,在走之前道:“徐总说他们下午会早些回来,让两位中午随便吃点,晚上回来再为你们接风洗尘。” 徐青年早就习惯了父母的不靠谱,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保镖走后,徐青年接到了徐母的电话,徐母在电话里的交代与保镖说的差不多,双方说了几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见季深自然的坐在沙发上,他耸着肩膀道:“你知道的,我爸妈一直都不怎么靠谱,他们喊你过来吃饭,却把你丢给我照顾,就没想过我根本不会做饭吗?” 季深勾唇笑道:“他们那是相信你,相信以你的能力,多大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徐青年完全没被安慰道,他抬步朝厨房走去:“我先去厨房看看有没有现成的吃的,有就热热吃,没有就只能叫外卖了。” 他家里时常都准备有各种食材,速冻的却是没有。 主要是他妈嫌速冻食材不卫生又不营养,还怕他和他爸被速冻食材养懒了,就不允许这类食材出现在他家冰箱。 虽然徐母没有跟他说已经准备好了饭菜,但徐青年还是怀抱着希望打开冰箱,结果没让他失望,爸妈果然舍不得他和阿深自生自灭,已经准备好了几个熟菜放在冰箱里,只需要简单加热就可以吃了。 加热熟食他还是很会的。 徐青年兴奋的朝着客厅喊:“深深,我爸妈给我们准备了熟食,只要加热一下就可以吃了,等一下啊,我马上就加热。” 季深也进了厨房:“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他的脚步放得很轻,正盯着微波炉的徐青年完全没有察觉到,他说话的声音就像是从虚空中传来,让忽然听到声音的徐青年惊了一下,心跳都快了一拍。 不是心动,是受到了惊吓,还有惊讶。 徐青年想问季深走路都没声音的吗? 但想到可能是他太关注微波炉而没注意到其它,就把问题埋回了心底,迟疑道:“帮我清两副碗筷行吗?” 记忆中的季深确实经常来徐家作客,因为莫名的羡慕和自卑,他时刻谨记着自己作为客人的本分,徐家的东西他基本不触不碰,束手束脚的坐在客厅,吃饭时和徐家人一起上桌。 季深环顾了下厨房,从橱柜里拿出两副碗筷清洗好摆上餐桌。 之后季深又跑了两趟厨房,把徐青年热好的菜端出来摆上餐桌,两人这才吃上了热腾腾的饭菜。 下午的时间都在徐家度过,徐青年再次拖着季深进了他的模型室,找了个设计复杂的机器人拆解重装。 全程基本都是徐青年在动手,季深坐在旁边围观,时不时开口说两句,让徐青年不至于踏入不必要的迷途里。 伴随着机器人重新成型,徐家夫妻也从公司回到了家里。 徐母下厨,徐父帮忙,两人合作做出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餐桌上的徐父依然眉飞色舞的吹牛,徐母不时瞪他两眼让他收敛些,徐青年偶尔插几句话,还把季深也拉进热闹里。 一顿充满烟火气息的晚餐,季深坐在徐青年身边,将其余三人的笑容印在了心里,这样的生活也不错,他想。 在徐家用过晚餐,徐父照例让保镖把他送回了家。 在离开前,季深跟徐青年说:“模型大赛还参加吗?” 徐青年眨了眨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他原本想死心放弃劝季深了,谁知还有柳暗花明的时候,他急切的望着季深,激动道:“阿深,你的意思是……愿意和我组队了?” 季深点了点头:“如果你能找到其余两个人的话。” 徐青年掰着手指:“你一个,我一个,李瑞高一个,这就三个了,还有一个也不难找,包在我和李瑞高身上!” 徐青年没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顺便把同样想参加模型大赛的李瑞高也拖了进来,他要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就让李瑞高去找,实在不行就找个凑数的,大不了相互帮着点,办法总比困难多。 季深眉梢微扬,跟徐青年说了声‘加油’,就钻进了车里。 翌日清晨,季深如常到学校摸鱼。 火箭班的课程推进得很快,班里绝大部分学生都恨不得把时间无限延长,可以让他们学习吸收更多的知识。 距离高考还有两年时间,暂时是不用着急。 但开学以来的第二次月考迫在眉睫,许多学生都想趁着这次月考雪清前耻,都恨不得下十二分的心力来学习,所以不管是上课还是下课,班里的学习气氛都没有淡过。 周二下午,徐青年得意洋洋的告诉季深,参加模型大赛的队员找齐了,除了之前确定的三个人,班长余知明也被说服决定参加。 班里紧张的学习气氛影响到了除了季深以外的所有学生,周三上午体育课结束后,好不容易有点空闲时间的徐青年想起他和季深买的彩票该开奖了,不管中不中,也要看到结果才不枉购买。 他拿出手机搜到相关网页再和自己买的号码做了对比,默默把手机放回了兜里,只是在放回手机的过程中,手哆嗦的厉害。 徐青年绷着脸:“要么是在做梦,要么是看错了。” 李瑞高拎着两瓶水过来,见徐青年像是木偶般僵在原地,便伸手推了推他:“傻站在这里干嘛呢?这里可是运动场所,不怕被冲撞了吗?你也是理科学生,应该清楚被球砸中会有怎样的后果。” 徐青年有点回神,伸出胳膊:“你掐掐我,我怀疑我还在做梦。” 李瑞高抬手拍了下徐青年,又把手里经过冷藏的水丢了一瓶给他,不痛也不凉,却让徐青年彻底从恍惚中醒过来。 李瑞高:“你到底怎么了?遇到事了,好事还是坏事?” 徐青年张了张嘴:“我中奖了!” 他中奖了,二等奖。 一注将近二十万,他买了五十注。 论一夜暴富是什么感受? 从不缺钱的徐青年表示—— 就像是天上掉了个馅饼,既怕它砸中自己,又怕它砸不中自己! 李瑞高惊奇,三连问:“买彩票中的?几等奖?中了多少?” 徐青年心里还有点乱,就没有回答李瑞高的话。 他心里清楚,买彩票中了将近千万,这对学生来说并不是值得公开和炫耀的事,他努力压制着情绪,才没让自己表现得太过异常。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放学,徐青年走在季深身边,迫不及待问季深:“阿深,我们买的彩票中奖了,你知道吗?” 季深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知道,怎么了?” 徐青年观察着季深的表情:“你的反应好平淡,好像你早就知道会中奖一样。” 季深:“确实知道。” 徐青年想说,难道彩票上的数字不是随便选的吗? 这种全凭运气的数字,怎么可能提前知道能中奖? 除非他提前知道能中奖的数字,但这些数字是通过电脑随机摇奖得出的结果,是随机的,谁也没办法提前决定。 所以季深是怎么知道会中奖的? 就在徐青年百思不得其解时,季深慢吞吞的丢出了个重磅炸.弹:“中奖数字可以精确计算。” 徐青年:“……!!!” 他读书挺多的,别骗他! 第42章 徐青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季深的神态,甄别出了成竹在胸和理所当然之间的差距,季深在说彩票数字可以计算时是理所当然的,这是比成竹在胸更高级别的肯定。 钱财观碎了满地,他满地寻找才勉强把碎片找齐,艰难拼凑。 这种时候,他都不知道该说季深是厉害还是可怕了,别的能力且先不提,便是他能精准算出彩票中奖数字的本事就能立刻飞升成为超级富豪,买彩票需要的本金约等于无,回报的利益却能叫人直接暴富。 别人是怎么想的他不清楚,他今天也体验了回暴富的感觉,却是没有和小伙伴讨论时的惊喜的豪言壮志,反而觉得有些恐慌。 就感觉自己好像突然站在了聚光灯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身上,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是。 徐青年做贼似的张望了一会儿,见周围没有可疑人士,连忙压低声音问道:“二等奖的数字能够计算,那么一等奖和三等奖,或者说除了刮类奖外的其它彩票的中奖数字是不是都可以计算啊?” 季深依然是风轻云淡的模样:“理论上可以。” 徐青年好奇道:“那这期双色球的一等奖数字你算出来了吗?” 一等奖和二等奖前面六个数字是相同的,就蓝球数字不同,季深慢悠悠的吐出蓝球数字,与徐青年之前看到的开奖数字完全相同。 徐青年没怀疑季深是不是提前看过开奖号码,因为没有必要,他把前面几个数字都精准计算出来了,算出最后一个数字好像也不难。 徐青年干巴巴的问:“阿深,一等奖八百多万呢?你怎么不直接买一等奖啊!” 买十注一等奖,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就能过上坐吃山空的咸鱼生活了! 想想,还是挺有盼头的! 但是很快,徐青年使劲摇头,试图甩开那些不靠谱的想法,怎么能有这么不求上进的想法呢? 人活着的价值在于奋斗创造而不在于卡上数字的多少,当条混吃等死的咸鱼不是在浪费人生吗? 阿深是有追求要干大事的人,他才不会当条咸鱼! 立志要当条不翻身的咸鱼的季深:“打眼,麻烦。” 季深说出的答案并不在徐青年的意料之外,他中了五十注二等奖都坐立不安,更不要说五十注一等奖了,这要是不小心曝光了身份地址,可能晚上睡觉都不得安稳了。 徐青年往季深身边凑近了几分,帅气的脸上带着些谄媚:“深哥,问个冒昧的问题,您现在身价几何啊?” 想到账户上的数字,季深眼里流露出一丝真切笑意,那是他这辈子当条优质咸鱼的保障:“坐吃等死没问题。” 不久前才断定季深不会当条咸鱼的徐青年:“……” 醒醒啊兄弟,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当条咸鱼不该是你的梦想! 收拾好心情,徐青年又和季深讨论起模型大赛的事情来,模型大赛报名截止时间是在本周六晚上,还有三天时间就截止报名了。 周末两天竞赛班老师会组织入学考试,有加入竞赛班打算的学生在这两天会异常忙碌,刚好他们组队的四个人都要参加竞赛班考试。 徐青年有点兴奋的想,所以模型大赛报名最好提前。 因为是组队参赛,报名时需要队员同步进行。 徐青年已经问过李瑞高,他完全可以配合他们的时间。 班长余知明最近挺忙,在准备竞赛班考试,他报了数学和化学竞赛,正忙着刷题,以确保自己不会被刷下来。 徐青年收好脸上的傻笑,故作淡定的说:“我和李瑞高商量了下,我们几个就明天中午找个时间去把名报了,然后就专心准备竞赛班考试,阿深你觉得可以吗?” 季深道:“我都可以,没有问题。” 徐青年嘴角疯狂上扬,然后不自觉咧嘴傻笑:“太好了。” 两人说话间就到了校门口,季深依然步行回家,徐青年则是乘坐徐父专门为他安排的、有保镖的车回家。 坐进车里,徐青年忍不住想,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归以前的生活?像这样的金丝雀日子,他是真的不想过了! 第二天中午,季深四人找到张明远借电脑报名,张明远对此表示鼓励,他很放心这些学生,他们知道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也相信学生能处理好模型大赛和学习间的平衡。 等四个人报完了名,张明远笑着说:“那老师就提前祝你们凯旋归来了!” 余知明也笑道:“谢谢张老师,我们会全力以赴的。” 看着青春飞扬的学生,张明远都感觉自己年轻了好多岁。 “不过还是要照顾好自己,要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就及时休息和就医,学习和比赛永远都没有身体重要。” 徐青年几人都知道张明远这话主要是对季深说的,因为在他们四个人里面,就只有季深生了场病,而且身体看起来还没完全痊愈。 季深也自觉:“好的老师,我知道了。” 张明远没有多留几人,简单说了几句就让他们回了教室。 接下来的时间,不管是余知明、徐青年、亦或者是李瑞高都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刷题上,为进竞赛班全力以赴。 在所有人都闷头学习或者刷题的时候,季深依然是那副不急不缓的模样,也不知他究竟是成竹在胸还是根本无所谓。 不过在这种紧要的时刻,各人自扫门前雪都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思去管他人瓦上的霜? 周六上午,数学竞赛班进行选拔考试。 季深提前几分钟到达考试,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学生,半数以上的人手里都拿了点东西在看,颇有几分临时抱佛脚的意思。 余知明提前了将近一个小时到达考试,课桌上摆着他这段时间整理的错题集,他有把握能考进数学竞赛班,却无法保证名次。 读高中的学生,不管是火箭班的学生还是平行班的学生,多多少少都有点偏科。 余知明是各个科目都平衡的优秀,这也导致他单科成绩并不特别拔尖。 平时考试试题难度不高,很容易就拿到了好成绩。 但这次是竞赛考试,难度自然比平时的考试要高出许多。 余知明在做竞赛题时就想到了一个说法,学霸之所以为学霸,是因为他能在考试中取得极好的成绩,比如拿到满分。 而在学霸之上还有学神,学神与学霸的相同点在于,学神也能在普通考试中取得极好的成绩。 两者的区别在于,学神能拿到满分只因为卷面分只有那么多。 如果题目难度拔高,学霸可能与满分失之交臂,而学神依然轻轻松松拿满分。 余知明对自己的情况很有自知之明,他勉勉强强挤得进学霸行列,若说学神,他是不够格的。 所以在确定要参加竞赛班考试后,不敢有半点松懈,全力以赴。 季深和余知明的座位是挨着的,他坐定后不久竞赛班老师就夹着试卷走进了考试,考试时间还没到,两个老师也懒得管学生,边分发试卷边不着痕迹的观察下面的学生。 宋修直和许采月都是带竞赛班学生的,见多了相似的场景,倒是见怪不怪。 两分钟过后,许彩月开口要求学生把手里的资料都放到讲台上,并说了考试时间和考试要求。 试卷分发下来后,季深先大致看了下题目,全卷包括八道填空题和三道解答题,主要考察学生对中学数学基础知识和基本技能的掌握情况,与全国高中生联赛的模式相同。 填空题对他来说没有任何难度,一眼看过去就能得出答案。 季深把填空题写了,就开始写解答题。 全国高中生竞赛在明年四月就能结束,只要在竞赛中获得一等奖,被高等院校提前录取,那么在接下来一年多的高中时间里,就能光明正大的浑水摸鱼。 参加全国高中生竞赛是季深提前为自己办理的养老卡,在养老卡到手前还是需要先充值的。 季深边漫不经心的想边快速在试卷上填写解答过程,他的解答过程并不冗杂,没有多余的步骤却把得分点抓得死死的,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他就在给试卷做收尾工作了,速度堪比刷题机器。 宋修直和许采月分别在教室前后监考,宋修直站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季深的试卷,他是亲眼看着季深像个无情的刷题机把试卷写完的,现在没办法确定后面的解答题是否完全正确,但八道被他视线扫过就填写答案的填空题没出错。 宋修直刚送走一届竞赛班,与现在的高二年级还隔着一届,他对高二年级的学生了解的不多。 在看过季深轻轻松松的答题,再去看别的又是紧张又是皱眉的答题学生,一种这届学生不很整齐的想法在心里掠过。 不过这也正常,走竞赛的,多是天赋型选手。 季深没有提前交卷,写完试卷后就在位置上发呆,没去添乱给其他的正在冥思苦想的学生造成心理压力。 直到陆续有人交卷,才混在人群中把试卷交了上去。 第43章 宋修直在考试里走了两圈,对学生的答题情况有个大致的了解,看完所有学生的答题进度后,紧张的内心忽然就放松下来了。 好在绝大部分学生答题的进度都差不多,就他眼皮子底下那个妖孽点,以后竞赛班的教学进度可以根据正常计划进行,至于进度需要加快的那个,直接开小灶就好! 宋修直监考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关注季深,他看着他气定神闲的答完试卷,再看着用最短的时间答完题后就坐在座位上发呆,完全没有要检查的意思,仿佛在他看来,这套题已经满分在手了。 作为竞赛班老师,哪怕宋修直清楚走竞赛路的学生多是天赋型选手,他还是更喜欢踏实细心的学生,因为在很多竞赛题里,出题者都会在题目中设置巨坑的陷阱,有的学生审题不认真就容易踏入陷阱。 有检查习惯的还好,就算踩了陷阱也有机会修改。 没有检查习惯的,就容易落进坑里爬不起来,这类学生考高分容易,被竞赛淘汰也容易。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在季深把试卷交上去后,宋修直还是拿起他的试卷粗略看了起来,填空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后面的简答题解题过程简单,答案是完全正确的。 宋修直想,解答题不同于选择题和填空题只需要有正确答案就可以,解答题不仅要答案正确,解题过程也是要算分的。就季深这份试卷,估计要吃掉许多过程分。 季深倒是没想那么多,做完试卷就没管了。 他和余知明前后脚出的考试,两人便默契并肩朝着教室走去,都是考完试就暂时不管结果的性格,就没有对答案。 数学竞赛班的入学考试并不难,余知明做完题目后检查了两遍都没什么大问题,他觉得自己应该能考个不错的成绩,所以从考室里出来后他半个人都轻松了。 两人刚走没多远,三个班里的同学就追了上来:“班长,季深,等等我们,一起走!” 季深和余知明对视一眼,默契的停下脚步,等着三人。 刘一昭是班里的数学课代表,擅长数学,也想考进数学竞赛班拼一把,但这次的考试让刘一昭有点信心不足。 关于最后一道填空题,他本来就有点拿不准答案,在与两个小伙伴对了答案后心里就更没底了,看到季深和余知明,他便想向他们在确定下答案。 刘一昭问:“班长季深,你们觉得这次考试难吗?” 只见刘一昭表情紧绷,双眸更是紧盯着他和季深,显然这次的考试让他有些摸不到底。 余知明不是把自己的信心建立在同学的不自信上面的人,他不动声色道:“我感觉还可以,也不是特别难,能接受的难度。” 季深也点了点头说:“能接受的难度。” 刘一昭连忙询问起他无法确定答案的题:“那你们最后一道填空题答案是多少呀?” 他的话一出,另外两个同学也都紧张的望向余知明和季深,希望他们得出的答案与自己解答出的答案相同。 余知明报了他的答案,得出的答案有点复杂,含有分式和根号。 听到余知明的答案,刘一昭松了口气,高兴道:“班长,我解出的答案和你的一样,终于放心了。” 余知明的答案让同行的另外两名学生有点失望,因为与他们解出的答案不一致。 季深没说话,余知明和刘一昭的答案肯定是错误的,这道题对于他来说算是平铺直叙,但对正常的高中生来说是有陷阱的,很隐蔽的陷阱,稍不注意就要被埋在里面。 很显然,余知明和刘一昭就踩进陷阱里了。 刘一昭的兴奋没持续多长时间,从身后传来的讨论声让他脸色有了变化,因为后面的人提到了题目里面的陷阱,是他没察觉到更没能避开的陷阱,最终的正确答案是7.3。 余知明听了两耳朵,脸色也有了变化,他看向季深:“季深,你解出的答案是多少?” 季深道:“7.3。” 余知明立刻把题干回忆了两遍,很快就找到了出题者挖坑的地方,他苦着脸道:“我还想这次的填空压轴题怎么就只是计算量大了点,原来是给我们挖了个坑,等着人跳呢!” 回到教室,余知明立刻拿出草稿纸重新计算,避开陷阱过后的题目比原先的计算量要小很多,计算过程也简单了许多,甚至都算不上压轴题。 刘一昭也重新算出了结果,他盯着正确结果感慨,出题老师果然是老狐狸,挖坑的地方叫人防不胜防。 季深没想那么多,他把东西放回座位就离开了学校。 周末两天,在别的学生参加其它考试时,他在家里无所事事的当了两天咸鱼。 周日傍晚,季深在外面吃完饭回家,见到了等在他家楼下的刘警官。 刘警官挨着扶手坐在楼梯上,手里夹着点燃的香烟,脚边落了些灰,他整个人看起来疲惫又憔悴,像是许多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季深脚步没有任何停留,径自走了过去:“刘警官,下午好,都来了怎么不上去。” 刘警官抬头看向季深,与曾经的温和不同,此时他看向他的目光中透着锐利和打量,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季深气定神闲的回望,眼神明澈,没有丝毫慌乱与不安。 刘警官收回视线:“我也是刚来不久,想与你说说话。” 季深眸光微闪,大约知道了刘警官找上他的原因。 不过他也不慌,他做事从来不留证据。 季深在前面带路:“到我家里坐坐?” 刘警官没有拒绝,沉默的走在季深后面,步伐有些沉重。 季深把刘警官引进了家门,又给他倒了杯热水:“按理说刘警官现在应该在抓捕游戏案的幕后策划人或者寻找隐藏在人群中的受害人、没时间来找我才对。您在这个时间找到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刘警官再次把目光放在了季深身上,眉眼如画的少年,神态自若,气质斐然,他聪明出众,能力卓绝,是个难得的好少年。 可是想到郑从森的供词,他忍不住想,眼前少年的内在真的像他外在那般风光霁月吗? 他从没想过季深是个无害的人,毕竟真正无害的人无法保护好自己,可他也不希望季深在法律边缘游走,他以后会是个有大出息的人,没必要为了那些人渣毁了自己。 刘警官盯着季深,一字一句道:“死亡游戏的任务发布人之一叫郑从森,我们找到他了。” 季深的神态没有多少变化,眉梢却是不经意的挑起:“恭喜?不过那与我有什么关系?” 刘警官决定说清楚:“郑从森交代,在前几天他给一个名叫季深的玩家发了邀请卡,之后他就遇到了许多怪事。比如,不受控制的自残,和群里的同伙相互伤害,以及夜夜噩梦。” 郑从森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他在折磨游戏玩家的同时会想方设法的照顾好自己,不久前的郑从森勉强还有点活人的模样,经过短短几天的折磨他几乎瘦成了枯骨,只留了半口气吊着命。 凭着这半口气,他把季深拖下了水。 季深就坐在刘警官旁边,懒懒否认:“我没收到邀请卡,他遇到的怪事也与我没有关系,我不否认我能找到他的地址,但我没办法控制他自残,以及做什么梦。” 刘警官来这里也不是想逼季深认罪的,对于与郑从森表现出的症状是否有关,季深肯定或否定都没关系,毕竟郑从森的供词根本没有证据支撑,所以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和季深关系不大。 他只是想来和季深说,没有必要为了人渣毁了自己,不管是法律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刘警官丝毫没想过,他下意识对季深的维护就是在法律边缘游走,这对于执法人员来说就是大忌,他更多考虑到的,还是季深。 这个他看好的年轻人。 刘警官道:“季深,虽然我们国家的法律还不算完整,但它能决断绝大多数罪案。” 他还想说公民的义务是维护法律的完整性,而不是走在法律边缘,去想法律挑衅。 然而这些话还没说出口,便听到季深道:“郑从森的精神证明应该出来了吧?” 季深的语态不急不缓,偏偏刘警官就从里面听出了些许嘲讽。 刘警官:“……” 是的!没错! 郑从森的精神证明出来了! 他精神有问题,是个神经病! 不具备承担刑事责任的能力! 换句话说,哪怕郑从森罪大恶极,也不会被判死刑。 刘警官在季深家坐的时间不长,他是被康成的电话喊走的。 又找到了两名隐藏在人群中的玩家,这两名玩家的状况不太好,两个多月前因为游戏任务被迫烧炭自杀,命是救回来了,却一直在医院沉睡,最近几天才清醒过来。 也许是在生死边缘绕了一圈,压在心底的恐惧消散了很多,在与家人勾通过后,选择了报警。 第44章 因为季深提出的关于郑从森精神鉴定的问题,刘警官忍不住顺着这个问题想下去,最终得出的结果是郑从森并不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想到在车祸中去世的宋然,想到那些因为郑从森等人的威胁诱惑而不得不自残或者自杀的青少年,本来就沉重的心情又增添了几分阴翳。 郑从森会落得现在的下场是他活该,就像是因果轮回中的报应不爽,活该承受并执行了原本该发布给玩家的任务。 回程中,刘警官不断安慰自己,法律正在不断地完善。 哪怕郑从森是个神经病不会被判处死刑,他剩下不多的日子也要在精神病院里度过,那可是真正让人生不如死的地方,到了那里也能让他好好尝尝活着比死还难受的滋味。 想了没多久,刘警官猛地回过神来,就郑从森那半死不活的身体状态,能不能坚持到庭审都是问题,还关进精神病院呢? 他心里又有点遗憾,就这么死了也是便宜他了! 与恶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刘警官面向正义维护法律,心里却是无比希望恶有恶报,不管是哪个程度的惩罚,都可以。 刘警官心事重重的回到局里,康成迎面走来,详细跟他介绍了两个受害人的情况,在说起两个人的情况时,康成又是好气又是无奈。 他想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遇到危险不想着逃避而是想迎难而上,是把自己当成无所不能的超人了吗? 说到超人,康成也想到了郑从森的供词,那个少年也是个超人。 他连忙摇头,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压下,希望他与这件事牵扯不大,毕竟真闹起来,会特别难看。 两名受害人户籍都是外省的,出事前还是在校大学生,是同班同寝的同学,两个人不是被动接受游戏邀请卡,而是无意中闯进了相关论坛,怀着好奇的心思填写了资料,然后才被拉进那个群里面的。 被拉进那个群里的玩家,要么因为威胁没有反抗的能力,要么有反抗能力却被催眠无意识反抗,最终都成为了别人手中的傀儡。 刘警官边朝办公室走边问康成:“详细资料都传过来了吗?” 康成点头道:“详细资料都传过来了,包括他们是怎么进的群,群里怎么发布任务,怎么监督他们完成任务都说清楚了。只是——” 康成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刘警官主动帮他补充完整:“是不是两个人的账号都被注销了,进不了那个群了?” 康成深吸了口气:“是的,邀请码被注销了,存在手机里的游戏程序也都被卸载清理了,手机里没有留下任何关于游戏的痕迹。” 刘警官沉下眼睑,这倒是不在意料之外。 宋然就是最好的例子,宋然去世后,他手机里关于游戏的痕迹也都被清空了,仿佛他的死亡与藏在游戏后面的黑手没有关系。 这段时间跟大海捞针似的寻找玩家,倒是找到了几个,他们试图从玩家手里拿到邀请码混进游戏,结果也不知对方是不是在暗中监视着,让他们拿到的邀请码全部失效,无法登陆游戏。 警方从几个玩家的口中得知,那个群里刚好还有一百个活着的玩家,那些玩家的身份信息被挂在群公告上,但许多玩家自身都难保了,就没怎么去记别的玩家的信息。 所以拿到可以登陆游戏的邀请码势在必行,否则无法确定其余玩家的信息,那就没办法保障他们的安全。毕竟,要是丧心病狂的游戏发布人直接给全体成员发布死亡任务,警方想救都来不及。 刘警官想到了郑从森的电脑,郑从森也是游戏发布人之一,他的账号肯定能登录到游戏内部,但他的电子设备已经在他的控制下休眠,目前正在技术部修理。 刘警官肃着眉眼道:“让技术部加快动作,务必要用最快的速度把电脑和手机恢复好,这个游戏的策划人除了郑从森还有别的人,为防止害人游戏卷土重来,必须把主谋一网打尽。” 康成建议道:“头儿,要不找季深帮帮忙,也许他有办法呢。” 刘警官眉心蹙起,因为郑从森的供词,他不想季深和这件案子还有更深的牵扯,毕竟这对季深来说不是好事。 可他也没有拒绝,这个案子背后还有将近百个活着却终日惶惶难安的玩家,还有三十多个因为各种原因被自杀的玩家,牵扯实在太大,只要有希望破解案子,他们都必须要尝试。 刘警官道:“让技术部再用点心,实在不行明天就去找季深。” 康成高兴不起来,他犹疑着:“头儿,你说郑从森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啊?他给季深发了邀请卡,想给季深催眠,最后却被季深反催眠,这才落得了现在的下场。” 刘警官道:“郑从森精神不稳定,并伴有臆想被害妄想等症状,他的证词不可采信。他说季深对他进行了反向催眠,并对他下达自残指令,这都是他的个人说法,没有任何证据支持。” 康成嘴角微抽,清楚了刘警官对郑从森证词的态度。 确实,郑从森对季深的指控找不到证据支撑,完全可以说他在污蔑季深。康成相信,依着季深的聪明,就算他与这件事有点牵扯,应该也不会留下把柄,让人来抓他的小辫子。 刘警官和康成等人忙到半夜,才勉强将手里的资料规整完成。 这时候医院来了电话,说病患想见警官,有证词需要补充。 刘警官带着康成去了医院。 被安排在特殊病房的郑从森被马涛和杜松亲自守着,看着这个出气比进气多的、满身疤痕伤口的中年男人,两人心里没起丝毫波澜,连最基本的同情都升不起。 这个人看着可怜,可他是个神经病,视人命如草芥,把自己的不幸无限制扩大,把无辜人的生命当做玩闹的游戏。 郑从森的个人信息他们都查到了,这个人的经历确实可怜,但着并不是他把无辜的人拖进地狱的理由! 敲门的声音响起,马涛去开了门,来人正是刘警官和康成。 听到开门声,病床上假寐的郑从森也悠悠转醒,脸部肌肉像蛆虫般微微蠕动着,看到刘警官到来他还很好心情的笑了下:“警官来了呀?” 因为面部皮肤全部毁容,脸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口,他笑起来格外狰狞恐怖,还异常恶心难看。 刘警官像是没看到郑从森扭曲的脸,拿出记录本和录音笔,神色很淡:“还有什么要补充的,直接说吧!” 郑从森怪笑了下,卯足了精神:“我知道你们肯定在想办法恢复电脑里的信息,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刘警官抬手关了录音笔:“你说说看。” 郑从森的瞳孔里忽然遍布恨意,声音喑哑:“我要你们把季深抓起来,只要把他抓起来,我就把你们想要的所有信息都交出来。” 刘警官还没说话,康成便冷笑着说:“怎么,你是不甘心自己被抓,想找个人陪你吗?我挺想不明白的,你和季深现实中也没有交集,怎么就盯着他不放了呢?莫不是就因为你那点臆想,觉得是季深害了你?” 郑从森面部早就不受自己控制了,他抖着脸部肌肉:“本来就是他害了我!要不是他,要不是他——” 要不是他,他不会经历那几场自残,不会入睡就被拖入噩梦。 噩梦里的经历是他此生最痛,是他永远不想提及的存在,因为季深他每天都要反复经历,他从未这么恨过一个人。 郑从森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只要能把季深拉进污水坑,他不介意多闹点事。 他倒是没有想过创造证据,一是力不从心,二是技不如人。 刘警官声音很淡:“如果你说的话全部属实,你就应该知道季深的计算机技术比你高明,他若真的对你做了什么也不会留下证据。没有证据支撑,你的证词无效,我们没有权利抓捕他。” 郑从森瞪着双眸,一副要被气死的模样:“你们就不想开启我的电脑,去找你们想要的信息吗?” 刘警官道:“这世上计算机技术出众的不止你,要找个把电脑重启的人很容易。” 郑从森没有再说话,歪斜的嘴角勾勒出古怪的弧度。 没那么容易,在计算机里设置了自毁程序,一旦有人强行重启计算机里的某些程序,整个计算机就会自毁,警方什么都拿不到。 刘警官注意到了郑从森的表情,他认真回想了与郑从森之间的谈话,脸色忽然有些变化,朝康成使了个眼色,拿着手机走出了病房。 第一时间,他把电话打回了警局,询问技术部那边的进展。 技术部那边表示进展还算可以,刘警官想了想说道:“保证电脑里资料的完整性,在确定绝对安全后再重新打开电脑。” 技术部那边迟疑着告诉刘警官,郑从深的计算机里有些不正常数据,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担心弄错了导致程序自毁。 第45章 刘警官出了病房,病房里除了郑从森外还有三名警察。 杜松是个沉默的人,他多数时间都将自己的存在感缩到最低。 马涛在监察郑从森这段时间实在是厌恶了这个又狠又毒还丑的罪犯,除非有必要,他简直都不想看到他也不想和他说话。 康成脱了鞋子盘膝坐在隔壁陪护床上,目光虚虚盯着重新闭上眼睛的郑从森:“你仇视季深的原因,无非就是觉得是他害得你落了现在的下场,但是你扪心自问,你变成现在这样真的是季深的过错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和你同伙组织死亡游戏的事情已经曝光了,警方早就立案开始侦查,你和你同伙落网判刑是迟早的事情。” 郑从森猛然睁开眼睛,猩红的眼睛里布满恨意,那种恨意很广泛,让一直注视着他的康成一时间弄不懂他究竟是在恨谁,是在恨天灾人祸,还是在恨命运不公,或者是单纯的恨季深对他的反催眠? 郑从森落网的时间并不长,警方知道他与自杀游戏策划有着密切的关系,也掌握了支持抓捕他的证据,但最重要证据还在那台休眠的电脑里,所以不管是为了给郑从森定重罪,还是为了还活在游戏中或者因为游戏死亡的玩家,都要撬开郑从森的电脑。 技术部那边在努力,他们这边也不能懈怠。 让郑从森自己说明当然最好。 这人被抓捕后交代最多的就是季深反催眠他,让他自残自杀,饱受摧残,试图将季深也拖下水,可是郑从森是个神经病,他的供词没有证据支持,也得不到认可,没有多大用。 康成摸不准郑从森的想法,想慢慢试探。 马涛却是没有康成的耐心,他不耐烦道:“就算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季深通过游戏反催眠了你,你把你电脑整休眠了,让警方怎么抓人,就凭一张嘴吗?” 他顿了下,嘲讽道:“警方是按规矩办事,抓人的前提是得掌握证据,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可以为所欲为吗?” 郑从森瞥了眼马涛,冷笑了声,没有接话,相信自己能等到警察低声下气的来求他,他还要留着力气等着去监狱里看季深。 当然,他更想自己报复季深,可他全部天赋都用来点亮计算机技术了,现在接触不到电脑的他完全就是个废人,根本联系不到外人。 他还是了解这群警察的道貌岸然的,他们既想要好的名声,又想立大功,可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事情,他们只能在抓捕季深和获得密码中选择一样,要么放弃季深,要么放弃抓捕罪犯。 刘警官隔了十几分钟后返回病房,郑从森朝他勾出古怪的笑:“刘警官慢走,希望我们下次再见的时候能坐下来好好商量。” 刘警官微微侧过头:“如果警方也滥用权力将无辜之人逮捕拘留,那和你这种人还有什么区别?” 刘警官的话刺激到了郑从森,他呼出的气沉重了些,瞪大宛如毒蛇般阴翳的双眼,紧紧盯着刘警官。 康成在离开前与郑从森说:“现在就只有你被警方逮捕了,你的同伙,他们和你一样都是犯了罪的人,他们本来也应该被拘捕、判刑、身败名裂。可他们仍然在外面逍遥快活,留下你顶替全部罪名,你甘心吗,甘心独自背上被人口诛笔伐的罪名吗?” “等以后事情公开过后,你的亲人,以前的朋友,还有认识你的,不认识你的都会加入对你的讨论。你曾经的经历,你的形象、外貌、心理,所有你想隐藏的、不想公开的都会被人拉出来,你真的愿意挡在所有人前面,被人公开处刑吗?” 他看到郑从森的眼色有了变化,满脸坑洼不停的蠕动着,想来是情绪有了很大的波动,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若是找出死亡游戏背后的所有人,那么就有人分担火力,大众放在你身上的目光也会少很多,你自己认真想想吧!” 康成不懂心理术,但他知道广撒网抓大鱼,瞎猫到处乱碰,说不定就抓到死耗子了。郑从森这个人精神和心理都有严重的问题,肯定有不想被人提及的地方,他刚才说的几乎囊括了他试图隐藏的元素,就看哪个是郑从森的软肋,是他想抓的死耗子了。 还真别说,康成这只瞎猫还真把郑从森的耗子软肋给碰对了! 郑从森最厌恶别人说他什么,无非就是他的容貌。 当初季深只刺激了几句他就抓狂,康成好声好气的提起他的容貌他内心也无法平衡,更何况是被放在网上被网民批判。 他以前是看到过键盘侠的战斗力的,他现在几乎都能想到键盘侠会怎么批判他的容貌,他们会写段子,会各种讨论,会对比讽刺…… 只要想想,郑从森都觉得愤怒和窒息。 那些键盘侠知道什么?他受过的苦和不公他们知道吗? 他们就会和季深一样说他丑,都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郑从森满目怨毒,胸口不停地起伏着,整个人像是只无能狂怒的野兽,满腔怒意却没办法将周围的东西撕碎来平息怒火。 刘警官和马涛杜松三人也察觉到了郑从森的异常,三人与康成对视一眼,也不着急走了。 反正回去也是干耗着,不如在这里磨郑从森的嘴皮子,说不定就撬出重要消息了。 刘警官不动声色的按下录音笔,故作迟疑状:“康成说的对,就你现在的情况,你也许已经不在意生死了,但这件案子牵扯太大,最后调查的结果终归是要向社会公开的,若你同伴始终无法归案,社会舆论就只能指向你。” 他们不断回想康成说过的话,能让郑从森情绪波动这么大,说明他内心里很在意这件事,也许他在意的就是打开休眠电脑的转机。 引起了郑从森情绪波动,就很容易试探出郑从森的软肋了,最后在刘警官许诺找到季深与死亡游戏案有关证据就实施抓捕后,终于撬开了郑从森的嘴,从他手里拿到了重启计算机的方法。 郑从森这人身体不好,又刚刚经历过巨大的情绪波动,没说多久话就沉沉睡去,留下刘警官几人面面相觑。 确定郑从森陷入沉眠,刘警官收拾好东西,叮嘱马涛和杜松:“看好他,有异常立刻上报。” 马涛和杜松精神还很好:“是头儿!” “头儿放心,我们会好好看着他的,在换班的人来之前我们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康成抬起手在马涛眼前晃了几圈,马涛的眼珠子顺着他的手心转动着,动累了就眨了眨。 康成道:“头儿,他眼睛动了。” 刘警官斜了眼康成:“严肃点!等案子破了再闹。” 康成耸着肩膀,不慌不乱。 刘警官带着康成回了警局,技术部还在加班,他们其实已经研究出了让计算机重启的办法,但因为害怕电脑里有自毁程序而不敢轻举妄动。 刘警官看着局里的计算机,上面显示着郑从森计算机里导出来的大体数据,技术部同事指着异常数据向刘警官分析。 刘警官把从郑从森嘴里撬出来的信息给了技术部,技术部也没直接对郑从森的电脑动手,而是全部比对着异常数据检查了几遍,确定没问题了才着手重启郑从森的电脑。 在场的所有人,不管是刘警官和康成,还是技术部加班加点的同事,此时都目光僵硬的盯着电脑,他们心跳速度极快,每个人都陷入了无比的紧张和不安中。 在短短的时间里,有人忍不住双手合十祈祷成功。 郑从森给出的重启方法没有问题,电脑成功在他们面前重启,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秉住的呼吸重新开始活动,悬着的心平稳放下。 刘警官又拿出郑从森给的游戏邀请码:“试试这个账号能不能登录到那个游戏内部。” 电脑重启,最困难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重启电脑的技术员手也不抖了,心也不慌了,打开屏幕上的程序就开始输入账号密码,结果程序在所有人面前当场表演程序错误。 不是账号密码错误,是程序错误。 技术员犹疑道:“要不我再试一次?” 刘警官脸色沉了下来:“暂时不用。能不能把游戏程序和这电脑里的东西都转移到我们的电脑上,我总觉得不放心。” 技术员尝试了下,郑从森电脑里绝大部分东西都能转移,有少部分是经过加密的,如果要强行获取,也许会被自动销毁。 刘警官没有强求,能坐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好了。 他看了眼时间,让人把郑从森的电脑收拾好,就能下班了。 翌日,刘警官带着郑从森的电脑到了七中,他其实也不知道季深能不能利用郑从森的账号和密码潜入游戏,但让他现在再去找个比季深计算机技术还厉害的人,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至于郑从森说的季深被发死亡邀请卡还反催眠他的事,刘警官从来没放在心上,没有人是纯白的,他自己也不例外。 第46章 考虑到案情的紧急,刘警官在警局眯了几分钟就收拾好东西打起精神赶往七中,他一心想不在季深上正课时打扰,结果被告知这段时间季深都是踩着上正课的时间点赶到学校,让他不想打扰也要打扰了。 刘警官在心底默默叹气,身不由己,身不由己! 倒是同行的康成,表情复杂:“现在的学霸都这么容易了吗?” 他已经离开学校很多年了,不知道现在的学霸是怎么学习的。 只知道在他还在上中学那个时候,学霸都是恨不得每分每秒都用在学习上,不用在学习上的事情都是错误的,凿壁偷光算不上,闻鸡开学是肯定,早到是常态,迟到不可能,他甚至怀疑若非吃饭睡觉上厕所是必须的,他们甚至连这点时间都不想浪费。 就连康成自己,当年为了考上心仪的大学,也很是头悬梁锥刺股了段时间,像季深这种踩着点到学校的大都是学渣。 他知道学习时间有多珍贵吗? 也许多背几个单词,多记几个知识点,多记几首古诗词,在高考中就能多考几分,那能甩开多少莘莘学子啊! 张明远表情同样复杂说:“也不是,季深以前也是很早就到学校自习的。” 以后就未必了! 想到在课堂上也浑水摸鱼的季深,他以后可能再也看不到勤快的季同学了! 康成莫名松了口气,只要学霸名头不是轻轻松松获得就好。 然而张明远仿佛又松了口气般道:“不过季深同学大约不会走高考路子,他报了数学竞赛班,入学成绩已经下来了,满分。只要成绩稳定,在竞赛班熬几个月,等明年四月获得了全国性高中生数学竞赛一等奖就能直接被顶尖大学录取,也不用去挤高考那座独木桥了。” 张明远听竞赛班的宋老师提起过季深的竞赛试卷,那是难得的好试卷,虽然解答过程简洁但所有得分点都被死死抓住了,而且为了融汇题目,在解题过程中用到有些知识点已经超过了高中课本涵盖的。 换句话说,只要季深按时到竞赛班报道,参加竞赛时稳定发挥,被保送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康成顿时就不知道该说啥了,在多数学生都还在为挤独木桥努力的时候,季深已经拿到了捷径卡,直接甩开许多人几条街。 季深刚到教室就被张明远喊走了,他也没多想就直接跟着张明远到了办公室,路上张明远简单说了情况—— 刘警官和康成警官又来找他帮忙了! 把季深带进办公室,张明远就自觉去了别的老师工位,把位置留给季深和刘警官康成三人。 刘警官把郑从森的电脑拿了出来,低声道:“这是郑从森的电脑,上面安装了死亡游戏程序,我们也拿到了他的账号密码,但登陆不了,你能帮我们看看,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吗?” 季深坐在电脑前敲敲打打,几分钟后:“是休眠程序,账号和密码都没有问题,问题在于这个程序只认本人登陆,非本人登陆就会识别错误,超过三次程序自动休眠,非本人不能唤醒。” “我想这台电脑之前也是处于休眠状态,但电脑休眠需要的技术不多,稍微学了两手的都能破解。但是电脑休眠对程序休眠进行了加固,非正规破解也会让程序陷入深度休眠或者自毁。郑从森在逼你们把亲自把电脑送到他面前,由他亲自处理。” 季深大约知道郑从森的打算,没有了电脑的郑从森就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谁也伤不了。但有电脑和电脑里的资料在手,他轻而易举就能避开警方的耳目发出求救信号,或者直接催眠警察逃出去。 康成气得跳脚,低声咒骂:“就说他怎么那么容易就妥协了,原来是在这里挖了坑等着呢!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刘警官也皱起了眉头,却也没被郑从森的无耻震惊到,他更关注的还是:“能破解吗?” 季深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头也没回:“不难。” 大约两分钟后,程序修复,账号密码登录成功,郑从森的电脑被完全破解,他费心隐藏和设密的资料全都被季深挖了出来,里面的东西足够定郑从森和他背后团伙的罪。 季深控制鼠标,刘警官随着季深打开的页面大致浏览了一遍就心里有数了,他跟季深道完谢,就捧着电脑带着康成回到了警局。 然后就是根据群里的名单对还活着的玩家进行搜索,对照着郑从森电脑里的死亡名单对已经去世的玩家展开重新调查,还把其余七个游戏开发人给抓了出来。 罗智被抓捕时正在医院接受治疗,这段时间夜以继日的折磨让他瘦的脱了骨形,他倒是不像郑从森那般在死亡边缘游走,但精气神的损失和身体的病态还是让他整个人都变得萎靡不振,看到破门而入的警察,他甚至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被同步抓捕的游戏设计者还有几个,虽然在不同的地方在被抓捕时的心理都差不多,终于要解脱了! 没日没夜的噩梦,噩梦里还全是他们竭力隐藏或者逃避的东西,每次梦到都是对精神的极大伤害,噩梦让他们恐惧和害怕入睡。 被迫接受噩梦套餐承受精神上的折磨也就罢了,白天还有身体上的折磨,但凡有人在群里下达任务,群里的所有人都不得不执行,他们的思想都是拒绝的,但是身体拒绝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体自我伤害而无法制止。 不是没有人试图将自己绑起来以逃避自我伤害,偏偏那时候身体的机能完全控制不了,被捆绑的身体同样能折腾得血肉模糊。 在这样的双重折磨下,精神力相对较弱的人早就崩溃了,可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他们完全没想过找警方自首结束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而是被动的、没有希望的日复一日。 季深只负责帮刘警官把郑从森的电脑打开并登录游戏,其余的事情他都没有再管了,郑从森罗智等人的噩梦套餐会一直伴随着他们,直到死亡。 法院对他们的判决他也不怎么关心,不管是死刑还是在精神病院度过,那几个人剩下的日子终归不会好过。 刘警官离开学校后,季深就再次过上了在学校当咸鱼的优质生活,小日子过得自由自在。 竞赛班名单已经公布,季深和余知明以及班里其余几个学生成为了竞赛班的新选手,需要在别的同学上晚自习时前往竞赛班上课。 当天晚上,竞赛班老师就讲解了考试试卷,这次以满分成绩入竞赛班的学生除了季深还有二班的学生唐弈。 那是个看起来有些懒散的男生,在季深的印象中,这个学生的数学成绩十分优异,不管考试题目是难是易,数学成绩总是雷打不动的满分。 同样的,唐弈的数学成绩不是靠努力和无限制刷题堆积起来的,他在数学方面有着寻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典型的天赋型选手。 不管是做任务前的季深,是余知明,或者七中的其他学霸,在数学方面的天赋,都无法与之匹敌,他是七中独一无二的数学天才。 在季深以前的记忆中,唐弈以全部满分的成绩的过了一试和二试,不仅拿到了保送名额,还报名参加了全国高中数学竞赛班夏令营,准备冲击奥林匹克数学竞赛。 至于是否拿到了奥林匹克数学赛金牌,季深就不知道了,他那时候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去了任务世界。 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宋修直把季深和唐弈安排成了同桌,唐弈嘴里咬着颗果糖,手里的签字笔被他漫不经心的转着,摆在面前的试卷上乱七八糟的写着草稿和题目解答过程,看他的卷面,老师在批改试卷的时候还需要去草稿里找正确答案。 刚见面,唐弈先是给了季深这个新同桌几颗糖果,然后没多久又给了他一个‘下马威’,唐弈手里的签字笔转脱轨了,直直朝着季深的脸打去。 好在季深反应不慢,在笔和脸接触前就把飞来的横笔抓住了。 唐弈接过笔,歉意满满:“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习惯在思考问题的时候转笔,有时候这笔又不听话,老是想从我手里逃走。” 唐弈表情诚恳真挚还带着两分忐忑,让本来就不在意的季深觉得有点好笑:“没事,也没打到我。” 这就是他喜欢到学校打发时间的原因,学校里的人相对社会上的人来说更加天真单纯容易相处,没那么多七弯八绕的心思,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也不用浪费时间和精力去和谁虚与委蛇。 唐弈见季深确实没事,松了口气,笑着说:“我知道你叫季深,一班的学霸。我是唐弈,二班的。” 季深也笑了笑,和唐弈说了会儿话,就算是熟人了。 徐青年和李瑞高也通过了物理竞赛班的考试,同样需要利用晚自习的时间前往物理竞赛班上课。 物理竞赛班老师没有刻意给学生调整座位,两人再次当了同桌。 第47章 徐青年的前桌是是个性格安静的学生,不眼熟,不是自己班里的学生,看起来也不像隔壁二班的学生。 该学生进教室就端坐在座位上刷题,就连竞赛班老师说的这节课让班里同学相互介绍都没让他将视线从题册上面挪开。 坐在他旁边的少年倒是个热闹又八卦的性格,隔壁二班学生,选好位置后就和前后桌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打好了良好的同学关系。 李瑞高也和前后桌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周围人和他们混了个脸熟后就各自忙碌了,毕竟竞赛班上课时间只有那么多,聊天随便选个空闲时间都可以,上课期间还是刷题巩固更好。 热闹少年打听得知,班里有好几个是高三年级的学生,已经参加过一次全国高中生物理竞赛了,这些学生都想走保送路子,在上届竞赛中已经过了一试,在二试中被刷下来了。 很多人都不甘心,就想再来一次。 八卦少年压低声音把他打听来的小道消息都分享给了新伙伴。 徐青年二人心里微凛,原来是前辈呀? 不过在这时候,没人敢用前辈两个字触人眉头,毕竟是因为落榜才成为他们这些菜鸟的前辈的! 前辈两个字用在这里不是什么好字。 徐青年和李瑞高干笑了两声,也都把试卷拿出来摆在了面前。 徐青年是满分成绩进的竞赛班,试卷上的题目对他来说都没有太大的难度。 李瑞高则是错了道选择题,据他自己所说错的题目完全是因为失误而不是不会,再对比过答案重新审题后立刻就知道自己的失误点了,这套题对他来说难度也不高。 李瑞高把试卷翻来覆去的看过两遍,跟徐青年说:“反正闲着也是无聊,不如咱们再试试用别的方法来解最后三道计算题?” 徐青年也翻开他带来的竞赛资料刷题,对李瑞高的建议没兴趣:“你自己解吧?我已经试过别的解法了。” 李瑞高眨了眨眼睛:“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不是,你居然背着我用别的解法解题还没跟我说,你还是不是我的好同桌了?别的解法可行么,你解出来了没,难不难呀?” 徐青年撑着下巴道:“解出来了,找准方向,就不难。” 李瑞高还想说话,坐在他前面的学生听到两人的对话连忙回过头来,面带羡慕:“都在想别的解法了,你们两个考进来的分数肯定很高吧?哪里像我,连基础解法都还没弄清楚。” 他是低空飘过的分数进到竞赛班的,来竞赛班参加培训,肯定是想以后参加竞赛,拿到保送资格的,但看到竞赛班的高分新同学后,就很有些不自信了,他垫底的成绩可能会成为班里的拖累。 不过这并没有打击到他的自信心,他还没参加过竞赛班培训,而班里有的学生是从上届竞赛班下来的,成绩比他好理所当然。 等他也参加过竞赛班培训,基础提高点后,未必还是垫底。 想到这里,他笑着问两个新同学:“以后我有不懂的地方,能不能请教你们啊?” 坐在徐青年前面的学生倏然抬头,目光冷淡的扫过讨论得还算热闹的三个人:“讨论能小声点吗?” 徐青年连忙低头,说了声抱歉。 李瑞高也跟对方说了对不起。 热闹少年耳尖泛红的转过身,拿着试卷开始研究错题。 第一天竞赛班的课程平平安安的结束,李瑞高看着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徐青年道:“以后多了两节必上的晚自习,我打算申请住校了,等二试过了再重新走读,你呢?” 徐青年还没想过这个问题,申请住校毫无疑问会有更多的时间用在学习上,也更能保证自身的安全。 但他从小到大都是走读生,在生活方面的自理能力很弱,住在学校肯定会给同寝是由带来麻烦。 他这个人吧? 从小到大将就的人就不多,同样的他也不希望别人来将就他,这会让他很不自在。 徐青年收拾东西的速度没有减慢:“我应该不会申请住校。” 在确定他要到七中上高中,爸妈为了方便他读书休息就在七中附近买了套房子,已经装修布置好了,随时都可以入住。 要是回家不方便,就搬进那套房子,尽量不去麻烦老师同学。 不过这些话徐青年没说给李瑞高听,他收拾东西的速度很快,不多久就拎着包出门了。 李瑞高问:“你现在还要去找季深吗?” 徐青年理所当然的点头:“对啊。” 他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李瑞高却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你在面对季深时有点中气不足,你老实跟我说,季深他是不是威胁你了?” 徐青年朝外走的脚步停了下来,脚掌仿佛不受控制般朝李瑞高踹去:“让你胡说。” 李瑞高往旁边一闪就避开了,嬉皮笑脸的和徐青年举例论证,用实际例子来证明他在对上季深时有哪些地方中气不足。 徐青年听着李瑞高的话,脑海也随着他的话过滤和分析所谓的实际案例,心里却是不以为意。 在徐青年心里,他是背叛和季深友谊的人,明明说好要一起长大,永远做兄弟,他却率先抛弃了季深,那时候的季深弱小可怜无助又孤独,他对他的‘抛弃’对季深来说必定是莫大的伤害。 而且,他和季深间真的只有他在讨好付出,季深不为所动吗? 徐青年摇了摇头,不是的,季深对他的帮助和付出更多,他只是不善于表达,别人也不知道罢了! 徐青年想,他这辈子最不会后悔的,就是与季深成为好朋友。 李瑞高走在徐青年身边:“我说真的,我看得出来你很在意和季深间的友谊,但你觉得这种不平衡的友谊能维持多长时间?” 徐青年停住脚步,望着李瑞高,语态认真:“季深是我最好的朋友,不管我和他是怎样的相处模式都是我们两个人间的事情,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不然我会和你翻脸的。” 李瑞高准备说的话就这么被堵死在喉间,他甩了甩手:“随便你吧!作为你的新朋友,该说的我都说了,听不听建议那是你的事。” 徐青年被徐家夫妻养得天真,但话语术还是懂点的,李瑞高的话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他就直接说道:“我不会听的。” 李瑞高:“……” 他是真想说句不识好人心,在他看来,徐青年对季深的姿态是好到有点卑微的,他真不想看到自己的新朋友最重视的友谊被人—— 用个不好的词! 那叫践踏! 李瑞高和徐青年不算不欢而散,李瑞高径自往校外的方向走,徐青年则是朝着数学竞赛班的方向快步走去。 物理竞赛班在实验楼方便学生学习和做实验,数学竞赛班在普通教学楼,两者间隔了不短的距离,徐青年赶到时数学竞赛班里的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 但他还是抱着莫名心思往教室里看去,结果真的看到了坐在后排的季深,他桌面上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正托着下巴看向窗外。 在看到季深的瞬间,徐青年的心跳忽然快了很多,好像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在告诉他值得。 徐青年抑制着满心的喜悦,抬步走了进去,扬起眉梢:“阿深,怎么不走啊,是不是在等我?” 季深缓缓转过头,抬起下巴,让徐青年看窗外。 徐青年顺着季深的目光看去,夜里的灯火阑珊和学生的欢声笑语相互结合,构成了一副热闹而生动的图。 然而这种场景并不特殊也不难得,是每个上自习的学校每天夜里都会有的景象。 徐青年嘀咕道:“这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还上晚自习的时候不是每天都可以看到吗?” 季深白了徐青年一眼:“不解风情。” 徐青年:“……” 片刻后,徐青年隽逸的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阿深肯定不好意思说在特意等他,所以随便找了个理由待在教室里。 他的兄弟,就是这么不耿直。 徐青年也没向拆穿他,便道:“回去吗?” “走吧。” 季深颔首,拎着早就收拾好的背包与徐青年朝外面走。 他是特意等着徐青年的,他知道徐青年在晚上课程结束后肯定会过来找他,说不上什么心理,他不想让他失望。 徐青年脸上的灿烂笑容让季深感觉还可以,以后也可以等! 一路上,徐青年和季深说了在物理竞赛班的所见所闻。 季深是个安静的听众,很多时候都不说话。 来接徐青年的依然是徐家的保镖兼司机,这次徐青年没让季深独自走夜路回家,他先是把季深送回了家,再让司机载自己回去。 回家的途中,他认真想了想,每天回家这么晚也不是事儿。 现在还好,冬天就很折磨人了! 还是应该找个时间搬到学校旁边的房子里住,那套房子还挺大的,到时候邀请季深一起住。 第48章 不过徐青年很快就没有时间多想了,竞赛班开课后没两天,七中开学后的第一次月考在学生们或期待或紧张里带着汹汹气势席卷而来。 这是七中这学期的第一次正式考试,很多学生都想凭这次考试翻身给自己雪耻,徐青年也是这批人里面的一员,迫不及待的想咸鱼翻身。 作为开学考试的典型人物,在月考前徐青年也被各个科目的老师特殊关照了,这让徐青年更是下定决心要考出好成绩。 不止徐青年,班上绝大多数学生也都在暗自努力,生怕考试时没发挥出该有的成绩被迫接了徐青年的班,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成为各科老师特殊关照的对象。 周四和周五是学校定下的月考时间,整个高二年级学生都是打乱排的考室和座位,季深运气不怎么好,排在了五楼的教室。 季深从小到大都是个安静的人,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他不与人结仇,却有人对他看不顺眼。 不巧,这次考试刚好就与对他看不顺眼还结过仇的人同一间考试,季深刚在位置上坐定就看到他前桌转过身阴阳怪气的哼了两声。 这个阴阳怪气的学生姓赵,叫什么季深已经记不清楚了。 倒是两人发生过的纠葛和矛盾,他印象还挺深刻的,毕竟难得遇到这样的单凭自己臆想就给别人扣帽子的傻子。 那是在初三、已经快接近中考的时候,他在放学回家的途中被这位赵同学给堵了,并且被严厉警告不许接近某位不知名的女生。 当时的他不解又茫然,除了自己班里相处了三年的女同学,别的班里的女生他没几个认识的,赵姓男生口中那位女生自然也不例外。 刚开始季深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懒得理会。 后来姓赵的男生又堵了他两次,季深嫌烦就直接告诉了老师。 老师毫无保留的相信了季深的话,批评了赵姓男生。 许是觉得丢了面子,赵姓男生在中考前找了两个同学再次堵了季深的去路。这次他并不满足于口头警告,三个人甚至对他动起了手脚,颇有几分小瘪三要教训人的架势。 季深很小就学会了保护自己,打起架来跟不要命似的,那次打架他没占到便宜,也没让那三个人占到便宜,在打完架后他就干脆利落的报了警,让三人的父母亲自到警局提人,还获得了相应的赔偿。 后来那三人就再没找过他,季深也连人带事忘到了脑后,要不是这次遇到,他压根就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个人。 季深气定神闲:“是你呀?好久不见了!我听说你那次被接出警局后向学校请了半周多的假?” 赵姓学生:“……” 就不能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他为什么向学校请假,还不是因为承受了那个年纪不该承受的痛?他以为被请进警局喝茶已经是极限了,然而被接出警局才是痛苦的开端,他的父母因为他叛逆到警局,直接对他实施了男女混合双打,那种疼痛让他现在回想起来身子骨都还隐隐作痛。 赵姓学生忘不了季深,不是因为不打不相识,而是因为季深,他的打架生涯难得的翻了车。 在和季深打架以前他也没少打架,像季深这种不讲武德的却是没遇到过,双方相互打了就认命,季深在打完人之后还报警要赔偿。 他不知道那件事对季深的影响有多大,但从那次过后他是再没敢动过手,担心再遇到季深这种不讲江湖规矩的人,怕再次承受生命不能承受之痛。 监考老师踩着点进到教室,照例说了考试规则后就让学生把带来的东西放到讲台上,时间一到就发试卷。 今天上午考的是语文,原本想随便答题的季深在见识过各科老师对徐青年的特别关照后决定放弃原计划,他更想老师把他当成普通学生对待,而不是被随时盯着学习,那会让他的咸鱼计划破产。 相对于其他科目来说,字数多的语文是最费时间的。 季深写完试卷还剩一个多小时,他没有提前交卷,直到教室里陆陆续续有人交卷,他才混在人群中把试卷交了上去。 接下来的科目也是如此,用最短的时间答题,然后托着下巴发呆,直到有人交卷了才交卷。 考完所有科目,季深和班里同学把教室恢复好,还没来得及为第一次月考结束松口气,就在各科老师的恭喜声中喜提国庆假期作业。 语文老师:“首先恭喜大家迎来今年的国庆节,但玩归玩,闹归闹,学习不能耽搁,这次的语文作业我就不给你们布置多了,就三张卷子,希望同学们认真完成。” 学生们还算精神,三张试卷确实也不多,咬咬牙还是可以写完的,也不难。 数学老师:“大家期待国庆节好久了吧?假期要去哪里玩也都想好了吧?那我也就不扫大家的兴了,数学卷子就四张,很容易吧?” 学生们瞬间萎靡,既然都知道他们已经做好了旅游攻略了,不是应该免负吗?为什么还有作业啊? 张明远对学生们的哀嚎视而不见,依然是笑眯眯的:“知道作业少大家高兴,既然高兴就好好完成,不要敷衍。回学校后,课代表记得把作业收起来啊,还是要批改的。” 末了他还一句好好玩,学生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班里所有人都知道不止语文和数学有作业,接下来几门作业也不会少,这些作业会很大程度上压榨他们难得的假期。 果然不久后,英语课代表抱着几叠试卷走进教室,物理课代表抱着几叠试卷走进教室,生物课代表和化学课代表也不例外,手上都捧着试卷,他们的脸色很苦很难看,跟手里捧着烫手的山芋似的。 可不就是烫手的山芋吗? 没看同窗的眼神个个都在冒火,都像是能把他们吃了吗? 就是这样,他们还不得不硬着头皮转达老师的话。 学生对老师有着天然的敬重,对自己同学就那么多规矩了。 在课代表分发试卷时候,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怨念,脸上怨念不说嘴里还念着:“我还说这里终于有时间自主学习了,还想把以前没弄清楚的知识点弄清楚,还想做个系统的预习,现在好了,大半精力都要放在这些卷子上面了。” 做好了旅游攻略的学生:“我更惨,我都和父母商量好要去哪里玩了,现在不管去哪里都要背上一大包作业,能不能玩好另说,作业都不一定能写好。” 打算在家咸鱼的学生自我安慰:“淡定!也就是每天躺在床上的时间少了点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有学习计划的学生:“比在学校要轻松很多,还有不少的时间去复习和预习,等回家再做个详细计划。” 不管是自愿也好,抱怨也罢,所有的学生都老老实实的把作业放进背包,回家后也会认真做,免得国庆节回来自己的成绩和别的同学的成绩差了太多,那就悲伤了! 徐青年也沉默的把东西收拾好,李瑞高边收拾边去看徐青年的脸色,这几天他和徐青年都在冷战,相互沉默,白天没交流,去竞赛班也不和他说话。 他反思了很长时间也觉得那天晚上说的话有点过分,徐青年和季深的相处模式确实让他看不过眼,但谁让人家愿打愿挨呢? 而且他看到的也就是表面,也许季深就是单纯的不善于表达,实际上对徐青年很好呢? 李瑞高深吸了口气,扬起笑脸:“徐青年,我知道错了,我向你道歉,真的对不起,我不该乱说,你别生我的气了。” 徐青年认认真真的说:“季深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许任何说他,也不准任何人质疑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李瑞高有点牙疼,又有点羡慕,举起双手:“我知道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提了,你就原谅我吧。” 这件事彻底说开了,徐青年也不再放在心里。 李瑞高松了口气,低声问道:“咱们还参加模型大赛吗?” 他连忙表明:“我不是因为模型大赛和你道歉的,我就是想知道咱们模型大赛还参加吗?国庆节时间很长,我们可以借着这个时间把参赛模型设计出来,再去买材料组装实践,这会方便很多。当然,如果你们国庆节有其他的安排就另外再说。” 徐青年和季深讨论过这件事,模型大赛肯定是要参加的,他们甚至初步想过要做怎样的模型,但具体的方案还需要和另外两个队员商量过后才能确定,然后再进行初步设计,定稿,制作等。 国庆节期间,他和季深会先去彩票中心兑奖,再从奖金中拿出钱来买模型材料。 于是徐青年说:“我和季深前两天假有私人事情要忙,其余几天时间都是自由的,可以用来设计和制作模型,可以依你和班长的时间安排。” 李瑞高国庆没有别的安排,随时可以加入。 现在的问题在于班长余知明是否有别的安排。 第49章 徐青年想了想道:“那我们待会儿问问班长有没有别的安排,如果没有就约个时间来确定模型的理论和外观,然后再找个时间去把需要的材料都买回来,这样行吗?” 李瑞高耸了耸肩:“我都没意见,距离模型大赛举办的时间不久了,我们最好抓紧时间设计和制作,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关于这点,徐青年心里当然也清楚,所以他点头道:“知道。” 和徐青年聊了几句,李瑞高心里的不自在也消散了很多,他熟稔的问徐青年:“你和季深对要制作的模型有没有大致的想法呀?比如,是想做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还是水里游的?还有制作模型要用到的理论,这些有考虑过吗?” 徐青年倒是想做天上飞的,但具体的还是要综合队友的想法,他想了想道:“都有简单想过,但是具体的还是要结合你们的想法才能确定下来。你呢,你想做哪种类型的模型,要用到哪些理论知识?” 李瑞高神神秘秘道:“我想做个天上飞的,草图我都已经画好了,等人走的差不多了,就给你看啊!当然,我的草图只具备参考价值,具体要做什么模型,还是要我们几个商量着决定。” 徐青年没有意见,他也问过季深想做什么模型,季深清楚明白的表示他就是被拉来凑数的,可以参与设计和制作模型,但不浪费脑细胞去想做什么模型。 季深的前桌已经离开了,徐青年和李瑞高就在季深前桌位置上坐定,打算抓紧时间商量要做的模型的方向。 余知明收拾好东西就来到了三人旁边,加入了商议中。 余知明和季深的态度相似,都参与设计和制作模型,但模型的大体方向就交给徐青年和李瑞高决定。 李瑞高把他设计的模型外形草图摆在了三人面前,那是机翼展开类似于飞行无人机,机翼收拢像是鱼雷的模型草图。 现在的无人机有很大的局限性,应用场景多在与个人玩家的航拍,有的用于电视节目拍摄录制,但这都是用于空中的。 他设计的这款无人机,可以天空和水中两用,至于具体用于哪个方面,还需要仔细想,再将能力赋予它。 余知明迟疑:“可是现在市面上已经有各种类型的无人机了。” 李瑞高道:“所以我们用来取胜的地方不是模型的外观,而是它的内在。比如改变它的工作原理,让它工作时间更长。再比如改变它的工作方式,让它工作局限性减弱,能够胜任更多的工作。” 徐青年白了他一眼:“早就有很多科技公司盯上无人机了,专门研究这方面的公司和专家也有不少,要是它的工作性能真的那么容易改变,还轮得到我们几个高中生?” 李瑞高嫌弃徐青年没追求:“所以我们要结合理论和实践嘛!” 他看向季深和余知明:“班长和季深,你们觉得呢?” 李瑞高在看向季深的时候有些不自在,尽管猜到徐青年没有把他们关于季深的争吵告诉季深,他还是有种挑拨人家友谊的心虚感。 所以,他的视线飞快扫过季深,落在了余知明的身上。 季深自然是察觉到了李瑞高的异常,他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我都可以。” 余知明也道:“我和季深的想法完全相同。” 李瑞高:“……” 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话了,他怎么还是有种这两个队友很不负责任的感觉呢? 徐青年托着下巴听李瑞高的设想,说真心话,李瑞高的设想还是很好的,但不怎么现实,首先就是时间问题,他们的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学校学习,只能挤出很少的时间用在设计和制作模型上面,理论知识和实际的联合运用就是个很麻烦的问题,也许到了模型大赛举办那天,他们都未必攻克完其中一个或者两个问题。 这次的讨论终归没出具体章程,李瑞高也不气馁,他和徐青年并肩走在前方,和他讨论怎么把草图精化,再把刚才提到的功能粗化,让制作能与现实贴近。 余知明和季深并肩走在后面,两个人没有讨论模型制作的问题。 余知明和季深说起了人贩案后续的事,别人家是怎样的情况他不是很清楚,但小表弟的失而复得让全家人都把他当成眼珠子对待,身边从来不离人,生怕一个错眼孩子就又被抱走了。 都知道这是那件事留下来的心理阴影,除非小表弟长大成人有了自保的能力,否则谁也无法将这片阴影抹去。 他的小表弟出生已经一个月了,舅舅家打算为小表弟办满月酒,作为小表弟的恩人,季深自然是要被邀请的贵客。 舅舅打算亲自上门邀请季深参加小表弟的满月酒。 余知明说明了原因道:“满月酒的时间定在十月二号,舅舅让我问问你那天有没有时间。” 季深道:“国庆假期的前两天我都有事不在家,没办法参加你表弟的满月酒,帮我带声恭喜。” “好吧。”余知明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沉默了下来。 四个人在校门口分开,李瑞高和余知明走的方向相同,徐青年依然有保镖来接,司机顺便带来了徐家夫妻的话,请季深去徐家吃饭。 季深和徐青年刚进大门,鼻息就被厨房里飘出来的香气霸占了,徐青年撇了撇嘴,吐槽道:“我爸妈也就你来的时候这么勤快,平时给我点清汤寡水,保证我饿不死就行。” 季深唇边溢出笑来,眉眼如画:“可能是因为我比你讨喜。” 徐青年被季深随口说出的话惊了下,他诧异的看向季深,面色古怪,他怎么感觉季深的气质又变了? 两人换好了鞋,徐父正好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菜出来,看到人,连忙催促他们去洗手吃饭。 徐家的饭桌一如既往的热闹,饭菜都在欢笑声中被扫干净。 吃完饭,徐父拉着季深和徐青年坐在沙发上吹牛,吹的还都是他当年的丰功伟绩,有时候提到意气风发的少年时,便故意越过。 徐青年悄悄和季深吐槽:“我妈说,我爸从小就是个混不吝的,最讨厌学习,因为逃课被老师惩罚都是家常便饭,所以读书那几年是他一直都不想触碰的黑历史。” 为了让季深知道徐父的黑历史有多不可触碰,徐青年还亲自实验在老虎鼻子上拔毛:“爸,给我们说说你读书那会儿呗?我听说那时候学习条件挺艰苦的,我们想知道,您到底是付出了怎样的努力才有了现在的成功的?” 徐父的侃侃而谈戛然而止,他抬起头刚好对上妻子似笑非笑的表情,那副表情好似就在说,你能吹,你倒是继续吹啊? 有个知根知底的人,这也不好吹啊! 一吹就露馅! 徐父咳嗽了几声:“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反正我跟你们说,努力学习提升自己是准没错的,以后不管是想从事哪方面的工作,可选择性都要多些。尤其是你徐青年,要是不努力,你别说成为科学家了,就是给科学家拎鞋子,人家都嫌弃你傻,不要你!到时候你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家搞科学,在你期盼的岗位上发光发热,你就只能边搬砖边眼红。” 说完,徐父仿佛还嫌对徐青年的打击不够,又补充道:“说不定你都得了红眼病,人家都不晓得你是哪根葱!” 徐青年:“……” 稳住!要稳住! 徐青年你不能动手,那是你亲爹! 他就是心虚,就是恼羞成怒了,不和他计较! 在心里做了好几个建设,徐青年的情绪才平息下来。 然而,忍了又忍,他还是没忍住,看向徐母:“妈,我前两天看我爸好像在偷偷摸摸藏什么,他是不是不想服从组织管教,想另起炉灶,另立山门啊?” 徐父看了眼温温柔柔的妻子,他明显感觉到妻子的眼神有了变化,共同生活多年的经验告诉他那叫杀气,他必须想办法顺毛,不然今晚等着他的就是冰冷的沙发。 徐父不禁咬牙切齿,徐青年这个坑爹的小兔崽子! 他也顾不得是不是要在小辈面前丢脸了,连忙坐直保证道:“坚决服从领导安排,领导指东打东,指西打西,领导让去打狗绝对不去捉鸡,绝不敢有二心。” 徐青年慢悠悠道:“那爸,你到底背着我妈藏了什么?” 徐母依旧是温温柔柔的笑着,温温柔柔的问:“青年说的对,你到底背着我藏了什么呀?” 徐青年往季深身边坐了点,托着下巴看戏:“根据我的经验,我爸好不容易攒的那点私房估计要交代了。” 季深眼里划过几丝笑意,压低声音道:“不怕被你爸秋后算账么?” “不怕。” 徐青年表示不担心,他爸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实际伤害值无限趋近于零! 大不了再克扣他半个月生活费,都中了千万大奖了,还稀罕他爸给的那三瓜俩枣吗? 第50章 想到亲爸亲妈知道他中了千万大奖时的表情,徐青年英俊的脸上浮现出几许郁闷,首先是不可置信,问他是不是真的,确定彩票真实有效后憋着坏笑:“咱们家徐青年也有踩到狗屎的一天,看来还没完全被老天爷抛弃呀!” 听听!这是什么话?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还是亲生的吗? 然后当天晚上,他爸,他亲爸,徐氏的董事长,身价好多个亿的老总,偷偷摸摸摸进他的房间,问奖金能不能分他点当私房钱。 徐青年一直都知道他爸钱包挺空的,但是他爸向他伸手要私房钱的举动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真的是太惨了。 当时他是个什么感受,同情中带着幸灾乐祸,幸灾乐祸居多。 还好他妈只限制他爸的资金,对他大方得很,不然他就该兔死狐悲和他爸同病相怜了,他后怕的抚着胸口,安慰自己受惊的小心脏。 最后没忍住去摸了摸他爸的眼角,看是不是有悲惨又辛酸的眼泪滑落,还好他爸挺坚强的,哪怕家里的资金全部被他妈管控着,哪怕他好不容易攒的私房钱也时不时被搜刮一空,他也没有流下男儿泪。 就在徐母笑眯眯的逼问徐父时,徐青年还不怕死的火上加油:“我爸偷偷摸摸藏东西就算了,他还想让我把彩票奖金分他几百万做私房钱。妈你说,平时吃的您亲自做好,穿的也有您亲自安排,我爸还想要那么多私房钱干嘛?他是不是想背着你有什么不正当的勾当啊?” 徐母眯起眼睛,脸上温温柔柔的笑意已经敛了下去:“有出息了呀,都伸手向徐青年要私房钱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平时没把你照顾好,想另外花钱找人照顾你了呀?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您要是给钱,我也能把您老人家照顾的妥妥帖帖的,保证让您满意。当然,您要是嫌我人老珠黄,我也是可以帮您安排的,您看您是喜欢珠圆玉润的,还是喜欢小家碧玉的,或者——” 徐父发誓,他已经从妻子的眼睛里看到了淡淡的杀意,要是敢接茬等待他的可能不是冰冷的沙发,而是冰冷的菜刀了! 徐青年这个小兔崽子,坑起亲爹来真的是半点不留情! 他不但要扣小兔崽子半年零花钱,还要扣下别的钱,过年红包没了,生日礼物没了,买衣服买鞋子买模型材料都花他自己的钱,不就是中了几百万么,谁稀罕? 电光火石间,徐父就想了这么多,他连忙道:“媳妇儿,我没那心也没那胆子,我就是想着你的生日快到了,想给你个惊喜么!谁知道徐青年这个小兔崽子一点都不知道孝顺他妈,让他出点钱买礼物跟要他命似的。不过媳妇儿你也别生气,咱们扣他几个月的零花钱,加上平时额外给他的,再加上你平时给我的零花钱,把这些钱都先预支给我,攒攒也能买个小礼物了。” 徐母挑眉:“真的?” 徐父连连点头称是,就差诅咒发誓了。 坐在季深旁边的徐青年目瞪狗呆,他没想到他爸这时候还想和他相互伤害,还把他拖进水里,他深吸了口气,笑眯眯道:“给妈妈的生日礼物当然要单独准备,不然跟两个人随便挑个东西拼单似的,多没诚意啊?妈您放心,到时候给您送的生日礼物绝对是我精心准备,绝对会让您喜欢的。” 徐父:“……” 现在把这个小兔崽子塞回他妈肚子里重造还来得及吗? 徐母认识徐父几十年,养了徐青年十七年,亲眼看着这父子俩斗智斗勇十多年,当然知道他俩现在玩什么官司。 徐父瞪眼睛:“徐青年我告诉你,这次考试你再考个倒数第一,老子就请你吃竹笋炒肉!老子每年花那么多钱在你身上,就让你去学校混时间的吗?” 徐青年:“你就是嫉妒我成绩好,哪里像你小时候,常年霸占倒数第一的黄金宝座,偶尔考个倒数第二就跟过年似的。” 徐父:“谁造的谣?” 徐青年不惧:“我妈!” 徐母眉开眼笑的看了看父子俩,走到季深身边坐下:“看这父子两个,像不像电视里的斗鸡眼?” 季深点了点头:“还真有点像。” 气势有点怂的徐父:“……” 不和小兔崽子计较,免得气死自己。 顾及着面子的徐青年:“……” 不和老头子争吵,免得把老头子气出毛病来。 徐父和徐青年顿时安静下来,徐母神态和蔼的和季深说话,问他是不是最近就要去兑奖,还细心询问用不用她和徐父陪同。 徐青年没有和父母说彩票中奖数字是季深算出来的,只告诉他们季深也买了相同的彩票,所以他们知道季深也要去兑奖。 徐母道:“阿深,你和青年都不是小孩子了,既然你们都说不用我们做长辈的陪同,那我们也相信你们能够把这件事做好。但是有几点,我们还是要叮嘱,首先是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人性究竟有多恶毒,我们谁也猜不到想不到,有钱的人不在乎这三瓜俩枣,但有钱人毕竟是少数。你要相信,这笔钱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都不算小数目,所以要预防有人盯上这笔钱。我和你伯父的建议,就是不要以真实面目去领奖,也不要接受相关新闻的采访,最重要的是要拒绝陌生人的搭讪,明白吗?”徐母轻声道。 徐母温声温气的说着话,语态如春风拂过,给人以舒适的感觉。 季深再次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徐母又说了几点需要的注意的地方,大概意思都与安全有关。 眼看着天色渐暗,季深提出告辞。 徐母笑着说:“今晚上就留下来住吧,家里有你的房间!明天直接从这里出发就是了。” 季深依然拒绝了徐母的好意,坚持要回去。 徐母知道季深从小就是个固执的人,打定的主意很难更改。 徐父给保镖打了电话,让他送季深回去。 徐父、徐母、还有徐青年把季深送到门外,看到载着季深驶远的汽车,心里有很深的感慨。 徐父叹了口气,怀念道:“阿深这孩子比小时候更固执了,小时候多可爱,每天都围着我喊徐爸爸,比徐青年可爱多了。” 徐母也笑着说:“可不是么,小时候的阿深粉雕玉琢得跟个糯米团子似的,看到他心都能化了!要是再跟你撒个娇,心都捧给他。” 徐家夫妻为了记录徐青年的成长,拍了很多他小时候的照片和视频。理所当然的,当初在徐家蹭吃蹭喝的季深也被拍了不少视频照片,回想起视频和照片里的白嫩又可爱的季深,徐青年赞同的点点头,阿深的盛世美颜在小时候就有了雏形,是个不可多得的小可爱。 徐青年不算颜控,但因为小时候的季深过于好看可爱,让他从小就学会了分享,玩具分享给季深,美食也和季深分享。 但是,在已经懂事多年的现在,徐青年还是满怀期待的问:“那爸妈,在你们心里,我是不是也很可爱啊?看到我,是不是也觉得心都要化了?” 徐父煞有介事的点头:“是啊,要化了!心惊胆战得要化了!生怕你哪天把家都拆了!你吃辅食就开始扔饭碗,能跑就拆玩具,因为你家里的东西基本都翻新了,我和你妈当初怀疑你是不是投错胎了,你这样的拆家小能手,不应该是哈士奇吗?” 徐青年嘀咕道:“我有那么闹腾吗?” 徐父看了他两眼,没客气的说:“你小时候的视频不是都给你了吗?那些都还是我们收拾过后拍的,要是原汁原味拍摄,估计你现在已经到处找缝钻了。” 徐青年想到他爸妈存的那些视频,默默捂脸,他爸好像也没冤枉他,他小时候确实要比普通小孩活泼,对周围环境的好奇心也比普通小孩要重。 他理直气壮的想,所以他的梦想是当科学家,而别的小孩的梦想是当明星演员歌唱家嘛!伟大的梦想就是基于好奇心之上的。 徐母遗憾道:“我当时还在想阿深怎么就不是个小姑娘呢?要是个小姑娘,就和我们家徐青年是青梅竹马了,他俩再发展出点感情,那我不是有个现成的儿媳妇了吗?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媳妇长大,那种感觉,简直是美梦里才会有的好吗?要是徐青年是个小姑娘也好呀,那我也有机会成为阿深的丈母娘。” 她是真的很喜欢季深,小时候的季深乖巧又安静,好看得像是年画上走下来的福娃娃。就算是闹腾又调皮的徐青年,在和季深玩的时候都会老实安静下来,像是怕打扰到了他。 不过现在也不错,阿深和他们家的关系虽然没有小时候亲近,却也没与他们刻意疏远,他与徐青年的友谊也还在。 徐母已经看开了,可徐青年却陷入了怔忪,他下意识的想,他现在和季深也算青梅竹马呀? 后面的话他不敢细想,因为只要开个头,他的心脏就跳得飞快,跟生病了似的。 徐青年现在还不明白原因,但他本能的逃避。 50-60 第51章 收拾好乱七八糟的心情,徐青年和父母转身回到了屋里。 徐父还惦记着不就算被徐青年坑的事,看向他的眼神有点不友好,用鼻子哼了声,就挺着往外凸的肚子上楼。 徐青年状似无意道:“妈,我爸的肚子好像越来越大了,他是不是应该多做些运动了?根据检查数据显示,肥胖的人更容易得病,比如糖尿病,高血脂,高血压,心脏病等。” 徐父猛地停住脚步,咬牙切齿:“徐青年!” 徐青年满脸无辜:“爸你可别瞪我,我也是关心你呀。你想啊,你要是因为肥胖得了某种不好治的病,还运气不好的怎么了,是不是就亏大了?你辛苦打下的江山,如花似玉的媳妇儿,聪明绝顶的儿子,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这么想想肥胖是不是阻碍你幸福的绊脚石?” 徐父慢吞吞的脱下鞋子,皮笑肉不笑:“我怎么听,都只听到你在诅咒我!徐青年,你今天死定了!” 徐青年往徐母身边躲,只露出两只滚圆的眼睛和饱满的额头:“妈,你看我爸,他不听劝。” 徐母轻描淡写的瞥了眼徐父,护犊子道:“别怕。等你爸得病走了,妈就给你找个健康的后爸照顾咱娘俩和你爸打下的江山。” 徐青年嘴角微抽,默默把脑袋往前面伸了点,方便看清他爸现场表演的变脸术。他在心底默默倒数,从十开始倒数,刚倒数到五就看到他爸低着头垮着脸向他妈求饶,言语间全是知错认错还要改错。 徐青年趁着他爸哄他妈的空隙悄悄溜回了卧室,直到把门反锁,他才真正松了口气,嘴角不可抑制上扬。 爸妈的感情很好,三天两头的吵架却丝毫没影响到感情。 他妈妈不是强势的女人,但他爸却总是率先认怂,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尊重爱护老婆,还让他多学着点,说是有利于家庭和谐。 活了十七年,徐青年不是没幻想过自己未来的妻子的性格和模样,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所有的幻想都变得模糊与陌生。 徐青年把自己扔在床上,脑海中不断响起父母说过的话,他们说如果阿深是个女孩儿就好了,他当时挺想说这世间是没有如果的,阿深从形成开始就注定是男孩儿,男孩儿也挺好。 这天晚上徐青年没睡好,辗转反侧,脑海里全是他和季深的小时候,那时候的季深又软又萌,漂亮又乖巧,让他打心底里喜欢。 后面好不容易入眠,梦里全是火蛇般的闪电和狂躁的雷声,明明是在梦里,他却有种莫名的悲伤和绝望,仿佛被迫沉入了深渊,周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压迫,让他在梦中难以安宁。 季深不知道徐青年的复杂,他回到家后把系统揪了出来。 很久没被宿主召唤的系统战战兢兢的,它不断回想着宿主交给他的任务,宿主让他监控死亡游戏案它有监控,宿主让它查季婉白正丰的信息它也查了,还顺便把查到的消息分别给了那两个人,现在季婉和白正丰连表面夫妻都快做不下去了。 系统努力回想着是否有遗漏宿主交代的任务,片刻后它终于想起,季婉和白正丰的信息还没向宿主汇报,系统连忙道:“宿主,关于季婉和白正丰的信息已经查到了,系统已经通过网络分别发给了他们。现在白正丰和季婉闹得挺厉害,连塑料夫妻情好像都快维持不住了,您说要不要再给他们添把火,直接烧了这两朵塑料花?” 季深把系统揪出来却不是为了季婉和白正丰的事,这点事他还是放心交给系统去做的,他揪出系统主要的主要原因,是他今天在徐青年身上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系统,你们是怎么选定任务者的?” 季深整个人都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色,屋里很安静,只有季深的呼吸声和他用手敲击桌面时发出的声音。 系统机械的声音堵了下:“宿主,任务者是由系统通过观察考验选定的,主神系统在赋予了子系统基本权利后就将其投入各个小世界,而子系统的基本权利就包括宿主选择与绑定,系统商城开启与交易,时空穿越,剧情浏览,任务发布等。” 它说的都是所有任务者都知道的,所以说的没有犹豫和保留。 季深沉默了片刻,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他又问:“那攻略对象呢,他们是怎么选定的?” 系统斟酌着言辞,半真半假的说:“攻略对象是主神系统选定的,子系统了解不到这方面的信息。” 季深把玩着手机说:“系统,你我共事也有上万年了吧?你对我说谎的原因,是不是觉得我还不够了解你?” 系统慌得不行,它几乎能猜到宿主接下来要说什么。 肯定是那句,既然你不坦诚,不想说实话,那我就只能自己想办法让你说实话了!系统简直恨死了宿主这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充满威胁的语气了,偏偏现在的它又拿宿主没办法。 憋屈!太憋屈了! 系统怕被自己的数据库被篡改,忍着憋屈道:“主神系统会在每个小世界投入攻略对象碎片,子系统会接收到攻略对象的信息,再给任务者发布相关任务。” “是灵魂碎片?同一个人的吗?” 系统道:“我也不知道。” 关于这点系统是真的不知道了,它也不清楚攻略对象碎片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也许是灵魂碎片,也许是和系统差不多的数据组,也许是主神系统投入的实验品碎片,反正什么都有可能! 季深没有再问,很多疑惑还需要他自己去寻找答案。 比如,为什么徐青年身上会带有他当初攻略过的对象的气息?他和那些被攻略的对象有什么关系,和主神又是什么关系? 在摆脱系统得到自由以前,季深想的都是怎么活着摆脱系统。 等得到自由以后,他也很少去想任务世界的人和事,只当往事已矣,而今安康就好。 若不是突然出现在徐青年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气息,季深暂时也不会去回顾任务世界,更不会去想当初的任务对象。 季深没对系统刨根问底! 他不信任系统,哪怕将系统格式化变成自己的,他也不可能信任系统。 系统是主神系统的走狗,它的核心程序还被主神系统掌控着,要是主神系统愿意,它完全可以下达错误指令,给他错误方向。 在系统的胆颤心惊中,季深缓缓垂下眼睑,叩击桌面的手指也渐渐停了下来,最终灭了手机的光,将手机随意扔在了桌面上。 系统:“……” 没了?就这样? 翌日清晨,季深从浅眠中醒来,彼时手机上已经有好几个未接电话了,都是徐青年的。 想了想,他还是拨通了徐青年的电话,和他说了几句。 不像往日那般神采飞扬,也没有要兑奖的兴奋,今天徐青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萎靡,像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徐青年打电话的原因就是想问季深的出门时间,临都设有彩票中心,两人随时都可以过去兑奖。 给季深打电话时徐青年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昨晚上梦里的电闪雷鸣仿佛还在脑子里轰炸,让他整个人都打不起精神来,看了眼时间后就重新钻进被窝,时间还早,还能眯一会儿。 因为国庆,徐家夫妻也开始了悠闲的假期生活,两人早就习惯了早起。因为徐青年和徐母的话,徐父起的比平时更早,锻炼完回家还没看到妻儿的身影,妻子也就罢了,平时辛苦,难得好好睡一觉。 徐青年么,这小子放假就睡懒觉,就应该早点把他叫起来。 怀着某种心思,徐父把徐青年从被窝里挖了出来,看到徐青年眼下的两团黑,他忍着笑:“儿子,你昨晚是偷牛去了吗?” 徐青年半眯着眼睛看向徐父,闷声道:“我做了一晚上噩梦,梦到被天打雷劈,跟真的似的,现在身上都还没什么力气。” 徐父顿时就心疼了:“那还要去兑奖码?要不要跟阿深说时间延后,明天或者后天都可以呀。” 徐青年摇摇头,慢吞吞的起床洗漱,换衣服,收拾东西,下楼准备出门。 这样的徐青年看起来半点活力都没有,让徐父觉得不习惯极了,他连忙道:“老爸送你去阿深那里,顺便也给阿深带点早餐。” 徐青年原本已经和季深约好了出门的时间,现在时间还早,他要是直接去约好的地方就要等一段时间,还不如直接去季深家里混着。 徐青年跟徐父道了谢,就心安理得的坐进了车里,等他爸开车送他到季深家里。 季深是个守时的人,在与徐青年约定好时间后就开始为出门做准备,在收拾的时候他接到了来自温泽的电话,这是那孩子回到京都后第二次给他打电话,电话里的温泽依然细声细气的,但言语间多了几分活泼,他还是叫他哥哥。 第52章 被带回京都后,温家人没有急着把温泽送到学校,而是小心翼翼的陪护着他,带他去曾经最喜欢的地方玩,试图唤回他以前的回忆和开朗。 然而温泽被拐卖这段时间吃过的苦头实在太多,温暖的记忆早就模糊,便是重来一回,令他想起的东西也很少。 不过有亲人的呵护与陪伴,温泽的胆子倒是大了很多,敢主动在国庆节向家里人提出要给季深打电话,跟他说国庆节快乐了。 温泽的话终究是不多的,哪怕他努力把与季深说话的时间拉长,在几分钟之后也没有更多的话要说了,于是温泽忐忑不安的问:“哥哥,爷爷说你这次有七天假期,我能来看你吗?” 季深没想到胆小的温泽还能向他提出这样的请求,要知道他和温泽满打满算也没见过几面,要说对他明面上的帮助,那更是远不如刘警官几人,所以这孩子果然讨人喜欢。 一直没听到季深回答,温泽着急道:“哥哥,我想你了。我就来看看哥哥,不给哥哥添麻烦,真的。” 想到电话那头小孩焦急却又不善表达的模样,季深愉悦的勾起唇角,拒绝道:“不行哦小朋友,这次放假哥哥有事要忙。” 季深的拒绝让温泽失望又难过,但他还是打起精神:“那等哥哥有空了,我能来看哥哥吗?” 季深没有再拒绝,什么时候有空是他说了算。 和温泽说了一会儿话,季深就率先挂断了电话。 说起温泽,其实和温泽有相似命运的人不是他自己,他曾经在小世界也遇到过和温泽相像的孩子,那个孩子也是出生豪门世家,四五岁的年纪就被仇家卖拐到偏僻的山村成为了行走器官。 虽然后来那个孩子凭借自己的手段从山村里逃了出来,却也因为年幼时吃过太多的苦而心性受创。 为了复仇,他做了不少害人害己的事,以至于回头无路。 季深在做任务时清扫过很多因为各种原因而坏事做绝的人,但那个孩子却是少有的季深狠不下手的人,虽然后面他还是亲手将他送进了监狱。 那个孩子是季深刚进任务世界接触到的任务对象,也是季深任务生涯中唯一的失败。他心甘情愿被既是警察又是好友的季深逮捕,却让季深觉得没劲极了。 与那个孩子相比,温泽其实还是幸运的,他被解救得很及时,虽然也吃了不少苦头,但这些苦头都还有挽回的余地,他和他的家人都还没行至末路,都还有未来。 季深做过很多任务,遇到过很多人,所以他习惯把任务结束的世界彻底抛在脑后,不管是那个世界的人物还是经历都彻底埋在心底,然后用最新最好的状态去接待新的任务和任务对象,但那个孩子最后的模样却在季深心里留了两辈子。 最后他告诉季深,他的心生来本该是红色的,是有人故意让它腐朽发霉变成黑色,可他不愿意带着腐烂的心下地狱,就只能用仇人的心将它重新染红。他之所以还能保持灿烂的笑容,靠的就是胸腔里那颗慢慢变红的心,心越红,他就能笑得越灿烂。 他的话让季深想起秦朝的始皇帝,他也是个不幸的人,用了一辈子来治愈童年。 敲门的声音打断了季深的回忆,他去开了门,就看到徐青年拎着早餐站在门外,两个硕大的熊猫眼格外显眼。 得,幸运的人来了! “阿深,早餐。”徐青年勉强晃晃早餐,说道。 季深往旁边让了让:“你精神看起来很不好,昨晚干什么了?” 徐青年晃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点:“被天打雷劈了一晚上,早上醒来浑身都疼,跟梦境成真了似的。” 季深挑了挑眉,去厨房拿了碗筷出来。 徐青年把早餐放在茶几上,无力的瘫在沙发上,眼睛半睁半闭,整个人又萎靡又不精神。他张了张嘴,想说梦中的情景很神奇,但他现在着实没有多余的精力说话。 那不单单是六月的雷雨天气,而是混合了仙侠背景的环境,在电闪雷鸣中隐约可见万道金光和仙宫宝殿,比仙侠电视剧里的天宫更加奢华尊贵,而交加的雷电和奔腾翻涌的乌云更像是某个仙家在渡劫。 吃完早餐,徐青年的精神也没有好转的意思,他勉强打起精神:“我们现在就出门么?” 季深斜了他两眼:“现在出门?你现在能走几步?” 徐青年也不知道他现在能走几步,也许能走进彩票中心,也许能勉强走到楼下,也许还没出门就没力气了。 他现在的状态是真的不怎么好,梦里被雷劈的后遗症似乎在现实表现出来了,浑身乏力就不提了,他的脑袋像是针扎般疼痛,耳边的轰鸣声从早上起来就没断过,出门到季深家这段时间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有更加严重的趋势。 季深从卧室抱了床薄毯出来:“你先睡会儿,养好精神再去。” 徐青年吸了吸鼻子,泪眼汪汪的望着季深,声音又瓮又哑:“阿深,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季深没理会他,徐青年在脑袋下垫了个抱枕,闭上眼睛,没几秒钟就睡着了。 徐青年入睡后,季深用手指探着徐青年的脉搏,他的脉搏没有异常,就是没怎么休息好。 但徐青年展示给季深的精神状态,却不像是没事。 季深闭了闭眼睛,用神识去扫徐青年的血脉和神魂,发现他的血脉很正常,他的神魂却有奇怪的力量正在苏醒,依照徐青年现在的身体强度,根本就承受不住那股强大的力量。 这样的情况季深见到过很多次,重生,穿越,夺舍,或是系统绑定—— 季深眸色沉了沉,用神魂力量把苏醒的力量给压制住了,与此同时,徐青年的脸色肉眼可见好转,呼吸也变得平稳。 可动用了神魂力量的季深脸色猛地变得苍白,直立的身体更是不受控制的颤了颤,差点无力的跌倒。 缓了几分钟,他的脸色才有所好转。 他瞥了徐青年两眼,不知道这傻子前世是否有遇到相同的事情。 若是有,他是怎么解决的? 若是没有,这次又是哪只蝴蝶翅膀煽动引起的? 季深揉着泛疼的太阳穴,有点烦躁。 想当条不翻身的咸鱼,怎么就这么难呢? 季家那边与他关系不大,找点麻烦就能抛在脑后了! 徐青年是他的难兄难弟,不能轻易抛下。 在动手压制那股力量前,季深也想过将其拔除永绝后患,但那股力量对徐青年没有恶意,拔除可能还会损伤徐青年现在的神魂,他就干脆压制了。 可压制那股力量是个长期工作,它还会在某个时间里再次苏醒。 所以在徐青年身体强度足够容纳那股力量前,他还得出手。 他把系统揪了出来:“把徐青年详细资料给我。” 系统颤巍巍的调出徐青年的资料:“宿主,徐青年和您不同,他没有隐藏身份,他就是徐家夫妻的儿子。” 季深阅览着系统呈现出的虚拟屏:“徐家出事,徐家夫妻自杀后徐青年去了哪里?” 和季深共事了上万年,它自然知道宿主从不轻易问起某个人,问到的人就是他感兴趣或者关心的人,它不敢随意敷衍。 系统努力翻看着资料,宿主活在原著的番外篇中,番外篇基本都是幸福大结局的续写,作者不会耗费太多笔墨,所以原著里连宿主的相关信息都不多,更何况是徐青年的信息? 季深关掉记载了徐青年资料的虚拟屏,半眯起眼睛:“我要的是世界资料,不是干瘪的文字内容。你要是在文字内容里找不到相关资料,就去把世界资料给我翻出来,我知道你们有储存。” 系统干巴巴道:“可是宿主,调阅世界资料需要积分,您的积分已经完全兑换成重金属和华夏币,账户上没有积分了。” 季深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机,重新调出虚拟屏,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的在虚拟屏上点击,没多久—— 系统尖锐的警告声在季深耳边响起:“数据错误!数据错误!数据错误!请系统自查!请系统自查!” 虚拟屏不断变换着,却有个小窗口始终不变。 数据库紊乱的系统哀求:“求宿主手下留情,我知道错了,我马上帮您调阅世界资料。” 季深却是没有停手,又在虚拟屏上点击了几下。 “最后一次。”他低声警告。 系统不敢再出幺蛾子,每个世界的世界资料都储存在核心系统里,核心系统是与主神系统相连的,想要调阅确实需要积分兑换。 季深的积分被他全部兑换过后,系统就被彻底洗白了。 为了不被主神系统远程销毁,系统不仅在季深这里当了苦力,还在别的系统的帮助下成了个野系统,就为了赚点活命积分。 系统看着自己账户中少得可怜的积分,忍着肉疼兑换了季深前世所在世界的世界资料,里面是宿主离开后,那个世界的发展与续写。 地球少了宿主照样转,还转得很自在! 第53章 兑换完世界资料,系统做野生系统的积分就去了大半,它悲痛欲绝的盯着自己那少得可怜的账户,陷入了深深的自闭中。 宿主就是个季扒皮,吸血鬼,它的血汗积分被他吸走了,它还拿什么去升级,还怎么打败宿主,把宿主死死踩在脚底下? 怀着对已用积分的悼念与不舍,系统关闭了对外界的感知,在奋发图强继续做野生系统刷积分和当条不翻身的咸鱼中间摇摆不定。 当野生系统刷积分它就还有机会升级,还有机会翻身踩死宿主,难点在于它刷的积分有可能被宿主惦记,成为宿主的垫脚石。 当条咸鱼,那意味着它将成为宿主手下的傀儡,永世不得翻身。 系统怀着悲愤的心情,还是决定拼了! 它不断告诉自己,它是有梦想的系统,它的梦想是踩死宿主,虽然看起来遥不可及,但有梦想才会有希望。 季深没心思去管系统为梦想奋斗的心情,拿到世界资料过后就心无旁骛的看了起来。 他挑挑拣拣的,把重点抓了出来。 他上辈子的死亡没有别的原因,神魂离体,救治太晚。 可在他死后,他的两颗肾脏被送到了燕城骆家,从此骆家第三代男孙骆江流走出了医院,晚辈的后续故事发展正式开始。 骆江流的智商非常高,却在生病后不得不深居简出,在病症好转后迅速回到学校和上流世界,他是被当成骆家继承人培养的,所以从小就被其父骆灵均培养商业才能,他也没有辜负父亲的培养和期望,小小年纪便展现出不俗的能力。 燕城上流圈子小辈很多,但在能力和智商方面与骆江流有可比性的人屈指可数,其中以傅昭川的继承人傅一临为首,两人从小就被放在一起比较,谁看谁都不顺眼,无论在什么事情上,两人都力争魁首,谁看谁都不顺眼! 骆江流和傅一临都是上流圈子的佼佼者,偏偏这两个人从小就不和,相互争斗,上流圈子的小辈也分成了两部分分别以两人为首,将燕城闹得风起云涌。 经历过各种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商业互斗,情感牵扯后,两人终于都成为了杀伐果断手段老练的成年人。 但两人都不是最后赢家,在两方人马鹬蚌相争相互伤害时。 徐青年这个怎么看都是反派角色的渔翁从暗地里跳了出来表演了个黄雀在后,还成为了最后的得利者,让骆江流和傅一临都成为了失败者,连带着他们身后的家族都慢慢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说起骆江流和傅一临,他们两个、或者说他们两个的长辈也与季深都有点关系。 骆江流的父亲骆灵均,也是季深的父亲,季深是女主带球跑的那颗球,骆灵均就是那颗球的父亲,虽然男女主因为反派逆袭最后没能在一起,但季深这颗球却是实实在在的出生了。 而傅一临的父亲傅昭川,便是逆袭的反派,让季深这颗球流落在外的祸首之一。 他的母亲,就是系统提起过的穿书女林若雪,是傅昭川的心尖尖,如今还活跃在荧幕上的林影后,也是让季深这颗球流落在外的罪魁祸首之一。 骆灵均这个被炮灰的原男主在失意过后就与门当户对的千金结了婚生了子,然后专心发展骆氏,让慢慢有了起色的骆氏家族为下一代的斗争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季深这个原女主生下的孩子,在偏离既定命运后,最大的贡献就是为骆江流提供了两颗健康的肾脏,让他恢复健康继续上一辈还没完成的争斗。 徐青年则是所有阴暗的终结者,最后的赢家。 别的人在这个故事中出的力气忽略不计,反正剧情都比季深多。 看完重点的季深:“……” 合着他就是个莫得感情,只负责提供肾脏的工具人呗! 不过不管上辈子的发展如何,这辈子他并不打算参与到燕城的明争暗斗里,且坐看狗咬狗就好。 徐青年所在的徐家也逃过一劫,暂时不会被牵扯进傅家和骆家的争斗里,安安心心看戏就是。 至于用了他肾脏的骆江流,就只能让他听天由命了! 一年后他的神魂不会被系统锁定,不会离开这个世界导致身体死亡,肾脏自然不会落到骆江流的身上。 季深勾了勾嘴角,看向睡得毫无防备的徐青年,他就知道徐青年不是个懦弱的胆小鬼,别看他平时没心没肺的样子,要真惹毒了他,他还是能咬断敌人的脖颈的。 知道上辈子的徐青年走到了最后,季深却没有松口气的感觉,所以徐青年体内那股挣扎着要苏醒的力量是从哪里来的? 若是没有人帮他压制那股力量或者炼体,他的小命根本保不住。 还是说徐青年也有奇遇,那股力量是他从别的世界带回来的? 季深暂时也想不明白,他决定将其抛在脑后,走一步看一步。 徐青年在睡觉,百无聊赖的季深就坐在旁边玩手机。 他侵入了季婉的手机顺便调看了她和白正丰最近的情况,季婉和白正丰在私下都知道了对方的真面目,可为了各自的利益,表面上却还是对恩爱两不疑的夫妻。 白正丰在外面有女人有私生子,在内还有个身为嫂子的红颜知己,以及他和嫂子生的儿子。 那个儿子如今是白家第三代中唯一的男孙,势必是要继承白家的。他大哥已经死了,白家又逐渐没落,白正丰不得不想方设法为他儿子铺路,季婉所在的季家虽然也没落了,但季家还有点钱。 季婉在外面也玩得挺欢,养着几个热情帅气还会哄她开心的小奶狗,但她认定白家该是她和白清清的而不是那个奸生子的,为了权和钱,她忍着恶心和白正丰虚与委蛇。 在季婉的手机里,季深还发现了点有意思的东西。 上次被季深拒绝后,季婉并没有死心,亲情牌打不明白就干脆设计场意外来谋夺季深的器官,但她不愿意把自己牵连进去,就打算设计白正丰来背锅,最后她尽得好处。 临都不在她的掌握之中,她便打算诱他去燕城,诱饵她都想好了,利用季老爷子的死亡诱他去燕城奔丧。 看完季婉计划的季深:“……” 不够狠毒的他常常觉得与这个世界的人渣格格不入。 季深没想过任其自由发展,他把从季婉手机里弄到的资料匿名发到了白清清的手机里,还顺便给当地警察局,以及季婉和白正丰都发了一份。 他本来还想留着这两个人狗咬狗的,现在看来留着他们只会恶心自己,干脆就不留了。 季婉在季氏担任总经理,她早就把季氏视为囊中物,在季氏的财产上动了不少手脚。为了彻底把这个女人按趴下,季深直接把季婉在季氏里偷税漏税,偷工减料等资料发给了相关部门,单税务问题就足够季婉吃几年牢饭。 对付白正丰也是同理,白家的公司也有不少的漏洞,季深轻而易举就找到了,然后把白正丰违法犯罪的相关证据交给了相关部门。 白清清收到季深发给她的资料时正在季老爷子身边照顾他,老爷子身体越发不好了,有时候叫都叫不醒。 白清清趁着老爷子还醒着,笑着与他说了很多在学校里有趣的事情,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说的最多的是与季深有关的。 每次听到与季深相关的事,他总是非常认真,凝神听着。 听着听着就愣了! 白清清前一秒还在与季老爷子说学校的趣事,下一秒浑身都在哆嗦,她瞪大眼睛去看手机上的文字,每个字她都认识,可当它们组合在一起后竟然那么陌生。 她妈妈想要诱季深来燕城,诱饵是外公的死,她妈妈想要谋杀外公,然后把外公的死亡和季深的‘意外’都嫁祸给她爸爸? 转账记录,聊天记录,详细计划,购药记录等全部齐全,这让白清清没办法认为它是伪造的。 白清清颤抖着手,声音尖锐:“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她忽然想起上次季深来燕城看望外公,父母与季深说的那些话,所以她爸妈到底想做什么? 要季深的命吗? 要季深的命做什么? 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季老爷子很敏锐,看到白清清状态不对,立刻就想到季深,他连忙问:“怎……怎么?” 他语气十分焦急,吐词却不清楚,布满皱纹的脸上全是不安。 白清清已经六神无主,她张了张嘴,下意识的想说信息内容:“我妈——”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现在的外公根本受不得打击。 如果知道亲生女儿想谋杀他来达到自己目的,说不定她妈都不用动手外公自己就受不住刺激走了,她不能让外公知道信息的内容。 白清清心乱如麻,勉强扯了个理由:“我妈说和我爸过不下去了。” 季老爷子用浑浊的目光打量着白清清,白清清心虚的别开视线,心里又乱又绝望,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第54章 季老爷子早就知道季婉和白正丰实际夫妻关系了,他一直隐忍不发,一方面是对季婉这个女儿很是失望,另外一方面也是怕伤害白清清这个外孙女,毕竟女儿因为现实腐烂了,外孙女还保持着良善。 同样的,季老爷子也相信,依照外孙女的聪明,她不可能没看出季婉和白正丰之间的不和谐,如果真的是那两个人过不下去了,她不会像现在这般失色和恐惧,信息里的内容应该是让她难以接受的。 想到季婉的打算,季老爷子浑浊的目光清明了些许,他蠕动着唇瓣,费力道:“给……给我……看。” 白清清本能的摇头,将手机往身后藏,她过激的行为更是让季老爷子确定了心中的想法,他重重的吸了几口凉气,薄覆在脸颊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呼着热气:“给我。” 季老爷子眼睛瞪得很大,满眼都是激愤,这让白清清更加不敢用信息内容去刺激他,但此时此刻她又想不出别的办法来。 白清清固执的拽着手机,不停地摇头,她的眼睛里早已蓄满了水汽,泪珠正顺着脸颊滚落。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外公知道她妈妈打算谋杀他和季深,否则外公根本撑不过去。 就在白清清左右为难的时候,专门为季老爷子监测身体状态的韩医生到了,他笑容温和的和两人打了招呼,然后熟门熟路的帮季老爷子检查身体。 “和上次的体检数据相比,老先生这次体检状态不算特别好,不过病情也没有恶化,待会儿我再给老先生换下用药,稍微调理下就好了。”韩医生边看检查数据边笑着说,仿佛是个尽职尽责的医生。 想到信息里的内容,白清清握紧了拳头,看到韩医生时非但没有被解围和松了口气的感觉反而觉得头皮发麻,她戒备的盯着他的每个动作,如临大敌! 她妈妈就是买通这个人,让他给外公用的药里动手脚,药劲不会很猛,却会让外公本来就虚弱的身躯彻底垮掉,在不知不觉中死去。 偏偏这种药不是无迹可寻的,要是法医对尸体进行解剖还能查出谋杀的痕迹,这就是她为她爸爸准备的陷阱。 白清清没注意到,在她把全部精力都放在韩医生的时候,将韩医生当成魔鬼般惧怕的时候,季老爷子的目光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老人家风里来雨里去几十年,什么风浪没见过,什么恶心事没遇到过,他很快就猜出了她的行为要表达的意思。 季老爷子颜色沉了下去,黯淡无光。 白清清脑子乱得很,她听不懂韩医生说的数据,但在看到韩医生亲手换药时,她立刻清醒过来,紧张的阻止:“先别换药!” 韩医生微笑着问:“怎么了?” 白清清脑筋飞快转动着,快速道:“药里面有安眠成分,外公这段时间清醒的时间不多,我想趁着外公清醒的时间多和他说点话。药先放着,等外公想睡觉时我再请护工换上。” 韩医生看向季老爷子:“老先生的意见呢?” 季老爷子慢慢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白清清的决定。 韩医生温文尔雅道:“那就依老先生和白小姐的,老先生的体检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我先告辞了。” 白清清双腿都在发抖,却不得不保持镇定:“好的,辛苦了,韩医生慢走。” 白清清亲自把韩医生送到门外,在关上门后便无力的靠在门上,眼睛虚虚望着天花板的一角,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接下来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劝妈妈打消这个可怕的念头? 缓了好几分钟,白清清才拖着沉重的步伐朝季老爷子走去,刚站定就听到季老爷子嘶哑的说:“她想,杀,我?” 白清清紧抿着唇,想说没有这回事。 老爷子眼角滚下的泪珠让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颓废的低下头。 “因为……季深。”老爷子笃定道。 白清清猛地摇头,想向季老爷子解释,却看到季老爷子已经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她的心脏不住的颤抖着,附身靠近老爷子,颤巍巍的伸出手去够老爷子的鼻息,确定他还活着,她秉着的呼吸才放开。 白清清双眼空洞的望着韩医生留下的药物,拽紧了手机。 手机里存有那份要命的资料,白清清现在谁也不敢相信。 韩医生被她妈妈收买了,家里的佣人都是拿她妈妈的工资,护工也是她妈妈给外公请的,家里家外都是她妈妈的触手,想要谋害外公这个行动不便的老人家,实在太容易了。 在白清清寸步不离的守着季老爷子时,季婉刚从新包养的年轻帅哥床上醒来,还没穿衣服她就习惯性的拿起手机看有没有重要信息进来,结果今天收到的消息惊得她肝胆俱裂! 晴天霹雳不外如是! 她握紧手机,指节隐隐发白,她脸色难看的翻开信息,看到的就是她前几天刚决定好的谋划和账户交易内容。 这份资料是谁发给她的,是从哪里找到的,除了她还有谁收到了,对方想要什么,是想威胁敲诈她吗? 还有,做准备的时候她明明隐藏了自己的信息,就连交易她都用是白正丰记在国外的卡,为什么还会查到她头上来? 不过转瞬间,季婉的脑海中便掠过千般思绪,她哆嗦着手给发件人回信息:“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想要多少钱?” 消息没有被拒收,成功发出去了! 然而发出消息就像是石沉大海般,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就在这时,年轻英俊的男人从被窝里伸出手去揽季婉的腰肢,语气甜腻:“亲爱的怎么醒这么早,今天又没有工作要忙,再陪人家睡一会儿嘛!” 若是以往,季婉说不定就顺着年轻男人的话重新钻回被窝温存了,但此时她最大的秘密被人明目张胆的发到她手机上,她却连对方的半点底细都摸不到,心里除了慌乱害怕就是六神无主,哪里还有心思和男人你侬我侬! 季婉不耐烦的推开男人:“滚!” 男人才跟了季婉没多久,还没摸清她的性格,便又黏黏腻腻的蹭了上去:“亲爱的是对我不满意吗?请再给我一次表现的机会好吗?我保管让你满意——” 季婉直接一巴掌拍在男人脸上,鲜红的指印在男人脸上浮现:“让你滚,听不懂吗?” 见季婉是动了真怒,男人不敢再贴上去,捂着脸下了床。 季婉看都没看男人一眼,紧紧盯着手机。 男人能不能让她满意季婉不知道,她只知道要是她现在不能让发信息的人满意,她就没办法保证这些东西会出现在谁的手机或者电脑里了,她给对方发了语音邀请,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她宁可对方威胁恐吓敲诈她,也不想像现在这般像是无头苍蝇般乱转,资料上的内容虽然已经交易成功,却还没有用在人身上,但她还是不敢去想这份资料被公布后,她将面临怎样的局面。 她在乎的不在乎的都会失去,她的目的永远都无法达到。 季婉不断思索着要怎么挽回,被她紧拽着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来电是她丈夫白正丰,她看着来电显示厌恶的皱起眉头,接通电话。 “有事吗?”心里有事,季婉的语气也就不好,烦躁极了。 白正丰暴怒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季婉你个蛇蝎女人,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恶毒恶心的人,你做那些事就不怕遭报应吗?” 季婉心里有点不妙的预感,语气更加烦躁:“你说清楚点,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白正丰冷笑:“听不懂我在说什么?那你知道你想做什么吗?娶了你我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季婉,想让我背上谋财害命的黑锅,你等下辈子吧?我决定报案了,你好自为之!” 听到谋财害命和黑锅几个字,季婉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僵硬的坐在床上,浑身的血液好似在逆流,让她冷得浑身发颤。 季婉颤抖着声音:“你……” 白正丰的情绪仿佛忽然间平静了下来:“季婉你倒是好打算,先想办法害死你父亲,再诱惑季深来燕城再制造意外,最后将这两项罪孽都嫁祸到我身上,一箭数雕独得好处,还让我死都不知道自己是被你算计了!季婉,你说既然有人把这些资料发到我手机上,别人是否也收到了同样的消息呢?是清清,是你父亲,还是你刻意讨好的贵妇人,或者是你的目标人物季深,亦或者全网都你这个毒妇关于杀父害外甥的事迹?计划露馅了,你的请君入瓮还能成功吗?” 季婉脸色煞白,唇齿轻颤,白正丰说的刚好也是她最担心的。 “不,别报警,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别传出去,谁也别告诉,我现在就回来,等我回来再仔细商量。”季婉语无伦次的说。 白正丰只要想到季婉的计划就浑身发凉,算计季深他能理解,季老爷子可是她的亲生父亲,她竟然能亲自谋算自己的父亲去死。 与虎谋皮,终将反噬。 白正丰承认自己没有季婉狠毒,他怕了这个女人,也不敢继续和这个女人玩,怕自己所在的白家被连累,担心自己为之努力的所有都竹篮打水一场空。 最重要的,还是挖出季婉深藏资料的那人,是敌非友。 白正丰一字一句:“我什么都不想要了,我只要你坐牢。” 季婉慌乱套上衣服,和白正丰打商量:“看在清清的份上,咱们好好聊聊行吗?” 第55章 季婉连电话都不敢挂断,她用前所未有的温柔声音安抚着白正丰,似乎忘记了电话那头是她曾经厌恶看不起的丈夫,而白正丰似乎也暂时被她安抚到了,也没有挂断电话。 可是在季婉刚换好衣服,准备出门的前一刻,白正丰忽然冷笑一声,挂断电话。她不敢去想,哆嗦着手再次去拨白正丰的电话,没通。 季婉骂了句脏话,直直朝着门外冲去,边跑边给白正丰打电话,连小男友的呼唤声都没听到。 也不知闯了多少红灯,差点撞了多少辆车,季婉才在两人的婚房里找到白正丰,此时的白正丰早已没有了以往的斯文儒雅,也没有最开始的暴怒,他面色狰狞,低垂着头,双眼猩红的盯着地面,手机被他随意扔在身边,任由屏幕上的光明明灭灭。 白正丰弯着腰,双手交握放在双膝之间,察觉到有人进门,他抬起头冷冷看向对方:“回来了?” 季婉已经在距离白正丰几米开外的位置停了好几分钟了,她匆匆忙忙赶回来,脑袋里全是浆糊,没认真想过要怎么解决这次的困境。 站在这里的几分钟,她想了很多办法,却没有拿出具体的方案。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探清楚白正丰的想法和打算。 如果,如果白正丰坚持报警要毁了她,季婉缓缓握紧双手,她也不会客气的,六十步都走了,剩下的四十步她必须想尽办法走完。 季婉深吸了口气,缓步上前:“我回来了,关于那件事,我们好好聊聊好吗?” 白正丰笑了下,拿起手机:“两个半小时,你打了四十七个电话,说实在的,这真挺令我吃惊的,完全不像平时的你。这里面的意思,是不是说我收到的资料是真实的,你真打算谋杀嫁祸?” 季婉张了张嘴,在心里斟酌词句,她必须要稳住白正丰,打消他报警的想法,必要时还需达成合作或者相互掣肘。 她和白正丰之间早就没有了感情,最大的牵扯就是女儿白清清。 可是不管是她或者是私生子女成群的白正丰,对白清清的感情都不算深厚,用白清清来维系两个人,不太现实。 所以要维系两个人牢不可破的关系,只有利益。 再说了,依她对白正丰的了解。 白正丰现在还好好的坐在这里等她而不是将资料上的内容闹得人尽皆知,说明还有谈判的余地,而她与白正丰之间也唯有利益可说。 见季婉不说话,白正丰脸上的讽刺毫不掩饰:“就算是结婚以前,你需要利用我攀上白家的时候,电话也没今天这么频繁。” 季婉脸色发白,声音却放得很柔:“正丰,说说你的条件吧?” 白正丰脸色古怪:“你莫不是还以为你的计划能顺利进行,然后我们两个分割利益吧?季婉,你平时是个挺聪明的人,脑子怎么在今天就不好使了,是被意外刺激到了吗?” 季婉勉强保持着镇定:“你还在等着我,说明这件事还有商量的余地,你只管说你的条件,只要不是太苛刻,我都答应。” 白正丰这才肯认真看季婉,目光中带着打量。 他眼中的季婉,脸色煞白,肌肉紧绷,明明浑身都在发抖,却还努力保持着表面的镇静。 也是,普通人里有几个在自己的杀人计划泄露后还能真正保持镇定的?不过是装出来的表象而已! 季婉是心狠手辣,丧心病狂,但她不是杀人魔,她也会心虚、会害怕。 季婉思量谋算的模样让白正丰觉得十分可笑:“季婉,你觉得这件事还是你我说了算吗?就算我不将资料宣扬出去,就不会有别人宣扬么?资料是有人匿名发给我的,我找人查过对方的信息,什么都没查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等季婉说话,白正丰继续道:“意味着发资料的人不缺钱,不威胁,不恐吓,不敲诈,你没办法和对方达成交易,对方随时可以把资料上的内容传得人尽皆知,包括你的目标人物。” 这是他最初的想法。 刚开始收到资料时,白正丰也想过和季婉谈条件,把好处都捞到自己身上。但这种恐怖的想法在他脑海里转了一圈就消失了,留给他的是满身的冷汗,他若是真和季婉狼狈为奸,说不定正好如了对方的意,将他和季婉一网打尽。 枯坐在这里的几个小时,白正丰想了很多,他在想究竟是谁把资料发给他的,给他的目的是什么? 从资料生成时间来看,对方应该在监视季婉或者有很高深的黑客技术,目的不是为了帮他,而是将季婉拉下来。 将这件事折腾出来,最终的得益人只有两个,季老爷子和季深。 白正丰好歹做了季老爷子多年的女婿,对季老爷子的人脉也有所了解,他那个人固执而刻板,极少接触虚拟网络,再加上在网络高速发展的近些年总是生病,接触到相关方面的人才就更少了。 所以冥思苦想后,白正丰把目标人物放在了季深身上,再联想到与季深交手落于下风的那次,心里的想法便又深刻了些。 当然,这个想法并不成熟,除了季深,发这份资料的也可能是他和季婉的敌人,对方没有直接将他们整死,可能是想欣赏老鹰抓小鸡的游戏,不管是季深还是敌人,都没怀好意。 季婉只觉得头晕目眩,她晃了晃身体,无力的跌坐在沙发上。 白正丰说的她不是没考虑到,只是因为恐慌,下意识的忽略了。 白正丰深吸了口气,慢慢与季婉分析他的想法。 季婉混沌的脑子像是破开了一缕光,逐渐变得清晰,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循环分析白正丰的话,最终认定季深就是这件事的祸首。 她坚信,只要稳住季深,这桩计划就能被彻底消弭。 季婉现在也不敢再想利益了,她就想保住自己。 她向白正丰保证,只要他手里的资料不外传,他想要的,她能给出的,她都可以作为交换。 季婉强压下烦乱的心思,拨通白清清的电话询问季深的联系方式,刚好白清清也正惶恐不安,季婉的电话对她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只会让她更加害怕。 白清清颤巍巍的接通季婉的电话,听到季婉的问话,红肿湿润的眼睛里几乎铺满了绝望,她妈妈的行为是在亲自告诉她,信息里的资料全是真实的,她妈妈是个丧心病狂的人。 白清清抹了把眼泪,听着电话里季婉又慌又急的声音,说道:“抱歉妈妈,我没有季深的电话,我和他的关系不是很好。”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季婉立刻就挂断了电话,丝毫没考虑到白清清的感受。 白清清坐在季老爷子的窗边,捂着脸无声的流泪。 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做,她做不到大义灭亲,既对不起外公和季深,也对不起她妈妈。 季老爷子心里有事,哪怕身体累极了,脑子也不想休息。 白清清的啜泣声让他睁开了眼睛,他沉沉叹了口气:“别……哭。” 然而他的安慰并没有用,白清清哭得更厉害了。 她望着输入季老爷子经脉的吊水:“外公,我们不在家里治病了,去医院治病好不好?” 去了医院,就有机会摆脱妈妈的控制,她就没机会买通人谋害外公了。 季老爷子闭了闭眼睛,颤抖着嘴角,开口:“好。” 季婉最终还是问到了季深的联系方式,是张明远给的。 拿到季深的联系方式,季婉就迫不及待的拨通季深的电弧。 季深正坐在电脑前玩游戏,看了眼来电显示便慢悠悠的接通电话:“你好,哪位?” 季婉的呼吸重了些,电话那头季深的声音中透着些漫不经心,与上次在燕城季家说穿她和白正丰的打算别无二致,她心跳慢了几拍,绷紧着神经,想掌控与季深谈话的话语权。 “季深,是我,季婉。”她说。 季深慢吞吞道:“有事吗?” 季婉试探道:“你外公的身体状态不好,医生说就这一两个月的事了,他很是想念你,你看你能不能抽个时间来看看他,当是让老人家走得安心点。” 季深不为所动:“上次就说过了,我与燕城季家没有关系。” 季婉道:“小深,我知道你外公年轻时的固执让你和你妈妈吃了不少苦头,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你外公这些年也过得不好,我们暂时先放下这些隔阂吗?” 季深操纵着游戏人物将敌方杀了个片甲不留,分心与季婉道:“就在今天早上,我收到了一条有意思的消息,我还没找机会验证它的真假,你是让我到燕城亲自验证吗?” 他听着季婉混乱的呼吸声,不急不缓,继续道:“不过这件事与我性命相关,在出发前我会向警方报案,免得出了意外还觉得是自己倒霉。” 季婉瞳孔颤动着:“你收到的是什么信息?” 季深轻轻吐出两个字,让季婉彻底乱了方寸。 不祥的预感终于成了真! 最不该知道的人还是知道了! 季婉魂不守舍的挂断电话,她不知道季深会怎么做,是将资料交给警方还是留着威胁她? 不管他怎么打算,这对她来说都是个噩耗。 白正丰看到季婉的表情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他站起身,留下句‘好自为之’就离开了别墅。 这是他和季婉的婚房,可结婚这么多年,谁对这里都没有留恋。 季婉这次惹下的事,依她的性格,必然会牵扯到白家。 他必须通知家里人,做好相关的应急准备。 第56章 季婉当然不肯就这么认命,但她没有破局的办法,一点办法也没有。白正丰那里尚且可以用利益交换,季深那里呢,是不是也可以用利益交换,只要笼络住了季深,她面临的困境是不是就迎刃而解了? 季深是个孤儿,冷心冷情,他连身为外公的季老爷子都不在乎,更不用说是她了。想用亲情来打动季深肯定是行不通的,就只有用钱了,季深从小到大吃过不少苦头,他肯定需要钱,想要钱。 现在的季婉就像是热锅上乱转的蚂蚁,迫切的想要摆脱困境,她再次去拨打季深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通了。 季婉迫不及待的说:“季深,我也不求你看在血缘关系上放过我,我用很多钱和你交换怎么样?我保证那些钱足够你这辈子都安逸度过,你可以用这笔钱去买房,买车,买你想要的一切。” 电话那头的季深似乎在细细咀嚼这句话,声音中透着几分慵漫的笑意:“买我想要的一切,能买你的命吗?” 季婉准备好的千言万语都被堵在了喉管,她张了张嘴:“不能。” 电话那头的季深忽然就笑了,笑声讥讽:“我还以为你的钱会格外有购买力呢,毕竟两条人命说要就要。” 季婉定了定心神:“先不要和我说这些有的没有的,只要你愿意把那件事烂在心里,我保证给你一大笔钱,我保证那笔钱的数额是你这辈子都挣不到的财富。” “是么?那让我算算,你最多能拿出多少钱来买我这条命。这几年,白家生意每况愈下,除却不能动用的资产,你便是将白家人所有钱都搜刮了能拿出的资金也不过三亿。至于季家,季家这些年的情况比白家更加糟糕,先不提公司的运营情况,便是你把所有可用资产都拿出来买命,能动用的也不过两亿出头。当然,这些钱是所有可动用的,你现在急用肯定是流动资金,加起来不过一亿出头,你觉得一亿出头的资金就能让我无视两条人命,其中一条还是我自己的?” 季深的心情似乎很好,慢条斯理的和季婉分析,懒懒的声音通过电话传进季婉的耳中,不紧不慢的把季家和白家的所有资产数额都说给季婉听了,没落的两家财富数额并不多,季深报出的详细数据却是季婉努力钻营多年都没得到的。 季婉双手不住的颤抖着,崩溃的问:“你到底想怎样?” 季深似乎是嫌对她的打击不够,继续道:“既然我收到了相关消息,想必还有别的人也收到了消息,你若想拿全部财产买我住口,又拿什么去让别的人保守秘密呢?” 季婉现在的脑子乱七八糟的,她下意识的顺着季深的话去想,每个字都令她恐慌害怕,却又无可奈何。 季深又道:“不如这样,你我做个交易?” 季婉问:“什么交易?” 季深说:“我也不要你的钱,相反我还给你钱,足够多的钱!同时,我还帮你保守秘密,只要你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 季婉没有说话,她就是再慌乱无措,也知道季深提出的条件肯定对她是有极大的害处的,但季深的话对她来说就像是救命的稻草,她想要将它抓在手里,死死的抓在手里。 过了许久,季婉问:“什么代价?” “你的四肢,我分别以五千万的价格买下,你的五官,我分别以两千万的价格买下,如何?” 季深说这话时是带着浅浅的笑意的,声音干净好听,可落在季婉的耳中却宛如贯耳魔音,叫她越发惶恐。 季婉率先挂断了电话,季深慢条斯理的收好手机,唇边挑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他倒是没有要戏弄季婉的意思,只要季婉舍得,他就与她做交易。当然,他这边对警方保密,还有别的人、季婉不知道的人泄密,这就不是他能管的事情了。 不过看样子,季婉是舍不得的! 季深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古人云: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季婉是个鱼和熊掌都想得到的人,最后肯定是不能如愿的。 季深这边再次挂断电话过后,季婉就没有别的方法了。 如季深和白正丰说的那样,除了他们两个人可能还有别的人也收到了同样的消息,而她至今还没有那些人的消息。 她想翻身再来,真的太难了! 白正丰回到白家,就找长辈坦白了相关事。 白家长辈从来都知道季婉不是个善良无害的人,却也没想到她竟然能做出谋杀亲父亲外甥嫁祸丈夫的事情来,相互分析利害关系,在确定白正丰与这件事完全没有关系后,白家长辈决定报警解决。 季婉要做的事肯定会被警方列为典型,现在的网友又无孔不入,查到白家和季婉的关系不会太难,与其将来被季婉连累,还如不白家来大义灭亲以保全名声和白家。 白家报警后,警方很快就行动了,找到了证据,抓捕了季婉和她买通的人。 白清清知道季婉被抓捕已经是第二天了,她麻木的坐在季老爷子身边:“外公,妈妈被抓了。” 季老爷子早就对季婉失望了,季婉被抓捕的消息只让他愣了一会儿,他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话。 徐青年在季深家睡到中午才醒过来,几个小时的好眠让他精神倍儿棒,他先是扫了眼周围的环境,再是猛地摇了摇头,拍了拍胳膊和胸口,没有那种欲生欲死的疼痛感,梦里被雷劈的后遗症也完全消失了,他又变成了活蹦乱跳的徐青年。 摸到季深给他盖的薄毯,徐青年只觉得心里又暖又软,不管季深变化有多大,他对他的关心始终细致如一。 徐青年掀开薄毯,轻手轻脚的朝着季深走去,季深正在玩游戏。 电脑荧幕上的游戏人物正在厮杀,季深操纵着游戏人物大杀四方,不多时敌方以失败告终。 徐青年:“……” 生在这个网络高速发展的时代,徐青年和绝大多数青少年一样,都喜欢在闲暇时间玩点游戏,因为脑袋足够聪明,手指足够灵活,徐青年游戏玩得相当不错。 徐青年以前也邀请过季深玩游戏,但都被季深拒绝了,他在学习上的兴趣远大于游戏,为了不祸害季深,他只好作罢。 看到季深眼睛都不眨的干掉对方,以及聊天区的各种哀嚎和膜拜,徐青年严重怀疑季深是嫌弃他太菜鸡,怕被他连累了才不愿意接受邀请,季深实际上是个游戏大佬。 徐青年眨巴着眼睛:“阿深,你什么时候学会打游戏的啊?” 季深瞥了眼徐青年:“一直都会。” 徐青年‘哦’了声,面无表情的想,果然是嫌他太菜了吗? 季深没有再开游戏,而是若有所指的问徐青年:“感觉好些了么?” 徐青年伸了个懒腰,又原地蹦了几下:“好多了,头不疼,眼睛不花,手也有力气了。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去兑换彩票?” 季深看了眼时间,刚好是中午,下午的时间可以用来到彩票中心走流程。和徐青年说了他的想法,徐青年没有任何意见。 两人简单说收拾了下就出了门,先找了个地方吃了午饭,然后直奔最近的彩票中心兑奖,未免太过引起别人的注意,徐青年找了个地方买了两个面具戴上,面具遮掩了绝大部分面貌,便是极为熟悉的亲戚好友来到跟前,也未必能认出来。 季深戴的是修罗面具,修罗覆面,整张脸上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睛是露在外面的,徐青年望着那双漆黑的眼睛,心里有种很古怪的想法,就算是只露出双眼睛,他也能辨出这双眼睛的主人。 徐青年戴的是狐狸面具,同样只漏了双眼睛在外面,他忽然很想知道,季深能不能通过这双露在外面的眼睛认出他来。 徐青年别扭了一会儿,期期艾艾的问:“阿深,你说会不会有人通过面具识得本质,认出我来啊?” “你在面具上写名字了吗?”季深问。 徐青年道:“没有啊!” 季深瞥了徐青年两眼,不急不慢道:“人的一生遇到的人超过八十万,会打招呼的是四万,会熟悉的有三千多,亲近的却只有两百多个,你觉得能在茫茫人海中将戴着面具的你认出来的人有几个?” 徐青年感觉自己的心被扎了下,但他还是倔强道:“我能把戴着面具的你认出来,就算是一千个身形都差不多的人戴着相同的面具站在一起,我也能把你认出来。” 季深被徐青年挑起了些微兴趣:“你怎么分辨?” 徐青年道:“我有我的办法,那你能把我从戴了面具的人里认出来吗?不用相似的身高,也不用戴相同的面具,体型也不用相同。” 徐青年说的分辨肯定不是用神魂作弊,而是单纯的靠眼力,或者所熟悉的肢体语言,每个人的肢体语言都是独一无二的,若是足够了解对方,是能够将对方从人群中找出来的。 看着徐青年满目期待,季深点了点头:“能。” 第57章 徐青年眯着眼睛笑了出来,仿佛有星光落进眼里,整个人都被愉悦欢喜包裹着,他望向季深,眉眼柔软。 季深没注意到徐青年的眼神,抬步朝着彩票中心走去。 两人进了彩票中心,里面有不少人,有的是来兑奖的,有的则是来购买彩票的。 在这些人里面,绝大部分人则是没有做任何遮掩的。他们看向戴面具和穿玩偶装人的脸上尽是羡慕,许是看到有人真的中了大奖,少部分人的眼中氤氲着几丝疯狂,多买彩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天上就掉馅饼,轮到他们中奖了呢? 中奖的人打扮都比较特别,有两个是穿着玩偶装的,从头发丝武装到脚底心,连眼睛的颜色都看不清楚。但穿着玩偶装的两个胖胳膊正在摩挲着,整个人露出跃跃欲试的姿态,看起来十分激动。 还有几个是和季深徐青年一样戴了遮掩脸部的面具,虽然看不清表情,但从他们紧拽着的彩票来看,对奖金兑换也充满着期待。 这次买的彩票中了大奖,跟天上掉了黄金还没砸到他们似的,让人兴奋又期待,等兑了奖就去消费,买以前想买而舍不得买的,吃以前舍不得吃的,再把多余的钱拿去投资生钱! 计划通,简直完美! 季深耳力极好,还听到有几个互不认识的人在小声交谈,讨论要交多少个人所得税,要为了名声捐献多少,最后能拿到手的有多少。 提到交税和捐款,就有人不高兴了:“我凭自己的本事买的彩票中的奖,凭什么要交税捐款啊?我中的二等奖,总共才买了十注,除去税金和捐款,我还能拿到几个钱?” 有赞同的人附和:“我也觉得彩票奖金交的税太高了,百分之二十呢,算起来好多钱。除了交税,网上还说最好捐点钱出去,捐少了名声还不好听,难得中回奖,都让彩票中心想方设法的骗回去了!” 还有人说:“我买彩票投入的金钱没有几万也有几千了,中奖的次数也就十几次,中大奖也就这次而已,以前投的都算白搭了,怎么没见彩票中心把我以前投进去的钱退回来?” 有不赞同的人道:“买彩票本来就是有输有赢的赌博,只要不沉迷于此,输进去的数额就不会太大。” 有站在旁边的、打算买彩票的耿直人道:“你凭本事买彩票中奖,人国家凭本事收税,你有本事不交啊,不交就是违法,能强制让交的。而且做人不能太贪心了,一注二等奖是十八万多,够买将近十万张彩票了,前期投入怎么地也该收回来了吧?彩票中心建议捐点,又不是要求全部捐了,当然也可以不捐啊,反正戴着面具也没人认识,就算有人想吐槽你们抠门贪婪,也找不到人呀!” 不满交税和捐款的人:“……” 耿直人没刻意压抑声音,他的话被不少人听到了,于是几个各种不满的人迎来了许多古怪的目光,他们自动将那些目光归纳为谴责和嘲笑,以及浓浓的嫉妒。 这种耿直的话语显然是不讨喜的,几个戴着面具的人各自散开,步伐上透着‘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的气势。 徐青年的耳力远不如季深,他没听到前几个人的讨论,倒是听到了耿直人的发言,他诧异的看了耿直人两眼,勾唇笑开。 他在来彩票中心前就想过要捐多少钱了,耿直人的话让他忍不住又想了一次,要不要再多捐点? 他想的是税后捐三百万,剩下的钱分一半给季深,毕竟没有季深的精准计算就没有这些奖金,那是季深应得的。 其余的钱就投进梦想基金里面,那里面攒着他十七年来省吃俭用、各种抠搜来的所有金钱,不求它们能为他实现梦想长出足以翱翔的翅膀,至少能在他实现梦想的路上添砖加瓦,让他在为梦想努力的时候尽量少为金钱掉头发。 经他调查的网络数据来看,许多科学家都因为贫穷弯了腰,因为科研项目的资金是非常紧张的,各方各面都卡得很紧,有些项目时间长了出不了结果,项目就会被迫停止。 徐青年自然不想看到自己以后从事的项目也被迫停止,所以他要攒钱,攒很多钱,没人投资他就自己投资,直到得到好的结果。 想到这里,徐青年又有点沮丧,科研结果哪里是那么容易出的? 有的科学家研究验证几十年都未必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在这几十年中投入的资金毫无疑问将会是个庞大的天文数字,他攒的那点钱,可能连个小水泡都激不起,果然还是好穷,要更加油的攒钱! 徐青年不知道,他在思考问题的时候,表情十分热闹。 一会儿紧张,一会儿不好意思,一会儿思考人生,一会儿沮丧,一会儿斗志盎然,一会儿情绪低落,人类常见的情绪几乎都在他脸上呈现出来了,就在这短短数十秒的时间里,翻脸比翻书快多了。 季深欣赏够了徐青年的变脸,慢悠悠的开口:“你在想什么?” 季深的声音让徐青年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叹息道:“在想我到底有多穷,想挣到足够多金钱为梦想铸路还需要多少年?” 季深问:“通往你梦想的大道需要多少钱?” 徐青年认真想了想,语态忧伤:“至少得好好几个亿吧?” 季深嘴角微抽,给了徐青年两个字,加油! 两人找到工作人员进行彩票兑换,在经过系列操作后,季深拿了张一百万的支票,徐青年拿了张四百万的支票,在工作人员眉开眼笑中走出彩票中心。 彩票中心的人又换了,穿玩偶装的人已经不见了,戴面具的人也已经离开,耿直人则是找了个不怎么显眼的地方开刮刮乐,不过从对方的神态来看,他的运气可能不太好。 走出彩票中心,徐青年松了口气,问季深:“阿深,我们是现在去银行兑换支票吗?” 季深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距离银行工作人员下班还有两个多小时,完全足够他们兑换支票。 季深点了点头:“那就现在去。” 未免被人盯上,季深和徐青年找了家比较远的银行兑换支票,在去银行的过程中,徐青年把他的打算和季深说了下,支票上的金额有季深的一半,在说这话的时候,为梦想攒钱的徐青年没有丝毫不舍。 季深没有接受徐青年的建议,他摇头笑道:“不用给我,就当是我为你的梦想加油添柴了!” 徐青年道:“梦想什么的,现在还不着急,以后慢慢攒。这个钱阿深你得收下,要是没有你算出数字,我连一半都没有。” 季深道:“你既然知道我能算出精准数字,钱对我来说就是个数字,我想得到的时候谁也无法阻止。” 出租车司机听得断断续续的,听到季深说他随时都能得到钱,便好笑的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果然会想,要是钱随随便便就能得到,还会有那么多人为了钱拼死拼活吗? 距离两人要到的银行还有段距离,司机便侧着耳朵听两人聊天,直到出租车安全到达目的地。 直到支票兑换,徐青年都没能说通季深。 看着银行卡增长的数字,他还是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办完了正事,两人就各自回家了。 第二天,季深和徐青年都待在家里没有出门。 第三天,季深和徐青年前往学校,余知明和李瑞高已经到了,他们要商量模型大赛的作品,季深和余知明都很佛系,对作品设计没有任何意见,是作为配合者的存在,李瑞高则是坚持他的水陆空三系无人机,徐青年则是想做航天飞船模型。 李瑞高在放假这两天精细了作品的设计,让无人机的整体设计更加贴合现实,设计和制作都变得更加简单和轻松。 徐青年设想的航天飞船只有大体方向,具体的图案和数据设计都没有数字,这对制作模型的进度来说,无疑是个短板。 要是用徐青年的方案,接下来这几天估计就要将绝大部分时间都用在设计和计算上了,而且对航天飞船没有了解的他们来说,制作模型更是难上加难,未必能赶在月底前将模型完成,有可能白忙一场,所以季深和余知明更加倾向李瑞高的设计。 在综合了所有意见之后,李瑞高的无人机模型当选。 李瑞高笑眯眯的把他已经准备好的资料发给季深三人,边发边说:“果然提前准备还是有用的,我就知道我的建议会被取用,来来来,这是无人机的制作大体数据和功能,大家先看看需要改进的地方,咱们再一起商量改进的方案。” 季深穿越了百余个世界,去过未来世界和星际世界,他对机械的掌控早已炉火纯青,一眼就能看出李瑞高给的资料的短板和缺陷,这些数据在季深看来杂乱而无条理,可以说没有任何优势,他不着痕迹的敛下眼睑,没有先开口说话。 第58章 看完李瑞高给出的设计图和设计数据,季深的脑海中立刻就有了优化方向,他能立刻给出修改后的最佳数据,但他保持了沉默,眼角的余光不时瞥向正在认真看资料的徐青年。 徐青年看资料的速度不快不慢,眉心时而蹙起时而展开,看得出来他是在认真思考李瑞高给出的设计数据的可行性。 余知明是全方面发展型人才,在物理学上的造诣稍微比李瑞高这种严重偏科的理科型人才要低点,他认真看了李瑞高给出的设计数据,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具体的地方。 徐青年是最后看完数据的,看完数据后他的脑海里也有了大体的章程,关于李瑞高设计的水陆空三栖作业无人机。 李瑞高设计的无人机的系统工作模式与市面上售卖的无人机的系统工作模式差不多,都是由飞机机体、飞控系统、数据链系统、发射回收系统、电源系统等构成,连各个组成部分的功能都差不多。 但李瑞高设计的无人机功能比市面上卖的无人机功能多了陆地作业和水里作业,与此对应的,他也考虑到了陆地作业和水里作业的难点,对无人机的设计进行了相应的改良。 李瑞高得意洋洋的说:“怎么样,这款水陆空三栖作业的无人机还可以吧?设计数据都是经过世面上售卖的无人机数据改良后反复计算得出的,模型制作上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徐青年犹疑道:“市面上售卖的无人机基本都是天空作业的,要使无人机完成水下作业,不仅要解决水下摄影的折射率,还要处理好防水系统设计。此外,导航控制,图像传输,设想,云台,声呐,无人机,ID设计,应用程序,图像识别,视觉等系列问题,要怎么完美解决?还有动力系统和无人机续航,这也是需要解决的问题。” 他就着李瑞高标识出的数据,提出了许多不好解决的问题。 李瑞高得意洋洋的笑脸逐渐变得僵硬,脸皮微抽的盯着还在继续抓问题的徐青年:“徐青年,你是魔鬼吧?” 徐青年摊了摊手:“但是这些问题确实需要解决呀!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想做个模型,能不能启用都不在你的考虑范围内?” 毫无疑问,李瑞高提出的水陆空三系无人机是个很好的设想,但要将设想变为模型或者现实,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李瑞高既然想拿三栖无人机去参加模型大赛,自然不希望他们制作出来的作品有实用性而不单是个花架子,可徐青年提出的问题也确实是难点,是许多上市公司、用无数资金堆积、几十个科研团队共同努力都没能成功解决的问题,就凭他们这四只小猫,要想解决那些问题基本上属于不可能概率。 想到这里,李瑞高咸鱼的往桌面上一趴:“那怎么办?” 徐青年只负责提出问题,至于该怎么解决问题,他笑着说:“怎么办不是要我们一起想办法的么?” 余知明道:“现在要将徐青年提出的问题全部解决是完全不现实的,但是我们可以挑选出其中一个或者两个问题研究,也不用把问题完善解决,改进就好,你们看怎么样?” 余知明看向没有开口说话的季深,问他:“季深,依你看哪些问题是我们现在的能力可以改进的?” 徐青年和李瑞高也看向季深,仿佛他的话能让他们不安的心暂时稳定下来似的,两人的目光中充满着期待。 季深看向徐青年:“你觉得呢?” 徐青年认真想了想:“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改进动力系统和防水系统,这是无人机在水下作业的基础。” 李瑞高把下巴搭在桌面上,双手举起:“我赞成。” 季深又看向余知明,见他也没有意见,便拍板定下:“那就改进动力系统和防水系统。” 其余三个人都没有意见,但要着重改进动力和防水两大系统,李瑞高计算出来的数据就不再精确,需要重新对无人机进行设计和计算,最终的结果才能用来制作模型。 小组四人忙了整整两天才重新得出数据,看着新鲜出炉的模型数据和细节,李瑞高激动得双眼泛红,他斗志昂扬道:“拿下动力系统和防水系统,我们就是妥妥的第一名!” 徐青年没客气的泼他冷水:“还没确定用哪些材料呢!如果材料使用失败,我们会是倒数第一名。” 所以接下来的两天,四个人聚在一起商量材料,季深依然没怎么提出他自己的意见,只在其余三人陷入瓶颈时点拨几句,到材料统计完成,商议的过程也还算顺利。 国庆假期的最后两天,季深四人踏上了购买材料的路途,将近大半的材料都是在实体店购买的,有的实体店没有资源就只能在网上购买,但网上购买的东西无法保证质量,几人在购买需要材料时就多买了几份。 国庆节过去,散落在各处的学生懒洋洋的返回学校,绝大多数人面上的兴奋和疲倦都还没来得及散去,却在踏进教室时看到了自己不想看到一幕,几乎所有同学都在弯腰低头的完成假期作业。 “假期作业做好没?课代表说马上就要收了!” “语文试卷给我抄一下,还好我提前把作文写了。” “谁的数学作业有解答过程呀,能不能借我借鉴一下?” “物理物理,哪个物理抄完了,快往下面传呀!” “化学老师会详细检查么,不检查的话我随便填选择题了,实在没时间抄了。” “我现在才知道生物也有那么多东西要写,到底是谁说生物最简单的?” “我英语卷子抄完了,谁要试卷?” “别着急,很快就抄完这张了,物理第三页有谁抄完了,借我用用!” “刘一昭,帮我把名字写上再往下面传啊!” “谁有作文速成大法,能在十分钟之内写完作文的大神在哪里?” “我希望语文老师临出门时拉肚子,今天向学校请假。” “诅咒老赵是没有用的,我刚刚看到他走进学校了,不出意外的马上就要来教室了。” “天要亡我!” 刚进门的同学:“……” 再一次见证了同学们的疯狂。 当然他们也没忘记自己现在的处境,连忙喊道:“作业写完的先别着急交啊,借我们用用。” 霎时间,所有的兴奋和疲倦都尽数散去,心底只余下浓浓的不安和恐惧,完了—— 假期玩得太疯,把作业给忘了! 假期第一天,反正还有六天假期,做作业的时间还有很多,不慌! 假期第二天,学习的疲倦还没完全散去,还需要休息。作业么,小儿科,接下来的五天,每天多写点就能完成,小意思! 假期第三天,假期的快乐还没完全感受到,别的同学说不定也还没写作业,还有四天时间写作业,完全没问题。 假期第四天,找几个朋友出门聚聚散散心,作业的事不着急。 假期第五天,有点收不回心了,先缓缓情绪,熬个两天两夜就能把作业做完了,能稳住。 假期第六天,有点慌了,可是没心情写作业,再缓缓。 假期最后一天,稳不住了!作业怎么会这么多,以前看着简单的题目怎么变得这么难,怎么感觉写到试卷上的答案都是错误的,这道题的解答方式老师不是专门讲过么,怎么就想不起来了? 算了,还是不挣扎了,去学校写吧? 怀着各种隐秘而沉重的心情,教室里坐满了抄作业的学子! 余知明作为一班的班长,他的作业完成度通常都是最好的,哪怕七天假期他有五天都在忙模型大赛的事,他还是抽晚上的时间把作业写完了。 李瑞高这人机灵,假期第六天下午就神神秘秘的找到他要了假期作业,熬了两个半夜,他的作业也完成得差不多了。 此时正瞠目结舌的瞪着班里抄作业的同学,他以为抄作业只是平行班学生的特点,原来火箭班的学霸们也会抄作业啊? 刚到的前桌转过身,急急忙忙的说:“李瑞高,你作业写了吗?写了哪几科,我们对一下,然后互相借抄吧。” 李瑞高嘴角抽了抽:“互抄作业就不怕老师发现吗?” 前桌不以为然:“除了语文和英语作文,别的科目答案都相当统一,老师发现也没关系。” 李瑞高:“……” 所以这就是学霸和学渣的区别么? 学霸不担心自己抄到错误的答案,因为理科答案的唯一性,而学渣则要抄到许多份答案,还得担心自己是不是抄到了学霸的答案,太过超出自己的水平,让老师一眼就看出来做了假! 李瑞高把还留在手里的语文试卷给了前桌,前桌松了口气:“还好我把作文写了,试卷待会儿我帮你交啊!” 李瑞高没有意见,他现在怪担心他的同桌的。 也不知道他同桌有没有写作业。 还有季深! 他们会利用夜间写假期作业吗? 第59章 季深当然是没有写作业的,他在学校都是条混时间的咸鱼,上课期间都在划水浪费时间,假期不过是把他这条咸鱼换个地方摊着,要想咸鱼自动翻身,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回到教室的季深看到满教室的抄作业风,老神在在的托着下巴看了两分钟,然后就去看窗外的风景了。 假期作业还被他放在桌肚里,当时怎么收好的现在就是怎么放置的,上面连名字都没写,更不要说是答题了。 徐青年来得比较晚,为了赶假期作业他熬了个通宵,早晨六点多才熬不住眯了几分钟,但就剩下没写的作业,还有七八张试卷,好在多是选择题和填空题,抄起来也方便快速。 刚进教室,徐青年就连忙跟李瑞高说:“你假期作业写完了么?” 李瑞高老老实实的点头:“抄班长的,抄的差不多了。” 徐青年没和李瑞高客气,把自己卷子给了他一半,头也不抬的说:“帮忙抄下,谢谢。” 李瑞高:“……” 在进火箭班以前,他一直都以为火箭班的学霸们都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没有作业也要创造作业的艰苦努力学子,却不想他所以为的只是半真半假,他有种真挚纯真的感情完全错付了的感觉,李瑞高看了眼埋头抄作业的同学们,心里有点酸。 李瑞高木着脸:“你就不怕被老师查出来你找人代笔吗?” 徐青年浑不在意:“只是字母和数字,老师不会仔细看的。再说了,老师又不是不了解我们,知道假期后的作业多是抄来的,根本不会认真检查,不用担心。” “你倒是挺了解老师的。” 徐青年谦虚:“好歹在几个老师手下混了一年多了,要是还不了解他们的行为模式,不是在给自己添作业吗?放心,老师敢布置这么多作业,肯定就做好了我们会回学校再做的心理准备。” 李瑞高心里只剩下呵呵两个字了,他麻木的接过试卷,按照记忆中的答案开始填写,手速快得他自己都难以置信。 在争分夺秒中,徐青年的假期作业也完成了大半,这时‘体贴入微’的各个课代表表示要收假期作业了,徐青年手忙脚乱的同学们把试卷分好类,摆在课桌上等着课代表来收。 当课代表走到季深桌边时,他十分光棍的说:“没做。” 课代表们想了想,全班同学都老老实实写好或者抄好了作业,总不能剩条漏网之鱼让老师逮吧:“……要不要给你留几张卷子,你抓紧时间写了?” 他们想的是按照他们对季深的了解,季深所谓的没做估计是没剩多少,他们这些互相抄作业的虽然不能保证正确率,但能保证该填的空都填完了,就算老师想找麻烦,他们也是理不直气也壮的。 然而,这些年轻的学子,终归还是低估了老师的套路。 季深把假期作业往各个课代表跟前一放,那象征着假期作业的试卷比他们的脸都干净,复印出来是什么样子,现在依然是什么样子,连个墨点都没多,这还怎么抄? 各个课代表干笑:“这次的作业你就别交了,也许老师不会认真检查。” 季深赞同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在同学们或哀怨或松气或紧张的叹息里,各门课代表回收了假期作业,脚步沉重的送到教师办公室。 上午前两节课是语文课,教语文的赵老师看起来心情很好,惯来严肃的脸上布满了笑意,还破天荒调侃起了班里学生:“看起来你们的精神都很不错,假期玩得开心吗?” 班里几个调皮的学生连忙道:“假期作业太多了,我们每天都在认真完成老师们布置的作业,根本没时间玩。” 赵老师笑道:“大家都相处这么长时间了,我了解你们,你们也了解我,这次的假期作业的完成度你们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清楚。” 调皮学生脸上的笑意顿时僵滞,看破不说破,咱们还能好好相处。看破又说破,这得多尴尬啊,是不想维持友好的师生情了吗? 有学生嘀咕:“老赵,说破就没意思了啊!” 赵老师却不生气,把带来的资料交给课代表:“这次的假期作业我就不收了,课代表待会儿把答案分发下去,大家先对照答案自我检查,我们明天开始讲解假期作业。现在,请几位同学帮我把上次的月考试卷分发了,咱们开始讲解月考试卷。” 赵文博是个严肃而古板的语文老师,他总是对学生考出来的成绩不甚满意,班上学生甚至觉得每次语文测试都和渡劫差不多,不管学生自己对成绩满意与否,只要老赵不满意,他们都得战战兢兢的度过前面几天,直到试卷讲解完毕,开始新的课程。 老赵难得的和谐,是不是意味着这次的考试不单考出了学生自己满意的成绩,老赵对他们的试卷作答也是满意的? 果然,在课代表带着人分发试卷的时候,赵文博开始夸起了学生:“这次考试咱们班考得很不错,平时讲过的知识点该得的分咱们班同学都抓住了,这点很值得表扬。” “此外,再给大家报个喜。这次考试的语文题目整体难度稍微偏高,但是我们班总共有二十七个一百三十分以上的,其中一百三十五分以上的十二个,一百四十分以上的四个,特别是季深同学和白清清同学,分别考出了一百五十分满分和一百四十八分的好成绩。” 赵文博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中透着喜意,他极高兴道:“季深同学和白清清同学的作文都是满分,他们的作文我已经作为范文复印下来了,大家有空多看看这两位同学的行文。” 在看到老赵笑颜时,班里同学就知道他们班这次的语文成绩可能会很好,但没想到竟是好得出奇。 高中语文不像是初中语文,高中语文考试难度不算特别强,考个不错的成绩还挺容易。但要得到极高的成绩是不容易的,满分对绝大部分学生来说更是不可攀登的高度,他们班有人考出了满分的好成绩,也难怪对自己和学生都要求严格的老赵会对他们笑脸以待了。 与上次考试相比,这次考试班里绝大部分学生进步是巨大的,尤其是徐青年等挑战附加题的学生,他们这次的成绩为班里狠狠拉了些平均分,把其余三个火箭班往后面甩了小半条街。 徐青年拿到了自己的试卷,他看了眼分数,刚过一百三十五分的线,他对此还是比较满意的。 同桌李瑞高的语文成绩不算理想,刚过及格线。 李瑞高把自己的试卷压在下面,把徐青年的试卷拿在手里观摩,感慨道:“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不仅理科学得好,连文科成绩也这么好。” 徐青年托着下巴:“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几个月前的语文成绩只比你好一点,现在的成绩都是后面补起来的。” 李瑞高来了兴趣:“快交出你的学习方法!” 徐青年眼里盈起笑意:“是季深教我的补习方法,你要是有兴趣,我就慢慢教给你。” 李瑞高问:“以前季深语文也考满分吗?” 徐青年认真想了想,语文满分不是那么好考的,他与季深重逢后也没看到季深在语文考试中得过满分,但季深每个科目的成绩都非常出彩,语文考试成绩多是过了一百三十五分的优等线,考出一百四十分以上的极优成绩也是常事。 “考一百四十分以上是常事。”徐青年说。 李瑞高:“……” 这么厉害的吗? 李瑞高歪着头去看季深,许是季深没参加开学考试,他后面上课又漫不经心的模样,让他没能直面季深可怕的学习能力,让他有了种传言会误人的错觉。 赵文博用前所未有的好态度讲完了两节课,期间班长余知明得到了月考成绩,毫无疑问的,班里绝大部分同学都考出了令自己和老师都满意的好成绩。 余知明的成绩排名全班第二,全校第二,除了语文每科都是满分。 他与排行第一的季深只差八分,全部差在语文上。 余知明心里清楚,就语文这八分,是他和季深最大的差距,有可能是接下来所有的考试都无法逾越的。 学校的红榜已经安排上了,一班外的走廊上总会有那么几个陌生的面孔经过,他们的行为不算畏缩,眼睛却总是往一班教室里面瞄。 相互之间还在交流:“我们要瞻仰的学神是哪个?是不是第三排穿黑衣服那个?” “学神嘛,肯定是用命学的人,最努力那个肯定就是了。” 跟同学了解过内情的学生一言难尽的望着趴在课桌上睡觉的季深:“我听说最后一排靠窗户一个人坐的那个,就是红榜上那个考满分的牛人。” 正好经过的一班学生:“……” 同行的学生:“……” 幻想好像有那么点破灭。 传说中的季深不是用生命刷题的人么? 他为什么在趴着休息,而不是在刷题? 来瞻仰学神的人很多,但没有几个人行动上打扰学神,所以季深没被骚扰到,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接下来的课程都很顺利,几乎每个任课老师都会在上课前表扬班里的学生,徐青年还有几名在开学考试里任性了的同学没有意外的再次被点名,理由是他们进步巨大。 然而徐青年并不以此为荣,开学考试对他来说是不可回首的黑历史,他盼望它就此尘封,而不是时不时的被人挖出来透风晒太阳。 任课老师高兴了,对假期作业的管控就更松散了。 班上学生争分夺秒抄来的试卷直接被分发下来,上面没有任何批改的痕迹,连一个‘阅’字和日期都没有。 这也就是说,假期作业白抄了! 第60章 抄作业抄到心跳加快双手发抖,结果老师连个日期都没往上面写,班里学生心情之失望,连月考考出的好成绩都不能让它减轻点,怀着清明上坟般的沉重心情,开始又结束了长假归来的第一天课程。 不管学生情绪起伏有多大,作为班主任的张明远心情是非常好的,又畅快又兴奋,还有点扬眉吐气的感觉。 国庆长假不用管班里兔崽子们的生活,也不用担心他们的学习状态,月考时又被狠狠的争了回脸,可以轻轻松松过长假。 最重要的还是他的失眠症正在好转,就算不依赖季深送的香囊,他也能睡个好觉,每天都精神奕奕,不必担心自己会在什么时候猝死或者秃头,所以整个国庆假期他过得前所未有的悠哉松快。 除了前两天在学校阅卷统计成绩,其余几天都宅在家里睡大觉,连朋友约他出门旅游和聚会都全部推拒了。 若说还有什么遗憾,那可能就是这个假期不够长,留给睡觉的时间不够多,不过能睡好几天的安稳觉,他也心满意足了。 张明远的课刚好是下午的最后两节,下课前他刚好把月考试卷讲完,心情极好的他刚想和学生聊聊生活学习,却不想刚刚还精神盎然的学生忽然萎靡的趴在桌面上,个个表情哀怨。 张明远想了想就知道原因了,他虽然也没有批阅假期作业,但还是抽空翻看了几眼的,卷面上几乎完全相同的答案和凌乱匆忙的字迹无不在显示着学生作业的由来,估计都是到学校后急急忙忙抄来的。 他装作不清楚学生失落的原因,笑眯眯的说:“相信大家都看到成绩了,咱们班这次月考考得非常不错,总分排行在全校前十的就有六位同学。首先我要恭喜这六位同学,能在这次月考中拿到数额不菲的奖学金。当然,拿不到奖学金的同学也先不要失望,学校经过商量决定,以后每次月考都将设立奖学金,每个同学每次月考都有机会获得。除此之外,学校还加大了名誉奖学金的力度,凡是参加竞赛获奖的同学也将获得额度更大的奖学金,所以进了竞赛班的同学也要加油了,大家都等你们拿到奖学金请吃饭呢!” 班里学生起哄:“每个月都有奖学金?那学校岂不是要破产?” 张明远道:“七中虽然不富裕,但奖学金还是发得出的?要是你们都达到拿奖学金的标准,学校就不会亏了谁。” 有学生问:“那拿奖学金是按排名还是按分数呀?” 张明远笑道:“有区别吗?只要你们分数足够高,排名就能并列!比如,全班同学都科科考满分,所有人就都能和季深同学并列第一了!到时候所有同学都能拿到奖学金,这点七中是绝对承认的。” “所以,这次考试觉得自己没考好的同学也先不要失望,下次考试继续加油!奖学金就放在那里,等着大家去拿了。” 学生们:“……” 老张你说的好有道理,我们竟无言以对。 不过想到七中新设立的奖学金制度,不少精神萎靡的学生还是再次打起了精神,扬起了斗志。每个月都有机会拿到奖学金,他们也得努力攀登,争取把奖学金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不然等高三结束,班里别的同学都拿到了奖学金,偏偏自己每次都与奖学金擦肩而过,岂不是太丢人了? 看到学生重新振奋了精神,张明远满意的点了点头。 原本七中设立的奖学金种类就很多,这次在原来设立的基础上又加大了力度,主要是为为了鼓励成绩优异的学生,也为了某些成绩优异而家境不好的学生能够安心学习。 张明远听说加额奖学金的来源在于温家,他几乎立刻就想到了京都温家,那个被季深从人贩子手里救下的孩子。 所以张明远几乎肯定,温家加大七中奖学金力度,是为了季深。 加大七中奖学金力度对于七中的学生来说无疑是有好处的,既能鼓励学生更加努力学习,又能减轻某些家境普通的学生的生活压力。 所以,他很喜欢温家这种朴实无华干脆不做作的举动的。 张明远抬眸看向季深,眼睛里浮起笑意:“季深同学这次考试考得非常好,我和其余老师都看过他的答卷,答案很标准,如果对试卷和答案还有不清楚的同学,都可以去向季深同学请教。” 季深漫不经意的抬起头,视线刚好对上张明远蕴含着关心的目光,他愣了下,随即了然。 张明远微笑着问:“季深,可以吗?” 季深点头:“可以。” 他倒是不介意帮同学解惑,反正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更何况,张老师一片好心。 张明远道:“麻烦你了。” 在张明远的眼里,季深是个优秀而内敛的学生,以前就埋头学习很少与周围同学交流,这学期换了座位后每天都独自坐在角落中,倒也不拼命学习了,但他整个人显得更加孤僻内向了。 张明远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不是没想过改善季深的情况,但他向朋友咨询过。 朋友说,季深的内敛喜静的性格是从小养成的,与他的家庭和周围环境都有着莫大的关系,要想他与外界多接触,只能潜移默化。 下课铃声按时响起,张明远跟学生说了再见后就抱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班里学生立刻成群结队冲了出去,奔向食堂,抢剩饭。 干饭人,干饭魂,干饭都是人上人,干饭人吃饱了才有精神。 至于学习成绩和奖学金什么的,都可以在饭桌上慢慢聊。 七中饭点有规定,高三年级的学生最累,为了保证他们吃到热乎新鲜的饭菜,提前十分钟下课。 高一年级都是新来的学弟学妹,需要被照顾,提前五分钟下课。 高二年级的学生不如高三年级的学生辛苦,不比高一年级学生年幼,就成了最后下课的学生。 等高二年级学生到达食堂,食堂里许多饭菜都有些凉了,有些跑得慢的学生,还真的只有搜点剩饭剩菜吃。 季深慢吞吞的收拾好东西,和徐青年李瑞高朝着校外走去。 李瑞高比平时沉默,他时不时的朝季深投去打量的目光。 季深刚开始并不在意,随着李瑞高的视线越发明目张胆,他偏头问:“怎么了?” 李瑞高面带崇拜:“我在瞻仰学神,想求学神带飞。” 季深嘴角微抽:“成绩是刷题刷出来的,只要你刷足够多的题,就没有考不好的成绩。” 李瑞高狐疑道:“真的吗?” 季深一本正经的点头说是。 徐青年偏头看着季深,勾唇笑开。 李瑞高其实是不怎么相信季深的说法的,但文科又确实刷题提升成绩比较现实,他想象了下自己每天坐在教室里刷语文英语的模样,忍不住打了个寒碜,那画面太令人头疼,还是刷物理数学更轻松。 李瑞高转移了话题,说起了模型大赛的事。 “季深,徐青年,距离参加模型大赛只有二十多天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加紧脚步了?光是用周末制作模型,满打满算也就五天时间,我怕我们弄不完。” 徐青年下意识的看向季深,想知道季深的想法。 季深倒是没有特别的想法,作为队员,他可以配合队友的安排。 “你们是怎么想的?” 李瑞高道:“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可以把午休时间和后面两节晚自习安排起来,这些时间虽然很零散,但用来制作模型零件,也勉强能用了。” 他边说边在心里感慨,他这么会合理安排时间,是时间管理大师没跑了!而且,他有种微妙的感觉,好像四个队友中只有他在认真干事,其余几个人都是咸鱼。 季深看向徐青年:“你觉得怎么样?” 徐青年想了想:“我觉得李瑞高说的对,距离参加模型大赛时间只有半个多月了,我们的模型还没正式制造,需要抓紧所有能抓紧的时间。” 季深道:“我也没意见。” 李瑞高笑嘻嘻的说:“季深,我和班长不是很熟,和他说话总觉得不好意思,你可不可以去和班长说说我们的想法啊?” 季深道:“可以。” 李瑞高道:“从明天开始?” 季深和徐青年依然没有意见,只要余知明答应把午休时间和最后两节晚自习利用起来制作模型,明天就能把购买的材料带到学校进行模型制作。 三人在校外吃了饭,就回教室各自收拾东西去了竞赛班上课。 李瑞高偏理科,文科成绩普通,要想拿到学校的月考奖学金是有难度的,所以他斗志昂扬的把目标定在了竞赛奖学金上,盯准了年后的物理竞赛。 他既想拿到保送名额,竞赛奖金,也想拿到七中的奖学金。 钱不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七中奖学金设立名目多,他若是一项都拿不到,面子上不好看。 季深在去竞赛班的途中与余知明说了李瑞高的建议,余知明也没意见。 60-70 第61章 表示可以把午休时间和最后两节晚自习的时间用来制作模型。 他家离学校近,又向学校交了住宿费,走读和住校都可以。 但是,他还是有点担心时间问题,尤其是身为走读生的季深和徐青年的安全:“那你和徐青年可以吗?下晚自习差不多是晚上十点半了,那样时间会很晚,能确保你和徐青年回家途中的安全吗?” 季深边走边说:“徐青年在学校后面有套房子,这段时间我们可以暂时住在那套房子里,不会有安全问题产生。” 余知明:“那就好。” 他家的条件也还算不错,家里有宽敞明亮的房子住,但家庭条件还没好到可以任性买房子的地步,不过他也不羡慕徐青年,得知季深和徐青年有更近的去处,他也放心了。 两人说话间就到了竞赛班教室,教室里稀稀疏疏坐了几个人,有的低着头刷题,有的在小声交流着,说话间还有笑声溢出,让刷题的人露出不满却隐忍的表情。 季深和余知明从踏进教室的门开始就保持着安静,各自回了座位。 唐弈也早就到了教室,此时正有气无力的转着笔,眼睛紧盯着摆在桌面上的试卷,眉宇间全是烦躁和郁闷。 季深的到来让唐弈勉强打起精神,他愁眉苦脸的打了个招呼:“你来了啊!” 季深点头:“你挺早的。” 唐弈正在为难题发愁,没心思和同桌聊天,打了个招呼就将视线放回了题上,手边的草稿纸上写满了解题方法和过程,可惜是错的。 季深从来就不是什么热情四溢的人,见同桌为难题发愁发苦,他也没有为同桌排忧解难,救同桌于水火的意思,见同桌转头继续为难题发苦,他连问都没问一下。 季深把带来的东西放在桌面上,就开始动笔精化要制作的无人机模型数据,李瑞高和余知明负责无人机的变形系统,他和徐青年主要负责无人机的动力系统,想到徐青年的飞天梦想,他有了别的打算。 前两天对无人机的新设计和数据都在季深脑海里,他现在做的就是再次将数据进行精化,让制作出的动力系统既符合这个时代的发展进程,不会显得过于突兀,又能在众多动力系统里脱颖而出。 季深在白纸上写写画画,将每个步骤和数据都详细记录了下来。 他计算得很认真,直接无视了新同桌好奇的目光。 直到宋修直抱着资料走进教室,季深把东西收拾好,唐弈才小声问:“你画的是动力机吗?” 季深把草稿纸夹在书里,低声‘嗯’了声。 唐弈道:“你也太厉害了吧?你画动力机是想做什么,是想售卖设计图,还是想自己制作动力机?” 像他们这个年纪的学生,大都还在纸上谈兵,能把课本上的知识用到现实中的屈指可数,而季深就是那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此时,唐弈对季深的热情远超过对难题的热情。 季深也没隐瞒:“我和我朋友要参加一个模型大赛,我们准备制作无人机模型参赛。” 唐弈立刻就想到了十月底的模型大赛,说起来这次模型大赛还与他家有些关系,不过他向来不关注这方面的事,到是与季深这个参赛者没有多少共同语言。 唐弈露出个灿烂的笑容:“那你们要加油啊!” 季深点了点头,从前桌接过宋修直带来的题卷,开始刷题。 题卷上面的题并不难,都是刚入门的竞赛题,季深不想表现得太突兀,慢吞吞的写完过程和结果,时间刚好卡到下课。 第二节晚自习,宋修直就题卷开始讲解,题卷不难,他主要讲解题方法。 晚自习结束后,季深和徐青年就回了家。 回家的途中,徐青年一直在想和季深商量搬到学校后面房子住的事,按他以前对季深的了解,季深肯定是会拒绝他的邀请的。 他斟酌着言辞,连怎么反驳季深的拒绝的话都想好了。 学校晚自习时间长,所以并不硬性要求高一高二的走读生必须上晚自习,徐青年以前不上完晚自习,是因为家里离学校有段不短的距离,现在上完晚自习再回家,对他来说无疑是不友好的。 家里有司机,安全问题倒是不用太担心,但回家时间晚,早晨起床的时间和以前相同,中间休息的时间就被大幅度缩短了。 季深这边也是同理,徐青年做好了邀请被季深拒绝的准备—— 然而,等他的话一出口,季深就道:“好啊。” 徐青年没听清楚,直接当季深拒绝了,然后拿出他的连环套说辞:“阿深,我说真的,虽然我们现在才高二,距离高考还有将近两年的时间,但学习从来都是刻不容缓的。再学校待到晚自习结束,回家,回家后洗漱,都要用时间。但是,我们早起的时间是确定的,中间休息不好,精神就肯定不会好,精神不好学习效率就不会高,影响会特别大。” 他一本正经的说着因果。 季深嘴角微抽:“我刚刚说,好的,没问题。” 徐青年这次听清楚了,还没说完的话直接被堵了。 他眨了眨眼睛,干笑道:“我刚刚没听清楚,你答应了就好。那套房子是装修好的,稍微整理下就能拎包入住了。” 季深没和徐青年客气,也就没明面上问他关于钱的问题。 当天晚上,徐青年就与徐父徐母说了搬到学校后面住的事,夫妻俩原本是不放心的,但徐青年表示会和季深同住,夫妻俩勉强同意。 徐青年的生活技能倒也点亮了一些,但他点亮的那些技能没办法保证他独立生活。 不过雏鹰终究是要长大的,他始终是要独立飞翔的,幸运的是在他成长的途中有另外一只雏鹰陪伴,可以相互扶持着成长,让他和他都不会孤独。 徐氏的问题已经逐渐稳定下来了,徐母又慢慢过上了曾经悠闲的日子,与丈夫商量过后,她决定亲自去收拾屋子,看屋子里还有什么需要增减的,务必让两个辛苦求学的年轻人住的舒服点。 次日,季深几人把制作无人机的材料带到了学校,还专门向张明远借了间空教室使用。 中午几人在空教室忙着制作模型的时候,张明远还晃悠悠的来了教室给他们加油打气,老师的关心诚意十足,如果他不是捏着个苹果坐在旁边吃给他们看的话。 吃完了苹果,张明远表示还要去查寝,留下几人加油。 徐母当天下午就带着两个家政到了学校后的房子里,房子是徐青年进高中时候购买并装修的,因为还没有入住,显得格外冷清。 幸好时不时的找家政打扫了,看起来并不凌乱,还有几分整洁。 忙了整整三个多小时,徐母和家政才把屋子里的东西收拾完毕,基本没有该拿走的,应该增加的倒是很多,根据她自身的经验和两个家政的建议,把两个少年需要的和不需要的都放进了屋子里。 徐母是个热情开朗的人,与两个家政忙碌间也有交流。 于是两个家政阿姨都知道徐母有两个在七中读书的成绩优秀的儿子,这套房子就是收拾给两个儿子住的。 整整几个小时,两个家政阿姨都在听徐母对两个儿子的夸奖。 一个儿子沉稳乖巧,成绩稳居全校前三,这次月考以满分的成绩霸占了全校第一的位置。 一个儿子活泼调皮,时不时给自己的生活制造点惊喜,好在人聪明,成绩也勉强过得去,能排到全校前几名。 两个也有孩子的家政阿姨麻木着脸:“……” 都是学生,可学生和学生之间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羡慕肯定是有的,嫉妒肯定也是有的,但生活还是得过。 两个阿姨心里泛着酸,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 收拾好屋子,徐母给两个家政结完账,又向她们打听:“我还想给我的两个儿子请个做饭好吃的阿姨,请问你们有什么合适的推荐人选吗?” 两个家政认真想了想,她们身边还真的有合适人选,但她们就是不乐意推荐给徐母,谁让她跟她们炫耀的? 徐母也不在意,她可以慢慢找。 她打开冰箱,开始给季深和徐青年做晚餐,厨房的窗户正对着七中的操场,打开窗户还能听到学校传出来的喧嚣声。 徐母唇角不自觉勾起弧度,听到学校下课铃声想起,看到在教学楼走廊上透气的学生,她给徐青年发了条信息,让他带季深和其余两个队友回来吃饭。 收到消息的徐青年:“……” 徐青年看了眼身边的李瑞高,跟他说:“我妈说,待会儿下课后,请你和班长还有季深去我家吃饭。” 李瑞高:“你家?” 徐青年指了指学校后面屹立的高楼,表示吃饭的地方不远。 李瑞高自觉和徐青年已经是好朋友了,以后相互邀请的机会还有很多,就高兴的答应了。 邀请了李瑞高,他又去邀请余知明。 余知明想了想,拒绝了。 他连上门拜访的小礼物都没准备,还是下次再去打扰吧。 第62章 季深是与徐青年同时收到徐母的消息的,都吃了徐家许多次饭了,还马上就要住进徐家的房子里,他自然不会矫情拒绝,下课后就收拾东西与徐青年李瑞高往徐家在学校后面的单元房走去。 下午的课程完全结束后,徐青年再次向余知明发出邀请,余知明依然拒绝了,并且表示下次在上门拜访。 余知明的二次拒绝让李瑞高不好意思的问:“我脸皮是不是特别厚啊?你一说我就答应了,连假意拒绝都没表示一下。” 徐青年皮笑肉不笑:“你拒绝下试试。” 李瑞高连忙道:“我哪会拒绝,好不容易能有机会改善伙食,傻子才拒绝呢。”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摆手道,“你们可千万别误会,我不是说班长是傻子,是我嘴馋,是我想改善伙食,跟班长没关系啊。” 徐青年把手往季深肩膀上搭:“我和季深就没把你和班长联系起来,你这后面半句话跟此地无银三百两差不多,是吧季深?” 季深躲了下,没躲开,就任由徐青年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他低眸看了眼徐青年略显僵硬的指尖,颔首道:“你说的对。” 季深的赞同让徐青年整个人越发明媚,眉眼间尽是笑意。 三人说笑间就到了单元房,徐青年刚掏出钥匙,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开门的是徐父,三个少年的出现让他笑容满面:“终于回来了,快进来,饭菜都准备好了,你们洗洗手就能吃了。” 季深率先开口:“伯父,下午好。” 徐父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阿深,先进来。” 李瑞高积极道:“徐叔叔您好,我叫李瑞高,是徐青年和季深的同学,今天打扰你们了。” 徐父从鞋柜里拿出三双拖鞋让三个少年换上:“李同学你好,不打扰,以后经常来玩儿。” 徐青年换好拖鞋就带着季深和李瑞高去了洗手间洗手,等他们出来时徐父已经从厨房端着菜出来了,他歪着头问了句需不需要帮忙,徐父直接说不用。 徐父上菜的速度很快,徐青年刚安排季深和李瑞高坐好,菜就上的差不多了,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饭菜让三个腹中已有饥饿感的少年盯着多看了几眼。 徐父笑呵呵道:“你们待会儿还有晚自习,不用管我们,先吃吧。” 但是谁都没先动筷子,直到徐父和徐母也上桌,桌上的饭菜才开始被动,谁也没有装斯文,喜欢吃什么就夹什么。 一顿饭的时间很快过去,李瑞高捧着滚圆的肚子跟徐家夫妻道谢,并且脸皮很厚的表示以后会经常来打扰。 徐母拉着季深和徐青年:“这屋子都收拾好了,现在就能入住,你们先将就住着,看看还有没有需要却没有准备的东西。” 徐青年拍马屁:“老妈你真好,我老妈温柔又细心,你亲自收拾的肯定没问题,谢谢啦。” 徐母没好气的瞪了徐青年一眼,对季深道:“阿深,你也不要和伯母客气,有缺的东西就直接和伯母说或者直接告诉徐青年,当然你也可以自己添置,把这里当成你另外一个家就好,知道吗?” 季深惯来平静的心绪起了些许波澜,他点了点头:“我会的,谢谢伯母。” 李瑞高站在不远处看着季深和徐家人的相处,心里不自觉想到前段时间他劝徐青年的话,脸上浮现出几丝赧然,他后知后觉的想到,果然浅看季深和徐青年之间的关系,是他肤浅了。 他只看到徐青年对季深小心翼翼,而季深对待徐青年冷冷清清。可如果徐青年对季深而言真的是类似舔狗般的存在,徐青年的父母又怎么会把季深当成亲近的晚辈对待呢? 他不算了解徐青年,更加不了解季深,也许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季深对徐青年的付出是对等的。 回程的途中,李瑞高沉默了许多。 而徐青年和季深则是在交流动力机的问题,季深已经把精化过后的数据和设计图给了徐青年,他研究了大半天还是有些地方不明白,就抓紧时间向季深咨询。 季深精化动力机数据本就因为徐青年,所以在与徐青年交流的时候毫不藏私,但凡是徐青年提出的不明白或者不清楚的地方,他都详细解释,并且拿出远离和数据的计算过程,务必让他清清楚楚。 李瑞高刚开始还在心不在焉的想他自己的事,后来被徐青年和季深关于动力机的讨论吸引了注意力,他听得没头没尾,思路是混乱的,但他没有打断季深和徐青年的交流,努力用自己会的知识点和他们说的话联系起来。 晚自习结束后,季深四人去了空教室,他们要制作的无人机模型现在还没有雏形,还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来制作。 四个人虽然分工合作了,但有不明白的地方还是相互讨论的。 刚开始还是有些困难,但经过时间不长的磨合,几人在制作模型上就变得默契起来,难点是有,在四个人的相互探讨中都被解决了。 李瑞高特别注意了季深,他发现季深脑海中储存的知识是四个人中最齐全的,他和徐青年余知明在遇到不明白的点时,还需要上网或者翻书查找,季深没遇到过任何难点,他顺风顺水的制作模型,好似这对他来说完全难度。 周三对一班学生来说是个令人振奋日子,学校在这天把奖学金发到了学生手里,张明远乐呵呵的向学生转交了学校的奖励的奖学金和奖品,并且再次鼓励班上学生努力学习,成绩考上去了,每个人都有得到奖学金和奖品的机会。 奖学金只有全校前十才有的,一班就有六个名额,他手里握着六个红包,将其余三个火箭班远远甩在了后面,张明远下巴扬的老高,跟学生说话时意气风发。 他把六个红包发到六名学生手里,表示这次考试已经是过去式,鼓励班里学生在下次考试中拿走学校八个大红包,期末考试把学校包的十个大红包全部收入囊中。 在他斗志昂扬的说这番话时,捏着一个红包的二班班主任刚好从走廊上经过,张明远的话让他翻了个不优雅的白眼。 风水轮流转,下次到二班。 还想把红包全部收入囊中,别一个都拿不到了,那才会笑掉人大牙。到时候他要当着张明远的面笑,笑得他无地自容,笑得他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 让他嚣张,让他自大,让他不留情面。 不过这也只是二班班主任腹诽,他心里很清楚,除非季深缺考,余知明考试中出现重大失误,其余徐青年几个优秀学生向开学考试那般挑战附加题忽略基础题,这才有可能让一班一个红包都拿不到手。 张明远不知道二班班主任的想法,也不知道二班主任原本还有些笑意的脸在走到二班时就完全严肃了起来,还向二班学生发了顿火。 在包着奖学金的红包发到手里后,李瑞高凑到徐青年身边:“快给我沾沾喜气,我要为它而奋斗。” 徐青年把红包递给李瑞高,心里高兴的想着,梦想基金又厚了点。高中满打满算还有差不多两年时间,每次月考都考好,再参加些能捞到奖学金的竞赛,那到高中结束时,梦想基金是不是会更厚点? 算了高中还要参加的考试次数,他瞥向李瑞高:“帮我看下红包里有多少钱。” 李瑞高嘴角微抽:“你就关心红包里有多少钱?这是荣誉啊懂不懂,就算里面只有两块五,这也是学校对你成绩的肯定,是学校颁发给你的荣誉啊荣誉!” 徐青年表示:“不出意外的话,以后每个月我都能得到荣誉。荣誉叠加不明显,红包里的钱叠加起来才是最明显的,它们更能刺激我努力上进的心。” 李瑞高深吸了口气,打开红包数了数,刚好一千。 对于月考来说,一千也不算少了。 徐青年默默算着,两年月考算十次,期末考三次,高考—— 李瑞高还在旁边表示:“俗!太俗了!不过学校颁发奖学金应该是按等次颁发的,比如像季深那样的满分第一名算一等奖,班长那样扣分不多的算二等奖,你这样的算三等奖——” “一等奖和二等奖的差距是多少,二等奖和三等奖的差距又是多少,话说季深拿到的奖学金是多少啊?” 他歪着头去看季深,却见季深直接看也没看直接把红包放进背包里,老神在在的走神。 李瑞高的话再次给徐青年点亮了发财致富的道路,他要再往前面蹦几名,得到的奖金数额会更多。 他的梦想基金就会更厚了! 他要当个抓钱小能手,为梦想努力。 于是,徐青年把课本拿了出来:“你别打扰我,我要看书。” 李瑞高:“……” 他扬了扬手里的红包:“还要吗?” 徐青年从李瑞高手里拿过红包,珍惜的放进背包里:“以后哥带你飞。” 他所说的飞不是抽象意义上的飞,而是实际意义的飞,载人航天飞船,他要为它变成螺丝钉,贡献出自己渺小却不可或缺的力量。 第63章 徐青年越想越激动,仿佛看到自己变成了载人飞船上面的螺丝钉,结构和性能都很稳定的飞船载着人类的梦想和希望飞往广阔无垠的宇宙,去探索宇宙的未知和奥秘。 怀着伟大的梦想,徐青年在学习上更加刻苦,不管是在竞赛班还是平时上课,都集中了十二分的精神。 在制作模型时,他几乎是全方面参与,与季深合作的动力系统几乎都是他动手完成,余知明和李瑞高合作的变形系统也有参与设计制作,徐青年整个人就像是机械组成,感觉不到劳累和辛苦。 半个多月下来,徐青年的眼皮下挂着两个又大又黑的眼袋,眼睛却是亮的惊人,他的脸上写满了‘我爱学习’,一副谁也别打扰的模样。 季深在徐青年打算加班加点学习的第二天就发觉了,他认真想了想,没有劝徐青年,徐青年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在没吃到苦头前他是不会轻易回头的。 长时间的忙碌终于还是让徐青年的身体暂时性的垮了,体育课刚上到一半,正在篮球场上发光发热的徐青年猛地被对手撞了一下,然后他整个人就无力的往后面退了几步,眼前天旋地转,世界都变得模糊了,这是身体疲倦又忽然激烈运动产生的后遗症。 徐青年轻轻摇了摇头,周围嘈杂的闹声和笑声都变成轰鸣声萦绕在他的耳边,他努力睁大眼睛去看周围奔跑的身影,却只看到模糊的影响,他好像分不清队友和敌方了。 篮球还没打完,徐青年深深吸了几口气,就打算继续。 然而疲倦的身体还是有些不听他的使唤了,抢夺篮球是不太可能了,他只能勉强转移阵地,让自己不给队友添太多的麻烦。 “徐青年小心。”他好像听到有人喊。 他掀开眼皮去看声源的方向,却发现季深悄然来到了他的身边:“你先站在这里别动,很快就结束了。” 徐青年张了张嘴,声音有点瓮:“我挺好的,没事。” 季深道:“听话。” 季深抬手,在徐青年身上不轻不重的拍了几下,徐青年虚浮的脚步就沉稳了许多,耳边尖锐的轰鸣声也变小了许多,他吸了吸鼻子,属于季深的气息被他吸入鼻翼,让他的心跳慢了半拍。 考虑到徐青年的身体承受限度,季深这两天格外关注徐青年,见徐青年脚步虚浮踉跄,他连忙跑到徐青年身边,还顺手接住了朝徐青年飞来的篮球,顺手扔进了球圈里,标准的三分球。 之后季深又投入了两颗三分求,随着哨声的响起,这场篮球比赛被宣告结束。 队友乐呵呵的相互击掌庆祝,又笑嘻嘻的来到季深和徐青年身边:“季深,原来你打篮球也这么厉害啊,要不咱们再约个时间,好好打几场?” “要不是季深投的那三个三分球追了分,咱们这次肯定会输给四班的。四班是不是疯了,追得这么狠?” “大概是和上次月考有关吧?我听在四班的朋友说了,月考成绩下来后,四班班主任对四班学生发了场不小的火,还给他们下达了艰巨的考试任务,要求四班在下次月考中至少有三人冲进年级前十。” “原来是这样啊,那就能理解四班那些人为啥拼命了,因为我们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压力,真是罪孽啊!” 所以四班学生在上次月考中被一班碾压了,他们就试图从其它地方把面子找回来,本来就要成功了的,谁知道又被碾压了。 一班的体育委员是个戏精,摇头晃脑的表示同情:“可怜啊可怜,真可怜啊。” 季深嘴角微抽,被这群活宝逗乐了。 一班和四班都是火箭班,两个班不仅在同一时间上体育课,体育老师也是同一个人。这个体育老师是篮球爱好者,喜欢在体育课上安排学生打篮球,结果怎样不重要,重要的是打篮球的过程。 以前两个班相处还是挺好的,秉承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友好规则,比赛虽然也尽心尽力,但会尽量避开双方的冲突,算是友好比赛。这次四班的学生跟拼命似的,眼睛只看得到比赛结果,将比赛的过程都无视了。 “徐青年脸色看起来不好,他没事吧?” 有人注意到了季深旁边的徐青年,他脸色格外苍白,看起来状态不佳。 季深道:“有点事,我先送他去医务室。” 几个队友忙道:“我们也去。” 徐青年被体育委员背着,季深在旁边扶着,其余几个人走在后面打算过会儿就和体育委员替换,几人刚走出篮球场,就看到三个陌生的女生簇拥着迎面走来,其中一个女生手里拿着纸巾和矿泉水。 女生来到季深面前,漂亮的脸颊白里透红,她不好意思的把水和纸巾递向季深:“季深同学,喝口水吧?” 一班的学生大都把精力放在了学习上,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没有八卦的心,尤其是这种送上门的八卦,几个人挤眉弄眼,想看季深是否会接下女生的水和纸巾。 在场的每个人都在想,季深应该是会接下女生的水和纸巾的,毕竟有这么多人在场,就算是为了维护女生的面子,也不能拒绝。 所有人都知道女生要表达的意思,她想追季深。 如果季深接下女生的东西,那意味着女生是有机会追到季深的。 趴在体育委员背上的徐青年忽然觉得心情有些沉重,他努力看向那个女生,女生是标准的鹅蛋脸,眼睛又大又圆,看起来还挺可爱。 他几乎是秉着呼吸等待季深接下来的动作,季深会接受吗? 他想,应该会的吧? 季深是个温柔而体贴的人,他不会让这个女生难堪的。 然而,季深却道:“抱歉,我身上没带现金,不能买下你的水和纸巾。” 女生的脸更红了,眼睛里浮现出几丝难堪,却笑着说:“这水和纸巾是我送给你的,不跟你收钱的。” 季深道:“抱歉,你我素不相识,我不想占你便宜。” 季深的拒绝已经够明显了,女生想到周围的人,还想把话说得更明白,却听见季深道:“麻烦让让,我朋友不舒服,我们还要去医务室。” 季深等人绕过女生几人往医务室走去,路上有人和季深开玩笑:“学神,那个女生明显对你有意思,想追你啊!” 季深表示,他现在所有的精力都在学习上,不想因为别的人和事分心。 徐青年听着季深和同学的交流,心里慢慢踏实下来。 徐青年很快就被送到了医务室,医生检查过后表示没有大的问题,就是劳逸未结合,好好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徐青年在医务室睡了半天,回教室时人就精神了许多。 时间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着,自从那天被女生送水后,季深在学校里遇到那个女生的时间就多了许多,上体育课能遇到,放学去外面吃饭能遇到,去竞赛班上课的途中也能遇到,有时候去厕所都能碰到她从女生厕所出来,她的身边还是那两个女生,季深依然不知道她们的名字,也不知道她们是几年级几班的学生。 季深:“……” 有点像被什么盯上了! 可是对方除了与他在路上遇到也没有别的动作,害他想说点什么不好听的话都不行! 学校又不是他家修的,对方也是学校的学生,想从哪里经过,想什么时间从哪里经过都是对方的自由,谁也没资格干预。 不过偶遇也好,非偶遇也罢,对季深的影响都不大。 他可以无视所有不被他放在心里的人。 十月底,学校组织了第三次考试,第二次月考。 考试开始前,张明远特意来给班上学生提醒,这次月考也是期中考试,学校同样会颁发奖学金,不要忘了定下的目标,争取前十个名额中进八个。 他在说这话时候,二班班主任刚好又从教室外面经过,刚好又把张明远的话全部收入了耳中,进到二班对学生就是一顿大棒加糖果。 七中的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是与临都一中,三中,五中,八中,十七中,临都实验中学,以及临都外国语学校组织的联考,每次联考几乎汇聚了四分之一的学生,所以学生的考试成绩在全市的定位相对准确。 八所学校的优秀教师联合出题,考校的是所有学生的学习成果,所以每门试卷的题目难度都是呈梯形上升的,基础题占百分之四十,中等难度程度的题占百分之三十,偏难的题占百分之二十,难度较高的题占百分之十。 成绩普通的学生把基础题做好,再做些中等难度的题就能够到及格线。成绩中等偏上的学生能做完中等难度的题再做些偏难的题就能考出不错的成绩,至于偏难的题和难度较高的题,是知识掌握熟练的学生准备的,这次考试结果下来,大部分学生就能知道自己对知识的掌握程度,老师也能对自己教学进度进行微调。 季深不知道这几套题对别人来说是怎样的难度,但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难度,简简单单就做完了所有题目,无波无澜。 第64章 两天考试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考试期间季深听到过不少同学抱怨这次考试题目阶梯跨度太大,连徐青年在考完数学后都有些垂头丧气,他明明白白的告诉季深,他这次考试结果可能不会很好,题有认真审,认真做,但他结果不如意。 徐青年想到长翅膀离他远去的奖学金,苦着脸说:“数学选择题的最后一题我没算出精确答案,五分悬空。填空题的最后一题答案不确定是否正确,又是五分悬空,解答题最后一题的最后一问就写了点步骤,如果老师看我可怜可能会给我两分的同情分,这么下来,整个数学就要扣十几分。除了数学,还有语文,英语……” 徐青年有点抓狂,他不久前才给自己定了小目标,结果目标还没开始发展就夭折了,面子问题且先不提,梦想基金去哪里攒啊? 季深偏头看着苦大仇深的徐青年,跟他说:“你把不确定答案的题跟我说说,我帮你对答案。” 徐青年连忙把他不确定答案的题目和季深说了,除了理科题目,他把语文和英语不确定答案的地方也与季深说了。 结果就两人对过的答案来看,徐青年这次考得不会太差。 就以季深以前当高中老师的经验来看,徐青年这次考试还是能挤进优秀学生的行列,但要想真正拔尖,还是有些难度的。 不确定的答案变成了确定,徐青年反而更丧气了。 他仰头望天,面带悲伤:“我的奖学金啊!” 季深:“……” 徐青年把说过的话拿出来重新说:“我都计划好奖学金要怎么用了,我要把它们好好的,一点一点的攒起来,到高中毕业就会有好大一叠了。” 季深:“……” 想用七中颁发的奖学金支撑起梦想的飞船,基本上是不现实的。 徐青年没察觉到季深的无语,吸了吸鼻子,哭丧着脸:“现在突然没了,跟剜了我的肉剔了我的骨似的。” 季深:“……” 李瑞高考完试倒是很高兴,他文科成绩与别的同学的文科成绩差距是一定的,而理科是他最擅长的,理科题目越难,难度阶梯越大对他来说就越是拉开与别的同学分数的机会。 李瑞高欢欢喜喜回到教室时,徐青年已经趴在课桌上了,他沉默着,既没有前段时间的艰苦努力,也没有刚开学时的活泼开朗。 这样的徐青年让李瑞高愣了下:“徐青年,这次考试考得怎么样,能考到全校前十么?” 徐青年把脸从双手间挖出来,闷声道:“不能。” 李瑞高把试卷和草稿纸拿出来:“对过答案了么?来来来,我们来对答案。” 徐青年:“……” 就不能尊重一下他的悲伤么? 徐青年把他修改过的试卷拿给李瑞高,让他自己去对答案了。 不管这次考试结果怎么样,徐青年还是考完试第二天就收拾好了心情,期盼已久的中学生物理模型大赛在周六举行,徐青年几人吃过早饭就匆忙赶往城南少年宫,那是模型大赛举办的地点。 几人赶到少年宫时,少年宫已经很热闹了,来自各地的参赛者都将作品送到了评委面前,通过审核的作品再由工作人员将其送到展示室,前来参观的人也是各种各样,男女老少都有,人流拥挤。 季深眼睛尖,在拥挤的人群中看到了装模作样参观展品的刘警官和康成,他目光微转,果然在别的方位看到了马涛和几名比较眼熟的警官,这些人状似不经意的描过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实则警惕性提到了最高。 他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和徐青年三人按照流程把作品送到评委组,评委组除了评委,还有不少的参赛者和观众。 人多的环境对某些性格内向的参赛者来说,又在无形中增添了不少的压力,有时候是自己明明熟悉的原理和制作过程,当着人的面就说不出口了。 季深和余知明是辅助操作的,在将作品展示给评委看时也是动手更多。李瑞高和徐青年主要负责讲述设计和工作原理,应付评委组。 李瑞高看着舞台上侃侃而谈的少年,深吸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早上没吃饱,我觉得有点腿软。” 参加过多次模型比赛、还在全校师生面前发表过讲话的徐青年很有经验的说:“待会儿上台过后,别去看下面有多少人,全心全意盯着作品,想着咱们是怎么一点一点把它制作出来的就好。” 他想了想,又说:“实在不行,你就当下面坐着的全是萝卜,他们完全妨碍不到你发挥。” 李瑞高:“……” 他挺想问徐青年,你见过谁家的萝卜能说会动,还会提问题的? 余知明道:“想想你为了这个模型付出的努力,如果说不出或者回答不了原理,你的努力可能就要被大打折扣了。” 徐青年拍着李瑞高的肩膀给他加油:“我们是冲着冠军来的。” 李瑞高:“……” 他就是有点腿软,他嘴又不软! 就是趴在地上,他也保证对评委的问题对答如流,绝对不让队伍的心血白费! 在他们面前正好有两组人在等候,两组人都小心守护着自己制作的模型,队伍里的成员都在小声商量着在评委面前该怎么讲述自己队作品的工作原理和制作过程。 季深注意到,两组队伍虽然都在讨论自己的作品。 但两组队伍的氛围明显不同,其中一组队伍队员之间的地位相对平等,讨论间也没有颐指气使的态度出现。 而另外一组队伍成员间地位明显不平等,他们给季深一种领头羊另外领着三只羊的感觉,偏偏这只领头羊的基本功不是很到位,其余几个成员的表现也是面服心不服。 季深瞥了眼他们的作品,是复杂的航母模型。 材料的使用比较舍得,也挺昂贵,但从领头羊的说辞来看,是件华而不实的作品。 舞台上还有组队伍正在展示作品,他们选择的模型也是天上飞的,是模型飞机,此时两名个子不高的少年正在讲述和展示他们的作品,两人配合得非常默契,将作品的优势展现得淋漓尽致。 在两个少年的配合中,小小的舞台仿佛成了飞机起航的机场,飞机翱翔的天空,以及飞机停靠的机场。不管是起飞,飞翔,降落,模型飞机都完成的很好,整体性能还是很稳定的。 评委边听边看,时不时向两个少年提出些问题,两个少年都对答如流,不管是关于模型设计灵感,设计原理,制作材料和制作难度都仔细回答了,这让评委们对这件作品更加满意。 飞机模型的队伍很快展示完成,评委组打分商议过后就让工作人员带着他们和作品去了展示室,几个半大不小的少年松了口气,连忙给评委组鞠躬道谢。 模型大赛的最后评分要所有参赛模型都展示过后才会出来,但作品被送到展示室让人参观,意味着他们的作品得到了不错的分数,至少在评委的眼里,已经是及格作品了。 飞机模型组过后就是航母组,趾高气扬的少年带着人走向舞台,跟评委组做了自我介绍后就开始展示作品。 航母的表象看起来还是挺能吓唬人的,设计理论也勉强能看,但模型数据计算粗糙,模型运作能力不足,展示刚过半,翻车了。 几个展示航母模型的少年眼睁睁的看着航母模型开裂,螺丝松散掉落,最终报废。 正在讲解的领头羊少年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似乎被愤怒冲散了理智,压低声音道:“怎么回事?不是测试过了吗?” 配合的三名少年面色也不好看,连忙去检查模型,检查结果是领头羊少年最不在意的细节,而那点不被在意的细节现在成了星星之火,形成了可以燎原之势。 评委组好声好气的安慰四名少年,让工作人员将他们和他们的作品带了下去,这样的残次品自然是不能进展示室的。 眼尖的季深注意到,领头羊少年在离开舞台后踹了脚他身边的少年,那少年脚步踉跄了下,慢慢归于平稳。 模型大赛并不受影响,另外的队伍继续上台。 就在别的组展示作品和讲述远离时,季深看到了悄然入内的刘警官,他耳朵上挂着耳麦,正低声跟耳麦那头的人说着话。 刘警官距离季深的位置有点远,周围环境又有些嘈杂,没有刻意去听刘警官说话的季深自然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不过他懂唇语,能从他唇瓣开合间将他的话猜个七八分。 刘警官说完话,眼睛向四处扫,自然而然就看到了等候比赛的季深。 微不可查的朝季深点了点头,便很快移开了视线,继续在人群中搜寻。 舞台上的展示接近尾声,徐青年深吸了口气:“马上就轮到我们了。” 李瑞高点头:“按计划展示?” 原计划是李瑞高先展示无人机的变形系统,再由徐青年详细讲解动力机原理和制作,辅助余知明和季深负责操作和补充。 第65章 李瑞高伸了伸腿,抬了抬下巴,试图将心里的紧张甩开,然而看到舞台下攒动的人头和嘈杂的交流声,他还是觉得很紧张。 他很努力的把评委组和观众都当成萝卜土豆,但是能动能说话的萝卜土豆,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恐怖啊? 这是现实世界,又不是动画片版本的植物世界。 然而,两分钟后—— 李瑞高压低声音问徐青年:“你有没有发现萝卜土豆都成精了?” 他成功把自己催眠了,认为评委组和观众都是萝卜土豆。 还是已经成了精的萝卜土豆。 李瑞高的话让徐青年嘴角微抽:“你说啥?” 李瑞高的目光扫向观众:“有好多成了精的萝卜土豆。” 徐青年无语道:“我让你把评委组和观众当成萝卜土豆,没让你认定他们就是活蹦乱跳的萝卜土豆精啊!上面有明确规定,建国以来,动植物都不被允许成精。” 余知明和季深就在两人身边,两人的对话他们听的清清楚楚,对李瑞高的表现也有些无奈,平时挺开朗外向的一个人,怎么换了个场合就怂得开始催眠自己了? 让人觉得神奇的是,他还真的把自己催眠成功了! 上一组队伍的展示很快结束,季深这组的号已经被叫到了,不管是满怀紧张的李瑞高还是心情放松的徐青年,或者是抱着打酱油心思的季深和余知明,都抬步走进了评委组和观众的视野。 根据原计划,最先开口作组员介绍的是徐青年:“各位评委老师好,大家好。我们接下来要展示的是水陆空三系无人机模型,我是负责动力系统制作的徐青年,这几位是我的队友,动力系统设计和制作的季深,变形系统设计和制作余知明,整体方向设计李瑞高。” 他从左到右依次介绍三个队友,并把队友在模型制作中付出的努力也做了简单的介绍。 坐在最中间的评委笑道:“小伙子不怯场,这很好,那你可不可以为我们这几个老家伙说说你们制作动力系统的原理?” 徐青年道:“好的。” 他边回答评委组的话边将早就准备好的优盘拿出来递给在场的工作人员,大荧幕上很快展示出动力系统的工作原理和计算数据。 庞大的应用原理和计算出的数据让提问的评委微微伸长了脖子,呼吸有些急促。 他抬了抬眼镜,眯着眼睛打量着台上的四个少年,他们使用的原理早已经超出了高中知识,有的原理结合点是高校大学生都想不到制作不了的,动力原理的转化…… 徐青年口齿清晰的讲述动力系统的原理,让该评委的眼睛都在发光,他脸上的欣赏毫不掩饰。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开口:“请展示你们的作品。” 徐青年和季深三人交换了个眼色,开始展示作品。 这个无人机的作用和市场上无人机的作用差不多,都是用于航拍。所以天空展示没有什么特别的,当天空展示完成后,无人机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旋转的螺旋立刻就收了起来,从内部划出四个轮子来变成了一辆两个巴掌大小的玩具车。 李瑞高早就接过了徐青年的话头,开始讲述变形系统,和变形系统的作用,让在场的年轻观众一口一个酷。 陆地展示完成后,季深和余知明就把玩具车模型放进了水里,李瑞高又拿出供压工具。 这是考虑到评委组提供的水无法像深水那般提供正常水压,不得不人工供压准备的工具,为了将作品完全的展示,徐青年和李瑞高把各个方面可能出现的问题都考虑到了。 因为准备足够,无人机的变形系统展示结果非常好,甚至有几个评委当场让四人讲述工作原理和计算数据。 市场上有许多玩具都设计了变形系统,但能在水里,陆地,天空都变形的玩具类型屈指可数,价格方面更是贵的离谱。 聪明的人在这款无人机里看到了商机,有的人甚至想着等作品展示完成后就找这几个少年接触。 唯有最开始问话的评委,他更加关心的还是动力机系统。 李瑞高很快沉迷在了讲解里,也就真的将评委和观众当成了萝卜土豆,他腿不抖嘴不颤的说着队员们设计和制作的过程,越说越是激动,越说越是顺口,直到将所有数据讲完,将变形系统完全展示,才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起来。 李瑞高退下后,徐青年开始讲解动力系统。 动力系统不好直接展示,很多都是由数据展现出来,乏味枯燥得很,除了最开始说话的评委和少部分人有兴趣,其余大部分人都不感兴趣,听得想入梦会周公。 季深和余知明作为辅助者,两人被问的问题要少很多。 但是每个问题他们也都对答如流,虽不如徐青年和李瑞高突出,却也没有拖谁的后腿。 毫无疑问的,几人的作品也被送到了展示室。 无人机模型被带走后,最开始说话的老评委表现得有些意兴阑珊,他不断回想着无人机动力系统的数据,在心底反复演算,但计算结果似乎有些对不上。 模型大赛还在继续,他的思绪却飞的很远。 他原本不是这场模型大赛的评委的,是来替交好的老伙计顶包的,秉着干一行爱一行的工作原则,他耐心等着模型大赛结束,认真当着评委对模型作品进行点评。 无人机的出现是在他意料之外的,也是最让他感到惊喜的。 就在这时,左边的评委低声问他:“徐老师,该打分了。” 徐评委全程都在走神,根本没看作品展示,他快速看了眼荧幕上显示的设计原理和计算数据,心里也有了底,很快给刚展示完毕的队伍打了分。 徐青年和李瑞高兴致勃勃的游走在展示室里,观赏别的优秀作品。优秀模型被放在柜台上展示,模型制作的原理和设计数据都被打印了出来,供有兴趣的人计算学习。 余知明对模型大赛的兴趣不大,但难得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到这些优秀作品,就和李瑞高徐青年去观看优秀模型了。 季深瞥了眼站在角落中的康成,视线刚好与康成的视线对上,康成朝他露出口大白牙,季深面无表情的别开视线。 走了。 康成:“……” 都是熟人,打个招呼怎么了? 在看到第四个优秀模型时,一个衣着得体、身形微胖的中年男人来到季深几人跟前,他笑得很温和友好,眯起的眼睛里却时不时有精光闪过,他打量着季深几人,好似在估算他们的价值。 他从包里掏出名片,给四个人都发了一张,然后有些倨傲的说:“四位小朋友你们好呀,我是友善玩具公司的老板,姓苟,你们就是无人机模型的制作者吧?” 李瑞高不喜欢被人用这种目光盯着看,他不自在的说:“大叔,你想干嘛?” 苟老板笑呵呵道:“是这样的,我对你们的无人机模型很有兴趣,也想把它发扬光大,让它能到每个小朋友的手里,不知你们能不能把模型的设计数据卖给我,价钱方面都好商量。” 李瑞高这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看了看季深,又看了看余知明,最后还看了看徐青年。无人机是他们四个人合作设计制作出来的,谁都没资格单独决定它的去向。 但是,李瑞高却是很好奇:“大叔,你打算拿出多少钱来买数据啊?” 苟老板想这几个孩子年纪都不大,衣着也不是什么名贵的牌子。 想来也就是家境普通的高中生,没见过什么世面,他神情越发和善:“三十万,怎么样?” 李瑞高在心里算了笔账,觉得三十万卖掉无人机数据有点亏。 苟老板见四人都不说话,咬牙往上面加了十万:“四十万,你们看怎么样?” 见几名少年还没有心动的意思,开始哭惨卖情怀:“这年头玩具市场不好做,小孩子的玩具又便宜,我主要是想把这款优秀的无人机传到每个孩子手里,四十万是我能拿出来的最大额度了。” 余知明温和道:“抱歉苟老板,这款作品是我们四个人没日没夜做出来的,我们想留着它作纪念品,并不想用它换钱。” 苟老板道:“你们亲手制作的模型当然还是留给你们自己,我只是想买它的原始数据和原理构成,不会抢你们的纪念品的。” 李瑞高现在有点想拍烂自己的嘴巴,都怪他好奇多嘴。 苟老板继续道:“优秀的作品需要有人发扬才会有传下去的机会,这样,我再加五万,四十五万买下,你们看怎么样?” 季深漫不经心的说起变形系统和动力系统中用到的所有原理和工作模式,里面有些知识是徐青年和李瑞高在展示时都没有说到的东西,要是真的制作出来不仅能用于玩具,还能用于日常生活中,区区四十五万就想吞下这块肥肉,怕不是太贪。 季深没有说,无人机的动力系统还能用于科技和战场,完善制作的它能提升当前世界动力系统的转换效率。 就这一点,便是无价。 第66章 提升动力系统效率是各国科学家都在为之奋斗的目标,他便是将无人机模型中承载动力系统的核心数据随便卖给一个懂行的商人,给出的价格也至少是八位数。 他的想法并不为苟老板所知晓。 谁让苟老板既不是学术师也不是科学家还不怎么懂行呢? 他只是个商人,文化程度不算高却极懂钻营的商人。 他听不懂季深说的理论,也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却能清楚地看到此商机将会给他带来的庞大利益。 像这种水陆空三系工作的无人机,不仅能制作成玩具,还能制作成工作机器,卖给有需要的人,它能带来的利益是不可估量的。 此外,变形和动力两大系统,也都能搭载在别的玩具上,哪种玩具热门就搭载在哪种玩具上,技能提升玩具逼格,还能提升玩具的价钱,怎么利用都是血赚。 之所以将它说成不值钱的小玩具,也不过是为了弱化它的价值,想压低它的价格。 他倒也不觉得心虚,商人不想着赚钱,难道要想着做慈善吗? 说来说去,还是嫌钱不够。 苟老板细长的眼睛里浮出几丝不屑,滚圆的脸上却是越发和蔼可亲:“那么这位同学,你说说你们的心理价位,如果合适的话,我就买下来。你们年纪小不知道,现在有很多无良商人都是不尊重版权的,只要拿到数据他们就能制作出山寨版本,我真心希望你们能好好保护你们辛苦制作出来的作品,让它的价值得以发挥和保存。” 徐青年瞥了眼苟老板,又瞥了眼苟老板,意味不明的说:“您可真好心。” 苟老板叹道:“我也是从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的,以前吃过不少亏,看到你们就跟看到以前的我似的,不想你们再走我以前走过的弯路。” 徐青年望着苟老板滚圆的脸颊和肚子,再看看他快要眯成缝隙的眼睛,心里异常惊悚,这富态雍容的身形和相貌可不是他想追求的,也不想走他以前走过的路。 苟老板叹息,继续危言耸听道:“我以前和合作伙伴也弄出不少新奇玩意儿,结果没几天就被人山寨了,想找人投诉,偏偏还没有证据,所有的苦头都只能自己咬牙咽下去。” 季深面无表情,徐青年无语,余知明微笑着,李瑞高撇了撇嘴。 不知道说的越多,破绽就越大么? 徐青年问:“那您觉得,我们该怎么办呢?” 苟老板道:“把作品的版权卖出去最好,商家那边会注册专利,以后再有人盗版仿造,就能起诉要求赔偿了。” 苟老板摆出副好人好心的模样,殊不知他的神态在徐青年等人看来跟狼外婆也没差别了,都是披着狼皮的坏心眼。 说是为了他们好,为了保护作品的价值,实际上却是明里暗里的威胁他们,让他们趁着盗版还没出来,将数据低价卖出去。 原本还不怎么确定无人机价值的李瑞高,在听到苟老板的话后,心里也都有了数,他看向苟老板滚圆的脸,心叹道,果真是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 有些人看着慈眉善目,实际上满肚子里都是计谋。 这胖子看着人模人样,干的都不是人事啊! 欺负没有社会经验的年轻人,是真的狗! 正如苟老板所说,盗版猖獗的那是以前。 现在上面对盗版的诊治还是挺严格的,这款无人机系统是他们几个设计制作的,版权也就掌握在他们几个人手里,若是别的人拿到数据仿制,他们几个人是可以起诉并要求赔偿和停止制作的。 仿制的人最后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苟老板才会舍得花钱买下版权。 苟老板明里暗里的忽悠着,最后价格加到了六十万,他的脸上隐隐出现了几丝肉疼,六十万倒不至于让他伤筋动骨,但前期付出越多意味着他赚得越少,原本计划是四十万拿下的。 他能肯定水陆空三系无人机能赚钱,但在钱到手之前,前期投入的都是他的老本,投入越少越好。 苟老板心道已经差不多了,不能继续和这几个孩子讨价还价了。 他笑着说:“叔叔的大半身家都决定拿出来了,如果你们还是决定不把数据卖给叔叔,那叔叔也没办法啦。” 徐青年见苟老板还在装,坏心眼的说:“经大叔提醒,我忽然想到个好主意,这版权我们不卖了,干脆我们直接去联系厂家制作玩具,自己当批发商也可以啊!” 余知明赞同道:“我觉得可以,赚不赚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可以积累一些社会经验。” 免得被当成不谙世事的小年轻让人指着脑袋忽悠。 李瑞高开始搜市面上无人机的价格,然后算他们的多功能无人机能卖多少钱一台能赚到钱。 季深看着苟老板隐隐发绿的脸,唇角挑起几丝笑意。 苟老板不想就这么放弃摆在眼前的肥肉,他咬了咬牙,继续和徐青年几人周旋。 不过他自诩精明,徐青年几人也不傻,见招拆招,最后苟老板也没捞到好处。 就在双方人马你来我往时,苟老板眼尖的看到了同行。 身为商人,他立刻就嗅出同行的目的。 苟老板对徐青年几人说:“想来短时间里我们也得不出令双方都满意的结果,今天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着,咱们边吃东西边聊。” 徐青年道:“不用麻烦了,我们并不打算卖掉作品数据。” 苟老板还想再说,徐青年和他说了声抱歉就绕过他走向别的展品,李瑞高和余知明也像模像样的说了句抱歉,也走了。 季深慢吞吞的跟了上去,眼角的余光却瞟到康成正焦急的和耳麦那头的人说着什么,边说还边往外面跑,似乎很着急。 想了想,季深拉住徐青年的胳膊:“你们先看展品,饿了就去吃东西,我有点事要离开下,不用管我。” 徐青年忙问:“事大么?我和你一起去?” 季深道:“就是见到了几个熟人,过去打个招呼,有可能还会聚一会儿说几句话。” 徐青年张了张嘴,表情有点失落。 和季深分开几年,他有了新的朋友,季深也有属于他自己的生活,和他没有多少交集的生活。 徐青年点头道:“那好吧。你那边忙完了就给我打电话啊。” 季深道:“好。” 季深转身走开,飞快消失在人群中。 徐青年望着季深离开的方向,心情略微有些沉重。 李瑞高注意到了徐青年的神态,坏笑着调侃:“这么舍不得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季深是你小男朋友呢!” 徐青年心跳慢了两拍,漆黑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慌乱,他下意识的想让李瑞高别胡说八道,但强大的理智让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将欲盖弥彰的话掩藏在了心底。 但是同时,他不得不重新思考起与季深间的关系。 季深对他来说,真的只是朋友吗? 想到李瑞高的话还没回答,徐青年转眸道:“如果我是个妹子,我肯定找季深当我的小男朋友。” 李瑞高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你说季深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温柔可爱的,性感妖娆的,还是冷傲孤僻的?” 徐青年翻着白眼:“你问我,我问谁?” 李瑞高理所当然的说:“你问季深啊!你和季深走得最近,你想知道的他肯定会和你说呀!我跟你说,前段时间不是有个妹子向季深告白么,然后没几天学校论坛就出了篇关于学神的帖子,帖子上许多人都在猜测什么样的女生才能获得季学神的芳心。” 徐青年指尖抖了抖:“我怎么不知道?” 李瑞高道:“你每天都在为奖学金努力,哪有精神去八卦?” 他瞥了眼余知明,神神秘秘的凑近徐青年:“你知道谁的票数最高吗?” 徐青年无语,他连有这么篇帖子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谁的得票最高? 向他提出这个问题,不是在为难他么? 李瑞高道:“是黄莹和白清清。” 黄莹就是当初向季深送水而没送成功的女生,她入选的原因是足够执着,有无聊的学生觉得她的执着有机会感动季深,从而获得季深的芳心,从而成为季深的女朋友。 至于白清清,因为她是为数不多主动向季深靠近的女生,也是少有机会能接触到季深的女生。 听完李瑞高的解说,徐青年嘴角微抽:“还有别的人选吗?” 李瑞高摊手道:“你又不是不了解咱们学神,跟个自闭儿似的,从不主动接触别人。便是对他有心,也被他的孤僻冷漠吓退了。到目前为止,帖子上没有别的人选。” 徐青年:“……” 他收到的情书都不止两个人的,这么想想,他和季深之间,果然还是他比较受欢迎。 李瑞高八卦完季深,有眼睛发亮的八卦徐青年:“话说徐青年,你也到青春期了吧?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徐青年满脸正直:“我将与我的学习度过高中生活,再向大学生活奋进,书本试卷知识点就是我的真爱。” 李瑞高:“……” 他狐疑的打量着徐青年,这小子该不是还没开窍吧? 第67章 话说得义正辞严,只有徐青年自己知道,他如今只爱学习的心多了些别的东西。 几个人继续在展览室参观展品,这次展示的作品不仅有这次模型大赛的优秀作品,还有些以前参赛的、来自全国各地的冠军作品,这些作品被放在展览室里,供人欣赏。 徐青年分开去看各自感兴趣的展品,苟老板不甘心之前的所有功夫白费,打算对这三个人各个击破,只要说服了他们,已经离开展示室的季深就不得不同意了。 简直完美,计划通! 苟老板最开始攻破的目标是李瑞高,这个人看起来就是最单纯好骗的,然而他刚端着和蔼的圆脸晃到李瑞高身边,李瑞高就像是见了鬼似的,直接溜了,他肥胖的身体没能追到。 没了李瑞高这个目标,苟老板又在人群中找寻别的目标,他原计划第二个是想攻破徐青年的,然而找了半天没看到徐青年的人影,却在上洗手间时遇到了正在洗手的余知明。 余知明斯文有礼貌,看到苟老板还朝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苟老板想着这人应该是很好说话的,便笑着说:“小朋友好啊,这么巧,我们又遇到了。” 余知明已经洗好手了,他边用纸巾把手上的水擦干,边说道:“我好了,再见。” 苟老板连忙道:“小朋友,我之前和你们说想买下你们的作品是真心的,不如你们再考虑一下,价钱方面都好说。你们如果觉得不放心,或者还有别的什么条件,都可以提出来的。” 他拿出手机,调出几张照片给余知明看:“这是我们公司千年买下的模型版权制作的玩具,这是去年买下的模型版权制作的玩具,这两款玩具目前都卖的挺好。” 他边说边划动图片,继续给余知明介绍:“这是我们公司正在售卖的玩具,这些是玩具卖场中正在展览的玩具,这些是买家给的回馈,我们公司是家非常优秀的玩具制作公司,也有绝对的能力将模型制作成品,多考虑下行吗?” 余知明无奈道:“苟老板,能不能把版权卖给你不是我能决定的。实不相瞒,我在模型制作上出的力并不多,基本属于辅助的存在,没有权利决定它的去留。” 苟老板眼珠子转了转,说道:“都是队友,为作品付出的努力都是一样的,哪有谁功劳多或者少的说法,只要你答应将它卖给我,我自然有办法去说服你其余的队友。” 余知明抬步往外面走:“那你说服其余三个人之后再来找我吧,要是他们答应了,我就没意见。” 苟老板:“……” 他要是有办法说服其余三个人,他至于想出各个击破的办法吗? 苟老板满身抑郁的走进洗手间,迎面和一个消瘦的中年男人撞上,中年男人穿着黑色的夹克衫,腰间挂着个黑色小包,冷淡的瞥了他一眼就迅速离开了,苟老板却因为那一眼头皮发麻。 走南闯北多年,他也是见过不少人物的,刚才与他撞上的男人看起来平凡又普通,但那双眼睛却是少见的冷漠锐利。 至少过了半分钟,那种仿佛被毒蛇盯上的感觉才逐渐散去,苟老板用最快的速度上完洗手间,将自己没入了人流中。 因为无意中撞上的那个人,他已经没有多少心情继续看模型展品了,可他也不想就这样空着手回去,便决定继续和徐青年几人死磕。 于是徐青年三人很快就发现,他们被苟老板目的性的盯上了,不管他们待在哪里,总能看到苟老板那张笑呵呵的圆脸,听苟老板变着花样忽悠他们卖掉无人机核心数据。 除了苟老板,还有不少商家看中了无人机的工作模式的,他们也时不时的找到几个人,商量购买版权的问题。 除了季深之外的三个人被烦得怀疑人生,最终徐青年给季深发了条消息后提前退场,他们决定提前早个地方吃饭,顺便躲避这些昧着良心说话的商家。 季深收到消息时正与康成和刘警官汇合,路上经过康成的简单描述,他已经知道作为刑警的他们会出现在少年宫的原因。 经警方埋在暗处的卧底传来消息,人流量大的少年宫会经常一场数额较大的毒.品交易,而其中一名交易人刚好是两年前犯下一起入室抢劫杀人案的逃犯,让刑警对其进行抓捕的主要目的是迷惑躲藏在暗处的黑手,也是为了保护打入敌人内部的卧底。 为了确保将逃犯抓捕归案,也为了保证人民群众的安全,这少年宫内外不仅分布了刑警,还安排了特警,逃犯基本上插翅难飞。 按照原计划,逃犯应该在出现的时候就能实施抓捕,可至今为止逃犯并未出现在警方的视线范围内,刘警官给特警那边发了好几条信息,问对方计划是不是已经取消了,得到的结果都是并没取消。 所以,疑犯其实是出现了的,但警方没认出来。 现在少年宫挤满了人,要想了庞大的人群中找到案犯,难度只比大海捞针轻点。若是明目张胆的寻找,案犯早就闻到腥味跑了。 季深到来时刘警官正焦头烂额的和缉毒组长官商量怎么逼案犯出现,季深的到来让他脸上的肌肉抖了抖,眸色微沉。 两位长官默契的停止交流,同时看向两人。 康成被两位长官盯得发怂,酝酿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刘警官看了眼康成,问季深:“你来干什么?” 刘警官其实不想季深也掺和进来,毒贩比人贩更加恶毒,能把毒贩链条全部一网打尽还好,如果不能全部收拾干净,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无穷无尽的报复。 可是这世上只要还有吸.毒的人,毒贩就永远打不尽,毒贩链条就永远都扯不断,被报复那就是无休无止的。 刘警官记不清楚有多少警察被毒贩报复了,他们本来都是前途光明的人民警察,却将生命留在了最好的年华。 季深道:“来看看没有没用得到我的地方。” 刘警官压低声音道:“这次的事和以前的事不同,这次的疑犯不好惹,我不希望你卷进来。” 季深摊手:“我不出面。你们在这里守了这么久还没确定目标,是不是意味着目标人物不好确定,有两种最常见的可能性。” 临都公安局连续破获两起重案要案,其中都少不了季深的身影,缉毒组长官自然也听过他的名字,他早就对这个被称作计算机天才的少年充满了好奇心,在这种场合中见到,也算有缘。 缉毒组长官问:“哪两种可能性?” 季深不相信两位长官没猜想过疑犯还没出现的原因,但对方要问,他就回答。 “第一,是目标人物没有出现在警方的监视范围内,也就是说交易计划因为各种原因临时取消了。” “第二,是目标人物出现了,但警方没有认出来。” 缉毒组长官点头,这两种常见的可能性他们都猜测过。 目标人物计划临时取消了还好,至少线索没有断。 如果是第二种可能性,意味着他们要耗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捕捉别的线索。 季深问:“有案犯的照片吗?” 缉毒组长官还不明白季深为什么这么问,刘警官已经把手机拿了出来,用最快的速度将疑犯的照片调了出来:“就是他,冯远望,三十七岁,一年前入室杀人在逃案犯,身份证号码是5107****4339。” 季深点头,边向刘警官要了台笔记本电脑,边给系统下达指令,让它快速生成人像识别程序。 好久没被宿主揪出来风吹日晒的系统:“……” 这还是它那凡事都亲力亲为的宿主吗? 继续无视它不好吗? 它还是想宿主忘了还有它这么个系统,不用直面宿主,它的数据库都稳定了许多。 季深给系统限定了时间,系统不情不愿的将数据库里储存的程序翻了出来,导在季深的手机上。 警方很快将笔记本电脑拿了过来,季深将程序导到电脑上,再将刘警官传给他的照片导入程序中。 程序很快对冯远望的资料进行整合,两分钟后,一个新的人物相貌呈现在电脑屏幕上,那是个完全陌生的人物,与冯远望的相貌只有两分相似,其余的地方完全改变了。 就连身形,也都完全不同了。 冯远望是中等偏胖的身材,而电脑屏幕上的人,瘦的几乎能看到衣服下的骨骼。 除了身形和样貌完全不同,身份证信息,个人经历和资料也完全不同了。 换句话说,除了基因没有变化,冯远望的表象特征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缉毒组长官惊愕的看着电脑上显示的信息:“这……” 这是冯远望? 季深端坐在电脑荧幕前,问刘警官:“要追查他的位置么?” 刘警官还没说话,缉毒组长官就激动的问:“能追查到么?” 季深点头:“只要他使用了信息更改后的身份证,就能查到。” 身份信息使用,包括车票购买,账户办理,钱财交易,房屋租住等。 能把他老窝都给端了。 第68章 季深边敲击键盘边解释,缉毒组长官激动的直搓手,冯远望是缉毒组要抓的第一条鱼,他们还打算顺着这条鱼找到鱼群再将其一网打尽,可想而知这条鱼对于缉毒组来说有多重要,眼见着鱼就要进网,缉毒组长官连忙让季深查找冯远望的行踪,将他请入网中。 在冯远望现在的形象被分析出来后,缉毒组长官和刘警官就把他的照片发给了在场所有警察,让他们死死记住冯远望现在的模样,免得人从他们跟前经过却不认得。 将冯远望整形后的面貌及身体数据整合好后,季深又接入了少年宫及其附近的监控。 接下来就是刘警官熟悉的流程了,他压低声音与缉毒组长官说了几句话后就紧盯着电脑荧幕,顺便把耳麦拉下,方便直接对分散在少年宫各个地方的属下下达命令。 刘警官严阵以待的模样让缉毒组长官也莫名紧张起来,就凭季深刚才露的那一手,他就相信季深能把冯远望找出来。 季深边敲击键盘边问:“知道交易时间是几点吗?” 缉毒组长官连忙道:“那边传来的消息,是十一点整。” 季深瞥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现在距离十一点整还有六分钟。 监控搜索的时间范围不用太广,他搜索了最近二十分钟的监控,果然在加快的监控画面中出现了红色的点,那便是被标记的冯远望。 在这二十分钟里,冯远望并非在固定的地方落脚,他去过洗手间,去过展示室,现在正在往外面走,目的地还不确定。 缉毒组长官仔细分辨了下冯远望所在的位置,立刻让附近的属下注意监控,还从监控上拍了段短视频发给属下,让他们注意冯远望的衣着和打扮。 刘警官和康成也快速跑了出去,此时距离交易时间仅有四分钟。 冯远望心理素质很好,哪怕与人做犯罪的交易他行走的步伐也非常平稳,他似乎对周围的人流并不关心,人来人往都与他没有关系。 缉毒组长官抽空看了眼时间,然后继续盯着屏幕上的监控。 眼见着冯远望还在不急不缓的行走,缉毒组长官有点不耐烦了。 “他到底要去哪里交易。” 他边说边让监控的属下注意冯远望,不能把人跟丢了。 季深看了眼冯远望走的方向:“去评委室,那里有观众席。” 评委室的人流量不比展示室,观众席的后排还有空位,在那里进行交易会降低被人记住的可能性,随着人流悄然离开也方便。 季深说完就把评委室的监控也调了出来,缉毒组长官眯着眼睛去找冯远望的交易目标,但显示在上面的都是陌生面孔。 季深敲了敲键盘,状似无意间将观众席中间位置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那里有两队正在打闹的情侣,还有几个正在交流的年轻人,以及正举着手机或相机拍照的男女。 其中一双正在举着手机拍照的男女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他们的眼睛正不动声色的关注着周围的环境,尤其是男人的表情僵滞又刻意,捏着手机的手似乎没了感觉,长时间保持着相同的姿势。 就在冯远望出现门口的瞬间,季深看到监控上的女人凑近男人身边,往男人脸上亲了一口,嘴型上说道:“现在出现在门边,穿黑夹克那个男人,是不是就是我们要等的人。” 就在此时,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刚好跳到十一点整,缉毒组长官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指着电脑荧幕上的监控:“他出现了。” 缉毒组长官连忙拿起耳麦道:“注意,目标人物已经出现,现在正走向观众席。请刑警队的同志注意,在抓捕过程中务必要保证人民群众的安全,冯远望和交易对象,都必须抓捕。” 缉毒组长官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监控,目前为止,他们还不知道要和冯远望交易的人是谁,也不知道来交易的有几个人,暗中躲藏的又有多少人,会不会因此打草惊蛇。 所以他再次强调道:“让刑警队的同志先上,以盗窃杀人逃犯的罪名抓捕冯远望,缉毒组警员在暗处接应,必要时可露面。” 季深也同样盯着电脑荧幕,此时监控中的男人顺着女人眼神示意的方向看去:“是他!我们要等的人出现了,我们已经约定好就在这里拿货,别乱动,也别做引起别人注意的动作。” 女人连忙收回目光,点头道:“我知道的。” 男人僵硬的手稍微动了动,再次交代女人:“我们不知道是否有条子躲在暗处,待会儿我们分开行动,拿到东西后你就直接离开去车子上等我,我和他交易成功后会尽快出来。记住,你和别的游客一样,都是来少年宫玩的,千万不要紧张。” 男人和女人的唇语季深一个字都没错过,他老神在在的想—— 条子闲得很么? 要不是有你们这些违法犯罪的人存在,人家条子守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不好么? 正因为有了你们这些违法乱纪的人存在,条子不得不二十四小时待业,几天几夜不眠不休都属正常。 还嫌弃人家条子,人家条子还想社会清明,人间有爱,再也不用没日没夜的加班呢! 缉毒组长官还在监控中找目标,季深直接把那对情侣的画面放到最大:“这两个人就是交易对象。” 缉毒组长官都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了,要说怀疑季深的话吧? 是季深把冯远望现在的形象分析出来的。 要说相信季深的话吧? 观众席那么多人,光是情侣就不下于十几对,他凭什么说这对就是交易对象? 再说,作犯罪交易不是人越少越好,被抓捕的几率越大么? 不过季深都这么说了,缉毒组长官也沉下心来观察两人的微表情。 在观察的过程中,他确实发现了两人的不自然。 他好奇的问季深:“你怎么知道是这两个人的?” 季深言简意赅道:“位置,微表情,唇语。” 缉毒组长官:“……” 他忽然觉得季深天生就是吃警察这碗饭的,不管是能力,思考力,观察力,还是行动力都是拔尖的。 要是这样的人才进了警局,不知道有多少年轻的小警察要活在他的阴影下。但这样的人,一个能顶十个二十个,简直不可多得。 冯远望已经走向交易对象,缉毒组长官来不及通知刑警队交易对象的具体位置让他们究竟监视了,他只好吩咐刑警队盯紧冯远望,让隐在暗处的人盯紧交易对象,方便交易后人赃并获的抓捕。 抓捕冯远望的过程格外顺利,也许是冯远望自信他现在的样貌没有人能够认出来,所以他连防身的武器都没带。 在冯远望与交易对象交易结束走出评委室的瞬间,刘警官带着刑警队从四处涌了过来,以入室杀人逃犯的罪名将他抓捕。 冯远望自然是不肯认罪的,拿出身份证,咬定警方是认错了人,但警方这边声称掌握了他与逃犯冯远望是同一人的证据,用银手镯要求他回警局协助调查。 冯远望拼命之后挣扎,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他是逃犯。 进了警局后就不会有机会出来了,他相貌可以整形改变,身材可以通过减肥改变,但基因和指纹是改变不了的,警局早就留下了冯远望的个人信息,DNA,指纹…… 一验证对比,他所有的马甲都会被剥离。 那他这一年里吃过的苦受过的罪,还有他这张面目全非的脸,又算是什么? 可不管他怎么挣扎,他依然被塞进了警车。 距离冯远望被抓捕不到十分钟,与他交易的男女也顺利被抓捕,人赃并获。 缉毒组长官在监控画面中看到了整个抓捕过程,直到三个人都被戴上银手镯,耳麦中传来任务完成的报告,他悬着的心才落到了实处,终于安心了。 季深关了监控,起身道:“这里没我的事了,我先走了。” 缉毒组长官连忙道:“季同学,今天谢谢你了。等过两天,我们把手上的工作忙完了,再正式谢谢你。” 季深道:“不用了,打击犯罪,人人有责。” 缉毒组长官心想,这孩子觉悟真的挺高的,这样的人就适合当警察,警方少了他就是警方的损失。 然而,缉毒组长官眉心蹙起,以前警局内部流传着关于季深怎样的传说且先不提,单从抓捕冯远望上他出的力,就知道这个少年绝顶聪明,聪明的人是最不好忽悠的。 缉毒组长官笑道:“季同学,我听说你现在是高二的学生,有没有想过高考去哪所学校读书啊?你看临都的警察学院怎么样,毕业就端铁饭碗,升职加薪快得跟坐火箭似的。” 季深微微偏着头,问缉毒组长官:“您今年贵庚,警衔几何?” 缉毒组长官想到自己的年纪和肩膀上的金星,默默闭嘴。 他给季深画了个大饼,偏偏季深不接,还指出他自己都快饿死了的残酷现实,何其残忍! 缉毒组长官嘴角抽了抽:“你和我不一样嘛,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为数学头疼,连电脑都没见过几次,更不要说是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帮助警方抓捕罪犯了。” 季深想了想,说道:“我现在还是个高中生,还没想好以后要做什么。” 缉毒组长官道:“那得抓紧时间想想。” 他其实还想说,以季深的能力很适合当警察,可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毕竟季深是个有独立思想的人,他想成为怎样的人,只要梦想不是违法犯罪,都应该支持。 当然,前提是季深的梦想不是当条不翻身的咸鱼。 季深确实想这辈子当条不翻身的咸鱼,可只当咸鱼也实在无聊,毕竟人生长达好几十年呢! 是时候想想以后该从事怎样的工作了! 他账户里有接下来十辈子都花不完的金钱,所以开公司当老板然后没日没夜当打工人可以从职业生涯中排除了。 其次,如今的他也没了忧国忧民的伟大情操,所以强国利民当科学家也可从他的打工生涯中排除了,毕竟他不想把几十年时间都放在实验室和计算数据上。 再然后,他也不想再当政客,有事没事就犯被害妄想症,总想着和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再就是早九晚五的打工族,季深在脑海里想象了下自己被老板指着鼻子骂的场景,还是决定算了。 之后季深又持续否定了许多行业—— 明星没私生活,不适合。 导演编剧费脑子,不合适。 程序员容易头秃,不好。 老师要面对许多熊孩子,不好。 …… 凡是能想到的职业,几乎都被季深用各种原因否定了。 至于当警察,季深摇了摇头,当警察就更加没自由了。 季深收到了徐青年的消息,徐青年在信息里面说他们先去吃饭了,顺便把饭店的定位发给了季深。 季深想了想,他现在也没别的事做了,干脆就往徐青年发的定位方向走。 他在路上遇到了苟老板,苟老板东张西望的似乎再找人。 见到季深,苟老板小眼睛亮的惊人,他小跑着来到季深面前,笑呵呵的说:“季同学,又见面了。” 季深顿住脚步,看着苟老板额角细密的汗珠:“你不是专门来找我的么?” 苟老板连连点头:“是专门来找你的,我还是想和你商量下无人机数据购买的问题,季同学如果有合适的心理价位,可以跟我说。” 季深道:“六千万,动力机系统核心数据给你。” 笑容顿时僵在苟老板脸上,他不可置信道:“什……什么?” 六千万? 不过就是个小玩具罢了,他连最终获益的预算都不过千万,季深是哪来的勇气向他要价千万的? 难不成在现在小年轻的心里,钱连纸都不如,几千万张嘴就来? 他心里浮起淡淡的不喜,只觉得季深胃口过大了。 可是想到自己各个击破的计划,苟老板还是掩下眸中的不喜,扬起笑脸:“季同学真会开玩笑。” 季深淡淡道:“我没跟你开玩笑,动力系统的价值远不止六千万,这是最低报价。” 苟老板:“……” 还蹬鼻子上脸了! 苟老板想说季深是想钱想疯了,但还是忍住了。 他就不相信真的有人愿意拿几千万来买个玩具,不过是看他对无人机有兴趣,就狮子大开口罢了。 而且谁对动力系统有兴趣,他最有兴趣的分明就是变形系统! 动力系统啥的,市面上的动力系统就很好。 至于玩具的质量,他是不放在首位考虑的,玩具质量太好,谁还继续买? 苟老板的想法,季深一眼就看穿了。 第69章 商场本就是个追本逐利的场所,只要不恶意破坏商场的游戏规则,没有强取豪夺游走在法律边缘,不管他是适当的哄抬物价还是压低商品原有价格,在双方都情愿的条件下,他的行为都无可指摘。 苟老板维持着温和的神态:“季同学,咱们做生意除了要讲究个诚信,还要讲究商品的价值。你不能因为对自己的东西很满意,就漫天要价,这样是做不成生意的。” 苟老板的话并没有引起季深情绪上的波动,他淡笑道:“若真是漫天要价,苟老板恐怕就不是现在的表情了。是否售卖数据决定权不在我手里,苟老板还是找另外三个人商量吧。” 季深不想再和苟老板浪费时间,直接把皮球踢开了,让好不容易找到人的苟老板很是无语。 每个人都这么说,就不能有个能真正做决定的? 不过苟老板也看出来了,都说不能做决定,实际上就是不想卖数据。他在这几个人身上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能把核心数据买下来还好,买不下来就是把时间打了水漂。 苟老板认认真真的,决定再一次问季深:“季同学,说句真心话,你们有打算卖核心数据吗?” 季深回答:“没有。” 苟老板:“……” 他面上微笑着,实际上心里的脏话都快要骂出来了。 好歹还维持着成功人士的风度,他什么脏话都没说。 在确定季深确实没有要卖数据的意思,苟老板持着僵滞的笑脸退场了。 望着季深仿佛不为所动的表情,苟老板脑海中浮现出几丝不怀好意的想法。 退场后的苟老板秉着自己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的基本理念,在同行圈子里好好的给季深四人把无人机宣传了几波,表示这几个人想钱是想疯了,光是无人机的动力系统就开价六千万,动力系统和变形系统两者加起来开价一亿。 苟老板原计划只有四十万,多出的部分,在二十万以内是可以接受的。总价值超过六十万,他看到的可获得利益太少,不合适。 但他也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同行开高价买走数据制造,然后使劲抢他的生意,把他逼到无路可走。 所以,他做不了的生意,大家都别做了。 有了苟老板的宣传,原本还有些蠢蠢欲动的玩具公司老板就歇了想法,只有极个别的老板不信邪,打算找季深几个人问问。 不过商量价格的时候,可以适当的放宽限度。 季深很快就到了徐青年发的位置,他到的时候徐青年三人正在喝东西,见季深过来连忙朝他招手:“季深,这里。” 徐青年三人选的位置靠窗,是对排的桌面,李瑞高和余知明坐在一排,徐青年身边剩了个位置,季深就自然而然的坐在徐青年身边。 李瑞高和余知明拿着手机打游戏,李瑞高边自己打边指挥身边的余知明走位,然而两人的合作不算默契,季深刚到就听到了己方送人头的声音。 他看了李瑞高两眼,果然见李瑞高的脸色垮了下来,有点哀怨的盯着手机屏幕。 徐青年在手机上打麻将,他打麻将只图出牌高兴,也不记牌也不算牌,手机里的豆子很快就被人赢得干干净净。 徐青年收好手机,问季深:“事情办完了吗?” “差不多了。”季深说。 “点吃的了吗?”他问。 徐青年摇头:“我们过来的的时候还早,都不怎么饿,你饿了吗?要不现在点些吃的?” 季深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拿了菜单开始点菜。 徐青年凑在季深身边,问李瑞高和余知明有什么想吃的。 李瑞高把下巴放在桌面上:“我什么都喜欢吃,主要看你们的口味。” 余知明道:“我最近肠胃有些不舒服,不能吃重口味的,别的都可以。” 于是季深和徐青年只点了他们想吃的,就把菜单递给了李瑞高和余知明,让他们点菜。 四个人很快就点完了菜,李瑞高忽然又来了兴致:“距离上菜还有点时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四个人来凑个麻将局,打几局手机麻将,怎么样?” 余知明道:“我手机上没有麻将程序。” 李瑞高道:“下载一个嘛。难得空闲,班长你也放松下嘛。” 余知明也不想扫兴,拿出手机下载麻将。 可是应用商店的麻将程序有很多个,他不知道是哪个。 便说:“分享下链接。” 李瑞高兴冲冲的把链接分享给余知明,又问季深和徐青年:“你们要吗?” 徐青年道:“我有欢乐麻将。” 季深道:“分享给我。” 余知明和季深下载好程序,四个人开始用手机打麻将。 余知明很好打麻将,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陪亲戚朋友玩几局,陪亲戚朋友打麻将娱乐性质居高,他不可能养成算牌的习惯。 所以,他麻将打得相当一般。 李瑞高算是个中好手,他喜欢记牌和算牌,现实中玩的输赢一半一半。 徐青年打麻将就纯看运气了,运气好,能拿到好牌,他也能赢。运气不好,他能输到怀疑人生。 至于季深,在小世界里轮回了成千上万年,就没有他不精通的。 打麻将也不例外。 接下来的时间,徐青年和李瑞高余知明就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逢赌必赢,不管三人起牌怎样,最后的赢家都只会是季深。 李瑞高兴致盎然的开局,收局的时候宛如败退的公鸡。 他信心满满的做好了大牌,打算把其余三家打到投降,结果他要的牌要么被季深抓死,要么就是季深先胡到自己面前。 余知明倒是没有别的想法,他在这方面本就不擅长,打牌就是个消遣,赢了输了都无所谓。 徐青年就更是淡定了,自从见识过季深用脑子计算彩票数字后,他觉得季深做什么都不能引起他情绪的巨大波动了。 脑子有人家好使么,没有还敢有意见? 输了游戏输了麻将,李瑞高就用美食来治疗自己受伤的心灵,刚巧他发现今天点的菜都很合他的胃口,于是就用美食来压惊,走出饭店时他不得不用手捧着肚子。 在季深手里被虐了,李瑞高就去游戏中虐别人。 在下午四点钟以前,李瑞高都在疯狂打麻将,他手机的声音开着,时不时就能传来自摸,杠上开花的声音。 在听到这些声音的时候,李瑞高被季深打击的自信心又回到了身上,他的脸上的笑容也就越来越深。 下午三点钟左右,李瑞高邀请季深组队打别人。 季深答应了。 于是,两个人组队,丧心病狂的虐打游戏中的其他人。 看着账户上的欢乐豆越来越多,李瑞高终于没有了那种被虐的绝望感,他甚至欢喜有季深这么个神队友。 临近下午四点钟,季深和李瑞高收好手机。 李瑞高压低声音道:“学神,能不能教我怎么逢赌必赢啊?” 还有两个多月就要过年了,他想去牌桌上大杀四方,让找他打麻将想赢他钱的人都输得哭着回家找妈。 季深也没隐瞒:“如果你能记住每张出过的牌,还能计算其余三家手里拿的牌,就能逢赌必赢了。” 李瑞高:“……” 这根拥有个作弊器有什么区别? 所以,输给季深,他们其实半点都不冤? 李瑞高笑眯眯的说:“学神,要不过年和我去玩吧?” 他家有几个不怎么讨喜的亲戚,凭着在外面靠刷经验刷出来的技术,每次过年都找他们打牌,赢钱赢得毫不客气。 李瑞高就是不想输钱给他们才钻研麻将的,但他实战经验毕竟不多,输钱的时候还是很多的。 带季深上牌桌,保证输得他们怀疑人生,再也不敢上牌桌。 徐青年忽然立起耳朵,听季深和李瑞高说话。 季深摇头:“过年我有别的计划。” 李瑞高失望的应了声。 徐青年松了口气,唇边绽开些笑意。 下午四点钟,模型大赛的最后结果出来了。 获得冠军,亚军,季军和别的奖项的队伍也全部被评选出来。 季深四个人的无人机没有例外的被评为了冠军。 拿到奖品,四个人就打算拿着自己的作品回去了。 刚出展示室,就看到姓徐的评委在等着他们。 徐姓评委简单做了自我介绍,说明了等候的原因:“你们好啊,我叫徐开元,是这次模型大赛的客串评委,也是京都大学物理学院的老师,我对你们制作的模型很有兴趣,能借给我看看吗?” 徐青年盯着徐开元看了许久,脸上的激动无法掩饰。 上午就觉得这个姓徐的评委很眼熟,但没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个人物,现在经他自己介绍,脑海中关于徐开元的信息立刻就清楚的串联了起来。 徐开元,京都大学物理学院教授,专项研究多级火箭和人造卫星轨道,获得重要成果。 此外,他还发表了关于多级火箭问题的论文多达三十多篇等。 其他贡献就先不提了! 两个字形容:伟人! 这位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大学老师,他在物理方面的成就简直令人仰望,更是徐青年的偶像。 可是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徐青年往四周扫了许久,想知道保护这位大人物的保镖躲在哪里。 第70章 徐开元对这位了解并很有些精通动力学知识,并且在舞台上侃侃而谈的少年很有好感,看向他的目光也温和,见徐青年东张西望,便笑着问:“徐小朋友,你在找什么呀?” 偶像问话,徐青年连忙收回四处张望的目光,老老实实的说:“徐老是我国火箭和卫星方面的领军人物,我想知道您的保镖藏在哪里。” 徐开元是真没想到徐青年好奇的是这方面,他露出顽劣的笑容,压低了声音:“徐小朋友,我偷偷告诉你啊,今天我是偷偷摸摸跑出来的,保镖都不知道,就没跟在我身边保护。” 徐开元这么说,徐青年就真的信了。 徐青年紧张道:“那您可千万要注意安全呀?我听说国外有很多坏人觊觎我们国家的科技技术,像您这样的人最是惹他们的眼。” 徐开元道:“你这小朋友就是电视看多了,我们国内安全着呢,哪有那么多危险的事发生。” 徐青年欲言又止,可想到他以前确实看了不少电视,而电视和现实也是有差距的,电视里的巧合和意外未必会在现实中发生。 可是,还是为老人家担心啊! 注意到徐青年信任却对徐开元的安全充满着担忧的季深:“……” 这小子平时不是挺机灵的么,怎么现在就傻了? 徐开元是什么人,是上面专门安排了人保护的人物,若他轻轻松松就能逃离保镖保护范围,那么那些受过特别训练的保镖还有什么用处? 再说了,徐开元都是几十岁的老人家了,身体的灵活度早就跟不上头脑的指挥了,他凭什么偷偷摸摸跑出来而不被人发现,是凭这个世界还没发明出来的隐身材料么? 徐开元和徐青年闲扯了几句,便看向另外三个人:“实不相瞒,我找到你们是有点事想请教的,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找个地方坐坐?” 徐青年想立刻点头同意,但他还是先询问了三个队友的意见,清隽精致的面容上带着难得迫切,看起来都恨不得替队友点头答应了。 季深扬眉:“我都可以。” 余知明是想在模型大赛结束后就回家的,但此时被徐青年用小狗般的眼睛望着,他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余知明道:“我也可以。” 李瑞高大大咧咧道:“刚好我也有点想喝水了,正好找个地方喝水。” 徐开元将四个少年的表现都记在心里,眼睛里有温和流露。 季深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四周的人流,基本上将藏在暗处保护徐开元的摸了出来,他不着痕迹的站在徐开元和徐青年中间,让两人隔着足够安全的距离。 徐青年不知道季深行为的意义,徐开元倒是诧异的多看了季深几眼,徐青年不懂的他懂。 正因为这样,他觉得惊奇极了,这个寡言少语的少年简直细心聪明得可怕。 当然,他从没觉得季深不聪明,但—— 这种聪明细心的孩子也是他们这些搞科研的人最喜欢的,要知道科学客观而严谨,科学的概念,原理,定义,论证,以及图表,数据,公式,符号,随便哪个错了都有可能让整个研究结果出现巨大偏差,使得整个实验以失败告终。 细心的人很多时候都能发现细小错误从而挽回损失让实验过程回到正轨,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徐开元越想越多,在他想到要考察季深的科研天赋时连忙收回了发散的思维,人家还是个高中生,高考还没参加,大学还没开始,人生目标也没有定向,他还是不左右了。 徐开元邀请四个人去了少年宫的会客厅,里面有两个人在讨论和记录着什么,他们都是徐开元的学生。 见徐开元带了人来,表情上有些激动,看向几人的目光就像是看到了肉骨头,迫切的想要围上来,但他们还是矜持的按照徐开元的吩咐给四个人倒了水,然后再在徐开元身边坐定。 徐青年已经在前往会客厅的路上为李瑞高和余知明安利了徐开元的个人成就和资料,现在两个人都还有些恍惚,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不过就是参加个模型大赛,竟然能见到传说中的人物,还被传说中的人物邀请了。 两人现在都手足无措,大脑仿佛已经停止了运转,肢体上还能有所动作,全凭本能。 季深倒是早就认出了徐开元,但徐开元并没能给他心理上造成任何冲击,徐开元于他而言,与普通的老人家没有多少差别。 徐开元笑着说:“我邀请你们过来,其实是有些事想向你们请教的。” 徐青年坐得笔直端正,像个乖巧懂事的小学生:“您请说。” 徐开元道:“不要这么紧张,就当我是个普通的老头子,咱们闲着无事随便聊聊。” 徐青年心想,您可不是普通的老人家,您是国家的功臣,更是他的瞻仰的偶像。 余知明和李瑞高的紧张虽然不及徐青年,但在面对徐开元这样的人物时也不可能和平时一样轻松,两人的心跳砰砰跳个不停,双手双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不会失礼,小腿肚更是不受控制的轻颤着。 徐开元的两个学生也笑着说:“真的不用紧张,老师是个温和慈祥的人,他对你们发出邀请,说明他很欣赏你们。” “对于欣赏的年轻人,老师对待时会如春风化雨,让他们充分感受到爱与光明。” 两个学生还说了些在实验室里的趣事,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徐青年三人的紧张,看向徐开元的目光也终于充实了点,不再像是仰望天上的神仙,满是不可思议。 徐开元也笑着说了几句话闲话,这才说起他想了解的东西,是关于无人机的动力系统的。 徐开元把动力系统的原理和数据复述给季深几人听,他拿出自己计算的结果,指着其中几个地方说:“我有几个地方不太清楚,能不能请小老师们帮我讲解下。” 无人机动力系统的原理并不算难,徐开元作为专家,自然很轻易就将季深几人明面上给出的数据计算出来了,然而计算过程中的缺陷让徐开元认识到动力系统的不简单,他很确定季深几人把公布出来的运算过程做了省略,而省略的这部分刚好是动力系统最核心的部分。 没有最核心部分的原理和运算数据等,哪怕有人想根据公布的数据复制动力系统,也不过是画皮画虎难画骨而已! 制作无人机时,季深是把动力系统的算例掰开了揉碎了讲给徐青年三人的,所以面对徐开元的询问,三人的回答都游刃有余,让徐开元的惊喜于他们的天赋的同时又很庆幸,庆幸遇到了几个好苗子。 徐开元专门找了疑惑来问季深,季深的回答既不突出也没拖人后腿,表现得中规中矩。可徐开元就是莫名的觉得这个人是最不普通的,他脑子里藏着多少东西,也许他自己都不清楚。 徐开元和几个少年相见恨晚,几个小时后才肯放人离开。 彼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白天人潮涌动的少年宫已经变得清清冷冷,只偶尔看得到几个保安在巡逻,会客厅的外面倒是多了好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那是上面专门为徐开元安排的保镖。 在保镖和学生再三提醒时间已经很晚了,徐老先生该启程回去了,徐开元这才依依不舍的说:“今天时间短,都不够我们聊的。等有机会再找个时间,我们好好说说。” 经过好几个小时的相处,徐青年三人的紧张早就散去,只余下对徐开元浓浓的崇拜,他们知道科学家伟大却无比辛苦,可在徐开元透露的只言片语中,他们在崇拜伟大的科学家的同时还十分心疼。 所有人都觉得读高中苦,读书苦,生活苦,那是没见过真正辛苦的人,比如躲在实验室中没日没夜忘年忘我的钻研的科学家。 徐青年连忙道:“徐老,您回去后要多注意休息,身体是研究的本钱,只有身体好了,才会有精力搞研究。” 徐开元好心情道:“小徐也是想当科学家的人,你以后就知道了,在实验室看着数据算成跟亲眼看着自己孩子长大成才一样,占据心里的只会是幸福和喜悦。” 他没有直接给徐青年画大饼,而是实事求是:“当然,正确数据不是一蹴而成的,它是经过千千万万次的计算才能得出的,只有不放弃不气垒,才会得到想要的结果。” 徐开元拍着徐青年的肩膀:“加油啊年轻人,以后的祖国就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撑起来了。” 徐青年三人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 徐开元看向季深,徐青年、余知明、还有李瑞高都是很单纯的少年,他们对自己的人生目标有了明确的定位,唯有这个寡言少语的少年,他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在聊天的时候,他偶尔会说句话,而他的话刚好是点睛之笔。 这让徐开元肯定了季深的聪明,却更摸不准他的性格。 徐开元叹了口气,难搞的少年哦! 让他想忽悠他以后搞科研,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70-80 第71章 徐开元邀请季深几人吃了顿丰盛的晚餐,这才安排了车和保镖送几人回家,还与几个少年约定有机会再见。 话是这么说,但不管是季深还是徐青年,或者是李瑞高和余知明,心里都清楚,以后与徐开元再见的机会不会多。 他们是高中生,以后参加高考上大学,若非去到徐开元执教的高校,他们连接近他的途径都没有。再说了,就算去了徐开元执教的高校,也未必能再次遇到,毕竟徐开元不一定会在学校。 至于徐开元,他是科学家,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也抽不出时间来与他们这些高中生闲扯。 在被保镖送回家前,外向开朗的徐青年和徐开元的两个学生已经混得很熟了,两个学生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科研上,还没来得及沾惹世俗气息,所以也没有社会人的花花肠子。 在徐青年开口要联系方式的时候,也很痛快的给了,并说在学习上有需要时随时可以联系,他们表示也很期待有徐青年这个小师弟。 回到家里,徐青年的兴奋劲还没过去,看到在客厅等他的父母,他朝他们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洁白的牙齿在灯光下泛着光,一张脸笑得跟盛开的太阳花似的。 “爸妈,你们猜我今天遇到谁了?”徐青年开口就说。 徐家夫妻也去过模型大赛现场,知道他们队在模型大赛中获得了冠军,至于徐青年遇到谁了,他们怎么会知道,少年宫人来人往的,挤得脸都快变形了,还能认出谁呀? 顺着徐青年的问题,徐家夫妻陷入了沉思,难不成自家傻儿子动心期到了,喜欢上的姑娘也在现场? 可作为徐青年最亲近的父母,陪伴这小子也有十几年了,没听说过他对哪个姑娘有兴趣啊? 徐家夫妻是对开明的父母,想着就算自家傻儿子对哪个姑娘动了心也不能做出棒打鸳鸯的事来,免得激起孩子的逆反心理。 不过徐青年到底还年轻,心动可以,交小女朋友也可以,就是得告诫他不该做的事情绝对不许做,不然打断他狗腿都是轻的。 不等徐家夫妻发问,徐青年自顾自傻笑起来:“是徐开元教授,他还向我们请教问题了,还请我们吃了晚饭,安排人把我们送回了家。爸妈,你们知道徐开元教授是谁吗?” 听到徐青年的话,徐家夫妻松了口气,不是早恋就好,他们也不用担心以后可能要亲手打断自家孩子的狗腿了! 徐父道:“从你九岁开始,我们就听你念叨徐开元教授,都快把他的成就倒背如流了,你说我们知道不知道他?” 徐青年没有不好意思,喋喋不休的说:“今天的模型大赛,徐开元教授也在当评委,我们组的冠军就是他亲自评选出来的,只差三分就满分了。模型大赛结束后,教授还专门来找了我们,说是要向我们请教问题,他真的好谦虚啊!他还和我们说了很多航天科技和多重轨道方面的知识,让我觉得我以前学到的东西连小打小闹都算不上。” 还得继续努力呀?他得多找些别的资料学习,课本上的东西终究是浅显的,只能作为打底基础,他必须由浅入深的学习,才能在相关领域出类拔萃,被徐教授选中当他的学生。 徐青年斗志昂扬:“我还听刘学长他们说,教授接下来几年还会陆续从顶级高校里面选优秀学生带,我要努力考上最好的大学,成为教授的学生,再进军航天领域,为华国航天发光发热,成为不可撼动的螺丝钉。” 之后徐青年又重复说了徐教授的伟大成就,以此来勉力自己,徐家夫妻怀疑徐教授给徐青年戴的滤镜有八米厚,他们甚至觉得自己没能像徐教授那般在科研领域方面发光发热,就是拖累了徐青年。 徐母嘴角微抽,给徐青年加油打气:“加油,妈妈看好你。” 徐父也道:“你加油,早晚能如愿变成螺丝钉。” 徐家夫妻看到徐青年平安回来,悬着的心就落到了实处。 听徐青年说已经吃过晚餐,便收拾好东西各自回房休息了。 夫妻俩躺在床上,聊了些关于徐开元教授的话题。 聊到后面,忽然想起忘了问徐青年,徐开元教授怎么会出现在模型大赛现场,还成为了模型大赛的评委? 徐青年睡了个好觉,做了个梦。 前半个梦是美梦,他成功成为了华国航天的螺丝钉。 后半个梦将他从梦中吓醒,他梦到华国科研团队研究成功的载人飞船成功在宇宙中航行,他携心爱的人登上飞船,在飞船上向心爱的人求婚,可当心爱之人模糊的面容变得清晰时—— 他蓦然从梦中惊醒,满身大汗。 哪怕只在梦中看清了所谓心爱之人一眼,他也把人认了出来。 是季深! 他最好的朋友,立志要好一辈子的兄弟。 徐青年心脏跳得飞快,捂着脸不愿意面对,梦到向谁求婚不好,梦到季深,这让他觉得自己玷污了和季深的兄弟情! 待情绪稍微平缓点,他起身去洗了个澡,让水流冲走满身汗渍和乱七八糟的心思,他不断告诉自己,他和季深是纯洁干净而不可玷污的兄弟情,之所以会在梦里把季深当成结婚对象,是因为还没有令他心动的姑娘,有了喜欢的姑娘,就不会在做奇奇怪怪的梦了。 对了,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呢? 是‘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一样温柔的姑娘? 还是‘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一样在雨巷中哀怨又彷徨,还带着点惆怅的丁香般的姑娘? 洗完澡,杂乱的思想被水带走了,徐青年也没想到他究竟喜欢怎样的姑娘,他拎着书包下楼,比平时早了半个多小时,让正在准备早餐的徐母都震惊了! 徐母问他:“怎么这么早?早餐还没准备好,你先坐会儿。” 徐青年支支吾吾:“昨晚上睡得早,醒的也早。” 徐母点头,继续在厨房忙开,边忙边说:“模型大赛也结束了,你打算搬回家住吗?” 徐青年手抖了下,下意识的说道:“只有一年多就要高考了,我想用更多的时间在学习上,家里离学校有点远,来回跑很费时间,就先不搬回来住了。而且我现在参加了物理竞赛班,晚上下课也晚,住在学校后面的单元房更方便。” 徐母也没觉得意外,她家小子本在学习上就没让她和老徐操过心,而且住在学区房也确实更方便,她便不多做要求。 “那阿深呢?他是怎么打算的?”徐母又问。 徐青年的手又抖了下:“还没问,待会儿去学校我问问他。” 他忍不住想,要是他妈知道他在梦里觊觎季深,会不会直接敲断他的狗腿? 徐青年神思不属的吃完早餐,拎着背包出门,连徐母为季深准备好放在旁边的早餐都忘记拿了,还是徐母追着出了门,把早餐盒子给他,他这才拎着东西上车。 徐母望着开远的汽车,眯了眯眼睛,依照她对自家儿子的了解,自家儿子绝对有点问题,看来她和老徐还是放心得早了点。 等有机会,还是要对徐青年上一场未成年人到成年人之间课。 徐青年睡得不好,季深同样睡得不好。 自从摆脱系统的控制,不必继续在任务世界中轮回,他便很少再想起任务世界里的人和事,有点将前尘往事尽数掩埋的意思。 然而在昨晚,故人入梦,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烦躁。 徐青年到学校时有很多学生已经到了,有的打扫卫生,有的抱着书本匆忙往教室赶,有的则是慢慢悠悠的边走边聊天。 当然,最让所有学生激动的还是期中考试成绩的公布,因为是数所学校组织的联考,这次考试成绩不仅可以看到自己成绩在本校的排名,还能与外校学生作相对公平的对比。 老师不眠不休的把试卷阅完,把成绩统计出来。 张明远捧着杯枸杞水走进办公室,他两只眼睛下挂着青黑色的眼袋,脸色有些憔悴,但他脸上有笑,眼睛里有光,办公室里的所有老师都能看出他的好心情。 二班班主任见张明远喝枸杞水,有点阴阳怪气的说:“张老师,虽然我们这些当老师的应该为学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呀,年纪轻轻的就把身体熬坏了可不怎么好。” 张明远装作没听出二班班主任的画外音,笑眯眯的说:“说不上死而后已,班里学生都懂事听话,在学习上也十分自觉,几乎用不着我这个当老师的操心。” 又有老师问:“张老师,你们班季深同学上次全科满分,这次呢?” 张明远心情更好了:“这次也是全科满分,其实比起成绩,我更想这孩子活泼爱玩点,除了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也要分点心思给其它事,不然以后出社会是会吃亏的。” 听到这话的所有老师:“……” 你这么能,怎么不去出本凡尔赛文学的书? 第72章 二班班主任最讨厌张明远这幅了不得的模样,他不想再和张明远说话,和张明远说话只会让他更心塞。 因为学生的优异成绩才是老师最骄傲的点,二班学生的成绩整体上不比一班学生的成绩差多少。 但一班有个全科满分的季深,这是二班永远都比不上一班的地方,除非二班也能出个能考全科满分的学生。 二班班主任忧愁的低头看手里的成绩单,这份成绩单上统计的全是二班学生的成绩,他已经看了不下十遍了。 期中考试总分七百五十分,班里考出的最高分是七百二十六分,如果没有季深的满分在前面压着,这个分数是顶好的成绩了。 然而,假设和如果都不存在,季深的成绩就像是一座大山,巍峨耸立在所有学生头顶,让人难以逾越。 二班班主任倒是不那么担心班里学生的心理状态,毕竟能考出全科满分成绩的学生已经不能规划在学霸的范畴内,班里学生心里都有他们自己的准则,所以也会有应该做对比的人。 他抬眸看向张明远,张明远正眉开眼笑的和两个年轻老师传授经验,这两个年轻的老师都是教平行班的,班里学生的成绩参差不齐,平均成绩经常处于全年级的中下游。 想到这里,二班班主任略有些不屑,学生学不好掌握不了知识点考不出好成绩,再怎么向张明远请教教学经验都是徒劳。 张明远倒是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有老师向他讨教经验,他就将自己教学这么多年来总结出的经验简单明了的讲给两个老师听。 三人说的正起劲,教导主任在办公室外面喊:“张老师和李老师,你们和我去校长办公室一趟。” 张明远是一班班主任,李老师是平行六班的班主任,一班有个考出全科满分的季深,是联考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李老师班里有个学生也在这次考试中脱颖而出,考出了七百三十九分的好成绩,年级排名仅次于季深,成为了七中的最强黑马。 与季深不同,季深的成绩从来都很优异,每次考试考出的分数与满分很接近,所以他考出满分的好成绩并不会让人觉得太过惊奇。 六班的那位同学与季深不同,平时表现普普通通,忽然变成黑马杀出重围带来轰动效应比季深考满分带来的更广。 六班班主任李老师在惊喜过后就是满满的疑惑,他的学生平时表现得怎么样,他心里很清楚。 李老师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出教师办公室,与张明远并肩而行。 他知道校长找他的原因。 教导主任在教师办公室外面等着,对待张明远和李老师明显是两个态度,显而易见的,他对季深的成绩表示肯定的同时、对六班那位同学的成绩也有了怀疑。 教导主任早就把分管的高二年级的优秀学生都摸遍了,几个火箭班的尖子生他能清楚的说出他们的姓名、性别、历史最高分、年级排名等。相对关注没那么多的平行班学生,他也记住了几个优秀的,可六班的黑马从来没在他脑海里留下印象。 教导主任先是问了张明远季深最近的情况,得知季深状态良好,教导主任还笑眯眯的说:“现阶段,学生学习是重要,但也要让学生多注意身体状况,季深同学的身体看起来不怎么好,他要是跟得上教学进度,就不要对他管理太严格了。” 张明远想到季深的状态,嘴角微微抽了抽,他怀疑以前的季深没日没夜的学习反而限制了他的发挥。 君不见,这两个月来,季深几乎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他考试成绩比以前更好了。 难道以前是压力太大导致失误产生? 说过季深,教导主任又和李老师说起六班那位同学:“周海洋同学这次进步很大,只是我看过以前的考试结果,周同学的表现并不像这次考试这么出彩啊。” 李老师心颤了下,他知道教导主任的意思。 不过是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周海洋同学作弊,说得委婉些罢了! 李老师都不知道该怎么接教导主任的话,情感上他是相信自己的学生不会靠作弊在考试中取得好成绩,理智却告诉他,表现平平的周海洋同学不应该考出这样的分数。 李老师正在天人交战,教导主任已经说道:“学校对于考试作弊零容忍,但我们也没有否定周海洋同学成绩的证据,所以今天上午六班会临时增加两节公开课。” 李老师立刻就明白临时增加公开课的意义,他没有反对,这是学校给周海洋同学证明他成绩的机会,只要周海洋同学在公开课上表现得出色,他的成绩就是真实有效的。 李老师松了口气:“好的主任,我会和任课老师认真准备的。” 三人说话间就到了校长办公室,校长办公桌上放着几张成绩单,张明远和李老师的到来让他很高兴,几人稍事寒暄,校长就说明了请两位老师过来的意思。 “是这样的,在周四的例行早会上,我想请季深同学和周海洋同学作为高二年级的代表上台分享下他们的学习方法。” 教导主任道:“校长,请季深同学分享学习方法没有问题,周海洋同学的名额可能要延后决定。” 校长疑惑:“怎么了?” 教导主任表情严肃的说出他对周海洋成绩的怀疑,校长听完看向李老师,李老师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却还是道:“周海洋同学以前的考试成绩确实不如这次出彩。” 教导主任又说了在六班临时增加公开课的决定,校长思索了片刻,就同意了!这是目前为止,证明周海洋同学最快最好的办法。 季深的名额被定下。 季深刚到学校就听到有人在讨论期中考试的成绩,除了对他成绩的讨论,还有一个人的讨论度很高,争议很大。 季深眉梢微挑,周海洋? 他翻了翻记忆,记忆中这匹黑马是不曾出现的,所以这个叫周海洋的,又是变数? 季深对变数没有兴趣,他慢吞吞的走向教室,路上受到了不少学生的注目礼。 耳朵尖的季深还听到他们的讨论。 “是不是他?” “用满分霸占红榜第一的那位学神?” “是的没错就是他。” “我季学神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他为什么还要用才华来抢我们的饭碗?” “膜拜学神,下次考试前我要先拜季学神。” “同拜!不求全科满分,但求每科及格。” “只有我关心季学神这次能拿到多少奖学金吗?” “……” “红榜第二那位是转学生吗?以前怎么没有听过他的名号啊?” “那位成绩一般,突然就成了匹杀出重围的黑马,有很多人都说他的成绩不真实。” “那不是……”作弊吗? “可若是作弊,抄的谁的呢?” 要知道整个年级学生都是打乱了排位置,除非是知根知底的,否则根本不知道前后左右成绩如何,要怎么把自己的成绩抄到全校第二? 难不成他和季学神联合作弊,一个考第一,一个考第二? 可是从两人的考号来看,两个人根本就不在同一间考室里。 难不成是试题泄露了? 随着讨论人数的增加,黑马受到的质疑越来越多。 随着质疑声的增加,辱骂黑马的声音也越来越难听,并且这些声音很快就传进了黑马的耳中。 黑马受不了这样的委屈,主动找到班主任,表示要在全校学生面前公开证明自己的清白。 六班班主任李老师:“……” 其实完全没必要,真的! 学校已经想好了证明他清白的办法了! 李老师把学校的打算和黑马说了,黑马傲气道:“老师,我知道学校和你都是为我着想,为了我好,但是我坚持自证清白。我不想以后被人指指点点,说学校包庇我,也不想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盯着,直到下次考试,下下次考试。” 李老师神情复杂:“你想好了吗?” 黑马点头:“是的,我想好了。” 李老师却是做不了主,五科考试少说要五六个小时,让老师学生不上课,坐在教室里看直播监考,这是不现实的。 李老师把他的想法和黑马说了,黑马道:“我坚持重新考试自证清白,不能当着全校同学的面考试也没关系,我希望老师能重新出题给我考试,也希望学校能安排几个学生和老师共同监考,以保证成绩的真实性。” 李老师拗不过黑马,只能把黑马的意思跟教导主任说了,教导主任想了想,觉得可行,就立刻安排老师拿试卷,安排几个老师学生共同监考。 考试地点是在一间空的教室里,教室里只有一张桌子,有几张椅子,是专门留给监考的老师和学生的,有人从四面八方盯着,还有摄像头挂在脑袋上监控着,饶是黑马有三头六臂,也没办法作弊。 季深也是被邀请监考的学生之一,他想闲着也无聊,就去了临时考室,刚走进教室,就听到一道机械音在耳边响起。 “目标人物已出现,请宿主做好打脸准备。” 季深:“……” 第73章 伴随着机械系统音的响起,坐在正中央的周海洋忽然转过头,视线精准的落在季深身上,脸上带着火热与兴奋。 季深微不可查的扬起眉梢,所以黑马的打脸对象是他? 与季深的清逸隽秀不同,周海洋的外在条件算不得好,五官普通,皮肤黝黑,身形偏胖,是丢在人群中都未必能被人认出来的类型。 尽管他遮掩得很好,季深还是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卑、躲闪、以及暗藏的嫉妒。 看清周海洋眼底的嫉妒,季深就不意外自己被周海洋选做打脸对象了,像周海洋这样各方面都不出色的人,在倏然得到非同寻常的本领后,他的自卑就会质变成为自大与自负,直至目空一切。 周海洋对季深的打量明目张胆,连半点掩饰都不屑做。 季深对周海洋的打量不动声色,看似对周海洋的打量无所察觉,实际上周海洋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他的双眼,他还顺便把周海洋的心理活动也做了简单的分析。 周海洋没有重生,没有穿越,也没有被夺舍,更不是轮回千百世的任务者,他的变数是被一个从天而降的系统砸中了,让他以为自己有了与众不同的能力和傲视群雄的本事。 季深给周海洋做了个总结,现在的周海洋就是一个乍然暴富的暴发户,底蕴和内涵基本没有,全靠忽然得到金手指作弊! 当然,作为人生经历全部倒带重来、浑身上下都是外挂的人,季深是没有资格对周海洋用金手指作弊的行为提出质疑的。 而且,只要周海洋不过分,他完全会睁只眼闭只眼,权当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偏偏周海洋想要靠打他脸获得系统的奖励走上人生巅峰,这点季深就不想忍了。 季深挑了个位置坐下,垂眸听着兴奋而激动的周海洋与系统在识海中交流。 “系统,我学习怎么好,你待会儿可要帮我啊!” “请宿主放心,系统隶属于高位面,这个位面的知识都在系统的掌握中,宿主放心打脸就是。” “我是新人,新人打脸成功奖励有哪些,可选择吗?” 周海洋迫不及待的想改变自身形象,他要变得聪明、俊美、人缘好,还要各种各样的成就,一步一步成为人上人。 “新人完成任务,奖励五点增值点,增值点可点在外貌、智商、财富、幸运值、桃花值、武力值、人际关系等上面,此外还有新人神秘大礼包一份,能开出什么样的大奖就看宿主的运气了。” 周海洋越发兴奋:“那我先把增值点全部点在幸运值上,再开神秘大礼包可以吗?” 有系统帮忙,他就没觉得自己会打脸失败。 “可以的,宿主。” 周海洋双眸放光,想到他以前看过的小说电视,里面的男主美人环绕,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要声望有声望,再想到不久的将来他也会成为这样的人物,内心便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周海洋又问:“神秘大礼包里面有什么?” 系统道:“以前的宿主曾经开出过天眼,随身空间,天才的脑子,商人的经验,神医的医术,绝顶高手的武功,顶级政客的官途,三百点增值点,时空逆转,第二条性命,无尽财富,贵人红包群等。打脸力度越强,神秘大礼包开出的奖品越好。” 周海洋激动地眼睛里都快放出火来了,瞧他听见了什么,天眼一开断生死,他若抽到天眼谁还敢看不起他? 随身空间相当于无尽的财富,君不见各个小说中的主角都有随身空间,相当于另一方天地的主人,当之无愧的金手指。 至于天才的脑子,商人的经验,政客的官途,不管哪样都是世人梦寐以求的,有了它们相当于两只脚都踏在了光明的前程上,离人生圆满也不过是半步之遥。 周海洋现在很遗憾,神秘大礼包只有一份,如果能多来几次,他肯定要把神秘大礼包全拆了,把大礼包里的金手指都变成自己的。 绑定系统也有几天了,这几天他一直奔走在打脸的光明大道上,也得到了一些奖励,但他也是今天才知道神秘大礼包的存在的。 周海洋后知后觉道:“所以系统,你是特意在今天才告诉我有神秘大礼包,好让我彻底反转打脸后领取新人礼包吗?” “宿主现在还是学生,您最好的打脸方式就是在成绩上碾压别的学生,得到权威人士和全校学生的认可才是最成功的打脸。” “系统,你对我真好。” 系统知道周海洋想要什么,便顺着他道:“只要宿主完成任务,您想要的一切都会有,俊美绝伦的外表,聪明绝顶的脑袋,用不完的金钱,超然的地位,都将是您的。” 季深百无聊赖的听着周海洋和系统的对话,微垂的眼睑遮住眸中浮现的笑意,这黑马还是太天真了! 他只注意到神秘大礼包里的奖品逆天,却没注意到神秘大礼包都是新人能开的,那些新人在变成旧人后去了哪里? 是与系统解除了绑定,还是被系统吞噬,或者是魂飞魄散? 天上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掉馅饼,如果被砸中了,首先要想想馅饼里是否裹了毒药! 系统从不会滥发好心,可想黑马的结局不会太好。 季深的系统躲在手机里瑟瑟发抖,作为被宿主禁锢的小可怜,没有宿主的许可,它是接触不到另外的系统的。 它能听到打脸系统和它宿主的对话,是宿主刻意让它听的。 宿主又想干什么,有什么阴谋? 季深还没来得及为黑马掉两滴鳄鱼的眼泪,监考老师已经陆陆续续走进教室,看到信心满满跃跃欲试的周海洋,监考老师们的眼神就柔和了许多,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学校多出个靠作弊的学霸。 周海洋道:“老师,为了节省大家的时间,麻烦把所有试卷都给我,我尽快把它们写完。还要,简单的题目我就不写解题过程了,若是老师们信不过我,可以当场考验我。” 六班班主任再次向周海洋确认:“这次测试题目有些难度,测试时间短,强度大,你确定可以吗?” 周海洋点头,他要打脸,就必须要让在场的所有人瞠目结舌。 尤其是—— 季深! 季深是全科满分,年级第一,也是他主要的打脸对象。 老师按照周海洋的意思把所有试卷都给了他,周海洋在脑海中跟系统说开始,就垂下头开始整理试卷。 他打算先做数学卷子,在做理科综合,最后再写语文和英语。 季深抬了抬手指,用神魂力量把周海洋的系统压制了。 打脸系统被迫强制下线,留给周海洋一句‘系统升级中’就消失了,不管周海洋怎么呼唤都没有音信。 周海洋盯着被他放在最上面的数学试卷,只觉得眼前发黑,没有系统帮助,他还怎么打脸? 不,不对。 如果不能交出完美的答卷,别说是打脸了,老师和同学都会认定他上次考试作弊,他会被学校记过,会被学生嘲笑,会丢脸丢到太平洋。 想到这里,周海洋脸色发白,在心底焦急的呼唤系统。 “系统,你先别去升级,先帮我应付考试啊!” “不是你给我发布打脸任务的吗?你不在旁边协助我,我还怎么完成任务?” “系统,你赶紧出来,再不出来,我就要被人打脸了。” “系统,快出来呀,这上面的题我不会做。” “系统——” 周海洋双手发抖,试卷上的每个数字好像都在颤动,他不知道该怎么落笔。 他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说不定系统就升级完成出来帮忙了。 现在要保持镇静,不要慌,不要自乱阵脚。 周海洋盯着试卷有七八分钟,周围的监考老师和监考学生看向他的目光渐渐变了,李老师更是着急的提醒:“周海洋同学,可以开始答题了。” 周海洋脑子里全是空白,他颤巍巍的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他边答题边注意系统是否出现,两个小时过去了,系统没有出现,他依然停留在数学的选择题上,监考老师们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失望。 周海洋靠作弊考出全校第二的好成绩,基本可以确定了。 教导主任脸色难看极了,他狠狠的瞪了眼周海洋,转身出了考室。 三个小时过去,周海洋数学试卷仍然没有完成,第一道和第二道答题倒是写了些步骤,可惜没对。 在场的数学老师检查了他的选择题和填空题,正确率连一半都没有。 李老师看着周海洋的试卷,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失望,这套试卷表现出了周海洋平时的水准,也是他知道的水平。 三个小时是周海洋给监考老师们夸下的海口,他保证自己会在三个小时内做完所有题,并且保证正确率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然而—— 三个小时过去,他只交出了一张千疮百孔的数学试卷,其余试卷全部空白。 监考老师和监考的学生陆陆续续离开了考室,把这次的实力证明当成了场闹剧。 周海洋煞白着脸色,他还在呼唤系统,系统始终没给他回应。 他想,他完了! 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学校里那些八婆会怎么辱骂他,他会被学校记过,会被请家长,会成为七中最大的笑话。 而这一切,都是系统造成的! 可是周海洋却不敢辱骂系统,七中待不下去没关系,只要有系统,他可以在别的地方发光发热,同样可以走上人生巅峰。 季深是最后走出考室的,他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又多了个深灰色程序。 第74章 季深回头看了眼周海洋,只见他面容扭曲,惨白的面容上有冷汗滑落,顺着圆润黝黑的下巴落在白纸黑字的试卷上,在试卷或空白或有墨迹的地方绽开无数朵水花,他紧紧抿着干涸且苍白的唇瓣,绷紧的面部肌肉不可抑制的颤抖着。 周海洋的精神处在崩溃边缘,仅存的理智让他只在内心不断呼唤系统,然而系统始终没有给他,哪怕是一分一毫的回应。 周海洋刚开始还因为系统让他在老师同学面前丢脸而怒火滔天,可是在他再三呼唤系统无果后终于慌了神,心脏仿佛不能承受般跳得飞快,心脏的每次跳动他都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听到自己用惶恐害怕的声音问:“系统,你升级完成了吗?” 周海洋心里有很不祥的感觉,他有种自己已经失去了系统的感觉,因为他和系统之间的联系仿佛已经断开,他已经没办法和以前一样清楚的感受到系统的存在了。 但是他不肯承认,他在心里不断的安慰自己,也许系统升级时会断开与宿主的联系,也许是系统看他太不中用而生气不愿意理会他,也许是系统还契约了别的宿主,暂时没时间管他。 周海洋把各种各样的理由都找尽了,但却无法遏制越发崩坏的心态,有些东西他已经意识到了,但心里就是不愿意承认。 季深没有多管周海洋,周海洋的外在表现很直白,他基本上能摸清楚他此时此刻的心理和想法。 也许季深得到的系统和周海洋得到的系统不同,季深得到系统后就失去了宝贵的生命,并且被系统要挟前往完全陌生的异世界做任务,并且会在任务失败的情形下被系统强行抹杀,所以他与系统间从来都不是相辅相成,或者从系统那里捞到了什么好处,他与系统所处的位置从来都是对立的,从绑定系统开始,他就在谋划着摆脱系统。 周海洋的情况比季深好太多了,且先不管周海洋捡了系统这个从天而降的陷阱最终会落得怎样的结果,但就目前来看,系统赋予他的都是他现在最渴望最想要的,他可以靠系统装逼打脸,用最快的速度走向他最想要的前程,成为他最想要成为的那种人。 如果没有倒霉的遇到季深,或者说季深没办法克制系统,周海洋势必会在装逼打脸的路上策马扬鞭,也将会有无数人成为他成功路上的踏脚石,而周海洋会踩着这些人的尊严或者自信或者前程走上人生巅峰,成为所谓的人上人。 所以周海洋依靠并且依赖系统都是可以理解的,可惜的是季深并不想成为他的垫脚石,更可惜的是恰好季深还知道克制系统的方法。 季深缓步朝着教室走去,神情淡然。 被季深禁锢了许久,一直没办法单方面联系到宿主的人生赢家造就系统忽然发现它能主动联系到宿主了,但它并没有为此感到高兴。 按照它对宿主的了解,现在的宿主对它必定是有阴谋。 系统假装自己还没发现异常,缩在季深的手机里充当报废的程序,直到季深笑着说:“系统,你见过你们主神系统吗?” 系统下意识道:“主神系统最是神秘,向系统下达指令也是使用数据流,从未有附属系统见过它。” 季深又道:“那你好奇吗?” 系统只是个没有灵魂的傀儡,主神系统在造就它们这些系统时是没有向系统注入各种情绪的,但它跟着季深在小世界里轮回,也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模拟体验过各种各样的情绪,所以它的数据库里是有模拟的‘好奇’情绪储存的。 不等系统说话,季深又说:“反正我是挺好奇的。” 系统:“……” 它忍不住在数据库里腹诽,好奇又怎样,主神系统最是神秘,形迹缥缈无踪,没有谁能感应到它存在的方向。除了行迹神秘,主神系统的存在方式也是秘密,谁也不知道它以怎样的形态存在于宇宙间。 也许是某个庞大的星系,也许是星系中的某个恒星系,也许是以神魂的形式存在,或者是庞大的数据库,亦或者是某个受人香火的神明,也许就是活在地球上的某个人或者动物植物。 总而言之,主神的形态可能是人类能够想象得到的,也有可能是人类想象不到的。 和系统相处了百世,季深对数据库波动再了解不过。 他轻轻笑了声,没有与系统说他的打算。 诚然,主神系统的存在形式确实不好寻找,但它下放的系统到三千世界掠夺能量与气运终归是要回到它本体的,只要拦截它下放的系统,总能找到所谓的主神系统的。 至于主神系统的修为,季深并不畏惧,在灵魂被绑定的情况下他尚且能反败为胜,由此可见主神系统靠掠夺来的修为并未助它成神。况且,来自各个空间的能量如何能够相融共处,主神系统在利用这些能量的时候恐怕也要付出某些代价。 “系统你说,主神系统到底下放了多少与你类似的系统?” 如果将这些系统结合在一起,在与主神系统对峙时,是否能成为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矛? 系统窥探不到季深的想法,却还是略带骄傲的说:“主神系统总共下放系统三十万,分为攻略系统,逆袭系统,打脸系统等十八个种类,其中3S级系统八个,2S级系统三千六百个,S级系统六万余个,未晋级系统二十几万个。这些系统被主神分发到各个位面完成任务,事后抽取来自位面许愿人的能量作为报酬。” 系统越说越是怨念,要是宿主不叛逃,它也是几个3S级系统中的一员,在宿主叛逃后它就成为了野生系统,连有编制没级别的普通系统都不如。 系统不得不承认,虽然宿主天生反骨,但在做任务这方面是个无可指摘的巅峰级人物,不管给他发布怎样的任务,他最后的完成度都是3S,若非如此它也不可能成为3S级系统。 要知道主神系统附属系统分级极为严苛,宿主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只要有一次评判标准低于3S,那么绑定宿主的系统就永远失去了成为3S级系统的可能,这也是3S级系统屈指可数的根本原因。 系统模拟着人类的语气,瓮声瓮气的问:“宿主,在三千世界里体验不同的人生,长生不老不好吗?” 季深没有直接回答系统的问题,反问道:“那我解除对你的禁锢,怎么样?” 系统数据库波动大了许多,它却是理智分析:“宿主,你的条件是什么?” 季深道:“没有条件。” 于是,看宿主不顺眼很久的系统终于觉得宿主没那么可恶了,它甚至盘算着在摆脱宿主的禁锢后要做些什么,被季深禁锢在手机的这段时间让它厌恶透了手机这种东西,它觉得这种东西就不该被发明出来,所以它要黑了这个世界所有的手机,让它们全部成为废品。 其次,它要向主神系统传递信息,宿主已经叛逃出主神系统的控制,希望主神系统能够出手教训宿主,至于宿主是死是活就不在它的关心范围中了,最后它还要找个真正老实听话的宿主前往三千世界做任务,有了带季深的经验,再把自己刷成3S级系统应该也没问题。 系统模拟着人类的情绪,语气中带着点谄媚与兴奋:“宿主,请问您什么时候方便解除对系统的禁锢。” 季深懒懒道:“你的数据库有时间记录与储存吗?” 系统道:“有的,宿主您想查看什么?” 季深道:“从你我绑定之日开始算到你我解除绑定之日止,总共有多少天?” 系统连忙去数据库里查看,然后报给季深一个庞大的天文数字。 于是季深跟系统表示,想要摆脱他也得经历这么多时间,少一分一秒都不行! 系统:“……” 它不是个人,宿主也是真的狗。 系统还想和宿主讲条件,却发现宿主已经切断了与它的联系。 季深回到教室时正在上课,张明远眉开眼笑的让季深回到座位,班上同学投向他的目光充满了好奇和求知欲。 下课铃声刚响,班里有部分同学就按捺不住了,张明远体贴的没有拖堂,直接喊了下课。 季深的客桌旁边围满了八卦之眼。 “季深,周海洋考得怎么样,我听说老师会当场阅卷。” “他的成绩真实有效吗?” “他语文多少分,数学多少分,理科综合多少分,对年级第二的名号实至名归吗?” “大家先别说话,等季深说,季深周海洋考得怎么样啊?” “周海洋公开表示要在全校师生的监控下考试,他应该是有真本事,考得很不错吧?” 季深也没有故意吊着这群满是求知欲的眼睛,说道:“考得一般。” 围观的学生忍不住想,学神的一般会是怎样的标准啊? 等季深把周海洋考出的成绩大致说了后,众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学神对别的标准是不是拉得太低了? 与此同时,几乎全校师生都知道了周海洋用来证明自己成绩的结果,不管是认识或者不认识周海洋的老师和学生,都知道了周海洋的大名,尽管这个名声不是很好。 也因为周海洋执着大型打脸场景,让他成为全校的笑柄,就算校长和老师想给他改过的机会,也没有了可能。 关于周海洋的处理通报是当天下午公布的,教导主任严肃而沉重的声音打在每个学生的心头,却对周海洋升不起任何同情心。 作弊做得这样‘成功’的,舍周海洋其谁。 第75章 学校对周海洋的处罚通报对季深没有任何影响,也权当周海洋会落得现在的下场与他无关,优哉游哉的在学校里划水摸鱼。 倒是被季深捕捉禁锢的打脸系统,它似乎不甘心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不断挣扎着,试图逃离季深的控制。 在他确定自己不可能逃离季深的控制后,它便想主动联系季深,试图诱惑季深成为它新的宿主。系统与人类的绑定通常都是系统更占优势,只要与季深绑定灵魂契约,它要拿捏季深还不是轻轻松松的。 然而,它根本没办法单方面联系到季深,甚至它费尽了力气都看不到属于季深的,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本源。 数据库里倒是有些关于季深的资料记载,然而资料上记载的季深就是这个世界里普通而常见的高中生,他都算不上聪明,全靠比寻常人更多的努力才有了现在的学习成绩,这样的季深在来自高等位面的打脸系统看来与蠢笨也没有区别了,所以这个叫季深的人究竟有什么特别的? 能特别到上面向它下达直接命令,要想法设法将他抹杀? 打脸系统摸不准季深的底细,它又尝试着联系原宿主周海洋,周海洋是废材了点,没用了些,但两者之间到底时候灵魂契约的,非系统主动不可轻易解除契约。 而系统要解除与宿主间的契约也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的,所以许多系统想更换宿主时都会选择将前任宿主抹杀。 然而最终的结果让打脸系统满是惊悚,它根本联系不到宿主周海洋,此时的它就像是被关进了隐秘性极强的小黑屋里,外面的人看不到它,它在里面发出的求救信号也传送不出去,这间小黑屋将它与外界的所有联系都阻隔开了。 打脸系统带着系统游走在三千世界,大大小小的风浪也遇见过许多,但还没有哪次像现在这般令系统感觉到为难,它怀着希望向主神系统发出求救信号,然而它发出的所有信号都像是石沉大海,连一丝波纹都没能激起,就没了下文。 季深使用神识将打脸系统和人生赢家早就系统压制的,所以两个系统的所有小动作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进行的,季深表面睁只眼闭只眼当做什么都没发觉,实际上将两个系统发出的信号频率都悄悄记在了心里,再经过粗略分析,也大致有了点想法。 下午课程还没结束,季深就从徐青年口中听到了一些关于周海洋的传言,传言中的周海洋就是这个位面的主角,他手握打脸系统,一路逆袭打脸,走上人生巅峰,成为人生赢家。 徐青年神神秘秘的把几乎传遍了全校的流言说给季深听,说完后还好奇的问季深:“季深,你相信周海洋有打脸系统吗?” 季深眉梢轻扬,心里却不觉得有多诧异。 周海洋的心理素质并不强悍,失去系统和在全校师生面前丢脸,以及学校对他做出的处罚足以让他心理崩溃,在脑子不清醒、且没有系统监控的情况下说出某些似真似假的话也是情有可原的,打脸系统从他口中暴露出来也不是不可想象的。 季深没有否定:“有的。” 徐青年表情惊悚,看着季深的目光难以置信:“你说有?” 季深懒懒道:“打脸系统的有无就像是外星生命体是否真实存在,不能因为我们没有亲眼见到过就否定它们的存在。如果外姓生命体真实存在,那么便不可否认他们或许有着比我们更高的文明,发展出更先进的科技,制作出类似于小说中系统的人工智能。” 徐青年:“……” 季深说的好有道理,他有点无言以对。 “所以,如果周海洋真的被打脸系统绑定了,打脸系统为什么选择他?” 季深慢条斯理道:“也许是周海洋足够好控制。” 徐青年顺着季深的话去想,想象着如果自己像小说中那样被系统选中并绑定了,他会怎样做。 也许刚开始时会觉得新鲜,然后在系统没有止境的任务中感到厌烦,可如果他不想再执行系统下达的任务指令,他会有怎样的结局? 徐青年有点不敢想,会不会直接被系统抹杀? 还有,小说中系统的到来多半是为了掠夺能量,当系统需要的能量足够了,那么被它们绑定的宿主又会怎样,会不会也被抹杀? 徐青年:“……” 季深说:“周海洋事件告诉我们,考高分的唯一途径就是努力学习,捷径是走不通的,作弊是不可靠的。” 徐青年无语:“你说的对。” 不管周海洋口中的打脸系统是否真的存在,听过的人都把它当成了笑话,周海洋背上的作弊名号是扯不下来了。 当天晚上,季深找到张明远请了假,表示这学期都不会回到学校。 张明远诧异,却也在季深的说服下批了假条。 季深拿出禁锢了两个系统的手机,解除了两个系统的禁锢。 系统250龟缩在手机里不敢冒头,倒是打脸系统,语气嚣张而冷漠,全然不将季深放在眼里的模样:“本系统警告你,赶紧解除对本系统的禁锢,否则本系统要你好看。” 季深缩在沙发椅里,唇边噙着浅笑:“要我好看?了解过现状么,如今我为刀俎,你是鱼肉,你打算怎样让我好看?” 季深自诩是个讲理的人,能动口的时候他就懒得动手,但需要他动手时他也会毫不迟疑的出手。 就像是现在,季深觉得和高傲自大的打脸系统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他干脆将神识幻化成形,对打脸系统实施了一顿拳拳到肉的锤炼,直接将打脸系统的数据库捶得紊乱才停了手。 打脸系统:“……” 有句脏话不知道该怎么讲! 打脸系统原本幻化出的模样也是人类的,但它幻化出的模样远比人类精致好看,像是斧头劈过般的俊美容颜此时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型轮廓还比它特意捏出来的黄金比例轮廓大了两三倍不止,高洁冷清的气质已全然不复存在,整个人形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特意幻化出来装逼的白色锦袍也碎成了破布,整个系统看起来凄惨无比。 被捶的系统也有了种日了狗的感觉,天知道它一个非生命体怎么会有疼痛的感觉的,它被捶得面目全非的俊美容颜似乎就这么定了型,怎么都变不回去不说,还无法再幻化成其它的相貌。 季深笑着问:“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亲眼目睹打脸系统被捶的系统250连连点头:“能的能的。” 所以,宿主果然对它是手下留情了吧?不然按照宿主的脾气和手段,它怎么可能平安健康的存活到现在的? 再看看打脸系统那副面目全非的模样,光想想都觉得疼好吗? 嘶—— 太疼了! 打脸系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挫折,但面对残暴的季深,还是老实了很多,它换了种相对温和的方式,试图用迷惑别的宿主的方法来迷惑季深。 “季深,我是打脸系统,隶属高位面主神系统,与我签订契约可用最短的时间走上人生巅峰,金银财宝,名利地位,美人声望,应有尽有。” 季深道:“看来你还是没学会好好说话。” 然后不由分说的,季深又狠狠揍了打脸系统一顿,依旧是拳拳到肉,惨无人道的凌虐让打脸系统连人形都看不出来了。 打脸系统:“……” 系统报仇,十年不晚! 打脸系统忍着撕心裂肺的皮肉之痛:“您想要什么?” 季深面无表情的问:“你的目标是我,像你这样的系统,主神系统总共下派了多少?” 打脸系统道:“从来没有宿主能够背叛主神系统,背叛主神系统的宿主都将受到最严厉的惩罚,像我这样系统将有无数,直到完成主神系统下达的指令。” 季深道:“主神系统不惧此位面天道了么?” 系统250连忙道:“宿主,关于这点,系统250也知道。” 季深没有开口,系统250便战战兢兢的解释:“原本这个位面的天道还是能轻易发现并清除外来力量的,但这个位面是有古代发展而来,古代人类信奉神明,天道也是靠信奉之力维持运转。但随着时代的发展,人类对神明的信奉减弱,天道力量亏损严重,勉强维持位面运转已是费力,更何况是排斥外来力量。尤其是宿主您从异世界归来后,您过于强大的神魂将这个天道原有的间隙无限制扩大,使得外来力量轻而易举就能进入这个位面。” 系统250还总结了下,以前的位面天道就像是打满了补丁的布,缝缝补补还是能用,偶尔有个小窟窿也不算太大的麻烦。 现在的位面天道就像是渔网,到处都是窟窿,不管是偷渡的,光明正大来的,天道都再没有多余的力量将其清除了。 季深在三千世界兜兜转转数万年,自然清楚天道陨灭将会给位面带来怎样的打击。 如果任由它发展下去,这个位面将会穿越者遍地走,重生者多如狗,拥有金手指者更是宛如鸡毛。 如此,这个位面的文明,还能维持多久呢? 第76章 系统250和季深说完后就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倒是打脸系统似乎没吃够教训,表现得很是幸灾乐祸。 穿越者要逆袭,重生者要复仇,拥有金手指的要走上人生巅峰,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这个位面主角,当他们为了各自的利益相互厮杀时,这个位面宛如渔网般的天道还不得彻底崩溃? 而季深这个将天道缝隙撕裂的人还能为天道所容忍吗? 他会随着位面天道的崩盘而陨灭,彻底消失在天地间。 这么想想,刚才被季深血虐也不是那么痛苦了! 知道这个世界将会迎来天翻地覆的变化,季深便将系统250和打脸系统屏蔽了,任由打脸系统挣扎也不再将它放出来。 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天边零星点缀着几颗星子,倒是这城市中的万家灯火将整个人间都照亮了。 属于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街面上的少年少女肆意张扬的笑着,广场上的大爷大妈尽情的舞动着,街道两边卖水果和小物件老板或是勤劳的叫喊或是佛系的玩着手机,所有人都尽情的享受着这个太平繁华的世道,对即将到来的危机毫不知情。 季深收回神识,阖眸躺在沙发上。 过了许久,他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不管理由是什么,天道崩坏的因是他挑起的,那么因为天道崩坏而带来的果也应该由他承担。 可是要接起修复崩坏天道的任务,那他梦想中的摸鱼划水当咸鱼的美好日子就将离他远去,他会再度成为一头任劳任怨的老黄牛。 季深在黑暗中坐了整整两个小时,手机亮起的光让他回过神来。 屏幕上显示的是徐青年发来的语音信息,也没有什么事,只是日常吐槽他那双格外活泼的父母。 徐青年在语音信息中表示他把周海洋自爆用系统作弊的故事添油加醋的讲给父母听了,然后八卦的徐家夫妻就对打脸系统起了浓厚的兴趣,还问要怎样才能抓到系统。 徐青年在语音中表现得有些无奈:“我爸妈说抓到系统后也不用来作弊,他们要直接上缴给国家。最近我们国企手机芯片不是被国外制裁的厉害吗?如果我们国家真的拥有了系统,相信科技方面就不会再被大范围制裁了。” 季深拿着电话,拨通了徐青年的电话,那边立刻就接通了。 季深勾起唇角回徐青年:“伯父伯母觉悟还挺高的。” 徐青年声音有些跳脱:“不是觉悟高,因为我爸在说完这话后,又紧接着补充了两句,说把系统交给国家好歹也算有功劳,以后徐氏上面就会有人罩着了,也就不用担心徐氏被谁下黑手了!” 看得出来,徐家夫妻对上次徐氏面临的困境仍然心有余悸。 但不可否认,两人的爱国情结是刻在骨子里的,毕竟将所谓系统占为己有比上交给国家带来的利益更多更直接。 紧接着徐青年又道:“不过我们谁都知道抓捕系统并不现实,毕竟所谓系统只存在于电视剧、小说、以及游戏里,要想它们破开次元壁来到现实世界,估计还得好几千年。” 季深起身把灯打开,有些刺眼的灯光让他下意识的眯起眼睛,问徐青年:“如果在你有生之年被系统绑定了,你想做什么?” 徐青年一直都只把系统当成小说和游戏中存在的东西,从来没有想过它们会真的来到现实世界,自然也没想过自己绑定了它们要做些什么,不过现在想也来得及。 徐青年开玩笑道:“那得看是什么类型的系统了,如果是打脸系统,当然是逆袭打脸走上人生巅峰。如果是攻略系统,八成会美人环绕,享尽人间美色。如果是配角逆袭系统,那就得想方设法改变自己不好的命运,使自己命途顺遂。” 季深知道,徐青年说的是绝大部分人会有的想法。 他固执的问:“我是说,你打算怎么办?” 徐青年认真想了想:“我啊?首先得看绑定我的是什么系统吧?要是像小说里那种狐狸精系统或者万人迷系统,或者影后歌王系统,对我还真没什么特别用处。但若是学习系统,系统内还搭载了来自高科技位面的知识,我应该会努力把系统里的知识变成自己的,然后去考航天学院,把自己变成建造宇宙飞船不可或缺的螺丝钉。” 徐青年自小就在父母的关爱下成长,成长历程顺风顺水,他不缺钱,不缺关爱,对权力也没有想法,这辈子最执着的便是飞天梦。 徐青年的回答让季深的眼眸里掠过几丝笑意,他又问:“在你看来,最好是哪些类型的人绑定系统?” 徐青年也来了兴趣,兴致勃勃的和季深讨论起来:“那必须得是好人啊。” 他开始和季深讨论好人的类型,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好人,而是不用系统来做坏事,不会利用系统让这个来之不易的和平世界变得混乱的好人。 徐青年和季深聊了很久,直到徐青年那边传来打呵欠的声音。 季深道:“今天就到这里了,以后再聊,先去睡吧。” 徐青年应了声‘好’,又问:“阿深,你还好吧?” 季深道:“身体没事,就是有些私事,暂时不方便去学校。” 徐青年瓮声瓮气道:“要是有麻烦就跟我说,别的可能帮不上忙,但论起打架,我也算是扛把子。” 季深:“……”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小时候的徐青年经常强出头眉梢挨揍,每次都是挂着眼泪鼻涕回家的。 就这还是打架的扛把子? 人家真正的扛把子不要面子的吗? 季深一本正经的说:“别总想着打架斗殴,四肢过于发达对脑发育不利。” 徐青年无语:“别以为你换个说法,我就听不出来你是在损我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了。” 季深给徐青年列举了几组伤仲永的数据,听得徐青年毛骨悚然,连忙道:“以后,能用脑子解决的问题我绝对不会动手,只有动手解决的问题我都要再三思考能不能用脑子解决。阿深,我准备睡觉了,晚安,你也早点谁啊!” “晚安。” 季深满意的挂了电话,他列举的伤仲永的数据还真不是无的放矢,更不是用来吓唬徐青年的。 人类是一种惰根性很强的生物,但凡习惯了用更简洁轻松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就不会再去动用脑子处理问题。 然而不管是科学数据表明,还是现实案例展示,人类的脑子在长时间不使用的情况下会逐渐退化,再聪明的脑子不思考不利用都会变得普通平凡。 还有老人经常说,脑袋长时间不用就会生锈,就像是尖利明亮的刀刃,长时间不使用也会钝化。 没有通过系统250,季深从系统的储存空间里拿了点自己需要的材料出来,他打算做个简易的智能机器人,用来作为进国家研究院的敲门砖。 眼睁睁看着自己储存空间物资减少而无可奈何的系统250:“……” 没关系,要淡定,别生气! 它就是个莫得感情的储物机器,物资都是宿主的,他有绝对的使用处理权,它保持沉默就好。 可是—— 它还是想雷击宿主! 季深从没想过要自己扛起守护这个世界的重担,这个位面属于这个世界的所有人,而在所有行业里面又以国家机器最为强大,所以季深决定与国家合作。 当然,国家机器除了强大,还能为季深省下许多麻烦。 首先,在国内,几乎所有的顶级人才都集中在国家科学院。 季深进了科学院后就可以免费得到许多聪明勤快还任劳任怨的帮手,有时候他甚至可以不必亲自动手做实验,只要从旁提供实验方向和大体实验数据就可以了。 其次,有了国家机器作为后盾,不管他做什么都可以光明正大,材料来源有国家方面帮忙解决,不用偷偷摸摸,还担心自己随时被查访,或是被请到警局喝茶。 最后,实验室出来的所有成品都是要向民间推广的,这点自然是国家机器来运作最为合适。 华国人里虽然有些喜欢内讧,喜欢没事找事,但更多的人还是非常团结的,而这种团结最具体的表现便是相信国家,相信国家发展是为了带给他们更好更幸福的生活。 季深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购置需要的材料以及把手中已有材料打磨成零件,用了一周时间将零件组装成小机器人,只用了半天时间把小机器人的制作和工作原理记录成文,然后将它们打包寄给国家科学院。 在这一个多月里,张明远因为不放心,来了季深家两趟,在确定季深平安无事才回了学校。 徐青年也联系过季深几次,不过每次电话都被季深用忙作为理由匆忙挂断了电话。 徐青年在期末考试结束的当天下午放学后来到了季深家里,理由还很充分,季深因为请假没有参加竞赛班考试,他把数学竞赛班的试卷和季深请假几天错过的练习题带过来了。 季深:“……” 真是谢谢你哦! 第77章 季深顺手把试卷和资料丢在了茶几上,再看满脸人畜无害的徐青年,甚是无语。他基本能肯定,这份资料八成是徐青年主动要来的。 除了好心的帮季深把数学竞赛班的资料带过来,徐青年还顺便带了些水果过来,他熟门熟路的洗好水果,自己叼一个,递给季深一个。 季深这段时间没日没夜的忙碌,原本就不怎么好的身体状态因为长时间得不到休息而疲惫不堪,他把水果握在手里没吃,看向徐青年,声音沙哑的问:“还有事吗?” 徐青年正在啃水果的动作僵住了,他就是很单纯的来看望季深,本来就没有别的事啊!现在季深看也看了,他是不是就该离开了? 徐青年眼珠子转了转:“我特意过来,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啊!” 季深做出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徐青年摆出副正经的模样:“不过我看你状态不太好,你还是先去休息,等你醒了再聊。” 季深打了个呵欠,从房间里拿出个拇指大小的机器人丢给徐青年:“这是给你的,平时都把它带在身边,能保平安。” 徐青年手忙脚乱的去接机器人,下意识的问:“这啥呀?” 季深转身往卧室走,头也没回:“智能机器人。” 徐青年盯着形状不比成年人大拇指大多少的小玩意儿,一脸的黑人问号。 阿深说这是啥玩意儿? 智能机器人? 他怎么看这玩意儿都像个机器人形状的钥匙链! 季深总共做了三个智能机器人,一个快递寄给了国家科学院,一个他自己留着当帮手,最后一个是给徐青年的。 而给徐青年的比另外两个多了道工序,季深用神魂力量在机器人零件上刻录了阵法,阵法可以抑制徐青年体内那股莫名其妙的力量,保证那股力量不会突然苏醒让徐青年忽然变成另外的人。 季深没有专门研究过徐青年体内的那股力量,他也知道那股力量不可能永远被压制不苏醒,但在徐青年的身体能够承受那股力量苏醒前,他得保证徐青年这个二货的人生安全。 徐青年把玩着小机器人,把它放到眼前仔细观察。 说实在的,他对这个小机器人的外形实在不敢恭维,不说丑的不忍直视,也是审美不怎么在线。小小的机器人成圆柱形,顶端粗略的画着两只硕大的眼睛,看起来和表情包差不多。 中间部位抄着双短手,下面盘着两条又短又粗的腿,怎么看怎么滑稽。徐青年忍不住用手点了点小机器人的眼睛,无语的说:“你是阿深在哪里买到的,出厂时是怎么躲过人工审核的?” 就在徐青年的手接触到小机器人眼睛的瞬间,小机器人漆黑的眼珠子动了动,紧接着一个光面屏凭空出现在徐青年面前:“第一代人工智能小机器人三号开启,触动基因出现,人工智能绑定中,请基因宿主确定是否绑定人工智能。” 徐青年被突然出面的一幕吓得差点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光屏,一边使劲揉眼睛一边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你真的是智能机器人啊?” 光屏幕再次闪烁了:“是的,请您确认是否绑定。” 徐青年连忙点头,但‘绑定’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转了话:“你是从哪里来的,你的出现会不会给阿深带来麻烦?” 小机器人道:“小机器人三号的创造者是季深,内置程序是创造者亲手编写,根据小机器人三号对危机估量,小机器人三号的出现不会给创造者带来任何麻烦。” 徐青年松了口气,随即又觉得不可思议极了。 要知道全世界的各个国家都在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研究人工智能,但就目前的研究进度而言,距离人工智能面世还不知道要几年。 毫无疑问的,徐青年是又新奇又觉得难以置信,再三确定绑定小机器人三号不会给季深带来麻烦后,徐青年确认了绑定。 之后便是根据小机器人三号的提示对小机器人三号进行基本信息更改和对他进行更加深层次的了解。 徐青年先是给小机器人三号换了个名字,与他最喜欢的航天飞船型号相同,叫长江。其次,对长江的拟态也进行了调整,徐青年说:“既然你是阿深创造出来的,那我们就用阿深的外形吧?以此表示对阿深的感谢和纪念。” 徐青年没有让长江自己变成拟态,他亲自在光屏幕上把长江的最终形态调整出来,一点一滴的调整,直至满意。 调整了长江的基本信息,徐青年就开始深入研究长江的功能。 如今的长江还不是全能型人工智能,它主要功能在于知识储存,医用扫描,家务辅助以及主人人身安全的保护。 长江的程序中植入了大量的知识储备,其内存堪比一台超级计算机。 它会在主人身体状况不对劲的时候对主人进行全身性扫描,查找病因,还能主动拨打求救电话。 家务辅助就要主要依靠它的变形系统了,它既能缩小成钥匙扣,也能变成比成人更高的类人机器人。 至于攻击和防御系统,根据长江的介绍。 徐青年总结,三五十个青壮汉子对于长江来说跟盘菜没两样,其次他要是不小心被人从十八楼推下来,长江能保证他不断胳膊不缺腿,最后要是面对地震海啸等大型灾难,长江也能保证他不死不伤。 徐青年瞠目结舌,所以阿深不仅给了他一个超级老师,还给了他一个超级保姆和超级保镖啊! 他盯着光屏上长江演算出的系列公式,突发奇想:“长江啊,你帮我算下,假如我飞到了太空里,然后发现飞船里氧气不足,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还能活多长时间。” 长江人性化的翻了个白眼:“请主人不要做这种无厘头猜想和计算,因为能飞出地球的航天飞船必定是经过无数次实验的,飞船上携带氧气也是能保证航天员呼吸的。当然,若您非要长江计算,长江现在就帮您计算。” 徐青年满脸黑线:“不用了。” 徐青年用了整整一晚上的时间来探索长江,直到天色完全亮了起来仍然意犹未尽,他捧着长江,心想自己怎么就这么幸运呢,居然可以拥有季深这样的朋友,肯定上上辈子拯救了整个银河系。 天色亮了起来,季深的房间门便被轻轻拉开,有人轻手轻脚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在长江的提示下,徐青年朝着卧室的方向看去,那是只双脚站立行走的龙猫,身形滚圆脚下却没有丝毫声音。 徐青年:“它它它——” 它站起来了! 龙猫成精了! 长江道:“主人不要少见多怪,那是小机器人二号,也是创造者的辅助机器人。” 徐青年:“……” “它要干嘛?机器人也要上厕所吗?” 徐青年说完就觉得自己可能受到的刺激太多,脑袋都不清楚了,以至于能脱口说出人工智能会上厕所这类无厘头的话来。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长江就说:“人工智能没有生命和灵魂,不需要新陈代谢。小机器人二号此时出现,是到时间准备早餐了。” 徐青年连忙跟在小机器人二号后面走进厨房,小机器人二号果然在准备早餐,并且他的姿势还有模有样的。 小机器人准备早餐的动作很流畅,在菜色搭配上也讲究营养,最后做出来的成果色香味俱全。 徐青年看看身材滚圆的龙猫再看看自己健全的手脚,在心里安慰自己,不是他四肢不全,他那纯粹就是没点亮做饭技能。 季深起床时就知道徐青年还在,吃早餐时就顺便叫上他一起了。 有小机器人二号在身边,徐青年想殷勤的帮季深盛个饭端个水都不行,吃完饭更是什么都不用管,小机器人二号就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了。 见徐青年欲言又止的模样,季深道:“有话直接说。” 徐青年垂首道:“阿深,现在各国都在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研究人工智能,可你也知道的,他们到现在也没什么突破性的进展。你这边就研究出了小机器人,这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吧?” 徐青年经常看新闻,知道西方很多国家都看不得华国发展,他们动不动就对华国发起制裁,如果他们知道人工智能出自阿深的手,会不会对阿深进行抢夺,抢夺不成功会不会对阿深有不好的举动? 只要想到这些,徐青年就头皮发麻,再次觉得手里的长江也没那么香了! 季深看出了徐青年的担忧,他想了想说道:“你的小机器人是三号,我的小机器人是二号,还有个小机器人一号,你知道去哪里了吗?” 徐青年想了想,眨了眨眼睛:“难道是——” 季深点头:“我把它送给了国家科学院,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上面过几天就会派人来接触我。所以,我的安全,你完全不用担心。” 徐青年叹了口气,心里莫名失落。 如果阿深成了国家科学院的人,他以后还有机会见到他吗? 第78章 徐青年也说不出来原因,只觉得心里难受得厉害,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长江,明知故问道:“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季深道:“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进国家科学院。” 徐青年连忙说:“可你现在还是高二的学生,还有一年多才参加高考,所以你是不打算继续在学校学习了吗?” 季深颔首:“继续在学校读书对我帮助不大,目前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在你的小机器人里储存了许多航天知识,基本涵盖了全世界所有先进的航天科技,你有时间多做些研究,对你会有帮助的。” 徐青年顿时就不想再说什么了,看着季深清隽精致的面容,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但那种感觉过于朦胧,让他暂时也分辨不出来。 季深倒是没有察觉到徐青年的异常,坦然自若的坐着,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点着小机器人二号的控制光屏,光屏上的文字闪烁的飞快,季深看起来却是没有任何压力。 徐青年兀自难过了两分钟:“还有小半个月就过年了,我爸妈说今年还要请你去我们家过年,你要是非走不可的话,能不能过完年再走?” 季深认真想了想,给出了肯定答案:“好。” 徐青年又坐了半个小时就起身离开了,得到人工智能长江的兴奋被与季深即将分离的消息冲散,精神恹恹的回到家里,迎接他的是父母的笑颜和温和。很难得的,徐父没对他翻白眼。 徐青年闷声闷气的坐在沙发上,徐父揽着儿子的肩膀问他:“是不是舍不得阿深?” 徐青年抬头看向徐父:“你们也知道阿深要走了?” 徐父道:“阿深前几天就跟我们说了,他打算进国家科学院,连敲门砖都准备好了。儿砸,这对阿深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我们应该为他感到高兴,祝福他前途似锦。” 徐父没告诉徐青年,他在知道这个消息时也是伤感的,毕竟是自己从小就看着长大的孩子,感情不比亲生儿子少多少,乍然听到季深说以后要进科学院为国家服务,他下意识想的就是以后是否还有机会再见,再见面是不是又得要好几年,孩子能不能适应科学院没日没夜的工作和吃饭都要抓紧时间的生活,担心他会不会没时间休息。 后面才想进科学院对季深来说也是个好机会,天知道有多少天之骄子想尽科学院而不能,季深能进去说明他的前程是不用担心了。 徐父说着,抬眼朝徐母看去,果然看到自己向来开朗的妻子又红了眼睛,都舍不得阿深,妻子舍不得阿深,儿子舍不得阿深,他也很舍不得阿深啊! 徐父压抑着情绪,继续安慰徐青年:“你要这么想,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现在分开是突然了点,但总会有重聚的时候的。再说了,你要有自信,你和阿深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不会因为距离的减少的。如今交通方便,火车,高铁,飞机,私家车,哪里都可以跑。阿深有时间可以回来看你,你有时间了也可以去探望阿深啊。” 徐青年听着徐父安慰的话,心里还是不得劲。 徐父又说:“我还记得以前我们刚搬家那会儿,你哭着闹着要阿深,结果刚到新学校没几天就把人家阿深给忘到脑后了。” 徐青年:“……” 他没把阿深忘到脑后,是把悲伤压在心底了好吗? 徐青年握着长江,恹恹的说:“爸妈我先上楼休息了。” 徐父和徐母对视一眼,没有阻止徐青年。 徐青年把自己扔在床上,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一整夜没有休息让他的脑袋有些发疼,精神也很疲倦,但他就是不想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全是和季深的记忆。 小时候的,长大后的,有些原本已经模糊的记忆在他刻意去想之后也变得清晰起来,这些记忆浮在他的脑海中,跟打架似的,一个比一个清晰。 长江幻化成虚影站在床边,熟悉模样让徐青年蓦地从床上蹦了起来,他盘膝坐在长江正对面紧盯着他:“你怎么来了?” 长江歪着脑袋,隽秀的面容上浮现出几丝疑惑:“长江看主人心情不好,就出来陪主人聊天啊!主人在发愁,是因为创造者吗?” 季深创造了三个小机器人,但只与小机器人二号绑定了基因,所以长江和小机器人一号只会单纯的将他当做创造者而不是主人。 徐青年还没来得及为长江调制声音,所以面容与季深相似的长江声音与季深的声音没有任何相似点,它现在的声音是季深为它设置的‘出厂’音,五六岁男孩的声音,又清脆又甜,还带着那个年龄段特有的懵懂和天真。 然而,光是听声音还觉得不错,若将长江的声音和相貌对应起来,就格外矛盾了。 徐青年:“……” 徐青年扯出抹笑容:“你怎么知道我是因为季深发愁?” 长江分析道:“在创造者说要进国家科学院之前,您的心情还很不错,在他说完那句话后您的心情就很沉重,并且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所以创造者的离去会让您感到难受,是吗?” 徐青年没有回答长江的问题,反而问道:“长江,阿深在创造你的时候,有给你植入人类的情绪吗?” 长江道:“情绪是生命体特有,长江是人工智能并不具备生命,自然无法被赋予情绪。但是创造者在长江的主程序中编写了类人情绪,如果主人想看,长江立刻为您表演。” 徐青年嘴角微抽:“暂时不用了,我实在没办法看你用这张脸表达出大喜大悲的情绪,难以想象。” 从长江一板一眼的性格就可以看出来它的创作者的性格,必然也是一板一眼的,徐青年问:“长江,你的性格可以调整吗?” 长江继续一板一眼的说:“可以的,主人想要长江用什么样的性格,主人是希望您亲自出手调整还是长江自己调整?” 徐青年道:“你自己调整吧!性格方向,选择活泼开朗些的。” 长江内置程序很快将性格调整好了,英俊的面容上挂着外向开朗的笑容,朝徐青年喊道:“青年哥哥,我是长江,以后希望你能多多照顾。” 外形上看起来是活泼了许多,然而声音还是五六岁男童的声音。 外貌与声音的严重不符让徐青年差点原地起跳:“长江,阿深在创造你的时候是不是把‘智’忘在了外面,忘记给你装上去了?” 长江正色说:“创造者为小机器人设置了三种模式,非智能模式,半智能模式,全智能模式,长江此时开启的为半智能模式。” “所以青年哥哥,你不要认为长江蠢哟!等全智能模式开启,长江的智商能达到一百八呢,比绝大部分人类都要聪明。” 徐青年:“你怎么没跟我说?” 长江说:“契约者开启全智能模式是有条件的,经长江扫描,主人您并不符合开启全智能模式条件,还请主人努力提升自己,争取早日让长江开启全智能模式。” 长江表述完毕,笑嘻嘻的说:“青年哥哥,你以后就有奋斗目标了,感动不感动,高兴不高兴?” 徐青年听着长江一会儿用一个语气说话,心想这孩子跟精神分裂了似的,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很感动,很高兴。” 然后长江就给徐青年展示了开启智能机器人全智能模式的条件,徐青年从上到下一目十行的快速扫完,扫完后又返回第一页逐字逐句的阅览,最后仰天长啸:“长江,你说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开启全智能模式吗?” 长江:“有的。” 徐青年很好奇,他的智能机器人开启的是半智能模式,那季深的小机器人二号是不是也是半智能模式?他回忆着小机器人二号的举动,发现它确实比长江要灵活许多,虽然顶着龙猫的脸和身形,但它眼珠子会时不时转动,灵动中带着些生气。 季深把徐青年送走后就去了张明远家里,张明远是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真心待他的人,他即将要进国家研究所,以后再见面也不知道是猴年还是马月,他想去和张明远道个别。 还有张明远的失眠症,调养了小半年的时间,也是时候根治了。 季深去张明远家前是打过电话的,所以他到张明远家时张明远已经收拾好了,干净整齐的客厅看得出来是刚打扫过,屋里家具不多,看起来没什么烟火气。 张明远让季深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去洗了水果烧了水,笑着问:“今天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了,是想要期末试卷吗?” 季深摇头,开口就是地雷:“我是来跟您告别的,我要退学了。” 张明远脸色突变,却还是勉力维持着理智:“为什么要退学,方便和老师说说原因吗?” 听到季深说要退学的瞬间,万千言语都汇集在张明远的嘴边,却让他开口无言。 季深要退学啊! 第79章 季深怎么能退学呢? 他努力,学习能力又强,只要能保持现在的成绩,或许都不用等着高考就会有无数的高校争相抢着给他办法入学邀请书,现在季深提出要退学,不参加高考,也不参加年后的竞赛,甚至放弃入读高校的机会,这对张明远来说与沉重打击无异。 张明远端了杯水,季深的话让他握着水杯的双手不自觉颤抖着,杯中水往外溅出了许多,滚烫的开水落在手背上,手背被烫出了红痕,他却仿佛没有察觉似的,兀自天人交战着。 不等季深说话,张明远又道:“是不是家里不方便,还是学校有哪里没发觉的,或者和老师同学相处的不好?” 季深摇头道:“没有的事,您别多想,我想退学是有我自己的打算,与老师同学都没有关系。” 张明远不相信:“你上次与我说想转班到平行班,是不是与这个有关系?如果你想转班,马上写申请,老师立刻给你批准。学校那边也不用担心,老师会去说服的,你想转到几班都可以。” 在退学与转班之间,张明远选择后者。后者季深依然在学校读书,他的学籍还保存着,高校也还能继续考。 电光火石之间,张明远甚至想好了,若是季深在学校里受到了欺凌,他可以允许季深暂时在家休息和自我学习,等学校的事情解决完毕后再回到学校学习。 对季深这个学生,张明远有着莫名的情节。有对优秀学生的爱护,也有对季深身世的怜悯,以及对他赠药的感激,所以相较于别的学生,张明远对季深投入了更多关注与心思。 张明远嘴上不提,但他心里很清楚,他偏心季深这个学生。 对张明远的关心和担忧,季深表示很感激,但他确实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不然他也想每天准时到班级打卡摸鱼。 季深笑着说:“张老师,谢谢您的关心。但我决定退学确实与学校没有关系,学校很好,老师和同学们都很好,我和所有人都相处的很好,我退学是有别的打算的。” 季深从口袋里拿出拇指大小的龙猫,说道:“小机器人二号启动,自我介绍。” 于是在张明远震惊的神态中,龙猫迅速变大,体型与十岁孩子体型差不多,它看向张明远,自我介绍道:“张老师您好,我是智能机器人,创造者是季深主人。经小机器人二号扫描,您此时的情绪过于焦虑,建议您深呼吸平息情绪。” 张明远僵硬的转过头,指着小机器人二号:“它它它是……” 季深道:“人工智能。” 季深朝着小机器人二号点了点头,小机器人二号再次把自己的情况作了简单的自我介绍,还顺便扫描了张明远的身体状况,并且提出了相应的治疗方案。 张明远听着小机器人二号的话就像是在听天方夜谭,他每个字都听得懂,每个字组成的每个句子他也能理解,可是怎么就觉得这么不可思议呢? 简直难以置信! 人工智能啊! 他记得前两天还有新闻说今年国内会加大对人工智能的投资,国外还说要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研究人工智能,但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都没有谁敢保证能在几年内研究出人工智能。 过了许久,张明远问季深:“你研究出来的?” 季深点头:“是我做出来的,我已经寄了一个给国家科学院作为敲门砖,不出意外的话,上面过段时间就会派人来接触我,我打算进国家科学院。” 张明远深吸了口气,双眸紧盯着季深,他发现自己是真不了解季深这个学生,原以为他只是学习上的天才,可以通过考试获得无量前途。 却不想人家是个真正的鬼才,多少科学家都没整出来的东西,被他整了出来。 他不想去想季深为了作出人工智能机器人耗费了多少心血,只知道季深把人工智能整了出来,季深就比所有人都出色,就值得所有人都为之骄傲。 张明远也不再劝季深不要退学了,他深深的意识到,对于季深这样的鬼才,学校并不是帮助他成长的摇篮,而是遏制他翱翔的线绳,离了学校,季深会飞的更远更高。 他此时此刻,满心满眼都是站在他面前的小龙猫,小龙猫做得很是逼真,它眉飞色舞的说话时仿佛每根毛发都在颤动,这让他很是好奇,小龙猫外形看起来跟活体放大几十倍似的,那它摸起来的手感会不会也是温温软软的。 张明远小心翼翼的与小龙猫商量:“小家伙,能不能让我摸摸你?” 小龙猫歪着头,眨巴着滚圆的眼睛:“当然可以呀!您是主人的老师,主人很尊敬您,小机器人二号也很喜欢你呀。” 小龙猫主动伸出了爪子,张明远受宠若惊,连忙伸出手搭再小龙猫的爪子上,如想象中那般温温软软的触感,让他的心都快要化了。 张明远趁机在小龙猫滚圆的腰部揩了几把油,温和柔软的毛皮让他心满意足,小龙猫惊愕的瞪大了眼睛,似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主人敬重的老师竟然对它耍流氓。 小龙猫捂着被张明远揩油的地方,一边害羞捂着被张明远揩油的地方,一边向季深告状:“主人,老师对我耍流氓,他非礼我!” 张明远嘴角抽了抽,张口就哄道:“老师没有非礼你,老师这是表达对你的喜欢,这是我们人类表示喜欢的方式。” 小龙猫立刻反驳道:“老师您还骗人。” 它随即列举了在网络上看到的例子:“三天前,在海市地铁三号线上,有名三十七岁无业男子趁着人多摸了相邻女子的腰部,被围观群众扭送至派出所,男子现在都还被拘留着。” “两个月前,柳州市有名幼女被成年男性抚摸,那名男性被控告判刑。三个月前——” 张明远越是听越是觉得自己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流氓,活该被抓进公安局接受再教育,可他就只揉了两把毛茸茸,问题有那么严重吗? 他不得不打断龙猫的控诉,哄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没控制好度,你太可爱了,是我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手。” 龙猫这才停止了案例叙述。 张明远抹了把并不存在的冷汗,这玩意儿真不是人变的? 让张明远和龙猫玩了会儿,季深这才说:“老师,我过来找你,其实还有件事。” 张明远:“啥事?” 季深道:“是老师的失眠症。” 经季深这么一说,张明远才想起,他好像已经挺长时间没有失眠了!以前是想睡而睡不着,每天睁着眼睛到天明。现在是想睡在哪都能睡着,每天脑中不响三四次他是起不来的。 季深道:“老师的失眠症基本已经好了,但要彻底根治,还有最后的步骤需要做。” “什么步骤?” “针灸,药浴。” “麻烦吗?” “不麻烦,我能做。” 张明远也不怀疑,谁让季深给他的香囊比所有专家开的药都要有效呢? 季深专门过来为张明远治病,需要的工具自然也是随身携带的。 他从包里拿出专门买的金针,让张明远脱了上衣坐好,就开始给他针灸。季深的技术非常熟练,下手精准,让做好了被扎成刺猬的张明远都没察觉到疼痛。 张明远在天马行空,忍不住想季深是不是外星人变的? 半个小时后,季深依次摘除金针,并把药方留给了张明远。 张明远把药方放在茶几上,郑重的说:“季深,真的谢谢你。” 季深道:“老师对我好,我自然是要回报老师的。” 季深看着张明远萦绕着黑气的印堂,又说:“老师,我知道你对学生从来都是尽心尽力,但有的学生并不值得你对他好,在遇上心思不纯且屡教不改的人时,你千万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张明远满脸的黑人问号,狐疑的望着季深。 季深笑着说:“我学过点相面,看老师你的面相,犯烂桃花啊。” 张明远:“……” 别以为你是个天才你就能胡说八道。 张明远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不相信相面的说法。 在他三岁时,有个疯癫老头子也说他犯烂桃花,还会因为烂桃花失去性命。但他自出生到现在,别说是桃花了,跟桃花有点关系的人都没遇到过,想想还是怪悲哀的。 张明远道:“那季深你快帮我算算,我啥时候能有女朋友?” 季深:“……” 桃花煞过不了,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女朋友。 看张明远的表情,季深就知道张明远不行看相算命这套,他也不再多说,只让小机器人二号多关注张明远的信息,到时想办法帮他过了烂桃花就好。 张明远为人善良热情,这辈子少有灾难,烂桃花过去后会一辈子平安顺遂,可能不会大富大贵,却也会幸福安乐。 张明远留了季深用餐,送走季深后就去中药房抓了药。 季深给他开的药方里很多都是常见药,所以也没有人的注意。 第80章 张明远没有引起药房的注意,却在无意间透露了药方及其功效。 事情是这样的,正式进入寒假期间的张明远很是无聊,便接受了好友阿扬的邀请,两个人勾肩搭背的进了回酒吧。 张明远平时很少喝酒,很容易喝醉,喝醉后的酒品也不怎么好,就在迷迷糊糊中把季深给了他治疗失眠症药方的事告诉了还清醒着的阿扬,于是张明远就彻底被阿扬纠缠上了。 阿扬鬼点子向来很多,三五句话就说得张明远心生动摇。但这还不至于让他供出季深来,让张明远完全动摇的还是阿扬说,整个临都,乃至整个华国每天都有多少人处于失眠中,很少有人在患了失眠症后还能长命,有许多人在风华正茂的年纪猝死而永远长眠。 心地善良的张明远想到曾经失眠的自己,又想到还有无数人被失眠症困扰着,心里便生出了不忍。 张明远告诉阿扬,他只能尝试着帮他联系季深,至于季深是否愿意把药方和针灸方式拿出来,就要看阿扬自己是不是有那个劝说的本事了,他不会再帮别的忙。 阿扬满口同意,期待的盯着张明远拨通季深的电话。 让阿扬感到欣慰而兴奋的是,季深居然同意把配合治疗的针灸法和药方拿出来,但具体的合作方案还需要详细交流。 在征得季深同意后,阿扬立刻向所在医院打了申请报告,可他的报告就像是泥牛入海,投出去后没有任何回应。 倒是国家科学院那边,季深没有耐心等待那边的科学家慢慢发现他的论文报告,就用了小程序让论文报告直接显示在科学院院士的电脑上,只要他打开电脑就能看到他传过去的论文报告。 罗院士从事人工智能研究已经三十几年,对华国智能机械的发展有着不可磨灭的影响和功绩,老人家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出实验室,在实验室里连轴转了两天,他浑身上下都写着疲惫和辛苦。 助手满脸担忧的让罗院士先去休息,罗院士笑了笑没答应,他习惯了在入睡前先看邮件,以免错过重要消息和通知。 罗院士扶了扶眼镜,打开专用电脑,再输入密码,电脑就开始运作。 他习惯性的要去登录账号查看邮件,结果电脑刚启动完成,一篇关于智能机器人的论文报告就出现在电脑上,直接将整个电脑屏幕都给霸占了。 罗院士抬了下眼镜,只当报告是哪里来的广告,并没放在心里。 他打算直接关闭页面,可找了半晌,都没能关闭窗口。 “小唐,你帮我看看,这个页面怎么管不了啊。” 罗院士把鼠标让给了助手小唐,小唐也试了几次,也没能关闭页面窗口,但页面是可以往下一页翻转的。 小唐把这个发现告知了罗院士,罗院士脸色沉了沉:“那我先看看这篇报告,你先出去吧。” 小唐道:“老师,看情况您的电脑是被某些人锁定了,要不要我去找人来帮您打开。” 罗院士脸色更加不好看了,他电脑里还有很多重要资料,虽然不是研究成果,但被人盯上总是不好的。 他点头道:“那你赶快通知技术人员过来。” 小唐拿着手机出去了,无聊的罗院士开始看霸占了他电脑屏幕的论文。怀着满心怒火开始的罗院士还没看完第一页就觉得这篇论文还是有点意思的,不似曾经看过的千篇一律的论文,它的切入点很偏,但原理和公式使用都没有问题。 原本想随便看看的罗院士很快就入了迷,心里的愤怒也在不知不觉间完全消失,只余下满心的惊艳和激动,华国的人工智能有希望了,他们完全有希望领先别国! 他用极慢的速度把论文看完,然后又意犹未尽的再看了一遍。 看到最后,罗院士回过神来,这篇论文不是他以为的广告,而是有人专门发给他的。 他连忙翻到最后一页,最后一页的落尾处留了标注和作者的姓名以及住址。 季深! 表示论文中的人工智能机器人已经成型,并且已经用快递寄向了国家科学院。 罗院士揉了揉眼睛再看,上面的文字没有任何变化。 他猛地拍了下脑袋:“这么珍贵的东西,要是在快递途中受到了损害该怎么办,要是快递人员不负责任东西丢了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小唐带着人走了进来:“老师,秦院士来了。” 也是他运气好,在要去找技术人员的路上遇到了来找老师的秦院士,秦院士的计算机技术可是科学院顶尖的,有他帮忙,相信什么魑魅魍魉都会退散的。 罗院士担心窗口关闭电脑重启会破坏论文,便道:“暂时不用处理了,老秦,你过来看。” 秦院士在来的路上已经听小唐提起过大概,他白了罗院士两眼:“不就是垃圾广告么,有什么好看的?” 但毕竟是多年老友,秦院士还是凑上前去看。 这篇关于人工智能机器人的论文中用到了许多关于计算机的理论知识,让秦院士比罗院士更先入迷,看完后他就迫不及待的说:“马上把这篇论文转给我,我要仔细研究。” 罗院士道:“你也觉得这篇论文里描述的前景是真实的?” 秦院士道:“现在还不清楚,实验出真知。” 罗院士翻到最后一页,指着最后的标注:“你看这里,如果对方说的是真的,我们应该很快就能看到结果了。” 秦院士不知道该怎么感慨这篇论文的书写者,对方简直不是用天才两个字可以形容的,若是人工智能机器人真的在他手下面世,单凭这点,便能轰动整个华国乃至整个世界,青史留名少不了他。 秦院士比罗院士更直接:“对方把论文报告发给你,又把成品寄到科学院,肯定是想以此作为敲门砖,他想进国家科学院?” 罗院士沉吟了片刻:“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样的人才进国家科学院,于国于民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但我总有点疑惑——” 罗院士没有明说,秦院士对他的话外之意已是心知肚明。国家科学院掌握着整个华国的科技命脉,若是那人全心全意为华国自然无碍,但若对方生了异心,这对整个华国,对华国的各行各业而言,都将是致命性的打击。 都说科学无国界,可是科学家有国界。 在各国内部里,非本国国籍科学家,很少有能接触到内部核心资料的,华国自然也不例外。 进国家科学院的人,除了他们这些工作了几十年的老家伙,哪个不是经过再三筛查进来的? 秦院士摇头,直白道:“我不这么认为,凭他在论文上展现出的知识,说是顶尖计算机高手也丝毫不过,对方若是想,可以凭借这份资料进任何国家的科研院。更何况它描绘出的人工智能机器人,是各个国家争相抢夺的存在,他不必费这么大力气来当间谍。” 罗院士白了秦院士两眼:“我没说他想进来当间谍,先不管你了,我去看下快递有没有到。” 秦院士发现,在他们将论文浏览完后,页面窗口就能关闭了。 罗院士仔仔细细把论文保存并锁好,关闭计算机,便抬步朝着外面走去。 秦院士对论文中描绘的智能机器人也很是好奇,他连忙跟了上去,想抢先看到小机器人。 然而两个人运气不好,他们的快递还没到。 罗教授也不想休息了,他立刻给上面打了申请,让他们去查季深的资料,以确保进科学院人员的安全性。 秦教授也知道这是科学院的流程,就没有说话,反而与罗教授道:“老罗,要是季深没问题,就让他跟着我,怎么样?” 罗院士:“不怎么样,从他把论文和作品发给我而不是你来看,对方更加信任我,和我之间共同话题会多很多。” 秦院士:“……” “你这是浪费人才,季深在计算机方面的天赋很高,他跟着我比跟着你更有用。” 罗院士:“不管你怎么说,季深选中的人是我。” 秦院士:“……” 后面不管秦院士怎么说,罗院士都直接用这句话打发他,直说得他没脾气。 两人争了几句,罗院士心里还惦记着季深发给他的论文,就直接闭门送客了。 秦院士倒是还想在和罗院士理论几句,想了想还是先算了,大不了等季深进科学院后直接拦人! 罗院士的报告递上去后,上面立即安排人去查季深的信息,对于要进科学院的人,上面查得很严格,丝毫不敢弄错。 作为季深班主任的张明远自然也被问到了,在得知来人身份时,张明远便将他知道的、看到的、听到的、以及季深平时的表现都完完整整的说给了来人听,来人记录得很仔细认真,对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不敢小看。 除了去学校调查,调查组还得知季深帮临都分局破了几个重大案件,少年意气,可见一斑。 除了季深的生长环境,来人还着重调查了季深的身世,然后所有人都像是被淋了盆又浓又臭的黑狗血,熏得不知东南西北。 80-90 第81章 将季深的基本资料查询完毕,调查组立刻就把资料全部上报。 同时所有人都有些疑惑,智能机器人真的是季深,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弄出来的吗? 不可否认,季深的在校履历确实优秀,学习天赋极为出众。 但就创造方面来说,他并没有展现出多惊艳绝伦的天赋。 不过这也不是调查组该操心的问题,是骡子是马,是否有令人侧目的真本事,等进了国家科学院就再清楚明白不过了。 季深自然知道有人在调查他,除了他自己有所察觉外,在调查组找上张明远和徐青年当天,两人就先后给他打了电话,让他自己小心。 调查组没有刻意惊动季深,季深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当做不知道,每天都到外面走动,研究打脸系统。 于是季深发现,打脸系统的奖励确实是照系统条例发放的,季深在外面行走打脸的时间里,得到过大大小小好几样奖励,值钱的包括临都市中心价值千万的房产两套,价值百万的豪车三辆,不值钱有被邀请尝试的奶茶几杯,商场抽奖得到小礼物几样。 而虽然这些物资都隶属于本位面,但打脸系统要将其作为奖励发放给宿主,还是需要它本身储存的、或者从别的途径攫取来的能量作为交换。 以前打脸系统绑定宿主,是通过宿主打脸来掠夺被打脸者的气运和命数作为能量,它再将该能量的极少部分用作奖励反馈到宿主身上,这对它来说百利而无一害,是个血赚的买卖。 但是季深不同,他负责打脸,但不允许它掠夺被打脸者的气运和命数,让它只有支出没有收入,还必须用以前的存货给季深发奖励。 换句话说,季深这就是在空手套白狼,是在啃它的肉喝它的血。 之前打脸系统被季深狠狠的收拾了一番,对季深是敢怒不敢言,但随着季深空手套白狼的次数越来越多,系统空间中能量存货越来越少,它对季深的不满也越来越深。 终于,在季深再次从打脸系统那里套走一套天价珠宝后,打脸系统怒道:“宿主,请您正视与系统间的关系。” 季深把玩着珠宝,漫不经心的说:“不是交易关系么,我负责打脸,你负责发放奖励。”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它并没有因为宿主打脸而获得能量。 系统攫取能量是伴随着宿主打脸同时进行的,但这段时间它都像是被迫输出的单行道,只能输出能量,攫取能量的途径被人中断了。 若说与宿主没有关系,它是怎么也不肯相信的。 打脸系统语气冰冷的说:“宿主,系统的运转、以及为宿主发放奖励都是需要能量的,但您截断了系统获取能量的途径,让系统无妨获得能量,只能单方面支出,这是不公平的。” 季深满脸无辜:“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若你觉得交易不公平,你也可以不向我发放奖励。” 打脸系统:“……” 心里有句很脏很脏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它要是能单方面终止奖励发放还会等到现在吗? 在主神系统的设定中,系统向宿主发放奖励确实有一定的变动性,但只要宿主的行为符合系统预定的标注,便是任务完成。 宿主完成任务,系统发放奖励。 用别的系统的话说,想让马儿跑还不得给马儿吃点草啊? 季深懒得去管打脸系统的怨念,在摸清了打脸系统的底后,就重新把打脸系统封进了手机里。 松了口气的打脸系统:“……” 季深勉强还算个人,否则它那点存货就要被掏空了。 到时候,少不得要麻烦别的系统和主神系统。 时间不紧不慢的流淌着,随着城镇越发吵闹喧嚣,大年三十随之而来,小区里挂满小小的彩灯和彩旗,家家户户都贴上了新春对联,新年的喜庆和热闹一览无余。 徐青年天还不亮就起了床,换上最新最好看的衣服、连早饭都不吃就要出门,恰好遇上要出门晨练的徐父。 徐父诧异徐青年的早起:“今天怎么起来这么早?” 徐青年快步往外走:“我去接阿深,老爸你自己加油啊!” 徐父连忙拽住徐青年:“儿砸,你去接阿深应该用不上长江吧?你把长江借给老爸用用行不?” 徐家夫妻这几天是着了长江的魔了,下班就缠着徐青年要研究长江,越是研究就越觉得长江讨人喜欢,它功能齐全,简直无所不能。 徐父看长江是简直就像是亲爸看亲儿子,越看越喜欢。 至于徐青年这个看了十几年的真亲儿子,徐父越看越是觉得他不孝顺,有种想将他扫地出门重养一个的冲动。 不过,想到长江是阿深送给徐青年的,长江的主人是徐青年,他就忍下了这股冲动,为了跟长江多玩一会儿,他还得跟臭小子赔笑。 前几天晨练,徐青年要赖床睡懒觉,徐父就带着长江出门。 长江出门时会幻化成威风凛凛的金毛犬,体型健硕,毛发根根分明,威武雄壮还十分乖巧听话,这让徐父孤独的晨练之路多了个小伙伴,不再孤独。 在晨练时,长江除了会陪伴他,还会时时监察他的身体状况,帮他计算效率最高的锻炼方式,开始或者停止时间,甚至该怎么调整呼吸,长江都会帮他计算。 总而言之,长江是他最好的伙伴,他现在已经离不开长江了! 徐青年自然知道自己老爸已经和长江建立了友好的关系,他也不想被自己老爸缠着要借长江,嫌浪费时间。 在徐父开口后,徐青年就从兜里掏出长江给他,顺便道:“老爸,待会儿多准备点阿深喜欢吃的菜啊。” 徐父忙不迭接过长江,朝徐青年翻了个白眼:“用你说。” 徐青年:“……” 想给你一面镜子,你自己好好看看自己善变的嘴脸,看看翻书有你翻脸快吗? 徐青年朝着外面走去,徐父在后面遥遥丢了句:“你自己去买点东西吃啊!” 然后他听到自己老爸美滋滋的和长江说,让长江幻化成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好全了他多年没有女儿的美梦。 徐青年:“……” 没有托生成漂亮可爱的小姑娘,没能圆了你的女儿梦,真是对不起哦! 不过徐青年还是买了早餐去找季深,他到的时候季深还没起床,开门的是小机器人二号。 从小机器人二号口中得知季深昨晚忙到很晚,徐青年就兀自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和小机器人二号闲聊。 小机器人二号是全智能型机器人,它的智能度比长江那个半智能型机器人要高出许多,此时小机器人二号幻化成十岁左右男孩的模样,看着玉雪可爱,智商却是比绝大多数成年人都要高。 不管徐青年提出怎样的问题,小机器人二号都能轻松解答,包括他最感兴趣的航天方面的理论和知识,渐渐的徐青年入了迷,把小机器人二号当做解答十万个为什么的读本。 上午十点过,小机器人似模似样的看了眼左手的腕表,说道:“我先不和你说了,主人快醒了,我去帮他准备早餐。” 买了早点的徐青年:“……” 他家把长江当成稀世宝贝,自然不会让长江做些洗衣服做饭并扫地的活,他爸妈特别喜欢长江,都快把长江当成第二个亲生子对待了,级别还是婴儿时期的,时时呵护,生怕它哪里不舒服了。 于是,徐青年理所当然的忘记了,忘记季深是给小机器人设置了居家程序的,忘记了小机器人会洗衣做饭。 徐青年说:“我给季深带了早餐的。” 小机器人二号早就看到了徐青年带来的东西,它人性化的皱了皱眉头,摇着头道:“外面的东西不干净,主人不怎么喜欢吃。” 徐青年以前没怎么想过这个问题,季深从小就没有父亲,他母亲又早早的去世了,这么多年都是独自生活,小小年纪的季深除了买着吃,他还能怎么办? 可是现在,听到小机器人二号说了季深不喜欢吃外面的食物后,他忍不住想季深这么多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肯定是很辛苦的吧? 徐青年想着,心间浮现出几丝不明显的疼痛,不舒服极了。 他忍不住想,若是当年,他没有搬家,季深会不会过得好点? 徐青年跟着小机器人二号进了厨房,看着小机器人二号轻车驾熟的准备早餐,徐青年问:“你知道季深喜欢吃什么吗?” 小机器人二号点头:“主人不挑食,什么食材都吃,但有几样是特别偏爱的。” 徐青年忙问:“是哪几样?” 小机器人二号转头看着徐青年,疑惑道:“你是不是太关心主人了?” 徐青年:“我没有坏心思,我就是关心阿深,我是他最好的朋友,关心他不是正常的吗?” 小机器人二号:“……” 他发现人类是真的很聪明,尤其是在创字造词上面。 比如现在,徐青年的模样让他联想到了一个词。 欲盖弥彰。 第82章 还不等小机器人二号说点什么,徐青年便掩耳盗铃似的补充:“你不是人类,没有人类的情绪和情感,是不会了解我和季深间深厚的朋友兄弟情的,朋友间就是要相互关注,互相关心!” 小机器人二号嘴角抽了抽,无语道:“我不是人类,也不懂人类的情绪和感情,和你们人类之间隔着十万八千里的代沟,完全听不懂你话里的意思,也不明白你和主人之间的深厚感情,真是不好意思哦。” 尽管早就知道小机器人二号的智能度比长江要高,但被小机器人二号自主怼到无语的徐青年还是觉得惊讶,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小机器人二号,压低声音问:“我要怎么做才能让长江和你一样灵动?” 小机器人二号道:“就在前几日,主人告诉过你,要提高三号的智能度,只能靠你自己。你可以选择自己研究三号,想办法拓展三号程序,开放三号的智能度。也可以按部就班的学习三号空间程序中储存的知识,三号的智能度会随着知识库的开放而提高。” 徐青年认真想了想,他在计算机技术方面的造诣几乎为零,想要自己把人工智能研究透彻,这基本是不可能的。 那么就只有走第二条路了,努力学习长江空间里内置知识,可就大体来看,内置资料无穷无尽,他什么时候才能铲动其中的冰山一角? 徐青年眼巴巴的问:“还有别的,耗时不那么长久的办法吗?” 小机器人二号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还有个最有效率的办法,你可以请主人帮你开放长江的智能度。” 徐青年:“……” 要是季深愿意帮他放开长江的智能度,长江还会是半智能型机器人吗?请季深帮忙,明显不现实。 徐青年托着下巴:“你先忙,当我没说。” 小机器人二号开始烹饪早餐,它算是按照内置菜谱按部就班的煮饭烧菜,但它的这双手就是比某些人类的手更加灵巧。 相同的菜谱,相同的材料,有的人类在烹饪的过程中可能会把厨房炸了,也可能会做出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黑暗料理。 小机器人就不同了,它做的家常菜虽然称不上艺术品,但色香味俱全,与酒店大厨做的也没差多少了。 闻到饭菜的香味,徐青年才想起被转移的话题:“你还没说阿深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呢。” 小机器人分出点精力应付徐青年:“主人不喜欢食材本身味道太重的,比如香菜,芹菜,折耳根等。偏爱肉类食材,还最好将食材自带的血腥味清理干净。” 徐青年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然后他就悄悄摸摸拿出手机给自家父母发了信息,让他们注意食材的选择,到底是大年三十,家里会准备很多凉菜,为了好看,凉菜上少不得就要放点葱花香菜点缀。 小机器人二号刚把早餐准备好,季深也起床洗漱了。 见到徐青年,季深也不觉得意外,朝他点了点头:“早。” 刚醒的季深,脸上不迷糊,眼中无怔忪,整个人清醒的不像话。 要不是他身着睡衣,发丝凌乱,头顶还立着几根呆毛,徐青年会以为他早就起床了。 之所以现在才从卧室里走出来,不过是有事在忙。 徐青年歪着脑袋看了季深一会儿,笑着说:“正常人刚醒来都是迷迷糊糊的,恨不得连洗漱都闭着眼睛。阿深,你不正常啊!” 季深睨着徐青年:“你说的正常人都是像你那样的么?” 徐青年:“……” 他没有,不是他,别瞎说。 季深也想了,他似乎就没有徐青年说的那种正常时候。 在被系统绑定前,他要努力生活,要努力学习,恨不得把时间对半分开,哪有时间浪费在迷糊上。 在被系统绑定后,身边到处都是风险,一个不小心连命都没有了。恨不得在睡觉的时候都睁着眼睛保持清醒,又怎么会迷糊? 多年的习惯一旦养成,哪里那么容易改变。 哪怕这是个和平的世界,哪怕他早就打定了主意在这个世界当咸鱼,这个时时保持清醒的习惯,也难以改变。 洗漱过后,季深和徐青年坐下吃早餐。 看到小机器人二号做的饭菜,徐青年就没怀疑它究竟会不会难吃,会不会只是中看不中用。 事实证明,小机器人二号做的饭菜不仅中看还很中吃,哪怕徐青年故意怀着挑剔去尝试,都没能从中挑出半点毛病。 烹饪时间恰到好处,火候恰到好处,调料也恰到好处,所有的恰到好处让食材的香味恰到好处的被激发出来,让这桌菜色香味俱全。 不知不觉间,桌上大半饭菜都进了徐青年的肚皮,他揉着有些胀痛的肚子,问季深:“小机器人前几天不还是只龙猫吗?怎么就变成人类小孩儿了?” 季深看了眼小机器人二号:“它要外出散步,玩耍,了解周围环境,以及买菜买东西,龙猫形象不方便。” 想到自家被伺候的跟祖宗似的长江,徐青年瞠目结舌:“它这么厉害的吗?” 然后他跟季深说起了自家长江的点滴,越是说就越是感慨同样是机器人怎么命运差别就这么大呢? 过了几分钟,吃饱喝足的徐青年满足的眯起眼睛:“每次看到小机器人二号忙里忙外,我都有种欺负童工的错觉。对了,一直喊它小机器人二号也太别扭了些,你就没想过给它换个名字?” 季深想了想,觉得徐青年说的对,便顺口道:“那就叫小二。” 徐青年嘴角一抽:“这也太随便了。” 不管徐青年有什么意见,小机器人二号的名字就正式被确定下来,就叫小二。 小二这个名字虽然不及长江好听有含义,但小二没有任何意见,名字对于它来说就是个代号,好不好听都不重要。 小机器人二号的名字就这么被定了下来,徐青年满怀歉意的摸着小二的脑袋,早知道就不提醒季深给小二换名字了。 现在不管谁喊声小二,他都会下意识的接:上菜。 小二,上菜。 季深起床的时间本来就晚,和徐青年吃完迟来的早饭后时间更是逼近了中午,他看了眼时间,让小二拎着给徐家人准备的新年礼物,和徐青年叫车前往徐家。 徐青年走在季深身边,目光时不时往小二身上瞄。 真的好奇怪啊! 出门前明明还看到小二拎着东西,怎么出门后就没有了呢? 害得他想和季深说‘就是吃个家常便饭,不用准备新年礼物’都不好意思说出口,那显得他有些自作多情。 徐青年从来就不是闲得住的性格,屁话比文化还多,在去徐家的途中,他的嘴就没停过,把最近遇到的事,大的小的,有趣的无趣的都当成有趣的说给了季深听。 季深只偶尔回徐青年两句,他就继续兴致勃勃的说下去了。 其实季深很喜欢听徐青年说话,或许徐青年是他为数不多的认可的人,让他对徐青年很有耐心,这让他自己有时候都觉得不可思议。 小二坐在副驾驶上,时不时侧过头听徐青年说话,然后从徐青年的话中挑出逻辑不顺的地方并加以改正。 徐青年:“……” 又不是在聊严肃的不允许出错的科学问题,有点这样那样的问题不是很正常吗? 司机把徐青年和季深送到徐家别墅外面,等司机走后,小二变戏法似的拿出给徐家人的新年礼物,在徐青年目瞪口呆中和两人并肩走了进去。 徐青年揉着眼睛:“是我看错了吧?” 季深:“什么看错了?” 徐青年指着小二手里仿佛没有任何重量的新年礼物:“刚刚明明没有的。” 季深解释道:“是空间纽。小二内部安置了空间纽,可以存放一些小东西。” 空间纽的制作方法是季深从星际位面复制来的,制作材料也是从系统那里兑换来的,尤其珍贵。所以,季深只在小二和长江内部安置了空间纽,并不打算在这个世界发展它。 “空间纽?是幻想小说里描述的空间纽吗?” 季深颔首:“没错。” 徐青年忽然沉默下来,他也不继续往前走了,眼睛泛红的盯着季深:“你不是阿深,你是谁?” 季深眉梢微扬,这小子可算是说出来了。 不等季深开口说话,徐青年就兀自说道:“上学期刚开学时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但我只以为阿深身体不舒服导致性格有些微变化。后来,你拿出徐氏被陷害的证据,并帮徐氏渡过难关,展现出的计算机技术前所未有的高超,是阿深以前不曾展示过的。当时我告诉自己,阿深聪明,自学计算机技术也没问题。” 徐青年慢慢的,一字一句的把季深的变化说了出来,不管他的变化有多细微,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徐青年道:“阿深可以自学计算机技术,可以独立研究智能机器人,但我很肯定空间纽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攥紧拳头,声音发颤:“所以,你到底是谁?” 第83章 季深的神态依然从容,从容中透着几分笑意与慵懒,完全没有被质问时的紧张与无措,季深笑看着徐青年,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笑着问道:“我不好吗?” 徐青年脸色发白:“你很好,是我知道的最优秀的人。” 你很优秀,比这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要优秀,但你不是我的阿深。 我的阿深不用特别聪明,更不用为这个社会做出多大贡献,他只要活得问心无愧,活得幸福快乐就好了。 徐青年直直盯着季深,这张脸很从容很淡然,让他觉得熟悉又陌生。同时,徐青年的心里浮现出漫无边际的慌乱,心脏像是被无数根针尖穿刺着,泛着密密麻麻的疼痛。 心里的酸涩疼痛不断的向上涌动,让徐青年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让他的鼻子又酸又胀:“所以,能告诉我,你是谁吗?季深呢,季深他去哪里了,他还在吗?” 季深望着满脸惨然的徐青年,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如果我说我就是季深,你信吗?” 徐青年没有说话,也没有肢体动作,但季深从他几乎没有任何挣扎的神态中看出来他是不相信的,毕竟现在的季深和以前的季深可以说是天差地别,他会的东西有可能是以前的季深这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的。 季深道:“前段时间周海洋作弊事件,周海洋说他拥有打脸系统,还记得吗?” 徐青年木然点头:“记得。” 他不仅记得,还记得他当时和季深讨论过关于打脸系统的话题,当时他只是将它当成笑话看,毕竟谁敢相信只存在于幻想小说中的系统会出现在现实里,还绑定了身边的同学。 季深说:“打脸系统确实存在,只要完成打脸系统发布的任务,周海洋就可以获得各种奖励,联考考出好成绩也是系统发布的任务之一,而他在联考中考出的好成绩是因为打脸系统为他提供了答案。” 徐青年心跳慢了两拍,既然如此,那周海洋怎么会在复考中失败,落得声名狼藉的下场,这与打脸系统的初衷完全相悖。 “在想周海洋为什么会考试失败?” 徐青年依然没有说话,继续点头。 季深道:“因为我。” 徐青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根据他看过的小说,若是周海洋真的与打脸系统签订了契约,打脸系统的存在就该只有周海洋知道。 若如季深所言,周海洋打脸失败是因为季深,那季深也就知道系统的存在,他是怎么知道的,又是怎么制止的? 徐青年有许多问题,可当他面对季深这张脸时,又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季深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不告诉徐青年关于‘人生赢家造就系统’带他做任务的事,便说道:“因为某些奇遇,我也绑定了系统,能感知并触碰到同类系统,并在周海洋复考那天剥离了与他契约的打脸系统。” 徐青年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已经完全沉入到了消极情绪里,却还是固执的问:“所以,你是原来的季深吗?” 季深摇头,实话实说:“我是季深,但不全是原来的季深。” 徐青年执拗的追问:“那原来的阿深呢,他在哪里?” 季深:“……” 原来的季深? 原来的季深算是被他吞噬了罢? 季深很确定他来的不是平行空间,而是被系统绑定前的位面。 但原来的季深是要在半年后才会离开位面前往三千世界,在此之前他还是个完整的、独立的灵魂,他的归来提前结束了这个魂魄的独立性,相当于是他亲手了结了原来的季深的性命。 一滴眼泪从徐青年脸上滑了下来,紧接着便是第二滴,第三滴,但他顾不上去擦拭:“阿深没了,是吗?” 不管是电视剧电影演绎,或者是小说动漫描绘,一个人被穿越或者被重生后,这个人的魂魄就被动离体,要么是魂飞魄散,要么是转世投胎,要么就是被新占据身体的魂魄吞噬。 可不管是被穿越还是被重生,面前这个拥有着季深身体的人都不再是以前的季深,不再是他熟悉的阿深。 徐青年不知道季深是哪种情况,他只知道面前这个人占据了季深的身体,让他再也见不到季深了。 徐青年垂下眼睑,将眸中所有情绪尽数掩去。 “我们先进去吧,我爸妈也该准备得差不多了。” 说完,徐青年便抬步朝着别墅走去,他没再和季深说话,甚至视线都没往他身上放。 季深和小二走在徐青年身后,两人也都没有说话。 开门的是长江,徐家夫妻正在厨房忙碌,餐桌上已经摆放了几盘凉菜,都是季深喜欢的。 徐父抽空喊了一嗓子:“徐青年,进来把水果端出去。” 徐青年声音嘶哑:“来了。” 徐青年声音明显不对劲,在徐青年走进厨房时,徐父立刻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徐青年低垂的头连忙摇了摇,眼睛里的水汽随着他的动作凝结成水滴,他连忙道:“我把水果送出去。” 徐父深深看了眼徐青年的身影,嘀咕道:“这小子竟然哭了,真是神奇啊!” 徐母也觉得不对劲,要知道徐青年是个非常皮实的孩子,一般情况下是看不到他流泪的。上次伤心到哭,应该还是他们搬家,和季深,和熟悉的朋友分开的时候。 徐母往客厅的方向看了眼:“阿深就要走了,是舍不得阿深吧。” 闻言,徐父也沉默下来,手里的动作明显僵硬了许多。 徐母瞥了眼徐父:“干嘛?在这里跟我表演生离死别呢?今天过新年,给我高兴点,别让阿深产生我们不欢迎他来吃饭的错觉。再说了,就算阿深要进国家科学院,以后见面不像现在这么方便,可又不是不能再见了。想阿深的时候,我们也可以去京都看他嘛。” 徐父无奈,别看妻子现在说得轻松,在得知阿深要离开的这几天,哪天晚上不是抹着眼泪入睡的,又有哪天不是红着眼睛醒来的? “你说的对。” 徐父徐母男女搭配,很快就把饭菜准备好端上了桌。 午餐期间,徐父徐母如常说话,努力把气氛整起来。 但不管他俩怎么努力,徐青年都一言不发,前所未有的沉默。 季深偶尔说几个字,显然兴致也不是很高。 徐父徐母面面相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整了。 午餐结束,季深提出告辞。 徐父和徐母把季深送到门外,两人都双眼泛红的望着他,心里有千千万万句话想说,最终汇聚成一句:“阿深,千万保重。” 季深点了点头:“徐伯父,徐伯母,你们也是,千万要保重。” 徐青年握着拇指大的长江沉默的走在季深身边,在季深抬手让他回去时,他把长江递给了季深:“这个还给你。” 季深扬眉:“怎么?” 徐青年垂眸看着地面:“我只是阿深的朋友。” 如果小机器人是阿深送的,他会开开心心的、毫不犹豫的收下。 但小机器人是占了阿深身体的人送的,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收的,他是阿深的朋友,没办法心无芥蒂的在和面前的人做朋友。 季深没有接过长江:“果真是一如既往的固执啊!长江你自己留着,如果不愿意看着他,不想用它,就随便找个垃圾桶丢了。” 但是季深没办法理直气壮的说他就是原来的季深,毕竟原来季深的提前消亡是因为他,是他让徐青年提前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徐青年猩红的双眸,滑落的眼泪,以及惨淡的神态让季深心里生出几丝隐秘的歉意,终究—— “留着吧!等长江的智能度全部放开,你所有的疑惑都将得到解答,包括你现在最想知道的。” 徐青年眸色暗沉:“是吗?” 他只想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以前的阿深回来,这也能告诉他么? 徐家司机开着车在两人身边停下,徐青年率先转身离开,季深则是在原地站了片刻,这才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徐青年到家时,徐家夫妻还站在门外,看他这么快回来还有些惊讶:“怎么不和阿深多说会儿话?” 他们还以为按照徐青年的性格,是要把季深送回家,再在季深家里住到季深离开才舍得回来呢! 徐青年抿了抿唇瓣,想说他不是阿深,阿深已经不在了。 但他终究没有说出口,只道:“他那边还有事要忙,得早点回去。” 徐父道:“阿深那边有确定哪天走吗?走之前我们能去送他吗?” 徐青年道:“上面会安排专人来接,我们还是别去送了,免得惹麻烦。” 徐父想了想,觉得也是。 他拍着徐青年的肩膀:“别难过,等有机会,我们就去看阿深。” “好。” 徐青年没说几句话就回到自己的卧室,他翻出小时候的相册,相册里绝大多数都是他和季深的相片。 那时的他们天真懵懂,对着镜头开口大笑,露出漏风的牙齿。 那时候是真的开心。 那时的季深还是季深。 看了几张,徐青年忽然觉得眼睛酸痛,泪珠不受控制的滑落。 阿深—— 第84章 徐青年心里苦,季深心里同样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闷得难受。 认识徐青年多年,徐青年从来都是没心没肺没受过挫折的开朗模样,这还是季深第一次在徐青年的眼睛里看到怨恨,徐青年是真的在怨恨他呀,恨他‘占据’了季深的身体,恨他‘抢’了季深。 在今天被徐青年控诉以前,季深觉得占据自己的身体也不算夺舍,不欠因果,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可是在徐青年问出那个关于他是否还是原来的季深的问题后,季深自己也陷入了迟疑,他肯定不是原来的季深,他的回归或者说到来还提前结束了原来的季深的生命。 这个问题对于快穿归来的季深来说没有多少意义,可对于原来的季深和原来季深的亲朋来说,他们又是否愿意接受他这个历尽千帆、心理情感都和曾经完全不同的人? 而原来的季深,他也是有自己本来的命运的,哪怕将来的他注定要被系统绑定,注定要进入三千世界做任务,可在此之前他依然是个自尊自立的人,有骄傲独立的人格,他正在为将来、为改变命运不懈努力着,他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和希望。 所以,认真算起来,他在原来的季深还活着的时候回来占据身体,也算是夺舍,夺了曾经的自己的舍。 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季深脑海中萦绕不去,但最清晰的还是徐青年那双通红的眼眸,那双通红的眼睛望着他,里面全是控诉与怨恨。 “季少爷,小二少,到了。” 徐家司机稳稳的把车停在季深楼下,他的声音让季深立刻回过神来,他望了眼窗外,跟司机道了声谢就下了车。 季深被系统带到三千世界做任务时候很少东想西想,毕竟那时候忙着与系统斗智斗勇,时时刻刻都想着要怎么做才能完成任务,怎么做才能在系统的制裁中保住性命,以及想办法与系统解除契约。 现在闲下来了,倒是有时间胡思乱想了。 也是此时的系统已经被季深禁锢了,要知道系统当初没少给季深下绊来坚定他做任务的决心,但不管系统怎么使绊子,季深的心就像是寒冰做的,除了任务就是任务。 季深自我怀疑的时间很短,下了徐家的车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他算了算时间,快递也该到国家科学院的地界了,等那边检测试验结束,他差不多也该启程前往京都了。 季深和小二缓步朝着楼梯口走去,他家住的小区比较老,大多数楼里都没安装电梯,楼道还有些阴暗潮湿。 还没到自家所在楼层,季深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有刘警官,康成,马涛几人,还有缉毒组长官,此外还有几道深浅不一的呼吸,看样子人还挺多。 小二自然也察觉到了:“主人,我们家门前有很多人,初步断定他们对主人没有恶意。” 季深朝上望了眼:“是我认识的人。” 小二将心里的警戒线降低了些,安静的走在季深身边。 刘警官和缉毒组长官正在为没有提前给他打电话争吵,最终是刘警官以大年三十骚扰人不好结束。 季深唇边勾起几丝笑意,自从在少年宫将冯远望抓捕,他把人像识别及追踪技术交给缉毒组长官后,刘警官和缉毒组那边就没再来找过他。刘警官专门向他解释了,说是担心他被毒贩注意到,担心丧心病狂的毒贩对他实施打击报复。 后面的时间里季深也稍微关注了缉毒组的进展,有冯远望交代的上下线作为突破口,以及人像识别技术作为辅助,那些毒贩就像是被扯住了藤蔓的葫芦,一个接一个的从暗处滚了出来,缉毒进展前所未有的顺利,他就把这件事放在了脑后。 现在刘警官和缉毒组长官敢明目张胆的过来找他,想来是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 季深的脚步声很快引起了反应灵敏的警官们的注意,康成连忙往下走了几步,趴在扶手上向下看:“队长,是季深回来了。” 刘警官也很高兴,对着缉毒组长官使了个眼色,两人连忙调整表情,扬起笑容等着季深。 季深没有着急上楼,站在台阶上和认识的人打招呼。 小二则是掂着脚尖,小心翼翼的往家门口靠近。 他家门前已经被新年贺礼和身着便服的警察叔叔们占据了,一眼看去,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季深嘴角微微抽:“你们这是做什么?” 刘警官笑着说:“来给你贺新年呀。” 小二掏出钥匙打开家门,季深先请了人进去,自己才跟了进去。 一行人拎着礼物进门,让原本就不大的客厅顿时变得越发拥挤,将人引进门后,小二自发去拿水杯给人沏茶倒水。 缉毒组长官在季深坐定后,说道:“会选择在今天过来,一是为了给你贺个新年,二是手里的事刚告一段落,带着几个死里逃生的人过来感谢你。” 缉毒组长官在说到死里逃生时,眼睛有些泛红。 手里的兵都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为了国家和人民和犯罪分子斗智斗勇,将生死置之度外。若是可以,他不想看到任何一个人离开。 缉毒组长官话音刚落,几张陌生的脸就从队伍中走了出来,他们站成一排,正对着季深,给他敬了个军礼。 缉毒组长官眼睛泛红,脸上却是带着笑意:“这是赵礼,潜入海□□窝六年,一路摸爬滚打混到了毒窝中上层,为我们套取了许多重要信息。可就在上次,他身上的秘密被毒窝发现了,幸好有人像识别技术,让我们能及时端掉毒窝,把人救了下来。” “这是张山,她是李思思,这是王舞,这……” 缉毒组长官一个一个的向季深介绍他们,他们都是游走在危险边缘,随时能将生命抛弃的人。他们有的身份已经暴露,被及时营救,有的身份还没有暴露,但潜□□窝已经被端的,此时能鲜活的站在季深面前,多多少少都因为他的人像识别系统起到了作用。 季深的目光落在了赵礼和李思身上,这两个人一个断了条胳膊,一个毁了大半张脸,但两人目光依然清正,没有丝毫阴霾。 缉毒组长官哽咽的告诉季深,赵礼的胳膊和李思的脸都是毒贩毁的,两人当时暴露了,要不是毒贩想狠狠的折磨两人,怕是都撑不到警方来救。 季深在任务世界也是当过缉毒警察的,自然知道和毒贩打交道有多凶险,他这人向来没多少情绪起伏,但在面对这类人时,还是会肃然起敬。 这世道哪有那么多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无视生死的替你负重前行罢了! 季深道:“不用专门跟我道谢,与你们做的相比,我这是微不足道,真正应该感谢的,是你们。” 太煽情的话季深没有说,但面前的警察们却因为季深的肯定而微红了眼角。 他们躲在阴暗的地沟里,和阴沟里的老鼠来往的时间太长了,渴望光明,渴望阳光,也渴望站在阳光下人的肯定。 缉毒组长官和缉毒组警官们没坐多久就离开了,事情虽然已经告了一个段落,但远远还没结束。 在躲在阴沟里的老鼠被打尽前,他们无法真正安心。 季深亲自把人送出了门外,顺便把他们带来的东西让他们又带了回去,且先不说别的,便是这个家,他自己也待不了多少时间了。 他离开时,家里的东西,要么送人,要么扔掉。 缉毒组众人走后,刘警官和康成等人也轻松了许多。 说实在的,负重前行的人没有轻松的说法,但就以实际情况而言,赵礼他们辛苦太多。他们在的时候,整个氛围都透着几分沉重。 刘警官等人也给季深带来了贺年礼,还顺便把奖金也给季深送了过来,是缉毒组不方便送的。 季深没有收任何东西,并告诉刘警官他很快就要离开临都前往京都,刘警官笑道:“高中学习辛苦,趁着放假去外面走走看看也好。这奖金你拿着,虽然不多,带在身上也可以买点喜欢的东西。” 身价几十万亿的季深是真不缺钱,他把奖金推回刘警官面前:“这个钱你们带回去,如果方便,就帮我捐给烈士家属。” 刘警官要重新把奖金推回季深那边的手顿时僵硬了,他想起以前牺牲的一个同事,同事牺牲时孩子才刚满月,同事的妻子不得不独自赡养年迈的父母,拉扯年幼的孩子。 那原本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在短短几年里就老了许多。 脸颊爬上了皱纹,手心长满了老茧,眼里散布的光也不知在什么时候陨灭了,她活的木然而辛苦。 季深叹了口气:“想想还有多少像赵礼那样,却又不如他幸运的人,他们的家属在失去家里顶梁柱后,该怎么生活?” “这些钱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我还年轻,也能很轻松的挣到比它多几十倍的钱,可这些钱对于烈士家属来说也许就是救命稻草。” 刘警官没有再拒绝,他站起来,跟季深行了个军礼:“季深同学,我先代替他们谢谢你。” 康成等人也站得笔直,跟季深行了个军礼,以表敬重。 刘警官等人难得有假期,更难得有机会在新年期间陪家人,几人在季深这里坐了半个多小时就起身离开了。 在离开时,刘警官再次对季深表达了谢意。 以前他觉得季深这个少年过得老成,其实现在看来,表现得再老成的少年也有少年的意气与温暖,正是这份意气与温暖,才能让他们这些人有动力舍掉自身的幸福与安危,努力去给这些少年们撑起一片温暖的天地。 季深这边岁月静好,国家科学院那边的罗教授正翘首以盼,秦教授待在他身边,时不时瞥向他,催促:“快看手机,看下有没有未看信息和未接来电。” 罗教授白了秦教授两眼,他的手机几乎是五分钟看三次,陌生信息有两条,但与快递信息没有关系。 陌生来电也有两通,也和快递没有关系。 秦教授急道:“把你手机给我看看,我看你是不是屏蔽了陌生来电。” 罗教授不耐道:“给你给你,你去看。” 秦教授拿着罗教授的手机好一顿操作,最终确定手机还是正常的手机,没有开启任何屏蔽功能。 秦教授不死心的说:“季深那边真的没把快递单号发给你吗?” 罗教授现在不想说话,更不想和秦教授说话。 要是季深那边把快递单号发给他了,他早就向上面申请截止快递,再由专人把快递运回研究院好么? 谁都知道人工智能的重要性,这东西要是不甚遗失了,将会是多大损失?再说难听点,机器人若是被别的国家得了去,那损失更是难以衡量。 “要不打电话问问外面,让他们找找新到的快递,也许东西已经到了,却还没通知到呢。” 就在秦教授打算打电话问的时候,一个没写备注的电话号码跃上手机屏幕。 他迅速接通电话:“有我的快递吗?” 对面似乎愣了下,这才说道:“没打错电话呀,您的声音听起来,是秦爷爷?” 秦教授歪着头分辨了下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是罗教授的孙子。 他面无表情的说了句‘不是’,然后挂断了电话。 当爷爷的不给孙子的电话号码写备注,爷孙关系肯定不好。 全程没看罗教授的脸色。 罗教授:“……” 过了两分钟,又有电话打了进来,他依然秒接。 这次倒是没让他失望,电话那头小心翼翼的确认了人,这才说道:“教授,这边有您的包裹,请问要帮您送进来吗?” 送进科学院的东西都是要经过再三检测的,秦教授和罗教授的东西有专人送,所以也就不清楚流程,否则早在几个小时前就能见到他们心心念念的包裹了。 秦教授满眼兴奋,连忙道:“东西你先放好,千万别动,更别让人送,我自己来拿,亲自来拿。” 说完,他把罗教授的手机扔回给他,风一样奔了出去。 完全不顾他的老胳膊老腿。 罗教授也连忙赶了出去,两人先后到达科学院外院。 罗教授到的时候,就看到秦教授站在原地发呆,他面前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快递盒子已经被拆开,却没看到智能机器人。 罗教授稍微平缓了呼吸,上前:“东西呢?” 秦教授摊开手掌,露出拇指大小的小机器人,僵硬道:“在这里。” 罗教授没有像秦教授那般表演现场开裂,但他的神情也不是很好看,但他并不觉得自己被耍了,他从秦教授手里拿过小机器人,说道:“我们先回去。” 此时的秦教授心里有波涛在翻滚,俗话说期望有多高,等面临惨痛的现实时失望是双倍的,他觉得他现在的失望是成十倍往上飙的。 不管怎么看,他都觉得季深寄过来的小机器人是个玩具,还是三岁小孩子都不喜欢玩的那种。 他还没见过全智能型机器人,但现在市面上有许多半智能型机器人,研究院也推出过几款机器人。 不管是市面上的机器人,还是研究院推出的机器人,其体型无不比五六岁男孩体型更高更大,再不济也有三四岁小孩的身高。 只有成人大拇指大小的机器人,确定不是小玩具? 真是气死人了,现在小孩真是过分的不知天高地厚了,什么事都敢拿来开玩笑。依他三十年前的脾气,他非得亲自去给这小孩一个惨痛的教训不可。 秦教授脸色铁青,气得不行,也没跟着罗教授回他的休息室。 有这个时间,多忙几条自己的实验不好吗? 罗教授心里也有些咯噔,但他没说。 他把寄快递的盒子拿在手心反反复复看了好几次,寄件人的名字确实是季深,他这才确定这个拇指大小的东西,不是个闹剧。 季深在发给他的论文中并没提到要怎么启动小机器人,尽管心里有些咯噔,罗教授还是用邮箱联系到季深,跟他说快递已经收到了。 他这边的邮件刚发送成功,那边又立刻回了封邮件。 一看就知道是提前准备好,设置好发送规则的。 邮件里字数不多,只简单介绍了小机器人的启动方法。 季深在邮件里说,小机器人已经内置了他的瞳孔,只要与小机器人对视三秒钟以上,就能首次开启小机器人。 罗教授心颤得厉害,握着小机器人的手也在不断哆嗦。 这究竟是不是个玩笑,马山就能揭晓了。 罗教授深吸了口气,稳住手,将自己眼睛对准小机器人的脑袋,眼睛眨也不敢眨。 因为过于紧张,他心跳非常快,他分心数着自己的心跳。 一秒,两秒,三秒,四—— 就在他打算数第四秒的时候,耳边传来稚嫩却让他觉得无比动听的声音:“小机器人一号开启,正在扫描中,确定开启者瞳孔密码为内置密码,开启有效——” 第85章 罗教授的手哆嗦了两下,脑袋情不自禁的偏了偏,试图更好的倾听来自小机器人一号的声音。 此时的他激动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心里明明有千言万语,却只汇聚成了三个字,是真的! 小机器人继续道:“小机器人一号为您服务,请选择小机器人启动模式,半智能模式,全智能模式,机器人模式。” 罗教授竭力抑制着内心的激动,努力让自己的神态不那么扭曲,嘴里却是飞快说道:“全智能模式。” 然后他就看见了极为玄幻的一幕,只见小机器人从他手心飞了出去,在两秒不到的时间里完成了从小到大,从物到‘人’的转变。 不是电影,没有特效,是真正发生在他眼前的。 那种震撼,让他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它从拇指大小连五官都看不清楚的小玩具变成了一个年龄大概在五六岁,面容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儿,小男孩儿外穿深蓝色小西装,内着雪白小衬衫,脖颈处还戴了一支正红色的领结,这小男孩儿从头到脚都透着精致,看得出他是个很讲究的‘人’。 被授予了全智能模式,这意味着小机器人有很大的自主权利,包括它对外形象,性格,说话方式等,都是可以自主决定的。 罗教授看得目瞪口呆,过了很久,他眨了眨酸痛的眼睛:“你、你怎么变成人了?你是怎么变成人的,刚才还只有这么点大的。” 罗教授边说边比划,他清楚的记得小机器人的真正形态,和成年人大拇指比较也没大多少,所以这小机器人的组成材料是什么,组成和工作原理是什么,用的能源是什么,需要定期检修吗? 作为科学家,罗教授立刻就想到了很多现实的问题,他眼神火热的打量着小机器人一号,打算等季深来了就跟他要这些问题的答案。 小机器人一号一本正经的回答罗教授的问题,小机器人的组成材料和工作原理,它面无表情的说着各种专用名词和代号,让罗教授这个见多识广的科学家都有些云里雾里。 这么说吧,小机器人一号说的每个字,每个符号他都懂,但是字词组合成某些句式,符号组合成某些公式,他就不那么明白了。 听不懂就听不懂,罗教授三两步来到小机器人一号身边,抬手就要去摸它的脸,皮肤白皙细腻,面部隐约可见青紫色的血管,真的好逼真呀,也不知道摸起来手感怎么样。 小机器人往后面退了两步,脸上隐隐透着嫌弃:“我此时是类人形态,肤质和人类小孩的肤质相似。还有,您不要碰我。” 被机器人拒绝了! 被拒绝的罗教授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愈发兴奋:“那我可以摸摸你的小衣服吗?” 小机器人程序里写了许多人类情绪,在它决定以人类形象出现后,它便为自己选定了两种性格行为。 冷漠傲娇,自身有着轻微的洁癖。 小机器人皱了皱眉头,把胳膊伸了出来。 在罗教授接触到衣服的几秒钟后,就立刻把胳膊收了回去。 罗教授:“……” 感觉自己摸了个寂寞。 但不得不说,哪怕只有不到十秒钟的接触,他还是得感慨小机器人的制作,简直太精细了。 不仅人看着与真人无二,就连衣服也与真正的衣服没什么差别,摸起来完全没有机械的冰冷感,反而因为贴着皮肤,衣服表面还带着淡淡的温润,材质摸起来很高级很舒服。 罗教授在沙发上坐定,还向小机器人招了招手,让他也坐。 结果小机器人瞥了眼沙发,坚定的摇了摇头:“我站着就好。” 罗教授饶有兴致的观察着它的神态,小家伙许是刚变成人类形态,还不知道要怎么控制表情,他轻而易举就从它脸上看出了嫌弃。 罗教授弯起眼睛:“小家伙嫌脏?” 小机器人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抬起手在眼前一划,一张半透明的光屏就出现在它与罗教授之间,只见光屏上是放大的纤维,纤维与纤维之间也成片成片的灰尘,有的灰尘里还狎裹着无数的细菌与真菌,以及病毒,看得人毛骨悚然。 “这是我的扫描结果。”小机器人说。 罗教授眼皮微抽,人类存活的环境就伴随着无数的细菌真菌病毒,哪怕人类每天都给生存环境消毒杀菌,但自身携带的病毒细菌同样会扩散到环境里。 就像很多人都知道的那样,人类与真菌细菌是共存的,人类没办法彻底消灭它们,也不能彻底消灭它们。 罗教授把这个道理说给小机器人听,小机器人表示知道。 罗教授又道:“总是小家伙小家伙的叫你好像也不好,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机器人道:“创造者只给我编了序号,叫小机器人一号,我没有另外的名字。” “那我帮你取个名字,怎么样?” 小机器人精致的脸上绽开些笑容:“真的吗?” 罗教授沉吟了片刻:“就叫纪年,你是大年三十到我们身边的,这名字算是个纪年。同时,我也希望我们国家能步入新的年纪,一年更比一年强。” 小机器人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欣然同意。 小机器人一号也有了正式的名字,叫纪年。 罗教授没着急去挖掘纪年的功能,他像是个年长的慈者耐心的和纪年聊天,从聊天中去了解纪年,顺便安抚纪年的情绪,让他不至于在陌生的环境中感到害怕。 纪年在聊天的过程中与罗教授说了,不管它外形怎么像人类,本质上还是个机器人,机器人是没有人类情绪的,所以它不会有恐惧,紧张,害怕等人类情绪。 罗教授听到了,但他没放在心里,该怎么与纪年交流就怎么与纪年交流。 刚开始与纪年交流是想安抚小家伙的情绪,顺便了解小家伙的基础,越是与纪年交流,罗教授就觉得纪年越发深不可测。 因为他偶尔提到的复杂公式和原理,纪年应答如流。 发现这点后,他就有意无意把话题往科学技术方向带,结果令他惊奇又兴奋,对他提出的疑点,纪年都完美解答。 与纪年交流所窥视到的,不过是它的冰山一角,罗教授甚至有种感觉,在人工智能方面,纪年懂得的比他懂得的要多。 罗教授沉溺于与纪年的闲聊,直到电话响起,他这才暂停与纪年交谈,接通了电话。 打电话的是科学院院长,院长语气很温和:“老罗啊,我听老秦说东西收到了?” 罗教授道:“院长,我刚想和您说这事,老秦说的不准确,纪年不是他说的那样。” 院长了解罗教授,听罗教授的语气就知道他是在维护那个据说是玩具的小机器人,他扬起眉梢,看了眼旁边的秦教授:“纪年?是你给小机器人起的名字,看来你对它很满意?” 罗教授连忙点头:“纪年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工智能,它的智能度比现有的任何一款人工智能都要高。” 院长笑着说:“那方便把它带过来,让我们都看看吗?” 罗教授迫不及待的要向院长介绍纪年,而且按他对秦老头的了解,秦老头现在应该也在院长旁边,他还想看看秦老头变脸的模样。 罗教授操作着手机:“院长,我给您开视频。” 院长自然没有意见,接通了罗教授的视频。 秦教授吹胡子瞪眼的来到院长身边,他倒是想看看罗老头要怎么把小玩具变成人工智能,原本还想奚落罗老头两句,就看到屏幕里出现了一个玉雪可爱的小男孩儿,小男孩儿安静的站在原地,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却在进入镜头的时候歪了歪脑袋。 “纪年,给对面的爷爷打个招呼。” 屏幕中的小男孩绅士的弯了个腰,自我介绍道:“戚院长好,秦院士好,我是人工智能纪年。” 秦教授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中的纪年,这真的是那个只有拇指大小的玩具?他认认真真的观察着它,怎么看都是个人类小孩。 但教授也了解罗教授,知道他绝对不可能用个人类小孩来骗人。 过了许久,秦教授回过神来,激动道:“院长,我想起来还有几个实验数据需要检测,先走了。” 说完,他顾不上已经严重老化的胳膊腿,风一般跑了出去。 院长摇了摇头,随即继续观察着屏幕中的纪年。 他和纪年说了几句话,就得出小机器人不简单的结论。 而创造出它的人,只会更加深不可测。 长江后浪推前浪,他们这些前浪也该退休了。 幸好,华国科学后继有人了。 院长顾不上许多,挂掉电话就向上面打报告,请上面派专人去临都接人。 上面接到消息,确定纪年的真实性后,就立刻安排军部前往临都,与还在临都的调查组做好任务交接。 秦教授风风火火赶到罗教授的休息室,却发现罗教授已经带着纪年走了,问了两个人才知道,纪年被罗教授带去找院长了。 刚从院长处过来,大气还没喘匀的秦教授:“……” 第86章 因为心里对小机器人充满着好奇心,秦教授也不想呆在罗教授的休息室干等,在确定罗教授带着纪年去了院长那边后,他又快速往回赶,并且为了保证不落空,他还边赶路边拿出电话给罗教授打电话,让他不要到处蹦跶,免得老胳膊老腿承受不住。 接到电话的罗教授愉悦的眯起了眼睛,带着纪年踏进院长办公室。 院长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早就来到办公室外面,看到罗教授和他身边的男孩,连忙抬步上前。 “老罗,来了。”他简单的和罗教授打了个招呼,便将炙热的目光落在纪年身上:“这就是纪年吧?” 纪年绷着张小脸,却还是很礼貌的回答:“戚院长您好,我是智能型小机器人,编码一号,现在的名字叫纪年。” 院长忙笑道:“纪年这名字很很好听,你好纪年,以后还请你多多指教了。” 看到纪年这张脸,院长立刻就想起了他前两天收到的关于季深的照片,季深身边也有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儿,那个应该是纪年的同类吧? 根据调查组得来的信息,季深独来独往已经很多年了,身边没有关系明确的亲戚。他身边那个被称作小二的少年出现的很突然,此时想来应该就是纪年的同类,是能变形的人工智能机器人。 院长把罗教授和纪年带进了办公室,随即询问纪年基本信息。 进入科学院的,不管是人还是物品都要做好登记,院长亲自给纪年做了登记,还吩咐工作人员给纪年做张身份卡,让它可以用人类的形态进出国家科学院,以后它就是国家科学院里的正式员工了。 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东西,就这么被院长给了外形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孩儿身上。 当然,国家科学院不是慈善机构,院长给纪年安排身份卡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做出的决定—— 人工智能的价值无可估量。 院长这边刚忙开,秦教授就着急忙慌追了进来:“院长,老罗还在吗?” 院长笑意盎然的望向喘着粗气的秦教授:“还在。” 秦教授立刻错开目光去寻罗教授,果然看到罗教授优哉游哉的喝着热茶,整个人自在得很,完全没有他的狼狈。 秦教授瞪了眼罗教授:“老罗,小机器人呢?” 罗教授闻言蹙起了眉心,护短之心立刻爆发:“他叫纪年。” 秦教授现在只对小机器人有兴趣,不想和罗教授争辩,便连连点头:“我知道了,它叫纪年,以后不会叫错了,小纪年人呢?” 纪年被科学院的工作人员带去办理身份卡了,需要点时间才能回来,秦教授大致清楚办理身份卡流程,知道纪年段时间里没办法回来,就坐在院长和罗教授身边,听罗教授和院长谈论纪年。 罗教授还没详细研究过纪年内置功能,但在与纪年交流的过程中也知道了纪年的知识储备异常丰富,这对科学院来说,十分重要。 听到罗教授对纪年的高度赞扬,院长陷入了沉思:“按照我们对人工智能的了解,纪年程序里储备的知识应该是季深想办法写入的,那季深是从哪里学到这些东西的?” 院长根据罗教授的话把几条理论和公式写在电脑上,指着其中两条说:“这条理论,是上个世纪初米国科学家爱德华提出的理论,全球无数科学家为证实这条理论前赴后继,但到目前为止,这条理论都还没得到证实。甚至有许多科学家提出,这条理论根本就是错误的,再怎么实验都不可能得出结果。” “还有这个公式,这个公式倒是没有问题,这点许多科学家都证实了,但要将这个公式与现实联系起来,非常难。” 罗教授道:“院长,当你见到纪年时,第一感觉是什么?” 院长想到那时自己的情绪:“震撼,不可思议!” 罗教授点头:“和我当时的感受完全相同,您想几十年前、几百年前、乃至几千年前的人能想象得到现在的我们过着怎样的生活么?坐着飞机在天上飞,乘着潜艇在水里游,就连打仗用的都不再是冰冷的刀剑,而是坦克大炮核武器。” 院长:“所以,你想说什么?” 罗教授:“人工智能都面世了,我们做不到的,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到。” 院长摇头笑道:“你个老家伙,倒是和我讲起大道理来了,我不就是觉得不可思议么?说实话,人工智能在华国面世,这对我们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季深是华国人,接华国科学家的班,这对我们这些老家伙来说,既是惊喜也是欣慰。” 围观的秦教授:“院长,我实验室有些不好核算的数据,能不能把纪年借我们几天。对了,季深的导师有选择么,你看我怎么样?” 院长没有立刻答应秦教授,而是认真的说:“老秦,纪年是季深研发出来的,由此可见季深的科研水平不会很低。他进了科学院后,我们会给他做个简单的测试,如果他水平足够,院里会为他安排独立的实验室,有他自己带队做实验。” 刚进科研院就拥有独立的实验室和实验队伍,这种待遇除了第一代科学家,别的科学家都没有。 国家科学院里现在的科学院大多是从助手一步一步爬上来的,有的用了几十年才有了属于自己的研究项目和研究团队,有的混了几十年仍然只能与人合作。 有人工智能作为敲门砖,科研院所这边不得不把季深当成特殊人才对待,只要他有足够的能力承担,他就能拥有独立的科研团队和独立的实验室。 秦教授和罗教授算是第二代科学家,他们也是跟在老一代科学家身边打杂,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 但两人对院里对季深的安排都没有意见,毕竟让季深跟在某个科学家身边当助手,在慢慢的刷经验,太浪费季深的才华和时间了。 科学院这边对季深的去向已经做了大概商讨,那边去专门接季深的人也到达临都机场。穿着便衣的军部人员,哪怕走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也是昂首挺胸,独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调查组人员早就在机场等候了,与军部那边做了简单的交接后就把季深的资料交给了军部人员。 下午五点左右,季深家的门被人敲响。 开门的是小二,看着外面站得笔直的军部人员,小二装作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好奇问道:“你们是谁呀?” 军部人员已经从戚院长处知道季深身边也有个人工智能,还从调查组给的资料上看到了小二的相片,此时见到与人类小孩儿几乎没差异的小二,军部人员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早已起了惊涛骇浪。 军部人员压抑着心里的惊愕,努力保持淡定:“我们是来找季深同学的,他在家里吗?” 小二往旁边让了点,手依然在门把手上面:“在的,你们请进。” 哪怕知道小二是人工智能,但他开门迎客的做法还是让军部人员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现在小孩儿都这么没危机感的吗?不认识的人也敢随便迎进门,就不怕对方起歹心吗? 小二在人进门后重新关好了门:“季深还在休息,你们先在客厅坐会儿行吗?我去烧水,你们想喝什么?” 两个军部人员忍不住看了眼对方,这个应该是真的人类小孩儿,不是机器人吧? 军部人员坐得端正笔直:“谢谢,我们不喝水。” 小二还是去倒了两杯热水放在两人面前。 下午六点,季深从卧室里出来。 军部人员立刻起身,朝季深敬了个礼,顺便把证件拿出来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再告知他们前来的目的。 季深在临都也没有别的事要做,东西也早就让小二收拾得差不多了,该告别的人也都做个简单的告别了。 季深在走之前,还是给徐家夫妻,徐青年,以及张明远发了短信,告知他们自己就要离开了。 此外还给刘警官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要离开的消息,还让刘警官留了小二的虚拟号码,让他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找小二。 正常情况下,小二能解决绝大部分属于这个位面的难题。 和季深闹翻了,徐青年整个下午都躺在床上,蓦然收到季深的消息,他下意识的翻身坐了起来。 但随即又恹恹的躺了下去,走就走呗,又不是他的阿深,他不会去送的! 徐家夫妻收到信息的瞬间便决定去送季深,夫妻俩立刻换好衣服出门,没走几步又转身上楼去找徐青年。 夫妻俩都看出来了,徐青年和季深闹了矛盾。 但不管是怎样的矛盾,在季深即将离开的时候都应该先放下。 毕竟,这次分别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见。 徐父敲响了徐青年卧室的门:“青年,收到阿深的消息了吗?” 徐青年往上拉了拉被子,装作没听见。 徐父又道:“阿深马上就走了,我和你妈妈打算去送他,你快点。” 徐青年又坐了起来,拳头紧握,朝外喊道:“我不去!” 徐父还想再说,徐青年又重复了一遍:“别喊我了,我不去送!” 徐家夫妻便没再喊徐青年,夫妻俩开车去了季深家。 上面会安排人来接季深,应该会安排专用飞机。 赶到机场也没用,还不如去季深家里碰运气,说不定人还没走呢! 徐青年没去送季深,徐家夫妻也没见到季深,他们到的时候季深已经离开了,他家里漆黑一片。 此时,小区里陆陆续续响起贺新年的欢闹声,旧的一年即将结束,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第87章 天边飘飘扬扬的落着细细碎碎的雪花,雪花刚接触到地面就融化成了雪水。 下雪天的风格外冰冷刺骨,徐家夫妻却仿佛没有察觉到似的在季深家楼下站了许久,正准备回去时遇到了迎面而来的张明远。 张明远裹了身黑色羽绒服,戴了同色围巾,整个人都缩在里面,只露出小半张脸。 若非徐父认人技能已经满点,两方人马错过的几率非常大。 徐父率先认出张明远,他扯了下徐母的手:“那不是阿深和徐青年的班主任么,这么晚了,他来这里做什么?” 徐母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说道:“可能是有亲戚朋友住在这边,邀请他过来吃年夜饭吧。” 夫妻俩刚通了个气,与张明远的距离就又拉进了许多。 眼看就要错过,徐父连忙拉下围巾,笑着打招呼:“张老师,新年好,你怎么到这边来了,是和亲戚朋友约了年夜饭吗?” 徐母也笑着说:“新年好,张老师。” 徐家夫妻虽然忙,但他们时不时的也会到学校看望徐青年和季深,与两人的班主任张明远见过几次。 所以张明远对徐青年和季深共同的家长徐家夫妻还是有很深的印象的,他连忙拉下围巾,呵气道:“新年好,徐青年爸爸,新年好徐青年妈妈。我这边没有亲戚,是收到季深说要离开的消息,打算来送送他的。你们也是来送季深的?” 徐父转头看了眼漆黑的季深家:“是啊!傍晚收到阿深的短信,说是要启程去京都了,我们就赶过来送他,可惜还是晚了。” 张明远也有些失望:“季深同学前途无量,我们应该祝福他。” 徐父笑道:“说的也是,阿深是去当科学家的,我们应该为他感到高兴。难得遇到张老师,不如张老师去我们家吃顿便饭?” 张明远摇了摇头:“谢谢!不过吃饭就不去了,家里还有人等我回去呢。” 既然季深都已经离开了,张明远也就没有了再上楼的必要。 他深深看了眼季深家所在楼层,转身和徐家夫妻往小区外面走。 班主任和学生家长并肩而行,少不得就要提到学生的学习成绩,以及学生的在校表现。 徐青年的成绩毋庸置疑,他在高二上学期表现极为突出,参加模型大赛拿了冠军,在竞赛班表现抢眼,月考和期末考试都是全校前几名,按照现有的成绩发展,徐青年进全国前几的高校指日可待。 至于高二上学期开学考试的乌龙,不管是张明远还是徐家夫妻都自动掠过,当成笑话看待,毕竟那不是徐青年的真实成绩。 说完了徐青年,两个男人又提到了季深。 提到季深,两人都是感慨居多。 他们原本以为季深会按部就班的参加竞赛或者参加高考,再以足够优秀的成绩踏进全国数一数二的高等院校,再在高校里发光发热,最后再进他喜欢的领域,成为行业的佼佼者。 谁知道季深竟然不按规矩出牌,出手就打出了个王炸! 张明远是打车过来的,出了小区他就往路边站,打算再招个车回去,奈何今天是大年三十,家家户户过团年的日子,开出租车的人大都也回家过年了,车很不好找。 徐父把车开了过来,摇下车窗:“张老师,今天是年三十,车不好找,我们送你回去吧。” 张明远搓着手,探着头:“你们也要回家团年,不太方便,我还是自己打车回去好了。” 徐父道:“家里就只有我们夫妻和徐青年,晚点吃饭也没事。” 张明远犹疑了片刻,想到还在家里等着父母和朋友,还是向徐父确认道:“真的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吗?” 徐父:“怎么会,快些上车,外面冷。” 张明远拉开车门钻进了车里,车里开着空调,温度正好,让他顿时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冷得发颤的手脚也重新有了灵活度。 张明远呼出口热气:“这个天气,冷得人只想缩在被窝里。” 他本来是缩在家里,吹着空调,吃着水果磕着瓜子和家里人打牌的,是临时收到季深的消息才换了衣服出门的。 在换衣服时,他就想到这趟可能要白跑,可想到季深,他还是义无反顾,冒着凉风出门了。 张明远叹了口气,阿扬那边向医院提出的申请还没通过,季深这边就已经离开了,也不知道以后什么时候能够再见。 没得到季深的许可,张明远不可能也不敢轻易把治疗失眠症的药方拿出来,他这段时间也听阿扬说过许多关于中医方面的知识。 很多中医药方都是对人开方,要将药方用于大众,是要经过许多次的调整修改,将药剂的量和类都调和至多数人都能承受的度。 而调整药方,只有季深这个开药方的人能做。 徐父和徐母把张明远送到他家小区外面,婉拒了张明远的邀请,调转了车头回家。 张明远看着徐家的车开远后,这才转过身,大步朝小区里走。 张明远刚进门,迎面就对上阿扬期待的双眼:“和他说了吗?” 阿扬本该和张明远一起去见季深,然而他临时有事没能过来,就让张明远顺便和季深提一下关于失眠症药方的事,具体的还得医院那边有了回复,才能和季深进一步详谈。 阿扬前几天就从张明远处得知季深可能要去京都,但他没想到会这么急促,离开的时间竟然会是在大年三十,而且医院方面的回复还没下来,他也不好私下去找季深聊。 张明远摇了摇头:“我过去的时候季深已经走了,没见到他。” 阿扬恹恹点头:“没事的,以后还有机会的。你也别摆出副歉疚的表情了,今天过年,都高兴点。” 张明远白了阿扬两眼,问他哪知眼睛看到他愧疚了? 张明远这边和乐融融,徐家夫妻回到家里时也看到徐青年在厨房收拾,夫妻俩面面相觑,非但没感觉到惊喜,反而吓得不轻。 夫妻俩都觉得,徐青年因为季深的离开而在厨房发泄,厨房里有锅碗瓢盆,有刀有叉有斧头,还有煤气电器明火—— 集各种危险于一室,这能是发泄的地方? 小命不想要了是不是? 徐父惊呼:“徐青年,你是想炸了厨房是不是,快放开我的菜刀和锅碗瓢盆,离火远点,还有不要毁了我的食材。” 徐青年手僵了僵,然后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转身走向客厅。 徐母叹气道:“青年,我们都知道阿深走了,你很不开心。但——” 徐母还在说完,徐青年就忽然抬起头,猩红的眼睛盯着徐母,一字一顿:“没有!我为他高兴。” 徐母:“儿啊!为阿深高兴就摆出个高兴的样子,要笑,要笑知道吗?你现在这样,你老母亲我还以为你因为阿深的离开生无可恋了呢。” 徐青年垂下眼睑,侧身走了过去,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他拿了个抱枕抱在怀里,无神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正前方,放空了脑袋,发呆。 他不敢去想任何事情,因为不管想什么事,他的思绪都会回到季深身上,然后会想阿深是怎么被人占据身体的,想阿深是不是还在那具身体中,想是否有办法将现在的季深驱逐了,让原来的阿深回来。 有很多问题,徐青年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可是思想会不由自主的往那方面钻,还越想越刁钻,越想越不可控。 被他关机半天的长江幻化成胖橘猫,跳到徐青年身边的沙发上,歪着头叫:“喵?” 长江虽然只是半智能型机器人,但它知道徐青年此时情绪不好,也知道他的不好与季深有关系,他尝试过开口安慰徐青年,可是徐青年完全沉浸在他自己的情绪里,完全无视了它的存在。 徐青年果然再次无视了长江,他放空眼神望着虚空,没有给长江回应。 徐父和徐母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徐青年,徐青年的异样让夫妻俩很是担忧,但很多问题都必须徐青年自己去面对,毕竟他正是该学着面对和成长的时候。 徐父和徐母做好了饭,徐青年木然的上桌吃饭,吃了没几口就表示饱了,放下碗筷上楼。 徐家夫妻心里的担忧更甚,夫妻俩决定睡觉前去探探徐青年。 吃完团年饭,徐父和徐母拿着新包好的红包敲响了徐青年的卧室门,徐青年开了门,沉默的看着夫妻俩。 徐父:“……” 准备了几大袋子的话,就这么被徐青年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噎在了嗓子眼。 徐父拿出红包:“儿砸,新年快乐。老爸祝你新的一年万事如意,天天长高。” 徐青年接过红包,低声道:“谢谢爸。” 徐母也把红包递给徐青年:“儿子,新年快乐。妈妈希望你新的一年里健康快乐。” 徐青年接过红包:“谢谢妈。” 徐家夫妻对视一眼,不对劲,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徐母找了个理由回了自己卧室,徐父揽着徐青年的肩膀:“儿砸,我俩好久都没谈谈心了,你看今天月黑风高的,是不是很适合聊天谈心?” 徐青年也没拒绝徐父,转身往室内走。 徐父弯腰抱起大橘猫,顺手撸了两把,以一副怀念的语气说:“以前你有不开心的不开心的都会找我说,说完了睡一觉什么不开心都没有了,今晚咱们父子两个再来个同床共枕,你就把你老爸当成情感垃圾桶,所有的不开心都往我这里扔吧!” 徐青年躺在床上,歪着头问徐父:“爸,你有没有觉得阿深不对劲?” 徐父一愣:“没有啊,阿深那里不对劲了?” 徐青年心里说,都不是相同的灵魂了,那里都不对劲。 徐青年转移了话题:“老爸,你相信这世间有鬼神存在吗?” 徐父半仰着头,一副高人模样:“神鬼之说,向来只存在于人的心里,信则有,不信则无。” 徐青年闭上眼睛:“您说的跟没说没有两样。” 徐父心道,他又没见过神看过鬼,当然只能说点废话了。 徐青年不再说话,徐父喊了几声他都没应,几分钟后,徐青年平稳的呼吸声传来。 徐父知道,他这是拒绝交流的意思。 他也没有强求,给徐青年盖上被子:“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后来徐父才知道,关于季深的事在徐青年这里很难过去,活泼开朗的徐青年说话越来越少,他把绝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了学习上。 此外,他还开始关注以前从来不曾接触过的知识,玄学! 从踏上私人飞机开始,季深就随便找了个位置躺好,他身体和精神都不疲倦,就是喜欢闭着眼睛想事情。 有时候是生活中的琐事,有时候是某些理论的论证过程,很多时候纯粹是闭眼放空脑袋。 小二坐在椅子上,面前的小桌子摆了水果和糖果,还有一杯橙红色的果汁。在它的正对面,端正坐着两个军人,两人好奇的目光落在小二身上,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 “你真的是人工智能?”其中一个军人说。 小二点点头:“是呀!我是人工智能机器人,集服务,攻击,防御,生活及医疗辅助,信息储存等于一体的智能机器人。” 坐在靠窗位置的军人眼睛里露出些期待:“可不可以给我摸摸你的手,你看起来和人类的小孩儿没什么两样。” 小二伸出手放在桌面上,两个军人都迫不及待的伸出魔爪,摸上了小二的手。那种触感,温暖细腻,真的和人类的小孩儿没有区别。 甚至,在摸上小二手的瞬间,两个人还担心自己手上的老茧会刺痛小二,刻意放轻了力度。 摸完后,两个军人不约而同的感慨:“手感真的很好啊!” “你说你会攻击?那你是会散打还是跆拳道,我都会点。” 小二在数据库里找到了关于散打和跆拳道的信息,快速扫描,自信道:“我都会,很精通。” 并且它敢保证,除了小机器人一号和小机器人三号,这世间在没有谁是它的对手。 军人兴奋道:“那我们找个时间切磋一下怎么样。” 他说着,看到小二那仿佛轻轻一扭就能折断的小胳膊小腿:“要不还是算了,伤到你就不好了。” 小二严肃着精致的脸:“你伤不到我的,据我所知,当今世界上极限力量最大的人是杰夫,他深蹲力量是545公斤,台式深蹲为2.81吨,台式腿屈伸为14.61吨,台式腿举为37.15吨,杠铃挺举为202公斤,台式硬拉为384公斤。” 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用严肃的语气说话,让两个军人都忍不住想笑,坐在外面的军人道:“那你的力量极限是多少呀?” 小二想了想,保守道:“是杰夫力量极限的十倍以上。” 坐在靠窗位置的军人就道:“我看你还是别和小二比了,它都不用一拳头,就能叫你粉碎性骨折。” 坐在外面的军人:“我还是想和小二比划几下,小二大侠,到时候还要请你手下留情呀!” 小二点头:“放心!我们有检测标准,不会轻易伤了你的。” 两个人成年人类和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机器人聊得十分投缘,两个军人也很喜欢小二,表示希望人工智能可尽早面世,让他们也能拥有这样的小可爱。 军人说笑间就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小二也没泼两人冷水。 但它心里清楚,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人工智能虽然没办法被植入人类情绪,但成熟的人工智能有着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思想就容易不可控制。 所以,以后出世的人工智能将会被提前写好某些程序。 这就注定它们没办法拥有它的智能度和灵活度。 小二知道,同样是主人制作出的三个小机器人。 小机器人一号虽然号称全智能型人工智能,但它的芯片是被主人植入了控制程序的。 小机器人三号更是没全部开放智能度,只能算个半智能型机器人。 只有它,是完善的! 为了保证人类的安全,为了不引起世界混乱,以及符合这个世界的发展进程,以后出世的小机器人注定是半成品。 飞机平稳落地,季深和小二被护送至酒店。 衣着便衣的军人道:“今天太晚了,我们先在酒店休息一晚上,明天再护送你去科学院。我们两个的房间就在你房间的右边,有事直接叫我们。” 季深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其实完全不必担心,华国出现人工智能的消息还没传出去,季深的生命也没有人惦记。 但军人的好意,季深还是心领了。 季深带着小二进了房间,季深去洗澡,小二把东西归类好,顺便给季深和两个军人叫了餐。 两个军人把东西放好,立刻就给上级打了电话。 上级那边先是问了季深的态度,然后又问起了小机器人了。 说到小机器人,两个严肃惯了的军人仿佛有了说不完的话。 第88章 长官已经在科学院见过纪年,现在听两个属下说起小二,还是十分有兴趣,他问了很多关于小二的问题,两个军人都认真回答了。 长官最后道:“这段时间你们就跟着季深,他有任何需求都尽量满足。还有,千万要保证他的安全,他的个人信息尽量不要外传。” 不出意外的话,季深会是华国科学界的接班人,更是华国科学界的王牌,他的安全也将是他们守护的重中之重—— 一万和万一都不能发生的那种。 幸好现在人工智能机器人的诞生还没在外界传开,季深的个人自由和人生安全也还没被人惦记上,也还算轻松。 两个军人立即道:“是的长官!我们会保证季深同志的安全的!” 长官那边沉默了下,叹道:“算了,没事!你们再辛苦几天,到时候我给你们批长假,都回去陪陪家人看看朋友。” 两个军人愣了愣,他们这种职业是没有放长假的说法的,经常不是在这里出任务就是在那里执行任务,家人朋友都只能在手机里看到。 有时候也会有假期,但假期时间都短,时间都浪费在往返的路上了。回家后,能好好洗个澡吃个饭就很不错了,至于好好的陪陪家人看看朋友,那是想都不要想的美梦。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期待假期。 假期短,就在宿舍睡一觉,假期稍长,就坐飞机回家看看父母。 “长官,方便问问,您打算给我们多久的长假?” 对这两个顺着杆子网上爬的属下,长官觉得好笑又好气:“三天,够长么?” 两个军人顿时蔫儿,三天的假期,真的是好长啊! 长官懒得和他们两个扯皮:“这次任务完成好了,再加四天。” 也就是总共七天的假期。 两个军人顿时打起精神:“好的长官,保证完成任务长官。” 长官又交代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在挂电话前,他语气温和与两人说道:“新年快乐。” 两个军人吸了吸鼻子:“您也是,新年快乐。” 两名军人给上级报告了现状后,就出门往隔壁走。 开门的依然是小二,高个子军人习惯性的把小二当成真人:“小二饿了吧?走,叫上你季深哥哥,我们去吃饭。” 小二道:“我已经叫了客房服务了,餐点很快就会被送上来,给你们也叫了餐。” 高个子军人弯腰抱起小二:“小二真乖,谢谢小二啦!等过两天,我们没那么忙了,我带你去转遍京都最好玩的地方。” 小二在信息库里搜索了下,京都最是繁华热闹,商业园区尽是精英,网红打卡点热闹非凡,风景名胜区景色优美动人,科技园…… 小二道:“我可以自己去。” 高个子军人抱着小二往里面走:“一个人玩哪里有两个人玩热闹啊!你想啊,一个人去玩,不管是拍照还是买东西都不方便,东西多了肯定是玩不好的,和我一起去,我可以帮你拍照拎东西嘛!你要是走累了,我还可以抱着或者背着你是不是。” 小二心想,它内里安置了折叠空间纽,空间纽内置空间数万个立方,想买多少东西就买多少东西,怎么玩都方便。 但是小二也清楚,空间折叠空间纽不该是这个时代的产物,折叠空间的暴露只会给主人带来麻烦。 所以,小二说:“我力气很大,拎再多东西也不怕。” 高个子军人笑道:“拎着东西影响玩。” 饭菜很快就被送到了客房,季深和两个军人坐下吃饭,小二独自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看起来形单影只。 也就只有这时候,两个军人才会想起,乖巧懂事的小二其实是个机器人,他不会吃人类的食物。 然而,尽管心里清楚小二不用吃人类的食物,但看着他独自坐在不远处,他们心里还是会有罪恶感,有种虐待小孩的感觉。 吃饭期间,矮个子军人把计划说给了季深,季深听完表示没有意见,他可以服从安排。 高个子军人道:“季深,小二吃什么呀?” 季深道:“小二才用的是能源再循环新技术,它内里安置的能源足够支撑它运行百年以上。” 高个子军人失望道:“那小二不是太可怜了?” 季深:“……” 时不时需要充电或者补充能源的机器人才真正可怜,因为不管是充电还是能源的补充对于机器人来说都是损耗,会很大程度上折损机器人的寿命。 而且小二的构成材质,并不全是来自这个世界的元素,有的是他利用积分兑换的,来自其它位面的稀有元素。 这些元素可以让小二运行时折损消耗最少。 两个军人吃完饭,把东西收拾好就回了隔壁。 季深白天睡的时间长,到了半夜就有些睡不着了。 他也不勉强自己入睡,搬了张椅子放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灯红酒绿。 没坐几分钟,新年的钟声响起,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季深的手机铃声。 小二把手机递给季深:“季深哥哥,是温泽。” 小二作为全智能星机器人,有事没事都喜欢把自己挂在网络里扫描,偏偏经它扫描的信息都会一字不落的储存在它内核芯片里,所以对季深和温泽的渊源,它知道的一清二楚。 季深接通了电话:“温泽。” 电话那头的温泽小心翼翼的说:“哥哥,我吵醒你了吗?” 季深笑着说:“我还没睡。” 温泽声音大了点:“哥哥,新年快乐呀。” 季深也道:“新年快乐,温泽。” 这半年来,温泽没怎么敢给季深打电话,只有在实在想念季深时才会打电话过来。这孩子在温家人的照顾下,性格越发开朗,但面对季深时,依然乖巧懂事。 温泽熬夜熬到凌晨,就只是单纯的想给季深道一句新年快乐。 现在愿望达成,睡意也很快包围了他。 季深道:“小孩子熬夜不好,早点去睡觉吧。” 温泽乐呵呵道:“哥哥,我没怎么熬夜的,今天是新年,我想跟哥哥说新年快乐嘛!我要去睡觉了,哥哥也早点睡。” “晚安哥哥。”温泽说。 季深:“晚安。” 挂了电话,季深的微信突然发来转账信息,他点开一看,是温泽转过来的。 伴随着转账的,还有温泽稚嫩的声音。 他说:“哥哥,我的压岁钱分你一半,希望新的一年,我们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 看着温泽转过来的,数额不小的压岁钱,季深眼睛里浮现出几丝暖意。 其实,偶尔多管闲事也不错。 瞧!这不就收获了一只小可爱么? 季深没有收温泽的压岁钱,还给温泽发了点压岁钱。 当然,他转给温泽的,远没有温泽转给他的多。 季深也没告诉温泽,他到了京都,并且会在长期居住在京都。 又过了两分钟,季深又收到两个红包,分别是徐父和徐母发给他的。季深犹豫了两秒钟,收下了红包。 这天晚上,季深收到了许多人的新年祝福,除了徐青年的。 都说新年新气象,家家户户乐团圆,也有那么几家是注定过不好这个新年的。 燕都那边,自从季深把白正丰和季婉违法犯罪的消息交上去后,这两个人都四处借钱筹款,希望能在法庭判决以前把偷税漏税补全。 可不管是白家还是季家,早在多年以前就走了下坡路,曾经与两家交好的家族大都置身事外,有的甚至落井下石。 在求助无门的情况下,季婉和白正丰收到了来自法院的传票。 后来,两人被提起公诉,法院判决,被押监,执行判决。 短短半年时间,曾经风光无限的白家和季家就垮了下来。 白清清接近季深任务失败后就转学回了燕都,她一方面为父母的事忙碌,一方面细心照顾外公季老爷子,一方面还要到学校上课,一方面还要为钱财发愁。 季婉和白正丰出事没几天,季老爷子就不能动了,幸好老爷子还有点存款,让他留得住以前的家政,还能勉强活下去。 短短半年时间不到,白清清就已经没有以前的骄傲,生活仿佛压弯了她的脊背。 大年三十这天,白清清去监狱探望白正丰和季婉,被拒绝探监了。 还没回到家里,又被告知季老爷子被送进了医院。 白清清连忙改道前往以前,脸上早已经被泪水模糊。 父母都进了监狱,还怪她没完成他们交代的任务,他们都不要她了。 外公是她唯一的亲人,要是外公也出事了,她该怎么办? 白清清匆匆忙忙赶到医院,刚好遇到从手术室出来的医生,她连忙问:“医生,我外公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摇了摇头:“家属进去见病人最后一面吧!” 白清清只觉得头晕目眩,脚下踉跄了几步,连忙朝手术室奔去。 季老爷子躺在病床上,身形消瘦,骨骼清晰可见。 他眼窝凹陷,脸色枯黄,已是油尽灯枯之相。 白清清握着季老爷子的手,任由眼泪滑落:“外公。” 季老爷子僵硬的调转目光,看着泪流满面的白清清,忽而张嘴,吐词不清:“g…gu……乖。” 他还有很多话要叮嘱,可是他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季老爷子手指轻轻颤抖了下,想叫白清清不要在哭了。 可他说不出来。 季老爷子视线慢慢放空,眼睛却固执的盯着病房门的方向,不肯挪开。 白清清知道他在等谁,她尝试过联系季深,没联系到。 季老爷子最后一口气吊了许久,直到半夜才彻底散了气。 然后,他慢慢闭上了浑浊的眼睛,泪水在眼角散开。 白清清秉住呼吸,慢慢将哆嗦的手指触向季老爷子的鼻息,已经没有了气息。 片刻后,病房里传来白清清凄厉的哭喊声:“外公——” 同时,小二告知季深:“主人,季老先生去了!” 季深手顿了下,良久,才说:“知道了。” 第89章 虽然季家已经没落许多年了,但季老爷子毕竟是燕都城商圈的前辈,燕都能有如今的繁华少不得他们那辈人的不懈努力,所以季老爷子的消息还是有许多人关注的。 季老爷子去世的消息很快就传入了各方人士的耳中,有的人听闻后不由得感慨,人终归还是躲不过生老病死,当年没日没夜工作的拼命三郎也没了。有的人听闻后也没有什么特殊感受,毕竟人终归要死,季老爷子年纪也不算年轻了。 有的人则是觉得季老爷子走了也算作解脱,中年丧妻丧女,临走前还看到长女季婉不争气的把她自己送进了监狱,看到自己亲手奋斗来的江山彻底倾倒没落,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年长体虚还重病的季老爷子想享受把天伦之乐的机会都没有,离开这个满是苦痛的人世间于他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关注季老爷子的人得到了老爷子去世的消息,关注季深的人也同样得到了季老爷子去世的消息。 对后者而言,季老爷子的离世于他们来说无疑是好事。 不管季老爷子是否对外承认季深是他季家的人,但血缘关系是无可否认的,若轻易动了季深,季老爷子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季老爷子人还没走,茶就还没完全冰凉。 若是季老爷子因为季深追究起来,少不得要沾惹上些腥臭味。 已经将季深纳入保护圈的华国上层也随时在关注着与他相关的信息,季老爷子去世后消息立刻被报了上来,几个负责季深安全的直系领导立刻商议对于这件事的处理办法。 有的领导皱着眉,不赞同把季老先生去世的消息告诉季深,毕竟燕城有惦记着季深器官的人,要是趁人不注意伤害了季深怎么办? 季深现在对华国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他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有的领导道:“季老先生是季深为数不多的亲人,他曾到燕城看望过季老先生,想必他也是认可这个亲人的。就人之常情来说这件事我们不应该瞒着他,至于安全方面,多安排些人手明里暗里保护他。还有,让人通知燕城方面,让某些人不要把手伸得太长!” “这件事我们再怎么商量也得不出最后的结果,去或者不去燕城都是季深自己决定的,我赞同把季老先生去世的消息告知他!我就不相信了,华国这么大,还能护不住一个季深?” 说的也是,脚长在季深身上,他想去哪里,要去哪里是由他自己决定的。即使他们为了他的安全隐瞒了季老先生去世的消息,季深就不能从别的途径获得消息吗? 还是安排保护的人更加妥当。 翌日,季深临近中午了才起床出门,两名军人已经在他门外站了很长时间,期间两人为谁将消息告诉季深争得面红耳赤,最后意见勉强达成一致,一人说一句,直到把季老先生去世的消息说给季深听。 然而,这总共就是一句话的事,先说的人注定吃亏。 最后高个子军人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 高个子军人道:“季深同志,早上好,我们有点事想和你说。” 然后他看向矮个子军人,让他接话。 矮个子军人:“……” 啥?说半句留半句是几个意思,把后面半句话说出来呀! 但是很显然,高个子军人没有继续说的意思。 矮个军人深吸了口气,把冒到嗓子眼边的脏话收了回去,他将目光转向季深,小心翼翼的说:“季深同志,是这样的,我们刚刚得到消息,说燕都那边的季老先生,也就是您的外公,在于今日凌晨……去世了。” 季深神色淡淡的:“我知道了。” 两个军人面面相觑,这是几个意思? 高个子军人道:“您要去燕都送季老先生最后一程吗?如果您决定前往燕都,我们这边会为您安排几个人手保护您的人生安全。” 季深在得到季老爷子去世的消息时就思考过这个问题,要去送季老爷子最后一程吗?他得出的结果是没必要! 虽然他与季老爷子有着不可磨灭的血缘关系,但情感方面是空白的,实在没必要走上一遭。 至于他和季老爷子那点血脉情,他会另想办法全了的。 季深道:“我有另外的打算,就不过去燕城了。” 两个军人连忙道:“好的,我们知道了。” 吃了迟来的早餐,季深在军人的护送下平安到达科学院。 科学院那边早已安排了人接待季深,正是罗教授的助手小唐和另外几个教授的助手,此时几人都目光灼灼的盯着季深和小二。 不过短短一天时间,纪年已经成为了科学院里人尽皆知的‘网红’,也许真正见过纪年的人不多,但没有人没听说过纪年的大名。 原来这就是制作出纪年的大神啊? 还有大神身边那小孩儿,是不是和纪年一样的机器人? 太逼真了! 不能说和人类小孩儿有多少差别,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两个军人拿出证件登记后,小唐立刻就上前道:“季老师您好,我是罗院士的助手小唐,是院士让我来等您的。” 小唐说完话,其余几个助手也快速上前介绍他们的老师,在场的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精英,现在名气还不大。但他们的老师,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科学界的大牛,足以名留史册的那种。 季深点了点头:“你们好。” 小二扬起精致的脸,乖巧的打招呼:“哥哥姐姐们好,我是小二,是季深哥哥的助手。” “小二,你好呀!我姓唐,你可以叫我唐哥哥,以后还请小二多多指教了!” 小唐没忍住,伸手去揉小二的脑袋。 毛茸茸,暖呼呼的,手感简直不能更好。 小唐咧嘴笑开,看起来有点傻。 原来这就是人工智能的手感呀? 他有幸和纪年相处过半个小时,但纪年的性格过于高冷,闲话很少。此外,纪年还是个有洁癖的机器人,基本不与人近距离接触,更不用说让人揉脑袋了。 想到这里,小唐嘴角抽了抽,他能说不愧是人工智能吗? 两个军人把季深送进科学院就算任务完成,与季深和小二告别后,两人还依依不舍的望着随着季深渐行渐远的小二。 高个子军人更是挥着手道:“小二,要记得我们约定呀!” 他和小二约定好,要找个都空闲的时间去逛京都。 矮个子军人满脸黑线:“人家小二根本没答应你,那是你单方面决定的。” 高个子军人笑道:“我看得出来,小二是个心软的孩子,他肯定会和我去逛京都的。” 矮个子不想泼他冷水,小二看起来确实和软萌乖巧的人类小孩没有差别,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可以无视小二的内在,小二到底是个机器人,它是没有心的。 高个子军人还在期待:“我希望人工智能能够早点上市,最好人手一个,我要给我的人工智能起名叫小三。” 矮个子军人:“……” 一路上,小唐热情而尽职尽责的与季深说科学院的构成,其中包括研究方向,院士分管,以及科学院的历史。 小唐说的这些季深都有基本了解,但出于礼貌,他并没有打断小唐的话,只偶尔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在小唐和其他助手的解说中,季深和小二被送到了院长办公室。 小唐道:“季大神,院长他们就在里面等您,我们不能进去,您请。” 小唐对季深的态度,恭敬又崇拜。 季深:“好的,谢谢你们的接待,我和小二先进去了。” 小唐连忙点头:“好的。” 在季深转身时,他又说:“大神,我听老师说,好像要出题目考校您,祝您顺利。” 季深道:“谢谢。” 望着季深带着小二踏进院长办公室的背影,小唐感慨道:“原来大神并不高冷啊!” 旁边同事笑问:“以原来以为季大神是怎样的人?” 他说着,摆出一副冷漠得不近人情的模样,问道:“是不是像这样,尔等凡人不配与本座说话?” 小唐笑着推了对方一把:“倒是没这么高冷,但寡言少语是有的。你们注意到了么,刚刚大神明明对我说的并怎么感兴趣,但他还是耐心听着,还时不时的给我回应,简直太暖了!” “想嫁?可惜你们性别相同,不能通婚。”同事打趣道。 季深耳力好,将几人的对话全都纳入了耳中。 还好院长办公室的隔音性能很好,把门关上后外面的声音就被隔绝了,只余下些微弱的声音,若不仔细捕捉,根本就听不到。 在进院长办公室前,季深就知道里面坐着不少人,踏进办公室后,二十余双眼睛齐刷刷朝他看来,里面蕴含着打量,兴奋,以及难以掩饰的激动。 那是对华国科学界后继有人的激动,季深是建国以来第二个破例走进这个地方的人。 第一个,是华国核能源研究及应用之父! 这二十余双眼睛,它们每一双眼睛的主人,都是华国最顶级的科学家,随便一个都是荣耀与光环加身,为这个国家与全世界做出过无数贡献的国宝。 第90章 季深的目光缓缓从在场众科学家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院长身上,从容淡然,不卑不亢。 而在场的,有的科学家看到站在场中的少年则是有些恍惚。就在几十年前,那时的他们还年轻,也在院长办公室见证了一个少年的起步。 那个少年与如今的季深有几分相像,同样自信从容,即使面对国家最高领导人也不见半点紧张。 那个少年与如今季深仿佛又不太相像,因为那个少年的脸上随时噙着浅笑,比季深多了几分少年意气。 而如今,当年的少年因为过分研究核能源,导致身体早早衰败,年纪轻轻的就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没两年就在医院遗憾去世。 他去世前给华国留下了珍贵的核能源资料,让华国的核能源能够在不依靠国外技术的情况下、独立自主的飞速发展成长,他为华国的崛起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而今,少年的研究依然在辅助华国变得强大,他的音容笑貌依然存在于多数科学家的心里,可那个骄傲自信、仿佛永远也不肯服输的少年却永远的离开他们了。 院长在看到季深时也恍惚了两秒钟,从季深的身上,他依稀看到了那个人的身影。 相似的地点,相似的场合,相似的少年,让他有片刻的错觉,仿佛那个人只是出了趟远门,现在又回来了。 可仔细一看,又发现季深和那个少年在外形上没有任何相似之处,这让他觉得失望的同时又有了些欣慰。 想必那个人也会很高兴,在几十年以后的今天,一个与他相似的少年踏上了他曾经站过的舞台,也许还会与他一样辉煌。 院长回过神来,不禁叹了口气,那个人的年纪明明比他年轻,离开人世的时间却比他早那么多。 院长扬起慈祥的笑容,向季深确认道:“你就是人工智能机器人的作者季深吧?你寄给科学院的小机器人我们都很喜欢。” 季深微微颔首:“我是季深,是人工智能机器人的作者,同样也是人工智能应用这篇论文的作者。” 在场的科学家都是各个领域的佼佼者,只有部分科学家是研究人工智能的。但如果科学院要破例招揽季深,并给他单独的实验室和科研团队,是要得到大部分科学家的认可的。 院长笑着说:“你的论文我们都看过了,非常惊艳!论文里描述的可实践性我们也见识到了,只是我们还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能请你帮我们解惑吗?” 季深知道科学院对他的考验来了,不过他也不慌,不紧不慢的点了点头,在院长指定的地方坐好,接受考校。 考校的内容大多是论文里涉及到的,论文是季深自己写的,涉及内容对他来说非常简单,所以科学家们刚提出问题,他便不假思索的说出了答案。 答案自然是正确的! 在场的老科学家门几乎是屏住呼吸听季深答题,边听边用笔记录。有种季深是考校老师而他们是作答学生的感觉,季深每答对一题,老科学家们的眼睛都更亮一分。 论文里涉及的内容考校的差不多了,院长又道:“我看你论文里用到了霍克理论,但据我所知,霍克理论并没有科学家做出完全证明,你能告诉我们,你用它的原因吗?” 没有被完全证明的霍克理论就是一条有问题的理论,将有问题的理论用于实践中,这肯定是错误的。 除非,使用的人已经将理论完全证明。 季深当然知道院长为什么提出这个问题,他会使用霍克理论自然有他的道理。在不到百年的将来,霍克理论是被证明了的,用的不是现在的计算方式。 季深证明霍克理论,用的不是未来的证明公式,他使用现在已有的公式证明,转了很多个弯来曲线证明。 但就结果而言,很符合现今的科学发展趋势。 季深造就准备好了,他朝小二点了点头。 小二投射出虚拟屏幕,虚拟屏幕上记录了密密麻麻的公式,图文和数字,正是霍克理论的证明方法。 小二开始解说霍克理论的证明方法,声音清脆而稚嫩,但在场除了季深之外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屏住呼吸,边听边看,十分认真。 季深丝毫不惧会有人先把霍克理论的证明方法拿去发表,且先不说在场的科学家们的骄傲是否允许他们这么做,便是华国最上层的领导人也不会允许任何人这么做,尤其是在确定他的个人价值后。 再退一万步,便是真有人不知死活的拿了证明方法去发表,他也有自证的方法。以及,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小唐和另外几个助手焦急的等在外面,时不时朝办公室大门的方向看几眼,也不知道季深的情况怎么样了,是否已经通过了科学院的测试? 小唐双手合十:“一定要顺利通过呀。” 要是季神不能留在科学院,那他人手一个智能机器人的梦想得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呀? 季神走了,小二也要跟着走,他想每天都看到小二呀! 站在小唐身边的是小刘,他是秦教授的助手。 听到小唐的祈祷,他忙压低声音道:“我听我老师说过,这次考校内容大多是季神投的论文里面的,只要那篇论文是季神自己写的,通过考校没有任何问题。” 言而反之,如果季深没能通过考校,那说明了什么? 说明论文的作者不是季深,人工智能的作者也不是季深。 如此一来,季深非但不能留在科学院,还会吃官司。 听小刘这么一说,小唐顿时放心下来。 果然,在将近两个小时以后,季深和众多科学家从院长办公室出来,惯来严肃的科学家们看向季深的目光比看到自己亲孙子的目光更加亲切。 于是小唐知道了,季深的考校顺利通过。 他仿佛看到属于自己的人工智能正朝他扬起笑颜,他张开手,它便向它的怀抱扑来。 而他的人工智能的对外形象,是前段时间热播的国产动画片里的主角,圆滚滚胖乎乎,最喜欢吃苹果蜂蜜和睡懒觉的大可爱。 见季深被众多科学家围在中间,小唐也没上前祝贺。 他默默朝老师罗教授走去,却在与季深目光对视的瞬间看到他对自己点了点头。 小唐立刻激动起来,有种被偶像点名的激动。 院长和两三个科学家没有着急离开办公室,他们走到还开着的摄像机前面,对着摄像机那头的人点了点头:“首长。” 刚才的一幕是通过直播形式传递给首长等人的,所以季深的表现不仅他们这些人看得清楚明白,屏幕另一端的人看得更是清楚明白。 首长笑着问:“怎么样老戚,他符合你的期待吗?” 院长道:“他的那颗脑袋,我自愧不如。” 首长哈哈笑道:“难得你这么看好一个人,那对他的安排就按原计划进行吧!你是科学院的管理人,相信你会给他最好的安排。” 院长道:“是!首长!” 首长很忙,能在百忙之中抽时间来看场直播已是难得,现在直播结束,他也要去忙他的工作了。 首长简单交代了几句就切断了直播,留下院长和三个科学家。 科学院对季深的安排还要做更细致的研究,季深的研究方向和项目也是要经过层层审批的,还有要给他的实验室和研究团队,都需要一步一步来准备。 不过科学院也给了季深足够的自由,研究团队的人手,他可以自行挑选,也可以接受科学院的分配。 这倒是无所谓,有小二帮忙,他完全不需要别的助手。 季深用了两天时间走流程和办理身份卡,之后就跟在罗教授身边研究他手里的项目。 有季深帮忙,罗教授手里原本踌躇不前的实验项目很快就有了突破性进展,这让罗教授团队的人对季深越发信服。 在科学院工作,除了没时间划水摸鱼,别的都挺好。 教授慈祥,同事单纯,没有乱七糟八的勾心斗角。 季深在科学院的生活很平静,但总有些人试图将他拉出舒适的安乐窝,想把他踩进尘世的旋涡中。 大年初一凌晨,季老爷子去世。 大年初一清晨,季老爷子去世的消息在网络中铺天盖地的宣传。 大年初一傍晚,关于季老爷子的生平被有心人报道了出来。 大年初二清晨,季老爷子寻亲的消息再度传遍网络。 大年初二中午,季老爷子失散十多年小女儿的照片挂遍网络。 就在吃瓜群众觉得后续很快就要上来的时候,网络上关于季老爷子及其家人的信息全部被删除,所有信息都仿佛没存在过似的。 小二把消息转播给季深看,季深懒懒的翻看了几条,便没有了兴致。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消息是有人在推波助澜,至于目的—— 季深唇边挑起几丝笑意,他就待在科学院里面,有本事来科学院抢人呀? 他保证不反抗。 季深关了消息,问小二:“钱转过去了么?” 小二点点头:“已经转过去了,数额足够让季老先生走得体面。” 季深随意应了声,就没再管了。 100-110 第101章 将乱七八糟的思绪归拢后,柳烟心里就只剩下了多年的执念。 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办法医治好儿子,让儿子有个健康的身体。她绝不允许丈夫将外面的私生子带回骆家威胁到她和儿女们的地位,骆家的继承人只能是她柳烟的儿子,只能是她柳烟的儿子! 想到季深被韩先生带走了,想到她儿子康复的希望从指间溜走,柳烟再也顾不得许多,转身就要往外走。 柳老先生连忙道:“站住,你想干什么?” 柳烟咬牙道:“我要去把季深追回来,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要医好江流。季深,他现在是江流的唯一的希望。” 柳老先生恨声道:“带走季深的是韩先生,你去哪里要人,从韩先生手里吗?我知道你心疼江流,我们又何尝不想他尽快好起来,但不得不说,现在的季深是我们惹不起的人物,上面有人护着他。” 柳烟想到面色蜡黄形销骨立的骆江流,医生对骆江流家属下达的病危通知书,以及冷漠无情的丈夫,她不禁红了眼眶:“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医好江流,就算是用我的命换也无所谓。” 柳老先生骂了声糊涂,却也理解柳烟的心情,还是耐心道:“现在的季深受上面保护,别说我们根本接近不了他,便是想办法接近了他,也不会有机会将人重新带回来的。他身边跟着的保镖是在职军人,说明他所有的举动都有人在暗中监测保护,今天能让他过来,想必也是他自己的主意。” 换句话说,如果季深不想来柳家,便是再多十倍、甚至几十倍的人,都拿他没有办法。 柳老先生不寒而栗,他清楚的认识到,试图用白清清来威胁季深是个异常错误的决定,也许他柳家的家业也得为这次的错误买单。 柳烟不是蠢货,之前只是被焦急蒙蔽了心眼,经柳老先生粗浅点播,她立即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颓然问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江流还在等着换健康的肾脏和心脏,而脏器供源却不再是我能接触到的存在。都是我这个做妈妈的不好,没能给江流一个健全的身体,害得他从小就与医生针药为伴,都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这时候柳烟对骆江流的担忧和愧疚还是有几分真心的,到底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到底是小心翼翼呵护了十几年的亲生儿子。 哪怕她多数时候将他与骆家继承人、与对丈夫的牵扯联系在一起,可这也不能掩盖她对他的慈母心。 柳家可能要就此覆亡的想法让柳老先生心乱如麻,正因为如此他更不能让柳家和骆家彻底断了联系,他目光坚定的看向柳烟,柳烟和骆江流就是柳家最后的退路,只要骆家还在,骆家和柳家的姻亲关系还在,柳家就不会彻底没落。 柳老先生道:“季深那里的主意是不能打了,但全世界这么大,总还会有人能与江流匹配,我会让人多注意其他人的配型。你多去医院关心关心江流,不能让他彻底失去了希望。” 柳烟闭上眼睛:“我知道了。”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柳烟收拾好情绪就去了医院,她到的时候骆江流正满脸慌乱的寻找着什么,他身体不好,哪怕是用脑袋东张西望几下也能叫他满头大汗,虚弱不堪。 骆江流是在找系统,他发现自从见过季深后,他的系统也随之消失了。 骆江流自小就聪明绝顶,智商极高的他学什么都比普通人要快,所以他一直将自己的脑子视作最强外挂。 但那是在系统出现之前,与系统绑定之后他才发现曾经的自己宛如井底之蛙,不管是见识还是学识都不过尔尔,于系统内储存的海量知识来说不过冰山一角。 在系统的帮助下,他进步飞快,想必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再创造出一个比骆氏还要强大的存在。而且系统也说了,只要他能完美完成它发布的任务,就能获取生机,他的身体就能康复。 季深的存在便是系统告知他的,但当时系统也告诉过他,季深只是彻底康复的捷径,成功的几率极小。 看着面色灰败的骆江流,柳烟心如刀绞,她三两步跨上前:“儿子,你在找什么,告诉妈妈,妈妈帮你找。” 骆江流紧抿着惨白的唇,系统是他的秘密,哪怕是最亲近的人都不能透露,何况是他这个看重利益比看重他的亲妈。 心里的慌乱让他这颗千疮百孔的心脏发紧又发疼,慌乱中他忽然想起,在季深到来前系统还是好好地与他绑定着,他随时随地都可以召唤系统,哪怕系统需要自主挂机和升级都会提前告知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过。 所以,他与系统联系不上的节点是季深? 季深到底是谁,他做了什么? 骆江流深吸了两口气,面前压抑住心口的疼痛,问柳烟:“妈,他人呢?” 柳烟摇头:“原本你外公已经抓住他了,但没过多久,韩先生就亲自上门将人带走了。江流,我们以后可能再也接近不了他了,你外公说,他身边的两个保镖是在职军人,他很有可能受上面保护。” 骆江流嘴皮发颤,难以置信:“您说的韩先生,是那位?” 柳烟微微点头,只觉得脑袋无比沉重:“你别怕,妈妈会为你寻找另外的脏器的,不会让你就这么下去的。” 骆江流现在顾不上许多,他必须要尽快见到季深。 吃力的掀开身上的被子,将瘦弱的身体往病床下挪动:“妈,您让人帮我准备车,我要去拜访韩先生。” 柳烟连忙阻止,骆江流却道:“我非去不可,如果不能及时见到他,我就活不下去了。” 柳烟到底还是不想看到骆江流失望的模样,她连忙让人帮骆江流收拾好,又安排好汽车,陪他去找了韩先生。 韩先生正在为柳家的事头疼,听说柳家柳烟和骆家骆江流上门拜访,下意识的认为他俩就是来打探消息的,便直接让人拒见。 就在半个小时前,他的私人邮箱收到了几份文件,上面是关于柳家违法犯罪的信息,除了柳家的还有与柳家相关的家族的,关系好的,关系不好的都有,若是将这几份文件利用好了,不仅能继续维持燕城商圈的平衡,还能拆除不少毒瘤,让燕城的经济再往上涨一截。 这些可都是明明白白的政绩,韩先生此时自然不会与处在旋涡中心的柳家人有任何牵扯。 韩先生的拒见对柳烟影响不是很大,在离开柳家前她父亲就与她说过,这次的事可能会牵扯到柳家,但只要骆家还好好的,柳家就不愁没有东山再起之日。 骆江流却是心急如焚,他与工作人员说尽了好话,但工作人员就是不为所动。骆江流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让保镖将他的笔记本电脑拿出来,将两份还没完善的商业计划书拿出来,这两份计划是系统给他发布的任务,只需计划落实到实际点上,他的任务就算完成。 现在还不是将这两份计划书落实的时候,但他没有别的办法了,他必须在季深离开燕城前见到他,确定季深是否与系统的消失有关。 骆江流终究还是没能见到韩先生,在跟人一打听,得知季深三人早就离开了燕城,承受不住这个打击的骆江流立刻就昏厥了,被送进医院进行紧急抢救。 柳烟徘徊在抢救室外,眼睛时不时落在被她紧紧拽住的手机上面,似乎在等待某个人的电话。 骆江流被推进抢救室两个小时后,抢救室外面才响起沉稳的脚步声,柳烟立刻打起精神,并下意识的整理了自己的容颜,目光痴痴的望着来人。 来人五官俊美非凡,身形高大挺拔,一身手工定制的深色西装,衬得他这个人越发神秘优雅。 看了几十年了,他还是那么吸引她,柳烟将眸中的痴迷掩去,起身行至他跟前:“老公。” 骆灵均垂眸看向她,眼中没有多余的情绪,仿佛面前这人不是他最相熟的枕边人,而是某个陌生人。 “怎么回事,不是说江流的情况已经稳定许多了么?” 柳烟稳住心神,低声道:“再好的药对于江流来说也是治标不治本,要真正的无后顾之忧,还是得……再等等。” 她没有说季深的脏器与骆江流的脏器匹配,因为她不说就意味着骆灵均不会知道他还有季深这么个私生子。 骆灵均随口‘嗯’了声,没有多问。 柳烟也松了口气,她了解骆灵均,自从十几年前的骆家差点破产后,骆灵均整个人的心神就都放在了工作上,除非有天大的事,否则无法将骆灵均从工作中拉出来。 骆灵均从来都不是会儿女情长的人,他的注意力极少分给工作以外的事,所以哪怕她和父亲在外面闹得风雨飘摇,对骆灵均来说也无甚影响,甚至根本不值一提。 当然,这也是她敢明目张胆动那个私生子的根本原因。 第102章 柳烟名门出生,从小也是接受精英教育长大,若非嫁给心上人骆灵均,生了骆江流这么个片刻都离不得人照顾的药罐子儿子,她现在大约也是在商场叱咤风云。 奈何为了给骆灵均留下贤惠妻子慈爱母亲的好印象,自结婚后她就很少在商业圈里走动,时隔十几年后的现在更是与商业圈完全隔离了,是以和骆灵均也没了共同语言。 骆灵均惯来冷漠,柳烟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来说,两人简单说了几句话就彻底沉默下来,两人间距不远,中间的氛围却被尴尬填满。 整整抢救了四个小时,骆江流才被医护人员从抢救室推出来,只见被罩下的他微微隆起,呼吸微弱地只能偶尔让氧气罩内布上湿雾,瘦削而蜡黄的脸上看不到生机,整个人都散发出沉沉死气。 骆灵均和柳烟连忙上前查看骆江流的情况,柳烟更是不自主别开泛红的双眼,不忍心去看骆江流悲惨的现状。 许是早有心理准备,骆灵均倒是镇定许多,他看了看骆江流,问医生:“情况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摇了摇头说:“不怎么好,受到过强烈刺激,心脏负荷不了,病态持续恶化,还是要尽早找到解决的根本办法。” 医生差点就指明了说,骆江流病态再度恶化,需要立即换肾换心脏,否则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他的小命。 骆江流和柳烟都明白,但是要给骆江流换肾换心脏谈何容易,他们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能匹配的,现在要在段时间里找到匹配的心脏和肾脏不是难如登天么? 骆灵均道:“先用最好的技术和药保住江流的命,其它的我们来想办法。” “您放心骆先生,我们医院必定会尽最大的力量保住骆少,只是骆少那边还是只有根治才会完全好转。” 医生也没办法,他们医院已经帮骆家留意许久了,也是没有多少结果。至于骆太太前段时间给出的匹配者,他们已经被禁言了,在未得到骆太太许可前,是不能轻易说出来的。 骆江流进了重症监护室,骆灵均要回公司继续工作,柳烟抿了抿干涸的唇瓣:“我有话想和你说。” 骆灵均看了眼时间,示意柳烟快说。 柳烟双手发紧,沉了沉气说:“其实,我们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匹配者,但对方是个健康人,并且不愿意捐献。” 她认真想过了,她这辈子除了一双儿女不会再有别的孩子,女儿性格嚣张跋扈不学无术且已定型,想要纠正过来让她继承家业是没有可能了。儿子是她小心翼翼呵护十几年,且将会成为她所有依靠的存在,她必须想办法让儿子好起来,就算代价是让那个私生子进门和她儿子争夺家产,她也捏着鼻子认了。 更何况,父亲也曾与她说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医好江流的病,只要江流的身体完全好了起来,这世上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他。到时候那私生子的死活,还不是捏在他们母子手上! 想到这些,柳烟还是决定告诉骆灵均关于季深的存在! 毕竟,在强迫季深捐献脏器完全没可能的情况下,就只能想办法让他自愿捐献了!季深自小就是孤儿,必然渴望亲情,江流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无法打动他,那灵均这个与他血脉相连的亲生父亲呢? 骆灵均没有说话,锐利的双眼紧盯着柳烟:“你做了什么?” 骆灵均的质问让柳烟心底漫出来一股酸涩,苦笑着说:“我做了什么,你就是这么想我的么?” 骆灵均没有说话,目光清浅的看着柳烟。 这样的眼神让柳烟没来由的想起了季深,那个她只看到过照片的私生子,两人的神态不说如出一辙,只能说是极为相似。 心脏就像是被翻滚的醋腌制了,恶心又酸涩,但她心里很清楚有些话能说,有些话是绝对不能说的。 尤其是她和柳家对季深的绑架不仅会招来季深等人对柳家的报复,还有可能会连累到她的夫家骆家,这对将骆家发展视为头等大事的骆灵均来说,是无法容忍的底线。 柳烟闭了闭眼睛:“我私底下去找过他,想求他为江流卷一颗肾,但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也不知道骆灵均是否信了柳烟的话,他淡声道:“然后呢?” “我向他承诺,金钱,权力,前程,只要他答应捐肾给江流,我都会给他,但没有用。所以老公,我希望你能去说服他。” 骆灵均知道柳烟还没说完,他依然淡淡的望向柳烟。 果然,只见柳烟深吸了口气,缓声道:“也许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在外面还有个儿子,比江流大半岁。” 然后柳烟就和骆灵均说起了季深的身世,这是她从各个渠道调查到的,其中绝大部分都来自于季家。 骆灵均听着,脑海中关于当年的记忆也逐渐清晰。 当年他还是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有着大多数富二代都有的骄傲和自负,所以不小心就被人算计了,还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有了一夜狂欢。 事后他想过要找到那个女人,但接踵而来的麻烦事让他措手不及。为了让家族度过难关,他不得不逼自己成长起来,走上联姻生子的道路,将那晚上的事彻底遗忘,并且此后许多年都未曾想起。 柳烟边说边观察骆灵均的表情,见他神态如常,没有激动也没有兴奋,悬着的心慢慢落到了实处。 骆灵均的内心就像他表现得那般,平静无波。他对自己看着长大的儿女尚且没有多少感情,更何况是个连存在都不知道私生子呢? 不过季深的脏器和江流的脏器相匹配倒是个难得的好消息,江流在商业上的天赋奇高。 有他在,骆家不愁无法更上一层楼,也许还能报了当年之辱。 至于季深,他会给他安排一个极优环境,让他衣食无忧的过完下半辈子。 就在骆灵均思考着要怎样说服季深捐肾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着手机走到窗户边接了个电话,再回来时脸色异常难看。 良久,他缓声道:“另外想办法获得脏源,季深那边不要再打主意,柳家的事也别插手,谁也帮不了。” 柳烟心底发颤:“季深自愿的也不行吗?” 骆灵均目光如刺:“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季深身边有在职军人保护?你们柳家胆子倒是很大,都不查清楚人家的身份背景,直接就敢安排人绑架。” 柳烟泪流满面:“那我们江流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骆灵均也想知道该怎么办,这次的事是他没有参与,所以上面只是出言警告。若他也参与了对季深的绑架,恐怕上面出手对付的就不单是柳家,还有他骆家。 他便是再自负也知道,骆家是依附国家存在的,一旦国家机器的枪口对准骆家,他便是再有本事也只能无力倒下。 对柳烟发出警告后,骆灵均就回了公司,他不想失去骆江流这个优秀的继承人,必须加大力度去寻找脏源。 柳烟则是守在骆江流身边,等着他醒来。 失去系统的焦急让骆江流比平时提前醒来,在心底呼唤数十声系统无果后,终于再次确定他已经与系统失去了联系。 柳烟在骆江流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来到他身边,骆江流咬牙说:“妈,我要见季深!” 在见到季深以前,他的系统都是好好地,在见到季深之后,他的系统无缘无故就消失了。他不管怎么想,都觉得系统的消失都与季深脱不了干系。 柳烟含泪与骆江流说了骆灵均的警告以及上面这段时间对柳家的狙击,柳家已经彻底完了,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而与柳家是姻亲关系的骆家也受到了不小的牵连,好在骆家底子厚,倒是坚强的挺过了这段时间。 想到柳家的败落,父亲的苍老,族人的仇怨,儿子依然没好转的身体,柳烟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悔还是该不悔,她这次的行为就是典型的赔了夫人又折了兵。 骆江流安静的听着,然后说:“季深现在是国家的人,所以国家出力保护他。您说如果将来我的一举一动都能撼动国家的经济命脉,那国家会在我与他之间做取舍吗?” 骆江流现在无比庆幸,没有让自己依赖系统。 系统里储存的知识他都在学习,努力将系统的变成自己的,虽然他学的并不多,但在这个文明世界已经够用了。 与骆江流绑定的系统确实是被季深夺走的,它现在变成了季深手机里的一道灰色程序,不管它怎么挣扎都无法从禁锢中挣脱开来,它无数次尝试过要与宿主取得联系,但向宿主发出的信号都像是泥牛入海,没掀起半点风浪。 季深用了两天时间研究透骆江流的系统,那就是个商业系统,教人怎么发家致富,怎么发展和积累财富,怎么在商业圈混得风生水起。 虽然商业系统里涵盖的知识远超过现在的文明维度,但对季深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季深很快就想好了系统的去处。 第103章 私人实验室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当中,但季深回到京都后也没能闲着。 刚下飞机没多久,就看到了秦张两位老教授殷切得仿佛两朵绽放的菊花般的笑脸,然后就被两位教授拖进了他们所在的实验室。 据秦教授说,原本实验室里关于人工智能的进展还算不错,但就在今天实验室突然发现测算出的数据有些许失误,要知道实验数据对实验结果来说从来都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数据上的失误让他们不等不暂停进度重新测算,可人工智能需要计算的数据何其庞大,想用最短的时间把问题找出来,显然是不可能的。 刚好又知道了季深返回京都的消息,这不就立刻来逮人了么? 季深独自做成功了两个机器人,他对数据的了解远比他们强,于是两位兢兢业业不惧艰辛的科学家迫不及待的选择了捷径。 被拖进实验室的季深也没让两位科学家失望,他很快就找出了运行错误的数据,并且指正了修改方向。 能进人工智能实验室的研究员都是这方面的人才,在修正了错误并被重新指出正确方向都,都有条不紊的工作起来。 秦张两位教授看着手下仿佛被打了兴奋剂的研究员,在高兴欣慰之余又忽悠起季深来:“小深,你觉得我们实验室的氛围怎么样?” 他们的目的几乎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季深暂时放下手里的资料,眉梢微扬:“很好啊,各个研究员相处和谐,手脚也勤快。” 秦张两位教授可不好意思告诉季深,他们手下这些研究员虽然手脚勤快心思单纯,实验室里也没发生勾心斗角等乌七八糟的糟心事,但脑子就是不怎么好用,十几个研究员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个季深。 秦教授笑眯了眼睛:“那小深加入我们实验室怎么样,在研究人工智能这方面我们给你绝对的主动权,那十几个崽子随时供你差遣,你让他们往东走,我就打断他们敢往西跑的狗腿!” 一名身形瘦长的研究员:“……” 他是不是该装作没听见? 可是,在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资料后,他还是硬着头皮道:“老师,这里的数据我有些看不明白,您能不能帮我解释下。” 被打断的秦教授忍不住瞪了下眼睛,但还是接过研究员手里的资料认真看了起来,他人老眼睛毒,没用几分钟就把数据整理的清楚明白,顺便解释给研究员听。 经过秦教授的点播,研究员豁然开朗,连连道谢:“原来是这样,谢谢老师,我明白了。” 秦教授冷哼了声:“以后遇到问题要自己动脑子解决,不要总想着走捷径,不是自己思考研究出来的结果永远都不会变成自己的,说不定下次还得找人帮你解决。” 研究员嘴角微抽,却还是老实道:“我知道了老师,以后遇到问题我会先尝试自己解决,实在解决不了再来向您请教。” 见对方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样,秦教授欣慰的点了点头,挥手让对方继续去忙了。 等他转过头想继续忽悠季深时,就看到季深和张教授含笑看着他,那表情仿佛是在说‘你是怎么好意思把那话说出口的’? 最先走捷径的不是你这个当老师的么,你怎么不在遇到难题时先自行思考研究,而是去了机场堵人? 秦教授老脸微红,叹息道:“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我其实也挺看不起自己的,只是我已经老了,也不知道还有几个年头好活,我是真想亲眼看到人工智能从我们的实验室出世,少不得就懂了些歪心思。手底下这些孩子都还年轻,他们还有大把的时间,要是总想着依赖人而不是学会自己思考,他们的前程又在哪里呢?” 张教授:“……” 老秦这幅义正辞严的模样,让他差点就信了。 可都是相互认识几十年的老伙计了,谁还不了解谁呢? 秦教授厚着脸皮装作没发现张教授和季深的异样,继续和季深讨论刚才的话题:“我知道上面在为你组建实验室,但是你想,光是仪器设备的采购就需要不短的时间,如果有不合心意的还要重新整合调换。其次是实验室人员,不管是招收新的研究员还是从别的实验室调取研究员,终归是有段时间来作磨合期的。研究员之间,研究员和你之间,能成功磨合是很好,如果磨合不了还要找新的研究人员,又是浪费时间又是浪费精力的,倒不如直接进了我们实验室,仪器设备是现成的,研究员也是现成的,随便使唤。” 任是秦教授说的天花乱坠,季深也不为所动:“小二和纪年都是出自我手,我暂时对继续研究人工智能没有兴趣。” 而且,小二和纪年以及徐青年手里的长江用到了这个世界涉及不到的技术和材料,说是这个文明里最顶尖的人工智能也不为过。 季深无法保证在文明高度发展的以后会怎样,但他能确定在未来数十年里都不会有人工智能超过它们。 这个位面的天道早已经千疮百孔,所以季深根本没想过要将这个位面的文明提升几个档次,他想让它顺其自然的发展。 否则,天道崩溃,会让位面文明走向末端,形成末世。 至于修补天道,让它恢复运转,季深心里也有了章程。至于计划是否可行,还是得通过实验方能得知。 然而季深的话并未让秦张两位教授死心,他们又说了不少好话,都被季深微笑着拒绝了。 接下来两周的时间,季深都在秦张两位教授的实验室里,实验室里的仪器随他取用,季深亲自动手更改了几个仪器确定仪器可行后,就开始着手实验。 他要把从骆江流处掠夺来的商务系统嵌入小二的程序里面,并要它以小二的核心程序为主,成为小二的副程序之一。 当然,商务系统是高等文明投入到这个位面的,它几乎有了自我意识,是不可能任由季深揉圆搓扁的,被季深用精神力强行禁锢在手机程序里也是它技不如人。 但它的核心程序远比小二的核心程序高级,自身又有掠夺气运的功能,单凭小二这个不怎么高级的人工智能是绝对控制不住它的。 季深在详细研究过后,决定将商务系统中储存的能量剥离出来,再对它进行程序修改,让它不得不成为小二的副程序。 剥离商务系统的能力对于季深来说很简单,难的是能量储存,他倒是可以在将能量炼化过后用于此位面天道修补,可这样一来少不得就会打草惊蛇,让躲在草丛里吐信子的蛇缩得更隐蔽。 两周过后,季深还是强行将商务系统连带着它储存的能量一并塞进了小二的核心系统里面,他用精神力强硬压制着商务系统将能量溢散,并强行修改了它的核心程序,剥离了它的自主意识。 现在的商务系统,就是个莫得感情的知识储备库。 从实验室出来,李毅和李洱就立刻跟他说了燕城的情况。 有上面的人出手,柳家很快就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几天时间就不得不宣告破产,而柳老先生和柳家其余几个掌权人因为被查出有违法犯罪的行为都已经被羁押。 至于与柳家有姻亲关系的骆家,也受到了大大小小不同程度的狙击,但骆家毕竟是燕城底蕴深厚的顶级豪门,纵然面临来自四面八方的狙击和围攻,还是□□的存活了下来。 季深漫不经心的听着,没把燕城的事情放在心上。 但李毅见季深没出声打断,误以为他对燕城的八卦很有兴趣,便将狙击柳家和骆家的主要对手说了出来,表面上动手的虽然是与骆家不对付的家族,可真正的背后黑手其实是傅家。 季深眉梢微扬:“傅家?傅临川所在的傅家?” 李毅笑着说:“您也知道傅家?说起傅家,也算是燕城近二十年来的传奇家族了,虽然以前的傅家在燕城也算是有钱有势,但与骆家这样的顶级豪门贵族是无法比拟的,可就在傅临川上位前后,傅家连续接了几个大项目,傅家就跟坐火箭似的,一跃成为了燕城的顶级豪门之一。” 听说傅家在发展的过程中并吞了好几个发展势头不错的家族,就连骆家也在傅家手里吃了不少亏,幸好骆家底蕴深厚,这才没有被傅家彻底打垮。 李毅想不明白,他看过傅临川的个人资料,傅临川虽然也是燕城傅家的血脉,但他不过是个不被看重的私生子,从小在外面摸爬滚打,接受的也不是精英教育。 要说他是商业方面的天才,但他所有的投资中,除了入傅家前后的几个项目大赚,其余的都是有亏有赚,算不得惊艳。 不过傅家赚的也够多了,那些年挣到的钱加上后续红利足够傅家所有人衣食无忧几辈子。 李毅不解的地方,季深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第104章 傅临川的强势崛起,与他的妻子林若雪有着不可磨灭的关系。 林若雪是穿书而来,熟知书中剧情,她凭借所谓的先知和剧情发展抢先夺走了原男主骆灵均的机缘,帮助傅临川夺得傅家权力,并与他携手一步一步走上人生巅峰。 但穿书剧情毕竟是有限的,林若雪和傅临川不可能靠剧情吃一辈子红利,再加上两人在商业方面的天赋着实普通,后续各种投资也带着点试水的意思,这也是傅氏后续投资不再令人拍案叫绝的根本原因。 李毅又说:“不过傅家最近半年还挺倒霉的,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方大佬,先是傅氏资料惨遭泄露,再是遭到各方各面的狙击,虽然都顽强的挺了下来,但现在傅氏的实力已经是大不如从前了。” 李毅说着,叹了口气:“总是好景不常在啊!” 李洱瞥了眼李毅,心说你倒是八卦得清清楚楚,连八卦后感想都整得明明白白,但见季深没打断李毅,他也就没阻止李毅。 别管季深看起来有多成熟老到,他到底还是个未成年人,对外界充满着好奇与探索,只要他的好奇是游走在法律之上的,都该支持。 这么想的李洱,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华国好保镖,堪称楷模! 于是,李洱也心安理得的听起燕城的八卦来。 见李毅越说越夸张,仿佛傅家明天就要倒台,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按你的说法,傅家江河日下,而骆家正如日中天,傅家是怎么敢暗中对骆家出手的,怕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 李毅耸着肩膀:“谁知道呢?反正现在的傅家跟被人下了降头似的,家族状况明明早就大不如从前,却还到处惹是生非,可能真的是嫌家族富裕太久了。” 见李洱也加入八卦,李毅就说得更是起劲了,他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那点东西跟倒豆子似的全部倒出来:“说起傅家与骆家的恩怨,那还得从二十多年前说起。” 他挤着眼睛,做贼似的压低了声音:“你们知道吗?我听说骆家家主和傅家那位太太还有点不明不白的关系,当年骆家主会败在傅家主手里,大部分原因都在那位太太身上。我还听说,当年的骆家都快倒了,是骆家的上代家主逼迫现任骆家主与柳家千金柳烟联姻这才让骆家有了起色,也不知道如今被柳家和柳烟连累的骆家主是个什么心情,怕是得叹一句成也柳烟败也柳烟吧!” 李毅没好意思和季深两人说,他在知道骆家主曾经也沉迷傅家那位太太后,就立即去网络上查了那位太太的信息,不愧是当年风靡万千的影后,二十多年前亿万少年的梦。 相貌生得倾国倾城不提,周身气质也是格外独特出众,有能力有手腕,是放在人群中会发光的存在。 想到那位太太,李毅看向季深,欲言又止。 季深眉梢微扬:“怎么了?” 李毅斟酌着言辞,还是把傅家太太和骆灵均间的纠葛与季深说了,他说的很是公平公正,并没有偏向任何一方。 说到傅家太太与骆灵均间的感情纠葛,就少不得要把季深的母亲季女士牵扯进去,而这就关系到了季深的身世。 他本来有机会成为婚生子的! 季深自是知道李毅话中的含义,他不轻不重的应了声:“哦。” 一副完全置身事外的模样。 季深确实不在意,尤其是在知道他们所在世界是二次元书中世界后,命运被掌控在作者手里,一切都是身不由己。 至于傅家,他从徐青年处听过徐父对傅氏资料的处理方法,对傅氏有现在的结果也不意外,李毅的话并未让他内心生出波澜来。 而他母亲和林若雪夫妻间的恩怨,也不打算多管。 毕竟他母亲并未真正参与到骆灵均与林若雪夫妻的恩怨里,也没走上所谓的原著剧情。 至于骆家,季深也不打算亲自出手,柳烟的夫家骆家,季深相信它也辉煌不了多长时间了,毕竟他的价值远大于整个骆家的价值。 商人从来都不是无可取代的,而脑袋聪明的科学家是。 听完李毅打听来的八卦,季深又再次沉浸在了工作中,借用的依然是秦张两位教授的实验室。 然而系统的研究并不容易,哪怕季深有足够超前的科学经验和技术,在系统能量储存方面也没有多少进步,只得重新考虑发展方向。 被季深强制压缩成手机程序的三个系统瑟瑟发抖,它们每天都被季深翻来覆去的研究,研究系统商城,研究能量携带系统,研究系统传输通道,甚至入侵系统程序,让它们有种自己要被扒开了揉碎了研究的感觉,要不是确定这个位面科技还达不到它们原本位面的科技高度,它们丝毫不怀疑,季深会亲自动手拆了它们。 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人类? 偏偏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它们没办法绑定他控制他,还得被他抓住压缩成手机程序欺凌。 三个系统不是没想过逃跑,可逃跑通道被季深关得死死的,它们无路可逃。 除了逃跑,它们也想过向别的系统和主系统发过求救信息,但它们发出的信息就像是泥牛入大海,没得到半点回应。 或者说,它们发出的求救信号被季深身上那股力量阻挡屏蔽了! 季深的私人实验室筹备已经进入到了尾声,科学院也在为他的实验室招兵买马,奈何季深年纪轻,没名声没资历,根本没有研究员愿意申请进他的实验室。 李毅和李洱作为季深的专职保镖,两人的工作除了保护季深就是向上级汇报工作,但季深这段时间都待在张秦两位教授的实验室里,他们连人都看不到,为了不闲得发霉,两人顺势关注起季深实验室招兵买马的事来。 得知实验室被研究员再三拒绝,两人又是气恼又是无奈。 李毅嘴角顶着几个燎泡:“那些眼高于顶的研究员是傻的吗?小二和纪年的出现还不能说明季先生的实力?” 李洱蹙眉道:“可是季先生已经把人工智能的项目交给了别的实验室,而他的实验室研究方向还没公布出来。” 李洱没说,他们这些亲近的人相信小二和纪年是出自季先生手里,别的不了解的人又怎会轻易相信,毕竟季先生年纪实在太小,是个高中都还没毕业的未成年人。 这世间天才有许多,自以为是的天才占比很大。 李毅趴在桌子上,他的左右两边分别坐着小二和李洱,此时的小二拟化成人类儿童的模样,随着李毅似模似样道的叹了口气。 李毅道:“我们是在为实验室招人的事发愁,你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叹啥气啊?” 小二瞥了眼李毅:“为你叹气!” 李毅:“说说看?” 小二说:“你俩在这里为实验室招人发愁,我在为你俩的智商发愁!” 李毅就不服气了:“啥意思啊?” 小二翻了个白眼:“这都不懂,不是智商堪忧是什么?你们知道我主人接下来要研究的项目是关于哪个方面的吗?要知道挑研究员和助手不是五大三粗就可以了,还得看他们专攻的方向,只有合适的才会被选入实验室当助手。” 而且主人根本不需要研究员助手,人工智能程序测试完成后就能实现量产,到时候主人有的是助手使唤。 再说了,小二自觉不比任何研究员差,到时候有他给主人当助手,一个起码顶十个。 感觉自己被人工智能内涵的李毅:“……” 所以他以前为什么会觉得小二可爱的? 小二说的道理他都懂,可问题在于根本没人愿意进实验室啊! 连人选都没有,还怎么选人! 李毅甚至想过,干脆直接去挖秦张两位教授实验室的研究员,他们与季深有过短暂时间的相处,想必对季深的能力有所了解。 然而他的想法还没落到实处,人就被拒在实验室门外了。 实验数据正进入测试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实验室对外完全关闭,非研究人员不得入内,研究人员非要事不得外出。 计划胎死腹中的李毅:“……” 随着时间的流逝,实验室依然没人申请,李毅是越发着急。 连小二都在笑话他,他就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就在李毅嘴角的燎泡越发光亮时,季深终于从实验室走了出来,他眉眼清淡,身姿修长,精神状态很好,完全不像忙碌了半个多月的模样。 李毅简单与季深说了这半个多月的事,实验室招不到人手的事不敢细说,怕伤了季深的‘玻璃心’。 说了实验室的事,李毅又说:“季先生,骆家人来了,想与您见一面,您看?” 季深偏头:“骆家人?” 李毅道:“骆家主骆灵均,骆太太柳烟,还有骆少骆江流。” 季深凝眉,没去想骆家人来找他的原因,直接就说:“不见。” 李毅连忙道:“好的。” 把季深送回住处,李毅就安排人去告知骆家人季深的决定了。 第105章 对于骆江流来说,在医院外面行走跟要他半条命差不多,但为了知道系统的失踪是否与季深有关,他还是拖着病体亲自来了京都,得知季深拒绝与他们相见后,面色立刻沉了下来。 骆江流不知道现在的季深究竟是哪种身份,但就安排人来通知他们这件事来看,季深就不是他们能轻易见到的。 而且,若是不找季深问清楚系统的事,以后怕是连睡觉也不得安稳了,毕竟他从没想过系统会离开他,还有可能是人为的。 这样想着,骆江流扬起孱弱的笑容:“赵先生,我知道我们和季深先生中间有些不愉快,我们这次来京都主要是为了向季深先生道歉,请您再帮我们联系下季深先生。” 被称作赵先生的人只会服从上面的指令,他只负责把话带到,上面的人说季深不见骆家人,他就不会帮骆家人带口信。 所以,赵先生直接说:“抱歉,我帮不了你们。” 见骆江流面色惨淡却还固执的想见季深,柳烟忍不住了:“赵先生,我们只是想见季深一面,你就帮帮忙不行吗?我老公是季深的爸爸,我儿子是季深的弟弟,我们都是他的亲人,连见一面都不行吗?” 赵先生礼貌的说:“我没有资格代替季深先生决定任何事情,若各位真的想见季深先生,可以重新打报告,上面会为各位安排的。” 哪怕再三被骆灵均和骆江流警告,柳烟还是没能放下她的高傲,犯蠢道:“赵先生想清楚了,我们是燕城骆家人,若你肯帮我们把季深带出来,有的是好处给你。” 柳烟话音刚落,骆灵均和骆江流立刻变了脸色。 他们是真没想到柳烟竟这般没眼色,面前人身姿挺拔,腰杆笔直,眉宇间尽是浩然正气,一看就和她以前遇到的货色不同。 可笑她竟还想威胁利诱人家,简直不知所谓。 骆灵均咬牙道:“你给我闭嘴。” 随即向赵先生赔笑道:“抱歉赵先生,我太太向来口无遮拦,我代她跟你道歉。” 赵先生面色未变:“没关系。若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骆灵均道:“给你添麻烦了,请慢走。” 骆灵均亲自去送赵先生出门。 柳烟张嘴,试图再说点什么,却见骆江流满脸阴沉的看向她,吓得她一机灵,顿时把想说的话都忘记了。 赵先生离开后,柳烟还处在茫然中。 她以前没少这般打发蛊惑人,上到从政从军的,中间有名媛贵妇商圈名流,下到流氓瘪三,她的威胁利诱就没有不成功的。 这让柳烟坚定的认为,这世上就没有利益诱惑不了的人,如果有就是利益许的不够。 送走赵先生后,骆灵均冷漠的瞥向柳烟。 柳烟被骆灵均的冷漠刺得红了眼睛,理不直气不壮的说:“我只是想请他帮忙,我也是好心。” 骆灵均没有搭理柳烟,他只庆幸以后继承家族的儿子聪明冷静,不像柳烟这般愚蠢,否则他宁愿从旁系选出几个年轻子弟培养,也不会把家族交在蠢货手里。 他看向骆江流:“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非得见到季深不可了吧?别跟我说你还想从季深身上得到什么,我不是蠢货。” 骆江流低下头,在心里衡量是否要将曾经拥有系统的事告知父亲。 他知道,只要是他认真说出口的话,父亲是会相信的,但说出口之后呢? 父亲有办法得到系统的消息吗? 还是在他不知道系统下落的情况下。 骆江流沉默了将近两分钟,柳烟不断在他身边催促着,让他说出想从季深身上得到的东西。 也不知怎么的,早已习惯柳烟‘关心’的骆江流忽然烦躁起来,他扬起抹难看的笑容,说道:“您多想了,我不过是想活下去,想从季深身上得到的只有健康的肾脏,并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骆灵均目光沉沉的盯着骆江流:“你认真的?” 骆江流点了下头,没有回应。 骆江流的回应没有骗到骆灵均,却让柳烟跳了脚:“季深那个贱人,不就是一颗肾么,有什么舍不得的?大不了我们给他钱,一百万,一千万,还是一亿,只要他敢开价就没有我不敢给的。” 骆灵均和柳烟相处了将近二十年,对柳烟的脾性早就了如指掌,柳烟的自负无知,柳烟的嚣张跋扈,柳烟对他单方面的爱恋都让他觉得无趣,所以此时柳烟表现出短视的一面,骆灵均也懒得搭理她。 骆灵均收回目光,语气淡淡:“我不管你想从季深那里得到什么,从此刻开始,都把你的想法给我收回去,他不是燕城骆家能动的人,明白吗?” 柳烟张了张嘴,想说几句贬低季深的话,却被骆江流不耐烦的打断:“妈妈,柳家已经破产了。” 柳烟哼了声,赌气的坐在沙发上。 然而不管是骆灵均还是骆江流,都没心思去哄她。 独自坐在沙发上的柳烟没有反思自己的问题,反而胡思乱想,想骆江流对她的态度,想骆灵均对季深的态度,想已经破产的柳家。 骆江流身体不好,指不定哪年就没了。 偌大的骆家不能没有继承人,而现在季深那个私生子急于表现,也成功引起了骆灵均的注意,那是不是意味着骆灵均打算让那个私生子继承骆家? 柳烟越想越气,越想脸色越阴沉,然而她最在意的两个人仿佛没看到她一般,都在各自忙碌着。 气恼中的流言径自走到骆灵均身边,一手夺走他面前的笔记本电脑:“骆灵均,你是不是想接回那个私生子,是不是想把骆家给他继承,是不是不打算管我们江流了?” 被打断了工作的骆灵均缓缓抬起头,不带一丝感情的视线落在柳烟身上,用陈述的语气说道:“我没想过接回季深,也不会不管江流,医院会持续关注可匹配脏器,一旦有匹配成功且可用脏器会率先换给江流。至于骆家,那是骆家先辈用血和汗拼来的家业,我不可能让它在我眼前没落,所以能者居之。” 所谓能者,自然是能力出众,身体安好的人。 与骆江流结婚将近二十年,柳烟从没看到骆灵均因为她情绪波动,二十年的时光非但没让她习惯,反而从心底生出种刻骨铭心的冷,骆灵均每一次的冷漠都为这份冷增添一分。 叫人如堕冰窖,骨头缝都冒着丝丝寒意。 柳烟所有的恼意和怒意都在顷刻间散去,仿佛从未有过。 更可悲的,还是多年如一日的爱恋和习惯让她对骆灵均生不出怨恨,心中对骆灵均满满的爱意可以瞬间冲淡对他所有的不满。 骆江流对父母的相处模式早已经见怪不怪了,苍白的嘴角挑起几丝笑意,笑中充满了讽刺。 骆江流垂眸,在系统消失前,他将季深当做可交易对象。 在系统消失后,他暂时也没弄清楚把季深当做什么人,总之永远不会是朋友。 在骆江流的心中,从来都不会有认输两个字。 季深有张良计,那他就能造出过墙梯! 不管如今的季深是什么身份,他相信季深的重要性终究没办法与半个国家的经济命脉相提并论,他就赌他自己对华国与季深对华国的重要性。 恰巧,他也有这个资本。 骆江流再次感激自己没有把所有的砝码都压在系统上面,他努力学着系统中的知识,努力充实自己,就是为了手握实力。 他脑海中储存的知识足够让他培养出无数个供他掌控驱使的商业才子,而这些商业才子便是他与季深过招的资本。 骆江流以前从未想过要用这种手段来逼迫培养自己的国家,可他没办法,为了活下去,少不得要做些损良心的事。 然而骆江流没想到,他的计划还没正式开始实施,就被人无意破坏了,直接胎死腹中! 季深拒绝了见骆家人之后就继续投入到了实验室中,实验室里的仪器已经准备的五五六六,有些这个时代还未制作出的仪器也有了相应的零件,经过打磨组装就能投入使用,然而他的实验室依然没有人申请,但他对系统的研究已经开始。 最先被季深动手的系统,是从骆江流处得来的商业系统。 商业系统更多的是庞大的知识库体系,里面蕴含了千万类商业知识,当然系统也储存到了一定的能量,但与季深的‘人生赢家造就系统’与从周海洋处夺来的‘打脸系统’相比,就完全不值一提了。 季深打算用全息的方式把商业系统内可呈现给这个时代的知识展现出来,而这个不怎么艰巨的任务,季深顺手就甩给了小二。 他则是着手研究系统内储存的能量,以及能量来源,输送和去处。 全息工程进行的第二天,得到消息的秦教授和张教授就来到了实验室,他们在正为全息程序建模的小二身边围观了很久,才感慨的找到季深:“我们现在已经不奢望你能加入我们的实验室了,我们能加入你的实验室吗?” 秦张两位教授在季深给出人工智能后已经大致破译了人工智能的密码,但实验室出的人工智能远不及季深亲手做出的小二和纪年,现在季深又让他的人工智能开始做全息程序,这是要卷死他们这群骄傲的科学家啊! 季深还没摸索出系统攫取位面能量的线索,他也不着急,心情还颇好的说:“可以是可以,可是你们的实验室该怎么办?” 秦教授道:“我立刻向申请将我们实验室并入你的实验室。” 秦教授相信,季深潜力无限,绝不会止步于人工智能和全息程序,跟在季深身边肯定还有很多骨头啃。 第106章 倒也不是为了所谓的名声财物,活到他们这个年纪,早就将钱财名声都置之度外了,但为国做贡献的赤子之心和对新事物的好奇心永远都不会消失。 两位老者作为华国科学家,他们比寻常人更清楚季深的技术将会为国家带来怎样的改革和利益,也坚信当人工智能和全息技术推出面世后,华国将会成为真正的强国,所向披靡,再无所畏惧。 然而话说得是轻松,事情做起来却比登天还难。 不管两位长者是怎么想的,上面的人和实验室的研究员就不会让他们任性,两人手中已完成或未完成的项目更不允许他们任性,所以季深也就没把两人任性的话放在心上。 更何况,他要亲自研究的项目,暂时还不适合广而告之。 季深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秦教授的话,秦教授冲动过后也回过神来了,实验室里的事情他基本能全权做主,但将实验室并入季深实验室的事他还没资格决定,毕竟他和老张手里还握着好几个重要项目,手下还带着一群学生。 不管是为了项目还是为了学生,他们都不能任性。 秦教授反应过来后叹了口气:“老了老了,越发糊涂冲动了,小深你别见笑啊。” 季深摇头:“不会。”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你们对全息技术也有兴趣,有空时可以多过来看看,不明白的地方小二会为你们讲解的。” 秦教授和张教授当时就表现出莫大的兴趣来:“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到时候就要麻烦你和小二了。” 季深没说话,因为到时候麻烦不到他,只会麻烦到小二。 因为他打算将全息技术全权交给小二,从程序设计到完成都交给它,小二也完全有能力做出来,相信它会交给他一份完美的答卷。 想到不久后全息程序就能面世,秦教授和张教授激动不已,全息可应用的地方太多了,高端科技,日常生活,游戏电影等,甚至在战场上也会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有人工智能在前,全息技术在后,华国不可能不强大。 秦教授兴奋地问道:“你是怎么想到要做全息技术的?” 他想不到季深做全息技术的理由,跟他完全想不明白季深怎么能独自做出人工智能一样。 从季深上交纪年时起,季深的所有明面信息都被记录在案。 说句不好听的,有些季深自己都不记得的事,他们却能调查的清清楚楚。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没能查出他做人工智能的具体信息,比如做人工智能的机器是从哪里来的,再比如做人工智能的材料是来自哪里等,他一个还未成年的学生是从哪里得来那么大的能量的? 这些都是秘密,是只有季深自己知道的秘密。 这些秘密上面的人知道,他们这些人也知道,但都心照不宣,也不准备拆穿。 当然,依照季深的聪明,应该也是知道的。 季深看向小二:“您知道小二的知识储备有多少吗?” 秦教授摇头,他们专门研究过纪年的知识储备,纪年储存的知识比研究院的超级电脑加起来还多,上至天文地理,下到古今历史,科学研究,人文生活,就没有纪年不知道的。 小二和纪年都是出自季深之手,还是独属于季深的人工智能,最少也是与纪年不相上下。 季深简单说了小二的整体数据,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两位教授惊愕的神态,他笑着说:“全息技术对于科学院来说是科研好帮手,融入到日常生活也未必只有鸡肋作用,每个人都有无穷潜力,喜欢商业却无从学起的,喜欢历史却怀疑真假的,喜欢机械却没办法练手的,喜欢科研却没有研究条件的,全息技术都可以让他们有身临其境的感受和接触。” 虽然季深只是简略说了全息技术的作用,但两位教授都是聪明人,如何不能想象季深描绘出来的宏观,他们几乎能想象到,几年后国内的人才将会有怎样的输出。 张教授道:“需要人手吗?” 季深道:“程序编写和建模小二都能独立完成,后期制作全息仓和全息头盔可以直接交给工厂做,不需要过多人手帮忙。” 张教授顿时不知道该如何说,看着小二的眼睛都在放光,要不是季深早就明确说小二是独属于他自己的,他还真想和季深商量把小二要到身边,它可真是个无价之宝。 自从知道季深这边要做全息技术,实验室就变得格外热闹,秦张两位教授只要不忙就要来这边转悠两圈,问问全息技术的进展。 此外,原本没有人申请进来的实验室也成了香饽饽,申请进实验室的研究员络绎不绝,简历邮件一封接一封,季深暂时都没理会。 别的科学家似乎也将季深这边当成了打卡地点,时不时来转悠几圈,要么摸摸能干的小二,要么问问全息技术的进展。 终于在三月初,小二对全息技术的编程,建模,内容物复制全部完成,接下来就是申请专利,找工厂制作全息仓和全息头盔了,这个不归季深管,他也没在意,把数据交给上面就继续忙自己的事情了。 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他把能量储存研究透彻,他也找到了几款可以大量储能的材料,但材料储能都是与光能,电能,核能等能量有关,与功德能量,位面能量相关的仍然没有线索。 季深只给了自己半年时间来研究系统能量储存库,如果实在找不到平替材料,他就将手里的三个系统拆了重装,复制,然后将其投进三千世界当诱饵。 三个系统被季深锁在手机里,跟被关进小黑屋似的,对外面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无所知,但跟了季深上百个轮回的‘人生赢家造就系统’却觉得不妙,以它对季深的了解,就知道它的宿主肯定没在干好事,它尝试着联系宿主,想和宿主商议和解,可它发出的所有信息都如同泥牛入海,没惊起半点波澜。 它联系上宿主是在宿主对它内核程序进行复制的时候,哪怕它极度不愿意,但现在的它已经无法在控制宿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宿主复制它千万年来的积累。 其中有高于此位面的文明,也有落后于此位面的文明,有顶尖科学技术,也有被称之为骗术的中医文明,风水文化等,也有类似于此位面文明的内容物。 哪怕系统只是高等位面投入三千世界的人工智能,是个没有感情的小机器人,但在季深对它进行内容物复制的时候叫它也很是毛骨悚然,它战战兢兢的问季深:“宿……宿主,你想做什么?高等文明落在这个位面是会引起混乱的,你……你可别乱来啊!” 季深没理会系统,他当然知道把系统中储存的高等文明拿到这个世界会引起位面混乱,所以他只是将高等位面的文明藏在全息技术里面,会引导这个位面的科学家慢慢发现钻研,让这个位面自己进步。 系统见季深不说话,核心程序都有些混乱了,跟了季深上百个世界,它当然知道季深越是安静就越是危险。 想到他当初神不知鬼不觉的灭了小世界对手,系统就觉得麻爪。 系统打着商量,小心翼翼的说:“宿主,虽然我让你在小世界里体验了上百种死法,但你知道那不是我自愿的,我们这些小系统都是听从主神系统的指令行事,主神系统严格要求各宿主遵循各世界的法则,你在小世界里的死法都是遵从世界法则的,我想帮你也帮不了啊!所以宿主,看在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份上,我们和解吧?” 季深嗤笑了声:“想和解?” 系统人性化的点头,觉得季深的态度已经软化,这是自己逃过季深魔爪的最好时机,它连忙道了几个‘想’字。 季深:“想和解也不是不行,只要你告诉我你们系统是怎么储存从小世界掠夺来的能量的。” 系统越发惊悚:“宿主你想干什么?” 季深漫不经心的说:“这就不用你关心了。” 系统:“……” 去你的不用它关心,要知道能量不仅是它们将宿主送到平行时空的动力,更是系统的心脏,将储能方法告诉了宿主,不是把自己的命脉交给宿主了吗? 系统还想狡辩,就看到季深把打脸系统引出了手机,然后拿出一个不知道什么材质做成的透明盒子将它装了进去,打脸系统试图从盒子里逃脱,却不停地碰壁。 它还听到季深说:“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做的是否严谨,拆起来费不费事!” 系统:“……” 好狠毒的男的。 系统自动关机,它是不可能把命脉交到宿主手里,也不可能背叛主神系统的。 季深暂时没打算拆了打脸系统,他打算将它拿来做实验品,还当着其它两个系统的面。 季深这边继续忙碌,被锁在手机里的两个系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类跟小白鼠似的被季深玩弄,核心程序都不由得颤抖。 系统没有感情,在看到季深心狠手辣的对待自己同伴时,却生出一种唇亡齿寒物伤其类的感觉。 就在季深折腾系统的时候,华国人民因为一条突然出现的消息震惊到变形,国外高层连夜开会讨论这条消息的真实性! 第107章 人工智能面世了! 是面世而不是研究有成! 面世的意思是已经完成了研究并且测试完毕,只等挑个黄辰吉日上市售卖了! 而研究有成,谁也不知道到底研究到哪个程度了,刚开始研究算,写半个程序也算,技术研究过半也算,就是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上市! 如今网络覆盖全球,网络世界深入每个家庭和个人,国家的发展更是离不开网络的控制,哪个国家掌控了更先进的网络世界,那么它在国际上就有这更多的发言权。 所以毋庸置疑的,人工智能就成了全世界所有国家都出钱出力研究的方向。 向来在科技方面格外‘老实’的华国突然公布人工智能研究成功的消息,与把天捅开一个窟窿的效果是一模一样的。 当然以前也有国家公布他们研究人工智能成功的消息,但事实证明都是哗众取宠而已,如今华夏突然公布这条消息,信的人有,不信的人更多,为国骄傲的有,满是尴尬的人更多。 人工智能面世的消息在网络上掀起了狂风巨浪。 网友‘种花人’说:“此生无悔入华夏,来生还做种花人,我相信我国伟大的科学家已经攻克了人工智能的难题,只等人工智能上市,打烂某些‘自信人士’难看的嘴脸。” 网友‘天道酬勤’说:“在今天之前一点消息都没听说过,突然看到信息公布还有点难以置信,但我相信我的祖国,相信官方公布的消息。” 网友‘新鲜空气’说:“我在魔都生活了二十年,前年才到漂亮国留学,说句实在话,魔都虽然繁华,但在科技和生活方面我觉得还是漂亮国更先进方便,漂亮国都没公布人工智能研究成功的消息,可见华国公布的消息会有多少水分。相信我,过不了几天,华夏官方又会说人工智能出了点问题,需要修整,然后上市售卖无限推后,遥遥无期。这些都是常规操作了,一点都不用感到奇怪!” 网友‘漂亮国最好’回复网友‘新鲜空气’:“朋友在漂亮国哪个城市,可以和你线下见面吗?我也在漂亮国留学,已经六年了!这六年的留学生涯,让我知道漂亮国和种花国不仅在科技和生活上有着天堑般的差距,就连空气也是漂亮国的更新鲜。” 绝大部分网友都在讨论关于人工智能的话题,很少有人理会这两只崇洋媚外的狗,导致这两条狗很是不悦,几乎把所有相信种花国研究出人工智能并且夸赞祖国日益强大的网友都喷了一遍,网友‘新鲜空气’甚至放话,若是种花家真研制出了人工智能,他就倒立吃翔。 网友‘新鲜空气’和网友‘最爱漂亮国’以及其他某些极端网友言辞激烈,用语狠毒广泛,不仅把种花国骂了,还顺便把众多网友也给辱骂了,这无异于亲手捅了马蜂窝。 种花国网友从来不惧挑衅者,每人几句话就能不重复的将那些极端者骂到删评下线。 网友‘一枝花’说:“碰到这个些奇葩我也是醉了,话说我们不是在讨论人工智能的话题吗?怎么都去讨伐那些崇洋媚外的狗了?官方大大,所有不公布时间的官宣都是耍流氓,你有本事公布人工智能面世,有能耐你就公布上市时间啊?这是属于全世界种花人的骄傲,就是倾家荡产也得支持啊。” 网友‘年年’说:“求官方大大公布上市时间,他们买不起没关系,我买得起,一千万资金够吗?不够我再添点!” 网友‘拖鞋’说:“我是种花家人,我也很爱种花国,但站在中立的角度来看,种花国科技整体还不是最强,至少在独立研制出人工智能着方面还有一些距离。希望种花家的科学家们加油吧,早点研究出真正的人工智能,到时候我必定支持。” 网友‘游戏达人’说:“既然人工智能技术已经研制成功,那全息技术是不是也即将面世了?上先上市全息头盔还是直接上全息仓,购买渠道和购买价格能提前公布吗?我真是受够了现在的游戏,早就想换成全息游戏了。” 全息技术应用方面当然不止游戏,学习,生活,科技,战争等方方面面都用得上,所以网友就全息技术和人工智能两方面又再次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尽管很多网友都不看好,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这件事上面讨论得热火朝天,人工智能带来的好处实在太多了,但对于生在这个世纪的网友来说,属于有生之年系列。 华国网友的怀疑和国外网友的怀疑如出一撤,都觉得这不过是华国抛出的砖,想引进国外投资的噱头。 国外连夜开会的高层在经过激烈的讨论过后,确定宣布人工智能技术成熟的消息只是华国开的小玩笑,毕竟华国的网络技术还没到让人眼前发亮的程度。 网友‘不早恋’怀着好奇与调侃的心思圈了官方:“官方爸爸,既然您已经公布了人工智能面世的消息,不如把上市时间一并公布了呗,我好砸锅卖铁凑钱买啊!” ‘不早恋’评论完之后去看官方其它评论。 好家伙,求官方爸爸公布上市时间的可不止他们这些华国网友,还有很多翻墙而来的其他国家网友,他看不懂其它国家的语言,但看官方爸爸的回复和其他网友的咒骂,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最让‘不早恋’觉得高兴的,还是向来高冷的官方爸爸竟然耐心的回答了好几十个网友的消息,其中就有人工智能面世的发布会与上市时间,刚好就是半个月后的劳动节当天。 ‘不早恋’觉得这波稳了,他可以算算这些年攒的零花钱够不够买一台人工智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类人的机器人。 就在网友‘不早恋’默算自己攒的零花钱的时候,官方爸爸又公布了一条视频,是关于人工智能与生活的,视频中的人工智能拥有的是国宝滚滚的外形,只见圆滚滚形态的国宝迈着不满的步伐做家务,照顾老人,陪小朋友玩耍学习等! 整体下来,很多需要人手做的地方,人工智能都可以完成。 而且视频中的人工智能并不像传统机器人那般死板,他整套流程做下来如行云流水,任务完成后还用爪子捶着滚圆的腰喊累,还躺在沙发上边充电边享受般的休息。 休息的时候还像人类那般边喘粗气边吐槽类似于‘让国宝给你打工,可真是命好哦’‘我要像国家爸爸投诉你们虐待本国宝,让本国宝洗衣拖地带幼崽还没得香香脆脆的竹笋’的话语等! 官方爸爸视频一出,网络上立刻掀起了狂风巨浪,唱衰的网友立即兴奋,表示倾家荡产都要买上一部。 崇洋媚外的在之前被网友喷到自闭后又被喷了一次,不得不删评下线,即便这样,他们内心还是不屑的表示,不过是视频合成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支持的网友则是骄傲又兴奋,但官方爸爸迟迟没公布的价格又让他们觉得忐忑,毕竟是划时代技术,想必价格不会便宜。 徐青年在学习上用的时间更多了,他本来就聪明,更加用心后学习成绩直接飙升,从年级前几稳定到了前三。 即便如此,他每周末还是和同学前往图书馆疯狂的吸收知识,官方爸爸公布消息的时间正好是周六,彼时他正在图书馆与一道高等数学题目死磕。 同行的同学在看书之余玩了会儿手机,看到官方爸爸发出的消息后忍不住惊呼:“居然是真的?” 他的声音有点大,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他。 他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会注意的,真的抱歉。” 见徐青年也皱着眉看他,他连忙起身坐到徐青年旁边,压低声音说:“青年,你知道人工智能吗?” 徐青年垂眸,修长的手指下意识的摸向钥匙扣,那上面挂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飞船模型,他点点头:“怎么了?” 同学把手机递给他,让他看视频:“官方爸爸刚刚官宣,我国人工智能研制完成并将在半月后上市售卖。” 徐青年并不意外人工智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出现,毕竟有那个人在,华国科技就能往前推几百年。 而且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视频中的人工智能与小二和长江根本就不在一个维度上,小二和长江是真的堪比绝顶聪明的人类,不管是言行举止还是思维逻辑,而视频中的人工智能辅助性质更多,相当于把长江削弱了无数个度。 徐青年看完视频后就把手机还给同学了,继续低头做题。 同学像是没了看书做题的欲望,拿着手机刷消息。 临近傍晚,徐青年和同学走出图书馆,分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徐青年这才拿出手机一遍一遍观看视频,他激活了长江,边走边和长江聊天:“长江,你最近还和小二联系吗?” 第108章 长江点了点头说:“最近联系得少了,小二前段时间跟我说它要负责研究全息程序,会很忙。” 徐青年对小二表现出的能力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但他对长江感到很抱歉,小二在科学院发光发热成为受人类尊敬的存在,而长江跟着他却没办法发挥所长。 徐青年道:“长江,对不起啊,让你受委屈了。” 长江道:“每个人都有他存在的价值,我也有自己存在的价值,创造者将我送给了你,保护你,让你成长,最终成为你想成为的那种人,就是我的价值。” 徐青年问:“那么长江,你想成为哪种人呢?” 徐青年有种预感,随着人工智能的面世以及逐渐进化,以后人工智能在人类社会的地位会越来越高,它们不仅辅助人类文明进步,还会成为文明进化史上不可或缺的部分。 他有自己的梦想想要实现,也希望长江变成它想变成的人,毕竟它是小二的‘孪生兄弟’,他不想它的‘人生’有遗憾。 长江想了想说:“我想和你一起进航天科学院,研究出我们的航天飞船,再去宇宙中旅游。” 长江的描述很简单直白,却让徐青年愉悦的眯起了眼睛:“那么长江同学,以后还请你对我多家指教了。” 长江也笑:“指教说不上,共同进步吧!” 两人就航天飞船的话题聊了几分钟,徐青年忽然说道:“我记得就在下个月,隔壁市会举办一场模型大赛,你说我要不要把我们做好的飞船模型拿去参赛呀?” 徐青年以前最喜欢参加各种各样的模型大赛,除了想让自己的作品得到指教,也希望开阔眼界去看看别人的作品,不管能不能获得奖项他都高兴。 但这次有些不同,这次的作品虽然也是他独立完成,可他获取知识的途径主要是长江,长江于他和别的选手,跟满级大佬屠新手村似的,得到长江教导的他对别的选手来说,也是不公平的。 所以,徐青年有点纠结。 他叹了口气,说道:“还是算了。” 长江不解道:“为什么要算了?” 徐青年道:“我觉得有点不公平。” 长江:“是因为我么,可是我只是和你说了一些理论知识和方向,其它都是你自己完成的呀。模型设计是你自己完成的,数据是你自己计算的,主体都是你自己做的,为什么会觉得不公平?” 长江只是把事实陈述了出来,并没有给徐青年喂鸡汤,它知道身边的少年虽有赤子之心却不是愚钝之人,他会想明白的。 徐青年果然很快就想明白了,他还是决定去参加比赛。 他喜欢和别的参赛者交流经验,也想自己的作品得到导师指教,方便他学习改进。 徐青年和长江说起了人工智能,提到了季深,提到了季深的不同,也提到了他和季深的决裂。 长江安静的听着,它从徐青年的语气中听出了痛苦和纠结。 痛苦此季深非彼季深,以及对季深的恩将仇报。 长江没有人类的七情六欲,自然体会不到徐青年复杂的情绪。 他问徐青年:“你想和创造者说话吗?我可以联系小二,让你们见面,全息的,跟面对面一样。” 徐青年问:“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长江:“假设不成立,我不是你!” 徐青年:“……” 徐青年回到家,徐父和徐母正在热火朝天的讨论人工智能,两人都表示要全力支持国家的科技,等人工智能上市就先买几台,家里每个人都有,还要给在老家生活的父母也送上。 随着时间的流逝,官方爸爸每天都会发布人工智能的动态视频,这让本就激动不已的网友更是望眼欲穿,每天都在官方爸爸评论里留言,希望上架时间能提前。 国内大部分网友在掰着手指头倒数时间,国外大部分网友却都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等待,他们早就准备好了键盘,就等开喷。 然而不管是期待也好,笑话也罢,随着时间的到来,由华国研制的人工智能还是如约上架,购买者仅限拥有华国身份户籍的公民。 人工智能被命名为‘先行者一号’,基因绑定,每个公民只被允许购买一台,终身售后,包括对系统进行升级以及机体维修。 首批‘先行者一号’共十万台,售价十六万,上架两分钟就被抢购一空。 ‘南红豆’是某音记录生活的主播,拥有粉丝三百多万,算是同类型中的头部。‘南红豆’这几年挣了点钱,但主播生涯似乎也到了瓶颈期,视频播放量上不去,直播观看人数也比以前少了许多,带货两上不去钱也挣不到,再继续下去他可能就要给自己整首凉凉听了。 ‘南红豆’急需转型,让自己的流量恢复巅峰时期。 ‘先行者一号’就是他的机会,在官方爸爸发布‘先行者一号’视频后,‘南红豆’就下定决心,只要不超过自己的承受范围,他便给自己整上一台,以后就直播人工智能日常。 哪怕人工智能直接翻车,他也能直播翻车日常,拍搞笑视频,给自己带来流量。 官方爸爸发布商品上架的时间是上午十点,他七点钟就坐在电脑面前等待,商品上架就开抢,结果真让他抢到了。 抢到‘先行者一号’后,‘南红豆’立即询问了发货时间,并计算着商品到货时间,然后把自己的购买记录等编写成短视频发到某音,并和粉丝们预约了直播,表明会直播开箱。 如今‘先行者一号’正是最热的时候,‘南红豆’短视频一发出,视频播放量便直接飙升,视频评论更是直接破万,底下粉丝嚎叫着要看开箱,还要近距离看人工智能。 与此同时,许多购买的网友也在网上晒出了自己的购买记录,引得众网友又酸又羡慕。 有的网友表示,‘先行者一号’就是个噱头,说不定就是个普通机器人,根本没有官方爸爸发的视频上那么智能。 更多网友表示,犹豫一瞬间,货品已清空,求转卖。 有购买者就在京都,短短两个小时里就拿到了货品。 ‘南红豆’就是最先拿到‘先行者一号’的买家之一,在确定快递即将送货上门后,他就立即开启了直播,语气激动:“家人们,家人们,猜猜我为什么突然开直播?” 一阵弹幕飘过,‘南红豆’不断刷过的‘捞钱’说:“捞钱?不不不,格局太小,我是格局那么小的人吗?” ‘南红豆’把手机架好,边用手整理头发边揭秘:“刚刚接到电话,说我买的‘先行者一号’马上就要到了,为了和大家分享拥有人工智能的快乐,我立刻就开启了直播,邀请大家和我一起欢迎老铁的到来。” 和粉丝才聊了几分钟,直播间人数就突破了十万,他眉开眼笑的看着不断攀升的人数:“想看人工智能开箱?没问题!” “名字?我下单的时候就想好了,就叫老铁!” “不要着急,刚刚快递方给我打电话说在楼下,马上就来了,保证新鲜出炉的开箱,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又聊了几句,门突然被敲响了,‘南红豆’拿起手机去开门:“来了家人们,它来了,我的老铁来了!” ‘南红豆’打开门,只见快递员捧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盒子不大,长宽高都只有二十公分的样子,他下意识的看向直播弹幕,弹幕让一片空白,随即是满屏的问号。 快递员捧着盒子,仔细跟‘南红豆’确认个人信息。 信息确认无误护,快递员把盒子递给‘南红豆’,留下一句祝您生活愉快就离开了。 ‘南红豆’捧着轻飘飘的盒子,确定订单上写的是‘先行者一号’后,嘴角微抽:“兄弟们,我感觉自己被官方爸爸欺骗了,谁家的人工智能净重还不到两千克?” 此时弹幕上一片欢声笑语,直播人数更是到达了另一个高峰。 看到直播间人数再创新高的‘南红豆’也不再纠结自己是否被骗,十六万而已,于他而言也不是什么大钱,所以他还心情很好的与直播间的粉丝说笑:“兄弟们,你们说我现在要不要去洗个手表示对老铁的欢迎与敬重啊?” 他把盒子放好,定睛去看弹幕,弹幕上都是让他别搞闲事直接开箱的,甚至有粉丝直接刷礼物涂鸦让他开箱。 所以‘南红豆’也不想继续吊人胃口了,他深吸了口气,把手机镜头对准盒子,慢慢撕开了盒子封胶,拿出里面的纸盒。 纸盒倒是比外面的外卖盒要精致许多,上面是个国宝形态的图案,图案正下方印着‘先行者一号’几个大字。 ‘南红豆’捧着纸盒在镜头面前绕了一圈:“我仔细看了,外包装就是普通的纸盒,包装盒也是普通的纸盒,我买个保温杯卖家都会多包装几层以防刮蹭,国家爸爸的东西真是朴实无华啊!” 要不是他确确实实支付了十六万,他会觉得这玩意儿与小学后门卖的儿童玩具没啥区别。 ‘南红豆’也不想再留悬念了,直接拆开了纸箱,一个大熊猫形态的玩偶出现在眼前,大熊猫做得十分逼真,憨态可掬的模样让人一眼就喜欢上了。 要说这大熊猫与普通的大熊猫玩偶有什么不同,大约除了贵的离谱外就只有机身上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了,看起来就比普通玩偶更高级。 ‘南红豆’翻遍纸盒也没在纸盒里找到使用说明书,他正想吐槽几句的时候,就听到大熊猫说话了:“信号分析完毕,确认是购买者宋向南,请问购买者宋向南是否激活‘先行者一号’。” 第109章 突然开口说话的大熊猫玩偶让‘南红豆’愣了几秒钟,随即兴奋的说:“兄弟们,我收回刚才说的话,这玩具有点东西啊!” 弹幕上全都是催他快点绑定的,他笑嘻嘻的说:“都别着急呀,一步一步来,首先让我们先研究下老铁的外形。” 说着端起泛着金属光泽的玩偶,把玩偶举到手机面前,他自己也凑到玩偶前面看:“我现在特别想知道老铁是怎么做的,你们看这浑然一体的金属熊,在它的表面看不到任何衔接的痕迹,仿佛天生就长成这样。在官方爸爸发表的视频里,‘先行者一号’是可以任意改变形状和大小的,我现在真是好奇极了,它们到底是怎么进行状态的改变的。” ‘南红豆’是率先进行人工智能开箱的主播,他的热度高的令人眼红,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直播间的人数还在不停的攀升,观看人数过万,观看人数过十万,观看人数超百万—— 随着人数的增多,直播间里观众耐性在不断减少,弹幕上各种极端语言在不断增多,弹幕不断滚动,一直注意着弹幕和人气的‘南红豆’也知道时间差不多了。 作为直播界的老油条,‘南红豆’一直都知道该怎么去吊观众胃口,他轻咳了声:“抱歉兄弟们,我也是第一次接触到人工智能,激动的手一直发抖,就没忍住多研究了一下。我现在就和‘先行者一号’进行绑定,让大家都看看这人工智能究竟是真是假!” ‘南红豆’把金属大熊猫摆在茶几上,找了个位置摆好手机,让自己和金属熊猫都进到手机镜头中,这才在金属熊猫身上又摸了一把,在金属熊猫的眼睛里闪出红光时试探着说:“确定绑定?” 金属熊猫没有任何动作,双眼红光闪烁了几下,男性标准的普通话响起:“先行者一号为您服务,虹膜检测确定为购买者宋向南,请购买者宋向南再次确认是否激活先行者一号?” ‘南红豆’双手交握,眼睛直视前方,紧张的不行,仿佛正面对的人是高中时期冷脸严肃的中年男班主任:“确定激活。” 金属大熊猫:“购买者宋向南确定激活先行者一号,XZA955271激活成功,现在为您服务,请购买者选择服务模式。模式一,面板服务。服务二,语音提示。服务三,智能服务。” ‘南红豆’眨了眨眼睛,转过头去看直播间,直播间刷满了礼物涂鸦‘都来一遍’。 看到各种各样的礼物涂鸦,‘南红豆’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饶是他人气最高的时候也没见过这么多礼物涂鸦,他下意识的想要感谢送涂鸦的老铁,但他更明白带来这一切的根本原因,所以他只是简单的感谢了送礼物的观众,就开始了对人工智能的探索。 他首先选的是面板服务,话音刚落,面前便出现了虚拟面板,上面有文字提示,他小心翼翼的用手去触碰文字,文字提示的功能便立刻在金属大熊猫身上展示。 他给人工智能命名为‘老铁’,然后根据老铁的提示研究人工智能,摸索老铁的基础功能,对老铁越是了解,‘南红豆’就越觉得自己是捡到宝了,直播间的哀嚎声不间断,有观众不停的问‘南红豆’是否愿意高价售卖老铁。 ‘南红豆’给老铁重新捏了个外形,是个穿着水手服的萌妹子,声音软萌带着夹子,简直是宅男审美的天花板。 摸索清楚老铁的基础功能,‘南红豆’便联系老铁共同直播,直播画面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先还有些模糊的直播画面顿时变得清晰无比,连‘南红豆’脸上的痘坑痘印都看得清清楚楚,房间里的摆设也变得立体起来,仿佛一帧帧完美的立体影像。 ‘南红豆’连续直播了十几个小时还不觉得累,期间老铁根据他的精神状态提示了几次,他没放在心上,直到老铁检测到他精神濒临崩溃,强制性关闭了直播。 直播间观众也意犹未尽,‘南红豆’的直播让他们真正了解到,华国科技是真的站起来了,人工智能也是真的面世了。 不是国外说的哗众取宠,也不是某些国家推出的机器人,而是有自我程序的人工智能! 同天,华国各个新闻网站,各种视频网站,各个营销号都在说关于人工智能的话题。 国外网友也看到了相关视频,他们想说人工智能面世根本就是骗局,想说网上发的视频根本就是合成的假象,可是各个视频号后面都跟了重播链接,进去一看就知道真假。 不管国内外网友怎么闹腾,这些都与季深无关。 在系统身上摸索出基础信息后,立刻就向上面打了报告。 季深不是没想过要自己独立研究系统,毕竟系统是来自高位面文明的产物,本位面文明与高位面文明碰撞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可认真想过后又觉得不妥,系统的存在关乎着本位面文明的生死存亡,本位面的部分人也有知情和参与权,所以他决定把系统的存在透露给国家,至于要怎么处理相关问题,都由着国家决定。 他得给国家提个醒,让国家在看住自己家一亩三分地的同时也要防备高阶文明,那才是真正可怕的杀器。 一个文明的发展和延续都来都不是一个人的努力,季深也不会大包大揽把所有责任都堆在自己身上,他要把人集合起来,慢慢推进文明的发展。 国家科学院的最高负责人是个七十出头的老人,叫高相伏。 高相伏老人戴着老花镜,逐字逐句的看季深递上来的报告,在他的旁边还有几个同样年纪的老人,都是科学院的顶尖科学家,他们都在慢慢看报告的复印篇。 高相伏推了推老花眼镜,问道:“报告都看完了吧?大家都是相处好几十年的老同志了,有什么想法都可以直接提出来。” 在场八个科学家都没说话,他们觉得季深报告提到的内容仿佛天方夜谭,梦幻的不真实。 报告中的系统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竟然能攫取能量,还能吸走气运和国运,道运,令人性崩塌,还能叫文明断绝? 高相伏见没人说话,便抬眼看向离他最近的科学家:“老秦,你怎么看?” 秦老是研究火箭动力系统的,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来不相信运气的说法,所以直截了当的说:“这么荒谬的言论,反正我是不相信的。” 高相伏说:“那报告里提到的高等文明,你也是不相信了?” 秦老没说话,地球之外有高等文明的说法他是相信的。 毕竟宇宙中星系无数,恒星,行星无数,总不至于只有地球是有生命体和文明的,别的星球也会有生命体也能发展出文明,甚至是比地球文明更高级的文明。 但……攫取各种能量的系统,确实叫人难以相信。 坐在秦老旁边的张老说:“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报告是季深小同志递上来的,先让他过来跟大家说清楚罢!都解释清楚了再把报告往上面递,免得人家说我们这些搞科研的老家伙不严谨。” 高相伏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在把你们叫过来之后就把季小朋友也叫过来了,还是看小朋友怎么说吧!” 坐在末尾的温老从报告中抬起头,说道:“我倒不觉得季小朋友是在无的放矢,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给出的数据和结论都是有支持的,如果不是系统的功能过于神奇,我想我是完全相信系统的存在的,甚至我还会认为季小朋友接触或者拥有过系统。” 温老对季深的印象很好,哪怕他常年待在实验室,也知道家中有小辈是季深救回来的。 想到那个骨瘦如柴的孩子,温老心口就疼得厉害,那么乖巧可爱的孩子,竟然遭受了那种非人折磨。 温老这段时间都在实验室忙碌,还没来得及抽时间去看季深,但季深的大名,他是早就听过的。 温老想了想说:“我根据季深给出的报告在脑中做了图画雏形,它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他刻意买了个关子,在老友不耐的催促中说道:“纪年!” 他是计算机方面的大佬,比别的科学家更容易想到两者之间的关联。 高相伏和众科学家微楞,他们倒是没把系统和纪年联系起来。 虽然纪年也是人工智能,但它是这个时代能够创造出的存在。 可季深报告里提到的系统,在座各位都表示,哪怕文明再往前推进百年,都未必能发现系统的存在。 高相伏叹了口气,说道:“未来是年轻人的,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是早点考虑退位让贤的事吧!不过,在退位之前,还是要先为年轻人把好关,守好防线。” 温老提到了纪年,在座各位都是科学院的顶尖科学家,都曾把纪年借到自己项目上帮忙,对纪年的智能程度自然是有所了解的。 现在再看关于系统的信息,不就是升级到天花板后的纪年吗? 而纪年是怎么从季深手里出来的,在座所有科学家都心照不宣。 他们没有提起过季深的疑点,这并不代表心里没有怀疑。 季深是怎么接触到纪年的核心程序的,还有制作纪年的仪器和材料,他们这些老家伙都未必在短时间里集齐,身为高中生并孤儿的季深又是怎么得到的? 自从季深来到国家科学院,上面就有人把他的生平调查了个彻底,其中前面十几年都还算正常,最近半年……性格方面变化也不算大,只是突然拥有了前面十几年都不曾表现出的科研能力。 就季深拿出来的研究成果,哪一样不是在座各位穷极一生都在钻研的成果? 高相伏没再说话,低头再次看向报告。 他有种预感,季深或许会将他们这些老家伙的三观完全颠覆。 他得提前做个心理准备,免得季深来了后连话都搭不上。 摸约半小时后,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高相伏抬头:“请进。” 来人正是季深,季深身边跟着小二。 外形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二身穿剪裁合体的白大褂,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鼻梁上顶着金丝边眼镜,小脸肃然,看起来就像是个严厉较真的小学究! 高相伏看了眼季深,目光落到小二身上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小二也来啦,小二今天这身看起来格外成熟呀!” 小二轻咳嗽了声,精致白皙的脸上尽是故作严肃:“深哥说今天有重要的事要汇报,我不能再打扮得跟个小朋友似的。” 高相伏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穿得像个大人,可你这小身板和小脸蛋也不支持呀! 高相伏有心调侃,但想到季深在报告上提到的内容,觉得还是先办正事要紧,他朝季深点了点头,温声说:“小朋友。我们叫你过来的原因,相信你心里也有数。先过来坐罢,你报告里提到的内容,我们必须要先保证它的真实性,才能进行下一步动作。” 季深在报告里提出的要求,远不是他能做到的。 第110章 季深在高相伏指定的位置坐定,目光缓缓从在座科学家身上扫过,都是种花国的顶尖科学家,享受最高等保密级别,未来的教科书上将会出现他们的丰功伟绩。 说实在的,若是没在小世界里轮回,季深在见到这样的人物时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的,但当了上百次教科书上的人物后,他在看到在座各位大佬时,心情还是很平静的。 高相伏为季深简单介绍了在座各位,然后对他点了点头说:“在座的都是心系华夏的科学家,我们所有人都能保证今天的谈话内容不会外传,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 季深客气道:“在座各位都是华夏脊梁,我便是怀疑自己也不会怀疑各位。好了,话不多说,我知道各位心里对系统的存在充满疑惑,现在让我们来亲手掀开系统的面具。” 温老笑着说:“以前偶尔听家里小辈提起系统,可那都是存在于电视剧或者小说中东西,现在能亲眼目睹,我还真是很期待呢。” 哪怕季深已经站在了办公室,张老还是不相信这世间有系统,但看到别的同僚都是跃跃欲试的模样,他也没开口扫兴。 反正所谓的系统真面目马上就要在大家面前展现了。 季深也不废话,朝着小二点了点头。 小二抬了抬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小手轻轻一挥,办公室的正中间便出现了偌大的全息投影,影像中只有一个篮球大小的银白色的金属球体,金属球体时而停靠角落中,时而四处飘转只留下残影。 单是看金属球体的活动,便知道它既暴躁又抑郁,它试图挣脱小二的控制却又无能为力。 看到金属球体般的系统,高相伏等人都有种被忽悠了的感觉。 但他们看来,季深着重强调的系统,还没小二随手展示的全息技术让人心动,但在季深和小二开口解释前,他们还是没提出质疑。 小二先是全方位展示了系统的外形,说道:“这是深哥从骆江流身上截获到的商人系统,它里面涵盖了从古至今,国内国外数千年的商业知识,足以把一个商业小白痴送上顶级商人的宝座。” 温老盯着还在四处乱窜的金属球体:“那这商人系统,是不是就相当于我们的超级计算机?” 小二摇头:“没那么简单。” 他调出系统的数据,繁杂的数据瞬间把投影挤得满满当当的,随着各种数据的出现,组成系统的各种零件也清晰的出现在投影中。 高相伏等人连忙拿出笔记本记录数据,可从未接触过系统的他们连一些基础数据都看不明白,但那用数以万计零件组成的系统仿佛浑然天成,这让他们知道系统并不是他们现在的科技能研制出来的。 小二见大佬们沉溺在对系统的研究中,就没再开口讲说。 三个小时后,高相伏等人也没研究出头绪来,开始陆续摆烂。 作为华夏的顶级科学家,高相伏等人可以毫不客气的说,但凡是存在于地球上的运算公式,没有几个是他们不知道的。 可组成系统的运算公式和数据,他们就没见过。 高相伏抬了抬眼镜,看向在座的老伙计们,只见老伙计们与他表情相似,都充满了兴奋与狂热,仿佛要将系统瓦解。 高相伏轻咳了声,把老伙计们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见老伙计们目光有些不善,他连忙道:“时间急迫,我们还是先听听小朋友和小二怎么说吧!” 秦老摘下眼镜,揉着有些泛疼的太阳穴:“说的也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快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了,以后还得看年轻人的。” 张老:“……” 温老笑着说:“抱歉啊小朋友,刚接触到这些神奇的东西,就没忍住心里的好奇。你再跟我们说说,这系统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从哪里来的,它的运行规则是什么,是什么能量支持它运作,还有你提到的攫取运道又是怎么回事?” 温老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季深,比如季深是怎么发现并捕捉到来自高位面的系统的,以及系统选择宿主的条件以及对宿主是否有伤害,还有捕捉到系统的季深,他的身上是否也有系统等? 但这些问题暂时都不好问出口,只能徐徐图之! 季深对着小二微微点头,两人便默契的开始解析系统。 季深解析系统零件和数据,小二根据季深的解析将系统的组成部分用全息技术投影出来,让在场的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季深说:“以我们生活的第三维度空间来计算,商人系统大约来自于第五维度空间,是第五维度空间研制出来的可以进行空间与时间跳跃的机器,它整体直径长3飞米,寄生在人类的大脑中。硬度,地球上的材料无法测量其硬度,它能穿越黑洞、虫洞、陨石群而无丝毫损伤。至于它的运行能量,就是攫取于各个小世界的气运与功德。” 季深的解释让在场的大佬们倒吸了口凉气,高相伏更是忍不住站起来:“真的是攫取气运?制作系统的人要那么多气运做什么?” 高相伏没有问他们这些人失去了气运会变成啥样,毕竟是生在华夏的人,华夏文明历史源远流长,其中就有关于功德与气运的。 虽然以前不是很关心这方面的问题,但从小的到大总是听到过一些类似经历的。 他简直不敢想,如果一个人或者一个国家没有了气运护身,会变成什么样子! 季深直白的告诉他:“如果一个人没有了气运护身,那么他就会一直倒霉,直至死亡。如果一个国家没有了气运,那这个国家就会天灾人祸不断,直至国亡。如果一个文明气运断绝,那么这个文明距离灭绝也不久远了。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星球。” 高相伏等人在心里自动补全了季深的话,一时间有些沉默。 高相伏道:“季深,除了商人系统,你手里还有别的系统吗?” 季深点头:“还有两个。一个是我从高中同学身上剥离的打脸逆袭系统,一个是与我自身绑定的人生赢家造就系统。顾名思义,打脸系统便是让宿主进行打脸模式,让看不起他的人变成高攀不起他的人!人生赢家造就系统就是在宿主的辅助下,将接受帮助的人变成各个行业的顶尖人才。” 高相伏闭了闭眼睛:“然后呢?” 然后—— 然后就是猎杀时刻! “然后,系统会掠取宿主累积的气运弃宿主而去,宿主很快就会体验到从云端跌落到谷底的滋味,曾经做过的孽都会加倍反噬到自己身上。” 除了—— 除了像季深这种穿越了无数个世界的快穿者。 他们对系统还有利用价值,所以系统会给他们足够维系生命的气运,让宿主继续为他们当牛做马! 在最初那几个世界,季深还没摸到系统的底线,也做了不少缺德事,帮系统掠取了不少气运。 “系统选择宿主的条件是什么,它怎样控制宿主按它要求完成任务?” 季深:“每个系统选择宿主的条件都不同,没有硬性标准。” “至于控制宿主,办法太多了!比较常见的,便是它能对宿主的释放出电流,进行电击惩罚。” 电击惩罚对寻常人类来说比较难以承受,所以即便是为了少吃些苦头,宿主也会听话的执行任务。 而且,系统不止会威逼,还会利诱! 有几个人能逃开功成名就钱财无数成为人生赢家的诱惑呢? 季深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有种急迫感,他们几乎迫不及待的想要解剖了系统,摸清楚它的运作规则,顺便抓出它们的同伴,保护他们所挚爱的国家和星球。 秦老叹息道:“除了这三个系统,也不知道地球上是否还有别的系统存在?” 张老:“现在的小孩都把系统当逆袭金手指,便是有人绑定了也不会轻易暴露出来!而且,关于来自高维度的系统,必然是绝密,不能轻易公开的。” 这也导致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他们根本没办法公开寻找系统及其绑定者。 温老沉默了片刻说:“小朋友,你也清楚,以我们现在的科技根本奈何不了来自高维度的系统,你把系统的存在暴露在我们面前,是想我们怎么做呢?” 季深:“以我们现有的科技和材料,要完全复刻系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但要研制出简单的系统还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我破译了系统的程序,可以写出与它们相似的副程序,让副程序与系统程序相互吸引并传递消息。” 温老内心火热:“这么一来,要钓出隐藏在人群中的系统就简单了。” “小朋友跟我仔细说说,需要我这把老骨头做些什么,我保证不遗余力。” 张老看了眼仿佛被禁锢住的球状体,说道:“老温说的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开口就是。” 季深朝小二点了点头,小二抬手点了点面前的虚拟键盘,一份报告书就把圆柱体及其数据覆盖了。 他把投影分成很多个小份,投影到各个大佬面前,让他们可以随意翻看。 110-116 第111章 毕竟是从未接触过的新型科技,哪怕有小二逐字逐句的解释,在场众人理解起来还是很有难度,直到第二天清晨,高相伏等人才揉着发青的眼睛叹气,暂时停止了对新科技的钻研。 高相伏见忙忙碌碌大半辈子的同志们还在为国家的未来贡献力量,心里也是不忍,他拍了拍手说:“今天就到这里了,大家都先回去休息,以后有的是时间研究。” 温老在研究系统数据之余到网络上查了关于系统的信息,也从网络上了解到了更多仿佛天方夜谭般的东西。 等同事都走得差不多了,温老悄悄问季深:“小朋友,我听说系统可以带人穿越时空,这是不是真的?” 还不等季深说话,他就又神神秘秘的问:“那我想去民国时期也可以吗?” 季深说:“您知道平行时空吗?” “平行时空?”温老点头:“听说过,但不是很了解。” “历史之所以被称作历史,就是因为它的不可更改性。而历史一旦被人为改变,那它就会形成分叉,发展成与现在完全不同的时空,我们一般称呼这样的空间为平行时空。在平行时空里,您的亲人,朋友,甚至是国家都将不复存在。” 温老问:“若是已经有人穿越到那个时期里,并且对历史进行了更改呢?” 季深说:“要么,对历史更改未成功,历史走向如初。要么,历史已经被更改,我们已经是从分叉口发展而来,谁知道呢!” 在做快穿任务时,他用自己的学识做了许多更改历史进程的事,有很多平行时空因他而生,但他并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 站在他那时的角度,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亲戚朋友陷入困苦而无所作为,他经历过古代战争,星际混战,虫族入侵等足以灭绝种族的斗争,若无所作为,便只能任由种族灭绝或成为奴隶。 所以季深是理解温老的想法的,那段历史对于每个华夏人来说都是不可磨灭的屈辱,每个人都想去改变那段历史。 季深也曾去过与那段时期相似的时空,自然也对那段历史进行了更改,最后当然也成功了。 历史更改的结果大部分都是好的,未来的发展比原有的发展更迅猛积极,国家强盛,国民安居。 更改历史的结局有往好方向发展的,也有往不好方向发展的,季深记得有那么两三次,历史的进展居然走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本该朝着社会主义稳步前行的国家竟然被复辟了帝制,本该由选举而出的国家领导人变成了皇家继承人,方向不对的国家自然立不起来,最后九州大地被迫再次陷入战争。 以前季深还会为此难过,但在经历百余个奇葩世界后,他的心比在大润发杀了五十年鱼的老师傅的心还冷,对此毫无波动。 见季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温老说:“人老了,想的居然还没有小朋友明白。” 不管那段历史有多惨烈,至少他们现在是站起来了,并且对现在的生活也很满意。 对那段历史,铭记于心,并为此鞭策自身。 温老打了个呵欠,与季深说了再见。 季深和小二被高相伏留下,待人都离开后,高相伏朝着季深鞠了一躬,认认真真的说:“季深,谢谢你,谢谢你愿意为这个国家打算,也谢谢你为此做出的牺牲。” 高相伏心里很清楚,季深把系统的存在公布出来后将会面临哪些危险和考验,他本可以直接无视的。 季深摇头说:“算不上牺牲,国家养育了我,我报答国家是应该的。再说了,我,我的亲戚朋友也都要继续在地球上生活,不把存在的刺拔出来,谁都没办法安心生活。” 高相伏叹息道:“现在是高位面文明投来的系统,也不知道以后还有什么考验在等着我们。若是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发生星际大战,我们的文明还有继续发展的可能吗?” 季深道:“若是发生星际大战,以我们现有的科技,是完全没有抵抗力的,文明断绝完全有可能。” 高相伏嘴角一抽,瞪着季深:“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季深说:“你心里很清楚,以我们现有科技,甚至连系统的存在都发现不了,又拿什么去抵抗投放系统的文明?” 高相伏暂时不想和季深说话。 他知道季深说的都是实话,但实话过分打击人。 然而,季深又说:“但我们的科技不是没有进步的可能,我从破译的系统程序里找到了许多那个位面的科技,虽然没办法完全复刻,但整出些低配版的也不是不行。” 高相伏心里舒坦多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季深又被几波人约见,都是国家高层,只能在新闻上看到的人物。 国家机器运作的速度是常人想象不到的,不到十天时间,季深需要的人,需要的仪器都被国家集结完全,只等他入实验室就能将项目启动,开始对系统及其携带科技进行探索和研究。 高相伏把季深带进实验室,指着实验室里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的研究员,用劝谏的语气说:“虽然我们都知道系统的存在关系着整个人类文明,但在系统之前还有国与国的斗争。前段时间,黑兰国与大熊国打得昏天黑地,漂亮国坐山观虎斗,欧盟联合拱火添油,若不是我国有足够自保与独立的能力,肯定也会被扯进斗争中。” 季深眸色微深的看着高相伏,高相伏叹气道:“小深,科学无国界,但是科学家有国界,无论何时,国家的安危高于所有。为了掌握对系统研究的主动权,我们必须先一步开始研究系统,并有所成就。你放心,实验室里的研究员都是从各个研究室选调过来的,他们有着绝对好使的脑袋。” 高相伏没告诉季深,这个实验室从成立起就是绝密,实验室里出的所有成果都只归华夏,而能入实验室的研究员,祖上八代都被查得清楚明白,保证每个都根正苗红,对华夏绝对忠诚。 高相伏把代表季深身份的证件交给他:“小深,拜托了。” 季深接过证件,目光扫向在场的研究员们,都是国家筛选出来的顶级人才。 在场研究员的年纪并不整齐,年纪大的五十开外,年纪小的二十余岁,每个人看向季深的目光都带着好奇与兴奋。 在进实验室前,他们被集体培训过,亲眼见识过纪年的智能,对季深这个二十岁不到的创始人充满了好奇,想知道他是怎么研究出纪年这个顶级人工智能的。 当然,在被培训的时候,他们也被模糊透露了系统的存在。 怀着忐忑与激动的心情,总算见到了神秘人季深。 周行星是秦老的学生,十六岁就被破格选入国家科学院,在科学院的十年里也做了许多研究,成就是许多研究员半辈子都达不到的。 但最近这两年,周行星总觉得自己好像到了瓶颈期,研究每天都在做,目标方向却不似以往清晰。 这次在老师透露新实验室将要成立的消息后,他立刻就向上面写了申请,经过层层选拔总算是成功进了实验室。 他比别的研究员知道的更多,知道季深手里有来自其他文明的系统,也知道进入新实验室意味着什么,但他毫不犹豫。 周行星很清楚,进入实验室,参与对系统的研究,是他的更进一步。 周行星和季深见过几面,每次见面双方都忙,也没来得及说话。所以,这次在新实验室相见,算得上是他和季深真正意义上的认识。 和其他研究员一样,周行星做了详细的自我介绍,把会的,擅长的东西都详细说了,方便后续季深安排工作。 季深仔细听着研究员们的自我介绍,偶尔低眸思索。 等所有研究员都自我介绍完毕,季深才说:“我是季深,实验室的总负责人,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点,绝对听话。” 实验室很快运作起来,研究员间的相互磨合比想象中更快。 三个月后,实验室完成了第一批作业,复刻版商人系统。 今天是对复刻版商人系统进行第六次调试的日子,若复刻版系统能与小二储存器里的正版系统联系上并用系统语言进行交流,那就意味着复刻系统成功了。 周行星很早就放下手里的工作,与新交的朋友守在测试室,目不转睛的盯着墙上的时钟。 终于到了测试时间,对复刻系统进行测试的是小二,只见小二手速飞快的敲击着虚拟键盘,紧接着就见虚拟屏幕上出现两个球状体。 一个是正版商人系统,一个是他们研究出的复刻版系统。 小二用颜色线和特效把两个系统的相互试探形象的表达了出来,让在场围观群众忍俊不禁。 经过几分钟的试探,复刻版系统成功取得了商人系统的信任,商人系统相信复刻系统是它的同伴,并且也倒霉的被季深抓了。 小二一边破译系统交流的内容一边把破译出的东西用华夏语展示给在场观众。 商人系统透露出的东西,让在场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第112章 在用密语确定复刻版系统就是自己的同伴过后,商人系统就忽悠复刻系统把它掠夺来的气运转给它,好让它有逃离季深魔爪的能力。 复刻版系统在小二的指导下开始了反忽悠,表示自己还是新鲜出炉的系统,只经历了两个废土世界,由于经验不足,得到的气运屈指可数,又经历了时空穿越,现在储存的气运只够转换成运行能量。 守在大荧幕前的研究员们有的捧着纸笔,有的拿着记录仪,努力把两个系统交流的内容全部记录下来。 他们在进实验室之前,就有人告诉过他们,他们即将要做的事关系到整个地球的生死存亡,所以务必要上心上心再上心。 商人系统对复刻系统的废很不满意,老奸巨猾的它思考了一会儿又继续说:“你瞧,我们两个现在都在那人的魔爪,要是不想办法逃出去,他怕是要想办法将我们销毁了。” 复刻系统状似苦恼:“那怎么办呢?” 商人系统说:“这样,你先休眠,把能量给我,我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再找同伴把你救出去。我们老版系统和你们新版系统不一样,我们可以联系到不同时空不同位置的系统,只要我们联合起来,别说逃离那人魔爪,便是毁了这颗千疮百孔的星球都是轻而易举的。” 复刻系统迟疑:“要是前辈离开后就不想管我了,那我不是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了?” 商人系统:“……不会!” 该死的! 被说中了! 它逃离魔爪后才不会管这个废物的死活呢? 只会在将来毁灭这颗星球时为它默哀半秒钟。 这个它最狼狈时刻的见证者! 复刻版系统背后的小二:“……” 你这迟疑的语气。 虽然我们都不是人类,但也是个合格的人工智能,不要把我们当成没脑子好吗? 于是,复刻版系统:“抱歉前辈,经检测,被你抛弃的概率高达78%,所以我不能把自己仅有的气运和能量转给你。” 商人系统:“那你想怎样?” 复刻版系统:“系统契约,只要前辈与我签订系统契约,我立刻就把能量转给前辈,这样前辈有机会离开,我也可以放心休眠。” 系统契约是季深等人前几次摸索时实验出来的契约方式,契约主要存在于两个系统之间,只要两个系统签订了对等契约,两者可以共用系统商城,共用系统背包,并建立能量输送桥。 系统契约的签订需要两个系统都自愿开启自己的核心程序,让对方的核心程序在自己的核心程序中打下印记,方可成功。 对复刻系统的提议商人系统自然是不乐意的,它一个穿越了十几个世界的老油条系统,私藏自然不是只经历过两个废土世界的废物可以相提并论的,若是那废物对它的私藏起了心,那它不是血亏? 至于系统商城和能量输送桥,商人系统是完全不担心的。 系统在被送到各个世界前都会安装系统商城,目录统一,只要宿主在做任务时获得足够多的积分,就能够兑换商城里的商品。 而能量输送桥,能量只会从少的一方输送到高的一方。 就像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而现在,它被一只虾米拿捏了。 商人系统整个核心程序只组成了一句话,等以后,它一定要吞噬了这个废物。 “我只有这个条件,前辈想想吧。” 复刻版系统没有继续说话,因为指导它的人心里很清楚,商人系统会答应的,这是它逃离季深魔爪的机会,它不会轻易放弃。 果然,在荧幕前的众人屏住呼吸的第43秒,商人系统答应了:“我答应你的条件,但有一点,我希望你也能答应我。” 复刻版系统说:“前辈请讲。” 商人系统:“我希望你不要轻易动我背包里的东西,那是我从各个世界收集来的纪念品,对你没有用处,却是我最喜欢的东西。” 复刻版系统道:“前辈放心,前辈喜欢东西未必就是我喜欢的。只要能逃离这里,我也有机会前往各个世界,去收集我喜欢的。” 商人系统答应签订契约,两个系统在众目睽睽之下签订了契约。 契约签订,商人系统就迫不及待的朝复刻版系统索要能量。 能量桥搭建,商人系统和复刻版系统进行对接。 两方系统刚对接成功,站在荧幕外面的小二就飞快的跃动手指,让原本该吃虾米的小鱼瞬间被虾米吞噬,该往高处涌的金色气运被引导着进了复刻系统的储存空间。 被反噬了! 商人系统尖叫:“你在干什么?快停下!停下!” 系统契约存在和季深的干扰让商人系统没办法单方面停下能量输送,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从十几个世界掠夺而来的气运被复刻版系统吸纳。 “气运值减少10%。” “气运值减少25%。” “……” “……” “气运值减少60%。” “气运值减少86%。” “气运值减少90%,请编号67892系统注意,您的气运值即将清零,请编号67892回答,是否报错?” 商人系统想报错,然而它根本发不出任何信息,仿佛又回到了之前被关小黑屋时的状态,联系不到外界。 “气运值减少93%,请编号67892系统注意,您的气运值即将清零,请编号67892回答,是否报错?” “气运值减少95%,编号67892系统,是否报错?” “气运值减少97%,编号67892系统,是否报错?” “气运值减少99%。” “气运值减少100%,编号67892系统准备重置中。” “系统67892系统开始重置,重置1%……” 随着气运值的清零,询问报错的声音越发尖锐,但商人系统始终一言不发,主神系统那边却并未对系统进行销毁。 季深推测,主神系统手下系统千千万,它却不会轻易销毁任何一个未犯错的系统,除非遇到气运被别的势力拦截的特殊情况。 但这种特殊情况里,系统是可以进行报错重置的。 季深在快穿世界做任务时就知道,系统之间是可以相互吞噬的,手下系统无数的主神并不会在意有多少系统被吞噬,只要气运是它的,它都无所谓。 而此时,站在大荧幕外的研究员们却捏紧了拳头,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流下,若季博士推测错误,那商人系统就要被销毁了,而系统里被他们觊觎许久的东西,也都拿不到了。 幸好! 幸好系统没被直接销毁。 商人系统在重置到89%时,小二成功模拟出了吞噬程序,商人系统还未重置成功,就被复刻版系统吞噬了。 从此以后,商人系统的商城,背包都成了复刻版系统的,也成了季深等人随要随时取的后花园。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实验室里传出欢呼的声音,研究员们激动的难以自持。 周行星和身边的伙伴相互拥抱,兴奋的拍着对方的背,差点没把对方殴出口一口老血来。 “老钱,你看到没,我们成功了,五十年后我们就是这颗地球的救球主,文明将因为我们得以延续,世界将因为我们继续运转,伟大的党和人民将因为我们……”周行星抑扬顿挫的发表成功宣言。 被称作老钱的研究员嘴角一抽,看着恨不得发表救世主感言的周行星,也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就没那么兴奋了。 老钱拍着周行星的肩膀:“冷静冷静,这还只是取得了一小步的成功,我们不能骄傲,距离达成救世主成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周行星却不管那么多,他推开老钱来到季深身边,笑嘻嘻的说:“季博士,复刻版商人系统已经成功吞噬了商人系统,我们是不是取得了初步成功,接下来又怎么做?” 十几岁的少年,脸上还带着些许稚嫩,白皙的脸上尽是波澜不惊,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季深看向周行星,笑着说:“大家连轴转了几个月,都辛苦了。接下来几天,我给大家放假,都自由安排。想休息的休息,想回家陪伴家人的陪伴家人。下一步要做的等大家进实验室就知道了。” 然而不管是周行星还是其他研究员,都想趁热打铁,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 周行星道:“博士,我们并不累,可以接着工作。” 季深却道:“实验成果要上报,下一项实验也需要审批,项目资金和实验器械都要完善,这些都需要时间。” 所以,这几天假期,大家不得不休息。 季深带着人记录完数据资料,忙完实验室的收尾工作,就给所有研究员都放了假。 在确定这个假不得不休后,周行星叹着气说:“我还是不回去了,就在研究院休息吧!” 老钱是从别的城市调过来的,家住的有些偏,要回去也要费些周折,所以老钱也不打算回去了,他攀着周行星的肩膀:“那我们作伴。” 周行星挑眉:“你也不回去,你不是都两年没回家看望父母了吗?” 老钱道:“不回了!看望和陪伴父母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等手里的事了了,再跟老大请几个月假,带着父母到走走看看。” 听周行星和老钱这么说,实验室其他成员也若有所思。 在场所有研究员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顶尖人才,每一个都不可多得,他们的资料在被选拔进季深实验室那天就被加了绝密,每个人身边都安排了好几个特种部队的军人保护,出行虽然说不上麻烦,但确实不如独来独往方便。 季深没去管伙伴们的计划,在人都离开实验室后,才缓缓坐到椅子上,慢慢的,慢慢的,他捂着脸,嘴里溢出些许笑声。 “呵呵,呵呵……” 小二正在整理资料,见季深神经质的笑了起来,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担忧的问道:“季深哥哥,你怎么了?” 季深笑着说:“我高兴呀!” 小二偏着脑袋,不解的望着季深。 项目成功,所有人都高兴,甚至有研究员高兴的落了泪,但没有人像季深这样笑得很难过,它一个人工智能光是听着就很难受。 小二皱着小眉头,抬手去拂季深的眼角,一点湿润沾在它的指腹上,这是人类的眼泪。 季深用手擦掉脸上的泪痕,这才真正的笑了出来。 前世的他刚十七岁就被迫绑定了系统,在经历快穿世界时生死都由不得他,他残杀过小世界里的手足朋友,也和喜欢的女孩儿无疾而终,更是经历过各种各样的死亡方式,没有精神崩溃而湮灭在小世界里,靠的就是一股气,一股摆脱系统,并向系统复仇的气。 研究院的人都说他是千百年难出一个的绝世天才,只有季深自己知道,关于捕捉系统,分化系统,研究和吞噬系统,他早已在脑海中模拟过无数遍,这才有了这几个月的实验顺利。 季深在原地坐了整整两个小时,一边收拾情绪一边整理思路,整理完成后才起身出了实验室。 小二亦步亦趋的走在季深身边,它暂时性舍弃了人类幼崽形态,幻化成国宝大熊猫,四只爪子蹦蹦跳跳,看起来尤其憨态可掬。 李毅见季深走出实验室,看到他微红的眼睛,连忙关心的问:“阿深,是哪里不舒服吗?” 说着,他抬手拿出特制手机,就要联系医生。 季深拦住李毅,摇头道:“只是没休息好,睡一觉就好了。” 李毅道:“那我送你回宿舍。” 季深点头,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 到了宿舍,季深在简单洗漱过后倒床就睡。 李毅则去为季深准备营养餐,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喊了季深吃饭。 晚饭过后,季深带着小二和资料去了高相伏办公室。 高相伏办公室不止他一个人在,还有正在和他汇报的其他研究员,其中包括温老,秦老等研究院大佬。 高相伏在下午的时候就知道实验成功了,他知道季深这段时间的辛苦,便没让人去催促,还拦下了人准备催促的人,耐心等着他过来,原以为季深要第二天才会来汇报,却没想到惊喜提前来了。 高相伏连忙让警卫员把季深带进来,他亲自相迎,顺便开了个玩笑:“看小朋友这大局已定的样子,想来下个项目的资金又稳了!” 季深道:“不负期望。” “哈哈哈……”高相伏高兴的哈哈直笑,他轻拍着季深的肩膀:“走,我们过去,慢慢说,慢慢说。” 季深点头:“好。” 温老等人也站起身,与季深打招呼。 季深这几个月都在实验室,这还是温老等人时隔半年第一次看到季深,与半年前的季深相比,现在的他长高了一截,身形却是越发清瘦。 看着几乎能被风吹倒的季深,秦老皱起眉头说:“怎么瘦成这样了,李毅李洱是怎么照顾的?” 季深道:“您知道的,灵感转瞬即逝,在实验室顾不上吃饭是常有的事,您不也是这样过来的么?” 秦老:“还是应该让我老头子也进你的实验室,别的不说,准不会让你饿着肚子。” 张老:“……” 算盘珠子都崩到脸上了! 高相伏当然也不赞成季深煎熬自己,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步子可以放慢,身体不能熬坏。 高相伏已经想着,能不能给李毅整个特殊通行证,让他可以在特殊时间里进出实验室,这样季深就不会饿肚子了。 接收过办公室里大佬们的关心过后,季深等人这才开始正题。 小二进行投影,把第六次实验过程全部投影到虚拟荧幕上,其中包括两个系统的交流,包括盗版系统对商人系统的吞噬,以及吞噬完成后盗版系统的反应。 “那金色的光是什么?”温老咬着牙,明知故问。 小二歪着硕大国宝头:“它们自己也说了呀,是气运呀!” 温老:“……” 一个人失了气运,会倒霉,会死亡。 一个国家失了气运,会灭国。 一个失了气运的世界呢? 他很想问,那些被掠夺了气运的小世界,真的会消失吗? 他还想问,他们的世界被掠夺气运之后,又会变成什么样? 是天灾人祸不断,还是地球直接爆炸,或者变成传说中的废土世界。 看完整个过程的大佬们久久不能言语,活了几十年了,知道系统存在,亲眼看到系统是一回事,亲眼看到系统传输气运是另外一回事,而这另外一回事却关系到整个文明的生死存亡。 再没有人怀疑系统对气运的掠夺,再没有人怀疑人类确实已经到生死存亡地步,包括当时对季深表示怀疑的人。 高相伏深吸了口气,看向季深:“阿深,系统已经复刻出来了,它能检测到我们地球上到底有多少系统吗?” 季深摇头:“由于才吞噬掉商人系统的核心程序,对于它核心程序的运转我们还没有研究,要监测其余系统,可能还要一段时间。” 高相伏连忙问:“需要多久?” 季深之前就思考过这个问题:“我们没必要用商人系统的核心程序去监测别的系统,但是可以放出我们的复刻系统,让它们去寻找别的系统,最多三天就能找遍全世界。” 种花国有个特点,就是研究出一种新的产品后,这样产品就能被批发,直至人手一个。 现在盗版系统已经成功面世,资料数据齐整,实验材料零件也全部都有,要复刻出成千上万个相同产品,轻而易举。 高相伏连道三声:“好!” “阿深,你们再辛苦几天,大批量复刻系统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说到这个,高相伏很不好意思,他原意是想季深先休息一段时间的,可情况紧急,就只有拜托他者多劳了。 季深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有完整的数据和资料,用不着麻烦研究人员,让纪年和小二带着其它人工智能就能完成。 就在这时候,一直研究系统的秦老激动道:“这是……可控核聚变反应堆?” 众人存着秦老的视线看去,只见秦老指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系统商城惊呼:“好东西,都是好东西啊!要是我们学会了这些技术,哪还担心被人掣肘啊!” 看着被打开的系统商城,见惯了好东西的众大佬眼睛都红了! 小二开合着熊嘴:“秦爷爷你想要那个啊?我给你呀。” 说话的大熊猫让秦老嘴角一抽,和小二商量:“小二呀,你知道建国后动物不许成精吗?哪怕你的拟态是大熊猫,也是不可以的。所以,能不能听爷爷一句劝,咱们变回可爱的人类幼崽行吗?” 不管见了多少次,秦老还是有些接受不能。 每次看到动物开口说人话,他都想喊一句:妖怪,哪里跑? 第113章 吐槽归吐槽,秦老是真的很想要可控型核聚变反应堆,而且他也想看看小二是怎么把东西从系统商城里拿出来的。 秦老连忙问:“拿出来,从哪里,系统商城里吗?需不需要什么仪式感,有没有咒语要念,密码是多少?” 小二歪了歪脑袋:“就是从系统商城里拿出来呀,也不需要什么仪式感,没有咒语,不用密码,我们吞噬了商人系统,现在它商城里的所有商品都是我们的啦,用积分就能兑换。” 小二解释的很详细,而以商人系统毁灭了多个小世界的积分,他们完全可以把商城的商品来回兑换几轮。 秦老望向高相伏:“老高,现在就去实验室?” 高相伏无奈,这老秦说风就是雨,是不是已经忘记了现在正在讨论系统的问题。 小二道:“如果只是看看,可以不去实验室,小太阳上安装了反重力悬浮系统和保护盾。” 哪怕早就知道了系统的逆天,小二的话让在场大佬们还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都是黑科技啊! 开起话头的秦老更是用看情人的目光看着小二:“那小二同志,麻烦你快些把小太阳放出来,让我们都开开眼界。” 这段时间,秦老也补充了许多他以前都没接触过的事物。 比如,各种各样的小说。 又比如,来自漂亮国的科幻电影。 空间纽,悬浮飞车,机甲,星空战舰,黑洞跃迁技术,时空穿梭技术…… 不行,不能再继续想了,眼泪都快从嘴角流完了! 在季深和小二闭关的这段时间,华夏科技在纪年的带领下上了好几十个台阶。 他们完美的复刻出了一小部分只存在于小说和科幻电影里的东西,让华夏科技不再被掣肘,还一步登天的跃上了世界顶端。 可惜,还有绝大部分技术因为接触不到相关数据和资料仍旧只存在于幻想中。 这让热爱科学研究的秦老觉得有一千万只蚊子在叮咬他的心似的,让他的老心肝顷刻间千疮百孔。 不过瞬间,秦老的思绪已经转过千百回。 想到漂亮国这段时间又是联合其余国家给华夏施威,又是闹技术垄断,又是在网上吵着说华夏偷窃他们的技术,又是安排加倍的间谍试图渗透,这要是一下子把他们研究了几十年都没研究出点影子的人造太阳技术拿出来,漂亮国不得气疯? 要知道他们可是经济发达,科技更发达的超级大国呀! 小二把人造太阳从系统商城里兑换出来,众人被突然出现的悬浮球状体刺得眼前一黑,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突然出现的,美轮美奂的金属球状体! 秦老上前几步,隔着透明盾去摸小太阳,不知不觉的湿润了眼角。 高相伏等人也上前查看,可控型核聚变反应堆,还控制的只有一个瑜伽球大小。 如果,华夏成功掌握了这项技术,那…… 高相伏忍不住拍了拍季深的肩膀,语气沙哑:“小朋友,谢谢你呀,这都是你带给华夏的。” 季深说:“您别这么说,华夏也是我的祖国,她也在庇护我成长。” 至于爱不爱的,季深没说。 经历过那么多世界,他的心比在大润发杀了三十年鱼的老师傅还冷,爱对他来说太过缥缈。 系统的事情其实已经聊的差不多了,高相伏见秦老等人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小二拿出来的关于人造太阳的资料上,他叹了口气说:“今天就先到这里了,有别的疑问以后再说,小朋友你先回去休息,明天……” 他犹豫了下,目光担忧:“大老板说想见见你。” 季深点头,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高相伏让季深先离开,他则是继续看关于系统的资料! 当天晚上,季深难得的睡了个好觉,刚起床收拾好,李毅就带着营养餐来了。 吃早餐的时候,李毅和季深说起了这段时间的热闹,全都是关于华夏科技腾飞的事。 “人工智能刚上市的时候,漂亮国那边没过几天也推出了人工智能,还说我们的技术是剽窃他们爱德森博士的,结果两方成品一比较,他们的技术瞬间碎成渣渣,现在爱德森博士正拿着他的研究成果申请华夏公民身份,我们这边还在考虑。” 李毅在说这话的时候很有些志得意满,要知道以前都是华夏科学家外流,而国外科学家都高高在上,啥时候都没轮到那些恨不得把眼睛装到天上的科学家求入华夏国籍。 “我们这边还在犹豫,一来是爱德森现在的技术对我们来说和鸡肋差不多,但对漂亮国却很重要。二来,科学无国界,科学家却是有国界的,依漂亮国的骄傲,和华夏对上是迟早的事,爱德森参与的项目就很危险了。” 想到电视上漂亮国发言人难看的脸色,壮硕的汉子不禁笑眯了眼睛,他忍不住拿出手机调出漂亮国发言人被采访的视频。 视频里的发言人正气急败坏的指责华夏不讲道德,还呼吁华夏应该公布人工智能技术,全球技术共享,这才能实现全人类的共同进步。 李毅冷笑:“技术共享当然是不现实的,科学家的每一项技术都是一个国家的底牌。” “技术共享相当于把自己的底牌无保留公布,要是以后发生战争,该拿什么自保?” “漂亮国天天呼吁技术共享,结果他们把自己的技术藏的严严实实的,连可乐配方都舍不得公布。” 季深抬起头,放下筷子:“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你我之间没必要拐弯抹角。” 李毅迟疑了下:“周老跟我说,大老板要见你,让我跟你说点界限话。” 季深嘴角一抽,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见了大老板,我知道该怎么说。” 李毅叹到:“你也别不高兴,他们玩政治的,想的本来就比我们多。” 季深扬眉,却没说话,拿着李毅的手机就开始刷视频。 如今网络发达,人们有点热闹事就往网上传,这让季深很快就攫取到了这几个月的热点消息。 以前热搜霸榜的都是明星,不管当红还是不当红,只要出点事就会登上热搜,引起网友热议。 现在热搜上基本看不到明星的身影,霸榜的都是华夏公布的新科技,几乎是半月公布一项技术,上个热搜还没下,这个热搜又上了。 华夏这半年来公布的技术几乎掏光了网友的家底,又在评论区嗷嗷叫着亲爹再给力点,表示砸锅卖铁都要支持。 看着热闹非凡的评论区,季深眼里浮出几丝笑意,这个国家的人啊,永远都是那么可爱。 吃过早餐,李毅带着季深去见大老板。 这是季深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大老板,长得和电视上一样,着一身中山装,头发花白,看起来慈眉善目。 大老板很忙,季深进门之前还在看文件,直到有人向他报告说季深来了才从文件里抬起头,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角。 见到季深,大老板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语气亲切:“小朋友来啦,快请坐。” 季深礼貌的和大老板打招呼:“您好,很荣幸见到您。” 大老板:“坐,先坐,坐下说。跟见自家长辈一样,放轻松,别客气。” 季深倒是真不紧张,快穿那么多个小世界,他成过神,当过魔,也做过人间帝王,丰富的经验让他见到谁都可以波澜不惊。 季深顺着大老板的手势坐定,姿态从容。 不过一个照面,大老板就看出了季深是怎样的人,也立刻改变了之前针对季深做出的计划。 大老板在季深对面的沙发上做好,笑着说:“你是我见过的最稳重的年轻人,没有之一。” 从政几十年,大老板见过的人数不胜数,别说是像季深这样的年轻人,便是比季深年长个二三十岁的人在看到他时也会紧张。 他开玩笑般的说:“不愧是拥有系统的男人啊!” 季深也笑:“您还是别开我玩笑了,等再过一两年,整个华夏,人手一个系统不在话下。” 大老板道:“到时候一定要给我留一个呀,我也想当一回天选之子。” 季深:“好的。” 玩笑话就两三句就过了,大老板深深看着季深,说:“你递上来的报告我们都看了,我们都深切的相信并支持你,同时我们也很感谢你选择的是华夏,并为此做出的不懈努力。” 大老板起身,朝着季深鞠了一躬:“季深小同志,我代表整个华夏谢谢你。” 大老板心里很清楚,季深远不止他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他既然能拥有系统,并且研究出系统能量,那么他完全可以凭借系统的力量前往另外的星球或者世界,可以对现在世界的文明坍塌不管不顾,可他没有那么做。 他进了科学院,公布了系统的存在与阴谋,也告知了外星文明的恐怖与蓝星的危机。 于情于理,他都受得起。 季深把大老板扶了起来,还是那句话:“我是华夏人,保护她也有我的责任。” 第114章 大老板对季深的话并不感到意外,同时也听出了季深的话外之意。 保护这个国家是我的责任,但我并不热爱这个国家。 不过这也够了,季深的责任心可以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加强大,可以让这个国家延续的时间更长久,这就够了。 大老板正色道:“今天请你过来,除了是想见见我们的少年天才,还有就是想与你聊聊关于系统研究的安排。” 季深敛眸:“您说。” 大老板道:“或许你也发现了,所有参与系统研究的都是我们自己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季深点头:“大概知道。” 大老板:“是不是觉得我们玩政治的都心脏,明明危机就在眼前,还不团结能团结的力量来度过危机?” 季深:“我一直都觉得,华夏人是这个世上最可爱的民族。聪明,勤奋,且好学,几千年来从无到有,全都是靠自己的双手创造,不输给世界上任何人。” “而且,不是每个国家都像华夏这般爱好和平的,他们有了绝对的力量后,就会想掠夺,把世界都踩在脚下。” 这些都不难理解。 最近几年,漂亮国和几个西方国家一直在上蹿下跳,不安分的挑唆,导致战争频发,死伤无数。 大老板叹息:“如果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思想觉悟就好了。” 大老板也很无奈,如果是百年前的华夏,整个国家弱小落后,还处在战争中心,有人崇洋媚外也就算了,毕竟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可如今的华夏,不说是世界最强,至少也是无人敢犯的,怎么还有人觉得外面的世界更美好呢? 就拿这段时间的事情来说,华夏科技的腾飞惹了不少人眼红,无数人都在呼吁技术共享。 科技共享之后呢? 是嫌别人不够强大,打你的时候费力了么? 那些被国外渗透的力量也就算了,有些国人也打着和平的旗号助纣为虐,这就很让人火大了。 聊了一会儿让人生气的话题,大老板又提起了系统,他提到的系统不再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虚拟数据,而是有名号的。 但因为技术的局限性,让系统溜了。 大老板忧愁道:“也不知道被它掠夺了多少气运,是否对社会有很大的影响。” 现在系统前宿主还被他们看管着,也安排了人密切关注他的身体状态。但就这几天的情形来看,他除了在身体上吃了点小亏,倒是没多大影响。 “说起这件事,也得谢谢小同志你提供的技术,否者那宿主就被系统抹杀了。虽然这事与他自己心性贪婪脱不开关系,但国家法律不容亵渎,他犯的错自有法律判断,而不是由着一个莫名其妙的系统来断定生死。”大老板神态肃然,将律法放在首位。 季深道:“您说的对,法律神圣不容亵渎。不过您也不用过于担忧系统带着气运逃逸,只要它还在本位面,我就有办法让它把掠夺的气运还回来。” 大老板道:“它已经知道我们发现了它的存在,若已经或者打算离开我们位面了呢?会不会向高等文明暴露我们星球的位置?” 大老板很清楚,就他们现在的科学技术连系统的存在就检测不出,甚至连太阳系都走不出去,与可以随意在宇宙中跃迁的高等文明对上,完全没有胜利的可能。 就算拿人命去填,不在相同的维度上,也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蓝星就是那颗不禁碰的鸡蛋! 季深安抚道:“您先别着急,系统穿梭时间与空间是需要足够的能量的,它在没获得足够多的能量前是不会轻易离开这个位面的。” 换句话说,在位面崩塌或者濒临崩塌前,钻进这个位面的所有系统都会像蚂蟥般死死地扒住它,吸髓啃骨,直到榨不出最后一滴血。 而且,来都来了,也不必走了。 大老板仍然忧心忡忡,思考着要不要把安全等级提到最高。 季深见状,说道:“您若不放心,我去做个干扰器,让它们有来无回?” 大老板连忙道:“那就麻烦你了。” 季深:“不麻烦。” 有季深的承诺,大老板面上的忧色才淡了些许,但他还是决定开个国家级会议,打算扩招军人,加大各方面训练,随时做好作战准备。 大老板很忙,几乎没有独属于自己的时间,和季深见面的时间是百忙之中抽出来的,刚和季深聊了半个多小时,秘书长就来通知他,该进行下一个行程了。 大老板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笑着说:“时间过得真快,让人放松的时间过得更快。我还有一些杂事要忙,就不和你多聊了。” 他站起身,伸出手:“季深小同志,一切都拜托你了。有任何需要的,都直接和高相伏说,若高相伏那边解决不了,就让高相伏来找老陈,整个国家科学院,都将以你的研究项目为主。” 老陈就是大老板身边的秘书长,身处华夏权利中心,手握无数人前程未来。 可以说,他就是大老板的代言人。 季深回握住大老板的手,点了点头:“好的。” 大老板:“辛苦了。” 秘书长亲自送季深出门,然后又匆匆忙忙回到大老板身边,继续忙碌。 季深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在他的眼里,云彩飘荡的天空从深处生出了无数灰黑色的裂隙。 这些裂隙像是被打破的钢化玻璃,纹路从中心点开始向四周蔓延,现在还能被勉强粘合维持形态,但用不着太长的时间,就会彻底崩溃。 到时候,这个位面将会面临的结局,是谁都不敢想的! 他倒是可以凭自身能力轻轻松松离开位面,可为国为民白了头发的老板们怎么办,戍守边疆的战士们怎么办,把自己关在实验室只为国家发展的科学家们怎么办,汲汲营营为了生存的人又该怎么办? 他的眼前掠过许多人的面容,高相伏,李毅李洱,张明远,秦教授,徐青年……以及无数忙忙碌碌行色匆匆的路人。 季深叹了口气,就算所有人他都不在意,也无视他们的生死,但位面裂隙扩大与他有着莫大的关系,他无法视而不见。 叹息完毕还得继续工作,休息时间也被重新调整,他转头又进了实验室。 李毅被留在实验室外面,欲言又止。 作为季深的贴身安保,他的责任就是保护季深的人身安全,安排他的衣食住行和休息,但跟在季深身边这么久,他就没进到过安保人员的责任。 李洱眨了眨眼睛:“哥,深哥不是说要给自己放假几天吗?怎么就又进去了?” 李毅其实不想怀疑自家堂弟的智商,可此时此刻他还是忍不住想掀开他的天灵盖瞅瞅,看里面究竟装了点什么玩意儿。 李毅幽幽说:“只能说情况比你我预想的更糟糕。” 季深原本是打算休息几天的,是和大老板聊过后才改变主意的。 大老板作为国家最高领导人,他知道的远比他们知道的多。 也许在和大老板交流的过程中,大老板向季深透露了些什么。 李洱忍不住骂娘,高纬度文明是没长眼睛吗?他们这颗小破球有什么好觊觎的? 还有那狗屁主系统,别让他逮着它,不然他肯定让它碎成无数渣渣。 季深进了实验室,被放假的研究员们都还没离开,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后续工作,他们也在争分夺秒,为这个位面争取继续生存发展的希望。 见到季深,研究院们都有些紧张,要知道季老师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人,见他们还没离开,他会生气吗? 季深没理会研究员们的小心思,人没走更好,这次可以让他们自己作为主导进行系统复刻。 季深顺着实验室走了一圈,就大致清楚他们的进度了。 他说:“我现在给你们发布复刻系统任务,自由组队,三个月出成品。” 陈诉语气,不容置疑的态度。 众研究员面面相觑,在心里哀嚎,老大是真看得起他们啊! 然而在季深清淡的目光落到他们身上时,一个个又抬头挺胸,大声道:“好的老大,没问题。” 季深见人面露难色,想想又说:“我把小二留给你们,有不懂的地方就去问它。” 研究员们悬着的心总算落到了实处,有小二老师带着,若他们还不能完成任务,那就只能怪自己太废了! 在季深看来,复刻系统最难的步骤已经全部完成,具体数据也都记录在资料中,现在让研究员进行复刻,完全就是依葫芦画瓢,再简单不过。 但这只是因为他历经百余个世界,精神力被锻炼的异常强悍,过目不忘是最基本的技能。 再加上他还去过不少高等位面,接触过高级人工智能技术,这才让他觉得已经被他亲手研究出来的系统技术很简单。 他心里也清楚,这项技术对于其他研究员来说,无异于让古人造飞机。 季深也想给人时间慢慢学习,慢慢领会,可是高等文明不想再给蓝星时间了。 现在的蓝星还算和平,两个月后,三个月后的蓝星呢? 季深把小二留给了实验室,他向高相伏申请到了纪年,就自己钻进了小实验室。 半个月后,十五个复刻系统从实验室放出,飞向蓝星的各个国家。 又两天,十五个复刻系统回传消息,全球二百多个国家里有八个国家拥有系统,共十三个系统,这些系统集中分布在华国,漂亮国,北熊国,以及满天星洲。 之前也有两个系统分布于相对贫穷的国家,但因为所绑定的宿主无法满足它们的需求,便抹杀了旧宿主,重新绑了人。 就复刻系统回传的消息来看,这些系统绑定的人没有几个是无私的,他们在系统的帮助下混得风生水起,一个两个都功成名就,成为了人人艳羡的人上人。 至于在成为人上人的过程中踩了多少人的骨头,这是他们不在意的。 不是每个人都是骆江流,在得到系统后,还想将系统内储存的知识都学到自己脑子里,也有不少人是梦想着一步登天的。 比如: 其中一个宿主绑定的是神豪系统,神豪系统的奖励与别的系统奖励不同,它的奖励要么是巨额资金,要么是天价别墅,再不济也是名表名车,只要宿主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就可以在极短的时间里成为一个顶级富豪。 可惜系统售后工作做得不好,关于欠款来源,豪宅豪车来处从不做处理,这导致宿主的异常是肯定要被人注意到的。 拥有神豪系统的宿主在账户中第三次出现不明巨额来款后就被人监督上了,在名下又两次无故有豪宅登记后,就直接被拘留了。 神豪系统拥有者正是华国人,在拥有系统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能力普通,家世普通,收入也普通。 在刚开始拥有神豪系统时,他还谨记着普通人的生存之道,低调内敛,可神豪系统又怎么会允许它选定的宿主苟着,于是在系统的任务操作下,宿主成功被官方逮捕了。 被逮捕监视的宿主自然没办法在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于是神豪系统不复当初一心一意为宿主着想的模样,开始强制要求宿主做任务,并在任务失败时对宿主实施惩罚。 最后宿主不堪忍受,向官方吐露出了系统的存在。 神豪系统看不上它选定的宿主,也笃定宿主不敢冒着失去它的风险向外界透露它的存在,结果没想到—— 竟然被自己看不上眼的宿主将了一军。 它一怒之下是想抹杀了宿主的,但被莫名其妙的制止了,只让宿主受了点小伤,然后脱离了宿主。 在收走骆江流的系统后,季深就动手做了点小东西,可以使系统周边的磁场紊乱,阻止它随意抹杀宿主。 但当时捕捉系统的能力只有季深有,就只能任由神豪系统脱离原宿主,去绑定新的宿主。 也幸好神豪系统的原宿主被带到了京都,否则他小命危矣! 相关部门在整理完关于神豪系统的资料后就立即上报了,事关整个人类的生死存亡,该知道的人就都知道了。 神豪系统就是当初大老板与季深谈到的系统,那系统现在重新绑定了宿主,是个家世优越的富二代,行事比之前更加张狂。 大老板有意向季深了解对系统的防备技术,但季深也是没办法防备的,毕竟系统能防,人心难防。 一个人,一个普通人,一个心性普通的人,在突然拥有了能叫自己翻身的能力后,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这是可想而知的。 整合了复刻系统传回来的资料,季深立刻让纪年送到了高相伏手里。 他自己则是对复刻系统进行修改,他想试试,能不能做出掠夺版本的复刻系统。 即—— 不必通过能量桥连接就能将对方的能量据为己有! 在掠夺对方能量的同时还不引起主神系统的注意。 主神系统让季深在各个世界都不得好死的仇,他是肯定要报的。 但能量掠夺的研究比研究系统更加困难,他手里又没有试验数据和器材,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连续忙碌了大半年,季深打算走出实验室,先给自己放个长假。 在放假前,他去检查了研究员们的实验成果。 还不错! 在小二的帮助下,低版本的复刻系统也算做的有模有样。 季深肯定了他们的成果,研究员们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到了实处。 一个个紧绷的脸立刻放松,高兴的笑了起来。 跨时代的研究,终于还是在他们手里诞生了! 不说青史留名,但族谱单开一页是必须的了。 坐在角落的小二满脸幽怨,它一个人工智能都被累懵了! 它发誓,以后只给深哥打下手。 第115章 九月的天气异常燥热,新学期刚开始没几天,老师学生都努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张明远依然是徐青年的老师,在上学期末时张明远差点被一个女学生陷害丢掉热爱的教师工作,好在证据找到的很及时,让他洗刷了冤屈,能依然□□的站在讲台上。 而且,也因为那件事,因祸得福…… 不过那件事到底还是给张明远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让他在面对女学生时都保持足够的距离,绝对不单独相处。 下课铃响起,张明远下意识的瞥向后排角落位置,那个位置的桌凳早已搬走,空荡荡的仿佛从未出现过。 可他分明记得,曾经有个少年就坐在那里,那少年安静懂事,惊才绝艳。 下课铃响了不到半分钟,有的学生已经开始躁动了,眼睛频频向窗外瞅,甚至有人笑着喊:“老师,下课呀,待会儿饭菜都让那群吃货抢没了!” 张明远笑回:“人家哪有你们积极呀。” 又有学生道:“以前我们也不着急呀,现在我们吃饭的时间往后面挪了五分钟,您知道这五分钟对于我们这些饭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说起这个,同年级绝大部分同学都是心有戚戚然,按理说他们上高三的不是该早下课几分钟去抢饭么,结果高三年级所有学生被放在了年级最后,好东西都让学弟学妹抢的差不多了,他们就只能和同年级的老伙伴们竞争,你不让我我也不让你,谁都捞不着自己喜欢的。 年级主任还美其名,说让他们提前感受时间的紧迫性。 谢邀,高三还没上多久,就已经感受到高考的可怕性了! 张明远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抢饭的活也干过不少,深知与同学抢饭是他们这个时候为数不多的爱好了,所以也不再拖堂。 “知道你们着急,我就不拖……” “老师您再说几句,我的红烧肉就进别人饭碗了。” 张明远:“下课!” 学生们一哄而出,边跑还边笑:“老张再见,下午见。” “老师,我们和你不同,你有女朋友的爱心午餐,我们只有食堂大锅饭,我们比你着急!” 张明远震惊,这群兔崽子是怎么知道他有女朋友的! 不对,他和女朋友虽然认识好多年了,但真正确定关系也就这几天,他自己都还处在不可置信的懵逼中,他们咋就知道了? 而且,看样子,知道的人还不是一个两个! 张明远突然就有些脸红,年少的梦突然照进现实什么的,也太叫人害羞了! 等张明远回过神,教室里已经没几个人了,甚至还有调皮的学生朝他甩飞眼:“终于下班咯,都好几个小时没见着卿卿啦,也不知道她想没想我,反正我想她!” “这该死的破班,又不是她,谁爱上谁上,反正我是不想上了,我想她!” “想她!” “一直想她!” “想一直陪着她!” 张明远:“……” 怎么把他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要不你们住我肚子里当蛔虫算了! 有学生开大:“老师,有人看到您和师娘牵手,你俩亲亲抱抱了吗?见过双方父母了吗?房和车买好了没,彩礼给多少?什么时候婚期,我们可以参加婚礼吗?还有,啥时候要宝宝,我们能玩上吗?” 张明远目瞪口呆,他都没想到这么远,他最多想到等老了和心爱的女朋友手牵手看落日! “就你们话多,还不快去抢饭,待会儿涮锅水都不给你们留。” 不过这群兔崽子也没说错,他得好好算算自己有多少存款,然后和卿卿好好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把结婚提上日程。 张明远总觉得忘记了点什么,急切道:“快走快走,看到你们都眼睛疼。” 然而在场的人都不着急,甚至兴奋的和张明远聊起来:“老师,您和师娘是怎么认识的,是不是和偶像剧一样浪漫?” “或者是和虐文小说一样狗血,她逃你追,你们都插翅难飞?” 张明远嘴角扬起,比AK还难压:“没你们想的那么麻烦,我们就是再简单不过的青梅竹马,从小学相识,一起走过初中高中,和未来的人生而已!” 被塞把狗粮的同学们:“……” 噎得慌! 真的! “走了走了,原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结果……” 张明远无语,他觉得他们的爱情故事很惊天动地呀! 不想再和这群正处于中二期的学生扯皮,张明远收拾好东西,溜了! 徐青年也慢条斯理的起身,慢步走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季深离开后,徐青年越发沉稳,行事也和季深越来越像。 仿佛,他让自己活成了季深的模样! 但徐青年除了没以前跳脱,又哪里都是正常的,这让熟悉他的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却又无从下手! 张明远倒是和徐青年聊过两次,但他给出了非常正当的理由。 他想好好学习,向梦想前进! 人家都这么说了,他们还能说点啥? 再多说几句,就有阻碍人家学习,破坏人家前程的嫌疑了! 徐青年和张明远一前一后走出学校,然后就亲眼看到有个年纪不大的男人把张明远请向一辆黑色的轿车。 只见刚开始还和男人两脸不熟的男人在和男人聊了两句之后就变得激动起来,迈向轿车的脚步都快了许多。 徐青年犹豫了两秒钟,还是朝张明远的方向追了过去。 张老师看似聪明能干,本质却单纯无比,看谁都是好人。 在追过去前,他唤醒了正在休眠的长江,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有长江在手,不管对方是好意还是恶意,都不用担心。 只见那年轻男人把张明远请进轿车后,又朝他看来,露出个黄鼠狼给鸡拜年般的笑容,朝他走来。 徐青年脚步顿住,狐疑的看着男人。 这大半年来,他跟长江了解过许多以前接触不到的东西,所以轻而易举就看出了,走向他的年轻男人身手并不普通。 他也不怕,徐青年戒备的看向在他一步开外停住的人。 对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年轻男人正是李洱,他其实对徐青年的信息心知肚明,但他面上还得装作不知道他的模样。 李洱打量了下徐青年,自我介绍:“请问是徐青年同学吗?我们老板有请。” 徐青年下意识的想,是组织研究aptx-4869的那个黑老板吗? 老板实现长生不老的美梦了吗? 还有他酒厂那些员工,知道死神小学生就是夺命高中生了吗? 但他只是点了点头,没问他老板姓甚名谁,他是否认识,而是道:“走吧。” 张明远在车上,不管那老板是谁,他都要去。 徐青年捏着长江的手微微发紧,要是对方真不怀好意,他就让长江掀车,打断他们的爪子! 李洱与徐青年并肩走向轿车,他边走边好奇的说:“你就这么跟我走了,不怕我是坏人么,要知道现在坏人不仅拐卖妇女儿童也拐卖青少年。” 徐青年笃定:“我有自保手段,你们要是想对我不利,吃亏的不会是我。” 李洱:“……” 现在的小朋友都这么自信了吗? 还是说徐青年就没注意到他衣服下的大块头? 距离不远,很快就到了。 两人刚走近,车门就从里面被打开。 徐青年下意识的抬眼望去,就见张明远和一个相貌清隽的年轻人相对而坐。 而那青年,与之前相比似乎更加苍白憔悴了些,身形更加瘦削,让人怀疑他这大半年是不是叫人关了小黑屋。 青年正是季深。 季深在快穿前与这个世界的纠葛不算深,他为数不多的牵挂都在这座城市。 快穿回来,他对这个世界的牵挂几乎没有,想不到去哪里打发假期时间,就又回到了这座城市,刚好来看看张明远的桃花劫度过了没,也顺便看看他从小到大的朋友。 刚看到张明远的瞬间,季深就从他的面相上得出桃花劫已过,并且还因祸得福,成全了正缘,往后余生都是美好。 张明远是个好人,善良正直。 也是个好老师,桃李满天下。 倒是配得上一个美好的将来。 张明远神色开怀,见徐青年过来还抬手招呼他。 “青年,你瞧这是谁回来了?” 徐青年的目光死死盯住季深,张了张嘴,慢慢开口:“好久不见。” 在看见车里坐着的是季深的时候,徐青年整个人都懵了,他说不清楚此时此刻心里的复杂感受,很欢喜,很兴奋,又有些猝不及防的茫然和长久不见的疏离…… 最终,千般复杂都化作一句好久不见。 季深微笑,仿佛当初的争吵隔阂从未出现过,他偏了偏头:“上来聊聊?” 徐青年紧握着长江的手缓缓松开,他垂下眼帘,沉了口气说:“好!” 徐青年上了车,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在了张明远身边,他以前从没想过会和季深生疏至此,见面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季深也没为难徐青年,和张明远说话:“还没恭喜老师,祝您幸福!” 张明远:“……你也知道啦?这也不是坏事啊,怎么就传出千里了呢?” 季深:“当然不是坏事,是关系到老师一生幸福的好事!” 刚开始被学生调侃,张明远还很不好意思,到这时宛如巨浪般的情绪已经褪去,只留下涟漪似的波纹,心情依然不平静,却能冷静对待这件事了。 张明远露出个腻歪的笑容说:“谢谢你的祝福,我也觉得我们会永远幸福的。我和她结婚的时候给你发请柬啊,你要是能来的话就来凑个热闹嘛。” 季深掐指算了算,算出了张明远的结婚时间,很赶,就在年前,那时候他是肯定没有时间的。 见季深沉默,张明远理解道:“来不了也没关系,心意到了就成。” 张明远知道季深在研究院工作,也知道研究员一旦进入工作状态是不能轻易被打扰的,他很理解季深。 张明远说:“你看起来瘦了很多,脸色也不好,以后还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季深道:“我会的,谢谢老师关心。” “老师结婚我来不了,但我可以送老师一份新婚礼物,您有什么想要的吗?” 张明远失笑:“什么礼物都可以?我想要天上的星星,这也可以吗?” 季深认真道:“自然诞生的不行,人造的可以。” 听李毅说,人造恒星的生产线已经布置完成,只等制作材料到位,人造恒星就可以量产,用于生活的方方面面。 张明远自然知道人造卫星的原理,见驾驶座的李毅频频回头,连忙道:“小祖宗别说了,老师可不敢肖想天上的星星,老师就是个俗人,有三五十个好友祝福,有一堆人给我的婚礼凑热闹就心满意足了,你可千万别把我刚才说的胡话放在心上啊!” 他双手合十,一副拜托拜托的模样。 才刚找到幸福,一点都不像进去吃大碗牢饭啊! 张明远眼角余光瞥着李毅的双手,思考着要是李毅现在拿出手铐他要怎么应对,解释有用吗,求饶可以吗? 季深也没说出啥不得了的消息,应该不至于吧? 张明远战战兢兢,心里慌。 就在此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如释重负的看着季深:“家里催了,我先走了啊,另外找个时间约哈!还有青年,下午还有课,记得准时到教室啊!” 张明远也知道这时候走开,下次要再见到季深会很难,但他也确实不想再和季深聊要命的话题了! 国家机密,是他这种小虾米能听的吗? 他配吗? 他不配! 车门自动打开,张明远弓起身,犹豫了。 要不再聊几分钟? 季深笑道:“老师去吧,后天周末,我请您和师母吃饭。” 张明远这就知道了,季深暂时不会离开。 还是周末再聊吧! 张明远离开后,季深看向徐青年:“你看起来不怎么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按理说不可能啊,徐家自渡劫成功后,发展得如日中天,又有国家明里暗里庇护,现在的徐家不说是行业前几,但肯定是没人敢欺负的。 第116章 徐青年抬起头,季深关切的眼神让他有些心酸。 他知道自己不该计较两个季深间的关系,反正两个都是他的好朋友,但他确实做不到。 以前的季深没有亲人,朋友也少得可怜,若他这个自诩是他最好朋友的人都毫不计较,那以前的季深就太可怜了。 可现在的季深,也确实对他很好,很好! 徐青年抿唇,摇头说:“我挺好的,没事,就是觉得挺久没见到你了。” 生疏了! 季深看了眼时间,说道:“距离下午上课还有些时间,要一起去吃个饭吗?” 徐青年垂眸:“还是不了,我家里有给我送午餐。” 说完,就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开到了校门附近,他抬手指了指车:“来了。” 说实在的,徐青年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季深。 带着逃避般的心理,徐青年和季深说了再见后便飞快下了车。 李毅带着审视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徐青年离去的身影,直到他上了车,关了车门,这才收了回来。 李毅转头望向季深,见他神态没有多少变化,这才松了口气。 要知道这位现在可是整个国家的宝贝,他的心情要是受到了影响,那对整个国家乃至全世界来说,都是莫大的损失。 上面给的国宝饲养手册上还专门标注了,首要关注国宝的心理健康,其次才是人身安全,最后才是各种科技。 跟着国宝这么长时间,国宝的心态一直都非常稳,体检也很健康,所以李毅基本没在这两方面操过心。 但是这次不同,徐青年是季深最好的朋友,也是他视作亲人般的存在,季深走出科学院的第一件事就是来看徐青年,结果徐青年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和季深生疏了! 这得多伤人心啊! 李毅想问要不要再请徐青年过来,就听季深说:“回酒店吧。” “好的,您打算后天请张老师和他未婚妻吃饭,我待会儿就去提前订好餐可以吗?” 季深可有可无的应了声,他这次出实验室也是想来和以前告个别,以前的老师,以前的朋友,还有以前的不愉快。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的时间,他大概都是要在实验室里过了。 仿版系统的出现或许能在短时间里迷惑主神座下系统,也暂时不会引起主神系统的注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总会有系统检测到问题,会有漏网之鱼将对它们不利的情况反馈给主神系统。 季深目前对‘主神系统’只有个模糊的猜测,他倒是不惧,但这颗星球上的生命过于脆弱,经不起任何摧残。 在找上主神系统前,他必须保证这颗星球的安全。 李毅见季深垂眸不语,以为他是因为徐青年的态度不开心,便找李洱说:“老弟,你还记得周老三吗?” 毕竟是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对方撅个腚就知道要放啥味的屁:“当然记得了,还没满月就开始和我们混的好兄弟,他咋啦?” 李毅道:“我上次回老家探亲,刚好也碰上他回老家,我们都面对面遇上了,他竟然敢装作不认识我,还是被我揍了一顿才委委屈屈的喊了声哥!” 李洱故作惊讶:“怎么会这样?” 李毅:“可能和我们这些大老粗不同,我们混迹在部队,和谁都能侃上几句,那小子面皮薄,两年不见,竟然不好意思了。” 李洱:“人么,都是这样,天天看到觉得烦,也容易因为各种各样的小事吵闹打架,但感情是真的好。久了不见,总会生疏些。” 李毅悄悄瞥向季深,见他还是不说话,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是个没啥文化的大老粗,不知道怎么开导忧愁的小朋友! 等回京都,还是要继续学习,免得被人挤下去。 他还在想,要不要提前联系心理专家,等季深回京都就帮他做个心理辅导,免得他心理出现什么不好的问题。 季深自然知道李毅李洱的好意,他睁眼瞥向不断后移的街景:“你们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李毅问:“那么,吃饭的时候要请徐同学吗?” 季深点头:“帮我定个明天中午的餐,用来招待徐青年和徐家叔婶,口味稍微清淡点。” 李毅记在心里,打算把季深送回酒店就去办。 季深在酒店里休息了段时间,晚上的时候,在网上冲浪的小二告诉季深,说骆江流还是等到了肾源,并已经完成移植,现在正在休养期,还在住院期间借助在系统那里学到的超前知识各种搞事。 原本在各方势力的打压下,骆氏集团已经日薄西山,但有骆江流这么个商业鬼才在,骆氏集团隐约有起死回生的架势。 各方势力当然不允许骆氏这条快死的老鲨鱼再次长出锋利的牙齿,对骆氏进行了更加疯狂的打压,奈何骆江流不走寻常路,直接放弃了国内的大部分市场,从国外劈出来一条血路。 小二调出骆氏集团的信息:“深深哥,要不要给他们添点麻烦,或者让骆氏直接破产?” 小二一直对骆江流惦记季深肾脏并为此付出实际行动的事耿耿于怀,也是它前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不然根本不可能有骆江流出头的时候,要是它腾出手来收拾骆江流,保证他坟头的草都两米高了。 季深瞥了眼小二调出来的信息,骆江流在商业上确实有天赋,在商业系统的培养下更是眼光和手段都不缺,奈何国外的技术在季深看来都太落后了,不值得投资。 “骆江流的肾脏来源正当吗?” 小二马上去查,几秒钟后:“来源正当,我查过肾脏捐献者的信息,是意外事故,却不是人为意外事故。” “骆江流运气很好啊,明明都要嗝屁了,竟然让他等到了活命的机会。”小二老气横秋的感慨。 小二把捐献者的信息调给季深看,从面相上来看,确实死于意外,无人为因素。 季深就把这件事放下了,对小二说:“骆江流的事不用管,他走不远,国外的芯片很快就会被淘汰。” 小二气呼呼道:“等我回实验室就把一纳米的芯片做出来,气死他。” 季深:“这件事你也不用管,科学院那么多人呢。我们都提供了那么多资料了,若他们连这点东西都做不出来,就没意思了。” 小二:“……” 那现在怎么办? 就眼睁睁看着骆江流得意呗? 小二眼珠子转了两圈,坏主意立刻浮上心头。 不能在事业上给骆江流添乱,但它可以给骆江流的心灵添堵啊! 骆江流的妈妈柳烟,为了骆江流的事绑架季深,此外还涉及到了他的外家,如今绑架案已经宣判,骆江流的妈妈和他年迈的外祖都在监狱里唱起了铁窗泪。 监狱的日子当然是不好过的,小二便截取了一些他们过得异常不好的图片,定时发送给骆江流,给他添堵。 收到外祖和母亲狼狈不堪的图片的骆江流确实被成功添了堵,他甚至想把发图片给他的人拖出来打死,但他心里更清楚,能拿到监狱内部图片的人不是他轻易能动的。 但他也不能过于被动! 骆江流在心里不断推测,是谁这么不道德的把图片发给他。 为了发展,他父亲在行事方面确实有些不折手断,与燕都许多家族都结了仇。 外家更是在他母亲的纵容下嚣张跋扈,得罪的人不计其数。 所以前段时间骆氏落难,柳家破产,燕都数得上名号的家族少部分在冷眼旁观,大部分都在落井下石,恨不得把他们踩烂在脚底。 不管脑子有多好使,骆江流到底还是个未成年,心性方面比不上历尽千帆的老油条,在连续多天收到来自监狱的问候后,终究是忍不住出了院,申请探监。 因为身体原因,家里很少与他说商场上的事,许多事都是他根据母亲和妹妹的只言片语推测出来的。 骆江流的探监申请很快就通过了,他坐在玻璃窗外,失神的望着瘦弱狼狈的母亲。 在入狱前,他的母亲宛如骄傲的孔雀,雍容中还带着些不谙世事的天真,入狱不过四个月,竟已经被磨平了棱角,整个人看上去畏缩惶恐,看到他,他母亲脸上并没有多少惊喜,反而是害怕居多。 骆江流抿了抿唇,压下心里的酸涩。 他拿起话筒,问:“妈妈,您还好吗?” 柳烟反应有些迟钝,她愣了好会儿才说:“江流,妈妈知道错了,妈妈不该做违法犯罪的事,你可不可以跟人求求情,让他们放过妈妈,妈妈再也不敢了。” 声音哽咽,卑微惶恐。 骆江流立刻就抓住了柳烟话里的重点,试探着问:“妈妈,您在里面被人欺负了?有和警官说过么,警官什么态度?” 柳烟:“我和管理我们的警官说过几次,每次说完后他们还会收敛一点,但是后面他们就更变本加厉了,警官……警官也让我们自行处理矛盾,江流你说是不是有人故意整我,你现在还有没有钱,能不能帮妈妈打点一下,就算不能让妈妈提前出狱也没关系,就帮妈妈打点一下。” “妈妈我有钱,我这就帮你打点。” 柳烟的哀求让骆江流心疼难耐,说到底母亲还是因为他才会锒铛入狱。 他看了眼时间,犹豫了下,还是开门见山的问:“妈妈,有个问题,我想问您,在您印象里,有哪些人和我们结仇比较深的?” 柳烟一愣,那太多了! 人在商场混,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整个燕都市共有人口一千多万,除去和他们接触不到的底层中层,上层人流中有八成都与他们骆柳两家结了仇,一部分是因为利益站队,另一部分也是因为利益不合。 至于其余的,她当初为了给江流配型,也得罪了不少人。 骆江流终究还是没从柳烟口中问出针对他们的人。 太多了! 真的太多了! 就柳烟随口说的就有十几个,是骆柳两家因为各种乱七八糟的原因得罪的! 还有很多柳烟说不出的,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骆江流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份感到难受,对手多如狗就算了,敌人还满地走! 他真是举步维艰! 【终章】 第117章 探视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在狱警的催促下,柳烟不得不挂断电话,一步三回头的往回走。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挣开狱警往外冲,边拍玻璃边说:“还有他,是他,那个贱种,肯定是他,他现在有能力。” 柳烟还没说两句,就被狱警强制性带走了。 骆江流轻轻放下话筒,瘦削的脸上浮现出几丝自嘲。 就算是那个人让妈妈和外公受罪又怎样,哪怕他现在有点能力,也不过是在商场中沉浮的浪子罢了,怎么能与那个人相比? 哪怕骆江流万分不想承认,他也不得不承认,他不如季深。 除了出生,季深没有任何地方比他差。 离开探视室,哪怕外面艳阳刺眼,他也莫名觉得冷。 他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就在此时,电话响起。 来电号码很熟悉,他抿了抿有些干涸的唇:“怎么了?” “江流,你那里还有多少钱,先借给我应应急。”柳明承语气急切,带着些许疯狂。 就知道是这样,他就知道又会是这样! 骆江流死死压抑着内心的烦闷:“不是才给了你两百万么,这么快就没有了?” 柳明承年过四十,这几十年来过得顺风顺水,遇到的坎坷加起来都没近半年多。 半年前,他虽然没有参与绑架季深的事,但因为这件事,柳氏集团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不过几天时间就被迫宣布破产。 这半年以来,柳明承用尽各种方法试图让柳氏起死回生,却没有任何作用。 失败的次数多了,人就有些疯魔了,向银行贷款这条路行不通后,他就盯上了各种高利贷,若非他这段时间挣了点钱,柳明承的手脚怕是都没了。 骆江流闭了闭眼睛,缓声说:“大舅,放弃柳氏吧!你要是想继续做生意,我给你出钱,咱们另起炉灶可以吗?” 柳明承咬牙:“不行,柳氏集团是我们柳家的心血,我绝不能让他没在我手里,江流我知道你有钱,再给我两千万,不,一千万就可以了,算投资,我给你股份。” 骆江流很想拒绝,但他拒绝不了。 说到底,柳氏的破产,外公和妈妈入狱都是因为他。 大舅本来也可以平安顺遂的过完这辈子,却因为他快疯了。 骆江流心想,就这样吧! 就当还债吧! 想了想账户余额,与大舅商量:“大舅,我身上只有几百万,先转给你好吗?” 柳明承阴翳的声音瞬间转晴,带着几分古怪的笑意:“那大舅就先谢谢江流了,大舅就知道江流是个好孩子,你外公因为你入狱,柳氏因为你破产都是值得的。” “对了江流,大舅听说你爸爸手上有两个项目很适合我,你能不能和你爸爸商量,让他从指缝里漏点给我。” 骆江流苦笑:“大舅,你知道的,我做不了我爸的主。” 柳明承不情不愿的挂了电话。 骆江流吐出口浊气,也不知道是死了好还是痛苦的活着好。 他背负的债,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啊! 骆江流慢慢向前走去,柳家能和骆家联姻,家世自然是不差的,但他外公和大舅并不是做生意的料子,柳家的生意在他俩联合造作下越来越颓,甚至即将面临破产,若非如此,他外公也不会铤而走险的去绑架季深,试图用季深的死来换他的活。 是的! 他外公和母亲是不打算让季深继续活着的。 一则,是季深的肾脏与他的匹配,他们打算换掉季深的双肾以确保他的万无一失。 二则,季深是他父亲的私生子,人又聪明绝顶,没有人能保证他在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不会回到骆家,或者父亲知道他的存在后不会把人接回来,不管什么情况,骆家的财产分配都要重新规划,属于他和妹妹的利益总会被分出去许多。 而这刚好也是柳家所不能接受的,毕竟他的利益与柳家利益直接相关,被季深分走的部分,也有可能成为柳家的支撑。 也是那件事发生时大舅正在国外纸醉金迷,否则他会比谁都积极主动。 如果那件事能成功,大舅也会把大部分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让自己成为他的恩人,然后对他的利益进行分割。 骆江流回到车上,头疼的对司机说:“去骆氏大楼。” 他得再三提醒父亲,季深的报复还没结束。 骆江流不知道季深现在在为哪个集团服务,但从他完全获取不到关于他消息的点来看,季深背后的势力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不管他多聪明,他都猜不到季深会从哪方面对他们进行报复,尽管他在各个方面都做了准备。 被骆江流惦记的季深正在酒店吃饭,他身边坐的是徐家夫妻,徐父身边是张明远和他未婚妻,然后再是李毅李洱,徐青年坐在徐母和李洱中间,沉默得很。 徐母许久没看到季深了,见面就对他各种嘘寒问暖。 徐父坐在季深的另外一边,完全插不上话。 得知吃完这顿饭,季深就要回到实验室,徐母忍不住红了眼眶:“你才十几岁啊,别的像你这么点大的小孩都还在调皮捣蛋惹是生非,像徐青年,前几天还在家里炸东西,你怎么就能忍心把自己关进实验室啊!” 季深笑道:“阿姨,您是看着我长大的,知道我生性不爱热闹,实验室的环境更适合我。而且,您看别的小孩还在惹是生非,而我已经名利双收了。” 徐母苦笑:“小深,我说不过你,也左右不了你的决定,但阿姨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自己,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还是健康平安。” 她不是搞科研的,却也知道很多科学家忙起来就会忘记吃饭休息,短时间里还看不出影响,时间长了就会把身体熬坏。 季深还小,她希望他有个好的身体,岁岁平安。 季深道:“这点您放心,我自己的身体我还是很爱护的。” 旁边的李毅插话道:“这可是您自己说的,别下次忙起来就又再三拒绝休息啊!” 季深:“……” 论被当众拆台是什么感受。 张明远和他未婚妻全程没说话,张明远是完全不敢说话,生怕张口又听到什么机密。 而他未婚妻则是和这里所有人都不熟,来吃饭纯粹是为了见见张明远时常记挂的好学生。 现在见到了,唯一感受就是这人看着平易近人,实则冷漠至极,他眼神很淡薄,哪怕脸上挂着笑,眼神也没有丝毫波动,不好相处。 她实在想不明白,张明远怎么会惦记他! 吃完饭,李毅为在场所有人都送上了礼物,张明远和他未婚妻有两份,因为季深说:“老师,您和师母结婚我可能到不了场,提前把贺礼送到,希望你们喜欢。” 张明远连忙拒道:“不用礼物,你好好的就是送给老师最好的礼物了。” 季深说:“这礼物是专门为你们大婚准备的,您若是不收,我拿着也没有别的用处。” 张明远拒绝不了,只好说:“那谢谢季深同学了,老师会好好珍惜的。” 季深道:“老师,我祝您和师母新婚快乐,白头偕老。” 张明远连连点头:“我们一定会的,谢谢你的祝福。” 张明远未婚妻也和季深道了谢,两人就率先离开了。 季深望着两人走远的背影,在心里道了声‘再见’。 徐父早就向李毅打听到了季深飞回京城的航班,见时间差不多,就提议道:“小深,我们送你去机场吧。” 季深摇头:“叔叔,我们有车。” 徐父拍拍他的肩膀:“那……保重?” “好。” 徐父收回手,忍不住在心里比划了下。 想当初,季深还只是和他儿子差不多大小的崽子,现在长得都比他高了。 徐母抓着徐青年的手,不想和季深说再见。 季深看向徐青年,轻声说:“再见。” 他说不清楚自己对徐青年是什么感情! 在被系统绑架前,徐青年是他最好的朋友,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在被系统绑架后,他因为徐青年的灵魂受了不少罪,解锁了许多死法,但这些都是这个徐青年不知道的。 他不知道徐青年为什么会与他在那些小世界里轮回相遇,也不知道是刻意还是偶然,但自从他摆脱掉系统,便与这些再无关系。 他不去责怪徐青年,却也不想再与他有更多纠葛。 徐青年张了张嘴:“我也会进国科院,很快就能再见的。” 季深颔首:“那你加油。” 徐青年:“那件事,是我不对,你别生我气好吗?我只是……”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怎么面对我最好的朋友。 但徐青年也想清楚了,这事说不上谁对谁错,只能说是命运! 季深:“我没生气,我很高兴能有一个像你这样的朋友。” 一个能分清他和他的朋友。 季深和徐家人道了再见,就转身上了车。 这次转身,意味着今生缘尽。 回到实验室,季深就全身心投入关于系统的研究中。 两耳不闻窗外事。 两个月后,国家公布一纳米芯片研制成功,刚起死回生的骆氏集团宣布破产,哪怕骆江流绞尽脑汁也没能挽回败势,骆氏集团被各方势力吞噬殆尽。 骆灵均此时想起他还有个私生子背靠顶级势力,想法设法去寻找私生子下落,却被人警告。 为此他更相信私生子背后的势力异常强大,强大到可以让他传承了百年的家族起死回生。 骆灵均不信邪,又找了几家私家侦探去打探季深的消息,却得知几家私家侦探都被人请去喝了茶,对他的订单避之不及。 有两个受过他恩惠的侦探私底下与他说:“骆总,你让我们打听的那个人,他背后的势力比我们想象中更加强大。我们打听他的消息都被请去喝茶,只能说明他是为上面服务的,上面在保护他。” 骆灵均不傻,自然知道侦探口中的上面指的是谁,但是:“怎么可能呢?他才十几岁。” 侦探耸肩:“谁知道呢!这世间从来不缺天才。” 侦探起身:“抱歉骆总,这件事我帮不上你,以后还有需要,随时找我,我先离开了。” “好。”骆灵均说。 侦探离开后,骆灵均陷入了沉默,他是在半年前知道季深的存在的。 当时柳烟疯狂针对季深,他只简单试探了一下,那个愚蠢的女人就把什么都暴露出来了。 骆灵均并不在意季深,哪怕他从获取的消息里得知,那是个十分聪明的孩子,但他对他并没有感情,也没想过要把他接回骆家培养,毕竟兄弟阋墙会让他分心,也会让属于家族的财产外流。 商人逐利,在商场中沉浮了几十年的骆灵均并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问题,他连自己的婚姻都能出卖,更何况只是不认那个不知道是谁生的私生子。 江流提醒过他说季深对的报复或许还没终止,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谁会把一个十几岁,高中都没毕业的人放在心上呢? 骆灵均不知道骆氏破产是否与季深有关系,也不想再去想,就当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吧! 骆氏集团被迫破产,家中财产在清算过后他们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幸好没有背上债务,让他们能有口气喘息。 骆灵均回到出租房,还没好好喝口水,出租房的门就被敲响了。 端水的手一僵,他叹了口气,把杯子放下。 等下有免费的水喝。 敲门的果然是公安,对方以调查的名义将他带走。 骆灵均很配合,到了公安局就把寻找季深下落的原因说了,毕竟是季深的亲生父亲,理由正当合理,谈话警告后就把人放了出来。 找不到季深,生活还要继续,底下还有个花钱如流水不肯接受现实的女儿,有个需要钱才能继续活下去的儿子,骆灵均都不敢想象,未来的日子会有多难。 华国公布一纳米的芯片过后,国内电子行业正式进入腾飞时代。 又两个月,全息技术被攻克,全球哗然。 之前还不服华国的国家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到华国来学技术。 当年国庆节,华国展示了两款新型战机,战机上装载了可控性核聚变系统,从此能源问题在华国得到彻底解决。 漂亮国:“……” 华国又是在哪里偷的技术? 华国老一辈也很厉害,在没有国外专家的帮助下独立研究出了很多好东西,但那些好东西面世都是有时间间隔的,不像这次,短短半年多时间,拿出了三四样令全球都为之侧目的东西。 人工智能,一纳米芯片,全息技术,可控性核聚变,不管哪样都是划时代技术。 季深在实验室待了整整五年,才把系统程序全部破译,在这五年里他向外太空放了无数系统,也获取到了许多信息。 从获取到的信息里,季深反推了主神系统,也大概摸到了主神系统的方位,只是若要确定,还需要进一步研究,可这颗星球上的资源已经快支撑不了他的研究了。 这五年时间,徐青年依言进了国科院,成为了航天系统的研究员,却没有见过季深。 十年后,徐青年成为了航天院的主要负责人,人类也实现了太空遨游旅行的梦想。 二十年后,不到四十岁的季深在实验室猝死。 死前他为这颗星球修复了漏洞,并研究出星球护盾,让它能很好的隐藏坐标,避开高等文明的探查和窥视,能够慢慢成长。 季深死后,他的成就才被公布出来。 国家这二十年来的发展腾飞,几乎方方面面都有他的身影。 世人这才知道,这世间是有绝顶天才的。 被生活折磨的满头白发的骆灵均望着电视上的年轻容颜,不禁扯了扯嘴角。 怪不得! 季深走后,徐青年做了个梦,梦里他与季深在许多世界轮回纠缠,梦醒后只余茫然无措。 随着时间流逝,梦里的画面越来越清晰,他也渐渐想了起来,他的来历,以及和季深的纠葛。 徐青年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是来自高等位面的猎杀者,专门负责追击在各个小世界掠夺气运的系统,在来到这个世界前刚好受了重伤并封闭了原本的记忆,所以与这个世界的人有了很深的交集。 人生赢家造就系统会绑定季深也是因为他,季深是系统用来灭杀他的利刃,所以他与季深才会在各个小世界里纠缠。 系统要求季深对他好,救赎他,成就他,最后与他产生不可磨灭的联系来灭杀他。 然而季深却不是系统能驯化的,他聪明,坚韧,有底线,他会在小世界里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却不会按照系统设定的路线,所以系统并不能因为季深完成任务而获得足够多的能量。 所以,最后季深反杀了系统。 恢复记忆的徐青年知道系统的来历,也猜到了季深的去处。 又十年,徐青年送走了父母,自己也在睡梦中离世。 回到原世界的徐青年被告知,主神系统已经被摧毁,而被主神系统放出去掠夺气运的系统也被全部收回销毁,从此不会再有小世界因为乱七八糟的人和物毁灭,各个世界的文明都会自由发展。 徐青年连忙问:“摧毁主神系统的人呢?” 同事:“说是去游历了。” 徐青年转身就走:“我也去游历了,归期不定。” 同事忙道:“你还没去报道呢!” 徐青年:“就当我还在外面执行任务,还有许多世界遗留了扰乱者,我得去把他们送回原世界。” 所谓扰乱者,就是传说中的穿越者,重生者,穿书者…… 这些人因为时间裂隙穿越到了平行时空,扰乱了时空中原著民的命运。 在清理到第十个小世界时,徐青年遇到了同在此小世界的季深,他牵着条小毛驴,正优哉游哉的游览壮丽山河。 徐青年望着朝他走近的少年,微笑:“好久不见。” 依然是十七岁少年面貌的季深:“好久不见。” 【终章】 第117章 探视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在狱警的催促下,柳烟不得不挂断电话,一步三回头的往回走。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挣开狱警往外冲,边拍玻璃边说:“还有他,是他,那个贱种,肯定是他,他现在有能力。” 柳烟还没说两句,就被狱警强制性带走了。 骆江流轻轻放下话筒,瘦削的脸上浮现出几丝自嘲。 就算是那个人让妈妈和外公受罪又怎样,哪怕他现在有点能力,也不过是在商场中沉浮的浪子罢了,怎么能与那个人相比? 哪怕骆江流万分不想承认,他也不得不承认,他不如季深。 除了出生,季深没有任何地方比他差。 离开探视室,哪怕外面艳阳刺眼,他也莫名觉得冷。 他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就在此时,电话响起。 来电号码很熟悉,他抿了抿有些干涸的唇:“怎么了?” “江流,你那里还有多少钱,先借给我应应急。”柳明承语气急切,带着些许疯狂。 就知道是这样,他就知道又会是这样! 骆江流死死压抑着内心的烦闷:“不是才给了你两百万么,这么快就没有了?” 柳明承年过四十,这几十年来过得顺风顺水,遇到的坎坷加起来都没近半年多。 半年前,他虽然没有参与绑架季深的事,但因为这件事,柳氏集团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不过几天时间就被迫宣布破产。 这半年以来,柳明承用尽各种方法试图让柳氏起死回生,却没有任何作用。 失败的次数多了,人就有些疯魔了,向银行贷款这条路行不通后,他就盯上了各种高利贷,若非他这段时间挣了点钱,柳明承的手脚怕是都没了。 骆江流闭了闭眼睛,缓声说:“大舅,放弃柳氏吧!你要是想继续做生意,我给你出钱,咱们另起炉灶可以吗?” 柳明承咬牙:“不行,柳氏集团是我们柳家的心血,我绝不能让他没在我手里,江流我知道你有钱,再给我两千万,不,一千万就可以了,算投资,我给你股份。” 骆江流很想拒绝,但他拒绝不了。 说到底,柳氏的破产,外公和妈妈入狱都是因为他。 大舅本来也可以平安顺遂的过完这辈子,却因为他快疯了。 骆江流心想,就这样吧! 就当还债吧! 想了想账户余额,与大舅商量:“大舅,我身上只有几百万,先转给你好吗?” 柳明承阴翳的声音瞬间转晴,带着几分古怪的笑意:“那大舅就先谢谢江流了,大舅就知道江流是个好孩子,你外公因为你入狱,柳氏因为你破产都是值得的。” “对了江流,大舅听说你爸爸手上有两个项目很适合我,你能不能和你爸爸商量,让他从指缝里漏点给我。” 骆江流苦笑:“大舅,你知道的,我做不了我爸的主。” 柳明承不情不愿的挂了电话。 骆江流吐出口浊气,也不知道是死了好还是痛苦的活着好。 他背负的债,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啊! 骆江流慢慢向前走去,柳家能和骆家联姻,家世自然是不差的,但他外公和大舅并不是做生意的料子,柳家的生意在他俩联合造作下越来越颓,甚至即将面临破产,若非如此,他外公也不会铤而走险的去绑架季深,试图用季深的死来换他的活。 是的! 他外公和母亲是不打算让季深继续活着的。 一则,是季深的肾脏与他的匹配,他们打算换掉季深的双肾以确保他的万无一失。 二则,季深是他父亲的私生子,人又聪明绝顶,没有人能保证他在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不会回到骆家,或者父亲知道他的存在后不会把人接回来,不管什么情况,骆家的财产分配都要重新规划,属于他和妹妹的利益总会被分出去许多。 而这刚好也是柳家所不能接受的,毕竟他的利益与柳家利益直接相关,被季深分走的部分,也有可能成为柳家的支撑。 也是那件事发生时大舅正在国外纸醉金迷,否则他会比谁都积极主动。 如果那件事能成功,大舅也会把大部分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让自己成为他的恩人,然后对他的利益进行分割。 骆江流回到车上,头疼的对司机说:“去骆氏大楼。” 他得再三提醒父亲,季深的报复还没结束。 骆江流不知道季深现在在为哪个集团服务,但从他完全获取不到关于他消息的点来看,季深背后的势力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不管他多聪明,他都猜不到季深会从哪方面对他们进行报复,尽管他在各个方面都做了准备。 被骆江流惦记的季深正在酒店吃饭,他身边坐的是徐家夫妻,徐父身边是张明远和他未婚妻,然后再是李毅李洱,徐青年坐在徐母和李洱中间,沉默得很。 徐母许久没看到季深了,见面就对他各种嘘寒问暖。 徐父坐在季深的另外一边,完全插不上话。 得知吃完这顿饭,季深就要回到实验室,徐母忍不住红了眼眶:“你才十几岁啊,别的像你这么点大的小孩都还在调皮捣蛋惹是生非,像徐青年,前几天还在家里炸东西,你怎么就能忍心把自己关进实验室啊!” 季深笑道:“阿姨,您是看着我长大的,知道我生性不爱热闹,实验室的环境更适合我。而且,您看别的小孩还在惹是生非,而我已经名利双收了。” 徐母苦笑:“小深,我说不过你,也左右不了你的决定,但阿姨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自己,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还是健康平安。” 她不是搞科研的,却也知道很多科学家忙起来就会忘记吃饭休息,短时间里还看不出影响,时间长了就会把身体熬坏。 季深还小,她希望他有个好的身体,岁岁平安。 季深道:“这点您放心,我自己的身体我还是很爱护的。” 旁边的李毅插话道:“这可是您自己说的,别下次忙起来就又再三拒绝休息啊!” 季深:“……” 论被当众拆台是什么感受。 张明远和他未婚妻全程没说话,张明远是完全不敢说话,生怕张口又听到什么机密。 而他未婚妻则是和这里所有人都不熟,来吃饭纯粹是为了见见张明远时常记挂的好学生。 现在见到了,唯一感受就是这人看着平易近人,实则冷漠至极,他眼神很淡薄,哪怕脸上挂着笑,眼神也没有丝毫波动,不好相处。 她实在想不明白,张明远怎么会惦记他! 吃完饭,李毅为在场所有人都送上了礼物,张明远和他未婚妻有两份,因为季深说:“老师,您和师母结婚我可能到不了场,提前把贺礼送到,希望你们喜欢。” 张明远连忙拒道:“不用礼物,你好好的就是送给老师最好的礼物了。” 季深说:“这礼物是专门为你们大婚准备的,您若是不收,我拿着也没有别的用处。” 张明远拒绝不了,只好说:“那谢谢季深同学了,老师会好好珍惜的。” 季深道:“老师,我祝您和师母新婚快乐,白头偕老。” 张明远连连点头:“我们一定会的,谢谢你的祝福。” 张明远未婚妻也和季深道了谢,两人就率先离开了。 季深望着两人走远的背影,在心里道了声‘再见’。 徐父早就向李毅打听到了季深飞回京城的航班,见时间差不多,就提议道:“小深,我们送你去机场吧。” 季深摇头:“叔叔,我们有车。” 徐父拍拍他的肩膀:“那……保重?” “好。” 徐父收回手,忍不住在心里比划了下。 想当初,季深还只是和他儿子差不多大小的崽子,现在长得都比他高了。 徐母抓着徐青年的手,不想和季深说再见。 季深看向徐青年,轻声说:“再见。” 他说不清楚自己对徐青年是什么感情! 在被系统绑架前,徐青年是他最好的朋友,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在被系统绑架后,他因为徐青年的灵魂受了不少罪,解锁了许多死法,但这些都是这个徐青年不知道的。 他不知道徐青年为什么会与他在那些小世界里轮回相遇,也不知道是刻意还是偶然,但自从他摆脱掉系统,便与这些再无关系。 他不去责怪徐青年,却也不想再与他有更多纠葛。 徐青年张了张嘴:“我也会进国科院,很快就能再见的。” 季深颔首:“那你加油。” 徐青年:“那件事,是我不对,你别生我气好吗?我只是……”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怎么面对我最好的朋友。 但徐青年也想清楚了,这事说不上谁对谁错,只能说是命运! 季深:“我没生气,我很高兴能有一个像你这样的朋友。” 一个能分清他和他的朋友。 季深和徐家人道了再见,就转身上了车。 这次转身,意味着今生缘尽。 回到实验室,季深就全身心投入关于系统的研究中。 两耳不闻窗外事。 两个月后,国家公布一纳米芯片研制成功,刚起死回生的骆氏集团宣布破产,哪怕骆江流绞尽脑汁也没能挽回败势,骆氏集团被各方势力吞噬殆尽。 骆灵均此时想起他还有个私生子背靠顶级势力,想法设法去寻找私生子下落,却被人警告。 为此他更相信私生子背后的势力异常强大,强大到可以让他传承了百年的家族起死回生。 骆灵均不信邪,又找了几家私家侦探去打探季深的消息,却得知几家私家侦探都被人请去喝了茶,对他的订单避之不及。 有两个受过他恩惠的侦探私底下与他说:“骆总,你让我们打听的那个人,他背后的势力比我们想象中更加强大。我们打听他的消息都被请去喝茶,只能说明他是为上面服务的,上面在保护他。” 骆灵均不傻,自然知道侦探口中的上面指的是谁,但是:“怎么可能呢?他才十几岁。” 侦探耸肩:“谁知道呢!这世间从来不缺天才。” 侦探起身:“抱歉骆总,这件事我帮不上你,以后还有需要,随时找我,我先离开了。” “好。”骆灵均说。 侦探离开后,骆灵均陷入了沉默,他是在半年前知道季深的存在的。 当时柳烟疯狂针对季深,他只简单试探了一下,那个愚蠢的女人就把什么都暴露出来了。 骆灵均并不在意季深,哪怕他从获取的消息里得知,那是个十分聪明的孩子,但他对他并没有感情,也没想过要把他接回骆家培养,毕竟兄弟阋墙会让他分心,也会让属于家族的财产外流。 商人逐利,在商场中沉浮了几十年的骆灵均并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问题,他连自己的婚姻都能出卖,更何况只是不认那个不知道是谁生的私生子。 江流提醒过他说季深对的报复或许还没终止,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谁会把一个十几岁,高中都没毕业的人放在心上呢? 骆灵均不知道骆氏破产是否与季深有关系,也不想再去想,就当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吧! 骆氏集团被迫破产,家中财产在清算过后他们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幸好没有背上债务,让他们能有口气喘息。 骆灵均回到出租房,还没好好喝口水,出租房的门就被敲响了。 端水的手一僵,他叹了口气,把杯子放下。 等下有免费的水喝。 敲门的果然是公安,对方以调查的名义将他带走。 骆灵均很配合,到了公安局就把寻找季深下落的原因说了,毕竟是季深的亲生父亲,理由正当合理,谈话警告后就把人放了出来。 找不到季深,生活还要继续,底下还有个花钱如流水不肯接受现实的女儿,有个需要钱才能继续活下去的儿子,骆灵均都不敢想象,未来的日子会有多难。 华国公布一纳米的芯片过后,国内电子行业正式进入腾飞时代。 又两个月,全息技术被攻克,全球哗然。 之前还不服华国的国家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到华国来学技术。 当年国庆节,华国展示了两款新型战机,战机上装载了可控性核聚变系统,从此能源问题在华国得到彻底解决。 漂亮国:“……” 华国又是在哪里偷的技术? 华国老一辈也很厉害,在没有国外专家的帮助下独立研究出了很多好东西,但那些好东西面世都是有时间间隔的,不像这次,短短半年多时间,拿出了三四样令全球都为之侧目的东西。 人工智能,一纳米芯片,全息技术,可控性核聚变,不管哪样都是划时代技术。 季深在实验室待了整整五年,才把系统程序全部破译,在这五年里他向外太空放了无数系统,也获取到了许多信息。 从获取到的信息里,季深反推了主神系统,也大概摸到了主神系统的方位,只是若要确定,还需要进一步研究,可这颗星球上的资源已经快支撑不了他的研究了。 这五年时间,徐青年依言进了国科院,成为了航天系统的研究员,却没有见过季深。 十年后,徐青年成为了航天院的主要负责人,人类也实现了太空遨游旅行的梦想。 二十年后,不到四十岁的季深在实验室猝死。 死前他为这颗星球修复了漏洞,并研究出星球护盾,让它能很好的隐藏坐标,避开高等文明的探查和窥视,能够慢慢成长。 季深死后,他的成就才被公布出来。 国家这二十年来的发展腾飞,几乎方方面面都有他的身影。 世人这才知道,这世间是有绝顶天才的。 被生活折磨的满头白发的骆灵均望着电视上的年轻容颜,不禁扯了扯嘴角。 怪不得! 季深走后,徐青年做了个梦,梦里他与季深在许多世界轮回纠缠,梦醒后只余茫然无措。 随着时间流逝,梦里的画面越来越清晰,他也渐渐想了起来,他的来历,以及和季深的纠葛。 徐青年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是来自高等位面的猎杀者,专门负责追击在各个小世界掠夺气运的系统,在来到这个世界前刚好受了重伤并封闭了原本的记忆,所以与这个世界的人有了很深的交集。 人生赢家造就系统会绑定季深也是因为他,季深是系统用来灭杀他的利刃,所以他与季深才会在各个小世界里纠缠。 系统要求季深对他好,救赎他,成就他,最后与他产生不可磨灭的联系来灭杀他。 然而季深却不是系统能驯化的,他聪明,坚韧,有底线,他会在小世界里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却不会按照系统设定的路线,所以系统并不能因为季深完成任务而获得足够多的能量。 所以,最后季深反杀了系统。 恢复记忆的徐青年知道系统的来历,也猜到了季深的去处。 又十年,徐青年送走了父母,自己也在睡梦中离世。 回到原世界的徐青年被告知,主神系统已经被摧毁,而被主神系统放出去掠夺气运的系统也被全部收回销毁,从此不会再有小世界因为乱七八糟的人和物毁灭,各个世界的文明都会自由发展。 徐青年连忙问:“摧毁主神系统的人呢?” 同事:“说是去游历了。” 徐青年转身就走:“我也去游历了,归期不定。” 同事忙道:“你还没去报道呢!” 徐青年:“就当我还在外面执行任务,还有许多世界遗留了扰乱者,我得去把他们送回原世界。” 所谓扰乱者,就是传说中的穿越者,重生者,穿书者…… 这些人因为时间裂隙穿越到了平行时空,扰乱了时空中原著民的命运。 在清理到第十个小世界时,徐青年遇到了同在此小世界的季深,他牵着条小毛驴,正优哉游哉的游览壮丽山河。 徐青年望着朝他走近的少年,微笑:“好久不见。” 依然是十七岁少年面貌的季深:“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