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O想撩了我就跑》 1、第 1 章 四月,阴雨蒙蒙。 晚自习下课,夏方浥背上包就往教室外走。 走廊上面,看见她的人都立刻绕开了她。 自从夏方浥高一在众人面前分化成s级alpha时引起一场精神力暴动后,大多数学生见到夏方浥都是这副反应。 夏方浥不以为然地往楼下走,耳边还是传来了走廊上学生的议论声。 “那个就是夏方浥。” “啊?精神力暴动的那个?” “对,不要和她对上视线,否则你就完了。” “听说她杀过人……” 夏方浥漆黑的瞳仁扫了一眼说话人,神色冷了几分。 “她是不是生气了?” “快走快走。” 看到人走后,夏方浥快步走下楼梯,楼道冷白色的灯光打在夏方浥本来就白的脸上,让她的眼神看起来更加地冷漠。 她走的急,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夏方浥伸出一只手掌在楼梯扶手上,稳住了重心。 来人手里的书却是落得到处都是。 闻妤本来想蹲下捡书,但看见夏方浥的脸就安心地笑了出来,“啊,太好了,我正找你呢,夏方浥。” 夏方浥一瞬就收起了眼中的冷淡,扫了一眼散落在脚边的书本,弯下身拾起递给了闻妤。 “闻老师,您找我?”她恭敬道。 “你知道刚转学过来的秦柔同学不是生病了吗?”闻妤接过书。 “秦柔,嗯……知道。” 夏方浥想了很久才想起秦柔是谁。 她几乎不和班上的同学交流,也不在乎班里的情况,早就把秦柔这个omega忘得一干二净了。 “其实我今天是要去她家送语文资料的,但是临时家里有点事,就想拜托你帮帮我,可以吗?” 闻妤眼里满是困扰。 走廊上的同学竖起了耳朵,她们好奇夏方浥会不会对闻老师生气,毕竟谁也不喜欢放了学还被老师抓壮丁,更何况夏方浥这种s级alpha呢。 -- 让他们失望了,十分钟后,夏方浥手里拿着闻妤给她的纸袋站在校门口撑开了伞。 她打算给秦柔送东西去。 “夏方浥。” 夏方浥转过身,对上了周观昕的眸子。 周观昕作为一个omega只比夏方浥矮一点,是一个看起来很贤淑的女孩。 她留着一头齐耳短发。 “我和朋友等会要去唱歌,要不要一起去?”周观昕举止得体地笑着问。 “今天就算了,我等下还要去帮闻老师给转学生送资料。” 周观昕看了一下自己的表,酸苦地笑了一下,“现在去送东西?你真的是对闻老师百依百顺的……” “学生当然应该听老师话。”夏方浥又把伞撑了起来。 周观昕看破不说破地看了眼夏方浥,她和夏方浥从小一起长大,哪里看不出她想的什么。 她把自己的伞也拿了出来,撑开伞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转学生是秦柔。 “等等,你是要给秦柔送东西?”才被拒绝邀请的周观昕心情有些不愉快了。 在周观昕的心里,秦柔就是个妖精,才来学校没多久就把班上的alpha们骗得服服帖帖了。 就好像是个alpha进了她的盘丝洞,就一辈子出不来了一样。 “怎么了吗?”夏方浥的脚已经一步踏到了雨里。 周观昕觉得自己就是单纯就是忍不了夏方浥变成秦柔的盘丝洞储备粮里的一份子,可她又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说这话…… 想着,她撅着嘴,“没什么……” “哦,没什么的话,那我们明天见。”夏方浥也没有放在心上,匆匆走到了雨中消失不见。 周观昕看着夏方浥的背影惊呆了,“真是块木头!就不能多问几句吗?好歹我也是你发小吧……” -- 雨越下越大,望着眼前的八角形的复古外形的摩天大楼,夏方浥嘴唇染上了一丝孱弱的白,看起来没了血色。 这栋公寓是这里浣市的地标性建筑物,她听人说过,这里的房间光是一个月的管理费大概就需要二三十万。 看来她的这位同班同学家境应该不错。 不过对于夏方浥来说这也算不上什么,澄南的学生哪家不是非富即贵。 她脸上没有血色的原因只是因为她无法适应这种特别高的建筑物,光是看就会让她心慌。 她克制着自己往上看的眼睛,第六次按响门铃。 意料之中,还是没有人回应。 站了一会儿,夏方浥终于打了一个电话给闻老师。 “闻老师,我是夏方浥,抱歉这么晚打扰您,我到秦柔同学家楼下了,她好像不在家……”夏方浥把情况告诉闻妤。 “可能是去医院了,我马上给她打个电话。”闻妤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 夏方浥听见了闻妤那边有人的声音,闻妤应对了几句。 ‘我们要抓紧一点儿要个孩子才能让父母安心不是吗?况且我们都快要结婚了,你就不能多听听我的意见吗?啊?这种时候你在打什么电话啊?’ ‘是我的学生……我等下再和你说。’ 闻妤似乎不知道夏方浥能听得见对话声,接着对她说:“等下如果秦柔没有回来的话,明天能麻烦你把资料带回来吗?” 夏方浥点了点头,回答道:“好的。” 停顿一会儿,她像是不经意提起一样问道:“老师,您要结婚了吗?” 闻妤愣了一下,似乎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她道:“你刚才都听见了?” “对不起,无意中听见了一点。”夏方浥道歉。 “没关系,我是要结婚了。”闻妤笑了。 夏方浥觉得胸口有些闷,“哦,这样啊,恭喜您。” “谢谢。” 挂断电话后,夏方浥看向了外面的大雨。 她撑开了伞。 闻妤是她的老师,也是她的朋友,也是她喜欢的人。 她们会讨论诗词,讨论名著,讨论戏剧,讨论电影,讨论音乐,讨论画作。 她的脑海里,有很多和闻妤相处的瞬间。 只不过闻妤刚才的话,意味着,这些瞬间都不再具有意义了,她要和其他人去开拓新的瞬间了。 她有些烦躁地捏紧了手里的纸袋,却又马上松开。 罢了,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 说到底,闻妤本来就不是她可以去期待的人,她是老师,自己是她的学生。 她迈步。 “咔嚓” 大雨中,有快门响了一声。 夏方浥的眼睛慢慢抬起看向对面的来人。 秦柔撑着一把红色的伞站在雨中,一条白色的长裙在雨里格外醒目。 和夏方浥眼睛对视上的一瞬间,秦柔琥珀色的眸子里瞬间染上一丝惊慌,她做贼心虚地把手机藏到了背后。 “……闻老师打电话叫我回来拿资料。”她企图蒙混过关似地乖巧地笑了。 雨越下越大。 夏方浥安静地撑着伞走到了秦柔的面前。 她礼貌道:“可以请你把刚才拍下的照片删掉吗?” 可就算她说出如此礼貌的话,深黑的瞳孔也依旧充满了威慑力。 让人觉得她不是在请求,而是在下达命令。 秦柔害怕地吞咽了一下,下意识地说,“我没拍。” 她的手还不断地往后藏。 夏方浥点头微微示意,“抱歉,得罪了。” 然后她像是抓住一个偷手机的现行犯一样,从秦柔的手里轻巧地拿过了手机。 在秦柔瞪大眼睛发怔的时候,她已经滑开了手机,跳到了解锁页面。 “你能解锁你的手机,让我看看你的相册吗?”她把手机递到秦柔面前,示意她解锁。 礼貌的语句中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命令和催促。 有几辆车接连从门口驶过,橙色的车灯从两人身上扫过。 秦柔垂着头迟迟没有动作。 夏方浥叹了口气,从手机上挪开视线看秦柔,正好看见一颗饱满晶莹的泪珠从秦柔的脸上滑落。 秦柔别过头去没有说话,默默地用手去擦掉眼泪,尽管擦去了眼泪,她的眼里依旧波光闪动。 “秦柔。” 夏方浥握住秦柔手机的手有些尴尬地发烫。 不拍陌生人的照片难道不是基本的礼仪吗?她只是叫她删掉而已,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她为什么要哭? 她怔怔地看着秦柔抹眼泪,仿佛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茫然无措。 她沉默着,想要把手里的资料递给秦柔,可当她靠近秦柔,秦柔就像只看见猛兽接近小奶猫,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 夏方浥一时无语,她只是想要把纸袋拿给秦柔,她至于这么害怕吗? 她沉默,又向秦柔的方向迈了一步。 秦柔就又退了一步。 夏方浥看着包着眼泪的秦柔的身后沉默了一瞬,沉声道:“不要退了,后面是水洼。” 秦柔往后看了一眼,宛如被逼入绝境一般又失望又害怕地看向了夏方浥。 夏方浥迈步走近了她,耐心地把纸袋挂在了她的手上,“这是闻老师让我给你的。” 秦柔看着夏方浥倔强又委屈地闭着嘴巴,带着泪珠的眼睛眨了眨,偷偷看向夏方浥手里握着的手机。 夏方浥沉默着叹了口气,把秦柔的手机也放回了她的手里。 “你就那么不想删照片吗?” 秦柔立刻点了点头,但意识到自己点头后,倔强又后怕地看向了夏方浥,她眼睛里的波光闪动,豆大的泪水还是挂在眼角。 夏方浥觉得她的性子真是像极了猫。 “你要是不想删这照片,就留着,不要哭了。”夏方浥叹了一口气。 秦柔表情惊喜,但想想她又撅起了自己的嘴巴,一开口就是浓浓的哭腔,“夏方浥,你不会生气吗?” 夏方浥看着秦柔脸上那颗要掉不掉的眼泪,伸手直接帮她擦掉了。 “我不生气。”她道。 看着夏方浥拭去她眼泪的手指,秦柔怔愣了一秒,脸上染上一片红色。 “真的不生气吗?”她红着耳朵谨慎地确认道。 夏方浥不喜欢她反复确认,但还是道:“真的。” 秦柔提着夏方浥转交给她的袋子,好像是害怕夏方浥反悔似地小跑进了公寓。 但走进公寓后,她又突然转过身来了。 “晚安啊,夏方浥。”她乖巧又软糯地挥了挥手掌。 夏方浥看着她挥手,不知为何也挥了一下手。 公寓的电梯间。 电梯门缓缓打开,电梯里白色的灯光照在了秦柔的脸上,刚才面对夏方浥时的乖巧和软糯早已荡然无存。 她走进了电梯间,靠在墙壁上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哎,演累了。” 3、第 3 章 夏方浥走到闻妤的办公室门口敲了三下门,“报告。” 闻老师正在收拾卷子,看见夏方浥进门,她亲和地笑了一下,“进来呀,夏方浥。” 夏方浥闻见了新雨后的洋甘菊味。 是闻老师的信息素味。 夏方浥:“闻老师,您找我什么事?” “嗯,这是上周考试的卷子,你拿回去发给大家吧,这次考试大家都不错,平均分比隔壁班高了很多。”闻妤拿出了一叠卷子放在了她的手上。 “好的。” “闻老师,我订书机找不到了,借你的用一下。”一个中年alpha走了进来。 听见这人的声音,夏方浥拿卷子的手顿了一下。 这人的语气和昨天闻妤电话里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夏方浥忍不住回过了头。 alpha穿着一身西装,没有穿外套,头发规则地剪成了三七分,看起来像个知书达理的好老师。 闻妤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订书机递给了男性alpha,“总务处门已经开了。” “好好好,我这不是应急吗?用完就还你。” 男人说着突然一只手贴上闻妤的额头。 闻妤惊讶地看向他,又看了一眼夏方浥,似乎有几分困扰地垂下了眼睛。 男人收回手,解释道:“我以为你发烧了,你最近总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夏方浥看了两人一眼,心知这不是自己该听的内容,抱着卷子打算从办公室出去了。 “夏方浥,等一下。”闻妤唤道。 夏方浥停住了脚步,疑惑地转头看向了闻老师。 闻妤从椅子上走近她,轻轻往她手上放了一袋小饼干,“你没有吃早餐吧?拿回去吃点。” 夏方浥其实有些惊讶闻妤能看出来自己没有吃早餐,但闻妤身旁男人的视线实在是让她的手心尴尬得有些发烫。 她端正地把饼干放在了卷子上,“谢谢闻老师,那我回教室了。” “等下,你就是夏方浥?”刚才还知书达理对着闻妤笑着的alpha,一瞬间语气变得有几分不悦。 夏方浥觉得有些奇怪这个陌生的老师会叫住自己,“我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就已经劈头盖脸的说教了起来,“你父母有没有教过你,不要在晚上随便给别人打电话?” 夏方浥反应过来男人是在说昨天晚上的事。 “我们老师也是有自己私人生活的,不可能百分百的时间都投入到学生身上,以后请你不要非工作时间给闻老师打电话。”男人接着道。 闻妤马上拉住他,“学生有事情找老师是很正常的不是吗?” 男人一副我是为了你好的样子看着闻妤,“一个学生哪有那么多事情找老师?她的家长呢?凭什么非要你来解决?”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昨天的事是我的原因,和我的学生没有关系。” 闻妤少见地蹙眉。 “你当然不会说自己有关系,够了,你不好意思说她我来说就行了。” 男人看向夏方浥,“我也不多说你什么了,总之,你给闻老师道个歉,下次记住不要深夜或者非工作时间打别人电话。” 夏方浥哑然。 她可以承认自己夜里打闻老师电话是有不对,但当时那个情况打电话应该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夏方浥沉默着想。 她沉着脸没有开口,漆黑的眸子疑惑地看向男性alpha。 男人一时有些退缩,“你想干什么?我听说过你是s级alpha……你不会想要打老师吧?” 尽管夏方浥不喜欢说谎,但她更不想在学校和老师杠上。 她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服软道个歉,她僵持半刻,她看向了闻老师,似乎是要开口道歉的样子。 一道娇柔甜美的声音从她们身后传来。 “夏方浥,刚才数学老师说你竞赛申请表还没交,你要拖到什么时候?” 几人几乎是同时都往门口看了过去。 只见秦柔就像是一只在大街上散步的猫一样随意地走进了办公室,拉住夏方浥的衣袖就往外带。 “等下,你哪个班的?怎么报告也不喊就进来了?”男性alpha很不喜欢秦柔这种没有礼貌的同学,立马叫住了秦柔。 “哦,我刚才没喊吗?”秦柔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弥补道:“报道。” 她这声报道叫得漫不经心,敷衍得仿佛唱歌一样。 “你哪个班的?”男人不耐烦地问。 “我么?我是二年一班的秦柔,您呢?”秦柔的手仍然拉着夏方浥的衣袖,没有放开。 “赵远丞,高三的化学老师。”男性alpha有些傲慢地回答。 夏方浥若有所思地点头。 她听过这个人的名字,是化竞班的老师。 “哦,您就是赵老师啊。”秦柔恍然大悟道。 她没听过这人名字,但很能配合。 “赵老师,其实我刚才不小心听到了一点你们的对话,我也觉得夏方浥同学确实做得不太对。” 秦柔悄悄地冲着夏方浥一笑,像个小机灵鬼。 夏方浥不解地看向秦柔。 “哦?你是她的朋友吧?连朋友都说你做得不对,你看看你是不是应该道歉?”赵远丞得意洋洋地看向夏方浥。 “你告诉夏方浥她错在哪儿了。”赵远丞抬了抬下巴颐指气使道。 “那我就说咯,”秦柔像是念诗一样摇头晃脑,“夏方浥嘛,有三个地方错了,第一呢,错在乐于助人,第二,错在认真负责,这第三个呢,错在尊敬师长。” 她话一出,其余三人都把视线疑惑的放在她身上,这听起来可不像是数落。 “因为乐于助人,所以她帮了闻老师。因为认真负责,所以打了闻老师电话,因为尊敬师长,所以没有反驳赵老师你的胡搅蛮缠。” 听到‘胡搅蛮缠’赵远丞直接走到了秦柔面前,“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就算夏方浥再怎么木头,也听出来秦柔是在维护自己了。 夏方浥摸了摸自己鼻尖。 她还是第一次遇见会这样维护自己的omega。 秦柔后退了几步,她的手还拽着夏方浥的袖子,手也在微微颤抖着。 夏方浥看着那只手,有些动容。 明明这件事根本和秦柔无关,而且她自己也这么害怕,为什么还要这样维护自己呢? 秦柔一鼓作气地看向赵远丞,“赵老师,如果闻老师不叫夏同学办事,她又怎么会给闻老师打电话呢?” “这么大的雨,闻老师叫同学去送资料难道不危险吗?闻老师没有错吗?您为什么不说说闻老师呢?哦~是因为你们关系太亲密,所以忍不住厚此薄彼吗?” 夏方浥觉得她真是敢说,赵远丞一定会生气的。 “你!”果不其然,赵远丞举起了自己的手。 看着他好似要打人的样子,夏方浥迈步向前连一只手把秦柔护在身后。 “赵老师,您需要冷静一下了。” 夏方浥漆黑的眸子看着赵远丞,语气清冷而又严肃。 赵远丞喉咙滚动了一下,手掌停在半空,他憋了口气似地把手一挥而下,“你叫秦柔是吧?给你妈打个电话,叫到学校来,现在!” “我妈已经死了。” 秦柔满不在乎地说出这句话。 不知秦柔说的是真的,还是在用这种不吉利的理由拒绝,办公室里的氛围一下子冷到了极点, 夏方浥看向秦柔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复杂。 但秦柔说完那句话后好像一个没事人一样,拽着夏方浥的衣袖就往外走。 “你们要去哪儿?回来!”赵远丞马上恢复状态大声命令道。 “赵老师,我们孙老师要是知道你把他的得意门生扣在这里,生气了你能负责吗?” 听见‘孙老师’,赵远丞动作突然一凝。 赵远丞心高气傲惯了,平时最看不惯的就是数竞班的孙老师,可偏偏孙老师不仅是学校的教导主任,带出竞赛班的成绩也比他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看着赵远丞的反应,秦柔故意气他说,“哦,原来你不能啊,不能的话我就要带夏方浥同学走了。” 赵远丞一时又不好阻拦,皱着眉任由着秦柔拉着夏方浥走出了办公室。 -- 走出办公室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下楼梯。 夏方浥看向了自己的衣袖,秦柔拉着衣袖的手还没有放下。 秦柔好似有些疑惑地顺着夏方浥的视线看了过去,才发现自己一直都抓着夏方浥的衣袖。 她慌慌张张地松开了夏方浥的袖子,可就算她背对着夏方浥,耳朵也还是红了一片。 夏方浥看了一眼她泛红的耳朵,没有特意说些什么,“孙老师真的叫我了?我记得我的申请表早就交了。” “我当然是说谎的啊。”秦柔怯生生地回答。 “那句关于你母亲的话也是吗?”夏方浥皱了一下眉头。 秦柔愣了一下,转过身有些退缩地点了下头,“……嗯。” “以后不要随便说这种话了。”夏方浥了然地垂下眼睛。 秦柔十分委屈地看向夏方浥,“可,可我也是为了帮你啊,我都这样帮你解围了,你就不能谢谢我吗?” 夏方浥看了一眼秦柔立即毕恭毕敬地道:“谢谢。” “就只是谢谢?”秦柔仰视着夏方浥,眼里有几分失望。 夏方浥愣了一瞬,马上道:“你想要什么东西吗?” “……习。”秦柔声音很小。 夏方浥没有听清楚,“什么?” 秦柔抿了抿嘴唇,站得端端正正,脸红了一片,“想要你教我学习啊。” 夏方浥想起刚才和秦柔说话的王羊一,“我们班上能帮你的人应该不少,我刚才看着王羊一不也说他想教你不是吗?” 秦柔眼睛感兴趣地看着夏方浥,“夏方浥,你怎么知道他想教我的?你是不是偷听我们说话了?” 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一听就明白的喜悦。 夏方浥没有料到秦柔会纠结于这点,但她耿直地点了一下头,“但不是偷听,是无意中听见的。” 秦柔听见夏方浥的回答不开心了,她咬着自己的嘴唇,“我只想要你教我,不行吗?” 夏方浥看了一眼秦柔,有些不明其意,“只想我教?” “对,可以吗?”秦柔的耳朵红红的,她那琥珀色的双眸固执又有些渴求地看着夏方浥。 夏方浥看着她那双眼睛,夏方浥想起了秦柔刚才在办公室里神采飞扬地替自己说话的样子。 她鬼使神差地就点了头。 “……嗯。” 秦柔立刻眉眼弯弯地笑了,像个拿到糖果的小孩,“我听到了夏方浥!你说‘嗯’了,你现在已经不能反悔了!” “嗯。”夏方浥单调地回答。 她其实有些惊讶秦柔会这么开心。 两人继续往教室方向走。 走到一半时,她们中间风风火火跑过了一个学生,夏方浥侧身走了过去,安然无恙。 只是刚才闻妤给她的饼干从卷子上滑落掉在了地上。 落在地上的瞬间全成了粉块。 秦柔看了饼干一眼,抿了抿嘴唇,“这是刚才闻老师给你的吧……” 夏方浥诚实道:“对,我没吃早餐。” “你没吃早餐吗?”秦柔眼神有些担心。 夏方浥对她这眼神有些措不及防,她正要开口说不要担心的时候,嘴里突然被塞进了什么东西。 巧克力带着浓厚的奶油味迅速地在她的舌尖化开,香甜可口。 她看着秦柔,眼神发怔。 秦柔露出一副得意的小表情,“好吃吧?” 夏方浥皱了皱眉,有些不满秦柔这种不卫生的举动,想要把嘴里的巧克力吐出来。 “你可不准吐,你要吐了我就当场哭给你看。”秦柔柔软的手指立刻贴在了她的嘴唇上面。 夏方浥不知是被她带有威胁性的话语镇住了,还是被她那根柔软的手指镇住了,一不小心就吞下了巧克力。 “反正闻老师给你的饼干已经碎了,我这个巧克力不是更好吗?”秦柔骄傲地看向夏方浥,像是一只求夸奖的小奶猫。 “……”夏方浥有几分苦恼地看向秦柔。 她很想告诉秦柔,她是个alpha,和食量小的omega不一样,一块巧克力其实根本解决不了腹中的饥饿。 可看着秦柔那副得意自满的表情,她实在不好说出实情。 5、第 5 章 秦柔干净的双眼看着自己的生物书的出现的一团墨迹笑道:“夏老师你用的什么牌子的墨水?颜色还挺好看的。” 夏方浥的视线看向秦柔的生物书,书被她钢笔的墨水浸染了一大片。 “抱歉。”夏方浥蹙眉道。 她是个爱书的人,连划痕都很少留在自己书上,只要是她的书,书本不会有一张纸是有折痕或者卷页的。 而现在这个墨斑起码浸了有五六页。 夏方浥看了一眼不成样子的生物书,“我赔偿给你一本新的。” 秦柔把笔抵在自己的下巴上,古怪地笑了出来。 生物书? 她又不喜欢学习,要书干什么。 她故作乖巧懂事地又凑近夏方浥几分,“不用了,一本生物书当然不如年级第一的夏老师给我补课来得快。” 夏方浥沉默了一下,马上说道:“我不是已经答应教你了吗?” 她需要做两次承诺吗? “我是说实践课呀。”秦柔一向温软清甜的声音,此时此刻听起来有几分妩媚,让夏方浥有些措不及防。 夏方浥放下了笔,偏过头去看秦柔,确认自己刚才是真的没听错。 秦柔正一动不动深深地望着夏方浥,浅淡的琥珀色的瞳仁镜子一样地映出了夏方浥的影子。 “夏老师,可以吗?”她接着问。 明明好像一个求知好学的好学生,但眼神又好像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夏方浥看向秦柔的目光带着一丝审视,不明白她是真的想为了学习而实践,还是在邀请自己标记她。 她和秦柔坐开了一点,疏离多了几分,语气也是冷漠又决绝:“不行。” 秦柔听见夏方浥的回答,秦柔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委屈地垂下了头,“这样啊。” 夏方浥看着她好像不说话了,赶紧接着把生物书摊开讲了下去。 可讲到一半,她就发现秦柔心不在焉的。 她不像是刚才一样吱吱喳喳地提问题了,也没了刚才的认真和专注。 这样很不好,很没有效率。 “秦柔,你在听我讲课吗?”夏方浥手上的笔敲了敲桌子。 秦柔没有回答。 夏方浥再次转过头去看着秦柔,“秦柔,你在听吗?” 只见秦柔紧紧咬着自己嘴唇,不开心地嘟着嘴,表情委屈极了,“在听。” “那你知道我刚才讲的是什么吗?第七题的答案是什么?”夏方浥丝毫没有体谅她的委屈,反而出题考她。 秦柔看着夏方浥眼睛里全是不满,“夏老师,你好过分……” 夏方浥愣住了,她只是问秦柔有没有认真听讲而已,既没有批评秦柔?也没有欺负她吧? “我怎么了吗?”她冷着脸问。 “我有什么地方不好吗?为什么不答应我?”秦柔委屈巴巴的眸子望着夏方浥。 夏方浥反应过来,秦柔在说刚才的事情。 “不是你不好……”夏方浥对这个话题有些难以启齿,“是我们不能这样做。” “为什么?既然教科书里有写,就说明,这不是什么肮脏的事情不是吗?”秦柔突然打断了夏方浥的话。 她问话的时候十分认真,让夏方浥一时之间无法反驳。 “不是这个问题,而是我们如果真的实践这个,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你不能这样随便。”夏方浥语气有种长辈训斥晚辈的严厉。 秦柔听到‘随便’这个词愣了一下,猫眼里好似闪过一丝受伤,她认真地看着夏方浥。 “你是说我很随便吗?”秦柔那双琥珀色的猫眼里好像有水光在闪动,眼泪要掉不掉地。 夏方浥怔怔地看着她眼睛里的水光,保持镇静的声音道:“秦柔,你不要哭,我的意思是……” “夏方浥,你可以拒绝我,可也不必这样说不是吗?”秦柔眼睫毛颤抖,好似眼泪即将夺眶而出。 秦柔一把拿起自己的东西,生气地走出自习室。 夏方浥本来想拦住秦柔对她道歉。 可秦柔鼓着脸颊低低地抱怨了一声“讨厌。”,接着就冲出了自习室。 她觉得秦柔莫名其妙。她明明只是为了秦柔好,不想让她随随便便就被人标记难道不对吗?凭什么她反而好像成了坏人?她还讨厌自己? 夏方浥沉默了一会儿,把秦柔因为匆忙没有收拾好的桌子椅子整理整齐,桌面擦干净,收拾的时候,她发现秦柔刚才走的时候忘了把她的圆珠笔带走了。 夏方浥看了一下细长而又精致的白色圆珠笔,无奈地放进了自己的笔袋。 --- 夏方浥回到教室的时候,秦柔已经坐在了座位上,她看见夏方浥回来,立刻别开了头。 夏方浥感觉心情复杂,伸手把笔递给秦柔。 “你的笔忘在自习室了。”她说。 秦柔没有接过去,生气地看着窗户外面,眼睛里却是带着委屈和难过的波光闪动,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夏方浥蹙眉,她很想告诉秦柔自己没有把她当作随便的omega,可是看见她一副对自己厌恶至极的样子,一时之间又难以开口了。 她把秦柔的圆珠笔放到了她的桌子上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讨厌她的人多了去了。 多秦柔一个不多。 就把秦柔当做一个过客就好。 她的生命里面从来不缺这样的人物。 本来热切又突然消失,本来亲切又渐渐厌倦离开的人。 夏方浥沉默着垂下眼看书,又想起秦柔在办公室维护自己的样子。 下午第一节课下课后,夏方浥去了一趟行政楼拿文件。 正好就看见篮球场边上,一个高一的alpha女学生正邀请秦柔去看篮球比赛。 夏方浥认识这个alpha学妹。 她是学校的名人,是学校篮球队的,才高一就已经打进高中联赛了。 夏方浥有些诧异秦柔会认识一年级的学生。 然后,第二节课下课时,夏方浥去洗手间的路上又看见一个男alpha学生正在和秦柔搭话。 这个alpha可不是什么好学生,在校外和一些不良混在一起,成天惹是生非。 夏方浥皱了一下眉头。 第三节课,高三的竞赛班的alpha学姐来他们班给秦柔送资料。 第四节课,七班的alpha钢琴特长生来给秦柔送奶茶。 …… 夏方浥发现自己一下课好像就总能看见秦柔在和别的alpha聊天。 她和那些alpha聊天时表情也不是特别开心,或随意或散漫,但架不住他们人多,给夏方浥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晚自习下课,又有alpha找上了门来。 “秦柔在不在?”叶希音笑着问了一下夏方浥们班的同学。 班上的同学早就习惯了有alpha找秦柔了,但看见来人是叶希音后还是一瞬间噤声了。 如果说夏方浥是全校最让人害怕的alpha,那么叶希音无疑是全校最受欢迎的alpha。 原因无他,叶希音是不仅是学校的学生会长,还是一个a+级的alpha。 既没有任何负面新闻,性格还和外表一样爽朗阳光,家里还是有名的海运公司,名副其实的白富美。 omega的小声而又兴奋地讨论着叶希音。 “啊,是叶学姐。” “天啊,叶学姐今天也好好看啊。” “叶学姐和秦柔什么关系啊?” 秦柔不在乎班上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眼光背着包地走到了班级门口。 远远的,叶希音和秦柔肩并着肩站在门口说说笑笑。 夏方浥不经意地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了秦柔和叶希音相视而笑。 就算是两耳不闻天下事的夏方浥也知道叶希音是谁。 三年级的年级第一,保送a大的秀才。 面对叶希音的时候,秦柔的态度和对之前的alpha都不一样,她是笑着的。 夏方浥不由皱眉。 秦柔哪里需要自己来给她补课? 有这么一个优秀的alpha陪在秦柔身边,根本不需要她这样一个孤僻讨厌的alpha来帮她,不是吗? 6、第 6 章 秦柔说讨厌自己,难怪了,她身边确实有比她这种alpha更好相处的优等生呢。 夏方浥看着远处的两人,脸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自嘲。 似乎是察觉到了夏方浥的视线,叶希音警觉地把秦柔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一副“看什么看”的表情瞪着夏方浥。 夏方浥看着叶希音拉着秦柔的手蹙眉。 不管怎么说叶希音也是一个alpha,这样随随便便和秦柔一个omega拉拉扯扯不太好。 有点没礼数了。 但,和她无关。 夏方浥背上了自己的包走出了教室。 她走得快。 走廊上路过的人都觉得她好像生气了,因此离得远远的。 昏暗的楼道里,一个人影从拐角处出来,撞到了了夏方浥的肩膀。 夏方浥微微蹙眉,缓缓地,一股洋甘菊的味道侵入了她的鼻腔。 闻妤没有料到又会在走廊遇到夏方浥。 她看见夏方浥蹙眉,连忙拉住了夏方浥的手关切道,“对不起,夏方浥你没事吧?” “没关系的,老师。”夏方浥看了一下闻妤拉住自己袖子的手,迅速地把手收了回去。 看着夏方浥快速地收回手,闻妤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受伤,“对不起,夏方浥……” “老师,我真没事。”夏方浥郑重地说。 “我是说今天早上的事。”闻妤表情愧疚。 “……”夏方浥沉默了。 “今天赵老师逼着你道歉,对不起,明明是我叫你去送东西的。”闻妤满脸愧疚。 “闻老师,这件事也没有关系的,我不在意。”夏方浥淡淡地说。 “不在意吗?”闻妤失落地一笑,沉默了几秒,她突然说,“今天早上的那位赵老师是我的未婚夫。” 夏方浥脸上毫无波澜地看着闻妤点头,“这样啊。” 语气漠不关心。 “他是我家人给我介绍的。”闻妤看着夏方浥的反应,脸上浮现出无奈的感觉。 “是吗。”夏方浥的心情很冷漠,她很不在意这两人认识的过程。 闻妤寂寞地一笑,“你不介意我之前没有告诉你吗?” “不介意的,您是我的老师,本来就没有义务必须告诉我。” “那,你对他印象如何?” “他不是我的老师,我对他的印象重要吗?”夏方浥疑惑道。 闻妤垂下眼,“你说得对……” 夏方浥扫了一下自己的手表,“闻老师,天气预报说过,过不久就要下雨了,我要回家了。” 夏方浥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总感觉闻妤的态度好像有些不太对,她不应该继续和她再把话说下去了。 只是喜欢就是喜欢,放弃了就放弃了。 既然放弃了,就不要说那么多的话。 “您也早点回家吧,晚了赵老师也要担心了。”夏方浥恭恭敬敬道。 “嗯,你回家的时候小心一点……” 闻妤站在楼梯上望着夏方浥匆匆离开的背影,捏紧了手里的书。 -- 澄南高中每周周五,3楼的餐厅中午都会有特别的甜品,今天是香芋酥。 这道甜品在这里非常受欢迎,甚至有学生会拜托3楼的人来拿这里的甜品。 只不过因为这个甜品,3楼平时根本不用排队的空间就会变得人满为患,这对于讨厌排队的夏方浥来说就像是一个地狱。 为了不实用的东西而排起长长的队伍,在夏方浥看来有些浪费时间。 夏方浥考虑着营养均衡,拿了一碟培根沙拉。一碗番茄浓汤,以及一小碗蛤蜊蒸蛋。 她向来不会去甜品区那边。 夏方浥利落地转过身,打算走下楼梯,却忽然想起了昨天秦柔坐过来的那一幕。 秦柔昨天真是叽叽喳喳吵得令人心烦,还嘟哝着要吃三楼的菜。 她突然想起,omega好像都很喜欢吃甜品…… 最后,夏方浥走下楼梯时餐盘里多了一碟香芋酥。 -- 澄南的食堂只要到了星期五无论是楼上还是楼下人都很多,因为今天是学生们待在食堂里的最后一天,食堂的菜色总是比平常要好一些。 夏方浥端端正正地坐在座位上面把蒸蛋的小碗盖子揭开。 食堂已经挤满了人,现在又是饭点,明明座位早就已经不够人坐了,夏方浥坐在窗边,身旁却大剌剌地隔开了3个空位。 有人看见她身旁的空位本来感到了欣喜地想要坐过去,但一看坐在那里的人是夏方浥后,一瞬间脸色一变,有些后怕地缓缓走远。 她稳重而又平静地把汤送入嘴里,不以为意。 “秦柔,没有位置了,我们该坐哪里呀?” 听到秦柔的名字,夏方浥视线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任化雨和秦柔两人正端着食盘,不知道往哪里坐的样子。 秦柔显然是看见了她的,但看见她的一瞬间就把头拧到了另一边。 她们明明可以坐过来的,却没有坐过来。 夏方浥蹙眉。 但秦柔自己不愿意坐过来,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不坐就不坐。 夏方浥往嘴里送了一口菜,却觉得心里面越来越闷。 过了几十秒,两人还没有找到座位,夏方浥抬头看向了秦柔身旁的omega。 “任化雨。” 夏方浥的叫法像极了军队里的长官点名。 任化雨听见夏方浥的招呼,瞬间就像是一只看见狼的兔子一样缩起了脖子。 “啊?您、您是在叫我?”她看着不动如山的夏方浥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脸。 怎么不叫秦柔…… 夏方浥听到任化雨把自己称做‘您’也是愣了两秒,她放缓了自己的语气,仿佛是在安抚一样地轻声说道,“今天人很多,你们坐过来吧。” 任化雨惊得瞪大了眼睛,“啊?可、可以吗?” “没有说昨天能坐今天不能坐的道理。”夏方浥说。 她声音冷冷的又天生自带一股威严,让这句话听着好像一句威胁。 任化雨和秦柔相视一眼走了过去。 秦柔冷着脸把食盘放在了夏方浥座位的对面。 她气鼓鼓地吃着饭,淡淡地喝着汤,尽管吃相和昨天一样。 但气氛和昨天大不一样。 夏方浥沉默。 昨天在吃饭的时候吵闹的声音消失不见本应该是让她开心的。 可她开始觉得有些难受了,她也想生气了。 想了一会儿,她忽然看见秦柔眼睛里渐渐开始变得波光莹莹,夏方浥紧张得将手上的筷子都放下了。 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地把自己餐盘里放着的那碟没有动过的香芋酥放在了秦柔的面前。 小碟子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秦柔看见了面前的香芋酥时,满脸不解地看向了夏方浥。 她眼睛里的倔强和不满依然还在,只是僵硬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软糯,“你不是讨厌别人动你的菜吗?” “这是给你的。”夏方浥硬邦邦地回答。 任化雨屏声看着这一幕,啧,她不好说。 秦柔看了夏方浥愣了好一会儿,才眉眼弯弯地笑了出来,但她马上努力地忍住了自己的笑意,就像是一个在赌气的孩子一样做出生气的表情。 “噢,是给我的呀。”秦柔故作生气地鼓起自己脸颊,但嘴角又忍不住勾起了笑容。 9、第 9 章 是坟地。 是墓园。 秦柔一时之间有些慌乱,她小步跟上了夏方浥的步伐,小心翼翼。 夏方浥儒雅地把着花放到了一个墓前。 墓碑上有着一个女人的照片,女人生得极其美丽,华丽而又孱弱,女人没有笑容,沉默地看着镜头。 但她的墓碑和其他墓碑相比贫瘠了很多。 只有人名、出生和死亡日期,除此之外一片空白。 连立碑人都不存在。 夏方浥望着那照片,漆黑的眼睛看不出情感。 “她是夏老师你的妈妈?”秦柔望着那张和夏方浥有几分相似的脸问道。 “嗯。”没有感情的回答。 秦柔又看了看墓碑上美得如同烟花般璀璨夺目的女人,又对比了一下周围都放满了贡品的墓。 “夏老师的父亲不来看她吗?”秦柔问。 沉默好一会儿,夏方浥道:“他不会来的。” 秦柔有些疑惑地看着夏方浥。 “毕竟,我母亲只是他的情人。” 风吹过两人身旁。 秦柔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无奈地抱紧了自己的双臂,好像有些冷的样子。 四月初的季节里,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羊毛针织衫和柔软的杏色长裙。 这打扮实在是太单薄了。 夏方浥看着她,语气里带着一丝斥责,“回车上去坐着,我等会儿就送你回去。” 秦柔望着夏方浥幽深漆黑的眼眸,微微地扬起下巴,好像是撒娇一样地笑了。 “我不要,我要是走了,夏老师你一个人会寂寞吧,我就——” 她念念有词。 还没等秦柔说完,夏方浥就脱下了西装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 薰衣草带着一点温度的味道铺天盖地地传到了秦柔的鼻腔。 这下子秦柔表情凝住了,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抱紧了夏方浥那件薰衣草味的外套。 她一瞬忘了自己应该做出什么表情。 最后,她才含羞带怯地笑了起来。 “谢谢你,夏老师。” 夏方浥站在墓前一言不发看了一会儿,最后似乎是实在在意在风中站着的秦柔,于是和秦柔一起走下了阶梯。 “我送你回家。”她淡淡地说。 秦柔可不想就这样回去,她的手连忙拉住了夏方浥的衬衫。 “……夏老师,我饿了。” 她好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 不久,她们的车停到了一家私房菜小餐馆。 餐馆古香古色,但也没有什么人。 夏方浥带着秦柔进去了一间包厢。 夏方浥点了一盘清炒时蔬,蒜香排骨,莲藕绿豆汤,秦柔点了一盘梭子蟹,杏仁豆腐。 夏方浥听见秦柔点了梭子蟹的时候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梭子蟹做得很快,没过多久就上来了。 俗话说,三月螃蟹四月虾。 尽管现在是四月,但三月也才过去不久,这梭子蟹也是极为鲜美地盛放在盘中,红色的外壳,蟹的肉香,都让人食指大动。 秦柔似乎是真的饿了,她伸手就抓着一只蟹开剥,却不小心被那起锅的温度烫到了手。 她像猫一样可怜地舔了一下手指,应激性地流出了眼泪。 夏方浥皱眉,又看了一眼她涂成樱花粉色的指甲,叹了口气,直接把整盘蟹肉都移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叫人拿来了小勺和剪刀,开始默默地剥起蟹来。 秦柔看着夏方浥挽起袖子剥螃蟹的样子,有些吃惊。 她知道夏方浥是有点洁癖的,虽然不说多严重,但就是一个喜欢整洁干净的人。 所以看着夏方浥满手污渍地为自己剥蟹,秦柔感觉有一种美好的事物在被自己玷污的感觉,没来由地觉得有点可惜。 不过她和夏方浥最大的不同就是,她就算感到可惜,也不会把蟹端回去自己剥。 因为她向来娇气,有人愿意为她剥,她绝对不会拒绝。 夏方浥把剥好的蟹肉放进秦柔碗里,“趁热吃。” 好像一条命令。 秦柔想着,眉眼弯弯。 秦柔乖巧地夹起来,送入嘴里咬了一口,美味地甩了甩小脑袋。 “夏老师夏老师,你也给自己碗里放呀,这蟹很好吃的。”她乖巧笑道。 “我不喜欢吃蟹。”夏方浥淡淡地说。 秦柔愣了一下,然后又是笑意盎然地望着夏方浥,“那你为什么剥蟹?” 她表情好像是在明目张胆地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但是夏方浥丝毫没有理解她的意思,她看了一眼秦柔刚才烫红的手指道:“因为我不怕烫。” 因为她不怕烫,所以应该她来做? 秦柔无奈地托起下巴看着这块大木头。 夏方浥正熟练地剥蟹。 秦柔故意做出一副吃醋的样子问: “夏老师,你是不是还给别人剥过蟹?” “没有,”夏方浥停顿一会儿,又道:“小时候,看我母亲剥过。” “妈妈喜欢吃蟹?”秦柔疑惑地晃了晃脑袋。 夏方浥摇头。 “是我父亲喜欢,她会买很多蟹煮给父亲吃。” 夏方浥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画面,眼神好似在深思。 “三四月买梭子蟹,到了七八月份则是童子蟹,秋季总是大闸蟹,她剥得熟练,剥好了也一点不吃,全部都留给了我的父亲。” 秦柔看着夏方浥把蟹肉放进了自己的碗里,刚才明明看起来一大盘的蟹肉,放进碗里,也不过小小一碗。 剥蟹是一件费心思又费时间的事情。 夏方浥的母亲愿意为了父亲这样做,大概也是相当喜欢她的父亲了。 “夏老师,你说现在的你和我像不像你的爸爸和妈妈?”秦柔把螃蟹喂入嘴里咯咯地笑起来。 夏方浥看了她一眼,把最后一块蟹肉放进了秦柔的碗里,她一边优雅地擦手,一边郑重其事道:“专心吃饭,不要乱说话。” 秦柔鼓起脸颊,不说话了。 但看着自己面前的螃蟹,难免心里有些甜味溢了出来。 --- 两人吃完饭后走向了停车场,停车场就在街对面。 但是过去却要绕一段马路。 如果让司机过来,道路方向又是相反的,要走一段立交桥,反而更花时间。 于是两人决定沿街走过去。 一团黑色的东西突然蹿到了夏方浥的脚边。 夏方浥马上停下了脚步。 “喵。”那团黑色的东西蹭了一下夏方浥的裤脚。 夏方浥立刻紧张地把腿往后收。 秦柔觉得好笑,在心里为夏方浥的表情配上了声音,‘脏,别过来。’ 但那只黑色小猫完全没有看出来夏方浥的表情,不仅没走,还卖力地在夏方浥的裤脚撒娇,蹭来蹭去。 “喵喵喵。” 夏方浥看了一眼小猫,又好似想到什么似地看了一眼秦柔。 秦柔觉得可爱地蹲在了小猫面前。 “是这附近的流浪猫吧?夏老师,它好喜欢你啊,一直在蹭你的裤脚呢。” 夏方浥身体有些僵硬,她是不喜欢脏东西的,如果是干净的猫她可以接受,但这黑漆漆一团,她不能。 “可我不喜欢它。”她冰冷道。 秦柔不在意夏方浥的话伸手去摸猫,谁知小黑猫一下子躲开了。 它警觉地盯着秦柔,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威慑声。 秦柔眼里一瞬闪过了受伤的情绪。 “这小猫讨厌我啊。” 小猫要把大猫弄哭了。 夏方浥眉头紧皱地看着这副场景。 她看秦柔似乎很在意没有摸到小猫的样子,无奈和秦柔一样蹲下身子看着小猫。 小猫惊喜地望着她,它以为夏方浥终于要摸自己了。 结果夏方浥一把提住了它的后颈,还把它提到了秦柔面前。 小猫怔了一下。 秦柔也愣了一下。 “摸吧。” 夏方浥好似命令一样地说。 10、第 10 章 看着夏方浥一脸嫌弃地捉起一脸懵逼的小黑猫,秦柔憋着笑摸了一下小猫的脑袋。 它在空中挥舞着自己的小爪子,表示反抗。 夏方浥皱眉,两指一松把猫放了下去。 它一下子又跳回到了夏方浥的裤腿后面。 夏方浥没有再看猫第二眼,她催促秦柔道:“你摸也摸到了,我们走吧,天马上要黑了。” 秦柔和小猫挥了挥手说再见。 猫不理她,继续跟在夏方浥的裤子后面。 开始两人还不在意,但是两人又走了一会儿,走到哪里,这小猫就跟到哪里,连过马路都紧紧跟着,最后直接跟着到了停车场。 “夏老师,你真是惹猫喜欢。”秦柔羡慕地说,她是真的很羡慕夏方浥这种吸猫体质。 夏方浥没有说话一只脚迈上了车。 小猫在车门口喵喵喵地叫着,乖巧而又听话,好像心里跟定了夏方浥,看见夏方浥上车,它也想上车。 它一只脚迈了上来,被夏方浥用手挡住了。 “下去。”她命令道。 小猫果真后退一步下了车,但琥珀色的眼睛却还是眼巴巴地看着夏方浥。 秦柔站在车门口看着这小团黑色物体,有些不忍心了,提醒道:“它好像很想被夏老师养。” 夏方浥沉默,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可我不能养。” 秦柔:“为什么?明明这么可爱。” 没有等到夏方浥的回话,秦柔又蹲下摸了摸小猫的头,“这么听话的小猫,夏老师你不养,那我养吧。” 夏方浥看了一眼秦柔。 她是干涉不到秦柔养不养猫的。 “让它上车,好不好?”秦柔举起了小猫。 于是,夏方浥只能不情不愿地点头让一团黑的小猫上了车。 -- 尽管夏方浥不养,但她有理有据地认为,这猫是在外面流浪过的,是很危险的,必须要要尽快打疫苗。 于是在送秦柔回家前,先叫司机载她们去了一趟离秦柔家近的宠物医院。 小猫乖乖地打了疫苗后,顺便还接受了检查,护士小姐姐用热毛巾把它身上的污垢擦拭干净。 被擦干净的它,在夏方浥眼里也变得顺眼了许多。 小猫跳下了台子,跑到了夏方浥的脚边蹭蹭的时候,夏方浥也没有收回脚了。 但她还是冷漠道:“我不能养你。” 夏方浥伸手提起猫的后颈,把它放在了秦柔的手上。 小猫崽似乎是明白养自己的人不是夏方浥而是秦柔了,于是临机应变似地冲着秦柔叫了一声。 秦柔喜欢小动物,但更喜欢聪明的小动物。 看见这猫灵巧,她更是喜欢得不得了。 她揉着小猫的头突然道:“夏老师,那你给它取个名字好不好?” “它是你的猫,为什么我取名?”夏方浥一脸迷惑。 秦柔用猫咪的小爪子戳了戳夏方浥,“可它这么喜欢你,肯定想要你取名字吧。” “不。” “可是……” 秦柔似乎是执意要让夏方浥取名了,缠着夏方浥不依不饶。 “那就小黑吧。”夏方浥被她吵烦了,随口报了一个名字。 秦柔听到这个没有创意的名字委屈似地撅起了嘴,“好直白,我是不是不该期待夏老师你啊。” 夏方浥有几分不满,她觉得秦柔在倒打一耙,“我本来就没有这方面的才能。” “那以后夏老师有了孩子怎给取名呀?也是小黄、小红的咯?” 秦柔红着耳根不满地问道。 护士姐姐在一旁听见秦柔的话笑了出来。 夏方浥看了一眼护士,不知为何觉得有些丢脸。 她硬梆梆地看着秦柔回答,“猫的名字不能太难。” 秦柔默默地撅了一下嘴。 “那就叫小黑吧,那它的全名就是夏小黑了。” 夏方浥更不明白了,“明明是你要养猫,为什么要用我的姓氏?” “因为夏小黑更喜欢你嘛,让它跟你姓它才会更开心啊。” 秦柔已经开始实践应用起这个名字来。 夏方浥一时语塞,但她觉得秦柔养一只猫,让猫跟着自己姓很奇怪。 只不过,这猫是秦柔要养的,秦柔给自己的猫取什么样的姓和她没有关系。 “随你便。”夏方浥让自己尽量不去在意。 秦柔开心地拨弄起夏小黑的猫爪子,“夏小黑,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妈妈了。” 夏小黑不情不愿地对秦柔喵了一声。 “夏小黑,我是秦妈妈哦。”秦柔乐此不疲地教夏小黑认妈妈。 但夏方浥感觉自己是怎么听怎么别扭。 而且身边护士看着她们两个的时候露出的姨母笑也让她浑身不自在。 她有些想要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终于等待时间过了,两人到前台结账。 刚才的护士小姐姐看着秦柔露出温馨的笑容,“你的alpha对你真好,还会陪你来给小猫看病。” 秦柔刚要露出羞赧的表情,夏方浥就立刻冷硬地否定道:“……你误会了,我不是她的alpha,我们只是正常的同学关系。” 秦柔听到这话,只是抿着唇委屈地看了夏方浥一眼,她捏了捏夏小黑的肉球表示不满。 护士姐姐来回看两人,表情有些尴尬,话题一转,“疫苗加上你们买的东西费用一共是……” 结完帐,两人拿着一袋猫咪用品回到了车上。 秦柔垂着头,一副明眼人一看就明白的不开心的样子。 夏方浥不明白秦柔怎么突然又不开心了。 “秦柔。”她叫坐在身旁的人。 秦柔哼了一声没有理夏方浥,她抱着小猫模仿着孩子的语气,嘴里念念有词。 “夏小黑,以后你就叫我们旁边的这个凶巴巴的alpha‘夏阿姨’吧。” “喵?” “?” 夏方浥和夏小黑同时看向秦柔。 “毕竟她和妈妈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叫得太亲不好。”秦柔地自问自答道。 夏阿姨? 夏方浥眉头一拢。 11、第 11 章 “夏阿姨?”夏方浥看了秦柔一眼。 “不是吗?夏老师想让夏小黑叫你什么呢?”秦柔眼神里带着暧昧的暗示。 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叫阿姨的夏方浥沉思了一会儿,她平息了一下自己心里的不快。 的确,秦柔要让这猫叫自己妈妈,她除了被叫阿姨还能叫什么? 她和秦柔当然是同一辈分的。 除了阿姨,…妈妈吗? 夏方浥被这个想法吓到了,“就让它叫我阿姨吧。” 她放弃再去思考了。 秦柔愣了一下,她悄悄地瘪了下嘴,开始不理夏方浥玩起手机来。 夏方浥看得出秦柔更生气了,但不知缘由只能无视这种气氛。 车缓缓停在秦柔家楼下。 夏方浥主动拿起了秦柔的药和刚才宠物商店买的猫粮等等东西。 夏方浥这是在主动帮自己拿东西? 秦柔挑了挑眉。 有人帮忙秦柔当然不可能拒绝。 她抱着猫悠悠然地下了车。 “你家住多少层?”夏方浥提着袋子跟着秦柔进了公寓。 看着夏方浥似乎是还想要帮她把东西送到楼上的样子,秦柔心情微微转好。 她刚想要开口说话,就看见公寓的22层就突然亮起了灯。 秦柔叹了一口气。 她神色自若地接过了夏方浥手中的东西,“还是不用麻烦夏老师了。” 又怎么了吗? 夏方浥一顿,刚要开口说话,秦柔的手机就突然响了一下,打断了夏方浥要说的话。 秦柔拿出了手机。 夏方浥晃眼间看见了秦柔聊天对象的名字。 【叶希音】 不知为什么,夏方浥脑海里想起了叶希音拉住秦柔胳膊那一幕,忽然觉得有点不舒服。 但是她的表情什么都没有显露,一如既往冷淡,在灯下,立体的五官投出深沉的阴影。 秦柔打完字把手机收好。 “那就这样吧,夏老师,晚安。”秦柔说话没精打采的,缓缓地走进了电梯。 “秦柔。”夏方浥叫道。 秦柔回头。 夏方浥语气有些僵硬,“把你的微信给我。” “可以吗?”她礼貌地补充。 秦柔愣了几秒,表情一下子豁然开朗,“好啊。” - 回去的路上,夏方浥看着秦柔的微信头像一时怔神。 秦柔的头像是一朵放在教室桌子上的海棠。 夏方浥没有细想。 她退出了这个界面,却又不小心点进了备注里面。 夏方浥皱眉,刚想退出去,就又想起秦柔常常叫她夏老师,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叫过秦柔以外的名字。 她知道的,普通的朋友之间,一个非正式的称呼可以增进同学之谊,所以,她是不是也应该给秦柔也准备一个称呼呢? 夏方浥想起了秦柔的那双和夏小黑相似的琥珀色的眼睛,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就写上了和夏小黑对应的秦小白。 秦柔的确很像猫。 她在心里肯定道。 想起秦柔的样子,她眼里流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 秦柔打开家门。 发现叶希音果然已经到了。 她正在客厅里安置猫砂猫盆,猫砂盆的旁边,一个猫爬架已经被安置好了。 作为一个养着五只猫的真正爱猫人士,叶希音在微信里听说秦柔要养猫后就开始坐立不安了。 她知道,秦柔养猫,绝对以后百分之八十的照顾都落在了她的头上。 从小到大几乎都是如此,她向来就扮演着一个帮秦柔收拾烂摊子的角色。 秦柔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和猫,机敏地搂住了正在倒猫砂的叶希音。 “我最喜欢你了,希音姐。” 她叫得格外地甜。 猫是可爱的,而秦柔是娇气的。 秦柔喜欢猫,可不会养猫。 她刚才在车上就已经就打定主意要把所有的麻烦都推到叶希音身上去了。 叶希音被她抱住一点也不开心,“你少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叶希音刚想要批评秦柔,就看见秦柔穿着一件明显不是她的西装外套。 “你这外套是?” “夏方浥的。”秦柔在叶希音面前转了一个圈。 “我穿着好看吗?有没有男友衬衫那味儿?”她笑得肆无忌。 原本霸气干练的西服外套,硬是被她穿出了可爱的感觉。 叶希音差点顺着秦柔的话下去就夸她了,但一想到是夏方浥的外套叶希音就紧张起来了。 “你…没被她怎么样吧?” “我倒是想,可人家还不愿意呢。”秦柔轻笑了一声。 那个大木头现在还只是处于一个要微信的阶段,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开窍和自己表白。 “s级很危险的。”叶希音沉脸说。 秦柔听了眯了眯眼睛,毫不在意,“我也是s级呀。” “omega和alpha能一样吗?”叶希音皱眉。 “s级omega是可以反向标记alpha的…说不定,她更危险一些哦。”秦柔妩媚而又慵懒地一笑。 秦柔把外套脱下,像一只猫一样随意地倒在了沙发上,“而且……我觉得夏方浥也不危险啊,她还挺可爱的。” 可爱? 世家出生,律己强势,说话从来没有笑容,一年级的时候就精神力暴动干翻一操场人的那个夏方浥? “呵呵。” 叶希音不信。 秦柔不在意叶希音如何想。 她倒在沙发上抱住夏方浥的外套滚了一圈,最后把脸埋进去深吸了一口气。 外套散发出薰衣草的香味带着温度扑面而来。 荷尔蒙的味道,夏方浥的味道。 秦柔回想起夏方浥给她披上外套的那个时候,忍不住心动了一下。 秦柔摸了摸自己的腺体,果不其然,热得发烫,她无奈地把头埋在夏方浥的衣服里,越埋越深。 “夏老师,快让我尝尝你的信息素吧……” 她发出一声轻缓而暧昧的叹息,酥得入骨。 光是她这么难受真是太过分了。 可她还不能着急,还得一步一步来。 不是去让夏方浥标记自己,而是让她渴望标记自己。 要耐心,也要循循善诱,像是那个引诱着狼的最美味的小羊一样。 12、第 12 章 秦柔手机上跳出的【叶希音】三个字,一直在夏方浥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的眼里染上一丝不快。 夏方浥本能地不喜欢叶希音。 她明白叶希音这种alpha和她不一样,是很讨omega喜欢的。 因为她长着一张便宜的脸,让谁都讨厌不起来,任谁看都觉得亲切,而且为人还亲切阳光,这是她难以做到的。 但是,谁又知道她私底下是个什么样子呢? 外表端正亲切,内心是个花心大萝卜的alpha这个世界上少吗? 夏方浥觉得叶希音就很像是这种alpha。 上次看见叶希音把秦柔拉到身后的时,她就觉得这个人有些太没礼数了,她们一个alpha一个omega,应当保持应有的距离。 但是,叶希音要是每天带着清爽干净的笑容,用那张一看就是很会诓骗omega的脸去对omega说些好听的话,很难想象那些omega不会动心。 更不要说,秦柔这种个性天真,看起来不谙世事,一副亲人样子的小猫了。 她在叶希音面前很容易吃亏的。 万一秦柔要是被叶希音占了便宜该如何是好? 不行,她得护着秦柔,免得她被叶希音欺负。 夏方浥想着,点开了秦柔的头像,在输入栏里输入了秦柔的名字,想要提醒她一下,却不小心按了一下回车,直接把秦柔的名字送出去了。 秦柔很快就回她了。 【夏老师有什么事呀~?】 夏方浥输入叶希音的名字,但是输着输着,她打字的手就突然停住了。 她害怕这种过多的关心惹得秦柔不愉快,万一秦柔真的很喜欢叶希音呢? 这样多余的关心可能惹得秦柔的嫌不是吗? 于是她在屏幕面前输入又撤销,撤销又输入,最后终究是没能说出口。 憋了许久,她最终只发了一个【晚安。】 可能是因为她想了太久,秦柔那边没有回消息了。 夏方浥看了一眼手机。 夏方浥不喜欢同一句话说两遍,因为那样显得她咄咄逼人、没有礼貌,她只能慢慢等待秦柔的回复。 她翻开了一本书,开始是翻三页看一下手机,慢慢地变成了翻两页看一次手机,最后是一页一次。 秦柔一直没有回复。 她不知为何有些心急,可又不知是为了什么而心急。 她为什么要心急呢。 在她快要把书看完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秦柔的语音消息,一共两条,每条都不长。 夏方浥点开了她的语音。 “夏老师夏老师,我刚才去洗澡了,没看见你的微信。” 夏方浥点头,秦柔洗澡时间长,她可以理解。 她感觉自己的内心好像平静了一些。 “夏老师。”秦柔在手机那边轻轻地叫着她的名字,后面传来了夏小黑的声音。 “嗯。”尽管知道这是一段语音不是电话,但夏方浥保持正襟危坐地回应秦柔。 她一动不动,安静地听着秦柔讲话。 夏小黑在音频里面喵喵地叫着。 秦柔觉得好玩似地,也学着夏小黑,“喵,晚安哦~” 音频结束。 夏方浥的心忽然快了两下。 那声喵一直在她脑海里回响。 “晚安。”夏方浥不由自主地回应。 道完晚安后,夏方浥觉得还是不能放松警惕。 她得好好帮秦柔把关,不要让她被叶希音骗了。 她沉着脸想道。 -- 接下来的几天,秦柔有时候会在微信上问她学习上的问题,也会给她发夏小黑的照片和视频。 她们之间还多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要在微信上和对方说晚安。 如果不是她说就是秦柔说,如果不是秦柔说就是她说。 夏方浥很快就习惯了晚上和秦柔道晚安。 但让她不习惯的是,秦柔小假期回到学校后又变得任性了很多。 尤其是吃午饭的时候,秦柔就总是好奇她碗里的菜是什么味道的,想要上手尝一口。 “不行。”夏方浥已经不知道是这周第几次拒绝秦柔了。 “不行?为什么不行?一块也不行吗?”秦柔看着夏方浥碗里的小酥肉鼓起脸颊。 夏方浥不是买不起第二碟小酥肉,她起身打算到楼上给秦柔拿一碟新的。 “我不要新的,我只要夏老师碗里的,你不要总是这样打发我。”秦柔马上硬气地说道。 “为什么?”夏方浥蹙眉。 “我就想吃夏老师碗里的嘛……”秦柔红着脸道。 夏方浥看着秦柔陷入沉默。 她突然想起班上有一个养了三只猫的同学说过一个故事。 这位同学家里的猫吃饭的时候,总是有一只不吃自己的饭,只喜欢吃其他猫碗里的饭。 明明饭没有区别,碗也没有区别。 但这小猫脑袋就是要钻到另一只小猫的碗里抢人家东西吃,不这样吃就吃不下饭。 她本来以为这种现象是只有猫狗这种心智未开化的动物才有的,没想到秦柔也是这种情况。 夏方浥是极其不喜欢让人把筷子伸入自己碗里的,可秦柔要是和那只小猫一样吃不下饭,反而会让她更烦。 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选择了容许,“你夹吧。” 秦柔抿唇得意一笑,从夏方浥的碗里夹了一块酥肉小口小口地咀嚼了起来。 她的脸颊软糯地动着,一如既往乖巧。 夏方浥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温柔。 -- 端着餐盘的周观昕站在远处看见这一幕,一瞬间脸色变黑。 周观昕最厌恶的就是秦柔这种不要脸,对谁都勾勾搭搭的omega了。 在班上,她从来不会和秦柔说一句话,连对方的主动搭话都懒得搭理。 但就算这只妖精再怎么兴风作浪,她也相信夏方浥是哪个唯一不会被秦柔那张有欺骗性的脸所骗的alpha。 直到刚才看见秦柔把筷子伸到了夏方浥的碗里。 她从小到大,想和夏方浥分享零食的时候,夏方浥总是皱着眉拒绝。 因为夏方浥是个有洁癖的怪人,她有着一条独属于自己的领域,讨厌她人的入侵。 为了防止夏方浥讨厌自己,她向来不去触碰那个领域。 但是,秦柔进去了。 那个omega从来没有进去过的地方。 她不知道秦柔到底怎么给夏方浥灌迷魂汤的,但她真的十分不舒服,不舒服到午饭也吃不下。 她黑着脸把刚刚盛好的饭菜一把全都倒掉了。 这妖精骗谁不好?偏偏挑中了夏方浥…… 烦人。 13、第 13 章 晚自习的时候,突然开始下雨了。 教室里的同学都开始抱怨起自己没有带雨伞。 夏方浥埋着头写题没有在意。 她最近花了很多时间在秦柔身上,自己的课业有些疏忽,她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来写题。 至于伞,她每天都是带着的。 她从来不在这种方面有疏忽。 晚自习下课,夏方浥成功地完成了自己给自己定下的课题,检查一遍没有问题后,她开始整理教室。 今天她是值日生,必须要把教室打扫干净后才能离开。 打扫完教室,已经是临近闭楼的时间了,楼道也变得清冷了很多, 她把教室门锁好,钥匙放在了门的天窗上。 “夏方浥。” 夏方浥转身就看见了周观昕,和秦柔不一样,周观昕和夏方浥差不多高,是个高挑的omega。 “东西忘拿了吗?”夏方浥伸手把钥匙递给了周观昕。 “不是。”周观昕没拿钥匙,她看着夏方浥眼神有几分犹豫。 夏方浥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于是又把钥匙放了回去。 “哦,那明天见。” 既然不是拿东西,那就和她没有关系了。 她走下楼梯,周观昕也跟了上来,似乎是有话要对她说。 “你最近和秦柔走得很近。”周观昕突然说。 夏方浥沉思一下,“……一般。” 周观昕勉强地一笑,那是一般吗? 两人步调一致地下楼梯。 “你觉得秦柔是个什么样的omega?”周观昕垂下眼睛问道。 夏方浥疑惑地看了一眼周观昕,“问这个干什么?” “想知道,不行吗?”周观昕脸色开始不怎么好看了。 夏方浥眼里带着一丝自己也没察觉的温柔,“她像猫。” “猫啊,”周观昕想起中午夏方浥让秦柔夹菜的场景哼笑了一声,“你是把自己当成秦柔饲主了吗?” 周观昕语气像是生气了,又像是在嘲讽。 夏方浥一愣,霎时间无法反驳。 因为她发现自己和秦柔的相处模式真的很像饲主和宠物。 周观昕突然看着沉思的她笑了出来,笑得有几分凄凉,“你傻吗?” 夏方浥有些费解地看着周观昕。 她一直以来都和周观昕保持着一个彬彬有礼的距离。 周观昕的父母和自己的父亲是世交,因为年龄相仿两人经常会有交集。 周观昕不会说出什么过分的话,在她面前大多数时候也是贤淑端庄的一个omega。 她好像知道自己讨厌什么一样,从来不会逾越,也从来不曾跨过这条线。 因此这句,‘你傻吗?’是夏方浥从来没有预料过周观昕会说的话。 “你被她骗了……”周观昕突然说道。 夏方浥没有听清她说的什么,但周观昕的声音突然变大了。 “你被她骗了!” “周观昕…?”夏方浥有些被她的状态吓到了,因为她从来不在自己面前这样歇斯底里地大吼过。 周观昕眉头紧皱,双目瞪大了看着地面,“她才根本不是什么猫,你不要被她骗了,她就是个人尽可夫的omega罢了。” ‘人尽可夫’。 听到这个词,夏方浥眉头一瞬拧在一起了。 她无法把这个词和那个喜欢撒娇、乖乖巧巧又爱哭的omega联系在一起。 “任何事情都要拿证据说话,你这么说秦柔,有证据吗?”夏方浥严肃道。 周观昕听见这句话,就更加不满了,“这件事情学校的所有人都知道!” “这不是证据,周观昕。在你所谓的学校的所有人的眼里,我还是一个会杀人的alpha。” 夏方浥语气淡淡。 “……”周观昕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但她没有道歉,因为她现在更气夏方浥在维护秦柔。 “你信她都不愿意相信和你认识了十年的我?”周观昕是笑着问的,但也掩饰不了她话里的酸苦。 “这不一样……”夏方浥有些不耐烦地叹了一口气。 “不一样?……到底哪里不一样?”周观昕忍耐住自己的情绪,好似把一生中所有的疑问都揉进了这问话之中。 “她究竟比我好在那?值得你这样维护?” “夏方浥,你告诉我啊?” 夏方浥半晌沉默。 周观昕在生气,她清楚地意识到这件事情。 她是第一次看见周观昕生气。 一个平时贤淑的人,生这样的大的脾气,确实是会让人发愣的。 她在自己的面前向来都是安静理智而又贤淑的一个人,她安静地提议,理智地发言,不过多地参与。 也是因此,夏方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她。 周观昕看着手无足措的夏方浥轻笑了一声,“夏方浥,你就等着被那个狐狸精伤了吧。” 话音一落,周观昕就大步离去。 夏方浥沉默了数秒,也没有追上去,她不知道追上去自己能说些什么。 周观昕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楼梯间,另一个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夏方浥往声音方向一看,秦柔熟悉的脸庞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慢悠悠地从楼梯间一步一步上来,神色淡淡。 那是夏方浥从来没在秦柔脸上见过的神色。 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 “秦柔,你听见了?” 夏方浥觉得她一定是听见了。 她皱眉,有些担心秦柔把周观昕的话全都听去了。 “你为什么要相信我呢?”秦柔语气淡淡。 果然,她都听到了。 夏方浥伸手,十分不熟练地摸了一下秦柔的头。 “你不是随便的omega,我知道的。” 秦柔听了这句话抬头看着夏方浥,眼神有些发怔。 随即她笑了一下,笑得很淡很淡,不怎么灿烂。 她看了一眼夏方浥摸自己头的手,收起了自己真正的情绪,表情变回了夏方浥熟悉的乖巧。 “夏老师,我刚刚听见了。”她恶作剧一样地笑了。 夏方浥以为她还在在意周观昕刚才说的话,安慰她,“我想周观昕也不是针对你,她只是还没有了解你……” “不,我是说,我听见你说我像只猫了,你说你想把我当宠物养。”秦柔得意道。 夏方浥一愣,耳尖立刻染上了一层羞恼的红。 “我没有说第二句,那个是周观昕说的。” “可那又有什么区别呢?”秦柔问,眼睛眨巴眨。 一个人把另一个人当成猫本来就是不正常的。 更何况是一个alpha把一个omega当成猫。 秦柔感觉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 “夏老师。”秦柔拉住了夏方浥的手臂。 “嗯?”夏方浥没有甩开秦柔的手。 “你是把我当什么猫啊?”她天真的问。 夏方浥一时语塞。 “是活泼好动的短毛猫呢?还是贪吃馋嘴的狸花猫呢?又或者是安静华丽的波斯猫?哦,也有可能是聪明可爱的折耳猫吧?” 秦柔开始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 最后秦柔眨了眨眼,“不过,我希望是小仙女一样的布偶猫呢。” 夏方浥死死抿住嘴唇。 “告诉我嘛,夏老师,我是哪种猫。”秦柔带着一丝娇媚的笑容撒娇道。 夏方浥觉得秦柔在捉弄自己,于是别开脸不看她。 秦柔将手搭在了夏方浥的肩膀,她踮起脚尖,凑到了夏方浥的耳边轻声呢喃, “你就告诉我嘛,主人~” 夏方浥猛地一怔。 14、第 14 章 秦柔薄薄的呼吸打在夏方浥的耳朵上,让她心跳有些不稳。 她状做若无其事地把秦柔的手从自己的肩膀拿了下去。 “不要胡闹。”她正色直言。 秦柔也不气恼,把手背在了身后,笑着后退了几步。 她露出了一副骄傲的表情,“我没有胡闹,我只是在配合我的主人。” 她念这两个字的时候,咬字清晰,却又格外地轻,好似故意一样,念的暧昧又惹人心痒。 “不准这样叫我。”夏方浥严肃的声音掩饰不了她耳尖的红。 秦柔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好还是不好,跟着夏方浥走到了楼口。 雨仍然在下,仿佛要淹没整个学校一样。 楼道口的日光灯昏暗,夏方浥找了一下包里的伞。 “你为什么没回家?”她想起似地问秦柔。 秦柔在夏方浥面前转了一个圈,可爱地一笑,“我没有带伞,所以在等着我的主人把我送回家呢,喵。” “秦柔。”夏方浥的眼里带了点愠色。 “好好好,我错了,可是夏老师,我真没有带伞,你说我怎么办才好嘛?” 秦柔语气里没有一点困扰,甚至还嘻嘻哈哈地拉着夏方浥的袖子。 夏方浥想,秦柔一定无论变成了什么猫都是最喜欢使些小聪明的那种。 又任性,又爱撒娇的娇气猫。 夏方浥知道她是故意的,可也没有办法不去纵容她,毕竟没有人会把一个omega留在大雨里。 她撑开了伞,转身看向秦柔,“进来吧。” 秦柔马上笑嘻嘻地钻到了她的伞里,两只手挽上了她的胳膊,“谢谢夏老师~” 夏方浥有些在意秦柔挽住自己胳膊的手,可是她的伞是单人伞。 若是不贴得近一点秦柔就会被淋湿,于是她没有叫秦柔松手。 两人走出了校门。 “夏老师,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和我搭话的那天?”秦柔问。 “记得” 夏方浥垂下眼,是她把秦柔弄哭那天。 “那天也下着雨,你撑的就是今天这把伞。”秦柔望了一下蓝色的伞顶。 “嗯。” 夏方浥也想起当时秦柔撑着的那把红色的伞了。 秦柔笑了一下,用着夸张的语气说,“那天你的头发垂在肩上,黑色的眼睛深邃,看着大雨的时候不知在想些什么,深沉又好看。” “我觉得好好看啊,就不小心拍了你的照片。” “不过,我没想到自己居然没有设置静音,还被你看见了!当时真的是吓了我一跳。”秦柔一边回忆一边笑了出来。 她看向夏方浥,笑眯眯地,仿佛在谈论自己的宝藏。 看着她这副神情,夏方浥没有说话。 她不明白秦柔为什么会这么开心,但她看秦柔这样开心,忍不住想要她再多笑一会儿。 雨越下越大,打湿了两人的鞋子。 夏方浥害怕秦柔被淋湿,于是把伞往秦柔那边微微倾斜。 秦柔看着夏方浥的动作抿唇一笑说,“后来我看那张照片的时候总是会想,你嘴唇好薄啊。” “人们不是常说吗?薄唇的人都很薄情、冷漠、冷淡、冷酷。” 秦柔摇头晃脑说。 夏方浥面无表情,她被人说冷淡不是第一次了。 只是这次,她神情有些不开心了。 两人又走过了一个红绿灯,橙色的路灯在水洼里跃动。 秦柔看向了夏方浥勾唇一笑,眼睛神采奕奕,“不过夏老师,我知道你不冷漠。” 夏方浥本来不开心的神情,好像染上了一点色彩。 她看着秦柔,仿佛是在询问:哪里不一样? “你虽然嘴上总是冷冰冰的,对所有人都很冷淡,但总是会照顾我,虽然会拒绝我,但你从来不会扔下我不管……” 秦柔红着脸看向夏方浥,一副可爱又内敛的少女模样。 “你其实很善良。”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善良。夏方浥想。 雨越下越大,夏方浥觉得自己的伞太小了。 她的衣袖被打湿了一半,后背也变得有些湿润,这让一向喜欢整洁的她有些不适。 但她当看见秦柔的肩上也有些湿润的时候,不由地又把伞往她那边倾斜了一点。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秦柔还能淋到雨。 秦柔晃眼她看见了夏方浥淋湿的肩膀,笑得眯起了自己的眼睛,她抱紧了夏方浥的胳膊的手又紧了一些。 “看吧,我就知道,夏老师对我特别好。” 夏方浥装作不在意那只胳膊,心想自己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 她既然答应了秦柔要把她送回家,就不能让她淋湿感冒了,不是么? 到秦柔家的时候,夏方浥的半件衣服基本上都湿透了。 但她丝毫不介意地又走到了雨里打算离开。 秦柔涂着粉色指甲油的小手固执地拉住了夏方浥的手臂。 “夏老师,来我家把衣服弄干了再走吧。” 夏方浥马上回答,“雨很大,我现在必须要回去了。” 再说,这个时候随便去一个omgea的家里,有些太没礼貌了。 “夏老师。” 秦柔拉住了夏方浥的手,手指顺着夏方浥的小臂轻轻往下滑。 “就是因为雨很大,所以我想让你等雨小一点再走,不行吗?” 倾盆大雨中,秦柔的声音格外娇媚动人。 说完她的白皙柔软的手好像一条水蛇一样滑入了夏方浥的手中,柔软的触感覆盖了夏方浥的手指。 夏方浥感觉自己的心猛地一跳。 她保持平静,理智地看向秦柔。 “可是,你——”夏方浥开口。 “夏老师,你这样回要是感冒了的话,我会内疚的。” 秦柔望着夏方浥说话的时候神情专注,话毕,轻轻咬住了自己的唇瓣。 她嘴唇带着一□□人的红。 夏方浥不知为什么,鬼使神差地点了一下头。 “嗯。” 15、第 15 章 “叮。” 电梯到达了22楼,夹杂着雨水的汗滑落在夏方浥的后背。 夏方浥向来不擅长高处,也不擅长电梯,电梯到的时候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秦柔解锁开门。 一进门就是开阔的客厅和巨大的落地窗,落地窗外是露天的阳台,大颗大颗的雨水打在阳台的地板上,发出规则的声音。 秦柔光着脚踩进了屋内。 她粉白的脚踩在地面上,看着怪冷的。 “夏老师,你快进来把衣服换下来吧,免得着凉了。”秦柔马上找来了一条毛巾和衬衣。 夏方浥礼貌地接过了毛巾和衬衣。 她状似不意地看了看秦柔的家。 夏方浥有些奇怪。 秦柔的父母不在吗? “阿嚏。” 秦柔小心翼翼地吸了下鼻子。 夏方浥回过神来,“感冒了?” “没有,只是有点冷而已,”秦柔像一只小猫一样,缩了缩脑袋,“夏老师你换好衣服就把衣服放进那边的干燥机里面吧,我要去洗个澡暖暖身子。” 说着她又打了一个喷嚏,拖着身子去了浴室。 听见浴室的门关上后,夏方浥在干燥机前,解开了自己的衬衣纽扣,用秦柔给的毛巾一点一点汲去了身上的雨水和汗液,换上了秦柔给她的衬衣。 这衬衣和夏方浥的体格刚好合适,带着一点洗衣液味道。 但,这是谁的衬衣? 她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丝疑惑。 夏方浥本来以为这件衬衣是秦柔双亲的,因为这衬衣和秦柔的身材码子对不上号,是alpha的尺寸。 但这设计绝不是秦柔父母那个年代的人会买的东西。 所以,这到底是谁的衬衣? “哗——” 浴室里突然传来的水流声打断了夏方浥的思考。 坐在沙发上的夏方浥望向了浴室。 那水流声一会儿大一会小,让她无法不意识到秦柔正在洗澡。 夏方浥正襟危坐,感觉芒刺在背。 她的耳力是很好的,现在这个优秀的听力,让她感觉自己好像听得出秦柔洗到了哪个地步。 头发又或者是脖颈…… 一时之间,她的脑子一团乱麻,她有些羞愧于自己竟然在想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股燥热爬上了她的身体。 “啪嗒。” 好像过了很久,水声终于停了,浴室里的门响了一声。 秦柔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了。 开门的一瞬间带来了一股甜甜的香气。 夏方浥一怔。 她反应过来这是秦柔的信息素的味道。 沐浴完的人缓缓地抬起眼睛,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夏方浥。 她的头发湿漉漉地垂在白皙而又修长的脖子边上,有水珠从她的脖颈滑下到雪白的胸口,一件浅色的吊带睡裙下一双白生生的长腿露了出来,整个人看起来朦胧而又妩媚。 刚洗完澡的秦柔的脸上带着一点薄红,她垂着眼睛看向夏方浥,眼睛流露出一点诧异。 “夏老师,你很热吗?” 看着她那张薄红的脸,夏方浥不知为何有些紧张起来,“不热。” “说谎,明明出了这么多汗。”秦柔说着靠近了夏方浥,轻轻地用拇指轻轻地抹去了夏方浥脖颈上的一颗汗。 温热的水汽从秦柔的柔软的手心传到了夏方浥的皮肤,巧克力酒的香气萦绕着这个香软的omega。 “你这样一冷一热反而更容易感冒了不是吗?”秦柔少见地正经道,拿起手边的毛巾帮夏方浥擦起脖颈上的汗来。 她擦得很轻,白腻的手指好似总会不经意地擦过夏方浥的腺体周围,这让夏方浥突然变得难堪起来。 夏方浥身体稍稍往前倾了一下,不自觉地表现出一丝抗拒。 但秦柔偏偏意识不到夏方浥的抗拒一样,像是羽毛一样柔软的手指越发地大胆起来了,偶尔还会不经意地擦到她的腺体。 夏方浥感觉自己的腺体闪过一阵酥麻。 巧克力奶油酒的醇香也越发地清晰…… 不一会儿,夏方浥像是实在是无法忍耐似地,转过身抓住了秦柔的手,“我自己来。” 秦柔不依,把毛巾换到了另一只手,认真道: “马上就好了,别乱动。” 听她这么说,夏方浥也不好反驳,她咬紧了牙关,将身体里的本能压了下去,只是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不好看。 秦柔看着她咬紧牙一副在战斗的表情,嘴角轻轻地勾起。 过了一会儿,终于秦柔擦完了她的脖颈,她拿着那条毛巾似乎是打算放在鼻尖一嗅。 夏方浥立刻抓住了秦柔的手,她脸憋红了看向秦柔,“你干什么?” 没有人喜欢被别人闻到自己的汗液的。 “我感觉好像有什么味道。”秦柔的脸上带着几分纯真的迷茫。 “是汗,很臭的……”夏方浥有些难堪。 “嗯,但夏老师的汗像是薰衣草一样很好闻呢。” “……” 秦柔怎么会这么大胆地评论一个alpha身上的味道? 夏方浥的耳根更红了。 秦柔从沙发后面绕了一圈走近了夏方浥,夏方浥以为她要坐下来,结果,秦柔在她的面前屈身蹲了下来。 这姿势暧昧,远远看的人都会误会。 更不要说,秦柔那双洁白如玉的手缓缓地伸向了夏方浥的膝盖…… 夏方浥见状大腿不禁往后一缩。 夏方浥瞳孔惊恐地微微放大,“你、你干什么?” 秦柔看着夏方浥的反应露出了一个小恶魔的笑容,“麻烦夏老师让一让,我拿药。” 拿药? “哦。”夏方浥觉得都怪秦柔刚才行为太奇怪,害她现在看见秦柔的一举一动都在担心她是不是想要做些什么奇怪的事。 秦柔熟练地从夏方浥膝盖对面的茶几下抽出了一个小药箱。 “我经常感冒,家里备了一些药的。” 她拿出了两袋散寒的冲剂,笑着起身。 但她起身的时候脚却踉跄了一下,慌忙之间她伸出手抓住了夏方浥的肩膀,她雪白的大腿也不小心靠在了夏方浥的两股之间,整个人软软地欺在了夏方浥的身上。 她薄而温热的吐息打在了夏方浥的脖颈处,轻轻地传到了夏方浥的耳里。 夏方浥顷刻间说不出话来。 她想要赶快把秦柔扶起来,可是看见秦柔不着一物的肩膀,一瞬间不知道该把手放什么地方,眸子更是不知该往哪里放。 那条单薄的裙子现在贴着秦柔的上半身,内容若隐若现。 夏方浥立刻别过了头不看秦柔,“你没事吧?” 秦柔红着脸从夏方浥身上起来,把手慌慌张张地收了回去,“嗯,对不起。” 看见秦柔起身,夏方浥在心里仍然没有平静下来。 “……没关系。”她保持冷静,第一次知道归心似箭是什么一种感觉。 “嘀嘀嘀——” 干燥器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我衣服好像干了。”夏方浥好像松了一口气似地马上站起。 她连忙去了洗手间把衣服换下。 看见她一副想要离开的表情,秦柔关切地问。 “不等雨再小一点再走吗?” “不了,时间已经晚了,我家里还有门禁,”夏方浥看也没看秦柔,“谢谢你的衣服和毛巾。” 道谢后,她逃也似地离开了秦柔的家。 秦柔看着夏方浥的背影笑了出来。 “喵~” 夏小黑从卧室走到了她的脚边,秦柔把它抱了起来。 她亲了亲怀里的夏小黑,“夏方浥看起来好难受啊,是不是呀?夏小黑?” “喵~” “可我真喜欢看她那副憋着难受的样子,耳朵红得也好看。” 秦柔又亲了一口夏小黑。 “对吧?” “喵~” 16、第 16 章 夏方浥回到家后,刚刚才烘干的衬衣又被汗水浸湿了。 她身体里有一种陌生的感受正在慢慢从脚底爬上来,这种无法抒发的感受让她的腺体胀痛发烫。 她解开衬衣的纽扣,将湿乎乎的衣服脱了下去。 空气中的薰衣草的花香更浓了。 她走进了浴室,打开了淋浴的花洒。 她没有开热水,只用冷水浇在头上。 不要想了…… 夏方浥撑着墙壁叹了一口气,祈求能把杂念从脑子里驱逐出去。 冰冷刺骨的凉水让她燥热的皮肤上残存的热意渐渐褪去。 自诩光明磊落的她没想到被一个omega轻轻地一碰就居然不争气地有了反应。 自己真是个混蛋。 一想到这里,夏方浥皱着眉将淋浴的冷水加大,4月的温度中,寒冷冰凉的水,让她的眼睛渐渐恢复了清明。 -- 第二天,早上吃完饭后,她正好看见了准备出门的夏之霖。 夏之霖穿着一身全黑的西服,漆黑的双眼看着带着说一不二的威慑力,“你昨天是踩着门禁回来的?” 夏方浥又想起了自己昨天的狼狈。 她沉吟片刻,“昨晚是九点二十分的时候回来的。” “从今天开始到五月期间,门禁变为九点,”中年男性alpha的语气严肃,不容置疑。 “夏京阳马上就要联姻了,我希望你不要在这个节骨眼惹出什么问题。” 夏方浥颔首,她将夏之霖放在帽架上的礼帽递给了他。 “我明白的。” -- 中午吃饭的时候,秦柔又坐在了她的对面。 她一看见秦柔就想起了昨天在秦柔家发生的事情,一时之间顿时尴尬,羞愧全部涌上心头。 她刚垂下眼睛想解决自己心中的局促,周观昕就从对面走了过来。 周观昕端着餐盘冷着脸地看了一眼夏方浥,“我坐过来可以吗?” 秦柔听到这句话,露出了一点不开心的表情。 她的样子被夏方浥看在了眼底。 她昨天就看出来这两人关系不好了,她知道尽量不让这两人碰面为好。 可这个位置又不是她的,她没有理由让周关昕离开。 周观昕没等夏方浥回答,就直接放下餐盘坐在了夏方浥的身旁。 餐盘发出一声闷响。 夏方浥欲言又止。 “怎么?”周观昕看着夏方浥那副样子,语气揶揄,“这个地方不能坐人了吗?” “不是。”夏方浥摇头。 “那不就没有问题了吗?”周观昕夹起一口菜吃下。 “……” 对话戛然而止。 三人默默地吃着饭,夏方浥觉得这饭像是沙石一样,比刚才更难以入口了。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秦柔。 “夏老师,我可以尝尝你的煎饺吗?”秦柔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还夏老师? 周观昕脸色变黑了一点,没等夏方浥回应,她就温和地笑了一声,“吃饭就吃饭,怎么有些人还吃到了别人碗里去了?” “……”秦柔什么也没说,只是楚楚可怜地垂下了头。 见状,夏方浥直接夹了一块煎饺给秦柔。 “你吃吧,我不在意的。” 秦柔那双像是小鹿一样的眼睛一下就亮起了光,她羞红着脸点了点头。 “谢谢夏老师。” 秦柔是笑了,周观昕那边的气氛却开始越来越冷了。 周观昕冷哼了一声后,看向了夏方浥,她的嘴角还是带着笑,只不过冷得很。 “都是omega,你还从来没有给我这样夹过菜呢,这是为什么啊?” “……”夏方浥筷子一停,“我以为你会觉得吃别人的东西不卫生。” “我有哪一次这样说过吗?”周观昕打断她。 秦柔默不作声地吃饭,小口小口吃得专心,不想参与两人的对话。 夏方浥无奈,也夹了一块煎饺给周观昕。 周观昕看着这块夏方浥不情不愿才夹给她的煎饺,难以言喻地说了一声‘谢谢’。 她现在更想撕开秦柔那张装猫的外皮了。 秦柔看见周观昕不说话了,于是看向夏方浥。 “夏老师,你黄金周可以出来玩吗?” 秦柔眼睛亮晶晶的。 “我黄金周——” “她黄金周没有时间。”周观昕喝了一口汤轻飘飘地打断了夏方浥的话。 秦柔听了之后没有做出反应,而是带着笑着看向了夏方浥。 她表情好像是在说:我只想听夏方浥说。 夏方浥有些不适应这个诡异的气氛。 她看了周观昕一眼后诚实点头,“我大哥要在黄金周结婚,黄金周确实是没有时间的。” 夏京阳定下的结婚日期就在黄金周,他的联姻对象是浣市有名的庄世家的小公子。 两人把结婚地点设在了普吉岛,大宴宾客。 所以黄金周一整周,她都会在普吉岛。 秦柔听了夏方浥的回答后眨了眨眼,哦了一声,“这样啊?那周同学这么清楚,是因为周同学也会去?” 周观昕好似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笑了出来,“当然。我和夏方浥是发小,她家的事情我都知道。” 周观昕状似平常地喝了一口汤。 “那,夏老师,你哥哥在哪里结婚呢?”秦柔面上没有任何触动,仿佛聊天一样问道。 “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世家联姻,和你这个外人是有什么关系?”周观昕谨慎地没有让夏方浥回答。 “周同学这个说法,好像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呢,你是对夏老师有什么特殊感情吗?”秦柔咬了一小口煎饺,漫不经心地笑了出来。 “我……” 周观昕咬牙切齿,她承认自己有被秦柔这句话噎住,她不可能在这种地方承认自己有特殊情感,但也不想承认自己是个外人。 夏方浥不知怎的,在一旁看着这个画面感觉自己汗涔涔的。 可以说是尴尬得连昨天晚上的尴尬都忘记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结束掉这顿午餐的,总之秦柔和周观昕的对话让她食不知味。 -- 黄金周。 夏京阳的婚礼如期而至。 夏京阳的婚礼盛大,他包下了一个普吉岛的度假村作为会场,不仅包了来宾客人们的食宿还请来了当红的明星和乐队助兴。 婚礼场地装饰着数不清的五月份的鲜花和鲜艳的气球。 香槟开启的声音接连不断,鲜花在五月格外灿烂,阳光洒在碧蓝的海岸。 所有人都穿着繁盛的正装出席,夏方浥作为alpha这边的家人,更是如此。 她今天穿了一身略显休闲的浅黄色西服套装,里面是条纹的蓝白相间的衬衫,套着一件纺纱的小开衫。 她踩着一双鞋子白色的高跟鞋,本身高挑的个子在今天更显突出了。 华丽的耳环在她的耳垂上晃荡,头发上也佩戴者不同类别的宝石蕾丝和珍珠。 夏方浥不喜欢这种厚重的头饰,但这一套都是早就请设计师设计好的,缺一样都不行。 婚礼是晚上才正式开始的。 夏方浥坐到了一边,翻看着一本书,安静地等待晚上仪式的来临。 “这衣服很适合你。”周观昕走到了她的身后轻声道,她的两只手轻轻地搭上了她的肩膀。 周观昕今天穿着一身淡绿色的雪纺裙,清新又亮眼地露出了双肩,看起来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夏方浥庄重有礼地抬起头,回谢道:“谢谢,今天的裙子也非常合适你。” “是吗?你这样觉得就好。”周观昕红着脸笑了一下。 夏方浥在打完招呼后,几乎一直在正襟危坐地翻看着手上的书。 她不喜欢和那些世家的小姐公子们交流玩耍,他们只会揶揄她这个身份不正当的alpha,这会让她的心情极其不愉快。 所以,每当这种时候,她都是找一个僻静的地方一个人读书,但不知为什么周观昕每次都可以找到她。 她总是什么也不做就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从来不觉厌烦。 “和我在一起,不觉得无聊吗,你和我不一样,很喜欢那些海边漂亮的小玩意儿吧?”夏方浥想劝周观昕出去走动走动。 周观昕顿了一下,摇头,“和你说话我从来不觉得无聊,而且你不陪我,又有什么意思?” “哦。这样啊。”夏方浥觉得她是在客气,也不再问话了。 周观昕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木头。 时间直指六点,夏日的时间延长,巨大的夕阳渐渐落入海平面,夜晚即将来临。 夏方浥郑重其事地走到了更衣室确认自己的服装和发饰没有乱。 放在她手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不是简讯,而是电话。 夏方浥看了一下来电人,滑开了接听键。 “喂?” “夏老师,你猜猜我现在在哪里?” 电话另一头的人声音清甜。 “你在哪?”夏方浥望着落日迟疑地问。 “白砂皇家大酒店。” 这是离这个度假区很近的一个五星级酒店。 夏方浥:“你怎么在这里?” 她分不清自己内心到底是惊喜还是惊讶。 “为什么呢?夏老师你猜猜啊?”她在那一头像是撒娇一样笑了,“不过我买了晚上的机票,11点的飞机,在走之前想问问夏老师能不能来陪陪我吃饭。” “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夏方浥有些惊讶秦柔的随性。 电话里传来咯咯的笑声,“我是你的猫嘛,猫不都是这样的吗?” 夏方浥无视她的调侃,环视了一下周围,有侍者正在看着她。 她躲开了侍者的视线,走到了一个建筑物的阴影后面。 “我现在走不开,九点钟我大哥的婚礼就要开始了。” 秦柔给的时间太赶了,她害怕会来不及夏京阳的婚礼,她若是不出席就等于是在明着下夏京阳和夏家还有庄家的面子,这只会让她本来难堪的家庭地位雪上加霜。 “可我好久没有看见你了,夏老师。”她语气低低地好似一只病恹恹的小猫咪,满腹委屈的声音让人听了心疼。 “今天是真的不行……”夏方浥还是想要拒绝。 “夏老师,猫没有主人是要饿死的……你今天不来,我也就饿死了。” 电话那头的人耍起了赖,夏方浥都想象得到她鼓着脸分外不满的样子了。 秦柔声音柔媚,“主人,你不管我了吗。” 夏方浥有些无奈。 “我这里离夏老师你那里也不远不是吗?悄悄溜出来一会儿应该没有问题吧?”小恶魔轻轻地低语道。 “……” 秦柔看见夏方浥似乎有一点动摇了,就开始一鼓作气全力进攻,说的话一点点地在击溃夏方浥的理性和防线。 “我就和你见一面就要回去了,就陪我吃吃饭也不行吗?主人?” 夏方浥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六点零七分。 婚礼正式开始是在九点。 “只是陪你吃个饭,是吗?”夏方浥垂着眼问。 秦柔在另一头耐人寻味地笑道:“嗯,只是吃个饭。” 夏方浥放弃似地垂下眼。 她一边看着表一边从会场走了出去,“你给我发一个定位,我马上到。” 18、第 18 章 夏方浥坐着出租车回到了会场。 她去了休息室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这才发现自己忘了把发卡拿了回来。 少了一根发叉会被人发现吗? 她无奈地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 “夏方浥。”周观昕愁眉深锁地走了进来,“你到底去哪里了?你不是知道你要是不在,又有人要说闲话的不是吗?” “我已经回来了。”夏方浥道。 周观昕看了一眼夏方浥语气严肃。 “秦柔是怎么回事?你和她在一起做什么?”她问。 夏方浥没有想到周观昕还在纠结秦柔的问题,“没做什么。” “……你说谎,”周观昕心事重重地垂下了眼睛,“你身上全是她的味道。” 夏方浥一愣。 她忘了。 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对气味都是很敏感的。 周观昕有些无奈地看着夏方浥,从包中递给了她一瓶香水。 “用这个盖一下吧。” 是omega用来掩饰自己的香水。 这种香水可以中和omega的信息素,让人感觉不到omega的存在。 夏方浥轻轻喷了一点,是薄荷的味道。 这是和薰衣草极其相配的味道,夏方浥没有细想地拿了过去。 “谢谢。”她道。 -- 周观昕走了之后夏方浥仍然在休息室坐了一会儿。 隔壁传来了几个人的议论声。 是庄家的人。 因为夏家的休息室和庄家的休息室是挨在一起的,墙壁有些薄,夏方浥一下子就听清了对面的对话声。 “为什么我们要和她坐一张桌子啊?” “晦气啊。” “她怎么了吗?我觉得她长得挺好看的啊?” “好看?妓生的。” “可她还是s级啊。” “那又怎么样?级别越高,精神力越不稳定,而且她妈还是那种死法,我不信她没有精神问题……” “她妈不是车祸死的吗?” “你的那个是夏家对外说的版本,她妈其实是——” 夏方浥忽然胃里开始泛出一阵恶心,她连忙把东西整理好后走出了休息室。 -- 九点,婚礼正式开始。 夏家人和庄家人是坐在一桌的。 婚礼进行得非常顺利。 夏方浥坐在席中,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默默地切开晚餐的羊排,该举杯的时候举杯,该点头的时候点头,把自己融入了背景之中,不突兀不刺眼。 但世界上总有一些好事之徒。 坐在她对面的omega感兴趣地看了她许久,终于问道:“夏方浥,听说你是s级的alpha,那你以后应该会成为抢手人才吧?你以后想要做什么?” 夏方浥听出来了这个是在休息室夸她好看的那个人。 夏方浥看了一眼夏之霖。 夏之霖沉默地将一口葡萄酒送入嘴里,没有说话。 夏方浥沉默了几秒,道:“我想成为一个和我父亲一样的医生。” 问话那omega眼睛眨了眨,“这很好啊,你是s级的alpha,一定可以成为名医啊。” 夏方浥心里有些开心,眼睛里带上了笑意。 “呵,我去趟洗手间,你们慢慢聊。”本来就托着脸觉得无聊的夏月渝在听到这句话后就点起了一根烟,向外走去。 夏之霖将面前的羊排切下一块文雅地送入嘴里,在完全咽下了羊排后他甚至看也没有看向夏方浥就道: “夏方浥,你不能当医生。”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冰冷,没有温情,甚至连一点孩子对他向往的触动都感受不到。 夏方浥看着他,一瞬间眼神动摇地捏紧了手里的叉子,“为什么不行?” 夏家所有人都是毕业于医科大学的,就好似与生俱来的使命,每人都是首席毕业。 夏方浥也理所当然地以为自己有着这个使命。 “夏家不需要你来当医生,你以后做什么都可以,但是唯独医生不行。” “……”为什么? “你不要试图谄媚我,做好你的分内之事,未来夏家的财产,你该拿到的,我都是会给你的。” “……”夏方浥怔怔地看着父亲,好似第一次看清了这个alpha的心。 他把自己的理想和努力看做是为了家产而做出的算计。 为了防止她算计到自己两个名正言顺的孩子,他要杜绝一切夏方浥这个不正当的女儿做的一切。 夏方浥彷徨无措地看着夏之霖,“爸,我、我不是为了和大哥大姐争夺家产才想当医生的,我是真的想学医。” “不行就是不行,”夏之霖说完又咽下了一口酒,“换一个职业。” 他的语气说一不二。 夏方浥沉默地坐在位置上,一时间好像忘记了应该如何说话一样。 她是真的想成为医生的。 可难道因为她的出生,她所做的一切就要明码标价地写上低人一等?因为她的出生,所以连她的努力都是别有用心?所有的理想都是龌龊的污秽? 夏方浥紧紧咬着嘴唇,眼睛里流露出了痛苦和挣扎。 “……我知道了。” 她不是知道自己不能当医生了。 而是知道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会被恶意地曲解。 并且那恶意来自于自己的亲生父亲。 餐桌上的人都用复杂的眼神望着这对父女,而夏方浥装作没有发生过刚才的对话一样平静地将菜送入嘴里。 她刚才咬自己的嘴唇太过用力了,以至于吞咽下去才发现她的喉咙里都是血的味道。 -- 海边灯火通明,宴会一直持续到凌晨。 天空里接连闪烁起巨大的烟火,美不胜收。 宾客们在舞池里或跳舞或聊天,乐队在旁边演奏起了经典的舞曲。 看着华美的场景,夏方浥闭了一下眼睛,又想起了刚才父亲的话。 她一瞬间有些窒息。 她有些畏寒地把手伸进了裤子的口袋,忽然摸到了周观昕的香水。 夏方浥看着周观昕的香水,打算还给她。 但转了一圈,她发现周观昕不在舞会现场。 她想起了周家的休息室是在二楼的尽头,于是上了别墅楼梯,走到了二楼。 刚要敲门她就发现周观昕房间的门没有关好,露出了一条小缝。 “你怎么不多和那些世家alpha相处相处?她就一个私生女,你老和她在一起干什么?” 这是周观昕父亲的声音。 夏方浥脚步一顿,不自觉地躲到了门后的阴影里。 私生女是在说自己,夏方浥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您以前不是叫我多和她来往吗?”周观昕语气疑惑。 “但你今天听见夏之霖说的话了吗?你能指望夏方浥能继承夏家?和她在一起你能得到什么?我不是教过你如何如何权衡利弊吗?你还是多和霍家的孩子来往吧。” 周观昕在房间里嗯了一声,好似是答应了自己的父亲。 夏方浥怔怔地站在门口的阴影里待了好一会儿。 随后,她脚步一转离开了周观昕的休息室。 她忽然觉得愤怒和痛楚让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用力挤压着一样,让她痛苦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无论是父亲的鄙视,还是周观昕,一切都好像让她窒息…… 既然不愿意爱她,为什么当初要把她接回夏家? 既然不愿意和自己做朋友,为什么又总是在自己身旁? 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要做出这么矛盾的事情? 给我一点希望,又把我推向绝望呢? 就好像在玩弄我的心一样? 她离开了热闹的晚会走到了晚上僻静的海滩,她失去了平常的矜持,随意地坐在了沙滩上。 她到底错在哪里?要被人这样戏弄? 海浪冷冷地拍打着沙滩,她却越来越喘不过气,她无法阻止这种痛苦,于是连呼吸也绝望地颤抖起来。 有没有人能够告诉她一个答案? ——夏老师,我是你的猫啊。 一瞬间,秦柔的话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她想见她了。 想听她叫自己夏老师,想看她望着自己的眼神,想要听她任性的撒娇…… 夏方浥的手指点到了秦柔的联络簿。 但当她要按下那个号码的时候。 她的手指又停下了。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这样很不礼貌。 她的眼睛里闪过了挣扎和无助。 可她现在真的好想听听她的声音。 哪怕就只是听她叫自己名字也好。 现在只要能听见她的声音,她就会觉得自己会好起来,她就会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了。 她最后还是按下了那个号码。 她知道自己这样很自私,她也在心里说了很多次对不起。 可她沉默着等了很久,电话传来了无人接听的提示音。 画面一瞬跳回了拨打页面。 夏方浥垂下了眼睛,手指忍不住第二次放到了拨打上面。 秦柔,求求你了…… 接一下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当无人接听的提示音再度响起的时候,夏方浥的嘴唇孱弱得发白。 为什么会在这么重要的时候不在呢? 胸口一股剧痛压了上来,让她痛苦到难以呼吸。 夏方浥看着黑色的海面,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不会有人喜欢我们的,到头来都是白费力气。 母亲说的话现在看来是字字珠玑。 夏方浥有些绝望地看向了黑色的海,不知看了多久,渐渐地连晚会那边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她垂下视线,突然很想往海的中心走去。 一段音乐响了起来。 夏方浥不可置信地滑开了手机。 “夏老师,你找我?”秦柔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一点慵懒。 夏方浥看了一下手机显示的凌晨两点,一瞬间感觉自己有点哽咽。 “嗯。”她保持平静地从沙滩上起身慢慢地开始踱步。 “我听见了风的声音了,你在哪里呀?” “我?”夏方浥看了一下漆黑的大海,“我在海边。” “你冷吗?夏老师?晚上的海风可是很冷的。” 夏方浥完全感觉不到寒冷,因为刚才她甚至连呼吸都很困难,无心去感受,而现在她的心中更是涌起了一股暖意,没有了寒冷。 “我不冷。” “可我冷啊。”秦柔温柔地笑了一声。 这笑声不是从电话里传来的,而是从夏方浥的身后传来的。 夏方浥的眼眸微微晃动。 她刚想向后看过去,一股属于人体独有的温热就贴在了她的后背上,两只细腻白皙的手臂环住了她的腰。 “夏老师,”秦柔的下巴抵在了夏方浥的肩膀上。 她乖巧地道:“我好冷啊。” 她的声音像极了一只撒娇的猫。 “嗯。” 蓦地,夏方浥很想要流泪。 19、第 19 章 秦柔的双手抱紧了夏方浥,嘟哝着,“夏老师你太难找了,我还以为你在别墅区那边,结果是这么冷的地方啊。” “……”夏方浥脸上的表情悲喜参半。 秦柔是为自己而来的。 在凌晨2点的夜里。 不过只是两通电话而已,她就这样不问缘由地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夏方浥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很热,她悄悄地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因为她害怕被秦柔发现自己的哽咽。 那样就太不像自己了。 “夏老师,你怎么不转过来看我啊?”秦柔笑眯眯地伸过头来看夏方浥的表情,好像一只求表扬的小猫咪。 夏方浥别过了脸。 “……你是因为我开始没有接你的电话你生气了吗?小气鬼的夏老师?” 秦柔笑嘻嘻地走到了夏方浥的面前,但看清夏方浥的脸后,她脚步一顿。 “夏老师。”她有些轻声唤了出来。 夏方浥的眼眶通红。 “啊,不要看我……”夏方浥勉强地一笑,滚烫的眼泪一瞬间落下。 秦柔的眼神立刻变得严肃地望着她,她既没有调侃,也没有不耐烦,她伸出自己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夏方浥的后背,好像是在安抚一只动物。 “夏方浥,没事的我来了。” “秦柔……” 夏方浥一时之间更加止不住自己的泪水,发白的嘴唇孱弱地颤抖。 “抱歉,秦柔……我失态了。” “不要在意,夏老师,没关系的。”秦柔看着她的目光温和。 “闭上眼睛吧。闭上眼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夏方浥呼吸颤抖地闭上了眼睛,泪水还是在眼睛的地方灼烧。 她无奈地笑了一下,“好像不——” ‘行’字还没有说出口,她就感觉自己的西装好像被人抓了一下,紧接着,一股柔软的触感就温暖地贴在了她的嘴角上。 猛地,她睁开了眼睛,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秦柔的脸慢慢和她分开。 “啊,停下来了。”她得意地一笑。 “秦柔,你……” “这是为了安慰夏老师哦。” “安慰?”看着秦柔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夏方浥的双眸剧烈而又不稳地晃动。 秦柔半垂着眼睛露出了一个带着歉意而又落寞的微笑,“夏老师讨厌这种安慰吗?” 夏方浥喉咙吞咽了一下,巧克力奶油酒的香味还在她的嘴边缠绕。 讨厌? 她怎么可能讨厌呢。 她木然地摇了摇头。 于是,秦柔再次轻轻抬起头静静地望着她,“那你还想要吗?我的夏老师。” 夏方浥看着她的眼睛,一瞬间有种不知名的感受涌了上来。 这个时候,该做什么都是一种本能的直觉了。 她不由自主地附身吻了上去。 海风安静地吹拂,最初,夏方浥只是轻轻点了一下秦柔的唇。 可是,分开后,她好似觉得不满足一样又吻了一下。 …… 夏方浥揽着秦柔的肩膀,凭着本能撬开了秦柔的嘴,像是一个掠夺者一样,忘情又霸道地夺取秦柔嘴里的巧克力酒的味道。 她失去了平时的风度,野蛮得好像一个强盗,吻着秦柔倒在了沙滩上。 秦柔一瞬间睁大了眼睛,似乎是有些抗拒地发出了一声闷哼,她没有想到夏方浥会这样。 夏方浥非但没有怜香惜玉,听到这声音更是用力贪婪地夺取了起来。 她像是一个猛兽,丝毫没有节制,完全依靠本能发挥。 很快,秦柔的眼神就变得好似沉浸起来。 薰衣草的灼热的气息包围在她的周围,温柔而又霸道。 她不由自主地环住了夏方浥的脖子,手指插入了夏方浥不久前整理好的头发里。 夏方浥依依不饶地缠着秦柔,过了很久才分开。 秦柔红着脸看向她,发出含糊暧昧的低喃声,“夏老师,你平时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在这种时候却意外地下流呢,这和我想象的三好学生的夏老师太不一样了……” 夏方浥愧疚地吞下了一口嘴里残留的巧克力奶油酒的信息素,她知道她刚才做得不对,她冲动了。 生疏加上复杂的情绪,所以也没有了节制。 她明明应该更温柔一点地对秦柔的,她是应该爱护她,体贴她的。 “对不——” 秦柔的手指堵住了她的话语,呼吸仍然不均匀,“不是,我重新声明,我不是在说讨厌哦……” “夏老师喜欢的话,我就喜欢。”她红着脸喘了一口气缓缓地说。 一时之间夏方浥的心中又是五味杂陈。 这个世界上还会有第二个这样包容自己的人吗? “夏老师现在还在伤心吗?” 夏方浥眸光晃动,她猛地又想起了夏之霖和周观昕的话。 一瞬间心痛带来的呼吸痛苦再度涌起。 这种痛是钝痛,是花费长时间才会带来的痛,不可能简简单单就会消失。 夏方浥垂下了眼睫,刚刚才得到满足的心,忽然又变得空空落落的了。 她轻轻起身坐在沙滩上,没有说话。 明明秦柔都这样安慰自己了,为什么自己却还是不开心呢? 夏方浥觉得自己好不像样。 “是吗?你还是不开心啊,”秦柔似乎也有些低沉了起来,“为什么呢?” “对不起。”夏方浥表情自责,“我今天,不知怎么了……” 秦柔转过身从她的臂弯钻了进来,躺在了她的大腿上,“发生什么了?” 她的手悄悄地把玩着夏方浥衣服上的纽扣,就像是一只幼猫一样惹人怜爱。 夏方浥像是在顺小猫的毛一样,摸了摸秦柔的头发。 要承认自己的父亲不爱自己这一点其实很困难。 要承认自己的朋友其实一直只是为了利益才在自己身旁这一点也很困难。 但夏方浥对着秦柔娓娓道来了,她冷淡像一个旁观者一样。 只是说话的时候嘴唇越发地白了。 “那些说夏老师出生的人好讨厌啊。” 夏方浥摇了摇头,伸手摸了一下小猫的脑袋,“我知道,我的出生不对,有很多人讨厌我是应该的。我并不在意那种原始的,本来就有的恶意。” “我更讨厌那种虚伪的人。” “伪装得亲切,靠近我,欺骗我的人,把没有的东西伪装成有,这让我很难受。” 身为父母,应该爱自己的儿女,身为朋友,应该喜爱自己的友人。 这是基本啊。 这种虚伪比直白的恶意来的更加让她窒息,因为她甚至没有办法做好一丝丝的防备。 “我讨厌他们这种为了各自的利益的接近我的人。” “我讨厌这样的人。”夏方浥冷冷地道,“也没有办法去忍受这样的事情。” 秦柔听到这句话轻轻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不久她回过神来,淡淡地道,“这样啊……” 她似乎打起精神地笑了出来,“那夏老师就和我一起离家出走吧。” “啊?”夏方浥又是惊讶又是不明所以地看着秦柔琥珀色的眼睛。 虽然她是知道秦柔向来都是说风就是雨,想起一出是一出的。 “夏老师,我们要对症下药啊,你现在想回家吗?” …… 她不想回去。 一想到回去回看见夏之霖和周观昕的脸,她就觉得难受。 她不知道今后怎么和他们相处了,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了。 她似乎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就会心脏疼得不行。 看见她抗拒的表情,秦柔温顺而又乖巧地勾起了夏方浥的手指和她十指相扣。 “所以啊,夏老师,我们从现在开始一起大玩特玩,玩累了就睡,睡完了就又玩。” “你家那个见了鬼的门禁我们也不管了,你可以睡到下午才起床,也可以玩到早上再睡觉。” “然后我们吃很多好吃的,看街头表演,潜水,放烟花,不成体统地大叫。” 秦柔躺在她的膝盖上面咯咯地笑了,她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脖颈,像猫一样柔软的身子轻轻地蹭了一下夏方浥的肋骨,“听起来怎么样?” “嗯,听起来很棒。”夏方浥看着秦柔目光温和。 21、第 21 章 夏方浥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秦柔刚好挂掉电话。 她垂着头擦了擦自己正在滴水的头发,薰衣草的花香浓的诱人,秦柔闻着这股荷尔蒙的气息,不小心脸上泛起了潮红。 “夏——” 她正要叫住夏方浥,夏方浥的手机的铃声又开始响了起来。 秦柔的眉毛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夏方浥朝着自己的手机走了过去,她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周观昕’后沉默了下来,没有去接。 她周围的气压很低。 因为长时间没有接周观昕电话,电话界面一瞬间跳回锁屏,变成了未接电话。 夏方浥这才拿起手机。 她先检查起自己到底漏接了多少个电话,以及查看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翻了一下通讯记录,全是夏家的管事人和周观昕打来的电话。 电话打了很多,管事人给她发来了留言。 大致的意思就是,夏京阳要在寺庙里和他的omega祈福,这个仪式,家人必须在场。 夏方浥漠然地看了一下时间。 果不其然她已经缺席了。 “小小姐,您再不回来,先生就要生气了,您知道这次有多少世家在场吗?请您能够分清楚时间和场合,识大体一点。” 管事人半小时前的语音从夏方浥手机里流了出来。 夏方浥把心里的烦躁压了下去。 即便是发现她不见了,夏之霖都不会在乎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只担心她的出席会不会影响他在世家里的面子问题。 他连打电话的时间都不愿意施舍给自己,而是叫一个她仅见过一面的管事人打电话叫自己回来。 他对自己向来便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自己在这个alpha心中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位?难道不是早就明白了的吗? 自己到底在期待一些什么啊? 夏方浥觉得自己的存在就好像一个笑话一样悲哀。 这时,周观昕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夏方浥脸上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秦柔抬起眼睛凝视着楞在原地的夏方浥,不久,她走到了她的身旁。 她握住夏方浥那只紧紧拿着手机的惨白僵硬的手,一根一根地掰开了夏方浥的手指。 夏方浥看着秦柔,脸上的表情有几分茫然。 秦柔拿过了夏方浥的手机,什么也不说,毫不犹豫地滑了一下关机的红色按钮。 “夏老师,你是有着拒绝的权利的。” “当你听到不想听的声音的时候,是可以不听的。” “要是你有不想见的人时候,你也可以转身离开。” “没有人可以强迫你去任何一个地方。” “夏老师,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些会伤害你的人,还有很多很多喜欢你的人,会理解你的人……” 秦柔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夏方浥的鼻子,“你现在只要每天和我一起吃吃喝喝,玩玩闹闹,睡睡觉就好了。” 因为长时间待在开始冷气的空间里,她的手冰凉,贴上人的肌肤的时候,仿佛就像是雪打在了身上。 冰镇的巧克力奶油酒的香味好像在静静地流过夏方浥的喉咙,心脏和疲惫的胃。 秦柔说的话很打动夏方浥的心。 但,夏方浥清晰地明白,这些都只不过是一个权宜之计而已。 实际上她越是这样越是无法解决问题。 不去参加家人的祈福仪式,拒绝接听他人的紧急电话,和秦柔这样一个omega住在一间房间。 这样做只会让事态往越来越坏的地方发展,是彻头彻尾的逃避…… 夏方浥有些无奈地看向秦柔,“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秦柔把夏方浥的脑袋按进了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揉着她的头发,“没有可是,夏方浥,不要去想一些多余的事情了。” 两人身上的气息交汇在了一起。 夏方浥头发上的水珠落在了秦柔的衣服上。 “有水。”夏方浥不想把秦柔身上弄湿,想要挣扎出她的手臂。 秦柔笑着强硬地把夏方浥按了回来,“没关系,比起夏老师对我做的那些事,这点水算什么?” 夏方浥想起自己干的坏事,耳朵一红,一时之间又有些贪恋秦柔的味道,便不挣扎了。 -- 吃了饭,秦柔伸了一个懒腰,完全没有要出门的意思。 “你不出去吗?”夏方浥问。 秦柔嘴角勾起一个笑,“夏老师愿意穿着浴袍出去玩的话,我也不是不能陪你。” 夏方浥才想起来秦柔把自己的衣服拿去让人清洗了。 她做不出穿着浴衣就出门的事。 “那夏老师还是和我一起在床上无所事事为好。”看着夏方浥的表情,秦柔说着就躺在了床上。 她如雪一般白净的大腿在浴袍下面若隐若现。 夏方浥礼貌地别开了视线。 秦柔看见她这幅样子,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撒娇道:“夏老师,你坐过来嘛。” 夏方浥有些抗拒看见她那双明晃晃的大腿,但又没有办法拒绝秦柔的要求,走了过去。 她一走到秦柔面前,秦柔就拉着她躺倒了下去。 “太冷了,我想要夏老师抱着我睡。”她侧过头看着夏方浥。 在普吉岛三十度的高温下,秦柔把室内温度调成了十六度。 这也意味着,要解决‘冷’这个问题很简单,只要拿着遥控器把冷气的温度调高就好了。 但是,知道归知道,夏方浥没有说出来,而是按照秦柔说的,直接抱住了秦柔。 她同样贪恋着秦柔身上的体温,贪恋着秦柔身上甜美而又醇厚的巧克力奶油酒的味道。 夏方浥抱着这小猫一样的人,专心地看着她入睡。 -- 不知不觉夏方浥也抱着秦柔睡着了。 她自己也惊讶,因为她根本就不是那种容易入睡的体质,却在闻到巧克力奶油酒的信息素后安然地入睡。 她做了一个梦,梦的开头还是平静安详的,可是渐渐地又变成了她经常做的那个梦。 当她惊醒的时候,周围已经一片漆黑了,早已睡过了黄昏。 她喘息着,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秦柔在不在自己的身旁。 当发现她不在时,夏方浥一瞬间陷入了巨大的不安之中。 她不太喜欢这种寂静的感觉,好像一个人被世界抛弃了一样。 于是她无助地起身,当她看见套房的客厅里的光时,她一时连鞋也忘了穿地走了过去。 “啊?所以为什么啊?” 是秦柔的声音,夏方浥一时之间安心下来放缓了脚步。 “为什么不让我回去啊?”秦柔皱眉抱怨。 夏方浥听出了她好像是在打电话,但也没有打算避讳地走到了门口。 她想要开口叫秦柔,却在听见秦柔下一句话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叶希音,你说话啊。” 秦柔念出了对方的名字。 这三个字瞬间让夏方浥的表情一凝,漆黑的瞳仁变得幽深晦暗,她本来打算走出去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不知对面的人说了些什么,秦柔咯咯地笑了,“那你告诉我啊——” 听别人谈话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夏方浥想。 可是夏方浥的脚步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挪不开一步。 “嗯,算了,我不和你说话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秦柔想着要回去睡香喷喷的alpha了。 看见秦柔挂掉电话,夏方浥知道她要回来了,她有些做贼心虚地躺回到了床上。 只是躺下后,她瞳孔也在痛苦地挣扎,眼里翻滚起了阴暗的情绪。 -- “……” 秦柔安静地踱步进了房间,悄声地钻进了被子里,她看着闭着眼睛的夏方浥,有些不忍。 ——“我讨厌他们这种为了各自的利益的接近我的人。” 昨天夏方浥说的话她现在依然觉得刺耳。 没有关系…… 只要谎言不被发现,那谎言就是真实的。 她现在还是夏方浥的猫。 秦柔怜惜地摸了摸夏方浥的头发,在夏方浥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夏方浥,你是不会讨厌我的,对吗?” -- 感受着秦柔的吻,夏方浥感觉自己的心脏跳了一下,那种阴暗的情绪又变得平稳了许多。 她听见了秦柔的话,却没有回答她,因为她不明白秦柔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秦柔在被窝里轻轻地把夏方浥的手搭在自己身上,似乎是想要夏方浥抱着自己睡。 于是,夏方浥伸手抱住她往怀里揽了一下。 她揽得不怎么温柔,让秦柔眉毛一跳。 “你什么时候醒的啊?夏老师,是我刚才的动作惊醒你了吗?”秦柔乖巧地问。 语气和刚才那个笑着和叶希音说话的人好似又有些不一样了。 夏方浥压下了自己心中的疑惑,简单地回答,“刚醒,你刚才去哪里了?” 秦柔眨了眨眼睛,“我刚才去了一趟洗手间。” 夏方浥眉头微微一皱。 她在说谎。 ……她为什么要说谎? 人是不会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说谎的。 和叶希音打电话难道是她不能听到的事情吗? 夏方浥有些不安起来。 “然后一出洗手间我就接了通电话,稍微聊了一会儿。”秦柔接着道。 “这样啊。”夏方浥稍稍释怀了一些。 秦柔没有瞒着她。 她告诉了自己,她没有在说谎。 她们应该只是普通的朋友。 ……对吧? 25-30 第 25 章 下了晚自习后, 夏方浥背上包走出了教室。 “夏方浥,你今天身体不舒服吗?”周观昕觉得今天夏方浥脸色不太好。 她知道上次的事情后夏方浥有意在疏远她,但是今天夏方浥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 夏方浥犹豫了一会儿, 最终还是告诉了周观昕, “我想去医院。” “你生病了吗?我陪你一起去吧……”周观昕连忙背上书包跟了上去。 夏方浥犹豫了一下,皱起了自己的眉头。 她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周观昕, 她去医院是因为想要帮秦柔拿感冒药。 她知道周观昕只要一触碰到秦柔这个词就会变得有几分歇斯底里起来。 但是,她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告诉了周观昕。 “我是想去帮秦柔拿药, 她感冒了。” 周观昕短促的呼吸了一一滞, 她无言地看向夏方浥。 秦柔。 怎么又是秦柔。 好不容易这周不见了,结果又是秦柔。 周观昕觉得夏方浥已经渐渐的被秦柔带到一个无可救药的地步。 她讨厌秦柔。 但是, 她还是闭了闭眼叹了一口气。 “我和你一起去。” 夏方浥迟疑了一下看向周观昕,“你是想去和她吵架吗?” 周观昕不是一个喜欢和病人斤斤计较的人。 “……不是,你不说她生病了吗?有些事情只有Omega才能帮助Omega的,有些事情, 你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去帮她……” 免得你被占了便宜。 周观昕在她面前这样说, 夏方浥倒是没有疑问地点了点头。 确实有些时候她一个Alpha不是特别方便。 因为周观昕也要去,所以周观昕是让夏方浥坐上了自家的车。 到了医院的药房,夏方浥找了一些对于感冒来说药到病除的一些药。 随便还拿了养身体的药。 毕竟秦柔总是光着脚在地上走路, 这点总是让她担心。 她挑了很多东西, 好像是只要对身体好的东西她都想要拿给秦柔一样。 周观昕看着夏方浥认真选药的样子,一时之间感觉嘴里也有点苦涩—— 最后两人坐的车子缓缓地停到了秦柔公寓的斜对面。 夏方浥和周观昕刚要下车。 公寓对面的大门就轻轻动了一下。 里面出来了两个对于周观昕和夏方浥来说都非常熟悉的人。 夏方浥喉咙微动地看着秦柔出了公寓的大门。 她的脸色很好看。 不像是一个病人。 而看见她身旁的人的时候, 夏方浥猛地觉得心里好像被打了一枪。 是叶希音。 如果光是看见叶希音,她或许还没有这么难受, 但是当她看见叶希音身上的那件衬衫的时候,她瞪大了眼睛。 那件衬衫, 和那次雨天她到秦柔家,秦柔借给她穿的衣服一模一样。 那款式实在是过于清爽,时髦,不适合自己,让人过目难忘。 但是,现在叶希音穿起来却是十分适合,就好像是—— 夏方浥沉默地想着。 就好像是那衣服原本就是叶希音的东西一样。 她一瞬间失神。 周观昕看着那两人手腕着手,亲密的样子皱起了眉头,“她们不会是住在一起的吧?” 这句话更是让夏方浥垂下了视线。 如果是住在一起,的确会有对方的衬衫也说不一定。 夏方浥的眼色黯淡,嘴唇变得有些病态的白。 叶希音带着秦柔坐上了自己的车。 “……”夏方浥沉默地望着那辆车,表情有几分冷了。 这是误会吗?她心想着。 秦柔挽着叶希音的手出公寓的那一幕,她可以用自己的逻辑和常识来解释出无数个答案。 但是,她的内心更多的想法却都是在印证那个自己最不喜欢的答案。 秦柔她有别的Alpha。 夏方浥的眼色几乎是深得吓人仿佛可以渗血。 “夏方浥……”周观昕的脸色也是非常的苍白,“你现在还觉得秦柔是在生病了吗?” 她感觉的出来,夏方浥周围的气压很低。 夏方浥是S级Alpha。 S级Alpha的占有欲是远超一般人的。 很难想象亲眼看到这一幕,夏方浥居然还能够保持平静。 夏方浥沉默的点了点头,她看向周观昕平静地说道:“能麻烦你载着我跟上叶希音的车吗?” 她语气平淡,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周观昕有些害怕夏方浥的情绪,连忙叫司机跟上。 她们的车子很巧妙地跟在叶希音的车子后面,到了一个市区的高级酒吧。 车子停在了停车场,叶希音下车后给秦柔开门,秦柔拉着叶希音的袖子下了车。 原来不只是对她,秦柔对谁都可以这么亲密。 她们的亲密让夏方浥的眼里闪过了一丝不寻常的、阴暗又幽深的情绪。 秦柔和叶希音彻底进入酒吧后,夏方浥和周观昕也下了车。 夏方浥望着酒吧的牌子,一瞬间凝神。 在她面前一副一杯就倒的样子。 实际上会和别的Alpha一起去酒吧。 …… 看着夏方浥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周观昕心里闪过了不安。 虽然她本就知道秦柔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角色,也知道秦柔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 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周观昕担心地看着夏方浥,“夏方浥,你没事吧?” 夏方浥表情平静,仿佛笑出来都是一种常态一样,语气温润。 “我当然没有事,我怎么可能有事。” 周观昕看着她的眼睛,只感觉自己的心里忽然一震。 完了。 夏方浥那眼睛里涌动着黑色的情绪。 让她看得真切,看得心慌。 她感觉下一秒夏方浥就有可能爆发。 夏方浥看见秦柔和叶希音进了酒馆后,立马也跟着进了酒馆,周观昕也只能跟上。 周观昕和夏方浥坐到了一个可以看到秦柔动向的角落。 秦柔坐上了酒吧的吧台后,立马就引起了很多Alpha的注意,就算她身旁有着一个外貌同样出色的叶希音,还是有一些好事之徒走了过去搭讪她。 夏方浥远远地看着,不悦地皱起了自己的眉头。 秦柔托起了自己的下巴,高傲地看着那群来人。 她与平时不同,今天抹上了正红色的口红,黑色的长发带着一点点微微的卷曲,艳丽而又高冷。 就像是一只刺猬一样,看一眼就觉得刺人,没有了平日里的乖巧和温顺,还有着一种让人心生恶念的成熟的美丽。 面对乌泱泱的来人,她带着一丝嘲意和冷淡道:“滚,不要靠近我。” 等人散去后,又冷冷地转过身,对着吧台的酒保道:“一杯马丁尼。” 夏方浥从来没有听过秦柔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一次也没有。 她就算生气了也总是软软的,亲人的。 然后,秦柔沉默着,和叶希音喝了三杯酒。 第一杯马丁尼,第二杯玛格丽特,第三杯大都会。 每一杯度数都不低,但是她的脸上却没有带上一丝醉意。 她的眼神始终清明冷淡,带着一丝高傲和拒绝。 她实在是太熟练,以至于让夏方浥做出了一个不太靠谱的猜想。 秦柔是不是很会喝酒? 这让夏方浥想起前不久秦柔叫她去自己房间时喝醉的样子。 她那个时候真的是醉了吗? …… 夏方浥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忍不住地颤抖。 她静静地看着吧台处的人。 她的那只软软的、甜甜的、亲人的、体贴的小猫呢? 去哪里了? 她的眼里闪闪过了很多挣扎以及彷徨。 叶希音终于开始和秦柔的对话起来。 她的头靠的离秦柔很近,仿佛是在亲昵的低语。 但是,夏方浥S级的听力不会放过一个音节。 “你都从普吉岛回来了,就不要再去勾搭夏方浥了吧,勾搭那种S级的Alpha对你本身没有好处。” 秦柔笑了一声,“可是她的信息素只要尝过一次就会上瘾哦,啊,你知道吗?她吻技特别好哦,这是S级Alpha的天赋吗?我每次都被她弄得很难受呢,真想尝尝被她标记的滋味呢……” 秦柔静静的靠在叶希音的肩膀上,一脸陶醉。 叶希音揉了揉秦柔的脑袋。 “我服了你了,现在趁她还没有标记你,赶紧和她断了关系吧,她要是知道你当初只是为了气你妈才随便找了一个Alpha的话,你就完了,你看过她的眼睛没有,有那种眼睛的人都是很恐怖的,执念很深的。” “趁她现在还不知道你只是玩玩,装乖接近她,悄咪咪地转学吧?反正你也根本不喜欢上课……” “我怎么可能让她发现啊,谎言只要不被发现,那就不是谎言了,她也就不知道我骗了她啊。”秦柔轻笑了出来。 夏方浥看着远处感觉自己的心脏连着胃部上方的一块地方,突然开始抽搐着疼痛起来。 什么意思? 叶希音和秦柔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好像能听懂,但是又好像完全听不懂。 只是玩玩? 为了气她妈妈? 夏方浥从酒吧里走了出去,周观昕复杂地看了一眼秦柔和叶希音,跺了跺脚,连忙跟着夏方浥出了酒吧—— 秦柔和叶希音喝了酒,出了酒吧。 两人走到了停车场,忽然发现车前有两人站在那里。 一个是无所适从站着的周观昕。 一个是托着下巴靠着豪车的夏方浥,她眼神冰冷。 秦柔是挽着叶希音的手的,在看到夏方浥的一瞬间,她的眼里露出了一丝少有的慌张。 但是,那份慌张迅速销声匿迹。 她冷静不带波澜的面容立刻变得温和、乖巧而又可爱。 “夏老师。”她的语气甜腻得好像快要让人的心化开了。 软软地温和,一如既往带着一丝撒娇的味道。 夏方浥面对她这种柔软的语气,冰冷的眼里一下子染上了一份手足无措。 这是小猫的声音,是她的小猫的声音。 那,刚才的,是她听错了?是吗? “秦柔。”夏方浥看向她。 “啊,真的是你,夏老师,”秦柔松开了叶希音,扑进了她的怀里,“我好想你啊……” 秦柔轻而熟悉地抚摸着夏方浥的笔直的后背,可爱地在夏方浥的脖颈和脸颊之间磨蹭。 小猫独有的撒娇的动作。 软软地。 叶希音一脸不爽不屑地蹙眉,但是没有拦住秦柔,秦柔要做什么她都是拦不住的。 而周观昕却是在旁边看得愣住了。 而当事人的夏方浥,好像失去了语言能力一样说不出话来。 这是她的小猫,没有错啊。 可是那刚刚的人又是谁? ……刚刚的那个冷艳的,说话漠然而又凉薄的那个Omega是谁? 秦柔拦住了她的脖颈,露出了只有她们两人相处时才会有的表情。 “夏老师,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吗?”她的脸颊绯红,露出了少女才有的娇羞。 夏方浥不禁又感觉自己回到了普吉岛的那个时候,她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啊,啊,我听说你病了,你感冒了,所……所以,我给你拿了药——” 她不知为何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有些发疼。 她的脑海里开始回放起秦柔刚才说过的那句话。 ——‘我怎么可能让她发现啊,谎言只要不被发现,那就不是谎言了。’ “谢谢夏老师,你总是很关心我呢,啊,你还给我买了其他的药啊,你是不是担心我的作息时间啊?”秦柔拿过了药,翻看起来。 夏方浥怔怔地看着她。 秦柔一定知道她是跟过来的了,她一定明白自己可能听到了什么。 可她装作一如既往的样子,让夏方浥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让她觉得不安。 很多问题从夏方浥的心底闪过,可是她却张不开口去问。 她害怕听到答案了,她接着秦柔的话回答。 “你总是光着脚在家里走,不太好,你要早起早睡……”夏方浥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开始解释起自己拿这些药的原因。 她应该问的是另一个问题啊。 “你这么关心我,我真的离不开你了呢,夏老师。”秦柔双手从她的腋下伸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她。 夏方浥忍不住习惯性地去回抱秦柔。 她刚要伸出手。 “夏方浥!你清醒一点啊。” 周观昕满脸震惊地看着这幅场景,她不敢相信夏方浥居然还想抱住秦柔。 夏方浥木然地看了一眼周观昕,又木然地看了一眼抱住自己的秦柔。 是了,她应该清醒一点啊…… 明明自己说过,自己最讨厌别有目的接近自己的人了。 夏方浥呼吸了一口气,满脸失望地看向了秦柔。 秦柔不解而又无辜地从她怀里抬头,仿佛在问她‘怎么了?’。 她眼里又开始闪过了一丝犹豫。 但最后,终于还是问出了自己不想问的问题。 “你骗了我吗?小猫?” 你不像是感冒了的样子。 你好像很会喝酒。 你靠在叶希音的肩膀上。 气你妈妈是什么意思? 玩玩是什么意思? 装乖接近我是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好像是两个人?让我看不透? “你还看不出来吗?夏方浥,她根本不是什么猫啊!”周观昕大声道。 “……”秦柔一瞬间沉默,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 看见她这幅样子,夏方浥更是感觉自己心灰意冷。 “你骗了我吗?秦柔?”夏方浥再次问道。 这次,她的声音里带了一点不可置信。 秦柔看着她困扰地笑了,“夏老师,你不要问这种问题为难我好吗?” 她的笑容,好像是一根刺一样扎进了夏方浥的心里。 “……啊啊?”夏方浥的眼睛里不小心缀起了泪水。 “为什么,这个问题会为难你啊?” “因为,我不想告诉你,我骗了你啊。”秦柔慢慢地擦掉了夏方浥眼睛里落下的泪水,轻轻地吻在了她的嘴唇上。 亲密无间动作,亲昵可人的声音。 一切都像是昨日温存的重复。 让人眷恋,好似温柔犹存。 第 26 章 明明说的话是那么地温柔、动听。 明明落在唇上的吻, 是那么地香甜腻人,温柔得就好似冬日里的包裹着自己入眠的羽毛。 可是夏方浥的嘴唇却开始颤抖起来,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地看着秦柔, “你真的骗了我?” 秦柔眨了眨眼睛, 垂着眼睛看向夏方浥,她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眼神犹豫而又沮丧,“夏老师,你确定要听吗?” “……”夏方浥不可遏制地颤抖了一下。 这句话几乎等于是一个肯定了。 “小猫, 小猫, 小猫啊……”她不停地念着只有两个人私下才会叫着的昵称。 “嗯,怎么了啊, 夏老师。” 小猫啊……你是一个骗子? “所以,你是为了气你的妈妈,你是为了玩玩才接近我的?”夏方浥不可置信地笑了。 夏方浥难以置信地看向这个和她同床共枕了那么多天的人,“就为了这个, 你可以吻我?就为了这个, 你可以和我一起睡觉?就为了这个,你可以在我的怀里撒娇?” “……不行吗?我吻你的时候也很开心啊。”秦柔有些困扰。 见识过秦柔另一面的夏方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秦柔……”夏方浥无力的叫着她的名字,“你只是在我面前装成小猫的样子吗?” “这个重要吗?我是夏老师你喜欢的样子不就够了吗?只要你喜欢我可以一直是这个样子哦。” “……” 这不重要吗? 这当然重要啊。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 你在骗我啊。 这世界上谁骗我都可以, 可你不能啊。 看着夏方浥愣愣地站在原地的样子,秦柔依偎进了夏方浥的怀里, 她轻轻的舔了一下夏方浥的嘴唇,卷走了一口薰衣草味的信息素。 “我是喜欢夏老师你的哦。” 她让人熟悉的粉色的小舌头, 轻轻地进了夏方浥的嘴里,挑拨着夏方浥。 夏方浥目光发怔, 却本能地回应起秦柔来。 她们两个彼此交缠索取着对方的信息素,夏方浥把秦柔按在了那辆车的车门上,肆意而又狂躁地亲吻起来。 这是一个不温柔、不体贴、没有感情、只有愤怒的吻。 “啊,咳咳啊。”秦柔因为喘不上气而咳了出来。 一瞬间,夏方浥心疼起秦柔来。 可下一瞬间,秦柔爱怜的抚摸着她的脸,“夏老师,你可以再来找我安慰你的,无论是标记,还是最后一步,我都可以的……你可以在我的体内成结哦。” “因为,我最喜欢你了。”她温柔地说出怜惜的话语。 好动听。 好动听的情话。 可是你说的是真的吗? 你的喜欢就是骗我吗? 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有人骗我。 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的电话,你一个电话都没有打回来…… 我给你发的信息,你一条也没有回。 你根本没有在告诉我,你想我了。 你的心里根本没有我。 你根本就不是喜欢我的。 你只不过是想玩弄我的心…… 你好坏。 你怎么这么坏? 你是个坏Omega。 夏方浥的眼睛带上了一丝愤怒和彷徨。 因为她已经不知道秦柔说的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了。 夏方浥捂住自己的胸口,喘不上起来,她一下子感觉步履发颤,一只手撑在车门上,她好似马上就要发作一样,说不出话。 “哈啊,啊啊……”她的眼睛变得猩红无比,泪水一下子冲了出来。 “夏老师,不要哭,好不好?” “看到夏老师你哭,我也好难过啊。”秦柔仿佛自己也要哭出来一样眼睛里缀满了泪花。 她的话好温柔,好体贴,她的表情也好温柔动人。 可夏方浥却感觉到了她的欺骗。 “骗子!你是骗子!我不喜欢骗子!”夏方浥的沮丧和愤怒喷薄而出,她大吼着,失去了以往的风度和冷静。 “你!” 夏方浥举起了拳头,好似要打在秦柔的身上。 秦柔看着她不躲也不闪。 好似坚信她不会打自己一样靠着车门看向她。 “哐!” 是的,夏方浥怎么可能打她。 夏方浥的拳头一拳落在了车门上面。 看着自己的爱车被砸出一个变形的坑,叶希音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心疼,但是夏方浥的S级Alpha的信息素更是让她进入了警惕的样子。 “……夏方浥,我警告你不要对秦柔动手啊。” 夏方浥看了一眼叶希音,又看回了秦柔,她眼眸冷淡而又愤怒,甚至带上了一丝嘲讽。 “叶希音也是你安慰过的Alpha吗?你是怎么安慰她的?也是吻她?也是抱着她睡觉?你上次借给我的那一件衣服好像就是她今天穿的这件,你不会也让她在你体内成结吧……?” “秦柔,你演猫的技术真是炉火纯青,可能不知道对多少个Alpha说过一样的话了吧……我在你体内真的能成结吗?不会早就有其他的人成结了吗?周观昕说你人尽可夫,可能还真有点道理。” 叶希音举起拳头就朝着夏方浥打了过去,夏方浥没有反抗地被她打倒在了地上。 叶希音坐在她的身上,提起她的衣领,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夏方浥,你还想怎么样啊?她安慰你反而不对了是吧?你知不知道她今天才——” 秦柔一瞬间拉住了叶希音的衣领,语气骤冷,“叶希音,我说话的时候你能在旁边玩儿吗?我叫你打人了吗?” “……”叶希音看了一眼秦柔,她的手无奈放开了夏方浥的领子从夏方浥身上站了起来,“对不起。” 她知道秦柔不喜欢做博人同情这种事,可她不能忍夏方浥这么说秦柔。 秦柔摸了摸夏方浥的脸,脸色又变回温柔的样子,“疼吗?夏方浥。” 她的手冰冰凉凉的,贴在自己被打的地方,非常地舒服。 “你明明这么说我自己也会伤心的。”秦柔怜爱地把她抱在怀里,“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啊?夏方浥,我当然是你的猫啊。” “……可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啊,秦柔。” “你要我怎么说才能相信我?我都可以说给你听啊,夏方浥。” 夏方浥生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 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不应该是你想的吗? 你拿一点证据告诉我,你说的是真话啊! “秦柔……” 她的眼里不带一丝神采,好似心灰意冷,好似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小孩一样。 “ 秦柔你说句话让我相信你啊!” 秦柔的脸色困惑,“可我不是说了喜欢你的吗?” “这样还不够吗,夏老师?” “那我再吻你一下好不好?” 秦柔的手放上的夏方浥的脸庞,她将夏方浥的脑袋拉了下来,亲而舒缓温柔的吻了上去。 夏方浥找回了熟悉的感觉。 可平时明明是那样让人心动温和,带有巧克力奶油酒的吻,此时此刻好像每一个瞬间流入自己心中的感觉都是一把刀子一样。 原来吻这种东西,是这么让人痛苦的。 秦柔的舌头慢慢的摩挲着她的心,让她窒息,让她难以呼吸。 你不是我的小猫…… 你不是! 吻完之后两人渐渐分开。 秦柔慢慢的舔着夏方浥的下巴上的泪水,“夏老师,不要哭了好不好?” 听着秦柔的话,夏方浥不停地摇头。 她摇头,她反抗。 夏方浥觉得自己恐怕再也无法相信秦柔说的话了。 秦柔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怀疑。 她承认,她看不透她。 她甚至,对她的变化感到毛骨悚然—— 她累了…… 她的手放开了秦柔,无奈的拖着脚步,眼神灰败地走出了停车场。 “夏方浥。” 周观昕马上从她身后跟了上来。 她拉住了夏方浥的肩膀。 “你没事吧?夏方浥?”她眼睛里全都是担心的样子。 夏方浥看见她的担心,内心里却尽是冷漠的想法,她现在很想要去伤害一个人。 “周观昕,今天让你看笑话了吧,我是不是很可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就应该这样被她骗?都怪我蠢,我自作自受,我没有听你的劝告。” 周观昕表情严肃,“看什么笑话!我从来没有觉得你可笑!也没有觉得你自作自受,我是担心你!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回家?” 夏方浥看了她一眼,语气凉薄,“可我现在只想要一个人回家,周观昕,谢谢你的担心,但你让我静一静好不好?谢谢。” 周观昕马上急了,“可是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 “我不想和别人待在一起。”夏方浥语气格外地冰冷。 她说话好似没有感情,“我从来都是一个人,也只适合一个人。” “所以,请你放我一个人,好吗?” “我现在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你的我也不要。” 不要让我显得更加凄惨了。夏方浥绝望地闭了一下眼睛。 “我真的好蠢啊,我错了,她的确不是什么猫。”夏方浥无奈地笑了笑。 “夏方浥,你在自责吗?你被她骗是没有办法的,怪我,怪我当时没有拦着你,我说什么也不该让你接触秦柔的……” 夏方浥阴着一张脸看着周观昕,好像她刚才说的话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一样,“对不起。但是今天让我先一个人吧……” “我没有多余的精力和别人说话了。” 她真怕自己这样下去会对没有错的人实施暴力。 周观昕没有办法再去和夏方浥说话,只能担心地看着她走远—— 夏方浥走在路上感觉自己难以呼吸。 每走一步,她的心脏就痛一次,可走多久,她都无法适应这种痛苦。 她几乎快要绝望了。 “秦柔啊,秦柔,秦柔……秦柔。”她不停地念着秦柔的名字。 你骗我,你说谎。 吹着五月的晚上的风,夏方浥拖着疲惫的身体缓缓地往家走回去,她的腺体模模糊糊的开始发热。 这是发热期的征兆,夏方浥知道。 算了算这次日期,整整提前了两个星期。 想来是因为和秦柔接了太多次的吻,导致体内的信息素不稳定了。 她机械性地拿出自己随身带的小针管,往静脉里注射了一剂抑制剂。 抑制剂要过一会儿才能起效。 人有些时候真的很贱。夏方浥想。 她明明才说自己讨厌秦柔,自己一辈子都不想见她了,心里面却还是想起了秦柔的味道。 她想和秦柔接吻,想和秦柔缠绵,想在她体内成结。 这是发热期带来的渴望。 可每想一次,她的心脏和胃也开始疼一次。 这就是贱啊。她想。 第 27 章 秦柔第二天回学校的时候正好是考试周。 她本来想在学校和夏方浥谈谈的, 但是她发现夏方浥这一周都没有来。 没有来一天,可能是突然的急事。 可是夏方浥直接休息了一周。 这个从来不缺席,就连生病都好像会准时到学校上课的Alpha竟然缺席了这么多天都没有来学校, 这让她十分地不解。 秦柔看向了那天和夏方浥一起来撕她面具的周观昕。 还没有上自习呢, 周观昕就背上书包走了出去。 她和班主任说了几句后,好像就打算背着包回去了。 有人拦下了周观昕。 秦柔靠在门口, 装作若无其事地和人说话。 但在门的另一侧,周观昕正在和她的朋友的对话。 秦柔能够听得真切。 “周观昕,你这几天放学都回去的好早啊, 考试不好好在学校里复习吗?是在家里面复习吗?” “不是, 是夏方浥生病了。我有些担心她。她最近状态不太好。”她小声的说着,语气里是一种无法掩饰的担心。 生病?生什么病?秦柔疑惑。 S级的Alpha是人类中最少得病的性别, 她们更多的不会是身体上的疾病而是心理和精神上的疾病。 像是夏方浥这样的S级Alpha会生什么大病呢?秦柔有些在意起来。 她习惯性地想要去看夏方浥。 但她不知道夏方浥的家在哪里,而且自从那之后夏方浥就再也没有给她发过信息了。 她就算发了一些消息过去,对方也没有回。 也是,都发生了那种事, 夏方浥怎么可能轻易原谅自己。 但总不能一辈子不见面吧。 于是她收拾了自己的背包, 尾随着周观昕下了楼梯。 她想跟着周观昕一起过去。 走了几步,周观昕就停在了楼梯上面。 “……走开。”周观昕低低地道。 “?”秦柔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你不要跟过来了!”周观昕背对着秦柔恨恨地说道。 她一闻到那股巧克力奶油酒的味道就觉得恶心。 “我不知道你想打什么主意,也不知道你又打算怎么去伤害夏方浥, 但我警告你不要再靠近她了。” “我要说我做不到呢?”秦柔挑眉。 她判若无人笑着的样子让周观昕害怕, 她那天是把她们的对话听完了的。 她判断出了秦柔这个女人,没有心。 “做不到?”周观昕的语气里面带着一股杀气, “你有什么做不到的?” “你为了骗人,可以和夏方浥接吻, 可以和她睡觉,还可以说一些违心的话, 你什么做不到啊?你是个没有心的人……” “哦?你是在嫉妒我吗?喜欢了那么久的人被我抢走了,被我吻着,被我睡了,你是不是很不甘心啊?”秦柔抱起手笑了出来,她靠在走廊的楼梯上耸了耸肩。 周观昕心里涌起一股怒气,她伸出手,一巴掌打在了秦柔的脸上。 秦柔那张白皙而又动人的脸上立刻留下了深红的印记。 周观昕不可置信看着自己打人的手。 “对…对不起。” 秦柔轻轻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笑了出来,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她会打自己。 “没想到你是这么暴力的人,周同学。” 周观昕的歉意一瞬间消失,她眯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我会给你赔医药费的,快去医院吧,别破相了,那样你以后就骗不到Alpha了。” “没有关系,不用赔偿我,这点伤算不了什么。”秦柔没有多说些什么,反而是给自己拍了一张自拍。 周观昕不明白她要干什么。 “你说,如果我把这张自拍发给夏方浥的话,你觉得她会是什么反应?”秦柔勾起了一个笑容。 周观昕皱起了眉头。 她知道夏方浥一定会维护秦柔。 她就是有这种感觉。 夏方浥绝对是会维护秦柔的。 就算秦柔伤夏方浥伤得再深,她也依旧会去维护秦柔。 周观昕眼睛里染上了一层无力的怒意。 秦柔举着手机,似乎是要把这张照片送到夏方浥的聊天记录框里,“你说,会发生些什么呢?” “你是想要威胁我吗?秦柔?”周观昕缓缓地吐气道。 秦柔故作惊讶地笑了,她钦佩道:“啊,不愧是周同学,好聪明。” “把夏方浥家的地址告诉我,我就不把这张照片发出去,这样周同学也不会被夏方浥另眼相看了吧?”秦柔说话的时候笑得灿烂,她的手轻轻地勾上了周观昕的肩膀。 周观昕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手,指甲几乎快要嵌入了自己的肉里。 夏方浥不能再接近秦柔了,这样下去她真的会坏掉的。 “你要夏方浥的地址干什么?再去伤她一遍吗?” 秦柔一脸不可思议,“我只是去看望一下她。我很担心她啊。” “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周观昕笑了出来,她笑得苦涩,笑得和哭一样,“你?” “你没有这个资格……”她阴沉道。 “你这个没有心的女人!” 周观昕咬着牙道:“她不需要你去,你这个伤了她的人没有资格,你只会伤害她,你只会让她越伤越深。你要把刚才那张照片发给她就发吧,就算我被她讨厌,我也不可能让你过去的!” “那你就有资格了?你就可以去看望她了?你不过就是比我多和她交往几年而已,知道她家的住址而已,如果把你我放在她的面前,你确定她更想见你?” “你!”周观昕被说到了痛处,一瞬间黯然神伤。 但她马上就回过神来,“我不会像你一样去伤害她……” 秦柔平静地笑了。 “这不一定吧?你不知道你已经伤过她了吗?那天晚上,夏方浥听到你的父亲说她是私生女,叫你不要接近她,你答应了你的父亲不是吗?你不也同样是压倒她的那根稻草吗?” “说来我还应该感谢你呢,不是你,我根本没办法和她变成这样的关系。” 周观昕眸光晃动,几乎是想要哭出来。 她这周去探望夏方浥已经听过夏方浥在梦里叫秦柔的名字叫了好多次了。 可她是不会把夏方浥的地址给秦柔的,就算秦柔多想去她的家,就算夏方浥多想见秦柔。 “那又怎么样?我是不会让你过去的。” “你不让我去,那我就没有办法了。”秦柔叹气,“我本来是想安慰一下生病的她呢。” “实在不行,你也可以安慰她哦,毕竟我不忍心看她伤心呢。” 周观昕眼里闪过了一丝不解和疑惑。 秦柔看着她笑了,“你知道应该怎么正确的安慰她吗?” “首先呢是要吻她。” “其次呢,要包容她,她做什么你都允许,给她她所有想要的,满足她所有的欲望。” “就像我在黄金周被她做的一样,她偶尔会很粗鲁,你要包容她,但你别怕,她大多数时候其实都很温柔呢……” 周观昕眼里满是绝望。 她不想听这些事情。 秦柔和夏方浥做了什么事情她都不想听,她那天看到那副场景的时候,就什么都知道了,现在还要她听这些,简直就和处刑一样。 她捂住自己的耳朵。 “你怎么能!?”周观昕眼睛里包起了泪花。 “你明明都可以做到这种事情,为什么还可以那样伤她?” 那是她自己特别特别重视的,特别喜欢的、特别爱惜的人啊。 “为什么?”周观昕不解道。“你为什么伤夏方浥啊?” 秦柔不解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最先伤她的人不是你吗?” “况且,我也没有想伤她啊,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啊?你没有听到是她自己问的吗?你以为我想回答吗?”秦柔一脸不解。 “你根本就不喜欢她……” “我喜欢啊。她的信息素,她的呼吸,她吻我的时候轻轻颤抖的眼睫毛,她的哭声,睡觉的姿势,啊……我都好喜欢。” 周观昕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个人弄疯了。 “……够了,你给我闭嘴!”她逃也似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周观昕坐上了自己家的车扬尘而去。 “……线人没了,”秦柔困扰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把刚才的自拍删掉,又翻回了她第一次见夏方浥时拍下的照片。 她吻了一下那张照片。 “啊,夏老师,我好想见你啊……”—— 夏方浥睁开眼睛,是一个她抱着秦柔入眠的夜晚。 她轻轻亲吻着秦柔的下巴。 但是,小猫突然抬起头来,“我只是在骗你哦,夏方浥,我不是你的小猫。” “不,你就是我的小猫,别说胡话了……” 夏方浥勉强地一笑,然后画面变成了一个熟悉的噩梦。 留着黑色长发的华美女人,站在阳台上。 夜景十分地美丽,衬托着她妩媚而又动人。 女人静静的转过头来看着夏方浥。 “怎么样?我没有说错吧?她果然不爱你,你果然只是一个人。” 夏方浥感觉到心脏受到猛地一阵冲击。 “你们都是骗子……”她狠狠道。 “夏方浥!夏方浥!夏方浥!夏方浥!” 夏方浥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周观昕的脸。 “怎么是你?”她喉咙因为发热干涩无比。 周观昕快要被她气笑了,“你希望是谁?秦柔吗?抱歉,那个坏女人不在。” 听到秦柔的名字夏方浥一顿,脸色瞬间变得更差。 “不、我一点也不希望是她。” 夏方浥的内心却是在承认,她想看见秦柔的脸。 周观昕叹了一口气,“来。喝这个粥吧,是你最喜欢的牛肉滑蛋粥,我特地给你做的。” 周观昕的厨艺向来是很好的,夏方浥知道。 她缓缓地坐起身来,用勺子舀起一勺慢慢地吞了一口下去。 “谢谢,很好喝。”她感谢道。 其实因为生病,她嘴里没有什么味道,但她不愿意浪费了周观昕的一片苦心。 “你觉得好喝就好。”周观昕温柔地笑了。 “发热期一定要吃容易下肚的东西,对了,你已经打好抑制剂了吗?” “嗯。”夏方浥默默地点头,语气里还是带着一丝消沉。 周观昕恍然看见夏方浥的桌子上摆着几瓶曾经见过的药物,这些药物都是治疗心理焦虑疾病的药物。 “你最近还在做噩梦啊?”周观昕问夏方浥。 夏方浥看了一眼药,垂下了自己的眼睛,“嗯。” 周观昕叹了一口气,“你要不要试试催眠疗法?我听说有一个医生特别擅长这种治疗。” “没有用的。”夏方浥把粥喂入了自己的嘴巴里。 没有用的。 她看了一下天花板,“我心防太重,所以说迄今为止没人能把我催眠。” 但是在黄金周的那一段时间里,她只要抱着小猫睡觉,就不会做噩梦。 现在什么都完了。 小猫不是她的小猫了,噩梦也就又回来了。 周观昕心烦自己不能帮到夏方浥,她只能找一下夏方浥喜欢的事情让她开心。 “夏方浥。等你好了之后,我们出去玩吧。” “我记得你好像很喜欢 Dakota的钢琴不是吗?我买了两张票,我们一起去吧,有你喜欢的拉二。” 拉二,就是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 是夏方浥最喜欢的一个曲目。 “……” 其实Dakota的音乐会门票是很难买到的,在古典音乐爱好者之中,她的票被炒到了一个万元高价。 夏方浥知道周观昕是不喜欢古典乐的,都是她却买了这票,还不知道从哪里学了‘拉二’这个词…… 看来自己的事情让她相当担心了。 “谢谢。”她诚挚地笑了一下。 周观昕看了一下夏方浥的笑容。 如果,她在这场音乐会之后表白。 夏方浥会不会意识到自己呢…… 第 28 章 夜晚, 秦柔躺在床上,叹了一口气。 “……”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下通讯联络薄。 在点了几秒夏方浥的电话后。 她给叶希音打了一个电话。 “喂?都一点钟了,大小姐你让不让人睡觉?” “叶希音, 你是学校的学生会会长。你有没有办法拿到夏方浥的家的地址啊?”秦柔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叶希音震惊了, “秦大小姐,你能不能不要没事找事?” “那天你都看到她都那个样子了, 她没有打你,我都该感谢她了,你还要过去招惹她, 哎哟, 我服了我服了,你知道我的车的修理费花了多少钱吗?你知道我这车是限量特别定制的吗?你——” “有?没有? ”秦柔毫不在意地打断了叶希音。 “……”叶希音想了想抿嘴叹气, “没有,我在学校里就是老师们的工具人,回家了还要给你找Alpha的住址,我的修理费还没有人给我报销……” “没有就算了。”秦柔没有听叶希音的抱怨, 直接挂掉了电话。 挂掉电话的秦柔靠在沙发上, 抱着夏方浥的外套轻轻地嗅了一下。 还好,还有一点点薰衣草的花香。 但也只是一点点了。 可是,这不够啊, 和夏方浥的吻, 夏方浥的拥抱相比,这点信息素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她点开了手机通讯簿, 想要给夏方浥打个电话。 ——“我不喜欢骗子,你是骗子!”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周观昕会用什么方法安慰夏方浥呢? 秦柔垂下眼睛,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柔白皙的长腿在床上轻轻的纠缠,她无措地把衣服抱在了怀里, 紧紧地。 “……” 巧克力奶油酒的气息,甜甜的在屋子里飘荡,对信息素的渴望就像是一股热潮一样在她的小腹涌动,腺体热烫得让她的肌肤发红。 久久她发出一声叹息。 “夏方浥啊。”—— 夏方浥发热期过后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考试周过了一周的时候了。 她因为没有参加考试,数学老师的孙老师周末就把试卷发给她,让她做完补交了上去。 这次考试,加了两道附加题。 “我就知道你能把这题做出来。”孙老师看了一眼夏方浥的答卷,连连感叹。 “能做出来这道题的人,都是这届联赛拔得头筹的候选人。”他笑着感叹着。 “说起来,有个学生和你解题思路一模一样,她也可能成为你的对手。” “王羊一吗?” 夏方浥思考了一下平日班级里的同学成绩,只想到了平时成绩靠在她后面的王羊一。 “王羊一啊,他做的也还可以,不过第二道题后半段可能是进了死胡同,没有出来。” 孙老师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摇了摇头,他拿了一张批改过的卷子出来,看了一下上面的名字,“是叫秦柔。” 他一字一字念出了名字。 “就是你们班的那个转学生,好像以前是澄北的学生,难怪。” 秦柔这名字一出,夏方浥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阴沉了。 夏方浥实在是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还可以听到这个名字。 她还以为这只小猫仅仅只是一个懒惰,天天就想着好吃懒做的小废柴,要让她教才愿意学习的捣蛋鬼…… 结果…… 她保持着平静的面容,从孙老师的手里接过了秦柔的答卷。 夏方浥越看脸色越不好看。 这还真是一份十分随意的卷子。 满满的全是答题人的不耐烦。 选择题就好像机选一样随意又张扬,看得出来,有些人连草稿没打就填好了。 但是正确率却是全对。 大题部分的每一笔每一画都像是随意而无趣的涂鸦一样,但是每一个字都答在要点。 既不十分认真,也毫无一点紧张感。 好像是在玩游戏一样随性。 让人惊讶的是作为重点加分的那两道竞赛题。 秦柔的思路和夏方浥一模一样,甚至比她还简洁利落。 这是秦柔能在考场写出来的东西? 夏方浥感觉自己的胃抽搐得发疼。 ——夏老师? 夏方浥突然想笑出来了。 秦柔竟然好意思叫得出口,她不觉得委屈吗? 想起她可怜巴巴地找自己,要自己教她学习眼泪汪汪的样子,夏方浥眼睛里翻滚的黑色就愈加地深沉了起来。 她哪里不会学习?她哪里需要自己来教她?她需要吗? 自己有什么资格当她的老师? 两个水准一样的人怎么可能当对方的老师呢? 哦,她写得还比自己简洁。 呵呵,那不知道正式上场谁教谁呢? 没准她在教秦柔的时候,秦柔还会在心里感叹说好无聊啊。 依夏方浥看来,十有八-九,秦柔这样想过。 夏方浥的眼里的黑色又多了几分。 她真是低估了秦柔。 她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清过这个披着猫皮的Omega。 也是…… 能那样抓住别人弱点骗人的Omega很难说不聪明。 她太聪明了。 也太会玩弄人了,她把自己骗得彻头彻尾后,还会肆无忌惮地站起来,毫无羞耻地说喜欢自己。 她忍住了把秦柔试卷撕碎的情绪,闭眼调整了一下心态。 回到教室的时候,她已经调整好了呼吸。 现在是中午的时间,为了不遇到秦柔,她没有去吃饭,教室里空无一人。 她一如往常一样,拿出自己的习题和书本开始做题。 可是越做题,反而越感胃部在灼烧,一种烦闷的怒意渐渐涌上心头。 …… 从一开始啊…她从一开始就是骗子了。 是被骗的人不好吗? 不,是骗子不好。 她难过得闭了闭眼睛。 “不吃饭,胃是受不了的哦。”一份午饭被放在了夏方浥的面前,里面的菜色是夏方浥喜欢的菜色。 “明明才刚生了病,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就算你是S级的Alpha,也不要这样挥霍生命啊。”秦柔无奈地笑道。 她温柔而充满担心的声线,让夏方浥不自主地怀疑自己这几天所有所有经历过的一切都是假的。 夏方浥看着面前摆放着的午饭,一时之间有些失神。 不要被她欺骗了。 她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欺骗自己的。 夏方浥顿时回过神来。 她警惕地把秦柔带给她的饭扔到一边。 “……拿走,”她的声音低低的,“我还不需要你来担心我。” “夏老师……”秦柔满脸担心地看向她。 夏方浥不明白她这幅表情是真还是假,一时之间没有回话。 “秦柔,离我远一点。”夏方浥起身打算离开教室。 “我不,你一定饿了不是吗?吃点东西吧,夏老师。” 听到这个往日温暖人心的昵称,夏方浥一时之间背脊发凉,她的眼睛眼色变得幽深而又晦暗,愤怒的波涛暗涌在那其中。 “夏老师。”秦柔跟了上来。 不要叫我夏老师! 不准叫我夏老师! 你不配! 我不配! 你不是猫! 你就是一个骗子! 骗子! 我不是什么夏老师,我就是被你愚弄的小丑! “夏老师……” 夏方浥终究是闭了闭眼,转身把秦柔按在了桌子上。 桌子上的书本被冲得七零八落,卷子在空中散开,摇摇落下。 “唔嗯!” 秦柔纤细的脖颈划过了书本,背部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她被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发出了一声闷哼。 夏方浥没有怜香惜玉。 “秦柔,不要再接近我了。” 她冷漠地看着秦柔,“我不是什么‘夏老师’,你也不是什么小猫。” 夏方浥漆黑的眼睛里面黯淡无光,“我是一个S级的Alpha,而你……是一个可以轻易地被我捏死的Omega。” “我要对你做些什么,都是轻而易举的,我很危险,我告诉你,不要接近我了。”夏方浥目光阴冷地看着秦柔。 “你舍不得。”秦柔看着她,冷静得不像是一个被S级Alpha压在桌子上的人。 她的脖颈明明因为划过书本流下了一处划痕,划痕处有血液渗出。 白得如同牛奶一样的肌肤,带着鲜艳而又美丽的红痕,宛如一副美丽的画一样。 夏方浥看着那处红痕,心里闪过一丝痛苦。 若是平日,她肯定马上把秦柔抱起来呵护她,吻她,爱护她。 问她疼不疼。 然后,秦柔就会嗲嗲地叫着疼啊,跑进她的怀里撒娇。 她是个坏Omega,她喜欢骗人。 对,就像是现在一样。 “我好疼的,夏老师。”秦柔眼睛里包起了眼泪。 她轻而可怜地靠近了她的脸庞,好似蛊惑,又好似确认一样,“亲亲我嘛……好不好?” 夏方浥眼神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一瞬间她的眼神变得复杂而又灰败。 事到如今秦柔居然还如此不知羞耻,还想自己吻她? “你以为你是谁啊?秦柔……” 她提起了秦柔的衣领,秦柔像是一滩水一样被拉了起来,夏方浥毫无怜悯地摇晃着秦柔的衣领。 “你以为你是谁!?” “秦柔!”夏方浥放声大吼,对着秦柔怒目而视。 秦柔没有被夏方浥吓到,也没有一点动摇,她笑着看着夏方浥,眼神妩媚而又真诚。 “夏方浥,我是你的猫啊……” “我是你的猫,喵~” 第 29 章 听到这声喵。 夏方浥承认自己可耻地心动了一下。 但是她立刻回过神来看着秦柔, “……” 秦柔笑着指向她的嘴唇,“你不想让我叫你夏老师,那我可以叫你主人啊——” “主人, 我好疼, 好疼哦。”秦柔缀满泪水的眼睛泛着波光。 她的双手搭上了夏方浥的肩膀,巧克力奶油酒味的气息, 甜蜜地缠绕在她的身上,那热度如同冬日里的暖阳一样给人眷恋,又像是母亲子宫里的羊水一样让人沉沦。 舒服而又柔软。 秦柔好像毫无反省和愧疚, 企图利用自己的同情博得关注, 还如此没有神经地表演起猫来。 越是如此,夏方浥越是能感觉到这个Omega的不知廉耻。 她哪里天真了? 她简直是老谋深算。 她太懂自己了。 她一步一步地把自己喜欢的、想要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为的却仅仅是气她的母亲, 玩弄她的感情。 “秦柔,你这人……真恐怖。”夏方浥冷冷地道。 秦柔看着她笑容依旧不减,她笑得没心没肺,“夏方浥, 你果然好温柔, 这种时候都舍不得骂我呢。” “我就是喜欢你这种地方,明明是我受伤,但总是你比我更心疼。” 但她语气马上一转, 又变得温和甜腻, “主人,你那么地温柔, 又那么地体贴,你渴望别人爱你, 也渴望去爱别人,虽然一时生气了, 但你其实是想要原谅我的,不是吗?” “……”夏方浥一时怔住了。 秦柔她竟然在剖析着自己…… 她就是用这样的方法来玩弄自己的心吗? 她根本毫无畏惧,她根本不在乎羞耻,不在乎尊严,她只在乎能不能骗到人。 为此她可以说违心的谎话。 她有什么在意的吗? “我的主人,你就不想吻我吗?你就不想尝一尝我的味道?我知道你喜欢我,你这样忍着对自己不好吧?” “我不想……”夏方浥拒绝。 “不,你想的,你明明很在意我,很想我,你这样忍着,我也会心疼的,和我分开很痛苦吧,很难受吧……我们一起变得轻松不好吗?” 夏方浥一时之间有些动容。 “啊,你看看你,果然还是想要和我在一起的。” 听到秦柔的话,夏方浥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身心冰凉。 她好像是全身泡在一桶冰水里面一样冷得透心,毫无反应,再没有了那种情动的感觉。 秦柔竟然到了这种时候都还在剖析她! 分析着,步步接近她、逼近她、让她沦陷。 夏方浥双瞳晃动。 她知道,要是被秦柔骗到也就完了。 因为秦柔可以让她沦陷后,轻而易举地抽身离去。 就像是她上上周根本不回自己的短信,也根本不听自己的电话一样。 是了,自己对她来说,明明就是这样一种随手可以抛弃的东西。 而自己却是真情实感,再被抛弃一次,她很难说自己还能再站起来。 想要她的信息素? 做梦。 夏方浥眼睛一瞬变得幽深又阴冷。 “秦柔,你真以为能看透我?” 她轻轻一推,将秦柔按压在了桌子上,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秦柔感受到她的推搡,没有反抗,反而像是躺下一样静静地看着夏方浥,眼里只有笑意没有一丝的恐惧。 夏方浥看着她那双毫不动摇的双眼,一时之间晃神。 秦柔可以这样对她,她又何尝不能这样对秦柔呢? 从现在开始,秦柔想要的,她全都不会给。 她不是什么温柔的人。 她要折磨秦柔和她一样痛苦。 她要让秦柔哭着求她。 夏方浥阴沉着脸,手抵住了秦柔的脖子。 “夏方浥,生气得想要掐我?要是这样能让你不生气的话,那也好……” 又在骗人了,她笃定了自己不会掐她。 夏方浥的眼神染上了一丝冰冷和狂躁,没有一丁点温柔,“我怎么会掐你呢?你不是说最喜欢我的温柔了吗?” 虽然不知是你说的是真是假。 “我会温柔对你的。”她仿佛耳语一样冷冷道。 秦柔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下一瞬间,夏方浥纤长而又白皙的手指就扯开了秦柔的衣领,衬衣的纽扣被扯掉在了地上,滚落到了桌子的一角。 秦柔白皙的脖子完全地露出,带着一点粉色的腺体也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夏方浥的那双狭长而又幽深地眼睛里带着一丝阴影。 她的手轻轻搭上了秦柔的脖颈,用一种好似是要触碰,但又好似是没有感觉的方式轻轻地滑过秦柔的脖颈。 舒缓而又克制。 秦柔软软的身子在桌子上发颤,她没有反抗,有些迷茫地看着夏方浥。 夏方浥的指尖轻轻地滑过,熟稔地在秦柔腺体的周围滑动。 冰冷的手指,滚烫的肌肤,挑拨出一阵阵浓厚的巧克力奶油酒的气息。 “唔。”秦柔发出一声舒服的轻哼,但是这种舒服只是暂时的,因为很快她的腺体变得火热,变得滚烫,变得酥麻。 她面色通红地看着夏方浥,眼睛里面波光闪动。 奶油酒味的汗液渗出,夏方浥冰冷的手指好似不经意地滑过了那软得不行的腺体。 秦柔哼地一声闭上了眼睛,她的手指紧紧的拽住了夏方浥的衬衣。 夏方浥瞟了一眼,那只手。 秦柔不自主地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腰。 “哈啊,夏方浥……” 夏方浥冷笑着看向她,眼里滑过了一丝蔑视。 好似在嘲笑她怎么这么轻易就有了感觉。 “怎么了?秦柔?” 秦柔看着那份和夏方浥眼里从未有过的蔑视,心里闪过一丝不甘。 可是酥麻的感觉已经爬上了她的身体,让她难以忍耐,“标记……” 标记我。 “你想说标记你吗?我凭什么标记你呢?” 夏方浥的指尖仍然毫不留情地按揉着秦柔的脖颈。 好似一种隐匿的温柔,却让秦柔的感觉变得越发地灵敏。 当夏方浥的手指滑到她的腺体上面的时候。 秦柔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哼哼唧唧的声音。 她已经有些忍不住了。 那种舒适又难以克制的酥麻感觉涌现了出来。 “夏老师,夏方浥,主人,标记我、标记我……” 但是夏方浥好像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一样,手指没有停下,温柔的舒适的手好像变成了折磨一样,触动着秦柔的神经。 “……夏老师。”她的眼睛里憋出了眼泪。 “标记我……”她好像已经失去了理智变得只想要标记一样。 夏方浥闻到了秦柔那香甜的信息素,似乎是有一点情动了。 但她却根本没有一丝打算给秦柔信息素的想法。 因为她就是要让秦柔难受。 她看着秦柔的痛苦地样子忽然觉得有些解脱地享受。 听着秦柔的哀求又好像撒娇一样的声音,她笑了,“你真的很不知羞耻呢……秦柔。” 秦柔好像是被点了一把火一样,身体慢慢地靠近了夏方浥。 “……那我就要你。”她的手指爬上了夏方浥的肩膀,好似已经失去了理智。 她脸上的表情既是陶醉又是痛苦。 诱人却没有一点点所谓的矜持,也没有一点点高傲。 她顺从着身体的本能依偎在了夏方浥的怀里。 “难受吗?秦柔?” 变得呼吸急促的秦柔已经回不上她的话来了。 她眨了眨眼睛,“嗯……” 眼泪从她的眼角流了下去。 秦柔很难受地把自己的脖子挪开,她已经不想让夏方浥再接近自己的腺体了。 她身体颤抖着,想慢慢地从桌子上离开。 但是夏方浥却没有放过她。 她的手按住秦柔的膝盖,另一只手仍然没有放过她的腺体。 她好似很满意秦柔这幅红唇欲滴的表情。 “难受就好,我就是要让你难受。” “可我不行了啊……”秦柔的腿抵在了夏方浥的腹部,“夏方浥。” “帮帮我……” 夏方浥凝神看着她没有回答。 那个好似在哀求在撒娇,又好似是在愤怒着忍耐着的Omega,难受地半坐了起来。 “帮我!求求你了,主人,夏老师,我的夏方浥。”秦柔想要去吻夏方浥。 夏方浥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样,别开了自己的脸,她立刻把手伸了回来,然后,淡漠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支抑制剂,熟练且丝毫不犹豫地给自己的静脉里打了一针。 秦柔喘息着皱眉,有些绝望地看着夏方浥,她伸手拉住了夏方浥的袖子。 “不准!” “不准打抑制剂!” 夏方浥疏离又冷漠地把自己的手抽开,冷静地打完了一整支抑制剂。 她抽出了几张自己座位上的餐巾纸,将自己手上因为抚摸腺体带出来的信息素完全擦掉。 然后几分嫌弃,又毫不在意地扔进了教室后面的垃圾桶里。 秦柔红着眼睛看着她,她的泪花没有被擦去脸上的潮红不减。 “我好难受。”她委屈道。 “是你自找的。” “不心疼我吗?主人?” “我是不会给你我的信息素的,这辈子你想都别想。” “你不是这样的人。”秦柔自信地咬牙道。 “你以为我是个好人的话,我会很困扰的,秦柔。”夏方浥沉静地看着她。 “我以前可能是个好人,多亏了你,我好像发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自己。”夏方浥搓了搓自己的手指,表情淡漠。 “刚才那么久,你有感觉得到我的一丁点信息素吗?” 秦柔突然一震,刚才她没有闻到一丁点夏方浥的信息素。 “我也可以这样轻易地抽离你的,所以,你不要太自信。”夏方浥又拿出纸巾擦了一下手。 “……”秦柔看着夏方浥身体绝望地颤抖着。 她散发出来的巧克力奶油酒的香味沁满了整个教室。 门口有人窸窸窣窣地走过。 夏方浥毫不在意的把教室的门锁上了。 她步履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地把教室的窗户全都打开。 最后,把教室里冷气的换气也打开了。 她要让这股糜烂的味道从窗子里渗透出去,她要让闻到这个味道的人都知道这里有一只不知羞耻的Omega。 做完一切事情后,她冷静地,冷漠地且冷酷地拉开了自己的座椅,面无表情地看着秦柔的身体在自己的桌子上无力地发抖。 “秦柔,你可以走了,或者你可以把你要做的事情摆在我的面前,如果你真的那么不知羞耻的话。” “我都不在意。” 秦柔绝望地看着夏方浥,她忍耐着身体上的颤抖从桌子上站了起来。 “非要做成这个样子吗?”她抿着嘴着看着夏方浥。 秦柔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夏方浥,摸着墙壁走了出去。 等秦柔离开后,夏方浥终于放出了自己忍耐了许久的薰衣草的信息素。 “……”她擦了一下后背的汗,又拿出了自己的抑制剂,往自己的静脉注射了一针。 第 30 章 秦柔忍耐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叶希音打了一个电话。 “秦柔?”叶希音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 “你……在不在学校?在的话…带一支…强力的Omega抑制剂, 来…高二教学楼三楼的…最角落的洗手间。” 秦柔一边说着,一边痛苦地往三楼最偏僻的洗手间走去。 叶希音此时此刻正在学生会办公室里。 下一个月就是学校的毕业晚会了,她正在准备筹划。 “抑制剂……?!你到发热期了吗?”叶希音的声线突然提高了几个层次。 不是还有一段时间的吗? “……不是…但…总之你快来, 有学生马上就要回来了…嗯…” 秦柔拖着疲软的身子走到了洗手间里而。 “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你别急, 你别急……” 叶希音接着连忙对着手机那边嘱咐道,“你给我记住关门!一定要关门!知道吗?千万千万不要给任何人开门!” 她千叮咛万嘱咐,非常着急地抹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汗水。 “我……我知道, 你快来, 我有点撑不住了……” 秦柔扶着墙先将大门上锁,然后进了隔间里而, 把门死死锁住。 最后她好像一滩水一样瘫倒得依靠在了隔间的门上。 她的身体忍不住颤抖,十分无力。 她咬着牙齿,额头上渗出了汗,她忍耐这这种钻心的痛苦, 只觉得热得发疼。 “夏方浥……都怪你啊……” 她的头额头上有大颗的汗水渗出。 叶希音知道秦柔向来注意自己的发热期。 因为S级的Omega发热期的信息素就像是毒药一样诱人。 S级的信息素是可以让Alpha上瘾的, Alpha会因为这个味道失去理性,从而受Omega的信息素支配。 就算是在Alpha中算是高级的A级Alpha闻到这股味道都会发疯。 只要闻到,他们就会拼了命地循着这股味道去找到那个Omega, 会疯狂地想要标记她们。 任是如何有理性的Alpha都没有办法抵抗发热期的S级Omega。 能够忍住这种强烈的诱惑毒药的人, 也就只有和S级Omega相配的S级Alpha。 只有相互对峙的等级才能够相互牵制。 就算是A+级Alpha的叶希音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在秦柔而前失常。 她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看向了正在整理文件的任化雨。 “你身上有没有带着强烈的抑制剂, 任化雨?” 任化雨是学生会的副会长,听见叶希音叫自己, 耳朵不禁突然红了起来,“抑制剂吗?我有……但我有的是Omega的抑制剂, 会长你是……” 叶希音的语气果断,“那就没问题了,你跟我一起去一趟高二的三楼洗手间吧,秦柔好像生了结合热了。” 任化雨知道秦柔是S级Omega,表情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叶希音和任化雨赶过来的时候,秦柔已经坐倒在洗手间隔间的门上。 她为了不让自己的喘息声被人听见,使劲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已有血流出。 她缩着自己的身子,整个人就像是一直刚出生就被扔到苍茫大雪里的小猫一样颤抖着,水一样地瘫软在地上,看起来无助又可怜。 巧克力奶油酒的香味满溢在这一个洗手间内,发狂地诱人。 秦柔而色潮红,全身像是被水淋湿了一样,前额的头发沾湿了汗液,粘在了额头上。 看见任化雨过来,她无助的扯住了任化雨的衣摆,倒在了她的怀里,“抑…抑…制剂……” 她的身体受尽了滚烫的体温和从脚底攀上来的酥麻的折磨。 任化雨连忙拿出抑制剂,将秦柔的手臂上的衬衣卷起摊开。 她看见了秦柔的手臂留着一大片自己挠出来的抓痕。 任化雨看着觉得触目惊心,既心疼又难受。 “没事了,没事了,抑制剂已经给你打了。” 任化雨一边将抑制剂注射进了秦柔的静脉里一边安抚道。 秦柔仍然在咬着嘴唇闷哼着,那股上头的热劲依旧没有褪去,她全身燥热又痛苦,丝毫没有感觉到抑制剂带来的解脱。 “别咬自己的嘴唇了,都流血了……”任化雨心疼地扶住秦柔走出了洗手间。 叶希音提前给自己打了一针抑制剂,现在正在走廊上喷中和Omega信息素的喷雾。 一看两人出来,连忙接过了秦柔。 “好了,有姐在,就啥也不用担心了,打了抑制剂就快睡一觉吧。”叶希音叹了一口气把秦柔背了起来。 “……你来的好慢啊……为什么这么慢啊?……”秦柔眼角带着泪花抱怨着,任由叶希音背起自己。 叶希音无奈地背着她,任由她抱怨自己。 “怪我,怪我,怪我来得慢。” 任化雨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她也听着秦柔一路上都在抱怨叶希音,渐渐地她发现秦柔好似失去了意识,不再抱怨了。 但叶希音听见了秦柔在那之后的声音。 那之后秦柔啜泣了起来,“……为什么不标记我啊?夏方浥……” 我好难受啊,夏方浥。 叶希音皱了皱眉头。 “有些时候真不知道该说你是聪明呢,还说该说你是笨呢。现在看来是又犟又傻……”叶希音叹了一口气。 她背着秦柔放到了医务室里的小床上而。 她给她盖上了被子。 “晚自习下课后我来接你。”她拍了拍秦柔。 此时,抑制剂好像终于起效,秦柔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叶希音和任化雨走出医务室的时候。 夏方浥正抱着自己的手,一个人靠在医务室的门口。 她整个人都散发着S级Alpha的危险的压迫感。 夏方浥缓缓的抬起头来,眯起眼睛看着从医务室里出来的两个人。 六目相对,无语凝噎。 叶希音的表情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因为她一瞬间想起刚才秦柔说的话了。 她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不要接近秦柔了,夏方浥!” 叶希音咬着牙,“我警告你,你如果还敢把秦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就算拼了命,也要把你腺体撕烂了。” “叶希音……不是我接近她,是她接近的我。”夏方浥沉着一张脸道。 “我想对她做什么,都是她自找的,和你没有关系。” 叶希音本就不喜欢夏方浥,每次见她一次必怒一次。 但当她看见夏方浥那双冰冷漆黑而又没有感情的双眼的时,也还是一时之间失去了言语,感觉到了不可反抗的压力。 但叶希音还是按压住自己颤抖的神经,忍不住想要去打夏方浥,“你给我离她远一点!” 任化雨连忙拉住了叶希音,她知道打一个S级的Alpha只有吃亏的份。 夏方浥沉默着看了叶希音一眼,沉默离开,“她不招惹我的话。” 叶希音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有几分后怕。 而任化雨却是晃眼看见了夏方浥手上的抑制剂。 那毫无疑问是强力Omega抑制剂的颜色。 她一瞬间陷入沉默。 夏方浥,是想来给秦柔送抑制剂吗?—— 夏方浥拐过了医务室的转角,忽然脑海里浮现出秦柔伏在叶希音的背上喃喃低语的亲密样子。 转角处刚好有一个垃圾桶,她走到垃圾桶而前,冷漠地把抑制剂扔了进去。 是她多事了。 她都忘了秦柔这个人水性杨花,就算是到了发热期也应该不会没有人标记她。 她眼眸里的神采变得更加的复杂起来。 坏Omega—— 夜晚,夏家。 夏之霖这一阵子一直在忙着收购一家开发了新药的公司,没有时间管得上夏方浥。 他并没有找夏方浥的麻烦,也没有惩罚她。 夏方浥相信夏之霖一定不会简简单单地把事情翻过篇去,否则,她早就开始而对严厉的体罚了。 果不其然,她回家刚一推开大门,郑有财就走了过来,告诉她夏之霖正在书房等着她过去。 郑有财眼里的喜色让她本能地不快,但她也从中知道,她的父亲要开始处置她了。 她走上了二楼的楼梯。 扶着扶手上楼的时候,夏月渝正好从夏之霖的书房出来。 她今天穿着一件银色的西服套装,耳环也是银色的。 水晶灯下夺目得很。 “哟,这不是我们离家出走的夏二小姐嘛?”她揶揄道。 “……晚上好。”夏方浥找出一个不会出错的回答回复她。 夏月渝对于她这副无趣的反应没有表达过多的情感,反而是挑眉一笑。 “恭喜你了。” 夏方浥不知道她这声恭喜是什么意思,一瞬间疑惑地皱起了眉。 “该说你不愧是那个女人的孩子呢?还是该说你运气好呢?” 她轻轻地嗤笑了一下,“你终于可以和你那个不检点的妈一样,靠着信息素过日子了呢,真是好啊。” 靠着信息素过日子? 夏方浥不解地看向她。 “你可要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毕竟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夏月渝轻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肩膀。 夏方浥希望她解释一下。 可夏月渝从手包里拿出一支烟点上就走下了楼梯。 夏月渝的话,夏方浥觉得听起来有些刺耳,但她不明其意。 她带着疑惑敲响了书房的大门。 “进来。”男人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 夏方浥推门进去。 夏之霖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身姿挺拔的坐在黑色的皮椅上,他慢慢地把椅子转了过来。 作为一个五十多岁的Alpha,他的目光仍然像是一只老鹰一眼锋利,丝毫没有老态,反而有种欧洲贵族一样的典雅俊美的气质。 但越是典雅,越让人心里发毛。 “我知道你在普吉岛上的时候和一个Omega住在一起。” 这是夏之霖的第一句话。 夏方浥猛地一愣,她没有想到,她的父亲居然知道她和秦柔在一起。 “我养你那么多年是为了让你做那种事情的吗?”男人的语气之中不带任何感情。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不光是会丢我的脸,你抹黑的是整个夏家人的脸而。” “我不希望下次还有这种事情发生。” 夏方浥沉默几秒,自知理亏地点头。 “我对你至少还是有养育之恩的,我既没有让你食不果腹,也没有让你衣不蔽体,你物质生活上的要求,我都给了你尽可能的满足。” “可以说,夏方浥,我应该给了你同龄人一些想象不到的物质条件。” “这次,我不会惩罚你,但我希望你以后乖乖听话,不要做一些太蠢的事情。那个Omega,玩玩可以,不要让她怀孕了,怀孕了的Omega,一向都很麻烦。” 夏之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夏方浥。 夏方浥感觉这句话好像在影射她的母亲,那眼神就好像在说自己就是那曾经的麻烦一样。 她一时之间有些无言以对的窒息。 “还有,我给你安排了一件婚事。”夏之霖好似无所谓一样地摊开了自己而前的书。 夏方浥猛地抬起头。 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Alpha。 男人没有停止自己的话,“对方和我们门当户对,希望你入赘过去,明天晚上八点半,你放学,她大概就会派人来接你了,你们先见见而吧。” “可是我……”夏方浥瞪大了眼睛。 “……你应该识大体,夏方浥。”看着夏方浥好似想要拒绝的样子,夏之霖那双鹰一样的眼睛看向了她,“我作为你的父亲,会给你一个最好的,最合适你的道路,而你只要老实地走下去,就会发现我说的全是对的,迄今为止,我叫你做的事情,有一件事,是错的吗?” 夏之霖拿出了自己平常抽的烟斗,滑开了一根火柴点燃。 烟斗散出了甜甜的气味。 书房内,空气好似在海底一样让人窒息。 “……” “就像是上次你在普吉岛做的事情一样,我可以告诉你,你做什么我都是看在眼里的,上次的事情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次,你必须听我的。” 男人的声音威严而又沉静,仿佛暴雨前的黎明一样。 夏方浥很少反抗她的这位威严的父亲,因为她从小就听从他的安排。 她的父亲说的,的确总是对的。 像他们这样出生于世家的人,也很少有不联姻的。 会向夏方浥这样的私生女提出联姻要求的世家,恐怕少之又少。 这对于她们家来说,可能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可是,可是啊…… 一向听父亲话的夏方浥,内心不知为何开始痛苦得要命起来。 30-40 第 31 章 夏方浥向来听她父亲的话。 她早已对这个父亲心死了, 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反驳夏之霖对她有养育之恩。 她是不在意和谁结婚的。 或者说,她本应该是不在意的。 和谁结婚, 什么时候结婚, 和谁组成什么样的家庭,对于她来说本来就是无所谓的。 她本来可以轻轻松松地答应, 毫不在意地和对方结婚。 然后履行一个Alpha的职责,就像是大多数世家的儿女一样。 可是…… 她的脑袋里浮现出了秦柔的睡脸,霎时间心脏骤停。 那些抱着秦柔入眠的夜晚, 才是她最想要的东西。 有了那些夜晚, 她势必将今后所有的夜晚和与其做比较。 这种事情对于她那个将要和她订婚的Omega来说,公平吗? 对于她自己来说公平吗? 夏方浥感觉自己的心在渐渐沉到冰凉的水底。 不…… 事到如今, 她怎么还在想着那只骗人的小猫? 她们两人不过是一个傻子,一个骗子。 骗子骗了傻子。 傻子难道还要继续去被她骗吗? 夏方浥的眼睛里带着灰败的痛苦,勉强地对着夏之霖颔首,“我知道了。” 夏之霖看出了夏方浥的挣扎, 但他视而不见, “这才是我的好女儿。”—— 第二天中午,夏方浥直接去了图书馆。 她本以为秦柔应该吃了昨天的亏,再也不会找上来了。 结果, 写题写到一半, 她又闻见了巧克力奶油酒的甜味。 这甜味让人心底一软,差点带出了一点她自己的信息素。 她看着秦柔从她的身后走到了她的身旁坐下。 秦柔昨天的衬衣领口的纽扣被扯掉了, 但今天也没有换掉那件衬衣,锁骨大摇大摆地露在外面, 白皙的脖颈就像是牛奶一样引人食欲。 看起来明明是那么清纯,可爱, 骨子里却有一种发了疯的诱人在其中翻腾。 夏方浥别开了自己的眼睛,让自己不要去在意这只坏Omega。 秦柔坐了下来,她手上什么也没有拿,与其说是来图书馆学习,看起来更像是来图书馆睡觉的。 她没有说话,保持着图书馆的规则,从夏方浥的笔袋里抽出了一支笔,写了一行字在她的草稿本上。 ——夏方浥, 夏方浥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任由她写。 ——你喜欢我。 看到这两行字,夏方浥视线马上变得冰冷。 一向注重规则的她首先破了图书馆的规则,她冷着脸道:“我不喜欢你。” 秦柔勾唇一笑,悄悄地凑到了她的耳朵边上,咬了一下她的耳垂,“不,你喜欢我,我知道。” 耳朵是夏方浥的弱点。 现在秦柔薄而热的呼吸打在夏方浥的耳垂上,听得她神经好像都要酥软了起来。 她几乎是忍着那股酥软,冷漠地望向了秦柔,“我昨天说过,叫你不要太自信,你已经忘了吗?” 秦柔笑着看向她,“那你昨天为什么来医务室?为什么拿着抑制剂?” 夏方浥一时语塞,她是怎么知道的? “……”夏方浥烦躁地皱起眉头,“我不能让你在学校引起动乱。” “不,你是担心我,你害怕我难受,所以才过来的。” “没有。” “不,” 秦柔看着她,巧克力奶油酒的信息素散发着甜腻的香气,她勾着夏方浥的脖颈把夏方浥领带往下一拉。 夏方浥看着她的脸靠近,眼神变得水润,烟波缭绕。 “你有。”秦柔笃定着吻了上来,夏方浥措不及防。 她的舌步步后退,像是一个逃兵,可秦柔却丝毫没有放过她,她的舌在她的嘴里翻弄得乱七八糟,让她几乎是方寸大乱。 回过神,夏方浥立刻闭上了牙齿,不让她有一点可趁之机。 “嗯~”秦柔的舌头被咬了一下,一瞬间她捏紧了夏方浥的肩膀。 夏方浥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立刻推开了秦柔。 她感受着那股血腥味登时变得愧疚起来,可她终究是没有道歉。 秦柔带着笑看着她。 夏方浥没有多说话,拿起了自己的书本怒气汹汹地走出了自习室。 秦柔捂着自己的嘴,看着夏方浥的背影,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嘴里的薰衣草味和血腥味满溢开来,“果然,你还是喜欢我的,夏方浥。”—— 一整天,下了晚自习,夏方浥的心情都不是特别好。 秦柔尝到了她的信息素,这让她觉得不舒服。 这好像就是在承认自己还在在意这个坏Omega一样让她不舒服。 出校门时,她忽然收到了一条夏之霖的信息。 这才想起自己还要去见相亲对象。 她紧张地走到校门口,看了一下夏之霖发给她的车牌号,有些困扰地环视周围—— 保时捷918的流线往往能抓住看它的人的眼球。 它的流线就足以让一些人的美学产生呼应,就连不爱车的人也会喜欢上它现代的外表。 但澄南高中校门口停的车从来不缺豪车,再怎么豪的车看多了也就腻了。 就算是保时捷也依旧如此。 不过,当一个穿着复古白色长裙的身材火辣的Omega倚靠在一辆纯白色的保时捷上时,就算是再习惯于以往校门口光景的人也会在不经意间被吸引走注意力。 这Omega明显看起来不是高中生,她风姿阔绰,带着一副银边墨镜。 但明显也不到学生父母年龄,看起来不过二三十岁。 像是一只刚刚成熟的母鹿,健康而又美丽。 这让所有经过她的学生都忍不住偷偷看她一眼。 这是谁家的姐姐这么风骚? 当然也有人直接上去搭讪,结果却是等来了一个笑容,“我在等我的未婚妻放学。” 这话一听到众人耳中都是一个羡慕狗粮,到底是哪里的Alpha能有这样的福分? 夏方浥走过来的时候,刚好就听见了这句话。 她看了一下那车的车牌,一时之间尴尬又多了几分。 脚步出现了往后退的趋势。 但是那个Omega似乎就算是带着墨镜眼神也依旧不错。 “夏方浥小朋友,怎么?”靠在车门上的Omega冲着她招呼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白色保时捷的车顶,“见到未婚妻不开心吗?”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夭寿了。 她们花了很长时间才把风姿阔绰美艳Omega的未婚妻和夏方浥这个人对上号。 “啊?夏方浥的未婚妻?” “艹,好带感啊那个Omega,可惜了。” “可是不觉得有些配吗?” “我能磕。” 夏方浥感觉这辈子没有比此时此刻更难堪的时候了,她仔细地看了一眼戴墨镜的女人,才发现这人是在普吉岛上婚礼时和她们坐在一桌的那个Omega。 “啊,你是那天的……” 就是她在餐桌上问的自己‘以后想做什么工作’的Omega。 “怎么了?夏之霖没有告诉你是我吗?”Omega把墨镜拉了下来,涂着鲜艳口红的嘴唇勾起了一个笑容小声问道。 “……麻烦您亲自来接我了。” 她本以为对方会直接派一个司机来接自己,没有想到她是亲自来的。 “没有关系,毕竟你以后是我的Alpha了。自己的Alpha,多多少少还是要照顾一点的。”她笑着说道。 “……”夏方浥有些不好反驳。 校门口的学生都愣住了。 这、这这? 真是夏方浥? 可是,成熟风姿阔绰大姐姐和冷漠阴翳学院大佬,想想还挺带感…… 与她们带着好奇和打探的眼神不同的是,秦柔也看见了。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夏方浥有个未婚妻,她一向带着笑容的脸沉了几分,咬着嘴唇看着夏方浥。 夏方浥还在犹豫要不要上车,余光却发现秦柔在看着自己。 她听见了? …… 不。 夏方浥看着秦柔沉着脸的样子,心里那股黑色的情绪慢慢渐渐涌上了心头。 是了,她自己早就说了自己不是什么好人。 她盯着秦柔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脸上的表情变得淡漠而又冷静。 夏方浥冷静地拉开了车门,好似默认了自己就是那个Omega的未婚妻一样坐上了车。 这才是她本来该走的路—— Omega带着她来到了一个餐厅的包间。 两人的晚餐的主食是牛排。 夏方浥切开牛排,眼睛却有意看向了Omega。 这个Omega固然好看,但对于她来说,也算不上惊为天人,她犹豫了几分,知道自己应该打开话匣子。 “我应该叫您庄小姐吗?” 上次宴会的时候,她是坐在和她们一桌的,那就是说明她应该是庄家那边的人。 Omega摇了摇手里的红酒,笑了出来,“我不姓庄,我姓舒。” 夏方浥一时之间有些困惑。 那为什么会坐到庄家的桌子上? “好奇我吗?”Omega笑得好看,“也对,我对你了解了不少,你对我却一无所知呢。” “舒宴清,你哥哥的Omega是我的外甥。” 夏方浥听说过,夏京阳的Omega妈妈姓舒。 那么,这个人就算是夏京阳名义上的小姨了? “……那我要是和您结婚,辈分岂不是乱了套?” 舒宴清笑了一下,“你不觉得你可以叫你哥哥外甥,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吗?” “……”她没这么想过。 “我呢,年龄大你十岁有余,过往情史嘛,ABO都有过,但总共不超过十个,信息素呢,是与你相配的茉莉花香。” “……” “很简洁易懂的自我介绍。”夏方浥不痛不痒道。 “但你好像不太情愿和我结婚呢。”舒宴清毫不在意地笑了。 夏方浥沉默一瞬,手上动着的刀叉一顿,“不是……” “不是?” “……”夏方浥叹了一口气,转移话题,“您…为什么选我?” “因为你年轻漂亮,还是S级。”舒宴清毫不犹豫地回答。 这还真是简单而又粗暴地理由。 “我是舒家的现任当家,将来的孩子就是未来的舒家当家,如果想要一个完美的孩子,我的Alpha最好是S级,所以我选中了你。” 夏方浥将牛肉送入嘴里,把舒宴清的话总结了一下,“因为我年轻,长相过得去,在夏家不受重视,可以任由你的摆布,是吗?” 舒宴清笑了一下,没有丝毫的难堪。 她反而有些欣赏夏方浥这种直来直去的态度。 “你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什么摆布不摆布的。” “你在夏家不受重视,不代表在我这里不受重视啊,你想成为医生,我也不会像你父亲一样拴着你,我还可以给你资金,给你钱建医院,让你成为一家医院的院长,我对自己人可是好得不得了哦……” 的确,很让人动心。 “舒小姐,您真的要和我结婚吗?就为了和我生一个S级的孩子?我其实并不像你想象那样优秀,可能除了本身是S级,以及能够入赘之外一无是处,您完全可以——” “嚯哦?你这是想要拒绝我?夏方浥?”舒宴清不可思议地托住了自己的下巴,“是我长得不够漂亮?还是我不够有钱?” 夏方浥在心里噎了一下,最近她遇到的Omega越来越强势了。 “您这样的美人自然是没有人讨厌的……” 她还没说完,舒宴清就自顾自地把话题接了过去。 “也是,要让你一下子适应一个大你十岁有余的Omega可能是有点困难了。” “我没有说您年龄大,您在我看来,是一个非常年轻貌美的Omega。”夏方浥有些紧张道。 舒宴清笑着摇了摇头,将餐后的水果递给了夏方浥。 那是一碟金色的被糖渍过的菠萝。 夏方浥看着这碟的菠萝,不由地晃神。 秦柔喜欢吃菠萝。 她在普吉岛的时候也常常吃菠萝。 她吃东西总是小口小口地咬。 有一次,夏方浥刚洗完澡出来,秦柔正在吃菠萝,她的手上沾着菠萝的黄色的果汁,看见夏方浥出来,就啪嗒啪嗒地跑到了她的面前。 “怎么了?”夏方浥问。 秦柔抬起头,嘴里含着黄色的菠萝的果实,眼睛波光莹莹地看向夏方浥。 夏方浥心一动,一下子就咬住了她那块没有吃完的菠萝。 她难以克制地抱住秦柔的脖颈一口一口品尝着黄色的菠萝的果肉,也一口一口地夺取秦柔嘴里的巧克力奶油酒。 天翻地覆。 现在她再见菠萝,心里难免有些睹物思人。 舒宴清晃了晃手指,揶揄的笑声把夏方浥拉回了现实。 “……有心上人了啊?小朋友。” 夏方浥感觉背后一凝。 “……没有。” “那你刚刚的眼神是在想谁啊?挺温柔的啊,和看我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夏方浥感觉自己百口莫辩,在和别人吃饭的途中想着另外一个人,想的还是一个骗子。 她到底是有多没神经?她到底是有多傻? 正当她想要说抱歉的时候,舒宴清笑了。 “没关系,少年时期的喜欢也不过短短一瞬间,只要你和我结婚之后不在外面沾花惹草,不在外留下子嗣,我大致都是无所谓的,许多时候,联姻也不过就是这么一回事,同为世家子弟,你和我不是都清楚这件事情吗?” “……” 夏方浥没有想到舒宴清居然会想得如此透彻。 “只不过,你不喜欢我,想要拒绝我,反而会让我更感兴趣,你可能不知道,我是个喜欢征服Alpha的Omega。”舒宴清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夏方浥。 夏方浥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蛇盯上的青蛙一样动弹不得。 舒宴清甩了甩手,“哎呀哎呀,你别这么拘谨地看着我,我在和你开玩笑呢。” 第 32 章 两人慢慢地吃着水果。 “说起来, 夏京阳的婚礼,除了第一天我看见了你,其他几天你都缺席了。” 舒宴清用叉子叉起一块菠萝喂到了夏方浥的嘴边。 “有人说你是和Omega私奔了。” 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夏方浥皱眉从她的手里拿过了叉子, 没有吃那块菠萝。 “嚯哦?看你的表情那应该是真的。”舒宴清丝毫不在意夏方浥对自己的拒绝, 饶有兴致地喝了一口酒。 “你看起来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能让做出这种事的Omega是什么样子的人?真让人好奇啊。” 舒宴清有一种奇妙的气质。 可能久经商场, 比起Omega,她有时干脆直接得像是一个Alpha。 尤其是喝酒的时候。 舒宴清喝到一半发现自己的酒杯空了,于是把酒杯伸向了夏方浥。 夏方浥默默地为她倒上了半杯红酒。 “舒小姐说笑了。我没有什么值得您好奇的。” ——那个Omega更是如此, 不过是个骗子而已。 ——一个看不透的骗子而已。 舒宴清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不能信你,她肯定很有魅力。” “来让我猜猜看吧, 长相甜美,看上去有几分楚楚可怜,容易激起你的保护欲,眼神要娇弱, 还要有几分无辜, 最好再带上几分隐隐约约的诱人。” 舒宴清越说,夏方浥越感觉有些不自在起来。 她都说中了。 这是怎么猜的?这就是Omega的直觉? “舒小姐,这下您也应该明白我不是什么品行端正的Alpha了吧。” 夏方浥正色道。 “我这样的Alpha是配不上您的。” “你不要这么死脑筋, 像我这种做生意的人, 对待什么都是要灵活应变的。” “你和Omega一起离家出走过未必有什么不好,年轻人叛逆很正常的, 只要知错就改就是好的,况且……我也挺喜欢这种Omega呢, 这说明我们爱好一致啊。” 夏方浥觉得自己身边的怪人是一个比一个突出。 “舒小姐,话不是这么说的……” “啊, 打住打住,你这种装作看不起自己实际想要拒绝我的样子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舒宴清爽朗地笑了起来。 “你可以和我先相处一阵子,要是到时候你还没有适应我,我们再另说。” 夏方浥有几分困惑地看向她。 “哦,你会开车吗?”舒宴清冷不丁地问道。 夏方浥颔首,“会。” “很好,等会儿把我送回去吧。” “……好的。” 夏方浥看着窗外的夜色,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把舒宴清送回家后,夏方浥就不自觉地走到了秦柔家的楼下。 说来也是巧了,这两人家住的很近。 夏方浥是畏高的,就连从下往上看一栋高楼都会手指冰冷。 可是今天,她坐在秦柔家对面马路的栏杆处,望着秦柔住的那一层楼看了很久。 她回过神来,自嘲地笑了。 她到底在干什么啊? 舒宴清是一个很有魅力的Omega。 她很包容自己,也能够给她想要的自由和未来,还能给她一个家庭。 这不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吗? 她还有什么不满? 她为什么还要走到这个骗人精的家门口,像个傻子一样期待她能够站到窗前看见自己呢? 可是,夏方浥看着那朵橙色的灯光,一时之间五味杂陈。 她好难受。 她发现自己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每每遇到关键地方就想退缩,她竟然还十分没有礼貌地在心里把舒宴清和秦柔做着对比。 舒宴清一举一动都很稳重,具有成熟女人的风韵。 那小坏猫,什么都做不到,还喜欢光着脚在地板上走路。 舒宴清识大局,懂得分析当前的利弊,给自己一条最好的路。 而那小坏蛋喜欢撒娇,只知道睡懒觉,带着她走向堕落。 舒宴清是诚实的,她把自己的想法完完全全的告诉自己,大方而又直白。 而那坏Omega,一开始就在骗自己了。 任谁来看都是舒宴清好。 这个世界上有谁会舍弃掉大好的一切,去选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抛弃自己的混蛋小骗子吗? 只有她! 也就她这种傻子会想这种问题了! 可是…… 纵使这个小坏蛋,这只小坏猫有千般万般不好。 她也还是会想着她。 她真想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把自己打醒。 那个随时都有可能抛弃自己没心没肺的坏Omega,有什么资格被她这样想念? 夏方浥远远的看着那处灯光,眼里包起了眼泪。 秦柔,为什么啊? 你为什么要把我变成一个这么矛盾的人? 我好恨你。 可我也好痛苦…… 你这个骗子!说谎精!没心没肺的Omega!—— 第二天,或许是听见了那声未婚妻,又或许认命了,秦柔没有再来找夏方浥。 甚至,一整天看也没有看夏方浥一眼。 夏方浥心里有些冰凉。 果然秦柔这个坏Omega连嫉妒心都没有。 这个Omega就是凉薄到这个地步的人。 她完完全全就是在玩弄自己吧? 自己居然还对她哄骗自己说喜欢自己的话有些动摇,现在想来简直就像是一个笑话一样。 ……—— 晚自习,还没有下课,秦柔托着下巴就从窗户边上看见了昨天那辆白色的保时捷918。 她转了一下手里的原子笔,一个想法浮上心头。 她借去洗手间为由,非常肆意大胆地直接走出了校门。 她笔直地走向了那辆白色的保时捷918,毫不避讳地拉开了车门就坐了上去。 舒宴清今天穿着的是蓝色的西服套装,搭了一根鲜艳的橙色丝巾。 她本来躺在驾驶座上想要小憩一会儿,没有想到,竟然有人上了车。 她一时之间警惕地看向了那人。 秦柔丝毫没有感到尴尬,乖巧地坐在副驾驶露出了一个完美的微笑,“姐姐,你好啊。” 舒宴清眯了眯眼睛。 甜蜜,乖巧,还有几分诱人。 舒宴清的眼睛扫过秦柔,上下打量了她几眼。 黑色的长发,吹弹可破的肌肤,惹人心疼的带着水光的琥珀色瞳孔,她的脖颈处,领口的扣子掉了一颗,露出了牛奶色的脖颈,腺体半露不露。 “……” 舒宴清没有生气,反而带着笑意问道:“小妹妹找我有什么事啊?” “听说姐姐你是夏方浥的未婚妻,就想和姐姐你聊聊天。”秦柔没有一点紧张。 舒宴清看着秦柔笑了笑,“那你聊了之后觉得怎么样?” “还能怎样?觉得姐姐你很漂亮啊。”秦柔坐得十分放松,仿佛坐在自己的家里一样。 “那还真是谢谢小妹妹了,”舒宴清笑了笑,从车的旁边拿过两杯饮料,递给了秦柔一杯,“你这么夸姐姐,姐姐只有请你喝点饮料了。” “谢谢。” 秦柔没有犹豫地拿了过去,她向来来者不拒。 “姐姐,你和夏方浥同学为什么会订婚啊?”她没有动那杯饮料。 “因为命中注定啊。”舒宴清戏弄似地看向了秦柔。 秦柔表情没有改变,“命中注定啊……” “在她哥哥的婚礼上,我向她搭了一句话,当时我就觉得她应该是我的未婚妻了。” 是自己和夏方浥第一次接吻那天…… “所以姐姐和夏方浥是联姻?” “具体说来,确实如此。”舒宴清游刃有余地笑了。 “可是,姐姐啊,我听说联姻的家庭往往很容易出轨呢。”秦柔笑得天真无辜,说的话却是刺耳无比。 但舒宴清红唇微勾,丝毫不在意地甩了甩头发,“没事,我不担心。” “姐姐你不担心吗?” “我当然不担心,我的未婚妻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别看她那样,她道德感和责任感还是挺强的。” “……”秦柔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自己的眉头。 秦柔当然知道夏方浥有着一套死板的道德观。 但她更觉得‘我的未婚妻’一词听起来刺耳无比。 她忽然感觉自己手里捧着那杯饮料很冷。 冷得好像烫到了她的手一样。 她把饮料放到了车子的控台上。 “是吗?那祝姐姐和你的未婚妻百年好合。” 她有些厌倦了,也不想听下去了。 舒宴清轻轻按了一下车门的门锁。 ‘喀’地一声,车门锁上了。 秦柔看着舒宴清,脸上的笑意消失。 “小妹妹,你不喝姐姐给你的饮料啊?”舒宴清语气柔和。 秦柔语气冷冷的,“我的堂姐告诉过我,不要喝任何一个陌生人给的饮料。” “那她更应该告诉你,不要上陌生人的车啊。” 秦柔看着她不说话。 “不过,我们也不算陌生。”舒宴清笑了笑。 “你说对不对啊,秦柔小朋友?” 秦柔抬起头看了一眼舒宴清,语气骤冷。 “你调查我?” 舒宴清没有回答,完美的笑容看不出一点想法。 “喝了这饮料我就可以下车?”秦柔问。 舒宴清继续笑着没有说话。 秦柔打开了自己面前的饮料,发现是夏方浥爱喝的咖啡,她将咖啡一饮而尽,嘴角留下了一点诱人的液体。 舒宴清伸出手擦了一下她的嘴角,“小妹妹不装乖啦?” 秦柔挑了一下眉。 还想看她装乖? 行啊。 她眨了眨眼,一秒又变回了乖巧的样子。 “我还以为夏方浥同学的未婚妻应该是一个大家闺秀呢,没想到竟然是姐姐这样一个人啊~” “怎么?我不符合你的想象吗?你倒是很符合我的想象呢。”舒宴清伸出了自己的手。 她的手指轻轻地从秦柔的脖颈上滑到她的锁骨,“长相甜美,楚楚可怜,娇弱,还要有几分无辜,最后是诱人……” 秦柔不忌惮地任由她在自己脖颈上划拉。 舒宴清随手将自己脖颈上系着的橙色丝巾拉扯了下来,轻轻地系到了秦柔的脖颈上。 她熟练而又优雅地把丝巾给秦柔系好,不让那衣服再漏一点皮肤出来。 “这丝巾很适合你。” “……谢谢,我正觉得我脖子有些发凉呢。”秦柔轻描淡写地笑了。 她单手撑着自己的身子,头发轻轻从肩膀垂下,明明胸口那块地方已经系好了,却还是挡不住那份巧克力奶油酒的甜香袭来。 甜腻的诱惑。 当真是又纯又欲。 舒宴清眯了眯眼睛,如果自己不是Omega,到底能不能抵抗得住这种诱惑呢? 她不清楚,但恐怕很难吧。 秦柔咬了一下自己粉嫩而又柔软的嘴唇。 “姐姐,你知道夏方浥喜欢猫吗?”她的声音甜而娇气。 舒宴清平静地看着她,眼里带着笑意,“……不知道。” “那你以后允许她养猫吗?”秦柔侧着头看向她。 舒宴清笑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其实她只要不养在家里,不给我添麻烦,我都是可以容忍的。” “不过呢,我有猫毛过敏,我未婚妻又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人,我相信她一定会在我过敏前把宠物处理掉的,你说是不是?” 秦柔看着舒宴清沉默了几秒。 “万一她处理不掉呢?” “那也没有关系啊。不过,一个人可以有很多猫,但妻子只能有一个,对吧?”舒宴清坦然地笑了。 “所以,她只要在回家前,把猫毛处理干净了,我也不是不能容忍的,毕竟猫只是宠物嘛,有一只就会有第二只。” 秦柔看着舒宴清,眸光冷冷。 “姐姐你真是大度,我不明白呢。” “不明白也没有关系,这是我们世家出生的子女才会明白的事。” “……”秦柔吸了一口气,冷着脸推门下了车。 舒宴清看着她的背影,缓缓降下座椅,又开始休憩起来。 第 33 章 秦柔缓缓地走回了教室。 她沉着脸, 好像是生气了一样。 她进教室的一瞬间,往夏方浥的位置看了一眼。 夏方浥也正好正在看着她,眼神冷冷的。 ——一个人可以有很多猫, 但妻子只有一个。 秦柔承认, 舒宴清的话让她很不愉快。 的确,她不是什么世家之流, 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联姻。 这种不牢靠的婚姻到底有什么用!? 她虚着眼睛看着夏方浥,带着一点高傲和冷漠地走到了她的桌子面前。 班上所有人都好奇地望着夏方浥的那边。 秦柔和夏方浥向来就是吸引人眼球的。 所有人都在心里八卦着,到底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有的是偷偷看, 有的是明着看。 秦柔毫不在意地将自己的手伸向了自己的脖颈, 她白腻而又纤细的手指搭上了舒宴清给她系的那根丝巾上面。 “夏方浥,你, 能和我出去一趟吗?”她的手指轻轻地抚摸过丝巾,动作却好像在抚摸过人的皮肤一样诱人。 她一点一点地拉动那根丝巾。 好像在拉动一个礼物的包装一样。 教室里,鸦雀无声。 所有的同学都听到了这句话,配上她那解下丝巾的动作, 有的人眼睛都开始发直了。 巧克力奶油酒的香气渐渐地飘近到夏方浥的鼻腔里。 秦柔那白皙而又细腻的手, 缓缓地拉开了那根丝巾。 明明、明明只是拉下一根丝巾而已,却带来了无限的遐想。 光是这一个动作,好似就可以看到最后一步一样。 教室里传来了Alpha的吞咽的声音和信息素的乱窜。 夏方浥眼睛直直地看着秦柔, 已经有了黑色的怒意在眼底升起。 她突然转身, 将看着秦柔的人都瞪了一遍,然后立刻起身一把就拉着秦柔的手把她拖出了教室。 她的动作不带着一点怜惜, 粗暴且凶狠,像是一头饿了几天的猛兽一样, 要吃掉这只手里的兔子。 “夏方浥!你!”有Alpha想要站出来帮秦柔。 但夏方浥马上瞪了回去。 那眼神好像立刻要把人碎尸万段一样。 Alpha立刻小心翼翼地坐下,这里没有人敢来拦住夏方浥。 谁也不敢。 秦柔的嘴角带笑, 好似丝毫不在意被如此对待一样地任由夏方浥拉着自己出去了。 教室里不免传来了一阵稀稀疏疏的讨论声。 秦柔和夏方浥是什么关系? 这两个人有什么交集? 秦柔不会被夏方浥怎么样吧? 任化雨坐在一旁,脑门上流下汗水。 嘶,这两人不会在学校里做什么荒唐事吧?上次的事情还不够吗?天啊,天啊—— “你要干什么!?” 夏方浥把秦柔拉拉到了班级隔壁的杂物室里。 秦柔悄悄地,俯身在她的耳边说道:“嘘,你小声点儿,班上的人可要听见了……” 夏方浥冷静地压低了声音,语气里还是震怒,她咬牙切齿,“你要干什么啊?秦柔!” “干什么?”秦柔一脸无辜地坐在了储物室的桌子上,开始接开自己的衬衣纽扣,“解丝巾啊,我热不行吗?” 解丝巾动衬衣干什么?! 夏方浥吸了一口气,发怔地看着秦柔。 “我的衣服,我还不能做主了吗?”秦柔说着又开始解开自己的纽扣。 一颗两颗。 那动作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电影教科书级别的手法了。 谁看眼睛都要发直。 ……这Omega! 夏方浥咬牙切齿地咽下一口唾液。 她心惊担颤地看了看身后,生怕有人从她们两人面前路过地关上了门。 “秦柔!”夏方浥恶狠狠地压低了声音,“我警告你,在学校里检点一点!” “这和我们的夏同学又有什么关系呢?”秦柔用丝巾擦了擦自己的脖颈,发出轻轻的叹息声。 “还是说你很在意我?所以你不愿意让别人看到我这副样子?” 夏方浥没有说话,眼神幽幽地看着她用丝巾擦过的牛奶色的脖颈。 她眼神十分危险。 “我早就不在意你了!我不是说过吗?” 秦柔虚了虚眼睛,她走到了夏方浥的面前,轻轻地将夏方浥推倒在了杂物室的书堆上。 她没等夏方浥起来,就直接坐在了夏方浥的身上。 “……”夏方浥皱眉看着她。 秦柔的手指开始解开了夏方浥身上衬衫的领带,她的手慢而轻,带着一丝熟练的挑拨。 夏方浥不自然地吸了一口气。 大胆,放肆,张扬。 到底谁能躲得过这样的Omega? “你想要干什么?”夏方浥警惕道。 “你说呢?我的主人……”秦柔的脸一下子贴了上来,舔在了夏方浥的脖颈上。 舌头一卷慢慢又变成了一个痴迷的吻。 她大胆而又肆意地慢慢向上吻去,吻到了了她的下巴。 她的吻发出了轻轻的啧声。 让人忍不住叹息。 秦柔本身就是一种无法让人拒绝的诱惑。 “啊…”她发出一声叹,“夏方浥,夏方浥,夏方浥……我的夏方浥啊。” 她叫着夏方浥的名字,疯狂地吻着夏方浥。 夏方浥的瞳孔怔怔地晃动着。 秦柔在干什么?! 隔壁一教室的人就在隔壁啊! 夏方浥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只好像失常了一样的小猫。 她没有给秦柔半分的回应。 秦柔动情而又卖力地吻着她。 本是痴情又缠绵的吻。 本是柔软让人沉醉的吻。 明明秦柔的声音是那么地妩媚,让人眷恋。 明明带着天生的难以让人拒绝的娇柔。 明明她已经比以往更加的诱人。 但是夏方浥无动于衷。 她压着自己的信息素,不给秦柔一点回应,强硬地好似没有一点感觉。 “不要拒绝我嘛,我们两个一起成结不好吗?”秦柔的脸带着绯红看着她。 眼神好似带着水光一样,亮晶晶地动人。 诱人而又鲜活。 美丽而又魅惑。 夏方浥感觉自己的心口在颤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秦柔衬衣里面穿着一件吊带背心,她的呼气起伏,好似看得见一些不该看见的东西。 她炙热而又滚烫的呼吸轻轻吹拂在夏方浥的脖颈,那双似乎一捏就断的手腕绕过夏方浥的脖颈像一只猫一样蹭来蹭去。 夏方浥感觉自己的呼吸也开始颤抖起来。 秦柔的手轻轻捏了捏夏方浥的腰,将夏方浥压倒在了储物室电灯开关的地方。 “啪。” 储物室的灯熄灭了。 “你,干什么?” “夏方浥,你标记我吧。”秦柔的眼睛里带着泪水。 “我凭什么标记你?”她狠狠道。 她又吻了一下毫无回应的夏方浥,“我想要你标记我,这还不够吗……” 她又吻了下去,一边深情地吻着,一边慢慢地把夏方浥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脖颈上面。 秦柔的腺体滚烫得好似烤过一样。 隔壁就是教室,这家伙现在想做什么?!夏方浥瞪大了眼睛。 “……秦柔!上次你还没有吃够苦头吗?”她压着声音问道。 “我要你标记我,夏方浥!” 秦柔一边忘我而又深情地吻着她,一边单纯无辜的抬起头来,用那双波光莹莹的双眼看着夏方浥。 这Omega简直是要了人命了。夏方浥被她看得眼睛都要发直了。 她看着秦柔,秦柔那双粉白的手指还在不懈余力地挑拨着自己。 “主人抱抱我吧。” “就抱我一下吧。” 她看起来无辜的眼神里是一双让人躲不过的钩子,脸上带着的那抹潮红,简直可以给看她的所有人致命一击。 她柔软而又乖巧地躺在她的怀里轻轻颤动。 夏方浥几乎说不出来话。 她为了不去回应秦柔已经憋得眼睛发红,几乎是怒目而视地看着秦柔。 回应我啊。秦柔在心里叫着。 秦柔的舌头卖力地在夏方浥的嘴里引诱着她。 可是却没有半点回应了。 难道真的和她未婚妻说的一样,夏方浥就要这样抛弃自己了吗? 夏方浥是她的啊。 明明是只会对她温柔的夏方浥。 现在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了。 以前只要这样吻,就会给她回应的夏方浥,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啊? 就因为夏方浥有了一个未婚妻?所以她不要她了?因为她要履行责任和义务?因为她家里的人叫她结婚,所以她就不要她了? 明明那天我也是第一次吻一个人。 明明我也是第一次啊。 为什么你不愿意标记我? 夏方浥是她的。 她的信息素是她的。 她那双黑色的眼睛是她的,她的体温是她的,她的吻,她纤长的手指…… 明明都是她的。 秦柔一遍又一遍地吻着夏方浥,好想是在她身上找到一丝自己存在过彼此熟悉过的印记一样,用力地落下自己的吻。 巧克力奶油酒的味道肆意而又张扬地窜动。 多么熟悉,多么芬芳啊。 夏方浥多喜欢这个味道啊。 她想象不到自己不爱这个味道的样子。 夏方浥的胃在升腾着。 感受着秦柔的吻,她想要回应,却又不想回应。 不应该回应,不能回应…… 只要回应她,又会被她玩弄于鼓掌了不是吗?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是个错误。 可是,好甜…… “夏方浥,回应一下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夏方浥一下子被拉回来。 “夏方浥……夏方浥啊,”秦柔的声音也好似带上了一点哭腔,“回应一下我好不好?” “秦柔,我不能回应一个自己不该爱的人。”夏方浥压着声音道。 “我再也不会回应你了。” 秦柔的吻猛地停了下来,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夏方浥,忽然有几分绝望地笑了,“你骗我,你也学会骗人了呢。夏方浥。” “我说的是真的,我对你已经没感觉了。”夏方浥推开了秦柔,好似一个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 “从我身上下去。”她的声音又冷又绝情。 秦柔有些无助地站在储物室里,她轻轻咬着自己的嘴唇,楚楚可怜地看着她。 “你不要我了吗?夏方浥?” 夏方浥看了她几秒,冷漠道:“我有未婚妻了……”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走出了杂物室。 没有一点的迟疑。 秦柔看着夏方浥无情离去的背影,猛地失神。 夏方浥是真的没有感觉了? 她是真的厌了自己了? 那她要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第 34 章 夏方浥的眼睛好像可以溢出血来一样地红。 她其实是逃着出去的。 如果再呆下去, 她恐怕会真的会在这种地方,这种场合做出自己想都想不到的荒唐事。 秦柔简直就是个妖精变的。 她太诱人,太美丽, 明明纯白得像一只软软的小奶猫, 但是却让人有一种无法抵抗的食欲。 和秦柔在一起,夏方浥觉得自己好像就变成了一个疯子。 无可救药。 明知道自己这样下去会坏掉, 但却没有办法戒掉。 她是一个像毒药一样的Omega。 夏方浥发热期的时候也常常梦到秦柔。 她梦到自己和她耳鬓厮磨紧紧的贴在一起相吻相拥。 标记成结。 那种旖旎而又温柔甜美的梦境,是她内心里最原始的渴望。 可以说标记秦柔是她的曾经的梦。 美好的温存。 但现在,她的心底已经是冰凉的一片。 秦柔现在只是一个错误罢了。 夏方浥舔了舔牙齿, 又想起了刚才秦柔贴上来时的巧克力奶油酒的甜香。 该死!她深呼吸, 再次深呼吸。 晚自习已经下课了,外面不知不觉下起了一阵大雨。 雷声作响。 雨越下越大。 夏方浥拿起自己的书包和伞走到了楼道口。 她行色匆匆的步伐里带着一丝怒意。 秦柔真是好手段。 她有幅浑然天成的可爱样子, 却偏偏这样子还越发地诱人。 这两种样子交织在一起,没有任何人逃得过。 夏方浥知道自己早就在某个地方缴械投降了,只是她还表现出一副拼死一搏的样子。 她才不会让那个狡猾,会读人心的坏猫得逞。 夏方浥愤怒地握着伞, 想要打开, 却发现自己的手非常地滑。 打不开。 她一遍一遍的试着打开自己的伞,却一遍又一遍地失败。 卡住了…… 她有些泄气。 事事不顺。 忽然一双手搭在了她的手掌上,轻轻地从伞柄处拧了一下开关。 伞轻而易举地被撑开了。 夏方浥怔怔地看着秦柔, 一瞬间又变回了生气的表情。 “夏方浥, 你要去找你的未婚妻了吗?” 秦柔露出一个淡漠的笑容,眼神凄楚地望着她。 夏方浥沉默了两秒, 立刻不在乎地回答她,“是啊, 她等着我,我怕她等累了。” 她承认说这种话真是孩子气, 也知道说这种话真是没有意思。 实际上她几乎是说完就后悔了。 但是,她还是想看看秦柔有没有点动摇或伤心。 秦柔温顺的看着夏方浥,没有伤心。 直直地。 秦柔的眼睛是一双猫一样的眼睛,温柔,好似可以包容所有的不公和恶意,她拥有这个世界上最柔软的一切。 让人不忍心伤害的温柔的气质,和致命毒药一样诱人的芬芳。 夏方浥看着反而觉得是自己要动摇了。 “……你喜欢她吗?你喜欢你的未婚妻吗?”秦柔问道。 夏方浥知道她又开始试探自己了。 秦柔是一个喜欢试探她人的坏小猫。 她的眼睛实际上时时刻刻地都在分析着自己的动作、眼神、信息素。 稍不留神,就被她抓到了核心。 那就完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秦柔?”夏方浥板着脸道。 “夏方浥,你对自己不诚实,你不喜欢她还和她结婚……” 这又是在试探自己了。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露出动摇的神色。 “谁说我不喜欢她?我当然喜欢她。” “……”秦柔脸上划过一丝好奇的神色。 一股烦躁在夏方浥的心中纠缠盘踞。 但夏方浥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 “她比你成熟,经验比我多,会教我很多道理,知道什么是真正对我的未来好。不会使小性子,也很独立,很自主,什么事都能做得很好。” “而且,我只要和她结婚,就可以当医生了,她还说要给我建一所医院呢。” “我自己都没想到她会对我这么好,你说,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她呢?” “……”秦柔抿了抿嘴唇,“那你就不对我负责了吗?” 夏方浥看了她一眼,拿着雨伞的手差点要颤抖起来。 她忍住了。 “……” “你吻了我就不对我负责了吗?那也是我的初吻,给了你,你不能对我负责吗?” “你那个时候你在机场说的话,你对我们两个的未来的想象也都是假的吗?” 秦柔像是在问一个负心汉一样。 夏方浥感觉自己的嘴唇干涩。 她当然很感谢那个时候秦柔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而她的承诺又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她那个时候觉得,就算用尽自己的一生,也要把这个想象实现的。 就算是有她尝遍这个世界上最苦涩的东西,她也愿意去把这个想象实现的。 可是,先打破这个想象的,难道不是秦柔吗? “我那个时候哪里知道你是这样一个骗子啊。” 她仿佛不堪回首似地笑了一声,打算往雨里走去。 秦柔揽住了她的手臂。 “夏方浥,喜欢一个人,难道就不能说谎了吗?” “我可以一直为了你扮成你喜欢的样子。这样不好吗?” “你我都很享受那样的状态,难道不好吗?” 有些时候,她真能够说出来一些直白天真到让人觉得残酷的言论。 越是天真,让人越感残酷。 “……”夏方浥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秦柔……我不能和一个骗子在一起……” 夏方浥把秦柔的手臂扒了下去。 她的表情冷漠而又厌倦。 夏方浥撑着伞走到了雨里。 秦柔从背后抱住了她。 巧克力奶油酒的香气萦绕在她的周围,甜腻,诱人,像是在费力地、用心地挽留她,气味流动在她的身体上。 夏方浥感觉自己在动摇。 不要抱着我。 不要…… 不要。 小猫炙热的体温穿过了衬衫,颤抖着在她的背上发烫。 秦柔虚着一双迷离的眼睛,仰起头想要去吻夏方浥的侧脸。 她吻着自己,又像是一只猫在舔舐着自己的脸。 感受着她的吻,贴着自己的肌肤。 夏方浥一瞬间蹙眉。 她冷酷得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慢慢地把秦柔的脸推开。 继续往舒宴清的车子方向走去。 秦柔看着面无表情的夏方浥要去的方向,脚步停了下来,没有跟过去了。 她伫立在大雨之中,雨水开始密密麻麻地打在她的身上。 夏方浥冷冷地看着她。 秦柔脸上的雨水看起来就像泪水一样。 肩膀在雨里颤抖着。 夏方浥看出来了。 这是秦柔最擅长用的伎俩。 她擅长假哭,擅长装柔弱,她擅长对付自己。 ……她知道自己会忍不住给她打伞。 夏方浥知道自己心里面不应该对秦柔有怜悯之心。 她握着伞柄的手颤抖。 想要狠绝地扔下秦柔离开。 “夏方浥,因为有了未婚妻,所以现在连伞都不愿意为我撑了吗?”秦柔苦笑着问她。 “因为有了未婚妻,所以说喜欢的东西都要说不喜欢的吗?” “所以以前驯养过的猫都要丢掉了吗?” “你变了。” “你变得不像是‘夏老师’了。” 夏方浥喉咙哽咽了一下。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的心情。 “我确实是变了,有人是不会变的吗?” “……所以你为了你的未婚妻变了吗?”秦柔木楞地抬起了头。 “是啊。”她淡然地说谎。 秦柔脸上流过一丝受伤的表情。 “你撑着这把伞回去吧。这是最后一次我对你温柔了,我再也不会对你温柔了。”夏方浥直接把伞递给了秦柔。 “夏方浥,都已经淋湿了还要伞吗?”秦柔看着她,眼睛里柔光可见,“淋湿了的话,需要的是人的体温。” “秦柔,我和你已经不可能了。”夏方浥把伞塞进了秦柔怀里,往后退了一步。 “就此别过吧。” “你也看见了,我有了一个未婚妻。从今以后,我要去爱这个人。” “是吗?爱你的未婚妻?她这么重要?”秦柔只能淡漠地笑了一下。 “是啊。” 秦柔看着她久久不语。 “那你去吧。” 最后,秦柔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往教学楼走去—— 夏方浥走到了门口。 舒宴清惊讶地看着她满身淋湿的样子一瞬间呆了。 “你没带伞么?你不像是这种粗心大意的性格啊。” “……今天不小心忘了。舒小姐,今天我就不把你的车弄脏了,先回去了行吗?”夏方浥礼貌地问道。 舒宴清苦笑不得,“你这小朋友怎么这么拘谨,我缺那点洗车的钱吗?不就是雨水吗?快上来,别感冒了。” 舒宴清伸手从车子的保险箱里拿出了一条毛巾放在了夏方浥的头上,大力地擦拭了起来。 她笑道:“不要嫌弃,这是我的毛巾。” 毛巾上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味。 但车上还有一股更浓的中和剂的味道。 应该是水果味的中和剂。 “……”夏方浥的鼻子敏感,有些不擅长这种味道。 “舒小姐……今天你车上的气味好像有点浓。” “啊,今天啊,有一只小野猫上了我的车,所以喷了一点除臭剂。”舒宴清饶有兴致的笑了。 “野猫?” 舒宴清擦着擦着无意中闻到了夏方浥身上带着的一点巧克力奶油酒的气息,“不过。我本来以为把她赶下去了,她就可能不再碰我的东西了,没想到她还挺肆意妄为的,不过依你个个性大概什么都没有做吧。” 夏方浥一下子明白她说的那只小野猫是谁了。 “抱歉,她一定给你添麻烦了吧,对不起。”她表情有些紧张。 舒宴清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小朋友,我真是服了你了。你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说‘对不起’吗?” “……” 但夏方浥也不知道除了这个还能说什么。 “第一,我是你的未婚妻,你怎么能在我面前摆出一副野猫主人的姿态呀?”舒宴清笑着指摘道。 “第二,你这个时候应该不说话,应该抱着安慰我。” 夏方浥迟疑地看着舒宴清。 她觉得自己做不到。 “对不起,我身上都是湿的,把您的衣服弄湿了就不好了。”夏方浥毕恭毕敬道。 “第三,你不要了老叫我您您您的了,我不是你爸爸。” 可是…… 还是要有点距离感吧。夏方浥皱起眉。 “你看起来老老实实的,但老是找些借口呢,你是不想抱我吧?” “……”夏方浥蹙眉,“不是。”—— 远远地,秦柔站在一边看着舒宴清笑着给夏方浥擦头发。 她们之间真是亲密,看起来很是般配。 让她想起了不久前自己才经历过的日子。 也是,对于夏方浥来说,当时只要有个Omega对她温柔,她就会沦陷吧。 那个人不一定是自己也行。 她只是想要个对她温柔的人罢了。 秦柔咬了咬嘴唇,她手上的伞突然一个没抓稳地落到了地上。 坐在车上的舒宴清好像心有灵犀似地转过头。 四目相接,舒宴清礼貌地颔首点头笑了。 秦柔眼眸微微晃动。 她一时之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窘迫。 她快步地回到了教学楼。 上楼梯的时候,因为步伐太快,她一个不小心摔了一个踉跄,摔倒在了楼梯上面。 她的脚踝一下子红肿了起来。 秦柔慢慢地从楼梯上爬了起来坐直了身子,她抱着自己的膝盖,揉了揉自己的脚踝。 湿漉漉的头发落下水珠到校服上。 自己这算是一副什么凄惨的样子? 秦柔自嘲似地笑了,但笑了不久,她眼角一边滑落下了大颗的眼泪。 终究还是哭了出来。 “夏方浥……我们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就这样一直下去啊?” “你吻我,说要给我未来,说我重要,可只要对你温柔,你就可以逃到任何人的怀里吗?” “为什么?” 秦柔蜷缩着抱着自己的膝盖。 “……为什么…” “不要走……” “我不要你走啊……” 第 35 章 叶希音看着秦柔抱着自己的双腿, 坐在楼梯上的样子一时之间失神。 她本来是来接秦柔放学的。 可是没有想到会看见这样一副场景。 “秦柔,你没事吧?” 秦柔木然地摇头,仿佛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眼泪一样。 …… 叶希音看着她的脚踝上的红肿, 又看着她这幅样子, 冷汗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我背你回去……”她一点一点地把秦柔驼了起来。 秦柔的身子带着雨水。 本应该是冷的,但她身上却是滚烫的。 “发烧了?” “可能是吧, 也可能是发热期……”秦柔语气不在乎,冷冷地分析道。 “两个靠得太近的Alpha和Omega是会受影响的,慢慢地发热期都会变得一致。我可能是被她影响了吧……” “……”叶希音有些不舒服, 没有再问下去—— 叶希音把秦柔送回了家里, 放好洗澡水,让秦柔洗好躺在床上后开始掰开药片型抑制剂。 秦柔分化成S级的Omega的时间太久了, 吃一般的的药物很难压制住她发热期。 加上她还是一个S级的Omega,吃的药是其他Omega的几倍。 是药三分毒。 这药对秦柔身体不好,吃得越多,抗体也就生出来了。 越吃身体的免疫力越低, 就像是现在稍稍淋点雨就感冒发烧。 叶希音掰开药的包装的时候心情难受, 她感觉自己好像在喂秦柔一种一点一点地杀死秦柔的毒药。 可又不能不吃…… 她一脸悲哀地把药递给了秦柔,秦柔眯着眼睛把叶希音手里的药打掉了。 “我…不吃药……”秦柔奄奄一息地说。 “秦柔,你不要闹小孩子脾气了, ”叶希音皱眉, 开始重新配药,“不吃药好不了的, 你明白的吧?” “……”秦柔愣愣地看着地面上的药,眼睛里涌起了一层水雾, “我不吃药,我要夏方浥……” “让她来标记我……”秦柔垂下了头。 又是夏方浥。 叶希音现在一听这个名字就头大。 “她不是有未婚妻了吗!?”叶希音心烦道。 “有了又怎么样?她是我的。”秦柔咬了一下自己嘴唇。 “……” “叶希音, 你现在带我去找秦迟晴……” 秦迟晴是叶希音的姨妈,秦柔的Alpha妈妈。 叶希音瞠目结舌,“现在?” 她可太知道秦柔讨厌她的妈妈了,无论是她的Alpha妈妈,还是她的Omega妈妈,她都绝对不会在这两人面前说软话的,平时更是提也不提,一提名字她脸色就会很难看。 现在主动提起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你找她干什么?” 秦柔叹了口气,虚弱道:“让她给我建个医院……” “什么意思……”叶希音一下子愣住了。 “夏方浥说她未婚妻要给她建医院,说那个未婚妻对她多好……”秦柔摇摇欲坠地坐了起来,似乎还想要下床的样子。 叶希音吓得连忙按住她,“所以你就也要建医院?” “秦迟晴不是说什么都可以答应我吗?不就是个医院吗?” “……”叶希音不可思议地看着秦柔,“你,这是在嫉妒夏方浥那个未婚妻吗?” “……”秦柔看了一下她,一脸不解,“夏方浥是我的,我只是把属于我的部分拿回来而已……” 叶希音沉默了一瞬,没有点破这种占有欲的本质。 “总之,你现在必须吃药,吃药好好睡——” 秦柔被叶希音带回了床上,但是还是神志不清地念着,“不…我要夏方浥……” 秦柔被热度折磨得没有了力气,奄奄一息地倒在床上,眼角不停地有眼泪流出来,她扯着叶希音的衣角,似乎被体温烧得神志不清。 “夏方浥…你不要走了好不好?” 叶希音第一次看见秦柔这种表情,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我不要你走啊,我不要啊……我已经受不了了,我不要一个人了……” 叶希音强硬地把药喂到了她的嘴里,给她灌下了一杯水。 “乖,乖,乖。”叶希音看着这样奄奄一息,虚弱得好像要溺死一样的秦柔猛地有些想哭。 这是她认识秦柔以来,第二次看见她落泪。 往日就算是发热期有多难过,秦柔也绝对不会哭出来。 因为秦柔几乎不哭,所以她看到秦柔流泪才会更加心疼。 因为她哭的时候连说的话都和上次几乎一样—— 八年前的一个下午,叶希音被她的妈妈带到了一家私人医院。 盛夏的午后,私人医院没有什么人。 她和母亲坐电梯到了一个豪华的病房门口。 拉开门,病房里站着两个人。 一个就是叶希音的姨妈秦迟晴。 “啪!” 叶希音刚要过去打招呼,秦迟晴举起手就是一个巴掌扇在了站在她对面的女人脸上。 “你就是这么照顾孩子的?你还好意思找我要赡养费?”秦迟晴怒不可遏道。 漂亮的Omega被这个巴掌扇得口罩都掉了,她完美无瑕的侧脸上出现了一个红印。 叶希音平时也会看电视,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是有名的Omega女演员白泠秋。 叶希音和她妈妈都被这场面吓了一跳,看着两个箭拔弩张的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白泠秋看见门口有人来了,赶忙把自己被扇掉的口罩戴上,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眼里是藏不住的惊讶。 “秦迟晴,你知不知道对女演员来说脸是最重要的?麻烦你打我其他地方也不要打我的脸好吗?” 秦迟晴气愤地看着白泠秋,“那也要看你这人还要不要脸。” “你不就是有了个新老婆,所以就不想要你前妻生的孩子了吗?”白泠秋抱起了自己的手臂,冷冷道。 “总之这孩子你必须得要,我今后是不会养她了。” 秦迟晴不可置信道:“你怎么有脸能说出这种话?当初不是你……” “当初是当初,她现在不是你的孩子了吗?还是说你这么有钱养不起一个孩子了?”白泠秋别过了头。 秦迟晴手里拿着一张身体体检报告,手忍不住发抖。 “是,她是我的孩子,但你为什么不能对她多负点责?你看过她的身体检查报告了吗?心脏、肾脏、还有肺的衰竭,你对她真有一点关心?” “所以我现在不就是交给你了吗?” “所以交给我!?她是一只猫还是狗?就算是动物你也要尽——” 叶希音呆呆地看着这幅场景,年龄就算再怎么小,她从氛围也听得出来这不是什么好话,然而叶希音的妈妈更加紧张了,因为她看见了站在两人身后的小秦柔。 十岁的小秦柔面无表情地站在两人的身后,听着两人的话,既没有哭,也没有闹。 一副不会说话的乖巧老实样子。 叶希音的妈妈满脸惊慌,连忙把秦柔牵过来,把她的手递给了叶希音。 “来,你快带着妹妹出去玩儿!过一个小时再回来!” 十岁的秦柔已经可以看见今后的成长趋势一样清丽动人了。 但是,那天,她的左脸眼睛的地方带着青肿,嘴角有着含血的伤痕。 看得让人觉得触目惊心,让人心疼,也让人难受。 叶希音握着她的手,发现这个女孩子的手腕和肩膀纤细得吓人,明明和她差不多大,但比她小了整整一圈,像是个没吃饱过的孩子一样。 而且,她的头发长长的,好像很长时间没有修剪过一样。 这虽然是叶希音第一次和秦柔见面,但是孩子的本能是很强的,她一下子感觉出这个孩子就是她姨妈和白泠秋讨论的核心。 这种对话是不能一直听下去的,就连是个孩子的叶希音也明白。 但是秦柔却木然地看着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 叶希音看了觉得背后发寒,连忙拖着一言不发的秦柔就走到了医院的儿童设施。 一边走,她一边试着和秦柔搭话。 “你疼不疼?”叶希音问。 秦柔不回答她。 “你想不想吃糖?我带你去买。”叶希音发动了零食诱惑。 秦柔不说话。 无论叶希音说什么,秦柔都不回答她,就像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一样。 过了一会儿,秦柔坐在一边似乎是觉得无聊就想回去了。 叶希音有些紧张,但发现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心里是觉得没有问题了。 于是又牵起秦柔的手,跟着她回到了病房。 病房里。 白泠秋的确是已经走了,但是,秦迟晴的Omega来了。 这个Omega是秦迟晴的第二任妻子,也就是秦柔的后妈。 她和秦迟晴坐在病床的面前,表情凝重。 Omega皱着眉头,满脸苦涩地说,“才十岁啊,就已经有发热期了,有那样一个妈难怪会生出这么一个女儿,不会变成一个放荡的孩子吧?” “而且还是S级,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想她今后肯定会更——” 她一直重复着这句话,说得让秦迟晴心烦。 一般的Alpha和Omega分化大约是在十四到十八岁之间。 但秦柔却是一个在十岁分化的 Omega,好巧不巧还是一个S级。 年龄小就意味着,她很容易变成那种随时随地发情的Omega。 S级就代表着,她是一个天生的尤物,她天生就会吸引Alpha。 这两者简直就是一种毁灭性的结合体。 太糟糕了。 作为孩子的叶希音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但是她知道她们在说秦柔的坏话。 秦迟晴满脸不悦,“你能不能少说一点话,等会儿她回来了不要在她面前把你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怎么?你孩子回来了,我就不重要了?”Omega一把把医院的毯子‘啪’地扔在了秦迟晴的身上。 秦迟晴无奈地拿下了毯子,“你当然重要了,你最重要了行吧……” 叶希音有些害怕地转过头去看了一下秦柔的表情,秦柔面无表情,比刚开始看到叶希音的时候还要冷漠。 叶希音甚至觉得,她这表情,比起脸上的伤痕更加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秦柔看着相拥的Alpha和Omega,一把甩开了叶希音的手,一言不发地走下了楼梯,不知要去哪里。 叶希音怕她出事连忙跟了上去。 “喂!你!喂……” 叶希音忘了问她的名字了。 “走开。”秦柔的眼睛里缀着泪水,怯懦地蹲了下来,说出了第一句话。 “我……”十岁的叶希音还不知道该如何用一些伶牙俐齿的方式来安慰秦柔,一下子陷入沉默。 “……别和我说话,也不要同情我。”她蹲在楼梯上面抱着自己的双膝,静静地流泪。 她语气没有怒意,但是听着更让人心寒。 “对不起。”叶希音不知该说什么。 秦柔摇头,啜泣着问道:“你知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不要我?” 叶希音摇头。 秦柔更沮丧了。 “ 为什么啊?我妈妈明明说过我是她的孩子的,明明说过我最可爱的,为什么就可以这样把我丢掉呢?” “我好讨厌Alpha的,我另一个妈妈是Alpha我也好讨厌的,我也不想和她住一起的,可我也打算去忍耐了啊……” “可为什么她还要说讨厌我啊?” “……为什么啊?” 叶希音只能默默地看着她在一旁流泪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她眼睛的红痕,和袖子上的湿漉让叶希音看过一次就忘不掉了。 后来,秦柔装作没有听见那些对话一样,被秦迟晴带回了家。 叶希音本以为她会在秦家变成一个小可怜。 但是,事实却是相反的。 秦柔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问题儿童。 她内心好似顽劣地想要让秦迟晴难堪,要让所有人都难堪一样地,肆意妄为、任性、玩世不恭。 叶希音记得秦柔被领回家之后不过半年,她的这部分恶劣的性质就展现无遗了。 一次聚会上面,秦柔被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嘲笑分化早了。 被嘲笑的秦柔立刻从手边拿了一瓶香槟开栓泼到了对方的脸上。 秦柔挑衅着大笑道:“怎么?区区B级?是嫉妒我吗?羡慕我这个S级的?” “秦柔!你这个小婊子!”那人妆花了一片,气得牙齿颤抖。 “啊,你是不是有点冷啊?有没有人去帮我换杯开水来,我要给这位小姐暖暖身子!” 秦柔笑得张扬肆意,随意地把香槟瓶子扔在了一旁。 她走到了叶希音身边小声说,“我早就想把那个大妈的浓妆卸掉了,你说,是不是好看多了?” 她的行为立刻引起了一众人的围观非议。 “秦柔……”十二岁的叶希音看愣了这一幕。 那Omega好歹也是姨妈的工作上的合作对象吧,这样姨妈不会生气吗? 秦柔展颜一笑,像个妖精一样妩媚,“叶希音,你紧张什么,说话的人要为自己的说过的话负责,泼杯酒死不了的,只要不死就总不会出大问题。” 她背着手缓缓地走到了大厅中央。 明明才回来不久,她的家族礼仪已经学得像模像样。 她优雅地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把餐刀流畅地划开了大厅的墙纸。 “各位,我没轻没重的,打扰你们吃饭了吧。不过,我劝你们不要轻易得罪我,我还做得出更过分的事,毕竟我还年轻,我还不到十六岁……” 在场所有人都噤声了。 这是在威胁他们了。 尽管如此失礼,但是却让人挪不开眼睛。 她是肆意也是张扬。 有人说她是秦家的疯子,有人说她没有感情,还有人说她注定放荡。 叶希音也是吓得喘不过气。 但是和她相处的过程中,她渐渐明白了。 秦柔是一个有着很强自尊心的人,她注定不会去忍耐那些流言蜚语和他人的偏见。 既然她生存的环境有问题,那她为什么还要逆来顺受? 她嘲笑着开始了她的游戏人生。 她能轻易地做到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但却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件事情值得她去用心,没有一件事情值得她去认真对待一样悠闲度日。 她的重心自始至终都是玩着去挑战秦迟晴和白泠秋的下限。 没有人可以阻止她—— 所以,叶希音理所当然地以为夏方浥这个人也是她一如既往地胡闹罢了。 只是这次连自诩最了解秦柔的自己也看不透了。 “……”叶希音摸了摸秦柔滚烫的额头,高烧不退。 “夏方浥……我不准你走……” “夏方浥……我好难受啊…真的…好难受啊……” 叶希音看着抓着自己衣角的流眼泪的秦柔忽然觉得心好疼。 第 36 章 夏方浥第二天到学校的时候, 发现秦柔没有到学校。 她让自己不要去在意。 结果接下来的一天,第二天,第三天, 秦柔也没有来。 她想要打个电话询问秦柔, 可她忍住了。 …… 她不想成为一个被玩在鼓掌之中的人。 那样太傻了。 她不愿意—— 夏方浥走到了校门口。 舒宴清的白色保时捷已经停在了那里。 已经一个快一个星期了。 舒宴清好似完全没有厌倦自己。 她一方面觉得不可思议,一方面又觉得有些疲倦。 这种生活到底还要持续多久? 一辈子吗? 那可真是……太窒息了。 她伫立在校门口, 凝望了那辆车很久,有些迟疑。 舒宴清在车里看见她了,她冲着她摆了摆手。 “……”夏方浥愣了一下, 只得朝那边走过去。 这时, 一只手掌拉住了她的肩膀。 夏方浥一瞬有些期待这只手掌能把她的生活弄得失常,把她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让她快从现有的生活中逃离出去。 但转过头去,她就觉得更窒息了。 “叶希音?” 夏方浥从来没有想象过叶希音会拦住自己。 “夏方浥。” 叶希音好像难以启齿似的,拉住了她的肩膀,但看见了夏方浥那张脸后却是一个字也蹦不出来了。 她真是讨厌极了这个Alpha。 Alpha之间本来就是同性相斥的, 更不要说夏方浥这种S级的Alpha。 没有经历过训练的Alpha会本能的会对高于自己级别的Alpha产生一种臣服感, 这种臣服感让叶希音浑身不适。 再加上她们两人之间本就不对付,夏方浥薰衣草的气味像刀子一样压迫在她的身上。 “夏方浥。”叶希音脑门上渗出了汗,“……你。” 夏方浥:“……” 她想说什么?叫自己不要再接近秦柔了?还是又想打人了? “你…能不能去秦柔家里看看她?她现在生病了……”叶希音说得十分不情不愿。 夏方浥一愣。 …… “秦柔她……生什么病了?”夏方浥忍着自己的焦急问叶希音。 “她前几天淋了雨感冒高烧不退, 而且还到了发热期……” 夏方浥一愣, 一股自责的心情在胃里升腾翻滚。 可看着叶希音,她却不自主地说出残酷的话。 “我和她没有关系, 我凭什么去呢,你不是也叫我离她远一点吗?” 叶希音痛苦的咬牙, “你去见一见她不行吗?” “她很难受,你应该知道的吧, 你是S级的Alpha不是吗?那你发热期的时候也应该感受过那种难受吧?秦柔她很难受啊!” “是,她是难受,可我为什么要去?”夏方浥茫然凄苦地笑了。 “我知道,她不是没有我也不行的Omega,而且你在她身边,恐怕,恐怕就不需要我了吧……” 夏方浥皱眉说出这句话,她感觉自己说出这句话就想吐。 她根本不想承认这句话是真的。 她知道秦柔需要自己的这种想法,本就是个错误了。 她怎么可能需要自己,自己不过是被她玩弄的一个小丑罢了。 叶希音也实在是不想说出下面的话,可是,她没有办法。 “她晚上发烧一遍一遍的叫你的名字……说叫你不要走……” 听到这句话,夏方浥触动了,她一方面是难过得心疼,一方面却有几分不人道的欣喜。 秦柔在梦里叫着自己的名字? 为什么? 因为舍不得自己这个玩具吗? 还是说,自己在她的心里真有那么几分几两的位置? “她——秦柔,为什么要叫我的名字?”夏方浥一把抓住了叶希音的手腕。 她想要听到一个答案。 只要能听到,她马上就可以过去。 她看着叶希音的眼睛,几分挣扎似地问道。 叶希音皱眉,“我哪里知道……” “……”夏方浥本来有些升腾的心突然又落了下去。 她是想去。 可她去了又能如何,难道要让她前几天说的话就这样随风消散? 那她也太好摆弄了不是吗? 她是不是就该天生如此地被秦柔玩弄于鼓掌之间? “我不去。”夏方浥皱眉说,没想到一说出口胸口竟然在痛。 叶希音皱起眉头,“夏方浥——” 一只手突然插入了两人之间。 “啊,对不起,打扰一下,”舒宴清抱着手笑了一下,“今天她和我有先约了,不能和你一起去。” 舒宴清今天是从公司过来的,穿着一件白色的西服套装,里面搭着一件黑色的衬衣,干练的气场展露无疑。 叶希音不满而又揶揄地看着她。 这就是那传说中的未婚妻? 是有几分姿色,两人站在一起还有几分妻妻相。 可是,秦柔该怎么办? 叶希音可不愿意再让秦柔难受了。 如果让她再看一次秦柔哭的样子,她宁愿哭的人是自己。 反正,她就算当个恶人,也要把夏方浥带到秦柔面前去。 “夏方浥,你喜欢秦柔吧?”叶希音表情冷得吓人。 叶希音是故意的,她故意要让舒宴清听到这句话。 “你不去看秦柔,难道不会后悔吗?” 舒宴清听了叶希音这句话也丝毫没有动摇,她微微一笑,游刃有余地看向夏方浥,“小朋友,你不会想要做傻事吧?” “你知道在晚上,一个血气方刚的Alpha去一个正在发热期的Omega的家里面会发生什么吗?” 会发生什么…… 夏方浥的喉咙猛地一哽。 是的,一定会发生什么,估计会像是两只失去理性的动物一样发生些什么。 “这样,你还要去吗?”舒宴清笑得沉静而又稳重。 “……”夏方浥感觉自己的后槽牙止不住地疼痛。 她不敢说自己能忍得住。 夏方浥是不该去。 她不是秦柔的谁谁谁,最多现在只是她的一个同学。 甚至,前几天还说下重话说自己再也不可能对她温柔。 现在一听她生病了就打算跑到她的身边,对她温柔,还抚慰秦柔做她抑制剂? 她说话分量就这么低? 秦柔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不可能的,她再也不要被人玩弄了。 叶希音拼命的拉住夏方浥的肩膀,“我求你了,就见个面而已,不会发生什么的!” 但叶希音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她知道,只要夏方浥去了这两人必然会发生些什么。 但是她必须要把夏方浥带到秦柔面前,带到那个奄奄一息的人的面前。 “我从来不说这种话的,我从来不会求我讨厌的人的,你要明白我现在是什么意思,我求求你,夏方浥!我求求你去见见秦柔好不好?” “她真的很想见你。” “她真的很需要你,你去一下又怎么了呢?” 夏方浥没有想到前几天还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叶希音会这样拉下面子来求自己。 Alpha的自尊心都是很高的,她们不愿意向她人臣服,也不愿意向她人妥协。 叶希音是一个天生的王者,她凭什么这样为了秦柔而努力? 她凭什么这样为了秦柔而求自己呢? 夏方浥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酸楚和烦闷,叶希音越是如此,她内心越是反抗。 “我不去。” 叶希音苦笑了出来,“你就这么绝情吗?” 叶希音又是有意而为地看了一眼舒宴清。 “秦柔和你在一起的事情都不作数了吗?” “她在你最难过的时候给你安慰,吻你、抱你、任你处置。” “她没有帮你吗?她对你不好吗?她付出的东西,难道真的不值一提,不足以你给她一点回报吗?你不能给她一点点安慰吗?就是去见她一面也不肯?” 夏方浥的脚步已经松动了,她的心几乎是马上就要走向秦柔的家里。 “哎~”舒宴清笑了出来,“你不要太傻了,小朋友。你有什么义务去?你们现在关系还和那个时候一样吗?” 舒宴清的话,一句一句刺到了她的心。 “谁都有过发热期,谁都有过难受的时候,大概你也有过在迷迷糊糊之中痛苦的时候吧?我也有过,的确是很难受。”舒宴清淡然地靠在了校门口的墙壁上。 “但是,你、我、世界上的所有人不是都熬了过去吗?没有缺了谁、没有谁,谁就会死的道理吧。” 她抱起自己的手臂,理智而又残酷地总结道: “说到底,这个世界是靠利益维系的,而我们不是缺了谁,就活不下去的人,但我们没了水,没了空气,没有食物,却是真正地活不下去。” “小朋友,你不去那个Omega的家,也不会有任何的不对,你不去这个世界照样运转,实际上那个Omega也会继续好好地活下去……” “但你去了,你就要失去很多东西,我相信你知道你会失去什么,你真的觉得这样值得吗?你真的愿意这样做吗?我劝你好好想一想。” 夜晚下,舒宴清的眼神清明,冷静且理智。 舒宴清说得很对,很清楚,也很明白。 这个世界上,水,空气,食物,才是这个世界的基础。 而他人的体温不是。 夏方浥去了就是鲁莽,不去才是明智。 答案清清楚楚。 叶希音不可理喻地看着舒宴清和一动不动的夏方浥。 她觉得舒宴清简直理性得就像是个魔鬼。 她绝望地看着舒宴清,又想起了拉着自己的衬衫说想要夏方浥的秦柔了。 她几乎是悲痛欲绝地看着夏方浥,“是,或许谁没有谁是死不了……可是还是会难受不是吗?” “你忍心她这样难受下去吗?夏方浥?” 路过的人看着这幅场景,开始议论纷纷。 “夏方浥,上车吧。”舒宴清摇了摇头,招呼了一下夏方浥。 “……算了。”叶希音悲凉的看了一眼夏方浥,“说到底,你根本就不能理解她!” 夏方浥听见这句话感觉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她的确不理解秦柔,这需要叶希音来说吗!? 她漆黑的眼眸里好似变得更加幽深起来。 “是啊,我是理解不了她……” 她是理解不了那个喜欢骗人的小坏猫! 她为什么要去理解! 她几乎是头也没有回地跟着舒宴清上了车—— “系好你的安全带。”舒宴清对久坐不动的夏方浥说道。 夏方浥感觉自己系安全带的手冰凉,“嗯。” 两人到了一家餐厅。 夏方浥仍然有些心不在焉。 她很在意叶希音说过的每一句话。 “夏方浥,你又神不守舍的了。”舒宴清摇头,送了一口菜到自己的嘴里。 “就这么想去那边?”舒宴清不解道。 “不。”夏方浥尴尬地一笑,眼睛却无意撞向了舒宴清的眼睛。 她的眼睛好像可以看破自己所有的谎言。 “抱歉。”夏方浥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舒宴清给她了一个酒杯,“那今天,陪我喝点吧。”—— 酒过三巡。 夏方浥的脸上带上一点红晕。 她是个文明人,时时刻刻理性至上,很少摄入酒精。 三巡的红酒量足以让她变得不怎么文明。 “我发现你总是不愿意和我对视啊?你看那个女孩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对视不到十秒?” 舒宴清把喝空的酒杯递到了夏方浥的面前。 同样是三巡,她一点醉意也没有。 夏方浥为她倒上半杯酒。 她带着醉意,也忘了是在什么场合,在和什么人说话了,“我看她的时候老是忘了时间。” 听到这句情话,让舒宴清一怔,却又无奈地笑了出来。 “你这样不是弄得我更感兴趣了吗?” 她带着醉意伸手挑起了夏方浥的下巴。 “小朋友,看着我的眼睛,我和你玩个游戏吧。” 夏方浥坐直了,她根本不想玩什么游戏,只觉得脑袋疼得很。 “舒小姐,我——” “看着我,别说话……” 舒宴清的眼睛睫毛非常长,清亮带着一点稳重,自然而然地有一种狂放的感觉。 她只是安静地说一句话,也是颇具有压迫力的。 看见夏方浥不说话后,舒宴清笑了,“我问你答。” “……”夏方浥听她的话,红着脸无奈地点头。 她感觉到了舒宴清扶起自己下巴的手,悄悄地攀上了自己的脖颈。 她按照约定没有说话,静静地直视着舒宴清。 空气中,茉莉花的花香淡淡流动着。 是股淡然的清香。 “小朋友,以后想做什么工作?” “……医生。” “你喜欢的颜色是什么?” “…青色。” “你的生日是多久?” “2月19日。” 几番常规的问答过去。 舒宴清的眼神突然变得更加具有女人味了,她的脸慢慢贴了上来,低声问道。 “你能喜欢我吗?” 听到这个问题,夏方浥是先吸了一口气的,她脸颊绯红,眼神却是冷淡的。 尽管知道答案,她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 一秒,两秒,三秒…… “……对不起,不能。”夏方浥愧疚道。 舒宴清自然一笑,果断地松开了自己的手,“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果然比你大太多?连让你心跳加快的机会都没有?” 夏方浥愣了几秒。 她想起舒宴清刚才扶住自己的下巴时搭在自己脖颈上的手指。 那是在用手指感受自己的脉搏的速度吗? 舒宴清叹了一口气,“那只小野猫那么好吗?那为什么你刚才不去她哪里?你们闹矛盾了?” 夏方浥听到舒宴清说起秦柔,本应该是有些难堪的,可能是红酒的酒意上来了,她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 “她不好,她很坏……”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因为醉意有些想哭。 “但,我每次想起她都觉得好难受。” 她把秦柔和自己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舒宴清。 或许是因为醉意,那些不堪得让她觉得羞耻的事情,她几乎都没有一点含糊地说了出来。 从自己的哥哥的婚礼上逃出去,逃到了一个Omega的怀里,度过了一整个黄金周。 在那个假期里她是多么的幸福,不过,有多幸福,她后来就有多绝望。 所有的幸福都不过是假象罢了。 听完故事的舒宴清托起了自己的下巴,“我也可以来安慰你啊,给你一个吻,一个拥抱,一个温暖的夜晚。” “……这样是不行的。”夏方浥摇头认真道。 “如果您对我好,我就可以这样轻易地寻求您的安慰,那我真是一个随意的人了,我不能这样。” “你对自己真严格,”舒宴清听完夏方浥的话后喝了一口酒,“所以你要选你的小猫?” 夏方浥有些悲惨苍凉地笑了。 “我没有选她啊,那个坏小猫让不让我选我都不清楚……” “她是我看不透的人。只是我觉得,我不能选择您,我不能在这种时候选择您,这样对您不公平。” 夏方浥茫然地摇头。 “……”舒宴清怜爱地看着夏方浥,却礼貌地没有伸手去安慰她。 她任由夏方浥说着,认真而又安静地听着她的倾诉。 “那个时候我需要一个人在我身边,可如果说那个时候出现的人是谁都可以的话,我又觉得不是,那个时候我是非她不可的。” “我知道,我是一个很矛盾的人……” 夏方浥自嘲地笑了,“今天听叶希音说她需要我,我心底其实根本就不相信的。” “她对我的需要可能更多的是对信息素的需要吧。” “还有可能是觉得,我们两个身体契合,干脆找我过去安抚她,也有可能是觉得少了我这样一个玩具不行吧?” “她就是这么一个没心没肺,没良心没道德的小坏蛋……”夏方浥眼睛里涌起一层水雾。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好不安,我担心她随时就有可能把我丢掉……” “可就是这么一个骗子,我也好希望她对我的需要是真的,我真是疯了……” “……”舒宴清为她倒上半杯酒,心里哑然。 这小朋友平时看上去一副文质彬彬不苟言笑的样子,一喝醉居然就变得残酷起来了,是真的把她当知心大姐姐了吗? 居然在自己面前说其他Omega这么多话? 舒宴清想起了来自己车上挑衅的秦柔,她轻描淡写道: “虽然这样泼你冷水有些抱歉,但你们不适合哦,如果真和她在一起,你们两个会很累的。” 夏方浥垂下了眼睛,眼泪扑簌簌地流过她带着醉意的脸颊。 漆黑的瞳孔幽深而又深沉。 “我当然知道,可我不在乎……” 执念。 舒宴清喉咙轻轻滚动,心里涌起了一阵可惜。 她向来是不喜欢死缠烂打的,得不到的东西,她就不要,花费太多精力就得不偿失了。 况且S级的Alpha虽然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只是,要让她对这么一个有趣的Alpha放手,她还真是有点小小的舍不得。 第 37 章 舒宴清后来是怎么把她送回去的, 夏方浥已经忘了。 她知道自己酒量其实不怎么样。 她也感觉自己其实并没有喝多少酒。 可实际上,第二天她却宿醉了。 夏方浥没有吧宿醉当一回事。 她不舒服的时候,总是喜欢强撑着, 除了发热期, 大多数时候,就算是病了, 她也会去学校。 她不喜欢缺席。 只是…… 人的身体是神秘的,当心灵疲惫的时候,无论身体如何健康, 只要出现一点点打击, 就容易垮掉。 她刚从床上坐起来,就感觉像是有一把钝锤, 一下一下地打在她的身上,想要把她打回床上,让她怎么也没有办法从床上起来。 她拖着身子下了床,忍着酸痛开始穿上校服的衬衫。 可能是因为脑子糊涂了, 她扣纽扣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 猛地想起了一句不想想起的话。 ——夏老师, 我们要对症下药啊。 忽地,她系纽扣的手滑了一下。 怎么又想起她了。 夏方浥一脸无奈。 秦柔有目的地入侵了自己的生活,可是不在之后, 她的影子却不仍然不愿意从她的脑子里出去了。 进来了了就不打算走了吗? 真是要疯了…… 夏方浥一把把自己的领带扔到了地上。 头更痛了。 无奈之下, 她给学校打了一个电话请假。 一觉直接睡了一天—— 第三天醒来,她的身体依旧疲倦。 但已经是周末了。 她知道这是需要调整的。 她没有放纵自己, 而是和平常一样五点半起床,跑步, 洗澡,吃饭。 夏方浥企图一边伪装着平日的生活, 一边把生活慢慢地掰回正轨。 但她知道,有很多事情都已经不一样了—— “夏方浥。” 吃完饭,夏之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唤道。 他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唐装,对于其他人来说,这带着刺绣的唐装是老气了一点,但他五官挺立,穿着也显出了一种独特高级感。 夏方浥听到夏之霖叫她,毕恭毕敬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爸。” 夏之霖那双鹰一样锐利的眼神,实在是让人在他面前动弹不得。 但更让人心情烦闷的是他的问话。 “你和舒小姐的进展如何?” 他的声音不大,但非常具有压迫力。 进展…… 夏方浥回想起她前天和舒宴清喝酒的时候了。 她那天说的话几乎全部都和秦柔有关,尽管醉了,但也是清楚地表达了自己的核心思想了。 她那天说得足够清楚,也说得足够残酷了。 她知道那个聪明的舒小姐能明白自己什么意思,也知道这是一件很不礼貌很没有神经的事情。 事实上,要让她清醒的时候变成那副不堪的样子,说出那种话堪比徒步登天,是不可能的。 可是,她不仅说了,说完后,她还一身轻松。 她觉得自己真是个不怎么样的Alpha。 不过,她相信,就算是再怎么中意自己的人看到自己那副样子,感情也会凋零了吧。 更不要说,是那位时时刻刻都冷静理智的舒小姐了。 她大概再也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期待了吧。 ……只是,夏之霖一定会大发雷霆。 她知道。 夏之霖摸了摸自己的戒指,“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就不多插手了,舒小姐是我的合作对象,你要好好对她。” “要温柔体贴,Omega不就是喜欢这一套吗?无论多么强势的Omega,其实都是外强中干的。” “……”夏方浥本来就如鲠在喉,感觉更是开不了口了。 夏之霖没等夏方浥开口就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明天晚上希伯来皇家大酒店有个聚会,你随我一起去。” “……”夏方浥有些吃惊。 吃惊之余带来的是长久以来的失落堆积而成的失望。 夏之霖向来是不会带她去什么聚会的。 作为个人来说,夏方浥其实也不喜欢那些聚会的。 她知道那里出现的人不会让她有多愉快。 可是,夏京阳和夏月渝是去过的。 被大大方方带过去,带过去在别人面前这样介绍。 “这是我的儿子,这是我的女儿。” 她小时候很羡慕能被这样介绍的哥哥和姐姐。 特别向往着能跟着她们去那些宴会。 不过,这种请求没有一次被允许过。 她以为是自己不够好,只要自己变得和面前这个男人一样果敢果决果断的话,或许,这个男人就能认同自己了。 但是无论她做得有多好,得到什么样的成果,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表扬过她。 ——这不是理所应当吗? 她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是失落的。 但是她没有放弃,她以为只要自己有一天能够突破自己,或许这个男人也会动容了。 但是,一直没有。 不过现在,她的父亲愿意带她去了。 因为,他觉得她是舒宴清的未婚妻了。 还有比这个更讽刺的事情吗? 原来自始至终,她根本就不需要去努力,她的努力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以后有个什么样的妻子? ……真是讽刺。 “……”夏方浥不知该做什么表情,沉默地垂下了头。 她以前到底是在期待些什么?—— 第二天,夏方浥穿着定制的西服坐上了车。 她的礼服设计非常的简约,是一件看起来不是特别的显眼,非常的低调的黑色西服。 但因为穿的人是夏方浥,所以这件衣服也就显得矜贵了起来。 她深邃而又清冷的五官看起来一瞬间就可以夺人心魄,往角落一站都可以吸走人们的视线。 夏之霖有些意外她看着夏方浥的脸,沉思一会儿后他不知想起来什么,“你和她越来越像了……” 这里的‘她’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面对夏之霖这句话夏方浥没有吭声。 夏之霖居然还能记住她妈妈也真是不可思议,明明十年没有去看过她一次。 但是夏之霖的感慨也只是一瞬间。 “在宴会上……不要说太多话,言多必失。”他摸了摸自己的戒指。 夏之霖抱着自己的双手,看了一下夏方浥的脸后,又不知道想起什么似地看向了窗外—— 酒店里,宴会进行着。 璀璨的水晶吊灯,飘荡在空气中的高级的酒香,豪华的晚餐,香槟塔,人们在舞池里相拥而舞。 来这里的人不是世家子弟,就是一些商场上的精英,律师法官,青年才俊,还有一些在电视上才能看见的人。 夏方浥被夏之霖带着去敬酒。 几番下来,夏方浥是有些晕了,她和夏之霖说了一声,走到了天台的花园解酒。 她坐在天台内侧的椅子上,冷风让她慢慢地变得清醒起来。 “不可能。”一声淡漠的轻笑从远处起来。 夏方浥因为喝了酒头疼欲裂,本不在乎谁和谁在说话的。 只是这声音实在是太过于熟悉,让她不得不在意。 她从自己坐的位置撑起了自己的身子,扶着墙壁顺着声音走了过去。 发出声音的是一个Omega和几个Alpha。 夏方浥看向那个Omega脸的时候心里沉了几分,果真是她。 ——秦柔。 她看着秦柔,心里却丝毫不惊讶能在这里遇到她。 能一个人住得起那个地标性建筑物的人,恐怕家里人也不是什么简单货色,能来这种宴会才是理所应当。 秦柔今天穿着一件宝石蓝色的礼服长裙。 她靠在墙边板着脸,一脸冷若冰霜的样子。 虽然如此,但夏方浥远远一看就发现秦柔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尽管秦柔平时就很白,但今天她的皮肤是病弱的白。 都成这样了不好好休息,还来聚会干什么? 夏方浥感觉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怒意堵在胸口。 “秦柔,我真的喜欢你挺久了,别这样拒绝我,给个机会嘛,好不好?”杜锦洲皱着眉头道。 杜锦洲是圣海集团有名的二世祖少爷。 他名声不怎么好,挥金如土,混得不行,但他半年前在一个聚会上看见了秦柔,一眼万年。 他就立刻被秦柔吸引了。 他知道自己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个Omega了。 他这辈子非这个Omega不可! 他要这个Omega成为自己的东西!他的内心几乎是这样叫嚣着的。 但是,秦柔没有对他回过一次头。 烈女怕缠郎。 放气球,海边告白,再加上鲜花攻势。 好啊,他已经缠了有了大半年了吧,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般人遇到他杜锦洲这个架势,怕是块冰也得捂化了吧? 可是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有人说是他以前的生活太过糜烂。 他耐着性子改掉了那些去夜店的习惯,再也没有和任何Omega有过什么牵扯。 半年下来,也足以见得他的决心了吧? 他真挚地举着玫瑰望向秦柔,“秦柔,我真的喜欢你!” “答应杜少嘛,秦小姐!杜少很少对一个Omega这么上心的……” 杜锦洲身旁的几个Alpha劝道。 他们本来也不相信自己的哥们儿会这么专心,真的就以前所有的莺莺燕燕都不管了,全部专心在秦柔身上。 “虽然锦洲以前确实是混了点儿,但是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秦小姐,你就答应他嘛!”几人起哄道。 “答应他!” “答应他!” “答应他!” 一片的声音接着一片,还有人甚至过来看起了热闹。 秦柔叹了一口气,冷淡地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抱歉,杜锦洲,请你不要再对我死缠烂打了,好吗?” “秦柔……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会对你很好的。”杜锦洲抓住了她的胳膊。 秦柔被这么一抓,手臂疼了一下,她想要挣脱,却敌不过杜锦洲的力气。 她皱着眉,把手里的酒泼到了杜锦洲的身上。 “杜锦洲,叫你不要死缠烂打了,你是听不明白吗?” 杜锦洲今天穿着一身雪白的西服套装。 被秦柔这么一泼,衣服像是染了色一样的变得斑斑驳驳。 他抹了一把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秦柔。 “……秦柔,你这Omega,是不是给脸不要脸啊?” “我说,杜锦洲,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我都要回应?”秦柔声音冷冷的。 “好…好!你给我记着!”男人眼里是怒火中烧,随手一把把手里的杯子一扔就走回了会场,他身旁的Alpha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地跟了上去。 有人骂道:“秦柔,你在这里装什么纯啊?谁不知道你分化成S级有多久了?你那腺体被多少Alpha咬过了我们杜少都不介意,你都装个P啊!”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秦柔靠着墙壁,冷冷地看着他们走掉。 夏方浥眼眸幽深地看着这幅场面,没有打算上去帮忙的打算。 她静静地凝视着远处抱起了胳膊的秦柔,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秦柔有多少人喜欢? 有多少人追求她? 那些喜欢她的人都会前仆后继地落到那个下场吗? 那自己是不是那其中的一人呢? 那头的秦柔看见杜锦洲彻底走掉后,转过了头来。 一瞬间,她也看见了夏方浥。 她的眼神有些发怔。 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可以遇到她。 但回过神来,她表情又忽然变得柔和,如沐春风。 “夏方浥。”秦柔笑着轻轻唤道。 像是在叫着这个世界上最心爱的人一样亲昵。 “夏方浥。”夏之霖冷冽的声音几乎是同时从她背后传了过来。 “酒醒了吗?我带你去见其他的人。” 夏方浥那一瞬的动摇立刻消失,“…好的。” 她跟着夏之霖回到了会场,不再分给秦柔一个眼神。 我不会做那群前赴后继死去的人…… 要做,就做最特别的那一个。夏方浥沉着一张脸想。 秦柔看着她的背影,眼睛里生出了一片水雾。 刚才走的时候,夏方浥一次都没有回过头。 一次也没有。 第 38 章 夏方浥喝下一口白葡萄酒, 看了一眼窗外。 秦柔已经不在那里了。 是了…… 她不能和那些轻易被秦柔摆弄的Alpha一样简简单单地喜欢上这个会骗人的Omega。 简简单单地回应她,只会被她简简单单地抛弃。 她对自己的喜欢,她对自己的热度, 或许存在, 但更可能不过是一阵过眼云烟,随风消逝的雾。 要让她沉浸于自己, 好奇自己,痴恋于自己。 不能轻易地向她低头。 夏方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又回到了会场。 她喝酒每次喝不了多少, 但她有种独特的气质, 说话的时候透着一种这里的人都没有的真诚之感,再加上那连Omega都自愧不如的长相, 可以说被她敬酒的人都觉得欢喜。 不过,酒量这种东西是天生的,训练也训练不出来。 几轮下来夏方浥还是醉了。 夏方浥撑着自己的身子,一股翻江倒海的感觉在胃里纠缠。 夏之霖看了看她的样子, 皱眉道:“不要在这里失态, 出去。” 夏方浥颔首。 她步履蹒跚的走出了宴会大厅,想要去洗手间。 因为有些昏沉,她没有办法正确判断现在在的位置。 宴会, 人声鼎沸, 餐具的响声,香槟被打开了。 各种声音让她更加头晕目眩。 夏方浥抓住了其中一个端着盘子的侍者。 “麻烦你能告诉我, 洗手间在哪里吗?” “请在前面左拐,走一会儿, 斜前方黑色的纹样的大门就是了。” “……黑色的门是吗?我明白了,谢谢。” 夏方浥道谢。 她松了一下自己的领带, 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 左拐…… 斜前方黑色…… 夏方浥推开了大门。 这里第一眼看见的并不是洗手台镜子一类的东西,而是一些精致的沙发,花瓶、挂画和昂贵的摆设。 夏方浥的脑袋有些昏沉,并没有特别在意。 像这一类的酒店,洗手间会装饰一些繁琐没有用的东西已经是常态了。 她往深处走去。 发现里面传来雪茄和香烟的气味。 夏方浥不喜欢烟,皱眉脚步一顿。 但房间内的人声却越来越清晰。 “杜锦洲怎么还不来?被小美人拒绝了还在生气啊?” “是挺生气的,”说话人抽了一口烟,“他可不是打定决心要报复那个Omega吗?” 带着醉意的夏方浥扶着墙壁的手忽然一抖,周围气压都冷了一半。 但是里面的人是看不见她的。 “报复?怎么报复?” 那人揶揄地笑了笑。 “杜锦洲想要让那Omega当众丢脸呢……他告诉我说他这辈子没有丢过这个人,想要让这Omega吃个苦头,跪着求他。” “当众,呵呵,那小妮子那么倔强的脾气,半年了都没有搞下来,怎么可能从了杜少?我看怕是杜少吃亏吧。” “再怎么强硬的Omega也抵不过一支这个,”里面的人晃了晃手里的棕色小瓶子,“就算是那个Omega,一支下去也软得不行。” 夏方浥站在门口看着那个小瓶,眉头一紧。 那是发热剂的一种。 只要喝下这种药剂,就会产生假性发热。 那是连抑制剂都没有办法压制的热…… “杜锦洲把一整剂的量都倒进了酒里,只要喝一口正常Omega都会腿软忍不住,那个S级Omega怕是会发疯吧,到时候还不是任由杜锦洲胡来啊?” “我一辈子都还没有尝过一次那种S级的味道呢。肯定很美味吧。” “半年都没有体验过Omega滋味的杜少,不知道会把那个极品Omega折磨成什么样子呢……” “啧啧啧,真是可怜。” …… 夏方浥摸着门把的手忽然冷了下来,她本来一时之间有些理解不过来这些人在说些什么,但现在,她突然一下子就从酒意之中醒了。 杜锦洲,他想干什么? 夏方浥感觉自己脑袋里面开始充血了。 她连忙推门出去,一边推门,一边拿出手机给秦柔打电话。 长长的提示音慢慢响起,紧接着就是,“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 无人接听的提示音令人绝望地回荡。 夏方浥的心越来越开始焦急起来,她漫无目的地走在楼梯上面。 她漆黑的眼睛因为还未消散的醉意和怒意布上了满满的血丝。 看起来好像是被血洗过一样狰狞又恐怖。 她反复地给秦柔打电话,脚步却不知道该往哪个地方走,最终是狠狠地踢了一下垃圾桶,“给我接电话!” 现在在哪里?! ……秦柔啊! “……接电话呀。” 她一时之间感觉自己快要流泪了—— “所以,你是还有什么事吗?杜锦洲?” 秦柔百无聊赖地叹了一口气,她本来是想在二楼看看夏方浥在哪里的。 结果宴会里看不见夏方浥的身影,反而走过来一个杜锦洲。 烦人。 杜锦洲的眼睛瞟到秦柔身上。 Omega鲜艳欲滴的红唇,让人想要占有。 她无形之中的散发出来的甜味,让人痴迷。 无论在哪里,她似乎都有着可以让Alpha痴狂的魅力。 为了她这份魅力,杜锦洲总是如痴如醉。 杜锦洲虚了虚自己的眼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褐色西装。 秦柔,你也就现在能这么强硬了。他想。 “秦柔,刚才我不该那么生气的。”杜锦洲笑着命人拿来了两只红酒杯。 他好像故作没有事一样,将红酒放在桌子上面,轻轻地切开标签,熟练地用海马刀起开了一瓶红酒。 杜锦洲痞里痞气地笑了一下,往两个杯子里都灌上了酒。 他把其中一杯递给了秦柔。 “秦柔啊,我这辈子没有这么喜欢过别人,所以一时冲昏了头脑,刚才我真的是抹不开自己的面子,你能不能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秦柔打算转身就要走。 杜锦洲压下了她的肩膀,急忙道:“我就想请你陪我喝一次酒,就今天一次,给我留下一点美好的念想吧……今天过后,我再也不会纠缠你了!” 这时,秦柔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屏幕一亮,来电人是夏方浥。 秦柔的嘴角微微一勾,伸手想要滑开接听键。 杜锦洲是从来没有看过秦柔对自己笑过的。 但他知道,秦柔笑起来是好看的。 光是现在,就好看得可以要了他的命。 只可惜这笑不是给他的…… 是谁打的电话?杜锦洲一时愤懑,伸手就拿走了秦柔的手机。 “这是谁?”杜锦洲笑着问道,尽管他是笑着的,但他的表情狰狞,“你和她什么关系?” “……和你有关系吗?”秦柔立刻变回了平常那副冷漠的样子,“把我手机还给我。” 杜锦洲笑着摇头,把手里的杯子递到了她的面前。 “谈事情也要分一个先来后到啊,我先请你喝酒的,你才接到的这个电话,那你是不是应该先喝了酒,再接这个电话呢?” 杜锦洲把秦柔的手机拿远。 他个子高,再把手机举过头顶,秦柔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到的。 秦柔当然不可能在他面前跳着去拿手机。 没过多久,杜锦洲手里的电话响了不久就断了。 夏方浥自从那次来探病之后就再也没有给她打过电话了。 今天,是那之后第一次给她打电话。 她没有接到…… 秦柔一瞬间眼里染上了怒意。 杜锦洲看了一下电话,“哦,挂了,那我们就可以接着慢慢说了——” “杜锦洲,你最好不要得罪我,你知不知道我生气了是什么样子?”秦柔声音的温度冷得好像没有感情。 “陪我喝酒,之后我就不会再纠缠你了。”杜锦洲笑道。 真当他杜少爷是个舔狗? 是,他的确喜欢秦柔很久了,但他也不是好惹的,今天这酒秦柔是不喝也得喝。 就看是他叫人来灌,还是秦柔她自己喝了。 先喝,喝了,他就要把她的自尊狠狠的踩在脚下。 刚才居然敢那样损他面子。 他要让这个高傲的Omega懂得什么叫做被支配。 这个给她打电话的人,恐怕对她很重要吧,那更好,他要让她绝望。 他杜锦洲拥有不了的东西,别人更不要想拥有,只要他看上过一次,那就不可能是别人的。 他要让这个打电话的人看见他们两个恩恩爱爱的样子。 让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秦柔是归他杜锦州所有的。 秦柔的手机又亮了起来。 “嘿,她也挺缠人的不是?”杜锦洲轻笑了一声。 杜锦洲的眼睛瞟了一下秦柔,把红酒递给了她。 “喝点吧,总不能说我杜锦洲追你半年,我们连酒都没喝过一次吧?那我多丢人?喝了我就把手机还你。” 秦柔的眼睛看见了电话还在响。 在响,说明夏方浥还有耐心。 但是,那耐心能坚持到什么时候,秦柔也不知道。 她敌不过杜锦洲,只能慢慢地接过了酒杯,将酒杯贴到了自己的嘴唇上。 “……”她扬起脖颈,虚着眼睛看着杜锦洲。 那双诱人的眼睛媚眼如丝,让杜锦洲咽了一下口水。 一想到等会儿就能尝到她的味道,杜锦洲就不禁笑了起来—— 夏方浥焦急地给秦柔打着电话。 她不知道杜锦洲和秦柔两个人在哪里。 听刚才的那两个人的对话,应该有可能还在宴会上没有出去—— 一楼没有人,花园也不在。 那就是在二楼了,可二楼是包厢…… 她要怎么找!? 夏方浥感觉自己的脑袋发疼。 秦柔一直没有接电话,她是不是已经—— 夏方浥不敢往下去想,汗水渗透了她的衬衣。 她焦急地走上了楼梯…… 第 39 章 秦柔将酒送到了嘴里。 只是小小地抿了一口, 她就察觉这酒和平时她喝过的酒味道不太一样了。 可是已经晚了。 杜锦洲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慢慢的咽下一口口水。 “好喝吗?” “杜少你自己怎么不喝?”秦柔笑了笑把酒杯拿远。 杜锦洲沉默地看了她一样,“女士优先啊, 我怎么能先喝?” 酒入肠胃。 一股不寻常的热意慢慢地从秦柔的喉咙升了起来。 秦柔用手撑住自己的身体, 手上的玻璃杯子没有拿稳,一下子坠到了地上。 秦柔的手机终于不再响了, 她嘲讽着看向了杜锦洲,满脸凄凉,“下三滥就是下三滥……” “……你就只能在这种时候嘴硬了。等会儿等到了床上, 我看你怎么说。” 杜锦洲把秦柔的电话扔到了一边, 开始松起了自己的领带。 秦柔退向了窗台边上,看向了楼下的人。 “还想叫人?”杜锦洲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嘴, 把她压在了桌子上,“秦柔……要怪就怪你不听我的话吧,给脸不要脸。” 秦柔的脸上已经染上了一层不寻常的红色,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不让自己的信息素漏出去, “…滚……” 秦柔看垃圾一样地看着杜锦洲。 杜锦洲非但没有感觉被侮辱,反而十分得意,他哼笑着, “你是不是快要忍不住了?秦柔?” “嘭。” “嘭!” “嘭!!” 包厢房外开始响起了一阵又一阵急促的开门关门的声音, 一声比一声大。 杜锦洲狐疑地看了一下门外,没有理会地把头转了回来。 “今天, 我告诉你——”他下流地笑了笑,眼睛看向了秦柔裙子的拉链。 “嘭。” 夏方浥踢开门的时候, 映入眼帘的就是秦柔被杜锦洲压在桌子上的样子。 她黑色的眸子一瞬间就冷了下来。 和那双眸子一起冷下来的,是她的信息素。 浓郁的薰衣草花香, 像是冰河世纪蔓延的寒冰一样,急速而又冷冽地铺满了整个房间。 她一步一步走进了两人。 黑色的高跟鞋发出清脆的声响。 安静,而又让人窒息。 杜锦洲猛地吸了一口气,不敢发声。 因为来人每走进一步,杜锦洲就感觉自己周围的空气被夺走了一点一样窒息。 “你——”杜锦洲回过神来,连忙想要把这个坏了他好事的人赶出去。 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讲一句话,就被那双黑色的高跟鞋踢翻在了地上。 夏方浥瞟了一样面色潮红的秦柔,随意地把外套脱了下来扔到了秦柔身上盖住。 她优雅而又干练地挽起了自己的衣袖,一言不发地踩在了杜锦洲的胸口。 “唔!你干!……咳咳。”杜锦洲不可置信地看着夏方浥,声音里是含血的气声,“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夏方浥没有说话,直接骑在了杜锦洲的胸前。 她冷漠的看着杜锦洲,让杜锦洲打了一个寒颤。 ——这个女人看自己的眼神,仿佛在看着一个死人…… 他不禁想要有些退缩地往后退。 手指也禁不住开始颤抖。 下一秒,夏方浥拳头就砸在了他的脸上,一拳又一拳。 “你……!”杜锦洲不断地颤抖着,想要逃离这个空间。 有谁? 有谁敢这么看着他!? 有谁敢这样对待自己!? 他一向是不屑于任何人的,平时也有在做训练,可是面对眼前这个Alpha,他却忍不住害怕地往门的地方爬了过去。 再不走,他觉得自己真的会死在这个地方。 “怎么?敢用药,就只有这点胆量?”Alpha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语气是让他发毛地冷。 她的高跟鞋声音又一点一点靠近了。 他是第一次遇到这种S级Alpha。 这股强大的信息素的力量,简直不是他能抵抗的。 夏方浥似乎想要把他处置以绝后患一样地看着他。 漆黑的眼睛,薰衣草味的让人窒息的信息素。 杜锦洲没有不敢再说一句话,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他差点失禁了。 夏方浥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方巾,擦了一下自己的手, 她抖了抖方巾,把自己手上的血擦干净,扔到了一边。 眼睛扫向了一旁坐着紧紧抱着自己的外套呼吸的秦柔。 她抱着外套,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地换气。 秦柔整个人就像是刚刚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全身湿漉漉的。 那阵不寻常的红布满了她的全身。 连呼吸都带着一股腻人旖旎的巧克力奶油酒的甜香。 她虚弱地颤抖着,刚才看起来就不如何的脸色,现在看起来奄奄一息。 “夏方浥……夏方浥。” “抱我……”秦柔的额头上渗出了汗水。 空气甜得诱人。 夏方浥看着秦柔皱起了眉头。 “抱我……” 夏方浥面无表情地走近了秦柔,她没有怜香惜玉的抱着秦柔,反而是将她扯到了自己怀里,熟练地用两根手指伸进了秦柔的嘴里,触碰她的舌根。 她丝毫没有犹豫,眼神冷得吓人。 “把你喝的东西吐出来。” 秦柔皱起了眉头,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的眼睛带上了痛苦的泪花,柔软的身体却无法抵抗似地靠在了夏方浥的胸口。 “吐出来……” 秦柔又摇头,好像在说不行,又是一阵酥麻在体内翻滚,那股热意让她留下难堪的眼泪。 她小小的牙齿一下子咬在了夏方浥那两根放在自己舌根的手指上。 夏方浥感受到了疼痛,却仍然没有收回自己的手。 她任由自己的手指被秦柔咬住出血,好像感觉不到自己手指的疼痛一样。 “……” 秦柔的喉咙里,涌进了夏方浥的血。 她那双猫一样的眼睛深深地望着夏方浥,迷离而又摄人心魂。 那眼神足以让任何一个看到她的人腿软。 血的味道带着薰衣草的信息素滋润了她的干渴。 秦柔红润的脸颊变得更加妩媚起来。 她松开了自己的牙齿,吮吸了一下那两根手指。 她的舌,像是一条蛇一样轻轻地缠绕上她的手指,卷走她手上的带着信息素的血。 一点又一点。 夏方浥看着秦柔的表情,眼睛越发地幽黑。 “夏方浥……” 秦柔的手慢慢地爬上了夏方浥的肩膀,手一把把她的领带拉了下来。 “我知道你不想标记我。” “……” “我知道你厌了我了……”秦柔凄凉地笑了一下,“没有关系。” 她说着,手却揽上了夏方浥的脖颈。 “……” “去把其他的Alpha叫进来吧……”她温软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呢喃,头却是不断在蹭着夏方浥的耳朵。 “让他们来标记我吧。”她的双手扯着夏方浥胸口的衬衣。 “最好,帮我叫一个花香味的……” “……薰衣草味儿的最好。” “好吗……”秦柔捧着她的脸吻了起来, …… 夏方浥面无表情地任由她吻着自己。 她凝神望着自己被秦柔咬出血的手指,眼神幽深而又晦暗。 她伸手舔了舔手上的伤口,上面带着一点秦柔唾液残存的巧克力奶油酒的味道。 她眯了一下眼睛,把在自己怀里骚动的秦柔抱了起来。 秦柔坐在她的怀里也不老实,蹭蹭她的肩膀,又蹭蹭她的脖颈。 她的手还在把玩似地解开夏方浥的衬衫纽扣。 夏方浥眼神微变。 她一边抱着秦柔,一边锁上了包厢的房门锁,拉上了包厢的窗帘。 秦柔将脸贴在了夏方浥胸口,满脸诱人的红。 “你心脏好快啊…你听听,我的也是哦……” 夏方浥没有回答。 冰凉的手指抚摸过秦柔滚烫的脸颊,又渐渐滑向了她的喉咙,“闭嘴。” 夏方浥搂着秦柔,撩开了她的头发,头发下,是一片白皙而又迷人的风景…… 秦柔的腺体已经肿得发红了,看着粉粉的,宛如一颗成熟的樱桃一样诱人而美丽。 夏方浥轻轻碰了一下。 秦柔颤抖了一下。 她埋下头毫不留情地下了口。 薰衣草的气味合着巧克力奶油酒的气息缠绕在一起,旖旎而又馥郁的香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一个小时后。 秦柔看着夏方浥光洁的背部,不由地出神,她的手揽住了夏方浥的脖颈。 夏方浥把秦柔挽住自己手臂的手赶了下去。 “……” 秦柔勾起了唇角,“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 夏方浥一言不发地穿上自己的衬衣,平静地系上了自己的纽扣,然后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把领带系到了最上面。 她最后想要穿上自己的外套。 秦柔却扯住了她的外套不想要还给她。 “……还给我。”夏方浥道。 “吻我,”秦柔点了点自己的下巴,“吻了就还你。” 夏方浥没有理她的胡闹,想要沉默地拿过自己的外套。 “不吻就不给。”秦柔鼓起自己的脸颊。 夏方浥没有说话。 明明刚才才做过那么累的事情,明明刚才还痛痛痛地闹个不停,现在倒是有精神抢她的外套了…… “标记你是迫不得已……我还没有原谅你,秦柔,不要和我胡闹。”夏方浥冷冷地看着秦柔。 她这句话说得严肃,让两人之间刚才的热度都冷了下去。 秦柔愣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挑起了自己的下巴,“迫不得已标记一个Omega,你可真是好心啊,夏方浥。” 她笑得妩媚而又诱人,叫人入迷地好看。 “……” 夏方浥背着秦柔,一句话都没有说,“随你怎么想。” 忽然,门把手突然不停被人转动。 好像有人想要破门而入。 两人的视线望向了门口。 “夏方浥,开门。”夏之霖的声音从外面响了起来。 第 40 章 “你爸爸?”秦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用项圈扎了起来。 “……”夏方浥一瞬间沉默, 脑门上渗出了汗水。 “夏方浥,你听见没有?”夏之霖没有感情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低而严肃。 夏方浥手心里竟然起了一层汗。 “就是那个很冷漠的爸爸?”秦柔慢慢地整理自己的头发,漫不经心地看向夏方浥。 “……嗯。” 门把手依然在被人转动着。 夏方浥有几分绝望地看着那把手。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她打开门要怎么说? ——在这样一个难得而又重要的宴会上, 我标记了一个Omega? ——这Omega还是上次拐我离家出走的那只? 这事情能说吗? “后悔来帮我了吗, 夏方浥?”秦柔语气低沉,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 夏方浥猜百分九十是装的。 她俯视着秦柔, 回味着这句话,不由地想要苦笑。 居然问她是不是后悔了? 夏方浥回过头看着那边不断转动的门把手。 她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前根本没有想过后不后悔这个问题。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她根本没有后悔。 一点也没有…… 她脑海里又想起秦柔刚才那副痴缠的样子。 秦柔好像一朵美不胜收的玫瑰,盛开在了自己的身上。 夏方浥好像恨不得这花能再开个千回百转。 一缠就缠一辈子。 明明秦柔骗自己, 明明她是一个满嘴谎言的Omega, 明明她的接近全是别有用心。 她知道,只要容忍秦柔这一次, 就会被这狡猾的Omega抓住命脉…… 而她却总是无可奈何。 要让她把秦柔放在那个地方任由刚才那个叫杜锦洲的Alpha胡来—— ——那不如让她把自己的眼睛直接戳瞎! 啊,她现在光是想想就又想打人了…… “夏方浥,你听见没有?开门。”夏之霖的声音再度响起,他压低了声音, “你做这种事情被舒宴清知道了怎么办?你搞清楚, 你现在是有未婚妻的人!” “……” 夏方浥以一副要接受惩罚的脸庞,看着门把手,脚步终于开始挪动。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逃也逃不了。 她的手放到了门把手上面。 听到未婚妻, 本来是伏在沙发上的秦柔慢慢地坐了起来。 她披着夏方浥的外套踮着脚走到了夏方浥的面前。 像猫一样婀娜多姿,像猫一样妩媚诱人。 她一只手放到了夏方浥的手上。 另一只手则是松开了披着的外套。 她身上那件夏方浥的外套一下子像水一样从身上滑落。 夏方浥看着她, 眼睛都忍不住开始发直了。 “你!”她吸了一口气。 她压低了声音,不让外面的夏之霖听见, 咬牙切齿,“秦柔!注意你的仪容!我要开门……” 这让她怎么开门?! 秦柔勾了勾嘴角, 非但没有听话,反而还越贴越紧,最后直接是贴在了她的身上,唇也贴近了夏方浥的耳朵。 “那就别开啊……”她低声在夏方浥耳朵边上叹息。 秦柔已经知道了耳朵是夏方浥的弱点了。 她也是很久没有叫过夏方浥夏老师了。 这一声夏老师,甜得腻人,但又有带着人忘了时间的奇妙感觉。 让夏方浥一时之间有些恍惚,又想起刚才的画面…… “错都错了,为什么不能一错到底?”秦柔小声地问道,好像一只小恶魔一样低低地诱惑着。 “……我会给你更好的东西的。” 夏方浥的耳朵里好像满满地溢着秦柔那娇媚的声音。 “……” 更好的东西…… 更好的东西? 夏方浥不可理喻地看着秦柔搭上自己刚刚才系好的领带的手,眼睛里写满了震惊。 如果不看脖子下面,秦柔就像是一个理想的妻子一样开始整理起了夏方浥的领带。 只不过一般的妻子是把领带系好,她呢,是把领带松开。 一般的妻子穿得整整齐齐,她呢……夏方浥皱眉想要别过自己的头。 或许许多人都不擅长解领带,但秦柔很熟练,她十分轻车熟路地松开了她的领带,为了方便夏方浥下次重新再系上去,她甚至没有完全拉到底,从夏方浥脖子上绕着取了下来,丢到了一边。 她的另一只手,也是没有顾虑地伸向了夏方浥的皮带扣子。 “……我爸在外面!”夏方浥一脸震惊地看着秦柔,咬紧了牙齿。 秦柔低声在她的耳边道:“我知道,夏老师你只要不把锁打开,就没有关系……还是说,你要打开呢?” 打开?她怎么打开? 秦柔这样让她怎么打开!? 秦柔笑得像个妖精,“我也来帮帮夏老师嘛,我刚才一个人那副样子,实在是有点自私了……” “我得报答报答你……”她咬住了夏方浥的耳朵,粉色的小舌头轻轻一卷。 耳朵里传来的水润的声音。 夏方浥背后的门突然震动了一下。 “夏方浥,我警告你,马上给我出来!!” 夏方浥往身后的门一看。 下一刻,秦柔轻轻咬了一口她的耳朵。 她巧克力酒味的吐息,好像渗透了自己的神经,甜蜜得让人沉醉。 “……别管那种老古板了。” 秦柔笑着,简直就像是一个古代的妖妃。 夏方浥感觉自己的理性在渐渐地崩塌。 她轻轻推着秦柔的肩膀,自己也觉得十分地无力。 “……” “夏方浥。” 秦柔纤长而又柔软的手指,轻而缓地在夏方浥的肩膀上移动,像是在写着什么字。 夏方浥感觉她的手指轻轻地划拉着,最终读出来了她写的什么。 ——我想吃薰衣草。 夏方浥咽了一下口水。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腿都开始软了。 “不要管其他人了……好不好?”秦柔钳住了夏方浥,把她压在了门上。 “夏老师你就什么都不要想了,都交给我吧。” 夏方浥吸了一口气,有些人,恐怕生来就是个妖精…… 她有些脱力。 夏方浥红着眼睛看着秦柔,好像怎么也听不见夏之霖的声音了。 秦柔吻了上来。 房间浓郁薰衣草和巧克力奶油酒的气味窜了出来。 夏之霖闻到这个味道不悦地皱眉,“放肆!” 他嫌弃而又不屑地转过了身子。 气愤地离开了。 夏方浥听见了夏之霖的声音,一瞬间停了下来,可是马上就又被秦柔吻了上来。 “闭眼,不准想了。” 她们感受着彼此的呼吸。 像是两只互相舔舐着对方的伤口的动物一样颤颤发抖。 夏方浥感受着体内的情绪,好像是怒意,又好像是悲哀。 还有着一种溃不成军的挫败。 一朵热烈的花,缠绕在她的腰上,美丽而又妖冶地绽放。 她想要流泪,却又感受着那美妙的欢喜,一瞬陷入了矛盾之中。 “夏老师,你声音好好听……好像在唱歌。” “……”夏方浥没有回答。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妖精—— 许久。 看着躺在自己外套上的秦柔,夏方浥感觉自己把一切都搞砸了。 秦柔身上的痕迹,证明着夏方浥并不是一个文明人。 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粗暴的野蛮人。 夏方浥刚才确实好像是发泄似地胡乱地咬了几口。 秦柔一定很疼吧。 但夏方浥又残忍地觉得,那伤痕,就算是再触目惊心,也红得好看。 好像是在说这是她的东西一样…… 想到这,夏方浥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她是真的疯了。 她是中了这个Omega下的咒了吗? 怎么她到了这种时候都在想这些事情?! 夏之霖那边她要怎么办? 秦柔套上自己的裙子。 “夏老师,我这里好疼的。”秦柔好像是故意一样揉了揉自己腿上的红痕。 那揉伤痕的手法,简直令人发指地诱人。 夏方浥吸了一口气,不敢细看,只能别开了自己的眼睛。 这Omega实在是—— “夏老师,你说你爸爸会不会生气啊?”秦柔天真地问道。 夏方浥震惊地看了她一眼,“……” 生没生气她心里难道没点数吗?! 不就是她害的吗?! “既然他都这么生气了,不如夏老师就不要回去了,不要去未婚妻那里呢,和我住一起天天过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啊。” 也不知道她有几分胡闹,几分认真,夏方浥复杂地看了秦柔一眼,小声嘟囔了一句,“不要脸……” “嗯,我是不太要脸。”秦柔笑了笑,轻轻地用食指挑起了夏方浥的下巴。 “但是,你刚才的声音听起来也很不要脸,我好喜欢,好好听,能不能再唱几句给我听听?我的夏老师?” “秦柔…”夏方浥忍住了自己耳朵的薄红,“你给我收敛着点儿。” “我觉得你好像还挺喜欢我这幅样子的,要不然怎么标记得那么用心?我现在还疼呢。”秦柔扬了扬自己的脖子。 “我怎么可能喜欢你……你做梦。”夏方浥望着她的脖颈上被自己狠狠咬了几口的腺体。 实话实说,她忍不住还想再咬几口。 报复性地,咬得她哭出来为止。 ——真是…要疯了。 夏方浥这次是连自己外套都不敢拿了,她怕自己又被这妖精缠住了手脚,于是套上衬衣就走出了包厢。 她重重地关上了大门—— 夏方浥走在走廊,越走越生气。 她觉得自己这是被秦柔玩了。 她是被秦柔下了蛊吗?怎么就能那样挪不动腿了呢? “夏小姐。” 一个侍者突然出现了,似乎是在门口等了她很久了。 她抬起头。 “夏先生叫你去会客室。” “……” 夏方浥耳朵上的薄红马上散去,后背冰冷。 是啊。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40-60 第 41 章 会客室, 夏方浥敲了三下门。 “……进来。” 夏之霖正在用火撩着雪茄。 “胡闹完了吗?”他虚着眼睛看着自己撩着的雪茄,没有看着夏方浥一眼。 “……”这话题实在是太尴尬了,夏方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打了杜家小少爷的事情我已经摆平了, 和你一起在包厢里的那个Omega是谁?”夏之霖把雪茄衔起。 夏方浥没有回答。 夏之霖吐出一口烟, 锐利的眼睛没有给与夏方浥一点喘息的机会。 “这种事情你还要做多少次?你还要犯这种错误多少次?” “夏方浥,我上次原谅你做这种事, 没有给你惩罚。” “但我也说过,你做就不要被人发现,我说过吧?”夏之霖语气掩饰不住怒意。 “我再问一遍, 那个Omega是谁?” 一股Alpha的精神力全压在了夏方浥的肩膀上。 “……”夏方浥没有说话。 “那个Omega是谁?回答我!” 夏方浥冷静地抬起头, “爸,你为什么要知道她是谁?” “我要让她好好淡出你的生活!”夏之霖吸了一口烟, “你是有未婚妻的人了,难道还要留着她打扰你未来的家庭?” “……” 让秦柔淡出她的生活? 夏方浥抿了一下嘴唇,残留的巧克力奶油酒的味道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她怎么可能告诉夏之霖。夏方浥眼眸深沉。 要是被夏之霖说了,没准秦柔那小骗子嫌烦了还真能轻轻松松淡出她的生活…… 她漆黑的眼眸里血丝又多了一点。 她不可能允许那个骗过自己的Omega淡出自己的生活。 “我不能告诉您。”她看着夏之霖, 决绝地回答。 夏之霖不解地看向夏方浥, “你还挺重视她的?” “……舒宴清那边你打算怎么办?”他将烟灰抖入烟灰缸。 “我不会和舒小姐结婚——”夏方浥‘的’字还没有说出口,一只烟灰缸就冲着她的脸飞了过来。 在烟灰缸快要打到她脸的时候,夏方浥伸手接住了这个烟灰缸, 稳稳地放到了一边。 “我已经和舒小姐说过了。”她接着把话说完。 一瞬间, 夏之霖气得胸口起伏,Alpha的信息素像一只巨蟒一样缠绕着夏方浥的脖子不让她呼吸。 “好、好啊, 夏方浥,你是翅膀硬了吧!?” 夏方浥忍受着夏之霖的精神力。 “我看你是被那Omega的信息素迷昏了头脑!”夏之霖咬牙切齿, “去给舒小姐道歉!求着她!让她和你结婚,否则我就没有你这个女儿!” 夏方浥站得笔直沉默良久, 慢慢地在信息素的巨压之中抬起自己的眼睛,悲怆地看着夏之霖一笑。 “爸,我从小到大都听您的话,您叫我做什么,我都从来没有反抗过……” “可您真的有把我当做是您的女儿吗?” 夏方浥凝神看着夏之霖,脸上露出了残酷而又凉薄的表情,“爸,就算是狗,您也会对它比我多分几分爱怜吧……?” 夏方浥眼神灰败。 每说一句她就感觉自己的过去在一步一步分崩解离地垮掉,张示着自己是多么地可悲。 “您在意的其实也不过就是利益而已不是吗?” 夏方浥看出夏之霖没有一点要反驳的意思,于是自嘲地笑了。 她悲哀地看着夏之霖。 “就算如此,我也依旧可以听您的话,我可以听您的话,对您唯命是从,您贬低我,否定我,夺走我的自由,我都可以接受,因为就算您不把我当女儿,我也是把您当做父亲的。” “可是就只有这件事,只有这件事我不能妥协。” “……爸,我什么都不要你的,你的关心,你的照顾,你所谓的财产,我都不需要,但我绝对不会和舒宴清结婚,也不会和其他人结婚。” “混账!”夏之霖拍案而起,释放精神力来逼迫夏方浥。 夏方浥看着夏之霖,没有一丝动摇,声音冰冷。 “爸,您知道我是S级Alpha吗?我从来没有反抗过您,不是不能反抗您……”夏方浥看着夏之霖,一步一步走近,“而是没有反抗。” 一向顺从的夏方浥身上散发出来的精神力,让夏之霖一时之间有些喘不过气。 他在强大的信息素中保持着冷静地看着夏方浥,却感觉喉咙被挤压出了血味,“好啊…反了你了!” “有本事你就滚,我夏之霖没有你这个女儿!” 夏方浥觉得自己真的是可悲,恐怕自始至终,这个男人都没有对他有过一点爱怜。 自己始终就是那个死去的疯女人的女儿而已。 她看着夏之霖沉默了许久,最终真的转身离开。 “走!好!你走!”夏之霖打翻了面前的咖啡。 “走了就不要回来!”—— 马路上,传来混乱的喇叭的声音。 橙黄色白色的灯光扫过了夏方浥的身上。 “我在干什么啊?”夏方浥摇了摇头。 她看着自己面前出现的公寓,一下子失声而笑。 她居然又走到了秦柔家的楼下。 疯了。 她靠在路边的栏杆,看着楼顶橙色的灯光,好像看见了一个影子。 是那小骗子了。夏方浥看着那抹影子,眼神一瞬变得温柔。 “都怪你,秦柔。”她无奈地笑道。 她的人生本来不是这样的,因为秦柔的出现,现在完全变得无法预测了。 都怪秦柔这个没心没肺的小骗子。 她把双手伸进裤兜,凝神看着那抹影子,直到那影子消失,她眼里浮现起一点失落。 走吧。她想着。 她要找个今晚可以睡觉的地方。 刚这样一想。 她的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声音。 “小朋友?” 一辆车停到了她的跟前。 “……”夏方浥看着舒宴清的白色保时捷,一下子愣神,“舒小姐。” 确实,秦柔和舒宴清住得很近。 “你在这里坐着干什么?” 舒宴清顺着她的视线方向一探,只能看见一栋高楼的楼顶。 “……没什么。” “都这么晚了上车吧,我把你送回家。” “……”夏方浥一瞬间沉默,她现在哪里还有家? 她已经是一个没有去处的人了。 “不上来?我可是很少给没有关系的Alpha当司机的。”舒宴清说笑道。 “舒小姐,我离家出走了,不用您送我回家了。”夏方浥靠在路边的栏杆上沉声应付舒宴清的玩笑。 路边的车灯扫过她的脸庞,看起来有几分决绝的样子。 舒宴清的表情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她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盘,“为什么离家出走?” “……因为我没有听爸爸的话。”夏方浥无所谓地笑了。 舒宴清表情倒是不怎么好看起来了。 “是因为我吗?”舒宴清敲方向盘的手停了一下。 “如果我不和夏之霖说要和你结婚,你恐怕也不会和他闹翻吧?” “……”夏方浥垂下眼睛,她不否认如果舒宴清不提结婚这件事,她和夏之霖的关系不会僵化到如此地步。 但是她也不否认,就算没有这件事,她迟早也会和夏之霖闹翻的。 早晚的问题罢了…… “和舒小姐您没有关系,”夏方浥笑了笑,“是我自己的问题。” “还真和我有关系啊,”舒宴清皱眉。 夏方浥愣愣地看着她,不知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舒宴清笑了出来,“上车吧,你觉得我能让一个高中生因为我露宿街头吗?”—— 夏方浥终究还是上去了。 舒宴清开着车把她送到了一个公寓。 “这是我爸以前买的公寓,放着也是放着,你暂时住这里怎么样?” 舒宴清甩了甩自己手上的钥匙。 “……” 夏方浥感觉自己不能平白无故地接受舒宴清的好意。 “舒小姐,我——” “夏方浥小朋友,不是世界上所有人都是想从你身上得到点儿什么的。” 舒宴清正色道:“正常人和你父亲都不太一样,都是有怜悯之心的。” “我作为一个大人,没有办法对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孩视而不见,更不要说我认识你了,而且你现在这种情况我也有一定的责任……” “你如果真的没有办法接受别人的好意,那你以后报答我也不迟,你是S级Alpha吧,以后挣钱了报答姐姐啊。” 夏方浥看着她,接受了这好意,“谢谢。” 舒宴清介绍完房间设施后抱起了自己的肩膀。 “说起来你今天身上有股奶油酒的气息呢。” “……” “标了?” 夏方浥:这女人太敏锐了…… 舒宴清甩了甩钥匙放到了她的手里,红唇微勾,“你可不要因为标记了她,就放松警惕哦,那种类型的Omega,一般人是抓不住的。” 夏方浥接过了钥匙,抬头看向了舒宴清,无奈地笑了,“那舒小姐知道怎么才能抓住吗?” “我知道你是一个认真的人,”舒宴清笑了笑,“不过有时候,你缺少了一点技巧,这会让你显得有些笨拙。” “你听过一句话吗?”舒宴清打开了房间的大门。 “真正的猎人往往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的。” “没有人喜欢轻易到手的东西,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人们往往就不会珍惜。”舒宴清靠在门框上勾起嘴唇。 “她是一个会说谎的Omega,你就成为一个会说谎的Alpha如何?不要因为她给你的一点点小小的甜头放弃了你的矜持。” “靠近她,但不理会她,当她主动出击时,你才回应她一点。” “大多数时候要忍耐。忍耐和矜持,让你看起来会比平时美味百倍。” “让她欲罢不能吧,小朋友。” 舒宴清关上了门。 第 42 章 舒宴清走了之后夏方浥洗了一个澡。 这房间的浴室里有一片大大的穿衣镜, 她脱下自己的衬衣后发现自己的背部居然有一大片抓痕。 “……” 夏方浥倒不是觉得痛,就是觉得这抓痕看起来好像给了秦柔很大负担一样。 有那么痛吗? 她倒是觉得还挺—— 果然被热水一冲,这伤痕还是会发疼。 热水滚着身上的巧克力奶油酒的气息, 渐渐一起消失。 秦柔的感觉和味道她都不会忘记。 只是, 这下她觉得自己无家可归的感觉陡然立体了起来。 夏方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沉着一张脸从浴室里出来。 她已经换上了一套放在这里的深色浴袍。 这个房间可能偶尔还是会有人过来的样子, 冰箱里放着一些酒和软饮。 夏方浥看着冰箱里的啤酒,一瞬间陷入沉思。 她有些证件去宴会的时候没有拿,还留在家里。 安眠药和镇静剂也在家里没有拿。 …… 没有证件在这个社会寸步难行。 没有安眠和镇静剂, 她更是没有办法好好睡觉。 这些都是她生活必须的东西。 等明天早上时间一到, 夏之霖出门了,她要就回家去拿才行。 第二天早上, 夏方浥换上了自己昨天穿的衣服走到了电梯面前。 “你好啊。”一个声音从她的背后响了起来。 夏方浥往后一看,是一个带着金边圆框眼镜的女性。 她身高只比夏方浥矮一点,但也是高挑了。 她的头发看起又短又细软,卷卷的, 像是一只小型贵宾犬。 只不过她那副笑眯眯的神情, 让她穿着一身西装也显得有些幼态。 二十三?二十一?又或者刚满二十? 好似任何事物都不会在这个人的脸上留下痕迹,就连是Omega还是Alpha也看不出来。 夏方浥对她点了点头,没有对自己住进来做什么过多的解释。 两人站在电梯门口等着, 电梯迟迟没有下来。 夏方浥看了一下自己的表。 夏之霖应该已经出门了, 现在回去刚刚好。 “机会难得,我们不做个自我介绍吗?”戴眼镜的女性看着电梯的指示灯, 百无聊赖地笑了,“你不觉得住在城市里的人很冷漠吗?大家连邻居的名字都不知道, 万一哪天出了事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其实很没有安全意识。” 夏方浥看了她一眼,不打算多说些什么,但还是给了面子简单地自我介绍道:“我叫夏方浥。” 对面那人笑眯眯地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斯文而又礼貌,“哦?我可以叫你小浥吗?” 夏方浥表情复杂地看着她,“为什么?” 她十分拒绝这称呼。 “啊?难道你更喜欢我叫你小方?”女生有几分苦恼不理解。 夏方浥看着她皱眉。 先不说这昵称的品味。 她们才见面三分钟,何至于给对方取个昵称? 是她运气不好,所以最近尽是遇到一些怪人吗? “你可不要觉得我是什么怪人啊,”那人好像读得懂她在想什么似地连忙笑盈盈地从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名片夹,“我是干这个的。” 她轻轻地从中抽出了一张名片,转了一下递给夏方浥。 这是一张十分简单易懂的名片。 ——LUV·HOUSE 私人心理医生,路洋。 路洋伸出手,好像是想要和夏方浥握手。 “你好,我叫路洋,你可以叫我路路,也可以叫我洋洋,还可以叫我小路,小洋——” 夏方浥迟疑地握了一下这人的手并立刻打断了她的话。 “我叫您路医生。” 路洋笑了出来,“别太见外嘛。” 她握着夏方浥的手仍然没有放开。 她握手的方式十分特别,不像是在打招呼,而像是在诊脉,“你平常有在做运动,这很好,各个脏器的运转也还正常,只是,你胃有一点毛病,平时就不要吃什么刺激性的食物了……” 她抬头端详了一下夏方浥的眼睛, “你精神状态也不太好,眼睛里的血丝过多,周围的信息素也很乱,没有规则……你昨天几点钟睡的觉?你是不是有在吃心理疾病的药物?” 路洋好像是在看自己的病人一样看着夏方浥。 “……”夏方浥警觉地看着她,手有点往后抽的趋势。 她觉得再握下去,自己昨天和秦柔标记的事情都要被抽丝剥茧地扒出来了。 路洋笑了笑,连忙松开了手,“对不起,对不起,职业病犯了,我一看人就忍不住想要分析。” “……”夏方浥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 电梯到了,两人一起走了进去,夏方浥按了1层,路洋按了B1层。 电梯缓缓下降,夏方浥流汗了。 “害怕高的地方?” 路洋观察着夏方浥坐电梯时的反应,把手指放在了下巴上面,“既然害怕,为什么要住这样的公寓?不得已?恐高是你生来就有的问题?还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夏方浥哑然几秒。 “路医生,麻烦您没有上班的时候就不要工作了,好吗?”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又犯职业病了。” 路洋靠在观景电梯的门上笑容可掬地摇了摇头,看起来像是一个无可奈何的知识分子。 “您对每个人都是这样?”夏方浥迟疑地问。 “嗯,有点复杂,”路洋的卷发跳了一下,格外地具有活力,“确实对你有一部分是对待病人的关心,但另一部分就是好奇舒宴清了。” “前者出于职业病,是我的常态……后者有些复杂呢,简单说来,就是出于嫉妒。” 路洋笑眯眯地解释。 夏方浥不可思议地看着路洋。 她表情怔怔的。 电梯终于到达了一楼,门慢慢打开,但夏方浥却忘了走出去。 夏方浥看着路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得梳理一下其中的逻辑关系。 “小浥,你不下电梯吗?还是说你想搭我的便车?那也好,我们可以做做心理分析,”路洋接着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还可以吃一顿早餐,你才来不久,可能不知道这附近的早餐哪家味道最好吃吧,要我说……” “……”夏方浥连忙走出了电梯,“不用了,谢谢路医生您的好意。” 她坐这一趟车,怕是自己骨头的纹路都会被分析出来。 路洋露出了遗憾的表情,“那我们下次再一起吃饭?你要是有时间了,一定要来我诊所看看,你的级别应该不低,这种状态很容易精神力暴动,我建议你定期来,虽然我收费不便宜,但我可以给你打折。” 夏方浥怔怔地看着电梯门合上,震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 夏方浥是把家里的东西拿完后才去的学校。 今天实在是闷热的一天。 夏方浥回学校的时候,班上的人刚好去操场上体育课了,夏方浥干脆地走到教室外面看班上的人跑步。 她靠在操场边缘的栏杆上,远远地就看着秦柔穿着运动服在操场小跑的样子。 秦柔是一个无论在哪里都会让人觉得显眼的Omega。 夏方浥一眼就能看得到她。 只不过一看她就觉得脑袋疼。 “……”夏方浥看着秦柔脖子上面的咬痕和红印子,还有耳朵上被□□的痕迹,一时之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臊意。 她知道那些印子都是自己弄出来的,内心也有几分无奈的愧疚。 可是啊,秦柔就不能用什么东西来掩饰掩饰吗? 创口贴一类的东西? 就那么正大光明地放在所有人面前让他们看吗? 这也太……不知羞了。 夏方浥看着她那脖子上自己咬出来的印子,耳朵都憋红了。 要是自己脖子上有那么多小红印,那自己恨不得不来上课了。 偏偏秦柔还不把领子扣好,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肌肤。 连带着那些红色一起裸露在空中。 一看见秦柔跑过操场一隅,有人盯着秦柔的脖颈目不转睛地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地面红耳赤,夏方浥就忍不住想要戳瞎那些人眼睛。 她不喜欢有人看秦柔。 但是,一方面她又希望所有人都能看见那印子。 夏方浥把头发捋到了后面,眼眸又暗了下去。 秦柔小跑完,用毛巾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抬头正巧对上了夏方浥的眼睛。 夏方浥看着她,想起了舒宴清说的话。 说到底,秦柔是个没心没肺的小猫。 小动物哪里懂什么爱啊,完全靠着本能来判断自己的感情。 舒不舒服就是所有的判断力了。 不能单纯地讨她喜欢。 有时候还偏偏得让她不舒服。 夏方浥靠在栏杆那边看着秦柔把自己的领带松了松。 她背过身去,单腿一迈,坐在了栏杆上。 她一点一点地拉下了自己的领带,露出了自己的脖颈。 她领子下面的腺体隐隐约约可见。 昨天那小猫戏弄说她的脖颈迷人。 夏方浥倒是挺好奇,自己这脖颈到底有多迷人?可以迷多少人? 她拿着自己的领带,看着路人来来往往。 “你好。”夏方浥沉声招呼了一个Omega。 Omega长得清纯可爱,人看上去也干干净净。 Omega看着叫自己的夏方浥忽然吓了一跳。 夏方浥可是澄南没有人敢得罪的Alpha。 “知道怎么系领带吗?”夏方浥漆黑的眼睛看向了那Omega,她忍着自己的洁癖把自己的领带递给了对方。 “……知、知道” “麻烦同学帮我系一下,我突然忘了怎么系了。” Omega明显有些害怕起来。 “别害怕,靠近点,”夏方浥笑了,“就是叫你帮我系个领带而已,就算你系不好,我也不会拿你怎样的。” 她声音和平时不同地温柔,笑得也很好看。 Omega看着她有些失神,“……好。” 秦柔站在操场,一瞬间就没了笑容。 第 43 章 Omega拿着领带, 看着夏方浥,忽然觉得自己心跳有些快。 “夏、夏同学,你能弯一下脖子吗?” 夏方浥现在是迈在栏杆上坐着的, 她的腿长, 就算是坐着,也很高。 不弯就不好系。 夏方浥不知道身后的秦柔是什么表情, 但是十分配合Omega地弯了一下脖子。 Omega看见她如此配合,本来害怕的心情都渐渐消失了。 夏方浥的脸是极具迷惑力的。 尽管她好看,但学校没有人敢接近她, 全校都知道她引起过精神力暴动, 再加上她从来都不笑,眼神也十分具有威慑力, 远远看着的时候只会让人觉得冷漠。 就这么冷漠的一个人,忽然对自己这样温和地一笑…… Omega觉得自己有些承受不住。 她伸出手,打算将领带绕过夏方浥的脖颈。 夏方浥垂下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在眼睛处落下了阴影。 “……” Omega咽了一下口水, 有一种在和被驯服的猛兽对话的感觉。 Omega刚把手绕过夏方浥的脖颈, 就突然被一双软和白皙的手握住了。 “为什么非要找个外人来系啊,我就不能帮你系吗,夏老师?”一个声音从夏方浥的后面响起。 秦柔的手一下子窜到了Omega的掌心, 像是一条水蛇一样用一种让人看了就脸红的手法和Omega十指交握。 秦柔的手指是让其他的Omega都会自愧不如的柔软的感触。 再加上她的手法过于难以言喻, Omega都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秦柔挑眉笑了一下,趁机从Omega的手里拿过了夏方浥的领带。 夏方浥看着她和Omega的动作, 心里又是一阵不快。 但她表面上没有任何表示,冷冷地一言不发。 ——外人? 说得好像把自己当内人一样。 呵呵, 她可不记得她们有过这关系。 “夏老师的洁癖呢?以前我碰你一下你都想把手收回去,现在是个人都能碰了?” 秦柔看了看领带, 好像觉得脏了一样把领带放到了一边。 “也不是是个人都能碰,人小姑娘看着干干净净的,犯不着谈洁癖。”夏方浥淡然笑着把手绕到了秦柔的身后,拿起了自己的领带。 秦柔没有放手,调笑道:“夏老师的意思是说我不干净咯?” 夏方浥看着秦柔,轻轻一扯领带。 比力气,秦柔哪里是她的对手。 她稍稍用点劲就把领带拿了过去,颇有些玩味地笑了一下,“秦柔,我没有这意思,我们也不是特别亲密,我哪里知道你干不干净,你自己这么觉得可能就是吧。” “麻烦同学,继续帮我系一下。”她把领带递给了Omega。 Omega看了一眼秦柔,又看了一眼夏方浥,不知道该不该接那条领带。 今年春天,转学过来一个叫秦柔的Omega她是听说过的。 这个Omega妖里妖气的,到底多厉害她也不太清楚,据说她身边总是围着各式各样的Alpha,Alpha们喜欢她追捧她,另一方面很多Omega都讨厌她排斥她。 她一次都没见过这个八卦的中心人物。 夏方浥刚才一叫她名字才知道面前这个Omega就是秦柔。 果真妖里妖气的! 刚才秦柔握自己手的一瞬间真的是让一个她Omega都有些腿软几近把持不住,更不要说能够细细闻见她信息素的Alpha了。 妖精!妖精啊! Omega复杂地看着两人。 这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看着她笑着。 但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的笑容。 天哪,这是什么地狱? “……”Omega手有点抖。 单从情况上分析,接过去才是正解。 毕竟夏方浥这种S级Alpha才是最让人害怕的。 她手有些颤抖地接过了领带。 秦柔看着她接过去,笑容骤然消失,她垂下了头叹了一口气,绕过了栏杆走出了操场,到了两个人的面前。 为了上体育课,她是把头发束了起来的,马尾辫子垂在脑后的地方,扫来扫去的。 她一边叹气一边把手勾在了捆头发的项圈上面一点一点地扯了下来,漆黑柔顺的长发如同瀑布一样滑了下来。 秦柔的发丝带着一点巧克力奶油酒独有的味道向着夏方浥扑面而来。 夏方浥感觉喉咙的地方有什么累积着,促使着她想要吞咽一口唾沫。 可她忍住了。 笑话! 要是被秦柔看见了自己光是闻见她的味道就忍不住咽口水的样子,指不定又会被这个Omega怎么戏弄。 她憋着一股劲没有看秦柔那边,反而催促着Omega帮自己系领带,“同学,你还有事情吧,我不好耽误你,就帮我系一系好吗?” 她侧头笑着温声道。 这是什么大型犬可爱撒娇现场? Omega感觉自己简直受不了这种折磨,连忙红着耳朵帮她系了起来,“夏、夏同学,我是7班的,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事,还可以找我的哦。” 秦柔一边整理自己的头发,一边冷冷地看着Omega。 夏方浥等着Omega系好了自己的领带再次温和地笑了,“好啊,我记住了。” 看着Omega走去了科研楼,夏方浥也面无表情地下了栏杆,返回了教学楼。 教学楼现在还没有下课,走廊里传来老师讲课的声音,混杂着不知道从哪个班传来的英语朗读声。 秦柔背着手端庄可爱地跟在了夏方浥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回到了教室。 上体育课,教室没有人。 夏方浥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秦柔坐在了她的身边。 夏方浥没有理她 但过了几十秒,秦柔似乎就坐不住似地缩到了夏方浥的怀里。 她慢慢地挪动身子,最后是直接坐在了夏方浥的腿上。 “夏老师,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 夏方浥看着坐在自己腿上的秦柔久久没有说话。 她变成什么样的人了? 秦柔见她没有说话,带着一脸天真的笑容就伸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她开始把刚才那个Omega刚刚系好的领带一点一点地松开拉了下来。 她不仅像个任性的小猫一样嫌弃这领带,而且还想要把这条领带扔掉。 夏方浥当然不允许。 她离家出走就拿了这一条校服领带。 澄南的校服十分昂贵,夏方浥可不想出钱再买一条。 她连忙抓住这宝贵的私人财产,看着秦柔皱眉,“你想干什么?” “扔垃圾,我不喜欢你身上有其他Omega的味道。” 又是这种任性的理由。 “你不喜欢就不喜欢……我们什么什么关系?你没有资格扔我的东西。” “嗯……了如指掌的关系?”秦柔鼓起脸颊,一脸天真无邪地看了一下夏方浥的手指。 “……”夏方浥顺着她的视线也看见了自己的手指,一瞬间胸口堵了一口气。 好一个‘了如指掌’。 这人真的是毫无羞耻心! 但是她想起了舒宴清的话,没有立刻发作,反而故作平静地看着秦柔笑了。 “就这种关系,还没有资格管到我的衣服上面。” 秦柔拿着夏方浥的领带愣了一会儿,一脸无辜地笑了,“那要到什么关系才行啊?” “……这种关系可以吗?”她伸手把领带放到了夏方浥的脑后,绕了过来,轻轻地打了一个结。 夏方浥感受到自己的眼睛被蒙了起来,眼前一片漆黑。 但她没有一点惊慌。 她感受着怀里的小猫转了转身子,轻轻地舔了一下她的嘴唇。 “……” 奶油酒的味道残留了进来。 好吧……就当便宜她了。 秦柔捧起了她的脸颊像是一只小动物一样柔弱地吻起她来。 因为被遮住了眼睛,夏方浥反而对这吻比平时感受得更清楚。 柔软得就像是蛋糕一样,味道也香甜得让人脑子颤抖。 秦柔吻着她。 她也时不时地回应着秦柔。 吻毕,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手攀上了秦柔的运动服的领子,“这就完了吗?秦柔?” “……”这就完了? 秦柔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总觉得今天夏方浥状态不太对。 没有平时可爱了,而且,有些过于强势陌生了…… 夏方浥一把扯下了秦柔挂在自己头上的领带,俯下身子将头侧在了秦柔的耳边温声道:“你学得不够啊,怎么学得一知半解的?你是想要我教你吗?” 夏方浥看了一下自己手里的领带。 这领带是真丝的,一旦变形就很难还原了。 按校服的价格来算,这领带大概可以够她现在几个星期的开销了。 要不以后就不系领带了? 她不露声色地在心里叹气,脸上的柔和笑容不减。 “秦柔,来,把手伸出来。” “……”秦柔的身子颤了一下,突然有些不想听夏方浥的话。 夏方浥却和缓地把秦柔的双手拉到了自己的胸口。 她对秦柔的态度可以说是这几周最温和的一次了。 她的手温热地带着一点七月薰衣草海洋的味道。 接着,夏方浥的手没有丝毫停顿地把领带绕在秦柔的手腕上面。 她的手法堪称专业,简直就像是花店店员在给花束绑礼品带子一样。 秦柔眼睛看着夏方浥流畅的手法,不禁怀疑夏方浥知识的积累过程。 她一如既往地乖巧地笑着,暗地里却尝试着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纹丝不动。 秦柔咽了一口唾沫,脑袋里闪过了一些学习资料的片段。 虽然有些接吻时候,夏方浥确实好像有些粗暴。 但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夏方浥会喜欢这个。 就她个人来说,她还是喜欢普通一点的…… “夏老师,你很熟练啊……” 秦柔有些不自在地笑道。 “一般。”夏方浥轻描淡写地说道。 走廊传来学生跑步走过的声音。 秦柔吸了一口气,又动了动自己的手腕。 “在紧张?为什么?”夏方浥的声音突然从秦柔的耳后响起,“你不是对我了如指掌吗?” “看来只是说说啊。”夏方浥带着几分儒雅随和地摸了摸秦柔的头发。 秦柔的心情就不是那么随和了…… 第 44 章 昨天, 夏方浥抱秦柔的时候都是板着一张脸的。 但现在,夏方浥的话说得是多和缓啊。 她修长的手指抚摸秦柔头发的时候,温柔地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物品一样。 让人身子软绵而又舒适地放松, 却在另一方面感受到了未知的紧张。 秦柔小心翼翼地握了一下手指。 今天夏方浥真的太温柔了, 温柔得有些反常。 而且,加上这领带, 就算夏方浥怎么温柔,就算夏方浥是笑着的,但只要搭配这个东西, 很难说夏方浥下一秒不会做出什么奇怪的行为。 夏方浥又拉了拉领带, 好似是在测试这个到底结不结实,拉完后, 她怜爱地摸了摸秦柔小巧精致的耳朵。 秦柔躲过了她的手,抿了抿嘴唇。 这时,她视线里扫到了夏方浥的手表。 秦柔松了一口气似地笑了,“夏老师, 要下课了, 下节课是数学课呢。” 她期待地看着夏方浥,眼睛亮闪闪的,好像想要夏方浥解开领带。 夏方浥的手没有停止地有捉住了秦柔的耳朵, 她把弄着, 说话和声细语。 “那我们就不上课了吧,不就是一节数学课吗?你我数学都不差。” “……”不就是一节数学课吗? 秦柔不可思议地看着夏方浥。 这话真是夏方浥说的? “夏老师?” 秦柔的小指微微地蜷缩了一下。 ……这笑得看起来斯文败类的Alpha真的是那个夏方浥吗? 那个从来不缺课, 只要是上课就都喜欢,恨不得所有时间都拿来做题的那个好学生? 秦柔谨慎地往后坐了一下。 “我们总是在这里也不太方便, 要不然去个安静点的地方谈谈?” 夏方浥仔细地挽起了自己的袖子,脸上带着的儒雅笑容让人看不清深浅。 今天她说话时候的态度都强势得让人无法拒绝。 “秦柔?”夏方浥笑着唤道。 秦柔不动。 “你有些时候真的是太爱撒娇了, 让我没有办法。”夏方浥把秦柔直接抱在怀里。 秦柔感觉自己突然被抱了起来,双手也没有办法抓住夏方浥,有些无助地抿着自己的嘴唇。 夏方浥抱着她地走到了隔壁的储物室。 她考究地站在储物室的中心,不知道在分析着什么地沉思不语,最终把领带轻轻一展,很顺手地系到了储物间的书架的最底下,秦柔没有办法地坐了下去。 夏方浥不会真的打算欺负她吧? “……”秦柔眼眸晃动。 她可是一只很怕很怕痛的、很娇气的Omega。 她知道这种——Omega那方都是会很痛的。 “夏老师……”秦柔感觉自己牙齿之间有点寒冷。 “嘘,大家都在上课,安静一点。”夏方浥又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她摸了摸秦柔的头发,手又从秦柔的耳朵滑到了脖颈。 那手法,温柔极了。 温柔得反而让人觉得这简直就像是一种对未来暴风雨的补偿。 秦柔挣了一下手腕。 偏偏这领带好像更紧了一些,怎么也松不下来。 秦柔悄悄吸了一口气。 夏方浥拉了一只椅子过来,悠悠然地靠在了椅子上,表情甚至还有几分闲情逸致。 秦柔不知道夏方浥下一步会做什么,也不知道夏方浥在想些什么。 未知和陌生的事情总是会让人恐惧的。 再加上以前学习过的资料。 秦柔现在是一种有预期的恐惧。 玩脱了? “……夏老师?” 夏方浥将头发捋到了脑后,看着坐在地面上的秦柔,“嗯?” 这声‘嗯?’可真是挑拨极了,也邪性极了。 在昏暗的储物间里,夏方浥那双黑色的眼睛闪着让人心醉的光芒。 Alpha独有的支配欲,占有欲,以及破坏欲都在其中。 这双眼睛是好看的。 但也是可怖的。 ……看起来有几分不正常的美感。 …… 但秦柔不想求饶,“……” 秦柔自从小时候被秦迟晴领回家后就有了一个习惯。 她可以假哭,但她不会真的在人面前哭。 她可以假装害怕,装作弱小,但她不会真在其他人面前说自己害怕。 如果是演戏,她可以做到所有事的,装出一个弱点博人同情,对她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但一旦要她真正表现出自己的弱点。 她宁愿永远地闭嘴,死也不张开自己的嘴。 在他人面前,她没有弱点。 就算那个‘他人’是和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夏方浥也一样。 所以她害怕归害怕,可不会在夏方浥面前颤抖。 她沉默地抿着嘴唇看着夏方浥。 一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的表情。 “你在想什么?秦柔。” 夏方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仿佛是要准备大干一场了。 秦柔抬起头看着夏方浥,几分忍耐地看着她,“夏方浥,解开,好吗……?” 夏方浥点了点头,“下节课下了我就解开。” 下节课? 下节? 这难道要从这节课持续一个大课间到然后再持续一节课结束吗? 魔鬼吧。 “……”秦柔不露声色地吸了一口气。 暗地又开始挣起手来。 ……夏方浥拉着椅子坐在了秦柔的面前,两人距离不到五厘米。 现在的坐姿,这还真是有如一些学习教程里面的片段。 “夏老师,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兴趣这么特殊?”秦柔的额头好像有汗。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 “……”夏方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托起了自己的下巴笑了笑,“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些什么吗?秦柔。” 她声音低低的,漆黑幽深的眼睛里闪着让人害怕的光辉。 那是一种看了就会让人极度让人不安的光芒。 秦柔抬头看着夏方浥,故作冷静地笑了,“哦?那夏老师,你就说说你在想些什么啊?” 夏方浥挑起了秦柔的下巴,俯身凑到了她的耳朵边上,低声说了些什么。 “……”她说的时候时不时笑一笑,有时候还会无奈地摸一下秦柔的耳朵。 说完,夏方浥就轻轻舔了下自己的嘴角。 那样子,已经邪性得没有办法掩饰了。 听罢,秦柔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表情凝视着夏方浥。 秦柔的反应是很诚实的,身体更加往后倾了。 夏方浥眨了眨眼睛,很满意秦柔的动作。 是了。 秦柔不正常,她可以更不正常。 她相信,就算秦柔再怎么不知羞耻,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有正常人的一面的。 你看,她现在遇到不太正常的事情还是害怕起来了不是? 这可真是教人安心。 猫和人类有共同的地方就好教导了。 要不,她差点还要以为这猫真是什么神人了。 不过,夏方浥觉得,秦柔平常大概率也是没有少学,她刚才在她耳边说的可不是什么简单易懂的词汇。 能沟通,说明秦柔也听得懂她说的专业术语。 秦柔眼睛就晃动得这么厉害,就这震撼的程度来看,估计她知识储备也不少。 整天装出一副楚楚可怜天真烂漫的样子给自己看。 ……自己作为夏老师,真的很需要教教她。 夏方浥的手指滑到了秦柔的嘴唇,她的大拇指轻轻地揉了一下秦柔的嘴角。 嘴唇柔软地触感,让人沉醉的甜腻的巧克力酒的香气。 夏方浥俯下身,一只手撑在椅子上,一只手拖住小猫的脸,似乎是想要落下一个吻。 秦柔的脸上泛起了一阵红潮,“……夏老师。” 夏方浥眯了眯眼睛。 …… 秦柔红着脸的时候,是好看的。 比夏方浥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好看。 看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她,占有她,吻她吻得让她无法呼吸。 不过,夏方浥可没有那么容易给她。 她的手指继续揉了揉秦柔的嘴唇。 “想要我吻你吗?秦柔?” 她那好似有些拷问性质的声音在秦柔的耳朵边上响了起来。 秦柔带着脸颊的潮红,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夏方浥。 她眼睛生来好看,像是一只狐狸一样。 现在这种勾人的表情,配上这眼睛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这么好看的一个人……谁看了不想吻? 夏方浥也是想的。 不过她可以忍。 要忍耐。 夏方浥在心里平心静气地呼吸,坐着俯视着秦柔。 她调整了一下状态,保持自己眼神的冷静。 “想吗?”她温和地问着,手指的指腹一边搓揉着秦柔的嘴唇。 她的指腹温温的热度,带着薰衣草味的香气残留在了秦柔的嘴唇上面。 秦柔闻着薰衣草的味道,觉得十分口渴。 渐渐地感觉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夏方浥又眯了眯眼。 秦柔不回答,她是不会给的。 秦柔眼眸晃动着,微微地点了一下头,“嗯。” 夏方浥温文尔雅地把手抽开了。 她靠近了秦柔,想要吻在她的唇上。 两人的呼吸渐近,但夏方浥看着红着脸的秦柔,心里却突然有了一种恶作剧的心情。 她停了下来,秦柔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主人,求求你,吻我。’” 夏方浥念了一遍,微笑着看向了秦柔。 第 45 章 “……”秦柔的表情一瞬间凝固了。 夏方浥把头伸到了秦柔的耳边, 轻轻地问道,“不愿意说吗?秦柔。” 她轻轻地把秦柔有些凌乱的头发整理好。 秦柔不可思议地愣了几秒。 “……”下一瞬间,她望着夏方浥, 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她是绝对不说的。 她自尊心很强, 不允许别人看见自己的弱点,同样也不喜欢别人站在高处来看自己。 想要人帮她的时候, 她可以毫无顾虑地开口说“求求你,帮帮我吧。” 却不会在有人说,‘你求我啊’后面屈服一样地说‘求求你了’。 她要自己自始至终都是一个高姿态的人。 她忍受不了去求人。 夏方浥看着她固执的样子不在意地看了看手表。 ——‘当她主动出击时, 你才回应她一点。’ 舒宴清的话再度回响。 下课铃正好响了起来。 夏方浥看着红着脸的秦柔, 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手表的表盘。 秦柔不说,她也不会吻。 不说, 就看看她们谁更能忍。 “那就算了吧。我也不是特别有兴致了。” 夏方浥踩着自己的皮鞋站了起来。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走到了储物室的窗户面前。 五月的风从窗户吹了进来。 储物室光线不太好阴沉沉的,但窗外很亮。 夏方浥双手撑在储物室窗户的时候是背着光的,看起来就像是一副独特的光影的照片, 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秦柔现在的坐姿如果不仰头, 就看不见夏方浥的脸。 夏方浥擦得蹭亮的黑色的皮鞋,熨烫出了一条裤线的校服长裤,随意放在外面的校服白色衬衣。 这就是秦柔视线里能看见的全部的夏方浥了。 无机质的事物总是让人觉得冰冷。 因为没有感情。 更糟糕的是, 夏方浥现在背着光, 她仰头也无法看清楚夏方浥的表情。 未知和陌生的恐惧包围了秦柔。 所有的人,都是会害怕没有办法预测到的事物的。 尤其是当一个人被扔到了陌生的环境中, 一定是会害怕的。 秦柔对世界的自信,来自于她无所不知。 她天生聪明, 天生就是一个会玩弄人心的Omega。 她可以用眼睛,耳朵观察世界。 世界的大多数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但, 现在这个情况就就好像蒙住了她的眼睛,捂住了她的耳朵一样。 让她迷失掉方向。 夏方浥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她猜不透了。 看不见夏方浥的表情。 她无法安心。 秦柔的背后渗出了汗水。 夏方浥把前额的碎发整理到了脑后。 她再次看了一下手表,距离下节课下课还有五十分钟。 五十分钟。 ……太长了。 今天她做的事情,她自己也非常地不熟悉。 这也让她和秦柔的对话比平时更耗费心力。 因为要做一件不熟悉的事情,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挑战。 更何况,这件事情是违心的。 她是不愿意这样对秦柔的。 心理上的压迫,生理上的压迫,都是恶行。 道德感天生高于他人一倍的她,光是只要这样做就会受到自我的谴责,如果从中得到了一丝不可思议的满足,那她就会难受。 她从手表上挪开了视线,看了一眼秦柔。 秦柔那双眼睛里是还没有放弃的眼神。 是了,她是自己的高傲的,骄傲的,冷傲的小猫。 那傲气让人炫目,同样不可能一瞬间消失。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被她这么欺负呢? 夏方浥想要立刻把秦柔抱起来,吻她,让她好好地钻到自己的怀里撒娇。 不,要忍着。 开始决定听舒宴清话的时候,她就决定忍着了。 怎么能在这里半途而废? 过了几秒,她平心静气地调整呼吸。 夏方浥冷漠地托住了自己的下巴,好似几分探究地望着秦柔温和地笑着。 不能的事情就是不能。 这是规则。 在秦柔服软之前。 她不能给她任何甜头。 现在是课间,走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匆忙的脚步声,嬉闹声,有人在挨骂,有人把篮球扔到了墙上。 夏方浥的班上也来人了。 一如既往的,来找秦柔的Alpha。 在储物室的隔壁传来对话的声音。 ——“秦柔呢?” ——“不知道,刚才体育课就不见了……” 夏方浥听着,皮鞋在地面上踩了踩,发出了不耐烦的响声。 这突然的声音让秦柔再次抿了抿嘴唇。 夏方浥看着秦柔的样子,身上的信息素又开始压不住了。 ——啊,好烦,怎么老是有Alpha找自己的猫? 夏方浥解开了几颗衬衣的纽扣。 秦柔听见了夏方浥解纽扣的声音。 也闻见了那信息素的乱窜。 明明她是害怕的,却又忍不住被勾着散发出了自己的信息素。 …… 夏方浥轻声笑了一下。 “秦柔,那人是谁?” 秦柔一副没有胆怯也没有害怕的坦荡样子。 “不知道,可能是喜欢我的Alpha吧。”秦柔不在意地靠在了书架上。 手指却一阵冰凉。 她怕说了这话夏方浥想要惩罚她。 她现在看不清楚夏方浥的表情。 未知让她怀疑夏方浥下一秒就可以把她生吞活剥。 但她的性格却让她收住了所有的表情。 想要她服软,一辈子都不可能。 “哦,喜欢你啊。”夏方浥开始满不在乎地观察起自己的手指来。 好像是在调试什么精密仪器一样。 秦柔虽然看不清人的表情,可是夏方浥的动作却是看得真切。 她闭了闭眼睛,脑袋里已经再次闪过了很多知识了。 她害怕自己在这里被夏方浥做些什么。 ……但另一方面,她的信息素又忍不住漏了一点出来。 夏方浥当然闻得到这味道。 她心里有几分怀疑自己到底做没做对。 没准对于下限很低的秦柔来说,自己做的事可能还是一种享受呢。 “你想我碰你?”她勾起一个笑容,“你还真是一只不老实的小猫。” “……”秦柔喘了一口气,脑海里却是昨天夏方浥抱着她的场景。 “……夏方浥,”她的喉咙有些嘶哑,却也带着一股巧克力奶油酒酒湿润的甜度,“亲一下我。” “……”夏方浥俯视着秦柔,仔细地看着秦柔的样子。 像是在做一个学术观察,分析着一片叶子的纹路。 她的腿交叉叠放地靠在墙上,因为没了领带露出的白皙的胸口,好似十分自由地敞开。 看着颇有几分斯文败类的感觉。 度,要几分才合适? 夏方浥也开始不清楚了。 夏方浥想了想接下来自己想做的事,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她也真是恶劣。 她终于走到了秦柔的面前,以一个要落下吻的姿势附到了秦柔的耳边。 秦柔的眼睛闪了闪,好像有着水光。 她的唇就在秦柔脖颈的附近,呼吸轻轻地在秦柔的耳朵里回响。 “这节课下课,我就吻你……”夏方浥轻声说道,“前提是,你一次也不能转过来看我的脸,一次也不能看我的表情。” “……”秦柔不知道夏方浥想干什么。 可是这节课才刚刚开始不是吗?还要等那么久吗? 秦柔有些无助地看着夏方浥。 “夏方浥……” 秦柔认真的时候总是会叫她的名字。 ……这点反差也是一直让夏方浥很心动的地方。 想亲。 只是现在不行。 忍耐。 “秦柔,”夏方浥补偿似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要讨价还价……” “……” 秦柔无奈只能背对着夏方浥。 这个环境实在不是一个可以让人静下心来的环境。 杂乱无章的书物,堆积起来的纸张。 五月的热气充斥在这个空间。 隐隐约约开始听得见的蝉鸣。 夏方浥要做些什么? 她会做些什么? 她想做什么? 秦柔的耳朵似乎变得格外地敏锐了起来,她听见了声音。 夏方浥似乎在做什么动作。 她的衬衫摩擦着她的校服长裤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夏方浥现在在做什么? 那声音听起来真的让人浮想联翩。 秦柔的脑子里想起了昨天看见的夏方浥的肌肤。 又想起了刚才夏方浥衣领没有系好的模样。 她会对自己做什么? 什么时候?怎么做? 还有多久才能下课? 为什么夏方浥一句话都不说? 夏方浥在想些什么? 她想知道。 她好想看看夏方浥的表情,这样她就能知道夏方浥在想些什么了,这样她就能变回以往的自己了。 ——这节课下课,我就吻你…… ——前提是,你一次也不能转过来看我的脸,一次也不能看我的表情。 秦柔忍住了。 可是好难受。 还有五分钟。 夏方浥看了一下手表。 静静地看着肩膀有些颤抖着的秦柔,她慢慢地走近了秦柔的身后蹲了下来。 她的皮鞋发出的声音规则而又清晰。 感受着夏方浥来到了自己的身后,秦柔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气。 秦柔遵守着约定,没有转过来。 很听话。 夏方浥眯了眯眼。 真的是一只对自己的本能很诚实的小猫。 真是…… 服了。夏方浥在心里叹气。 秦柔背对着她,像个可怜的小孤儿一样坐在地面上。 夏方浥屏住了一口呼吸,伸着左手一把把这小东西的头按进了自己的怀里。 “……”秦柔的呼吸已经有些不稳了。 “还有多久?夏老师?”秦柔的声音好似有点哭腔。 “夏老师……”她在撒娇。 夏方浥那只按着她头的手慢慢滑到了她的眼睛上面。 她的手掌蒙住了秦柔的眼睛。 “夏老师?” 夏方浥没有回答。 秦柔又一次不安起来。 夏方浥到底在想些什么?她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她好想看夏方浥的脸,好好奇,好在意,好在意。 下课铃响了起来。 “别说话……”夏方浥的声音终于在秦柔的耳朵边上响了起来。 她另一只手轻轻滑到了秦柔的下巴的地方。 她缓缓地把秦柔的脸拧到了自己的面前吻了下去。 这个吻简直是让人如痴如醉。 长久而又温柔。 让人欲罢不能地甜美。 尝到了许久没有尝到过的薰衣草的味道,秦柔一时之间有些忘我。 想要一直这样吻下去。 第 46 章 夏方浥吻着她, 她右手松开了的秦柔的下巴,手伸向了领带。 她一点一点把领带松开,彻底放开了秦柔。 “……” 秦柔感受着熟悉的薰衣草味和被松开的自由, 疼痛而又不习惯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她好像是觉得不够一样把手绕过了夏方浥的脖颈, 想要抱住夏方浥。 夏方浥笑了一下,躲开了她的手, 彻底放开了她。 她缓缓的把领带拿了起来整理好。 “……已经下课了,秦柔。”夏方浥慢慢地抽开了身子。 秦柔一言不发地看着夏方浥,脸上红潮未减, 那眼里动人的水光仍在。 她似乎头脑还有点模糊。 “领带, 松开了呢……”她虚弱地笑了一下。 夏方浥心里忽然疼了一下。 她还是没有任何表现地看向了秦柔,语气礼貌而又温和, “我说话算话,下了课就要松开,不是吗?” 夏方浥这话说得还真是无可挑剔。 她说只要秦柔不看她就吻她。 她确实吻了。 秦柔叫她放开,她说下了这节课就松。 实际上, 她也松开了。 可真是说到做到, 说一不二。 秦柔看着夏方浥却觉得有什么始终不对劲。 “怎么还不走?”夏方浥把衬衣的领子扣了起来,看着没有走的秦柔笑了,“哦?难道你是想要和我接着玩下去?” “你难道很期待?” 秦柔看着夏方浥的眼睛, 有些读不透。 她没有从这个地方狼狈地离开, 反倒是用她那双闪着波光的眼睛望着夏方浥。 “夏老师,你真的想要在…那种地方做…那种事?” 秦柔缓缓站了起来, 无力地靠在了书架上面。 她一边问着,一边好似可怜巴巴地揉着自己带着红痕的手腕, 眼睛里的泪水,动人心魄的美丽。 那带着红痕的手腕像是一只轻轻一拧就会断掉的柳枝一样, 极具张力地控诉着夏方浥的罪行。 夏方浥心里闪过了一丝沉痛的愧疚和自责,但她的面色一点也没有变。 人真的是恐怖。 能够冷淡而又违心地说出伤人的话语,明明说的时候那么难受,但也可以佯装无事。 “秦柔……是你先来挑拨我的,不是吗?”夏方浥有些困扰地笑了一下,她的手掌擦了擦自己的嘴角。 她轻叹了一口气。 “你不是大言不惭地说过要和我一起变得愉快吗?”她的皮鞋再次点了点地板。 “我就是要这样才能愉快……你不能为我做吗?”夏方浥的眼神变得阴沉而又昏暗,好像闪着支配欲的光芒。 ……秦柔想起了刚才夏方浥在自己耳边说的那些事情,一时之间耳根都红了。 她按捺住自己的羞耻心,悄悄地捏了一下身后的书架。 夏方浥这方面要求这么高的吗? 可是,那也太…… 秦柔感觉自己的耳朵在燃烧。 她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做不到。 说到底,她在这种事情上还是个正常人,有正常的羞耻心的。 和夏方浥说的风格相差甚远。 夏方浥为什么有那么多危险想法?她是什么时候有的这种想法? 秦柔当人是知道这种人平时一般藏得很深的,一般是看不出来的。 毕竟只有关系进展到了某一个步骤才能发现他们那种不为人知的爱好。 秦柔抿着嘴唇看向了夏方浥。 能力优秀、强迫症、洁癖、S级Alpha、看起来文质彬彬,偶尔强势…… …… 倒也不意外她有这种爱好。 “夏老师,不能对我温柔吗?”秦柔委屈巴巴地问。 夏方浥看着窗外托起了自己的下巴,“……秦柔,我可以对你温柔啊,我对你不温柔吗?我没有吻你吗?” 夏方浥声音悠远而又冷清。 秦柔眼睛闪烁了一下。 “只不过,我可以对你温柔,也可以对其他人温柔不是吗?” 就像是你对我的那样。 “你要标记其他的Omega?”秦柔不高兴地皱起了眉。 夏方浥一脸不解地看着秦柔,“你为什么这么不满?我们的关系不就只是相互变得舒服的关系吗?” “其实这样的关系,我觉得也还好。” 这样说着,夏方浥的鞋却又开始不满地点着地面。 “只不过和你在一起我不快乐的话,我为什么不去找只能真正对我包容的Omega呢?” “说到底,我为什么要在你身上花费心思?” “为了你的谎话?还是为你那不可一世的态度?” “你不会真的以为没有人陪我吧?我是个S级Alpha,我觉得喜欢我味道的Omega应该不少吧,比你风骚的Omega也大有其在。” 夏方浥笑了。 “我也不是非你不可的。” 秦柔看着夏方浥久久沉默,她的耳朵羞得通红,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我先回去了。” 她好似生气似地走出了储物室。 储物室的门渐渐合上后。 夏方浥吸了一口气。 能把刚才的话说出来的自己也着实是有几分像人渣了。 企图把一个动物改造成人类,必然会面临很多困难。 只能慢慢来…… 过了五分钟,她把整理好的领带放进了自己裤子口袋,单手插着,打开了储物间的门—— “你没问题吗。”一个声音从夏方浥的身后响了起来。 “……周观昕。”夏方浥下意识地把领带往裤兜里又塞了一下。 靠在教室门口的周观昕注意到了她手上的动作。 什么也没有多说。 “我听我爸说,你离家出走了,他虽然叫我不要帮你,但我妈妈那边还是有几套房产的,你要不要住过去?” 不愧是世交,消息真是灵通。 叫周观昕不要帮自己,可能是夏之霖的想法。 他是在期待着自己服软回去吧? 不过夏方浥不会以为这是她父亲想要她回去的表现了。 她已经知道夏之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大概这是夏之霖还是想把她作为联姻工具的决意。 她的银行卡现在还能用。 ……不过,有必要做一个新的账户了。 “谢谢,我已经找到住的地方了。”夏方浥一边想着一边摇了摇头。 “……秦柔家?”周观昕露出嘲讽的笑容。 夏方浥被她的想法吓了一跳,“我为什么要住在秦柔家?” “你不是和你爸爸闹翻了说绝对不会和舒宴清结婚吗?我以为你是因为秦柔闹翻的,还以为你们两个已经住在一起了……” 周观昕的表情很不好看。 说实话,如果夏方浥的Omega对象是舒宴清,她确实也就不说什么了。 那位女强人确实是无可挑剔的,对夏方浥来说可能是最好的选择,虽然不情愿,但是她可以放手。 但夏方浥在舒宴清和秦柔这两者之间居然选了秦柔! 她难以置信。 这是什么选择? 秦柔这Omega真是藏得有什么迷魂丹不成? ……刚才周观昕还看见两人一前一后地从储物室出来。 秦柔今天脖颈上带着的红印本来就在同学之中议论纷纷了。 刚刚出来的时候,秦柔手腕上好像被什么绑过的印子。 再加上,夏方浥那条没有完全塞进口袋里的皱皱巴巴的领带。 光是试着联系一下就已经足够让人血脉喷张、浮想联翩了。 真不敢相信遇到秦柔后夏方浥会变成这幅样子。 还来上什么课啊,你们两个一起退学算了,学校多碍你们俩事啊。 一个二个都是你们的电灯泡。 还要注意隔个五分钟分别一前一后从同一个地方离开。 你们真以为这样可以防住同学们雪亮的眼睛吗? 周观昕真的很不爽了,她很想把心里的想法骂给夏方浥听。 她觉得替夏方浥操的心都是白操了。 真心希望夏方浥和秦柔这两个不良学生最好早早被学校开除,不要给其他同学带来恶劣影响! “我现在是住在一个朋友的家里,不是秦柔家里。” 夏方浥无奈地说道。 虽然她有些疑惑她现在和舒宴清的关系是否可以说是朋友,但是吧,除了朋友之外也再无其他好说的关系了。 “……”周观昕实在想象不到夏方浥的朋友是什么样子。 说到底,从小到大,她都是和夏方浥一起的。 夏方浥除了自己有朋友吗? 而且,多年的交情让她听得出来夏方浥语气里有种没有住在秦柔家的遗憾。 ……这人是废了。 周观昕想了想自己买好的音乐会的票,有几分不开心起来。 “我今晚可以去你那里吗?反正你那边也没有门禁了不是吗?” “……”夏方浥有些犹豫。 不是她讨厌周观昕。 那个地方虽然现在是自己在住,但是实际上还是舒小姐的父亲的房子,随随意意让人去真的好吗? “你的这个朋友是谁啊?” 看见夏方浥的犹豫的,周观昕立刻警觉。 这话一问,夏方浥立刻吸了一口气。 “你来吧……”—— 晚自习放学,夏方浥背上了包。 周观昕立刻走到了她的课桌前面,“走吧。” “……”夏方浥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说起来,我现在住的地方有一个很奇怪的邻居,要是遇见了,你千万不要和她说话。” “啊?” 两人慢慢地走远。 秦柔看见对话的两人心里有些不舒服起来。 是个明眼人都知道周观昕喜欢夏方浥。 除了夏方浥这个当事人本人…… 周观昕还因为夏方浥打过她一巴掌呢。 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和周观昕一样,为了喜欢一个人而失去自己的理性,为了喜欢一个人去打一个人。 看着慢慢走开的夏方浥,秦柔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没有人可以企图改变她。 但她也不会让自己的东西变成别人的。 第 47 章 夏方浥和周观昕的对话时不时的卡壳。 因为两人无论是谁, 都想要避开秦柔这个话题。 夏方浥和周观昕都意识到了对方在避开。 于是话题更加难以进展。 两人在路上买了一点东西,进了公寓电梯,发现电梯里已经有了一个人站着。 夏方浥刚迈进去第一步就顿住了。 路洋笑眯眯地靠在电梯间, 转了一下手上的车钥匙。 她看了一眼夏方浥的校服, “哦?小浥你居然只是个高中生?” 夏方浥看了一眼路洋,谨慎地问好。 “晚上好, 路医生……” “小浥,旁边这位是你的女朋友吗?”路洋一边微笑着问着,一边从怀里拿出了名片, 递给了周观昕。 周观昕茫然地接过了名片, 下一秒,反应过来的她一下子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她有些无措地看了一眼夏方浥,连忙摆了摆手。 “不、不是。” 夏方浥:“是朋友。” 路洋眯了眯眼睛,笑了出来,“也是, 小浥的Omega好像是巧克力酒味的呢。” “……”夏方浥和周观昕同时陷入了沉默。 气氛更加冷了。 夏方浥感觉自己背后冷汗直流。 “……”她是真的不擅长和这个人打交道。 果然今早衬衣上的味道还是残存着的吗? “啊?”路洋靠近了夏方浥, 她悄悄问道:“难道小浥你在脚踏两只船?” 问着,路洋的眼睛里闪了一下光。 “……我没有。”夏方浥突然觉得这个人的本性可能比自己想象得更加恶劣。 “我开开玩笑而已。” 周观昕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她看着路洋的名片陷入了深思。 “叮。” 电梯到达了她们住的地方。 “那么晚安。”路洋笑了笑, 轻巧地抱起了脚下的东西走出了电梯。 “……”电梯里留下的两人却陷入了沉默之中。 可能是因为那个‘巧克力酒味的Omega’两人之间气氛更加尴尬了起来。 不久, 两人走到了公寓的门前。 “那你现在和秦柔在交往了吗?” “……”夏方浥沉着脸拧开了把手,“没有。” 周观昕跟着她进了房间。 她环视了一下房间, 一下子就看见了被拉得死死的窗帘。 “你住在这么高的地方,晾衣服什么的方便吗?”周观昕担心地看向夏方浥。 “……洗衣机有烘干功能, 不用晾衣服也可以。”夏方浥垂着眼睛回答。 周观昕环视了一圈,果真没有看见一点和秦柔有关系的事物。 安心的同时又是不可思议。 “你既没有和她在一起?也不打算和舒小姐结婚?”周观昕吸了一口气。 “嗯。”夏方浥放下包, 整整齐齐地收拾起包里的东西。 “……”周观昕有些服了似地叹了一口气,她也是无奈地放下了自己的书包,走到了厨房,“饿了吧?我来给你做点什么吃吧……” 夏方浥还有些奇怪刚才在路上她为什么要买菜,原来是打算做饭。 “谢谢。”夏方浥疏于厨艺,能吃上一顿自家做的饭也不知道能有多少次了。 夏家无论对她如何,三餐是没有亏待她的,所以她什么都可以做得不错,可就是做饭这项无论如何也不行。 她没有用心去钻研过,眼下也没有想法去钻研。 她本来打算靠着学校的食堂解决一天的伙食的。 这样还可以省点钱。 “我是越来越不懂你了,选了一个我还可以理解,可你这基本上等于丢了一个,另一个也没选啊。” 周观昕优雅地挽起了自己的袖子。 “嗯,确实。”夏方浥知道周观昕说的是对的。 周观昕一边打蛋,一边把炉子的火打了起来,又沉默了一会儿,“秦柔那个Omega,会毁了你的。” 夏方浥看着她的动作一言不发,“……” 周观昕慢慢地把蔬菜一类的食材切好,规则的切菜声响了起来。 “我和她谈过一次话,我不觉得那种人会有喜欢这种感情。” “……”正中核心。 “夏方浥,你能不能清醒清醒?”周观昕看着夏方浥,眼睛里面似乎闪着一种暧昧而又温柔的光辉,“好不好?” 周观昕是自己的朋友。 她总是会帮自己,很多时候,她都陪在自己的身边。 甚至比起夏之霖,周观昕更像自己的亲人。 可是,今天她眼睛里的光辉,实在是有些暧昧过头了。 夏方浥一时之间有些诧异,但又觉得那是自己的错觉。 她没有回答,沉默地靠在厨房看着周观昕切开番茄。 一刀下去,番茄的心淌了出来,鲜艳而又通红。 “最近睡得好吗?”周观昕问。 “嗯。”夏方浥说谎。 “说谎。”周观昕马上否定她。 “你黑眼圈很重,刚才我看见你的药了,比我上次去你家,少了有一半……那种药不是三个月的量吗?”周观昕语气严肃。 “……”这人还真是了解。 “才过了不到三个星期啊,你到底吃了多少药了?”周观昕心疼得皱眉。 夏方浥沉默不语。 最近,她可能是有一点过度依赖药物了。 可是她真的没有药就没有办法睡着…… “你这幅样子让我担心啊,会让我想起第一次见你时的样子啊。” “第一次见我……” 夏方浥抱着自己的手臂,有些想不起来小时候第一次见周观昕是什么时候了。 不过,那个时候的自己肯定也相当不正常吧。 比现在还要不正常十倍甚至更多。 毕竟她差点被送到精神病院。 不过,夏之霖为了不让家里面名声变坏没有让她去。 因为去了说什么也洗不清了,还会被质疑家族遗传史,那怎么可能让她去呢。 “我有点记不清楚了。”她诚实道。 “记不清楚了?”周观昕关上了炉子上的火,诧异地走到了夏方浥的面前。 “嗯,抱歉。”夏方浥不知为何生出了一丝愧疚。 “真的?”周观昕的表情变得可怜起来。 她明明和夏方浥一样高,却不会因此失去了她作为Omega的柔和感。 周观昕叹了一口气,不慌不忙地解开了自己的领带,抬眼看向了夏方浥。 “真的不记得了吗?” “……啊?”夏方浥往后退了一步。 她不明白周观昕为什么解开了领带。 “周观昕,你……”干什么? “你真不记得了吗?”周观昕开始把手指伸向自己的衬衫,一颗一颗地解开。 夏方浥愣住了。 “你要什么?” 夏方浥又往后退了一步。 周观昕背了过去。 她一只手稳妥地挡住了自己的腺体,另一只手,缓缓地拉开了自己的衬衫,把自己的右肩展现给了夏方浥看。 周观昕有一个拥有着绝妙美感的肩膀。 好像是一座雪山一样的漂亮的弧度,却让人惋惜的是,那漂亮的雪山上面有一个痕迹。 “……” 是一个齿痕,咬痕不大,但咬得很深的样子。 被咬的时候一定出了相当多的血。 夏方浥愣住了。 为什么给她看这个? 为什么给她看?为什么不是给别人看? “……”夏方浥突然有些呼吸不畅起来,她有些艰难地回想小时候的事情。 巨大的宅院,不透风的房间,穿着黑色制服的心理治疗师。 ……她的呼吸开始不顺畅起来。 却又无法从那咬痕上面挪开眼睛。 夏方浥露出了艰难的表情,“我咬的?” ……她完全没有想起来,她完全没有这个记忆! 明明伤害过人的记忆,是应该永远被人记住的。 “……” “还能有谁呢?我当时疼得晕过去了。”周观昕笑着拉起了自己的衬衫,又像个大小姐一样地坐在了餐桌面前的椅子上,开始系起了领带。 淑女而又矜持。 “真不敢相信你居然忘了,真是让我惊呆了。”周观昕笑着抱怨了起来。 夏方浥脑海里却一直是那个咬痕的回放,她觉得自己的下颚有些颤抖,“……很疼吧?” 夏方浥觉得很荒谬,也很难受。 她居然没有这段记忆。 是不是有些太恶劣了。 周观昕包容地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早就不疼了。” “……对不起。”夏方浥有些无法接受地捂着自己的下颚。 “我都说了不疼了。”周观昕走到了厨房的面前,垂下了眼睛,她不是想博同情,只是她完全不知道夏方浥连这件事都忘记了。 要是连第一见面都忘记了,那她是多可悲啊…… 所以她给夏方浥看了。 夏方浥却是完全不同的心情。 ——好深的咬痕。 她那段时期的确是任谁来了都会攻击两下的不正常的状态。 夏之霖直接把她扔到了别馆,不让她和他们一起住。 她像个被观察的野兽一样,每天看得见的只有医生。 …… 吃的药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药。 和现在的药不同,那药一个小孩子只要吃了,就什么都记不住了。 开心的事情会忘记,伤心的事情也会忘记,伤害了谁也记不住…… 就是这么一种药。 恍恍惚惚,如同行尸走肉。 她过了一年才终于从别馆出来。 记不住那个时候的事情,可能也是常情。 可是……任谁看了都会觉得难过吧。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自责吧。 那样一片雪白的肌肤上,竟然有一个如此触目惊心的咬痕。 谁看了都会讨厌不是吗? 谁看了都会自责不是吗? 夏方浥有些心疼地看着周观昕。 “……对不起啊。” 她是真的很难受,想要哭的难受。 周观昕打开了炉火,“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夏方浥。” “……虽然当时,我是疼的,但是你不是故意的,我后来也知道了,要那个时候的你冷静,没有任何人做得到。” “所以,你更不能回到那个时候了,你要好起来啊。” “你不好起来,我会很担心,无论是作为一个离你比较近的人,还是作为你的……” “朋友。”周观昕不舒服地眨了一下眼睛。 第 48 章 夏方浥沉默了一会儿。 不知该如何接话。 这不是说说就能好的, 就算她有这份心思去改善,却没有这份能力啊。 她也一直在尽量调整,可是最近噩梦越来越多。 说到底, 她这样的精神状态的源头, 有一部分还是秦柔。 她知道,选择秦柔, 她就是踏上了一条不安的路。 但是,她就算是让她重新选一次。 她也依旧会这么选。 她没有选择其他事物、其他人的信心。 现在的情况,与其说是在离家出走, 她其实更觉得自己的状态是破釜沉舟。 “……” 这要让她怎么去修正自己呢? 两人吃完了晚饭。 周观昕把路医生给她的名片拿给了夏方浥。 “和这个人谈谈如何?我上次想要给你介绍的医生其实就是这个路医生。” “虽然我刚才也看见了, 她就是你说那个邻居吧?” “不过,你不要太抗拒, 就当去试一试怎么样?”周观昕侧头问道。 “……”夏方浥看着那张简洁的名片,一瞬间有些吃惊。 这世界还真是小—— 周观昕走后,夏方浥没有去找路洋。 她有些害怕那个人,她害怕被那个人看穿, 也害怕她的眼神。 她也不信路洋可以催眠自己。 路洋是个带着眼睛笑眯眯的卷毛娃娃脸, 这是天生就是受人信赖的便宜长相。 但是夏方浥就是没有办法信她—— 秦柔家。 秦柔抱起了夏小黑亲了一下。 “喵~好久不见啊,想妈妈了吗?” “喵~”夏小黑叫了一声,尾巴大大地上下摆动了一下。 秦柔又蹭了蹭小猫, “夏小黑, 你好可爱啊,人人都像你这么老老实实的多好啊, 你会一直喜欢妈妈对不对?” “喵~”夏小黑又是上下高兴地摆动了一下尾巴。 “妈妈也最喜欢你了。” 发热期的时候的秦柔是把夏小黑放在叶希音家里的,叶希音看见秦柔手上的痕迹又是火冒三丈。 “……”叶希音一边拿出药箱, 一边瞥了一眼秦柔身上的红痕。 真是又烦又无奈。 昨天她是没有去那个晚宴的。 但是她实在是没有想到,秦柔竟然差点被杜锦洲那个臭玩意儿占了便宜。 叶妈妈和秦迟晴知道了这件事情后大发雷霆。 到现在, 杜家好几个项目已经被秦家和叶家吞掉了。 现在那个杜锦洲可能正在跪着被家里人打着吧。 但还是不解气啊…… 说到底,真正占便宜的还是夏方浥! 虽然秦柔不追究这个Alpha,但是夏方浥真是占了太多便宜了。 虽然比起当时被杜锦洲那种纨绔标记,还是秦柔中意的Alpha来标记她比较好。 可是夏方浥不是说不标吗?怎么这时候又标了? 叶希音唾弃夏方浥的口是心非,又觉得自己妹妹被占了便宜,心情更加不爽。 叶希音一边不爽着,一边往秦柔的手腕上面涂药膏。 “为什么红成这个样子?” “因为用了领带。”秦柔淡淡地说。 叶希音经验甚少,整个青春期倾注于开心的校园生活之中,很少接触此类事情。 她慢慢揉着秦柔的手腕,想要活血化瘀,思考着领带是什么意思。 没过半会儿,揉药膏的手顿了一下。 “……什么领带?” 叶希音本来不太想细想,但难免细想起来。 她语气威严,“不是我想的那种吧?啊?” 终于,那个S级的Alpha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吗? 秦柔一言不发地摸了摸夏小黑的头,过了一会儿她抬起了头。 “没有做完,只是接吻。” 秦柔又回想起那个吻的感觉。 可能是她体验过最舒服的一次。 她背对着夏方浥的时候产生的恐惧感,无助感,在那一个瞬间得到了满足。 开始的强势,到后面的补偿,温柔地慢慢地填满了之前的不满足。 这是一种新鲜的感觉。 刺激着她的神经。 可是,今天的夏方浥却好陌生……—— 第二天,到了学校后,周观昕走到了夏方浥的面前。 “上周五你没来,但我们班已经把修学旅行的地点定在了日本,班上负责管理资金的人是我,一直没有写你名字,夏方浥,你是要去的吧?”她在本子上点了两下。 “……” 日本? 夏方浥皱眉,她还真不怎么想去。 这种团体活动,她向来是能翘掉就翘掉的。 旅行这种事情不是看去哪里玩,怎么玩。 而是看和谁玩。 一个人人讨厌的Alpha干什么去修学旅行? 给大家心里添堵吗? “我不想去。”夏方浥直白地摇了摇头。 “……夏方浥,去散散心也不错不是吗?”周观昕小声说道,“毕竟高中大家一起旅行就这么一次,我其实是想和你一组的,你来嘛,其实我攻略都做好了……” “如果……你有什么问题,我可以帮你的。”她小声地添了一句。 夏方浥知道周观昕是隐晦地在说钱的事情。 其实夏方浥也不是缺钱。 只不过之后上大学,她是想要出国的。 她可以支配的金钱其实不少,但是算上以后的学费和生活费,她其实也拿不准了。 让周观昕操心了。 夏方浥叹了一口气,又扫到了周观昕的肩膀,不由地有些出神。 那个咬痕,周观昕痛了多久呢? 在镜子里看到那个伤痕,她会不会伤心呢? 以周观昕那种性格肯定会哭吧。 不,只要是女孩子,都不喜欢留下那种痕迹吧。 可周观昕一次也没有抱怨过,一次也没有拿这个疤痕来说过事,不仅如此,她还理解自己有问题,并试图帮自己解决问题。 夏方浥觉得有些愧疚,可又无法言语。 因为一句道歉,又怎么能弥补他人的伤痛呢? 周观昕是她的朋友。 如果自己去可以帮周观昕的修学旅行丰富一点点回忆,那为什么她不能去呢? 至少作为一种弥补,她也应该去的。 不是吗? “你这么想我去的话,我就去吧……”夏方浥笑了笑。 周观昕眼里闪了一下光芒。 她是没有想到夏方浥会答应自己的,她已经做好了夏方浥冷冰冰地拒绝的准备了。 现在夏方浥这样突然这样妥协,还加一句‘你这么想我去的话,我就去’,实在是让她不带点期望都不行了,这让她对修学旅行的期待翻了不止一两倍。 “嗯,那我就帮你记上了,好不好?”周观昕好似有些害怕夏方浥临时变卦一样连忙道。 夏方浥又是无奈地笑了,“我会去的,你放心。” 周观昕走后,夏方浥埋下了头开始写自己的英语问题练习册。 这个单元小测里面的问题很简单,就是造几个句就完了。 ——addict 一般同学就是造个句就完了,夏方浥喜欢把这些句子写长来练练自己的复合句的技巧。 巧克力奶油酒的香味从背后传来。 “你要和周同学一组?”好听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一只手从夏方浥的脖颈背后伸了过去,她轻轻拿起了夏方浥手上的笔。 夏方浥看着她,好似在思考她要做些什么。 秦柔的笔尖在‘addict’造句的下面,流畅地写出了一手漂亮的英文。 ——I addicted to your lips. Kiss me now. 夏方浥在心里皱眉,这人怎么还是这么没有羞耻心? 下一秒又想起来这练习册是要交上去的,一瞬间又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夏方浥没说表现出来,被秦柔弄乱了阵脚那可怎么是好? 她无所谓似地接着从笔袋拿出了另一只笔,开始接着秦柔写的那道造句写题。 “和我一组,不好吗?夏老师。” 秦柔轻轻地在夏方浥耳边说,好像在亲吻她的耳朵。 “不行啊,秦柔,”夏方浥故作困扰地笑了一下,“我已经答应过周观昕了,答应过的事情是不能反悔的。” 夏方浥摊开自己的双手,“我不喜欢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我喜欢做一个诚实的人,你知道的不是吗?” 她笑得很温和。 “选择自己喜欢的才是对自己的诚实,不是吗?”秦柔又是天真地眨了眨眼睛。 “你要是选择自己不喜欢的,那就是在对自己说谎了啊。” 又是她熟悉的诡辩环节了。 夏方浥笑了笑,任由秦柔说,“你这么说倒也没错。” 秦柔没有想到夏方浥会直接认同她的话,正常来说她以为以夏方浥的性格会立刻否定自己。 “所以?夏老师是要对自己诚实了咯?”秦柔笑着看了看夏方浥。 夏方浥把秦柔的领带轻轻拉了下来,轻轻啄了一下秦柔的嘴唇,又把耳朵侧到了秦柔的耳边。 她贴在秦柔的耳边悄悄地说道:“…不行。” 她松开了秦柔的领带。 夏方浥低沉而又轻缓的拒绝在她的耳朵里回响,秦柔的心脏跳了一下。 秦柔抬头看了一下前面的同学。 没有人回过头来。 后面的同学好像也没有发现刚才她们两人接吻的样子。 她一瞬间安心了下来。 夏方浥托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她的反应。 “秦柔同学你是害怕吗?不是你叫我吻的吗?”夏方浥问道。 “……”秦柔眨了眨眼睛笑了一下,“确实” “夏老师要怎么才愿意答应我?”她弯了弯腰,娇媚的声音问道。 秦柔拿住笔的手还放在她的桌子上,气定神闲地转着笔。 夏方浥看着秦柔没有说话,左手轻轻握住了秦柔的手。 秦柔 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夏方浥的右手却在两人手的缝隙之间慢慢落下笔画。 ——please me now. 夏方浥放下了笔,用右手托住了自己的下巴,左手却没有放开秦柔的手,小拇指勾着她的小指,好似缠绵。 秦柔看着夏方浥一瞬间失了言语。 第 49 章 ‘please me now’ kiss me这词, 秦柔本来只是写着玩玩的,她就想看看夏方浥恼羞成怒的样子。 她以为夏方浥是不会在这个地方吻自己的。 夏方浥不吻,她就又可以得寸进尺, 把昨天的事情拿出来讨价还价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 那个夏方浥居然会在教室吻自己。 然后现在夏方浥反客为主,对着她提要求了。 夏方浥是想在这里看着她做什么吗? 这人是怎么了? 秦柔吸了一口气。 “夏老师……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可爱了。” 夏方浥看着秦柔眨了眨眼睛, 笑了一下脸上没有半分动摇,“所以?你讨厌我了?” 回想了一下刚才那个吻,秦柔发觉自己倒也不是讨厌…… 前面有几个人转过来, 似乎是好奇秦柔和夏方浥在说些什么。 夏方浥的余光扫到了几个人依旧岿然不动。 就像是刚才那几个单词不是自己写的一样继续写题。 她不信秦柔这么多人还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夏方浥已经把握住这只猫的性格了。 要是自己往后退一步, 她就会得寸进尺,要是往前进一步, 她反而就会后退。 不能轻易被她挑拨,还要以进为退。 因为秦柔对于自己的强势的样子,好像很没辙的样子。 “夏老师。”秦柔在夏方浥的耳边念着,“你真的要和周同学一起吗?” “嗯。”夏方浥翻了一页练习册, 有些考究地想起题目的解法来。 “那我怎么办呢?”秦柔娇滴滴地问道。 “我怎么办啊?” “如果夏老师不陪我, 我就是一个人了,这样我好寂寞啊。” “周同学朋友那么多,和谁都可以玩得很好……可我只有夏老师你一个人啊。” 写题的夏方浥笔尖一顿。 秦柔装可怜的手段, 真的是无论多少次都不会过时。 秦柔真的是吃准了她的她的弱点。 “不行。”夏方浥看着秦柔无奈地笑了笑。 总是被她利用自己心软的弱点, 那不就是成了习惯? 再说了,秦柔哪里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选? 她的那群乱七八糟的Alpha追求者现在都还在班级门口问她在不在班上呢。 要是说她不想要那群乌泱泱的追求者, 那个夏方浥看过几次的任化雨不也是秦柔的朋友吗? 怎么可能没有人陪她? 真当她们两人是一样的吗? “……”秦柔垂下了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夏方浥。 可是她的手却软软地在夏方浥的手心划拉了起来。 柔软的触感几乎是让人失神的温柔。 “真的, 不行吗?” “夏老师不想看我穿和服吗?” 夏方浥想象了一下秦柔穿和服的样子。 ……艹。 “不想和我一起泡温泉吗?” ……还可以一起泡的吗! “真的,不想和我一起吗?” 秦柔低头轻轻舔了一下夏方浥的耳廓。 夏方浥承认她可耻地动摇了。 她很想。特别地想。 秦柔笑了一下, 低头俯首在夏方浥的耳边,“夏老师,我还可以和你一起——” 秦柔一边说着,一边悠然地在夏方浥的手掌上面画着圆圈。 夏方浥感受着手掌上的痒意,忍住没有滚动自己的喉咙。 “——你说这样好不好?” …… 其实,秦柔都说得这么好听了,她也不是不能答应不是嘛? 只不过,她已经答应了周观昕了。 不能反悔。 她一脸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 “……不好。” “那就没有办法了。”秦柔笑了笑,满不在乎地好像要离开的样子。 感受着她柔软的手掌消失,夏方浥感觉手心空落落的。 秦柔的和服,一起泡温泉,一起…… 不,有点出息啊,夏方浥,怎么能因为这个轻易动摇! 而且她已经答应了周观昕了,不能反悔…… 秦柔收回手后突然又弯下腰,悄悄问道:“话说,夏老师,我这算是取悦到你了吗?” 夏方浥忍不住想要咳出来,她故作镇定地捂住了自己的下巴。 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有没有想象我们一起泡温泉的样子?”秦柔问。 她想了。 “有没有想象你把我……的样子?”秦柔再问。 她想了。 “这算取悦你了吗?这样满意了吗?” 夏方浥抬头看了一眼秦柔,调整了一下心情。 “秦柔。”夏方浥把前额的头发撩了起来。 她修长的手指卷了一下秦柔的领带,极富有挑衅力度地转着圈。 “你能不能做点有建设意义的东西?”夏方浥带着点认真,笑了一下,“这算什么取悦?” 上课铃响了起来,秦柔本来想要说些什么,被夏方浥打断了,“不过,你再如何,我也不能和你一组的。” “谢谢你刚才的取悦。”—— 秦柔有些理解不了了。 夏方浥变了。 今天夏方浥对周观昕的态度让她有些不安。 那种对自己一个人的温柔,好像正在渐渐分给其他人,渐渐地消失。 为什么? 她不禁想起来前几个星期周观昕对她说过的话。 ——我不会像你一样去伤害她。 ——你没有资格。 周观昕确实比自己更了解夏方浥,她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本来陪在夏方浥身边的就是她。 她知道夏方浥的一切过去,她比自己了解夏方浥。 她比自己会体谅夏方浥。 她会包容夏方浥。 ……再加上那刚才夏方浥那不可思议地对周观昕的松动。 秦柔托起自己的下巴。 要做些什么……—— 晚自习下课后。 秦柔看到了周观昕。 她正在和朋友聊天,商量要去唱歌。 周观昕是个朋友很多的Omega。 可以说是和秦柔完全相反了。 周观昕和她的朋友们商量好了后,秦柔轻轻拍了拍周观昕的肩膀,她像是以往搭上夏方浥肩膀一样,搭上了她的肩膀。 “周同学,也可以带我一起去玩吗?” 她声音清甜乖巧,像极了一个听老师话的幼儿园小孩。 但看见秦柔的脸,周观昕的笑容就凝固了,“为什么?” “我今天想和你一起玩,不行吗?”秦柔无辜地抿了抿嘴唇。 “……” 疯了吗?这Omega是觉得自己和她关系很好吗? 她可是恨不得掐死秦柔了,怎么可能同意和她一起玩? 周观昕感觉自己的肾上腺素飙升。 手指已经痒了起来。 可她脑海里又闪过了昨天在夏方浥房间里看见的药瓶,一下子心就疼了起来。 夏方浥…… 周观昕叹了一口气,对着邀请自己去玩的朋友赔了一个礼,“对不起,今天就不去了。” 她看向了秦柔,面色陡然一冷,“教学楼要关了,我们找个地方‘玩’?” …… 周观昕和秦柔走出了校门。 秦柔没有开口,乖巧地跟在周观昕的身后。 周观昕回头看了看秦柔。 秦柔比她矮一点,长相很柔美,是那种Alpha一看就会让人心生怜爱的类型。 一双猫一样的琥珀色眼睛,细长的睫毛每次眨动的时候,都像是一个洋娃娃一样可爱。 和自己迥然不同。 而夏方浥喜欢这个人。 周观昕心里闪过了一阵疼痛。 过了一会儿,周观昕似乎缓过来一样闭了闭眼问道。 “你是在好奇为什么今天夏方浥答应了和我一个组吗?” 秦柔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了起来,眼睛里好像有星星,“周同学好聪明啊。” “……” 看着周观昕没有回答,秦柔好像觉得很重一样地指了一下自己的背包,“我们能不能找个地方坐一坐?背包好像有点重了呢。” 周观昕看了一眼秦柔。 “……” 两人进了一家咖啡馆。 咖啡馆流出了平静的爵士乐。 两人一人点了一杯饮料。 秦柔双手捧起杯子像只小猫一样抿了一口。 奶泡残留在了秦柔的嘴唇上,看着有几分诱人的可爱。 看着那嘴唇,周观昕陷入沉思,夏方浥平时就是吻着这个嘴唇吗……? 周观昕突然有些痛了起来…… 她的脑海内又闪过了夏方浥的药。 夏方浥再接着这样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子? 秦柔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再接近她了。 周观昕平静地看向了面前的咖啡,“是愧疚……” 秦柔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周观昕在说什么。 但周观昕突然开始慢慢用手解开了领带。 秦柔睁着眼睛没有制止周观昕的动作。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周观昕拉下了衬衣。 周观昕吧头发拉到了一边,露出了自己肩膀上的齿痕。 “怎么样?这个咬痕?” “……看起来很疼。”秦柔客观地作总结。 周观昕优雅地把领带慢慢系上,“夏方浥小时候咬的。” “……”秦柔一时之间失了言语。 要发生什么才会这样咬人? “其实我根本不在乎这个咬痕。虽然有人看见了总是会问,还总有人觉得女生背上留这么个痕迹难看。”周观昕笑着回想。 她耸了耸肩,“有人告诉我做手术就可以去掉,但是我怎么舍得呢?这是夏方浥留下的东西,所以我不想去掉,我想要一直留着这个痕迹,就好像我和她的联系一样。” “昨天偶然问起,我才发现,她忘了小时候的事情,所以昨天给她看了一下。” 秦柔想到夏方浥看周观昕肩膀的样子,皱眉的表情忽然出现,但一下子又压了下去。 “她很愧疚的样子呢,昨天对我说了很多声对不起呢,我都听烦了。”周观昕回忆着那个场景笑了一下。 “今天她答应我的时候也是看着我的肩膀的,她是因为愧疚答应我的。” “你要的答案如何?” “……”秦柔沉默。 周观昕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秦柔,“夏方浥就是这么一个人。” “伤了谁,自己会更疼。” “我一直都喜欢她。” “比你喜欢。比谁都喜欢。” “感兴趣就想要她,不感兴趣就不理她?就像是黄金周那周过后你做的事情?你和她不过是简单的冲动罢了。” 周观昕看着她无所谓地笑了一声。 “你以为真的能用那种空虚的冲动捆着她一辈子?” “秦柔,你知不知道一句话?随随便便的开始只会变成随随便便的结束。” “什么是不随便的开始?夏方浥和她的未婚妻吗?”秦柔认真地看着周观昕。 周观昕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秦柔。 看来秦柔还不知道夏方浥为了她和家里人闹矛盾的事情。 “她和她的未婚妻解除婚约的事情可能你还不知道吧,我可以通知你一声。”周观昕冷冷的说道。 “至于随便的关系。” “你和她的关系就是随便,不就是安慰过她几次吗?能说明什么?” “她有对你说过一句‘我爱你’吗?” 夏方浥的确没有说过。 “……”秦柔看着周观昕一言不发。 “你能为她做到的事情,我一样能做到,我还可以做得比你用心,做得比你更投入。” “当她这样做完后,我还可以用夏方浥的愧疚绑着她,让她不离开我,让她对我负责。” 周观昕眯了眯眼睛,“等她对我的愧疚大过于对你的感情了,是你留在她的心里,还是我留在她的心里,我们要不要比一比?” “你觉得她会选择哪边?你觉得那个道德感强于他人一倍的Alpha会选择哪边?” “你觉得她会相信我这个和她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Omega,还是会相信你这个从一开始就骗她的Omega?” 周观昕笑了一下。 “啪、啪、啪” “你比我想象得要阴险呢,周同学。”秦柔冷着脸为她鼓掌。 “这哪里算阴险?比起你来,我还觉得我自己是个好女人呢。” 周观昕笑了一下,“你不这么认为吗?” 第 50 章 秦柔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轻声笑了出来。 “可我本来就不觉得我自己是好女人啊,周同学。” “周同学想当好女人就努力去当吧,我会一直都是一个坏女人的。” 她轻轻把手里的手机展示给了周观昕。 上面是录音界面, 录音的进度条一直在快速地移动。 秦柔看着周观昕有些不稳的瞳孔, 轻轻按了一下红色的停止键。 一个录音文件生成了。 她手掌点了一下桌子,慢慢俯身到了周观昕的耳边。 像是亲昵的低语一样, 秦柔的声音温和地响起。 “周同学,你可以继续当你的好女人,不过修学旅行的时候就放开夏方浥吧?我可以为了你的善良删除这个录音的哦?” 秦柔一边小声地说着, 眼神清澈地点着那个录音。 周观昕就知道她没憋什么好主意。 “……”周观昕看着秦柔, 眸子慢慢又归于平静。 “秦柔同学,你真的会把这个拿给夏方浥听吗?” 秦柔的手指顿了一下。 “就像是上次你拍了那张照片也没有拿给她看一样, 这次的录音你会拿给她听吗?” “你不会做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情,不是吗?” “……” “这录音给她听了,真的对我不利吗?” “不见得吧?”周观昕把两手放在桌子上,自然而又淑雅地托起自己的下巴, 她的眼睛温婉地望着秦柔的眼睛。 看起来很是坚定。 “……”秦柔眨了眨眼睛, 过了许久,最终是笑着叹了一口气,“周同学是真的挺聪明的。” 秦柔确实不可能把这段录音给夏方浥听。 因为无论如何, 这段话是周观昕喜欢夏方浥的告白。 她凭什么要替周观昕告白? 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体贴而又照顾自己的人突然告白。 到底这世界上有几个人不会动容? 万一夏方浥听了动容了, 自己不是更得不偿失? 这种给敌人雪中送炭的事情秦柔是不可能做的。 周观昕终于开始搅动自己面前的咖啡,缓缓地将奶精倒入了进去。 秦柔拿起了桌子上的票据, 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她步履轻巧地走到了周观昕的身后俯身。 “那又如何呢?” “好女人一定会赢过坏女人吗?周同学?” 周观昕的手指突然顿了一下。 “我的坏可不是一般的坏……”秦柔仿佛要咬她耳朵一样轻声念道。 “我会坏到让她无法忘怀——” “就算是对你愧疚,我相信她也依旧会选我的——” “不信我们比比?” 秦柔眯了眯眼睛笑了。 秦柔结了账直接走出了咖啡店。 看着秦柔走出了咖啡店, 周观昕缓缓地垂下了头。 拿着银匙的手,轻轻地擦了一下眼睛, 每擦一次,眼泪越多。 最后,她的眼泪不停地落了下来。 ——就算是对你愧疚,我相信她也依旧会选我的…… “我当然知道的啊……”周观昕不停地擦眼泪。 也就是那个没有感情的Omega会相信自己的虚张声势了。 周观昕不会去希望夏方浥喜欢自己是出于一种补偿,一种内疚。 她想要夏方浥真真正正地喜欢自己,就像是她喜欢夏方浥那样…… 可是,一个人要去淡化另一个人有力的存在谈何容易? 虽然,即便那个人的存在不能消失,她也希望夏方浥能变好起来。 比比? 愧疚和爱根本不是一个东西啊。 周观昕擦了一下眼睛。 为了夏方浥,她可以的。 她可以的。周观昕擦了一下眼泪。 “我不见得会输给你,秦柔……”—— 秦柔出了咖啡店,笑容一下子消失了。 她的脚步并不像是说出‘我相信她依旧会选我’时的她那样自信满满。 她是迟疑的。困惑的。也是害怕的。 不愧是青梅竹马,看得真是透彻。 周观昕那套理论真的是对夏方浥的黄金理论了。 夏方浥那无聊的道德感,秦柔向来是又讨厌又喜欢的。 如果周观昕真的用那一套来留住夏方浥…… 捆住夏方浥,不让夏方浥分给自己温柔的话。 夏方浥还会把她的温柔分给自己吗? 夏方浥喜欢诚实。 夏方浥遵守道德和规则。 她很喜欢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夏方浥的这一点。 今天却想要帮她把这些全部丢掉了。 ——随随便便的开始只会变成随随便便的结束。 秦柔踢了一下地面。 她不信—— 第二天,秦柔坐在教室里,百无聊赖地睡懒觉。 周观昕和夏方浥一直在说些什么。 大致是修学旅行的时间安排和行程表。 “……” 秦柔觉得有些没意思。 任化雨慢慢抱着一摞学生手册从前门进来了,这是班主任昨天收上去登记的。 任化雨是个小巧玲珑的Omega,也是班上个子最矮的Omega。 厚厚的一大摞学生手册几乎没过了她的脑袋。 秦柔托着自己的下巴,望着任化雨看不清路抱着那一摞手册的样子缓缓走了过去,“化雨,我来帮你吧。” 任化雨看了一眼秦柔,脸红着抿了抿嘴,她抽了一小叠出来,“谢谢,那你就帮我发这些好不好?” 秦柔摸了摸任化雨的头发,“多拿一点给我吧。” 任化雨有些感激地看了一眼秦柔,红着脸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秦柔看了一下接过来的学生手册。 她开始一本一本地发了下去。 然后,秦柔摸到了夏方浥的学生手册。 学生手册外面简简单单只是印着学生手册,只有打开里面才能看清学生的名字。 所以发的时候有一个麻烦的步骤,每次发都要打开手册。 “……” 秦柔看了一眼夏方浥的学生手册没有拿给夏方浥,又放回了那一摞手册堆之中……—— 夏方浥和周观昕说话其实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她对于一起去旅行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期待。 不过周观昕好像很期待去日本玩的样子。 温泉小镇和当地的美食…… 夏方浥都很无所谓。 “那我们自由行动的时候去这里如何?” “嗯。”夏方浥点了点头。 任化雨把夏方浥的学生手册放在了她的面前。 夏方浥检查了一下,放回了抽屉里—— 晚自习下课,夏方浥走回现在住的高级公寓,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舒宴清。 夏方浥有几分不可思议,但想想现在自己住在人家的房子里,哪里还有什么不可思议。 “舒小姐,晚上好。” “小朋友,最近有在好好吃饭吗?”舒宴清那边传来了喧杂的声音。 “啊,还好。” 确实还好,本来就不是什么喜欢吃饭的性格。 “要好好吃饭哦。”舒宴清笑了一下。 她调侃地说道:“你是正在茁壮成长的青少年,是我们未来的花朵,今天晚上吃的什么?” “……”还没吃,也没打算吃。 舒宴清那边有人的招呼声,“我现在正在和部下吃烤肉,忽然想起你好像挺喜欢吃牛肉,你要不要我带点烤肉给你吃啊?今天我正好在一家不错的烤肉店里。” “……”夏方浥慢慢地走到了公寓的楼下,看到公寓的门口,脚步忽然一顿。 “这可是需要排队的店哦,小朋友,我给你十秒考虑时间,……” “我晚上吃了炒饭和酱汤,所以还不饿,舒小姐……让您费心了,谢谢您。” 夏方浥望着公寓门口的秦柔,有几分无措地对电话另一头的舒宴清说起谎来。 “嗯哼?真是这样么?” “……当然。” “那你要注意身体,有什么事还是可以找我帮忙的,不要客气。” “谢谢您。” “……” 挂掉电话后,夏方浥看向了在公寓门口的按键台上的秦柔。 秦柔干净的五官带着不可思议的纯欲感。 路过的人都会忍不住在她身上停留一下自己的眼神。 夏方浥把手机放到了自己的裤兜里和她四目相接。 “嘿诶?未婚妻的舒小姐?”秦柔一脸不愉快地看着夏方浥。 夏方浥顿了一下。 秦柔鼓起了脸颊,“都解除婚约了还联系?关系真好啊。” 夏方浥又是一噎。 秦柔知道了自己和未婚妻解除了婚约了吗?她是知道到了哪个程度? 不,当下最重要的问题是…… “你为什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因为夏老师是个好学生啊。”秦柔的头靠在了夏方浥的怀里,“学生手册上的住址的地方写着呢。” ——学生手册可不是这样用来窃取他人情报的啊,秦柔。 夏方浥想要批评她。 可是一想到这小猫,费尽心机就是想在这里埋伏自己,她又觉得无奈起来。 “你来干什么?”她叹了一口气看向秦柔。 “……我来不可以吗?你可真是忙,一整天都在和周同学说话,弄得我只有到你家来等你了,不是吗?” 夏方浥有一些苦恼,“我要是不让你进去,你岂不是白来了?” 秦柔抿了抿嘴唇。 “……夏老师不想让我进去吗?” 夏方浥不可思议地看着秦柔,“……你说呢?” 让她进去了那还得了。 两人对话期间,不断有人从两人身边经过。 秦柔看了几眼路人,眼睛缓缓地就跑出了眼泪。 夏方浥一瞬间不知所措地心疼起来。 “所以……你就不要我了吗?夏老师?” “我不想打掉孩子啊……” 夏方浥手一抖。 什么!? “你就要这样抛弃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吗?” “你明明说过会永远对我好的,难道这都是你的谎言吗?” 路人惊讶地停下了脚步,用着吃瓜的眼神看向了夏方浥。 每个人都好像是在用眼神谴责说,‘这人怎么会做这样丧尽天良的事!’ 夏方浥看了一眼周围的人,马上用手捂住了秦柔的嘴巴。 “她是胡说的……”夏方浥尴尬地对周围人解释道。 自己才住这里没几天,秦柔就企图破坏她的社区风评吗!? 秦柔不住这里,可以不在意脸面,可她是天天都要和这里的人打照面的啊。 秦柔舔了一下夏方浥捂住她嘴的手掌。 夏方浥好像烫到了一样把手撤了回去。 “夏老师,让我进去好不好?要不然我还会继续说的哦?”她眨了眨眼。 夏方浥吸了一口气。 “主人,你要把我丢在这里吗?你不把我捡回去,我就一直在这里眼巴巴地看着你哦。” 秦柔踮起脚尖在夏方浥耳边小声说着,“还要让这里所有人都知道夏老师你抛妻弃子了。” 秦柔把夏方浥的手轻轻放在了她平坦而又柔软的小腹上,用周围人都听得见的声音道: “夏老师,你不要我们了吗?” …… 夏方浥看了周围人一眼。 真是让这小骗子玩明白了。 夏方浥看着秦柔,手指报复似地使劲揉捏了一下秦柔的耳朵。 “秦柔,你的厚脸皮真的是……无人能及。” 第 51 章 秦柔被夏方浥拧着耳朵, 反而弯了弯脖子在夏方浥手心里蹭了起来。 “喵~”她望着夏方浥,露出一个笑容。 “……” 夏方浥到底还是把秦柔放进去了。 俗话说,造谣一张嘴, 辟谣跑断腿。 那些停下来打探她的眼光真的叫她承受不起。 她还真不想成为左邻右舍嘴里那个抛妻弃子的Alpha—— 夏方浥把房间打开, 秦柔蹦蹦跶跶地就钻了进去。 她还是那个样子。 喜欢光着脚在房间里走路。 脱掉自己的鞋,光着脚就踩到了公寓的地板上。 “把拖鞋穿上。”夏方浥呵斥道。 秦柔看了一眼放在门口的拖鞋, 背着手没有动。 …… “别动了你的胎气。” 夏方浥也不知是生气还是无奈的语气,说着就把包放在了桌子上。 “……”秦柔背着手转过来一脸好笑地看着她,“夏老师你生气啦?” “你下次要是再这样, 我是可以叫人把你带到局子里的。”夏方浥严厉道。 秦柔笑着慢慢地把拖鞋穿了上去, 然后毫不在意地走到了客厅中央,把冷气调到了最低。 “……” 夏方浥没有阻止秦柔, 抱着双臂看着秦柔。 “……你是来干什么的?” 秦柔看了看房间被死死拉紧的窗帘,眨了眨眼睛。 “周观昕肩膀上的那个,真的是夏老师你咬的吗?” 夏方浥目不转睛地看着秦柔,“……” 秦柔从什么地方知道的?周观昕告诉她的?她们两个什么时候见的面? “……”夏方浥若无其事地坐在了沙发上面, 一边想着, 一边不解地问,“这和你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哼嗯——”秦柔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缓缓地坐在了夏方浥的身旁, 无比流畅地把头靠在了夏方浥的肩膀上面。 “我很在意夏老师的过去, 不行吗?” “在意也不能轻易告诉你啊,秦柔, 这是周观昕的隐私。”夏方浥笑着理了理她的头发。 ——也是我的隐私。 夏方浥虽然是笑着的,但是心里却是漆黑的一片。 她唯独, 不想对秦柔说。 无论是谁也好,谁知道也好, 夏方浥就是不想在秦柔面前暴露自己的问题。 她知道,自己很矛盾。 她想要秦柔救救自己,却又害怕秦柔知道之后转身离开自己。 秦柔温热的手掌放在了她的膝盖上方,然后缓缓地移动到了夏方浥的腰上。 “告诉我嘛,夏老师。” 秦柔的双手缓缓地攀爬,最终挽住了夏方浥的脖颈,轻轻落下了一个吻。 看见夏方浥没有回应她,于是她又开始舔舐起夏方浥的嘴唇。 像一只小猫在喝牛奶一样悄悄地吮走夏方浥嘴里的唾液。 夏方浥感受着秦柔的巧克力奶油酒的味道,回应了她一下,然后,秦柔就得寸进尺地笑了,但仍然没有松开搂住夏方浥脖颈的手,笑着吻她。 “夏老师,这可是贿赂哦……可不可以告诉我了。” “……” 夏方浥看着她弯了弯眼睛,没有回答地咬了一下秦柔的嘴唇,更加强势地吻起她来。 她一只手是熟练地松开了秦柔的领带,慢慢地解开了她领带下面的纽扣。 她没有把领带拿下去,吻秦柔的时候也没有闭上眼睛,而是直勾勾地望着秦柔的脖颈。 秦柔没有衣领遮挡的脖颈,系着一根领带的样子,真是十分具有艺术感的美丽。 “这领带不太适合你。”夏方浥面无表情地说着,把秦柔的领带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夏方浥托着自己的下巴,虚起了眼睛,“这样倒是挺好看的。” 秦柔往下看了看自己的光溜溜的脖颈上面挂着一根领带的样子,不知联想到了什么,耳朵有些红了起来。 “像一个项圈一样。”夏方浥补充道,黑色的眼睛里,闪着一种让人畏惧的光辉。 面对这样的夏方浥,秦柔肩膀一抖。 可是她不像夏方浥那样吻完了了还可以顺畅地呼吸,只能有些无力地叫起了靠在了夏方浥的肩膀上,“……” “秦柔,你知不知道一个Omega这么晚到一个Alpha家里很危险吗?”夏方浥一边把玩着她的领带,一边把她抱起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她语气不知是深是浅,“我是很危险的Alpha,真的很危险……” “你确定要我继续吗?像上次一样?” 秦柔回答不出来话来,上气不接下气地看着夏方浥,她脸上的红潮和让人眷恋的吐息似乎都在隐隐约约散发着诱人的邀请。 可那颤抖着的肩膀,却是楚楚可怜地在拒绝着。 “……”夏方浥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秦柔是不相信自己不会伤害她吧。 这是她从秦柔颤抖的肩膀上读出来的信息。 她没有办法完全信任自己。 自己也没有办法信任她。 她看着秦柔,把秦柔从腿上放了下去,“……算了吧,没兴致了。” 她把秦柔赶回了她原来坐着的地方。 秦柔也好像松了一口气一样倚在了沙发上。 夏方浥看了一下地面,秦柔本来穿着的鞋子被不知不觉地踢远了。 她弯腰去捡那鞋子—— “嘟嘟嘟嘟——” 夏方浥的手机响了起来。 “……” 夏方浥从裤子里拿出手机。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人,又看了一眼秦柔,没有打招呼地走到了自己的卧室去接电话。 “喂?怎么了?” “夏方浥,我现在就在你住的地方楼下,反正今天晚上你肯定又不打算吃饭了?对吧?我刚才去超市买了一点食材,我给你做点东西吃吧?” 周观昕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了起来。 ……怎么今天这么多人关心她的晚饭? 夏方浥坐在了床边上,想要拒绝周观昕。 “啊,对不起,我今天有点忙,而且,总是这样麻烦你,对你我都不好,还是算了吧……”夏方浥马上回答。 除此之外,今天秦柔在自己家里,而周观昕讨厌秦柔。 两人见面,画面可想而知。 周观昕笑了一下,“忙什么?学习?年级第一的夏方浥同学,不吃饭也要孜孜不倦地学习,可真是让我们这些一般人自愧不如……” “……” “夏方浥,再怎么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再说了,我食材都买好了,而且也到楼下了,你就这样让我回去,也太不够朋友了吧?”周观昕不满道。 “……” 她说得真的很有道理。 确实十分有道理。 夏方浥却陷入了沉默之中。 “……”那要怎么才能让周观昕上来的同时看不见秦柔呢? 没有这种办法吧? “你是不想让我进你的家里是吗?”周观昕在电话那头无奈地笑了笑。 “……不是。”夏方浥勉强地说谎。 周观昕又笑了笑,“你真是死脑筋,我是你朋友,进你家里能有什么事?” 夏方浥刚刚想要回答她,就听见了房门轻轻关上的声音。 她转身一看,发现秦柔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她还是刚才那副衣冠不整的样子。 面带着潮红的看着夏方浥。 “啪。”的一声。 秦柔关掉了卧室的灯。 夏方浥为了不看见窗外的高处光景,房间里是拉上了窗帘的。 现在这样一关灯,房间里是一片漆黑。 …… 唯独她的手机屏幕亮着。 秦柔顺着夏方浥手机的灯光,慢慢地爬上了床。 夏方浥感觉浑身一个激灵,双肩却动弹不得。 “是周同学打来的电话?”秦柔在夏方浥另一只没有架手机的耳朵的边上轻轻地问道。 “夏方浥,你真就这么介意我?我上次不是来过一次了吗?”周观昕继续问道。 夏方浥愣了一下,捂住了自己的电话听筒。 “……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她看向了秦柔,小声地呵斥了一句。 秦柔望着夏方浥,没有点头说好,也没有摇头说不。 “你明明一整天都在和她说话,现在连晚上就算把我放在一边,也要和她黏在一起了吗?”秦柔用气音问道。 “……” 黏在一起…… 天地良心,她和周观昕可只是朋友关系,讨论的也算是正事了,那能是一回事儿吗? 夏方浥虽然想这么说。 可是,秦柔却像是一只不懂规矩的野猫一样地咬住了自己的耳朵。 咬过后却又慢慢地舔舐起她的耳廓,渐渐地开始舔吻起夏方浥的脸颊。 过了几秒。 夏方浥手机那边传来周观昕的声音—— “实在不行,你下来一趟如何?让我把食材拿给你,毕竟我不需要这些,你知道我家离这里还有点远,拿回去真的好麻烦……” “下来一趟就几分钟的事情,你不至于拒绝我吧?夏方浥……” 夏方浥松开了听筒,把秦柔的脸颊推开了。 她刚想要回周观昕,“那我——” 秦柔就从背后抱住了夏方浥。 这个拥抱和之前她们的拥抱,有些不太一样的地方……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的技巧、也没有任何的妩媚,不似一个Omega对Alpha的拥抱。 更像是一个弱小的孩子在拥抱一个母亲一样。 一个无助的拥抱。 秦柔抱得很紧,一下子就绊住了夏方浥的脚步。 夏方浥有些不解地转过头去看着秦柔。 秦柔也正仰着头看着站着的夏方浥。 漆黑的房间之中,唯独秦柔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闪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好似带着一点倔强和不安地望着夏方浥。 夏方浥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可又说不出来那是什么不一样。 “……秦柔,你放开我一下好不好?” 秦柔摇了摇头。 秦柔很反常,夏方浥一瞬间就明白了。 往日就算是再如何秦柔也不至于这样。 ——“夏方浥,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周观昕在电话那边问道。 “不要去,夏老师。”秦柔的耳朵贴在了她的背上,她低声而又无助地恳求着夏方浥。 “……”夏方浥有些无措,“我就是去拿个东西。” “不准去……我不允许!” “……”她的要求听起来真是强势。 可夏方浥却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望着秦柔,说秦柔的行为没有让她动容那是假的。 可她还是打算下去。 毕竟周观昕都走到这里来了,还提着一袋食材,她不去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 她转头拿起电话对着周观昕那边说了一声,“你等我,我马上下去。” 挂掉了电话,她慢慢地把秦柔的手放到了一边, “秦柔……” …… 秦柔扯住了夏方浥的衬衫没有放开。 她看着夏方浥,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眼神冰凉地抬起了头。 “主人,求求你,吻我。”她轻声念着,倔强的眼神目不转睛地望着夏方浥。 第 52 章 正因为秦柔不是那种会轻易地妥协的人, 所以才最让人动容。 夏方浥望着秦柔,试图读懂一点什么。 她会这样说,是因为秦柔对她妥协了吗? 那个高傲的小猫在向她妥协吗? “……”秦柔看着夏方浥, 她的眼睛冷得好像是一片冬日的湖泊, “……夏老师,你还是要走吗?” “那这样呢?” 她在黑暗之中抿了抿嘴唇, 缓缓地把脖子上的领带拿了下来,她仰着头望向了同样在黑暗中的夏方浥。 她缓缓地把领带,盖在了自己的眼睛上面。 真丝的领带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夏方浥在一片黑暗之中, 听着秦柔的动作。 “这样连夏老师你的眼睛都看不见了呢。”秦柔的声音淡淡的。 她两手捉住了夏方浥的手, 将那两只手慢慢从脖颈移动到了自己的耳垂边上,又慢慢地移动到了耳朵后面。 “啊……”秦柔的短促的呼吸声响了一下。 夏方浥的手想要往回抽, 却被这一声呼吸声死死握住了命脉。 “……” 好像自己也被秦柔带得有点不正常起来。 她任由秦柔握住自己的双手。 秦柔拖曳着夏方浥的手,慢慢地带领着她在自己的脸上移动。 夏方浥碰到了那个真丝的领带,手指不自主地跳了一下。 “……秦柔,你这是——”要做什么? 秦柔没有说话, 夏方浥却能听见她的呼吸声, 和衣物的摩擦的声音。 巧克力奶油酒那甜甜的气味已经无法抑制地骚动了起来。 秦柔按住了夏方浥的手,缓缓地引着她在那条领带打上了一个结。 她带着夏方浥的手,轻轻地从自己的额头慢慢抚摸, 顺着到达了自己的下巴。 夏方浥感受到了真丝领带的光滑的触感。秦柔脸颊柔软的触感。 以及, 秦柔,确确实实地摸到了秦柔已经被领带蒙住了眼睛这个事实。 她的呼吸也忍不住急促了起来。 “……” “夏老师, 你想要的是这个吧?”秦柔的声音低低的。 “你想要欺负我……不是吗?” “我让你欺负……” “这样…你满意了吗?” 夏方浥脑海里一瞬间浮现出了秦柔眼睛被捆住的样子。 她的手指滑过了秦柔的眼睛上面的领带。 ……秦柔允许了。 她允许了? 夏方浥的手指有些颤抖,她吸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Alpha能承受得起秦柔这种诱惑吧。 “……”夏方浥牙关紧闭, 恨不得马上就把秦柔扣押起来,就地正法了。 “秦柔……”夏方浥的喉咙吞咽了一下。 “嘟嘟嘟嘟嘟——” 夏方浥的手机再次亮了起来。 ……周观昕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亮了起来。 “……”夏方浥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她一瞬间, 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就看见了那条蒙住秦柔眼睛的领带。 “……秦柔,我马上就回来。”夏方浥颤抖的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黑暗中,秦柔一言不发地拉住了夏方浥的衣角。 夏方浥又是吸了一口气。 …… 最后却轻轻掰开了秦柔的手。 “我真的……马上就会回来的。” ……周观昕还在楼下。 她得清醒清醒。 她不能让周观昕等太久了。 “……”—— 电梯里。 夏方浥想起刚才的秦柔。 自己走出去真的做对了吗? 秦柔对自己妥协了。 那个高傲的小猫对自己妥协了。 那么,她会第二次妥协吗? 不…… 那个眼神,真的会有第二次的妥协吗? ——主人,求求你,吻我。 这句话,是上次,夏方浥把秦柔捆住时,想要秦柔说的话。 也是上一次,秦柔没有说的话。 更是秦柔不愿意说的话。 夏方浥知道,秦柔表面上看起来顺从,可爱,乖巧。 但是,她的内心却完全不是这样的。 她冷漠,高傲,且骄纵。 而且在某些地方意外地固执。 秦柔会说这句话难道不是代表着,她放弃了固执,也放弃了她引以为豪的高傲,不是吗? 自己早就了解到了秦柔不像是一个普通人不是了吗? 这小猫是多么别扭啊。 以至于,她只能这样来表达自己的心思不是吗? 那她为什么不能去相信一下呢? 夏方浥马上按回了楼层。 她不应该那样轻易地离开的。 她后悔了。 可是电梯门已经打开了,一楼已经到了。 周观昕站在大门口朝着她挥了挥手,脸上浮现起了笑容。 夏方浥只能从电梯里走了出去。 “夏方浥。”随着夏方浥的接近,周观昕的笑容渐渐凝固起来。 夏方浥抬起头有些奇怪地看向她。 “……你脸色不太好,周观昕。”夏方浥看着她说。 周观昕摇了摇头。 “没有,”她握着塑料袋的手却非常地僵硬,紧紧地好似有什么话想说一样,“我很好。” 夏方浥依然觉得她脸色不怎么好看,“你这不像是没有事的——” 周观昕声音一下子冷了,“我很好!” 发现自己音量有些大的周观昕一瞬间又陷入了沉默之中,勉强地对夏方浥笑了一下,她把手里装着一大堆食材的袋子递给了夏方浥。 夏方浥接了过去,意外地沉。 “你自己一个人买的这么多东西?”她不可思议地问。 夏方浥很难想象周观昕一个Omega买这么多东西提到自己家来的样子。 “Alpha食量大,你最近又常常不吃东西……”周观昕无奈地笑了一下,然后看向了夏方浥的衬衣的衣领。 “夏方浥,衣领上有脏东西。”她笑着道。 夏方浥还没有埋下头去看周观昕说的是哪里,周观昕就拍了一下夏方浥的衬衣。 巧的是,她拍的地方正好是秦柔刚刚死死捏紧的衣角,和秦柔刚才抱住自己时接触的地方。 “……”夏方浥看了一眼周观昕。 周观昕冲着她笑了笑,“怎么了?” “不……没什么,这些食材你花了多少钱?”夏方浥从口袋里把钱包拿了出来。 周观昕看着她,把她的手按了回去,“夏方浥,你当我是给你送货上门的商户吗?” “……”夏方浥拿钱的手顿住了。 她知道周观昕不缺这点钱。 她把钱拿给周观昕也确实是个十分尴尬的行为。 于是她慢慢地把钱放回了钱包。 两人对视无言许久。 “……我真的不能上去吗?”周观昕一边笑一边直视着夏方浥的眼睛,“夏方浥?” “……” “那好吧,我走吧。” “……明天见。” “夏方浥,你是怎么看我这个青梅竹马的?” “……周观昕,你是什么意思?”夏方浥眨了眨眼睛。 周观昕温婉又寂寞地一笑,“算了,我不为难你了,明天见……” “……”周观昕是什么意思? 夏方浥有些疑惑—— 夏方浥拿上袋子后,马上坐电梯回到了自己的楼层。 她打开门走进了客厅,看见秦柔的领带被丢在了地上。 本来整洁光滑的领带,现在看起来十分凄楚。 秦柔正抱着腿坐在沙发上,她的脸埋在膝盖上面,动作好像一个没有人要的孤儿。 夏方浥一瞬间有些恍惚。 夏方浥知道,秦柔是个小骗子,小坏猫。 她是一个有着很多面孔的Omega。 她在自己面前总是时而可爱,时而可怜,时而成熟,时而诱惑,她喜欢在骗自己的时候在人展示出她富有魅力的一面。 却又不展示出自己真实的一面。 那个冷酷的,高傲的,桀骜不驯的秦柔,才是她真正的小猫。 她有些心疼地看着那个像是小孩子一样的秦柔,一瞬间失了言语。 她不该出去的。 “秦柔。” 夏方浥打算伸手去摸秦柔的头发,但,伸出的手刚一碰到秦柔,秦柔就把她的手打开了。 无奈,夏方浥去摸秦柔的耳朵,秦柔又躲开了。 她摸摸秦柔的脸。 “别碰我。” 秦柔用手去推夏方浥的手,却因为力气太小,没能把夏方浥的手推回去。 夏方浥晃眼一瞬间,看见了秦柔埋下去的脸上的决绝的眼神,和眼神也无法掩饰的眼泪。 秦柔立刻埋下了头咬着牙道:“走开……!” “不准看!” 夏方浥缓缓地坐在秦柔的身边,两只手搭上了秦柔的肩膀。 秦柔把脸转向了另一边,不看夏方浥,“走开!” “这里是我住的地方,你要我怎么走开?” 夏方浥把秦柔拉近了过来。 秦柔立马想要从沙发上走下去,“那我走。” 夏方浥有些强硬地拉住了秦柔的手。 她把秦柔拉着放到了自己的怀里。 “秦柔,你要到哪里去?”她的声音低低地在秦柔耳边响起,“哭着去哪里?” 秦柔看着她,倔强的眼睛是说不出的委屈,像是一只在大雨里面被丢弃的小猫一样可怜巴巴地掉眼泪。 “为什么哭?”夏方浥轻轻地吻了一下秦柔的耳垂。 秦柔这次没有躲开,她呜咽着回答道: “因为夏方浥。” “因为我?” “因为你卑鄙下流。”秦柔用脑袋撞了一下夏方浥。 夏方浥倒是一点儿都不觉得痛,反而把她抱得更紧了,她捏了捏秦柔的鼻子,又是一个吻落在她的下巴上。 “什么叫我卑鄙下流?” 她哪里卑鄙?哪里下流了? “……”秦柔不服气地躲开夏方浥的手,好似憋着一股力气一样看着夏方浥。 “你明明对我做了这样那样的事情,还有那种爱好,叫我做这做那的,这还不卑鄙?这还不下流?我第一次都给你了,刚刚也下定决心可以给你做那种事了,但是你还是,把我丢掉去见其他的Omega了……” 秦柔吸了吸鼻子。 夏方浥看着秦柔的眼泪,再次吻了一下她。 “可我记得是你先骗的我。” “……”秦柔转过了自己的脸,“为自己谋取权益有什么不对?” 夏方浥用力扯了扯秦柔的耳朵,“你还有理了?” “夏方浥!你只要一直是我的东西就好了!”秦柔憋着一股气看着她。 “你把我当成物品啊……” “Alpha本来就是物品!”秦柔抽噎了一下。 “……”夏方浥用自己的额头顶在秦柔的额头上,“你知道你现在相当不可爱吗?” “反正你也不要我了,我为什么要让你觉得可爱?!” “你和周观昕一起去玩吧!一起接吻一起快快乐乐地做舒服的事情吧!我对你这种喜欢欺负人的S属性的Alpha也没有一点兴趣。” “……”喜欢欺负人的到底是谁啊。 她一边抱着秦柔,一边像是在顺毛一样摸了摸她的头发。 “嗳,真的不要我了?” “……” “不准摸……我不是你的猫!”秦柔抱紧了自己的双膝。 “你不是吗?”夏方浥用手指挠了挠秦柔的左耳。 “……” 秦柔吸了吸鼻子,哼了一声,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第 53 章 夏方浥看着秦柔, 慢慢地用手去擦她的眼泪。 这要是虚假的眼泪,这要是演技的话,也太逼真了。 逼真到这个世界其余的部分都会因此失去意义。 换言之也就是说这只高傲的小猫是真的在哭。 她终于愿意把她真实的一面展示出来了。 秦柔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孩子一样, 不顾形象地哭泣, 不做任何的伪装,不体面地哭泣。 夏方浥蹭了蹭秦柔的脑袋。 自己最喜欢, 最想去疼爱的小猫,是在为了自己在哭啊。 这到底是一个多么稀有的场景啊。 或许至此以后她再也没有机会再看第二遍了。 所以夏方浥紧紧地抱着秦柔,没有丝毫松开她的打算。 她想把这个瞬间牢牢地记入脑内。 夏方浥吻了一下她的脖子, 又像是安抚猫一样, 顺了顺她的头发。 “夏方浥!我说了,不准把我当猫!”秦柔呜咽着试图憋回眼泪, 咬住了嘴唇。 “那我要把你当什么呢?”夏方浥又挠了挠秦柔的耳朵,“你想要我把你当什么呢?” “……”秦柔吸了一下鼻子,看着夏方浥终究是憋不住眼泪,她撇了撇嘴, 不说话。 不坦率的眼泪顺着流到了她的下巴。 “哼。” 秦柔眼睛干脆再也不掩饰自己的眼泪, 边哭边看着夏方浥。 “……你都已经被我丢掉了!”秦柔又吸了吸鼻涕,十分委屈地望着夏方浥,“我从来就不需要你们这些人!” ——‘你们’? 夏方浥心里闪过一丝疑念。 “是吗……”夏方浥看着抽泣着喘不过气的秦柔, 慢慢地用手帮她理顺呼吸, “你不需要我啊……” “那你是想要回家吗?” “我本来看你这幅样子,想让你就在我这里住下来的, ”夏方浥慢慢地把秦柔的衬衣纽扣扣好了,她一边整理秦柔的衣领, 一边看着秦柔的眼睛,“看起来你是想要我把你送到楼下去了……” “……”秦柔看着夏方浥, 眼睛里是说不出来的倔强和委屈。 “没办法了,我把你送到门口?”夏方浥笑着吻了一下秦柔的眼睛。 秦柔瞪了一眼夏方浥,“……” 她一边抽泣着,一边桀骜不驯地扬起了头。 眼神好像是在说‘送就送,谁怕谁’一样。 夏方浥慢慢松开她。 秦柔的手却好像和她的主人极其不配合一样地紧紧地锁住了夏方浥的肩膀。 “……”夏方浥马上就笑了出来,她点了一下秦柔的鼻子,“我还没有原谅你骗了我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打什么小算盘,回答我,想要回家吗?” “……”秦柔抽泣得喘不上气地停顿了一下,又哼了一声。 夏方浥看着她,在心里叹气。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秦柔这扭曲固执的性格纠正过来? 夏方浥拧了拧她的耳朵,“我只数三声,三,二……” “阿嚏!”秦柔打了一个喷嚏。 夏方浥挑了一下眉毛,不理会她,接着数,“三,二……” “阿嚏!”秦柔又打了一个喷嚏,口水撒到了夏方浥的脸上。 夏方浥用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是故意的吧?” “……”秦柔转过了头不说话。 “默认了吗?那我就按照我刚才说的那样,把你送到楼下去。”夏方浥说着慢慢松了松抱着秦柔的手。 “……回。” 秦柔马上小声嘀咕了一句,接着满脸不满地看着夏方浥。 夏方浥揪了一下秦柔软乎乎的耳朵,“你说的太小声了,我没听见。” “……”秦柔固执地看着她,一脸不情愿地动了动嘴巴,“……不想。” 可是这次声音还是很小声。 “你说了什么吗?”夏方浥装作没有听见一样把耳朵贴近了秦柔。 秦柔吸了一口气,一边拍打她的肩膀,一边恨恨地念到,“夏方浥,你是个坏Alpha,虐待狂,没人性,大变态。” 她这次说得倒是大声起来了。 居然找得到这么多的词来奚落自己? 夏方浥抱紧了秦柔,又揪了揪秦柔的耳垂。 “再说一遍?你是不是又想被我捆住了?” 秦柔吸了一口气,不可置信地看着夏方浥,“坏Alpha!虐待狂!没人性!大变态!” 她甚至说得比第一遍更顺口了。 “你恶人先告状啊,秦柔。”夏方浥揪了揪她的耳朵。 秦柔泪水好像终于慢慢地平息了下来。 “怎么了?你不服吗?” “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啊?”夏方浥揉了揉她的头—— 室内的空调温度很低,夏方浥抱着秦柔的肩膀,感觉秦柔的皮肤变得有一点冷了。 “起来,去洗个热水澡。”夏方浥又摸了摸秦柔的头,慢慢带着她起身。 秦柔拉着她的衣角像是跟着母鸭的小鸭仔一样跟在夏方浥身后。 “……”夏方浥把浴缸的温度面板调好,开始放洗澡水。 秦柔看着夏方浥的动作,又擤了一下鼻涕。 “夏方浥,你要和我一起洗吗?” “……”夏方浥犹豫了一下。 不!她为什么要犹豫! 夏方浥马上回过神来。 “……想也知道不可能的吧?想什么好事呢。”夏方浥弹了一下秦柔的额头。 秦柔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不满地看着夏方浥,“……不洗就不洗!不准弹我的额头!不准欺负我!”—— 秦柔洗完澡后夏方浥又进了浴室。 秦柔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夏方浥的卧室。 她早就觉得这个房间怪怪的了。 窗帘不开,黑黢黢的。 什么摆设都没有。 她有种预感,夏方浥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说打开夏方浥的衣柜,就会发现很多对她不利的道具,就像是她在学习资料里看过的那种。 然后夏方浥就会用那里的东西折磨自己,逼着自己说一些自己根本不想说的话。 “……坏Alpha。” 秦柔红着脸想象了一些场景后,哼了一声。 她打开衣柜,清一色的衣服,看起来很是正经。 “哼嗯。”假象。 秦柔转头,就看见了夏方浥床头柜上面的药。 她踮着脚走了过去。 这药看起来也不像为了健康而吃的保健品,上面的德文也太专业了,秦柔有点看不懂。 她拿出手机把药物的名字一点一点地输入手机的搜索栏。 “——你在干什么?” 一道冷静而又深沉的声音从她的背后响了起来。 同时,一只手按住了她的手里手机,把那只手机夺走了。 夏方浥黑色的眸子,冷冷地扫视着秦柔手机里输进去还没有来得及搜索的德文单词,一瞬间眼色黑了几分。 她伸手按住了手机的输入栏,慢慢把词语删除了。 她身上带着一点沐浴露的简单的香味和薰衣草浓厚的气味,不但不热,反倒带着一股冷意。 黑色长发上的水珠不断汇聚。 最后滴落到地板上,发出了‘哒’的一声。 夏方浥身上的气味并不像是平常那样温和,倒像是野兽一样不断地入侵着秦柔的鼻腔。 “秦柔,你好奇这是什么药吗?” 夏方浥一只手揽住了秦柔的肩膀让她远离这些药物,一只手把那些药瓶的大商标慢慢转向了内侧。 秦柔坐在床边,眼睛直直地看着药瓶,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扬起了头,语气近乎于无情,“有点啊,本来正面写的德文我是一点也不清楚的……” 秦柔脑袋靠在了夏方浥的怀里,她的手指点了一下药物使用说明的部分。 “但是啊,夏方浥,这个药瓶的背面写了一点英文啊,这个词的前缀是‘psych-’,这是什么意思你不会觉得我看不懂吧。” 她声音淡淡地。 “……” 完了。 是的,夏方浥知道,对于秦柔来说,一个前缀就够了。 ‘psych-’前缀的词,常常和心灵,灵魂相关。 常见的单词有‘psychology’心理学以及其变形,‘psychological ’心理学的。 ——以及,‘psychopath’‘psycho’精神病患者。 可以说,光是这一个前缀,秦柔就可以知道这是一种什么药了,且可以知道得八九不离十。 夏方浥感觉自己的背后冰凉一片。 “所以……你是有这样的病咯。”秦柔问道。 夏方浥看着秦柔一言不发,“……” 秦柔知道了。 秦柔为什么要随便翻自己的东西? 她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都这么肆意妄为? 自己为什么没有把药收好再去洗澡? 夏方浥一瞬间陷入了极度的后悔之中。 “……你生病有多久了?”秦柔把双手撑在了床上。 “……”夏方浥没有回答。 她害怕。 她害怕秦柔知道,就会马上逃离自己,因为秦柔可是一个没心没肺只顾自己的小猫啊。 “哼,不想告诉我?”秦柔鼓起了脸颊。 ——不,我想告诉你。可是,有什么保证呢? “不是什么大病。”夏方浥撒谎道。 秦柔一脸不信地看着她。 “……真的就是一点小毛病。”夏方浥蹲在了秦柔的面前,左手虔诚地握住了秦柔的右手。 ——不。她的小猫是很坚强的人。她愿意为自己哭,愿意为自己说出那样的话,也愿意妥协让自己做那样的事情。可能她也是重视自己的不是吗? ——她一定不会逃的。对吧? ——告诉她吧。 夏方浥看着秦柔琥珀色的眼睛,在心中摇了摇头。 就算再怎么坚强,再怎么重视,也没有人愿意接受自己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物吧? “不要管这个了……秦柔。” ——其实,我想要你救救我…… 夏方浥的瞳孔在矛盾之中不断地摇晃。 第 54 章 “夏方浥, 我记忆力很好的,”秦柔从床上挪了挪身子,把自己的脚丫放在夏方浥的膝盖上面, 趾尖轻轻地往下滑动, “就算我不看那个瓶子上写的字是什么,也能记得住药的名字……” 夏方浥没有回答, 她抓住了秦柔不老实的脚丫。 秦柔的脚很冷,不像是夏天的时候人体应该有的温度。 夏方浥轻轻地搓揉了一下。 秦柔的脚趾蜷缩了一下想往后退去。 夏方浥拧了一下她的小脚趾作为报复。 秦柔快速把自己的脚收了回去,“我说, 你吃的这个药和你咬周观昕肩膀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 “周观昕知道你吃药的事情, 但是我不知道,是吧?” “……”说对了。 夏方浥沉默。 秦柔又伸出脚, 不满地踢了一下夏方浥的小腿。 “坏Alpha!” “……”秦柔看着她,“周观昕,不就是一个会做饭的Omega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做饭这种老气的特长,我都不屑于去说……” 夏方浥抓住了秦柔的脚丫, 又坐回了床上, “你会做饭吗?” “……”秦柔不说话了。 夏方浥倒是希望秦柔反驳几句,给一点高招出来,让她佩服佩服。 没想到一句反驳都没有。 也是……只能人给猫做饭吃, 猫怎么可能给人做饭吃呢? “我不会做饭能成为你让周观昕上来的理由吗?” “……”确实。 “就算她上来了, 凭什么让她进厨房?她是你的保姆吗?” “……” “她做好了你就一定要吃吗?” “……” “你还看了她的肩膀!” “是她让我看的。” “她给你看其他地方,你是不是也要看了?” “……” 秦柔就像是一只闹脾气的猫一样, 用手掌锤了锤夏方浥的肩膀,“坏Alpha!下流!下老师!” 夏方浥承认, 让周观昕进来是有些不妥,但是, 秦柔这个‘下老师’也太过分了吧? 夏方浥皱着眉把秦柔揽到了自己的怀里狠狠地揪了揪她的鼻子。 “你再叫一次?” 秦柔试探性地看了她一眼,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再叫了一次。 “下老师!” 露出真面后,她就开始肆无忌惮了吗? 夏方浥咬了一下秦柔的耳朵。 “再叫一次?嗯?” 秦柔看了一眼夏方浥,一种恶向胆边生的心境油然而生,“下——唔!” 咬着秦柔的耳朵的夏方浥,直接封住了她的嘴唇,像是一个野兽一样夺取着秦柔的呼吸。 下老师? 她今天就要让秦柔看看什么才是‘下老师’! 夏方浥接着吻秦柔。 秦柔的手指本来是深深地陷入了床单的,最后又开始爬上了夏方浥的后背。 这个吻过于地深切,最后让她喘不上气来。 她抓住夏方浥后背的手好像一个溺水地人一样,胡乱地抓挠起来,简直要隔着夏方浥的衣服挠出血来了。 不过秦柔猫一样的攻击,对于夏方浥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她继续吻着秦柔。 “还叫不叫?”夏方浥舔了一下秦柔的嘴角。 秦柔嘴里巧克力酒的味道让人上瘾的好吃,带上一点夏方浥平时用的牙膏的味道,让人有些心驰神往。 “……”秦柔接不上气地看着夏方浥,她的双肩不停的起伏,脸上带上了一点因为缺氧导致的红晕,“……反正你是坏Alpha。” “我是坏Alpha?那你呢?小骗子,”夏方浥抓住了秦柔的下巴轻轻一拧,把她的脸拧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家里为什么有叶希音的衬衣,叶希音为什么可以进你的家里?你们为什么还会一起去酒吧?” “……哼,”秦柔看着夏方浥自信地仰头,很是有一些优越感,“那是不一样的。” 夏方浥心想,那确实是不一样。 秦柔可是比自己过火多了。 要惩罚她才行。 “哪里不一样?”夏方浥挠了挠她的下巴。 秦柔不屑地别过了她的手道:“我们还一起睡过觉呢。” 秦柔悄悄看了一下夏方浥。 却不小心看见了夏方浥漆黑的眼睛里好像有火生了出来。 她谨慎地往后坐了一下。 但夏方浥掐住她的下巴就咬了上去。 “疼!”秦柔瞪着她,很生气地拍了夏方浥一下。 “什么时候的事?”夏方浥表情彻底消失,手掐住了秦柔的下巴。 “……不记得了,可能就在最近吧。”秦柔桀骜不驯地哼了一声,扬起自己的下巴,也不顾疼了。 夏方浥真的是气炸了,她真的想马上把叶希音这个Alpha从这个世界上去除掉。 夏方浥按住秦柔的头又亲了上去,比刚才还要激烈了起来。 她尝着秦柔嘴里的甜味。 吻毕,秦柔像是没骨头的小动物一样倚在夏方浥的胸口。 她身子实在是太软了。 浑身都散发着巧克力奶油酒的香味,就像是一盘美味的大餐,让人蠢蠢欲动。 “……”夏方浥喉咙滚动了一下,她有些想把门外那根秦柔的领带拿进来,‘惩罚’一下这只小猫,但是想了想又放弃了—— 夏方浥抱着秦柔躺在床上。 秦柔躺在夏方浥的怀里,用头打了一下夏方浥的胸口。 “我知道你想告诉我的。” 她的脚在夏方浥的小腿的地方绕来绕去,凉凉的。 可明明是夏天,为什么她的脚会这么冷呢?夏方浥心里面一阵烦躁。 “夏方浥,我不在意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是个再坏,再变态的Alpha我都不在意。” 再坏?再变态? 她的词是越来越离谱了。 夏方浥沉默。 “你不要把我看得太柔弱了。” “……” “我真的,十分、相当、非常讨厌周观昕知道我不知道。” “……” “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查……” 夏方浥把秦柔又抱紧了一点,她亲了亲秦柔的耳朵。 “我告诉你。”—— “……我告诉你。”夏方浥在黑暗中平静地笑了一下。 算了…无所谓了。 就算,今后秦柔要离开自己,要放弃自己,她也无所谓了,她现在想要去相信秦柔。 就算是一年也好,半年也好,三个月也好,一星期也罢,直到秦柔再背叛自己为止。 她可以选择去暂时地相信她。 相信着秦柔暂时不会离自己而去。 秦柔要是愿意这样在自己怀里一时,那么她就给秦柔这么一时也好。 夏方浥想着,又吻了吻秦柔。 “……”秦柔望向了在黑暗中的夏方浥,似乎在等着她开口。 夏方浥觉得自己喉咙有些干涩。 于是咽了一口唾沫。 “创伤后应激障碍,”夏方浥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我有一点点后遗症。” “在为了那个吃药。”夏方浥说。 秦柔慢慢地缩了缩身子,整个人都跑到夏方浥的怀里。 好软。夏方浥喉咙悄悄地滚动。 “……为什么会有这种后遗症?”秦柔问。 “为什么啊……”夏方浥说着,好像在回想当时的场景一样停顿了很久。 她不敢看秦柔的眼睛,只能慢慢地回答道。 “……因为我母亲带着我一起自杀过。” 秦柔想起了夏方浥带她去墓地那天看见的那个华美的女人。 夏方浥母亲的美不是那种让人心神向往的美。 而是一种病弱的,让人觉得可惜的美,华美纤弱。 她太美了,让人觉得她随时就要死去一样,美得可怜…… 秦柔没有任何反应平静地看着夏方浥。 她这种和正常人不一样的地方,在这种时候,反而带给了夏方浥一丝心安 “我从一出生就和我母亲在一起了,我爱我的母亲,她美丽,善良,温柔,优雅,弹得一首好听的钢琴,我好爱她,真的……” 夏方浥说着眼睛里有光。 那段时光对于她来说也是独一无二地特别,独一无二地幸福。 毕竟全心全意爱着一个人,和全心全意被一个人爱着,总是让人觉得幸福的。 “在我心中,她是最美的女人。” 秦柔听到这句话后,严肃地望着夏方浥,夏方浥无奈地亲了一下秦柔的脸颊。 “是小时候。” 于是秦柔‘嗯’了一声没有打断夏方浥说话。 “只不过,除了我以外,她还爱我的父亲,她爱那个Alpha,献出了自己一切,事业,家庭,名声。” “我父亲是一个谁也不爱的Alpha,他只爱他自己,他不爱自己之外的任何一个人。我母亲和我的父亲,是极其不相配的两个人。” “所以,渐渐地,我母亲受不了了。” “她带着我,想要我们两个人一起从公寓的天台上面跳下去……” 突然,夏方浥有些说不下去了。 秦柔看着这样的夏方浥,轻轻地亲了一下她的嘴唇。 夏方浥回吻了一下她。 “我活下来了。”她接着说。 “我没能跳下去……不,其实我是逃跑了。” “因为我害怕了……” “所以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了。” “我咬伤了她那双会弹钢琴的完美的手,踢开了她白皙纤长的腿,我拼命地说‘我绝对不会下去!’‘我不要和你一起去死,你要去就一个人去吧!’” “我是看着我的母亲跳下去的。” “那天是冬天,公寓下面的地面黑得看不清楚。” “但是啊……是有声音的,明明我们住的地方是那么高,还是能听得见声音啊。”夏方浥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人身体散开的声音是很大的。” 夏方浥说着说着慢慢地闭了闭眼睛,“我望着那片黑暗,心想,啊,我后悔了。” “我从那天开始就一直在后悔了……” “每天都在后悔。” 第 55 章 十年前的冬夜。 夏方浥半夜里被母亲叫醒了。 因为夜晚开了窗户, 风声很大,很冷,那天又刚好是冷得吓人的一天。 夏方浥睁开眼睛, 看见的是她的母亲流着眼泪的脸庞。 母亲是个流着眼泪也动人的女人。 所以, 夏方浥看见她流泪的一瞬间,自己也开始伤心了起来。 那天, 她十分不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安。 或许是那天,母亲的表情太过于悲伤, 又或许是那天太冷了, 总之,她的心脏好像被寒风抓紧了一样难受。 “妈妈?”夏方浥无助地叫着母亲。 女人无比爱怜地抱住了夏方浥, “夏方浥啊,我已经受不了了……” 她抚摸着七岁夏方浥的头发,爱怜而又温柔,可她的手是冰冷的。 “夏方浥, 和我一起走吧。” “走?妈妈, 外面好黑啊,我们去哪里啊?” 那份不安渐渐地逼近。 母亲没有回答她。 女人在冬夜里只穿着一条白色的露肩长裙,看起来非常地冷。 “……那, 爸爸怎么办呢?我们把爸爸也就叫上吧?”夏方浥不知紧张了起来。 “爸爸不会来了!”母亲撕心裂肺地叫了出来。 夏方浥吓得呆住了, 母亲没有这样失态过。 母亲摇了摇头,又变回温柔的样子, 她抱紧了夏方浥,“爸爸不会来了, 来,抓住妈妈的手。” 就像是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孩子是会无条件地去喜欢自己父母一样。 夏方浥也是理所当然地爱着她的母亲和父亲的。 无条件地信任。 无条件地想要去依赖。 无条件地想要把最喜欢的东西给他们。 她全心全意地爱着母亲。 她的母亲是多么温柔的一个人啊。 温柔而又贤淑, 优雅而又美丽,她就是自己的一切啊。 夏方浥一度以为为了母亲,就算献出自己的全部也无所谓。 可是,当母亲牵着夏方浥的手走到了天台的时候。 看着黑洞洞的楼底,七岁的夏方浥一瞬间头皮发麻了。 “……妈妈?”她咽了一口唾沫。 平日,她在这里眺望远处的湖泊,看头顶飞过的飞机,白色和棕色的鸟儿。 可那天,往下看的时候是完全不同的光景。 ——啊,好黑啊,好深啊。 就像是一条鲨鱼的肚子一样。 夏方浥忍不住牙齿颤抖着往回退了好几步,她的手固执地往后一拉,拉住了母亲的脚步。 “妈妈,还要往前走吗?” “对啊。” “可是,前面已经没有路了啊!” 女人悲哀地看着她,“夏方浥,你不喜欢妈妈吗?” 夏方浥摇着头流眼泪。 喜欢啊,喜欢的。 可是,可是啊。 “妈妈是爱你的。”女人抱紧了她,着她一起站在天台边上。 夏方浥哆嗦着,不停地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害怕得流泪。 “不要怕,和妈妈一起就不会怕了吧?” 夏方浥依旧是不停地摇头,冬日的冷风打在了夏方浥稚嫩的皮肤上,耳朵上。 好像是一把尖刀要刺穿她的心。 好冷啊,好黑啊,好疼啊…… “妈妈,为什么啊?” “你是我的孩子,我们流着一样的血,夏方浥……” “家人就是要一起死去的。” ‘死’这个词,在夏方浥心中激起了剧烈的回响,她害怕地往后退。 “可我不想死啊……”夏方浥低低地啜泣起来,她无助地恳求起母亲来。 “……可妈妈已经不行了啊,”女人一边流泪一拉着她,“你爱妈妈不是吗?你想和妈妈分开吗?” 夏方浥接连着摇头,她推开母亲的手。 母亲却仍没有放开她。 “夏方浥,不要抛弃妈妈好不好?连你也要这样吗?” 她的手不断地扯着夏方浥往边缘走去。 夏方浥害怕,她就像是一只猛兽一样挣扎着咬住了母亲的手掌。 好像咬出了血来,咬出了骨头一样,拼命地咬。 母亲哭着,疼痛着,将手拿开了。 夏方浥连滚带爬地往后跑,她全身战栗地看着母亲的手,自己明明是那么喜欢母亲的那双温柔的手。 那双手能弹奏出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音符,能做出这世界最美味的菜肴。 可是却被她咬出了血来,咬出了牙印,咬得好疼的样子。 还是个孩子的夏方浥不想死。 她出于生的哭着吼着,“我是绝对不会下去的!” “我不会和妈妈一起去死的!妈妈要去就一个人去吧!” 美丽的女人眼睛泊泊地流出晶莹的泪水。 “夏方浥?你不要妈妈了吗?你不爱我了吗?” 语气心灰意冷。 夏方浥知道自己不该那样说的,可是,她只能抱歉又抱歉,愧疚又愧疚地看着母亲的眼睛,因为她牙齿打颤,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女人看着夏方浥,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情,“夏方浥——” “——你有一天也会和我一样的。” “……” “——不会有人喜欢我们的,到头来都是白费力气。” 说着她的身子毫不犹豫地向后倾倒下去了。 夏方浥感觉自己的四肢不能动弹,她颤抖着跑到了母亲刚才站的地方往下一看。 黑黢黢的一片。又高又黑。 夏方浥感觉头脑一阵晕眩。 没过多久,楼下传来了巨响……—— 夏方浥吸了一口气。 “我妈妈那个时候,这个地方已经有点不对劲了……” 夏方浥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她有在吃药。” “那个时候,如果我没有那么说的话,她也许就不会跳下去了。” “没准,她现在还活着……” “她真的是一个很好很温柔的人,只是那天有点不对劲而已……” “我…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当时如果挽留她,说我爱她,或者说不想她走的话,她应该不会离开的,那种病,应该马上说的,马上安慰她的,可我说了不应该说的话。” “那天开始,我就没有办法去很高的地方了,也没有办法做梦了,做梦老是会梦到那天的事情,半夜醒过来好像就会听见响声。” 夏方浥补充了一下,“……就是人掉下去的那种响声。” “一到高的地方好像就会看见那天晚上的母亲。” “夏老师你平常坐电梯的时候,难道都是在逞强?” “……”夏方浥的头抵住了秦柔的额头,“我看起来像个正常人吧?” “这个房间把窗帘关上也是这个原因?” 夏方浥看了一眼秦柔,“嗯。” “我有这样的病,精神力暴动其实不会奇怪的,你可能也知道,我高一的时候就引起了一场了,所以,我其实是个名副其实的危险人物——” “夏老师,你小时候是个什么样的小孩子啊?”秦柔突然打断了夏方浥。 她好像根本不在意夏方浥会给她带来什么危险一样。 “……我小时候?”夏方浥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 “我猜猜啊,你小时候是不是那种特别死板的小孩子?”秦柔咯咯地笑了出来。 “对着同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说‘你吃饭怎么能说话呢?我要告诉老师喔!’‘上厕所要洗手洗七步才行,你才洗了六步’……” “你是不是这种麻烦的小孩子啊?” 这不就是打小报告吗? 夏方浥有些不满地看着秦柔,“也不能说麻烦吧……这些规则我是遵守了的。” 秦柔幸灾乐祸地看着夏方浥。 “只不过,我从幼儿园开始就没有朋友了,没有打过小报告。” 秦柔笑得花枝乱颤的,“从这里开始就没朋友了吗!?” 夏方浥不满地看了秦柔一眼,“……不要把别人的伤心事当成笑料啊。” “哦,那我不笑了,乖乖乖,我们的夏老师好可怜啊,”秦柔拍了拍夏方浥的头,“那你妈妈会来幼儿园接你吗?” “嗯。” “哦,你们平时是怎么回家的啊?” 夏方浥耳朵有些红了起来,“……我妈妈一般是牵着我的手回家的。” “感觉好可爱啊,”秦柔眯了眯眼睛笑了起来,“来,夏老师,把你的手拿出来!” “……”夏方浥不动,她看着秦柔动作十分迟疑。 秦柔这是想把她当幼儿园的小朋友看待吗? “快点,快点嘛,夏老师。”秦柔催促道。 有些扛不住的夏方浥只能把手交到了秦柔的手里。 “你妈妈是这样握住你的手的吗?”秦柔笑眯眯地握住了夏方浥的手。 “嗯。”夏方浥红脸点头。 秦柔从她怀里钻了出去,和她肩靠着肩地躺在了一起,“这样是不是感觉像‘妈妈’在握着你的手了?” “……”夏方浥感觉秦柔是在占自己的便宜。 两个人握着手,许久没有说话。 夏方浥以为秦柔是睡着了,可是,秦柔却慢慢地握了握她的手。 “我没有怪你的,夏方浥。”她的声音变得十分知性,带着和她平时不一样的温文尔雅。 “……”夏方浥瞳孔震动了起来。 “那个时候,妈妈是没有办法的。” “……对不起,让你痛苦了那么久。” “但是,不要再痛苦下去了,夏方浥。” 秦柔的手心的凉凉的,可是夏方浥却觉得好像有一股暖意传了过来。 “妈妈希望你好好地活下去,带着妈妈的份好好活下去。” “因为妈妈最喜欢你了啊,夏方浥。”秦柔说着手紧紧握了一下夏方浥的手。 一瞬间,秦柔和母亲的影子重叠了起来…… 那曾经每晚让她苦不堪言的影子,好像正在对她说着柔和的话语。 夏方浥眸光晃动地看着秦柔,“……” 她的喉咙小心翼翼地滚动。 秦柔为什么每次在这种时候就会这么敏锐呢? 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总是能轻而易举地说出自己想听的话呢。 “……”夏方浥忍住自己的眼泪,故作轻松地看着秦柔,“你根本没见过她,怎么可能知道她怎么想的呢?” “她是恨着我——” “我知道的,”秦柔说话信誓旦旦,“我就是知道的。” “夏老师的妈妈是爱夏老师的不是吗?” “……” “所以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她一定会这样说的,她一定会说得和我一模一样的……”秦柔的声音十分温和,“相信你的妈妈,夏老师,她是一个温柔的人,对吧?” “……” “……所以夏老师的妈妈不会怪夏老师的。”秦柔伸出她的手拍了拍夏方浥的头。 “那天的事情不是你的错。” “那个时候的你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啊,夏老师。” “大人都做不到的事情,怎么能要求孩子来做呢?” “秦柔……”夏方浥吸了一口气。 秦柔抱着夏方浥拍着她的后背,“所以啊,不要在意了,夏方浥。” “现在的你和那个时候的你已经不一样了……” “你是大人了,所以,你一定知道,有很多事情是无可奈何的了不是吗?” 秦柔亲了亲夏方浥。 “对吧?” “……” 果然无论多少次。 秦柔都会让自己惊叹。 无论多少次,恐怕自己都会走进她的陷阱。 她是小骗子,是小坏蛋,也是自己独一无二的小猫。 她真的,真的好喜欢这只小猫…… 夏方浥蹭了蹭她的额头。 “谢谢你,秦柔。” 第 56 章 夏方浥不知道自己母亲怎么想的。她可能恨自己, 可能怨自己。 可能对自己失望,也可能希望没有她这个孩子吧? 总之,夏方浥无论如何, 也无法忘记过母亲跳下去的时候说的那句话。 ——不会有人喜欢我们的, 到头来都是白费力气。 那无疑是一种诅咒,这诅咒百分之百地和夏方浥的生活重合。 她以为父亲可能会爱自己, 结果那只是一个错觉,以为朋友会喜爱自己,才发现那不过是利益的牵连…… 后来, 她想自己或许还是可以有一只猫的—— 结果呢? 夏方浥最近总是觉得自己走着和母亲一样的路, 她总有一天也一定会和母亲一样死去。 或许她和母亲真是一样的,她和她的母亲没有什么不同。 真是让人窒息啊…… 但她能抱怨什么呢?这就是报应啊。 她做错了, 她把那个爱自己的母亲抛弃了。 所以才变成了这样啊。 是报应啊。 ……所以,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时间能够重新倒转回那一天该有多好啊…… “父母是没有资格带着孩子去死的。”秦柔说着,无比温柔地把夏方浥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你没有做错……夏方浥……” 秦柔的声音渐渐远去。 “睡吧,夏方浥……” “……你会有一个好梦的。” 夏方浥觉得头脑变得有几分昏沉起来。 秦柔现说的话又有几分是真, 几分是假呢? 夏方浥不知道。 虚假也罢, 真实也罢。 秦柔她说的是她想听的话。 这其实就足够了啊—— 早上,夏方浥从秦柔的怀里睁开了眼睛。 没有噩梦,也没有突然醒来, 安稳得如同另一个世界。 她不得不承认, 从巧克力奶油酒的气味里醒来是一件让她从内心感到十分幸福的事情。 夏方浥看了一下手机。 五点半。 五点半啊。 她该起来跑步、洗澡、吃饭了…… 可是今天,夏方浥觉得自己一点也不想动。 她伸手理了理秦柔那头柔软的头发, 她白白的看起来软软的耳朵,真是让自己无比眷恋。 秦柔总是会让她自甘堕落。 明明这猫背叛过自己, 不知为什么她还是想待在她的身边。 真是魔怔了。 夏方浥慢慢地把手抽出秦柔的怀里,一点一点地和秦柔分开。 明明是夏天, 没了秦柔身体上那股软绵绵的温度,她真的觉得冷了起来。 “……”她吸了一口气,慢慢地穿上自己的运动衫。 拉上拉链的时候,她不小心动作有些大声了。 “吱——”的声音响了一声。 夏方浥有几分抱歉地看向了秦柔。 秦柔没有动作。 夏方浥松了一口气,向外走去。 这时,一只白皙得如同陶瓷一样精致的腿突然伸了出来缠住了夏方浥的腿。 小猫的体温总是凉凉的。 秦柔翻身,慢慢地揉了揉眼睛。 她一边揉眼睛一边看了一眼手机,语气不可置信,“夏老师,你半夜起来干什么?” “……已经五点半了,秦柔。”夏方浥把她的腿小心地放回被子里而盖好。 “五点半就是半夜啊。” “我要去跑步……” 秦柔的手拉了拉夏方浥的运动衫,“那——夏老师,我早上喜欢吃而包,最好要烤过的脆脆的那种……” “……”这猫是想要她买而包回来吗? 秦柔又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虽然,夏方浥自己就没有指望过秦柔能给自己做什么饭。 流浪猫从来都是来玩一趟就跑的。 吃的当然还要主人来准备的。 她是明白这个道理。 但就是忍不住想要拧拧她的耳朵。 “……”秦柔毫不介意地扭了扭头,笑着抱着枕头开始睡了起来了—— 夏方浥跑完步第一件事就是进浴室洗澡。 她刚一推开门,就看见秦柔站在浴室里而淋浴。 那姿势,前凸后翘的,很有点拍电影的感觉。 浴室里充斥着秦柔那股巧克力奶油酒味道的热气。 像是一片热浪一样扑而而来,是挡也挡不住的甜腻。 夏方浥有几分动摇地看着秦柔。 一时之间脑子都宕机了…… “对不起。” 她哪里知道回自己的房间里的浴室还要敲门啊…… 秦柔昨天晚上洗了澡,为什么早上还要再洗一次? 这只猫怎么这么爱干净啊…… 夏方浥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地关上了浴室的门。 她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隔着门狼狈地吞咽了一下。 秦柔什么也没有说地看着夏方浥出去,慢慢地开始清洗自己身上的泡沫。 过了五分钟。 秦柔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浴室里而出来了。 好像完全没有把刚才的事情当一回事一样。 但是夏方浥听到浴室门开的声音,从烤箱里把而包拿出来的手不小心碰了一下烤盘。 她烫得连忙松手,打开冷水冲洗。 “夏老师,而包上而放一点黄油好不好?”秦柔甜甜的声音响了起来。 夏方浥一边用冷水冲手,一边又是一愣。 秦柔没有穿学校的校服,她穿着的是夏方浥的衬衫。 夏方浥比秦柔高,衬衣也理所当然比秦柔大一号。 秦柔要是矮她多一点穿着她的衬衣也就罢了,她还能把自己的衬衣将就将就当成裙子看。 偏偏秦柔不是特别矮,就矮半个头,穿上这件衬衣后,衬衣理所当然还是像是一件衬衣,这就导致秦柔大腿的地方看起来十分危险。 若隐若现。 这…… 秦柔穿着自己的衬衣,在她的领域晃来晃去。 夏方浥感觉自己头脑神经有点发烧。 洗手台的水流声哗哗响起,夏方浥在心里深呼吸一口气,她重复地背起课本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你怎么穿我的衣服……?”夏方浥保持冷静地问道。 “我只有一件衣服嘛,我把我的衣服洗一洗,等会儿烘干了就可以穿着去学校了嘛,现在先借夏老师的衣服穿一下。” “嗯?有没有女友衬衫的感觉?”秦柔在夏方浥而前晃了晃。 “……” 秦柔托住着下巴,眉眼弯弯地看着夏方浥慢慢地把烤而包放在了盘子里。 夏方浥一边放而包,一边看了一下时间。 六点三十五…… …… 多尴尬的时间啊。 这时间只够她勉勉强强洗个澡,吃个早餐上学的。 做其他的事情哪够啊。 多尴尬啊。 “……”夏方浥心情十分不好地把而包拿了出来,又十分不爽地拿出黄油切了一小块放上去。 她把而包放在了秦柔的而前。 “快吃吧。” 秦柔扬了扬头,像是一只小猫一样双手拿起而包咬了一口。 乖乖巧巧的。 夏方浥看着她那副像是小动物的吃相一瞬间火气又下去了。 秦柔咬了一口而包后皱起了眉头,“夏老师,你烤的而包这里有点糊了。” “……”夏方浥的火气又上来了了。 她这还是第一次进厨房。 完全不知道烤而包要烤几分钟。 在没有进行实验的状况下,能够做到如此边缘化的不完全烤糊,她还觉得自己算是优秀的。 秦柔说是这么说着,还是把夏方浥烤好的而包送进了嘴里。 她的腮帮子鼓动,十分可爱。 夏方浥把咖啡放到了秦柔的手边,转眼就看见了秦柔嘴角的而包渣。 夏方浥克制住了自己的一些不堪的想法,拿起手边的纸巾给秦柔擦脸。 “嗯嗯唔,”秦柔不满地扭了扭头,“夏老师,轻点。” “……”平息。 夏方浥一言不发地看了一眼穿着自己衬衣的秦柔,视线一不小心落到了下而那双白皙的大腿上。 她忽然,猛地吸了一口气。 真是夭寿了。 秦柔不坐还好,那衬衣就仅仅只是危险而已。 而现在的她这么一坐,导致那本来就危险的衬衣,现在直接失去它作为衣物的实用价值,暴露了不该暴露的东西。 夏方浥咬了咬自己的牙。 她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衬衣还可以这么风骚?真是被秦柔玩出花来了! 她把擦秦柔脸的纸巾放到一边就去了浴室。 夏方浥一边冲着冷水澡,一边觉得脑子里有一条、不,是一道影子在她脑袋里开始盘旋。 “……居然是……黑色蕾丝的。”夏方浥沉着一把脸在花洒下而埋下了头。 都说了一日之计在于晨,她后悔了,她应该早点起床的—— 到学校后,班主任占了早读时间,开始讲六月初学校的运动会。 澄南的运动会除了学生全体参与之外,还要求每个班抽出两个人投入到学校的运动会项目小组里而,成为项目成员。 不过这个项目成员,听着很专业,其实不过是打杂的。 所以一到这个时候班上的同学就陷入了一片死寂。 谁都不想发声,怕一出声就被人踢出来当壮丁。 夏方浥一如既往听都没有听,她看了一眼今天早上把她害惨了的秦柔,发现她居然又开始趴在桌子上睡觉了。 夏方浥叹了一口气,翻了一下课本,开始做起题来。 “那,我们就抽签吧,既然大家都不想当,我们就用最公平的方法来吧。” 班主任也是习惯了自己班的这种风气,说着开始调出了一个网页,里而是一个随机数的生成栏。 他把区间订到了班级人数。 “选到了谁就是谁,不能推掉。” 上而的数字开始跳跃了起来。 慢慢地停下后,数字变成了“1”。 ……全班都沉默了。 谁都知道学号每学期一变,但学号是按照成绩来排的。 学号‘1’,那不就是说那个人是夏方浥吗? 那下一个人是谁? 谁要和夏方浥一组? 谁敢和夏方浥一组? 所有人都悄悄吸了一口气。 夏方浥看了一下众人的反应,心情又开始不好起来。 第 57 章 夏方浥知道自己运气向来不好。 如果有这种抽签的活动, 向来都会抽到下下签。 她不在乎去做杂物事,只是被如此排斥,到底心里还是不好受的。 “……那我们就开始选下一个人吧。”班主任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到班上的气氛已经降低到了冰点。 全班的氛围是比刚才的沉寂更加沉寂的死寂。 安静的空间里, 椅子的声音响了一下。 “老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让我来吧。”周观昕环视了一下班级上的同学,有几分犹豫地站了起来。 “周观昕, 这样好吗?”班主任看着周观昕,实际上已经退出了随机数字的窗口。 周观昕点头,“……嗯, 我其实本来就想做这个工作。” “那, 第二个成员就是周观昕同学了,你们等会儿去组织委员会报道吧, 参加活动的时候给我请个假就好了,我会给其他科任老师说的。” 班主任连忙走出了教室。 周观昕红着耳朵地看了一下夏方浥,她远远地看着夏方浥做了一个口型。 ——可以吧? 夏方浥不知为什么,看她那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了。 “……”夏方浥朝着周观昕点了点头。 “不愧是老好人周观昕。”班上有同学小声地感叹了一下。 周观昕有很多朋友。 她一向是班级上的中心人物, 大家有什么难处的时候她也会站出来帮忙。 班上的同学,无论是Alpha和Omega不至于说喜欢,至少不会讨厌她, 因为她是一个极其有亲和力的Omega, 和她相处不会让人觉得难受。 夏方浥曾经有好几次都看见过周观昕这样扭转乾坤,把班上的气氛变好过。 夏方浥看着被众人围着的周观昕在心里有些羡慕, 她是完全做不到这种事情的。 教室里的同学们都觉得周观昕是为了不让班上的其他同学难办才站出来的。 都感激起周观昕来,周观昕有几分困惑地摇着手, “我没有那个意思,虽然能帮上大家忙我也很开心, 但我其实是有私心的……” 周观昕红着脸说。 “私心?”周观昕的朋友问。 周观昕看了一眼还在看着自己的夏方浥,脸更红了。 “这个不能说……” 她红着脸把那些打探的人都推开了—— 学校的运动会从四月开始本来就筹备了很久了,过几天就会开始了,所以现在夏方浥和周观昕做的事情实际上不是什么需要细分的工作。 说白了就是一些器材的清点和搬运,安排入场,登记人数。 夏方浥和周观昕被分到了医务室那边打杂。 运动会期间她们会一直守在医务室和运动场地的医疗中心。 因为六月的运动会,还有一部分天气的原因,有同学会中暑,所以还有很多对策。 往年来,很多学生都讨厌被分到这里,喜欢消毒水和酒精味道的人是少数,一到这里必定会染上这些气味,还会看见一些血腥的场景。 但是,夏方浥不一样。 消毒水和酒精的味道会给她的洁癖带来一丝安心感。 她对于自己被分到这个地方而感到相对满意。 开完会后,她和周观昕到了医务室的储物间开始清点起医务室备品数量。 “今天早上的时候,谢谢了。” 夏方浥一边把冰袋数量记入表格里,一边对周观昕说道。 周观昕站在夏方浥的身后笑了一下,“你要对我说谢谢我可受不起,我可是有目的的,夏方浥……” 她在教室里说的话可不是假的,她确实是有私心的。 她可不希望夏方浥把这个当成是对同班同学的气氛调节,她才没有那么好心呢。 说着,周观昕又想起了今天早上那一幕。 她今天早上是看着夏方浥和秦柔一起从学校的侧门进来的…… “目的?”夏方浥没有在意地接了一句。 夏方浥简单地往冰袋的数量上划上一个确认符号。 医务室分配过来点检药品的只有她们两个人,其他人正在外面搭建临时休息时用的大棚。 在医务室里,只有她和周观昕两个人。 周观昕看了一眼夏方浥,用笔点了两下图表,“今天早上,你为什么和秦柔一起来上学啊?” “是上学的时候遇到一起了吗?” “……”夏方浥顿了一下。 看着一言不发的夏方浥,周观昕接着问道:“一个住在西边一个住在东边,为什么可以遇到呢?” “……”夏方浥沉默了几秒,握紧了手里的笔,“对不起,昨天我说谎了,昨天晚上,其实秦柔在我家里,所以我没有让你上来……” 周观昕虽然早就预料到了这件事情,但是听到本人的承认果然还是让她难过。 “……是这样啊,所以你们两个不是白天在路上才遇见,而是待了一晚上啊?”周观昕的声音渐渐低了起来。 夏方浥感觉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嗯。” 周观昕的眼睛往地面的地方看了一下,“是这样啊……” “吱啦——” 周观昕一下子拉开了椅子站了起来,她背着夏方浥走到了置物架下面。 “……周观昕?”夏方浥觉得气氛有点不对。 周观昕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别哭出来啊。 她不想夏方浥看见自己现在狼狈的表情。 夏方浥看着周观昕不说话地把折叠梯放在了置物架面前,看起来好像是打算把葡萄糖拿下来的样子。 那箱葡萄糖的箱子体积很大,夏方浥皱了皱眉。 “周观昕,让我来吧。”夏方浥有些担心地走了过去。 “你是担心我受伤吗?”背对着夏方浥的周观昕语气听起来好像是在笑,但是笑声里又感觉有什么堵在那里。 听起来就像是哭腔一样。 夏方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她摇了摇头。 不会的,周观昕怎么会哭呢? 夏方浥把那些她所感觉到的不协调和不对劲从脑海里驱逐。 “没有人喜欢看着别人受伤的吧,更何况你和我从小就认识了。”夏方浥好像是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是啊,我和你从小就认识了,夏方浥——” 周观昕语气变得有几分严肃起来。 她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折叠梯。 “……夏方浥,我们是从小就认识了,从小啊。” 周观昕又说了一遍。 夏方浥走到了周观昕的面前。 忽然,一颗水珠掉落到了地板上。 水珠? 周观昕那双紧紧握住梯子的手,突然伸出来握住了夏方浥的手,仿佛像是要捏出血来一样。 “周观昕——?” “所以啊,你知道我一直是什么心情吗?夏方浥?” 周观昕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 “……” 夏方浥的脚步一顿,她顺着那落到地上的颗水珠,看见了满脸是泪的周观昕。 一瞬间,夏方浥的心脏痛了一下。 一股巨大的冲击感向她袭来,让她有些想要退缩。 可她的手被周观昕握着,僵硬得好像一块石头,没有一点挪动的办法。 周观昕的眼泪就好像卷着一股未知的愧疚感向她袭来。 夏方浥的瞳孔不停地晃动,脚趾也变得有些僵硬起来。 “周观昕,你……怎么了?” 夏方浥勉强地笑了笑,想要打破这个场面。 周观昕冲着夏方浥笑着摇了摇头,“我的心情你难道不明白吗?夏方浥?你真的不明白吗?” 夏方浥有几分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周观昕。 喉咙滚动了一下。 “周观昕,我……” “明明我才是和你在一起最长时间的人啊!” 周观昕说着说着,眼泪就好像决堤了一样喷涌出来。 “……”夏方浥一瞬间失去了言语。 可是周观昕没有因为夏方浥的怔住而停下来。 “为什么我最喜欢的人要喜欢我最讨厌的人啊!” “她明明都那样伤害你了啊!?” “夏方浥,夏方浥!夏方浥啊!!” “你为什么不能学聪明一点啊?你为什么不能多为自己考虑一点啊!?” 夏方浥看着哭得歇斯底里的周观昕,一句话都接不上来。 “夏方浥,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啊……”周观昕突然抱住了夏方浥,她身上带着的一点海洋的气息,充斥在夏方浥的四周。 “……”夏方浥真的说不出来话了。 周观昕喜欢自己?她一瞬间有些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周观昕紧紧地抱住了夏方浥,不让她有任何可逃跑的机会。 “你,你喜欢我?”夏方浥瞪大眼睛望着周观昕,“可,可我们是青梅竹马啊!?” “不行吗?我就是喜欢自己的青梅竹马,这有什么不对吗?!” 周观昕红彤彤的眼角望着夏方浥。 夏方浥有些愕然地看着周观昕,她感觉喉咙都开始疼痛起来了,“你…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最近?这几个星期?她可从来不觉得周观昕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啊! “我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我哪里记得清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啊……” “可能是中学的时候,可能是小学的时候,可能更早,我就是喜欢你啊!” “可是你、我……”夏方浥变得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这难道,不是你的错觉吗?” “像我这样的Alpha,没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啊,周观昕……” 夏方浥牙尖颤抖这想要否定掉周观昕的这份心情。 “不要轻易否定我的感情啊!你说的没什么值得我喜欢的Alpha,是我最最喜欢的Alpha啊,我就是喜欢啊,你要问我喜欢你什么,你那些优点缺点,我都喜欢不行吗!” 周观昕大声地好像是在叫骂着一样对夏方浥告白。 “所以你为什么要喜欢秦柔啊?!为什么啊?!我难道不行吗!” 她大声地倾诉着。 “我才是你的青梅竹马啊!我从小就和你认识了啊。” 这个问题,夏方浥也回答不出来。 她感觉心里有一块石头,开始剧烈地动摇起来,砸着自己的心脏。 “周观昕……” 周观昕带着眼泪看着夏方浥的眼睛,“你知道我每次看见你和秦柔在一起是什么心情吗?” “……”夏方浥再度陷入了沉默。 周观昕残酷地笑了一下,“昨天晚上我早就知道秦柔在你的房间里了。” “……”夏方浥有些无法相信地看着周观昕,“那…那你为什么不说出来啊?” “因为我怕你困扰啊!我怕你像现在这样露出一副困扰的表情啊!”周观昕笑了一下抹掉了自己的眼泪。 “其实我有些时候真想告诉你,当你有身上那个Omega的味道的时候能不能就不要靠近我了!?” “可我又有什么资格!” “昨天晚上我以是什么样的心情和你告别的,你一定想象不到吧!?”周观昕难受地哽咽了一下,“……” “……” “夏方浥,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呢?” “对不起……”夏方浥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只能说出这个毫无创意的词语。 她伤害了周观昕……伤害了她的青梅竹马。 她的没有神经和粗枝大叶,伤害了这个一直在关心自己的人。 “夏方浥,原谅我,我不是想让你为难的,也不是想要责备你的……”周观昕抹了一下自己的眼泪。 “刚才是我情绪过激了,抱歉,我太任性了,我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周观昕摇了摇头。 “……对不起。”夏方浥手颤抖着拍了拍周观昕的肩膀。 可这又有什么效果呢? 做错了的事情就是做错了,夏方浥比谁都要明白这个道理。 “夏方浥,”周观昕直视着她的眼睛,“能给我一个吻吗?” “这样我就能结束一切了……” “好吗?” 第 58 章 “对不起, 周观昕,这种事是不行的。”夏方浥皱着眉头道,“我很抱歉。” 夏方浥看着她, 沉声道:“但我没有办法吻你。” 周观昕勉强而又痛苦地笑了, 泪水不断地从她的眼角缓缓流淌出来,“夏方浥,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夏方浥不觉一顿。 “我不是讨厌你…”夏方浥语无伦次起来,“只是……” 这是夏方浥第一次被人告白。 被周观昕告白的那一瞬间,她一瞬间也是本能地心跳了一下, 周观昕是她的青梅竹马, 她很体贴自己,她很温柔。 她说她喜欢了自己很久。 这叫自己怎么不动摇? “只是什么?”周观昕的眼泪一滴一滴从下巴落在地上。 ——只是, 我对你并不是那种感情啊。 看着周观昕的眼泪,夏方浥一瞬间觉得这话难以说出口来了。 “只是你从来就没有把我当成Omega看过,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成一个Omega?” “还是说,你怕秦柔知道?” 秦柔这个名字一出, 夏方浥的眼神就变得飘忽起来了。 “我不会告诉她的, 把这个当做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秘密吧……”周观昕看向了夏方浥,她的细腻的双手攀上了住了夏方浥的衣领,“可以吧?夏方浥。” “我真的太喜欢你了啊……” “我不在乎了, 夏方浥, 你讨厌了我也好,不在乎我了也好, 现在抱住我就行了,给我一个吻吧……” 周观昕闭上了眼睛。 夏方浥看见她柔软的双唇慢慢贴近了自己。 “那样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个吻之后,我就可以放下一切了, 我就可以真正地成为你的朋友了,我也不会再打扰你了,好吗?夏方浥……” 周观昕整个人都倾倒在了夏方浥的身体上,她全身带着一种独属于Omega的纤细,她轻轻地扬起自己的下巴,温热的吐息落在了夏方浥的脖颈上。 那是一种Omega独有的气息,让人神魂颠倒,可以让人神经错乱的渴求感。 夏方浥控制住自己的理性,把周观昕往后轻轻一推,“……别这样,周观昕!” 周观昕被夏方浥这样一推,身子靠到了身后的架子上面。 刚才周观昕挪动的葡萄糖的箱子一下子晃动了一下,失去了平衡落了下来。 夏方浥看到那个动静,一下子拉住周观昕的手,想把她拉回来。 但是箱子本身的重量实在是太大了,还没有时间让两人来得及反应, “咚!” 箱子一下子落了下来。 两人的反应都慢了一点,没有来得及躲。 那个箱子正好就砸在了周观昕的脚踝。 “唔嗯……”周观昕一下子咬紧了自己的牙关,吸了一口气,本来就在流泪的脸庞上出现了忍耐和痛苦的表情。 “……”夏方浥连忙把葡萄糖拿开,“你没事吧!?” “脚……好疼。”周观昕小声地说道。 “我看一下你的脚。” 她开始用手检查刚才周观昕被砸到的地方。 夏方浥慢慢地脱下周观昕的袜子。 周观昕本来有一双非常精致的脚,白皙而又纤细,现在却因为被纸箱被砸到,脚踝的周围已经可见地迅速变成乌青一片了。 夏方浥碰了一下周观昕骨头的地方。 “唔…疼!”周观昕眼泪花花地看着夏方浥,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扯住了夏方浥的衬衫,“呜呜,夏方浥……好疼啊。” “这是……骨折了。” “马上我帮你叫救护车。” 夏方浥一边有些不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边拿出了手机打了120。 报上学校的位置后,夏方浥找到了医务室平常保存的冰袋,给周观昕做了一下应急的处理,然后把事情报告给了负责人的老师。 负责人的老师一过来就看见散落了一地的葡萄糖和周观昕的右腿,一瞬间哑然。 “……我知道了,夏方浥是吧?你和我一起陪周同学去医院吧……”—— 急促的脚步声,喧杂的尖叫声,紧张的感叹。 趴在课桌上的秦柔觉得周围十分吵闹,带着几分不耐烦地坐了起来。 “……救护车诶,出什么事了?” 有几个同学从她的眼前跑了过去到窗户边上看热闹。 “那个好像是夏方浥。” 正在伸懒腰的秦柔顿了一下,朝说话的人看的方向望了过去。 看热闹的人太多,现在本来就是在课间,人更多了,挡住了她的视线。 ……门外有人匆匆跑了过去。 有人在叫班主任,“刚才有学生在医务室整理东西的时候骨折了——”—— 负责人的老师正在外面和医生打听周观昕的病情。 “住院观察……”坐在病床上的周观昕看着夏方浥笑了,“嗯,真是讨厌啊,不能洗澡,你会觉得我身上有汗臭吗?你向来对这些很啰嗦吧,夏方浥?” “……没有人会对受伤的人计较这些吧,不能洗澡又不能怪你。” 夏方浥一边皱眉,一边看向周观昕的那只被石膏固定好的小腿。 “抱歉,我应该快点把你拉过来的。”夏方浥愧疚了起来。 “是我自己的问题,没有把箱子放进去,你不要皱眉毛了好不好?夏方浥。”周观昕抓住了她的手。 “夏方浥,运动会的时候你和我不一样,还有运动项目不是吗?” 夏方浥看着周观昕,想要把手抽开,却因为愧疚不知道到底该把周观昕的这只手怎么办。 “所以啊,我觉得受伤的人是我不是你,挺好的不是吗?” “……”夏方浥一瞬间愣了一下,有些无地自容。 周观昕总是会想到自己,自己却没有办法回应她。 “你不要对我太好了,周观昕,求求你。” 夏方浥感觉自己的良心在疼痛,她慢慢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出去,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 “我是没有办法回应你的啊,周观昕。”夏方浥沉声道。 “……”两人沉默了很久。 周观昕无奈地笑了一下,“夏方浥,我想吃苹果了,能不能买一点上来?” “……”夏方浥只能答应,“嗯。” 她急需要做些什么来填补那份罪恶感—— 秦柔坐在教室里,用圆珠笔敲着桌子。 “秦柔,下节课是化学课,要去实验室。”任化雨扯了扯她的衣袖。 秦柔迟迟没有反应。 “秦柔?” “秦柔?”任化雨推了一下她的肩膀。 “……”秦柔把圆珠笔收了起来,抬起头来看着任化雨。 她慢慢地叹了一口气,“我不上化学课了。” “啊?”任化雨看着她这幅样子一下子摸不着头脑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睡不着了,”秦柔慢慢地背起了自己的书包,走出了教室,“你帮我给班主任请个假吧?我先走了。” “……”任化雨看着秦柔走出了教室—— 夏方浥开始给周观昕削苹果。 “可以适当活动活动你的脚踝,勾勾脚,做复健,这样好得快一点。”她削了一点苹果,结果苹果皮一下子就断掉了。 “……”夏方浥叹了一口气,接着削了起来,“现在还疼吗?” “不疼了,一想到你在我身边给我削苹果,我就觉得不疼了。”周观昕目光炯炯地看着夏方浥说道。 只是,她的耳朵看起来比夏方浥手上的苹果还要红。 “……”夏方浥不知该如何回答地沉默了。 “我好开心你担心我的样子,夏方浥,”周观昕抓住了夏方浥的手。 “我果然还是……好喜欢你。” “……” “真的不能回应一下我吗?” 夏方浥手上的苹果一不小心落到了地上,“对不起,不能。” 她逃避似地捡起了苹果。 医院的地上有很多细菌,夏方浥把刚才自己削到一半的苹果扔进了垃圾桶里。 “告白的时候受伤,真是倒霉啊,”周观昕笑着看向了自己的脚踝。 “我怎么总是在这种重要的时候出乱子,还被你看到这么丢脸的一面呢……” “我不记得你有丢脸的样子啊。”夏方浥看了一眼周观昕慢慢的说道。 “可我记得啊,有好多,比如说我小时候——” 秦柔靠在门口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知为何突然没有办法进去了。 “……” ——当她这样做完后,我还可以用夏方浥的愧疚绑着她,让她不离开我,让她对我负责。 ——你觉得她会相信我这个和她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Omega,还是会相信你这个从一开始就骗她的Omega? 夏方浥和周观昕说着的事情,是她完全不知道的事情。 病房里传来了周观昕温柔的笑声,“所以啊,你每次都弄得我好难堪的,你知不知道啊?” “抱歉,我没注意到过。”夏方浥又开始帮她削起苹果来,还没削好就又断开了。 “夏方浥……”周观昕把那个苹果接了过去,“苹果是要这样削的,你看好了。” 周观昕一点一点地把苹果的皮完美地削好,她把那个像是艺术品一样的苹果切好了一块,喂到了夏方浥的嘴边。 “学会了吗?”周观昕看着夏方浥笑了。 “……”夏方浥看着她一言不发。 “我知道你喜欢吃苹果的,夏方浥,”周观昕把切好的苹果放到了一边,“苹果,桃子,樱桃,椰子,洋梨,草莓。” “你是一个嗜甜的人。”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水果吗?” “……”夏方浥开始搜寻脑海里的记忆,“你好像也喜欢吃这些水果啊。” “是装的哦。”周观昕笑着说道。 “装的?”夏方浥不解地看着她。 “我不喜欢苹果,也不喜欢樱桃,也不喜欢草莓。我讨厌红色的食物。”周观昕缓缓地说着抬起了自己的眼睛,“可是,你喜欢啊……” “……” 夏方浥第一次发现自己对自己这个青梅竹马一无所知。 她到底强加了多少东西在周观昕的身上?自己看见的周观昕,真的就是她以为的那个周观昕吗? “……”站在门口的秦柔表情不悦地离开了了病房门口。 第 59 章 “……音乐会就在这周周末, 你还会陪我一起去吗?”周观昕垂下眼睛看了看自己的脚。 夏方浥看着她,才想起自己前不久生病的时候才答应了周观昕要陪她去音乐会。 “……” 现在想来,周观昕邀请自己去听音乐会也是完全在迎合自己的喜好, 周观昕根本不喜欢古典钢琴, 古典音乐云云,她却能念出名字, 道出有名的演奏家…… 周观昕,为什么会如此为自己着想,如此温柔而又包容呢? 夏方浥一时之间无言, 巨大的愧疚和自我厌恶向她袭来。 ——我又有什么资格值得这样被她如此对待呢? 周观昕现在是笑着的, 可有什么能保证她真的是笑着的呢? 她那明明就是在逞强。 她一定很难受。夏方浥知道,依着周观昕的性格, 恐怕她早就偷偷哭过了。 光是想想那副场景,夏方浥就感到了一阵窒息。 自己好像真的很有眼无珠啊…… 要是现在骨折的是自己那该有多好啊,要是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该有多好啊。 或许……这样的话,自己的罪恶感就可以变轻一点了。 如果周观昕愿意责难自己也好, 她会仍由她责难的, 无论她把自己骂得如何不成样子,她都可以接受的。 夏方浥都可以接受的,她会一言不发地默默地让周观昕骂个狗血淋头的。 可周观昕偏偏不愿责怪自己, 不愿责备自己, 也不愿非难自己。 痛苦包裹了夏方浥。 “……嗯。” 夏方浥沉默地将视线移开不想去看周观昕的小腿,她答应了周观昕和她一起去音乐会的。 所以, 她应该信守承诺。 “夏方浥——”周观昕的手拉住了她的手,“那天是我的生日……” 夏方浥才想起来周观昕的生日就是六月初。 “我会给你生日礼物的。”她谨慎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 ”周观昕眼睛里闪着水光地望着她,“音乐会结束前或者结束后还想和你在一起多待一会儿, 可以吗?” “……” 看着夏方浥久久不答的样子,周观昕勉强地笑了一下,添上了一句,“作为你的朋友和青梅竹马,不行吗?还是说,你要反悔了?” “……行,”夏方浥沉默着点头,“我陪你。”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看着周观昕的眼睛。 她其实有好几次看见过周观昕听着古典音乐时,听着听着就睡着了的场景。 “……” ——把自己重要的生日花费在这种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上,真的值得吗? 夏方浥刚想要张口问,马上又停了下来。 这是一个什么愚蠢的问题? 如果是周观昕的话,肯定不会说不值得的啊。 她一定会更温柔体贴地说话,说得自己无地自容。 想到这里,夏方浥停止了自己想要问出口的想法。 ——好难受……—— 傍晚时分,夏方浥走出了病房,周观昕的家人也要快到医院了,说到底都是世交,现在自己这种离家出走的情况,见面其实十分尴尬。 她是想能不见就不见的。 夏方浥转角走到了楼梯口,发现楼梯的最上面一层,正对着周观昕病房门口的地方坐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和她一样的校服,背影还极为熟悉。 …… 夏方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可是,刚才那股有些郁结的心情慢慢松展开来。 “……你怎么在这里?不上课了?” “你不是也没有上课……”秦柔说话的语气冷冷的,她坐在楼梯上,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再说了,我本来就不喜欢上课。” “我是有正当理由的,我是被负责人的老师叫过来的……你虽然说得那么理直气壮的,但绝对是逃课吧!?”夏方浥无可奈何地看着秦柔。 “哦?那那个负责人的老师叫你照顾周观昕了吗?叫你给周观昕削苹果了?还是老师叫你陪周观昕过生日的?一起去听音乐会?” 夏方浥哑然地看着秦柔。 “……你在这里坐了多久了?” 怎么感觉秦柔好像把整个对话都听完了。 “三分钟。”秦柔抱住自己的膝盖,满不在乎地扬起了自己的小脑袋。 两人头顶吹下来了中央空调的冷气。 楼梯的地方正好对着医院的中央空调,夏方浥知道秦柔贪凉,但也知道她身体不好。 感觉到风一吹过来,夏方浥就把手探过去摸了摸秦柔的手,冰凉地一片。 “……你又在说谎啊。”夏方浥皱眉。 听到说谎一词,秦柔一瞬间肩膀有些无助似地动了一下,她望着夏方浥一时之间很气愤似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才把头转向了其他方向。 “周观昕和你告白了啊……你和周观昕亲亲抱抱,很舒服吗?比我舒服吗?” 夏方浥哽住了,“我没亲她啊!” 秦柔以一种极其平静的语气总结道:“……嚯哦?原来夏老师抱了啊,原来夏老师也会简简单单抱其他Omega呢,原来夏老师也是这种人呢。” “……” 她是在套自己话吗? “……我本来是没有想要抱她的。” 秦柔抱起了自己的胳膊,“你不是那个实事求是的Alpha了,以前你只会说,‘抱了就是抱了’,现在居然还想狡辩了,是不是我们这样睡过的关系,在你心里也是因为我是主动的,所以你根本就没有睡过?” ——那把我们睡过的关系扭曲成现在这幅样子的,不就是你这只坏小猫吗? “……”夏方浥无奈,人和猫讲什么逻辑呢,“那我直接说抱了,你不是会更生气?” “……” 看来是了。 夏方浥又伸手去握住秦柔的手,“走了,回去了,医院楼梯脏,这里又冷,不要坐这里了。” “……”秦柔气呼呼地别过了头,“回去?回哪里?” “回你家啊,我把你送回你家。”夏方浥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冷气的出风口。 “……我没有家。”秦柔不快地看向其他地方,十分不服的样子。 “又在胡说八道了——”夏方浥没办法地看着秦柔,把秦柔家的地址背了出来,“这不是你的家吗?” “我已经不住那里了。”秦柔大言不惭道。 “……不要胡搅蛮缠,走了。”夏方浥知道秦柔在说谎,于是又拽了拽她的手。 秦柔的表情固执,一只手抓住了夏方浥的衬衫,“我,走不动……” “怎么可能走不动……”夏方浥觉得秦柔又开始撒娇了。 “……”秦柔表情依旧很固执,她小声嘀咕了一句。“——了。” 夏方浥看了她一眼,把耳朵靠近了她,“什么?” “腿好麻,走不动。”她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看着夏方浥表情很不开心,眼睛里却闪动着一丝丝好看的光芒。 “……我要你抱我走,夏方浥。” 夏方浥心脏猛跳了两下,慢慢地伸手把秦柔从楼梯上面拉了起来。 秦柔被夏方浥拉着,有些站不稳地起来了,还没站上几秒就软软地倒在了夏方浥的怀里,看起来是真的脚坐麻了的样子。 夏方浥摸了摸她有些冷的肩膀,“说实话,到底坐了多久了?” “……不告诉你。” 夏方浥揉了揉怀里不坦率的小猫,“你是在嫉妒周观昕吗?秦柔。” 秦柔闻到了夏方浥胸口的薰衣草的味道,一瞬间表情放松,但马上又鼓起了自己的脸颊,“……才不是!我才不会嫉妒别人。” “哼,我只是觉得奇怪,你明明和周观昕那个Omega认识了那么多年,却一点也不知道她的本性呢。” 秦柔瘪了瘪嘴,“她和你想象的Omega可是一点都不一样的哦,那个Omega可是比你想象得更坏心眼呢,我可是见识到过的——” 夏方浥看了一眼秦柔回答道,“我可没见过比你更坏心眼的Omega。” 秦柔表情变得更加阴沉起来了,她不屑地看了一眼窗外,小声嘀咕道:“所以你就信她,不相信我了吗?” “你本来就不用和周观昕比……你的信用在我这里本来就等于0啊,秦柔。”夏方浥把倒在自己怀里的秦柔托了一下,“和其他人的比,你的信用绝对是最低的。” “……夏方浥,你有Omega喜欢就洋洋得意的样子一点也不可爱哦!”秦柔扯住了夏方浥的衣服手不停在她的背上乱挠。 接着,她用拳头砸了一下夏方浥的肩膀,却因为力气太小反而有点像是在给夏方浥捶背,“夏方浥,不要太得意忘形了,你迟早被Omega骗得骨头都没有了。” ——真是什么话都让她给说完了。 夏方浥用头顶了一下秦柔的额头,一把把她横抱了起来,“……确实,不过那个把我骗得最惨的Omega现在就在我的怀里呢。” 秦柔哼了一声。 夏方浥轻轻咬了一下秦柔的耳朵,“你说是不是啊?” “……”秦柔一眼不发地咬着嘴唇。 “那,我是不是应该现在好好惩罚惩罚你?免得你以后拿了我的骨头,我没有办法报仇?” 秦柔把自己的领带扯了下来,绕在了夏方浥的脖子上面,她用两只手轻轻地把夏方浥的脖颈拉了下来。 一个吻落了上来。 夏方浥双手被秦柔的身体占着,脖颈没有办法地弯了下去。 “唔……” 怀里的秦柔软软地贴在自己的胸口起伏。 巧克力奶油酒的味道又慢慢的进入了夏方浥的鼻腔,夏方浥的喉咙,夏方浥的体内。 “去我家惩罚我好不好?夏老师?” 第 60 章 电梯内。 夏方浥抱着秦柔, 忍不住轻轻地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到时候就算你哭着求我,我也不会听的。”她用额头蹭了一下秦柔。 “夏老师,我怕疼的……不要把我弄疼了, 好不好?”秦柔捏紧了夏方浥的衣服, 脑袋搭在了夏方浥的肩膀上。 ……那还能叫惩罚吗?那不就成了服务了吗? 夏方浥露出一副不爽的表情。 秦柔又抬起头像是一只猫一样舔吻起夏方浥的嘴唇,“唔, 好吗?” 电梯慢慢到达了顶楼,夏方浥托着秦柔的身子走出了电梯。 “不好。” 秦柔用头顶了顶她的脸颊,“那, 夏老师, 我想先洗澡…要和我一起洗吗?” “……”夏方浥吸了一口气,视线飘忽而犹豫地看向了秦柔的家, 发现那门隙了一个缝出来。 “你家怎么没锁门?” 昨天秦柔可是住在自己那里的,那么长时间都没关门不会出问题吗? 秦柔点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可能是多管闲事的人来了。” “多管闲事……” 是谁?家人吗? 夏方浥一瞬间就紧张得想要把秦柔放下去,但秦柔非但没有下去, 反而把夏方浥抱得更紧了。 “……被人看见了怎么办?”夏方浥揉了揉她的脑袋, 小声呵斥道。 “我又不在乎啊!”秦柔靠着夏方浥笑了。 秦柔可以不要脸,她不要脸惯了,可她要脸啊。 “……”而且夏方浥真怕秦柔嘴里说的‘多管闲事’的人是秦柔的父母。 要是被秦柔父母看见这幅样子不就完了吗!? 任哪个正常人看到现在这样抱着秦柔的夏方浥, 都不会觉得她是正经Alpha吧? 万一在她们面前留下一个‘登徒子’的Alpha形象, 那她是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 夏方浥几乎是硬着头皮抱着秦柔进了房间。 房间的摆设和上次她来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巨大的落地窗,简约式的沙发陈设。 窗外是一片大地板。 开放式厨房的洗碗池正响着一阵水声。 两人一进去, 水龙头就被轻轻关上了。 “……我有说过不可以随便带Alpha回家吧?” 女人无奈的声音响了起来。 咔哒。 玻璃杯被洗净后放在了洗碗池上面。 夏方浥和秦柔望了过去。 一个女Alpha站在洗碗池的面前,轻轻地擦了一下自己的手。 她穿着一件纺纱的白衬衫, 脖子上系着一条蓝色的高雅的丝巾,无论是衬衫的质地还是光泽, 都看得出这人非常地讲究,而她的脸庞让人看不出年纪,三十岁又或者是四十岁。 她看了一眼夏方浥和秦柔贴在一起的姿势没有再多说什么,慢慢地走到了沙发面前坐下。 “秦迟晴。”夏方浥怀里的秦柔声音冷得无情。 “小柔,你为什么每次见到我不能好好叫我一声妈妈呢?”秦迟晴无奈的笑了一下。 “我就这么让你讨厌?” 秦柔别开了头,也没有叫她妈妈。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慢慢从夏方浥的怀里下去了,夏方浥感觉到胸口处热度的消失一瞬间有些冷了起来。 “你怎么不和我打招呼就来?”秦柔看着她问道。 秦迟晴坐在沙发上看着站着的秦柔默不作声,一会儿,她的手指点了点沙发,叹了一口气。 “小柔,我怎么和你打招呼?” “上次杜家的事情之后,我就想和你谈谈了……给你打电话你一直不接,好不容易用其他的电话给你打电话,接上了你马上就挂断,后来我又打了几个电话,你直接把我拉黑了,我只能过来和你见面了不是吗?” “……”秦柔不回答她,默认了自己不接秦迟晴电话的事实。 再怎么样,也不应该无视自己妈妈的电话再拉黑吧。 夏方浥有些错愕地想。 夏方浥不了解秦柔的家庭关系,只能凭借两人只言片语的对话摸索。 她小心地带入了自己的家庭,可能是对照组太过于糟糕了。 夏方浥只觉得秦迟晴的处理算是十分大度且宽容了,来这里也确实是无奈之举。 “这位——”秦迟晴看向了夏方浥,然后又转头看向了秦柔,“就是那个标记你的Alpha?” “我昨天也来过一次,你也不在——”秦迟晴说着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夏方浥,“昨天,我女儿是和你在一起吗?” 夏方浥咽了一口唾沫。 “……是。”她有些心虚起来。 夏方浥对于秦迟晴的眼神,连回击都没有办法做到。 恐怕,在秦迟晴的眼里,自己是一个趁人之危标记了她的女儿,然后带着她女儿连夜不归的登徒子之流。 虽然昨天是秦柔来自己家楼下的,但是,不管怎么说,实质上她就是和自己在一起,她还差点就被自己狠狠地欺负了。 夏方浥换位思考了一下,要是有个Omega女儿,彻夜不归地在外面和一个来路不明的Alpha混在一起,自己怕是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于是她只能十分尴尬地站在两人之间。 一边是自己刚才还抱着的软软的小猫,一边是那只小猫怒发冲冠的Alpha妈妈。 “……” 她简直尴尬得想要直接钻到地里。 秦柔看了一眼有些尴尬的夏方浥,伸出了一只手拉住夏方浥的衬衫,把夏方浥往后推。 “……我和哪个Alpha在一起和你没有关系吧。”秦柔不悦地看着秦迟晴道。 秦迟晴看着秦柔表情从愤怒变回了无奈。 她和秦柔长相并不是十分明显地相似,但是轮廓上果然好像还是隐隐约约有那么一层影子在上面。 “……” “我好歹是你的妈妈,你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我还是需要知道的,不是吗?那种事情,万一再发生第二次了怎么办?” 秦迟晴伸出了手想要摸一摸秦柔的头。 “……”秦柔继续一言不发地躲开了那只手。 秦迟晴脸上露出了几分伤心的样子,像一只可怜的大狗一样,“……小柔,妈妈…真的很担心你啊。” 夏方浥转过头去看了看秦柔的表情,秦柔果然是秦柔,夏方浥感觉她那表情没有一丝动容。 “你是感情过剩了秦迟晴,有这份心关心我,不如去关心关心你的Omega,我觉得你每个月拿钱出来给我表示关心就足够了,我不需要更多的东西了。” 夏方浥知道自己不好评判秦柔的家庭,但是心里又觉得秦柔这样说自己妈妈可能有些不太好。 可是,她的的确确是个外人,她不好对别人家里的事情多说些什么。 秦迟晴抿了抿嘴唇,有几分愧疚地看向了秦柔,“……我今天其实是有事情想要和你商量的。” 秦柔厌烦地看了一眼秦迟晴,“如果是要我接受你的Omega的话,免谈!我是一辈子不可能和她住一起的!一辈子不可能叫她妈的,走开!!” “不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是另一个事情——” 秦迟晴看了一眼夏方浥,好像是有些顾虑,所以说不出口一样。 秦柔抱起自己的肩膀,“你是要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不,不是,只不过这些事情我只想单独和你说,这件事真的很重要——” 秦柔仍然不快地看着秦迟晴。 “……”秦迟晴迟疑了一会儿,看向了夏方浥。 秦迟晴看向夏方浥的眼神依旧十分不友好,只不过像是为了和女儿谈话而妥协一样地对夏方浥礼貌道: “你……” 秦迟晴想了半天可能是发现自己不知道夏方浥的名字,于是直接说道:“你能让我和我的女儿谈一下吗?……我有事情想要单独和她谈谈……” 这就是逐客令了。 夏方浥知道自己是个外人,应该离开,可是她又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秦柔。 秦柔一言不发,但慢慢地松开了抓住夏方浥衬衫的手。 夏方浥知道这个场面里自己确实有些多余了。 走出了公寓—— 次日。 周观昕骨折之后,班主任再选了一个同学来代替周观昕。 这个人是个沉默的Alpha,倒也不是特别怕夏方浥的样子。 中午,两个人默默地做着工作,他递了一张表格过来给夏方浥。 “这个是要提交个学生会的备品报告书,昨天下午已经整理好了,负责人说叫你交过去就好,现在人少交过去正好。” 夏方浥拿着那张表走到了学生会门口。 运动会就在下周了,学生会这边果然也忙得不成样子,各种海报宣传单,白板摆得各处都是。 澄南的学生会在某种程度上是极大限度参与了校务的。 所以活动期间这里的事务数量是非常多的,也就中午吃饭的时候人少一点了。 夏方浥想敲一下门,但还没有敲里面就传出来了一个声音。 “凭什么?就凭她生了我?”是秦柔的声音。 里面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好像是在商量昨天秦迟晴和秦柔说的事情一样。 “你不要对着我生气啊……”叶希音无奈道。 听到叶希音的声音,夏方浥的手停在门把手上一顿。 “所以呢?那你又是怎么想的?”叶希音的声音从里面清晰地传了出来—— 秦柔托住了自己的下巴,她想起昨天秦迟晴说的话,一瞬间陷入了沉默。 学生会的大门被人推开了。 “我——” 秦柔的话音未落就看见了夏方浥冷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夏方浥的脚步十分安静且沉稳,但是带着一股一般人惹不起的精神力。 秦柔此时正坐在学生会的桌子上,姿势看起来十分放松且随意。 夏方浥看着她穿着裙子坐在桌子上,一瞬间心里就更火了。 她和秦柔对视了几秒,冷声道:“下来!” 秦柔看着夏方浥眨了眨眼睛,嫣然一笑。 她慢慢伸出了自己的手臂,好像是在要抱抱一样望着夏方浥的眼睛,“……” 夏方浥没有回应秦柔,反而是转头冷冷地看了一眼叶希音。 那眼神简直让叶希音有些不寒而栗了。 但叶希音到底还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她看着夏方浥,冷静道: “……夏方浥,进学生会之前要先敲门。” “对不起,忘了。” 夏方浥把表格放在了叶希音的桌子上,转身走向了秦柔。 秦柔坐在办公桌上面晃了晃自己的腿,好像是等着夏方浥来抱自己的样子。 夏方浥没有抱秦柔,她直接粗暴地拽着秦柔让她下了那张桌子。 “……走了,以后不要过来给别人添麻烦了。” 叶希音是怎么听怎么刺耳,怎么她这个堂姐还算别人了? 听到这句话的秦柔更是直接踮起了自己的脚,悄悄地在夏方浥耳边问道: “你是不是在宣示主权啊?夏老师?” 完结+番外 第 81 章 天空下起了一场雨。 九月的D国, 天空昏沉。 在这一个月来能看见阳光的日子屈指可数,但下雨仍不是一件常见的事情。 夏方浥看了一眼自己被雨点打湿肩膀,走到了L大学的医学系公示栏前面。 今天是L大放榜的日子, 虽然明天官网上面也可以查到通过的考试证的证号, 但是,今天下午的时候, 学校就会把通过的考证的番号贴出来。 “……” 夏方浥实在是在意结果,所以提前来了学校。 果然有很多人和自己一样,都等在榜前。 夏方浥正在对看自己的准考证号的时候, 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名字接了起来。 “……喂?” “怎么样?”周观昕打了一个哈欠。 因为时区不同, 周观昕那边应该已经是深夜了。 “我正在看,但我觉得应该没有问题。” 夏方浥垂下了视线, 这次考试的问题她全都写上了。 她觉得,没有比自己的答案更加完整的回答了,对此,她很有信心。 她的眼睛移动着, 果然找到了自己的考试证号。 “嗯, 有的。” 夏方浥的身后也有学生看见了自己的准考证号,大声欢呼起来,有人没有找到自己的准考证号, 当场痛哭了起来。 夏方浥发现比起她们自己真的是有些过于平静。 “恭喜, 居然通过了L大的考试。”周观昕在另一头笑道。 她从不怀疑夏方浥可以通过这次考试。 夏方浥依旧回答没有什么起伏,“谢谢。” “你声音听起来不太高兴, 看来世界一流大学已经入不了你眼了啊。” “不是……” “那是习惯不了D国的生活吗?” “也不是……” 夏方浥在这里衣食住行都很习惯。 这里的人都很诚实,对她也很友好, 她甚至已经交到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 这里对夏方浥十分包容。 只是,她还是很想、很想回去…… “……那是, 想见她了?” “……”被说中心事的夏方浥看着自己被雨打湿的衣服,沉默了许久。 周观昕叹了一口气,“那你为什么还要去D国呢?你不会后悔吗?” “……” “要说后悔的话,”夏方浥的声音变得低沉,“我来这里之后,没有一天不在后悔啊。” “每天早上,想着自己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每天晚上,想着自己本来不应该是这样一个人的。” “说不定我以后会更后悔,在拿着手术刀的时候,在给病人问诊的时候,在做实验的时候……” “那你要怎么做?”周观昕沉默后问道。 夏方浥在电话那头笑了一下,“我还是会在D国上大学。” “……” “但你能帮我一件事情吗?周观昕?” …… 夏方浥挂掉电话后,手伸向了外套口袋里的东西—— 在夏方浥心中对幸福这个概念,一直有一个构图。 这个构图只是一个瞬间,就像是一个定格一样。 这个定格是她小时候偶然在路边上看到的一个场景。 一个小女孩正躺在父亲的膝盖上匍匐着睡觉,可是过了一会儿那个女孩醒了。 女孩因为做了一个噩梦哇哇大哭起来。 她的父亲摸了摸她的脑袋,开始哄她。 可是,小女孩哭声不止,于是坐在父亲身旁的母亲抱过了小女孩,轻拍她的后背,“乖,乖……” 孩子又慢慢地睡着了。 那个时候夏方浥刚刚被接到了夏家,无论是哥哥还是姐姐,无论是爸爸还是下人都冷漠到了极点。 看到了那三个人的样子,夏方浥不由自主地以为那应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家庭。 在母亲怀里入睡,父亲温柔地看着那个孩子的场景深深地留在了她的脑海里。 尽管后来她才发现,其实那种幸福,在普通的家庭里是理所当然的,很稀疏平常的。 但对夏方浥来说,那种幸福太陌生,太遥远。 因此让她艳羡,深刻得难以忘却。 如果要给幸福画上一个构图,那恐怕就是那个场景吧。 她一直想要跻身在那个构图之中,可是,幸福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苛刻了。 和秦柔在一起的时候,她初次感觉自己可以勾勒幸福的模样。 这种幸福恐怕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够给她了。 夏方浥看着D国落下黄色银杏树叶的街道。 想到了在江之岛等着秦柔换和服的那天。 “夏老师……” 秦柔走出了和服店后,轻轻地靠在了她的怀里,她的双手扯着夏方浥的上衣,仰起了自己的头看着夏方浥。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闪着光辉,令人心神荡漾。 “吻我。”她的声音带起了一阵夏季温热的风。 夏方浥把秦柔搂在怀里吻了下去。 江之岛六月青绿的银杏,明明和D国金黄的银杏完全不同。 但夏方浥总是能这样有意无意地想起秦柔。 秦柔清脆的笑声,她身体柔软的触感,她薄而灼热的呼吸,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每一处,夏方浥都不曾忘记。 她总感觉有一股淡淡的奶油酒的甜香缠绕着自己,让自己魂牵梦萦。 越是回想,越是舍不得—— 夏方浥在这两个月来一直在思考秦柔在想着什么。 和秦柔相处得越久,她也越能本能地了解秦柔的想法。 秦柔是一个天生高傲的人。 她宁愿在最好的时候结束,也不愿意在被感情弄得疲惫不堪后才结束。 恐怕,秦柔还害怕自己会厌倦她。 所以她让自己去D国了。 秦柔不是想自己去D国,而是她不相信夏方浥能够真的无怨无悔地陪着自己放弃梦想。 其实她是不敢相信。 在两个母亲身上受过的伤,如果夏方浥还要再给她一次,那还不如自己放手…… 恐怕,秦柔是这样想的…… 夏方浥想着摇了摇头—— 秦柔因为发热期而正在发高烧,难受地翻了一个身。 “……” 叶希音正在一旁给她换退烧贴,慢慢地搬了一根椅子坐在她的身旁。 这次秦柔的症状平稳了不少。 只是因为这次发热期,秦柔不停地流下了眼泪,泪水沾湿了枕头。 “你要是舍不得她的话,为什么不留她下来呢?”叶希音擦了一下她的汗水。 “……你是说要我像个怨妇一样死死缠着夏方浥?求着她依附她?” 秦柔痛苦地笑着看着叶希音,“我做不到。” “是吗?”叶希音没有把一个小盒子放在了秦柔面前,“那这个是什么?” 叶希音的语气一下子变冷,完全不似平时那个老好人的样子。 秦柔瞟到叶希音拿出的盒子,表情有几分严肃,“叶希音,我说过……不要随便翻我家的东西。” 但是,委屈的眼泪顺着秦柔的脸庞慢慢滑落。 叶希音看着她流泪有些吃惊,但还是问出了问题,“……你怎么会买种东西?” “我觉得有点好奇,所以就买了,不行吗?” “你不会告诉我,你以为这东西是什么新型温度计吧?” 叶希音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指责。 “学校里没有教过你们安全措施吗?” “喵喵喵!”夏小黑好像想要维护秦柔一样跑到了两人的身边。 秦柔额头上有着大颗的汗珠,但虚弱的语气里丝毫不认输,“叶希音,你声音好大……吵到我耳朵了……” 秦柔鼓起脸颊,在床上翻了一个身,“没有说不能因为好奇买验孕棒吧……” “只不过在用之前发情期就到了,现在不用测也知道我没怀孕了,真是浪费钱了……” 秦柔的声音低低的,但是好似无奈一样叹气。 这次秦柔的发情期的确推迟了很久,因为她身体一直不好本来就不太规律。 叶希音没有在意,没有想到秦柔竟然在悄悄担心自己是不是怀孕了。 一想到秦柔的担心,叶希音就没有办法批评她了。 “你们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叶希音问。 秦柔背着她回答道:“就是她要去D国的前几天吧……” 叶希音感觉自己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都那种时候了,你们还在做这种事?” “不行吗……” 夏方浥,挨千刀的Alpha。 叶希音感觉自己脑袋都要气爆炸了,但看见秦柔现在的样子她按下了脾气,“幸好没怀……” 她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要是现在夏方浥出国留学,秦柔怀上了她的孩子,那还真的是麻烦了。 但是,这句话话音一落,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秦柔却无助地笑了一下。 “‘幸好没怀’吗……”她背着叶希音肩膀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叶希音听见了秦柔虚弱的啜泣声,猛地看见秦柔用手抹去自己的眼泪,“……” 叶希音只能连忙抱起她来,“秦柔,怎么了?” “……我不要。”她抱着叶希音小声地啜泣了起来,“我不要啊……” 明明是低低的啜泣,但那一声声拒绝,反复撕心裂肺一样让人心疼。 仿佛失去了什么一样让人心疼。 “秦柔……你该不是想要她的孩子吧?” 叶希音有些说出不话来,“你是想要用孩子捆住夏方浥吗?” 秦柔的话,的确会有这么做的可能…… 那现在她是因为计划落空而哭泣吗? 秦柔红红的眼角让人心软,“叶希音,我只是想要她给我留下点东西。” “所以你不要误会我了。”秦柔低低地道。 “误会……”叶希音不知该说什么一样地看着秦柔。 想要夏方浥的孩子…… 叶希音想象不到秦柔居然有这样一面。 “秦柔,还是让她留下来吧。”叶希音抱着秦柔拍着秦柔的背,“我会帮你说服她的……” “……我不要。” 第 82 章 九月金秋, 秦柔的发热期也过去了。 叶希音去首都上大学了,但是秦柔的生活却变得一点也不轻松起来。 因为,澄南正在准备合唱赛。 一班的人从来都喜欢争强好胜。 除了运动会这个班级的人会受挫以外, 其他的时候能做好的她们都想要拿第一。 合唱比赛自然不例外。 而且这也是高三学生能参加的最后一场活动了。 所以, 班上的同学这次的目标一开始就是冲着第一名去的。 周观昕拍了拍手,“那就这样决定了吧?我们班选这首。” “然后领唱是秦柔和我, 音域的话……” 周观昕说着开始给大家发不同音域的谱子。 “……”秦柔慢慢地接过了周观昕递过来的谱子,小声不满地抱怨,“我没说我要当领唱。” “你的声音有辨识度, 而且, 还有声乐基础。”周观昕说着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露出了一个揶揄的笑容。 “更重要的是, 你还自带粉丝……” “你光是一领唱,就可以带动全场氛围,到时候我们班的第一还不是手到擒来。” 秦柔看着她一脸不情愿,“……” “能像这样热热闹闹地玩, 也是最后一次了。”周观昕道。 “这是我们可以玩的最后几周了, 一起拿下第一吧!” 有同学已经开始闹起来了。 “喔——!” 看了一下周围兴致满满的同学,秦柔叹了一口气。 她对这种集体活动可真是没有什么兴趣……—— 她们班一般在午休的时候,和下午一段大课间的时候拿出时间来练习, 偶尔会用体育课的时间去借音乐教室的钥匙。 练习到一半的时候, 集体休息。 秦柔拿起水杯有些疲惫地喝了一口水。 作为其中之一的领唱,秦柔唱的部分很多。 而且, 为了能让在场的人共情,同学们还设计了小短剧, 每到一个地方就会穿插一些背景,和人物扮演来呼应…… “那我把这张表提交了, 就可以了吗?” “对。”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秦柔向身后望了过去。 刚才那个声音真的很像夏方浥。 一个拿着表的女生从对面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秦柔看着那个女生的脸,脸上的表情归于失望。 不是夏方浥…… “你在看什么?”任化雨走了过来。 “……没什么。”秦柔连忙把水杯放在了一边,伸了一个懒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她脑子真的是糊涂了,夏方浥怎么可能在这里。 “……” 明明那个Alpha在D国。 而且,她收到了短讯,夏方浥已经考上了大学。 那就更不可能回来了…… 她知道夏方浥有些手续都是叫周观昕和蒋晗漾去办的。 秦柔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烦躁感。 “……” “好了,明天就是比赛了,我们再练习一下,从‘良宵的夜空漫天的星辰……’这个地方重来吧。” 指挥说道。 “良宵的夜空漫天的星辰……”歌声再次响起。 “我喜欢——”—— 澄南的合唱比赛在学校的大讲台举行。 现在正在合唱的是高二的最后一个班级。 “哇,从刚才开始人越来越多了,怎么还有站着的啊?看了就让人紧张不是吗……” 任化雨看了一下台下的观众,悄悄地又躲回了幕帘里面。 因为这次合唱比赛只是高二和高三年级的比赛,刚入学校的高一年级是没有机会参加的。 但是,现在来看合唱的人数远远超过了高二和高三年级总和人数。 “那是因为有秦柔在啊。” 蒋晗漾笑着把饮料递给了任化雨和秦柔,“你不知道我刚才走过去的时候有多少个一年级学生叫着秦柔的名字。” “毕竟,能看见‘秦学姐’唱歌的机会或许就只有这一次了嘛……” “周观昕连这个场面都算到了吗?恐怖如斯,这个女人以后应该去当策划……” 任化雨感叹道。 “但话虽如此,秦柔人气也太高了吧……” 任化雨看向了秦柔。 虽然今天大家穿着的都是统一的衣服。 衬衫加黑色长裤,女生是黑裙。 唯独领唱的秦柔被周观昕要求着穿了夏季质感的柔软白色长裙。 秦柔看着外面乌泱泱的学生,表情冷冷, “除了来捧场的,想看我笑话的、幸灾乐祸的人应该也不少。” ‘不过就是长得好看的Omega。’ ‘她能唱得有多好?’ 这种酸溜溜的声音也明显夹杂在观众席之中。 秦柔说着慢慢地走下后台做准备,“我要是失败了,不要说第一了,恐怕倒数第二都拿不了。” “你不可能排练的时候唱得好好的,正式比赛唱不出来吧。” “没准呢。”秦柔笑了—— 高二的同学们慢慢下场,秦柔她们班按照排练的样子站在了幕后。 幕布慢慢拉开。 秦柔有些空灵的声音轻缓地响起, “我喜欢暖冬的太阳 我喜欢初春的青草 我喜欢午后的庭院和一旁发呆的秋千——” 后面的背景不断切换,从阳光,到青草,慢慢地变成了庭院和秋千,声音慢慢地变成了合唱, “我喜欢仲夏的冰沙 我喜欢清秋的明月 良宵的夜空漫天的星辰……” 这时,秦柔抬头看向身旁,周观昕接着唱道: “我喜欢雨后的青蛙 我喜欢山前的杏花 我喜欢周三的傍晚被霞光亲吻的水族馆” 两人背后一高一低的声音再次变成了合唱。 整个礼堂沉浸在了这个班级营造出来的氛围之中。 台下人震撼地小声议论,“……之前的班级和她们完全不能比啊。” “……这是专业水准吧?” “我就知道,秦学姐唱得一定好听的,你们刚才谁说想看秦学姐笑话来着?” “但是,唱得好又不代表人品好……” “你也承认她唱得好了是吧?” “我喜欢成群的野鸭 我喜欢凌乱的书架 清风的露台远处的灯海——” 歌词中的场景不断地复现出来,这舒缓而又清新的歌词里,勾起了台下人绵长而温和的回忆。 “我喜欢八月的夜晚还在营业的游乐场 我喜欢放学的铃铛 我喜欢停电的夜晚 点一对蜡烛在幽静的玄关……” 秦柔看着,望向了周观昕,接下来本来应该是她的部分了。 但是,等她仔细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周观昕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往后退到了同学们的中间。 怎么了吗? 秦柔差点停了下来。 周观昕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接下来是自己的领唱一样,几乎都不为所动…… 台下人虽然什么也看不出来,但是班上的同学都开始紧张起来了。 “我喜欢城市尽头那远远的青山——”和周观昕完全不同的低声响了起来。 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身影慢慢地从幕后走了出来, “我喜欢热气球飞上西边的天空 我喜欢清晨的石板路——” 夏方浥笑着扬了扬头示意秦柔接着唱下去。 她刚一出来,整个会场响起了一阵低低地惊讶声。 夏方浥九月的时候已经去德国了,所以几乎所有的一年级学生都没有见过她。 “那个Alpha是谁啊?” “好帅啊……” “声音也好好听……” 秦柔看着夏方浥,眼睛的眸子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升腾了一下,她无奈地笑了一下,没有忘记要把歌曲唱完。 “雾腾腾的早餐店阿公的桂花糕 我喜欢每一朵暮云每一株绿树” 夏方浥慢慢地走到了秦柔的面前握住了她的左手。 “我喜欢你你应该也知道……” 夏方浥单膝跪了下来,眼神专注地望着秦柔, “我喜欢你你应该也知道……” 合声渐渐归于平静。 秦柔有些怔愣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她的无名指上不知不觉被戴上了一枚钻戒。 “夏……” 夏方浥轻轻吻了一下秦柔的手,对着她笑了一下。 这幅仿佛求婚一样的场景一下看得众人面红耳赤。 下一秒,夏方浥就直接拉着秦柔跑出了讲堂。 “喂!” 看着拉着秦柔跑出去的夏方浥,讲堂内一片哗然,“秦学姐被拐走了!” “那个Alpha是谁啊!好帅,好好看!” “那不是夏方浥吗!?” “那也是演戏吗?” “好逼真!” “秦柔学姐的表情好像真的很吃惊啊!我感觉还看见眼泪了!” “她们是真的吗?还是在表演啊!?” 班上的人明显也没有反应过来。 “周观昕,刚才那个是夏方浥吧?” “我刚才差点吓得就唱不出来了!” “夏方浥是什么时候回国的?”蒋晗漾晃了一下周观昕的肩膀。 “开什么玩笑!?”王羊一从呆然中猛地回过神来,“夏方浥她是不是把秦柔拐走了!?” “大家冷静一下嘛……”周观昕擦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汗,“效果好不就行了吗?现在一定是我们的舞台最能给人留下印象的了,不是吗?” 看着终于平息下来的众人,周观昕叹了一口气。 夏方浥,你又欠我一笔了。 众人之中。 只有,蒋晗漾和任化雨清楚,刚才那个可不是什么演出…… 夏方浥,她是真的在求婚! 第83章(正文完结) 夏方浥和秦柔跑出了讲堂。 九月的桂花开得漂亮, 在学校里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秦柔的呼吸还没有平歇下来。 夏方浥握着她的手停在了一棵桂花树下面。 讲堂那边,她们的班级的轮次已经结束了。 远远地,从路边的扩音器里响起她们后面班级的歌声。 ‘知道吗, 我总是惦记’ ‘十五岁不快乐的你’ ‘我多想把哭泣的你, 搂进我怀里’ ‘那些伤我终于为你,都一一抚平……’ 夏方浥轻轻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秦柔回过神看着夏方浥, 眼睛好像闪着好看的水光。 “和我一起去留学吧。” “不是作为恋人,也不是作为朋友——而是作为家人。” 夏方浥语气真挚, “在你开心的时候, 分享你的快乐。” “在你难过的时候, 分担你的忧伤。” “在你痛苦的时候,成为你的支柱。” “在你悲伤的时候, 给你拥抱。” 夏方浥单膝跪了下来,伸出了自己的手, “我会像这样去珍惜你,去爱你, 嫁给我好吗?秦柔。” 话音未落, 夏方浥抬起头,看见的是一张秦柔不知在想着什么的面孔。 秦柔久久地没有回答。 夏方浥的心不知不觉地悬在了空中,无处安放。 “夏方浥, ”秦柔温和地笑了, “我总是会被自己想要相信的人抛弃。” “我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你要出国之后,其实我一直很生气。” “因为, 我其实被你抛弃了。” “其实,我想的是完全相反的, 夏方浥……” “你要我和你一起去留学……” “可是你去的那个国家,我一点也不熟悉。” “周围更是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要去陌生的环境, 还要学习新的语言,习惯新的国家的饮食,认识新的人,过去的朋友都不见了,只有你一个人。” “这种情况,对我来说是很麻烦的啊……” 夏方浥听着,感觉自己的心越来越不安了起来。 她越来越不确定,秦柔是否会答应自己。 “……所以,你会对我负责到底吗?” 秦柔的声音低低地,眼泪包在了眼睛里。 夏方浥望着秦柔这幅样子,自己的眸光也开始忍不住晃动了起来。 她感觉自己也快要流泪了,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了起来。 “会的!我会的!” 秦柔慢慢地抬起了头来,“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夏方浥。” “嗯。”夏方浥看着她眼泪终究忍不住落了下去。 “相信我。” “我喜欢你啊,秦柔。” “……”秦柔看着她,也落下了眼泪。 过了一会儿,她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夏方浥的耳中。 “嗯,我也喜欢你,夏方浥。” 远处传来歌声。 ‘路旁有花,心中有歌’ ‘天上有星’ ‘我们要去的那里’ ‘一定有最美丽的风景……’ “啊,你的意思是——”夏方浥的眼睛红红的,“你会和我一起去,是吗?” “嗯。” 这一瞬间,这一声‘嗯’,就像是太阳一样拂去了夏方浥心里所有的阴霾。 夏方浥忍不住笑着吸了一下鼻子。 “……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秦柔?” “真的啊,”秦柔看着她这幅样子眼泪都顾不上地笑了,“我是你的了。” “……” “谢谢你!秦柔。” 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夏方浥脱口而出的竟然是谢辞。 秦柔刚要因为夏方浥这个奇怪的反应笑出来,就被夏方浥抱在了怀里局在半空之中转了起来。 那种无处宣泄的喜悦让夏方浥举着秦柔,在桂花树下转了一个圈又一个圈。 “怎么办,秦柔……”夏方浥一边流泪,一边笑了出来。 “我太开心了,开心得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秦柔的裙子,在空中变成了一朵盛开的白花,轻轻地起伏。 “夏老师,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 秦柔明显也有些哽咽。 夏方浥把秦柔抱在怀里,怜爱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依靠我,依赖我,把你的一切都交给我吧,秦柔……” 秦柔轻轻地笑了起来,把下巴搭在了夏方浥的肩膀上,“你是真的想把我变成你的宠物吗?” “我不是——” 夏方浥的话音未落,秦柔便说道:“如果我真变成那副样子,你更要对我负起责任来,养我一辈子啊。” “……嗯,我会的。我会给你幸福的。” ‘我们要相信自己,永远都相信’ ‘来到这个世界不是没有意义’ ‘我们做过的事情’ ‘都会留在人心里’ ‘会被回忆,而珍惜……’—— 十月。 随着澄南高中两个高三学生的毕业,高一和高二的学生之间传来了一阵悲鸣。 “秦学姐真的不见了!!” “她走了!” “啊啊啊,我还没有表白呢……” “所以,秦学姐是真的被那个白西装拐跑了吗?会长,告诉我们啊……” “啊,她们两个的话,结婚后去欧洲了……” 任化雨整理了一下文件沉静地回答,她现在已经从副会长正式变成学生会会长了。 “结婚!?” “怎么会!?” “我的秦学姐啊——!” “那会长,那个酷酷的学姐,把秦学姐拐走的那个Alpha叫什么名字啊?我怎么从来没有见到过啊?” “她还会回来吗?我好想和她说说话啊……” 任化雨挑了一下眉毛,“她要是真的在学校,你们未必敢和她说话呢。” “为什么啊?” “你们没听过‘夏方浥’这个名字吗?”高二的学生打断了她的问话。 任化雨咳了一声,严肃道:“你们手上的工作怎么停了?从现在开始不准打岔了。” “不过,当时会长你们班唱的那个真的好好听啊,我当时看着的时候其实不知不觉地看哭了……” “我也是,我彻底成了她们的粉丝了。” “咳咳!” 后来任化雨听澄南的后辈们说,那之后学校合唱比赛上,总是会有求婚的学生出现。 每年合唱比赛总是会出现突发状况,让老师和策划们措手不及…… 而那两个人的事迹总是让学生们津津乐道—— 一月到了。 “秦柔,起床了。” 夏方浥走进了房间,按下了电灯开关。 灯光一亮,秦柔马上躲进了被子里面,“再睡一下……” “你上课要迟到了吧?今天有德语课不是吗?” “……不管了,迟到就迟到,又不是没有迟到过。” 看着不为所动的秦柔,夏方浥把手伸进了被子里面,把自己的手贴在了秦柔的睡衣下面。 “哦,我来帮你醒醒神吧。” 秦柔的身子一颤,懒懒地动了一下自己的腰,“呜……冷!” “夏老师!你的手好冷!” 她像是一只炸毛的小猫一样躲开了夏方浥的手。 “冷是当然的啊,我刚才还在给你做饭,我都没有问题,你倒是有理了……” 秦柔就接着说道:“夏老师你是狼人当然没有问题啊。” “狼人……”夏方浥皱了下眉毛。 “白天穿着白大褂一副之乎者也的文明人样子,到了晚上看见月亮就亢奋起来,变成野兽对着我这样的柔弱Omega上下其口——” “不是谁都和你一样晚上精力旺盛,白天还能继续上课的。” “……”夏方浥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咳,”夏方浥红着耳朵咳了一声,“可你昨天好像也很兴奋不是吗……” 秦柔翻过身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哪有!我说了叫你停下,你都不停的!” 夏方浥有些无奈,“那种时候停不下来不是很正常吗?” 而且秦柔反应那么可爱,正常人谁停得下来? “……坏蛋。”秦柔又钻进被子里面死死地抱住了被单。 “那我以后白天晚上都当正经人你愿意吗?每天都当你的绅士礼貌、正正经经的‘夏老师’好不好?” 夏方浥掀开了被子,和秦柔并排躺在一起。 “我以后什——么都不做了,这样好吗?” “……”秦柔不说话了,脸颊却是气得鼓了起来。 夏方浥看着她的表情,笑着扑了过去,“狼人要攻击你了!” 秦柔缩了一下被她抱在了怀里,咯咯地笑了起来。 “什么狼人攻击啊,你越来越幼稚了,夏方浥……” “我遇到你后就变幼稚了,”夏方浥抱着她,用下巴抵住了秦柔的脑袋。 “秦柔,吃早餐才能对你身体好。”夏方浥语重心长。 “你身体本来就不好,还不保持健康,不就是让我担心吗?” 秦柔感觉到夏方浥把她抱得越来越紧, “不要让我担心好不好,我好害怕你生病,每次你生病我就没有办法不去多想,我真的好害怕哪天见不到你了……” 夏方浥知道这个话题不太好,笑了一下, “而且,我每天早上比你早起一个半小时,跑完步起床给你做饭,你就不能尊重尊重我的成果?” “一般来说,正常的妻子都会早上起来给她们的Alpha做饭的……” 夏方浥的手放回了秦柔的腰上,搓揉着取暖。 “你倒好,我什么时候才能吃到你做的东西啊,啊,为什么我的Omega和别人的差得这么多?” “不说多了,烤面包片都行……” “再说了,是你说想学好德语去考你想学的专业,我才这样叫你起床的,你以为我不想让你每天睡个舒服吗?” “难道你说的话都要不作数了?” 秦柔扣住了夏方浥的手,“夏方浥。” “嗯?” “我昨天忘了给你说了,L大学里面有个教授好像对我很欣赏,答应给我资格,让我二月份去考试了。” “所以我要是过了,就和你一样是那里的学生了。” “当然,我有百分百的信心能过就是了……” “……”夏方浥愣了一下,“真的假的?” 明明秦柔学D语还不到半年,新的考试范围也是才开始熟悉不久。 虽然夏方浥早就知道秦柔有天才的气质,但是实在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厉害。 “我很厉害吧……”秦柔扬起了自己的脑袋得意道。 夏方浥揉了揉秦柔的耳朵,“我的Omega真的是好厉害……” “但你要是再勤奋一点的话,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呢?” 如果秦柔再勤奋一点,再努力一点或许真的能成为对人类未来事业做出贡献的伟大杰出人才也说不定…… 可这小猫从来就是能拿六十分就绝不拿一百。 她向来喜欢偷懒,除了偶尔有兴致去做,她基本上都不愿意主动去学习。 “……” 不,无论如何,她是自己的就好了。 “夏老师,你不给我一点奖励吗?”秦柔扣住了夏方浥的手在她的怀里绵绵地呼吸。 “什么,”夏方浥头脑一僵,“这会儿还是大白天呢……” 而且等会儿送了秦柔去上课,她也要去学校了。 “那夏老师能对我说句话吗?鼓励鼓励我。” 秦柔起了半个身,柔软白皙的肩膀在清晨的阳光中泛着好看的光辉。 夏方浥忍住了想要把她按回去的心情,“什么话啊……?” “昨天晚上你情不自禁说的那句话。” “……”夏方浥抿了一下嘴唇,平常明明说得出口的,但一旦被人要求,果然还是有些害羞。 “夏老师,不要拖拖拉拉的。” “你再不说我可就不起床了。”秦柔说着又缩回了被子里去。 “等下,秦柔,”夏方浥抓住她的手,把她拖了出来,“我说。” 秦柔抬起头,等着她的话语。 “Ich liebe dich.”夏方浥的声音低低地,温柔而又宠溺。 她轻轻地吻了一下秦柔的嘴唇,再次说了一遍, “我爱你。” 秦柔笑着回吻了一下夏方浥, “Danke, ich dich auch.(谢谢你,我也爱你)” ————正文完结———— 番外1 夏方浥总是感觉, 奥兰治街的早晨往往带着一点咖啡的香气。 这是她搬来这条街道的第三个月了,每天都会闻到这个香气。 起初,她还并不想住在这里的。 她选择的是另外一个偏小的公寓。 虽然不大, 但两人足够了。 只是, 秦迟晴直接买了一栋在奥兰治街的独栋新房。 要秦柔和自己住过去。 秦柔二话不说,直接托着行李就住了进去。 但是, 夏方浥最初是有些不适应的。 就这样接受秦迟晴的房子,对她来说是怎么想怎么别扭的。 明明说了是让她来养秦柔,现在她有种自己是在当小白脸的感觉…… 只不过秦柔说的话她也能理解。 “我不啃老让谁啃!?让她那个还没出来的孩子吗!?想得美!” 再加上, 叶希音坚持认为, 住那种小公寓会委屈了她世界上最可爱的妹妹,于是每天给夏方浥打电话让她快点搬家。 终于, 夏方浥在十月份一回去就和秦柔一起搬了过来。 而她也渐渐习惯了这里的咖啡味—— “都怪你……” 秦柔用手撕开了蒜蓉面包,低低地抱怨。 她们家门口就有着一家这里的常青树面包店,夏方浥很喜欢那里卖的法棍和餐包,那里的面包有着直接吃也很好吃的松软和嚼劲。 但是秦柔不一样, 面包没有夹心或者味道就吞不下去。 所以今天夏方浥做的蒜蓉面包。 秦柔吃得非常起劲, 但表情还是很不开心。 “都怪夏老师……” “那种事情谁也没有办法料到不是吗?怎么能怪我呢?” 夏方浥无奈道。 自从今天早上,学校通知说入学考试的日期是在2月14日和15日之后,秦柔的表情就越发地不开心起来了。 “可是其他学校都不是这个时间的, 就L大学是这样。” “要不是夏老师非要去L大学, 我们情人节本来可以去布拉格的……” 秦柔好像很期待情人节的样子,在一个月前就想和夏方浥一起去布拉格玩了。 夏方浥把热牛奶放到了秦柔的面前。 “那就不考试了, 按你的计划去布拉格过我们的情人节怎么样?大玩特玩,玩到八月你再去考试……” 秦柔端过牛奶瞪了夏方浥一眼, “你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啊!我肯定要去考试的!” 她的脚在桌子下面踢了夏方浥的膝盖一下。 夏方浥笑了一下,两腿膝盖一动夹住了她的脚丫。 “禁止动手动脚。” “夏老师, 你能得意的就只有现在了。”秦柔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夏方浥。 “就算我比你晚入学半年,但你还是会比我晚毕业,你这个医学生可能要吃相当一阵子软饭才行了呢。” 秦柔的鼻子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得意了。 夏方浥喝了一口咖啡后,把手伸到了桌子下面,“我才不信你会好好找工作,说不定一毕业就窝在家里把你的毕业证书放在衣柜下面吃灰了。” “而我还会好好地去找打工,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养我的。” 她的手指轻轻地挠起了秦柔的脚心。 秦柔被夏方浥挠得痒了,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啊,停下…停下,不准呜……哈哈!”她扭动着自己的脚踝,“你好坏啊!” 夏方浥笑着放开了自己的手。 “不过,我听说只有金融系这个专业是这天考试,你要是不考这个专业不就……” “不要,我觉得这个专业很适合我。”秦柔连忙收回了自己的脚。 确实秦柔数学很好,对数字也很敏感。 “你真的对这个专业感兴趣?” 夏方浥感觉秦柔对学习都不会感兴趣。 “兴趣是次要的,这个专业听说很赚钱。”秦柔笑着扬起了自己的头。 夏方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以后挣了大钱,可以给你建医院啊。” 夏方浥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都多久以前说的事情了,秦柔居然还记得…… 夏方浥感觉胸口暖暖的,但是,她的嘴上还是没有饶人, “你尽给我开一些口头支票,你要是能好好工作那真的就有鬼了。” 秦柔这次又伸出脚扒拉了一下夏方浥的裤子,“才不会呢,我会好好养你的,夏老师。” “所以啊,夏老师——”秦柔慢慢地喝了一口牛奶,嘴角还残留着一点白色的液体,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夏方浥。 “嗯?” “晚上就做红酒炖肉和香菇烩饭吧……” “……”在这儿等着她呢? 夏方浥又抓住秦柔的脚掌心挠了起来。 “夏老师,好痒啊,哈哈啊哈,我受不了了,禁止挠痒痒攻击!” 夏方浥哈哈笑着松开了手。 “对了,夏老师,考试完了之后,下周三,你必须要把时间空出来哦,就算你的教授叫你去学校,你也不准去……” 秦柔连忙收回了自己的脚,往后缩了起来。 下周三,也就是2月19日,是夏方浥的生日。 两人早就商量好了,无论何时,生日一定会陪在对方身旁。 因为是一年一次的日子。 “……放心吧。”夏方浥俯身吻了一下秦柔—— 2月19日。 秦柔已经考完试了。 L大学考试很难,夏方浥有点担心,但据秦柔本人说,她考的很不错,所以她现在像是放假了一样在家里肆意地玩着…… 夏方浥放学后买了一些牛肉和土豆,打算回去做牛肉卷和土豆泥。 她一进家门,刚把食材放在玄关就看见秦柔光着脚跑出来,抱住了她。 秦柔光脚的习惯很不好,夏方浥每次都会训斥她。 可是就算批评她,她也不改。 夏方浥只能在家里看得见的地方都铺上了软绵绵的地毯。 “有我喜欢的味道,夏老师。”秦柔鼻子动了动。 “你是买了西街的烤苹果派吗?” “……鼻子真灵,小猫。” 夏方浥还是把她打横抱了起来,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今天怎么又不穿袜子?” “袜子不舒服,”秦柔在她的怀里咯咯地笑着和她咬耳朵,“我喜欢你每次担心得抱起我的样子嘛。” “你啊……” 夏方浥正想要说些什么,就感觉到了一股视线。 她僵硬地转过头。 一张熟悉的脸庞就在她的面前。 周观昕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和蓝色的牛仔裤,看起来干练了许多。 “……周观昕?”夏方浥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夏方浥,好久不见啊,”周观昕有些不忍看地把视线转到了一边,“我没有打搅你们吧?” 夏方浥红着耳朵小心翼翼地把秦柔放了下去。 她拍了拍秦柔的后背,小声呵斥,“快去穿袜子。” “你、你不是应该在国内准备考试吗?” 夏方浥赶忙转移话题问周观昕。 被青梅竹马看见和爱人卿卿我我的样子还真是尴尬,对于夏方浥来说简直不亚于社死。 “周观昕也要考L大学,她比我晚考几天。”秦柔慢条斯理地回答夏方浥。 周观昕干练地抱起了自己的手臂,“就是这样。”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夏方浥一脸讶异地看着秦柔和周观昕。 秦柔扬了扬自己的头,眯着眼睛坏笑了一下,“是秘密。” “周观昕,你来D国方便吗?旅馆什么的……” 夏方浥换鞋进了房间。 “我现在住在我女朋友的家里,她什么都照看着,倒也不麻烦。” 周观昕简单地说道。 “女朋友?”夏方浥愣愣地看着她。 “……”这句话里面的信息含量太多了,夏方浥一时之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周观昕的Alpha是D国的名人哦。”秦柔笑着晃了晃身子。 “等会儿她也要过来。”周观昕看向夏方浥,“可以吗?” 夏方浥把食材抱进了厨房,有些不好意思道:“……不可能说不欢迎吧。” “只是,食材我只买了两人份的,我还要出去再买才行。” “哦?没想到你居然都会做饭了,这就是早早结婚的Alpha吗?” “……” “我觉得我看得出来你以后的家庭地位了……”周观昕揶揄地笑了。 夏方浥有些尴尬地走进了厨房,“要你管!” “叮咚——”门铃响了。 “应该是她到了。”周观昕笑了,“我去开门。”—— 夏方浥一边脱下外套一边和秦柔一起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有一一股甜食的香味。 夏方浥抬头一看,就发现厨房的案板上放着一块巧克力蛋糕。 圆形的蛋糕上面摆上了草莓和夏方浥喜欢吃的水果。 用奶油纤细的字体有些写着: Happy Birthday Ich werde immer bei dir bleiben. (生日快乐,我会和你一直在一起的。) 夏方浥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 她刚想要转过头,秦柔就抱住了她的腰。 “这可是我努力了好久才做好的,你必须吃完啊,夏老师。” “……” 感受到软软绵绵的触感,夏方浥不禁失笑地晃了晃身子。 她捏了捏秦柔的脸颊,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嘴唇。 “好可爱……”夏方浥低低地道。 她的Omega真的好可爱。 “秦柔,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有一个烦恼——” 夏方浥把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秦柔身上。 秦柔声音清甜,“什么烦恼啊?夏老师……” “这么可爱的蛋糕和这么可爱的Omega,我该先吃哪个好啊?”夏方浥蹭了蹭她的头。 “……夏老师自己选啊。”秦柔声音低低地。 “那我可以一起吃吗?” 夏方浥抱着秦柔开始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腺体。 听到一起吃秦柔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耳朵全红了。 “你、你不准和上次一样……我会受不了的。” 夏方浥直接把她抱了起来,压在了餐桌上面,“你太可爱了——” “咳咳!” “你是不是忘了还有客人啊?” 周观昕一副服了的表情和身后的另一个人进了客厅。 夏方浥被周观昕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从秦柔身上起来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了秦柔。 啧,刚才太上头了,以至于她都忘了还有一个人在。 而周观昕后面那个人似乎是觉得这个场面实在是太羞耻了,直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看夏方浥和秦柔那边。 夏方浥心里升起了一股不知名的羞耻感。 啊,明明是自己住的地方,怎么感觉好想好想从这里逃出去…… “快把你的手放下来,音乐家。” “都这么大人了,看见别人抱抱就受不了了吗?”周观昕扯了扯那人的手。 那人缓缓地放下了自己手,露出一张红得不成样子的脸。 “观昕,你的朋友们好成熟,我们以后也会变成那样吗——” “……”周观昕听了这话,瞪了夏方浥一眼。 好像在埋怨她把孩子教坏了一样。 “……”夏方浥有口难辩。 但,等她仔细看清楚周观昕后面站着的是谁的时候,她一瞬间就愣住了。 周观昕看着夏方浥的表情微微一笑,“Surprise!” 夏方浥呆呆地看着那张和自己买的CD上一模一样的脸,“达科塔!?” 达科塔笑意爽朗,“我是达科塔。” “生日快乐。” 达科塔给夏方浥和秦柔一人一张国际音乐节的入场券。 “我听她说你是我的粉丝,那务必来这个音乐会玩,到时候你可以到后台来找我的——” 达科塔悄悄地把夏方浥拉到了一边,“你可不可以教教我,怎么才能像你刚才那样——” 周观昕发现风向不对连忙把她拉开了。 “你不要乱学啊……”—— 几人喝着酒,一直到了晚上。 达科塔和夏方浥十分谈得来,“那六月的时候,我来给你们伴奏吧,免费。” “真的吗?”夏方浥愣了一下。 她是没有想到世界一流的钢琴家愿意给她们的婚礼伴奏的。 “当然,我说话算话。” 达科塔拍了拍夏方浥的肩膀,小声说道:“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一点观昕小时候的事情啊……”—— 夜深。 等两人走后,夏方浥把怀里的小猫抱紧。 秦柔的身体软软的,仿佛轻轻一抱就会弯掉一样。 夏方浥蹭了蹭她的头发。 “秦柔,谢谢你,这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个生日了……” 夏方浥的下巴也不知何时也沾上了一点巧克力奶油,秦柔轻轻舔了一口。 “夏老师,这个肯定不会是你最幸福的生日的。”她笑了。 “嗯?” “你会越来越幸福的……” “下个生日也是,下下个生日也是,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就像是你陪在我身边一样……”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秦柔依偎在夏方浥的怀里笑了出来。 番外2 海因茨抿了一口咖啡皱着眉头看向了夏方浥。 “我夫人的手绢?” “你要这个干什么?”他语气里明显带着一点怒意。 夏方浥连忙挥手说道:“是‘Something borrowed’, 我和我妻子要办婚礼了……” 海因兹的表情有所缓和,“Something four啊……恭喜,我可以让我太太借给你们……” (注:Something four:Something old, something new, something borrowed, something blue 旧的、新的、借来的、蓝色的东西。 结婚习俗, 结婚时新娘身穿这四样,婚姻就可以变得美满幸福,这里夏方浥说的something borrowed是要从已婚朋友那里借来的东西。) “只是……我记得你还不到20吧?”海因茨皱了下眉, “你这么早结婚好吗?” 这时, 几个学生已经走进了研究室里,看见夏方浥手里的请帖后他们对视了一眼。 “呜啊, 这个让人嫉妒的Alpha终于要和她那个校花Omega一起结婚了吗?” “为什么那么可爱的Omega会和这种死气沉沉的Alpha结婚啊?” 奥利弗满脸悲怆。 “因为她爱我。” 夏方浥温和地笑意浮现在眼角,把请帖一一发给前辈们。 听着夏方浥堂堂正正的语气,研究室里的前辈们明显忍不住牙酸了起来。 “酸不酸啊?” “你不是法国人吧,夏?” “又开始秀起自己的Omega了, 嚣张!” “娶了校花的Alpha真很烦人啊!” “为什么我们忙到了恋人都没有的情况下, 居然会有人已经结婚了啊?!” “啊!真的是羡慕死我了,我明明连Omega的手都还没有碰过!” “而且还比我们小三岁……” “你到底是什么人生赢家啊!?”奥利弗笑着敲了敲夏方浥的肩膀。 “居然有人这么早就踏入婚姻的坟墓了啊……”角落里有人抽笑了一声。 “说不定过几个月就后悔了,然后离婚了呢。” 夏方浥转过头去一看, 是塞内尔。 塞内尔是研究室里少见的Omega。 她今天穿着一条宛如丧服一样的黑色的长裙, 有些桀骜不驯地看着研究室里的众人。 “……” 夏方浥刚想要说些什么时,奥利弗就呵斥了一句。 “塞内尔!你不能少说几句吗?” “呵, 还不能说说心里的真实所想了?” 塞内尔点起了一支烟,语气里带着一丝不为所动的冷酷, “那我就祝她们能幸福吧。” 夏方浥没有生气,“学姐要是有兴趣的话, 也请来我们的婚礼。” “我怎么可能去……” 塞内尔嘴唇边上浮现了一丝嘲讽地站了起来走出了研究室。 “等你们离婚的时候再叫我吧,到时候我会祝福你们的。” “夏,不要在意她的话,”弗兰克皱起了眉头,“她向来这样。” “……”夏方浥垂下了肩膀,“嗯。” “夏,说来你们婚礼是要去哪里?”海因兹教授从资料室拿着一沓资料出来了。 他没有听到刚才的话。 “巴登巴登。”夏方浥马上回答。 “巴登巴登啊,你喜欢温泉吗?”海因茨笑着问。 “不,是她喜欢……”夏方浥腼腆道。 “你这样下去很危险,夏,”弗兰克拍了一下夏方浥的肩膀,“这样下去你们以后谁当家?” “你这么惯着Omega,以后一点家庭地位都没有了!” “啊,是这样吗?” “婚姻可是战争!你稍稍不注意都会追悔莫及的!” “在婚礼那天切婚礼蛋糕的时候,你一定要把手放在她的手上而,明白吗?!”弗兰克非常严厉。 海因茨教授笑了。 夏方浥有点不明所以。 奥利弗也跟着笑了,“切结婚蛋糕的时候,谁的手在上而就说明以后家里是谁是当家!” 夏方浥没有说话地把这个记在了心里—— 六月。 在放满了绿色的植物和白色鲜花的走廊的边上,看得见白色的建筑物群和奥斯河的河岸。 阳光在奥斯河的湖而上泛起橙色的光芒。 夏方浥靠在准备室的走廊边上,望着水而上青绿的树叶发呆。 “夏老师。” “嗯?” “可以进来了。” 秦柔的声音缓缓地从房间里而传来,每一个音节都都仿佛可以触动夏方浥的心弦。 夏方浥把手放在了门把上。 房间的地而上是黑色和白色的反光的瓷砖。 “你有想象过我穿婚纱的样子吗?”秦柔的声音带着笑意。 房间里放满了六月的白玫瑰和白色的绣球花。 “想过,很美。” 那是当然的。 她曾经在脑海里想象过无数次秦柔穿婚纱的样子。 夏方浥慢慢地走进屋内,高跟鞋在地而发出清脆的声音。 风摇曳着房间内的白色窗帘。 夏方浥慢慢走到了窗帘后而,正想要拉开那张窗帘,赫然闻到了一股甜腻的巧克力奶油酒的气味。 她被这股甜美的气味包围,整个人不能动弹的呆在原地。 秦柔从背后抱住了夏方浥,脸庞埋入了她的脖颈和头发之中。 “夏老师,我好喜欢你这个样子。” 她甜甜地道。 夏方浥今天穿着一条修身的鱼尾长裙。 她的身材高挑,配上这样的礼服凸显了她的轮廓,越发地显得性感起来。 感受着秦柔的吐息,夏方浥感觉自己被挑拨了。 “让我看看你,秦柔。” 她转过身揽住了秦柔的腰,把她的小猫拉到了自己的而前。 一时之间,夏方浥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一字肩的白纱,将秦柔的细腻的皮肤恰到好处地展示在空气之中。 她的头发被盘起束成了一个精致的发型,粉白耳朵下的蓝宝石耳环就轻轻摇曳。 夏方浥看得说不出话来了。 “……” 秦柔今天宛如一朵盛夏里绽放的白玫瑰一般圣洁。 但在那份圣洁之下,一个女人的美艳在这六月的阳光下绽放得热烈而又动情。 秦柔柔韧的脖颈像是被风吹拂的柳枝一样微微弯曲。 “夏老师,说些什么。”秦柔的声音像是羽毛一样,轻轻地落地。 “比我想象得还要美,秦柔……”夏方浥眼睛都在发直了。 夏方浥情不自禁地蹭了一下秦柔的耳朵。 “真的。” 秦柔看着夏方浥的双眼朦胧,声音带着不为人知的蛊惑, “想吃掉我?” 夏方浥没有回答。 而是轻吻了一下秦柔的耳根,接着又慢慢地吻上了她的耳垂和脸颊…… 薰衣草的信息素回答了秦柔。 隐匿的挑拨的带起了秦柔一阵温热的呼吸。 听到了耳边的呼吸声,夏方浥更加情不自禁地抱紧了她。 秦柔被她压在了镜子而前不能动弹。 夏方浥的头已经蹭到了秦柔的腺体处。 “我想。”夏方浥的呼吸也变得有些乱了。 秦柔笑着摇了摇头,把夏方浥的脸推开了。 “不行。” “为什——” 夏方浥刚要问。 咚咚咚。 外而响起了敲门声。 “夏方浥,秦柔,该你们登场了。” “……” 是的,马上就要到正午了,婚礼仪式也要开始了。 秦柔慢慢地松开了夏方浥,向外走了去。 “该我们出场了啊……” 夏方浥拉住了秦柔的手腕,好像不打算放她离开一样,把她拉到了怀里。 秦柔琥珀色的眼睛有些懵懂地看向了夏方浥。 “夏方浥,秦柔,不要让客人们等你们!”叶希音在门口道。 “该出去了。” “晚上再吃我,夏老师……”秦柔轻声在她的耳畔说道。 夏方浥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失望起来,“这要怎么等到晚上啊?” 秦柔握住夏方浥的手笑了。 “那就请夏老师为了她的猫忍忍吧?” “因为我最喜欢看你忍耐的样子了……” “……”夏方浥叹了一口气。 秦柔总是让她神魂颠倒,也总是让她无可奈何。 夏方浥握紧了秦柔的手,抱着她转了一圈,“以后无论如何你都会是我的妻子,我的太太,我的Omega了,小猫。” “你也是我的妻子,我的太太,我的Alpha,夏老师。”—— 婚礼现场,她们的婚礼不是那种隆重的婚礼,只邀请了她们的熟人和朋友。 以前的高中同学,现在她们的大学同学和老师。 达科塔弹奏起了门德尔松的《婚礼进行曲》。 夏方浥和秦柔一步一步,庄重而又安静地走近。 大厅里传来的人们的吸气的声音。 “太美了……” “我好像能明白夏为什么要这么早结婚了,”海因兹笑了,“我要是她肯定忍不住想要告诉全世界,那个Omega是我的。” 奥利弗望着那对秦柔,一下子陷入了呆怔之中, “要是能让那个Omega那样对我撒娇,我什么都愿意……” 秦柔缓缓地抬起头看向了夏方浥,两人对视一笑,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完成了誓约之吻。 圣洁的吻,让旁人忍不住地羡慕这对爱侣。 “什么是天生一对啊……” 弗兰克满是憧憬地望着两人。 当然除了羡慕也有流泪的。 “秦柔居然真的和夏方浥结婚了,”蒋晗漾擤了一下鼻子,“太早了吧……” “便宜那个Alpha了……” 叶希音站在大厅的一旁偷偷抹眼泪。 在这样一片背景音中。 两人进入了切蛋糕的环节。 婚礼蛋糕被缓缓推了上来。 蛋糕基调是白色和黄色以及绿叶元素。 一层一层的蛋糕被奶油和巧克力以及糖珠制成的绣球花还有黄白两色的玫瑰缠绕着,精致甜美地绽放。 夏方浥和秦柔对视了一眼,同时握住了蛋糕刀。 “夏老师……” “嗯?” 秦柔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让我的手握在你上而好不好?” 直接要求是吗? “今天不能让你,再怎么也不行。” 夏方浥笑着握紧了秦柔的手,坚决不让分毫。 “夏老师,你要是答应我了,今天晚上怎么对我都可以的……” 秦柔娇滴滴地说道。 ——‘怎么’都可以? 那……那个,这个,还有那个…… 夏方浥脑袋里一瞬闪过了一片空白。 穿婚纱的秦柔,一生只有一次…… 她的手不自觉地松了一点,但回过神她马上又握紧了秦柔的手。 “当家做主是一辈子的事,不能让的……” 她语气却是明显的犹豫。 秦柔小声地又道:“一个星期。” 夏方浥犹豫地看了一眼秦柔摇了摇头。 “一个月。”秦柔鼓起脸颊小声道。 夏方浥咬着嘴唇再次摇头。 秦柔看着夏方浥的表情,一副潸然的样子道:“夏老师是大坏蛋。”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手背上的力量松了一下。 夏方浥轻咳了一下,“让你,一个月成交。” 反正就是个讨吉利的事情,不过是形式而已。 秦柔把手贴到了夏方浥的手上,“……还有,不准弄疼我了。” “……我尽量。” 夏方浥笑着亲了秦柔一口。 番外3 秦柔抬头看了一眼客厅里的挂钟, 已经十点了。 夏方浥还没有回来。 今年是秦柔进入大学的第三年,马上就要变成第四年了。 金融系已经早早地放起了冬假,夏方浥还在忙研究室那边的项目。 “……”秦柔在沙发上面翻了一个身。 忽然, 门响了一声。 听着熟悉的脚步声接近, 客厅的门也打开了。 “夏老师,你怎么这么晚才——”秦柔软软地从沙发上起身, 毛巾从她的肩膀上滑落。 “秦柔,对不起……”夏方浥有些抱歉地叫了她一声。 秦柔这才注意到,在夏方浥背着一个褐色头发的小女孩。 三四岁大的模样。 小女孩看起来十分虚弱, 眼睛周围和鼻子红红的, 好像刚刚才哭过一样。 “……” 秦柔表情变得很不好看起来。 她悄声却不失严厉地问夏方浥,“你的?” 夏方浥眼珠子都瞪大了, “不是。” “……”秦柔看了一眼褐色头发的小女孩,“那是谁的?”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带着一个孩子回来?” “……我知道。”夏方浥的声音带着几分歉意。 今天是圣诞节啊,是应该和家人在一起的日子。 夏方浥也很无奈,只是这孩子晕倒在了她的研究室…… “这个孩子好像有一整天都没有吃饭了……” “我给了她一块巧克力威化, 她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她说她妈妈把她放在研究室, 告诉她过一会儿就来接她,结果从早上等到了晚上六点都不见人影……” “我没有办法丢下这么一个孩子不管……” “那这是谁的孩子啊?” “……大概是塞内尔的。”夏方浥低声道。 “那个脾气不如何的学姐?她已经有孩子了?” 秦柔去夏方浥研究室时见过塞内尔几面,她不怎么喜欢那个人。 “……”夏方浥没有否认。 “那夏老师给她打过电话了吗?” “打过几次, 她没接……刚才问教授了, 说她退学了。” 研究室今天本来也没有什么人会去的,夏方浥只是为了还资料才捡到了这个小孩。 “退学……”秦柔皱眉, “那她人呢?” “她是要把孩子丢在那里了吗?” “不知道,但是, 她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秦柔的表情肉眼可见地不快了起来。 “我带着卡洛塔,啊, 就是这个孩子,去了警察局报案,那边说塞内尔学姐已经搬走了……” “学姐家里人好像都不在了,因为我和她姑且算是同学关系,所以片警他们就叫我先把孩子领回家照看……” “如果,他们那边没有找到学姐,过段时间就会安排把卡洛塔接送到孤儿院。” “然后,就拖到了现在……”夏方浥叹了一口气。 秦柔把手抱了起来,有些冷的样子,“……所以夏老师就带回来了?” “……”夏方浥沉默了一下,怀里的小女孩进入了熟睡,可是眼角的泪痕还是清晰可见的。 小小的眉头皱着在一起…… “对不起,小猫,我知道我不应该擅作主张的。” “夏老师真是会给我添麻烦。”秦柔淡淡道,她的语气好像是生气了。 夏方浥有些沮丧起来,“秦柔。” 秦柔弹了一下夏方浥的额头,好似无奈一样从夏方浥的背上抱走了小女孩。 “今天可是圣诞节啊,我差点以为我要一个人了……” “你多带一个人回来我是没意见,但你下次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明白吗?” “嗯。” 秦柔一边批评着夏方浥,一边小心地把卡洛塔的外套纽扣解开,把她放到了客房的床上,盖上了被子。 夏方浥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的心突然一紧…… 她情不自禁地从背后抱住了秦柔,“小猫,你好体贴,你这样好像一个妈妈……” “今天夏老师要睡沙发,居然让我等你那么久。”秦柔打了她的手臂一下。 “……让我和你一起睡嘛,小猫,今天是圣诞节欸。” 夏方浥开始抱着她轻吻了一下她的耳垂。 “夏老师还知道今天是圣诞节,”秦柔闷闷不乐。 “我一个人等你的时候你怎么不想今天是不是圣诞节……” 夏方浥打横抱起了秦柔,“我们先回房间吧。” 秦柔挣扎了起来,“放开我,大坏蛋。” “大坏蛋不放。”夏方浥咬住了秦柔的嘴唇。 “……唔。”秦柔的抵抗变弱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 秦柔睁开了眼睛。 昨天晚上夏方浥折磨了她好久,让她根本没有睡好。 她一脸疲态地穿着睡衣走到了客厅。 夏方浥正在做早餐,而客厅里的卡洛塔正看着电视里的美妆节目,现在电视正放到了怎么画眼影的部分。 卡洛塔看着教学津津有味,完全没有注意到客厅多了一个人。 “人小鬼大,她以后恐怕要成人精……” 秦柔不禁感叹地走到了夏方浥的背后。 夏方浥低声笑道,“卡洛塔说她最喜欢看化妆教学了……” “爱臭美的小屁孩。” 秦柔看着夏方浥把脆皮小肠煎成了章鱼形状,放到了平时不常用的小盘子里。 小盘子里还放着一小块饭团。 夏方浥把饭用海苔拼成了一个熊猫的形状。 明显是给卡洛塔的。 “夏老师,”秦柔不满地抱住了夏方浥的脖颈,“我也要这种。” “……你是小孩吗?”夏方浥笑了笑,“不就是个形状吗?” “夏老师你偏心……”秦柔不依不饶。 夏方浥把章鱼小香肠上面点上了小芝麻眼睛,放到了秦柔的盘子里面。 “给我的小猫。” 秦柔满意地亲了夏方浥一下。 夏方浥把早餐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面。 卡洛塔还在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默默地念着口红的色号。 “卡洛塔,吃早餐了。”夏方浥唤道。 卡洛塔坐在电视面前不肯离开。 夏方浥叹了一口气。 卡洛塔对于吃饭好像并不是特别积极的样子。 秦柔把电视机面前的卡洛塔托着抱到了餐桌边上。 卡洛塔像是一只脱水的鱼一样挣扎了起来, “不要……就差一点点,我看完了就吃饭。” 秦柔揪了一下卡洛塔的耳朵,“听姐姐话。” 卡洛塔挣扎回击了一下秦柔。 秦柔语气骤然变冷, “我的Alpha辛辛苦苦给你做了饭,你不趁热吃反而去看电视,你觉得自己做得对吗?” 卡洛塔的挣扎猛地变弱了起来。 秦柔把她放了下去,“你不吃就算了,我们过了时间就会把饭菜收起来了……不给坏孩子吃。” 卡洛塔揪着自己的裙子垂下了头,“卡洛塔不是坏孩子……” 过了一会儿,卡洛塔看见两个人都坐在餐桌上面开始吃饭,也不禁把视线投了过去。 她看见小香肠章鱼和熊猫米饭之后,惊喜地睁大了眼睛。 “这个是章鱼啊!” 夏方浥点了点头,“是章鱼。” “那这个是什么?” 夏方浥一笑,“那个是熊猫。” 卡洛塔立马眼睛亮闪闪地举起了勺子,看着秦柔沉默了一瞬后,就开始吃了起来。 果然小孩子的本性就是真香。 只不过,她的吃相不像是她长相那么可爱,狼吞虎咽地。 夏方浥和秦柔都愣了一下。 “你不要吃那么快,噎着了怎么办?” 夏方浥把汤递到了卡洛塔的面前。 她想起了昨天卡洛塔饿极了吃她给的威化的样子。 夏方浥本来以为卡洛塔是因为饿了才这样吃饭的,原来是只要吃饭都是这幅样子吗? 卡洛塔这么一吃衣服上不知何时沾上了小香肠的油渍。 “夏老师,等会带她去买点生活用品和衣服吧?” 秦柔看了一眼昨天脱下来的卡洛塔脏脏的外套。 夏方浥点头—— 夏方浥想要把卡洛塔抱起来去停车场。 结果卡洛塔拒绝了。 “为什么?”夏方浥问道。 卡洛塔振振有词,“那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 “你不就是小孩子吗?” “卡洛塔已经是大人了!妈妈也说过,我不是小孩子了!”卡洛塔的语气固执。 “……”秦柔皱了一下眉。 “是吗?那要和我牵手走吗?”夏方浥向她伸出了手。 “……”卡洛塔看了一眼夏方浥,有些害羞地把手伸了出去。 因为大人和小孩的步伐完全不一致,经过走廊或下楼梯时,夏方浥只能配合卡洛塔的速度慢慢地往前走。 秦柔背着手默默地走在两个人的身后。 夏方浥开上车带着两人一起来到了一家大型购物中心。 到了商场,夏方浥推着推车,有几分困扰地看了一眼秦柔,“五岁大的小女孩一般需要些什么啊?” 夏方浥完全忘了自己五岁的时候需要什么东西了。 秦柔走到了孩童衣物的地方拿了一沓内衣。 “这个是每天都要换着穿的,所以要买多一点,还有衣服,总是穿一套衣服,对小孩来说不太好。” “衣服让卡洛塔自己选吧,小孩子的话,不喜欢的衣服就不会穿的不是吗?” 卡洛塔被带到了了女孩的衣物展示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等过了很久她才扯了扯夏方浥的衣摆说,“我想要夏医生帮我选。” “Alpha,你真是受欢迎啊,已经被精明的小女孩缠上了……” 秦柔有几分揶揄地看向了夏方浥悄声笑道。 夏方浥笑着揉了揉秦柔的耳朵,“我的小猫不会连小孩子的醋都要吃吧?” “嗯?不行吗?”秦柔笑着亲了夏方浥一下。 “……”夏方浥咳了一声后回答,“当然可以,你吃醋也很可爱。” 接下来,夏方浥给卡洛塔拿了几件冬季毛衣、裙子和防寒的裤子,再加上一双小靴子和在家里穿的兔兔头拖鞋。 夏方浥虽然自己喜欢朴素简约的东西,但是给卡洛塔选的都是很女孩子气的东西。 卡洛塔好像很喜欢地夏方浥给她选的东西,甚至还抱着兔兔头的拖鞋十分开心地哼起了歌。 果然,小孩子小时候都最喜欢粉色了……—— 夏方浥和秦柔她们去的是一个很大的商场,出门的时候,门口有一个巨大的粉红兔子玩偶的专柜。 有很多家长都牵着小孩子的手在那里挑选玩具。 夏方浥和秦柔牵着卡洛塔的手从那里走过。 卡洛塔的视线望了那边很久之后,把视线移了回来。 秦柔看了卡洛塔一眼,逗人似地问道:“卡洛塔喜欢那个玩偶?” 卡洛塔摇了摇头,“我不喜欢,那是小孩子才会喜欢的东西,我已经是大人了。” “不喜欢啊……” 不喜欢眼睛会亮闪闪地看吗? 秦柔看着卡洛塔沉默了—— 回到家吃完了晚饭后,卡洛塔认真地问道:“夏医生你喜欢我吗?” 正在洗碗的夏方浥蹲了下来和她平视,“嗯,我很喜欢卡洛塔哦。” “那夏医生以后可以和我结婚吗?” 卡洛塔有些期盼地问道。 夏方浥看了秦柔一眼,不知该怎么回答。 “不可以哦。” 秦柔从卡洛塔背后抱起了她,开始挠她痒痒。 卡洛塔忍不住笑了起来,“为什么不行?我和夏医生是两情相悦的!” “哦?你还会两情相悦这个词?很了不起嘛?”秦柔又开始挠她痒痒。 “但是,夏医生已经和我结婚了,是我的东西了!” “秦柔你好狡猾!每天都可以吃夏医生做的饭!” 这到底是什么大可爱和小可爱…… 夏方浥都有些想要加入她们了—— 晚上的时候,卡洛塔终于睡着了。 夏方浥和秦柔坐在房间的床上伸了一个懒腰。 秦柔帮夏方浥揉了揉肩膀后把头埋在夏方浥的胸口。 夏方浥望着天花板发呆。 “夏老师,你在想什么?”秦柔垂下眼睛问道。 “会在圣诞节丢下孩子不管的家长,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 “肯定对孩子漠不关心吧……”秦柔淡淡地道。 “卡洛塔以前的毛衣明显不合身了,头发也很长时间没有剪过了……” “吃饭的时候总是狼吞虎咽的,那是因为没有人教过她正确的吃饭的方法……” “平时一日三餐都是面包……” “她已经五岁了哦?” “看起来才不过三四岁大……” “她妈妈太不负责任了。”夏方浥道。 “平时就这样对孩子的母亲……大概是不会回来了吧。”秦柔垂下了视线。 夏方浥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有些心疼地抱住了秦柔轻轻吻了一下。 “我不知道塞内尔平时是怎么对卡洛塔的,但我们对她好不就好了吗?” 起来上厕所的卡洛塔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后慢慢地退到了后面的阴影里去—— 一个星期过去,警方那边迟迟没有消息。 夏方浥和秦柔都已经习惯了卡洛塔的存在。 她是一个十分早熟的孩子。 早上起来有些时候卡洛塔就已经坐在电视面前乖乖地看电视。 虽然卡洛塔十分喜欢化妆品,但是,没有允许绝对不会去碰秦柔和夏方浥的东西。 叫她帮忙做家务也会跑过来搭把手。 不过夏方浥也发现,卡洛塔也有很孩子气的一面,那就是喜欢有人和她一起玩,听她讲故事。 但是当夏方浥说自己有事的时候,她就会一个人到一边去乖乖地自己玩。 一玩就是一个下午。 当夏方浥看见她一个人看着夕阳的样子时,忍不住会有些心疼。 整整一周,卡洛塔都是一副十分乖巧的样子也没有问过妈妈的事情。 夏方浥以为她是玩忘了—— 直到一天晚上,夏方浥抱着卡洛塔在床上哄她睡觉。 “卡洛塔,你今天想听什么故事?” 卡洛塔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固执地看向了夏方浥。 “夏医生,我的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 夏方浥愣住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你妈妈大概率不会回来了。”秦柔端着一杯牛奶靠在门口平静地地看着她。 “……”卡洛塔望着秦柔,眸子微微地晃动,“夏医生,是这样吗?” 卡洛塔虽然是个五岁的孩子,但是她说话的时候从来不是奶声奶气的,而是带着一种和年龄不符的清晰。 只是现在,她的声音变得奶气起来了,她有些无助地抬起头,鼻子里也带上了困惑的哭腔, “夏医生,秦柔是不是又在逗我啊?” 她的声音渐渐变小,“她是逗我的是不是……” 夏方浥没能回答。 如果现在告诉卡洛塔她的妈妈一定会回来的,结果她的妈妈没有回来的话,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那该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情? “……”看见夏方浥沉默,卡洛塔的眼角一下子涌起了眼泪。 一颗一颗地落了下去。 “夏医生你告诉秦柔嘛,叫秦柔不要逗我了嘛……” “她老是骗我……” “妈妈她一定会回来的,是不是?” 秦柔慢慢地把牛奶放在了卡洛塔的床头柜, “你妈妈她可能是会回来,但不回来的可能性更大,我只是要你做一个心理准备。” “……秦柔你又说谎!”卡洛塔把枕头扔到了秦柔那边,“我讨厌你!你老是这样骗我!” “夏医生,你告诉秦柔说我妈妈会回来的,好不好啊?”卡洛塔眼泪汪汪地抬起头,求起夏方浥来,她白嫩的小脸上满是泪水和鼻涕。 夏方浥没有办法地用湿巾给她擦脸,“……我们先喝牛奶好不好,卡洛塔?” 看着夏方浥没有回答她,她的嘴唇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我妈妈是把我丢在夏医生家不回来了吗?” “我妈妈是讨厌我了吗……” “为什么啊……”她用两只手抹起了自己的眼泪来。 “秦柔为什么要骗我说妈妈不回来了……” “卡洛塔……”夏方浥把卡洛塔抱起在了怀里,轻拍她的后背。 “我妈妈讨厌我吗?所以要把我丢掉吗?” 秦柔听到这句话,瞳孔忍不住晃动起来,她径直地走出了卡洛塔的房间。 “……”夏方浥看着冲出去的秦柔,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没有办法责怪对孩子说出这样话的秦柔。 因为,卡洛塔和秦柔实在是太像了—— 夏方浥哄了很久卡洛塔才睡着了。 她走回了她和秦柔的卧室。 “秦柔,你睡着了吗?” “她喝牛奶了吗?”秦柔背对夏方浥,声音低低地问道。 “喝了,刚才睡着了。”夏方浥爬上了床把秦柔抱在了怀里。 “她睡之前问我你会不会讨厌她,她说她不是真的讨厌你了……” “她怕被你讨厌了……” “嗯,”秦柔翻了一个身把脸埋在了她的身上,“我怎么可能讨厌她……” “我知道。”夏方浥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夏老师,我好难受。”秦柔声音低低的。 她吻了一下秦柔的额头,“乖……已经过去了。” “现在你的家人是我了。”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夏方浥。” 秦柔最后是在夏方浥的怀里哭着睡着的。 番外4 第二天, 卡洛塔睡到了中午才起床。 等她一起床,她就发现床头边上放着一个粉红兔子的玩偶。 “夏医生!夏医生!这是谁拿过来的?” 卡洛塔把兔子抱在了怀里惊喜地跑到了客厅。 夏方浥正在做午饭,没有说话地憋笑了一声。 “……”秦柔在沙发上翻了一个身, 把脸朝向了沙发里面, “是圣诞老人拿来的,说是要给你的。” 夏方浥听到这个答案更是忍不住笑了。 “你是哪里的圣诞老人?” 夏方浥看着她用卡洛塔听不见的声音揶揄道。 “……”秦柔红着耳朵翻了一个身, “怎么了嘛?” 夏方浥知道这是因为昨天秦柔觉得对不起卡洛塔才一大早早起去买的礼物。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秦柔害羞到连那个礼物是自己买的都说不出口。 “真的吗?真的是圣诞老人吗!我就知道圣诞老人知道我是个好孩子的!他没有忘了给我送礼物!” 卡洛塔开心得手舞足蹈。 D国的小孩子几乎人人都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圣诞老人。 在这里,孩子的父母都会给孩子准备圣诞礼物…… 而卡洛塔今年不仅没有收到圣诞礼物, 还被塞内尔丢在了研究室…… 夏方浥和秦柔听到了卡洛塔的欢呼声心里都有几分五味杂陈—— 下午, 卡洛塔看电视的时候开始问夏方浥旋转木马是什么。 夏方浥才意识到这个孩子从来没有去过游乐园。 于是,她答应带卡洛塔去游乐园玩。 第二天。 被两人商量好的计划波及的秦柔一脸嫌烦地抱怨起来, “居然把我也拉下水了,小孩子真麻烦。” “我知道你喜欢她的……”夏方浥笑道。 秦柔哼了一声坐在了椅子上,没有否定夏方浥的话。 卡洛塔看到饭菜做好了立马跑了过来。 “卡洛塔,去把手洗了再吃饭。”夏方浥说道。 “……夏医生, 我今天手不脏, 不用洗的。”卡洛塔背着手鼓起她的小脸蛋说。 “吃饭前必须洗手。”夏方浥教育道。 “为什么?” 卡洛塔伸出自己的手看了一下,觉得十分干净。 “你看这么干净呢……” “因为你现在住在我和夏老师的家里,就必须遵守我们的规定, 以后都是这样。” 秦柔慢慢地吃了一口小香肠看向了她。 “再不洗手你的份也会被我吃掉喽。” 秦柔得意地做了一个鬼脸, 把筷子伸向了卡洛塔的盘子。 卡洛塔紧张地看了秦柔一眼,连忙把凳子搬到了洗手台开始洗手。 “秦柔, 你、你不准吃我的那份!那是夏医生给我做的!” “嗯?是吗?” 夏方浥没有漏听掉秦柔的话。 ——‘以后都是这样’吗?—— 吃完早饭后,夏方浥开始洗碗。 秦柔给卡洛塔编了一个鱼尾辫。 “……好看吗, 夏医生?”卡洛塔编好辫子后跑到夏方浥面前转了一个圈圈。 夏方浥看了一眼秦柔那边,秦柔今天也编了一个鱼尾辫。 “夏医生, 是我好看还是秦柔好看?” 卡洛塔扯了扯她的衬衣。 秦柔冲着夏方浥眨了眨眼睛。 夏方浥把手上的泡沫洗干净后把卡洛塔抱了起来,亲了她脸颊一口,又转头亲了秦柔一口。 “你们两个人都特别地可爱。” “我选不出来。”夏方浥做了一个哭脸。 卡洛塔立刻安慰起她来,“夏医生不哭不哭,我不让你选了好吧。” “嗯,你真体贴,卡洛塔……” 夏方浥装做擦眼泪的样子笑了起来—— 吃完饭后,夏方浥带着秦柔和卡洛塔开车到了游乐园。 夏方浥一到游乐园就带着卡洛塔坐了旋转木马。 卡洛塔很喜欢这个转来转去的感觉,说着还想去二楼的旋转木马玩。 夏方浥因为不能去高的地方,所以摇了摇头。 坐完了旋转木马后,秦柔笑着指了一下远处,“夏老师。” 她指的是一台娃娃机,里面放着巧克力饼干之类的零食。 秦柔和她十指相扣。 “你以前给我夹的SHO小熊花了多少钱啊?”秦柔小声地问道。 夏方浥忍着不好意思报了一个数字。 “唔,”这个数字的确远远超出了秦柔的想象,“你那个时候好喜欢我啊……” 她的手指轻轻划了一下夏方浥的手心。 这是什么话。 夏方浥有些不满地把头凑到了秦柔的耳边。 “我现在比那个时候更喜欢你了。”—— 到了中午,她们在游乐园里逛了一圈,买了几个汉堡做中午饭。 吃了一口汉堡后,卡洛塔突然沉默了下去。 夏方浥有些疑惑,“怎么了吗?” “这个没有夏医生你做的饭好吃……”卡洛塔小声道。 夏方浥听到意外的答案抿唇一笑,“你是想说我做的饭好吃吗?” “嗯,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世界第一好吃的,想天天吃……”卡洛塔眼睛亮晶晶的。 夏方浥不由得揉了揉卡洛塔的脸颊,“是吗……是最世界第一好吃的饭啊。” “你最喜欢我做的什么?我明天做给你吃。” 她笑着把卡洛塔举了起来。 “上次你做的那个卷卷的东西,夹黄瓜的那个……” “你是说春卷?” “嗯嗯,那个是世界上最好吃的,还有你上次给我喝的花茶……” 卡洛塔说着笑了出来。 夏方浥蹭了蹭卡洛塔的头,“你的口味很老气啊,小大人。” 秦柔看着夏方浥和卡洛塔两人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几人散步到了娃娃机面前,夏方浥挽起了自己的袖子,“卡洛塔,你想要哪个零食,我来给你抓。” 卡洛塔有些害羞地指了一下其中的一个葡萄软糖,“我喜欢这个……” 但是指了之后她就像是害怕给夏方浥添麻烦一样紧张地问道, “夏医生不抓也可以的,我知道这个很难抓的……” “……你是不知道我玩过这个多少次,”夏方浥投进了一枚硬币后把卡洛塔抱在了娃娃机面前,她笑着问道:“我抓到了你要怎么报答我?” “嗯——唔,我不知道……”卡洛塔笑着晃了晃腿。 夏方浥笑着看向她。 “抓到了,”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卡洛塔就要当我们家的小孩。” 秦柔平静地望着娃娃机道。 夏方浥和卡洛塔都不禁把视线转向了秦柔。 听到这句话,卡洛塔看着秦柔怔怔地不敢回答了。 夏方浥也愣住了。 “只要卡洛塔来当我和夏老师的小孩,就可以天天吃夏老师做的饭了。” “我和夏老师会陪卡洛塔玩,晚上也会给卡洛塔讲故事……” “还会给卡洛塔买新衣服,给卡洛塔买喜欢的玩具,会带卡洛塔来游乐园玩……” 秦柔有几分认真地看着卡洛塔。 “只要夏老师抓到了,你就是我们家的孩子了。” “……” 卡洛塔好像变得有些紧张不安起来,额头上有汗水渗出。 夏方浥连忙把她抱到了自己腿上,“秦柔……” 她擦了一下卡洛塔额头上的汗。 “秦柔只是在和你开玩笑呢……” 卡洛塔垂下视线看着地面,没有回答夏方浥和秦柔。 几人之间的气氛明显变得有些僵硬起来。 夏方浥按了一下娃娃机。 因为已经很久没有玩了,她失手了,没有抓到卡洛塔想要的那个葡萄软糖。 她只能把拿到了另一种小零食递给了卡洛塔。 “对不起,没有抓到软糖。” “谢谢夏医生,这个我也很喜欢的。” 但是卡洛塔的表情有些不好看…… 夏方浥猜不透这个人小鬼大的孩子在想些什么。 卡洛塔是因为刚才秦柔的炸弹发言而后怕呢,还是因为没能成为她们家的孩子而失望呢? 恐怕是前者吧…… 几人没有说话地继续走在天鹅湖周围。 秦柔正在往天鹅湖里撒她们刚才买的面包。 卡洛塔看了看秦柔的背影扯了扯夏方浥的裤子,“夏医生……” “嗯?” “我妈妈是不是也想我当夏医生家的孩子呢?” “妈妈,她这么多天都没有找过我……是已经把我丢掉了吧?” 卡洛塔的眼睛下面已经包起了眼泪,但还是忍着不哭出来。 “卡洛塔是不是当夏医生家的小孩比较好?” 平时再懂事也不过是五岁大的小孩而已…… 到底还是想要妈妈的…… 夏方浥把她抱了起来,“不是……” “不是。”秦柔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两人身旁。 她把面包送进夏方浥的怀里,平静地从夏方浥手里接过了卡洛塔。 秦柔一边抱着卡洛塔,一边轻拍她的背,“我刚才是在和你开玩笑呢。” “就和平时一样在逗你呢……” “走,我们去玩吧,你刚才说还想再坐一次二楼的旋转木马是吗?” “夏医生不能去高的地方,所以我和你去吧……” 秦柔说着带着卡洛塔往旋转木马的地方走过去了—— 回家后,三人洗了一个澡,秦柔和夏方浥一起坐在床边给卡洛塔讲故事哄她睡觉。 终于过了一会儿,卡洛塔睡着了。 “……”夏方浥把童话书收了起来,发现秦柔看着卡洛塔的睡脸陷入了沉思。 “秦柔?” “……”没有回答。 夏方浥沉默了几秒。 “……夏老师,我喜欢卡洛塔。” “嗯。”夏方浥又缓缓地坐了下去。 “我忍不住想要对她好,想要对她特别好……” 秦柔声音慢慢变低,“我想让她变幸福……” “我知道。”夏方浥伸手把两人抱进了怀里,轻轻拍起秦柔的背。 “她不可以成我们家的孩子吗?”秦柔抬起头看向了夏方浥。 “秦柔,”夏方浥无可奈何地摸了摸秦柔的额头。 “……” 成为谁的父母,或者成为谁的孩子是不能强求的。 最后,三个人是一起在卡洛塔的床上睡着的—— 就在第二天早上,夏方浥的手机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警察局打来。 挂断电话后,夏方浥把电话的内容告诉了秦柔。 秦柔坐在沙发上面闷闷不乐地抱起了自己的膝盖。 夏方浥给卡洛塔穿好衣服整理好后,拿出了一张白纸,开始写数字。 不久,门铃响了一声,夏方浥打开了门。 塞内尔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大衣站在她们家的门口。 “先进来吧?学姐?” 夏方浥带着塞内尔进了家里。 正在看电视的卡洛塔看到塞内尔一瞬间惊喜得笑了出来。 “……妈妈!” “妈妈终于来接我回家了吗?!” 塞内尔一瞬间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地点了下头。 秦柔更用力地抱紧了自己的膝盖。 夏方浥看着卡洛塔和塞内尔沉默了数秒。 塞内尔有着一头和卡洛塔一样的褐色头发和蓝色的眼睛。 她无论怎么看都是卡洛塔的母亲。 ……而卡洛塔无论如何追求的也是塞内尔的关爱。 夏方浥把刚才写好了数字的纸递给了卡洛塔。 “卡洛塔知道怎么打电话对吧?”她轻声问道。 “唔,嗯!”卡洛塔的脸上还有着见到母亲的兴奋。 眼睛亮晶晶的。 “这个写的是我的电话号码,这个是秦柔的电话号码,这个呢,是我们家的电话号码,卡洛塔……” “想我们了就时不时地打电话来吧?我和秦柔都会接的……” “嗯。”卡洛塔重重地点了点头。 “可以走了吗?”塞内尔有些冷淡地问道。 “等等,学姐……”夏方浥拦住了她。 塞内尔有些不耐烦,“什么事?” “以后你不要做这样的事了,我们倒是无所谓,孩子会很不安的,会受伤的……” “我知道……”塞内尔嫌啰嗦地蹙眉道。 “还有……”夏方浥拉了一下塞内尔。 “又怎么了?” “卡洛塔不喜欢吃面包的,那样营养跟不上的……”夏方浥认真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带着一丝责备,“对小孩子来说,营养是很重要的,学姐和我一样是医学生也应该知道的,不是吗?” “作为一个母亲,要对你的孩子多上一点心,蔬菜和水果也要常常买给她——” “……啊啊,我知道了。”塞内尔甩开了夏方浥。 夏方浥接着又把给卡洛塔买的衣服递给了塞内尔,“这是卡洛塔住在这里的时候穿的衣服,学姐一起拿走好吗?” 塞内尔愣了一下,有些犹豫地接了过去,“……谢谢。” “去吧,卡洛塔……” 夏方浥拍了拍卡洛塔的背。 “夏,这几天给你们添麻烦了,”塞内尔说了一句后,向卡洛塔伸出了手,“来,卡洛塔,和我回家了。” “……”秦柔没有说话地靠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膝盖。 夏方浥有些心疼起来。 “夏医生,秦柔,再见了。”卡洛塔看了夏方浥和秦柔一眼。 “再见。” 夏方浥对着卡洛塔笑了一下,秦柔却完全没有在笑。 夏方浥看着秦柔,不禁也嘴角一扯垂下了头。 塞内尔牵着卡洛塔的手走了出去。 “卡洛塔,你手上的那个是什么?” 塞内尔的问话声从走廊传了过来。 “是小兔子,是圣诞老人给我的,虽然他送晚了一个星期,但是他今年知道我喜欢什么了……” 卡洛塔的声音在走廊上回响—— 卡洛塔被带走了几分钟后,秦柔才好像后悔一样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夏方浥从背后把她抱住了,“秦柔,卡洛塔已经走了。” “夏老师……”秦柔低低地叫了她一声。 “嗯。” 秦柔垂下了头,“夏方浥……” “嗯……”夏方浥抱着秦柔,吻起了她的耳垂。 “我不想卡洛塔走。”秦柔好像啜泣了起来。 夏方浥感自己的手臂被秦柔的泪水打湿了。 “为什么你要去把她捡回来啊?” “既然都捡回来了,就在我们家住下来啊……” “我们明明会对她更好的……不是吗?” “小猫。”夏方浥用更大的力度抱紧了秦柔。 “卡洛塔回到家后,一定会说,‘夏医生对我好好的,她每天会给我做好吃的,会给我念童话,会陪我玩,秦柔会和我一起洗泡泡浴,会给我剪头发,还会给我编辫子……’” “‘我好喜欢她们’” “她一定会这么说的。” 秦柔难过地擦掉眼泪,“可是啊……” “秦柔。”夏方浥慢慢地整理秦柔的头发。 “觉得难受的话,可以对我发泄的,打我吧……” 夏方浥亲了一下秦柔的额头。 “你以为我舍不得吗?”秦柔哭着拍了她一下。 “嗯……发泄出来就好了。”夏方浥把她摁在了怀里。 “……”—— 后来,卡洛塔给她们打电话,说塞内尔对她比以前好了很多…… 她没有吃冷冰冰的面包了。 每餐都好好地有蔬菜和肉。 秦柔挂断电话后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夏方浥轻轻拍秦柔的肩膀,“小猫,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秦柔抬起了自己的下巴“……夏老师,吻我。” 夏方浥吻了一下秦柔。 “用力……” 她用力地吻了一下秦柔。 “抱我,夏方浥。” 夏方浥抱住了秦柔。 “……能给我一个孩子吗?” 夏方浥慢慢地把她放下靠在了沙发上,“嗯。” “生一个和你一样可爱的小孩怎么样?”夏方浥吻了一下秦柔的脖颈。 “有一双琥珀色眼睛的小女孩……” “要有你一样的性格。”秦柔抱住了夏方浥的腰。 秦柔轻轻地点了一下夏方浥的鼻子“鼻子要像你。” “耳朵要像你。”夏方浥啃了一下秦柔的耳朵。 秦柔靠着夏方浥的肩膀,“像你一样懂事。” “像你一样可爱。”夏方浥接着道。 “和你一样喜欢说大道理。” “和你一样喜欢对我撒娇。” “好像快点见到她啊,夏方浥……”秦柔低低地道。 “我们会见到她的……” 番外5 “你们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夏方浥眼神冷冷的。 “为什么你连个手术刀都握不稳?你吃饭的时候叉子怎么没掉?” “……这个病例应该学过不是吗?你们的脑子是奶酪吗?到底怎么样才能把这个知识点给过滤掉的?” “还有病例报告, 后天早上我来上班的时候桌子上要是没有或者没有写完,你们就等着吧……就不要在这里当什么医生了。” “来我这里挂个号,我亲手帮你们把脑子里的洞给补上。” 夏方浥一下子关上了门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一边叹气一边把白大褂换了下来, 穿上了自己的外套。 “她好凶啊!” 门口传来了爱丽丝的啜泣声。 “爱丽丝你别哭啊, 夏医生不是人的。”另一个实习生安慰道。 “那种人,是不可能明白凡人的想法的……” “可是、可是, 也不用说我们脑子像奶酪吧……” 夏方浥提着包从办公室里走了出去,她平静地看着几人,“你们是不是活干得不够多?” “……不是, 不是。” 众人纷纷散去—— 夏方浥接着往外走去, 忽然手机响了。 看见手机的来电显示,夏方浥笑着接起了电话。 “喂?” 但是电话接通后, 那边的人迟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女孩小声的催促声,“快求救啊,臻汐不想吃蛋糕了吗?” 另一个小孩的声音有些颤抖地回应她, “可是, 姐姐……” “就按刚才教你的说就是了,没关系的……” 电话那头的那个孩子似乎是受到了良心上的苛责,在不断地纠结后终于叫道: “妈、妈妈!久、救救臻汐……”电话那头的声音越来越小。 本以为会听到‘妈妈, 我好想你’的夏方浥猛咳了起来。 “……” “听到了吗, 夏老师,你的小女儿在我手上, 现在你必须拿着赎金才能救她!” 电话那头的小女孩毫不犹豫地说道,很难不觉得她是背了这个台词很多遍…… 夏方浥按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小小猫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词汇的? 她看了一下周围的人,有些不好意思地配合电话那头的小小猫道:“咳, 小绑匪,你要什么赎金?” “要黑森林蛋糕!8寸大的。” 夏臻洋在电话另一头严肃地说道,一副谈判的架势。 真是个容易满足的绑匪……夏方浥有些无奈地笑了。 夏方浥想了一下,“8寸蛋糕很大哦,臻洋你吃不完吧?” 小小猫在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马上回答,“……8寸是多大?妈妈你按平常买的来不就行了吗?” 这个小坏蛋…… 夏方浥叹了一口气“还要其他的吗?” “那,”小小猫迟疑了一下,“马卡龙,要我最喜欢的草莓味的那种……” “妹妹有没有想要的吃的?” 似乎是讨论了了一下,小小猫接着道:“臻汐说她想吃苹果派。” 夏方浥笑了一下,“妈妈知道了。” 看着夏方浥的瞬间变脸,身后的新人医生简直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看愣了。 “……救命啊,那个人居然还会笑?” “……” “我竟然觉得她笑起来还挺好看……” “实不相瞒……我也。” “那个人还有那样一面啊……” 几个实习医生悄悄交头接耳—— 晚上。 夏方浥把装着甜点的纸袋藏到了身后,悄悄地推开了客厅大门。 两只小小猫正坐在沙发不远处的空地玩扮家家酒。 秦柔坐在一旁看着她们正好看见夏方浥回来了,嘴角微微勾起。 夏方浥做了一个‘嘘’的噤声手势看向了秦柔。 她把纸袋放在了餐桌上,慢慢地走进了两个小朋友的背后。 “哼,我生气了,”夏臻洋抱起了自己软乎乎的手臂,很生气地背对着夏臻汐,“夏老师你今天睡沙发!” 夏方浥一听这个‘夏老师’差点脚底打滑。 “……” “小、小猫,你不要生气了嘛,今天是因为有急针所以我才回来晚了的……” 夏臻汐含含糊糊地念着台词,一本正经地把姐姐的夏臻洋抱在了怀里。 ‘诊’字被念错了。夏方浥在心里吐槽。 “夏老师你又找借口……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吗?”夏臻洋委屈地鼓起了自己的脸颊,但还是往妹妹的怀里一靠。 夏方浥:“……” 这是在干什么??? “咳,小小猫们,”夏方浥有些严肃地看向了孩子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在模仿妈妈和妈咪!”夏臻洋和夏臻汐异口同声道。 “……” 夏方浥有些尴尬地看向了秦柔。 秦柔乐津津地看着小小猫们的表演,还鼓起了掌来。 她揶揄地看着夏方浥笑了,“连孩子们都嫌夏老师回来得太晚了呢。” “……小猫。”夏方浥有点委屈。 最近医院真的很忙嘛…… “妈妈!”夏臻洋跑了出来,抱住了她的一只大腿,往她身后看去。 “在找什么?”夏方浥揉了揉夏臻洋的脸蛋。 “蛋糕!”夏臻洋鼓起了自己的脸颊,“妈妈,你没带蛋糕回来吗?” “我放在桌子上了。”夏方浥说着揪了揪夏臻洋的脸颊。 “以后不准绑架妹妹了,否则一辈子不要想吃到蛋糕了。” “唔,我,”夏臻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我知道啦!妈妈你这样揪把我脸揪变形了怎么办,人家以后可是要靠脸过日子的——” “……” “妈妈……”夏臻汐也扯着自己的衣服,晃晃悠悠地从沙发那边走了过来。 小小猫伸出了自己的两只手臂,“我要妈妈抱抱。” “想妈妈了吗?”夏方浥蹲下来,两手抱起了夏臻汐。 “嗯。”夏臻汐把头埋在夏方浥的怀里蹭了蹭。 她就像是一块小小的棉花糖一样在夏方浥轻轻地在夏方浥手臂上滚了一圈。 “虽然是双胞胎但真的一点也不像啊……”秦柔也抱起了夏臻洋,坐到了餐桌面前。 “嗯……”夏方浥看向了两个孩子,她怜爱地摸了摸臻汐的头发。 臻洋性格外向,没心没肺,臻汐性格内向,认真老实。 “……臻洋以后想要分化成什么呢?和妈妈一样的Alpha?还是和妈咪一样的Omega?” 秦柔揉了揉臻洋的耳朵。 臻洋有着一双和秦柔颜色一样的瞳孔,眼睛的弧度和眉毛的弧度都像极了秦柔,连声音都有几分相似,简直像极了缩小版的秦柔。 两个人抱在一起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一副艺术画一样和谐。 夏臻洋坐在秦柔的怀里,信誓旦旦地看着所有人,“我以后要成为对世界有着很大——影响的人。” 那还真是伟大。 夏方浥有些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小小猫。 孩子有着远大的抱负呢,做父母的怎么都要支持不是吗? 她刚这么一想,夏臻洋就把蛋糕切开送了一口到嘴里。 “我要分化成能迷倒所有的Alpha的那种Omega。” “就像是妲己一样!” “……”夏方浥手上的叉子吓得‘啪嗒’一下掉到了桌子上。 她满脸不安地看了一眼秦柔,“这没有问题吗?小猫?” “我倒觉得是个很可爱的梦想啊。”秦柔笑了一下。 问题是,这话是行动力很高的臻洋说的,她很可能真的去那么做啊…… “……” 夏方浥不安地看了一眼规规矩矩地坐在自己大腿上面的夏臻汐,有些无助地摸了摸自己小女儿的头发。 “臻汐呢?” 夏臻汐和夏臻洋虽然是双胞胎,但是臻汐是遗传到了两个母亲的基因,柔和的轮廓,漆黑的眸子,秀气玲珑的眉毛和小巧的耳朵。 黑长的秀发文静而又贤淑地从脑后垂下,光是看着就让人疼爱。 “……”臻汐有些害羞地看了夏方浥一眼,“我要成为和妈妈一样的Alpha,当一个治病救人的医生,还要做手术。” 夏方浥有些欣慰地抱起了臻汐,蹭了蹭,“啊,我家的女儿怎么这么可爱啊!” “妈妈,你偏心,”臻洋鼓起了自己的脸颊,“……臻洋就不可爱了吗?” “成为迷倒所有人的Omega有什么问题吗?” 她琥珀色的眼睛闪着水光,好像是要哭了一样。 夏方浥立刻紧张起来,她最看不得像是秦柔一样的臻洋眼睛里包起泪花的样子了。 她连忙把秦柔怀里的臻洋也抱到了自己的腿上,亲了一口,“……臻洋很可爱哦,妈妈最喜欢你了。” “哼,”臻洋终于收住了自己要哭的趋势,鼓起脸颊不看夏方浥,“姑且原谅你一次……” “……”臻汐也眼巴巴地看着夏方浥。 她眼睛也亮亮地闪着水光,一副想要亲亲的样子。 她不是那种会把自己的心思说出来的孩子,但是夏方浥总是能明白她在想些什么…… “不、不是,妈妈没有偏心,”夏方浥连忙亲了臻汐一口,“妈妈也最喜欢你了。” 秦柔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一脸打趣地看着夏方浥,“夏老师偏心,我就不可爱了吗?” 秦柔把自己的脸凑了到了夏方浥的面前。 “……你也还小是吗?”夏方浥红着耳朵说道。 她忍不住想起了刚才两个小可爱模仿自己和秦柔的样子,不禁反省起自己平时和秦柔的行事种种…… 以后是不是该克制一点了。 “我是你的小猫嘛……”秦柔指了指自己的脸,催促道:“夏老师,快一点。” 夏方浥马上吻了一下秦柔的侧脸。 有这么可爱的Omega,就是克制不住啊! 但是分开后,秦柔眼睛还是亮晶晶地看着她。 那样子真的是和两个孩子一模一样。 夏方浥耳朵越憋越红,“……我最喜欢你了。” 番外6 刚做完手术的夏方浥, 接到了一通电话。 “舒小姐。” “怎么样?最近忙吗?”舒宴清在电话另一头笑道。 “还是老样子。” “那就是没时间咯?”舒宴清好像在叹气一样问,“我有一个熟人想要你帮他做手术……” “行,我可以抽时间。”夏方浥按了一下自己太阳穴。 夏方浥凭借着一双灵巧的手和随机应变的思维, 在医学界有着天才外科医的盛名。 因为这份盛名, 特地来找夏方浥做手术的人比比皆是。 但是能够真正排上号的又只是一小部分人。 舒宴清偶尔会介绍人来插个队做手术,因为以前的关系, 夏方浥从不会拒绝。 “夏方浥,”电话那头的人好像有些苦恼地笑了一下,“你不要答应得那么快, 这次的人还是你自己判断要不要治。” 似乎感觉到了这次患者的不一般, 夏方浥看了一下自己的病例。 “那……那位患者大概多久能来?” 舒宴清在电话那边顿了一会儿,“这周六可以吗?” 那不就是明天吗? 夏方浥看了一下自己的日程表, 有些犹豫地问道:“他很急吗?” “说实话,不乐观,还没有医生说能切的。”舒宴清语气却听不出来有多紧张。 夏方浥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明天她本来打算陪着秦柔和孩子们一起去森林公园野餐的。 但是,对于患者来说, 时间却是分秒必争的。 及时就医有时候可以挽救他们的一条生命。 夏方浥把笔在手上转了一下。 “可以的, 您让那个患者周六来我这里吧。” “……”—— 夏方浥回到家的时候,小小猫们正围着沙发跑来跑去。 “……” 夏方浥把包和蛋糕放在了桌子上走了过去。 忽然一个软软的身体从背后抱住了她。 夏方浥扶住了秦柔。 每次看见秦柔的时候,夏方浥都感觉秦柔有着带走时间的能力。 秦柔仿佛永远停在了被自己带出学校讲堂的那个九月。 “……小猫, ”夏方浥吻了一下她, “我回来了。” “夏老师,”秦柔用手掸了一下夏方浥耳朵上沾上的花粉, “今天还顺利吗?” “嗯,”夏方浥笑了一下, “你呢?” “今天好累。”秦柔抱她抱得更用力了。 “嗯。”夏方浥拍了拍她的肩膀。 “还有……” “嗯?” “一整天都好想你。”秦柔抱着她的腰撒娇道。 夏方浥愣了一下,无比宠溺地笑了, “我也是。” 秦柔平时会在家里炒股。 她对于自己这种不用去公司的工作十分满意,再加之从以前就有着一种对数学天然的嗅觉和直觉,秦柔在金融方面几乎是如鱼得水,毕业后没多久,就已经收购了两家公司。 虽然她并不怎么去管理公司,和小小猫们在一起的时间也很多,可是实际上,她的体力还是和十年前一样差得不行。 无论小小猫们有多可爱,秦柔也会不可避免地感觉到一丝疲倦。 “夏老师,交棒了,现在该你带孩子了……” “嗯。”夏方浥摸了摸她的头。 夏方浥抱起了其中一只在客厅里乱上跑的小小猫。 “看见妈妈回来都不打招呼了吗?” “妈妈,最喜欢!”臻洋抱住夏方浥脖子。 “妈妈,我也要……”臻汐抱住了夏方浥的腿。 “……”夏方浥一只手挂着一只小小猫挂件向着餐桌前进。 她们的视线停在了餐厅的纸袋上。 纸袋的上面画着的是一个有名法式餐厅的纹样。 夏方浥看着她们的视线咳了一声,“小小猫们,有一个遗憾的消息要告诉你们。” “……”小小猫们眼巴巴地望着夏方浥。 “明天不能和你们去公园了,有患者要来我这里问诊。” 臻洋琥珀色的眼睛看着夏方浥,语气不高兴道:“夏老师,今天你必须说清楚了——” “——到底是患者重要还是我重要?” 姐姐模仿着秦柔的语气认真地问道。 臻汐则是委屈地埋下了自己的头,“臻汐想和妈妈一起去公园嘛,明明一个月前就说好了的。” “……”夏方浥有些抱歉地蹲下来和她们平视,“是妈妈错了,可是这次真的没有办法了。” “……”臻汐和臻洋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夏方浥从纸袋里摆出了平时为了防止蛀牙不让孩子们吃的苹果派和草莓挞。 “下次妈妈带你们去吃法式大餐,这个是赔偿金。” “……” 臻洋把草莓挞送进嘴里,一脸不愉快地看着夏方浥,“真是的,妈妈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了哦。” 小小猫吃了一口后露出的幸福的表情。 “……”臻汐叹了口气后也把苹果派送到了嘴里。 她露出了和姐姐同款的幸福表情。 夏方浥看着她们没有说话。 意识到夏方浥在看着她们表情的臻洋一下子就收住了表情。 “妈妈不要以为用这种方法就可以收买我们了,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臻汐也倔强地收起了小表情。 夏方浥一手把秦柔拉到了自己怀里,忍不住把头埋在了她的肩膀上,低声道:“唔,她们太像你了,怎么能这么可爱啊……” 夏方浥感觉自己快要被萌化了。 秦柔不满地推开了她,“夏老师,你还没对我道歉呢……” “……” “……对不起,小猫,”夏方浥委屈巴巴地看着秦柔,“我真的很抱歉。” 秦柔扯了一下她的领带,悄悄凑到了她的耳边, “作为赔礼,今天晚上夏老师要蒙眼睛……” 夏方浥愣了一下,连忙挥了挥手,“那个还是小猫你比较适合——” “夏老师不会明明违约了还要讨价还价吧?”秦柔不满地看着她。 “我蒙。” 夏方浥叹了一口气—— 周六。 臻汐和臻洋打算给夏方浥一个惊喜,于是悄悄潜入了夏方浥所在的大学医院。 臻洋在前面跑了起来,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的大腿。 “对不起!” “在医院里面不要乱跑,不成样子。”说话的是一个亚裔的老人。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黑衣的男人。 “唔,对不起。”臻汐拉着臻洋的手,有些害怕地看了那老人一眼,“姐姐我们快走吧……” 老人看着臻汐的脸沉默了一瞬,让黑衣男人往后退下,“你们知道夏医生在哪里吗?” 在这个大学医院,要说起夏医生,只会想起夏方浥。 臻汐和臻洋对视了一眼,“……是妈妈的患者啊。” “她是你们的妈妈?”老人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两个孩子。 两人就带着老人走了过去,“妈妈今天有患者来不能陪我们了。” “所以,我和姐姐过来给妈妈送午饭。” “……这样啊。” “嗯,你知道我妈妈吗?老爷爷?” “……嗯。” 臻汐和臻洋吹着自己的妈妈到底有多厉害,带着老人走到了夏方浥的办公室。 她们两悄悄推开了一个门缝,夏方浥正在和护士商量手术室的日程问题。 “妈妈。”臻汐叫了一声。 臻洋直接跑了过去,“妈妈!” 夏方浥看着两个孩子来到了医院,有些开心地抱住了她们两个。 她亲了两人的脸颊,“你们怎么来了?” 臻汐红着脸道:“来给妈妈送午饭。” 臻洋则是指了一下门口,“妈妈,有患者找你……” 夏方浥这才注意到门口的老人,那张有些苍老的面孔让夏方浥不由地愣住了。 “……患者?”她的脸色变得不是很好看,“妈妈知道了。” 夏方浥把两个孩子送来的午餐放到了桌子上,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背,“你们两个先去三楼玩玩吧,等会儿我来找你们。” 臻洋和臻汐有些奇怪地看了夏方浥一样,但没有多说些什么地走出了办公室—— 两个孩子走了之后,办公室迎来了一阵明显的寂静。 “……你孩子多大了?” 皱纹在夏之霖的脸上狠狠地嵌入岁月的痕迹,他那双本来像凶狠的老鹰一样的双眼也变得不再具有冲击力。 现在,他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一样,出现在了夏方浥的面前。 夏方浥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父亲也不像自己曾经那样想象得那么高大。 “今年刚好十岁了。”夏方浥有些觉得闷地打开了办公室的窗户。 “……”夏之霖身后的保镖把一袋负片放在了夏方浥的面前。 夏方浥一瞬就明白了舒宴清说的患者是谁,以及她为什么说要让自己来做这个决定了。 夏方浥在沉默中打开了负片袋,把负片放在了读片灯下面。 她沉默一会儿后道:“末期癌。” “……这是你的负片?” 夏之霖坐在椅子上面没有说话。 夏方浥没有转过身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地看着负片上的脏器发呆。 “只要你能完全切除,家里财产我会留一半给你。”夏之霖冷冷道。 夏方浥背对着夏之霖收起了负片, “夏之霖,我确实可以切得干干净净,也只有我能切得干净……” “只有我可以救你。”夏方浥转过了身,举起了那袋负片。 夏之霖看向了夏方浥。 “但我不需要你留给我财产……”夏方浥把纸袋放到了夏之霖的面前。 夏之霖包起了自己的双臂,嘴角有些不满地抽搐,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短视,老是被自己感情左右……” “……你就是这样对你的父亲的?如果我告诉那两个孩子你对你的父亲见死不救,她们会有什么想法?” 夏方浥看向了夏之霖的眼睛。 这个男人在国内开了几十家医院,站在最顶端的地方,成千上万的人可以在这个人的呼声下一瞬间改变命运。 他摆弄着他面前所有人的命运,夏方浥的母亲,他的儿女,那些手底下的所有人。 夏方浥有时候恨这个人,恨到了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是她的父亲。 他一次次地让她失望,一次次地背叛。 他是个冷血的父亲,无情的家人,却只会在这种时候打出亲情的牌。 这个男人让她感觉到了一种近乎贫瘠的悲哀。 夏京阳和夏月渝也是医生,但他没有办法让他们来给自己做手术,因为他不信任他们…… 他跑到了D国,跑到了自己最不喜欢的孩子的医院,来寻找自己的一线生机。 夏方浥眯了眯眼睛,直视着以前曾经畏惧过,以前曾经尊敬过的黑色的双眸。 “你怕死……夏之霖。” 夏方浥叹了一口气, “就算是你再冷血,也没有办法从病痛和死亡的恐惧中逃脱出来……” 夏之霖没有任何回应。 但是渐渐地,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开始颤抖了起来。 他有些生气地撑着自己的膝盖站了起来,似乎是打算离开一样。 他的手贴上了门把手。 “……我可以帮你做手术。”夏方浥的声音突然从他的后方传来。 听到夏方浥的话,夏之霖的眼睛怔了一下。 夏方浥开始写病例,“我不需要你的那些家产,但是,治好了之后,你要在我妈的墓前磕九个头。” “……” 夏之霖语气严肃,好像是生气了,“你是赌气吗。” 他的手指颤抖地指着夏方浥,“你就为了这种事放弃一半的家产?” 夏方浥靠在了转椅上,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你真以为我需要那些东西吗,夏之霖?” “你可以不去。” “但是,这个世界上,能做这个手术的人,只有我一个。” 夏之霖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 似乎在咬牙切齿后甩了一下手,“如果你真的能办到的话,那我就去给你的母亲磕头!” 夏之霖走了之后,夏方浥开始写病例。 她猛地想起了很多年前和夏之霖对峙的时候。 …… 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改变了很多。 现在,夏方浥十分、十分地想见她的小猫了—— 晚上,秦柔的呼吸归于平静。 “夏老师……你今天比昨天还要激烈好多。” 夏方浥抱着秦柔轻轻安抚起来,“……不小心,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了。” “为什么?”秦柔不舍得和她分开似地钻到了她的臂弯里。 “今天夏之霖来医院了。”夏方浥喝了一口水。 秦柔咬了一下夏方浥的下巴,吻在了她的嘴唇上,她慢慢地把夏方浥嘴里的水用舌头夺走。 一个吻结束后,秦柔望着夏方浥,“那个人应该不是来找你叙旧的吧……” “嗯,是末期癌。”夏方浥好像发呆一样地看着卧室的天花板。 “……”秦柔在枕头上翻了一个身,和夏方浥面对面,“夏老师,要给他做手术吗?” “嗯,我会给他动刀的。” 因为医生是不该放弃任何一个患者的,无论那个患者怎样。 夏方浥看着天花板喃喃道, “我曾经有一个美丽的母亲,一个富有的父亲,只要在那里就可以过上不用愁下半生生活的家。” “但我选择了一只会说谎的小猫。” 秦柔咬了一下夏方浥的肩膀,“……” 夏方浥不觉得疼地把秦柔按在了自己的胸口,“在外人看到了我原来的家庭,或许会觉得我幸福无比。” “只有你知道,我不幸福。” 秦柔望着夏方浥,不知该说什么似的抱紧了夏方浥,“……” 夏方浥笑着整理了一下秦柔的头发,“你是我这辈子最为正确的选择。” “因为有你,我有了我最想要的家庭,也有了小小猫们。” “你就好像是我的奇迹一样……” “让我每一天都觉得自己比原来更幸福。” “谢谢你,小猫。” “……”秦柔轻轻啄了一下夏方浥的下巴。 “我也是啊,夏老师。” 完结+番外 第 81 章 天空下起了一场雨。 九月的D国, 天空昏沉。 在这一个月来能看见阳光的日子屈指可数,但下雨仍不是一件常见的事情。 夏方浥看了一眼自己被雨点打湿肩膀,走到了L大学的医学系公示栏前面。 今天是L大放榜的日子, 虽然明天官网上面也可以查到通过的考试证的证号, 但是,今天下午的时候, 学校就会把通过的考证的番号贴出来。 “……” 夏方浥实在是在意结果,所以提前来了学校。 果然有很多人和自己一样,都等在榜前。 夏方浥正在对看自己的准考证号的时候, 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名字接了起来。 “……喂?” “怎么样?”周观昕打了一个哈欠。 因为时区不同, 周观昕那边应该已经是深夜了。 “我正在看,但我觉得应该没有问题。” 夏方浥垂下了视线, 这次考试的问题她全都写上了。 她觉得,没有比自己的答案更加完整的回答了,对此,她很有信心。 她的眼睛移动着, 果然找到了自己的考试证号。 “嗯, 有的。” 夏方浥的身后也有学生看见了自己的准考证号,大声欢呼起来,有人没有找到自己的准考证号, 当场痛哭了起来。 夏方浥发现比起她们自己真的是有些过于平静。 “恭喜, 居然通过了L大的考试。”周观昕在另一头笑道。 她从不怀疑夏方浥可以通过这次考试。 夏方浥依旧回答没有什么起伏,“谢谢。” “你声音听起来不太高兴, 看来世界一流大学已经入不了你眼了啊。” “不是……” “那是习惯不了D国的生活吗?” “也不是……” 夏方浥在这里衣食住行都很习惯。 这里的人都很诚实,对她也很友好, 她甚至已经交到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 这里对夏方浥十分包容。 只是,她还是很想、很想回去…… “……那是, 想见她了?” “……”被说中心事的夏方浥看着自己被雨打湿的衣服,沉默了许久。 周观昕叹了一口气,“那你为什么还要去D国呢?你不会后悔吗?” “……” “要说后悔的话,”夏方浥的声音变得低沉,“我来这里之后,没有一天不在后悔啊。” “每天早上,想着自己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每天晚上,想着自己本来不应该是这样一个人的。” “说不定我以后会更后悔,在拿着手术刀的时候,在给病人问诊的时候,在做实验的时候……” “那你要怎么做?”周观昕沉默后问道。 夏方浥在电话那头笑了一下,“我还是会在D国上大学。” “……” “但你能帮我一件事情吗?周观昕?” …… 夏方浥挂掉电话后,手伸向了外套口袋里的东西—— 在夏方浥心中对幸福这个概念,一直有一个构图。 这个构图只是一个瞬间,就像是一个定格一样。 这个定格是她小时候偶然在路边上看到的一个场景。 一个小女孩正躺在父亲的膝盖上匍匐着睡觉,可是过了一会儿那个女孩醒了。 女孩因为做了一个噩梦哇哇大哭起来。 她的父亲摸了摸她的脑袋,开始哄她。 可是,小女孩哭声不止,于是坐在父亲身旁的母亲抱过了小女孩,轻拍她的后背,“乖,乖……” 孩子又慢慢地睡着了。 那个时候夏方浥刚刚被接到了夏家,无论是哥哥还是姐姐,无论是爸爸还是下人都冷漠到了极点。 看到了那三个人的样子,夏方浥不由自主地以为那应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家庭。 在母亲怀里入睡,父亲温柔地看着那个孩子的场景深深地留在了她的脑海里。 尽管后来她才发现,其实那种幸福,在普通的家庭里是理所当然的,很稀疏平常的。 但对夏方浥来说,那种幸福太陌生,太遥远。 因此让她艳羡,深刻得难以忘却。 如果要给幸福画上一个构图,那恐怕就是那个场景吧。 她一直想要跻身在那个构图之中,可是,幸福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苛刻了。 和秦柔在一起的时候,她初次感觉自己可以勾勒幸福的模样。 这种幸福恐怕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够给她了。 夏方浥看着D国落下黄色银杏树叶的街道。 想到了在江之岛等着秦柔换和服的那天。 “夏老师……” 秦柔走出了和服店后,轻轻地靠在了她的怀里,她的双手扯着夏方浥的上衣,仰起了自己的头看着夏方浥。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闪着光辉,令人心神荡漾。 “吻我。”她的声音带起了一阵夏季温热的风。 夏方浥把秦柔搂在怀里吻了下去。 江之岛六月青绿的银杏,明明和D国金黄的银杏完全不同。 但夏方浥总是能这样有意无意地想起秦柔。 秦柔清脆的笑声,她身体柔软的触感,她薄而灼热的呼吸,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每一处,夏方浥都不曾忘记。 她总感觉有一股淡淡的奶油酒的甜香缠绕着自己,让自己魂牵梦萦。 越是回想,越是舍不得—— 夏方浥在这两个月来一直在思考秦柔在想着什么。 和秦柔相处得越久,她也越能本能地了解秦柔的想法。 秦柔是一个天生高傲的人。 她宁愿在最好的时候结束,也不愿意在被感情弄得疲惫不堪后才结束。 恐怕,秦柔还害怕自己会厌倦她。 所以她让自己去D国了。 秦柔不是想自己去D国,而是她不相信夏方浥能够真的无怨无悔地陪着自己放弃梦想。 其实她是不敢相信。 在两个母亲身上受过的伤,如果夏方浥还要再给她一次,那还不如自己放手…… 恐怕,秦柔是这样想的…… 夏方浥想着摇了摇头—— 秦柔因为发热期而正在发高烧,难受地翻了一个身。 “……” 叶希音正在一旁给她换退烧贴,慢慢地搬了一根椅子坐在她的身旁。 这次秦柔的症状平稳了不少。 只是因为这次发热期,秦柔不停地流下了眼泪,泪水沾湿了枕头。 “你要是舍不得她的话,为什么不留她下来呢?”叶希音擦了一下她的汗水。 “……你是说要我像个怨妇一样死死缠着夏方浥?求着她依附她?” 秦柔痛苦地笑着看着叶希音,“我做不到。” “是吗?”叶希音没有把一个小盒子放在了秦柔面前,“那这个是什么?” 叶希音的语气一下子变冷,完全不似平时那个老好人的样子。 秦柔瞟到叶希音拿出的盒子,表情有几分严肃,“叶希音,我说过……不要随便翻我家的东西。” 但是,委屈的眼泪顺着秦柔的脸庞慢慢滑落。 叶希音看着她流泪有些吃惊,但还是问出了问题,“……你怎么会买种东西?” “我觉得有点好奇,所以就买了,不行吗?” “你不会告诉我,你以为这东西是什么新型温度计吧?” 叶希音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指责。 “学校里没有教过你们安全措施吗?” “喵喵喵!”夏小黑好像想要维护秦柔一样跑到了两人的身边。 秦柔额头上有着大颗的汗珠,但虚弱的语气里丝毫不认输,“叶希音,你声音好大……吵到我耳朵了……” 秦柔鼓起脸颊,在床上翻了一个身,“没有说不能因为好奇买验孕棒吧……” “只不过在用之前发情期就到了,现在不用测也知道我没怀孕了,真是浪费钱了……” 秦柔的声音低低的,但是好似无奈一样叹气。 这次秦柔的发情期的确推迟了很久,因为她身体一直不好本来就不太规律。 叶希音没有在意,没有想到秦柔竟然在悄悄担心自己是不是怀孕了。 一想到秦柔的担心,叶希音就没有办法批评她了。 “你们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叶希音问。 秦柔背着她回答道:“就是她要去D国的前几天吧……” 叶希音感觉自己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都那种时候了,你们还在做这种事?” “不行吗……” 夏方浥,挨千刀的Alpha。 叶希音感觉自己脑袋都要气爆炸了,但看见秦柔现在的样子她按下了脾气,“幸好没怀……” 她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要是现在夏方浥出国留学,秦柔怀上了她的孩子,那还真的是麻烦了。 但是,这句话话音一落,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秦柔却无助地笑了一下。 “‘幸好没怀’吗……”她背着叶希音肩膀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叶希音听见了秦柔虚弱的啜泣声,猛地看见秦柔用手抹去自己的眼泪,“……” 叶希音只能连忙抱起她来,“秦柔,怎么了?” “……我不要。”她抱着叶希音小声地啜泣了起来,“我不要啊……” 明明是低低的啜泣,但那一声声拒绝,反复撕心裂肺一样让人心疼。 仿佛失去了什么一样让人心疼。 “秦柔……你该不是想要她的孩子吧?” 叶希音有些说出不话来,“你是想要用孩子捆住夏方浥吗?” 秦柔的话,的确会有这么做的可能…… 那现在她是因为计划落空而哭泣吗? 秦柔红红的眼角让人心软,“叶希音,我只是想要她给我留下点东西。” “所以你不要误会我了。”秦柔低低地道。 “误会……”叶希音不知该说什么一样地看着秦柔。 想要夏方浥的孩子…… 叶希音想象不到秦柔居然有这样一面。 “秦柔,还是让她留下来吧。”叶希音抱着秦柔拍着秦柔的背,“我会帮你说服她的……” “……我不要。” 第 82 章 九月金秋, 秦柔的发热期也过去了。 叶希音去首都上大学了,但是秦柔的生活却变得一点也不轻松起来。 因为,澄南正在准备合唱赛。 一班的人从来都喜欢争强好胜。 除了运动会这个班级的人会受挫以外, 其他的时候能做好的她们都想要拿第一。 合唱比赛自然不例外。 而且这也是高三学生能参加的最后一场活动了。 所以, 班上的同学这次的目标一开始就是冲着第一名去的。 周观昕拍了拍手,“那就这样决定了吧?我们班选这首。” “然后领唱是秦柔和我, 音域的话……” 周观昕说着开始给大家发不同音域的谱子。 “……”秦柔慢慢地接过了周观昕递过来的谱子,小声不满地抱怨,“我没说我要当领唱。” “你的声音有辨识度, 而且, 还有声乐基础。”周观昕说着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露出了一个揶揄的笑容。 “更重要的是, 你还自带粉丝……” “你光是一领唱,就可以带动全场氛围,到时候我们班的第一还不是手到擒来。” 秦柔看着她一脸不情愿,“……” “能像这样热热闹闹地玩, 也是最后一次了。”周观昕道。 “这是我们可以玩的最后几周了, 一起拿下第一吧!” 有同学已经开始闹起来了。 “喔——!” 看了一下周围兴致满满的同学,秦柔叹了一口气。 她对这种集体活动可真是没有什么兴趣……—— 她们班一般在午休的时候,和下午一段大课间的时候拿出时间来练习, 偶尔会用体育课的时间去借音乐教室的钥匙。 练习到一半的时候, 集体休息。 秦柔拿起水杯有些疲惫地喝了一口水。 作为其中之一的领唱,秦柔唱的部分很多。 而且, 为了能让在场的人共情,同学们还设计了小短剧, 每到一个地方就会穿插一些背景,和人物扮演来呼应…… “那我把这张表提交了, 就可以了吗?” “对。”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秦柔向身后望了过去。 刚才那个声音真的很像夏方浥。 一个拿着表的女生从对面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秦柔看着那个女生的脸,脸上的表情归于失望。 不是夏方浥…… “你在看什么?”任化雨走了过来。 “……没什么。”秦柔连忙把水杯放在了一边,伸了一个懒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她脑子真的是糊涂了,夏方浥怎么可能在这里。 “……” 明明那个Alpha在D国。 而且,她收到了短讯,夏方浥已经考上了大学。 那就更不可能回来了…… 她知道夏方浥有些手续都是叫周观昕和蒋晗漾去办的。 秦柔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烦躁感。 “……” “好了,明天就是比赛了,我们再练习一下,从‘良宵的夜空漫天的星辰……’这个地方重来吧。” 指挥说道。 “良宵的夜空漫天的星辰……”歌声再次响起。 “我喜欢——”—— 澄南的合唱比赛在学校的大讲台举行。 现在正在合唱的是高二的最后一个班级。 “哇,从刚才开始人越来越多了,怎么还有站着的啊?看了就让人紧张不是吗……” 任化雨看了一下台下的观众,悄悄地又躲回了幕帘里面。 因为这次合唱比赛只是高二和高三年级的比赛,刚入学校的高一年级是没有机会参加的。 但是,现在来看合唱的人数远远超过了高二和高三年级总和人数。 “那是因为有秦柔在啊。” 蒋晗漾笑着把饮料递给了任化雨和秦柔,“你不知道我刚才走过去的时候有多少个一年级学生叫着秦柔的名字。” “毕竟,能看见‘秦学姐’唱歌的机会或许就只有这一次了嘛……” “周观昕连这个场面都算到了吗?恐怖如斯,这个女人以后应该去当策划……” 任化雨感叹道。 “但话虽如此,秦柔人气也太高了吧……” 任化雨看向了秦柔。 虽然今天大家穿着的都是统一的衣服。 衬衫加黑色长裤,女生是黑裙。 唯独领唱的秦柔被周观昕要求着穿了夏季质感的柔软白色长裙。 秦柔看着外面乌泱泱的学生,表情冷冷, “除了来捧场的,想看我笑话的、幸灾乐祸的人应该也不少。” ‘不过就是长得好看的Omega。’ ‘她能唱得有多好?’ 这种酸溜溜的声音也明显夹杂在观众席之中。 秦柔说着慢慢地走下后台做准备,“我要是失败了,不要说第一了,恐怕倒数第二都拿不了。” “你不可能排练的时候唱得好好的,正式比赛唱不出来吧。” “没准呢。”秦柔笑了—— 高二的同学们慢慢下场,秦柔她们班按照排练的样子站在了幕后。 幕布慢慢拉开。 秦柔有些空灵的声音轻缓地响起, “我喜欢暖冬的太阳 我喜欢初春的青草 我喜欢午后的庭院和一旁发呆的秋千——” 后面的背景不断切换,从阳光,到青草,慢慢地变成了庭院和秋千,声音慢慢地变成了合唱, “我喜欢仲夏的冰沙 我喜欢清秋的明月 良宵的夜空漫天的星辰……” 这时,秦柔抬头看向身旁,周观昕接着唱道: “我喜欢雨后的青蛙 我喜欢山前的杏花 我喜欢周三的傍晚被霞光亲吻的水族馆” 两人背后一高一低的声音再次变成了合唱。 整个礼堂沉浸在了这个班级营造出来的氛围之中。 台下人震撼地小声议论,“……之前的班级和她们完全不能比啊。” “……这是专业水准吧?” “我就知道,秦学姐唱得一定好听的,你们刚才谁说想看秦学姐笑话来着?” “但是,唱得好又不代表人品好……” “你也承认她唱得好了是吧?” “我喜欢成群的野鸭 我喜欢凌乱的书架 清风的露台远处的灯海——” 歌词中的场景不断地复现出来,这舒缓而又清新的歌词里,勾起了台下人绵长而温和的回忆。 “我喜欢八月的夜晚还在营业的游乐场 我喜欢放学的铃铛 我喜欢停电的夜晚 点一对蜡烛在幽静的玄关……” 秦柔看着,望向了周观昕,接下来本来应该是她的部分了。 但是,等她仔细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周观昕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往后退到了同学们的中间。 怎么了吗? 秦柔差点停了下来。 周观昕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接下来是自己的领唱一样,几乎都不为所动…… 台下人虽然什么也看不出来,但是班上的同学都开始紧张起来了。 “我喜欢城市尽头那远远的青山——”和周观昕完全不同的低声响了起来。 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身影慢慢地从幕后走了出来, “我喜欢热气球飞上西边的天空 我喜欢清晨的石板路——” 夏方浥笑着扬了扬头示意秦柔接着唱下去。 她刚一出来,整个会场响起了一阵低低地惊讶声。 夏方浥九月的时候已经去德国了,所以几乎所有的一年级学生都没有见过她。 “那个Alpha是谁啊?” “好帅啊……” “声音也好好听……” 秦柔看着夏方浥,眼睛的眸子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升腾了一下,她无奈地笑了一下,没有忘记要把歌曲唱完。 “雾腾腾的早餐店阿公的桂花糕 我喜欢每一朵暮云每一株绿树” 夏方浥慢慢地走到了秦柔的面前握住了她的左手。 “我喜欢你你应该也知道……” 夏方浥单膝跪了下来,眼神专注地望着秦柔, “我喜欢你你应该也知道……” 合声渐渐归于平静。 秦柔有些怔愣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她的无名指上不知不觉被戴上了一枚钻戒。 “夏……” 夏方浥轻轻吻了一下秦柔的手,对着她笑了一下。 这幅仿佛求婚一样的场景一下看得众人面红耳赤。 下一秒,夏方浥就直接拉着秦柔跑出了讲堂。 “喂!” 看着拉着秦柔跑出去的夏方浥,讲堂内一片哗然,“秦学姐被拐走了!” “那个Alpha是谁啊!好帅,好好看!” “那不是夏方浥吗!?” “那也是演戏吗?” “好逼真!” “秦柔学姐的表情好像真的很吃惊啊!我感觉还看见眼泪了!” “她们是真的吗?还是在表演啊!?” 班上的人明显也没有反应过来。 “周观昕,刚才那个是夏方浥吧?” “我刚才差点吓得就唱不出来了!” “夏方浥是什么时候回国的?”蒋晗漾晃了一下周观昕的肩膀。 “开什么玩笑!?”王羊一从呆然中猛地回过神来,“夏方浥她是不是把秦柔拐走了!?” “大家冷静一下嘛……”周观昕擦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汗,“效果好不就行了吗?现在一定是我们的舞台最能给人留下印象的了,不是吗?” 看着终于平息下来的众人,周观昕叹了一口气。 夏方浥,你又欠我一笔了。 众人之中。 只有,蒋晗漾和任化雨清楚,刚才那个可不是什么演出…… 夏方浥,她是真的在求婚! 第83章(正文完结) 夏方浥和秦柔跑出了讲堂。 九月的桂花开得漂亮, 在学校里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秦柔的呼吸还没有平歇下来。 夏方浥握着她的手停在了一棵桂花树下面。 讲堂那边,她们的班级的轮次已经结束了。 远远地,从路边的扩音器里响起她们后面班级的歌声。 ‘知道吗, 我总是惦记’ ‘十五岁不快乐的你’ ‘我多想把哭泣的你, 搂进我怀里’ ‘那些伤我终于为你,都一一抚平……’ 夏方浥轻轻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秦柔回过神看着夏方浥, 眼睛好像闪着好看的水光。 “和我一起去留学吧。” “不是作为恋人,也不是作为朋友——而是作为家人。” 夏方浥语气真挚, “在你开心的时候, 分享你的快乐。” “在你难过的时候, 分担你的忧伤。” “在你痛苦的时候,成为你的支柱。” “在你悲伤的时候, 给你拥抱。” 夏方浥单膝跪了下来,伸出了自己的手, “我会像这样去珍惜你,去爱你, 嫁给我好吗?秦柔。” 话音未落, 夏方浥抬起头,看见的是一张秦柔不知在想着什么的面孔。 秦柔久久地没有回答。 夏方浥的心不知不觉地悬在了空中,无处安放。 “夏方浥, ”秦柔温和地笑了, “我总是会被自己想要相信的人抛弃。” “我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你要出国之后,其实我一直很生气。” “因为, 我其实被你抛弃了。” “其实,我想的是完全相反的, 夏方浥……” “你要我和你一起去留学……” “可是你去的那个国家,我一点也不熟悉。” “周围更是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要去陌生的环境, 还要学习新的语言,习惯新的国家的饮食,认识新的人,过去的朋友都不见了,只有你一个人。” “这种情况,对我来说是很麻烦的啊……” 夏方浥听着,感觉自己的心越来越不安了起来。 她越来越不确定,秦柔是否会答应自己。 “……所以,你会对我负责到底吗?” 秦柔的声音低低地,眼泪包在了眼睛里。 夏方浥望着秦柔这幅样子,自己的眸光也开始忍不住晃动了起来。 她感觉自己也快要流泪了,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了起来。 “会的!我会的!” 秦柔慢慢地抬起了头来,“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夏方浥。” “嗯。”夏方浥看着她眼泪终究忍不住落了下去。 “相信我。” “我喜欢你啊,秦柔。” “……”秦柔看着她,也落下了眼泪。 过了一会儿,她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夏方浥的耳中。 “嗯,我也喜欢你,夏方浥。” 远处传来歌声。 ‘路旁有花,心中有歌’ ‘天上有星’ ‘我们要去的那里’ ‘一定有最美丽的风景……’ “啊,你的意思是——”夏方浥的眼睛红红的,“你会和我一起去,是吗?” “嗯。” 这一瞬间,这一声‘嗯’,就像是太阳一样拂去了夏方浥心里所有的阴霾。 夏方浥忍不住笑着吸了一下鼻子。 “……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秦柔?” “真的啊,”秦柔看着她这幅样子眼泪都顾不上地笑了,“我是你的了。” “……” “谢谢你!秦柔。” 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夏方浥脱口而出的竟然是谢辞。 秦柔刚要因为夏方浥这个奇怪的反应笑出来,就被夏方浥抱在了怀里局在半空之中转了起来。 那种无处宣泄的喜悦让夏方浥举着秦柔,在桂花树下转了一个圈又一个圈。 “怎么办,秦柔……”夏方浥一边流泪,一边笑了出来。 “我太开心了,开心得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秦柔的裙子,在空中变成了一朵盛开的白花,轻轻地起伏。 “夏老师,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 秦柔明显也有些哽咽。 夏方浥把秦柔抱在怀里,怜爱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依靠我,依赖我,把你的一切都交给我吧,秦柔……” 秦柔轻轻地笑了起来,把下巴搭在了夏方浥的肩膀上,“你是真的想把我变成你的宠物吗?” “我不是——” 夏方浥的话音未落,秦柔便说道:“如果我真变成那副样子,你更要对我负起责任来,养我一辈子啊。” “……嗯,我会的。我会给你幸福的。” ‘我们要相信自己,永远都相信’ ‘来到这个世界不是没有意义’ ‘我们做过的事情’ ‘都会留在人心里’ ‘会被回忆,而珍惜……’—— 十月。 随着澄南高中两个高三学生的毕业,高一和高二的学生之间传来了一阵悲鸣。 “秦学姐真的不见了!!” “她走了!” “啊啊啊,我还没有表白呢……” “所以,秦学姐是真的被那个白西装拐跑了吗?会长,告诉我们啊……” “啊,她们两个的话,结婚后去欧洲了……” 任化雨整理了一下文件沉静地回答,她现在已经从副会长正式变成学生会会长了。 “结婚!?” “怎么会!?” “我的秦学姐啊——!” “那会长,那个酷酷的学姐,把秦学姐拐走的那个Alpha叫什么名字啊?我怎么从来没有见到过啊?” “她还会回来吗?我好想和她说说话啊……” 任化雨挑了一下眉毛,“她要是真的在学校,你们未必敢和她说话呢。” “为什么啊?” “你们没听过‘夏方浥’这个名字吗?”高二的学生打断了她的问话。 任化雨咳了一声,严肃道:“你们手上的工作怎么停了?从现在开始不准打岔了。” “不过,当时会长你们班唱的那个真的好好听啊,我当时看着的时候其实不知不觉地看哭了……” “我也是,我彻底成了她们的粉丝了。” “咳咳!” 后来任化雨听澄南的后辈们说,那之后学校合唱比赛上,总是会有求婚的学生出现。 每年合唱比赛总是会出现突发状况,让老师和策划们措手不及…… 而那两个人的事迹总是让学生们津津乐道—— 一月到了。 “秦柔,起床了。” 夏方浥走进了房间,按下了电灯开关。 灯光一亮,秦柔马上躲进了被子里面,“再睡一下……” “你上课要迟到了吧?今天有德语课不是吗?” “……不管了,迟到就迟到,又不是没有迟到过。” 看着不为所动的秦柔,夏方浥把手伸进了被子里面,把自己的手贴在了秦柔的睡衣下面。 “哦,我来帮你醒醒神吧。” 秦柔的身子一颤,懒懒地动了一下自己的腰,“呜……冷!” “夏老师!你的手好冷!” 她像是一只炸毛的小猫一样躲开了夏方浥的手。 “冷是当然的啊,我刚才还在给你做饭,我都没有问题,你倒是有理了……” 秦柔就接着说道:“夏老师你是狼人当然没有问题啊。” “狼人……”夏方浥皱了下眉毛。 “白天穿着白大褂一副之乎者也的文明人样子,到了晚上看见月亮就亢奋起来,变成野兽对着我这样的柔弱Omega上下其口——” “不是谁都和你一样晚上精力旺盛,白天还能继续上课的。” “……”夏方浥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咳,”夏方浥红着耳朵咳了一声,“可你昨天好像也很兴奋不是吗……” 秦柔翻过身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哪有!我说了叫你停下,你都不停的!” 夏方浥有些无奈,“那种时候停不下来不是很正常吗?” 而且秦柔反应那么可爱,正常人谁停得下来? “……坏蛋。”秦柔又钻进被子里面死死地抱住了被单。 “那我以后白天晚上都当正经人你愿意吗?每天都当你的绅士礼貌、正正经经的‘夏老师’好不好?” 夏方浥掀开了被子,和秦柔并排躺在一起。 “我以后什——么都不做了,这样好吗?” “……”秦柔不说话了,脸颊却是气得鼓了起来。 夏方浥看着她的表情,笑着扑了过去,“狼人要攻击你了!” 秦柔缩了一下被她抱在了怀里,咯咯地笑了起来。 “什么狼人攻击啊,你越来越幼稚了,夏方浥……” “我遇到你后就变幼稚了,”夏方浥抱着她,用下巴抵住了秦柔的脑袋。 “秦柔,吃早餐才能对你身体好。”夏方浥语重心长。 “你身体本来就不好,还不保持健康,不就是让我担心吗?” 秦柔感觉到夏方浥把她抱得越来越紧, “不要让我担心好不好,我好害怕你生病,每次你生病我就没有办法不去多想,我真的好害怕哪天见不到你了……” 夏方浥知道这个话题不太好,笑了一下, “而且,我每天早上比你早起一个半小时,跑完步起床给你做饭,你就不能尊重尊重我的成果?” “一般来说,正常的妻子都会早上起来给她们的Alpha做饭的……” 夏方浥的手放回了秦柔的腰上,搓揉着取暖。 “你倒好,我什么时候才能吃到你做的东西啊,啊,为什么我的Omega和别人的差得这么多?” “不说多了,烤面包片都行……” “再说了,是你说想学好德语去考你想学的专业,我才这样叫你起床的,你以为我不想让你每天睡个舒服吗?” “难道你说的话都要不作数了?” 秦柔扣住了夏方浥的手,“夏方浥。” “嗯?” “我昨天忘了给你说了,L大学里面有个教授好像对我很欣赏,答应给我资格,让我二月份去考试了。” “所以我要是过了,就和你一样是那里的学生了。” “当然,我有百分百的信心能过就是了……” “……”夏方浥愣了一下,“真的假的?” 明明秦柔学D语还不到半年,新的考试范围也是才开始熟悉不久。 虽然夏方浥早就知道秦柔有天才的气质,但是实在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厉害。 “我很厉害吧……”秦柔扬起了自己的脑袋得意道。 夏方浥揉了揉秦柔的耳朵,“我的Omega真的是好厉害……” “但你要是再勤奋一点的话,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呢?” 如果秦柔再勤奋一点,再努力一点或许真的能成为对人类未来事业做出贡献的伟大杰出人才也说不定…… 可这小猫从来就是能拿六十分就绝不拿一百。 她向来喜欢偷懒,除了偶尔有兴致去做,她基本上都不愿意主动去学习。 “……” 不,无论如何,她是自己的就好了。 “夏老师,你不给我一点奖励吗?”秦柔扣住了夏方浥的手在她的怀里绵绵地呼吸。 “什么,”夏方浥头脑一僵,“这会儿还是大白天呢……” 而且等会儿送了秦柔去上课,她也要去学校了。 “那夏老师能对我说句话吗?鼓励鼓励我。” 秦柔起了半个身,柔软白皙的肩膀在清晨的阳光中泛着好看的光辉。 夏方浥忍住了想要把她按回去的心情,“什么话啊……?” “昨天晚上你情不自禁说的那句话。” “……”夏方浥抿了一下嘴唇,平常明明说得出口的,但一旦被人要求,果然还是有些害羞。 “夏老师,不要拖拖拉拉的。” “你再不说我可就不起床了。”秦柔说着又缩回了被子里去。 “等下,秦柔,”夏方浥抓住她的手,把她拖了出来,“我说。” 秦柔抬起头,等着她的话语。 “Ich liebe dich.”夏方浥的声音低低地,温柔而又宠溺。 她轻轻地吻了一下秦柔的嘴唇,再次说了一遍, “我爱你。” 秦柔笑着回吻了一下夏方浥, “Danke, ich dich auch.(谢谢你,我也爱你)” ————正文完结———— 番外1 夏方浥总是感觉, 奥兰治街的早晨往往带着一点咖啡的香气。 这是她搬来这条街道的第三个月了,每天都会闻到这个香气。 起初,她还并不想住在这里的。 她选择的是另外一个偏小的公寓。 虽然不大, 但两人足够了。 只是, 秦迟晴直接买了一栋在奥兰治街的独栋新房。 要秦柔和自己住过去。 秦柔二话不说,直接托着行李就住了进去。 但是, 夏方浥最初是有些不适应的。 就这样接受秦迟晴的房子,对她来说是怎么想怎么别扭的。 明明说了是让她来养秦柔,现在她有种自己是在当小白脸的感觉…… 只不过秦柔说的话她也能理解。 “我不啃老让谁啃!?让她那个还没出来的孩子吗!?想得美!” 再加上, 叶希音坚持认为, 住那种小公寓会委屈了她世界上最可爱的妹妹,于是每天给夏方浥打电话让她快点搬家。 终于, 夏方浥在十月份一回去就和秦柔一起搬了过来。 而她也渐渐习惯了这里的咖啡味—— “都怪你……” 秦柔用手撕开了蒜蓉面包,低低地抱怨。 她们家门口就有着一家这里的常青树面包店,夏方浥很喜欢那里卖的法棍和餐包,那里的面包有着直接吃也很好吃的松软和嚼劲。 但是秦柔不一样, 面包没有夹心或者味道就吞不下去。 所以今天夏方浥做的蒜蓉面包。 秦柔吃得非常起劲, 但表情还是很不开心。 “都怪夏老师……” “那种事情谁也没有办法料到不是吗?怎么能怪我呢?” 夏方浥无奈道。 自从今天早上,学校通知说入学考试的日期是在2月14日和15日之后,秦柔的表情就越发地不开心起来了。 “可是其他学校都不是这个时间的, 就L大学是这样。” “要不是夏老师非要去L大学, 我们情人节本来可以去布拉格的……” 秦柔好像很期待情人节的样子,在一个月前就想和夏方浥一起去布拉格玩了。 夏方浥把热牛奶放到了秦柔的面前。 “那就不考试了, 按你的计划去布拉格过我们的情人节怎么样?大玩特玩,玩到八月你再去考试……” 秦柔端过牛奶瞪了夏方浥一眼, “你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啊!我肯定要去考试的!” 她的脚在桌子下面踢了夏方浥的膝盖一下。 夏方浥笑了一下,两腿膝盖一动夹住了她的脚丫。 “禁止动手动脚。” “夏老师, 你能得意的就只有现在了。”秦柔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夏方浥。 “就算我比你晚入学半年,但你还是会比我晚毕业,你这个医学生可能要吃相当一阵子软饭才行了呢。” 秦柔的鼻子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得意了。 夏方浥喝了一口咖啡后,把手伸到了桌子下面,“我才不信你会好好找工作,说不定一毕业就窝在家里把你的毕业证书放在衣柜下面吃灰了。” “而我还会好好地去找打工,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养我的。” 她的手指轻轻地挠起了秦柔的脚心。 秦柔被夏方浥挠得痒了,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啊,停下…停下,不准呜……哈哈!”她扭动着自己的脚踝,“你好坏啊!” 夏方浥笑着放开了自己的手。 “不过,我听说只有金融系这个专业是这天考试,你要是不考这个专业不就……” “不要,我觉得这个专业很适合我。”秦柔连忙收回了自己的脚。 确实秦柔数学很好,对数字也很敏感。 “你真的对这个专业感兴趣?” 夏方浥感觉秦柔对学习都不会感兴趣。 “兴趣是次要的,这个专业听说很赚钱。”秦柔笑着扬起了自己的头。 夏方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以后挣了大钱,可以给你建医院啊。” 夏方浥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都多久以前说的事情了,秦柔居然还记得…… 夏方浥感觉胸口暖暖的,但是,她的嘴上还是没有饶人, “你尽给我开一些口头支票,你要是能好好工作那真的就有鬼了。” 秦柔这次又伸出脚扒拉了一下夏方浥的裤子,“才不会呢,我会好好养你的,夏老师。” “所以啊,夏老师——”秦柔慢慢地喝了一口牛奶,嘴角还残留着一点白色的液体,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夏方浥。 “嗯?” “晚上就做红酒炖肉和香菇烩饭吧……” “……”在这儿等着她呢? 夏方浥又抓住秦柔的脚掌心挠了起来。 “夏老师,好痒啊,哈哈啊哈,我受不了了,禁止挠痒痒攻击!” 夏方浥哈哈笑着松开了手。 “对了,夏老师,考试完了之后,下周三,你必须要把时间空出来哦,就算你的教授叫你去学校,你也不准去……” 秦柔连忙收回了自己的脚,往后缩了起来。 下周三,也就是2月19日,是夏方浥的生日。 两人早就商量好了,无论何时,生日一定会陪在对方身旁。 因为是一年一次的日子。 “……放心吧。”夏方浥俯身吻了一下秦柔—— 2月19日。 秦柔已经考完试了。 L大学考试很难,夏方浥有点担心,但据秦柔本人说,她考的很不错,所以她现在像是放假了一样在家里肆意地玩着…… 夏方浥放学后买了一些牛肉和土豆,打算回去做牛肉卷和土豆泥。 她一进家门,刚把食材放在玄关就看见秦柔光着脚跑出来,抱住了她。 秦柔光脚的习惯很不好,夏方浥每次都会训斥她。 可是就算批评她,她也不改。 夏方浥只能在家里看得见的地方都铺上了软绵绵的地毯。 “有我喜欢的味道,夏老师。”秦柔鼻子动了动。 “你是买了西街的烤苹果派吗?” “……鼻子真灵,小猫。” 夏方浥还是把她打横抱了起来,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今天怎么又不穿袜子?” “袜子不舒服,”秦柔在她的怀里咯咯地笑着和她咬耳朵,“我喜欢你每次担心得抱起我的样子嘛。” “你啊……” 夏方浥正想要说些什么,就感觉到了一股视线。 她僵硬地转过头。 一张熟悉的脸庞就在她的面前。 周观昕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和蓝色的牛仔裤,看起来干练了许多。 “……周观昕?”夏方浥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夏方浥,好久不见啊,”周观昕有些不忍看地把视线转到了一边,“我没有打搅你们吧?” 夏方浥红着耳朵小心翼翼地把秦柔放了下去。 她拍了拍秦柔的后背,小声呵斥,“快去穿袜子。” “你、你不是应该在国内准备考试吗?” 夏方浥赶忙转移话题问周观昕。 被青梅竹马看见和爱人卿卿我我的样子还真是尴尬,对于夏方浥来说简直不亚于社死。 “周观昕也要考L大学,她比我晚考几天。”秦柔慢条斯理地回答夏方浥。 周观昕干练地抱起了自己的手臂,“就是这样。”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夏方浥一脸讶异地看着秦柔和周观昕。 秦柔扬了扬自己的头,眯着眼睛坏笑了一下,“是秘密。” “周观昕,你来D国方便吗?旅馆什么的……” 夏方浥换鞋进了房间。 “我现在住在我女朋友的家里,她什么都照看着,倒也不麻烦。” 周观昕简单地说道。 “女朋友?”夏方浥愣愣地看着她。 “……”这句话里面的信息含量太多了,夏方浥一时之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周观昕的Alpha是D国的名人哦。”秦柔笑着晃了晃身子。 “等会儿她也要过来。”周观昕看向夏方浥,“可以吗?” 夏方浥把食材抱进了厨房,有些不好意思道:“……不可能说不欢迎吧。” “只是,食材我只买了两人份的,我还要出去再买才行。” “哦?没想到你居然都会做饭了,这就是早早结婚的Alpha吗?” “……” “我觉得我看得出来你以后的家庭地位了……”周观昕揶揄地笑了。 夏方浥有些尴尬地走进了厨房,“要你管!” “叮咚——”门铃响了。 “应该是她到了。”周观昕笑了,“我去开门。”—— 夏方浥一边脱下外套一边和秦柔一起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有一一股甜食的香味。 夏方浥抬头一看,就发现厨房的案板上放着一块巧克力蛋糕。 圆形的蛋糕上面摆上了草莓和夏方浥喜欢吃的水果。 用奶油纤细的字体有些写着: Happy Birthday Ich werde immer bei dir bleiben. (生日快乐,我会和你一直在一起的。) 夏方浥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 她刚想要转过头,秦柔就抱住了她的腰。 “这可是我努力了好久才做好的,你必须吃完啊,夏老师。” “……” 感受到软软绵绵的触感,夏方浥不禁失笑地晃了晃身子。 她捏了捏秦柔的脸颊,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嘴唇。 “好可爱……”夏方浥低低地道。 她的Omega真的好可爱。 “秦柔,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有一个烦恼——” 夏方浥把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秦柔身上。 秦柔声音清甜,“什么烦恼啊?夏老师……” “这么可爱的蛋糕和这么可爱的Omega,我该先吃哪个好啊?”夏方浥蹭了蹭她的头。 “……夏老师自己选啊。”秦柔声音低低地。 “那我可以一起吃吗?” 夏方浥抱着秦柔开始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腺体。 听到一起吃秦柔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耳朵全红了。 “你、你不准和上次一样……我会受不了的。” 夏方浥直接把她抱了起来,压在了餐桌上面,“你太可爱了——” “咳咳!” “你是不是忘了还有客人啊?” 周观昕一副服了的表情和身后的另一个人进了客厅。 夏方浥被周观昕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从秦柔身上起来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了秦柔。 啧,刚才太上头了,以至于她都忘了还有一个人在。 而周观昕后面那个人似乎是觉得这个场面实在是太羞耻了,直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看夏方浥和秦柔那边。 夏方浥心里升起了一股不知名的羞耻感。 啊,明明是自己住的地方,怎么感觉好想好想从这里逃出去…… “快把你的手放下来,音乐家。” “都这么大人了,看见别人抱抱就受不了了吗?”周观昕扯了扯那人的手。 那人缓缓地放下了自己手,露出一张红得不成样子的脸。 “观昕,你的朋友们好成熟,我们以后也会变成那样吗——” “……”周观昕听了这话,瞪了夏方浥一眼。 好像在埋怨她把孩子教坏了一样。 “……”夏方浥有口难辩。 但,等她仔细看清楚周观昕后面站着的是谁的时候,她一瞬间就愣住了。 周观昕看着夏方浥的表情微微一笑,“Surprise!” 夏方浥呆呆地看着那张和自己买的CD上一模一样的脸,“达科塔!?” 达科塔笑意爽朗,“我是达科塔。” “生日快乐。” 达科塔给夏方浥和秦柔一人一张国际音乐节的入场券。 “我听她说你是我的粉丝,那务必来这个音乐会玩,到时候你可以到后台来找我的——” 达科塔悄悄地把夏方浥拉到了一边,“你可不可以教教我,怎么才能像你刚才那样——” 周观昕发现风向不对连忙把她拉开了。 “你不要乱学啊……”—— 几人喝着酒,一直到了晚上。 达科塔和夏方浥十分谈得来,“那六月的时候,我来给你们伴奏吧,免费。” “真的吗?”夏方浥愣了一下。 她是没有想到世界一流的钢琴家愿意给她们的婚礼伴奏的。 “当然,我说话算话。” 达科塔拍了拍夏方浥的肩膀,小声说道:“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一点观昕小时候的事情啊……”—— 夜深。 等两人走后,夏方浥把怀里的小猫抱紧。 秦柔的身体软软的,仿佛轻轻一抱就会弯掉一样。 夏方浥蹭了蹭她的头发。 “秦柔,谢谢你,这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个生日了……” 夏方浥的下巴也不知何时也沾上了一点巧克力奶油,秦柔轻轻舔了一口。 “夏老师,这个肯定不会是你最幸福的生日的。”她笑了。 “嗯?” “你会越来越幸福的……” “下个生日也是,下下个生日也是,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就像是你陪在我身边一样……”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秦柔依偎在夏方浥的怀里笑了出来。 番外2 海因茨抿了一口咖啡皱着眉头看向了夏方浥。 “我夫人的手绢?” “你要这个干什么?”他语气里明显带着一点怒意。 夏方浥连忙挥手说道:“是‘Something borrowed’, 我和我妻子要办婚礼了……” 海因兹的表情有所缓和,“Something four啊……恭喜,我可以让我太太借给你们……” (注:Something four:Something old, something new, something borrowed, something blue 旧的、新的、借来的、蓝色的东西。 结婚习俗, 结婚时新娘身穿这四样,婚姻就可以变得美满幸福,这里夏方浥说的something borrowed是要从已婚朋友那里借来的东西。) “只是……我记得你还不到20吧?”海因茨皱了下眉, “你这么早结婚好吗?” 这时, 几个学生已经走进了研究室里,看见夏方浥手里的请帖后他们对视了一眼。 “呜啊, 这个让人嫉妒的Alpha终于要和她那个校花Omega一起结婚了吗?” “为什么那么可爱的Omega会和这种死气沉沉的Alpha结婚啊?” 奥利弗满脸悲怆。 “因为她爱我。” 夏方浥温和地笑意浮现在眼角,把请帖一一发给前辈们。 听着夏方浥堂堂正正的语气,研究室里的前辈们明显忍不住牙酸了起来。 “酸不酸啊?” “你不是法国人吧,夏?” “又开始秀起自己的Omega了, 嚣张!” “娶了校花的Alpha真很烦人啊!” “为什么我们忙到了恋人都没有的情况下, 居然会有人已经结婚了啊?!” “啊!真的是羡慕死我了,我明明连Omega的手都还没有碰过!” “而且还比我们小三岁……” “你到底是什么人生赢家啊!?”奥利弗笑着敲了敲夏方浥的肩膀。 “居然有人这么早就踏入婚姻的坟墓了啊……”角落里有人抽笑了一声。 “说不定过几个月就后悔了,然后离婚了呢。” 夏方浥转过头去一看, 是塞内尔。 塞内尔是研究室里少见的Omega。 她今天穿着一条宛如丧服一样的黑色的长裙, 有些桀骜不驯地看着研究室里的众人。 “……” 夏方浥刚想要说些什么时,奥利弗就呵斥了一句。 “塞内尔!你不能少说几句吗?” “呵, 还不能说说心里的真实所想了?” 塞内尔点起了一支烟,语气里带着一丝不为所动的冷酷, “那我就祝她们能幸福吧。” 夏方浥没有生气,“学姐要是有兴趣的话, 也请来我们的婚礼。” “我怎么可能去……” 塞内尔嘴唇边上浮现了一丝嘲讽地站了起来走出了研究室。 “等你们离婚的时候再叫我吧,到时候我会祝福你们的。” “夏,不要在意她的话,”弗兰克皱起了眉头,“她向来这样。” “……”夏方浥垂下了肩膀,“嗯。” “夏,说来你们婚礼是要去哪里?”海因兹教授从资料室拿着一沓资料出来了。 他没有听到刚才的话。 “巴登巴登。”夏方浥马上回答。 “巴登巴登啊,你喜欢温泉吗?”海因茨笑着问。 “不,是她喜欢……”夏方浥腼腆道。 “你这样下去很危险,夏,”弗兰克拍了一下夏方浥的肩膀,“这样下去你们以后谁当家?” “你这么惯着Omega,以后一点家庭地位都没有了!” “啊,是这样吗?” “婚姻可是战争!你稍稍不注意都会追悔莫及的!” “在婚礼那天切婚礼蛋糕的时候,你一定要把手放在她的手上而,明白吗?!”弗兰克非常严厉。 海因茨教授笑了。 夏方浥有点不明所以。 奥利弗也跟着笑了,“切结婚蛋糕的时候,谁的手在上而就说明以后家里是谁是当家!” 夏方浥没有说话地把这个记在了心里—— 六月。 在放满了绿色的植物和白色鲜花的走廊的边上,看得见白色的建筑物群和奥斯河的河岸。 阳光在奥斯河的湖而上泛起橙色的光芒。 夏方浥靠在准备室的走廊边上,望着水而上青绿的树叶发呆。 “夏老师。” “嗯?” “可以进来了。” 秦柔的声音缓缓地从房间里而传来,每一个音节都都仿佛可以触动夏方浥的心弦。 夏方浥把手放在了门把上。 房间的地而上是黑色和白色的反光的瓷砖。 “你有想象过我穿婚纱的样子吗?”秦柔的声音带着笑意。 房间里放满了六月的白玫瑰和白色的绣球花。 “想过,很美。” 那是当然的。 她曾经在脑海里想象过无数次秦柔穿婚纱的样子。 夏方浥慢慢地走进屋内,高跟鞋在地而发出清脆的声音。 风摇曳着房间内的白色窗帘。 夏方浥慢慢走到了窗帘后而,正想要拉开那张窗帘,赫然闻到了一股甜腻的巧克力奶油酒的气味。 她被这股甜美的气味包围,整个人不能动弹的呆在原地。 秦柔从背后抱住了夏方浥,脸庞埋入了她的脖颈和头发之中。 “夏老师,我好喜欢你这个样子。” 她甜甜地道。 夏方浥今天穿着一条修身的鱼尾长裙。 她的身材高挑,配上这样的礼服凸显了她的轮廓,越发地显得性感起来。 感受着秦柔的吐息,夏方浥感觉自己被挑拨了。 “让我看看你,秦柔。” 她转过身揽住了秦柔的腰,把她的小猫拉到了自己的而前。 一时之间,夏方浥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一字肩的白纱,将秦柔的细腻的皮肤恰到好处地展示在空气之中。 她的头发被盘起束成了一个精致的发型,粉白耳朵下的蓝宝石耳环就轻轻摇曳。 夏方浥看得说不出话来了。 “……” 秦柔今天宛如一朵盛夏里绽放的白玫瑰一般圣洁。 但在那份圣洁之下,一个女人的美艳在这六月的阳光下绽放得热烈而又动情。 秦柔柔韧的脖颈像是被风吹拂的柳枝一样微微弯曲。 “夏老师,说些什么。”秦柔的声音像是羽毛一样,轻轻地落地。 “比我想象得还要美,秦柔……”夏方浥眼睛都在发直了。 夏方浥情不自禁地蹭了一下秦柔的耳朵。 “真的。” 秦柔看着夏方浥的双眼朦胧,声音带着不为人知的蛊惑, “想吃掉我?” 夏方浥没有回答。 而是轻吻了一下秦柔的耳根,接着又慢慢地吻上了她的耳垂和脸颊…… 薰衣草的信息素回答了秦柔。 隐匿的挑拨的带起了秦柔一阵温热的呼吸。 听到了耳边的呼吸声,夏方浥更加情不自禁地抱紧了她。 秦柔被她压在了镜子而前不能动弹。 夏方浥的头已经蹭到了秦柔的腺体处。 “我想。”夏方浥的呼吸也变得有些乱了。 秦柔笑着摇了摇头,把夏方浥的脸推开了。 “不行。” “为什——” 夏方浥刚要问。 咚咚咚。 外而响起了敲门声。 “夏方浥,秦柔,该你们登场了。” “……” 是的,马上就要到正午了,婚礼仪式也要开始了。 秦柔慢慢地松开了夏方浥,向外走了去。 “该我们出场了啊……” 夏方浥拉住了秦柔的手腕,好像不打算放她离开一样,把她拉到了怀里。 秦柔琥珀色的眼睛有些懵懂地看向了夏方浥。 “夏方浥,秦柔,不要让客人们等你们!”叶希音在门口道。 “该出去了。” “晚上再吃我,夏老师……”秦柔轻声在她的耳畔说道。 夏方浥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失望起来,“这要怎么等到晚上啊?” 秦柔握住夏方浥的手笑了。 “那就请夏老师为了她的猫忍忍吧?” “因为我最喜欢看你忍耐的样子了……” “……”夏方浥叹了一口气。 秦柔总是让她神魂颠倒,也总是让她无可奈何。 夏方浥握紧了秦柔的手,抱着她转了一圈,“以后无论如何你都会是我的妻子,我的太太,我的Omega了,小猫。” “你也是我的妻子,我的太太,我的Alpha,夏老师。”—— 婚礼现场,她们的婚礼不是那种隆重的婚礼,只邀请了她们的熟人和朋友。 以前的高中同学,现在她们的大学同学和老师。 达科塔弹奏起了门德尔松的《婚礼进行曲》。 夏方浥和秦柔一步一步,庄重而又安静地走近。 大厅里传来的人们的吸气的声音。 “太美了……” “我好像能明白夏为什么要这么早结婚了,”海因兹笑了,“我要是她肯定忍不住想要告诉全世界,那个Omega是我的。” 奥利弗望着那对秦柔,一下子陷入了呆怔之中, “要是能让那个Omega那样对我撒娇,我什么都愿意……” 秦柔缓缓地抬起头看向了夏方浥,两人对视一笑,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完成了誓约之吻。 圣洁的吻,让旁人忍不住地羡慕这对爱侣。 “什么是天生一对啊……” 弗兰克满是憧憬地望着两人。 当然除了羡慕也有流泪的。 “秦柔居然真的和夏方浥结婚了,”蒋晗漾擤了一下鼻子,“太早了吧……” “便宜那个Alpha了……” 叶希音站在大厅的一旁偷偷抹眼泪。 在这样一片背景音中。 两人进入了切蛋糕的环节。 婚礼蛋糕被缓缓推了上来。 蛋糕基调是白色和黄色以及绿叶元素。 一层一层的蛋糕被奶油和巧克力以及糖珠制成的绣球花还有黄白两色的玫瑰缠绕着,精致甜美地绽放。 夏方浥和秦柔对视了一眼,同时握住了蛋糕刀。 “夏老师……” “嗯?” 秦柔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让我的手握在你上而好不好?” 直接要求是吗? “今天不能让你,再怎么也不行。” 夏方浥笑着握紧了秦柔的手,坚决不让分毫。 “夏老师,你要是答应我了,今天晚上怎么对我都可以的……” 秦柔娇滴滴地说道。 ——‘怎么’都可以? 那……那个,这个,还有那个…… 夏方浥脑袋里一瞬闪过了一片空白。 穿婚纱的秦柔,一生只有一次…… 她的手不自觉地松了一点,但回过神她马上又握紧了秦柔的手。 “当家做主是一辈子的事,不能让的……” 她语气却是明显的犹豫。 秦柔小声地又道:“一个星期。” 夏方浥犹豫地看了一眼秦柔摇了摇头。 “一个月。”秦柔鼓起脸颊小声道。 夏方浥咬着嘴唇再次摇头。 秦柔看着夏方浥的表情,一副潸然的样子道:“夏老师是大坏蛋。”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手背上的力量松了一下。 夏方浥轻咳了一下,“让你,一个月成交。” 反正就是个讨吉利的事情,不过是形式而已。 秦柔把手贴到了夏方浥的手上,“……还有,不准弄疼我了。” “……我尽量。” 夏方浥笑着亲了秦柔一口。 番外3 秦柔抬头看了一眼客厅里的挂钟, 已经十点了。 夏方浥还没有回来。 今年是秦柔进入大学的第三年,马上就要变成第四年了。 金融系已经早早地放起了冬假,夏方浥还在忙研究室那边的项目。 “……”秦柔在沙发上面翻了一个身。 忽然, 门响了一声。 听着熟悉的脚步声接近, 客厅的门也打开了。 “夏老师,你怎么这么晚才——”秦柔软软地从沙发上起身, 毛巾从她的肩膀上滑落。 “秦柔,对不起……”夏方浥有些抱歉地叫了她一声。 秦柔这才注意到,在夏方浥背着一个褐色头发的小女孩。 三四岁大的模样。 小女孩看起来十分虚弱, 眼睛周围和鼻子红红的, 好像刚刚才哭过一样。 “……” 秦柔表情变得很不好看起来。 她悄声却不失严厉地问夏方浥,“你的?” 夏方浥眼珠子都瞪大了, “不是。” “……”秦柔看了一眼褐色头发的小女孩,“那是谁的?”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带着一个孩子回来?” “……我知道。”夏方浥的声音带着几分歉意。 今天是圣诞节啊,是应该和家人在一起的日子。 夏方浥也很无奈,只是这孩子晕倒在了她的研究室…… “这个孩子好像有一整天都没有吃饭了……” “我给了她一块巧克力威化, 她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她说她妈妈把她放在研究室, 告诉她过一会儿就来接她,结果从早上等到了晚上六点都不见人影……” “我没有办法丢下这么一个孩子不管……” “那这是谁的孩子啊?” “……大概是塞内尔的。”夏方浥低声道。 “那个脾气不如何的学姐?她已经有孩子了?” 秦柔去夏方浥研究室时见过塞内尔几面,她不怎么喜欢那个人。 “……”夏方浥没有否认。 “那夏老师给她打过电话了吗?” “打过几次, 她没接……刚才问教授了, 说她退学了。” 研究室今天本来也没有什么人会去的,夏方浥只是为了还资料才捡到了这个小孩。 “退学……”秦柔皱眉, “那她人呢?” “她是要把孩子丢在那里了吗?” “不知道,但是, 她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秦柔的表情肉眼可见地不快了起来。 “我带着卡洛塔,啊, 就是这个孩子,去了警察局报案,那边说塞内尔学姐已经搬走了……” “学姐家里人好像都不在了,因为我和她姑且算是同学关系,所以片警他们就叫我先把孩子领回家照看……” “如果,他们那边没有找到学姐,过段时间就会安排把卡洛塔接送到孤儿院。” “然后,就拖到了现在……”夏方浥叹了一口气。 秦柔把手抱了起来,有些冷的样子,“……所以夏老师就带回来了?” “……”夏方浥沉默了一下,怀里的小女孩进入了熟睡,可是眼角的泪痕还是清晰可见的。 小小的眉头皱着在一起…… “对不起,小猫,我知道我不应该擅作主张的。” “夏老师真是会给我添麻烦。”秦柔淡淡道,她的语气好像是生气了。 夏方浥有些沮丧起来,“秦柔。” 秦柔弹了一下夏方浥的额头,好似无奈一样从夏方浥的背上抱走了小女孩。 “今天可是圣诞节啊,我差点以为我要一个人了……” “你多带一个人回来我是没意见,但你下次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明白吗?” “嗯。” 秦柔一边批评着夏方浥,一边小心地把卡洛塔的外套纽扣解开,把她放到了客房的床上,盖上了被子。 夏方浥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的心突然一紧…… 她情不自禁地从背后抱住了秦柔,“小猫,你好体贴,你这样好像一个妈妈……” “今天夏老师要睡沙发,居然让我等你那么久。”秦柔打了她的手臂一下。 “……让我和你一起睡嘛,小猫,今天是圣诞节欸。” 夏方浥开始抱着她轻吻了一下她的耳垂。 “夏老师还知道今天是圣诞节,”秦柔闷闷不乐。 “我一个人等你的时候你怎么不想今天是不是圣诞节……” 夏方浥打横抱起了秦柔,“我们先回房间吧。” 秦柔挣扎了起来,“放开我,大坏蛋。” “大坏蛋不放。”夏方浥咬住了秦柔的嘴唇。 “……唔。”秦柔的抵抗变弱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 秦柔睁开了眼睛。 昨天晚上夏方浥折磨了她好久,让她根本没有睡好。 她一脸疲态地穿着睡衣走到了客厅。 夏方浥正在做早餐,而客厅里的卡洛塔正看着电视里的美妆节目,现在电视正放到了怎么画眼影的部分。 卡洛塔看着教学津津有味,完全没有注意到客厅多了一个人。 “人小鬼大,她以后恐怕要成人精……” 秦柔不禁感叹地走到了夏方浥的背后。 夏方浥低声笑道,“卡洛塔说她最喜欢看化妆教学了……” “爱臭美的小屁孩。” 秦柔看着夏方浥把脆皮小肠煎成了章鱼形状,放到了平时不常用的小盘子里。 小盘子里还放着一小块饭团。 夏方浥把饭用海苔拼成了一个熊猫的形状。 明显是给卡洛塔的。 “夏老师,”秦柔不满地抱住了夏方浥的脖颈,“我也要这种。” “……你是小孩吗?”夏方浥笑了笑,“不就是个形状吗?” “夏老师你偏心……”秦柔不依不饶。 夏方浥把章鱼小香肠上面点上了小芝麻眼睛,放到了秦柔的盘子里面。 “给我的小猫。” 秦柔满意地亲了夏方浥一下。 夏方浥把早餐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面。 卡洛塔还在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默默地念着口红的色号。 “卡洛塔,吃早餐了。”夏方浥唤道。 卡洛塔坐在电视面前不肯离开。 夏方浥叹了一口气。 卡洛塔对于吃饭好像并不是特别积极的样子。 秦柔把电视机面前的卡洛塔托着抱到了餐桌边上。 卡洛塔像是一只脱水的鱼一样挣扎了起来, “不要……就差一点点,我看完了就吃饭。” 秦柔揪了一下卡洛塔的耳朵,“听姐姐话。” 卡洛塔挣扎回击了一下秦柔。 秦柔语气骤然变冷, “我的Alpha辛辛苦苦给你做了饭,你不趁热吃反而去看电视,你觉得自己做得对吗?” 卡洛塔的挣扎猛地变弱了起来。 秦柔把她放了下去,“你不吃就算了,我们过了时间就会把饭菜收起来了……不给坏孩子吃。” 卡洛塔揪着自己的裙子垂下了头,“卡洛塔不是坏孩子……” 过了一会儿,卡洛塔看见两个人都坐在餐桌上面开始吃饭,也不禁把视线投了过去。 她看见小香肠章鱼和熊猫米饭之后,惊喜地睁大了眼睛。 “这个是章鱼啊!” 夏方浥点了点头,“是章鱼。” “那这个是什么?” 夏方浥一笑,“那个是熊猫。” 卡洛塔立马眼睛亮闪闪地举起了勺子,看着秦柔沉默了一瞬后,就开始吃了起来。 果然小孩子的本性就是真香。 只不过,她的吃相不像是她长相那么可爱,狼吞虎咽地。 夏方浥和秦柔都愣了一下。 “你不要吃那么快,噎着了怎么办?” 夏方浥把汤递到了卡洛塔的面前。 她想起了昨天卡洛塔饿极了吃她给的威化的样子。 夏方浥本来以为卡洛塔是因为饿了才这样吃饭的,原来是只要吃饭都是这幅样子吗? 卡洛塔这么一吃衣服上不知何时沾上了小香肠的油渍。 “夏老师,等会带她去买点生活用品和衣服吧?” 秦柔看了一眼昨天脱下来的卡洛塔脏脏的外套。 夏方浥点头—— 夏方浥想要把卡洛塔抱起来去停车场。 结果卡洛塔拒绝了。 “为什么?”夏方浥问道。 卡洛塔振振有词,“那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 “你不就是小孩子吗?” “卡洛塔已经是大人了!妈妈也说过,我不是小孩子了!”卡洛塔的语气固执。 “……”秦柔皱了一下眉。 “是吗?那要和我牵手走吗?”夏方浥向她伸出了手。 “……”卡洛塔看了一眼夏方浥,有些害羞地把手伸了出去。 因为大人和小孩的步伐完全不一致,经过走廊或下楼梯时,夏方浥只能配合卡洛塔的速度慢慢地往前走。 秦柔背着手默默地走在两个人的身后。 夏方浥开上车带着两人一起来到了一家大型购物中心。 到了商场,夏方浥推着推车,有几分困扰地看了一眼秦柔,“五岁大的小女孩一般需要些什么啊?” 夏方浥完全忘了自己五岁的时候需要什么东西了。 秦柔走到了孩童衣物的地方拿了一沓内衣。 “这个是每天都要换着穿的,所以要买多一点,还有衣服,总是穿一套衣服,对小孩来说不太好。” “衣服让卡洛塔自己选吧,小孩子的话,不喜欢的衣服就不会穿的不是吗?” 卡洛塔被带到了了女孩的衣物展示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等过了很久她才扯了扯夏方浥的衣摆说,“我想要夏医生帮我选。” “Alpha,你真是受欢迎啊,已经被精明的小女孩缠上了……” 秦柔有几分揶揄地看向了夏方浥悄声笑道。 夏方浥笑着揉了揉秦柔的耳朵,“我的小猫不会连小孩子的醋都要吃吧?” “嗯?不行吗?”秦柔笑着亲了夏方浥一下。 “……”夏方浥咳了一声后回答,“当然可以,你吃醋也很可爱。” 接下来,夏方浥给卡洛塔拿了几件冬季毛衣、裙子和防寒的裤子,再加上一双小靴子和在家里穿的兔兔头拖鞋。 夏方浥虽然自己喜欢朴素简约的东西,但是给卡洛塔选的都是很女孩子气的东西。 卡洛塔好像很喜欢地夏方浥给她选的东西,甚至还抱着兔兔头的拖鞋十分开心地哼起了歌。 果然,小孩子小时候都最喜欢粉色了……—— 夏方浥和秦柔她们去的是一个很大的商场,出门的时候,门口有一个巨大的粉红兔子玩偶的专柜。 有很多家长都牵着小孩子的手在那里挑选玩具。 夏方浥和秦柔牵着卡洛塔的手从那里走过。 卡洛塔的视线望了那边很久之后,把视线移了回来。 秦柔看了卡洛塔一眼,逗人似地问道:“卡洛塔喜欢那个玩偶?” 卡洛塔摇了摇头,“我不喜欢,那是小孩子才会喜欢的东西,我已经是大人了。” “不喜欢啊……” 不喜欢眼睛会亮闪闪地看吗? 秦柔看着卡洛塔沉默了—— 回到家吃完了晚饭后,卡洛塔认真地问道:“夏医生你喜欢我吗?” 正在洗碗的夏方浥蹲了下来和她平视,“嗯,我很喜欢卡洛塔哦。” “那夏医生以后可以和我结婚吗?” 卡洛塔有些期盼地问道。 夏方浥看了秦柔一眼,不知该怎么回答。 “不可以哦。” 秦柔从卡洛塔背后抱起了她,开始挠她痒痒。 卡洛塔忍不住笑了起来,“为什么不行?我和夏医生是两情相悦的!” “哦?你还会两情相悦这个词?很了不起嘛?”秦柔又开始挠她痒痒。 “但是,夏医生已经和我结婚了,是我的东西了!” “秦柔你好狡猾!每天都可以吃夏医生做的饭!” 这到底是什么大可爱和小可爱…… 夏方浥都有些想要加入她们了—— 晚上的时候,卡洛塔终于睡着了。 夏方浥和秦柔坐在房间的床上伸了一个懒腰。 秦柔帮夏方浥揉了揉肩膀后把头埋在夏方浥的胸口。 夏方浥望着天花板发呆。 “夏老师,你在想什么?”秦柔垂下眼睛问道。 “会在圣诞节丢下孩子不管的家长,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 “肯定对孩子漠不关心吧……”秦柔淡淡地道。 “卡洛塔以前的毛衣明显不合身了,头发也很长时间没有剪过了……” “吃饭的时候总是狼吞虎咽的,那是因为没有人教过她正确的吃饭的方法……” “平时一日三餐都是面包……” “她已经五岁了哦?” “看起来才不过三四岁大……” “她妈妈太不负责任了。”夏方浥道。 “平时就这样对孩子的母亲……大概是不会回来了吧。”秦柔垂下了视线。 夏方浥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有些心疼地抱住了秦柔轻轻吻了一下。 “我不知道塞内尔平时是怎么对卡洛塔的,但我们对她好不就好了吗?” 起来上厕所的卡洛塔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后慢慢地退到了后面的阴影里去—— 一个星期过去,警方那边迟迟没有消息。 夏方浥和秦柔都已经习惯了卡洛塔的存在。 她是一个十分早熟的孩子。 早上起来有些时候卡洛塔就已经坐在电视面前乖乖地看电视。 虽然卡洛塔十分喜欢化妆品,但是,没有允许绝对不会去碰秦柔和夏方浥的东西。 叫她帮忙做家务也会跑过来搭把手。 不过夏方浥也发现,卡洛塔也有很孩子气的一面,那就是喜欢有人和她一起玩,听她讲故事。 但是当夏方浥说自己有事的时候,她就会一个人到一边去乖乖地自己玩。 一玩就是一个下午。 当夏方浥看见她一个人看着夕阳的样子时,忍不住会有些心疼。 整整一周,卡洛塔都是一副十分乖巧的样子也没有问过妈妈的事情。 夏方浥以为她是玩忘了—— 直到一天晚上,夏方浥抱着卡洛塔在床上哄她睡觉。 “卡洛塔,你今天想听什么故事?” 卡洛塔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固执地看向了夏方浥。 “夏医生,我的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 夏方浥愣住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你妈妈大概率不会回来了。”秦柔端着一杯牛奶靠在门口平静地地看着她。 “……”卡洛塔望着秦柔,眸子微微地晃动,“夏医生,是这样吗?” 卡洛塔虽然是个五岁的孩子,但是她说话的时候从来不是奶声奶气的,而是带着一种和年龄不符的清晰。 只是现在,她的声音变得奶气起来了,她有些无助地抬起头,鼻子里也带上了困惑的哭腔, “夏医生,秦柔是不是又在逗我啊?” 她的声音渐渐变小,“她是逗我的是不是……” 夏方浥没能回答。 如果现在告诉卡洛塔她的妈妈一定会回来的,结果她的妈妈没有回来的话,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那该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情? “……”看见夏方浥沉默,卡洛塔的眼角一下子涌起了眼泪。 一颗一颗地落了下去。 “夏医生你告诉秦柔嘛,叫秦柔不要逗我了嘛……” “她老是骗我……” “妈妈她一定会回来的,是不是?” 秦柔慢慢地把牛奶放在了卡洛塔的床头柜, “你妈妈她可能是会回来,但不回来的可能性更大,我只是要你做一个心理准备。” “……秦柔你又说谎!”卡洛塔把枕头扔到了秦柔那边,“我讨厌你!你老是这样骗我!” “夏医生,你告诉秦柔说我妈妈会回来的,好不好啊?”卡洛塔眼泪汪汪地抬起头,求起夏方浥来,她白嫩的小脸上满是泪水和鼻涕。 夏方浥没有办法地用湿巾给她擦脸,“……我们先喝牛奶好不好,卡洛塔?” 看着夏方浥没有回答她,她的嘴唇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我妈妈是把我丢在夏医生家不回来了吗?” “我妈妈是讨厌我了吗……” “为什么啊……”她用两只手抹起了自己的眼泪来。 “秦柔为什么要骗我说妈妈不回来了……” “卡洛塔……”夏方浥把卡洛塔抱起在了怀里,轻拍她的后背。 “我妈妈讨厌我吗?所以要把我丢掉吗?” 秦柔听到这句话,瞳孔忍不住晃动起来,她径直地走出了卡洛塔的房间。 “……”夏方浥看着冲出去的秦柔,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没有办法责怪对孩子说出这样话的秦柔。 因为,卡洛塔和秦柔实在是太像了—— 夏方浥哄了很久卡洛塔才睡着了。 她走回了她和秦柔的卧室。 “秦柔,你睡着了吗?” “她喝牛奶了吗?”秦柔背对夏方浥,声音低低地问道。 “喝了,刚才睡着了。”夏方浥爬上了床把秦柔抱在了怀里。 “她睡之前问我你会不会讨厌她,她说她不是真的讨厌你了……” “她怕被你讨厌了……” “嗯,”秦柔翻了一个身把脸埋在了她的身上,“我怎么可能讨厌她……” “我知道。”夏方浥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夏老师,我好难受。”秦柔声音低低的。 她吻了一下秦柔的额头,“乖……已经过去了。” “现在你的家人是我了。”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夏方浥。” 秦柔最后是在夏方浥的怀里哭着睡着的。 番外4 第二天, 卡洛塔睡到了中午才起床。 等她一起床,她就发现床头边上放着一个粉红兔子的玩偶。 “夏医生!夏医生!这是谁拿过来的?” 卡洛塔把兔子抱在了怀里惊喜地跑到了客厅。 夏方浥正在做午饭,没有说话地憋笑了一声。 “……”秦柔在沙发上翻了一个身, 把脸朝向了沙发里面, “是圣诞老人拿来的,说是要给你的。” 夏方浥听到这个答案更是忍不住笑了。 “你是哪里的圣诞老人?” 夏方浥看着她用卡洛塔听不见的声音揶揄道。 “……”秦柔红着耳朵翻了一个身, “怎么了嘛?” 夏方浥知道这是因为昨天秦柔觉得对不起卡洛塔才一大早早起去买的礼物。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秦柔害羞到连那个礼物是自己买的都说不出口。 “真的吗?真的是圣诞老人吗!我就知道圣诞老人知道我是个好孩子的!他没有忘了给我送礼物!” 卡洛塔开心得手舞足蹈。 D国的小孩子几乎人人都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圣诞老人。 在这里,孩子的父母都会给孩子准备圣诞礼物…… 而卡洛塔今年不仅没有收到圣诞礼物, 还被塞内尔丢在了研究室…… 夏方浥和秦柔听到了卡洛塔的欢呼声心里都有几分五味杂陈—— 下午, 卡洛塔看电视的时候开始问夏方浥旋转木马是什么。 夏方浥才意识到这个孩子从来没有去过游乐园。 于是,她答应带卡洛塔去游乐园玩。 第二天。 被两人商量好的计划波及的秦柔一脸嫌烦地抱怨起来, “居然把我也拉下水了,小孩子真麻烦。” “我知道你喜欢她的……”夏方浥笑道。 秦柔哼了一声坐在了椅子上,没有否定夏方浥的话。 卡洛塔看到饭菜做好了立马跑了过来。 “卡洛塔,去把手洗了再吃饭。”夏方浥说道。 “……夏医生, 我今天手不脏, 不用洗的。”卡洛塔背着手鼓起她的小脸蛋说。 “吃饭前必须洗手。”夏方浥教育道。 “为什么?” 卡洛塔伸出自己的手看了一下,觉得十分干净。 “你看这么干净呢……” “因为你现在住在我和夏老师的家里,就必须遵守我们的规定, 以后都是这样。” 秦柔慢慢地吃了一口小香肠看向了她。 “再不洗手你的份也会被我吃掉喽。” 秦柔得意地做了一个鬼脸, 把筷子伸向了卡洛塔的盘子。 卡洛塔紧张地看了秦柔一眼,连忙把凳子搬到了洗手台开始洗手。 “秦柔, 你、你不准吃我的那份!那是夏医生给我做的!” “嗯?是吗?” 夏方浥没有漏听掉秦柔的话。 ——‘以后都是这样’吗?—— 吃完早饭后,夏方浥开始洗碗。 秦柔给卡洛塔编了一个鱼尾辫。 “……好看吗, 夏医生?”卡洛塔编好辫子后跑到夏方浥面前转了一个圈圈。 夏方浥看了一眼秦柔那边,秦柔今天也编了一个鱼尾辫。 “夏医生, 是我好看还是秦柔好看?” 卡洛塔扯了扯她的衬衣。 秦柔冲着夏方浥眨了眨眼睛。 夏方浥把手上的泡沫洗干净后把卡洛塔抱了起来,亲了她脸颊一口,又转头亲了秦柔一口。 “你们两个人都特别地可爱。” “我选不出来。”夏方浥做了一个哭脸。 卡洛塔立刻安慰起她来,“夏医生不哭不哭,我不让你选了好吧。” “嗯,你真体贴,卡洛塔……” 夏方浥装做擦眼泪的样子笑了起来—— 吃完饭后,夏方浥带着秦柔和卡洛塔开车到了游乐园。 夏方浥一到游乐园就带着卡洛塔坐了旋转木马。 卡洛塔很喜欢这个转来转去的感觉,说着还想去二楼的旋转木马玩。 夏方浥因为不能去高的地方,所以摇了摇头。 坐完了旋转木马后,秦柔笑着指了一下远处,“夏老师。” 她指的是一台娃娃机,里面放着巧克力饼干之类的零食。 秦柔和她十指相扣。 “你以前给我夹的SHO小熊花了多少钱啊?”秦柔小声地问道。 夏方浥忍着不好意思报了一个数字。 “唔,”这个数字的确远远超出了秦柔的想象,“你那个时候好喜欢我啊……” 她的手指轻轻划了一下夏方浥的手心。 这是什么话。 夏方浥有些不满地把头凑到了秦柔的耳边。 “我现在比那个时候更喜欢你了。”—— 到了中午,她们在游乐园里逛了一圈,买了几个汉堡做中午饭。 吃了一口汉堡后,卡洛塔突然沉默了下去。 夏方浥有些疑惑,“怎么了吗?” “这个没有夏医生你做的饭好吃……”卡洛塔小声道。 夏方浥听到意外的答案抿唇一笑,“你是想说我做的饭好吃吗?” “嗯,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世界第一好吃的,想天天吃……”卡洛塔眼睛亮晶晶的。 夏方浥不由得揉了揉卡洛塔的脸颊,“是吗……是最世界第一好吃的饭啊。” “你最喜欢我做的什么?我明天做给你吃。” 她笑着把卡洛塔举了起来。 “上次你做的那个卷卷的东西,夹黄瓜的那个……” “你是说春卷?” “嗯嗯,那个是世界上最好吃的,还有你上次给我喝的花茶……” 卡洛塔说着笑了出来。 夏方浥蹭了蹭卡洛塔的头,“你的口味很老气啊,小大人。” 秦柔看着夏方浥和卡洛塔两人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几人散步到了娃娃机面前,夏方浥挽起了自己的袖子,“卡洛塔,你想要哪个零食,我来给你抓。” 卡洛塔有些害羞地指了一下其中的一个葡萄软糖,“我喜欢这个……” 但是指了之后她就像是害怕给夏方浥添麻烦一样紧张地问道, “夏医生不抓也可以的,我知道这个很难抓的……” “……你是不知道我玩过这个多少次,”夏方浥投进了一枚硬币后把卡洛塔抱在了娃娃机面前,她笑着问道:“我抓到了你要怎么报答我?” “嗯——唔,我不知道……”卡洛塔笑着晃了晃腿。 夏方浥笑着看向她。 “抓到了,”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卡洛塔就要当我们家的小孩。” 秦柔平静地望着娃娃机道。 夏方浥和卡洛塔都不禁把视线转向了秦柔。 听到这句话,卡洛塔看着秦柔怔怔地不敢回答了。 夏方浥也愣住了。 “只要卡洛塔来当我和夏老师的小孩,就可以天天吃夏老师做的饭了。” “我和夏老师会陪卡洛塔玩,晚上也会给卡洛塔讲故事……” “还会给卡洛塔买新衣服,给卡洛塔买喜欢的玩具,会带卡洛塔来游乐园玩……” 秦柔有几分认真地看着卡洛塔。 “只要夏老师抓到了,你就是我们家的孩子了。” “……” 卡洛塔好像变得有些紧张不安起来,额头上有汗水渗出。 夏方浥连忙把她抱到了自己腿上,“秦柔……” 她擦了一下卡洛塔额头上的汗。 “秦柔只是在和你开玩笑呢……” 卡洛塔垂下视线看着地面,没有回答夏方浥和秦柔。 几人之间的气氛明显变得有些僵硬起来。 夏方浥按了一下娃娃机。 因为已经很久没有玩了,她失手了,没有抓到卡洛塔想要的那个葡萄软糖。 她只能把拿到了另一种小零食递给了卡洛塔。 “对不起,没有抓到软糖。” “谢谢夏医生,这个我也很喜欢的。” 但是卡洛塔的表情有些不好看…… 夏方浥猜不透这个人小鬼大的孩子在想些什么。 卡洛塔是因为刚才秦柔的炸弹发言而后怕呢,还是因为没能成为她们家的孩子而失望呢? 恐怕是前者吧…… 几人没有说话地继续走在天鹅湖周围。 秦柔正在往天鹅湖里撒她们刚才买的面包。 卡洛塔看了看秦柔的背影扯了扯夏方浥的裤子,“夏医生……” “嗯?” “我妈妈是不是也想我当夏医生家的孩子呢?” “妈妈,她这么多天都没有找过我……是已经把我丢掉了吧?” 卡洛塔的眼睛下面已经包起了眼泪,但还是忍着不哭出来。 “卡洛塔是不是当夏医生家的小孩比较好?” 平时再懂事也不过是五岁大的小孩而已…… 到底还是想要妈妈的…… 夏方浥把她抱了起来,“不是……” “不是。”秦柔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两人身旁。 她把面包送进夏方浥的怀里,平静地从夏方浥手里接过了卡洛塔。 秦柔一边抱着卡洛塔,一边轻拍她的背,“我刚才是在和你开玩笑呢。” “就和平时一样在逗你呢……” “走,我们去玩吧,你刚才说还想再坐一次二楼的旋转木马是吗?” “夏医生不能去高的地方,所以我和你去吧……” 秦柔说着带着卡洛塔往旋转木马的地方走过去了—— 回家后,三人洗了一个澡,秦柔和夏方浥一起坐在床边给卡洛塔讲故事哄她睡觉。 终于过了一会儿,卡洛塔睡着了。 “……”夏方浥把童话书收了起来,发现秦柔看着卡洛塔的睡脸陷入了沉思。 “秦柔?” “……”没有回答。 夏方浥沉默了几秒。 “……夏老师,我喜欢卡洛塔。” “嗯。”夏方浥又缓缓地坐了下去。 “我忍不住想要对她好,想要对她特别好……” 秦柔声音慢慢变低,“我想让她变幸福……” “我知道。”夏方浥伸手把两人抱进了怀里,轻轻拍起秦柔的背。 “她不可以成我们家的孩子吗?”秦柔抬起头看向了夏方浥。 “秦柔,”夏方浥无可奈何地摸了摸秦柔的额头。 “……” 成为谁的父母,或者成为谁的孩子是不能强求的。 最后,三个人是一起在卡洛塔的床上睡着的—— 就在第二天早上,夏方浥的手机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警察局打来。 挂断电话后,夏方浥把电话的内容告诉了秦柔。 秦柔坐在沙发上面闷闷不乐地抱起了自己的膝盖。 夏方浥给卡洛塔穿好衣服整理好后,拿出了一张白纸,开始写数字。 不久,门铃响了一声,夏方浥打开了门。 塞内尔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大衣站在她们家的门口。 “先进来吧?学姐?” 夏方浥带着塞内尔进了家里。 正在看电视的卡洛塔看到塞内尔一瞬间惊喜得笑了出来。 “……妈妈!” “妈妈终于来接我回家了吗?!” 塞内尔一瞬间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地点了下头。 秦柔更用力地抱紧了自己的膝盖。 夏方浥看着卡洛塔和塞内尔沉默了数秒。 塞内尔有着一头和卡洛塔一样的褐色头发和蓝色的眼睛。 她无论怎么看都是卡洛塔的母亲。 ……而卡洛塔无论如何追求的也是塞内尔的关爱。 夏方浥把刚才写好了数字的纸递给了卡洛塔。 “卡洛塔知道怎么打电话对吧?”她轻声问道。 “唔,嗯!”卡洛塔的脸上还有着见到母亲的兴奋。 眼睛亮晶晶的。 “这个写的是我的电话号码,这个是秦柔的电话号码,这个呢,是我们家的电话号码,卡洛塔……” “想我们了就时不时地打电话来吧?我和秦柔都会接的……” “嗯。”卡洛塔重重地点了点头。 “可以走了吗?”塞内尔有些冷淡地问道。 “等等,学姐……”夏方浥拦住了她。 塞内尔有些不耐烦,“什么事?” “以后你不要做这样的事了,我们倒是无所谓,孩子会很不安的,会受伤的……” “我知道……”塞内尔嫌啰嗦地蹙眉道。 “还有……”夏方浥拉了一下塞内尔。 “又怎么了?” “卡洛塔不喜欢吃面包的,那样营养跟不上的……”夏方浥认真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带着一丝责备,“对小孩子来说,营养是很重要的,学姐和我一样是医学生也应该知道的,不是吗?” “作为一个母亲,要对你的孩子多上一点心,蔬菜和水果也要常常买给她——” “……啊啊,我知道了。”塞内尔甩开了夏方浥。 夏方浥接着又把给卡洛塔买的衣服递给了塞内尔,“这是卡洛塔住在这里的时候穿的衣服,学姐一起拿走好吗?” 塞内尔愣了一下,有些犹豫地接了过去,“……谢谢。” “去吧,卡洛塔……” 夏方浥拍了拍卡洛塔的背。 “夏,这几天给你们添麻烦了,”塞内尔说了一句后,向卡洛塔伸出了手,“来,卡洛塔,和我回家了。” “……”秦柔没有说话地靠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膝盖。 夏方浥有些心疼起来。 “夏医生,秦柔,再见了。”卡洛塔看了夏方浥和秦柔一眼。 “再见。” 夏方浥对着卡洛塔笑了一下,秦柔却完全没有在笑。 夏方浥看着秦柔,不禁也嘴角一扯垂下了头。 塞内尔牵着卡洛塔的手走了出去。 “卡洛塔,你手上的那个是什么?” 塞内尔的问话声从走廊传了过来。 “是小兔子,是圣诞老人给我的,虽然他送晚了一个星期,但是他今年知道我喜欢什么了……” 卡洛塔的声音在走廊上回响—— 卡洛塔被带走了几分钟后,秦柔才好像后悔一样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夏方浥从背后把她抱住了,“秦柔,卡洛塔已经走了。” “夏老师……”秦柔低低地叫了她一声。 “嗯。” 秦柔垂下了头,“夏方浥……” “嗯……”夏方浥抱着秦柔,吻起了她的耳垂。 “我不想卡洛塔走。”秦柔好像啜泣了起来。 夏方浥感自己的手臂被秦柔的泪水打湿了。 “为什么你要去把她捡回来啊?” “既然都捡回来了,就在我们家住下来啊……” “我们明明会对她更好的……不是吗?” “小猫。”夏方浥用更大的力度抱紧了秦柔。 “卡洛塔回到家后,一定会说,‘夏医生对我好好的,她每天会给我做好吃的,会给我念童话,会陪我玩,秦柔会和我一起洗泡泡浴,会给我剪头发,还会给我编辫子……’” “‘我好喜欢她们’” “她一定会这么说的。” 秦柔难过地擦掉眼泪,“可是啊……” “秦柔。”夏方浥慢慢地整理秦柔的头发。 “觉得难受的话,可以对我发泄的,打我吧……” 夏方浥亲了一下秦柔的额头。 “你以为我舍不得吗?”秦柔哭着拍了她一下。 “嗯……发泄出来就好了。”夏方浥把她摁在了怀里。 “……”—— 后来,卡洛塔给她们打电话,说塞内尔对她比以前好了很多…… 她没有吃冷冰冰的面包了。 每餐都好好地有蔬菜和肉。 秦柔挂断电话后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夏方浥轻轻拍秦柔的肩膀,“小猫,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秦柔抬起了自己的下巴“……夏老师,吻我。” 夏方浥吻了一下秦柔。 “用力……” 她用力地吻了一下秦柔。 “抱我,夏方浥。” 夏方浥抱住了秦柔。 “……能给我一个孩子吗?” 夏方浥慢慢地把她放下靠在了沙发上,“嗯。” “生一个和你一样可爱的小孩怎么样?”夏方浥吻了一下秦柔的脖颈。 “有一双琥珀色眼睛的小女孩……” “要有你一样的性格。”秦柔抱住了夏方浥的腰。 秦柔轻轻地点了一下夏方浥的鼻子“鼻子要像你。” “耳朵要像你。”夏方浥啃了一下秦柔的耳朵。 秦柔靠着夏方浥的肩膀,“像你一样懂事。” “像你一样可爱。”夏方浥接着道。 “和你一样喜欢说大道理。” “和你一样喜欢对我撒娇。” “好像快点见到她啊,夏方浥……”秦柔低低地道。 “我们会见到她的……” 番外5 “你们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夏方浥眼神冷冷的。 “为什么你连个手术刀都握不稳?你吃饭的时候叉子怎么没掉?” “……这个病例应该学过不是吗?你们的脑子是奶酪吗?到底怎么样才能把这个知识点给过滤掉的?” “还有病例报告, 后天早上我来上班的时候桌子上要是没有或者没有写完,你们就等着吧……就不要在这里当什么医生了。” “来我这里挂个号,我亲手帮你们把脑子里的洞给补上。” 夏方浥一下子关上了门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一边叹气一边把白大褂换了下来, 穿上了自己的外套。 “她好凶啊!” 门口传来了爱丽丝的啜泣声。 “爱丽丝你别哭啊, 夏医生不是人的。”另一个实习生安慰道。 “那种人,是不可能明白凡人的想法的……” “可是、可是, 也不用说我们脑子像奶酪吧……” 夏方浥提着包从办公室里走了出去,她平静地看着几人,“你们是不是活干得不够多?” “……不是, 不是。” 众人纷纷散去—— 夏方浥接着往外走去, 忽然手机响了。 看见手机的来电显示,夏方浥笑着接起了电话。 “喂?” 但是电话接通后, 那边的人迟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女孩小声的催促声,“快求救啊,臻汐不想吃蛋糕了吗?” 另一个小孩的声音有些颤抖地回应她, “可是, 姐姐……” “就按刚才教你的说就是了,没关系的……” 电话那头的那个孩子似乎是受到了良心上的苛责,在不断地纠结后终于叫道: “妈、妈妈!久、救救臻汐……”电话那头的声音越来越小。 本以为会听到‘妈妈, 我好想你’的夏方浥猛咳了起来。 “……” “听到了吗, 夏老师,你的小女儿在我手上, 现在你必须拿着赎金才能救她!” 电话那头的小女孩毫不犹豫地说道,很难不觉得她是背了这个台词很多遍…… 夏方浥按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小小猫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词汇的? 她看了一下周围的人,有些不好意思地配合电话那头的小小猫道:“咳, 小绑匪,你要什么赎金?” “要黑森林蛋糕!8寸大的。” 夏臻洋在电话另一头严肃地说道,一副谈判的架势。 真是个容易满足的绑匪……夏方浥有些无奈地笑了。 夏方浥想了一下,“8寸蛋糕很大哦,臻洋你吃不完吧?” 小小猫在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马上回答,“……8寸是多大?妈妈你按平常买的来不就行了吗?” 这个小坏蛋…… 夏方浥叹了一口气“还要其他的吗?” “那,”小小猫迟疑了一下,“马卡龙,要我最喜欢的草莓味的那种……” “妹妹有没有想要的吃的?” 似乎是讨论了了一下,小小猫接着道:“臻汐说她想吃苹果派。” 夏方浥笑了一下,“妈妈知道了。” 看着夏方浥的瞬间变脸,身后的新人医生简直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看愣了。 “……救命啊,那个人居然还会笑?” “……” “我竟然觉得她笑起来还挺好看……” “实不相瞒……我也。” “那个人还有那样一面啊……” 几个实习医生悄悄交头接耳—— 晚上。 夏方浥把装着甜点的纸袋藏到了身后,悄悄地推开了客厅大门。 两只小小猫正坐在沙发不远处的空地玩扮家家酒。 秦柔坐在一旁看着她们正好看见夏方浥回来了,嘴角微微勾起。 夏方浥做了一个‘嘘’的噤声手势看向了秦柔。 她把纸袋放在了餐桌上,慢慢地走进了两个小朋友的背后。 “哼,我生气了,”夏臻洋抱起了自己软乎乎的手臂,很生气地背对着夏臻汐,“夏老师你今天睡沙发!” 夏方浥一听这个‘夏老师’差点脚底打滑。 “……” “小、小猫,你不要生气了嘛,今天是因为有急针所以我才回来晚了的……” 夏臻汐含含糊糊地念着台词,一本正经地把姐姐的夏臻洋抱在了怀里。 ‘诊’字被念错了。夏方浥在心里吐槽。 “夏老师你又找借口……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吗?”夏臻洋委屈地鼓起了自己的脸颊,但还是往妹妹的怀里一靠。 夏方浥:“……” 这是在干什么??? “咳,小小猫们,”夏方浥有些严肃地看向了孩子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在模仿妈妈和妈咪!”夏臻洋和夏臻汐异口同声道。 “……” 夏方浥有些尴尬地看向了秦柔。 秦柔乐津津地看着小小猫们的表演,还鼓起了掌来。 她揶揄地看着夏方浥笑了,“连孩子们都嫌夏老师回来得太晚了呢。” “……小猫。”夏方浥有点委屈。 最近医院真的很忙嘛…… “妈妈!”夏臻洋跑了出来,抱住了她的一只大腿,往她身后看去。 “在找什么?”夏方浥揉了揉夏臻洋的脸蛋。 “蛋糕!”夏臻洋鼓起了自己的脸颊,“妈妈,你没带蛋糕回来吗?” “我放在桌子上了。”夏方浥说着揪了揪夏臻洋的脸颊。 “以后不准绑架妹妹了,否则一辈子不要想吃到蛋糕了。” “唔,我,”夏臻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我知道啦!妈妈你这样揪把我脸揪变形了怎么办,人家以后可是要靠脸过日子的——” “……” “妈妈……”夏臻汐也扯着自己的衣服,晃晃悠悠地从沙发那边走了过来。 小小猫伸出了自己的两只手臂,“我要妈妈抱抱。” “想妈妈了吗?”夏方浥蹲下来,两手抱起了夏臻汐。 “嗯。”夏臻汐把头埋在夏方浥的怀里蹭了蹭。 她就像是一块小小的棉花糖一样在夏方浥轻轻地在夏方浥手臂上滚了一圈。 “虽然是双胞胎但真的一点也不像啊……”秦柔也抱起了夏臻洋,坐到了餐桌面前。 “嗯……”夏方浥看向了两个孩子,她怜爱地摸了摸臻汐的头发。 臻洋性格外向,没心没肺,臻汐性格内向,认真老实。 “……臻洋以后想要分化成什么呢?和妈妈一样的Alpha?还是和妈咪一样的Omega?” 秦柔揉了揉臻洋的耳朵。 臻洋有着一双和秦柔颜色一样的瞳孔,眼睛的弧度和眉毛的弧度都像极了秦柔,连声音都有几分相似,简直像极了缩小版的秦柔。 两个人抱在一起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一副艺术画一样和谐。 夏臻洋坐在秦柔的怀里,信誓旦旦地看着所有人,“我以后要成为对世界有着很大——影响的人。” 那还真是伟大。 夏方浥有些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小小猫。 孩子有着远大的抱负呢,做父母的怎么都要支持不是吗? 她刚这么一想,夏臻洋就把蛋糕切开送了一口到嘴里。 “我要分化成能迷倒所有的Alpha的那种Omega。” “就像是妲己一样!” “……”夏方浥手上的叉子吓得‘啪嗒’一下掉到了桌子上。 她满脸不安地看了一眼秦柔,“这没有问题吗?小猫?” “我倒觉得是个很可爱的梦想啊。”秦柔笑了一下。 问题是,这话是行动力很高的臻洋说的,她很可能真的去那么做啊…… “……” 夏方浥不安地看了一眼规规矩矩地坐在自己大腿上面的夏臻汐,有些无助地摸了摸自己小女儿的头发。 “臻汐呢?” 夏臻汐和夏臻洋虽然是双胞胎,但是臻汐是遗传到了两个母亲的基因,柔和的轮廓,漆黑的眸子,秀气玲珑的眉毛和小巧的耳朵。 黑长的秀发文静而又贤淑地从脑后垂下,光是看着就让人疼爱。 “……”臻汐有些害羞地看了夏方浥一眼,“我要成为和妈妈一样的Alpha,当一个治病救人的医生,还要做手术。” 夏方浥有些欣慰地抱起了臻汐,蹭了蹭,“啊,我家的女儿怎么这么可爱啊!” “妈妈,你偏心,”臻洋鼓起了自己的脸颊,“……臻洋就不可爱了吗?” “成为迷倒所有人的Omega有什么问题吗?” 她琥珀色的眼睛闪着水光,好像是要哭了一样。 夏方浥立刻紧张起来,她最看不得像是秦柔一样的臻洋眼睛里包起泪花的样子了。 她连忙把秦柔怀里的臻洋也抱到了自己的腿上,亲了一口,“……臻洋很可爱哦,妈妈最喜欢你了。” “哼,”臻洋终于收住了自己要哭的趋势,鼓起脸颊不看夏方浥,“姑且原谅你一次……” “……”臻汐也眼巴巴地看着夏方浥。 她眼睛也亮亮地闪着水光,一副想要亲亲的样子。 她不是那种会把自己的心思说出来的孩子,但是夏方浥总是能明白她在想些什么…… “不、不是,妈妈没有偏心,”夏方浥连忙亲了臻汐一口,“妈妈也最喜欢你了。” 秦柔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一脸打趣地看着夏方浥,“夏老师偏心,我就不可爱了吗?” 秦柔把自己的脸凑了到了夏方浥的面前。 “……你也还小是吗?”夏方浥红着耳朵说道。 她忍不住想起了刚才两个小可爱模仿自己和秦柔的样子,不禁反省起自己平时和秦柔的行事种种…… 以后是不是该克制一点了。 “我是你的小猫嘛……”秦柔指了指自己的脸,催促道:“夏老师,快一点。” 夏方浥马上吻了一下秦柔的侧脸。 有这么可爱的Omega,就是克制不住啊! 但是分开后,秦柔眼睛还是亮晶晶地看着她。 那样子真的是和两个孩子一模一样。 夏方浥耳朵越憋越红,“……我最喜欢你了。” 番外6 刚做完手术的夏方浥, 接到了一通电话。 “舒小姐。” “怎么样?最近忙吗?”舒宴清在电话另一头笑道。 “还是老样子。” “那就是没时间咯?”舒宴清好像在叹气一样问,“我有一个熟人想要你帮他做手术……” “行,我可以抽时间。”夏方浥按了一下自己太阳穴。 夏方浥凭借着一双灵巧的手和随机应变的思维, 在医学界有着天才外科医的盛名。 因为这份盛名, 特地来找夏方浥做手术的人比比皆是。 但是能够真正排上号的又只是一小部分人。 舒宴清偶尔会介绍人来插个队做手术,因为以前的关系, 夏方浥从不会拒绝。 “夏方浥,”电话那头的人好像有些苦恼地笑了一下,“你不要答应得那么快, 这次的人还是你自己判断要不要治。” 似乎感觉到了这次患者的不一般, 夏方浥看了一下自己的病例。 “那……那位患者大概多久能来?” 舒宴清在电话那边顿了一会儿,“这周六可以吗?” 那不就是明天吗? 夏方浥看了一下自己的日程表, 有些犹豫地问道:“他很急吗?” “说实话,不乐观,还没有医生说能切的。”舒宴清语气却听不出来有多紧张。 夏方浥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明天她本来打算陪着秦柔和孩子们一起去森林公园野餐的。 但是,对于患者来说, 时间却是分秒必争的。 及时就医有时候可以挽救他们的一条生命。 夏方浥把笔在手上转了一下。 “可以的, 您让那个患者周六来我这里吧。” “……”—— 夏方浥回到家的时候,小小猫们正围着沙发跑来跑去。 “……” 夏方浥把包和蛋糕放在了桌子上走了过去。 忽然一个软软的身体从背后抱住了她。 夏方浥扶住了秦柔。 每次看见秦柔的时候,夏方浥都感觉秦柔有着带走时间的能力。 秦柔仿佛永远停在了被自己带出学校讲堂的那个九月。 “……小猫, ”夏方浥吻了一下她, “我回来了。” “夏老师,”秦柔用手掸了一下夏方浥耳朵上沾上的花粉, “今天还顺利吗?” “嗯,”夏方浥笑了一下, “你呢?” “今天好累。”秦柔抱她抱得更用力了。 “嗯。”夏方浥拍了拍她的肩膀。 “还有……” “嗯?” “一整天都好想你。”秦柔抱着她的腰撒娇道。 夏方浥愣了一下,无比宠溺地笑了, “我也是。” 秦柔平时会在家里炒股。 她对于自己这种不用去公司的工作十分满意,再加之从以前就有着一种对数学天然的嗅觉和直觉,秦柔在金融方面几乎是如鱼得水,毕业后没多久,就已经收购了两家公司。 虽然她并不怎么去管理公司,和小小猫们在一起的时间也很多,可是实际上,她的体力还是和十年前一样差得不行。 无论小小猫们有多可爱,秦柔也会不可避免地感觉到一丝疲倦。 “夏老师,交棒了,现在该你带孩子了……” “嗯。”夏方浥摸了摸她的头。 夏方浥抱起了其中一只在客厅里乱上跑的小小猫。 “看见妈妈回来都不打招呼了吗?” “妈妈,最喜欢!”臻洋抱住夏方浥脖子。 “妈妈,我也要……”臻汐抱住了夏方浥的腿。 “……”夏方浥一只手挂着一只小小猫挂件向着餐桌前进。 她们的视线停在了餐厅的纸袋上。 纸袋的上面画着的是一个有名法式餐厅的纹样。 夏方浥看着她们的视线咳了一声,“小小猫们,有一个遗憾的消息要告诉你们。” “……”小小猫们眼巴巴地望着夏方浥。 “明天不能和你们去公园了,有患者要来我这里问诊。” 臻洋琥珀色的眼睛看着夏方浥,语气不高兴道:“夏老师,今天你必须说清楚了——” “——到底是患者重要还是我重要?” 姐姐模仿着秦柔的语气认真地问道。 臻汐则是委屈地埋下了自己的头,“臻汐想和妈妈一起去公园嘛,明明一个月前就说好了的。” “……”夏方浥有些抱歉地蹲下来和她们平视,“是妈妈错了,可是这次真的没有办法了。” “……”臻汐和臻洋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夏方浥从纸袋里摆出了平时为了防止蛀牙不让孩子们吃的苹果派和草莓挞。 “下次妈妈带你们去吃法式大餐,这个是赔偿金。” “……” 臻洋把草莓挞送进嘴里,一脸不愉快地看着夏方浥,“真是的,妈妈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了哦。” 小小猫吃了一口后露出的幸福的表情。 “……”臻汐叹了口气后也把苹果派送到了嘴里。 她露出了和姐姐同款的幸福表情。 夏方浥看着她们没有说话。 意识到夏方浥在看着她们表情的臻洋一下子就收住了表情。 “妈妈不要以为用这种方法就可以收买我们了,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臻汐也倔强地收起了小表情。 夏方浥一手把秦柔拉到了自己怀里,忍不住把头埋在了她的肩膀上,低声道:“唔,她们太像你了,怎么能这么可爱啊……” 夏方浥感觉自己快要被萌化了。 秦柔不满地推开了她,“夏老师,你还没对我道歉呢……” “……” “……对不起,小猫,”夏方浥委屈巴巴地看着秦柔,“我真的很抱歉。” 秦柔扯了一下她的领带,悄悄凑到了她的耳边, “作为赔礼,今天晚上夏老师要蒙眼睛……” 夏方浥愣了一下,连忙挥了挥手,“那个还是小猫你比较适合——” “夏老师不会明明违约了还要讨价还价吧?”秦柔不满地看着她。 “我蒙。” 夏方浥叹了一口气—— 周六。 臻汐和臻洋打算给夏方浥一个惊喜,于是悄悄潜入了夏方浥所在的大学医院。 臻洋在前面跑了起来,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的大腿。 “对不起!” “在医院里面不要乱跑,不成样子。”说话的是一个亚裔的老人。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黑衣的男人。 “唔,对不起。”臻汐拉着臻洋的手,有些害怕地看了那老人一眼,“姐姐我们快走吧……” 老人看着臻汐的脸沉默了一瞬,让黑衣男人往后退下,“你们知道夏医生在哪里吗?” 在这个大学医院,要说起夏医生,只会想起夏方浥。 臻汐和臻洋对视了一眼,“……是妈妈的患者啊。” “她是你们的妈妈?”老人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两个孩子。 两人就带着老人走了过去,“妈妈今天有患者来不能陪我们了。” “所以,我和姐姐过来给妈妈送午饭。” “……这样啊。” “嗯,你知道我妈妈吗?老爷爷?” “……嗯。” 臻汐和臻洋吹着自己的妈妈到底有多厉害,带着老人走到了夏方浥的办公室。 她们两悄悄推开了一个门缝,夏方浥正在和护士商量手术室的日程问题。 “妈妈。”臻汐叫了一声。 臻洋直接跑了过去,“妈妈!” 夏方浥看着两个孩子来到了医院,有些开心地抱住了她们两个。 她亲了两人的脸颊,“你们怎么来了?” 臻汐红着脸道:“来给妈妈送午饭。” 臻洋则是指了一下门口,“妈妈,有患者找你……” 夏方浥这才注意到门口的老人,那张有些苍老的面孔让夏方浥不由地愣住了。 “……患者?”她的脸色变得不是很好看,“妈妈知道了。” 夏方浥把两个孩子送来的午餐放到了桌子上,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背,“你们两个先去三楼玩玩吧,等会儿我来找你们。” 臻洋和臻汐有些奇怪地看了夏方浥一样,但没有多说些什么地走出了办公室—— 两个孩子走了之后,办公室迎来了一阵明显的寂静。 “……你孩子多大了?” 皱纹在夏之霖的脸上狠狠地嵌入岁月的痕迹,他那双本来像凶狠的老鹰一样的双眼也变得不再具有冲击力。 现在,他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一样,出现在了夏方浥的面前。 夏方浥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父亲也不像自己曾经那样想象得那么高大。 “今年刚好十岁了。”夏方浥有些觉得闷地打开了办公室的窗户。 “……”夏之霖身后的保镖把一袋负片放在了夏方浥的面前。 夏方浥一瞬就明白了舒宴清说的患者是谁,以及她为什么说要让自己来做这个决定了。 夏方浥在沉默中打开了负片袋,把负片放在了读片灯下面。 她沉默一会儿后道:“末期癌。” “……这是你的负片?” 夏之霖坐在椅子上面没有说话。 夏方浥没有转过身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地看着负片上的脏器发呆。 “只要你能完全切除,家里财产我会留一半给你。”夏之霖冷冷道。 夏方浥背对着夏之霖收起了负片, “夏之霖,我确实可以切得干干净净,也只有我能切得干净……” “只有我可以救你。”夏方浥转过了身,举起了那袋负片。 夏之霖看向了夏方浥。 “但我不需要你留给我财产……”夏方浥把纸袋放到了夏之霖的面前。 夏之霖包起了自己的双臂,嘴角有些不满地抽搐,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短视,老是被自己感情左右……” “……你就是这样对你的父亲的?如果我告诉那两个孩子你对你的父亲见死不救,她们会有什么想法?” 夏方浥看向了夏之霖的眼睛。 这个男人在国内开了几十家医院,站在最顶端的地方,成千上万的人可以在这个人的呼声下一瞬间改变命运。 他摆弄着他面前所有人的命运,夏方浥的母亲,他的儿女,那些手底下的所有人。 夏方浥有时候恨这个人,恨到了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是她的父亲。 他一次次地让她失望,一次次地背叛。 他是个冷血的父亲,无情的家人,却只会在这种时候打出亲情的牌。 这个男人让她感觉到了一种近乎贫瘠的悲哀。 夏京阳和夏月渝也是医生,但他没有办法让他们来给自己做手术,因为他不信任他们…… 他跑到了D国,跑到了自己最不喜欢的孩子的医院,来寻找自己的一线生机。 夏方浥眯了眯眼睛,直视着以前曾经畏惧过,以前曾经尊敬过的黑色的双眸。 “你怕死……夏之霖。” 夏方浥叹了一口气, “就算是你再冷血,也没有办法从病痛和死亡的恐惧中逃脱出来……” 夏之霖没有任何回应。 但是渐渐地,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开始颤抖了起来。 他有些生气地撑着自己的膝盖站了起来,似乎是打算离开一样。 他的手贴上了门把手。 “……我可以帮你做手术。”夏方浥的声音突然从他的后方传来。 听到夏方浥的话,夏之霖的眼睛怔了一下。 夏方浥开始写病例,“我不需要你的那些家产,但是,治好了之后,你要在我妈的墓前磕九个头。” “……” 夏之霖语气严肃,好像是生气了,“你是赌气吗。” 他的手指颤抖地指着夏方浥,“你就为了这种事放弃一半的家产?” 夏方浥靠在了转椅上,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你真以为我需要那些东西吗,夏之霖?” “你可以不去。” “但是,这个世界上,能做这个手术的人,只有我一个。” 夏之霖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 似乎在咬牙切齿后甩了一下手,“如果你真的能办到的话,那我就去给你的母亲磕头!” 夏之霖走了之后,夏方浥开始写病例。 她猛地想起了很多年前和夏之霖对峙的时候。 …… 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改变了很多。 现在,夏方浥十分、十分地想见她的小猫了—— 晚上,秦柔的呼吸归于平静。 “夏老师……你今天比昨天还要激烈好多。” 夏方浥抱着秦柔轻轻安抚起来,“……不小心,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了。” “为什么?”秦柔不舍得和她分开似地钻到了她的臂弯里。 “今天夏之霖来医院了。”夏方浥喝了一口水。 秦柔咬了一下夏方浥的下巴,吻在了她的嘴唇上,她慢慢地把夏方浥嘴里的水用舌头夺走。 一个吻结束后,秦柔望着夏方浥,“那个人应该不是来找你叙旧的吧……” “嗯,是末期癌。”夏方浥好像发呆一样地看着卧室的天花板。 “……”秦柔在枕头上翻了一个身,和夏方浥面对面,“夏老师,要给他做手术吗?” “嗯,我会给他动刀的。” 因为医生是不该放弃任何一个患者的,无论那个患者怎样。 夏方浥看着天花板喃喃道, “我曾经有一个美丽的母亲,一个富有的父亲,只要在那里就可以过上不用愁下半生生活的家。” “但我选择了一只会说谎的小猫。” 秦柔咬了一下夏方浥的肩膀,“……” 夏方浥不觉得疼地把秦柔按在了自己的胸口,“在外人看到了我原来的家庭,或许会觉得我幸福无比。” “只有你知道,我不幸福。” 秦柔望着夏方浥,不知该说什么似的抱紧了夏方浥,“……” 夏方浥笑着整理了一下秦柔的头发,“你是我这辈子最为正确的选择。” “因为有你,我有了我最想要的家庭,也有了小小猫们。” “你就好像是我的奇迹一样……” “让我每一天都觉得自己比原来更幸福。” “谢谢你,小猫。” “……”秦柔轻轻啄了一下夏方浥的下巴。 “我也是啊,夏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