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 第一章 阿蛮 【是这个丫头吗?】 一张人面凑上前来,将跪在书案前抄书的女子上下打量。 【应该是吧?】 那人面的马身背后,一只狌狌正勾着自己的尾巴,神情疑惑。 【什么叫应该?你不是闻着味来的吗?】 人面疑惑着,扇了扇背后的翅膀,将脸几乎凑到了那书案女子的发丝上,而那女子丝毫不察地抄写着文章,俨然是看不见这两个家伙的。 【进这个院子前,味还在,可进来后,就什么都闻不到了……】 那狌狌也凑上前来,看向那人面。 【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反正这院里就只有她一个,先把她吃了再说!】 那人面当即冲着女子张开了大口,而就在此时,那女子突然开口道:“确定要吃我吗?妖兽犯浮华世可是要赔上性命的。” 俩妖物闻声一愣,狌狌登时呲牙。 【她居然看得见我们?一准是她!】 【吃!】 “三师兄!”女子轻唤的刹那,两道银光如梭从女子脚下窜出,从这人面和狌狌的胸口直接穿刺而过,两个家伙便晃悠着身子瘫软在地。 “下次你再出手这么慢,我可不给你当饵了!”女子抱怨着,手中的笔却未停,依旧乖乖的抄着书,而她的脚下黑影里一道银光如波纹般荡开,随即一个看似如玉君子的少年郎,带着谪仙般的气质从那影子里走出,继而立在了她的身后。 “闹什么脾气!出来早了,它们尚未对你施暴与加害,我一出手可就违了师命,岂不是要害我自己?”少年郎一开口,谪仙的气质荡然无存,只有吊儿郎当:“你呀,死不了就行了”。 “唉,师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派三师兄你随我回府,你这样不当回事,说不准一个措手不及,我就再也见不到师父他老人家了。” “那敢情好,我也不必给你这个小废物当保镖。” 女子闻言终于停下抄书,放笔回身盯着那少年郎道:“废物?你见过像我这样被万妖稀罕的废物?” “它们是都想吃了你。” “那也是稀罕!”女子白了那少年郎一眼,扭头看向那倒地的两个妖物:“那个是狌狌,我认得,这个人面马身还长着翅膀的,是什么?” “英招。” “啊?”女子有些错愕:“给天帝看苗圃的英招不是有虎纹吗?这个没有啊,你是不是认错了?” “这个还没升阶,升阶了就有虎纹了,还说自己不是个废物,天天抄书都抄到狗肚子里……”三师兄的话戛然而止,他一挥手将英招和狌狌的尸体收入芥子囊中,下一秒人已化作银光缩回了女子脚下的影中,而此时,院门外有了一些动静。 来的是冀州侯的老夫人苏李氏和她的儿媳苏赵氏,这两人一进院子就挥退了跟在身后的一众仆妇,只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女子身边。 “阿蛮,这是在抄书?”候老夫人一脸讨好的亲近之色,可阿蛮却面无表情地写着笔下的字,连眉眼都懒得抬:“日子没到,你俩来找我,何事?” 候老夫人嘴角抽了抽:“自然是大事,要事。”说罢她扭头看向身后的儿媳,苏赵氏赶紧上前几步站在了阿蛮的身侧,低声道:“阿蛮,你阿爹给你寻好了夫家,是琅琊王家的十……” “什么?”阿蛮的表情陡然生动起来,抬起的眼眸里透着错愕与不解。 “老侯爷病榻缠绵数月,已然末路,你阿爹的意思,以冲喜之名,明日将你嫁了尚能……” “我不嫁。”阿蛮没好气道:“二位,你们是不是糊涂了?十年前你们将我当做妖物弃于悬崖祭天之时,就说过我阿蛮已出苏家家谱,不再是冀州候府上的人。我被师父救下本已与你们再无瓜葛,是你们这一年来,以老侯爷缠绵病榻日日思我为由,非央我回来为他老人家送终。如今,我领师命回来送老人家最后一程,全了这孝也断了与你们的缘,左右就这三日的事了,你们竟然给我寻起夫家来了?是吃饱了撑的?还是喝了海水咸的?” “无礼!”候老夫人喝骂道:“你当真以为我们是要为你寻夫吗?还不是为了保下你!” “阿蛮!”苏赵氏一把抓上阿蛮的胳膊:“你怎能对我们说这样的话?她是你的祖母,我是你的亲娘,是你自小异象,视妖物,招邪佞,开口断人死期,以至于冀州人人视你为不详之人!你想想老侯爷保你的那些年,被百姓唾骂成了何等模样?你阿爹也是承袭了冀州候,实在难为才……” “才将我祭天的嘛。”阿蛮翻着白眼:“既然我们已经断了关系,就不劳你们管得宽了。” “阿蛮!过往种种,就算我们真有亏于你,如今不也是赶紧想办法为你定了夫家来保住你……”“保什么?老侯爷还有三日命数,大后天他驾鹤西去,我便会离开,又需要你们保我什么?” “你知道什么!”候老夫人苏李氏一脸忧色:“我们得到消息,大王已下诏宣你入京为陛下断寿数,若在后日诏书送达之时,你尚未出嫁,就没有借口搪塞,彼时你入了京,如何断王之寿数?” 阿蛮闻言愣了愣,笑了:“好一个保下我,是保你们冀州府的人吧!也是,大王的寿数若不长,我说了大实话,那就是我咒的,冀州侯府上下的命都得搭上,我若说了假话,那破谎之日,冀州候府欺君之罪必是要被清算的。可是,我寻了夫家就能搪塞了吗?” “你若成亲了,便不会再是处子之身,到时推说失了这些异象之能,陛下也不能奈何。”候老夫人说着将婚书递向阿蛮:“对方可是琅琊王家,你不亏。” 阿蛮笑了笑,一把抓过婚书却是撕了一丢:“我的婚事就免了,至于冀州侯府的人命嘛……王诏来时,我自有办法保你们苟活!” …… 她二人离开后,藏身在影中的三师兄跑了出来:“我以为你不会管他们的死活呢!” “我也不想管啊,可冀州候府百余人性命犯不着牵连,况且下山前师父说了,我得和冀州府断了生恩。这是个机会。” “也是,你已在仙门为徒,不该还牵绊着人间事!不过,你这般臭名昭著的,竟还有人愿意娶你,居然还是个世家……” “琅琊王家,庆国的四大世家之首,会答应这样的离奇要求,的确匪夷所思,只怕那个王家的是个病秧子,又或者有什么隐疾吧!”阿蛮说完抓起笔又开始抄书。 “别抄了,你反正都记不住。诶,要不我去王家帮你看看那个……” “不必了,我和你呀,都和这浮华世上的人,不该有缘分的。”阿蛮说着抄书的笔一拐,写了几个书上没有的字:“盗山海,斩情缘。” “行吧,那说说,你打算怎么做?” “死给他们看!” 第二章 异类 阿蛮是个绝对的异类。 首先,她的脑子并不好使。 她明明算天资聪颖那一卦,悟性高且时常有些稀奇古怪的鬼点子,学东西也极快,但是她的记性却奇差无比。 学的快忘的更快也就算了,还常常记忆错乱张冠李戴,属于传个话都能出错的,因此被公认为宗门内最不靠谱的人。 其次,她怕痛。 世人谁不怕痛?可多多少少都能耐一点,吃苦修习,不误大道。 但阿蛮的怕痛是极致的,一只小小的蚂蚁咬她一口,她能嚎啕大哭,翻转打滚,闹得整个宗门不得安宁,用她自己的话说那就是万蚁噬心之痛…… 矫情,娇气,夸张……这可都是师兄师姐们对她的溢美之词。 因为怕痛,吃不得苦,她入宗门十年就没有碰过剑。 于是三界赫赫有名的剑修宗门内竟还有一个连御剑飞行都不会的弟子,你敢信? 再次,她招妖魔之物。 世间三界,仙界,魔界,人间界。 仙界在天之极,魔界在地之渊,人间界在浮华世。 界与界之间相通却并不能乱入,乱入便是越界,越界就人人可诛。 阿蛮降生后的第三年,浮华界频频出现妖魔之物,起初不过一两只,实在不显眼。 但从她五岁开始,这些妖魔之物就层出不穷前仆后继越界,且都冲她而来,因此让冀州百姓难以安生,也让不少修行除妖的门派都扎在了冀州。 “那些妖魔之物若吃了你,便可一步登天直升圣阶,故而你招它们。” 阿蛮难得的记住了这句话,她也问过师父为什么吃她会这么大好处,但师父有没有回答她原因,她已不记得了。 对于妖魔之物她就像唐僧肉一样稀罕,可她偏偏学了就忘,等于啥也不会,于是走哪都得有个师兄当保镖,免得她真被吃了,宗门丢脸。 最后,她还知人寿数,能断人死期。 说简单点,就是她能看到每个人的生命余数为多少天。 也就是因为这个,她才成了冀州百姓无法容忍的不祥之人--她年幼无知,曾当众三次说人死期,全部应验,以至于她被妖魔化,认定是她诅咒的别人,故而被要求祭天。 也正是因为那次祭天,恰好被出门遛弯的师父遇见,出手救下她,并收为徒弟,这才保住了她的性命,也让冀州关于她的故事,从不祥之人变为了具备天眼的仙门之徒,小小地反转了一下。 但当事人阿蛮,难得的脑袋清醒。 “屁的仙门之徒,说得好听罢了,我其实就是你们这帮剑修的工具人,要不然你们这些师兄师姐哪有那么多妖怪魔物练手?三师兄,知恩要图报,这个活儿你必须接!” 阿蛮懒散地歪在软塌上,斜眼睨着那个冤种。 “要不然,我再也不摘下玉龙印,帮你合情合理的出手灭妖,助你进阶了。” “不是我要推诿,是被世人看见我的原身,会生乱的。”三师兄晃着二郎腿:“如此遭下的因果,我可兜不起。” 阿蛮微笑着缓缓伸出一根指头,晃了晃。 三师兄的腿不晃了,他看着阿蛮,面容犹豫且真诚。 “你知道的,我怕疼。”阿蛮表情甚是难为:“一次,应不应?” “成交!”三师兄跳起身来,生怕阿蛮反悔一般地迅速消失在了她的脚下影子里。 阿蛮笑着摇摇头,起身走到窗前,脸上的笑容就彻底的消失了。 “这世上哪有什么难为与真心,不过是给的价钱够与不够罢了。” 第三日的日出之时,阿蛮出现在了老侯爷的卧房里。 候老夫人苏李氏一看见她就激动地站起身来:“是,是到,到时候了吗?” “要下午去了,我是怕送不到他最后一程就先来看看。”阿蛮说着走到了床榻前,伸手轻轻地抓上了老侯爷的手。 她记性明明不好,却偏记得老侯爷将幼时的她抛起又接住,还用那密密匝匝的胡须瘙痒她。 “小阿蛮,阿爷最宝贝的小阿蛮,你快快长大,阿爷带你去河里抓鱼,去原上跑马!” “不要不要,阿爷的胡须扎,阿蛮不要阿爷,不要!” 哭闹里夹杂着笑声,哭哭笑笑的人间日子,仿佛就在昨日,却又模糊的像是前世。 “阿……蛮……”老侯爷醒了,他看着阿蛮,浑浊的眼里有了一丝光亮。 “我在,阿爷。”阿蛮微笑着伸手摸上了老侯爷早已干巴的脸颊:“我来给您问安。” “我……苦……命的……阿……蛮……”老侯爷费力挤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扎在破风箱里的翎羽,碎裂着:“阿爷……没……能……保护……阿蛮……” “阿爷,您怎么又忘了,我去仙门当徒弟了,已经不会苦了,也不用您保护了。” 老侯爷的嘴张了张,这次挤出了声音,却成不了话,随后他又昏沉了过去。 阿蛮收了微笑,抬手扯下了自己的一根头发,立时她的眼里就盈满了泪--这是疼的。 她将那根头发缠绕着扎上了老侯爷的大拇指,而后她贴着老侯爷的耳朵轻声说到:“阿爷,别怕,带着它,忘川的水不凉。” 说了这话,她起身看向候老夫人:“记住了,这根头发不得取下,阿爷西去后也得随他一起入棺,若是谁手欠拿走了,必是要曝尸荒野,三世厄运的。” 撂下这话,阿蛮就走了。 对于这位本该是她亲近的祖母大人,根本懒得多看一眼--既是无缘之人,不必惺惺作态。 又一个时辰后,送传王诏的老太监带着两个小黄门来到了侯府,阿蛮跟着侯府的一众人听了那叫她即刻上京的诏书后,便假眉假眼地上前恭敬着应了一声“喏”。 当她刚刚双手接住王诏的刹那,一道自带扩音的狞笑从她脚下炸响,继而从阿蛮脚下的黑影里窜出一道红光,须臾间众人被吓得惶惶退让,惊叫连连。 那红光冲天炸开一片赤红烟火,而后一头浑身赤红之色长着六条尾巴和一支羚角的豹子便从天而降,奔落在了阿蛮的面前。 那赤豹张口嚎叫,音如山石撞击之音,砸得众人是耳鸣头嗡不说,仓皇逃窜无不是屁滚尿流。 “妖物!”阿蛮大喝一声的同时,赤豹向前一扑! 血盆大口的阴影笼罩了阿蛮肉乎乎的小脸! 她即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吃掉! 然而…… 一个男生的声音伴随一道金光齐齐地砸在了阿蛮和赤豹的身上! “敢动我的人,找死!” 第三章 夫君? 你特么的谁呀! 谁是你的人? 三师兄吗? 阿蛮的脑袋里刚出现三连问,就被三师兄砸得眼前一黑。 没错,被称作“妖物”的正是现出原身的三师兄。 按照阿蛮的剧本,三师兄把她给“吃”了,两人就可以直接离开浮华世,回到隐于海荒之地的仙剑宗去,从此再不与人间有一丝瓜葛。 可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却搞砸了这一切!!! 那道金光带着浑厚的灵力将三师兄直接敲晕了,于是他的原身没有任何收力的全部砸在了天生痛感极致的阿蛮身上。 好家伙! 四肢百骸碾碎般的疼痛直接痛得她嚎叫了一声,便彻底地晕了过去。 阿蛮觉得她死了,是被一座山给压死的! …… 混沌的云雾中,紫色的霞光穿透而出,随后一面镜子出现在这混沌中。 镜中,山海的上空有一个沙漏正在流沙,而细细看去,竟是山影倒行,海水逆流。 那山海间,银光与黄沙纠缠,电闪雷鸣。 细细听,有惨叫声隐隐约约,却又大都是飞沙走石的鬼哭狼嚎,让人怀疑是耳朵出了错。 此时,那镜子突然倾斜,镜中的画面被陡然放大些许。 于是在那银光与黄沙中,出现了一个血肉模糊,不停翻滚惨叫着的身影。 原来,那些银光是剑! 是上千把仙剑! 仙剑呼啸着割破那人的肌肤,削骨片肉。 黄沙是网,天罗地网! 飞沙似鞭,如荆棘抽笞,刺肉断筋。 “怪不得那人体无完肤,血肉模糊……” 阿蛮口中才轻喃而过,就像是冥冥中有了感知一般。 那血肉模糊的身影竟停下了挣扎,不甘似的双手手指紧紧抠着地皮。 “你我……两……清了……” 阿蛮似乎听到了这句话,那怕那声音嘶哑的犹如裂帛。 她甚至还看到那个身影正努力地抬起头,然而就在此时,一只大手突然遮挡住了阿蛮的视野,什么混沌的山海,模糊的血肉都统统消失。 【你不该记得这些……忘了吧……都忘了吧……】 “啪!嚓!” 一声碎裂的脆响,闯入了阿蛮的脑海,迷迷糊糊间,她听到了一个女人轻叱的声音:“小心些!伤到了夫人,你们都得赔命!” 夫人? 谁啊? 我在哪儿?梦里吗? 阿蛮努力挣扎着想离开梦境,她浑身发力似要冲破一张大网,忽而脚下一空,她睁开了眼。 大红色的帐顶,金丝绣线的“囍”字,让她有些恍惚。 她摇摇晃晃地坐起身来,便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好似先前做了一个什么梦,梦里好像看到了紫色的霞光,再而后……诶?再而后是什么来着? 阿蛮抠了抠脑袋,终究是放弃了--她那烂记性,想不起一个梦实在正常。 不过…… 她抬头看看那个囍字,又看了看周遭陌生的一切,立马掀开被子就要下床逃跑,却发现自己的身上套着大红喜服! 什么情况?! 阿蛮正错愕不解,屋里就有了仆妇激动的声音:“夫人醒了!快,快请十三爷来!” 阿蛮闻声,伸手扯了扯身上的喜服,翻了个白眼,跺了跺脚。 脚下的影子,静悄悄的。 呃,三师兄呢? …… 阿蛮足足花了三盏茶的时间才想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有个人坏了她的计划,现在三师兄不知在何处,而她身着嫁衣,至于那个坏事的人正一手捧书,一手撑颌的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悠然自得地看书。 “你,是谁来着?”阿蛮盯着对面的男人开口询问,她确定对方根本就不是修行之人,想来他用来镇住三师兄的应是什么法宝物件。 “你的夫君,王子安。”男人说着翻了一页书,眼睛都没离开书页。 “这不可能。”阿蛮很认真地否定:“首先,我没和人定亲,其次我不记得我有和人成亲,再次我也不认识你,最后,你王子安又是谁?” “你,冀州苏家七娘,闺名阿蛮;我,琅琊王家十三郎王子安,我们是两家祖上的老辈子结义之时就定下的亲。”男人合上了书页,抬眼看向阿蛮: “不必惊讶,是我救下了昏厥的你,又按照你苏家的意思,立刻与你拜了堂,以免老侯爷故去,我们的亲事办不成。” “我,昏睡了多久?” “三天。很不幸,老侯爷三日前已过世,夫人你还望节哀。”王子安说话客客气气温温柔柔,貌似真诚,不过那眉眼里,是没有一丝情感的。 阿蛮双手手指交握,两个大拇指挤了挤:“我与冀州候府没有关系,且已从家谱上除名,你与我的婚事做不得数。” “说这些没用。”王子安起身道:“你我已拜堂,婚事已成,三日前你就已经是我王家新妇,冀州候府这个娘家要不要随你,但你既然已经醒来,那明日就得和我一起上路赶回琅琊。” “你是不是有病?” “你我可是夫妻,犯不着这么咒我。” “不是咒你,是我想不通,若你没病,为什么非要和我成亲?还偏偏是这个节骨眼上!” “一诺千金,祖上之约……” “呸!”阿蛮翻了个白眼,直接站起身来:“我这人最不信的就是诺言,你不愿说实话就拉倒,别说我没提醒你,我这人可不详,你娶我,会死。” 王子安闻言笑了:“人本来就有一死。” “是,但娶了我,你……活不过三十天。” 阿蛮的话让对面的男人沉默了。 阿蛮伸手拨拉了发辫,盯着王子安,也沉默着。 她不是编瞎话吓他,但也不算绝对的实话。 事实上,从她睁眼开始,她看到的仆妇,下人,乃至进进出出的各种粗实,贴身们,每个人的脑袋上都是红色的30这个数字。 这些人只剩下三十天可活,而大红色……是他们都将是横死! 可是,她却看不到这个男人的寿数。 她不懂为什么会这样,要知道就是师父他老人家的寿数她也是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倘若真活不过,那就是我的命。”王子安说着又坐下翻开了书。 阿蛮懵了:这人,这么不在乎生死的吗? 阿蛮扭了扭嘴巴:“你认命了,那你府上的人呢?你要看着他们统统都在三十天后横死吗?” 王子安此时再度抬眼看向了阿蛮:“听你的意思,你有办法改变?” “那当然。”阿蛮伸出两根指头:“第一,你休了我,我就不克你的命,第二嘛……诶,那只要吃我的妖物,你把它弄去哪儿了?” “困在某处。” “你放了它,我帮你们全府上下偷天改命,如何?” 第四章 英招 阿蛮再见到三师兄时,它正被困锁在地牢中动弹不得。 阿蛮盯着它身上的玄铁链,赤金锁,眉头皱了皱。 “钥匙拿来。”她伸手向王子安。 “你确定要放了它?我可再没法器来救你。” 阿蛮懒得说话,只把手固执地伸着。 不多时,王子安摸出了钥匙,捏在手中纠结了片刻还是放在了她的手心。 阿蛮二话不说就去开锁,而开锁的时候,她已经在给原身形态的三师兄交代了。 【我开了锁,你便先隐匿而去,夜里来寻我,我有要紧事要和你说。】 【他们可有伤了你?】 【没,倒是你,险些砸死我、疼死我。】 锁头开,锁链去,赤豹姿态的三师兄立刻冲出地牢振翅而去,天空中只留下一道红色的残影。 “你将妖魔放掉,就不怕它来报复你?”王子安一脸探究之色的看着阿蛮,阿蛮却是迎着他上前一步,昂着下巴反盯着他:“说说吧,这出戏是谁给你安排的,又图的是什么?” 王子安眨巴着眼睛,一脸懵懂:“什么戏,什么安排,我听不懂。” “你知道它是什么对不对?”阿蛮懒得陪他演,直白道:“玄铁链,赤金锁,还有压制它兽力的法器,明明是蓄谋已久的算计,装什么装!” 阿蛮说完这话就出了地牢,对于王子安的回答已是浑不在意的模样。 不过她没走出院子,就听到了王子安的回答:“狰,它是狰。” 随后,王子安快步追上了她,并抬手挥散了跟着的下人们。 “两个月前,佑族灵婆卜出百日内,我琅琊王家将有覆灭之灾,同一日,王都国师观星兆,得见琅琊命星撞破军,也是极凶之兆。我祖上善举千百年,有仙庇护,故托梦族长,告知需族中未婚男子入冀州求娶灵女带回琅琊,方有机会消此劫难。” “你就是那个未婚男子。”阿蛮哂笑着,她就知道,王家有问题。 “不错,王家现今未有婚约者就是在下。” “行吧!那梦里说了要你抓狰?” “族长说,梦里仙人要我们准备好玄铁链,赤金锁,还有去天一观里求得灵符,说待到冀州灵女拒婚后,便在狰捕食灵女之时丢出灵符,用此两物困锁狰即可。” 阿蛮听到此处,哂笑消失,她烦躁地搓了搓手指:“梦里那神仙,长什么样?” “这……” “他是不是左手抱着一把伞?” “这个真不知道,族长说,醒来他就想不起仙人的模样了。” 阿蛮盯着王子安,左看看右看看,确定他说的是真话后,摆了摆手:“行了,你去吧,别来烦我!还有,收集你全府上下所有人的生辰八字,明儿个出发前拿来给我!” “没问题!”王子安答应着,难得的恭敬之态:“一准儿准备好。” “还有,休书,明早也一并送来!” 王子安闻言有些迟疑:“你确定要休书?” “怎么?你还真想和我做夫妻?”阿蛮翻着白眼:“实话和你说,本姑娘是仙门之徒,这些人间事与我无关。” “苏姑娘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和离是不是对姑娘更好些?” “扑哧。”阿蛮笑了:“不愧为世家公子,周到。行,那就和离书吧。” …… 夜深人静,阿蛮埋头抄书的时候,三师兄如约而至。 “明日你就回宗门,告诉师父,三十天后,琅琊王氏府邸会有天雷劫现,让他老人家务必安排重鸣师兄带着他那些个要淬天雷火的仙兵前来,哦,记得叫上五师兄和六师兄,我记得他们卡进阶有些年头了,别错过了。” 三师兄闻言激动得直蹦哒:“天雷劫?你确定是天雷劫?喊你五师兄来倒也合适,小六就算了吧,低于九道对他来说没用。” “叫上吧。”阿蛮一脸平静:“不出意外的话,会有十二道。” “什么?”三师兄和凳子一起摔去了地上。 可阿蛮依旧是波澜不惊的低头抄书。 “我的天呐,十二道……” “所以你可得快去快回,晚了,怕是会赶不上。” “可是……”三师兄不安道:“我若离开了你,谁来保护你?师父可交代过,绝不能让你一个人,你会被妖魔之物吃掉的。” “看看吧。”阿蛮伸手把自己抄写的内容递给了三师兄。 三师兄接过后念到:“《山海经·西山经》”又西三百二十里,曰槐江之山,丘时之水……”三师兄错愕地看向阿蛮:“你这是打算收了那只英招?它可还没进阶!” “我知道,可眼下我也没得选,行了,把它的尸体拿出来吧!”阿蛮说着抓回了纸,低声道:“趁我现在还记得住,得赶紧收了它。” “可用的时候你想不起背不出怎么办?”三师兄一脸不信任:“你那狗记性,不成不成。” “放心吧,我准备了小抄。”阿蛮说着一撩自己的裙摆,指着上面还没干透的字:“我照着念总行吧。” 天才有天才的骄傲,笨蛋有笨蛋的办法。 记不住就抄,抄都不保险,那就作弊呗。 阿蛮毫无负担的样子,看得三师兄只能叹气:“说真心话,小师妹,你真的是宗门之耻。” “少废话,赶紧!” 就这样,三师兄不情不愿的把英招的尸体从芥子囊里拖了出来。 阿蛮咬着巾帕,鼓足勇气才用绣花针在自己的指尖上扎了一下。 这一下,扎得阿蛮眼泪鼻涕一起流不说,更是脸色发白满头大汗,不知情的怕是以为她被人一刀扎中了心脏,痛已入骨髓。 而事实上不过是指尖被扎后,挤出了一滴血。 这滴血抹在了英招的被穿刺的胸口处。 与此同时,阿蛮开口背诵了起来:“《山海经·西山经》”又西三百二十里,曰槐江之山,丘时之水出焉,而北流……实惟帝之平圃,神英招司之,其状马身而人面,虎文而舄翼,徇于四海,其音如榴。” 阿蛮的话音落下,只是一息而已,那灰白的伤口骤然消失,再而后,英招睁开了双眼,继而在看到阿蛮的一瞬间,就曲跪了马腿。 【英招拜见主人。】 第五章 价值 马车在官道上飞奔,阿蛮歪在宽敞的马车里盘算。 该不会又是师父这坑货算计我吧? 没错,阿蛮先前问的那个是不是左手拿伞的神仙正是她师父仙剑宗宗主纪无澜的惯用形象,而被算计的多了,她有理由相信一定是师父套路重来。 为何如此?这事儿还得从她十年前被师父捡了说起: 当时的阿蛮就是一个被视为不详的妖邪之物,当她被丢下悬崖的一瞬,师父不但出手接住了她,还脚踏飞剑悬浮空中为她正名。 说她并非妖物,而是天生灵体,是难得的修行苗子,与他相遇就是有师徒缘,且还是仙缘。 他巴拉巴拉的一顿声情并茂后,阿蛮就带着感恩的心随师父去了远在海荒之地的仙剑宗。 去了才知道,屁的是因为她适合修行,是因为她能招妖魔之物! 仙剑宗是什么? 仙门首派! 门里的弟子全都是死剑修! 一个二个修行拼命的那种不说,还全部要靠战斗来领悟与升阶! 可是战斗这回事吧,除了宗门里的剑阵山和剑意阁外,就只有他们自己的切磋,这种不会真正面临生死的战斗,其实并不能增悟多少,更别说什么修炼升阶了。 毕竟对于剑修来说,要想得大道,得拼命的战斗。 那和谁拼命战斗呢? 妖物魔物啊! 但这玩意儿也不是满大街就有的!得去妖魔之物存在的魔界地之渊里猎杀! 可是魔界,是人家妖魔之物的地盘,哪能由着你随随便便就去了? 于是乎,去的次数,时机还有人选,那都是精心筹备仔细斟酌的,可就这,折损率也超高。 但,当纪无澜瞧见了阿蛮,一眼发现她能招妖魔之物,这可就…… 捡到宝了! 那些什么师徒缘分,什么善行恩意都是假的,真真实实就是因为她的价值! 要不然,赫赫有名的仙剑宗能允许她不练剑? 能允许她这么记性不好的人在宗门里一事无成? 还不是因为她已经成了仙剑宗磨刀石的来源,是大工具人一个! 阿蛮那不靠谱的记忆里难能可贵地能清晰记得的事其实没几件,但她师父坑她最不要脸的一次,必须记得! 那是三年前,阿蛮被师父派下山前往浮华界的魏国去见世面,好死不死就撞上了河伯娶亲。 其实作为重生的魔尊,阿蛮虽然因为元神受损,忘掉了许许多多的东西,但人心的黑暗她是知道的,所以她知道所谓河伯娶亲,不过是一场人祸罢了,与妖魔本是无关的。 可是吧…… 到底人身人心,在没彻底成魔前,她还是会替那个无辜的女孩心痛,再加上她自己也是被父母抛弃的人,阿蛮就有些动了恻隐之心。 正当她看着那女孩即将上席被送入河中时,那女孩子突然就冲着人群里的她无声的哭泣,再而后她听到了女孩的痛斥与哭诉,她一个同理心共情了,就在女孩被送入河中沉入水底时,没忍住的出手了。 她给那女孩偷天续命了。 可结果却是善良的女孩获得新生后,一时激动说多了。 她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撞上河伯娶亲,又为什么女孩要对她哭,原来统统都是她师父纪无澜安排好的,甚至连那段痛斥的话都是师父亲自教的。 她问师父为什么要如此设计来算计自己。 师父说这是为了要证明她能偷天续命,这样仙剑宗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就等于没了拼命的后顾之忧! “一个人也好,一个物件也罢,都有它的价值,只有物尽其用才对的起它!”师父俊美容颜浮现的和煦笑容下是藏不住的算计:“为宗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这是你应该应分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阿蛮怀疑这次又是师父有意安排的后,才会特意喊三师兄去把宗门里的那几个师兄请来,她要一石三鸟! 首先,她绝不要和浮华世的人再有什么瓜葛,所以婚约必须断,而代价就是偷天续命! 可是偷天续命本身就是违逆天道,正经的说那是禁术。 但阿蛮是谁? 未来的魔尊! 就算一切重来,就算记性靠不住,已丢失了大半,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知道怎么钻空子! 这凡人修仙,每进一阶都是要渡雷劫的,渡成了,升阶添寿继续大道,失败了,死的死,废的废。 她呢?就是在当事人寿命到头的那一刹那,以魔血触怒结界引雷,雷劫得渡,人不死,这不就增寿了? 什么?凡人怎么可能渡得过雷劫?是呀,这不就该仙剑门的师兄师姐们出手了吗? 这帮死剑修,正好抗雷劫,既能淬炼仙兵,又能突破进阶,还能帮她偷天续命,更重要的是……她这个使用禁术的人不会被天雷劈到灰飞烟灭! “命偷到了。”阿蛮曲一指:“姻缘得断,一鸟也!” “师门鸡犬升天,仙兵再成个几样,也算我给宗门一个交代,二鸟也!”阿蛮再曲一指。 “最后,雷劫得渡,我也能安安全全到下一个阶段,如此就能开山海经的新魔位了。” 阿蛮笑着曲了第三指:“很好,他们渡劫我修炼,待我集齐山海经神魔大军,我就去天之极找他,天帝,你给我等着。” 阿蛮的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恨,无法消除的恨。 明明崩解,明明元神受损,明明都已经想不起他的模样,以及他与自己的种种过往,但恨却清晰无比,甚至不减半分。 “我知道,重生后,你不欠我的,可是,我太恨了,所以……你一定得死,只有我夺了你的三界,亲手杀了你,才不枉我的重生!”阿蛮正在心头插棋时,那马车刹住了。 “前方驿站,今晚咱们得歇在此处。”王子安入了车厢简单说明后,压低了声音道:“苏姑娘,和离书出发前在下已经交给了您,不过,在您到达琅琊化解我们的厄运之前,都还不能对外宣告,还望谅解与配合。” “行,我知道了。”阿蛮不在意的点点头,随着王子安下了车。 她脚刚着地,王子安又在她耳边低声补了一句:“不过在这驿站,我会叫人打点好你我分开住,以免你……。” 阿蛮眼盯着前方的驿站:“不,今晚我们住在一起,睡一间屋,一张床。” 第六章 大妖 驿站的夜,静悄悄的。 位于东北角二楼的厢房里,灯火正在跳跃。 “那个……”王子安有些不安地搓了搓手,眼带惶恐看向挑着烛心的阿蛮:“你,你当真要和我睡一张床?” “不然呢?”阿蛮十分自然的放下簪子:“你我可是夫妻,难不成分开睡啊?” “可是……” “行了夫君,我真的累了!”阿蛮起身走向床榻,边说边脱下罩衫:“快来帮我呀。” 王子安此时彻底懵了! 她不是不认这门亲事,和离书都收了吗? 不是说为我王家偷天续命后就彼此再无瓜葛吗? 那这是……唱的哪一出? 莫非,莫非…… 她改变主意了? 王子安很困惑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阿蛮,他更困惑了。 这不对呀! 琅琊王家的确充满荣耀和骄傲,自己也确是世家高门弟子,算的是人中龙凤的级别。 如果没有见识阿蛮之前那冷脸傲气的样子,他或许会笃定阿蛮对自己有所心动。 但现在他很肯定,她的反常一定是因为别的,绝对不是因为看上自己--她从初见他到现在,眼里就不曾有过他半分,他确定她对自己是毫无兴趣的。 “愣着干嘛?过来!”脱了罩衣,只着内裙的阿蛮回头看着王子安还在一脸困惑地看着自己,便勾手叫这个呆瓜到跟前来。 王子安小心翼翼刚来到阿蛮跟前,就见阿蛮改为双手一张,两腿一登,起跳! 王子安本能的张开手抱住了跳扑到身上的阿蛮,与此同时阿蛮也环抱着他的脖颈贴着他的耳朵,极低声音道:“冷静配合。” 冷静?配合? 下一秒,阿蛮发出嬉笑之声,扑向了他的另一个耳朵,看似与他亲昵,却还是压低了声音快速道:“我在救你。” 王子安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人到底是聪明的,他眨巴眨巴眼睛,笑道:“这里可是驿站,夫人这会儿又不害臊了?” “讨厌!”阿蛮埋头在王子安的脖颈处,柔声道:“你是世家郎君,我是侯府千金,这外人面前自然得体面端庄,至于此刻嘛……人家只是喊你睡觉休息,又不是要你做什么,我可告诉你,这几日赶路我可累坏了,快抱我去床上歇息,人家真的乏了。” “遵命。”王子安抱着撒娇的阿蛮去了床榻上,将她放好后,在阿蛮眼神的示意下,放下了帐子。 “灯,熄了呀!”阿蛮娇媚地冲王子安一笑,笑得王子安一颗心突突狂跳。 他压着这份惶惶不安,吹熄了烛火,而后入了帐子,卧在了阿蛮的身边。 夜色静谧,月光从窗棂处投射进来,整个房间里的一切都是朦朦胧胧如虚影一般。 王子安与阿蛮之间,隔着一尺的距离,他甚至还在思考所谓的救他,救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而阿蛮却…… “哎呀,别闹,睡觉!”阿蛮的声音娇滴滴地,带着撩人的娇柔,听起来就像是拒绝着亲近的丈夫。 而事实上,她这会儿睁大双眼饶有兴致的看着前方,就好像帐子外面有什么一样。 王子安心里越发觉得蹊跷,但人还是很懂得配合,忙接了话茬儿:“这怎么叫闹呢,夫人不是困乏了嘛,我这是帮夫人松一松……” “哎呀,我痒……呵呵……”阿蛮发出笑声,伸着双手把被子故意揉来丢去,制造着动静撞着帐子一抖再抖。 【哼!】 一声冷哼,入了阿蛮的耳,可王子安却是听不见的,他只是乖乖地配合着阿蛮笑闹着,好似两个人正在亲密无间。 很好,来了! 阿蛮此时丢开被子直接趴在了王子安身上,这次她在他耳边就说了两个字:装昏。 阿蛮不动了,王子安想了想也果断闭上眼,装昏了。 身上趴着个妙龄少女,他却顾不上感受这份亲近,因为他感觉到了身侧的帐子似乎被拉开了…… 他下意识的想要溜个眼缝瞧一瞧,可奇怪的是,他的眼皮像被粘住了一般根本睁不开,整个人甚至也失去了操控身体的能力,连动一下都做不到了。 再而后,他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女子声音。 “有意思,我只想收个元阳,却看了半天的搔首弄姿,待明日你醒来成了寡妇,我看你如何这般娇滴滴……” 话语中,一只手抓上了阿蛮的肩头,将她一拨,阿蛮就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滚倒在旁,露出了她身下的王子安。 那只手又伸向了王子安,可忽然间那只手顿住了。 【咦?】 几秒后,它转向了阿蛮的脖颈,然而就在这只手即将碰到阿蛮的时候,它又顿住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我会……】 “会丧失妖力,是因为你中了我的软魂烟。” 阿蛮说着睁开了她漂亮的大眼睛,不慌不忙地伸手拨开了那意欲对她不轨的手,十分淡然地坐直了身子,这才看向面前表情惊愕的绝色妖颜。 阿蛮有些兴奋地勾起了嘴角:“啧啧,青丘九尾狐,果然生的极美啊!” 被阿蛮点破路数的大妖,难以置信地杏眼圆睁:“你,区区一个凡人,如何知道我?” “从我下了马车就知道了啊。”阿蛮笑着托了腮:“那妖气浓得溢出了整个驿站,他们这些人闻不到,但我可不一样。” “你?有何不同?” “我是仙剑宗的女徒。” “不可能!你身上,一点仙气都没有,诓我倒也不必!”那九尾狐说罢,周身一道紫光升起。 阿蛮不在意的看着面前的绝色:“别费劲儿了,这软魂烟废了你的妖力,没有一个时辰,你破不了的。诶,问个问题,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你想知道?”那绝色冷笑一声的吐出这四个字后,那紫光陡然变成了金色。 这一瞬,阿蛮的脸色骤变:“你疯了?没必要断……” 阿蛮话音未落,那绝色身后九尾立显不说,更有一尾直接化作金光笼罩了绝色的全身! 坏了! 阿蛮万万没想到这个九尾狐的性子这么烈,这么点小小困境居然就断一尾解困! 此时,她已经顾不上惊讶和劝说,而是急忙口中背诵山海经:“《山海经·西山经》又西三百二十里,曰槐江之山,丘时之水出焉,而北流……北流……北流什么来着?” 【死丫头,拿命来!】 第七章 龙魂 阿蛮真没想到自己要和大妖有一战。 下了马车闻到浓郁的妖气时,她就知道这驿站里有大妖,只是这大妖是冲王子安还是冲自己来的,她并不清楚,所以未免出纰漏,她才非要和王子安共处一室。 共处的过程中,她装作拨弄烛火,实际上把软魂烟偷偷加了进去。 烛火久燃,无声无息间就足以控场,再熄了烛火,引那大妖出来,她就想捡个便宜--她那神魔大军目前尚有空位,若能趁着对方丧失妖力的时刻,收一个,这不就赚了? 可谁能想到,来的大妖竟是九尾狐! 而这个九尾狐居然这么疯! 断尾解控? 这成本也……也太大了吧? 杀敌一百自损一万吗? 阿蛮真心不能理解,但她也没时间去理解和消化! 对方断尾解控,这么疯的家伙,必会要了她的命,她得自保! 所以第一时间她就想召唤英招救命的,可是关键时刻,她那该死的记性…… 她也想去看裙子上的小抄救急,可是这会儿没有灯火啊! 阿蛮陷入了困境,但九尾狐已经是暴怒了! 它以九尾狐之身现形后,口中叱出婴儿哭音,冲着阿蛮扑咬而来! 完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阿蛮心凉的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的腰间一道炽热的金光窜出! …… 元景三年春,夜深人静时,整个人间天下都听到了一声龙吟,锵然筝鸣,似裂帛,似雷动。 然这一声惊天动地的龙吟过后,空中流光闪烁似星辰碎裂,烟花纷落。 于是,天下人又都忘却了这龙吟,只依稀记得一道炸雷在夜里炸响过! 此刻,驿站的房间里,九尾狐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一动不动的王子安和手捏玉龙印的阿蛮。 就在刚刚,阿蛮以为自己今日就要栽在九尾狐手中的时候,她腰间的玉龙印竟化作一条银龙之魂,在啸出一声龙吟的同时,冲着那九尾狐便撞了过去。 龙吟威压,龙魂力盛,饶是要弄死阿蛮的九尾狐也没想到自己会对上一头龙魂! 【死丫头,你给我等着!】 九尾狐明智地撂下狠话,丢下阿蛮跑了! 而龙魂也回到了玉龙印的模样。 可是阿蛮捡起这玉龙印却难免有些诧异了: 这可是仙剑宗宗主,也就是她师父纪无澜给她的啊! “你一定要把这个带着身上,千万不要取下,一旦取下,那些妖魔之物便能嗅到你的所在,寻到你,吃掉你。” 师父说得清楚明白,这就是个帮她藏匿气息的挂件,这些年她就这么挂着,时不时摘下来偷偷帮三师兄和六师兄钓点妖魔之物互帮互助,毕竟他们两个都比较特别。 总之,阿蛮从未想到过这个玉龙印其实是一头龙魂所化,关键时刻居然救下了她的命! “师父居然会给我这么贵重的东西……看来我对宗门的重要性真的很不一般啊!” 阿蛮得出结论后,果断把玉龙印挂好,而后她起身点了烛火,拿着头上的簪子又拨愣了半天烛芯,这才回到了床边。 “起来,你睡地上。”阿蛮理直气壮,可王子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阿蛮一拍脑袋,摸出一粒药丸塞进王子安的嘴里,大约十息之后,王子安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看着阿蛮:“刚才,有……九尾狐?” “嗯。”阿蛮勾手:“下来,床是我的,你睡地上去。” 王子安乖乖起身,想到刚才听到的那句话,又给阿蛮鞠躬:“感谢苏姑娘救命之恩。” “不用客气。” “我刚才明明是装昏,为何真的动弹不得?” “九尾狐有食人习性,可这一位爱好有点特别,要吸你元阳,自得先让你反抗不得,结果它遇上我的设计,这一动用妖力,便立刻废了。”阿蛮好心地解释后就爬去了床上:“灯火勿熄。” “明白。不过我刚刚听得女声,你又为何问它……” “九尾狐最善魅惑,你看到的外表未必是真实的。” “那它……” “有什么,明天再说吧。”阿蛮说完就放下了帐子。 王子安虽然还有许多疑问,但极有眼色的选择了闭嘴,默默地去柜子里抓了一床被子铺去这外间的地上躺着了。 约莫一刻钟后,床帐内响起了阿蛮平稳的呼吸声。 再有一刻钟,外间地上的王子安也睡着了。 可又一刻钟后,睡着的王子安突然睁开了双眼,他爬起身来,轻手轻脚的来到了内间的床边,他静静地看着阿蛮,他那双本没有情感的眼中,竟满是七情复杂。 而此刻的阿蛮额头上已沁起了细密的汗珠…… 紫色的霞光里,伟岸的男人正坐在一头巨龙上睥睨着下方。 而不远处,红衣女子一脸不舍地踏上了赤蛇的脊骨:“我要走了。” “嗯。”男人应着声,却没看向红衣女子。 “我说我要走了!”女子娇嗔的声音透着不满:“我们一千年都不得相见!你就没什么和我说的吗?” 男人此时伸手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头也不回地抛给了红衣女子:“一千年后见。” 红衣女子看着接到手的龙形玉佩,不满道:“我才不要这些玩意儿!” 她将玉佩举起准备丢回去。 “想我了,就和它说话,我听得见的。”男人的声音有了一丝温柔。 红衣女子闻言立刻收了那玉佩,在踩着赤龙离开时,留下一句温柔的回应:“我会每天都想你的。” 【这一对,挺有意思的。】 阿蛮才有此念,却突然看见了天空中有一个沙漏正在流沙,而细细看去,竟是山影倒行,海水逆流。 那山海间,银光与黄沙纠缠,电闪雷鸣…… 忽而一只大手遮挡了她所有的视线…… 【你不该记得这些……忘了吧……都忘了吧……】 …… “你不该记得这些……忘了吧……都忘了吧……” 王子安的手指轻轻地按在阿蛮的额头上,他口中轻声念着,眼内是掩藏不住的深情。 他看着她睡得深沉,再无梦魇,便为她轻轻擦拭了额头,再而后他缓缓低下身,一双眼盯着阿蛮的唇,点点靠近…… 但就在快碰到那唇时,却又骤然坐直。 王子安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口中嘟囔了一句:“岂能让你碰了我的……” 一道流光在王子安的身侧乍现,而后王子安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阿蛮,便闭上了眼。 下一秒王子安倒在了阿蛮的床边…… 而当天光大亮,睡足了的阿蛮睁开双眼看到近在咫尺的王子安的脸时,她想都没想,坐起身来对着他就是一脚! 第八章 复盘 王家的车队在官道上前行,马车内阿蛮和王子安你盯着我,我看着你。 “你不能怪我。”阿蛮盯着王子安脸上的红印,抱肘道:“睁开眼看到你的脸,我以为你对我不轨……” “苏姑娘,在下虽然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跑到你,你床边去的,但这一脚,也实在太狠了些,不过,还请苏姑娘相信在下没有非分之想,在下真的不是孟浪轻薄之徒。” “行行行,我信,这事儿翻篇了,咱们还是说说正经的事吧。” “您说的正经事是……” “复盘。”阿蛮一本正经:“我问你,你可有招惹九尾狐?” “九尾狐?就昨晚上那个男女未知的?不曾。” 阿蛮一脸怀疑地盯着王子安,盯得他举起了三根手指: “我发誓,在我族人得到仙人指路前,我既不知灵女,也未曾见过什么妖魔,不可能会招惹到九尾狐?” “是吗?好像你出手救我的时候,似乎也并不含糊啊……”阿蛮虽然没看见当时的情形,但是她忘不了这位那一句颇为来劲儿的“敢动我的人,找死!” “那不一样,我有法器在手嘛,而且我来就是为了娶到你,自然得先下手为强,给你留个好印象。” 阿蛮看着王子安此刻坦白得理直气壮,无奈地点了点头:“行吧,那我问你,在找我之前,或寻我的这一路上,你可有夜宿荒芜之处?或是猎杀过狐狸之类?” 阿蛮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青丘的九尾狐可不是什么寻常的妖物。 她做魔尊时,魔界的四大魔王和八大妖王那可都是骨干,这青丘狐族的老大正是八大妖王之一,群体实力排名第三,不容小觑。 她甚至还记得,青丘狐族中凡生九尾者,乃青丘王族血脉,属于天生魔灵之体,和自己一样两条路都能走。 似这样的高等大妖,怎么可能跑出来猎取凡人元阳? 这就好比,一个世家子弟优雅高贵养尊处优,突然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跑到乞丐群里抢饭吃……而且还抢的是一粒米? 这不合理不是? 除非,这凡人伤了它狐族之中哪个没开化的子子孙孙……这就说得通了。 总之阿蛮觉得,只有仇恨能解释一切不合理的现象。 “没有,绝对没有!”王子安却非常肯定地否定道: “我再是心急如焚,也是王家子嗣,出门在外,一切都是安排妥当处处驿站客栈,根本不会夜宿荒芜之地,更不喜欢猎杀。再说了,就算我真惦记了野味,这冀州地界稚鸡走兔多见,狐狸,可见不着吧!” 王子安的话提醒了阿蛮,她这才意识到冀州这个地方本来也不应该见着狐狸,只是她幼时招妖魔之物早已习以为常,以至于出现什么都觉得理所当然。 阿蛮摸了摸腰间的玉龙印,怀疑这九尾狐应该是冲自己来的,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苏姑娘,你不怕这些妖物吗?”此时,一旁的王子安好奇发问。 “怕,也不怕。” “怎么说?” “是人都怕死,我也怕死,所以打不过的妖魔之物自然是怕的。” “那你又言之不怕……” “我可是仙门之徒,要是怕了妖魔之物,说出去多丢宗门的脸。” “苏姑娘,不瞒你说,我少时常听人说,世间有得道者升仙,也有堕道者入魔,你既然是仙门中人,那不知你们修的道是……” “我所在宗门都是剑修。”阿蛮垂了眼眸:“他们修的是剑道,纳的是灵力,其他仙门的讲究我也不太清楚,总之都是得道者飞升后从修元婴换修仙衣罢了,无趣。” “这样啊,那敢问苏姑娘修的什么剑?又是什么品阶?” 阿蛮闻言抬眸看了眼对面一脸真诚的王子安,捏了捏自己的手指节:“我和他们不一样,我除了剑,什么都修。” “那你……”王子安还想问,但此时的阿蛮已经转头看向车窗外,面对这样明显不愿意聊下去的意思,他只能悻悻闭嘴。 就这样,马车在官道上继续前行,车厢内一直是沉默的尴尬。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后,看向窗外的阿蛮突然想是想起了王子安先前的所问,又转头冲他回答道: “你说的不对,入魔的并非就是堕道者,很多时候不过是选择不同罢了。” 阿蛮说完不等王子安反应,又再次看向了车窗外,且自言自语道:“这世间有光明就必有黑暗,可黑暗就是错的吗?” …… 转眼,十多天过去了。 这十几天里,阿蛮跟着王子安一路驿站或是客栈下榻休息,诚如王子安所言,世家出行早已安排妥当,前后照应的根本没有过夜宿荒野的时候。 而且这十几天里,阿蛮和王子安虽然人前保持着夫妻之间的称谓,但都不曾住在一起,只是阿蛮每天夜里还是会做梦,但也一如既往的早上醒来,只记得梦里有紫色的霞光,其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过这十几天里,阿蛮除了专注于抄她的《山海经》努力加深记忆外,也在寻思怎么提升英招的品阶。 她可不想,下一次那只九尾狐冒出来的时候,她没有对抗的能力--谁知道那玉龙印还能不能再化龙保她呢? 命运还是得掌握在自己手中。 靠自己总比靠别人强。 这天,阿蛮随着王子安的车队进了昭州凉城,当她看到熙熙攘攘的街道和人头攒动的人海时,她很惊讶于这座城镇的热闹。 “平时不这样的,我们是赶上了凉城的秋集。”王子安很体贴的给阿蛮介绍。 阿蛮一愣:“该不会是那个春秋集吧?” “对,就是春秋集。” 昭州凉城每逢春秋两季都会有一次大集,除了庆国各地商贾汇集于此,形成集市外,也会有其他三国的大商参与进来,彼此易物。 “这春秋集,四国各有一城每年举办两次,集市上除了百姓日常所需之外,也会有不少稀世的珍宝现世,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陪你去转转。” 王子安清楚地看见了阿蛮眼里闪动的亮光,他知道她对这个集市很有兴趣,便好心想带她去转转。 “问你个事。”可此时阿蛮却伸手扯了他的衣袖,压低了声音道:“那个,苏家把我嫁给你时,陪了多少嫁妆?” 第九章 捷径 阿蛮惦记嫁妆,是因为她需要钱。 作为一个仙门女徒,凡间的东西她其实不在意,所以嫁妆她本也没想起。 可是,她居然赶上了春秋集! 她在仙门当女徒的时候,听到五师兄说过,这浮华世的四国之中有个春秋集,集市汇集了人间各种用来易物的玩意儿,其中就包括一些凡人无用,修仙却是有用的东西。 而这次她出宗门前,五师兄更是拉着她单独谈话。 “世人皆爱黄白之物,俗不可耐,我等仙门之徒本应远离这黄白之物,可是小七,你不能这么想,你要记住了,我们是剑修。” “我不是,你们才是。” “对对对,我们是,我们剑修拼了命才能得悟,每一天都在面临死亡,没死固然血赚,但一身的伤总是要治疗的对不对?那些灵丹妙药总是要花钱的呀。” “五师兄是想说,医修门派图的是黄白之物?” “也不全是,但很多材料还不是要靠黄白之物去那春秋集上收入手中?所以,黄白之物,对我们仙剑宗来说,是绝对绝对有用的,而且还多多益善。”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非要记住?我又不练剑。” “因为你要去浮华世断生恩啊!你去断生恩,就有可能在浮华世上碰到好的天材地宝,遇到了就拿下。” 五师兄的两眼闪动着智慧之光:“你不喜欢苏家,苏家也不喜欢你,他们弃了你,是不是想起来就觉得他们冷血又可恶?” “有那么一点点。” “那就别放过他们啊!苏家是侯府,有钱,你呀,多弄点黄白之物,然后买点天材地宝带回来。” 五师兄说着把一册书丢在了她的面前。 《三界天材地宝图鉴-内部卷》 “这是我辛辛苦苦整理出来的,上面还有详图,我不指望你记得住,你带上,经常翻翻,对照一二,万一遇上了就买回来,当然你要是实在没那购物的本事,把那黄白之物带回来也行。” 五师兄一脸给予厚望地看着阿蛮:“记住,对自己不好的人,就别客气,得下狠手!这钱嘛,多多益善!多多益善!” 阿蛮拍拍脑门,赞叹自己不靠谱的记性,记这些倒很靠谱。她一脸期待的看着王子安,想看看苏家能给她出多少嫁妆。 王子安似乎没想到阿蛮居然关心这个问题,他顿了顿说到:“苏家自是给了陪嫁的,但当时情况特殊,我们又……又都赶时间,所以也没细细准备……” “别铺垫了,你直说吧,有多少?” “庄子三个,铺子两间,外加二十两的足金一百锭,白银三千两。” 阿蛮错愕地挑了眉:“还不错啊,我以为没什么钱呢。” 这次换王子安挑眉了:“不错?你可是侯府千金,这些真没多少,若是正经嫁娶,怕是这的三倍有余。” “我没那个命。”阿蛮哂笑道:“全冀州都知道,我是苏家弃掉的,只有你这个外来的不知情,被骗了。诶,我很好奇,你给了多少彩礼?” “这个……你也知道,我是来求娶灵女的,我此行身系一族安危,上上下下近千条性命,自然得,得诚意十足!” “那是多少?” “四国境内的庄子二十二处,主要城镇的铺子共八十八间,五十两的足金金锭一千锭,白银六万六千两,还有各类珠宝十二对起,比如玉如意,金麒麟,东海珠……” “行了!”阿蛮一抬手:“不亏是庆国四大世家之手,这手笔真大,你这下亏大了。” “不亏。”王子安眉眼里透出名仕般的高贵来:“区区黄白之物,不足牵挂,能保一家人平安,倾其所有都值得。” “你真这么想,还是为了安慰我?” “人在,什么都会有的。”王子安说着冲阿蛮一笑:“你不必在意那些嫁妆,若你想要多些傍身的,我可以给你添置。” “那倒不必,我只想把我那点嫁妆全部换成钱,带在身上。” “行,我会安排人去弄。” “那你能不能先预支我一些?我打算赶集,怕遇上喜欢的,没钱买。” “当然可以,其实你有需要,只管开口,我王家再不济,还是供养的起你这个……十三新妇的。” 王子安一脸自信地掷下这豪迈之句,万万没想到,才一个时辰就被阿蛮的购物能力给震惊到后悔不已。 “你是只买贵的,不管对的呀,你是不是根本不管这东西到底用不用的上啊?” 王子安在确认一个时辰内,阿蛮花费掉了足足三万七千二百两银后,忍不住询问了。 阿蛮闻言白了他一眼,抠起了手指。 她也不想专门捡贵的买啊,是这些和书上匹配的天材地宝就没有什么便宜的! 捡漏?不不不,不存在! 这浮华世上修炼的人多了去了,跟五师兄一样有同等算计的人不在少数!而且吧……医修入门可比剑修入门容易,说遍地医修也不算太夸张! 这些医修们把天材地宝的价格早就抬高了,她要不是想着带那些黄白之物会去放久了可能贬值,也懒得买买买了。 “你不懂,仙门对这些东西比较稀罕。”阿蛮斟酌了措辞:“你自己算着帐,要是超出了嫁妆合算下来的价格就说一声,我就不买了。” 王子安闻言嘴角抽了抽,挤出了一句:“好像,也差不多了。” 差不多?早超了! “成,那我看完这本,咱们就走吧。”阿蛮当着王子安的面,把所购之物全部收入了芥子囊后,便继续看手里的物品单。 要知道,她这一个时辰的疯狂购物,已把集市上的大商贾们给惊动了,一个二个全带着宝贝名单来给她过目。 好在这本翻完,阿蛮没有说再买的话,她丢下名单,示意王子安可以走了,正当王子安起身准备带阿蛮体面的离开时,一个小孩子却冲进了贵宾内室,冲着阿蛮道: “请问,是你们把集市上的龙蛇草都买下了吗?” “是”阿蛮看着那小孩子,抬手制止了追进来试图拖人出去的小厮们:“你是有什么事吗?” 那小孩子咬咬牙,噗通跪地道:“我叫白树,向老爷和夫人求十棵龙蛇草治病救人,但我没有钱,我愿意,我愿意卖身给您。” 第十章 小子 龙蛇草,这是被医修们明明确确炒高的一味药草。 这草,其实所含灵力并不高,作为药效来说,更是微乎其微。所以它对于凡人来说,几乎是无用的。 但是,炼仙丹,特别是炼给剑修治伤的丹药,你偏偏少不了它,因为有它,几乎仙丹的成品率会增加一倍! 所以医修们一面采购这龙蛇草,一面告诉世人这玩意儿的神奇之处,于是这东西就被抬高了,一根龙蛇草就是一百两银子! 什么?你说医修是不是傻? 不,一点都不傻! 抬高的那是黄白之物的价,炼成的丹药却能从剑修的手里换到更为贵重的灵石和其他宝贝! 也就是说,医修们早就拿捏了修炼之人的荷包,特别是死剑修的钱,贼好赚! “你们下去吧,我和这小孩儿聊聊。”阿蛮撵走了那些小厮后,并未扶起那小孩子,而是盯着他问道:“你会炼丹?” 阿蛮抓重点,谁让这龙蛇草,凡人无用呢? “嗯,我会。” “你跟谁学的炼丹之术?师承何处?” “没有人教我,是我看书,自学的。” 阿蛮闻言有些错愕,想了想,估计人家不愿意说--自学成才?她才不信呢! 她顿了顿,又柔声询问:“那你要救的,是谁?” 白树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我不是为难你,只是这龙蛇草所炼之丹,凡人吃了身体难以承受,我怕你好心办坏事。” 阿蛮解释后,看他还是不愿意回答,索性自取了二十根龙蛇草递给了白树:“十根也就够一次炼丹所需吧?万一废了呢,多给你一份,拿去吧。” “多谢夫人!”白树激动地接过龙蛇草后,便等着阿蛮发话。 “愣着干什么?去炼你的丹,救人啊!”阿蛮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可是,您还没和我签下卖身契啊。” “不需要。”阿蛮冲他一笑:“快走吧!” 那白树当即冲着阿蛮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就走,但走到门口他又退了回来,伸手拽下了脖子上的挂链放在了桌上: “这是小子的信物,夫人请收好,小子忙完救人之事,自然会来寻夫人的。”他说罢便匆匆跑了出去。 阿蛮眨眨眼,慢悠悠地拿起了那个挂链看了看。 “两千两白银,换一个小子?他给自己的身价还挺高啊。”王子安嘟囔了一句:“我一府的丫环仆从也凑不出这么高的身价。” “我赚了。” “啊?”王子安错愕。 阿蛮轻声说道:“如果他真的会来找我的话,我应该是赚了,不对,不是应该,是铁定血赚!” “什么意思?” “仙门里的事,你不懂。”阿蛮的唇角弯弯,眉眼弯弯:“我居然这样捡漏了。” 仙门的事,阿蛮懒得和王子安去讲,但此刻,她真的心情极好。 因为那个挂链。 白树,灵药仙君是你这个小子的师父吧? …… “其实,仙门里的事,我最近也是有些涉猎的。”回客栈的马车上,王子安认真强调:“这几个月,我翻看了不少典籍,也收集了许多信息……比如说,我知道修仙之人,最喜欢冰晶石,而离这不远处的会稽山上就有许多的冰晶石。” 歪在车厢里把玩着挂链的阿蛮闻言立刻坐直了身子:“你确定?” “当然!你不也背《山海经》吗?那《山海经》南次二山篇中也有所著:又东五百里曰会稽之山,四方。其上多金玉,其下多砆石。勺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溴。” 王子安兴致勃勃地背了一篇,力证自己所言非虚,背完就发现阿蛮看自己的眼里多了一些光。 这是…… 她好像……眼里有我了? 王子安不是很确定:“你好像对我突然有了兴趣?我是不是看错了?” “不,你没看错!”阿蛮笑嘻嘻地伸手拍了拍王子安的肩膀,又把他的胳膊一拽,像个找到了靠山的无赖一样贴了上来: “整本《山海经》你是不是都烂熟于心?” “嗯。” “是不是,不论那一篇,我背出第一句,你就能接上余下的?” “自然,不仅仅是《山海经》,四书五经我也是通晓的,说是倒背如流也不为过……” “不需要四书五经!你记住了,从现在开始,但凡我背《山海经》只要背不下去,你就立刻帮我接上,一句一句带着我背下去!” “哦,好,不过,这是为何?” “因为我记性不好!”阿蛮坦然的说罢,就丢开了王子安的胳膊,她笑嘻嘻地又歪在了马车里,嘴里哼唧道:“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 王子安看着她的开心,费解的挠了挠头。 难道,她喜欢我的博闻强记? 果然,才华是第一位的! 她能看到我了,挺好的,今天的确是个好日子! …… 两日后,他们一行人,夜宿在了会稽山山脚下的张记客栈里。 是夜,三更的梆子刚敲过,客栈的天字一号房门便打开了。 阿蛮迈步走出房门,路过隔壁房间时,她特意停下听了听动静,确认王子安睡得很是香甜后,便从门缝里塞进去一个信笺后,转身离开了。 她走后,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屋内沉睡的王子安突然睁开了眼。 他迅速起身,拉开房门就要往外走,一脚踩在了信笺上。 王子安有些错愕,随即他捡起来打开,就看到了两行字: “天亮时分我若还没回来,就带着人原地逗留等我一日。” “不用担心,我不会丢下你们的。--阿蛮书” 王子安合上信笺,眉眼深锁,随后他居然招来随行的仆从,吩咐所有人留守客栈等候后,便独身一人纵马离开了客栈。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阿蛮已经拎着一个小锄头,在会稽山的山坳里东挖西刨了。 “希望我今日运气大好,挖上个七八块玄晶吧!” 没错,王子安说的冰晶石,山海经里记载的砆石这种似玉之石其实就是玄晶,这东西在人世间不值钱,可却是最能提升道行的,且不论是修仙的,还是修魔的,都有用。 阿蛮想弄上几块给英招升阶,这等同提升自己的实力,可是她刚寻到一块玄晶,刚刨出来还没收好呢,就听到了一声叱音: “是谁?犯我仙域!盗我玄晶!” 第十一章 玉盏 叱问的是个女人。 阿蛮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三尺之外的女人时,一脸稀罕之色:“你说这里是你的仙域?嘶,这什么时候有土地婆婆了?” 那女人闻言登时黑脸:“放肆!我哪里像什么婆婆?” 阿蛮急忙解释:“别误会,我不是说你老,是你说这里是你的仙域嘛,你又是个女人,那不是土地婆婆是什么?” “你,胡说八道!吾乃会稽玉仙玉盏仙人是也,你给我恭敬些!”那女子说着甩手一摆,一道无形剑气就从阿蛮的身边扫了过去! 登时,乱石崩裂,地沟成壑,可谓威力惊人。 而阿蛮,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倒是因此被溅了一身的灰土。 “噗噗……呸!”阿蛮抹嘴吐灰,那玉盏一脸得意: “我无意伤你,你给我速速离开,再敢来我会稽山觊觎玄晶,那剑气可就不会避过你了!” 说罢,那玉盏仙人大袖一挥,召出了她的仙剑,御剑而去,临走时,还勾了勾手指,隔空抓走了阿蛮刚刚刨出来的玄晶。 我呸!又是一个死剑修! 阿蛮扫弄着身上的灰土,确定是自己先前太专注挖玄晶了,才没发现这丫是御剑而来的,以至于还当她凭空出现是个小得道的土地婆,结果……是个散修。 练什么不好,非要练剑! 阿蛮十分嫌弃地收起了自己的小锄头,无奈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沟壑,放弃了刨玄晶的计划。 没办法,实力悬殊摆在那里,打不过也没必要逞强。 阿蛮决定下山,可是…… 她又看了看那炸出来的沟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路没了,她咋走出山坳再下山? …… 有人说过,这世间本无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 找不到路的阿蛮,果断开始往山上冲,至于路,走哪算哪,反正一路向上,总是能走出山坳的,她到时候在找条下山的路呗。 阿蛮是这么笃定的,可半个时辰后,她走出了山坳却没走到山顶,反而走到了山中一处竹林小院里。 这小院十分雅致,甚至许多摆设投出古朴的气息。 莫非这里住着什么世外高人? 阿蛮寻思进去瞧瞧,也许还能问个路,顺便讨口水喝,便高声问着“有人吗?” 她问了三五声,无人作答,想了想她推了门扉自入。 这院子不算大,也不算小,中间有些突兀的修了一个高台。 阿蛮瞧着奇怪,便往那高台处去,结果走到高台处,就看到那是一个祈福用的供台。 供台上瓜果陈列,台上一座长生碑。 阿蛮往前凑了凑。 三秒后,她一捞裙摆,红着眼,大声念起了裙摆上的小抄: “《山海经·西山经》又西三百二十里,曰槐江之山,丘时之水出焉,而北流……实惟帝之平圃,神英招司之,其状马身而人面,虎文而舄翼,徇于四海,其音如榴。” 话音落下,人面马身闪动着翅膀的英招便出现在阿蛮的面前,它曲跪了马腿: 【英招拜见主人。】 阿蛮伸手拿起一枚贡品果,狠狠地咬了一口,嚼了两下,啐了。 “给我砸碎这石碑,我要它寸寸尽断!”阿蛮的声音透着寒意。 【是,主人。】 英招立刻起身冲着那石碑便撞了过去。 “砰!”石碑碎裂声中,阿蛮面无表情地丢下那啃了一口的供品果,就往一旁走去。 “啪!咔!”英招用它的马蹄狠狠地踩蹋着撞碎的石碑块,它在严格的执行着阿蛮的命令--寸寸尽断。 那踩踏的碎裂声,一声接一声的在小院里响起,直到一个黑点由远及近的迅速飞来。 “大胆妖物,竟敢毁我供奉的天帝长生碑,拿命来!”暴怒的呵斥音落下时,那黑点也御剑赶到落了地。 好巧不巧,居然是先前要阿蛮离开的那个散修玉盏仙人。 “是你?”玉盏仙人起初只是看到了英招,她一落地才发现坐在一旁竹椅里的阿蛮,登时柳眉高挑,怒气满满: “好你个不知好歹的,我好心放你离去,你却寻到我的住处来捣乱!我当你这丫头是个凡人,却不想是个豢养妖物的!今日,就由我玉盏仙人亲手送你入黄泉!” 玉盏仙人说着,抬手一招,那仙剑浮现一抹玉光之荧,当下就朝着阿蛮刺来! “赫赫……”英招发出咆哮之音,闪动翅膀冲挡在了阿蛮的身前。 穿刺而来的剑气撞上了英招翅膀闪动带来的气旋,若巨浪迸开散出的灵力登时将周遭的屋舍击成了碎屑。 玉盏仙人发现自己一剑并未刺死阿蛮,甚至连英招都未伤到,便明白是自己轻敌了。 她立刻双手掐诀,那仙剑的玉光登时高涨了数倍。 而此时坐在竹椅里,被英招挡在身后的阿蛮开口了:“长生碑?他怎堪配?” 玉盏仙人闻言,杏眼里迸出了火光:“吾之事,与你何干!轻贱天君,我要你碎尸万段!” “就凭你吗?”阿蛮抬起了眼眸:“不是我打击你,你的剑太慢了。” “什么?”玉盏仙人闻言,怒不可遏地挥动了手臂,登时那剑朝着英招刺来! 英招再次闪动翅膀,凝结气旋对抗,但就在剑与气旋即将相撞的瞬间,那剑竟一分为二,一个朝着英招的气旋对撞,一个却是向上一挑又急转直下,直冲着阿蛮的天灵盖刺来! 阿蛮没有动,她甚至还开了口:“就这?” 剑刺了下来,在碰到阿蛮的瞬间,阿蛮就碎裂了。 “哼!”玉盏仙人看着阿蛮崩碎,呼出一口怒气:“丫头片子,临死还嘴硬!现在不还是被我碎尸万段了吗?” “你确定?” 玉盏仙人的背后,是阿蛮冰冷的声音:“你当真是年纪大了,这眼神不太好啊,击碎个镜子就这么值得骄傲吗?” “什么?”玉盏仙人错愕地回头看了看完好无损的阿蛮,又看了看英招身后碎裂的尸体…… 果然那尸体碎肉都是镜片,她居然被障眼法给骗了! 可这,怎么可能? “你,你为何会这凝镜分身?你是谁?” “被一个超厉害的死剑修动不动就偷袭的次数多了,你也就会这凝镜分身的,至于我是谁?我是来拯救你的!你听好了,天帝他是个渣男,不配你的供奉!” 第十二章 大招! 阿蛮说的拯救是发自内心的拯救,拯救对方离爱河,拯救对方出苦海,拯救对方万万别学她当年恋爱脑。 长生牌?就天帝那个渣男,也配?! 她看到那长生牌上写得什么“长长久久万万年”、什么“玉盏倾心所愿”她就来气。 不就是个天帝嘛,这就倾心?这就长长久久万万年?要不要那么贱?! 她很生气,很冒火,但到底是恼着对方还是恼着曾经的自己,她根本分不清。 “你胆敢污我天君,我要你死!” 玉盏闻言睚眦欲裂,她双手再掐诀,口中更是念念有词,肉眼可见她那柄仙剑,一化为二,二化为四,四把剑不但光华大盛,更是隐隐有蓝色的雷光浮现。 “你还真把他当宝。”阿蛮嘟囔着,一把扯掉了腰间的玉龙印,手一翻收进了芥子囊中。 你开大是吧? 我也开大! 不如比一比,你和我,谁更疯!谁的大更恐怖! 下一秒阿蛮冲着英招,暗语下令: 【别和她打了,回来驮着我绕着山飞!】 于是,当玉盏仙人开大完毕,将她的仙剑变为带着雷光的四纵剑时,阿蛮已经跳上了英招的背,由着它驮着自己在这会稽山的四方山峦里开始游走了! “你这鼠辈,莫逃!” “那你倒是来追我呀!”阿蛮像个顽童似的挑衅,让玉盏气急败坏! 她撤下一柄仙剑,御剑飞起,带着身后三柄闪着雷光的剑,追在了后面。 英招双翅忽闪着,飞起来可一点不慢。 阿蛮坐在英招的背上看着那个追在后面的女人,冷笑了几声。 追吧,我看你的灵力能支撑多久! 御剑飞行,追杀我? 希望你等会儿还能有这念头! 阿蛮十分自信,因为玉盏动用的一切武力杀招,甚至御剑飞行,那都是要消耗灵力的,就算玉盏再厉害,灵力总有不支的时候。 而阿蛮呢?她只有在召唤神魔大军的时候,才有消耗的! 这只英招并未到圣阶,属实不能算大妖,所以她召唤起来并不辛苦,只要这家伙没被撕碎,就不需要她再招出来。 没错,神魔大军的好处就是,只要她阿蛮元神之力足够,那她的神魔大军就是用之不竭的,因为可以死了再招,无穷尽也! 当然,现在她还没那么强劲的元神之力,好在这英招也不强力,倒也算适合她的计划。 “死吧!”伴随着玉盏气急败坏的一声喝叱,三柄仙剑朝着英招分三个角度飞来! 英招呼啸一声,加速飞行,左闪右避,堪堪避开了三柄仙剑,但剑气还是划破了它的皮肉。 【放我下去!】阿蛮急声命令的同时,也迅速捞起了自己的裙摆。 当英招把她刚刚放到地上,那仙剑也追了过来。 阿蛮第一时间念起了山海经关于英招的全文! 带着雷光的剑刺中了英招,当英招化为一堆齑粉时,玉盏兴奋的大笑:“跑?我看你现在还往哪里跑?去死吧!” 玉盏再命仙剑对阿蛮出手,可此时,一个全新的英招又扑腾着翅膀出现在了阿蛮的身前。 “这!”玉盏傻眼了:“这是什么邪术?” “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阿蛮咂咂嘴:“这叫搬山海,可不是邪术,是一本正经的仙法。” “胡说八道!仙界才没你这种旁门左道!”玉盏盛怒之下,一招手,令那三柄仙剑又冲着英招和阿蛮而去! 可就在这时,阿蛮竟突然大喊道:“你们再不出来,待她杀了我,你们就食不到我的肉了!” 玉盏闻言匆匆止住剑,左右张望--她一路追逐,并未感觉到还有旁人在此,而阿蛮这一喊,令她心惊到背后发寒: 难道这周遭还有他人,且并非一个吗? 玉盏这么一顿,阿蛮抓住了机会,她立刻爬上英招的背,故技重施: 【跑!】 于是,她跑,她追,她……插翅难飞…… “跑啊!”玉盏恶狠狠地瞪着阿蛮--英招已经被她的仙剑又一次碎成了齑粉。 而这一次,她出手极快,甚至没给阿蛮再念出山海经的机会--她这一剑把阿蛮的裙子都给削掉了半截。 阿蛮的小抄,没了! 阿蛮见状脸色白了几分,她又一次喊道:“你们是打算看着她把我杀了,然后你们痛失吃掉我的机会吗?” “又来诈我?没用了!”玉盏大喝着,手指一挑,三柄仙剑便朝着阿蛮飞去,但就在此时,一道厉风在玉盏的身后突现! 说时迟,那时快,三把飞向阿蛮的仙剑骤然消失,下一秒齐聚成一把剑阻挡在了玉盏的背后,而与此同时,一道利爪也抓上了玉盏后背的仙剑! “咔……”刺耳的撞击声,让阿蛮蹲地捂耳。 前方的玉盏,惨叫一声从余下的那把飞剑上摔了下去! 三把仙剑化成的一把剑,碎了! 落地的玉盏,一个骨碌翻身而起后,便是吐出一口鲜血。 此刻,她的后背上有三道并不算浅的抓痕,显然若不是刚才她明智的以剑护身,这会儿,她已经没了命! 玉盏顾不上身上的伤,更顾不上碎掉的剑,她只是错愕的盯着面前的庞然大物:“这玩意儿也是你招出来的?” 阿蛮呲着牙,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点了点头:“算是吧,不过,我要是和你说,我也没想到能把它招来,你信吗?” “死丫头,我今天和你拼了!”玉盏仙人说罢,伸手从袖带里掏出一个荷包朝天上一掷,下一秒一把重剑从天而降,那玉盏掐指念诀,重剑便呼啸着朝那庞然大物砍去! 而此时,阿蛮却迅速张口背道:“山海经,南山经之首?山。有兽焉,其状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狌狌,食之善走。” 随她话音落下,一只白耳狌狌出现在阿蛮的面前,不过,它还没对阿蛮行礼,就被眼前那个和玉盏对打的庞然大物给吓得吱哇乱叫。 阿蛮抬手就朝它脑袋上一敲。 【叫什么叫,害怕还不赶紧背上我跑!】 那狌狌立时扭身把阿蛮往背上一背,甩着两条胳膊带着她在山林之间游荡着迅速跑掉。 能不跑嘛! 那个庞然大物,可是鼍。 第十三章 吃醋 其实阿蛮这会儿也很紧张。 她的大招,就是以自己为饵招来妖魔之物,和那玉盏对打,耗耗她的灵力,磨一磨对方,再而后自己找机会教训教训她。 可谁知道,竟把这玩意儿给招来了! 阿蛮心里苦: 鼍,这个像鳄鱼一样,却比鳄鱼还要庞大数倍的老怪物,怎么会出现在会稽山呢? 唉,要是我还记得关于英招的全文就好了,英招能飞,也比这家伙胆子大…… 阿蛮刚想到此处,身下的狌狌就哀嚎一声从树上摔了下去! 阿蛮眼疾手快,抓住了一旁的藤蔓,只能迅速又背了一遍。 说真的,她很嫌弃狌狌。 她的山海神魔大军,收的第一个就是狌狌,也是她唯一能张口就背诵全文的成员。 可这家伙胆子太小了。 刚才背着她跑的那只,还没荡出十棵树呢,听到身后飞来的呼啸声,竟直接吓破胆,暴毙了! 新出来的狌狌,一脸错愕的四处张望,阿蛮果断下令: 【看什么看!快背着我跑!】 就这样,阿蛮不断的召唤着胆小的狌狌背自己逃离玉盏和鼍的战斗区域,可是跑了才三里地的距离,阿蛮就废了。 她的元神之力,这么一直消耗,已经开始吃力了,而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玉盏居然很有些本事! 她带着一身血污,半身破肉,抡着那把重剑出现在了阿蛮的面前。 “呼……呼……”大约是她太累了,已经没有力气对阿蛮放狠话和叫嚣了。 而此时的阿蛮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果断的摸出玉龙印挂上了腰间--再疯,她可能就要挂在这里了。 玉盏瞪着她,咬了咬牙,举起了手中的重剑,对着阿蛮就砍。 而就在这时,阿蛮的身后一道虚影乍现,下一秒阿蛮就失去意识的一头栽倒在地。 ‘吱’狌狌看着那虚影惊叫一声,也倒了下去。 得,又暴毙一回! 玉盏的剑没有停。 满腔怒火,一心要阿蛮死的她,已经不管不顾了! 为了干掉那只鼍,她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如果不杀了这个死丫头,她难消怒火! 可是,她的剑才劈了一半,就被一道光晕给阻隔了。 那个虚影像一道结界一样,阻挡了她的重剑。 怎么会这样?这可是破魔剑! 玉盏难以置信,但更离奇的是,那道虚影里竟传来了威严的声音: “会稽散仙玉盏,不可妄造杀劫!” 那声音听得玉盏身心皆颤,下一秒她手中的重剑便撤了,随后人虔诚的跪地叩拜。 她张口想言,可她说不出话来。 而那道虚影里,威严之声缓缓又道: “此人乃司命星君下凡历劫,她寿数造化自有安排,你不该因为一个小小供台就心生杀念,吾罚你自囚于极北苦寒之地,百年后方可解封。” 玉盏闻言,眼泪泪花的朝着那虚影之像,叩拜了三首,便起身要离开。 但此时,那虚影之内,一光冲出,投射到玉盏的身上。 玉盏半身破肉便痊愈了。 “留下你的玄晶于她,抵消你的恶念吧。” 虚影发话,玉盏不敢有违,她迅速把自己的芥子囊拿出,抹去自己的元神锁后,放在了失去意识的阿蛮身上,而后冲着虚影鞠躬再拜后,迅速离去了。 玉盏走后,那虚影渐渐消失,再而后,从一棵树后,走出来了王子安。 此刻,他表情凝重,神情不悦地蹲在阿蛮身旁,先是抓起她的手腕探了探的脉象,而后摇摇头,伸手又摸上了阿蛮的脸庞。 “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呢?”他轻声嘟囔着: “当年仙魔议会三圣母多看我一眼,你就寻事带人烧她洞府,如今明明什么都忘了,却还是爱吃醋。” 说罢,他叹息着将那芥子囊放进了阿蛮的手中。 “这玉盏得我指点才能器灵成神,她奉我,也只是还恩罢了。” 他说罢,看了看天色,再而后,他席地而坐,闭上了眼。 下一秒,王子安歪倒在地。 十息过后,阿蛮醒了。 她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发现玉盏不见了,自己的狌狌又没了,而身边多了睡着的王子安,自己的手里更多了一袋没有元神锁印的芥子囊。 这…… 什么情况? 我该不会又忘了什么吧? 阿蛮果断晃醒了王子安,结果王子安比她还懵,既不记得自己为何出现在这山林中,也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眼瞪小眼了片刻后,阿蛮拍了拍王子安的肩膀:“行了,别想了,先下山吧!” “好!”王子安点头答应,但随即有些困惑:“这下山的路……” 阿蛮悻悻一笑:“我也不知道。” …… 两个时辰后,依然没能走出会稽山的阿蛮和王子安歇在了溪水边闲聊。 “这么说,你还砸了人家供的长生牌?”王子安不能理解的看着身边的阿蛮:“可是人家没有招你惹你的,你这是做什么呢?” “我在拯救她。”阿蛮理直气壮:“她供奉的是仙界的那个天帝,就是仙界的帝君知道吧?那是个渣男,我怎么能看着她掉进泥坑呢!我本是好意,是她杀心太重……” 王子安眨巴眨巴眼睛,伸手指了指天空:“天上的那个……帝君……渣……渣男?” “嗯,渣男。” 王子安纠结了一下,小心翼翼道:“你怎么知道?” 阿蛮一顿:“我就是知道。” 王子安摇头:“流言止于智者,像这种无稽之谈,你大可不必相信。” “这不是流言,这是真的。” “真的?”王子安盯着阿蛮:“说得你跟认识天帝,还亲眼看着他渣了似的……” 阿蛮张张嘴,又闭上了。 她说她认识,且亲眼看到,因为她是魔尊,是被天帝给渣了的那个? 先不说丢不丢的起这个人,这时光已重塑,她说出来也没人信不是? 罢了,草率了! 阿蛮拍拍脑门,提醒自己确实冲动了。 而此时的王子安则语重心长般的冲阿蛮说到:“你是仙门女徒,他日得道,应当就是飞升仙界吧?” 阿蛮的眉毛一挑,看向王子安:“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在人间这般听信谗言,非议你未来的至尊,是不是不太好?”王子安抬头看了看天,又冲阿蛮压低声音道:“你会不会被报复啊?” 阿蛮给了王子安一个白眼:“天上的事,我的事,不用你管!” 第十四章 蕴神 “不走了!” 阿蛮撂挑子的往边上大树上靠:“天色已经暗了,咱们两个没头苍蝇似的也转不出去,还是明天一早等我歇好了,再说吧。” “也成。”王子安一脸歉意:“以往我出行,都有仆人小厮打点好一切,这寻路我也确实不擅长。” “不擅长,那你怎么出现在这山里,出现在我身边的?”阿蛮嘟囔着伸手掏怀里的芥子囊。 “我真不知道。”王子安直接举起了手指,发誓状:“我若知晓定不瞒你,瞒你叫我天打雷劈……” “行了行了,不重要。” 阿蛮说着从芥子囊里掏出了两张毯子,直接丢给了王子安:“黑的铺地,蓝的拿来盖,夜里会凉的。” 王子安当即乖乖把毯子铺好,刚弄完回身,就看到阿蛮像变戏法一样,已经拿出来了一张躺椅,一床绸缎被子,还有一张茶桌。 “这是……” “这是我的,你就那两张毯子,自己凑合吧。”阿蛮说着坐上躺椅,又往茶桌上慢慢摆出了一副茶具。 “呃,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们那个……嗯,乾坤袋什么都能装,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装有这些。” 王子安的认知里,修仙的这些人,都是为求大道而专注狂热的,不敢说他们个个都上进奋斗,但怎么也不是贪图享受这个风格的。 但眼前这位…… “在你眼里,修仙的是不是都得苦哈哈的?”阿蛮白了他一眼,丢出火折子:“不好意思,本姑娘属于享受生活的。去,弄个火堆。” 王子安看着阿蛮如此自然的使唤自己,无奈地笑了笑:“知道了,我先去找些枯枝做柴。” 王子安当下去了附近寻觅柴火,阿蛮则躺倒在了躺椅上。 疲惫。 来自元神之力的疲惫。 先前差点玩脱,这连续的召唤对她的元神之力耗费的有些大,她必须得喝些恢复的蕴神茶养一养,不然别说英招了,狌狌都要喊不出来了。 她躺在躺椅里,迷迷糊糊地吹着微凉的山风,看着那太阳一点点的从林木的缝隙里收敛了张扬。 当紫色的霞光和云彩渲染成熟悉的画面时,阿蛮想起自己那无数次只记得紫色霞光的梦。 “为什么我总做有紫色霞光的梦?而每一次醒来,又只记得这紫色的霞光呢?” 她嘟嘟囔囔,自言自语,却不想身后有了王子安的回答:“可能是喜欢吧。” 阿蛮闻言扭身回头看了看: 大约是她太专注的盯着日落,又或疲惫到打了瞌睡,竟没有察觉到王子安已经回来,不但升起了篝火,还烧着一壶水。 “不见得就是喜欢。”阿蛮坐直了身子,摆弄茶具:“或许是记恨。” 给火堆里架柴的王子安闻言,手里的动作顿了顿,随后看了阿蛮一眼,起身把水壶勾了下来。 “为什么这么说?紫色的霞光不好看吗?” “这和好看不好看无关,只是……仇恨更能让人记忆深刻。”阿蛮说着又看了一眼天边紫色的霞光。 爱会消失,只有恨意,能捱过岁月的模糊,在不经意间提醒着自己,有些事,有些人,有些过去的时光,不能原谅。 “你是不是经历过什么?”王子安给茶壶里注水,眼却留意着阿蛮脸上的冷清:“现在的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未满二十的姑娘。” “那我像多少岁?”阿蛮往茶壶里加了一枚蕴神茶丸。 “听说你们修仙的,可以让自己容颜不老,或许,你已经七老八十了?” 王子安有意打趣,可阿蛮却嗤笑一声道:“说少了,我呀万年老妖。” “你是仙门女徒,妖什么呀!少来诓我。” 阿蛮眨眨眼:“好吧,我不是妖,我是魔。” 王子安闻言,无奈摇摇头,自己盘膝坐在了茶桌旁,阿蛮瞥了他一眼。 “别惦记我的茶,没你的份。”阿蛮从芥子囊里摸出一个水囊,丢给了王子安,自己又躺了回去。 “水都是我烧的,你也太小气了吧。” “我素来小气,而且,心疼男人会倒霉一辈子的。”阿蛮说着闭上了眼。 王子安见状,无奈地捏着水囊起身回去了属于他的两张毯子前。 …… 霞光渐渐被黑暗笼罩,夜幕添星,月不过是露出了一个尖。 篝火独自汹汹,偶尔发出一两声柴火的悲鸣。 喝下一壶蕴神茶,又睡了两个时辰的阿蛮,总算是缓过劲儿来。 她睁着眼,手在多出来的芥子囊里不停的探寻: 131,132,133! 好家伙,一百三十三块玄晶!而且至少有十块是绝对的极品! 阿蛮的眼睛亮了,她的英招当是有机会升阶了! 不过…… 阿蛮摸到了一个小小的木偶塑像,她有些错愕地把这个塑像拿了出来。 这塑像半尺高,是木雕涂了漆面,不知那打磨它的匠人耐心几何,竟将整个塑像盘抛的光滑顺手,雕出的衣冠袍带栩栩如生。 特别是这塑像的五官,剑眉星目有着她熟悉的英俊非凡…… 嗯?熟悉?! 阿蛮蹭的坐直了身子,她抓着那雕塑仔细的看了看,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而后她冲到了篝火旁,对着那光火把雕塑的五官是看了又看。 这…… 这雕塑的人,怎么长的跟师父一个样儿? 阿蛮很困惑,先有玉龙印的隐藏能力,后有这突然冒出来的芥子囊和这内里的木雕…… “你在看什么呢?”王子安一个翻身看到了蹲在火堆旁的阿蛮,关心的问了一句。 阿蛮眨眨眼,把雕塑迅速收回了芥子囊中。 “你醒了?那正好,带着我,背一下山海经的英招篇。” 王子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会儿?背它干什么。” “给你看看我的仙法。”阿蛮大言不惭:“赶紧,背吧!” 王子安很听话,立刻张口就背,阿蛮跟着他背的小声重复了一遍,很快英招就忽闪着翅膀出现在她的面前,并曲跪了马腿。 “这,这是……英招?”刚刚背完就看到和文字描述相似的实物,王子安激动地声音都有些颤抖。 “没错。”阿蛮将芥子囊一翻,倒出了一些玄晶:“来吧,小英招,看看你有没有运气,长出虎纹给我看看。” 第十五章 皮相(上) 玄晶可以提高修为,这毋庸置疑。 但能提高多少,却是不同的。 如果是一个普通的筑基期修仙弟子,三块上好的玄晶,几乎就能帮他冲上一个阶层。 但等同于筑基期的一只妖兽,三块上好的玄晶,也就只能冲半层而已。 这是因为,妖兽,灵物,虽都是吸天地精华的,可它们天生碧海辽阔,进展就注定艰难数倍,所以世间的妖兽与灵物才相对来说稀罕。 阿蛮要不是因为手里有上百块玄晶,也不会对英招升阶有所期盼。 只是愿望很美好,现实很残忍,看着一百二十五块玄晶都变成废石,而英招毫无变化后,阿蛮的心就凉了。 “你还差多少?” 【好像还早。】 阿蛮看了看剩下的八块极品玄晶,果断停止了投入,将它们收回了。 “行吧,那再找机会。”阿蛮说着开始把躺椅,茶桌什么的统统往芥子囊里收。 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的王子安见状凑上前一边帮忙一边小声问:“你刚才是在和它说话?” “不然呢?和你吗?”阿蛮兴致缺缺。 “你刚才说的再找机会是……” “你一个凡人,就别打听这些了,等到将来你的事解决了,我们也就分道扬镳,届时,你知道的一切也得烂在肚子里,还不如什么都别问。” “哦”。 东西全部收拾完,阿蛮揣好了芥子囊后,自己爬上了英招的背,冲着王子安一招手:“上来!” 王子安有些激动:“我?上去?” “对!”阿蛮翻了个白眼:“难道你还想和我迷在这山里吗?趁着天还没亮,让它带我们飞到山脚下。” 王子安点点头,迈步上前,却难免有些害怕,毕竟这可是英招,不是一匹马。 “你就当它是一匹马。”阿蛮催促着:“赶紧。” “好,我赶紧,我赶紧……”王子安站在英招的侧面,想要抬腿,眼神撞上了回头看他的那张人面,这腿又迈不动了。 阿蛮见状叹了口气,伸手把英招的脑袋扳正后,冲王子安伸出了手。 王子安深吸一口气,抓着阿蛮的手爬上了英招的背,而后在他不知该抓哪里时,听到阿蛮的吩咐。 “抓好我的腰,我们要飞了。” 话音刚落,英招就已经张开了双翅,王子安立时双手抓握了阿蛮的腰。 英招展翅忽闪,不过几下就跃在空中。 饶是王子安再世家公子衿贵范儿,他也没上过天啊! 期初还能绷着点,死咬牙关不出声,可随着英招越飞越高,那山林在夜色里只是一捧倾泻泼出的墨后,他就绷不住了! “啊……低点,低点,我不想死啊!” 阿蛮闻言,嘴角上扬。 【干得漂亮!继续!】 “我还以为你不怕死呢!”阿蛮非常喜欢破了人设的王子安:“也不知道谁当时在我面前还故作洒脱说什么人固有一死……” “我自当无疾而终为佳,啊!再低点!摔死怕是要粉身碎骨,那多痛多难看!” 王子安这会儿是死死抓着阿蛮的腰,他紧闭双眼,几乎是在嚎。 “放心吧,摔不死你的,我和你分别之前,一定会让你活着的,不然你我还没正式宣告和离,我岂不是成了寡妇?” 阿蛮刚说完这话,就察觉不远处一道星光如流火蜿蜒而来,她几乎是本能的拍了英招的背。 【小心!】 心念如此,英招已经俯冲向下,那一道流光带着炙热的气息从阿蛮与王子安的头顶擦过。 阿蛮闻到了一丝焦臭味,登时心情有些烦躁。 【送他下去!】 当英招带着阿蛮落地时,肉眼可见,他们已经在山脚下城镇外的一片荒村前。 王子安从英招背上滑下来的时候,冠散发燎,已没有半点世家公子哥的矜贵气质,有的只是狼狈,特别是衣衫的破烂让他露了肩和背。 阿蛮迅速从芥子囊里翻出一件外袍罩衣丢给了他:“凑活着,挡挡吧。” 说完阿蛮顾不上他,抬头看向前方缓缓走来的身影道:“我们有仇吗?” “没有。”来的是个络腮胡的壮硕男子,他几乎是拖着一把长刀向他们而来。 阿蛮的眼神挪去了长刀上,只看见一片如烈火般的炽红。 “没有,那为何对我们出杀招?” “妖魔之物,我刀焰门人人得而诛之!”男人说的是理直气壮,甚至将那拖在身后的长刀向前一旋。 一道火光如镖如镰朝着阿蛮和英招扫了过来。 不用阿蛮命令,英招就动了起来,它忽闪着翅膀,凝结了气旋对抗。 许是先前消耗的百来块玄晶没有白费,这气旋凝结的长度与厚度都是白日里的三倍有余。 因此这一个气旋与火镰对抗的结果就是火镰登时碎裂不说,气旋更冲着那络腮胡男人扫了过去! “啊,你……”络腮胡男人惊叫着急忙架刀阻挡。 可这气旋来的太猛烈了,他挡是挡了,却被冲撞着飞出去了三丈远,啪叽一声摔在地上只剩下哼唧了。 阿蛮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这家伙这么弱,怎么就敢对自己动杀招的呀? 阿蛮很无辜地带着英招上前,伸脚碰了碰躺在地上壮硕的身躯:“没事吧?” “你,要杀便杀,装什么装……我不会向……你这等妖魔之物……” “妖魔之物?请问,我有妖气吗?它有妖气吗?”阿蛮说着特意蹲下身去,把自己凑得更近了些:“你仔细闻闻。” 她身上的气息,玉龙印给遮盖的严严实实,妖魔都闻不到,这么一个弱鸡能闻到?再说了,她身上的气息也不是妖气而是灵气。 至于英招,虽然是妖兽,可它是自己招出来的,虚实双体,没有她这个主人的命令是绝对不会放出妖气的。 不然这“搬山海”露了底,让人察觉其实是魔界的神魔大军。别说三界震惊,群体跳脚诛杀了,就是她师父纪无澜知道了,都会癫狂到要弄死她。 为何? 自然是因为魔,可是比妖还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而且,就连魔界自身,也是对神魔大军难以容忍的--谁会希望自己变成魔尊的宠物呀! “好像,好像是没有……”络腮胡努力地嗅了嗅,但又否定道:“不对!你驾驭着妖物,捉了那凡人回去,我听到他呼救来着!” “王子安!”阿蛮起身冲着身后道:“你自己和他……说。” 阿蛮的最后一个字,在嗓子里顿了顿才跑了出来,是因为她回眸看到王子安的那一刻,恍惚了。 第十六章 皮相(下) 仙门的云锦罩衣是缥缈如烟云的,罩在王子安那颀长笔直的身影上,再配上他披散的发,只是一个背影,就让她又熟悉又紧张。 “这位朋友,你误会了……”王子安很听话的凑过来给那络腮胡解释。 当他从阿蛮面前走过时,阿蛮的心头无端端地紧了一下,下一秒就觉得自己的眼角不可抑制的盈满了泪。 刺痛感。 若是真实的痛感,阿蛮敢肯定自己这会儿就得去地上打滚,谁让她天生怕痛呢? 可这并非真实的痛,但那感觉,却又过分的清晰。 奇怪,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王子安? 不对,是因为这般皮相? 这皮相…… 阿蛮顶着刺痛感,盯着王子安,她想要一个答案。 可王子安哪里知道阿蛮此刻的情况,他不过是感受到阿蛮在盯着自己,便以为她是恼怒自己慢条斯理的解释,便迅速总结陈词: “总之,是这位仙门女徒解救我出困境,一切都是误会而已。” “仙门……女徒?”络腮胡哼哧着爬了起来,眼中满是怀疑:“敢问阁下是哪门哪派?” 阿蛮沉默着,她还在试图寻找答案,根本没注意到人家在和她说话。 王子安觉得不太对劲,走回到阿蛮身边伸手扯了扯阿蛮的衣袖:“说话呀,人家问你何门何……诶,你怎么……” “起开!”阿蛮甩了胳膊,又抬手抹了不受控制的泪,冲那络腮胡道:“仙剑宗。” 对方一听这三个字,登时表情敬畏,随后又打量阿蛮,表情变得有些好奇了。 “既是仙剑宗的,你为何不御剑飞行?” “要你管?!我不喜欢行不行?” “行,只是……你该不会是个冒牌货吧!” 阿蛮摸出了仙剑宗弟子的腰牌在那络腮胡的眼前晃了晃。 络腮胡立刻表情变得郑重,人更是急忙忍痛站起身来冲着阿蛮抱拳:“对不起,万万没想到阁下竟是高门之徒,是我莽撞了。” “你要行侠仗义烦请擦亮你的眼睛,不是所有的妖魔都是坏的,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救。我劝君,莫着了相!” 阿蛮说完爬上了英招的背,冲那王子安道:“我们走。” 王子安乖乖爬上了英招的背,随着飞天而去--这一次他没有大呼小叫,即便他还是很害怕。 很快,他们回到了客栈前。 阿蛮收了英招,便立刻回房休息,但进门时,她冲王子安说到:“你披着头发的样子,辣眼睛。” 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王子安站在门口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决定日后坚决不披发了。 一个时辰后,天边泛起鱼肚白。 再一个时辰后,城镇里已是热闹的烟火气息。 沐浴更衣,收拾妥当的阿蛮走出房门准备吃点东西就继续赶去琅琊,结果一出去就对上了束冠锦衣的王子安。 “这样是不是看着舒服多了?” “嗯。” “那身衣服弄脏了,待清洗后……” “烧了吧,不需要还我。” 阿蛮面无表情的奔去了饭桌前,王子安悻悻的跟在后面。 “这里到琅琊,还要多久?” “七天。”王子安递上一碟点心:“放心吧,等回到了王家,我会向族长禀明一切,届时定将你奉为王家的座上宾,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的。” 阿蛮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沉闷的吃着东西。 不过尚未吃完,就听见外面的热闹吆喝变成了慌乱的大呼小叫,再而后似有整齐的金属撞击声与踏步声交叠靠近。 王子安迅速放下了碗筷起身,此时管事的也已跑了进来:“十三爷,是禁军!” …… 禁军,是王室的私属,它不属于这个国家的护卫力量,它只属于王权的所有者,一国之主。 禁军会出现在这里,就是冲阿蛮来的。 “陛下命赵某护送二位入京城。”禁军头领并未宣读手里的王诏,而是十分客气的说罢,就把王诏放进了王子安的手中。 王子安迅速打开扫看了一遍,是陛下下令要阿蛮即刻入京。 “赵统领,子安携新妇归家,还有七日就能到琅琊。”王子安温文有礼,面色和煦:“不如你和兄弟们去琅琊饮杯喜酒再护送我们上京可好?” “王家郎君,若非王命,吾等怎会出京,又怎会一路追赶到此?赵某也想饮杯喜酒,只是王命不容缓,还请郎君莫要为难,彼此体面。” 话说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既然如此,他们也只能拐道上京。 “别担心了,虽然我们回不了琅琊,但你的这些人都和我们一路,我会说到做到的。” 马车上,阿蛮出言宽慰着一脸忧愁的王子安:“不过你得修书一封告知琅琊那边,有个应对。” “好。”王子安迅速翻出纸笔写家书,而阿蛮撩开了车窗帘,看了眼外面的军队和王家的仆从。 王家的仆从们,还有十日的命数。 而禁军中有大半的人马竟也只有十日的命数,且也是横死。 看来,横死之处并非是琅琊,而是……京城? 可是人王国运之处,怎会有横死之事发生?除非…… “王子安,我有事问你,你需老老实实回答我,绝不能瞒我。” “你问。”王子安感受到了阿蛮的严肃认真,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笔。 阿蛮拽着王子安凑近了些:“你王家是不是站队了某位王子?” 王子安闻言一愣,随即摇头:“没有。” 阿蛮不说话,只盯着他看。 王子安无奈解释道:“我王家乃世家,虽然也出子孙入仕进朝,但王家的祖训可并不效忠于陛下王权,而是忠于社稷,护佑百姓。” 阿蛮眨眨眼:“说我能听懂的。” “我王家从不站队,谁主江山护佑百姓,我们就帮谁。” “那要是,大王更爱自己呢?” “那我们便弃朝谢客,不问政事,只待明君。” 王子安说得骄傲,脑袋都昂了起来。 阿蛮冷笑一声,怼了一句:“听起来好骄傲啊,结果是个缩头乌龟。” “你怎么能……” “行了,懒得和你多说,你在信上交代两件大事,第一个,若有仙门弟子进王家,请告知他们速速赶到京城。” “好,第二件事是……” 阿蛮往王子安的耳前凑了凑:“京城王权恐有变数,让你们族长谨防灭门屠戮之事。” 王子安闻言满眼惊愕,他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 “有无可能,十日后便知。” 第十七章 庆王 从会稽山改道去京城,正常需要的时间是八日。 不知道是不是庆王给禁军下了秘旨,这一路那个马不停蹄哦,驿站客栈统统没有,有的是风餐露宿,是车马只换不休。 于是第五日,他们一行就到庆国的京城邺京了。 阿蛮是第一次来庆国的京城,之前她去魏国见过世面,也到魏国的都城小住过几日,见过那里的繁华与热闹。 在她眼里,这庆国的京城应当是差不离的。 可到了邺京她才发现,这里是另外一种风格的。 威严,压抑。 高大的阙楼,厚实的城墙,一丝不苟的街道,静谧的坊市。 热闹?没有。 繁华,有却感受不到。 “为什么是这个模样?”阿蛮有些困惑。 “每逢先皇忌日,邺京都会哀悼整月,我们若晚来半月,就不是这般死寂,而是热闹了。” 王子安小声给阿蛮解惑,可阿蛮总觉得不对劲。 她眼扫路人的寿数,希望能看出点端倪,但并没有什么收获,至少她没有看到五日之后就横死的。 “前方就是王宫了,你别紧张,我会陪着你的。”王子安说着抓上了阿蛮的手轻拍两下以做宽慰。 阿蛮斜了一眼王子安,把手抽了回来:“我不紧张。” “我听候老夫人提起过,如果大王的寿数不甚理想,你还是推说已经失了瞧见的能力吧。” “推说因为失去处子之身便看不见,那才是给你王家引祸。”阿蛮笑道:“放心吧,这事儿好对付。” 半个时辰后,阿蛮同王子安终于来到了宸昭宫的主殿前,但王子安被拦下了,庆王只召见了阿蛮。 “臣妇王苏氏拜见大王!”阿蛮入了殿,按照规矩行礼叩拜。 “起来吧!”庆王一声招呼后,周遭侍奉的全数都退了出去,整个主殿里,除了阿蛮,就只剩下庆王一人,连个太监都没留下。 窗,紧闭,殿门,紧闭,也就是眨眼儿的功夫,整个大殿被关的就像个匣子。 “这殿中只有孤与你,你既然能断人寿数,那就说说吧,孤,寿数几何?” 庆王很直白,语气也十分平静,甚至他坐在那高高在上的王椅里动都没动。 阿蛮抬起头,认认真真地看向了庆王,而后她苦笑了一下,却不说话。 “这是何意?” “陛下,臣妇没办法回答您。” “嗯?”庆王的嗓音转为了不悦。 “陛下,臣妇的确可视人寿数,但臣妇能看见的也只是人的寿数啊!陛下九五之尊,乃真龙之子,您的寿数,不是臣妇可见的。” 阿蛮说着恭敬的行了一礼,便也不再多言。 我都把你说成真龙天子了,你就没必要自降为人趟浑水了吧。 庆王没有说话,他静静地坐在王椅上盯着阿蛮,大约五息后,他抬手敲击了身侧的铃铛。 立时,殿内一扇角门开,一名太监匆匆入内来到了庆王的身边,欠身行礼:“陛下。” “去,站到她的面前。” “是。” 那太监当下冲阿蛮走来。 不好! 阿蛮突然意识到,这个庆王要玩阴的。 果然,当太监站到她面前时,庆王开口道:“你看看他,寿数几何?” 阿蛮缓缓抬头看向太监,她看到了红色的“5”,可是她却在想该如何回答才好? 说超出五天的命数?这庆王若现在就砍了他,那算不算她不准? 说低于五天的命数?说个三天,那他活过了三天又如何? 实话实说吗? 那万一这个与横死有关的局就是庆王亲手布置的,岂非是用她来测吉凶? “你为何不言?”庆王的语调还是那么平静:“他可是人。” 阿蛮眨眨眼:“陛下,臣妇已经看见了,但臣妇有句话要说在前面。” “讲。” “臣妇看到的是天定的命数,但命数并非一成不变,有些因果可以改变命数,甚至一些特殊的存在也能改变他人的命数,譬如,您。” “孤寻你来,并非为难你,只是好奇,你断即可。” “是,那……还请这位公公回避吧。” 阿蛮并不想当他的面爆出来,免得这人余下的五日都将在惊恐之中过活。 可是…… “无妨,直言吧。”庆王根本不在乎这阉人的感受,他执着的是答案。 太监闻言自是急忙表态:“夫人只管明言,奴家受的住。” “好吧,你……还有五日可活。” 此话一出,庆王未动,那太监却是错愕地抬头:“什么?五日?” 阿蛮点点头,眼有同情:“没错,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几日,不妨做做自己想做还未做的事吧。” “我,我还有五日?”太监许是完全没想到死期会这么近,一时接受不了,就站在原地重复着话,眼盯着阿蛮,似希望阿蛮否了这一切。 “世事无常,及时行乐。”阿蛮能说的也只有这个。 “不,不!”太监难以置信。 而此时庆王开口了:“来人,将王家十三郎及其夫人与随从,统统安置于灵秀宫内,没孤的旨意,不得外出。” “陛下!”阿蛮抬头看向庆王:“您这是何意?” “五日,孤想看看五日期到,他可会死。” …… “难道说,最后我们都是死在这里吗?” 灵秀宫内,王子安迫切的想要从阿蛮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我不知道。”阿蛮紧锁了眉头:“我只看得到寿数,看不到死亡之处。不过,我答应了会为你们偷天续命,不管是哪里,我都会办到。” “谢谢。”王子安紧攥了拳头:“你,当真看不到陛下的寿数吗?” 不,我看的到。 迄今为止,除了你,所有人我都看得到。 “你怎么不说话?” “我不想说,就是不能说。” 她不想骗他,但也绝对不能说实话,因为她看到的寿数,让她都很意想不到。 “好吧,你们仙门的规矩多,我就不冒犯了。但是现在我们都被关在此处,该做些什么?” “该吃吃,该喝喝。”阿蛮冲王子安笑了笑:“就当你的生命还剩下五天,做一些你想做却未做的事吧。” 阿蛮说完伸手拍了拍王子安的肩膀,就迈步走出了房间。 这会儿的她需要冷静一下,理出一个思路来。 因为,她想弄清楚一件事: 为何一个人王的寿数显示的是他还有3700000天! 第十八章 妖颜 万年! 庆王的寿数居然还有万年! 这不合理。 他是人王没错,是有人王的气运,但是他还是个人。 什么真龙之子,那都是扯淡的! 阿蛮非常清楚,人王与真龙毫无关系,倘若人王真的是真龙之子,那寿命可不是什么万年,那得是十万年起…… “他莫非也修仙了?而且还修成了大罗金仙?” 阿蛮嘟嘟囔囔:“这怎么可能呢?” 她迅速否定了--人王修炼?没有一个人王不想长生不老,可人王都是下凡历劫的大咖,这些人历劫结束就回归仙界去了,在人间修什么? 放弃大号,痴迷小号吗? 就算当事人忘记一切,不知这些,允许痴迷,但司命星君是摆设吗?他会不盯着?真遇上痴迷修仙的,到了限定的寿数还不是该归天就归天? “一切都是命运注定好的,乱不了。”司命星君挂在嘴边的话,她都还能想起来。 呵,虽然她不信什么命,但庆王修仙这条路是不可能的。 那,他怎么会那么长的寿数? 炼妖?入魔? 可我也没闻到妖气,更没感受到他身上有魔力呀! 阿蛮转了转眼珠子。 看来,我得想办法探探他的底。 当天夜里,阿蛮换上一身夜行装,正准备出门召唤英招带自己去夜探庆王宫,就遇上拎着食盒和一坛子酒的王子安。 “你这是……” “转转。” “穿夜行衣转转?” “不行吗?” “行!”王子安举起食盒:“先同我一起吃了这顿宵夜再转吧。” “非得这会儿?”阿蛮白眼:你个世家子弟,眼色呢?情商呢? “对。”王子安把阿蛮的路挡得死死地:“你不是说了嘛,时日不多,当行愿望之事,这便是一桩。” “这么急不可耐的,你莫非是怕我转不回来了?” “或许,是你转回来,我已不在了。” 王子安的回答让阿蛮心头一颤:“什么意思?” “边喝边说吧!” …… 一碟下酒菜,一碟花生米,开坛的女儿红。 王子安为阿蛮斟满酒杯后,举起了自己的酒。 “我知道苏姑娘无意与在下为夫妻,是以和离书也已备好,但当日里成亲草草了事,姑娘昏迷不醒,我也心思不在,到底轻慢了,这是我的不是。” 王子安说着仰头把杯中酒喝下,又斟满举起。 “我不知道我是否真能续命尚有余生,但我寻思,若这就是我生命的尽头,那苏姑娘你就是我王子安此生的妻子,是我结发之人。” 王子安看着阿蛮:“所以,我想与苏姑娘好好地碰一杯酒,补了那合卺酒。” 阿蛮扭了下嘴巴:“没这个必要吧。” “有的,至少对我来说,我是认这门亲的,即便日后要和离,但我想承认有过这份曾经。” 王子安说的真诚恳切,仿若真的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想要给自己一个交代一般。 可阿蛮看着他,不但不举杯,还直剌剌地刺了一句:“可我不想。” 气氛陡然尴尬。 王子安垂下头,终究是挤出一句:“唐突了。” 说罢,他自饮了杯中酒,坐下闷声夹菜。 阿蛮盯着他,想了想,端起酒杯看了看:“这酒烈吗?” 王子安点点头:“烈。” “那我喝不成,我怕疼,烈酒辣喉。” 她说着放下了酒杯,提起了一旁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嘟嘟地喝了下去。 王子安看着阿蛮,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怕疼?这是借口吧,一杯酒的辛辣都这么怕吗? 或许,她真的很厌恶与我这样的凡人有瓜葛吧! “对不起,是我一厢情愿……” “王子安,你不能喜欢我。”阿蛮眼神落在了酒坛上:“我这辈子只会和一个人有瓜葛,而那个人,是我要亲手杀死的人。” “什么?”王子安震惊:“你,你要杀死谁?” “杀死一个承诺会保护我却做不到的人,一个承诺会与我白头却满口谎言的人,一个口口声声永不负我却最终负心薄幸的人。” “他是谁?” “一个渣男,不过,你不必知道。”阿蛮起了身:“我说过,我的事,不用你管。” 阿蛮走了,她大步离开房间,出门就召唤了英招,骑着它振翅而飞,隐于夜色。 而王子安静静地坐在桌前,眼眸渐渐深沉。 “负心薄幸?满口谎言?承诺了做不到?一个渣男?莫非……是那个……” 王子安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看窗外。 天帝,渣男?难道阿蛮真的和天帝…… 嘶,仙门女徒,也不是不可能吧? “莫非她真被天帝骗了感情?” 王子安刚把这话嘟囔出来,只听得一声闷雷炸响在耳边,下一秒他两眼一翻一头扎在了下酒菜里…… 阿蛮骑着英招,在庆王宫的上空盘旋。 她也想安安心心探底,也想专注些做自己该做的事,可是她却不由自主的想,那个家伙现在在哪儿? 在没有成为天帝前,他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修行?又在哪个山头招蜂引蝶?还是……在哪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装痴情的好男人? 唉,我既然要复仇,那我怎么能把他忘的那么干干净净呢? 可如果我恼恨和他共有的一切,恨不得把他抹杀掉,又为什么要记得这份恨意呢? 阿蛮很痛苦。 她觉得自己站在了一处左右都够不着的崖边上。 她不快活! “这位道友,在想什么呢?” 一声关切自身后传来,阿蛮惊讶回头,就看到一个长相过分好看的男人踩着一把仙剑,手拎一只酒葫芦,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 妖颜……惑众。 阿蛮的第一感受就是如此,因为这人真的长得太好看了。 好看到,阿蛮第一眼看过去是惊艳,第二眼就忍不住有一种想把他给收藏起来的冲动。 “你……不会是个哑巴吧?”妖颜再问,声音的磁性似水微温,似风轻撩,实打实的勾人。 “当然,不是。”阿蛮缓缓说着伸手摸了摸英招有些躁动的翅膀。 “道友似乎不开心?要不要,我陪你开心一下?” 妖颜一脸暖色,阿蛮看着他,眨了眨眼:“好呀,可你知道,我做什么才会开心吗?” “不知道,但你说出来,我或许可以考虑陪你一起。” 阿蛮点点头,认真道:“杀了你,我应该会很开心。” 第十九章 拿走 阿蛮的话,让妖颜呆住了。 意想不到,又匪夷所思。 他盯着阿蛮,歪了脑袋:“为什么?我没有招惹你吧?” “你招惹了。”阿蛮盯着他道:“我这人很小气,大约是,你比我好看,让我妒忌了吧。” “道友此话令人惶恐。你我皆修行之人,何必在意这区区皮囊……” “你不在意,那你划烂这张脸啊!既已持靓行凶,何必装模作样!”阿蛮一点都不给面子道:“可惜……美色对我来说,没用,我不会入你的蛊,你的局,它只会让我对你起杀心!” “你到底再说什么?”妖颜摇摇脑袋,一副放弃沟通的模样:“话不投机,罢了,是我多事。告辞。” 他说罢转身要走。 “九尾狐,这里只有你和我,别装了。” 阿蛮拍了拍腰间的玉龙印:“除非你还想和它再较量一次。” “道友,我想你一定是认错了……” “错不了!”阿蛮说着将那玉龙印扯下就往空中一抛,与此同时那妖颜周身银光乍现,下一秒就不见了。 而此刻那丢到空中去的玉龙印也直线下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了。 “居然是个公的……”阿蛮撇了下嘴,看向了英招。 【你呀,沉住气,我不会上当的。】 阿蛮摸摸英招,拍拍它,继续在王宫上空瞎转。 只是这会儿她已经不想情感的事了,她想的是九尾狐这家伙伪装成庆王是想做什么? 贪图一个国?可它青丘之域所辖,不比一个国家还长治久安有的玩吗? 还有,这家伙是用了什么玩意儿,把自己的妖气封得严严实实的呢? 显然,九尾狐经过上次的失败长了记性,他知道遮掩自己的妖气了。可所用之物,令她关切,她直觉这是个很重要的事。 其实,如果不是阿蛮一眼看到他脑袋上的命数和庆王那串数字一模一样,她都不能第一时间意识到庆王是他伪装的。 至于,怎么就那么确定对方是九尾狐…… 她不确定,她纯粹是诈出来的。 毕竟,妖颜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天生魅惑系的,除了她这一系之外,首当其冲不就是青丘的九尾狐族嘛! “公的,万年前的,青丘狐族的,莫非……是青玄那一辈儿的?” 阿蛮吃不准,更猜不透一个大妖伪装成庆王想干什么,于是左思右想之后,她骑着英招回到了灵秀宫。 她直冲王子安的寝殿,根本不管此时已经更深露重,更不管对方是否睡下,她只想了解一下有没有什么关于庆王的秘辛。 “王子安,我找你有事……” 阿蛮推门而入,直奔内室,进去就发现王子安光着上身闭着双眼正在浴桶里浸泡着,看起来似乎是享受的。 只是,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人,这个人长的和自己一模一样! 阿蛮立时蹙眉:“九尾狐,你没完了是吧?装完庆王又来装我?怎么着,你想和这个男人双宿双飞啊?” 那假阿蛮伸出纤纤玉指在闭眼的王子安脸颊上轻轻地扫了扫:“我与十三郎乃恩爱夫妻,双宿双飞自是应该的,你一个外人在这里置喙什么?” “你?你和他恩爱夫妻?”阿蛮忍不住笑了:“来来来,你亲他一个给我看看。” 假阿蛮闻言一愣:“你当我不敢?” “嗯,我认为你不敢。” 假阿蛮瞪了一眼看戏的阿蛮,低下头直接就去王子安的嘴巴上吧唧了一口,然后挑衅的看向阿蛮。 “哎呀,王子安,你好福气啊,青丘大妖把初吻都给你了,你怕是要做青丘的赘婿了。” 阿蛮的话让假阿蛮错愕了:“你不生气?不在乎?他不是你夫君吗?” “这世界上的男人那么多,为一个他生气,在乎,我傻呀?”阿蛮撇着嘴:“你喜欢,送你啊!好好享用。” 阿蛮说完转身就走。 “站住!”假阿蛮上前一步,连阿蛮的造型都懒得维持,反倒恢复了先前的妖颜之态:“你们这些人类,果然个个都是虚情假意之人!” 阿蛮闻言回身上下打量了九尾狐:“听你这口气,你被人给骗了色?被渣了?” “呸!你才被人骗色,被人渣!”九尾狐双眉高挑,怒色满满。 “是,我的确是啊。”阿蛮说着自顾自往椅子上一坐:“说吧,你到底想干啥?如果是要他,拿走,不用客气。” “我要他干什么!我要的是你!” “我?”阿蛮直接摆手:“不成,虽然你长的好看,但你太娘了,我对你没兴趣。” 那九尾狐脸皮登时青红相间:“胡沁什么呢!你才娘,这叫媚,我族天生媚态不行吗?还有,我对你这么一个干瘪小丫头,也!没!兴!趣!” “那你说要的是我……” “我是要你给我办一件事,办成了,你的夫君还给你,你害我断尾之事一笔勾销!” “哎哎哎,别碰瓷,断尾是你自己的决定,与我无关,我只是想困住你一个时辰和你聊聊天罢了,是你性子太急,少赖我。” 她才不会承认曾想把这位加入神魔大军变宠物呢! “你!”九尾狐气愤地上前一步,似要捶阿蛮,但抬起的手又放下,紧紧地攥成了拳:“好,好,怪我自己,总行了吧!” 阿蛮见状,心里突突了两下: 他忍了?他居然忍了?这……不对呀! “我不想和你徒争口舌,你听着,只要你帮我办成这件事……” “我不听!”阿蛮两眼一翻,故意刺激他:“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我都说了,这个男人我不要,可以送你。” “你!” “九尾狐,你要想求我办事,就拿出求人的样子来,我或许可以帮你。但你拿他来威胁我,真的很不聪明。” 阿蛮从荷包里摸出和离书打开来给他看: “你看清楚,我和他其实已经和离了,没有公布而已,他已不是我的夫君,我更不是他的妻子。你既然是冲我来的,就直接诚恳些吧,若真把一个无辜的凡人拽进来,我相信就是魔尊再有庇护之心,也不会轻饶了你。” 九尾狐闻言死死地盯着阿蛮,阿蛮也毫不客气的看着他。 “我一个大妖,杀死个凡人,魔尊为什么不会轻饶了我?” “他真的是个普通人吗?”阿蛮笑了: “连我都看不到命数的人,只可能是天界下凡的神君,你若不幸坏了他的命缘,引来仙界大怒,寻到魔尊那里,你看你还能安然吗?” 第二十章 仇家 阿蛮说的是她最近才想清楚的一个可能。 她看得到大妖的寿数,看得到凡人的寿数,看得到师父的寿数,独独就这个王子安她看不到。 这说明什么?说明王子安是独一份的。 可他凭什么独一份? 阿蛮思考庆王这样的人王,大抵是天上的哪位大咖,下凡练个小号历劫,历劫完毕归位,那有没有可能王子安也是呢? 至于她看不到命数嘛……这个大咖要么就是来头极大的神君,要么就是还有她一时想不到的某种可能。 但眼下,第一个推断就足够用了。 这王子安她是不在乎,可她承诺的却一定会做到。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些?”九尾狐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我呀,仙剑宗的,仙剑宗你知道吧?三界赫赫有名的第一剑修门派哦,那个纪无澜你也听说过吧?” “仙剑宗宗主。” “对,我是他徒弟,最宠爱的徒弟小七。”阿蛮笑嘻嘻地看着九尾狐:“所以,我一个仙门女徒,岂能被人间的这点姻缘给绊住?和离了。” 九尾狐此时有些无语地走去了阿蛮对面一坐:“怪不得,你会有那龙魂护身,算了,这男人我暂不用做筹码。” 他说着一摆手,一旁的屏风便被移位在浴桶之前,将王子安彻底遮挡了。 “我,想请你帮个忙。”此时,九尾狐的语气和态度,都真的看起来诚恳了。 “说来听听。” “帮我让庆王死。” …… 水车漏刻,无声流转。 阿蛮听了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的女主角是九尾狐的第十九个妹妹,他叫她十九妹。 这个十九妹跑人间来玩,因为好奇人王的模样,就化人形混进了宫女之中,想要一睹人王之姿。 谁料,正赶上人王选妃。 彼时,宫中佳丽斗芳争艳竞相比美,个个都花枝招展。 而十九妹,她可是青丘九尾狐,就是变成凡人模样那也是极美的,又加上还是个小孩子的单纯时刻,看到一帮庸脂俗粉在那里自我感觉良好,自然不服输的也跑出来和人竞美。 结果,不出所料,她赢了,可是她也输了。 她没有身份,没有来头,突然冒出来的美人,让所有人都慌了,立刻就要拿下她审问。 十九妹记得在人间不能乱用法术,自然不敢随便对人类做什么,只能逃跑,然后她慌不择路,跑进了偏殿,撞入了庆王的怀中。 庆王,人中龙凤,也是英俊伟岸之姿,他被十九妹的美艳所俘获,而十九妹也被他出手相护而感动。 总之就是庆王护住了十九妹,再而后不计较她的出身,把她留在了宫中为淑妃,承诺此生会爱她护她,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之类的。 可谁知,两年之后,十九妹死了,死在了庆王与国师联手布下的困妖阵中。 于是他这个哥哥要为妹妹复仇,就想杀了庆王。 可是,他想杀,却不能杀。 因为庆王是人王,他关系这一个国家的气运。 若他没了,这个国家必然会出现动荡,到时候若引来战争与大部分百姓死亡的话,这个罪过,他九尾狐担不起。 “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你若能开口断他寿数,说他近日必死,让他合理立下遗嘱传位,那么他的死就不会带来太大的动荡……” 得,我还是大工具人一个! 阿蛮抱着双膝,腹诽之后,就歪着脑袋看向身旁讲缘由讲得激动非常的九尾狐,蹙了眉: “等一下,你凭什么确定你的十九妹是死于庆王与国师的联手?你看到了?” “是十九妹死前献祭了她的元神,才传回了她的临终场面给我……” 九尾狐还在激动地说着,可阿蛮却呼吸不由地紧了许多。 她觉得有些憋屈,觉得有些难过,她想到了曾经不惜献祭元神的自己。 看看,恋爱脑是多么的悲惨。 那些渣男,都是同等的卑劣! “我现在还能想起来,十九妹在两年前回来青丘时的眉飞色舞,她说自己的意中人就是庆王,她说她相信那人说的每一句话,为此她愿意委身在他身旁,不惜做小,当个嫔妃,只要能和他……” “共白头就好。”阿蛮接了一句,眼圈已发红。 “你怎么知道?”九尾狐一脸惊讶的看着阿蛮:“十九妹就是这么说的。” 阿蛮捏了捏拳头。 怎么知道?还不是因为当年她就是恋爱脑,说了一样的话,然后一样被渣,被算计,被困死在爱人的手中…… “你当初为什么要吸他的元阳?”阿蛮答非所问,她固然这会儿心情不好,但有些搞不清楚的答案,她需要知道。 “因为他是王家的儿郎,我想吸了他的元阳,伪装成他的模样,刺杀庆王。” 原来是这样,那也许,王家的横死局面,就是因为这样的算计? 王子安刺杀庆王,不轮失败与成功,他和他的随行人员都必然是被诛杀,他的家族也定是要被清算覆灭的。 可是…… “那为什么又放弃了?” “还不是因为你!”九尾狐埋怨地恨了阿蛮一眼:“明知故问。” “不,我知道我坏了你的计划,可是你当时是先改变了注意,突然想掐死我的。” 阿蛮的话让九尾狐愣住了,几秒后,他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才说道:“你若答应帮我,我就给你答案。” “我说过,你要想我帮忙,就真诚诚恳,你再这样,我连考虑都不会考虑。” 阿蛮完全不吃威胁的模样,让九尾狐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因为你……你的长相。” 阿蛮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长相怎么了?又不丑。” “你的长相,很像我一个仇家。” “仇家?什么样的仇家?”阿蛮真心好奇。 “几千年前的事了,这事儿还牵扯我族秘密,恕不能告知。”九尾狐说着一抱手,竟行了礼。 阿蛮见状也不好再打听,只能悻悻道:“那好吧,我不问了。不过你这事儿,若真的是庆王的错,我会帮忙。” “真的?”九尾狐闻言蹭的一下站起身来:“你真的会帮我?” “嗯。” “太好了!”九尾狐脸上是激动,但随即又成了疑惑:“可是,我既没威胁你的筹码,又没许你天大的好处,你怎么就会帮我,莫非就因为真诚?” “不。”阿蛮拨拉了发辫:“因为,渣男必须死。” 第二十一章 诛心 三观,是每个人做出选择的依据。 对于阿蛮来说,她的三观已经不再是跟着五官跑,且更不会再傻乎乎地入爱河去当个恋爱脑。 她这辈子可是要安安心心搞事业,她要当魔尊,做三界第一强,当然还要干死天帝,因为渣男必须死。 既然渣男都必须死了,那庆王若真不是个好东西,死了也是应该的。 “你说的对,渣男必须死!”九尾狐伸出一只手:“我叫旋夜,旋转的旋,夜晚的夜,从此刻起,你就是我的朋友了。” 阿蛮伸出手与他击掌:“我叫阿蛮,刁蛮的蛮。” 旋夜?居然不是青玄那一辈儿的吗? “诶,那个,你青丘狐族是不是有个叫……青玄的大佬?” “青玄?没听说过。” 九尾狐的否定让阿蛮怀疑是自己的记性出了差错,好在她也不执着于这些,当下就提出要见庆王。 “你跟我来。” 九尾狐和阿蛮就这么走了,两人谁也没有管那个泡在浴桶里,人事不省,还光着膀子的王子安。 他们走后约莫一刻钟,王子安终于睁开了双眼。 他第一时间翻出了浴桶--水早已变凉,他真的是要被冻死了。 迅速抹掉水渍,套上里衣,他把自己裹进了被窝里,然后有些恍惚; 怎么回事? 刚才不是苏姑娘突然闯入房间,撞见了正在沐浴的他,而后和他说了撩人的话吗? 怎么突然的他就睡了过去,再醒来,就觉得自己身在冰窖,而身边空无一人呢? 难道,他刚才是做梦? 王子安觉得匪夷所思: “可是,刚才不像是梦境啊,我分明听见她说……”王子安喃语到自己脸上都浮起了红光。 她刚刚分明说:“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吗?” “她说了,喜欢,最喜欢,可前面又说我不能喜欢她,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是在撩我吗?” 王子安一面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一面认真思考。 …… “阿嚏!”阿蛮打了个喷嚏,挥手扇动着周遭的熏香气息:“下这么重的迷香,你是在熏腊肉吗?呛死人了。” “不熏重一点,我怕他趁我不在醒了,大呼小叫,唤了人来。”旋夜说着走到床榻前,抬手掐灭了床头的线香。 “真有你的。”阿蛮扫了一眼周遭:“把一个人王居然放倒在寺庙的焚香室里。” “只有这个地方,我才好近他身,拿到他的元阳。”旋夜说罢,抬手布下结界,再吐出一缕赤黄两色的元阳缓缓注入庆王躯体。 不多时,庆王睁开了双眼,只是他依然动弹不得。 “你,你放过孤,你要什么,孤都给你。”那庆王激动地恳求着,而阿蛮此时走到了他的身旁。 她看到了他的寿数。 “你,为什么要和国师联手杀害淑妃?”阿蛮轻声询问。 “没有,孤真的没有。”庆王一脸求生之色:“是国师!是国师说淑妃是妖,是狐狸精,说是她在我身边就是为了吸我阳寿……” “国师说的你就信?我妹妹什么时候吸过你的阳寿?” “我不知道,反正,我病了,我当时真的病了……”庆王的自称消失了,他激动地辩解着: “我当时已经卧床不起,我甚至连呼吸都变得艰难,我那时觉得我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可第二天,我好了,是国师他做法救下的我!” “是国师说的?”阿蛮开了口:“你看到他做法了吗?” “我昏迷不醒,哪里看到,是醒来后,才知道的,不过国师做法宫内的宫人们是都看得到的。” “他们看到了什么呢?” “他们看到了王宫上方,雷云密布,听到了狐声凄凄,再而后国师手持法器将淑妃击飞出殿,随后,随后……” “随后什么?” “随后,是淑妃在他的布下的阵法中显出原形,她,她是一只狐狸精!枉我那么爱她,宠她,疼她,她竟吸我阳寿,险些要了我的命!” 庆王说到此处,眼里有怨怼,有恨意,甚至还有些委屈,可阿蛮看着他,却很想给他一个巴掌。 “所以,你就和国师一起杀了她?” “我怎么敢杀一只狐妖?是国师,是他说要为我除掉妖怪,护我安康,我就,就看着他,动了手……我承认我是没阻拦,但我也真的没有下令啊。” 庆王说着恳切地看向旋夜:“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你们可以去找宫人核实,我真的没有下令杀她……” “可你不仅仅要了她的命,还诛杀了她的心。”阿蛮说着伸手挑起了庆王的下巴。 庆王立时全身紧绷,呼吸急促--他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庆王,你应该是知道我的吧?我叫阿蛮,冀州候家的苏七娘。” 庆王眼睛当即睁大了一些:“知道,就是那个,能断人寿数的不……不凡之人,你不是去仙门,为徒了吗?” “是啊,可我看到我阿爷阳寿将近,特地回来送他一程。您不是下诏要我入京为您断寿数嘛,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庆王的喉结吞咽了一下,小心翼翼:“什,什么?” “你还有百年的命数。” 阿蛮的话让庆王愣了一下,随即掩藏不住的脸上出现一抹欣喜,但又诧异:“百年?这么说,我能活一百三十五岁?” “这怎么可能?”一旁的旋夜否定道:“他是人类,再是人王气运加身,也断不会是这般寿数!” “是啊,这不合理,也有违凡人命格。”阿蛮的手从庆王的下巴处滑向了他的胸口衣襟处:“你解开,自己看吧。” 阿蛮退开一步,由着旋夜撕开了庆王的衣袍。 当庆王的胸口露出的刹那,他承受不住的倒退了两步,跌坐在地:“不!不!” “我知道你接受不了,可这是事实。”阿蛮同情地看了一眼旋夜,看向了费解的庆王和他胸口处冒出的狐狸像。 “其实,你的寿数早已尽了。”阿蛮唏嘘道: “确切的说,在你将死之时,是你的淑妃,那个你口中的那只狐狸精,断了尾为你续命了。” 第二十二章 国师 阿蛮在看到庆王脑袋上的寿数是百年时,就觉得不对了。 听完了庆王的辩解之词,她就立刻猜到是十九妹断尾给庆王续命,结果她这违逆天道的行为引来了雷劫。 十九妹因断尾而正值虚弱,又被雷劫击伤,谁料冒出来个国师,趁她弱要她命,这才有了阵法诛杀的一幕,逼着她在心爱之人的面前现了原身。 但,这并不是她真正伤心难过之处。 她伤心的是,心爱之人的不阻止。 “你说得多动听啊,许诺要爱她疼她保护她,还说什么共白头,可到最后你发现她是妖你是人,就立刻忘却了这些承诺,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 “不不不,我只是不知该如何是好,我没有要杀她,我发誓……” “你没有阻止,这等于就是杀了她!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她不嫌弃你是人,不惜断尾救你,你却嫌弃她是妖,若不是他,你已是白骨!” 阿蛮激动地一甩胳膊,房间内摆设摔碎在结界里,发出了巨大的响声,似雷一般。 “她真是傻,她把命给了你,你却诛了她的心,你还真是个渣男呢!” 阿蛮说罢转身走向了九尾狐,而后贴着他的耳说到: “我不会杀了他,他的命是你妹妹给的,我如果是你,就要让他的余生都在悔恨里渡过,而真正该为此付出代价的,是那个不分缘由就造杀孽的国师。” 旋夜看着阿蛮没有说话,而此时,后知后觉的庆王才反应过来他们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我的命,是九儿给我续的?” “砰”旋夜一拳打在了庆王的脸上,庆王立时失去了意识。 “可我还是想他死。”旋夜握着拳,气呼呼道。 阿蛮看着他,叹了一口气:“也行,但还是先会会国师吧。” “好。” 阿蛮扭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时间不早了,明晚,我们再合计吧!” “嗯,不过……” “不过什么?” 旋夜的眼神将阿蛮上下打量:“我没想到,你似乎比我更气……” “因为我被人渣过啊!”阿蛮笑着摆摆手:“所以渣男才该死!” …… “阿嚏!”王子安抓着拍子擦拭狼狈却难掩病容。 “着凉了?”一旁吃着水果的阿蛮完全忘记了昨夜某人泡在浴桶里的部分,只心不在焉的问了一句。 “嗯。”王子安擤完鼻涕,努力睁开要黏糊在一起的双眼:“那个,你昨夜,是不是有来过我的房间?” “嗯,有。”阿蛮咀嚼着食物,脑袋里想着国师。 王子安此时眼睛一亮,竟又睁开了些许,有些期待地朝着阿蛮凑近了些:“我,想知道答案。” “什么答案?” “就是你……你最喜欢我哪一点?”王子安说罢,眼巴巴看着阿蛮。 阿蛮无意识地跟着复述:“我最喜欢你哪……嘶!”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时盯着王子安:“你给我听好了,我最喜欢你不喜欢我这一点了!” 阿蛮说完这话,立刻起身大步冲出了大厅,直奔宫中的小花园。 死旋夜,你昨晚假扮我撩人,这都和他说了些什么鬼话呀! 还我最喜欢你哪一点…… 哕!恶心! 奇了怪了,堂堂青丘不是最会撩人,最会恋爱套路的吗?怎么有你这么一个直给路数的啊,真白瞎了那张脸。 整整一个白天,庆王都得处理政事,加之身为帝王也不能朝令夕改,所以白天阿蛮和旋夜是没办法碰头的。 不过,这也给了阿蛮足够的时间从王子安那里了解关于国师的种种。 “国师是一年前受封的,是刀焰门的掌门。” 刀焰门?那不是之前那个拖刀络腮胡的师门吗? 阿蛮眨眨眼:“一年前受封?那之前呢?” “之前?老国师升仙之后,近百年无人所继。”王子安说着用帕子清了清鼻涕,嘟囔道:“直到一年前,才不得不封了这位。” “不得不?说来听听,怎么回事?” “具体的我也不甚清楚,只是听说是这位国师十分厉害,他所诛妖魔已有九百余,且所在的刀焰门被他发展壮大,几乎每个州郡都有分支,除魔卫道保护着各地安宁。” “是吗?我在冀州怎么没听说过?” “都说了,几乎!你也不想想冀州是什么地方?那里驻扎了多少仙门侠派?” 阿蛮扭了扭嘴巴。 她能不知道嘛,冀州这般热闹还是拜她所赐呢! “正经杀妖的地方连个泡都不冒,没有妖魔的地方到处扎营,还挺会玩。”阿蛮摇摇头,笃定道:“沽名钓誉。” “你说的不无道理,可百姓把刀焰门当做了保护神,香火福钱供养着,已然成了势,陛下最终不得不认其为护国一派,封了那掌门做国师。” “可是……总有个契机吧?” “当然有,听说是宫里出了妖,他给诛杀了,而后他断定宫内有妖气,陛下为求庇护,才封他为国师护国。” “那护国之后,他可有猎魔杀妖?” “好像是有的,具体的,我尚未入仕详情不知,你若有兴趣,待我们熬过这场命劫,我再帮你细问。” “那也不必了。” 阿蛮笃定王家的横死,禁军的浩劫都和这个国师有关,若渡了浩劫,国师都不在了,还关心那些事做什么。 可她这句不必了,却让王子安想岔了: 不必了……她到底是不愿和我有一点瓜葛了吧! “苏姑娘,有件事……我觉得,我还是得告诉你。”王子安犹豫了片刻,做出了决定。 “说。” “我求娶你,固然是仙人托梦所指,但有两件事,是真的。” 阿蛮偏头看着王子安,并未说话,静静地等着下文。 王子安吸溜了一下鼻子,认真道: “第一件,我祖上和你家老祖的确是结义兄弟,第二件,你苏家和王家确有联姻之约,而且正是你与我定的婚约。” 阿蛮歪着脑袋,一脸疑色,她的记忆里从来就没这回事,她不信。 “你看看这个。”王子安从怀里摸出一封信,双手递给了阿蛮。 泛黄的信纸,陈旧的墨迹,记忆里的字体,这是阿爷所写的一封退婚书。 “老侯爷来信毁约是因为你,他说你自小与他人有异,此生怕不能相夫教子归于室,所以断了婚约……” 阿蛮轻咬了唇:“我知道了。” “不,你不知道我想说什么。”王子安深吸一口气:“阿蛮,我不想断。” 第二十三章 演戏 阿爷的爱护令阿蛮温暖又怅然,只是这感觉刚升腾而起,就被王子安这一句话给破坏了。 她错愕地看着王子安:“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想断!彼时,我尚年幼,就有人和我说,在冀州有我未来的妻子,我必当做人中龙凤才能与未来的你一起举案齐眉……” “我那会儿,才四岁!”阿蛮晃着手里的退婚书:“你也就八九岁而已!” 退婚书上有落款的年份,不难算。 “可给予了又拿走,是什么滋味你知道吗?”王子安红了眼眶:“退婚书一来,我家人都懵了,我更是懵了,我怀疑是我自己不够好……” “喂喂喂,别碰瓷啊,我阿爷退婚书上写的清楚,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 “是,你阿爷是写了,我家也认了,可我心里就没认过,我就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会让老侯爷不顾情谊和脸面亲笔写下这退婚书!” “所以你……” “我王家家业那么大,儿孙也多,事实上,王家此时未婚者还有三个适龄的儿孙,只是,我不甘心,是我非要来应这个求娶。” 阿蛮听到此处深表无奈地挠挠头:“你也挺……轴的。” “对,我就是轴,就是想着,能救王家固然好,救不到也没关系,我横竖是要把你娶进门,做我的妻子,我就要看看你怎么就不能相夫教子不安于室。” “现在,你看到了。”阿蛮一摊手:“我阿爷可没骗你,我确实与他人不同,而且也不想和世人有瓜葛。” “你不是不想和世人有瓜葛,你只是不相信感情罢了。”王子安眼盯着阿蛮:“我不知道你哪些话是真,哪些话是假,但我看得出,你……” “你错了。”阿蛮打断了他:“我没有不相信感情,我只是恨着一个人罢了。” “天帝?”王子安吐出了这两个字。 阿蛮沉默了几息,点了点头。 “你,你被他……” “你相信时光会倒回吗?”阿蛮的眼里有着一丝光亮,像水纹,像星辉。 “若是以前自不信,但现在,你说什么我都信。” “我爱上了一个人,为那个人的承诺,痴心不改而努力不休,为了在他身边,为了和他白头,我无怨无悔了近万年,可最终……” “他……负了你?” “他让我灰飞烟灭了。”一滴泪不受控制的从阿蛮的眼角落下。 “什么?”王子安激动地站了起来,甚至撞响了桌上的茶具。 “你不必这般失仪。”阿蛮冲他挤出一个笑容:“我这不还活着吗?” 阿蛮故作轻松道:“我呀,可不是一般人,他是天帝,我也不差,我把时光倒回了,现在的他不认识我。” “那你……” “可我还是恨他,我要他死。”阿蛮抬手抹去了眼泪:“所以,王子安,我此生和你没有夫妻的缘分。你我成亲了,和离了,夫妻的缘分也就如此了,待此劫了,你我就缘尽吧。其实,你对我不过是一份失去了已有玩具的执念罢了。” 阿蛮说完,起身就走,留下了王子安一个人在花园里吹着无情的风。 …… “你怎么了?看着恹恹地。” 半夜时分,旋夜来到了阿蛮的房间里,进来就看到阿蛮面无表情地呆坐着。 “还不是拜你所赐,装我,说了不该说的话,给我牵扯一些麻烦……我就不明白了,你们九尾狐不是很会撩的嘛,还你猜我最喜欢你哪一点,就这?” 旋夜看到阿蛮的嫌弃,不爽地一个冷哼:“我九尾狐一族天生倾世之颜,绝世之媚,这世上有的是舔狗迷妹掏心掏肺,哪里用我费心去撩?” “原来,你不会撩人啊。”阿蛮听懂了,这是个被众星捧月的,只会被人追,根本不会追人。 “废话。”旋夜骄傲地秀着他的下颌线:“我需要吗?” “行吧,说正事,国师。”阿蛮拉回主题。 “今日我以庆王的身份宣召他觐见,可他居然在闭关,说要后日里才能觐见。” “后日?”阿蛮的脸色难看了几分:这时间要不要这么卡着来?莫非见了面就要动手吗? “对呀!我也探问过了,这国师很摆谱,庆王那个蠢货居然信他,供着他,才惯下了这等毛病,我意思,你我今晚就直接去杀掉他得了。” “你还真直接干脆啊,可对方的底你了解吗?” 阿蛮当下把从王子安那里打听到的内容分享给了旋夜。 “对方一个门派的掌门,又特意避开了冀州这等真正修仙门派林地的地方,说白了,就是沽名钓誉假装很强,可是话是这么说,但真实实力不好说。” “你意思,我们两个联手都打不过?”旋夜不能相信:“你可有龙魂!” 阿蛮不可能自揭老底,她只能换个方向。 “我的意思是,对方能弄出这么一个门派来,只怕实力不小,我们贸贸然去了,万一中了人家的埋伏呢?你别忘了,十九妹可是死在了阵法里。” 阿蛮加重了阵法两个字。 牛逼如她那些师兄师姐的,一个人就能摆出阵法来,这个刀焰门实力应该没她师兄师姐们厉害,但架不住人多啊? 人家都在地方发展成保护神的角色了,只怕门里吸收不了少人,那万一豢养了一堆打手,你不知底细的去了,被乱拳打死老师傅了怎么办?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莫非直接等到大后天?那人家要是照样有准备呢?” “我意思是,先不要打草惊蛇,咱们演个戏,把那个国师给钓进你我的圈里如何?” 旋夜听阿蛮这么说,立刻会心一笑:“我懂了,引蛇出洞,可是……怎么钓?” “简单,你变成十九妹呀!”阿蛮笑嘻嘻道:“死去的淑妃娘娘回到了陛下身边,把陛下又给缠得病入膏肓了,你说他这个国师是不是还能坐视不理?” 旋夜闻言合击双掌:“对呀,死而复生,我怎么没想到!这般闹起来,我不信他不上钩!” “不过,光这样可不够,咱们还得在宫里布下一些手段,毕竟对方到底什么水准可是很难说的。” 第二十四章 救驾 阿蛮对刀焰门算是一无所知。 如果不是曾和王子安在会稽山附近遇见过那个络腮胡,感受过对方膨胀的自信、稀松的水平、盲目的杀伐,她甚至不会对这个门派有印象。 但现在,这么一个门派变成了庆王所授的护国门派,她就意识到,绝不能轻敌,尤其是现在的她并没有什么战斗的能力。 以往,她都是靠随身保镖来着,比如三师兄和六师兄。 就算他们两个不在,也总有其他师兄姐弟可以依赖,反正轮不到她出手。 “仙剑宗要是都轮到你出手了,那就是宗门的奇耻大辱。”这是五师兄的原话。 阿蛮对自己认知清晰,所以她明白这与国师的战斗主力肯定是旋夜,但一个上头就断尾的九尾狐,真的靠得住吗? 阿蛮没有把握。 或者,就算旋夜不是这种性子,阿蛮还是会谨慎对待--她素来相信自己。 只是眼下,她自己实力不足以靠得住,那就得想点邪门歪道,不,是有备无患的小妙招来提高胜率。 所以,十九妹复活这种事,足以吸引国师的注意力,那她就有机会搞点小动作了。 “对了,你用什么掩盖了你的妖气?”两人商量了细节,完成了安排确认就要分开时,阿蛮问了她在乎的事。 “我族中秘宝。” “什么秘宝?” 旋夜无奈地撇嘴:“族中之秘,恕不能告知。” 阿蛮哂笑:“现在我在帮你,你和我说秘密?不合适吧。” 上次问他,他就这么说,合着就九尾狐族秘密多? 阿蛮寻思将来重回魔尊之位,第一件事就是把九尾狐族的秘密全给挖出来! 许是阿蛮的话让旋夜着实不好意思,他犹豫了片刻,低声说道: “事关我族之秘,真的不能说,但我愿为此应承你个人情,他日有所差遣,我旋夜万死不辞。” 话到这份上了,阿蛮只得作罢,两人就此便散了。 一个忙着趁夜于宫中布置,一个则匆匆去了寺里。 旋夜站在焚香室外,先是布下了一个结界,而后口中念咒。 不多时,他的胸口处一团红色的光点慢慢溢出,而后她伸手虚空一抓,一枚血色的莲花瓣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迅速翻手掏出一个匣子来,将那血色莲花瓣小心翼翼的放入其中,盖上盒子收入芥子囊中,他才安心的舒出一口气来。 这族中秘宝,他是绝对不会和阿蛮说的。 这倒不是不相信阿蛮的人品,而是,这件秘宝关系重大,甚至连九尾狐族中的低等血脉也是不配知晓的。 旋夜此时再度施法,而后摇身一变,变化成了十九妹的模样,随后推门而入。 …… 天刚微微亮,王宫就一改往日的安宁和庄严,摇身一变成了恐怖之地。 “鬼!有鬼!淑妃娘娘活了,她活了!” “那不是鬼!人家是狐狸精,是狐狸精复活了!” “救命啊!陛下被淑妃娘娘,不对,被狐狸精挟持了!” 大呼小叫的声音在宫殿里高亢着,犀利着,恐慌急速蔓延,不过半个时辰,宫内的重臣和禁军就躁动起来冲向了国师所在的天佑阁。 天佑阁,坐落在青鸾山的山腰处,庆王为了给国师和他的门徒们供养之处,把整个青鸾山都赐给了国师。 于是刀焰门现在的总部就设立在了此处。 这天佑阁前半截是个斜坡式的千层台阶,中间一座宗门大殿,设立供奉高台,享受着百姓们的供奉。 这座大殿的背后是个三进的院落,第一个院落都是刀焰门的弟子们吃住行的场所,二进是刀焰门的宣讲演武之地,到了三进就是那掌门的独院了。 这院,有闭关的密室,也有藏经的楼阁,再往后就是郁郁青葱的山峦林地。 如此气派的刀焰门,终日里都是信徒往来热闹非凡。 今日也不例外,早早的就有信徒叩拜。 有供奉的,有请愿的,有拜师的,也有请人捉妖做法的。 总之,颇有些欣欣向荣的模样。 可是禁军突然呼啦啦的冲来,惊扰了这里的欣欣向荣。 赵统领没办法骑着马儿爬千层楼梯,更没那个体力与时间,他翻身下马,直接就敲了山脚下的鼓。 鼓声擂动,急促不休,不多时就有门中弟子,御剑而出,直奔山下。 “何人在此……”那门徒本来摆着谱,可话没说完看清楚敲鼓的竟然是穿着铠甲的禁军统领,而且他的身后近百的禁军队伍已站立两侧,就立刻摆不下去了。 “赵统领,您这是……” “速速禀报国师,宫中有大事发生,需要国师坐镇!请他快快出关,立刻进宫!” “可是我家掌门正在闭关,要明日才能……” “等不得了!”赵统领一把抓过那门徒,贴耳道:“淑妃复活了,此刻正在宫中挟持了陛下,国师得速速去救驾!” 那门徒闻言两眼瞪得溜圆:“什么?淑……淑妃?那个狐狸精?” “对!” “那个被我家掌门已诛杀的狐狸精?” “废话,除了它还有哪个!”赵统领焦躁得恨不得一脚踹在门徒的屁股上,让他少在这里废话:“你赶紧去!要是陛下有个三长两短,你刀焰门必被清算!” 必被清算四个字,总算让门徒清醒了,他二话不说,御剑上行,穿过了那千层台阶,而此时山脚下众人也因为门徒和赵统领的对话而引论纷纷。 “都在那里嘀咕什么!”赵统领又不傻,宫里关于陛下不好的流言是不利于外传的,所以他立刻指挥禁军驱逐了这些百姓,还警告他们管住嘴巴,少在哪里嚼舌根,以免给自己家招来灭门之祸。 威胁就一定要把沉没成本说清楚。 灭门之祸四个字,立刻就把老百姓吓得屁股尿流,等到门徒再出来时,除了阶梯上一时下不来的,能滚蛋的都已经滚蛋了。 “赵统领,我家掌门说他知道了,这就出关赶往王宫,请您和您的禁军也立刻撤回吧。” 伴随着门徒话音落下,青鸾山的山腰处,一声巨响,而后一道赤红色的火光便一冲升天,在天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红。 门徒一脸骄傲和崇拜:“我家掌门已出关前往王宫,您快请回吧!” 第二十五章 尾巴 “你,你不要杀我,我,我真的没想要杀你啊!九儿!九儿!” 王宫的寝殿里,庆王眼泪在飞,鼻涕在流,毫无形象的蜷缩在他的龙床之上,瑟瑟发抖地看着眼前死而复生的淑妃。 若真是爱人,复活了,该是开心的事吧? 可庆王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开心,有的是惊惧与不安。 “不是你,我又怎么会死。”十九妹的声音冷冷地,带着旋夜的恨意。 “我是真不知道是你给我续了命,也不知道你是,是妖。我,真的不知道啊。” “是妖怎么了?你承诺的种种是只有我是人才作数吗?” 旋夜压着火气与庆王对话,此刻他在钓鱼,钓国师前来,要不然,就凭这句话,他就掏了庆王的心。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没想到,我只是,只是害怕。”庆王说着把脑袋几乎埋进了双膝之间。 “害怕?我可以让你更害怕!”旋夜说着拔出一把匕首,一步步走向庆王:“你欺我,害我,今日我要一刀一刀地削下你的皮肉,以解我心头之恨!” “不要!不要!救命!救命!”庆王大叫着从床帐上逃窜而下,大约是腿软,爬下床榻就跪倒在地。 他像一条狗一样的四肢并用,一面大声呼救,一面狼狈跌撞着爬去了殿门前。 “来人啊!快来人啊!救命!不要,不要!快开门,救救我!让我出去!”他祈求着,没有丝毫大王的形象可言。 一股吸力自背后而来,庆王大叫着挥舞手臂,却没有任何办法阻挠自己被吸回到十九妹的身前。 匕首从他的胳膊处扫过。 庆王感觉到了一丝凉意,继而疼痛蔓延开来的同时,衣袖破裂下落,臂膀处一片血肉已经飞出去,落了地。 “啊……”庆王惨叫声里,一道气浪自殿外向内冲入,旋夜想都没想,就把庆王挡在了身前! “砰!” “啊!” 几乎是同时的,庆王惨叫着和十九妹一起飞速向后撤开,而整个大殿的殿门则成了碎渣。 烟尘升腾,碎屑飞溅。 十九妹,不,旋夜死死地盯着眼前那个穿着道袍的男人,咬了咬牙。 “孽畜!不必伪装那狐妖的模样,显出你的原形吧!” 国师一甩拂尘,双眼竟如炬火,死死盯着不远处的“淑妃”。 旋夜立时感觉到了威压,但…… “牛鼻子,少装模作样了,你觊觎我的美貌,想要霸占我,被我拒绝,就怀恨在心,竟故意设计陷害我,将我害死。” 旋夜高声说着造谣不怕事大的词:“只可惜,我死不瞑目,阴魂不散,遇上了真正的狐仙,他说你诬陷狐族,倒叫我今日来找你寻仇算账,讨个说法!” 那国师闻言,冷哼一声道:“哼!死不悔改,还敢来纠缠吾王,污蔑老夫,既然你冥顽不灵,今日老夫就让你再灰飞烟灭一次!” 那国师说着,将手中拂尘往空中一抛,竟陡然变成了一把偃月刀! “着!”国师轻叱,刀身立时燃起红色的火焰,下一秒他双手掐诀,口中念咒,那刀便迅速膨胀,不过眨眼儿的功夫就膨胀了三倍! “你猜他会不会在乎你的命?”旋夜抓着庆王不放,嘴巴贴着他的耳朵轻吐此言后,直接就把庆王朝着那巨大的火焰偃月刀甩了过去! “不要!”庆王急呼,睚眦欲裂,眼看自己就要撞上那把巨大的火焰偃月刀时,一条狐尾从庆王身后冒出,下一秒庆王已闪现落地。 他竟闪现避开了那把火焰偃月刀。 “这!”旋夜见状气得牙痒痒,他万万没想到他那个痴心的十九妹,不但给了对方一条尾巴续命,甚至还留有一念,要护着这个家伙避祸保命! 这一瞬间,其实震惊的不止是旋夜,还有庆王和国师。 庆王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有尾巴的。 上一秒还在面临死亡的威胁,内心还在大喊着我不要死。 这下一秒就是盯着身后冒出来的尾巴,内心惶恐的问着自己到底是人还是妖。 而国师,也没想到庆王的身后会冒出一条尾巴来。 虽然庆王躲过了偃月刀的伤害,可这尾巴…… “你,你是何人,竟敢冒充吾王!” “我没有冒充,我就是王,孤就是王!”庆王急声为自己澄清,但一旁的淑妃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的确是王,可你现在也是妖了!陛下,这条狐狸尾巴你喜欢吗?臣妾恭喜大王,化身为妖。”旋夜有意添乱,他抬着头,语调娇媚: “牛鼻子,怎么办呀?你的大王长尾巴了,你是杀他还是不杀他呢?” “杀不杀他,那是之后的事,老夫先除掉你!”国师说着,催动偃月刀,立时那把刀冲着“淑妃”就劈了过来! 旋夜二话不说,丢了匕首,催动妖力,一道紫色的光晕抵挡在身前,生生接下了这一劈! 旋夜是拼死来对抗的,他以为会有一场恶斗。 可是…… 那火焰烧不动紫色的光晕,刀也未能劈开光晕些许。 这样的实力让旋夜更是无名火起:“牛鼻子,拿出你的真本事来!你不是布下剑阵诛杀了我吗?你有本事再来一次啊!” 他无法理解,就这样的水平也能要了十九妹的命吗?就算十九妹再虚弱,也不至于应付不了。 漂浮在空中的国师一看自己的偃月刀没讨到半点好处,脸色微变,下一秒他摔手掷出一枚丸药就要跑路。 然而一个身影从他身边掠过,那枚掷出的丸药被某人正当玩具一样的抛起又接住,接住又抛起。 “怎么?要溜啊,老骗子。”阿蛮骑着英招,在空中悬停着,冲那四处张望的国师言道:“是不是发现,跑不出去了呀?” 那国师左右张望后,脸上已青红相间,他捏着拳头看向了阿蛮:“你,你不是那个,那个仙剑宗的……小师妹嘛!” “老骗子,记性不错啊,居然还记得我,那你怎么就忘了我师兄说的话呢?” “你师兄?” “对呀!”阿蛮笑嘻嘻道:“你忘了,十年前你跪地求饶的时候,我师兄就说了,若再行诓骗诛害之事,他就会亲自把你制成人皮灯笼,让你天天点天灯啊!” 第二十六章 寄生 阿蛮叫国师老骗子,是因为他们也算旧识。 大约是十年前,也就是阿蛮刚被师父救下,带回去师门不足月余时。 她师父纪无澜曾带着她和大师姐,五师兄还有六师兄一起去离国地界参加仙门论道大会。 这个论道大会可不是比口才,是比剑术。 那作为剑修的最高级学府,仙剑宗当然是不会缺席的,所以大师姐和六师兄是去比剑术的,五师兄呢是去搞人际关系的。 而她嘛,纯属跟着混。 当然用师父纪无澜的话说,那叫见世面。 总之,就在那个论道大会开始前,他们得知,有一个大热的种子选手叫逍遥子,他很可能会成为论道大会上卓越的新星。 彼时,街头巷尾都是这个逍遥子的故事,从他杀妖除魔的版本,到行侠仗义的具体细节,那个细腻程度,宛如在你身边上演了一次又一次。 当时,逍遥子的话题度热度可以说一顶一的,也因此有开盘的庄家押这位逍遥子会成为论道之星。 仙门争高低,凡人凑热闹,离国这个处处和修仙亲近的国家,最爱这样的仙门盛会,当真是赌狗遍地走。 不过,作为仙剑宗最具八卦体质,什么都知道的五师兄却偏偏不知道这位逍遥子是何许人也。 他觉得这家伙应该是个骗子。 于是他去查这位,结果,这家伙还真就是个骗子! 他就是一个五十岁才结了金丹的修行之人,集结了一帮不学无术的下三滥,仗着会一点仙术,出来做局的。 他们捉了几个末流的鼠辈小妖,然后给小妖们吃下令其发狂的药物,然后有人扮演受害者,他自己跑去诛杀清缴,之后虚假的受害者再感恩戴德,大肆宣扬,弄得人尽皆知。 他出了名,大街小巷都在议论他后,他们坐庄下注,引导赌狗们下注这位实力超群的未来之星。 没错,他们骗的就是赌徒们的下注钱。 五师兄了解清楚后,汇报给师父听,阿蛮当时就在旁边。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对于仙剑宗来说就是个大工具人,她甚至还处于对仙门有一些美好滤镜的青睐中。 以至于听到这一出,就义愤填膺,觉得这种玩意儿怎么配混仙界门派,便带着六师兄去砸人家场子。 六师兄天生是个丧丧的社恐,保护她还行,揭底这事儿根本指望不上。 阿蛮只能自己单枪匹马去戳穿对方的谎言。 人家敛财被阿蛮给揭底,自然要报复的,结果刚把阿蛮给围了,五师兄就出现并动手了。 不是她五师兄厉害,是这骗子集团太过渣渣,五师兄一招就把他们打的狼狈不堪。 战斗场面过于轻松,五师兄就不好当着众人面赶尽杀绝了,只能警告他们,如果再犯,定不轻饶,把他变天灯。 这逍遥子答应后立刻带着乌合之众遁走,再没见跑出来过。 一晃,十年过去了,时间太匆匆,阿蛮的狗记性其实也都忘了这些。 谁料那把冒着火焰的偃月刀一出来,躲在犄角旮旯等待对方隐藏后招的阿蛮就把他给认出来了--这武器也太特殊了,当年那个逍遥子耍的就是偃月刀! “你可真行,还是组团忽悠的这一套,竟把大王给骗了,还成了国师。”阿蛮叹气:“也不知道淑妃是被你怎么设计,落了那等下场。” “仙剑宗的,我可没招惹你,今日之事,应是误会一场,你快拆了阻灵石,我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怎样?” “你这老骗子心态就是好,大言不惭求放过说得跟施恩一样。”阿蛮摇着脑袋:“可惜,今日里,你得给人家含冤而死的人一个交代。” 阿蛮说罢看向了变成十九妹的旋夜,旋夜会意,立刻飞身悬于空中。 “说,你当日如何算计的我!” 那国师闻言捏了拳头:“算计?我不过是杀妖除魔,救护吾王罢了!” “我未曾伤天害理,更未曾谋财害命,只是与人恩爱,我甚至见他病入膏肓不惜牺牲自己的修行,断尾为他续命,哪怕引来雷劫伤我残躯也不悔,我桩桩件件都是付出,哪一样惹了事,犯了忌,需要你来杀我救他?” 旋夜以十九妹的身份质问,着实委屈。 那国师一时语塞,竟硬生生憋出一句话来:“说那些作甚!不过是你自以伟大!你是妖,便当诛!” “哈哈,是妖便当诛?”旋夜的火气蹭蹭冒:“既然你不讲道理,那好吧,你这条烂命,我就要了!” 说着他双手掐诀,口中喷出一口狐火就朝着那国师烧去! 一个结了金丹已有十年的修行之人,虽然未必有能力对抗大妖的狐火,但招架或是避让还是并不难为的。 可让阿蛮没想到的是,这家伙竟然避不开,直接就被狐火烧身了。 惨烈的吱哇乱叫声,让阿蛮和旋夜再次开眼--这家伙,这么弱的吗? 而就在他俩难以理解的时刻,一道褐红色的云雾从国师的口中窜出,朝着“淑妃”冲撞而去! “小心!”阿蛮一见到那褐红色的云雾,便是心惊肉跳,她一面大叫着提醒,一面立刻暗语命令英招带着她飞到了旋夜的身边。 可还是晚了! “淑妃”被那褐红色的云雾直接击飞,她摔在地上,吐出了一口血后,变化的身形也撑不下去,完全变回了妖颜的旋夜。 与此同时,国师竟被狐火烧成了炭! “这是……什么玩意儿?”旋夜抹掉嘴角的血,难以置信地看着前方那没有消散的褐色云雾。 “血魔孢。”阿蛮皱了眉头:“怪不得这老骗子这么弱,只怕是被这寄生的血魔孢早就掏空了底。” “血魔孢?寄生?”旋夜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东西,他下意识的看向阿蛮:“这玩意厉害吗?” 阿蛮咬了咬唇,面色有点苦:“怎么说呢,它是个寄生魔种,如果是遇上我师父,或者是我大师姐,应该一招就没了,但是现在是咱们两个对付它,很棘手啊。” “棘手,为什么?” “因为,我打不过它,你,也不是它的对手。”阿蛮很无奈:“这家伙不是我们可以对付的,你得小心些,要是我们被它给寄生了,那老骗子的结局就是我们的结局。” 第二十七章 消失 “还没动手,你凭什么认为我们就打不过?” 旋夜说着双手掐诀,再凝狐火:“我就不信,我还收拾不了它!” “不可!”阿蛮见旋夜要动手,紧忙阻拦,可是旋夜这个暴脾气哪里会听? 几乎就在阿蛮阻止的一瞬,那狐火已经喷吐而出,而且还不是一团狐火,是三团! 正以三个不同的角度朝着那团褐色的云雾烧灼而去! “别!”阿蛮惊叫劝阻,但有什么用呢? 狐火烧灼上了褐色的云雾,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响声,那云雾就生生消失不见,就好像被狐火给烧没了一般。 “哼,看见了吗?烧没了!你呀还说棘手,还说……” “旋夜,你要害死这一宫的人了。” 阿蛮极其无奈地抬手捂住了双眼。 “什么?”旋夜费解,可阿蛮已经欲哭无泪了。 她知道王家活不过明日,也知道这宫中不少仆从和禁军寿数将尽,但她万万没想到这样的局面,是身边这个急性子的冒失鬼给导致的。 “那是血魔孢!一旦打散或者不能一招必死,它就会消失,气化成无形之影,开始寻找新的寄主吸取血液中的力量蓄力复生!” 阿蛮说罢不安地看了看四周:“幸好,我提前布下了阻灵石,已将整个王宫隔成一片不能肆意进出的领域,现在它只会寄生在这王宫之中。” “抱歉,我不知道它会这样,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做?要如何才能找到它寄生的那个人?” “他寄生的,可不是一个人。”阿蛮攥了攥拳头:“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一个办法,屠宫!” “什么?”旋夜怀疑自己听错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我们只有将它寄生的人,全部杀死!而后我引雷劫将它一举灭杀!” 阿蛮说的话听起来令人恐怖,但事实上,这是她能想到的最有效的办法了。 王家的人,命数里的横死,显然就是被血魔孢吸光了血中生命而亡的。 如果她不动手,明日,王家的人,宫中一些仆从和禁军的人都会这般死去,但那时血魔孢会变得更加强大,诛杀就会变得十分艰难,甚至难有希望。 可如果,她先下手为强呢? 用屠宫的方式阻碍血魔孢的寄生,而后她行偷天续命的禁术去复活这些已死之人引来雷劫,那么雷劫就能劈在这血魔孢和自己身上。 没有师兄弟帮她扛雷,她能不能熬过雷劫很难说,反正光疼应该就能要了她的命,但复活这么多条命的禁术招来的雷劫是铁定能把血魔孢给烧没的。 这一刻,阿蛮不是怕死,她就是想赌一把大的。 一赌她能利用玉龙印给扛下来--龙,天生不畏雷,龙魂应该能保她。 二赌万一失败,她师父纪无澜定会救她--师门的大工具人,应该会让师父想尽办法救她的。 三赌她元神不死,能撑到复活之时。 反正她让三师兄传的话里是要求六师兄到场的,凭六师兄的特别之处,她就有希望。 “你引雷劫?你怎么引?还有,杀戮凡人可是有违三界法则,你还要不要修行?你就不怕杀劫种魔坏了仙心,日后修不了仙反成魔吗?” 旋夜觉得阿蛮是疯了,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应对之法--一个仙门女徒,比魔族那几个魔王还疯狂。 “没时间和你解释了!”阿蛮深吸一口气,抓起地上的匕首往自己的指尖上轻轻地一碰。 “嘶……啊啊啊啊……”阿蛮眼泪狂飙,哭喊着看着自己的指头上冒出了血。 “你这是干什么?”旋夜更懵了,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下一秒阿蛮一边痛哭流涕一边丢了匕首后把那血抹上他的眼睛…… “你疯了!”猝不及防的旋夜被抹了后立刻后退就要抹掉…… “别动!我很疼的!嘶……这血会帮你看清楚哪些人被寄生了。”阿蛮带着哭腔说罢,把自己的双眼也抹了。 “当,当真?”旋夜觉得阿蛮就像个老神棍在蒙骗他。 “我,仙门女徒,仙剑宗的女徒!骗你干什么呀?我不痛啊?!过来帮我上药!”阿蛮抹掉抑制不住的眼泪,摸出金疮药递给旋夜示意他给自己涂抹。 “没这个必要吧!”旋夜盯着阿蛮手上那针尖大小的一个眼:“你看,它都不流血了。” 就你痛哭流涕的功夫,它都快要自愈了。 “抹!轻轻地抹!”阿蛮的泪依然在流,但却凶巴巴地吼着旋夜,理直气壮的宛如一个公主:“不能再弄疼我!” 她是真怕痛啊! 虽然是豁出去了,可痛也是真的呀!她也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泪呀! 这会儿,她觉得她的这只手已经被剁掉了,特别是刚才抹血的那两下,她觉得自己是手被剁成肉泥了…… 旋夜看着哭成泪人的阿蛮,无奈地虚空勾手,以妖力轻轻扫了金疮药轻轻落在了她那已经不流血,且只有两个针眼大点的“疤”上。 “就你这样也能修行?” “要你管!行了,你我兵分两路,我去左边,你去右边。记住了,只杀寄生者,而且千万不要断头残身!” “……好。”尽管有些迟疑,但旋夜还是应了。 阿蛮吸溜着鼻子,擦抹着眼泪,招呼着英招飞往左侧。 旋夜看着阿蛮离去的身影,深吸一口气,带着怀疑的心态朝着右侧奔去。 那被阿蛮血液抹过的双眼,在扫到那些仓皇逃窜的宫人时,当真看出了区别。 有人的躯体内正有黑色的迷雾在蔓延着。 “对不起了。”旋夜说着迅速奔过去,将匕首刺入了对方的心脏。 在对方倒下殒命的同时,他看到了黑色的迷雾从那躯体内喷涌而出,一部分冲向了不远处的一个宫人,一部分则冲向了他自己。 紫色的光晕如护盾一般将他迅速裹在内里,那迷雾冲撞过来发现无法进入后,立刻掉头朝着另一个宫人而去。 旋夜不敢怠慢,立刻追着去了。 而此时阿蛮也骑着英招降落在了灵秀宫的花园里。 “你干什么去了?外面叫嚷吵闹的,只怕是出事了。”正在花园里喂鱼的王子安看见阿蛮,立刻朝她奔来,眼神关切。 阿蛮看着他,叹了一口气。 “王子安,你信我吗?” 第二十八章 天雷 阿蛮的话让奔到近前的王子安一愣。 “信啊,我当然信啊,诶,你怎么哭了?”王子安看到阿蛮明显哭过的模样立刻变得不安起来:“而且你眼里怎么有血……” “王子安,我没时间和你解释!”阿蛮退后两步,和王子安保持了距离: “但你听清楚,从现在开始,我会杀掉一些人,有你王家的,也有不是王家的,但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复活他们,如我当初的承诺,我会为他们续命!” “什么?”王子安一脸懵。 “你应该和他们不同,我赌你不会被寄生,但如果我错了,我也会动手杀了你,但,我一定会复活你的。”阿蛮说完看向了四周: “你就在这里别动,什么也别做!”阿蛮说完爬上英招的背,立刻朝着灵秀宫角落处的几个下人奔了过去。 王家的下人,一直以来见到的都是不太搭理人的十三夫人,根本没见过她骑英招的模样。 阿蛮如此出现在他们面前,自然吓得他们惊叫着四散而逃。 “妖怪!有妖怪!” “是夫人,夫人骑着妖怪过来了!” 阿蛮一眼就看到了两个被寄生的,直接对英招下了命令,只见那英招载着阿蛮飞近两人身侧时,两道羽毛如箭矢飞射而出,扎进了二人胸膛。 二人倒下了! “杀人了!夫人杀人了!” “快跑啊,夫人杀人了,救命啊!” 一时间,灵秀宫内惊叫声连连,而阿蛮置若罔闻,她盯着那四散而逃的血魔孢,一路追,每当它寄生一个,她就立刻杀掉一个,完全不给对方机会。 而王子安,呆若木鸡般地站在花园里。 尽管阿蛮特地给他打了招呼,但看到这样匪夷所思的画面,他还是会崩溃。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是你在杀人?” 他不解,但他也没上前去阻止,他就像是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一般立在那里,看着他带来的仆从小厮们,一个接一个的全部倒下,陷入血泊。 你信我吗? 每倒下一个,就仿佛有一声阿蛮的质问,这似乎成了无休止的考验。 我信。 我信! “我信,我当然信,你不会骗我的,我信!” 王子安的口中反复嘟囔着这句话,直到放眼望去,那些他带来的人全部倒下! 很快,阿蛮骑着英招来到了他的面前。 他深吸一口气,冲着阿蛮抬起了脖子:“我信你,你动手吧!”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又十分的坚定。 哪怕此时此刻他并未完全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是他想要让她明白,他说了信,就一定会信。 阿蛮看着他的双眼,然后眼神在他的左右皆晃悠了一圈之后,开了口。 “果然,你不一般,它还真不敢寄生你的体内。” ? 王子安想要张口询问,但阿蛮却抬手示意他闭嘴。 此时一道身影由远及近的奔来,落在了阿蛮的身后。 “右侧所有被寄生的人我都给杀掉了,个别幸免寄生的,我也用结界护住了。”旋夜顶着紫色的光晕,警惕地扫着阿蛮的四周:“现在它们都跑到了这里来,我要怎么做?” “旋夜,你能扛几道天雷?” “我,我最多,六道吧。”旋夜紧张地跺了跺脚。 “你去庆王身边,带着他一起躲一躲。” “什么?” “人王关系着国运,十九妹固然委屈,但因果已成定局,若他现在死了,庆国大乱,你我都会修行有亏,我劝你忍一忍,先护着他,待日后,储君国策都定下了,你再把十九妹给出去的拿回来。” “可是……” “没时间了,我要引雷了,记住,苍生无辜,死渣男我同意,但害苍生,可不行!” 阿蛮席地而坐,双手掐诀,旋夜见状一跺脚变回了九尾狐的本体朝着王宫大殿奔去。 “九,不对,八尾狐?”王子安看着那离开的狐狸张大了嘴巴:“莫非那是上次要害我的那个……” “闭嘴!”阿蛮轻叱一声,结印变幻,口中念念有词: “浩劫苍生,三千因果风云汇,八荒聚灵,斗转乾坤生死兑!吾生地之渊,吾修天之极,浮华世间光与尘,仙魔妖灵明与灭,皆听吾令!吾言生!” 吾言生! 吾言生!! 吾言生!!! 伴随着阿蛮的话音落下,这最后的三个字,如同回音,声似魔咒,在被结界封住的这片王宫的天与地里回荡,声声震耳! 而当这话音消散时,阿蛮的手掌心一翻,拍在了自己的心口处。 她拍的很轻,像轻唤熟睡的婴儿一般,但整个大地却是一颤,再而后,她所拍之处,一道红色的血影直冲上天,在天空中竟绚烂成了一朵七瓣的血莲花。 随后这血莲粉碎成了无数的血色荧光,似星辉般四散开来,朝着那些倒下的尸体飘去……朝着灵秀宫外飘去…… 而与此同时,本来晴朗的天空骤然变了颜色。 随后,乌云乍现,迅速集结成了浓厚的墨团,更有隐隐雷光闪动。 【英招!】 阿蛮心念如此,英招立刻展翅飞天挡在了她的身前。 与此同时,阿蛮开口道:“王子安,接下来,我若背文不畅,你要帮我。” “好,还是英招篇吗?” “对!” 阿蛮没得选,她在仙剑宗十年,真正开始修炼这所谓的搬山海,也就这近两年的事,而神魔大军的席位多寡与她自身的修行有关,迄今为止也就开了三席,她仅有的两个战斗宠物,就是狌狌和英招。 狌狌指望不住,就只能是英招来扛。 闷雷在空中炸响,随后一道银光如蛇朝着这座宫苑直劈下来! 与此同时,阿蛮双手击掌,登时那些倒下的尸体上一道荧光升起如盾,而那些朝尸体劈去的雷便一个转向冲着阿蛮砸来! “赫赫……”英招呼啸着挡在了阿蛮的身前,雷劈在它的身躯上,登时让它如同烧焦的烤鸡一般,但它没有倒下,也没有让开,而是发出了一声尖叫后,周身银光乍现,只是一个恍惚间,就恢复了刚才的完好模样。 【别骄傲,有本事你给我撑过第三道雷!】 阿蛮抬眼望着天上的雷云,再度掐诀。 第二十九章 硬赌 英招的本身实力,第一道天雷是必然扛得住的。 阿蛮给它搭进去了一百多块玄晶,自信第二道天雷也能受的住。 但,第三道,就难说了。 第三道天雷的承受者,相当于是结金丹,扛得住,金丹能成,她这个没有升级的英招也会因此得福,升阶入品。 所以从阿蛮的内心来说,她希望英招抗的住第三道天雷。 而余下的,她会硬召英招来不断的扛雷,直到实在扛不下去为止--那时就纯纯指望着玉龙印和自己的元神了。 至于血魔孢,她已经不用管它了。 因为没有寄生之躯的血魔孢无处可避,而这因禁术招来的天雷又连续落,不会停,血魔孢根本扛不过第五道就会灰飞烟灭了。 此时,天空中的乌云凝聚的紧凑了些,一道天雷比先前的那道粗壮了一些,又砸了下来。 阿蛮击掌,再次把那些劈向尸体的雷引向自己,英招立刻忽闪着翅膀应了上去! 焦糊的臭气弥散开来,英招的翅膀光秃秃地,黑黢黢地冒着青烟。 它晃了晃脑袋,周身再次泛起银色的光,而后,光秃秃的翅膀羽毛复现。 “赫赫……”英招扯着嗓子叫唤了起来。 站在一旁看着眼前一切变化的王子安,因为英招的叫声而担忧,他觉得英招是不是扛不住了。 殊不知,英招这会儿却是嘚瑟: 【就这!来呀!第三道,我绝对扛得住!你来呀!】 看着和天雷叫嚣的英招,阿蛮觉得下次再收宠物,一定要收个能沉住气的,这蜀犬吠日的样子,太丢脸了。 第三道雷,在英招的叫嚣声里砸了下来,其粗壮是第一道雷和第二道雷的总和! 这一道雷,彻底把英招劈成了鸡架。 阿蛮盯着它,眼有期盼。 不多时,银光复现,鸡架开始慢慢变化,依然是能复原的,只是速度比预想的慢。 阿蛮见状,果断伸手入了芥子囊,随后三块极品玄晶被丢了出来。 【快!】 英招立刻落下,像一只孵蛋的老母鸡一样趴在了三块极品玄晶之上。 立时,他的复原速度猛增,但与此同时天空中的乌云又黑了几分。 当第四道天雷降下来的时候,极度缺乏灵力的英招已经瞬吸完了玄晶中的灵力,他以完好的姿态冲着雷迎了过去。 第四道天雷,它扛了,但它也彻底的碎了。 “山海经之西山经……”阿蛮立刻背书,大约是这次她准备的比较好,并没有卡文,也没有背错,英招被迅速召唤了。 全新的英招,背上有了小小的斑点,未完全形成的虎纹。 阿蛮撇了下嘴。 得,真的是又多了一个靠天雷突破的。 阿蛮此刻心情有那么一点点好,但她立刻又平心静气了。 【第五道,你就当淬炼吧!】 安抚刚给,第五道天雷降下来了! 这一道雷,粗如百年老树的腰身,威力可是要劈那元婴修为之人的! 英招没有含糊地冲了上去,将这道天雷扛下的同时,也被雷击成了渣。 阿蛮不敢怠慢,立刻又背书招英招,而此时宫内的地上,出现了一团团褐色的血雾,它们星星点点的四散开来,宛如喷溅的血液。 那是血魔孢,已经被天雷干掉了…… 英招再度出来时,它有些哀怨的看了一眼阿蛮。 【我知道你疼,都说了淬炼,反正,你又死不掉!】 阿蛮出言再度安慰的同时,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王子安。 此刻他正眼神灼灼的盯着她。 阿蛮心道:别这么热切,你这么特殊,弄不好我没了,你都好着呢! 第六道天雷砸了下来,这一次,英招别说渣了,完全就是灰。 阿蛮一面再招英招,一面意识到第七道天雷就算有它也抗不了多少,得她去赌玉龙印,若是不成,就只能自己用元神去抗了。 没错,阿蛮修为不高,实力也不强,但身为魔尊的元神却是强大的,她本来自信这个元神应该可以撑到最后。 只不过…… 今日死的人超出了预期,她原本估摸会有十二道,且有师兄们来扛,但现在嘛,她没有人帮扛也就算了,很有可能十二道都打不住。 当第七道天雷即将砸下来的时候,旋夜居然一手抓着庆王冲到了阿蛮的身边。 当雷砸下来的瞬间,庆王被旋夜扔到了地上,昏迷不醒的他咕噜噜地滚到了王子安的脚边。 而旋夜展开余下的八尾挡在了阿蛮的身前。 天雷把英招炸的秒没,将旋夜的皮毛炸到黢黑。 当一口血从九尾狐的嘴巴里喷出时,阿蛮已经把玄晶丢去了它的身侧。 不用多说,旋夜立刻补充灵力,努力让自己恢复,好应对下一道天雷,而此时的阿蛮却命令道:“你去我身后!” 旋夜歪着它的狐狸脑袋,黑亮的大眼睛里是不解。 【你扛不住的。】 “我有龙魂。”阿蛮说得信誓旦旦,一点也没表现出来自己其实是个赌狗的心虚。 旋夜闻言,倒也不硬撑了,尾巴卷着玄晶,立刻缩回到了王子安的身边卧着,不过一双眼死死盯着阿蛮,显然是想着万一不对,自己得上。 “卡啦!”第八道天雷砸了下来,这一次阿蛮连英招都没召唤。 她双手击掌,把雷全部引向自身后,就迅速地把玉龙印攥在了手中。 拜托! 一声龙吟炸响! 就在天雷砸向阿蛮的同时,一条龙魂骤然出现将阿蛮团团包裹犹如蚕茧! 天雷砸在了龙魂之上,阿蛮没有感觉到任何冲击,只是整个大地抖了抖。 【太好了!】旋夜看到龙魂出现护住了阿蛮,立时安心。 此刻的阿蛮也是将硬拼的准备生生收了起来。 还好,赌对了。 这一刻,阿蛮由衷的感谢师父纪无澜。 虽然他利用她当工具人,但玉龙印真的是好东西,看在这玩意儿这么保命的份上,她决定日后还是要多给师父一些面子,多给他一些好的宗门福利,已作回报。 有了龙魂保护,接下里的几道天雷,阿蛮都没当回事了。 毕竟,龙,什么时候怕过天雷? 但人生总是处处充满意外,当第十三道天雷落下的时候,龙魂居然碎了…… 第三十章 须臾 因为这一次阿蛮要偷天续命的人太多了,雷劫十二道都没能停下。 这第十三道天雷砸下后,龙魂竟骤然碎裂,让阿蛮真的是猝不及防。 碎了?龙魂居然扛不住天雷了? 阿蛮看着手里四分五裂的玉龙印,整个人都懵了,然而天空中雷还在聚集。 【阿蛮,怎么办?】 旋夜蹭的一下坐起来,急躁地看向天空,阿蛮发现他有跃跃欲试的冲动,心中升起一抹温热的同时,立刻告诫: “你别胡来,我能应对!” 旋夜看向阿蛮,眼神是怀疑的。 “不骗你,再说了这是第十四道,你挡就是灰飞烟灭,老老实实呆着吧!” 阿蛮说完心中默念法咒,此时天雷砸了下来。 击掌,引雷,释放元神之力! 整个过程,阿蛮没有一丝犹豫。 她承诺了要救下这些人,她就会做到!哪怕要用元神来扛! 魔尊的元神,是足够强大的,即便是第十四道天雷! 阿蛮的周身迅速升腾了紫色的光晕,像一把伞一样将她完全遮挡。 天雷砸在了这把“紫色”的大伞上,瞬间碎裂成了无数细小的雷光,而后消失不见。 天雷,她扛的住,可是……她也扛不住! 因为痛! 天生极其怕痛的她,元神是承受住了天雷之击,可那四散开来的小小雷光却像蚂蚁一样咬上了她。 若是寻常修行的人,哪怕只是个筑基期的也不过是麻痒酸疼的叫两声的事,可这对于阿蛮来说,几乎是要了她的命! 于是旋夜和王子安眼睁睁看着天雷消失,紫色的“大伞”完好无缺,阿蛮却突然倒下,满地打滚的同时撕心裂肺地嚎叫了起来。 “啊……痛……呜呜呜呜……” 阿蛮也不想叫,阿蛮也不想哭,阿蛮真的真的不想这个时候痛哭流涕外加打滚。 可是真的太痛了啊!她受不住的倒下了。 而此时,雷劫可还没结束呢! “阿蛮,你怎么了?”旋夜急声询问,王子安更是忍不住的冲到了阿蛮的身边,一把就抱住了打滚的她: “阿蛮,我在,你这是……” “我好痛……”阿蛮泪如泉涌,哭兮兮地说完,就看到了天上新的天雷已凝,她立刻推开了王子安:“闪开!” 王子安摔滚在旁,阿蛮流着泪击掌,再次把雷引向自己。 痛归痛,但该做的她还是会做! 那一瞬间,王子安的脑袋里突然就出现了阿蛮对自己说:“我怕疼”。 他似乎没有多想,而是直接爬起来冲到了阿蛮那张“大伞”之前。 天雷砸在了王子安的身上。 凡人肉体,王子安瞬间就没了,连个齑粉都没留下。 他区区凡人之体怎么能挡得住天雷呢? 确实,他挡不住。 但,又是那么的神奇,这第十五道天雷砸完他之后,却没有任何力量了,甚至在触碰到阿蛮的元神之力时,就已经绵软的犹如微风。 一切不过是须臾之间,发生的太快,快得几乎都不容阿蛮和旋夜反应。 甚至,阿蛮已经做好了被痛死的准备后,却没有感受到可怕的疼痛。 她呆愣愣地眨眨眼,怀疑是自己哭花了眼,看错了什么,她转头去看王子安,可哪里还有王子安呢? “他人呢?”阿蛮的声音有些抖。 “他……挡了……雷劫了。”旋夜此刻也被冲击不小--他属实没有想到一个凡人会跑出来当雷劫?这不是找死吗?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阿蛮很困惑,她不能理解,她什么都给不了对方! 但天雷可并不会因为王子安的行为而停下,第十六道又劈了下来。 阿蛮双手击掌,泪眼婆娑--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会完成承诺,何况这里面大都是王家人。 旋夜见状,不知道是不是脑袋短路,还是被王子安的行为给带疯了,它纵身一跃竟然也挡在了阿蛮身前。 而就在此时,一把重剑带着破空之音呼啸着飞射而来,最终挡在了旋夜的身前。 天雷砸在重剑之上,那雷声,阵得人双耳嗡嗡作响。 当阿蛮努力撑过那可怕的耳鸣后,她看到了出现在她元神之力前的四个身影: 没有表情正在捡起那把重剑的大师姐,急忙伸手来扶她的三师兄,一脸丧气站在最边上没睡醒一样的六师兄,还有兴奋的把一把把仙兵往地上摆的重鸣师兄…… 阿蛮迅速收了自己的元神之力,她的扛雷天团来了。 “这是第十七道,你们得结阵!” 阿蛮努力压制情绪,冷静告知。 她的这些师兄师姐都很强大,可这是第十七道雷,单独扛可扛不住。 这四个很听话,立刻双手掐诀结阵,于是当第十七道雷下来时,一道剑阵已然成形。 剑修,无时无刻不在剑道修为上努力。 这天雷就是他们提升自我,突破瓶颈的最佳时刻。 所以,与其说是扛天雷,不如说,他们这四个,是在战天雷! 仙剑阵法带着对抗的灵力直冲上天,在空中就和天雷撞在了一起。 明明该是防御的剑阵,却带着杀意直冲,像不知死活的疯子把天雷冲得四分五裂,最终又被几柄仙剑引去了那摆好的仙兵之上。 大大小小的雷光砸在了仙兵上,重鸣师兄抡着他的方头锤就砸了起来。 “铛铛铛铛……” 好好的宫廷别院此刻俨然就是个铁匠铺。 而此时阿蛮看了一眼天空的雷云,大声道:“应该是最后一道了,你们小心。” 此刻,天空中乌云黑漆如墨,但周边却隐隐可见天光的洒金。 凭着多年引雷的经验,阿蛮很清楚这是最后一道天雷,而这道天雷也会格外强大,它绝对有摧枯拉朽的破坏之力,但也是师兄们突破的契机。 同时,这也是她增加神魔大军席位的机会--她得升自己的品阶。 于是,她吸溜着鼻涕,顾不上擦去眼泪,便在心中默念所谓“搬山海”的心决。 与此同时,得到提醒的四位师兄师姐,也都在结阵迎雷之时,搞起了属于自己的小动作。 比如大师姐的手中除了原本的重剑外,还多了一把轻剑,此刻她将重剑如盾挡在身前,将轻剑以灵力掌控,御剑直冲天空中的乌云。 比如三师兄,他显出原身峥的形态,嗓子里轰隆不休着山石撞击之音。 比如六师兄,他丧着脸一脚蹬地而起,一把仙剑出现在他脚下,载着他直飞向空中乌云,追着大师姐的那把轻剑是呼啸直上。 比如重鸣师兄,他掏出了一个皮囊,一脸兴奋地望着天,等着了。 第三十一章 叫魂 雷在空中聚集,形成越来越粗的光柱。 然而,还没等它落下去,一柄轻剑直愣愣地刺入了光柱之中,而后不过一息,一个面无表情的少年也冲进了光柱之中。 雷劫光柱内,是凝聚的天地之力,它虽是天罚,但也是机缘。 大师姐的轻剑入雷劫光柱,如同进了生死剑阵,它穿刺的每一下都可能被击碎,可偏偏轻剑灵巧如鬼魅,在光柱里穿行肆虐,像个疯癫的老鼠,破坏着天雷的凝聚。 而六师兄则是一入光柱就消失不见了,除了时不时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刺耳叫嚣声外,什么都没有。 这最后一道雷劫,该劈下了。 可是却足足过了十息的时间才劈下来。 光柱没有想象的那么粗壮与厉害,但劈下来的时候,三师兄就快乐的应了上去。 没错,就是快乐。 那雷光的粉身碎骨在他这里变成了一次痛快的较量,当光柱在它的撕扯下变成无数碎裂的雷光下落时,重鸣师兄已经开心的拿着皮囊在……接了。 嗯,就像接雪花一样。 而这个时候的阿蛮,静悄悄地盘膝坐在原地。 虽然她的脸上还有泪水和鼻涕,但是她闭着眼,像是静心打坐的那般安然。 只不过此时轻剑和六师兄一起从天空中向下降落,而他们的身后,那片已经被打散的乌云里,出现了一朵血莲的虚影。 那乌云之上的金光全部朝着那虚影的花芯而去。 不过三息的时间,金光便一点不剩,随即那血莲花的虚影消失不见。 再而后,乌云彻底消散,天空恢复了晴朗之态。 宫院的花园里,大师姐已经席地而坐,她的身前一把重剑和一把轻剑正悬空漂浮; 三师兄和六师兄都恢复了人形,两人自觉地帮着重鸣师兄收起那些仙兵,而重鸣师兄正在认认真真的扎那个皮囊。 此时的阿蛮慢慢睁开了眼睛,她先是看了一眼天,又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而后她看向了六师兄。 “六师兄,我需要你帮我,召一个人的魂。” 六师兄闻言,默默放下了手里的仙兵,走到了阿蛮的身边,声音怯怯地,丧丧地,甚至还有些有气无力。 “谁?” “王子安。”阿蛮指了指身前:“他刚才为我挡了天雷,没了。” 六师兄点点头,看了一眼大师姐,又看了一眼三师兄。 三师兄叹了口气:“我来吧!” 他口中念咒,双手掐诀,而后纵身跃空,随后一道结界如同罩帽一般从天而降,把整个王宫都罩在了里面。 “成了,他们这会儿听不见,也不会醒,吓不到的。”三师兄说着看了一眼在旁边完全是呆若木鸡状的旋夜:“他,要管吗?” “他是我的朋友。”阿蛮轻声说着转头看向旋夜。 “放心,我嘴巴很严,而且非礼勿视,不该看的不看。”旋夜当即用尾巴盖住了自己的脑袋,死死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阿蛮和三师兄都看向了六师兄。 六师兄双手掐诀,一息之后,他踏着仙剑朝着空中飞去,再而后,只听到“桀桀桀桀……”的刺耳叫声响起。 结界内,随着那叫声,白日渐渐变成了昏黄之色,再而后天空中一道巨型身影俯冲而下,落在了宫院之中。 赤色如火的双翅,紫色的凤尾,还有恐怖可怕的九个凤头。 没错,它是鬼车,也常常被人唤作九头凤。 它的九个脑袋,此起彼伏的发出桀桀之声,每一声犀利刺耳令人难耐,只觉得身体里有什么在往外涌。 阿蛮催动灵力,对抗这种反应,其他师兄也纷纷如此,除了雷劫后就一直打坐的大师姐。 “我好难受啊!”旋夜的尾巴依然抱住了自己的脑袋,说不看就不看,但这份不适,让他真的有些扛不住。 “关闭你的五觉,半刻即可。”阿蛮出言提醒后,旋夜立刻照做,于是他倒是消停了。 九个脑袋一直在唤,随着桀桀之声越来越密集,阿蛮的眼前渐渐出现了一团又一团的魂魄。 当三魂七魄全部被集齐时,鬼车的九个脑袋齐齐张开了大口,赤色的火焰喷向了这三魂七魄,与此同时,阿蛮再度用匕首戳了自己的指头一下,在痛不欲生的情况下,朝着那团魂魄抛过去了一滴血。 渐渐地,血与魂魄相容,而后一道王子安的虚影出现在了阿蛮的面前。 他似乎是难以置信,他看看自己又看看周遭,再看看阿蛮,然后他张了口。 【我这是,死了吧?】 阿蛮看着他,点了点头。 【是的,你死了。】 【那你,是活着的吧?】 【是,我还活着。】 王子安的虚影安心似的吐了一口气。 【那就好。】 【为什么要螳臂当车?你只是一个凡人!】 阿蛮的眼里盈了泪,她不想,却抑制不住。 她知道王子安有些特别,一定有些奇怪的机缘,但无论如何,他都是个凡人,这突然窜出来去挡天雷的行为,让她费解。 【因为,你怕疼啊!】 阿蛮的泪滑落而下,她迅速抬手抹去! 【我是怕疼,可你犯不着送死!那是天雷!我就算可以偷天续命,却不代表我能把天雷摧毁的你复活!】 【没关系,死了就死了吧,我不会算你失言的。】 阿蛮听到这话,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王子安,你知道的,我最讨厌不守承诺之人,你听着,我会复活你的,只是,可能要很久才能……】 【阿蛮,你听我说,复活不了也挺好的,这样,你没做到你说的,我们的和离就不做数。】 【王子安!你在肖想些什么!】 【你遇到过负心的人,但我不是。我的肖想,不过是与你的姻缘罢了。】 【够了!你虽然为我身死,但我绝不会做你的妻子,你等着,我一定会复活你,与你两不相欠。】 阿蛮伸出一只手将王子安的虚影一抓,王子安登时就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光团,而后阿蛮将这光团往自己的胸口处一拍,光团就不见了。 此时那鬼车慢慢化形,恢复了六师兄的模样。 “我……可以……帮你收着他。” 鬼车,食人魂魄,所以它的叫声能勾出人的魂魄,也能像储存食物一样把它们存储起来,藏在嗉子之内。 阿蛮就是借用了鬼车对魂魄的勾叫能力,从这布下结界的宫院里找回,并用自身的血液重塑了王子安已经完全散掉的三魂七魄。 只是魂魄找到,却无法复原肉体,所以王子安此刻是活不了的,除非她能重塑王子安的躯体。 “不了,养在我这里吧,天雷毁过他的魂魄,我的血多少能温养修复。” 第三十二章 注定 阿蛮看了眼还在打坐的大师姐,又冲六师兄和重鸣师兄说道:“大师姐不知要何时才会醒来,但这里不易久留,劳烦六师兄和重鸣师兄先带她离开吧。” 两个师兄早已习以为常,六师兄再度显出原身之态,重鸣师兄把人和两把剑都给她带上后,他们便先行离去,留下了三师兄陪在阿蛮身边。 很快,旋夜复开了五觉,当他发现周边只有阿蛮和一个英俊少年郎时,也显出了人形。 “我去!”三师兄一看到旋夜那张妖颜,立刻就绷不住了:“你,你男的女的,也太好看了吧?” “我,叫旋夜,男的。”旋夜说罢冲三师兄客气的一笑,这笑立刻让三师兄直了眼:“不亏是九尾狐一族的啊,还真的是勾人!诶,你有没有妹子介绍给我……” “三师兄!”阿蛮出言提醒他注意宗门形象,三师兄悻悻地压低了声音的半句:“认识认识。” “看缘分吧。”旋夜并未热略的答应,但也没晾着,他冲着阿蛮说到:“对不起,王家十三郎的事……” “这与你无关,我自会处置。现下,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说。” “再有半个时辰,那些死掉的人都会苏醒,我需要你去和他谈一谈。”阿蛮伸手指了指昏厥不醒的庆王:“得把这里处理妥当。” 旋夜不傻,虽然他并不乐意庆王活着,但正如阿蛮之前所言,人王的死关系重大,他可以死,但不能乱了苍生。 “我明白,我这就去安排,你放心吧,半年后,我再送他入黄泉。”旋夜说罢转身提溜着昏厥的庆王直飞大殿。 “三师兄……”玄烨一走,阿蛮立时变得有气无力,三师兄当即接口:“懂!我保证让他们都不记得发生过什么。” 三师兄掏出一件法宝抛掷于空中后,便熟门熟路的将阿蛮抱起,迅速撤离了这处宫院。 五息过后,那空中所浮的法宝炸裂开来,细密的星辉簌簌降落、消融,就像一片烟花盛放后的落寞。 “你果然懂我,这些玩意儿已是常备。”阿蛮笑着说了一句,放心的闭眼昏睡在了三师兄的怀抱里。 而三师兄无奈地摇摇头,轻声说道:“是师父懂,他叫我备着的。” …… 凌冽的寒风呼啸着,鬼哭狼嚎。 一朵血色的莲花在极寒之地的冰原上孤独地盛开着。 【好冷啊……】 【为什么,这里只有我呢?】 【要是有谁能陪陪我,那该多好?】 冰原之下的冻土里,纤细又倔强的根脉在执着的探索着。 很快,一团火红的赤焰在前方一颤一颤。 像心跳般。 【太好了……】 那根脉毫不犹豫的冲着那赤焰而去…… 当根脉触碰到那团赤焰时,它随之颤动…… 一颤一颤,真的是心跳。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是谁?是谁在说话。】 冰原空寂,无人作答,只有那一颤一颤的心跳。 …… 阿蛮醒了。 她醒的时候眼角带着泪,一双手还保持着紧紧攥成拳头的模样,紧紧攥着一份温柔。 她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守在她身边的三师兄,此刻他正困倦的打着哈欠,一双眼连睁开都费劲得眯着。 阿蛮勾唇轻笑:“早啊,三师兄。” “醒了?”三师兄懒洋洋地说到:“那就松开吧。” 松开? 阿蛮眨眨眼,眼神挪到了自己的手上,这才发现她居然抓着三师兄的某条尾巴…… “呃……”阿蛮松了手,口中喃喃:“那个,我睡了多久?” “七天。”三师兄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尾巴:“我也是服气,人家累昏都老老实实地躺着,你就非要抓着我尾巴睡觉,不给你抓就伸着双手到处抓,还眼泪一个劲儿地淌,我上辈子欠你的呀!” “可能吧。”阿蛮扭头四望:“大师姐他们呢?” “大师姐前天就解定了,看你还睡着,就先回师门了,留下我,老六还有重鸣师兄等你醒来做决定。” “决定?什么决定?”阿蛮有点懵。 三师兄闻言翻了个白眼:“王子安还记得吗?你那个人间夫婿,这会儿在你……” 三师兄的手指指了指阿蛮的胸口,阿蛮立时想起了王子安的虚影,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 立刻这心头就有些不适的烦躁。 “说说,为什么会早一天?”三师兄一脸八卦的好奇。 “形势所迫,晚一天,别说血魔孢了,弄不好我都会死。” “你死不了!”三师兄肯定道:“师父说了,你在,就必会出手,这一趟真正会死的,只有一个。” 阿蛮脑袋一歪:“王子安?” 三师兄点头。 “我就知道!那个什么托梦的肯定是师父那个坑货!”阿蛮没好气地扔了枕头。 三师兄分出一尾将枕头接住送回了床榻上:“什么托梦?” “套路。”阿蛮气呼呼地扭脸:“具体的我也不记得了。” 三师兄闻言十分失望地叹了口气,伸手在怀里摸了半天摸出一颗珠子:“师父给你的。他说让你好好看看,看完了做决定。” 三师兄说罢把珠子放进阿蛮的手中,便起身出去,还把门关上了。 阿蛮将珠子往空中一抛,送入一丝灵力,很快那珠子便洒出一抹光辉,但见一道虚影出现在了房间的浮空中。 “阿蛮,你是不是看不到王子安的命数?那是因为他的命……” 师父纪无澜的声音消失后,那到虚影变成了走马灯一般的画面: 穿着喜服的阿蛮被王子安牵引着跨过马鞍,拜了高堂; 红烛热烈,痴心衷肠,而后阿蛮绾发为妇,王子安读书进学,红袖添香; 王子安高中入仕,阿蛮喜笑颜开,抚摸着孕肚,一片期许; 但美好顷刻间破碎,官兵冲入府中,挺着孕肚的阿蛮被抓走; 牢狱之中,冀州苏家之人被拘禁其中,阿蛮挺着肚子质问,可换来的是鞭笞…… 王子安跪拜在大殿之外,苦苦哀求,周围的人摇头的摇头,叹息的叹息; 阿蛮在监牢内生产,狼狈又痛苦,监牢外,王子安竟然带人闯监,挥刀杀人。 他不善武学,持刀拼杀了一个后,就被乱刀反杀,当他倒下的时候,他口中大喊的是:阿蛮。 走马灯的画面消失了,再度变成了一道虚影。 师父纪无澜的声音十分的平静:“他的命,是注定要为你而亡。” 第三十三章 三问 阿蛮困惑了。 “师父,我刚看到的是……” “这是王子安的命,也是原本的阿蛮和王子安的人生。”师父的声音平静无澜,纯纯是没有情感的陈述。 “原本的阿蛮?”阿蛮的身子绷直了:“您在说什么呀,师父,我听不懂。” “阿蛮,人生无常,变化更是万千,你成为了仙门之人,这原本的命数也会更改,但最终的结局不会变。” “您的意思是……我救不了他?”阿蛮不能认同的摇头:“您知道我与众不同,我能救活那些人,也自然能救活他。” “你若要救,我不拦着,可正如你所见,他是没有命数的,就算你能为他偷生,也终是留不住。” “那我不管!我不能欠着他的!但我不明白!”阿蛮激动起来: “是您要我下山断了人世间的缘,却又是您去安排了诸多把他送到我身边来,您知道他和我是这样的命缘,为何还要这么做?” “因为你要修仙,你要得道,这些是你必经的劫。” 阿蛮点点头:“行吧,您说是劫数那就劫数吧,但您要我做的决定是……” “你若接受,放了他的魂魄,他自会入六道轮回,与你再无瓜葛;你若执意要救,为师也不会让你独行,免得你被妖魔捉去吃了。” 阿蛮不假思索道:“救,我应承的就一定会做到。” “可他还是会死的。” “那就死呗,反正,我不能欠他的。”阿蛮语气十分坚决。 虚影微微晃了晃:“好,依你。” 阿蛮立时昂头盯着那虚影道:“师父,我还有三个问题。” “问。” “第一个,在原本的命数里,我和苏家的人为什么会下狱?” 阿蛮想不到原因,因为若是苏家犯错,她嫁去了王家就算王家人,算不到她头上,若是到了牵连九族的地步,那王子安又怎么会在监牢之外? “如果我不曾出现,祭天之时,你并不会摔死,而是会挂在悬崖的斜树上,直到老侯爷醒来派人赶到救下你。 但自此后,为免你又被民愤所诛,你会被送到佛门之中寄养,妖魔之物暂不扰你,你也渐渐安宁,之后王家还会来求娶,老侯爷接你回府送嫁,你为人妇。 但你灵体特别,招妖魔是天生的,孕期更是诱得妖魔纷纷现世,冀州被你所累,怨声载道,庆王自然要将你,和苏家诛杀祭天,以平民怨。” 师父的话让阿蛮气结:“合着绕来绕去,我都是被祭天的命?” “所以我收你进了仙剑宗,让你入仙门,从此就不会再被祭天了。” 阿蛮挤出一个笑容:“谢谢您啊师父,第二个问题,庆王是人王,若命数变化也会带来人间动荡,甚至成为浩劫,那十九妹的续命使其为妖,莫非也是他的命数?” “嗯,他的命数一切都在因缘际会之间。” 阿蛮闻言哂笑一声:“该不会,我看到他命数百年,半年后,他却会死于他人之手?” “这是第三问吗?” “不是。” “你还是问第三问吧。”师父这般回答,摆明了,他并不想回答。 阿蛮心领神会--这修仙得道的,总能卜算未知,但也多少要付出代价,她师父显然是一点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下本钱。 “那敢问师父,这个阿蛮之后的命数呢?她……” 失去了王子安的那个她是不是会爱上一个人?又被一个人所负? 如果是,那遇到的那个人会是未来的天帝吗? 若不是,那阿蛮的人生是不是哪里出了岔子? 阿蛮的疑问有很多。 她明明回溯时光,成为了阿蛮,这应该就是她曾经历过的过去。 可是奈何元神损伤太重,她不仅仅忘记了和天帝的种种,以及天帝的模样,她还忘记了自己的一切。 以至于这会儿听到师父说她原本的命和王子安有这么一段夫妻之缘,甚至到了怀孕生产的地步,这就让她困惑了。 难道她作为王子安的妻子并不爱他,他死后,自己爱上了别人? 乱七八糟的念头充斥在她的脑海里,她觉得哪里都不对,但又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不对。 “她会爱上不该爱的人。”师父给了阿蛮答案。 阿蛮蹭的一下精神了,她从一堆线头般的杂念里跳了出来,十分兴奋:“真的?” 虚影叹息一声:“你既已决定,便去做吧,不过为他重塑肉身期间,有些事,你也得替宗门出力。” “明白。”这可是她在宗门当徒弟的价值,她懂:“师父您只管吩咐,阿蛮一定尽心尽力。” “你去找靖壹领一下任务吧。”师父话音落下,那虚影便开始变淡。 “等等师父!”阿蛮急声追到:“师父,您给我的玉龙印碎了,我藏不住气息了。” “那就不藏了。”师父的虚影淡的只剩下一个边儿了。 “啊?好吧,可师父啊,为什么龙魂才扛了几道天雷就碎了?那可是龙……”阿蛮话没说完,虚影就彻底消失了。 阿蛮丧气地翻个白眼:“跑那么快干什么,就不能再给宗门吉祥物一点保命的东西吗?” 悬浮的珠子落了地,咕噜噜地滚去了门边。 门一开,三师兄抄着手挪了进来:“决定好了吗?” “嗯,给王子安重塑肉身,还有……”阿蛮伸出了手:“师父让我找你领任务。” 靖壹,就是三师兄的名讳,至于是师父起的,还是三师兄原本就叫这个,阿蛮不知道。 三师兄从怀里掏出一个卷轴丢给了阿蛮。 阿蛮拿起卷轴展开一看,那本来浑不在意的表情就变成了大写的烦躁。 “这上面的,全是?” “全是。” 阿蛮咬着牙点了点头:“行。” 一个卷轴,写的可不是一个任务,而是密密麻麻的五十条,其中有三十条都是稀奇古怪的,比如: 第十九条:去魏国上云州购得百坛依梦酒于上元夜埋入上云城东百里竹林中。 第二十四条:在离国赤水与静海交接处,钓三尾胖头鱼; 第三十三条:在魏国坳山看三个时辰的晚霞。 …… 这都什么任务啊?怎么看都像是师父闲得发慌凑数折腾她。 “师父的任务真的是让我……佩服,看三个时辰晚霞,哪里的晚霞能有三个时辰?还有这条:在论道大会上,为宗门拔得头筹,拿下彩头……他还真看得起我。” “是看得起我们。”三师兄笑着冲阿蛮飞了飞眉毛:“别说我没提醒你,论道大会,下个月初三在魏国召开!” 第三十四章 师侄 阿蛮从来不操心这些,着实没想到论道大会的时间竟这般紧迫。 她顾不上和三师兄贫嘴,而是第一时间寻了旋夜。 此刻,旋夜正以刀焰门新掌门的身份继任国师之位守在庆王的身边,而庆王则不得不在自己的儿孙中,选择储君,以及帮着组建适合的领导班子。 “你挺会呀!”阿蛮靠着廊柱,看着旋夜身上的道袍,忍不住揶揄:“还别说,你穿上这个挺勾人的。” “我不穿这个也勾人。”旋夜没好气道:“要不是怕亏了修行,我才不会整这一出。” “庆王怎么会这么配合?”阿蛮转着眼珠子:“你是不是骗了他?” “对呀,我说他现在是妖,人间最多只能逗留半年,就会面临天罚,他要是不想灰飞烟灭,就得去魔界,而我可以带他去,罩着他。” “你,罩着他?他居然会信?” “我抹掉了他的记忆。”旋夜的眼神冷冰冰地:“与这件事相关的记忆一点都没剩,他现在都不记得你和王子安。” 阿蛮闻言心中一个突突。 抹掉记忆?该不会,我记忆不好,也是因为被谁给抹了记忆? “你怎么了?怎么这种奇怪的表情?”旋夜注意到阿蛮神色有变。 “没有,我只是想到……琅琊王家,他们的记忆还在。” “那个我处理不了,抹掉这些人的记忆,我已经耗费了不少修为。” “我来处理。”阿蛮决定给王家写一封信,如实告知,她相信王家人懂得配合。 “我明日就会离开这里,去往魏国。” “跑哪里做什么?” “仙界一年一度的论道大会,我得去。”阿蛮一脸无奈,而旋夜眼神一亮:“仙界?一年一度论道大会?” “对呀,怎么了?” “我和你一起去,正好待在这里无聊至极……” “你想什么呢?这是仙门盛会,你个大妖凑什么热闹?” 旋夜立刻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看清楚,我现在可是刀焰门的掌门!” 阿蛮此时才反应过来:“对啊,那挺好,有你作伴也不错,不过,你不怕被人家认出来,你是九尾狐啊!” “放心吧,我有法宝收敛妖气,再说了,仙门里也有灵兽,你那个三师兄不就是嘛,我可以伪装啊,就像他那样。” 阿蛮扭了扭嘴巴:“你是狐狸脑袋,他是豹猫脑袋,你当仙门的人都是瞎子?再说了,峥就只有六条尾巴,怎么着,你打算再断两条?” 旋夜摇头:“犯不着,我就是随口一说。总之,我陪你们一起,再说了刀焰门敛财不少,正好拿来挥霍一下,咱们这一路的吃住行我全包了,保证你舒舒服服的。” 阿蛮闻言笑着点点头:“我看行,就这么着吧。” 吃苦受累,她还是算了吧,怎么舒服,怎么来。 当夜,阿蛮回去给王家写了一封信,写清楚了王家劫数已过,除了王子安,其他人都没事了。 她信里特意写明,此番命运的劫数熬过,之后的事与她再无瓜葛。 还有关于王子安,就说他闭门读书,谢客不见,一年后,王子安自会归家。 还有,她和王子安已经和离,两人的姻缘之事,了了。 信中,她附上了那和离书,然后差人快马加鞭送往琅琊,自己便歇下,准备翌日醒来出发去魏国。 谁料,夜半三更,房门被一把推开,三师兄直冲到阿蛮床边就将她给拖了起来。 “你是不是买了个人?” 阿蛮闻言,揉着惺忪的睡眼,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再而后,三师兄旋风一样的出去,很快就提溜着一个小孩儿回到了阿蛮的床前。 “夫人,小子是白树。”那小孩子冲阿蛮露出了浅浅地笑容:“您还记得我吗?” “是你啊!”阿蛮这会儿总算接上了这段记忆:“你居然真能找到我?” “夫人拿着的信物内装着特殊的药材,那气味,小子闻得到,自会寻来。”白树说着跪地行礼:“夫人,小子前来履约,还请您给小子安排。” “你今年多大了?” “十二岁。” 阿蛮伸手把白树拽了起来:“以后别叫我夫人了,叫我师父吧,你跟着我修仙。” 白树闻言一脸惊讶,但也不过三秒就收敛了那份讶色,点头道:“是,师父。” 阿蛮转头看向在一旁错愕的三师兄:“白树,这是你三师伯,叫人。” “三师伯。”白树十分听话的行礼叫人。 三师兄点点头:“好,那个,我先……把你安顿了。” 三师兄拎着白树旋风一般的出去了。 阿蛮躺回床上,钻进被窝,闭上眼迷了没一会儿,又睁开了。 此刻三师兄蹲在她的床边,瞪着她。 “你都不向师父请示就敢收徒?” “这个徒弟,师父知道了,只会表扬我收的好。” “为什么?他灵根很强吗?” “我怎么知道。我收他为徒,和灵根没关系。”阿蛮闭上了眼,一只手伸出了被窝,虚张着。 三师兄看看那只手,退后了一步:“那和什么有关?” “他呀,会炼丹。”阿蛮睁开一只眼,看着三师兄莞尔一笑:“三师兄,你想不想以后有个不和你收钱的医修小师侄呀?” “想,我当然想!”三师兄激动地直点头。 开玩笑! 剑修的人生是要靠医修来保驾护航的! 而医修们,都是大财迷! 不收钱的医修,这简直就是痴人的梦啊! 阿蛮的手虚空地抓了抓:“我睡得好好的,你把我吵醒了,是不是哄我入个睡?” 三师兄的笑容在脸上僵住了,而后笑容变成了无奈。 很快,六条尾巴出现在三师兄的身后,再而后一条尾巴搭在了阿蛮的掌心。 阿蛮毫不客气的一把抓着,拖拽着扯进被窝,放在了脖颈处,像个抱枕般的枕着,睡了。 可怜的三师兄一脸无可奈何的猫在床榻边,守着阿蛮,一边闭上眼假寐一边口中嘟囔。 “我就不明白了,你一个宗门废柴,自己什么都不会,怎么就敢说教人家修仙的。” “那不是有你们嘛!”阿蛮含含糊糊道:“你以为师伯是白喊的啊!” 三师兄立时睁开眼,斜着阿蛮:“我不要教他。” “那免费医修要不要?” “要!” “那教不教?” “……教!” 第三十五章 灵丹 紫色的霞光在天边经久不散。 一袭金袍的男人,立在霞光与玉石中,神色怅然。 突然,他的身后出现一圈银光流泻,不多时穿着仙官绶带的司命星君从圈内走了出来,一脸幽怨地看向前方男人,抬手行礼。 “帝君。” “如何了?”男人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问着。 “成了,就是臣又欠了阎王一个人情。” “该!” 司命星君闻言嘴角抽动:“是,是臣活该,臣欠下的臣还!” “去吧。” “是。” 司命星君走入银光流泻,而后他与光圈消失不见。 男人静静地站在紫光中,直到那紫光的虚空中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 “劫数难改,做再多都无用。” “也许吧。”男人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嘲意:“她喜欢。” “没用的。” “我说了,她喜欢。”男人说着一抬手,空中一只虚幻大手出现,就那么在空中一抓。 紫色的霞光变少了三分。 一支玉瓶被抛出,大手抓去的霞光便被装入了玉瓶中。 “唉……”一声叹息,是无奈与沉重:“仙魔杀劫,这是命数。” “嗯,我知道。”男人伸手抓回那装好了霞光的玉瓶,收入了袖中。 “如果,她要你……” “我给。”男人的嘴角轻轻扬起:“她要什么,我都给。” …… 云海厚重,仙剑呼啸。 仙门之人赶路,都是御剑飞行。 阿蛮一行人要赶下月初三的论道大会,而距离下月初三只有短短的十天。 魏国和庆国又相隔着千万里。 好在,仙门赶路全靠飞,阿蛮则全靠师兄驮。 阿蛮躺在六师兄鬼车的原身之上,舒服的就跟在海边度假吹着海风一般惬意,一旁公主抱着白树御剑飞行的三师兄则没好气地看着阿蛮。 “这小家伙,真能指望?” 他早上刚把白树拎起来御剑飞行,准备给这个日后免费可用的小医修展现一下仙门日常,结果一升空,白树就给吓晕了过去。 “放心吧,绝对可靠。”阿蛮闭着眼,十分笃定地摸了摸脖子上的葫芦挂坠。 这条挂坠是白树送给她的拜师礼,他说这葫芦里养着一株消融草,能把一切味道都给消融掉。 一切味道,就是不论好的坏的,香的臭的,仙魔妖的气息统统都能消融掉。 “你怎么会给我这个?”阿蛮收到礼物的瞬间,就怀疑是师父的安排,要不然怎么这么凑巧与合适? 这可是绝对的瞌睡递枕头。 但白树却说:“师父,你身上有仙灵的气息,妖魔之物必会惦记追逐想要猎杀您,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你怎么知道我有仙灵的气息?” “我闻得到啊!”白树一脸真诚: “我甚至还闻得到,除开仙灵的气息,您还有一道与之相反的气息,不过那个气息,我认不得,而且,太淡了,淡到,若不是我,应该没有谁能闻到。” 阿蛮面对这么坦诚的回答,一时也不知道是该信,还是该戳破点明就是师父在暗地里搞动作。 “你会炼几种丹药?最擅长的是什么?” “我只会炼四种。”白树掰着他的手指头:“解毒丹,伤愈丹,洗髓丹,还有养元丹,这四个都擅长。” 阿蛮当时听他的回答,简直有种被堵住嘴巴的感觉。 他说的这四种丹药,全是基础丹药,属于任何一个仙门都会大把存储的那种低级丹药。 比如筑基和练气期的,就会需要这些丹药来辅助,或疗愈伤处。 可是仙剑宗里的这些死剑修,一个个的,都是绝对的界内佼佼者。 目前,仙剑宗里除开她,等级最低的是金丹初结级别,就这,一个仙剑宗的金丹初结剑修,其能力也堪比其他较强仙门的金丹大成者。 为何? 因为剑修都是拼命的啊! 你牛逼,但肯定不会拼命,可剑修不一样,他们永远在越级挑战,越级晋升,越级作死。 你修行,他玩命,你能赢得过才怪! 所以当时阿蛮觉得自己牛皮吹大了点,想着得赶紧寻点什么关于医修的书籍秘方给她的这个便宜徒弟。 岂料,她这真诚的小徒弟,竟然摸出一颗养元丹给她吃。 “师父,您元神有伤,吃了这颗养元丹吧,三日后,我再给您下一颗。” 养元丹,低级丹药,阿蛮虽然连金丹都没有,但也不至于运化一颗养元丹得三天--她一次吞下一把都没问题! 可是,当她接过那颗丹药时,却忽然发现,她错了。 那颗丹药,泛着紫色的光。 丹药,分三属三品九阶。 三属由低到高依次是:妙丹,灵丹,仙丹。 三品则是:下品,中品,上品。 九阶就是从一到九,九个等级,每上升一个等级,这药性和价格几乎就是翻倍。 其中,妙丹无光,灵丹紫光,仙丹金光。 那解毒丹,伤愈丹,洗髓丹和养元丹全部都是妙丹,无光的那种,说白了,你把它炼出花来,炼到顶,也无非是妙丹下品九阶。 还是无光的基础低级丹药,属于给金丹修为的人吃都没啥用的那种。 但下品妙丹居然有了紫光? 妙丹居然成了灵丹? 阿蛮当时就星星眼了。 “这是养元丹?”她当时就提出了质疑,她觉得吧,这一定是别的什么丹药。 “对,这就是养元丹,师父您放心吃吧,虽然您身子极弱,但这个您受得住。” 白树这么说了,她也就吃了。 这一吃,她确定了白树没有偏他,因为入口的丹药真的就是养元丹那股子木头渣渣的味道。 只不过吃下去后,她立刻感受到丹田识海内升起了暖流。 与此同时,她的元神感知之力有了些许的清明,人也困意爬升,以至于这会儿都赖在六师兄的原身上。 “行吧,我信你。”三师兄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白树,认了。 在他这里,小七是废物,也是宗门内最差的,但她的特别也是宗门内独一无二的,最重要的是,她许诺了他一次续命的机会,他肯定得护着信着。 此刻,躺在六师兄背上的阿蛮,一面笑着感受着体内厚如海川的药力,一面打着她的小算盘: 如果,让白树这个徒弟炼出几枚补神丹来,那不管是被人抹掉了记忆,还是自己元神受损丢失的记忆,是不是就能回来了? 第三十六章 九幽 入夜时分,阿蛮一行人飞至庆国西北境内晋城的棋盘关。 因旋夜的安排,他们是拿着刀焰门的贵客令牌入住了当地刀焰门所在的地堡内。 “你家掌门呢?” 按照和旋夜的约定,他们各自赶路,然后在落脚的门派分支点碰头,可到阿蛮他们用了餐,各自入了客房后,他都还没出现,阿蛮就有些担忧了。 被询问的分支管事,一脸歉意:“新掌门今日是在几位到达前半个时辰就到了,他应邀去城主府入宴,尚未归来。” “入宴?什么宴?” “鸿门宴。”旋夜的声音在阿蛮身后响起。 阿蛮转头看着旋夜挥退了门徒,盯着他脸上的阴郁之色道:“你现在的样子,像是被欺负了。” “被摸了。”旋夜一脸晦气地说道:“那个老色鬼,我都说了我是男的,他还摸!” 阿蛮立时笑道:“哈哈,还有这样的事?你直接收拾他啊,你一个大妖收拾一个城主又不难。” “的确不难,但,我得忍,至少在得手之前,我不能。”旋夜说着把一双手的骨节捏得是咔咔作响。 “得手?他有什么东西是你惦念的?” “那东西只怕不止是我惦念。”旋夜从袖袋里摸出一个请柬丢给了阿蛮:“你别幸灾乐祸,我打赌你会求我带上你一起去。” 阿蛮好奇地把请柬打开,看完整个眼睛都亮了。 “带上我。” 请柬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城主邀请刀焰门的新掌门和他一起去观赏玄武岩上盛开的九幽花。 九幽花,顾名思义,就是生长在地之渊九幽境的聚魂之花。 此花,形如铃兰,一藤之上九朵花苞,花苞三色相交,灵力非凡。 相传,得此花之人,哪怕手中只有一丝亡者之魂,也能将其重塑,所以旋夜惦记此花,自然是为了复活他的十九妹。 而阿蛮…… 看到九幽花就想到了培育这花的九幽土。 事实上,阿蛮要复活王子安,就必须重塑王子安的肉身,但要重塑肉身,就需要她三界集物,林林总总十一样,方有可能。 那九幽土在地之渊的九幽界,阿蛮原本是打算其他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时,跑一趟地之渊,去九幽界里打包一些九幽土的。 但眼下,近前就有的话,她定然是要拿到的。 “我要土,你拿花。” “成交。” 阿蛮和旋夜相视一笑,随后阿蛮疑惑道:“不过这九幽之物怎会在浮华地界存在?” 旋夜闻言错愕地看着阿蛮:“你是仙门弟子吗?九幽魔王陨落在浮华世棋盘关的玄武岩,你不知道吗?” 阿蛮摇头。 她知道个屁! 她是仙门女徒,又不是仙门八卦王!再说了,就算曾经可能听到过相关,但她那个记性,忘了不也很正常吗? “你们仙剑宗收人的时候这么没要求吗?” 阿蛮抬脚在旋夜的腿上踢了一下:“说!” 旋夜当即侃侃而谈。 原来二十年前,仙界几个宗门大派的掌门宗主联合设了个局,他们用一颗上品九阶的仙丹诱了那九幽魔王前来盗丹。 结果入了局,被阵法所困,最终陨落,而后它的魔躯被几个仙门分割炼化,而他陨落之处正是这玄武岩。 “那九幽魔王的魔血浸入了玄武岩的岩石之中,短短十五年的时间,血浸之处,岩石化为了九幽土,而后就在去年,这九幽土里生出了三株九幽花。” 旋夜说着咬了牙:“若不是为了这个,我根本不会参加城主的宴会,也不会为了能去玄武岩而被摸!” “玄武岩,我们自己不能去吗?” “能去我还受这委屈?”旋夜没好气道:“那玄武岩被仙门阵法封住,隐匿于世,没人带着,根本找不到在何处!我还听说,那结界需要特殊的法器才能介入。” “法器介入?” “嗯,这个城主每年都要去法阵中为当年诛杀魔王殒身其中的仙门弟子祭扫,所以只有他才有介入的法器。” “原来是这样啊!幸好,他对你有想法,要不然我们岂不是没机会?” “我是歪打正着!谁知晓他竟对男的有想法,早知道,我该变个女儿身去的!” 阿蛮看着旋夜,拍了拍他的肩头:“为了十九妹,忍忍吧。” 旋夜白了阿蛮一眼:“废话,倒是便宜了你。” 阿蛮叹了一口气:“旋夜,真诚点,要啥你直说,别给我绕弯子。” 旋夜此时收起了所有的情绪,正正经经地看着阿蛮:“你能偷天续命,若我能重塑十九妹的魂魄,你可否,帮我复生了她?” 阿蛮盯着旋夜,深吸了一口气: “迄今为止,我偷天续命的,皆是凡人,如你所见,天雷滚滚。十九妹,青丘九尾狐,是大妖,我没有把握,但,可以一试。” 旋夜闻言,一个扑通屈膝跪地:“我旋夜愿携青丘狐族与仙剑宗结盟为友!” 阿蛮闻言,连翻两个白眼:“旋夜,我救你妹子,和仙剑宗有什么关系?” “诶?你不是仙门女徒吗?难道不以仙剑宗为傲为本?” “我呀,只操心我自己。”她一个仙剑宗工具人,以仙剑宗为本?她疯了! “再说了,你别身在刀焰门就真把自己当仙门的了,你是青丘九尾狐,那帮仙门之徒不懂,可不代表我不懂,你家妖王可是魔族那边的……” 旋夜此时双眼圆睁:“你,你怎么知道?” 我是魔尊我当然知道! 阿蛮昂着脑袋:“秘密!”随后她冲旋夜道:“行了,别跪着了,你先起来,我话还没说完呢!” 旋夜立刻起身,看着阿蛮。 “当日天雷之下,你护我,我知道,所以,我会尽力一试,但我现在修为不高,要实现此术,是不成的,只怕是要到我得蕴元婴之后才成……” “无碍,我可以等,反正我重塑十九妹的魂魄也是要时间的。”旋夜说完,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 “你现在应该是金丹左右吧?以你们仙剑宗的实力,应当三十年内有望元婴得蕴吧?” 阿蛮轻了轻嗓子:“我,筑基才第三年。” 旋夜闻言,下巴都要掉了。 “你,你,你……” 他,不信。 仙剑宗,就没有金丹以下的门徒! 而阿蛮很认真地说道:“三十年内,我应该能结金丹。” 第三十七章 师兄 阿蛮的话让旋夜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阿蛮才筑基期三年。 “你讲真的?可我看你怎么都不像……” “我和仙剑宗其他弟子不一样,他们练仙剑,我,练仙法。” 阿蛮故作正经道:“你也别灰心,我两百年内一定能到元婴,反正对于你们九尾狐来说,两百年也不长。” “是,你说的……有道理。”他还能说啥? 现实嘛,总要面对,而且阿蛮能答应救,他就觉得无憾,无非就是等两百年嘛,他认! “你放心,我会对你的修为上心的。”旋夜拍了拍胸口:“我以后一定搜罗天材地宝,助你修行。” 阿蛮笑着点点头,并未对旋夜提及她真正的压力。 她的压力压根就不是修为,更不是岁月的流逝,是痛。 眼下的偷天续命耗费的是她的魔血,复生凡人,她只要触动魔血就能招来雷劫,可如果是复活大妖,她怕是要失去一瓣真身。 这得多痛啊! 阿蛮想想都觉得自己可能要痛死,偏偏她还不能靠关闭五觉来撑。 或许,这世上会有灵丹妙药来治疗她这个缺陷?算了,反正还早,以后再说吧。 “刀焰门里应该有不少灵丹妙药,不如我们去看看?”旋夜为了提升阿蛮的修行,立刻开始努力。 他招来管事的,叫着打开了此地宝库后,就拉着阿蛮在里面翻找。 可是找了半天,并没有什么真正能提升的灵丹妙药,只有一堆低级丹药在内充数。 “还庆国第一门派,什么都没有也敢称第一?”旋夜不满的吐槽,逗得阿蛮莞尔:“喂,现在刀焰门可是你做掌门。” “垃圾!等半年后我回青丘翻翻家底,一准儿给你弄些好东西来,让你迅速提升!” 阿蛮笑着点点头,不忍心告诉他,自己的修为提升其实和天材地宝没太大关系。 她的修为除了和元神还有神魔大军的实力有关外,主要依赖的是杀戮与吞噬,而现在,她根本没这个条件提升! …… 翌日,阿蛮告知三师兄,六师兄,重鸣师兄这个特殊情况后,大家立刻反对。 “师父有命,我们必须跟着你,护你周全,要么你别去,要去,就得把我们带上!”重鸣师兄很严肃的表态。 “我知道,所以这不和你们商量嘛,人家请柬请的是旋夜,我都是个蹭饭的,总不能蹭饭的再带一堆蹭饭的吧?” 阿蛮说着拽了拽重鸣师兄的衣袖:“重鸣师兄,您就不去了吧?” 重鸣师兄闻言自觉阿蛮说的有道理,想想自己那彪形大汉的体型,却是跟着去太扎眼,所以他掏出七八件仙兵法宝放在桌上让阿蛮选喜欢的带上。 阿蛮看着那些仙兵叹了一口气:“重鸣师兄,你能不能也造点别的,我当真对剑没兴趣。” 一桌仙兵,一水儿的仙剑。 粗的细的,长的短的,重的轻的,厚的薄的,带花的,无纹的,古朴的,奢华的,真的是什么款都有,但全都是剑。 “我们是仙剑宗……” “可我不练剑呢!”阿蛮抱着胳膊,两眼失望:“你就横竖翻不出一样别的来吗?” 重鸣师兄捏着下巴沉吟半晌,最终把一桌子仙兵收了,摸出两样东西来。 一个是一只铁手镯,一个则是手指长的一把玉石剑。 “你把那个给我收了!”阿蛮看到剑就烦,指着那个小小的玉石剑不乐意要。 可是重鸣师兄却按下了她的手:“这个,不算仙剑,这个是阵法。” “什么?” “你把它平时就当簪子带着,遇到难敌之人,就把它以灵力催动扔出去,它自动会变为剑阵,困杀对方,不用你操控。” 重鸣也知道阿蛮不会御剑,所以他努力强调:“这个是攻防双绝,适合你,完全不用你驾驭,而且你看它是玉石打造,没有利刃,伤不到你的手。” 阿蛮听罢,踏实了:“行吧,我带着。” 重鸣看着阿蛮那勉为其难的样子,只觉得心口发闷--这俩宝贝如果不是阿蛮,他是绝对不会拿出来的,谁让她这么不识好歹? 可要不是阿蛮,他也送不出去--仙剑宗人人都能御剑结阵,区区剑阵随心操控,攻防自由且千变万化,怎么也轮不到这个固定的剑阵出场。 “记住了,这个只能用一次,丢出去,你就撒丫子跑,也别想着捡回来。”重鸣说着把那个铁镯子拿起来就要往阿蛮手上套。 “别急,这个是黑乎乎的铁镯子是……” “这不是铁!”重鸣师兄的声音大了数倍:“这是乌山晶!” “哦……”阿蛮点点头:“乌山晶又是啥?” 重鸣看着阿蛮完全不想说话了。 “乌山晶,又命崩山石,此物极为坚硬,能克仙魔之害。”一旁早习以为常的三师兄非常好心的替重鸣做了回答。 “哦,原来是崩山石啊,这个我知道,早说是这个嘛。”阿蛮说的自然非常,事实上这东西她还是不知道的。 魔尊,修为入尊,便是肉身如铁,若非大罗金仙之力难以伤她分毫。 所以这等较为低级的防御材料,她根本就没接触过。 “你带上它,若有人偷袭或侵害,自能结界护佑于你,虽然它一次不会撑太久,但能保你避险。” 重鸣师兄说罢,将镯子往桌上一丢,已经没了给阿蛮带上的心情。 “这个可以多次使用吧?” “看对方实力,金丹之下,不能损害,金丹之上,能护你七八次吧。” “好嘞!多谢重鸣师兄!”阿蛮把铁镯子,不,崩天镯带上手腕,笑眯眯地给重鸣鞠了一躬:“下次我多帮你招几个天雷。” 提到天雷,重鸣的表情立刻就舒坦了:“嗯,多谢,小七了。” 阿蛮将那玉石剑收进芥子囊后,笑咪咪地看向了三师兄。 “知道了,我陪你去。”三师兄知道自己得干啥。 “三师兄最好了,整个仙剑宗,我最喜欢你和六师兄了。” 三师兄冷笑一声:“是,谁叫我俩命苦,轮流当你的保镖啊!”他说完银光一闪,消匿于阿蛮脚下的影中。 此时阿蛮扭头看向了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六师兄。 “……” 我能不能不去? “……” 不能。 “……” 我社恐。 “我知道。”阿蛮声音十分的温柔:“所以你当我的坐骑吧,全程都不用开口。” 第三十八章 二美 晋城是庆国西北境的重要城镇。 辖内有重要的战略关卡棋盘关,也有与沙漠接壤的摸底河床。 晋城的左侧是庆国边城重楼城,出了重楼城就是魏国的境地。 一直以来,重楼城和晋城是结对的盟城,两城互市为了确保安全,也都是落在这晋城里,因此晋城更为热闹,也让城主呼延禺有些自大。 他时常举办一些宴会,邀请宾客欢饮,听说刀焰门那位继任的掌门来了晋城,自然是邀请入宴。 他以为来的会是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却没想到是个一眼看过去就把他的魂给勾走的美人。 呼延禺不好男风,可架不住旋夜太美,他不但鬼使神差对一个男人贴贴摸摸,甚至稀里糊涂的就写下了请柬,邀请旋夜去看九幽花。 旋夜走后,他的幕僚听此决定大为震惊,个个跑出来阻拦,呼延禺也多多少少冷静了下来,觉得自己是有些荒唐,便打算等今日旋夜到了,这个借口推诿了。 可是,当旋夜带着阿蛮出现后,他那点不多的清醒就彻底没了。 今日里旋夜一袭红衣锦袍,束了洒金的腰带,配上他那飞扬的马尾,倾国之貌,已经足够勾魂摄魄的了,一旁还有个同样美艳的阿蛮。 阿蛮今日一身粉色的罗衫长裙,梳着少女的双环,将娇俏美艳灵动地展现在她水汪汪的大眼和带着奶膘的圆脸上。 一个妖媚,一个娇俏,两种不同的美艳把呼延禺直接看得眼晕脑热,完全不知自己现在垂涎之态是何等的丢人现眼。 “城主,这是家妹小七。”旋夜冲城主微微一笑:“今日知道我入城主之宴,闹着要来一睹城主大人的风采,还望城主见谅。” “好说,好说。”城主说着一双眼在两位之间左右看顾,馋得他啊哈喇子都淌了下来。 “玄武岩我只是听说过,还真是从未见过,多谢城主给机会。”旋夜说着看了阿蛮一眼,阿蛮立刻笑眯眯地上前一步: “我哥哥说,城主有世间罕见的九幽花,小七好奇那是什么样的花草,还请城主带我长长见识,开开眼!” “好好,我这就带你们去看!走着!” 城主发了话,属臣再不乐意也没法儿,当下套了马车,集了人马,又准备了一些供品之物,便浩浩荡荡出发了。 城主府准备的是超大的马车,摆明了城主是要携双美同乘。 阿蛮可是骑着伪装成马匹的六师兄前来,哪敢委屈他被人随意牵行,便装作好奇宝宝,一路咋咋呼呼骑马看稀奇,独留下旋夜陪着城主同乘。 旋夜无奈,只能忍着,让那城主贴贴摸摸。 这队伍行进的并不快,一个时辰后进入了与沙漠接壤的摸底河床,而后队伍停下了。 “这是……” “贤弟,我们到了!”呼延禺拉着旋夜的手,脸色潮红:“哥哥这就带你们进去!” 城主拉着旋夜下了马车,两人各自换乘了一匹马,并着阿蛮的这匹,便是三匹马跟在一队端着供品的队伍之后,踏上了黄沙。 黄沙由浅到深,行进变得开始艰难。 阿蛮看着前方的日晕,努力感受周遭的异变,却当真是感觉不到丝毫。 约莫行进了三里的距离,前方出现了一阕戈壁,正当阿蛮遥望之时,一旁的城主从怀中摸出了一枚戒指带在了手上。 他示意队伍停下后,自己抬起手对着那日晕的光,口中默念了法咒,随后那枚戒指亮了。 一道金光从戒指内刺出指向戈壁的方位。 在这道金光挥洒之处,戈壁与金光相交之处,一扇圆洞清晰可见。 界门。 阿蛮和旋夜对视一眼,两人随即表演惊奇,城主见状更加得意与卖弄,他引着二人和整个供品队伍走入了界门。 界门便是结界之门。 当阿蛮和旋夜一行入内后,但见这里没有沙漠,只有一处焦黑的土地和烧着汹汹大火的山石。 阿蛮牵着缰绳的手攥得紧了一些。 与此同时,她胯下的马儿停了脚步。 阿蛮伸出一只手轻轻地顺了顺马鬃。 【别怕,这阵虽然还在,但已没有灵力了。】 马儿喷了喷响鼻,终于迈步向前。 “小七姑娘的这匹马儿很不错呀。”呼延禺捋着胡子道:“我们骑的可是战马,而且这些战马还是来这里多次的,它们每个头次来都是打怵的。” 旋夜闻言冲城主挤出笑容:“我瞧着它还是怕的,估摸着是我们都在旁边它才有这个胆子往前。” 城主闻言立刻往旋夜跟前凑了凑:“贤弟你可别怕,那山火看着凶猛,其实不过是异象,我年年来祭扫,它无时无刻不在烧着,你别当真,只当是幻象即可。” “哦,是这样啊。”旋夜装作了然之态,迅速和阿蛮对视一眼。 幻象?不,这不是。 它们很清楚,这汹汹大火是阵法附带的伤害杀招,而之所以会一直燃烧经久不灭,是因为这片焦黑的土地,尚有魔力。 “城主哥哥,九幽之花在哪里呀?” 阿蛮扬声询问,那城主立时笑着作答:“莫慌,还在深处,你们等等,待我先行祭扫了再带你们去瞧。” 话都这么说了,旋夜和阿蛮肯定不会催,便等在一旁,看着城主带人祭扫上供。 阿蛮眼扫那一尊尊石碑,扫完确认没有哪个门派自己是有印象的,不免有些困惑: 能杀死九幽魔王的仙家门派都是这么不出名的吗? 半个时辰后,城主完成了对十一个门派,三十九位陨落之人的祭扫后,他终于带着旋夜和阿蛮穿过那片焦黑的土地,来到了悬崖边上。 “二位请看!”城主得意的指着对面悬浮在空中的一块上红下黑的巨型岩石道:“那,便是玄武岩。” “原来玄武岩是这等模样,且二十年过去了,还能悬浮在空中。” 旋夜由衷惊叹:一个灵力都已丧失的阵法,居然阵中诛魔之处还能悬浮在空中,实在匪夷所思。 “是啊贤弟,这便是仙家妙法神奇之处。”城主得意的昂起下巴,就好像这是他的杰作一样。 而此时,阿蛮却冷哼一声:“神奇?这有什么神奇的,不过是此地尚有一缕魔魂不散罢了。” 第三十九章 魔魂 阿蛮的话让城主和旋夜都是一愣,下一秒城主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回答他的是旋夜。 他一巴掌呼了过去,城主和身后的仆从便被卷起的风沙直接呼啸着卷起,而后困锁在空中,动弹不得,呼救不出,很快就一个个的失去了意识昏厥过去。 旋夜一跃,落在阿蛮身边:“当真还有魔魂?可我怎么没感觉到啊。” 阿蛮瞥了他一眼,没接茬。 她怎么接? 说你感觉不到是因为你体内只有妖力没有魔血? 还是告诉旋夜,我是魔尊,万魔之形都必将被我感知? “九幽花应该就在那里。”阿蛮指着悬浮的玄武岩下方:“找找看。” “怎么会在那里?”旋夜指向玄武岩的上方: “应当在上面,那九幽魔王陨落至此,当时被人分尸什么都不剩下,唯有带不走的魔血,咱们要寻也当寻那被屠戮之处!你看看那上方,可是血染的红啊!” “你说的有道理,请吧。” 阿蛮懒得和他讲那么多,比了个手势,看着旋夜纵身飞上了玄武岩的顶部后,自己牵起马儿说到:“你在这里等着还是跟我一起去那下面看看?” 马儿左看看,右看看,原地不动。 “行吧,那你这里等我。”阿蛮松了缰绳,自顾自往那悬浮的玄武岩下方走去。 她为何说下方? 因为她知道九幽土是什么模样。 地之渊的九幽土,她记得自己在那片土地上待了足足三千年,但为什么待在那里,她又不记得了。 残缺的记忆,像巨大的拼图游戏,总能让她抓到一些相关,却又无可奈何着空缺。 魔血是红色没有错,可是魔力会下沉,它们侵蚀了砂砾化成黑色的焦土,才能让焦土有能力孕育出九幽之花。 而这一切可行的根本就是那一丝魔魂在主导着这一切。 阿蛮可以肯定,那魔魂就是九幽魔王的,他主导这一切只是想复活他自己! 阿蛮一步步来到浮空的玄武岩下方抬头仰望,很快就在焦黑的土地中,看到了三株倒着生长的九幽花。 “旋夜,我找到了!”阿蛮一声唤,很快旋夜飞身下来。 当他看到那三朵九幽之花,整个人都傻了:“竟然真的在下方?” “我运气好。”阿蛮不想解释,便示意旋夜可以动手挖了。 但谁料,当旋夜拿出小铲子准备动手的时候,一道虚弱又嘶哑的声音回荡在了整个结界之内。 “你们真的是,欺人太甚啊!” 果然…… 阿蛮早已预料,但旋夜却震惊的摆出防御姿态四处张望:“谁?装神弄鬼的,你给我出来!” 四周静悄悄地,没有任何动静,就好像刚才那句话是幻听一般。 “我们只带走一株九幽花,行吗?”阿蛮扬声询问:“大家都是同伴,帮个忙呗!” “同伴?这儿哪里有我的同伴?”那声音带着实打实的怨恨与怒火:“你们这些卑鄙无耻的家伙!” “欺骗你困住你伤害你杀死你的人可不是我们两个!”阿蛮无奈道:“再说了,我哥哥什么底细,我不信你认不出!” 阿蛮说着将旋夜的胳膊一拽。 青丘九尾狐哦!大妖,八大妖王之一的族系,和魔王怎么也算同个阵营,不管熟不熟,总分的清是敌是友不是? 阿蛮自信地等着答案,可等来的却是…… “不就是只九尾狐嘛,若本魔王还在世,多看他一眼都算我输!” …… 阿蛮很无语这位九幽魔王的幽默--你死都死了,还嘴硬个什么啊! 她冲旋夜一笑:“听见了吗?人家对你的美貌无感。” “这是重点吗?”旋夜这会儿才不在乎对方看不看自己一眼,他在乎的只有2个,一个是九幽花,一个就是对方居然是九幽魔王! “阁下,我是青丘旋夜,家父青丘主旋祈,今日来此是为九幽花与九幽土,用以复活舍妹,望阁下赐予。” 旋夜正正经经抱手行礼,并不想多生事端--谁知道这魔魂残留之力是否强大?万一惹上麻烦可不是好事。 “你有妹妹要复活,我还要复活我自己呢!”魔王的魔魂之音话锋一转:“但你真想要,我也不是不能给……” “阁下有何条件?” “杀了你身旁这个女人,花和土我都给你。”魔王的声音与之前的虚弱完全不同,这会儿已经有了兴奋。 得! 阿蛮无奈地扭了下嘴巴,转头看向旋夜:“你要杀我吗?” “我要想杀你,还会等到这个时候?”旋夜抬手就往阿蛮的脑门上敲了一下:“不是谁都馋你这口肉的!” 虽然有消融草遮掩气息,但遇上魔王这种级别的,显然还是有些勉强了。 “是吗?我师父说了,吃我的肉,可以升阶,说不定你断掉的尾巴都能复原哦。” 阿蛮揉着脑门,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旋夜更加无语:“你有病吧?” 阿蛮咧嘴一笑,她倒不是有病,纯属心情好逗逗他:“下次见我三师兄,你可千万别说这样的话,我可不想坏了我被万妖稀罕的人设。” “你们两个叽咕完了吧?”九幽魔王并没有好心情听他们逗闷子:“小狐狸,要不,动手杀了她换花和土,要不,你就和她一起,给我滚!” “我……”旋夜刚要说话,被阿蛮拽了胳膊,而后阿蛮上前一步道: “你呀,也太不识趣了!明明就是一缕残魂在此苟延残喘,我要是你,定然结下善缘,反正有三朵花呢,与你,留下一株都够自用了!” “小丫头,你在教我做事?” “不然呢?你看你,区区残魂,不识好歹,非要煽动他来杀我,惹得我们两个都不高兴,喂,你就不怕我们把你给收拾了?” “就凭你们?”九幽魔王的笑声在整个结界内回荡:“你们是不是糊涂了,这里的确是我的殒身之处,可正因为如此,这里也是我的领域!” 旋夜此时皱眉:“九幽魔王,该不会是那个擅长石化领域的?” “哈哈哈,你现在想起来了,晚了!”魔魂的声音骤然变大,整个玄武岩都发出了呜咽之声。 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旋夜更是掐诀准备战斗。 然而,阿蛮又一次拽了他的胳膊…… “九幽啊,怪不得你命短呢!你还真的是衰啊!” 第四十章 怕生 阿蛮说九幽魔王衰,真是发自内心的同情。 一个魔王被别人干死后,努力自救想要复活,才有了九幽土和九幽花的出现,励志吧? 结果就因为这九幽花和九幽土,才遇上他俩这识货的。 遇上了,他偏不懂得结善缘,非要挑唆杀人。 那杀谁不好,杀她? 这是绝对的,自找苦吃,自寻死路啊! 阿蛮说完那话,就已经转头看向了玄武岩下方那匹完全被忽略的马。 “六师兄……”阿蛮撒娇般地喊了一声。 马儿在原地站着一动不动,就好像没听见一样。 阿蛮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六师兄,有人要吃我!” 马儿动了,它转了个身,居然是往外走。 “六师兄,我要是被吃了,仙剑宗可就丢脸了哦!” 此时那马儿无奈似地打了个响鼻,转回身来,朝着阿蛮的方向盯了盯。 你骗我。 阿蛮看着马儿的眼神,都知道他在恼什么。 “没有,是这傻瓜自己送上门来的,六师兄,你应该也好久没开荤了吧?干脆,你先用个餐呗!” 阿蛮说完冲旋夜一笑:“闭五觉,一刻钟就好!快!” 阿蛮当下闭眼,摆出一副闭五觉的样子,旋夜见状也不敢怠慢,甚至没有思考就立刻照做了。 在他关闭五觉的同时,那马儿仰头发出一声声呼啸。 不是马的嘶鸣声,而是鬼车的叫声“桀桀桀……” 鬼车,勾人魂魄食之。 这九幽魔王现在剩下的就是一缕残魂,实属倒霉催的食材对口了! 九幽魔王哪里会料到一匹马儿竟是鬼车所变,它立刻调动残存魔力就想石化领域内的所有生灵。 可是,它被克制了。 鬼车的叫声,每一声都让它失去自主的意识,它不但不能掌控这里的领域,甚至还被抽丝剥茧一般的从这领域里被抽了出去。 “不!不!”九幽不甘心的想要对抗,可鬼车的叫声,每一声都在摧毁它的意识。 不多时,领域内的四面八方就有血丝般的魂魄抽离而出,渐渐聚在了六师兄的面前,它们抗拒着,但又无能为力。 当一团红色的魂魄完全成形之时,一道虚影出现。 【别,别吃我,我是九幽魔王,我有很多珍宝,我可以统统给你换我的命!】 马儿停止了嘶鸣,它的脑袋转向了阿蛮。 那看似关闭五觉的阿蛮此时睁开了双眼,表情玩味:“珍宝啊,我们会笑纳的。” 阿蛮又闭上了眼,嘴里嘟囔:“你要吃我,那就要有被吃的觉悟啊!” 话音落下时,马儿已不见了,出现在那里的是一只九头凤鬼车,它大口一张,就把红色的魂魄团吞入了腹中。 再而后,它似乎打了个嗝,然后化为了人形,就地打坐。 转眼,一刻钟过去了。 旋夜恢复五觉后立刻左右张望,就看见阿蛮正抱着胳膊肘蹲在一脸丧气的少年面前,轻言细语: “你又没吃亏对吧?” 少年抬起眼睑看着阿蛮,一脸怯懦之色的点了点头。 “那有没有升级?” 少年又摇了摇脑袋。 “有点可惜。诶,他那些珍宝在哪儿,可知道了?” 少年点点头,嘟囔出了两个字:“魔界。” “魔界就魔界吧,存着,将来咱们师门去魔界历练的时候都给它搬了!” 阿蛮说着冲少年笑了笑:“但这个事,你别和师父讲。” 少年闻言,像是极其畏惧地缩了脖子,双眼困惑又不安地看着阿蛮:“……” 为什么? “你呀,就不能为未来打算打算?师父寿辰咱们要不要送礼?师姐生辰要不要表示一下?你不喜欢人情往来,我帮你操心,你听我的,不好吗?” 阿蛮说得理直气壮,事实上,这都是借口。 魔王存储的珍宝大多与修魔相关,她要成为魔尊,迟早用得上这些玩意,若能储备一些,定是好的。 “……” 好吧。 少年缓缓地垂着脑袋,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小团,谁都看不见自己。 “放心,我又不会坑你……” “这是你六师兄?”旋夜此时已经到了近前。 上次匆匆相见,那是在宫院里忙着扛天雷。 彼时生死危机关头,他压根儿就没在意许多,后来被那叫声引起不适关闭五觉后,就知道仙剑宗这个仙门的水有点深,他别碰也别挖。 可是今日,他都看见人在这里了,也不能装瞎啊! 他上前问话本想就此搭讪两句,哪知道,这话问出来,那少年郎就立刻起身跑去了一旁,而后在他的面前化形为马。 这一瞬的操作,简直行云流水,熟练得堪称丝滑。 重点是对他那种无睹,让旋夜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不待见。 我,旋夜,青丘九尾狐,天生倾世之颜,绝世之媚,他,他居然不理我! 旋夜从未想到自己如此被轻视,而此时阿蛮已经很体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在意,也别误会,我六师兄天生腼腆,他,怕生。” 旋夜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看阿蛮,又看看前方马头都往一边扭的马儿,无奈地点点头。 “行吧,我,知道了。” “别愣着了,快去挖花装土吧!”阿蛮当下转身就往玄武岩那里走去。 旋夜立刻跟在后面,边走边张望:“诶?那个魔王的残魂呢?” “已经没了。” “没了?怎么没的?” “被我六师兄一招致胜,没了。” 小铲子小锄头一阵挥舞,三朵九幽花带着一大半的九幽土被小心翼翼地移到了芥子囊里。 “你们青丘地大物博,应该有适合的地方用来移栽,这些你最好回去找你爹问问,安置一下。” 阿蛮交代着:“这一小袋土我装着,其他的就放在你那里,来日我有需要再找你。” “行啊,没问题!”旋夜答应着,看了眼远处被自己弄昏的城主一行人:“那他们怎么处置?” 阿蛮挠挠头:“魔魂已消亡,这里要不了多久就会崩解,你抹掉他们的记忆,别让他们想起我们。” “成!不过,这次涉及的人有些多,我怕有疏漏啊!这样吧,只让他们忘记我们的容貌和来处如何?” 阿蛮立时想到了自己残缺不全的记忆:“可以,但我想问你个问题。” “你问?” “如果有人被这般抹去了记忆,可有办法恢复?” 第四十一章 灵根 “这有何难?抹去的再还回去呗。” “你这是废话,你抹掉了他们的,还会还回去?我的意思是,有没有其他办法找回?” “有,两个办法,一种是抽走的记忆如果还在且被封存在某处,就可以拿回来,另外一种就是再临其境,总有概率能想起一些。” “再临其境……”阿蛮转着眼珠子,寻思要怎么去再临其境,此时马儿一声正儿八经的嘶鸣。 那是六师兄在催着离去了。 …… 善后的事统统留给了旋夜,阿蛮和六师兄归了队后,一行人再次御剑飞行朝着论道大会所在的崮冶城而去。 连续赶路几日后,他们到达了魏国崮冶城。 崮冶城位于魏国的中部,它四通八达,风景秀丽。 整个城镇分为四大坊,分别坐落于城中的四座山峰脚下,中间全靠水路连通。 没错,崮冶城压根儿就是一个山中城,它本身就是四座山峰的山脚领土。 论道大会在初三才召开,今日初一,正是不少仙门弟子入住此城之时,因而街道上热闹非常。 反正还要两日才开大会,阿蛮就想四处溜达溜达。 六师兄第一时间关闭了房门,用实际行动表示他只想宅。 重鸣师兄则是直接去了城南坊市最大的铁匠铺寻找材料去了。 于是能够陪着阿蛮的只有三师兄和她的小徒弟白树了。 “我们去转转,看看有没机会买一些丹方书籍给白树。” 阿蛮笑嘻嘻地牵着她的小徒弟出了客栈,三师兄懒洋洋又无可奈何地跟在了后面。 白树很厉害,这几日阿蛮每三天吃一颗养元丹,先前的消耗恢复的已经七七八八,她觉得自己运气真好,但一想到白树只会四种丹方这是阿蛮不能接受的。 她得把白树养起来,这样既能给仙剑宗谋福利换取自己的好处,还能有机会和灵药仙君卖个好,搞好关系给自己换个保障。 她将来可是要杀上仙界的人,没点准备能行吗? 他们三人打听之后,来到了城北的坊市。 这里本身就是书籍和药铺的聚集地,仙门在此地盛会,自然也会把自家所长拿出来显摆或牟利。 仙剑宗的所长就是剑修,可剑修又不能卖。 退一步,仙兵,就是那些仙剑什么的。 可自家仙门之徒的消耗就巨大到重鸣师兄快扛不住了,怎么可能还拿出来卖? 没办法,剑修都是拿着仙剑去拼命的,人活着,剑和四肢能不能完好就很难说了,反正仙剑宗的后山脚下有大把断掉的仙剑证明消耗量有多么惊人。 所以,仙剑宗没有什么所长可以拿来换钱与显摆,他们就只能变成其他仙门的座上宾,特别是医修类的。 几乎每次开这种会,就是仙剑宗采购丹药的时节。 “小七,师父这次要你采购多少丹药啊?”三师兄走进这坊市,闻到药香味就习惯性的问了一句。 “采购?”阿蛮回头白了三师兄一眼,指了指身旁的白树:“有我徒弟炼丹,采购丹药做什么?咱们今天,只寻丹方!” “行吧,那要什么丹方?” “解毒丹,洗髓丹,伤愈丹,养元丹,除了这四种外,见到丹方,咱就买!” “听起来咱们要买不少啊,可是咱们有那么多钱嘛!”三师兄拍着腰:“我可没什么钱。” “我没指望你。”阿蛮笑着掏出芥子囊晃了晃:“旋夜把刀焰门晋城库里的钱都给我装上了。” 晋城库里的确没有好东西,但收到的供奉钱财却是足够惊人,旋夜不稀罕这些玩意儿,就让阿蛮能装多少装多少。 阿蛮怎么会客气?拿芥子囊直接装走了九成九! 于是财大气粗的他们仨就开始一个摊位一个摊位的开始过,但凡有丹方,不论好坏高低就一个劲儿的买。 而白树呢,安静地跟在他俩后面,看着那丹方一摞一摞地被收进芥子囊里既不欣喜,也不悲伤。 就好像这些买来的丹方都与他无关似的。 “我给你讲,回头你把这些丹方都学会,就能变成修仙界里赫赫有名的医修。” 歇脚的茶摊处,阿蛮喝了一碗凉茶给白树爱的关怀:“你要是有啥缺的,只管招呼,师父帮你弄!” 白树抬头看了看阿蛮,很认真道:“师父,其实那些丹方,你不用买的,我只要看一遍就能记住。” “噗,咳咳咳……”一旁的三师兄俨然是表演了龙吸水灾后版,他有些激动:“你怎么不早说啊!合着我们这是浪费钱啊!” “也不至于浪费,反正那些丹方可以留着,将来再有师弟师妹入门,倒方便学习,省得我默方子了。” 白树的话让三师兄斜眼看向了阿蛮: 【你还要收几个医修徒弟?】 【那是他说的,不是我。】阿蛮喝了一口茶,看向三师兄:【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你疯了,我们是仙剑宗,养一个医修就得了,未必还要养几个?】 【反正你们剑修离不开医修,就当给你们爱的保障不好吗?】 【好是好,可谁教?你难道会?】 阿蛮眼珠子一转,看向了白树:【他会,他能自学成才!】 两人正在这里暗自交流呢,忽而前方一阵骚动,继而不少百姓和仙门弟子纷纷闪开,让出了一条路来。 “谁啊,阵仗还挺大?”三师兄嘟囔着向前方张望。 “是六公主。”茶摊儿的老板在旁作答:“她可是拜入仙门的弟子。” “不会是刀焰门吧?”阿蛮随口问了一句--似刀焰门这种骗子仙门,收个有钱的权贵女儿很正常。 “不是不是!”茶摊老板一脸与有荣焉的骄傲:“是玄天宗!” 阿蛮和三师兄立时对视了一眼。 三师兄挤出好奇之色:“真的吗?听说玄天宗不轻易收徒,这六公主很特别吗?” “特别!很特别!听说是什么异灵根,总之三大仙门都来我魏国招揽,最后是玄天宗的长老亲自到我魏国与王室谈了几轮后,才将六公主殿下收入门中的!” 茶摊儿老板骄傲的一顿输出,三师兄和阿蛮都听明白了: 这六公主百里娇,魏国国主的女儿,是因为灵根特别被三大仙门看中,最终经过几轮比拼,玄天宗获胜。 【你看看人家!】 【有什么好看的!】阿蛮困惑地看着三师兄:【我可是咱们仙剑宗宗主亲自收的呢,比她稀罕!】 【我是说异灵根,你有吗?你好像连灵根都没有吧?】 第四十二章 百里 三师兄的揶揄,让阿蛮一时沉默了。 灵根,她的确没有,也不会有,因为她的真身曾是一朵佛莲。 佛莲,七瓣,生于佛门净池之中,怜世间万物,感三界众生。 她能偷天续命,就是因为佛莲怜爱世间,本就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回溯之能。 但是,她又不是一朵佛莲。 因为每一千年,她都有可能长出一片花瓣,而如果七瓣的佛莲长到了九瓣,她就会变成魔莲。 魔莲,又称灭世之莲,据说魔莲现世,魔尊自生。 她昔日能成为魔尊,也是与此有关,虽然具体的她不记得,但她的地位定是如此得来。 现在,她回溯了时光,不知为何没有变回净池中的佛莲,而是投身到了浮华世成为了阿蛮这么一个凡人。 可这个凡人,又偏偏是个异类。 她没有灵根,但元神却保有了她强大的先天。 她依旧是天生的灵魔双体,只不过此刻他人感受不到她的另一面,包括捡了她回去的师父纪无澜。 她猜是因为她现在只有七瓣莲身之故,如果有朝一日她能再长出第九瓣,她应该还是可以成为那个人人惧怕的魔尊。 【想什么呢?逗逗你还不开心了?】 三师兄眼见阿蛮的神色变得沉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急忙往回哄: 【放心吧,你就算是宗门最烂的那个,我们也会保护你的,没灵根没关系,你有我们!】 【嗯,我有你们这帮跟着我杀魔除妖的师兄师姐,我怕什么呀!】 阿蛮一句话怼得三师兄有些悻悻,好在此时,前方六公主的仪仗也已行进过来。 阿蛮眼扫过去,正好看到那马车停靠,不多时一个身穿华服的女子施施然下车,在不少人的簇拥下,步入了一间铺楼。 “店家,那是什么地方?”阿蛮一边问一边抓了一把碎银放在了茶摊上。 茶摊老板立刻热情的介绍起来。 这铺楼是魏国最大的商号辅仙楼的总店。 辅仙楼,一个包含了修仙时期所有消耗物品种类的买卖场所,从丹药到秘籍,从仙兵到法器,服务多样,还能定制,托管,理财…… “听起来很牛啊!可是你们魏国又不似离国那般好修仙,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专营修仙者生意的营生?” 阿蛮这话一问出来,三师兄就已经翻白眼了。 那茶铺老板则是更加骄傲了:“客官有所不知,我们魏国上百年前,就有一位长公主入了仙门,这门营生是从她那个时候就有了的。” “哦,看来魏国王室很热衷于修仙嘛!”阿蛮笑嘻嘻地说着冲三师兄恨了一眼: 【翻什么白眼?我问问不行?】 【当然可以,可是小七啊,你就不觉得这六公主的姓氏有点熟吗?】 阿蛮愣了愣,看向茶铺老板:“那个,您刚才说六公主名讳……” “百里娇。” 百里,百里…… 阿蛮很认真的思索,完全不觉得有什么熟悉的地方,她求解的看向三师兄。 三师兄无奈的摇摇头。 【百里,百里秀秀,有没点印象?】 这次,阿蛮有了那么一丝儿的熟悉感,但还是想不起来。 三师兄挫败得叹了口气,脸扭去了一边儿,竟完全不想搭理她了。 “那个,咱们去看看,万一有适合我徒弟的丹方呢?” 阿蛮见状,立刻改变现状,拉着他们两个就冲辅仙楼总店而去。 “你和我说说,这百里秀秀是谁啊?” 阿蛮拽着三师兄的胳膊,低声询问,三师兄刚要回答,就被前方的人喝声打断了: “站住!辅仙楼此时暂不对外迎客,还请诸位外面候着!” 话听起来是客气的,但态度是绝对不客气的。 阿蛮心想果然是公主排场够大,谁料一旁的三师兄懒洋洋地掏出了宗门的身份牌晃了晃。 “仙剑宗……哎呀!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您请!” 前一秒还一脸冰冷的管事下一秒就如沐春风般的让开了。 阿蛮很是惊奇,待拽着白树跟着三师兄进去后,就低声与他嘀咕:“可以啊,咱宗门面子还挺大呀。” “咱们在魏国。”三师兄把令牌刻意的挂在了腰间:“仙剑宗的面子必须大。” “为什么?”阿蛮想不明白。 她不是不知道仙剑宗在仙门中的地位很高,但再高也不至于能横着走。 因为仙剑宗并不是一个超级大宗,更不是什么豪门仙家,它就是一个有着最厉害剑修的门派。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仙门论道榜排名前十的剑修,他们仙剑宗就占了六个席位。 从第一到第六。 妥妥的前六名,真学霸阵容。 为什么就六个? 因为她是老七啊,她之后收的那些徒弟,其实也很不错,但还在成长中。 “因为你四师姐,叫百里秀秀。”三师兄给出了答案。 阿蛮张大嘴巴了足足三息才闭上:“哦,我说怎么会有一丝儿熟悉,原来是四师姐啊……” 她的记性果然是指望不上的。 “那四师姐就是刚才那个店家所说的长公主?” “没错。”三师兄指了指楼上,低声道:“楼上这位如果见了咱们也得客气,毕竟我们是她家老祖的师弟和师妹。” 两人正嘀咕呢,跟在他们身后的白树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柜台,他扯了扯阿蛮道:“师父,我能四处看看吗?” “看,看上的只管拿,师父给你买。”阿蛮许了愿,三人就在铺楼里细细看货。 辅仙楼这名字起得十分精准,整个楼内所列之物全部都是为修仙升级而准备的。 阿蛮也算是比一般人见多识广的,自然识货,她看到几个比较适合打造仙兵的材料,还有两件比较好的法器,全都给收了。 至于其他好物件,她用不上就兴趣不大,只是走马观花般的游走,反倒是白树很认真的在药材类别内一样一样的慢慢翻看。 阿蛮没性子陪他在这里,就让小厮陪着挑选,自己往里面的法宝柜台而去。 片刻后,锦衣华服的六公主百里娇带着人从楼上下来了,她很意外药材类这处有个小孩儿站在那里,身旁还跟着个服务的小厮。 她将小孩儿上下打量后,凑上前刚要开口,就看到了小孩儿手里的东西。 “我要了!” “我要这个!”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白树的,一个是六公主的。 第四十三章 玄孙 白树看上的是一块树皮。 这树皮只有半尺长宽,其色灰暗,上面黑白两色条纹,犹如龟裂的土地般散布成图。 他拿到这块树皮,仔细辨认,确定是千年的年份后,才开口。 谁料竟遇到了一个锦衣华服的女子,说了“我要这个”后,直接从他手中一把给抽走了。 “这是我看中的!”白树大声强调:“先来后到,你不能从我手中抢走它。” “是吗?谁看到它在你手中?”百里娇昂着头一脸趾高气扬:“它明明在我手里。” 说罢她冲着服务在身后的掌柜道:“我要了。” “是,六公主!”掌柜答应着双手接过,放进了身后的篮子里。 白树虽然站理,却也知道惹不起对方,当下无奈转身去看其他药材,可六公主却冲那掌柜的说到:“为什么会有他人也在这里?” 掌柜的机灵,知道能进来的必然是原因的,连忙解释:“应该也是仙门中人,想必是名门之徒。” “名门?不知哪个名门的弟子穿得这般寒酸。”百里娇的声音可不小,白树每个字都听见了,但他没有丝毫的反应。 他像是听不到那刺耳的声音一般,只专注于手中的药材。 他的没反应让百里娇很不舒服,她盯着白树想要判断出他出自何门,当白树选中新的材料递给身旁的小厮时,她竟快步走了过去。 “这个,我也要!”百里娇说着看了一眼小厮篮中已选购的两样物件,冲掌柜道:“这些我都要了。” 白树抬头看向百里娇:“这是我选好的东西,你也要抢吗?” “抢?笑话,这里可是魏国,我是魏国六公主,本宫看上的掏钱买卖,哪里有什么抢?” 百里娇说罢转头冲掌柜的吩咐:“愣着做什么,都给我拿过来,我出双倍的价钱!” 白树闻言正要开口,身后传来了阿蛮的声音:“徒儿,让她买。” 阿蛮慢慢悠悠来到了白树的身后,扫了六公主一眼,就冲白树道:“你接着挑,务必把你喜欢的看上的,都给挑出来。” “是,师父。” 白树很听话的又去药材里面挑选,而百里娇则眼神落在了阿蛮的身上。 一番打量,没看出什么特别,特别是阿蛮身上连把仙剑都没有,怎么看都不像修仙的。 莫非她也是灵根特别,修的仙法? 百里娇眼珠子转了转,手指微微一转,一道微风从阿蛮身边轻轻地扫过。 她没有探查到阿蛮的灵根,甚至连一丝灵力的反抗都没感受到!这让她十分不客气地冲阿蛮说到:“你们是哪个仙门的?” 没有一点点客气,是因为她怀疑这俩根本就不是仙门中人。 而阿蛮十分淡然的笑了笑:“我们的师门人有点少,可比不得你所在的玄天宗人多。” “你知道我是玄天宗的?”百里娇问完又自顾自说到:“也是,这是魏国人人皆知的,不是什么秘密。” 阿蛮没再搭理她,而是来到白树身边,把他手里挑出来的材料抓过:“这几个还不错,咱们要了吧。” “好的,师父。” 阿蛮一手牵着白树,一手抓着材料走到了百里娇身边,然后把手里的材料放到了掌柜身后侍从的篮中。 “这是我要买的东西!”百里娇立刻不悦提醒。 “我知道啊。”阿蛮说着冲百里娇一笑:“这是你的地盘,我没抢着付款。” “你有病吧?”百里娇黛眉高挑:“这些是我选中的东西,与你有何相关?你挑选的破烂玩意儿怎敢放我这里?来人!把他们两个给我轰出去!” “轰出去?”阿蛮的声音高了八度:“你确定是要轰我们两个出去吗?” “确定!”百里娇一脸不悦的摆手,示意撵人。 那掌柜闻言面色为难,此时有小厮跑上来在他耳边嘀咕,登时这掌柜脸色大变,急忙就要冲百里娇说话。 可阿蛮才不想这么早就点破,先一声道:“小丫头,我劝你别太张狂!轰出去我们,就怕你会吃不了兜着走!” “放肆!”百里娇气呼呼的一抬手就朝阿蛮甩过一道气旋:“敢叫本宫小丫头,找死!” 百里娇可是魏国众星捧月般的存在,何曾被人叫过小丫头,当下气恼就要给这两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仙门之人一点教训。 “不可!”掌柜高声阻止的同时,一道银光从阿蛮身旁斜飞而过,将气旋打散! 百里娇变脸的瞬间,三师兄已经从内里快步奔了出来! “公主,他们是仙剑宗的人!”掌柜急忙强调,此时三师兄也已经到了阿蛮和白树的身前。 他的腰上可挂着仙剑宗的令牌,直剌剌地刺着百里娇的眼。 “仙,仙剑宗?”百里娇不能相信地摇着脑袋:“这不可能!仙剑宗才没有低于金丹修为的弟子!” “……”三师兄看向了阿蛮。 丢脸啊! “……”阿蛮也看向了三师兄。 收拾她! “咳咳……”三师兄清了清嗓子:“小六丫头啊,话不能……” “你,你叫我什么?”百里娇登时狂躁:“你竟敢对我出言不逊……” “这怎么叫出言不逊呢,你家祖辈的长公主是我师妹,我喊你一声小六丫头已经是客气了啊,就是我喊你一声玄孙女都不算错啊!” 三师兄的话把百里娇气得脸色涨红。 魏国三百年前就有一位长公主入了仙门,跳出了浮华世的红尘,之后的三百年间,魏国地界上有了与仙门有关的营生行当,也有了一众求长生的人。 关于长公主修仙的故事,也时不时在魏国的地界上流传。 她甚至还听过几版有关那位修仙的长公主回王宫看往百里氏后裔们的故事。 总之,具备灵力血脉的百里氏族,对修仙的热情是决然高于王权富贵的。 她百里娇也是其中之一,不过她不求长生,纯粹只是因为得上天眷顾拥有了异灵根,被仙门当成宝。 它们一个个求贤若渴的上门收徒,让她大放光彩,也成为了魏国新一个入仙门的传奇人物,自然就趾高气扬。 可现在…… 居然冒出来一个人说喊她玄孙女? “你敢羞辱我,我要和你较量!”百里娇翻出一枚令牌丢给了三师兄:“你可敢与我生死场上,对打一局!” 三师兄看向了阿蛮。 阿蛮冲三师兄笑着点了点头。 【小孩子找打,可得满足她!】 三师兄立刻转头冲百里娇说道:“行,我就替师妹教教她的玄孙女吧!” 第四十四章 看剑 有句老话说:下雨天打孩子,因为闲着也是闲着。 六公主不知好歹,看到仙剑宗还不加收敛,竟跟三师兄说要较量一番,阿蛮真心觉得这姑娘脑子不好使。 玄天宗就没教她得绕着仙剑宗的人走吗? 玄天宗就没告诉她,这榜单上剑修排名的前六都是仙剑宗的人吗? 玄天宗就没告诉她,去年的论道大会,三师兄就是出尽风头,最终把玄天宗打成手下败将的那个人吗? 啧啧,玄天宗不地道,六公主太傲娇。 阿蛮牵着白树的手下楼时,真心觉得回去得告诉四师姐一声,你那个玄玄玄孙女的脑子得补一补。 “掌柜的,这些东西都收好,不出意外,一个时辰内六公主会结账并叫你打包好,派人送到我下榻的客栈来。” 阿蛮好心地冲掌柜交代了送货地址后,便牵着白树的手跟着六公主一行人去看热闹了。 崮冶城为了这次的论道大会,特意在四个坊市的正中,架起了一座演武场。 这座水上高台,像个巨大的聚宝盆,外高内矮,碗底处就是较量的场地。 阿蛮跟着六公主他们一行来到此处时,那演武场上正有人在较量。 反正她入内抬眼向碗底看过去时,正看到一个手持双剑的男人摔飞出去,而他的前方一个蓝青色长袍的男人正收回他释放的灵力。 淡金色灵力? 阿蛮有些惊讶,她下意识地盯着那人的背影看了一眼。 “承让!”男人一翻手,一把洒金笺的扇子在他手中出现,甩开,轻摇。 嘴上客气,举止骄傲,一看就是个自信心爆棚的。 “你们打完了就正好让开!换我们!” 六公主一脸怒色地直冲上前,众人见是她,立刻纷纷避让,也包括台上刚打完的两人。 阿蛮注意到那个拿着扇子耍帅的人带着一张面具。 他从阿蛮和白树身边经过时,阿蛮甚至还闻到了淡淡的药香气,这使得她下意识多看了那人一眼。 难道是个医修?一个医修把持双剑的都打飞了,还是淡金色灵力,看来实力不低呀! 阿蛮心里正嘀咕呢,白树扯着她的手腕轻拽了一下:“师父,我们去前面坐吧。” “好。”阿蛮收回注意力,带着白树去了第三排坐下,看三师兄和那个倒霉催的六公主对打。 “今天咱们一决高下,谁输了,谁就得唤赢家一声姑奶奶!”六公主挑眉放话。 三师兄闻言忍不住笑道:“小六丫头,你眼瞎啊?我是你祖爷爷当不了你姑奶奶……” “你……” “你要安心比,咱们就好好下个赌注,你放心,我点到即止,不会要了你命的。” “那就输家给赢家磕三个响头!”六公主握着拳头,脸上的表情是毫不掩饰的愤怒。 “光三个响头有什么意思,来点实惠的,刚才那店里咱们两边都买了不少东西,谁输了,就把两边的帐结了,东西呢全都给赢家怎么样?” “行!”六公主说完就往演武场的场地中心走,可三师兄并不着急,他反而是抱拳向众人: “各位朋友,还请做个见证!今日我们在此比斗,被打下擂台,或者其中一方自行认输的,便是输家,得履约!” 三师兄说罢扬手弹指,将一丝自己的灵力注入了演武场地前的灵石中,启动了防护阵法。 那六公主见状冷笑一声:“谱真大,还防护阵法,怎么着,你是怕本宫收力不住吗?” 三师兄点点头:“刀剑无眼,谨慎点总是好的。” 三师兄说罢,这才慢悠悠的往场中心而去。 此时看台上的白树扯了扯阿蛮的衣袖,小声询问:“师父,为什么三师伯会提这样的赌注?你们是说好的吗?” “哪里用说好,不过是日常操作罢了。”阿蛮当下笑嘻嘻地往白树身上一靠:“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你师伯耍帅吧!” 日常,这话可不夸张,整个仙剑宗在五师兄的谆谆教导下,早都学会了什么叫利益最大化。 一个剑修宗门耗资巨大,真心不容易,坑蒙拐骗偷这种行为是可耻的,门派不允许,但送上门的大饼不吃,那就是傻了。 仙剑宗反正没有不吃嗟来之食的骨气,只有掏光花光用光的三光行动准则! 三师兄和六公主往场中刚一站定,六公主就迫不及待的双手掐诀,连个对礼都懒得奉上。 倒是三师兄,维持着他那谪仙的姿态,假模假样的抱拳颔首微微一点。 此时,六公主的身后一道冰凌乍现,朝着三师兄就飞速刺来! 冰凌?冰灵根啊!果然是个异灵根。 阿蛮心中才感慨了一句,那三师兄就已经被冰凌给刺中了。 看台之上登时哗然,六公主也很意外,正当她惊讶对方也太不堪一击时,她的肩头突然被轻轻地拍了一下。 “这儿呢!” 六公主惊骇回眸,就看到三师兄笑嘻嘻地拿着一把仙剑,仙剑正轻轻地拍在她的肩头上--- 如果这仙剑在往前那么半寸,可就戳着她的喉管了! 这! 她立时双掌向下一撑,灵气反推她迅速退开一丈之距,侧目扫了一眼先前的冰凌之处,那里哪有对方的身影? “别惊讶,你扎中的不过是我的残影。” 三师兄说着反手将自己的仙剑一瞬送回,而后两手空空的背在身后,极其起范儿地冲六公主道:“再来!” 六公主面色红白相交,下一秒嗓中清叱一声,再度掐诀,立时她的身后出现了六道冰凌,一道道地冲着三师兄就飞刺了过去! 阿蛮见状眉毛轻轻一挑: 要是我把我的灵力也这么拿来用,应该比英招的伤害要大吧? 这些年,她在仙剑宗生活,每天看到的都是大家在练剑,久而久之,她把正宗的仙法凝练成术都给忘了。 这会儿看到六道冰凌,她觉得自己也能尝试着搞一搞,哪怕她并没有灵根,从理论上来说是不能凝器注法的。 在阿蛮起这一念的瞬间,三师兄动了。 他一个踏步纵身而起,躲避那些冰凌的同时,背在身后的一只手捏了剑诀,立时消失的仙剑就出现在了六公主的身后! “看剑!” “小心背后!” 第四十五章 认输 说“看剑”提醒的是三师兄,喊“小心背后”的是台下看客! 专心对战的六公主被这两声动静弄得一惊一乍,待发现身后仙剑指着自己的背心时,她那上了头的怒意变成了羞辱,也变成了难以置信。 怎么会? 我为什么没有察觉? 身为仙门中人,灵力是她进攻的手段也是防御的依赖。 她凝出冰凌为刺向前发起攻击的同时,身后其实也有灵力在防御。 如果有任何灵力向她攻击,她的背后都会自动形成冰盾,将伤害抵挡,甚至反伤! 可是此刻,她没有察觉到任何来自背后的攻击! 甚至在双重提醒下,她回首看到了仙剑的瞬间,她的冰盾也没有凝聚! 六公主的心慌了。 她急急忙忙掐诀补盾,待一块巨大的冰盾在身后凝成时,她冲三师兄喝道:“你这是什么歪门邪道?用了何物掩藏了灵力?” 看台上,阿蛮嘴角挑起,轻笑吐糟:“孤陋寡闻还好意思说人家歪门邪道,玄天宗的人不教常识的吗?” 身旁的白树再次拽了阿蛮的衣袖:“师父,三师伯是不是没用灵力?” “对!” 阿蛮看着白树,比出一个赞许的大拇指。 灵力?六公主多大的牌面啊,能让三师兄用灵力来对招? “这个六公主,估计才入仙门没多久,大概不知道什么是剑修吧!” 阿蛮很同情的补了一句。 剑修,以仙剑为主要战斗力的一群玩命之人。 他们将灵力入仙剑,练杀意,凝剑阵,剑心合一,剑就是他们的分身! 一旦大成,心念之下,剑阵便如百人合体,若是修到大罗金仙的境地,那一个人就是一个军团! 因此,剑修是至高的仙门武学,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嘛!当一个剑修出师之后,你看到的是一个人,而他的战斗力,可不是一个人! 三师兄很厉害,虽然他离大罗金仙还早,但在区区浮华世,他一人就能抵十个仙门中人。 要不然阿蛮怎么敢放心的把扛雷大业交给自己的师兄师姐们?还不是因为剑修真的很变态,不,很强悍。 三师兄对战他眼里辈分只是一个玄玄玄孙女的仙门新人,怎么会用灵力呢? 他就只是叫出仙剑,让它背后偷袭罢了。 “对于剑修来说,没有灵力的仙剑也是可以杀人的。” 三师兄将这话说的慢条斯理,那刻意保持的优雅范儿让阿蛮想起了五师兄。 “恶心!”阿蛮轻声嘟囔了一句,满脸嫌弃。 “你,背后偷袭,卑鄙!”六公主激动地喝骂之后,再度掐诀,登时冰凌如同不要钱的飞镖一样,不断的凝形而出,射向三师兄! 三师兄面不改色的开始了闪避飞窜。 他的身影很快,如梭,如影,如闪电。 场上的六公主和场下的观众,能看到的只有模糊的残影。 “师父,我看不清师伯的身影。” “你要是能看清,你都能做我师父了。”阿蛮说着闭上眼打了个哈欠。 她不练剑,是因为一来讨厌剑,二来剑刃伤人,动不动就破皮淌血,她会疼死。 但只是这两个原因吗? 不,还有第三个! 那就是剑修的修行必不可少的极致体术--得入剑意阁,并在万把剑的屠戮剑意中活下来! 她可是看到过小九和老十四从剑意阁中出来时那血肉模糊的惨样。 换了她去,她挨不过三秒就得疼死。 所以她是绝对绝对不会去练剑走剑修这条路的。 而宗门里的师兄师姐们他们每日都是要去剑意阁里练晨功一个时辰的,就六公主这点冰凌,再是看起来连绵不绝也都是小孩子过家家了。 “三师伯真厉害,师父您是不是也和三师伯一样厉害?” 白树的大眼珠子透着难得的兴奋,看得阿蛮砸了砸嘴:“这个吧,我比不了他,还差那么亿丢丢!” 白树哪里听得出是亿丢丢还是一丢丢?他很满意地转头去看看台上三师兄的无敌残影。 阿蛮看着白树那专注的样子,第一次上进心有了复苏的迹象。 看来我也不能看起来太弱啊,平时被人欺负被人看不起倒无所谓,要是连累我徒弟被人看轻和丢脸那就不太好了呀! 就在阿蛮考虑为徒弟提升自身形象这件事时,白树又发问了:“师父啊,这个玄天宗很厉害吗?” “呃……名门之一,肯定还是厉害的。” “它厉害在哪儿,有什么特别之处吗?”白树就是个好奇宝宝,一肚子的问题。可…… “这个啊……这个……”阿蛮答不上来,她能记得玄天宗很厉害还是因为仙剑宗几乎和该宗门是死对头。 但具体为什么是对头,对方厉害在哪儿,实力如何如何,她怎么知道?啊,不,是她怎么记得? 她的奇葩记性是从来不会在与自己无关的事上展露一丝头角的。 为什么说与她无关?难道她不是仙剑宗的? 她是仙剑宗的,可一个大工具人连出门参加论道大会都是跟着混的,她关心那些具体的阿猫阿狗做什么呀! “玄天宗是浮华世排名第一的宗门,内有五部三教,他的厉害之处是善于培养各种天赋之子登顶,迄今为止,好像飞升了七位。” 阿蛮答不上来,有人答的上来。 她转头看向了白树身边坐着的男人,竟然是那个先前擦身而过已经离去的面具男。 阿蛮诧异地看着他,不清楚这人怎么又回来了,莫非是觉得六公主和三师兄这个对决有看头? 那人注意到阿蛮的关注,当即冲阿蛮微微颔首。 阿蛮转过了头看向看台,因为她听到了看台上的声音:“我认输!” 认输的是六公主,此刻她气喘吁吁地维持着周身的四面冰盾,而冰盾之外,十六把仙剑正四面八方的将她反包围了。 呃……一眨眼没看,就这样了啊! 阿蛮觉得有些无趣。 【说好了揍她,你居然手软!废物!】 阿蛮及时的向三师兄表达不满。 【可以了,这丫头心灵伤害可能更大,差不多得了。】 三师兄回应完了阿蛮,笑嘻嘻地从场地的角落处慢慢地走向了六公主。 “你认输了,那可要愿赌服输哦!” 第四十六章 我不! 六公主的认输,是无可奈何的事。 明明一开始,是她将灵力凝结成冰凌,满场追杀对手。 但谁料这对手的身形是越来越快,最后快得她根本看不清他到底在哪里! 可是看不到他,却偏偏又能感觉到他的灵力自背后偷袭而来,这使得她不得不结盾抵挡,免得又被仙剑逼宫。 但刚结盾防御,另一边又感受到了偷袭,她只能再度结盾! 就这样,等到四面冰盾凝成一个冰箱把她自己困在其中时,就看到了十六把仙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将她彻底围住! 只是围着吗? 不,是实打实的灵力冲撞! 剑,本是穿刺的锐利,应该是对着她的冰盾扎来刺破的,可是…… 她的对手不这么干! 他就是以仙剑所在的位置为点,将灵力从仙剑处释放出来冲撞她的冰盾! 十六把仙剑,就是十六个灵力光柱,它们齐齐发力撞来,看起来平平无奇,其实这力量的浑厚与强大,犹如排山蹈海的巨浪一般! 六公主是骄傲的,是接纳不了输的,可是对撞的交手不过区区三秒,她就明白,她今天输定了。 “我认输!”虽然不情愿但现实容不得她不低头! 听到对方提醒她要愿赌服输时,她真的悔得肠子都青了。 “我,我愿赌服输!”她话音刚出,十六把仙剑就骤然合为一柄,而后银光一闪消失了。 三师兄挂着一幅长辈的笑容笑吟吟地望着满头虚汗的六公主:“承让!” 六公主咧了咧嘴,看向了看台。 近百人的围观,九成的人是惊讶和脸色铁青的--输在自己的主场,这比输的本身还令人难以接受。 “小六丫头,你愣着不动是想不起赌注是什么了吗?” 六公主的脸色是白了红,红了白,她盯着阿蛮的方向,咬牙捏拳: “你们在辅仙楼所有的消费我都会结算,刚才我选的,和你们选的,都将是你们的,我会差人给你们送过去。” “好的。”三师兄满意的点点头。 六公主见三师兄说了好的,立刻转身就要逃离此处。 “诶,别走啊,还有呢?”三师兄这一嗓子,努力保持的优雅范儿碎了:“赌注,你好好想想!” 还有呢?还有不就是输家给赢家磕三个响头吗? 可是六公主一点都不想! 她的骄傲,她的自尊,都不允许她这么做,特别是…… “三师兄,算了!”阿蛮起身出言,想给六公主一个台阶。 毕竟这是她四师姐的族人后代,要磕头那也得是没人的地方,这大庭广众,还是在魏国,相当于在人家家里,着实是有点欺人太甚的意味。 “不能算!”三师兄梗着脖子:“愿赌服输,赌注必须落地实现,要不然要坏我手气的!” 这话一出来,演武场的气氛更加的低迷加难堪了。 【差不多得了,那可是四师姐家的后人!你好歹也怜香惜玉一下嘛!】 阿蛮赶紧劝三师兄能放且放,免得把小丫头逼急了。 【不行!那是她自己定的赌注,愿赌服输。】 三师兄轴起来,也是完全不考虑其他的。 【我们在魏国,给人家一点面子,要不拿这个再换点实惠的?】 【我不!】 三师兄当即冲着六公主走了过去:“三个响头,赶紧磕!” 阿蛮见状无奈地摇摇头,转头就冲白树道:“你可别学你三师伯这么轴,出门在外,咱们再是占理也要给人留有余地。” 白树点点头:“师父,我记住了,我日后绝不会和女孩子计较赌注的。” 阿蛮的眉一挑:“不是说女孩子,而是见好就收,要得饶人处且饶人。” 此时,场上的六公主一昂头道:“磕就磕!” 她噗通跪下,冲着三师兄啪啪啪就是三个响头,磕完起身迈步就跑。 “小六丫头,长个记性,以后赌注可别脱口而出,要量力而行啊……” 三师兄扯着嗓门大喊,一幅长辈教诲的模样,完全无视了周遭的气氛有多么的低迷和低压。 比斗结束了,六公主跑了,看台上的人纷纷起身离开,那个面具男也起身就走。 “咔哒。” 一枚玄晶石雕刻的腰饰落了地,发出了脆响。 因为紧挨着白树,他张口就要提醒,但却被阿蛮的手捂住了嘴巴。 白树不解的回头看向阿蛮。 “我们走。”阿蛮拽着白树从反方向的地方离场,完全没搭理那枚腰饰。 “师父,你为什么不让我提醒他掉了东西啊?” “因为你师父不想被搭讪!”三师兄一跃来到白树身后替阿蛮做了回答:“一个仙门之人,掉没掉东西他能不知道?” 白树点点头,了然道:“明白了,他是故意丢下东西,想借故和我们认识。” “对喽!”三师兄伸手揉了一把白树的脑袋:“怎么样?师伯的剑法帅不帅?” 白树扬起笑脸:“还行!” “还行?你个不识货的。”三师兄不高兴地伸手拽了阿蛮的衣领:“喂,教教你徒弟,什么叫尊师重道……” “三师伯剑法是很精妙,但你招招都是偷袭,所以师侄觉得不够光明磊落,不够帅,只能算还行。” “你懂个屁!致胜才是关键,光明磊落能当饭吃?我和你说……”三师兄还没说完,就被迎来的辅仙楼掌柜给拦住了: “恭喜阁下获胜,六公主殿下差小的来找您,说是要带您核对一下赌注。” “好,没问题,走着!” 三师兄和掌柜的快步去了前方,阿蛮牵着白树跟在后面,她有意的慢了几步,而后压低声音冲白树交代: “你三师伯的剑法走的就是出其不意这条路,以后莫和他说什么正面出击的话,记住了?” 白树眼有不解,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知道了师父。” “我知道你有疑问,带着疑问留意就好,将来你就知道了。” 阿蛮没有过多的去给白树解释三师兄的原身是一只峥。 峥,赤豹的本性,本就是耐性极佳的狩猎型神兽,你叫他别偷袭,正面硬刚?那是要他死。 再说了,三师兄那句话是对的,致胜才是关键,要什么光明磊落啊! 生死面前,一切都看淡! 第四十七章 伪灵 阿蛮一行人下榻的客栈里,重鸣师兄非常开心地挑拣着适合锻造的材料,白树也在细心整理收拾着药材。 三师兄得意的横着小调喝着美酒,而六师兄安静地缩在角落里,垂头丧气地抱着自己的双膝,蜷缩着把自己的视野占比缩到了最小。 “辅仙楼但凡不错的东西都让三师兄给赢来了,六师兄你要不也来翻翻看,万一有喜欢的呢?” 阿蛮知道六师兄社恐,但这里只有自家人没有外人,她还是想让他多少有点存在感。 六师兄摇了摇脑袋,连声都不吱一下。 阿蛮无奈,冲三师兄道:“后天论道大会,他这样,怎么上台和人比?” “他负责打架又不负责说话,问题不大。”三师兄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单子:“你看看这个。” “这什么?”阿蛮接过打开,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字符。 “这是今次论道大会的规则,辅仙楼作为论道大会的承办方,特意给了我一份。” “论道大会不是你们的事嘛,给我看什么?” 身为混子,阿蛮就没想过要出力,自然觉得关注都在浪费精神。 “这次有你的事了。” 三师兄的一句话让阿蛮终于沉下心好好看了看那密密麻麻的字符。 这次论道大会的内容进程分三个阶段:新秀赛,排名赛,破境赛。 新秀赛顾名思义,就是各个宗门之间的门派新秀亮相比斗定排名; 排名赛是固定环节,就是宗门内派出两个队伍,分别参加单人赛,和双人赛,然后积分相加,靠积分为宗门排名; 破镜赛是特定环节,每年都会有承办方制定一个具体的内容,以群雄博弈之态决出胜负来确定谁是赢家,拿走彩头; 因为破镜赛的内容是千变万化的,所以彩头也是千变万化的,只有在比赛开始前,才会知道是什么。 阿蛮合上了单子,看向三师兄:“该不会,你是要我去参加新秀赛吧?” “我们这里只有你和白树没有上过台,白树还什么都没学,这个新秀非你莫属。” 阿蛮扭了扭嘴巴,看向了一旁收拾药材的白树:“徒儿,要不这个新秀赛,你来?” “咣铛。”三师兄掉凳了。 他坐在地上看着厚颜无耻的阿蛮,慢悠悠地伸出了一个大拇指给她:“你真行。” “要给年轻人机会嘛。”阿蛮说的理直气壮,转头看向白树:“咋样?” “如果是炼丹,我可以,其他就……” “你就炼丹,给他们露一手就行!”阿蛮笑嘻嘻的把单子丢回给三师兄:“好了,问题解决。” 三师兄无奈的起身,把单子打开,伸手指着上面的字给阿蛮看:“排名赛,单人赛和双人赛看见了吗?” “看见了,你,六师兄,还有重鸣师兄,够了呀!” “我不成,我被禁赛了。”重鸣师兄这话一出来,阿蛮瞪眼:“禁赛?” “去年的论道大会,有一关是要战胜守卫拿到钥匙开箱,他没去打守卫,而是一锤子砸碎了人家的箱子,被控违规,罚他禁赛三年。” 三师兄的回答让阿蛮哭笑不得:“所以,这意思,我是横竖都得参加了?” “对。” “那行吧,我去双人赛,你们谁带飞我?” 三师兄和六师兄默默地对视了几秒钟后,三师兄指着六师兄道:“他吧,他负责打架,你就喷人吧。” “行!”阿蛮笑了,只要不让她去拼命,骂人放狠话她没问题! 因为做了这样的安排,可怜的小白树都没进过仙剑宗的大门,就得代表仙剑宗出战,于是当天晚上,三师兄就利用法器向师父做汇报。 很快珠子交到了阿蛮的手上,三师兄再一次轻车熟路的走出去并关上了门。 “师父,我收这个徒弟,完全是为了咱们仙剑宗的发展考虑的。”阿蛮第一时间表态:“咱们需要医修。” 阿蛮说着把养元丹摸出来,亮给师父纪无澜看:“您看,这是我今晚要吃的,您看看这丹药。” 下品妙丹变灵丹,她不信师父不开心。 “你元神伤得很重吗?” 师父的关切点好像跑偏了。 “还行,天雷的时候,硬扛了一次……没大碍的,我没有事,而且小徒弟的灵丹很管用,我吃了就好了,最近还有一种被滋养的感觉,您放心新秀赛他不会丢脸的。” “嗯。” 师父淡淡的一个嗯字让阿蛮不大舒服,急急忙忙又道:“师父,你信我,这小白树是个有……天赋的,定然会让咱们宗门的人享福的。” 自学成才是白树的说法,阿蛮不信,但嘴上是一定会维护的。 “希望吧。阿蛮,靖壹说你出席双人赛?” “是,这不没人嘛……”阿蛮一脸我也是被逼无奈的表情:“要不你把大师姐还是喊来吧?或者四师姐也行啊,这里可是她的老家……” “阿蛮,你入门已十年,别家宗门里,炼气筑基十年二十年走完的都算是佼佼者,但在我仙剑宗,算慢的。” “是,我知道他们都很厉害,可我怕痛……”阿蛮故意嘟起嘴巴撒娇: “师父啊,搬山海席位太难升级,上次十八道天雷啊,我才多了两个坑!” 阿蛮是真的在这件事上有点气不平的。 那神魔大军在未被发现底细之前,就是仙法“搬山海”。足足十八道天雷,她想着怎么也能多出七八个坑位出来,结果才两个! 她想不通。 “坑位再多,收不到好的神兽,没用。”师父一句话扎在了阿蛮的心口上,她撇了撇嘟起的嘴巴: “师父的意思是,咱们要去一趟魔界?您老打算帮我抓两个厉害的?” “你修仙不是我修仙,少来算计我为你出力。”师父纪无澜虽是虚影,但阿蛮感觉他对自己投来了鄙视的眼光。 “哦……”算盘亮底,撒娇无效,阿蛮觉得师父太狡猾了。 “阿蛮,搬山海是个好术法,但如果你没有一些唬人的招式,总被人欺弱也不好。”师父突然话锋一转,让阿蛮不适应的看着虚影: “师父的意思是……” “你想不想学一套伪灵术法?” 第四十八章 拟灵 伪灵术法四个字一出来,阿蛮的心就在狂跳。 但是她努力地压制内心的激动,只把天真与无知全堆在脸上:“什么是伪灵术法呀?师父。” “顾名思义,就是伪装灵根凝结仙术的特别术法。”师父的表达言简意赅:“你要不要学,考虑一下。” “会疼吗?” “你不把术法往自己身上放,怎么会疼?” “那需要练剑吗?” 师父闻言似乎叹了一口气:“不用。” “那我学!还请师父赐教!”阿蛮立刻虔诚求教,那虚影晃了晃:“今晚子时,你一人独自去个地方,闯过关卡,就能得到该术法的秘籍。” “那我要是闯不过呢?” “应该会被吃掉。” 师父的回答让阿蛮整个人都不好了:“那您还要我一个人去?就不能让我带个师兄保命吗?” “不能。” “可那万一,我要是没了,您仙剑宗这边日后可没大批的妖魔之物练手哦……” “机缘只能给一人。” 师父的话彻底粉碎了阿蛮的侥幸,她纠结地搓手:“师父,您就不怕我回不来吗?” “你的命你定,你的路你走,我只是给你建议,你自己决定吧!” 虚影一挥,阿蛮的眼前出现了一张地图。 “上面线路画得很清楚,若你要闯,子时入关,过时不候,你自己定吧!”师父话音落下,虚影就消散了。 珠子再次失去光泽的滚落于地,阿蛮瞪着那珠子好半天,才无奈的蹲地捡起来,收进怀中芥子囊里。 她伸手抓起那地图又看了看,也默默塞入了怀中。 去吗? 她肯定想去。 师父纪无澜说得简单直白,甚至还把伪灵法术定义成了唬人的法术,可事实上,这门法术了不得。 它是将灵力拟态五行三异,以五行三异的灵力之态释放五行三异术法。 这么说吧,一般的修行者,各有灵根,比如三师兄,你别看他原身是峥,属于神兽,但他能变成仙门之徒,是因为他有双灵根。 他有土这个五行灵根,还有变异的风灵根,如此才会被师父收入门下。 他练仙剑是个剑修没错,但是因为有风灵根,他和他的仙剑能神出鬼没,快如疾风。 又因为他有土灵根,所以他能没入泥土,匿于人影,还能行土系仙术开防御,结困阵。 总之,仙剑也罢,灵根也罢,它们相辅相成,都是让灵力有途径去释放威力的。 而阿蛮呢? 阿蛮没有灵根,本就没有途径,她还讨厌仙剑,又放弃了另外一条释放的路径。 这就好比她本来有个巨大的宝库,有个前门和后门可以打开它取出宝贝。 可阿蛮的这个宝库,天生没有前门,她还把后门给堵住了。 那这一库的宝贝,咋拿得出来呢? 所以阿蛮的修行之路是很艰难的,也幸亏师父库存有宝贝,阿蛮又狗屎运好,让她得到了“搬山海”。 师父纪无澜发现她天生灵力充沛到极致,元神力也比一般人强劲数倍,却偏偏没有灵根,就遍寻仓库,寻到了这本秘籍。 这搬山海的术法,就是个摇人系统,只要她能把宠物攒的越多,她可以摇的人就越来越多。 阿蛮欣喜若狂的练了,练了才发现,坑位难开,一切都是理论上的强大--她的威力根本是要等到她的大军成立的那天才能算真强大。 所以这些年,她有进步,但在仙剑宗这个学霸成林的地方,就不够看了,弄得她像个学渣。 现在,师父给了她新的机会,让她可以学伪灵术法,那就无疑是造门让她把宝库里的灵力拿出来用啊! 机会!如果我能学会这个,就不会只单单靠神魔大军了,万一我想不起经文,也不至于只能喊狌狌,成魔之前先学点仙法,不亏啊! 阿蛮越想就越想去,但未知之境,未知的艰难,她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活着出来。 半个时辰后,阿蛮做出决定,她拿出山海经,连续抄写了十遍英招篇后,就去找徒弟白树,却发现三师兄在他的房间里正絮絮叨叨: “小师侄,这玄天宗把咱们仙剑宗可是一直是当敌人的,毕竟他们在仙剑这条路上就没赢过!” “小师侄,你可一定得赢,你代表的是我们仙剑宗,哪怕你是上去炼丹,那也不能输,我们仙剑宗丢不起那个人。” “小师侄……” “你差不多得了!”阿蛮打断了三师兄的絮叨,捏了捏白树的脸蛋:“你会的那四种丹药,现在手里成品有多少?” 白树二话不说,就开始往外掏。很快四个颜色不一的瓶子放在了桌上。 阿蛮心忧自己的记性,细细问了一遍后,又让三师兄用灵力在瓶子上刻下小字已作提醒后,才放心的把它们全部都装进了自己的芥子囊里。 “师父,您这是……” “有备无患。” “阿蛮,你这是要去做什么?和谁打架去吗?”三师兄也觉得不对:“你要和谁打架告诉我,师兄替你揍他。” “师父说了,只能我一个人。” 一句话后,三师兄点点头,二话不说起身就往外走,阿蛮则冲白树笑了笑:“你好好炼丹,运气好,你会再见到我,要是运气不好,那恭喜你自由了。” 她说着,就要走,白树一把抓住了她。 “师父,您会回来的。” 阿蛮笑了笑,出门了。 半个时辰后,阿蛮披着披风坐船来到了崮冶城西侧的坊市。 此刻已临近子时,摆出来的摊位都在陆陆续续的收拾,街上的行人不多了。 阿蛮拿着地图对照了一番,朝着山脚下的密林而去。 她从坊市边沿走过,入了上山的小道,不远处的角楼内,带着面具的男人正在窗边赏月饮茶。 他一垂眸看到了夜色里向密林而去的阿蛮,眨眨眼,挥动了扇子,立时就有人到了他的身边,他交代了几句后,那人离去,他则推开了窗,纵跃而下。 阿蛮顺着小道向前,没走几步,就感觉到了自己被人跟踪,她想了想,张口背了狌狌篇,而后冲着冒出来的白耳狌狌丢过去了自己身上的披风。 【穿上它,给我满山的跑,把后面的老鼠给我勾出来!】 【吱】 狌狌得令,立刻照做,阿蛮则迅速地把自己藏匿在了一株老树粗壮的树干之后。 第四十九章 八镜 狌狌本就擅长密林游荡,此时又是月夜,它披上斗篷在林地里穿过,飞速的进展可比阿蛮的两条腿跑得快。 当披风包裹的身影渐行渐远后,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密林中,他看了看晃动的树影快步追着去了。 是那个面具男? 月亮给力,照得清晰,阿蛮得以看得清清楚楚。 她不知道这个面具男的来历,但被对方跟踪肯定也会猜疑这男人的目的,她给狌狌授意让它好好带人溜着玩,自己则朝着地图所绘的方向走去。 子时将近时,阿蛮达到了地图绘制的终点前。 她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空荡荡,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看不懂地图弄错了。 终点是悬崖前方一丈之处? 玩呢?! 她把地图左翻右看,参考了一旁的树木巨石等对照物,全部和地图上所绘都对应上了,它们都在明明确确的告诉她,没有错! 可是…… 阿蛮捏了捏下巴:这是要骗我跳崖吗?难道要学个秘籍就必须要跳崖才成? 阿蛮往前走两步,伸头想看看这崖到底有多深,结果头还没伸出去,身后一股灵力直冲而来! 阿蛮下意识一个转身闪避,与此同时她听到了男人的声音:“不可!” 阿蛮避开了灵力,但也看清楚那是男人以灵力为爪,在阻拦她。 “姑娘是遇到了什么事,想不开吗?要不……在下陪姑娘说说话?” 面具男话语透着关怀的劲儿,可是阿蛮并不感动,甚至她看了一眼天上的月。 “不必!”阿蛮随手从芥子囊里抓了个东西就丢向了面具男,在他低头去接的瞬间,她终身一跃下了悬崖! 过时不候,子时已到,她不敢耽误,只能如此。 她豁出去的一跃之后,一边以灵力阻慢自己下落的速度,一边口中就已经在背英招篇了。 阿蛮是想好了,英招有翅膀,她横竖不能让自己摔死。 结果英招篇还没背完,她下落的悬崖空荡中出现了一个洞,阿蛮刚一落入那个洞中,洞就不见了。 而此时悬崖的上方,面具男正不安地朝崖下张望,可他满眼的黑色迷雾,别说跳下去的人了,他连整个悬崖都要看不清楚了。 “她为什么跳下去?又为什么给我这个?” 面具男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木雕人像,觉得匪夷所思。 同一时间,进入奇异黑洞,停止下坠被无数萤火包裹的阿蛮,根本不知道她把那个偶得的师父雕像给丢了出去。 她只是小心谨慎的感受着周边的变化。 此刻,有数道灵力正汇集在她的身上,没有伤害,只有轻触,像极了抚摸。 当她双脚触地后,那些萤火消失了。 她的眼前是一汪碧水,而水池的周遭足足有八面镜子悬浮着。 阿蛮再扫四周: 她先是看到了一株红枫树,树上的红枫叶炽红如火; 又看到了一个小土堆,土堆上歪七扭八的倒着几枚大小不一的巨石; 她转向身后,则是三尊女子的雕像。 “嘶……”阿蛮看着这三尊女子的雕像,隐隐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却又没有答案。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很突然的,一个女子清冷的声音响起,阿蛮立时察觉,这不过是一缕未散的元神。 “我叫阿蛮,是仙剑宗的弟子。” 因为是师父叫她来的,阿蛮便没有隐瞒,她甚至报上名号后,还有所期待的等着下文,但有意思的是,元神静默了。 阿蛮等了半天没动静,便张口询问:“请问阁下是……” “你入我灵境却不知我是谁吗?”这次清冷的声音似乎带着苦涩:“当真是孽缘,我等了这么久,最终等来的是……唉……” 叹息,无奈又沉重。 阿蛮吃不准这个元神嫌弃的是仙剑宗,还是自己,正在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沟通时,那水池边悬浮的八面镜子齐齐变换了方向! 霎时,一个女子的虚影出现在碧水之上。 她虚影纤细,一手缠缚着披帛飘带,一手拈花,看起来优雅又高贵。 “来吧,半个时辰内你若能击碎我的八镜阵,我的妙灵八镜便传于你。” 她话音落下时,碧水之上,一株香出现了。 “啊?这就要开始了吗?”一切都太突然了,阿蛮还想摸摸底呢。 “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只给你半个时辰,要么,接我的传承,要么,做我的陪葬。” 女人话音落下,手中披帛已出! 披帛,曼妙柔软的轻纱,骤然化作了杀人的兵器,它像一把鼓槌似的击打在了八面镜中的其中一面上,只见一道金光沐散在了女子的虚影之上。 阿蛮一看到那金光,心道不妙,第一时间就凝聚了镜面分身,几乎是分身刚成的瞬间,三道灵力所凝聚成的剑,就刺入了阿蛮的分身! 分身成型,主体转移,伤害反射,这是镜面分身的用法。 拜仙剑宗最爱偷袭的三师兄所赐,阿蛮这套镜面分身玩得是很溜的,简直到了信手拈来的地步。 但饶是如此,这险些就被刺到的程度也把阿蛮激得立刻全神贯注,绝不敢有一丝的掉以轻心。 不管曾经的自己有多强大,在这一刻,在这里,她都不是什么大能,只是一个努力自保,还要想办法破镜的人。 “虽然我不喜欢仙剑宗,但不得不承认,仙剑宗的人反应是挺快的。” 阿蛮听到女人这般说,再度凝出了镜面分身,而后迅速张口背了英招篇。 “嗯?”听到背诵之声,那元神似乎很好奇,她并没有趁机出手,而是静静地等待了一下,直到英招被换出来的时候,才是一挥手,三把金色的剑又朝着阿蛮刺来。 这一次是英招的气旋飞来阻挡,而阿蛮第一时间就往碧水之上的镜前冲。 得击破八面镜子才算赢,那么打斗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碎镜,所以阿蛮想都不想,就朝离得最近的第一面镜子释放了自己的灵力。 “嘭!”闷闷地一声响,灵力被弹了回来。 在阿蛮惊讶的时刻,她手腕上的崩山镯发挥了作用,一个光球将她完全护住,才避免了反弹的力量砸在她自己身上。 这么硬,怎么碎? 这一刻阿蛮忽然想自己若是手里有把仙剑就好了。 第五十章 水火 阿蛮有仙剑,就是那把重鸣师兄给的玉石剑。 可这玩意是个剑阵,拿来用不合适,她肯定是要留着保命用的。 所以阿蛮一看一击不中,就迅速闪开,给英招下令,让它来。 英招的马蹄狠狠地砸在了离它最近的镜面上,然而结果和阿蛮所经历的一样,镜子不但不会碎,还把力量反弹了。 “咯嘣”一声脆响,英招的前腿双双断裂! 阿蛮见状不敢恋战,一边后撤一边重新背诵英招篇。 可女人的虚影还是没有趁机对阿蛮发动招式,而是十分期待似的等着。 全新的英招出现,它扇动翅膀护在阿蛮身前,不再上前去攻击镜面。 那女人的虚影并未立时发动攻击,反而是有些不满的咕哝了一句:“不换一个吗?” 换? 阿蛮也想换,可她要有的换啊,没被叫出来的那个,比这个还不如! “没必要换。”阿蛮扯着嗓子回应了一句。 “那好吧,看剑!”女人话音落下,金色的光再次化为了三把仙剑,但也就是这一次,阿蛮终于发现点特别之处了! 金色的剑粉碎了阿蛮的分身,躲过了这一次击杀的阿蛮刚刚在安全处喘息,就听到了一丝不大的“啪”! 就在刚才三剑向阿蛮刺来的时候,阿蛮也在同时冲英招下令: 【去碎第三面镜面有灵纹之光的!】 英招没有任何懈怠的直冲过去,冲着第三面突显了灵纹之光的镜子再一次双脚践踏! 于是有了那轻微的“啪”,那是镜面有了裂痕! “它碎了!”阿蛮激动地大喊,可那女子却摇摇脑袋:“那叫裂,不叫碎。” 说话间,她拈花的手高高抬起,微微一挥。 那已经出现的裂纹的镜面竟已完好如初了! 什么?! 英招歪了脑袋,阿蛮张大了嘴巴。 复原!!! 镜面都能复原,那还怎么击碎八面镜子?! 这一瞬间阿蛮觉得自己被耍了,然而那女子声音慢悠悠地飘了过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说话间,她披帛挥舞,披帛击打到了第三面的镜子上,金光登时朝着女子身影沐散…… 【就是现在!】阿蛮心念一动,一边朝着女子虚影迎了上去,一面冲英招下令! 时机,出手的时机十分重要! 没有灵纹的镜子,等于没有激活,也没有弱点,但被她激动的镜子在给她金光之力的同时,也相当于拥有了弱点! 上一次,她应是出手晚了,如果能在恰当的时机出手,她相信,可以击碎镜子! 阿蛮的判断是在电光火石间完成的,这一次英招的出手正是在金光沐散之后,虚影挥手凝剑之时! 当三把剑的虚影之像构建的时候,镜面上的灵纹也是波动最大的时候。 “啪,咔,咕咚,哗啦!” 英招适时双蹄踩踏,镜面登时碎裂摔落于碧水之中,溅起了水花,浇拍了池岸。 那一瞬间,英招听到了女人的轻笑声:“还行,不算太笨。” 阿蛮未见对方气恼,略略踏实了一点,嘴上讨喜:“多谢前辈关照,教我。” “教你?不,你不知道要做什么多无趣,当你知道要怎么做,却分身不能,你才会知道什么是绝望。” 女人的话音落下,手中的披帛竟被她向身后一个甩掷! 这一甩而掷砸的是第五面镜子,但当这面镜子亮起灵纹之时,那披帛方向一转,继而拍上了第六面和第七面! 三个镜子相继出现灵纹,三道不同的光泽也朝着虚影沐洒而来。 蓝色,红色,绿色…… 阿蛮心头发紧,迅速命令英招去破第五面!自己则冲着第六面而去! 三面镜子,这里只有她和英招两个,的的确确她们能破的只有两面,但即便如此,她也不会原地不动的看着。 能做多少做多少,能击碎一面是一面! 阿蛮想着便也这般做了,可就在她和英招各自去击镜面的同时,那女人虚影脚下的碧水翻滚,一道道水柱以喷枪长矛的姿态直接朝着阿蛮和英招射来! 一切都太快了! 英招避无可避,直接被水枪穿了个透心凉,没了。 阿蛮发现不对,已经在第一时间放弃了击打镜面想要闪避水枪,但两道藤蔓凭空出现,它们抓缠住了阿蛮的身体,阻止她的闪躲与逃窜! 阿蛮根本避无可避! 当水枪即将穿刺阿蛮的身躯时,是崩山镯又一次放出了光球护盾救下了她。 水枪变成了水花散落回了碧水中,藤蔓也消失了,可阿蛮危机并未解除。 因为一团赤红的火焰已经将她连同护盾一起灼烧! 重名师兄说过,遇上超过金丹期的对手,崩山镯的寿命也就能用个七八次。 阿蛮非常肯定,面前的这位绝对是金仙以上级别的,也就是说元婴得道,业已飞升,足够成仙的那种。 因为这仅仅是一缕元神所指挥的交手,就已经让崩山镯的颜色从灰黑的铁色变成了发黄的铜色。 阿蛮预估崩山镯最多还能承受三次就要废掉! 不过这会儿阿蛮根本顾不上崩山镯的次数够不够用,眼下这团灼烧的火焰就足够她头疼的。 怎么办?我得破解它,自救! 红色是火,这是拟的火灵之力,那蓝色是水,便是水灵之力!水可以克火! 阿蛮看了一眼下方的碧水,不管不顾的带着炽热的火就往碧水里冲。 “哈哈,有趣!”女人的虚影发出了笑声,与此同时阿蛮带着炽热的火降低到了碧水之上,却发现自己怎么都下不去了。 “别做梦了,五行相克没有问题,但这碧水可不听你的号令。”女子说罢,又笑了起来,那声音透着得意,又有些孤寂。 阿蛮闻言只觉得脑袋里灵光一闪,她张口就背英招篇。 “又是喊那个小玩意儿吗?没用的,它不扛烧。” 英招出现在阿蛮身前,第一时间就想帮阿蛮扑火,可阿蛮大喊一声:“给我揍她!” 她边喊还边指向女人的虚影,立时那女人虚影挥舞了披帛:“就凭它?” 第五面镜子和第七面镜子被披帛击打,当蓝色的光和绿色的光沐洒向女子虚影时,水枪再度出现! 但此时,英招突然一个回身反撤,冲着阿蛮而去,于是那水枪追着英招朝阿蛮射来! 第五十一章 倾囊 碧水的水枪刺向英招。 但在英招几乎要被刺到的刹那,它消失了,于是无法再改变方位的水枪就刺到阿蛮和灼烧她的火焰之上! “嘶拉!”火灭了,水枪也没了。 靠着崩山镯的护盾又一次躲过危机的阿蛮,迅速把自己退到了碧水之外,气喘吁吁地看着那道虚影。 虚影没有发动攻击,她似乎是僵住了,足足两息之后,她出声了: “你在声东击西,诱我以水克火!” “是的,前辈。” 女人那句这碧水可不听你的号令,提醒了阿蛮,只有她能在这里调动五行的话,就只能她自己打败自己! “很好,这倒是有点适合传我衣钵的样子,只不过……”女人虚影朝上一指:“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阿蛮眼扫上方,那柱香已经焚烧了一半。 此时女人的虚影再一次舞动披帛:“这一次……” 她想说,这一次我将击打五面镜子看你如何破,可是她话还没说完,却发现她动不了了! 因为阿蛮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此刻,她正双手掐诀,口吐法印,周身紫光大盛! 一股力量从紫光的罩子里涌出来,将虚影女子的双臂死死按住,别说挥舞披帛和拈花了,她自己都根本动弹不得! “你,你是谁!”女人的声音陡然变成了不安与狂躁:“为何你的元神之力这般强大,比我……比我……” “比你更盛是吧?”阿蛮抬眼,目光冰冷,眼神睥睨:“论现今的实力,我不是你的对手,可要论元神之力,你不是我的对手。” “你到底是谁?!”女人的声音激动的几乎成了嚎叫。 “我呀,是万年后的魔尊。”阿蛮的回答让虚影摇摇晃晃,很是激动:“胡说八道!你明明是仙门之徒,你到底是谁?” “谁说仙门之徒就不能做魔尊了?再说,你都要消散了,我是谁还重要吗?”阿蛮说罢唏嘘喟叹了一声,又道: “时间不多了,要么你认输,我还叫你一声前辈,让你有个传承;要么……” “要么什么?” “要么,我吞噬了你的元神,让你的这八面镜子和你的功法彻底从三界之中消失!” 阿蛮说罢,也抬手一指空中的香:“在香灭之前,给我一个答案。” 静谧,带着较量与威压的静谧,带着威胁与压制的静谧,让那女人的虚影最终叹息一声道:“我认输。” “很好,为防你有诈,你这缕元神,我先锁了!” 阿蛮话音落下,手中结印已变,立时她身上的紫光骤然坍缩成了一个小小的光球冲着那虚影飞去! 当女人的虚影被一道紫色的光球穿透,而后瞬间又被充斥了整个虚影后,女人能动了。 但此时,她挥舞披帛还是拈花复原都已失去了意义,她的元神已经被拿捏了! “我认输!”她又说了一次,而此时,阿蛮累倒般的瘫倒在地,一面大喘气,一面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把药丸。 “……”虚影看到这一幕,充满无奈地抬手抹掉了那虚空的香火,而阿蛮缓过劲来后冲着虚影客气道: “不好意思,我也是没办法,要不然你把剩下的镜子都敲了,我怕是也要死在这里了。” “……”虚影沉默,她真的不想说话。 可阿蛮不会放过她:“你认输了,那就是我赢了,前辈是不是该传我秘籍了?” “我是输了,但你卑鄙,无耻!”虚影终于憋出话来,可阿蛮不在意地挥挥手:“活着才是硬道理!” 能苟才是王道! 再说了,卑鄙无耻这不是我身为魔尊常年被定下的人设吗? 阿蛮对此类污言攻击,根本不屑一顾。 “活着……才是……硬道理。”女人的虚影再次激动地摇晃起来,随后她竟仰天大笑:“哈哈,真是笑话,枉我纵横九霄,却今时今日才知此道理。” “活到老学到老,没啥。”阿蛮随口安慰,内心却忍不住吐槽这位大罗金仙,八成之前都专注在修炼这件事上了,那种被三界毒打的日子经历得太少,才会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既然,你赢得了资格,我也信守承诺。来吧,到碧水正中来!我将这妙灵八镜传予你,并授你拟灵之法。” 虚影相邀,阿蛮立刻召出英招将自己驮飞到了碧水之上。 有自己的元神束缚,她并不担忧,若对方不知好歹图谋不轨,刚起念头,她便会知,那她怕是要吞噬了这缕元神,就当收获了。 阿蛮来到碧水之上,虚影之下,那虚影先是拈花一举,将碎裂的镜子复原,而后将披帛一抛,那披帛就慢慢悠悠地落在了阿蛮的身上。 明明是虚影的披帛,可落在阿蛮身上的瞬间,阿蛮就感受到了实物般的存在。 她伸手一抓,触手柔软微凉,而那披帛之上有灵力在暗自涌动。 “这是凌霄云锦,是用天界的云霞做纬,星辉做经,再辅以我的灵力织就而成。现在它是你的了。” 女人话音落下,一抬拈花的手:“这是凌霄花,可以复元碎裂的灵镜,但如果八面灵镜一起碎裂,那便无法复原了。” 说罢,虚影抓起了阿蛮的手,把那朵花也放入了她的掌心。 “你叫阿蛮对吧?” “是,前辈。” “如果你真的是未来的魔尊,那就请为我杀上天界,毁了紫霄神殿的主君神魂,如果你不是……那就请成为未来的魔尊吧。” 女子的声音落下的瞬间,阿蛮感受到整个空间内的气息陡变。 而后她看到了八面镜子齐齐转了方向,随后它们的镜面全部泛起灵纹,再然后八面镜子各自冲出一道光柱冲向阿蛮。 刹那间,红的,蓝的,绿的,金的,白的,紫的,灰的,土黄色的八道光柱在阿蛮身上齐聚! 与此同时,一个又一个金色的字符像镌刻的经文一样被刻进了她的识海间! 整整十阕经文全部镌刻完毕后,除开最初的两阕,剩下的八阕全部暗淡了下去,登时有些模糊不清。 “这是妙灵八镜的秘籍,我传给了你,还有这方可配合修炼的妙灵境,也给了你吧!” “多谢前辈。”阿蛮此时诚心道谢--不管对方之前想怎么玩死她,但现在已经是倾囊相授了。 “如此,我便无憾了。”随着那声音落下,虚影也开始变淡。 阿蛮此时扬声道:“前辈乃大罗金仙的实力,陨落前,就不打算告诉晚辈,您的名号吗?” 第五十二章 金灵 阿蛮的问话换来的是那虚影的轻笑:“你什么时候完全学会了妙灵八镜,你什么时候就会知道我是谁。” 阿蛮点点头,微微欠身以示恭送。 那虚影看着她,喃出了几个字:“此生应悔偷灵药……” 话未完,影已逝,那一缕元神彻底的消散了。 阿蛮站在这妙灵境内,并未急着出去,而是自视识海观其秘籍经文。 她能看到的这两阕,是关于妙灵八镜的总章和首章。 总章意思很简单,讲了妙灵八镜实际上就是借由灵境来帮助转化拟灵,将释放出来的灵力,完全拟态,并拥有该系灵脉所拥有的全部特征。 这八面镜子分别是金木水火土这五行,外加冰雷风三系,也就是传说中的三大异灵。 八面镜子,八种灵脉,而这妙灵境内有五行元素,可作为修炼之地专司拟灵。 至于异灵三脉,则需要合理利用此地五行模拟,又或者遇到合适的地方,直接挪移搬进此境也可。 阿蛮现在是不具备往境内添置这个能力的,她草草扫完总章,看了眼能看的首章。 首章,乃金灵镜妙法。 通篇都是关于如何拟灵此脉,阿蛮扫完那百字后,瞥了眼余下的九阕,眨巴眨巴眼睛: 明明是八镜八脉,算上总章也该是九阕,为何多了一阕? 这第九阕是八灵掌握之后新生一灵?还是说专门有个同时拟八灵的法术? 阿蛮想到了两种可能,但答案只有未来的实践,她想了想,左右进来还不足一个时辰,干脆就在这妙灵境内尝试掌握拟金灵吧。 阿蛮本就悟性不低,元神之力又达至尊,学会拟金灵对于她来说,应该就是分分钟的事。 可是阿蛮刚一开始,就遭遇了困境。 因为金灵脉,就是灵力可控金石,拟态兵器类,这第一拟态就是……仙剑。 怕什么来什么! 阿蛮讨厌剑,偏偏进的是剑修的宗门,好不容易有机会学个拟灵法术,第一课就是拟仙剑! 真的是……劫数啊! 这些年她对仙剑避之不及,如今要学就必须迎难而上,她在内心挣扎了片刻,决定先丢那儿,不管了。 回身来到最初的落点,萤火自发的涌向了她,她默念了总章最后两句法诀,双手结印,下一秒就感觉到周遭晃动,而后她退离了此处。 她回到了先前下落的悬崖处,人还依然悬浮在半空中。 她自视识海,确认经书和连通灵妙境的萤火都在后,唤出英招命它驮着自己回往下榻的客栈。 丑时刚过一刻,阿蛮推开了房门准备休憩,就看到三师兄和白树一大一小两个迷迷糊糊地依靠着偎在自己的床榻前。 “回来了?”三师兄睁开一只眼,问话之后就打了个哈欠,把身后的白树给惊醒了。 “嗯?我师父回来了吗?”白树揉着眼睛张望,看到阿蛮时,立时笑了:“我就说师父一定回得来的。” 阿蛮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冲三师兄道:“行了,你们回去睡吧,我也累了。” “嗯”,三师兄起身把白树一拎就出去了。 没有过多的询问,也没有关切的热络,一切都平淡而自然,但这却是阿蛮最温馨舒适的一刻。 能被人在乎,终归是件好事。 洗漱得当,阿蛮赶紧躺下准备休息,结果还没闭上眼,衣服里的珠子自动滚出,落在了地上。 阿蛮叹了口气,坐正身子,将一丝灵力注入后,就见到了师父纪无澜的虚影。 “没死嘛。” 师父的开场白让阿蛮撇嘴:“师父您这是很失望吗?” “秘籍得到了?”师父并不理会阿蛮的无礼,平声询问。 “嗯,侥幸得到了。”阿蛮心说你可千万别问我细节,元神耍赖这种事,我并不想提。 “那,你有什么要问为师的?” 师父这话把阿蛮给弄懵了,她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开口道:“师父,那位前辈是谁啊?” 虚影微微一转:“她没告诉你,你就不必知道。” “哦,那她为什么不喜欢咱们仙剑宗啊?”阿蛮还记得对方对仙剑宗充满了嫌弃。 “你会喜欢自己常年打不过的对手吗?她,和我们较量了许多年,讨厌是应该的。” 师父的回答让阿蛮张大了嘴巴:“哦,我知道了,她是玄天宗飞升的对不对?” 纪无澜的虚影微微地晃了晃,随后冲阿蛮道:“我让你问的是这些吗?” “诶?” “拟灵之法,第一关就是金灵脉,你不向为师讨教仙剑之道,问这些七零八碎的做什么!” 纪无澜的声音第一次有了不悦,可阿蛮无视了,她烦躁地一抱双膝,嘟嘴道:“我不要练剑!” “拟态而已,又不是真的剑……”纪无澜的声音软了下来,哄着阿蛮:“为师亲自教你,保证不会让你伤到你自己,行不行?” “可我不喜欢剑嘛!”阿蛮垂下了脑袋,摆明了就是不愿意。 纪无澜的虚影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到你愿意的时候再说吧。” 话音落下,师父的虚影就淡去消失了。 阿蛮看着无光的珠子落了地,捡都懒得捡,就倒去床上闷头睡觉。 练剑?我就不! 翌日,阿蛮睡得正香,就被三师兄从被窝里给直接拽了起来。 “醒醒,有人找你!” “谁啊?”阿蛮眼睛都舍不得睁开。 “昨天那个带面具的男人。”三师兄一脸坏笑:“来就问你是否安好,我说你很好,他就说要送还一样东西给你,你给人家什么了?” “不知道。”阿蛮说完倒下去,抱着枕头准备接着睡。 “你不见他?” “不见。”她这会儿只想睡觉。 “也行,反正,旋夜在替你见他。” “哦……什么?”阿蛮醒了,她坐起身来看着三师兄:“旋夜替我见他?以什么身份?” “我是她的什么人,阁下为何要关心?”此时客栈大厅一角的茶桌前,穿着一身道袍,将面容变得略平庸些了的旋夜正隔着桌子打量对面的面具男。 “我来见阿蛮姑娘,是送还物品的,不知与阁下有何相关,以至于阁下非要拉着我吃茶?”面具男人说着一甩洒金扇,摇了起来。 旋夜微微摇头,而后伸出一只手,在那面具男面前摆了个掐指拈算的姿势: “阿蛮姑娘不会喜欢你的,你呀,别费心了。” 第五十三章 战书 旋夜这没有来的一句话让面具男僵住,继而嗤笑一声:“该不会你以为我喜欢她吧?” “若不是喜欢,你何必寻些借口来搭讪?”旋夜白他一眼:“我真心和你说,你呀别痴心妄想了,她真的不会喜欢你的。” “放心,我对她没兴趣!倒是你,自己喜欢就别拿别人来说项。” “我?我可是……”旋夜话没说完,就看到阿蛮从楼上走了下来,当即闭口不言。 阿蛮摆着睡眠不足的臭脸坐到了二人之间,她先看了一眼改变了容貌的旋夜,才看向面具男。 “你要送还我什么东西?” 面具男从怀里摸出了那个木雕偶人放在了桌上:“这是姑娘昨夜掷给在下的,我参不透这其中奥妙,特来拜寻。” “诶,这不你师父嘛。”旋夜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抓了过去。 阿蛮赶紧伸手抓回来往芥子囊里塞:“就你话多!” 她埋了旋夜一眼,冲面具男挤出个笑容:“抱歉啊,昨晚没拿好,掉了,感谢你的送回。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仙剑宗昨日让魏国六公主失了脸面,接头巷尾无不议论,几位宗门出席论道大会的弟子资料并不难查。” “这话就不对了吧,发起比斗的是六公主,愿赌服输的还是六公主,怎么就是我们让她失了脸面?”三师兄不乐意的跟着下来了: “输不起就别招惹啊!” “输不起?我们玄天宗只是看不惯以大欺小!”此时外面走进来了三个白袍男人和一个女人。 为首的那个一脸怒火的径直走到三师兄的面前,抱拳见礼:“玄天宗薛魂。” “玄天宗林义海。” “玄天宗林泽海” “玄天宗林沐沐” 不管玄天宗和仙剑宗是怎样的竞争、对头关系,身为仙门,礼数还是到位的。 三师兄这人平日里吊儿郎当,这种时候倒也还礼抱拳:“玄天宗徐靖壹。” “徐靖壹,我们是来下战书的。”薛魂双手递给三师兄一个卷轴。 三师兄双手接过,一边打开瞧看一边嘟囔:“呦呦呦,瞧这谱摆的,都是熟人装什么不熟。” “徐老三,你也好意思说熟人?咱们交手多次,大家什么境界彼此都很清楚,你怎么好意思欺负一个才入门的小丫头?” “你懂个屁!我那是大人教小孩,我是她长辈,一个井底之蛙还把她牛得……” “徐靖壹!那是我玄天宗的人,轮不到你来教!” “是是是,她是你玄天宗的人,你若教好了,能轮到我这个他祖爷爷的祖爷爷来教吗?” “你……” “行了,薛大脖子,我看完了,这意思,你们要在新秀赛上和我们再比一次?” “对,都是新秀,这样比才公平!” “可是我们的新秀赛,没打算秀仙剑啊。”三师兄说着把卷轴往阿蛮手里一塞: “你也知道,这些年在剑上,我们就没输过,老霸占着新秀赛第一的位置也挺没意思的。” “你们不用剑?稀罕,仙剑宗的新秀竟然不用剑?” “对呀,用剑你们又打不赢,我们给你们点机会不好吗?” “我们玄天宗分教众多,百花齐放,说吧,你们出什么路数的,我们一定奉陪!” “丹药吧。”三师兄一脸意兴阑珊:“就比比谁炼出的丹药更高级。” “丹药?”薛魂愣住了:“你们仙剑宗,还有人练这个?” “你管不着,反正,我们新秀就来这个,怎么样,敢不敢比?” “哈哈哈,当然敢!”薛魂伸手一比划:“输赢咱们就按战书上的来?” 三师兄看向阿蛮,阿蛮把战书摊开,慢悠悠地补了一句:“说好的,新秀哦,要是请个成名的外援,那就算输哦。” “自然!”薛魂应声后,他和三师兄签下了各自的名字,这赌约便成立了。 战书已下,赌约已成,按说这四人就该离开了,可那个叫林沐沐的此时走到三师兄面前,红着一张脸递上一封信笺: “徐靖壹,这个是给你的。” 三师兄眉眼一抬:“咋?你也要给我下战书?” 他伸手接过,拆都没拆:“行啊,什么时候?哪里打?赌注是什么?你说!” 林沐沐脸色涨红道:“信上都有。”说完转头就跑了出去。 另外两个林氏兄弟对视一眼,立刻追了出去:“三妹!你等等我们呀!” 他仨跑了,留下薛魂有点尴尬:“我们玄天宗,只……下了新秀赛的赌约,林家妹子的,我们不知情。” 他说了这没头没尾的话,匆匆一个抱拳就快步出去了。 此时三师兄一个娇嗔的冷哼:“哼,又菜又爱玩。” 阿蛮见状无奈地摇摇脑袋不想说话-她这三师兄分明就是个超级大直男啊! 旋夜伸手抓起那信笺道:“这战书我帮你看看时间地点还有赌注啊!” 三师兄摆手表示随意。 于是旋夜把信笺拆了,匆匆扫过后,给了答案:“今晚黄昏时分,在西郊码头的山林道,我看看赌注啊,没写,只说让你务必到场不要害怕。” “我会怕她?切!”三师兄傲娇的去旁边坐着了。 阿蛮觉得不太对,看了旋夜一眼就像要过来那封信笺看看,此时坐在一旁的面具人开口了: “新秀赛,你们当真要出个炼丹的去比?” “嗯,你有意见?”三师兄斜眼打量着面具男。 “我哪里敢有意见,我只是想提醒你们,就在一周前,有一位十五岁的三品丹师入了玄天宗,听说那人是丹盟长老的亲传弟子。” 三师兄闻言立时沉默了,阿蛮抬手冲那面具男抱拳:“谢谢提醒,你还有事吗?” 面具男一顿,收了扇子:“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告辞。” 面具男前脚出去,后脚旋夜就开口道:“我敢打赌,此时他的面具下定然是一张臭脸。” 阿蛮斜了旋夜一眼:“怎么把自己弄的这么清秀了?” “你说呢?”旋夜忿忿道:“我可不想再被人摸,尤其是男的!” 阿蛮闻言想起了那个呼延禺的猥琐样子,恶心地抖了抖,立刻扭头向沉默的三师兄了:“咋了?不就是个什么三品丹师嘛,你得对白树有信心。” 三师兄一脸你不懂的难色看着阿蛮:“你知不知道三品丹师还有丹盟长老的亲传弟子是什么分量啊?” 第五十四章 丹盟 对于医修,阿蛮是清楚的,就是炼丹和专修治愈法术的。 这一类人多半都是水灵根和木灵根为主,偶尔有几个是火灵根,他们更擅长炼丹,这医术就弱了些。 医修因为功法特别,时常还需要病患对口,难以界定高低,所以基本是依赖于靠炼丹术来评判水平,因为只要是医修,不管你擅长不擅长,都得炼丹。 阿蛮探过白树的底,他是火灵根,所以擅长炼丹,是吃医修这碗饭的。 只不过白树到底是几品,她不清楚,甚至连丹师每个品级的讲究她也是不知道的。 毕竟,上辈子的她生来就是魔灵双体。 在第九瓣长出来之前,她本就是顶级的治愈者,而她的治愈能力完全就是天生的,谁也没教过她,她也不知道医修是个什么讲究。 至于炼丹,她就没炼过!那么丹盟,就更不关注了。 三师兄叹了口气,不得不给阿蛮普及基础常识。 医修的等级依赖于炼丹术的考核,共分为七品,一品最低,七品最高,具体的要求为: 一品,能成妙丹,掌握妙丹丹方三十种,熟练制妙丹四种即可; 二品,最低能成八品妙丹,掌握妙丹丹方百余种,熟练制妙丹五十种,其中八品妙丹,能成十五种即可; 三品,能成灵丹,掌握灵丹丹方二十种,熟练制灵丹五种即可; 四品,最低能成灵丹五品,掌握灵丹丹方七十余种,熟练制灵丹三十种,其中五品灵丹,能成五种即可; 五品,最低能成灵丹八品,掌握灵丹丹方百余种,熟练制灵丹六十种,其中八品灵丹,能成五种即可。 六品,最低能成灵丹九品,掌握灵丹丹方百余种,熟练制灵丹百种,其中九品灵丹,能成一种即可。 七品,最低能成仙丹即可,掌握仙丹丹方一种,能制出仙丹一颗,一种即可。 “这五品医修就已是浮华世上凤毛麟角的存在,那六品的,都算是世外高人了,至于七品,没听说过有,若有,只怕也离飞升不远了。” 三师兄掰着手指头:“三品,还是个十五岁的新秀,好像白树没有胜算吧?” “如果是比掌握丹方,白树说他看过的就记得,那不怕,关键是制丹,他得能制出五种灵丹才算。”阿蛮有点心虚地强调着: “他目前就会四种,还都是妙丹的种类给炼出了灵丹。” “听起来他连二品都算不上吧?”旋夜在旁积极参与,这话惹得三师兄和阿蛮深深地对视了一眼。 “把白树给我拽下来吧。” 三师兄立刻上楼,很快就把白树拎到桌边坐好,阿蛮和三师兄三言两语把目前的情况说了,齐齐看着白树: “你,有胜算吗?” 白树眨巴眨巴眼睛,认真道:“丹方我今日看上三五个时辰,只要种类足够,四品的要求我没问题,若是四品的等级要炼出灵丹五品的丹药,也不难,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我没有可练灵丹的坩埚与丹炉。” 白树的回答让阿蛮等人都很意外,阿蛮率先抓住了重点: “你说你只会练四种妙丹,该不会是因为你只有练妙丹的坩埚和炉子吧?” 白树点头道:“师父知我。” 知个屁! 阿蛮恨不得捶墙,她要知道白树的能力是受限于坩埚和丹炉,她早给这小子提升了,何至于还当他只会那四种呢! “走!师父这就带你去买适合用的坩埚和丹炉!” 阿蛮当下拽着白树就要去购物:“你这小子,缺什么不会说嘛,都告诉了你,少什么咱们就买啊!” 阿蛮理直气壮的拉着白树就要往外走,但白树却没有动,与此同时三师兄也出手拽住了她: “等等,这坩埚和丹炉,有些难办。” “咱们有钱啊?”阿蛮说着一指旋夜,理直气壮道:“再不济,她的刀焰门还能掏一些的!” “师父,你愿意为徒儿添置徒儿十分感激,可是,那坩埚和丹炉,并非是银钱就可以买到的。” 阿蛮闻言一屁股坐回了凳子上:“讲吧,这又是什么门道。” 原来,炼丹师在市面上可以购买到的坩埚和丹炉,那都是一品和二品医修所用的,也就是说只能练妙丹的。 而三品以上的,或者准确的说,能够炼制灵丹及以上的丹药的坩埚和丹炉,都只能在丹盟内部购买,且必须获得丹盟一品或者二品丹师的认证,就是勋章。 “这不就是只能吃他家饭嘛!”旋夜撇嘴一脸嫌弃:“无耻!” “是啊,丹盟就是医修的大家族,你只有进入这个家族才能得到这条路走下去的资源和机会,如果不进入,你无路可走。” 三师兄说着有些同情地拍了拍白树的肩头: “像他这样的,用妙丹炉把妙丹硬生生炼成了灵丹是很厉害,但明日里和人家比,吃大亏不说,还很容易被判输啊。” 丹盟如此垄断,势力自然强劲,明日里哪怕白树比对方更厉害都注定要吃亏,想来谁都不愿意站在丹盟的对立面。 “那白树加入丹盟不就成了。”阿蛮说完察觉不对,看向白树:“你为什么没有加入丹盟?是出了什么事吗?” “我……我现在还不能说。”白树捏起了拳头:“反正,我誓死不入丹盟。” 阿蛮一眼就看到了白树眼里闪过的恨意,她伸手轻轻地拍了拍白树的后背:“行,不入就不入,坩埚和丹炉咱们想办法解决!” 这下,白树,旋夜,三师兄齐齐看向了阿蛮。 “你怎么解决?”三师兄盯着阿蛮:“咱们可买不着!” 阿蛮看向旋夜:“你是识货的,又会变化,你去寻个倒霉的丹师变成对方的模样去丹盟里碰碰运气。” “没用的。”白树否定道:“就算侥幸买到了,我拿出来用就认得出那是丹盟之物,而我没有丹盟的勋章,会露馅的。” 阿蛮闻言笑了:“这也不行是吧,那成,咱们自己造!” “自己造?你会?”旋夜好奇地看着阿蛮:“你会的东西挺多呀!” “不是我。”阿蛮冲三师兄挤出一个微笑:“愣着做什么啊,还不赶紧请重鸣师兄下来?” 第五十五章 舅舅 “坩埚和丹炉?” 重鸣师兄瞪大了双眼,晃动起了脑袋:“不成不成!我只会打造仙兵,就是攻防的武器,这玩意儿哪会啊!” “不会也得会啊,重鸣师兄。”阿蛮适时撒娇卖萌: “白树是我的徒弟,就是您的小师侄对吧?您不得为他考虑考虑?您能看他被人欺负吗?” “不能。”重鸣师兄捏紧了拳头:“我可以去帮他揍那帮不要脸的,但这个坩埚和丹炉……” “重鸣师兄啊!”三师兄也加入了进来: “这关系着咱仙剑宗的名声,新秀赛咱们从未输过,要是小师侄技不如人咱们认,可咱们明明更厉害却要输,你不憋屈?” “憋屈!”重鸣师兄呼吸变得粗重:“可问题是,我真没锻造过这样的东西啊,就算我乐意,但我没图纸,没材料……” “这些,我们来想办法!”阿蛮一拍桌子:“您答应了就成!” “那,我试试吧。”重鸣师兄说完看向白树:“你把你现在的坩埚和丹炉拿给我看看。” 白树听话的把东西拿了出来,阿蛮这才注意到,白树的身上有个小小的空间戒指,不大,就很低劣的那种。 她当即伸手去芥子囊里寻摸给他换一个,一旁的旋夜一抓白树的手,就给他的手腕上套上了一个树皮状的镯子。 “这叫青囊镯,给你了,以后你用这个来装东西吧!”旋夜说罢冲阿蛮一笑:“他也算我的小师侄,当个见面礼。” “别乱叫!”三师兄立刻反对:“你又不是我们仙剑宗的,喊什么师侄。” “白树,叫他……小舅舅吧!”阿蛮此时给了答案,白树立刻乖巧地冲着旋夜喊了一声:“谢谢小舅舅。” 旋夜尴尬地笑了笑,一伸手拽了阿蛮:“我比你大,怎么也该是个伯伯吧?” 阿蛮斜眼看着他也不说话,三秒后,旋夜自己低了头:“行行行,小舅舅就小舅舅吧。” 阿蛮又冲白树道:“据说,青囊镯内空间为三层楼阁,是丹师最佳的储备之物,建议你把练好的丹药和药材储藏其中,经年不坏。” 白树闻言迫不及待的以精神力微微一探,立时一脸感激地冲着旋夜折身行礼:“多谢小舅舅。” 这边感恩结束,那边重鸣师兄砸了砸嘴巴:“坩埚好弄,寻到合适的材料,半个时辰就能成,可丹炉……我得把这个拆了才行。” “拆它不如拆个更好的。”阿蛮冲旋夜飞了飞眉毛:“白树他小舅舅,还是去搞一个好的来吧!” “行,我这就去!”旋夜当下就奔出了客栈,而阿蛮冲白树道:“你也别闲着,去把高级的丹方都翻一翻过一过,看看有多少种。” “是,师父。” “重鸣师兄,劳驾您先打造坩埚。” “行!” “走吧,三师兄。”阿蛮把三师兄的胳膊一拽:“陪我去给你的小师侄拿炼丹炉的材料去!” …… 半个时辰后,三师兄和阿蛮已经出现在东坊市的山峰脚下。 “你不是寻材料嘛,为什么来这儿?”三师兄仰头看着高高的山峦觉得不太对。 “三师兄,还记得七年前吗?” 三师兄闻言一顿,恍悟道:“哦,你是盘算上了那头铁羐牛了?” 当年,阿蛮有幸下山去魏国见世面那次,就是跟着三师兄在崮冶城的东峦峰中遇到了铁羐牛。 当时五师兄也在身边,他拉住了好斗的三师兄,没让他去打扰沉睡的铁羐牛,而是带着大家退避而去,没有和它交战,如今阿蛮想到炼丹炉的材料就立刻想到了它。 因为她还依稀记得灵药仙君的那个丹炉就是用铁羐牛的皮囊所制! 小白树,你那个师父不给你准备,我给你准备,将来灵药仙君他老人家总是要感谢我的关照滴。 这铁羐牛,外形和一头牦牛差不多,长着一对羚牛的尖锐犄角,腰身那厚厚的铁线牛毛之下,浑圆的腹部里蕴藏着强大的火灵。 “咱们把它猎了,然后把铁羐牛肚子上的皮囊和火腺拿给重鸣师兄去炼丹炉,多好呀!” “是好,猎它是我的活,那你干啥?”三师兄一脸我就知道的无奈。 “我帮你钓它呀!”阿蛮说罢摘下了挂在脖子上的葫芦吊坠,将其收入芥子囊后,冲三师兄莞尔一笑。 三师兄叹了口气,抓上阿蛮唤出仙剑,御剑飞行到那山峦之巅后,两人朝着曾经发现铁羐牛的位置落了下去。 两人刚一落地,就被一股腥臭味直冲了脑袋。 阿蛮和三师兄对视了一眼,怀疑是不是有人捷足先登。 他们朝着腥臭味浓郁的方向前行了约莫百米,就看到了一头铁羐牛正在踩踏一具尸体。 【是只狸力。】 三师兄眼尖,认出了那几乎被踩踏成泥的是何物。 阿蛮挑眉。 狸力,是一种像猪但发出狗叫声的魔兽,最善挖土打洞。 它能招惹到铁羐牛,不用想,肯定是打洞刨土时惊扰了铁羐牛,结果被踩踏成了肉饼。 【时机不太好啊!】三师兄微微蹙眉:【铁羐牛这会儿正值狂暴之际,打起来可能会伤到你。】 阿蛮看了看天色:【动手吧】 阿蛮伸手去芥子囊里抓出了葫芦挂坠准备套回脖子上--要钓的铁羐牛已在此,她就没有必要放出自己的气息。 可谁曾想,就在此时,铁羐牛停下了踩踏之举,扭头看向了阿蛮和三师兄所在的位置,而几乎同一时间,阿蛮背后一凉,有种不妙的感觉。 【小心,又来了个玩意儿。】三师兄第一时间知会阿蛮的同时,伸手抓上了阿蛮的胳膊,拉着她就往草丛里藏。 阿蛮知道他是想要让这二位先来个鹬蚌相争,自己好渔翁得利。 可是来的那个家伙,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因为一块巨石呼啸着从后方直接朝着他俩砸了过来! 动手抵挡就是暴露,不动手就要被砸,答案显而易见。 三师兄伸出拳头准备砸碎这块巨石,谁料忽然一股吸力出现,他和阿蛮凭空消失了。 嘭! 巨石砸在了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那铁羐牛忿忿地打了个响鼻,向前迈步,而林地深处,一只长着三个脑袋的虎形巨兽带着惊讶的疑问之声从杂草中站立了起来…… 人呢? 第五十六章 神迹 阿蛮和三师兄怎么消失不见了? 因为他们进了妙灵境。 坐山观虎斗肯定比自己下场要好,眼看巨石砸来,阿蛮心念一动,拽着三师兄尝试了一下,就把人传了进来。 “这里是……” “妙灵境,师父给的。”阿蛮简单总结后,就四处张望,试图找个地方能看到或感受到外面的情况。 可是她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反而是三师兄一脸瞠目结舌的样子把这一圈看遍后,最后盯着那株红枫树满脸的羡慕嫉妒恨。 “我真的不明白,师父为什么就对你这般好,连这样的宝地都能给你。” “因为我有利用价值啊。”阿蛮倒是不掩饰:“不然你们升级进阶哪有那么方便。” “话是没错,可他真的对你也太好了!这里的每一处简直令人羡慕,我不贪心,这汤谷桑木若是给我的,我做梦都能笑醒。” 阿蛮闻言错愕地转头看向三师兄:“你说什么?那是扶桑树?” “不然呢?”三师兄十分幽怨:“你不会不识的这每一处宝地吧?” 阿蛮眨眨眼,给他一个“你觉得呢”的表情。 “啊!你这个暴殄天物的,为什么就这么好运气!这里的每一处可都是神迹好不好?” “是吗?说来听听!”阿蛮抱肘随便往地上一坐。 “先说这汤谷扶桑,你听说过吧?” “知道,就是那个黑齿国汤谷的太阳树嘛!”阿蛮指着那棵满是红枫的树:“可是这不像啊!” 作为一个为了集齐神魔大军,日日抄写山海经的人,山海经大荒东经里的关于汤谷扶木,她是绝对有印象的。 完全背出,她做不到,但大体记得那树上有一群叫做“乌”的神鸟,每次飞出去一只就会搭载着太阳出行。 阿蛮觉得按照山海经所写,那扶桑树上得蹲着一堆乌,可眼前这个明明全是红色的枫叶。 “你呀!那乌便是金乌,就是太阳,这扶桑树上原本是十个太阳,后来被个叫后裔的射掉了九个,只剩下一个留在了空中!” “扶桑树上就没太阳了?” “对,从此扶桑树失去了神力,但它的灵力还在,它曾滋养过十个太阳,因此火灵至纯!你现在看到的每一片红枫叶,就是一枚火灵晶,顶级的火灵晶!” “哦,是这样啊,可你不是金和风灵脉嘛,这火灵晶你又用不上,你激动啥?” 三师兄气恼的抬手要在阿蛮的脑袋上敲,但最终只是吓唬了她一下。 “你忘了我是什么了?” “没忘啊,峥嘛!” “对啊,峥!”三师兄说完,身形一变,就显出了峥的形态。 阿蛮盯着他身上的赤红之色,摸了摸他的尾巴:“该不会,你要吃这玩意儿吧?” 【对!食下至纯的火灵晶能提升我的原身之力,如果吃的够多,连我的灵脉也能发生异变!】 阿蛮看了看那树上的红枫叶,撸了一把三师兄的尾巴:“是再多出一个火灵脉的意思?” 【对!】 阿蛮点点头,抬手向上一指:“别客气,我的就是你的,别给我薅秃了就成!” 三师兄闻言激动地六只尾巴把阿蛮一卷,对着她一阵瘙痒后,才变回了人身。 “用不着那么多,我此生应该用不到百枚,你这树上少说也是万枚,秃不了!” “百枚就够了?”阿蛮倒是挺意外的。 在她的记忆里,修仙还是修魔都是慢慢就走上了败家的不归路,材料数额的持续增长更是个不变的规律。 “小七啊,这每一枚都是极品中的极品,百枚的消耗已经不少了,而且我虽食火,也终有穹顶,我是比不了那些天生灵体的……” 三师兄说到此处看了眼阿蛮:“其实你挺可惜的。” “可惜我不练剑吗?”阿蛮笑道:“别来当说客,说不练剑就不练剑!” “我是可惜你,天生灵体却无灵脉,本来仙剑一途还能让你仙界有名,可你偏偏又怕疼,死都不肯练剑,唉……” 三师兄叹了口气,伸手把阿蛮往怀里一搂:“没事,就冲这棵树,就冲这百枚火灵晶,我一定护你周全,这辈子你就当你的废物吧!” 上半句阿蛮还觉得三师兄有良心,这下半句就听得她嫌弃地推开了他:“废物师妹现在不想理你,走开!” 三师兄当下讨好的又去给阿蛮介绍这妙灵境内的其他神迹,结果刚指着碧水要说话,一抹荧光已经裹上了三师兄的身躯。 阿蛮意识到三师兄要被驱逐出去了,她试图挽留,却根本留不住,眼见她消失于妙灵境内,只好自己也匆匆跟了出去。 三师兄前脚落地在巨石之上,后脚阿蛮就摔了出来被他一把接住。 周遭的血腥臭气与兽类的骚臭味混杂在一起,冲得两人无暇讨论这逐境之事,而是齐齐看向前方。 这一看,两人乐了。 铁羐牛和三首狡虎已经“连体”了…… 铁羐牛脑袋有角,身有铁毛,皮厚如铁,双足如锤,唯一的弱点就是臀部。 三首狡虎知道硬碰硬也吃亏,不知道是和铁羐牛周旋了几个回合才抓到时机咬上了铁羐牛的臀部。 按说,这也算一击毙命的杀招,本该是获胜的一方,但是这铁羐牛也是个厉害的,应该是在它咬上的一瞬,挣扎着转动了身子。 于是乎,三首狡虎的牙齿卡进了羐牛的侧臀肉里,下不去也拔不出了。 而铁羐牛不是善茬,它脑袋一歪,其中一只犄角刺入了三首狡虎的右侧脑袋,扎了个对穿。 于是阿蛮和三师兄看着这俩把对方都将死到彼此都无法动弹的家伙,直接乐了。 “我们本想算计一个,这下好了,打都不用打,白捡两个!”三师兄乐呵呵的上前就要动手,此时阿蛮开口道: “三师兄,铁羐牛和这只三首狡虎交给我来处理可好?” “你?”三师兄一脸稀奇:“你平时都不动手的,怎么今天……” “三师兄,百枚火灵晶,换你为我保守个秘密如何?” “你不和我换,我也得替你保密啊!”三师兄难得正经:“你可是我师妹!” 阿蛮笑了一下,迈步走到了三首狡虎的身后,把手放在了它的额头上…… 第五十七章 五品 三首狡虎很悲催。 三个脑袋自诩聪明的它在闻到那股子诱人的味道时,就迫不及待的从深藏的洞穴钻了出来,寻味觅食。 它在锁定目标的时候,就打定主意捡便宜,结果莫名其妙的计划失败,自己不得不和铁羐牛干架。 但倒霉催的,它和铁羐牛都陷入了困境,而此时那两个消失的人类出现了! 它也想解困,可是铁羐牛的皮肉卡的他根本动弹不得,而铁羐牛也想脱困,同样也不能。 它看着那个年轻女子走过来时,它并没有感觉到一丝杀气,当她把手掌放在它额头上的瞬间,它发现周遭发生了变化。 这里不是它和铁羐牛战斗的林地,而是未知的空间,里面充满着浓郁的灵力! 这里是…… 它还没来得及想出一个答案,就听到了一声低吟的法咒。 “万灵血肉,入我魔躯!” 八个字一出,它知道它完了。 登时,它体内所有的力量不收控制的向外泄去! 只是一瞬间,三首狡虎和铁羐牛就被吸成了干瘪之物! 但三首狡虎的眼中还保留着错愕不解:明明是灵体的味道,怎么会是个魔头呢? 一刻钟后,阿蛮回到了林地中,站在了三师兄的身边,她把一枚红枫叶放入了三师兄的手中,立刻那枚枫叶就变成了晶石的形态。 “走吧,做丹炉的材料有了,咱们回去!” 三师兄将阿蛮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后,只说了一个字:“好。” …… “这是坩埚?”阿蛮伸手敲了敲桌上那个紫哇哇的东西:“怎么这个颜色?” “我给它加了天雷!”重鸣师兄一脸得意: “怎么也是小师侄的东西,我总得表示一下,他一个炼丹的娃娃,得有点什么防身的东西对不对?” “所以,你给这个坩埚加了天雷?”阿蛮震惊! 天雷啊,这是她用禁术偷来的天罚,仙剑宗有本事留住,拿去淬炼仙兵这没问题,但给一个溶解材料用的坩埚加天雷,这才是真正的暴殄天物! “对呀,如果小师侄遇到危险,把坩埚拿出来,就能当防御的法宝用!” 重鸣师兄说着把坩埚的锅底亮给众人看:“你们看,我特意把阵法加入其中,若有人敢伤他,小师侄只要催动阵法,就绝对保证他安全!而且这些天雷肯定要电惨对方。” 阿蛮无奈地挤出笑容:“多谢重鸣师兄费心,咱们还是抓紧时间锻造丹炉吧。” “丹炉我已经给他了。”旋夜在旁献宝:“那可是四品炼丹师的上品丹炉,我是冒充了丹盟里一个长老赊账购买的,你知道这个丹炉多贵吗?” “有多贵?十个玄晶够不够?”阿蛮随口接了一句。 “十个?这玩意儿要二百个极品玄晶!”旋夜的话音落下,阿蛮和三师兄对视了一眼。 “我现在知道医修为什么抢钱了。”三师兄看向了旁边的白树:“你们这条路当真是无底洞啊!” 白树此时伸手抓过了坩埚冲三师兄微微一笑:“三师伯放心吧,师父说了,以后你们都不会再被医修抢钱了。” 三师兄眨眨眼,苦笑了一下。 是吗?应该是不会被其他医修抢钱了吧! “丹炉呢?”那么贵的丹炉,阿蛮想看看什么模样。 “那儿!”旋夜指着铁架上一堆碎片:“已经拆完了。” “行吧!”阿蛮自认没眼福,丢出了干瘪的铁羐牛尸体,让重鸣师兄自己切割材料,转身去画了一个大概的丹炉形状出来。 “外形大概是这样的,内里嘛,你就照着那个拆了的来!”阿蛮把图纸丢给重鸣师兄后,就拉着白树去问关于丹方的情况了。 “我看遍了,基本上都是妙丹的丹方,灵丹的丹方只有十七种。” “才十七种?”阿蛮万万没想到,自己大采购了半天上档次的这么少。 “这里是浮华世,还有丹盟一家独大的控制着,咱们能买到十七种就不错了。”三师兄出言安慰:“将来有机会遇上了,再添吧。” 可阿蛮不这么想,她翻看了那十七个灵丹的丹名,没一个能让她激动的,就决定要去丹盟转转了。 “旋夜,咱们再去丹盟走一圈吧!” “行啊。” 反正是赊别人的帐,她才不在意呢! “等等,带上我和六……”三师兄看了眼屋内,发现社恐六师弟压根儿就没参与,当下改了口:“就带上我吧,安全第一。” 于是半个时辰后,他们出现在了北坊市的一处集市前。 旋夜已经变成了个手柱拐杖的老头,他穿着青色的长袍,披着褐色的披风,披风的扣是五颗丹药凑在一起的形状。 “这是五品的意思?” “对,五品丹师,不然怎么能是丹盟的长老。”旋夜得意的招呼装扮成仆人的阿蛮和三师兄就要出发。 “等等。”三师兄小心翼翼地问到:“你确定他是长老?” “确定,我观察过了,大家对他都毕恭毕敬的,只有长老才有这待遇,要不然你以为我能赊账?” “有什么不对吗?”阿蛮正要细问,此时忽然有人冲着他们快步走了过来。 “嘘,有人来了!”旋夜立刻上前两步,对方急忙弯腰折身道:“尊贵的大人,您怎么来了?是有什么需要吗?” “哦,我准备选几个好的丹方。”旋夜一开口,已是老头的嘶哑声,他拄着拐杖,往前走了两步,阿蛮和三师兄立刻跟上了。 迎来的那人闻言愣了片刻,急急忙忙跟上来在旁伺候。 “大人说笑了,这丹市里的丹方不都是您亲自从丹库内筛选出来投放市场的嘛,怎么会需要来这里选丹方?” 这人话一出来,阿蛮和三师兄登时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 【筛选丹方?这个长老只怕来头不小!】阿蛮冲旋夜使眼色。 【五品级别的,还负责筛选丹方,还能入丹库,该不会是这里主事的丹盟掌事长老吧?】三师兄也赶紧提醒,生怕旋夜出了差错。 旋夜非常淡定的笑了一声不慌不忙道:“丹盟有发展计划,最近也要投放一批新的丹方出来,我出来转转,看看市场上哪些更被喜欢,才好斟酌筛选放什么出来。” “原来是这样,那何须您亲自前来,派个管事知会一声,小的这就给您办了呀!” “无妨,我今日心情不错,转转,你不用跟着了。”旋夜说罢,迈步向前,并给阿蛮和三师兄使了个眼色:赶紧溜! 第五十八章 搬空! “这样,我们根本没办法采购丹方。” 三人离开管事一小截距离后,立刻边走边讨论了起来。 “我也没想到啊,但现在也不能掉头就走啊。”旋夜说着指前方一个楼阕:“我今天丹炉就那里赊的,要不进去看看?” “不进那个!咱不能逮着一只羊薅!”阿蛮心一横:“咱们去丹库!” 既然所有流入市场的丹方都是从丹库里筛选出来的,那肯定要从丹库里去挑选才是正经。 “可是,丹库在哪儿,我不知道呀!” “……” “那咱们就先转一圈看看,三师兄你找个机会去找人问问吧!”阿蛮提出个建议后,仨人就这么在丹市里大摇大摆的溜达了起来。 旋夜假扮的长老头脸很大,这一路上全是低头哈腰上前行礼的,旋夜无视他们的一路走过,倒也没出什么问题。 渐渐地,他们来到丹市的深处,三师兄便寻了个路口单独探路去了。 不到一刻钟,三师兄回来时不但问到了丹库所在,还弄到了两个二品丹师的勋章。 “你从哪里搞到的?”旋夜赞许的冲三师兄比了个赞。 “弄晕两个人不是什么难事,我探了他们的记忆,才知道丹库在那里,也知道了你是谁。” “我是谁?”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运气好,你是这崮冶城丹盟的掌事长老纳鎏伽。” “掌事长老?” “对,这里的丹盟,你最大。”三师兄把勋章戴好后,冲旋夜道:“现在,我们不是你的仆人,而是你的学生,这样进丹库才合理。” “行,那就走着。” 就这样三人在三师兄的带领下,走入了一个不起眼的酒坊,而后进了酒坊的一处暗门后,他们仨来到了一处街道上。 这街道古朴典雅,此时不少穿着黑色长袍的人在忙忙碌碌,他们看到旋夜的一瞬间就安静下来伏低了身子。 “大人,您怎么又回来了?是忘了什么吗?”一个穿着鸦青色长袍的男人迅速迎了上来,面带疑惑与不安。 “哦,出去的时候遇上了两个有天赋的孩子,我打算去丹库给他们选两个丹方。”旋夜说着手一摆:“你安排一下吧。” 那人一愣,忙叠声说好,立刻就招呼着人忙了起来。 于是他们仨完全是在这个鸦青色管事的侍奉与指引下,进入一座阙楼,来到了丹库前。 丹库的大门上着锁,那鸦青色管事非常知趣的把锁打开后就退了出去。 旋夜他们见人出去后,立刻就动手要推门而入,可门却推不动,细细一看,居然还有一道用灵力附着的锁。 【怎么办?】三师兄看向旋夜和阿蛮。 【拆!】旋夜不管不顾,阿蛮也没犹豫点了头。 灵力锁,一旦损害,原主就能第一时间感觉到,这样的选择无非就是暴露自己,但现在他们也没得选。 于是三师兄反手将灵力作剑,往那灵力锁上一刺,灵力锁就碎了。 【时间紧,看得见的都搬!】阿蛮率先发令,三人当即就跟土匪一样冲进丹库是见啥装啥。 而此时在城中演武场上正在看人斗法的纳鎏伽猛然起身,冲左右侍从喝到:“有人闯进了我的丹库,速速和我回去抓贼!” 丹盟在整个崮冶城势力很强,掌事长老一声令下,几乎是涟漪成片的效应,很快就有人马往北坊市冲。 与此同时,一只只法术令箭也呼啸着升空而起,昭示着警戒之意。 回防,其实丹盟处理的很快。 只是这仨一只大妖八个尾巴,一只神兽六个尾巴,还有一个前世魔尊两只手,仨人就跟八爪鱼似的,见啥都往芥子囊里一股脑的塞,所以一刻钟都没有,就把丹库搬空了。 【撤吧!】 三人出了丹库,就看到所有人都紧紧张张的候在外面。 那鸦青色管事更是急急来报:“不好了,大人,咱们丹盟危险警示的信号升起来了,您看……” “还等什么,带上所有人,去外面看看,看看谁敢在我的地盘上捣乱!”旋夜一招呼,那管事立刻招呼着众人,跟着旋夜,乌央乌央的出去了。 【你们两个找机会溜,我自己能脱身!】 一出去,旋夜就立刻传音,三师兄和阿蛮便伪装着寻那滋事之人跟着大家一窝蜂的四处冲,然后见机脱身双双溜了出去。 而旋夜一直站在原处未动,直到一架车辇匆匆赶到,当真正的纳鎏伽长老从车辇上下来时,所有人都错愕的回身看向旋夜所在的位置。 可那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 “都在这儿了!” 三师兄和旋夜把自己搜罗到的丹方全部交出来后,眼睁睁看着阿蛮把它们全收了。 “这次动静不小,丹盟的人一定会来查,为防止有可能被发现,这些东西我先放妙灵境内,图个安心。” 阿蛮说着冲三师兄一笑:“你不是黄昏时分和林沐沐有约吗?还不赶紧去!” 三师兄会心一笑:“成,我和人有约,不在客栈。” 话音落下,他已消失不见。 阿蛮又看向了旋夜:“你也得有个不在场证明啊。” “去喝花酒?” “你还是带着白树随便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那你呢?” “我自有安排。” 旋夜也不废话,立刻也闪人了。 阿蛮寻思了一下,去了重鸣师兄那里,将他拆解掉的那一堆丹炉零件也全部搬进了自己的灵妙境内。 此时重鸣师兄正好出模,他在结界内摸出一把大锤朝着那出模的毛胚一顿狂砸。 阿蛮看着他将一块四不像的铁羐牛牛皮慢慢捶打出丹炉的雏形后,她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她快步奔回自己的房间,关闭房门后就把传灵珠摸了出来,兴奋地以灵力催动。 她找师父,可师父不知道在忙什么,竟半天没有回应她。 阿蛮的兴奋程度直线下降,当她完全丧失了兴趣,准备收起传灵珠时,她听到了客栈外鸡飞狗跳的声音。 而同一时间,那颗传灵珠亮了。 师父在线了…… 阿蛮眼一转,立刻输入灵力接通,当师父的虚影出现时,她分明已经听到上楼的杂乱脚步声。 但她才不管呢,而是笑嘻嘻地冲师父的虚影说到:“师父,我想好我练什么了!” “嗯?什么?” “我要练锤子!” 第五十九章 一楼有个睡觉的…… 锤子? 阿蛮要练锤子? 纪无澜的虚影还在惊讶中,房门“砰”的一下被推开了。 于是率先冲进来的人就看到了一个人形虚影和阿蛮,而后他们就看到了那个虚影微微一晃,登时一股强力的威压从虚影之中冲出。 “砰!”“砰!”“砰!”…… 接二连三的下跪声。 冲进来但凡看到虚影的没有一个能抵抗的跪地了。 “不懂规矩!”纪无澜就说了四个字。 可四个字,就像四把利刃一样,一字一扎,扎得这些人个个捂着脑袋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 阿蛮扭了下嘴巴, 她知道这是来自元神之力的攻击。 这种攻击其实就是对精神力的威压,如果对方的精神力不够强,瞬间就能形成伤害。 按说这些丹盟的人,因为炼丹,精神力都不会差。 可是他们惹到了纪无澜,这就…… “师父息怒!他们匆匆而来,也许是有什么事, 并不知道师父您正在教授徒儿学艺, 还请师父原谅他们吧!” 阿蛮做好人的出声求情, 那些人忍着痛纷纷磕头求饶以示赞同。 纪无澜的虚影冷哼一声后,释放向这些人的威压消失了。 他们一个个瘫坐在地,没有哪个敢贸然起身,他们静默着,强忍着脑袋的余痛,你看我,我看你。 尴尬,沉默的尴尬,尴尬的沉默。 还是阿蛮轻咳了一声道:“要不师父您先暂停教授,徒儿处理了再来回复您?” 虚影抬起了一只手,一道金光竟从虚影中外放而出,将阿蛮从头到脚包了起来。 “去吧,一刻钟后,继续。”师父话音落下后, 虚影缓缓消失了。 师父的虚影不在了,但包裹在阿蛮身上的金色结界却还是在的。 这些个本来咄咄逼人冲来准备质问的丹盟之人, 被纪无澜收拾了一下后,再看到阿蛮身上这金色的结界,一个个都变得温柔可人了。 能不温柔可人吗? 金色的结界,这是金仙才能释放的能力,而金仙是什么? 是已经可以飞升的,修为堪比天界仙人的修仙大能啊! 他们谁能招惹的起?! “对不起,是我等冒犯了!”为首的那个小心翼翼地拱手行礼。 “无妨,我师父脾气不好,最恨不懂规矩的,你们也是不凑巧,诶,你们是谁啊,找我是……” “我们是丹盟的,今日丹盟中失窃了一些珍贵之物,我们便全城巡查,适才进了此屋……” 这人话没说完,外面匆匆跑了一个进来扯着嗓门喊道:“大哥,二楼那个大汉在结界里锻器,我跟他说话他不理我!结界我也破不开……” “别破, 别破!”为首的赶紧劝阻,话没说完又来一个。 “大哥,一楼有个睡觉的, 我喊起来,问他什么都不说,我觉得有鬼!”那人说着竟推搡出来一个人。 阿蛮一看,心道不妙。 完了,那可是她社恐的六师兄啊! 阿蛮急忙上前一步,大声道:“别碰他!他是我六师兄,我们是仙剑宗的!” 为首那几个一听仙剑宗的名字,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而那个推搡了六师兄来的却是个憨憨: “我管你们是谁?丹盟问话,有问必答!” 他说着伸手就在六师兄的锁骨处连戳了两下,立时一直垂着脑袋不说话的六师兄抬起了头。 他盯了那人一眼,抬起手往前一指。 “噗呲”一声,那是穿刺的声音,是六师兄的一根指头刺穿了那人心脏的声音。 “呃……”那人想说话,却根本说不出。 他的喉咙里是扼住的困惑,似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看起来垂着脑袋一问三不知的孱弱少年会突然就这么一指就刺入了他的胸膛,要了他的命。 “别,烦,我。”六师兄的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咆哮声,一双眼睛已经开始发红。 阿蛮见状,手疾眼快冲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身,转头就冲那些人吼道: “愣着做什么,抬上这个手贱的快滚,惹我师兄发怒,你们都得死!” 那些人刚被纪无澜收拾了,听到是仙剑宗的已经头大,再看到这一出,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抬着那个倒霉催的憨憨就出去了。 而阿蛮也没闲着,她迅速释放出了自己的元神之力努力地压制着六师兄身上爆出来的怒火。 “别生气,六师兄,我是阿蛮,坏人都走了,没有人会来烦你了。”阿蛮不断重复着,将自己的元神之力逐渐加大。 大约十息之后,六师兄眼里的红色消失了,他恢复了丧丧的模样,呆呆地看了阿蛮一眼。 “我知道,你在睡觉,啥也不知道,要不你回去接着睡?” 六师兄点点头,走了,完全不记得他刚刚杀了一个人。 阿蛮叹了一口气,关上了门。 摸出传灵珠和师父的虚影见了面。 “打发走了?” “嗯,他们惹到了六师兄。”阿蛮摊手,一脸无奈。 “死了几个?”纪无澜的声音平淡的没有一丝波澜,好像是问喝了几口水一般。 “运气好,一个,我拦住了。”阿蛮说完揉了揉脑袋。 师父纪无澜的虚影抬起手在阿蛮的脑袋上轻抚了一下:“你们是不是干了什么?” 阿蛮抬眼冲虚影一笑,压低了声音道:“没什么,被迫搬空了崮冶城的丹库。” 虚影僵住了,几秒后,师父的手放了下去:“所以你说练锤子是玩笑对吧?” “不不不,不是玩笑!”阿蛮立刻认真道: “我今天看重鸣师兄抡大锤,很有型啊,如果我跳不过拟金灵这一关,那我就拟锤子呗,大锤!” 纪无澜的虚影晃动起来,似在努力地隐忍着:“阿蛮,不要任性,为师的宗门是仙剑宗,怎么能出个抡锤子的呢?你重鸣师兄,除开锻造仙兵之外,也是一个剑修……” “我不练剑!”阿蛮扭头。 纪无澜的虚影蹲了下来,就蹲在阿蛮身边,像哄一个小孩子:“阿蛮你想想,你一个女孩子,抡个大锤多难看啊!” “要那么好看做什么?我是修仙,又不是谈恋爱,我厉害就行!”阿蛮说着冲纪无澜的虚影嘟起了嘴巴:“师父,变通一下嘛。” 纪无澜的虚影沉默地看着阿蛮,十息之后,终于松口了:“好吧!我,过会儿再来教你吧!” (本章完) 第六十章 要不要当天才? 崮冶城这一天晚上,可谓是鸡飞狗跳的一夜。 丹盟遭受重创,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假扮掌事长老搬空了丹库,这可是绝对的大事件! 这一夜,到处都在搜查,丹盟的人无不拿着特质的符石想要感知那些丹方的下落。 可是那些东西都在灵妙境内,是他们根本无法感知的领域。 而这一夜, 仙剑宗的宗主隔空发威,为徒弟放出金仙结界,还有仙剑宗的六徒弟杀了人,也在同时传播。 要知道,仙剑宗的宗主很久没有现世在浮华界了,据说他常年都在海荒之地的宗门里,所有仙门活动都是他的徒弟们出席,他自己是鲜少露面的。 这使得很多人猜测,这个宗主是不是已经飞升了, 但一直都没有被证实。 可是这一夜,当消息传出时,金色结界,金仙品质,似乎都让这飞升的传言落在了实地。 “这么看来,仙剑宗只剩下一帮小辈了。” 玄天宗的下榻之处,领头的隔着纱帐低声吩咐:“传下去,今次的论道大会各位不必再收着了,是时候展示我们真正的力量了。” “是,教主。”薛魂在纱帐外恭敬行礼。 而丹盟丹库里,掌事长老看着空空如也的丹库脸色铁青。 他慢慢地转身看向鸦青色的管事: “仙剑宗不会觊觎丹方的,它们全是一帮剑修,要丹方也没用!” 他说罢迈步向前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给了那管事一巴掌。 “你们这帮蠢货!不问清楚就去叨扰, 那可是仙剑宗,不管是宗主动的手,还是门徒动的手, 都只能忍了!你们……你们真是一群废物!” 纳鎏伽很生气,但他不会给自己招惹上仙剑宗的,这里是魏国,人家的王室老祖就在仙剑宗修仙呢! 再者,身为丹盟的长老,他很清楚仙剑宗根本就是丹盟的大客户,为一个憨憨翻脸,那是蠢! 他摆摆手,示意管事滚蛋,那管事仓皇逃出后,一个穿着玉兰色长袍的少年郎走了进来,向纳鎏伽折身行礼。 “徒儿见过师父。” “来了?你应该知晓了吧?”纳鎏伽指了指那些空荡荡的柜子:“看看,一个不留!” “师父莫急躁,这丹方一直被咱们丹盟所控制,流于世的终归是一小部分,自今日起,咱们严盯新的丹方入市,就定能顺藤摸瓜, 寻到贼寇。” “也只有如此了,信儿,你务必留意着,若有发现立刻来报!” “是,师父!” 崮冶城鸡飞狗跳的夜在继续,始作俑者却窝在床上困惑。 师父为什么要说过会儿来教我? 有必要这么急吗? 如果真的急,又为什么要过会儿? 阿蛮想不明白,就干脆溜进妙灵境去扒拉那些丹方。 她完全就是随手翻找,但尽量是找那些看起来比较古朴大气包装的。 翻了一阵给白树寻摸了约莫二十来本灵丹的丹方后,就放在了一边,想着等会儿拿出去了就给白树,结果一抬头赫然发现师父竟站在这灵妙境中。 “师父?”阿蛮很惊讶:“你怎么会在……” 纪无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当然是为师赶到了灵妙境所在之地啊!” “您赶到?莫非这灵妙境在海荒之地?” “嗯,你还不笨。”纪无澜说着扫了一眼灵妙境内的几个神迹,便伸手递给了阿蛮两个卷轴。 “这是……” “金色的是丹方,成品就是灵丹六品的锻体丹。拿给你的小徒弟,让他明天炼这个吧。” 阿蛮闻言十分错愕:“锻体丹并不出名啊,明天可是新秀赛,您不想您的小徒孙首秀拿个第一吗?” “第一不一定非得是那些稀罕的丹药,把一样东西做到极致,照样能赢。” “也是,反正对方是个三品的丹师,白树若能炼成此丹,就是四品,赢应该没问题。” “其实让他炼这个丹并不是为了新秀赛,是为了你。” “为我?” 纪无澜伸手点了点另一个卷轴:“你打开看看。” 阿蛮把卷轴打开,看到第一行字就抽了一口冷气。 “《诸天灵脉谱》?!”她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向了纪无澜:“师父,你是不是拿错了?” “没有,这是我专门去为你寻的。”纪无澜的声音在专门两个字上加重了许多:“你要练锤,就得开脉强体!” 阿蛮看着纪无澜,完全没有再把卷轴打开下去的勇气了。 开脉强体,她知道那是什么。 事实上,她今天想到要练锤子的时候,就想到了这是她必经的一环。 可是她只是为了拟灵,为了把金灵那一关过了而已。 她就想着咬咬牙吃点苦,开一条经脉能把锤子拟出来完事! 可她师父,居然专门翻出来这个给她! 诸天灵脉谱,这可是正儿八经的金仙修炼法则! 如果她能把三十六条经脉全开的话,她就可以直接修炼仙衣了! 啥意思? 就是她要是把这谱上的灵脉都开启了,那她就等于飞身成仙,开始修炼仙衣,走成神之路了。 师父,你可真看得起我! 阿蛮努力挤出甜甜地笑容:“师父,你也知道,徒儿记性不太好,这么复杂的功法可能不太适合……” “无妨,从今天开始,师父将常来此处,夜夜为你护法,教你练功,必将把这三十六条经脉为你打开!” “啊?”阿蛮看着纪无澜一脸向往的风发之色,只恨师父太上进:“师父,三十六条,那得多痛啊,我怕痛。” “我知道,所以这第一条经脉我会助你开启,尽量减少你的痛感,而之后嘛,你叫你的小徒弟多多努力。” “他努力?炼丹给我吃吗?” “对,你日日吃着锻体丹,身体会强劲起来,等到你能拟出金钟护体时,痛觉也会降低一些,那时我们再开第二条经脉,如此往复,你定能摆脱痛觉的困扰,你的修行也能正经开启。” 阿蛮望着纪无澜那俊美的容颜,一时无法反驳。 的确,她修炼最大的障碍就是痛觉,如果真能解决这个问题,她的修炼一途将变得顺畅。 她将凭着自己的强大元神,天生的灵体,上辈子的经验,可以立时缩短修炼的时间,她就不再是个“废物”而是学霸中的学霸了。 也就是,天才! 做废物还是当天才? 阿蛮看着师父那张英俊美貌到完全寻不到岁月痕迹的脸,无端端地就想到了那个负心汉。 我不是要复仇,要渣男必须死吗?既然复仇的脚步可以走的更快一些,为什么不试试呢? “好吧,我听师父的,开脉!” (本章完) 第六十一章 别动那些歪心思 经脉,从医学来讲,那是人体内看不见又实际存在的奇经八脉。 它包括了,冲脉,任脉,督脉,带脉, 阴维脉,阳维脉,阴跷脉,阳跷脉。 这八条经络不是十二正经,没有表里隶属,更不与脏腑相关。 因为这八脉是人之脉, 而纪无澜说的开脉, 与此完全不同,因为那是灵脉。 或者更准确的说,三十六道灵脉,实际上是灵脉十二条,仙脉十八条,还有神脉六条。 世间的修仙者众,天资不同,有先天的,自出生起,就有开了灵脉的,也有后天机缘巧合再开灵脉的。 可仙脉和神脉几乎是只有靠后天。 为什么说几乎?因为总是有那么一两个特别的存在。 比如上一世的阿蛮。 那时的她天生灵魔双体,因为长出了第八瓣莲瓣后,骤然开了仙脉,虽然她记得那时不过是开了双仙脉罢了,却也跟天上掉馅饼一样足令人羡慕。 后来等她又长出了第九瓣,这就一发不可收拾。 她开了神脉, 一跃成为了魔尊。 而阿蛮现在设想的开脉,只不过是开启一条灵脉,一条修仙者最为普通的灵脉罢了。 “就从金灵脉开始吧!”纪无澜说着就准备开始, 吓得阿蛮急忙摆手: “不成不成,师父这会儿都什么时辰了,明日里还有新秀赛,晚些我还得给白树丹方,要不咱们明天呗!” 阿蛮担心时间不够。 她不知道自己开脉情况如何,纵然她元神很强,师父也很强,但怕痛这回事谁能说的清楚? 师父再是给她护法,可万一她疼得晕过去个三五日的,那不耽误事嘛。 “这些,为师早都想到了,你就别惦记着了!”纪无澜伸手在空中画了个圆。 一道银白炽光的圆圈骤然出现,而后这个圆圈慢慢地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足有三丈高的光球缓缓落在了地上。 “进去吧!”纪无澜说罢率先走入其内。 阿蛮注意到师父进入的那一瞬间,光柱的周遭微微扭曲了一下,但她再看过去,师父已安然等在其中了。 阿蛮深吸一口气,把心一横,跟了进去。 跨步入内的一瞬, 阿蛮的元神清楚的感觉到了被拉扯的一下, 那种说不出的扭曲感, 让她明白自己进入了领域。 领域,是金仙级别的人才拥有的能力。 即,开辟一方天地或以结界隔出一方世界,在其中设定独有的领域规则。 比如之前那个挂掉的九幽魔王,他的本体实力等同金仙级别,所以能开领域,而他的领域内,它设定规则,想石化谁就能石化谁。 现在,纪无澜为她开启了领域,只是那扭曲的那一下,阿蛮就能猜得出来,他一定是限定了时间规则。 “师父,这是什么?”明明什么都知道,但阿蛮得装自己不知道。 “领域,在这里,一天等于外面一个时辰。”纪无澜说着递给阿蛮一瓶药丸:“吃下它,就地打坐。” 阿蛮接过药瓶,拔开塞子嗅了嗅。 “是锻体丹,你先吃下,等药效起来,我们就可以开始了。”纪无澜说着迈步就往外走。 “你去哪里啊师父?” “在领域外和靖壹他们交代一声,免得他们寻不到你担心。”纪无澜眼底少见的出现一抹温柔: “放心,无论如何,为师都得给你这个疼不得的徒弟护法,不会让你真的疼死了。” “师父。那你帮我带个话给三师兄行不行?” “讲。” 阿蛮指了指外面那些丹方:“您让他带着六师兄,今夜就把这些丹方偷偷撒遍崮冶城的每个角落吧。” 纪无澜闻言微微一笑:“这才是你真实的目的?” “是也不是。”阿蛮很坦诚:“我一开始就是想给白树找点好的丹方,然后搬空也是形式所迫来着,可再后来吧……” “如何?” “那丹盟把丹方管得这么严,贸贸然出现一个会这些不流入市的丹方之人,岂不是自爆?” “所以就……”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咱们把这些全给它撒了,能学的学,能用的用,这样才能医修遍地走,也省得咱们老被讹钱嘛。” “行,依你。”师父说罢出去了。 阿蛮站在领域内,嘴角上扬,一脸坏笑。 以上都是真实的理由,她确实看不惯丹盟这种欺负人搞垄断的下作手段。 但还有一条她没说,那就是, “我徒弟和丹盟有仇,不管什么原因,能让你家倒霉,我就干!” 阿蛮拍拍手,就地打坐,而后把那瓶锻体丹送入了口中。 清香微涩的丹药,能吃。入了腹,少顷,一股暖流直入识海,朝着四壁而散,再而后,她能察觉到那药效试图渗透壁垒而驻扎下来。 可是刚刚扎一下,阿蛮就身体颤抖起来。 她疼。 但也仅仅是一下,因为一股强大的热浪自眉心直入识海,随后那热浪似水一般润泽着她的识海壁垒,让那些药效的驻扎缓缓地,顺利地,一点一点的渗透,融入。 阿蛮知道这是师父在给她护法,她安心下来放任药力渗透,自己则进入了冥想之态。 约莫一个时辰的样子,药效彻底注入了阿蛮的身体后,站在阿蛮身前的纪无澜收回了注入阿蛮识海的灵力,轻声道: “现在,按我说的做。” “凝结你的灵力,把它想象成你希望的仙兵形态。” 阿蛮照做,她想着重鸣师兄手里那把锻造的大锤,渐渐地识海里有了一个虚拟的大锤形象。 “用这把大锤在你的体内砸出一条破壁之路吧!” 纪无澜的声音带着一点小小的无奈。 若是一把剑,痛归痛,刺破壁垒可比锤破壁垒容易的多! 可阿蛮这个徒弟不听劝,执拗的很,他只能随了她。 阿蛮当下集中灵力,将那把大锤不断凝大,当它比重鸣师兄手中的那把足足大了三倍有余,还不肯停下时,纪无澜说话了。 “别贪心,为师给你护法,不会让你痛的,别动那些歪心思,记住,唯有千锤百炼方有大境界。” 好吧…… 阿蛮内心叹息着,不情不愿地停止了继续凝大锤。 她把锤子弄那么大,就是想一劳永逸,反正有师父护着,她想一锤就破壁垒,少受点罪,奈何师父竟不允许她耍滑头。 “来,蓄力,朝我给出的落点砸下去!” 纪无澜话音落下,一枚光点便在阿蛮的壁垒上出现了。 阿蛮立刻开始蓄力,尝试着将这把大锤举起,砸向壁垒上的那个光点! (本章完) 第六十二章 魔心反骨她都有 “砰!”一声巨响,识海皆震。 甚至阿蛮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识海上出现了红色的裂纹,但是她没有感受到一丝的疼痛。 很显然,师父已经用他强大的精神力量把痛转移走了。 “很好,继续!” 纪无澜话音落下,阿蛮的识海内几乎在落地的原处又出现了白色的光点。 “砰!” “继续!” “砰!” “继续!” “砰!” “再来!” …… 一锤又一锤,密集的几乎是在原地上砸下去, 但细细看,就会发现,每一次的光点都会发生非常细微的偏移。 一连十几锤砸下去,阿蛮才发下她并非是击破壁垒,而是在壁垒处砸出了一条半寸的道痕。 不会吧?我难道是要这样一点一点地开一条经脉? 就不能咣咣两下完事? 阿蛮疑惑时,听到了师父的声音: “仙剑可以一剑开天门, 你不选锋利的, 非要选锤子, 那就得锤有万山之力,他日方能砸碎天门,所以你的经脉也只能这般砸出来!” …… 呃,草率了…… 阿蛮是万万没想到,师父对她的期望值竟高到如此地步! 天门一开,仙人抚顶,这是万千修仙者最后为了飞升,都必会经历的一关。 因为仙门开,便有了金仙之姿,虽然飞升不飞升全凭个人意愿,但就此开启金仙之路。 比如她师父纪无澜就是不肯飞升的金仙大佬,不然怎么随手丢出来的就是金色的金仙结界呢? 可阿蛮没那么崇高的理想,但架不住师父是个大佬,不但心高气傲非要把她往顶级学霸上带!还想砸了别人的锅! 人家开仙门,开就是一道缝, 她,砸碎天门? 这是要满世界都是仙道的光吗? 阿蛮心里苦, 但是她又不能反抗。 这会儿已经在开脉中,失败会受伤,轻则变废人,重则搭上命,半途而废也是失败,她只能硬着头皮按照纪无澜的指引,千锤百炼的往前砸! 时间在流逝,但阿蛮渐渐感觉不到了。 周而复始的重复性劳动让她一开始是疲惫的,可是随着那条砸出来的经脉渐渐清晰,她能感觉到识海内的灵力自发的往内拥挤! 它们要出去!它们要张扬! 其实千锤百炼,说得客气了,阿蛮抡砸的数量早已万计。 看似砸出的那是一条经脉,又何尝不是一场专注于精神力量的磨炼? 若是一般人,就冲对精神力的消耗都是一场煎熬,如果经脉得成,精神力也会因为这场努力而得到提升。 可是阿蛮的精神力一早就是顶级,她真正艰难的反而是身体的素质! 现在痛觉已经被师父替她扛下了,但体力还是短板! 特别是这么周而复始的凝大锤砸经脉已经两日有余,哪怕她体力的消耗只是这么熬着而已,都觉得自己已经不行了。 可是开经脉这活儿偏偏是一次不成型就停不得,停就是失败! 眼看还有一寸之距,就能大成, 但阿蛮已经累到全身颤抖,人都虚弱的有些偏偏倒倒了。 “在坚持一下吧!”就在阿蛮几乎无法坚持下去的时候,师父竟体贴道:“每个人变强大都是有原因的,你也不会例外,想想你想做的事。” 想想你想做的事! 阿蛮想做的往简单了想,就是复仇。 往细了想,就是重回魔尊之位,再杀上三界,成为三界之主,把天帝那个渣男每天困在剑阵里,剥皮削肉天天死给她看! 许是想到了天帝,恨意骤然提升,偏偏倒倒的身体倒也被恨意给硬生生支撑住了! 阿蛮顿时觉得自己还能再撑一个时辰! 就这样,她凝锤砸脉又继续了下去,只是她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在恨意的加持下,她凝出的锤子不但悄然变大了一圈,还隐隐发出了暗红色的光。 “稳住心神!”纪无澜的喝音带着一丝清凉闯入阿蛮的脑海:“以防心魔!” 专注开脉应当无杂念,可身体撑不住就只能刺激意志力去倒逼身体的力量。 好好的励志篇,应该是信仰之光,诸如升仙入天道,金光闪闪的那种。 可阿蛮的路径是黑化篇,满脑子的杀人鞭尸,血腥暴力,杀气腾腾! 纪无澜眼看着那大锤释放出暗红色的光,就心道不好赶紧出言提醒——乖乖,他的徒儿要开的可是灵脉,不是魔经! 师父的喝音和及时释放的清神之念把阿蛮从恨意中拉回来了不少。 她明白,师父在全心全意的为她护法,怕她生了魔心,出了岔子,从此走上不归路。 可是,她是魔尊啊,在仙门里打着修仙的幌子,偷偷搞魔修的魔尊啊! 怕她生魔心?不好意思,魔心早有了,一身的反骨都藏着呢! “最后一程,莫要功亏一篑!”纪无澜的声音又温柔了下来:“来,敛住情绪,稳住心神!” 阿蛮照做了,但近百锤下去后,她也真的是到了身体的极限。 她又一次偏偏倒倒,连凝出的大锤都晃晃悠悠了。 “再坚持一下!最后三下即可大成!” 面对面盘坐在阿蛮身前的纪无澜刚刚说罢,就看到阿蛮整个人往一边倒…… 他连忙伸出一手扶住了她。 “阿蛮!阿蛮!” 纪无澜唤她,她明明还有意识,却根本无法回应他,更别说撑下去了。 “你不能这么功亏一篑!”纪无澜说罢,抬起另一只手往她体内输送了一丝真气。 此时的阿蛮其实已经撑不住了,到达极限的她,内视已经变得模糊,别说看清楚光点的位置了,她觉得自己的识海都在天翻地覆转圈圈。 但是很突然的,她看到了一个背影。 仙履踏云,长袍翻飞,衣袂翩跹,青丝如瀑…… 心脏骤然收紧,有一种痛的感觉向着她的四肢百骸而来! 她并没有感觉到痛,因为痛感已经被师父转移,可是她就是知道那是痛! 因为她曾痛过太久太久…… 【你给我站住!】 她冲着那声音大喊:【你欺我负我,我必向你讨还!】 讨还?你拿什么来向我讨还? 那个背影微微地侧转了一下脑袋,黑色的长发倾泻着将他的容颜遮挡得严严实实。 你在我的剑阵之中,早已骨肉做泥,你以为你还能杀的了我吗? 【我能!我一定能!我必须能!】 阿蛮盯着那迈步就要离去的身影,激动的大喝道:【看锤!】 (本章完) 第六十三章 你在恨着谁? “砰!” 一锤下去,擦着那身影落下,只是碰到了他的衣袂。 “【别跑!】” “砰!” 二锤下去,那身影跪倒在地,青丝覆盖了长身。 【去死吧!】 “砰!” 三锤下去,他终于躺倒了! 阿蛮激动地拎着锤子上前,想要再给这家伙来上一下, 却发现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喘气的动静都没有。 【一锤而已,装什么死!】 阿蛮说着,伸手就要去扯开那些遮挡视线的青丝,她想再看看张脸,看看她曾爱过的,现在十分憎恨却又偏偏忘记了的那张脸。 可是她的手刚刚碰到那发丝,只觉得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灵妙境内, 彻底失去的意识的阿蛮,完全栽倒在了师父纪无澜的怀中。 纪无澜蹙着眉,一手抱着阿蛮,一手小心地以灵力探她的识海,在确认这第一条经脉已大成之后,才安下了心来。 还好,没有功亏一篑……希望不会…… 他探向经脉的末端,他还有一丝顾虑,当他的灵力触及经脉的末端时,他看到了夺目的红,似火。 怎么会…… 纪无澜愣住了。 刚才,他担心阿蛮功亏一篑,不得不以真气为她强行蓄力,想要帮她完成开脉。 谁料真气入了阿蛮体内后, 发现她竟已聚了力,他急忙引导着,看着她爆发了三次力量, 完成了经脉锤炼。 他担心自己的真气在她体内经脉上残留下痕迹, 日后会影响她的仙衣,谁料这一细探,竟探到的是经脉的末端,燃着魔焰! 不! 不能这样! 纪无澜撤回了自己的灵力,他看了看阿蛮,又看了看前方的碧水,略一思索后,他抬手将领域变大,把整个灵妙境都囊括其中。 他抱着阿蛮起身走向了碧水,而后将她放入了水中…… 他要用碧水之寒灭了她的魔焰! 他绝不能让阿蛮入魔! …… 寒冷,刺骨的寒冷。 熟悉的极寒,让意识模糊的阿蛮仿若听到了寒风的呼啸声。 我又回来了吗…… …… 碧水刺骨,阿蛮的整个身躯在水中瑟瑟发抖,脸上,睫毛上也迅速生出了冰霜。 纪无澜看着她,眉头紧蹙,一脸的忧色。 他站在碧水的池边盯着她, 当看到阿蛮渐渐凝成一个巨大的冰块时, 他叹息了一声,迈步入水, 将这个巨大的冰块抱进了怀中…… 砰,砰砰…… 是心跳,也是颤抖。 阿蛮站在了冰原上,她清清楚楚的看到红莲在冰原上炽热的绽放着,而冰原下,它的根脉紧紧地扎进了一团红色之中。 而那团红色,在跳动。 那是,心脏? 阿蛮疑惑地歪着脑袋,她盯着那团红,就想伸手去碰,可她刚刚伸出手,就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你会陪着我的,对吗?也只有你能陪我了……” 熟悉的声音,带着绝对的寂寞与依赖,这声音让阿蛮恍惚不已,而此时一只手骤然出现,挡住了她所有的视线…… …… 阿蛮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师父纪无澜的怀里,而师父正抱着她浸泡在碧水之中。 这碧水的远端可见冰层,而近处却是热烘烘的暖意。 阿蛮收回目光,看向了师父那张英俊帅气的脸。 他为什么抱我泡寒潭?难道是我开脉失败走火入魔…… 她记得自己体力不支,她记得师父说还有三下就能大成,但终究是…… “在看什么?”纪无澜柔声问着,慢慢睁开了闭着的眼。 “看师父你的脸啊!”阿蛮躺在师父的怀里,没有一丝顾忌的说道: “人家别的仙门老大恨不得仙风道骨,一双眼满载看透天下事的沧桑,您就偏偏顶着这张二十来岁的脸招摇天下!” “不好吗?” “不是不好,而是您这张脸怎么看都不像师父,像师兄啊!不对,二师兄和五师兄都看着比您老。” “你喜欢美的还是丑的?” “当然是美的啊!” 这还用想吗? 阿蛮觉得师父这话问的莫名其妙。 “这不就对了,这世间谁不喜欢美的。”纪无澜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颊: “师父也得努力,争取今年靠着这张脸再给你招揽一些师弟师妹,免得仙剑宗人太少。” 阿蛮闻言笑着伸出了大拇指:“师父您太励志了!”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唱反调:呵,就凭仙剑宗全是剑修,这个伤亡率就必然高到人口凋零,好不好! “阿蛮,你的金灵脉……” “师父,对不起!是徒儿不争气,开脉失败,希望师父不要嫌弃,留我继续在仙剑宗混吃等……啊,不,为咱仙剑宗尽一份力。” 阿蛮很想眼泪汪汪的望着纪无澜,可惜挤了半天没成功。 “好,留着你。”纪无澜看不下去阿蛮硬挤眼泪的模样,转脸道:“行了,别赖在我怀里了,醒了就赶紧上去吧,师父的腿都麻了。” 纪无澜说罢,松手撵人,阿蛮只能迅速扒着纪无澜的身躯爬上了池边。 “内视看看吧!”纪无澜出了碧水后,一挥手带走了两人身上的湿濡就出言提醒,此时他的眉眼里已有笑意。 阿蛮看到师父眉眼并无失望之色,这才意识到不对。 该不会…… 她连忙打坐内视。 三秒后,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纪无澜:“我,我竟开脉成功了?” “嗯。”纪无澜点着头,背在身后的手捏了捏。 “可是不对呀,我记得还未完成我就撑不住……” 阿蛮话未说完,纪无澜脸上那点笑意就消失了,他抬头看着阿蛮,问道: “阿蛮,你在恨着谁?” 师父的问话让阿蛮一个激灵,她眨巴眨巴眼睛:“师父,您在说什么啊……” “你的体内有聚集的怨恨,让你即使是在浑浑噩噩中也生有杀意,告诉我,是谁?” 阿蛮闻言顿时清明起来,她想起了那个背影,那个她誓必要向其讨还的那个人。 “我不知道,我就是恨,或许……是我上辈子的孟婆汤喝少了吧。” 阿蛮说完冲纪无澜挤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纪无澜看着她,大约十息后,他抬手放在了阿蛮的肩头,人盯着阿蛮看了片刻后,才冲她郑重道:“执念难消,会生魔心,你需放下。” “哦,我,我尽力。”阿蛮说完一拍脑袋:“哎呀,什么时候了,新秀赛,我们还赶得上吗?” “你去吧,夜里亥时,我会在这里等你。”纪无澜说罢摆手,阿蛮赶紧告退,迅速退出了灵妙境。 她一出去,纪无澜便低头看向了自己刚在放在阿蛮肩头的手。 他的眉微微蹙起,心已澎湃…… 难道,她是…… 新书上架,今日特意五更!感谢支持! (本章完) 第六十四章 那个人是阿蛮吗? 阿蛮逃一般的离开灵妙境,回到了客栈的房间里。 好险! 他应该不会……发现我的秘密吧? 阿蛮拍着胸口,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先前她内视看到那条开出来的金灵脉时,是很意外的。 她分明记得自己未完成,但结果却是完成。 她本不清楚是那一抹恍惚带来的机缘巧合,还是师父偷偷出手帮了她。 可师父的问话,却等于告知她, 师父知道了那一抹残留的恍惚,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更怕师父发现她的秘密。 “如果他发现了,就冲着仙魔不两立,他就会立刻杀了我,他应该……只是怕我生魔心,入魔道吧?” 阿蛮嘴里嘀咕着, 眼扫到了桌上的一张纸条, 拿起来一看,立刻跑了出去。 新秀赛,今天可是白树露脸的时候,她这个当师父的怎么能不在呢! 在阿蛮揣着三师兄留下的纸条,迅速赶往城中水上搭建出来的演武场的时候,纪无澜也离开了灵妙境回到了仙剑宗内。 进入他的居所谧阁,挥退侍奉的弟子后,他拿出了深藏在桌下机关盒里的一个匣子。 这个匣子,带着斑驳的岁月之痕,当纪无澜将自己的真气输入后,匣子上呈现了一道小型阵法。 纪无澜以真气画出了破阵之匙后,匣子打开了。 匣子内放着一块破碎的镜片和一把团扇,纪无澜伸手从那把空白扇面的团扇下将破碎的镜片拿出,注入了一丝灵力。 登时,镜面上出现了一道银光, 然后变成了一行字: “你的三问,还剩下一问, 要问什么?” “我要找的那个人是阿蛮吗?” 镜片上的字再度化为银光,而后闪烁了几下,变成了一个字:“是。” 随后,“啪”的一声,那镜片碎裂成粉末,散落一地后,慢慢化为了尘土,继而消散不见了。 纪无澜呆呆地愣在那里,他垂眸看向那把团扇,许久后才挤出了三个字:“怪不得……” 此时,纪无澜的身后一道星光乍现,再而后司命星君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纪无澜默默地盖上了匣子,他回头看了司命星君一眼:“我不会飞升的。” 司命星君撇嘴:“我的战神大人,别执拗了行吗?人找到了,也看到了,何必呢?” “我不信命。”纪无澜冲司命星君微微一欠身:“而且我想赌一次。” “可是陛下……” “帮我告诉兄长!”纪无澜打断了司命星君的话,抢言道:“这一次我会守着她护着她,不让她再入魔道。” 司命星君闻言直摇头:“没用的!你们啊!唉!” 他叹息一声,挥手离去。 纪无澜伸手按在匣子上, 眼里有痛色,也有灼热:“小莲,不,阿蛮,这次我一定能做到。” …… 一年一度论道大会,是热闹的,也是拉风的。 各大仙门带着自己的得意弟子,在此崭露头角的同时也是为自己的门派造势,如此才好招募更多的新弟子。 毕竟,世间有灵脉的不多,大家想要长久发展,抢生源是必然的,那么展现实力更是必须的。 所以论道大会上,各家门派的弟子穿着门派特色的弟子袍,一个个精神抖擞,意气风发的入场。 最先入场的,肯定是相对弱鸡的门派,越往后的就越强。 当整个演武场上,几乎要被坐满的时候,玄天宗的人入场了。 他们浩浩荡荡五六十人,不亏是门下分支众多的大教,当他们全部入场后,就该上届排名第一,也是今日最后出场的仙剑宗了。 大家把目光投向了入场口。 “该打败六公主殿下的仙剑宗出场了!” “来了!来了!” “诶?仙剑宗,就来了……两位吗?” 看台上一片错愕声,因为他们就看到了两人,而且其中一个还是个……孩子。 三师兄徐靖壹大大方方的领着白树入场后,直接走向了空下的C位方阵。 按照规则,每一次论道大会的最终排名都会决定下一届的出场顺序和坐席位置。 仙剑宗上一届第一,这C位方阵自然是仙剑宗的,只不过…… 这C位摆了数十张条凳,结果就坐了两人,实在和周遭的拥挤画面构成了极端对比。 “仙剑宗就来两个人,太失礼了吧?”玄天宗的薛魂扬声开口,立时引来附和之声。 三师兄不急不躁,笑嘻嘻地坐在那里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才慢悠悠道: “今天不就是个新秀赛嘛,参赛的来了不就成了嘛。” 他说着揉了下白树的脑袋:“其他人来了,也没必要,行了,快开始吧!” 三师兄说完看向了场中的司仪,那可怜的司仪只能无奈的上前,按照流程主持了起来。 一如既往的大会开场白,是由主办方演讲的时刻,不知道是不是昨夜六公主丢了脸面,魏国大王都没出席,派了一个大臣说了两句就结束了。 司仪当即宣布新秀赛的规矩,那就是各个门派选送一位新秀,若有同类型的,就会比武斗法,若只有独一种的,那就是类似于表演赛。 而后全员结束后,由十二位论道委员会的评审做出决断。 这十二位评审,有十一位是固定的,即排名前十的公会加丹盟,单独的一位则是主办方。 魏国定下的这位评审正是辅仙楼的东家。 当下,各位仙门新秀上报自己的姓名,资历以及所报类别。 白树上交了自己的卷轴,就回到了座位上,刚坐上条凳,就看到师父阿蛮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进来了。 “师父!”白树脆生生的一声喊,外加招手,引起了周遭人的注意。 阿蛮快步走过去,见到白树就解释了一句:“不好意思,师父睡过了。” “没关系,师父能来,徒儿就很开心!” 白树是无所谓,但阿蛮这解释让隔壁的两个宗门弟子听见,真的是很不舒服。 睡过了?我们这么认真准备,对方也太不当回事了吧? “论道大会乃仙门盛会,仙剑宗的道友还是不要太随性的好。”左侧玄天宗内有人呛声。 阿蛮偏头看去,发现是林家三兄弟的其中一个,但叫什么名,她忘了。 不过,她意外的发现,玄天宗的阵营里除了有那位脸色难看的六公主外,竟然还有面具男。 咦,他居然是玄天宗的? (本章完) 第六十五章 有人在窥我 阿蛮知道这个面具男一定是有目的的来接近自己,只是她没想到对方会是玄天宗的。 透出自己宗门的信息给我们,这是瞧不起我们,还是费心布局呢? 阿蛮没有给面具男设定一丝良善,他觉得对方从落下那个腰饰到跟踪她再到送上信息,都必有盘算。 “手下败将,屁话多!”三师兄懒懒散散地看似嘟囔了一声。 可那声音真不小, 登时噎得那个林家兄弟脸红脖子粗,却到底没再出声了。 司仪可不想看两大门派呛声,赶紧宣读各个门派新秀的信息。 阿蛮懒得听,伸手扯了扯三师兄的胳膊,小声道:“昨晚的人约黄昏后咋样?” “不咋样。”三师兄抖腿道:“就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来约战……” “等等,她真的是和你约战?”阿蛮觉得不太对,那林沐沐羞红的落跑, 又约的黄昏码头的, 怎么听都应该是一场约会呀! “不然呢?”三师兄不解的看向阿蛮。 阿蛮很真诚地说道:“你能给我讲讲你们约战的具体情况吗?” “行啊!”三师兄一脸嫌弃:“我一去就说我们开始吧,你猜她干什么?” “嗯,应当是和你招呼,闲聊两句吧?” “没错,她上来就问我,知不知道她约我见面的意思。我说我知道啊,她就拿出了一把剑……” “剑?”阿蛮惊奇了,她怀疑真的是自己想岔了。 “对,一把仙剑!我也不含糊啊,人家都亮剑了,咱也得亮不是?省得你们老说我偷袭。” 三师兄一个冷笑:“哼,结果在她拔剑的时候,我亮剑出剑,就一招,她就和剑一起飞了……” “啊?飞了?” “对啊, 被剑气直接掀飞了。”三师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你说,连基本的防御姿态都不知道开启,连我随手一招都架不住的, 也敢约架?” 阿蛮听到此处, 骤然明白怎么回事了,她冲着三师兄咧了下嘴:“然后呢?她就没再对你……说什么吗?” “没,她和剑一飞出去,林家兄弟就冲了出来,我一看,他们居然还敢埋伏我,我一生气,就随手给了他们两剑,就走了。” 三师兄昂着他傲娇的脑袋看着看台,阿蛮则看向了左侧那位林家兄弟的左右两侧,既没看见另一位林家兄弟,也没看见林沐沐。 此时白树突然开口了:“师伯,我听着,像是人家想要送你一把仙剑。” “送我仙剑?”三师兄鼻孔都要上天了:“咱们是仙剑宗,什么仙剑能比的过你重鸣师兄所出?别逗了。” 白树闻言张口要言,却被阿蛮又一次捂住了嘴。 “大人的事,你别掺和。” 白树用眼神问出为什么, 阿蛮笑着把他往怀里一搂,贴耳说了一句:“就你三师伯这样的,别让他祸祸人了。” 白树顿了一下, 认同的点头,闭嘴了。 阿蛮低声问他:“你呢?准备的怎样?有把握吗?” 白树立时眼里有了闪亮的光,他拽着阿蛮的胳膊,小声道:“师父,那丹炉实在是太好用了。” 此时,场下一片叫喊声,阿蛮这才把注意力往场中放,因为新秀赛开始了。 新秀赛首先比斗的类别是仙术斗法,即以灵力催动仙术道法进行的较量。 仙门中,这个是最常见的,所以参赛的人不算少,阿蛮和三师兄闲聊的功夫,那些人才抽签结束,因此这会儿也才开始了比斗。 他们是淘汰对决,十六人两两对决,胜者再抽签对决,最终决出唯一的赢家。 阿蛮看了一会儿就没有什么兴趣了。 因为这是新秀赛,纵使有些天赋异禀,天资聪颖的确实可以让人眼前一亮,但在她的认知里都是菜鸡,实在没意思。 她就和三师兄说了一声遇见有趣的再喊自己,就干脆敛神内视了。 她在看自己的经脉,方才师父在旁,问得她心有余悸,这会儿正好仔仔细细地看一看。 这一看,看得阿蛮有点激动。 这条一点一点锤出来的金灵脉,其脉壁厚实平滑,内里泛着金光不说,居然细细看去,其上有一道道冰纹和真气流纹。 冰纹,她想到了自己醒来时被师父抱着浸泡在碧水中的寒冷刺骨。 现在她明白,自己昏厥过去后,是师父带她泡寒潭,为这条刚刚砸出的金灵脉硬生生的加了冰纹。 这意味着,她拟灵而形成的大锤,是有机会附带冰冷效果的,比如令对方行动迟缓,又或者冰冻在原地。 哪怕这个效果的时间并不会持续很长,但对于修仙之人来说,须臾之间已足够改变结果。 至于真气流纹…… 师父是怕我冻死以真气为我续力对抗?还是……他怕我入魔,留下一缕真气来为我稳住心神? 阿蛮带着疑惑顺着这条经脉一路探过,探到经脉的末尾处时,她看到了一抹细小且并不鲜艳的焦红色。 她立时紧张起来,再一次回顾师父纪无澜当时与她对话的场面,她在想: 师父的问话也许并不是因为看到了那段恍惚,而是应该看到了这抹焦红。 焦红之色,那是魔血的颜色。 藏在体内的真身莲花的花瓣里藏着魔血。 她大概率是在失去意识倒下的时候,想起了负心人,于是恨意催动下,竟引发了魔血的共鸣,起了杀心,这才会在这条经脉的末端,出现那抹焦红。 带着杀意的魔血,是会吸血的!会吞噬生命的! 这是仙最不能容忍魔的地方。 不行,得把这魔血之痕藏起来! 阿蛮想到此处,隐隐不安,而这时她听到了三师兄的召唤声: 【小七,快出来!】 阿蛮迅速结束内视,她睁开眼看向看台上时,六公主正一脸得意的下台。 “小丫头赢了啊!”阿蛮轻声说着,往四周看了看,没见到什么稀奇。 “冰灵根比寻常灵感本就强大,而且玄天宗估计昨晚输了后想不过,给她强行提升了一下,这新秀斗法她赢也正常。” “是啊,不过你喊我出来看什么?只是看她获胜吗?”阿蛮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看的。 三师兄身子一歪,靠着阿蛮低声道:“师父说了,仙剑与法器的比斗,你必须得看!” 阿蛮闻言明白这是师父让她观察学习,点点头,认了。 然而,此时白树扯了扯阿蛮的手,在她的掌心慢慢地写下了一行字。 “师父,有人在窥我。” 从明天开始,更新恢复为早上的8点08分和9点09分,谢谢! (本章完) 第六十六章 一闪一闪亮晶晶 窥,窥探,并非常言的偷看,而是指精神窥探。 白树身为炼丹之人,精神力本就强大,所以当他发现自己被人以更强大的精神力窥探时,他选择了偷偷告知师父阿蛮。 阿蛮看到这话后,本想立即帮白树驱逐,但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可能,便在白树的掌心回了两个字:“安然。” 安然,便是不动,不作为。 因为阿蛮猜想这应该是来自于丹盟的探查。 如果她第一时间驱逐了,固然保护了白树,但可能也会让仙剑宗依旧在怀疑之中。 而且万一对方是个极高的高手,她和对方的较量也有可能会伤了白树,并且暴露自己。 总之,她不能贸然行动,那就选择静待,只不过她抓着白树的手,悄悄的释放着一丝自己的元神之力进去。 她要连捉带防。 对方胆敢伤害白树,她就会保护白树并反噬给对方!对方即便什么也不做,她也能追着他的精神力摸到对方的底细。 阿蛮的元神之力刚入白树的体内,就察觉到对方正在窥探白树的识海。 阿蛮默默潜伏着,看着那精神力扫过识海,扫过那火灵脉后,迅速的退去。 跑?好好带路吧! 阿蛮的元神之力像浆糊一样轻轻地粘过去了一丝,很快她追着那精神力找到了探白树底细的人。 一个头带幕离身披黑袍,站在丹盟管事长老身后的人。 “怎样?”问话的是纳鎏伽,那个丹盟的管事长老。 “天资卓越,火灵脉粗壮,是个绝对的好苗子。”这人的回答让纳鎏伽的身躯向前倾斜了些许,他对白树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仙剑宗出来个报炼丹术的新秀,真的是太令人意外了。”纳鎏伽说完又坐正了身子,目光朝面具男那边斜了过去。 “探探玄天宗那个带面具的,他身上有药香。” 那人闻言立刻释放自己的精神力朝着面具男而去。 阿蛮本就是粘着他的精神力的,心思一动想到了那淡金色的灵力,就迅速撤回了自己的元神之力。 而后她眼盯着那个带幕离的,也就三息的功夫,那人突然朝后一倒,被人迅速扶了下去。 阿蛮垂眸:活该! 阿蛮此时贴着白树低声交代了两句:“没事了,以后记住,没有把握令对方付出代价,那就藏着掖着,不丢脸。” “那不是任人欺负了?” “傻,天塌下来,有高个子的顶着啊!”阿蛮瞥了一眼面具男:“争一时输赢这种事,还是留给喜欢显摆的人吧。” 阿蛮说罢,收了心,去看台上的器类比拼。 器,就是仙兵与法器,是修仙者以灵力催动仙兵和法器而展现强大力量的派系。 剑修就属于这一类。 以往这个类别的赢家最终都是仙剑宗,所以新秀排名第三才是其他仙门唯一能挣的,因为第二是玄天宗的。 可今年,仙剑宗的新秀不耍剑,玄天宗的新秀也放弃了这类的比斗,一下子就让其他仙门亢奋起来。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今年谁要拿了这个类型的第一,只定嘚瑟上天!” 三师兄一边抖腿一边指了指靠边的几个方阵:“那边天山门好像有个瘦猴子是不错的,去年瞧着有点出息,今年估计有机会,还有……还有……” 三师兄热情的回忆着介绍,阿蛮并没认真听。 她只是在看比斗之人手中的兵器,结果看了一圈,八成都是用的剑,三成用的法宝,余下的一成也是鞭子,扇子之类,反正没有锤子。 阿蛮的兴致瞬间降低了几分,但因为是师父安排的,她还是硬着头皮坚持着看了这接下来的十二场比斗。 赢家,果然是天山门的那个瘦高个儿,当他一脸风光的下台后,炼丹类的比斗开始了。 炼丹比拼的共有六家,它们不必两两比斗,而是一战分高下,所以当他们全部上台后,这比拼也将要开始了。 代表玄天宗的新秀叫做夜永信,是个翩翩少年。 他往台上一站,就从空间储物袋里拿出了他使用的坩埚和丹炉,立时引得场中不少丹师发出了羡慕的呼声。 阿蛮瞥了一眼,心道丹盟长老的亲传弟子果然是要财大气粗一些的。 把坩埚通体透红,十分夺目,一看就是用赤炼石打造,价值可谓连城。 丹炉,造型是古朴的,但一周却镶嵌着七种极品玄晶,不但突显了丹师的华贵,也在明明白白告诉所有人,他的丹炉是有七种元素加成的。 什么意思呢? 就是用这个丹炉炼丹,是可以得到七种元素灵力的辅助,更容易成丹。 “花里胡哨,跟四师妹一个爱好。”三师兄在旁吐槽,阿蛮摇摇头反驳道:“这种花哨可助力不小,不行,以后我也得给白树搞点。” 此时,台上其他几个门派的新秀也纷纷拿出了自己的坩埚和丹炉,相比较之下,他们的坩埚和丹炉就几乎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毕竟都是丹盟管制物品,造型上真的大同小异。 他们都亮了家伙,白树也没闲着,他把紫哇哇的坩埚刚一拿出来,所有人都发出了错愕的惊叫声。 如果说夜永信的红坩埚是夺目,那白树的紫坩埚就是骚中带炫,紫色的骚,天雷的炫。 那一闪一闪的雷光配合着天空的艳阳,简直能闪瞎人的眼! “你这坩埚……”站得笔直的夜永信有些绷不住了:“哪里弄来的,怎么这样?” “我师伯给我打造的。”白树一脸真诚:“他说加点天雷,好看!” 场中的哗然在这句话后沉默了-——一个坩埚还要好看?有病!而且还天雷?是不是听岔了? 此时白树又把丹炉拿了出来,这次场中是集体的沉默,因为这个青色的丹炉看起来太不起眼了,甚至有些过分的低调。 总之和那口紫色炫雷的坩埚放在一起,十分的矛盾和不协调。 “你这是丹炉?”夜永信怀疑白树是不是拿错了。 “嗯,是丹炉,也是我师伯给我打造的。”白树说罢就静静地候着了。 “仙剑宗历来打造的不是仙剑嘛,居然还打造坩埚和丹炉,有点意思。”夜永信说着掏出丹盟的勋章带上了。 三颗丹药,明明白白地表明他是三品丹师。 其他人也纷纷拿出了勋章带上,竟都是二品。 夜永信看着旁边完全不动的白树,好心提醒:“愣着做什么,带上勋章,准备开始。” 白树脑袋一昂,骄傲的大声道:“我没有。” (本章完) 第六十七章 难得输一次 白树很骄傲,为自己不入丹盟而骄傲。 可在其他人眼里,却是个另类表达。 “你居然没有入丹盟?你连一品丹师都不是,那还来比什么呀!” “对呀对呀,仙剑宗也是疯了,就当真的懒得赢,放水也不能这么令人难堪吧,这是讽刺谁啊!” 其他几个丹师叽叽歪歪,那夜永信看着白树道:“这次比完之后,丹盟会根据你的情况来判定伱的等级,相信你会有的。” 他把白树的声大当成了心虚与渴求,当成了白树对尊严的保护,居然这般出言安慰,把白树整得一愣: “不用。” 白树拒绝,但夜永信在自己的意识流里,他冲白树特别友好的一笑:“没事,别担心。好好发挥。” 面对这样的友善笑容,白树真不知该说什么了,他只能看向站在一旁愣住的司仪:“能开始了吗?” 司仪回神,立刻命人点了线香计时,一声锣响,比赛开始了。 此时纳鎏伽也起身拄着拐杖走向台中。 身为丹盟的掌事长老,他会全场在看台上游走,关注着这些丹师们的每一个步骤。 白树第一时间就从自己的青囊镯里拿出了要淬炼的一份药材。 明萱草三株,蛇罗果两颗,黄玄一枚,龙蛇草一株。 一共就四种原材料,他将这些切段,去囊全部备好后,便支起了坩埚。 随后他催动灵力,只见他的掌心一抹火焰窜出,被他送到坩埚之下,而后他将蛇罗果放入其中。 不多时,该果化为了浓汁后,他将黄玄加入。 此时纳鎏伽已走到他的身边,他看了一眼坩埚内的浓汁和尚未融化的黄玄,又看了看放在旁边的明萱草段和龙蛇草末,他皱起了眉头。 “你要炼制什么丹药?” “锻体丹。” 纳鎏伽捋了捋胡子:“锻体丹是灵丹六品的丹药,虽说在品级上,不落玄天宗,但想赢,怕是很难。” “我没想过输赢,我只想炼好它。”白树说着手掌一翻,掌心那团红色的火焰骤然变大了两倍,几乎将整个坩埚包裹在了其中。 强大的火灵脉,是炼丹者最得益的助力,看着那熊熊火焰,纳鎏伽扬声道: “我手里有血灵丹的丹方和材料,不如我授你此丹方,助你得胜如何?” 这话一出来,白树还没做反应,其他几个丹师就忍不住目有艳羡之色。 “不了,我只想炼好这个。”白树拒绝,面色平静,一双眼只盯着坩埚内变化的浓汁。 “他就炼的是血灵丹!”纳鎏伽忽然抬手指向旁边的夜永信:“成品可是灵丹七品的品质,若成,他自此后就是四品丹师,你若不改,必输于他。” “我不改。”白树说着,将明萱草段加入坩埚:“没兴趣。” 简简单单的回答,没有亲近,只有疏离,他对这周遭丹师羡慕之物完全不在意的模样,让纳鎏伽多看了他两眼后,走向了一旁。 他刚站到那名丹师的身后,那名丹师就激动的表态:“大人,我愿意改丹,不知道大人可否给予机会?” 纳鎏伽笑了笑,将丹方和材料送上后,又去了另外几个丹师的身边。 他们居然一个个的都求着要血灵丹的方子,全部乐意更换为血灵丹。 看台下,阿蛮撞了三师兄的胳膊:“血灵丹很值钱吗?” 三师兄无奈地叹了口气:“当然值钱,只要是个修仙的,吃下血灵丹,就能提升自身的战力一刻钟。” 阿蛮挑眉:“能提升多少?” “灵丹七品提升两成,灵丹八品提升四成。” “那灵丹九品呢?” “目前尚没有灵丹九品的血灵丹。”三师兄抱着胳膊肘:“这玩意儿,八品的成丹率就低到只有三成,入九品至今没成过。” “这样啊,那改天让白树试试?”阿蛮觉得不管是什么丹方,只要在白树手里,灵丹九品就可以有。 三师兄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它的材料可不便宜,你要想给白树练手,恐怕只能去丹盟翻一翻。” 阿蛮想想自己才搬空人家丹库,再去搬药材库有点不合适,便把目光放回了台上,同他暗聊。 【对了,丹方都撒了吧?】 【撒了,寅时撒的,你是没见,一刻钟没到整个城就沸腾了,一开始还害怕,后来看到哪里都有,生怕自己得到的少了,抢得都打起来了!】 【是吗?那丹盟长老咋看着跟没事人一样?我还以为他会跳脚呢!】 【跳过了!这全城遍洒,他收缴怎来的及?而且很多都故意丢在了高门大户的门前,丹盟再牛也不能把贵人们都得罪了吧?】 阿蛮听到此处眉眼一弯,开心了。 【小七,你情况如何?师父说昨晚为你护法开脉,可成了?】 阿蛮刚刚点头,就听到台上轰的一声作响,竟有人炸炉了。 阿蛮看了一眼那个沮丧着收拾残局的丹师,嗤之以鼻。 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阿蛮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这人太过激动,药汁尚未淬炼到位就入了丹炉,结果精神力又不够强大,药性压制不住,就炸了。 血灵丹,灵丹七品的成药,诱惑越大,风险也越大,并不是拥有了丹方就能越级炼丹的。 此时,白树旁边的夜永信,打开了丹炉,他将坩埚内的药汁倒入其中,而后他催动了灵力。 淡青色的火焰在炉中腾起,与此同时,丹炉上的玄晶也逐个亮起。 “这小子……狡猾。”看台下,阿蛮的话让三师兄歪了脑袋:“怎么说?” “那个老头说了,玄天宗的这个练的是血灵丹,你又说了,血灵丹专门提升战力,你看看那七颗玄晶。” 话一点就透,三师兄立时明白过来:“他这炉丹药只要成了,不管能不能升品,都会成为炙手可热的拍品。” “没错,七种灵力玄晶加持,战力提升不但更强,还会有额外加成的几率,咱们的小白树,想赢很难啊!” “别担心,输了就输了,虽然仙剑宗难得输一次,但到底是炼丹,也不是咱们宗门的强项,没事的。” 三师兄好心安慰,可阿蛮盯着白树那不慌不忙依然在守着坩埚淬炼的模样,莫名的就有了信心。 “也许,那小子会给我们惊喜吧!” (本章完) 第六十八章 这是想烧死谁? 胸有成竹,不慌不燥。 白树的身上有一种不符合他年纪的沉稳,正是这种沉稳给了阿蛮信心。 “你说,灵丹九品的锻体丹能不能赢灵丹七品或者八品的血灵丹?” “对上灵丹七品的有些可能,但如果是八品的血灵丹,赢不了。”三师兄摇着脑袋:“锻体丹不过是强体罢了,在用途上比不了血灵丹。” 阿蛮闻言沉默了,她在想师父给白树这个丹方的时候,是不是压根儿就没想到对方会炼血灵丹? 可是…… 师父老奸巨猾的形象在她心里熠熠生辉,她觉得师父不会想不到,而是一定盘算过什么,只是她没办法琢磨到。 “小白树要升炉了!” 随着三师兄的话语,白树已经把丹炉打开了,但就在打开的一瞬间,在场的人都听到了一声轰隆隆的雷声。 什么情况,白日惊雷? 正当周遭人都错愕的望天时,阿蛮攥着拳头看向了三师兄: 【重鸣师兄,给丹炉里又加了什么?】 加了什么? 三师兄也不知道,他昨晚和六师兄当苦力散丹方去了,怎么会知道重鸣师兄最后的成品加了什么? 他冲阿蛮摇摇头,略有些不安地伸长脖子去看白树的动作。 只见白树将药汁缓缓倒入丹炉后,便将灵力注入了丹炉,再而后…… 他一转身从青囊镯里又掏出了一份材料,开始备料了。 什么情况?不管丹炉内的火了吗? 看台下,不少人都困惑了。 只有阿蛮和三师兄一点都不慌,因为他俩知道铁羐牛的腹部自带火腺,只要输入灵力,就能催动火腺稳稳释放火源。 此时,纳鎏伽拄着拐杖迅速去了白树的身边。 当他看到白树备好的材料时,更加错愕了:“养神丹?你这会儿要炼养神丹吗?” 白树点点头,没吱声,再次守着坩埚淬炼药汁。 纳鎏伽呆住了,他不能理解这个小子为什么在重要的比赛里,跑去炼一个低级妙丹。 更不明白他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奇怪的丹炉。 眼见白树并不搭理自己,十分专注的守着那口坩埚,他索性就盯着那口丹炉以自己的精神力探查。 当他探查到内里的画面时,他震惊的退后一步,额头上汗都出来了。 这小子刚才说这丹炉是仙剑宗的师伯打造的,我一定要拜访他的这个师伯,一定要! 纳鎏伽内心一片激动,此刻他甚至已经不在乎这场比赛的结果了,因为以精神力窥探到的画面已经令他看到自己有望突破品阶的希望! 他有可能成为六品丹师,如果他能拥有这样一个丹炉,一定能成!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丹炉中的火腺,更看到了丹炉中滚动不休的天雷以及天火! 而就在纳鎏伽震惊的时候,同样偷偷探查到丹炉内部情况的还有阿蛮! 她伸出手扶额,不想说话。 天雷你用了也就罢了,天火放进去是弄啥? 这玩意儿要是被丹盟的死老头发现了,那不得震惊连连再缠人无限? 阿蛮真的是对重鸣师兄无语了。 天火,是天雷中偶发之物,十次可能才有那么一次,而这种稀罕物,不是应该放在厉害的武器上吗? 比如,一把仙剑如果拥有了天火的加持,不管剑的本身,和施法者本身能力几何,光那个天火就能让对方伤亡惨重! 阿蛮一直认为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天火,怎么也会留到重鸣师兄最得意的作品之上。 她甚至认为这天火会在大师姐未来的某代重剑上大放异彩。 谁能料到,它居然被放在了丹炉里,用来炼丹! 哈!丹师不能操控火灵吗? 这铁羐牛肚子里的火腺不够用吗? 搞什么一炉双火?!这是要解放丹师去睡觉的意思吗? 阿蛮弄不懂也想不通,她怀疑重鸣师兄是看小白树太弱,给坩埚加了守护阵法还不够,又给丹炉里放天火。 这是想烧死谁啊? 阿蛮内心八百个脏字循环,而看台上,小白树已经把淬炼好的药汁也倒入了丹炉中…… 轰隆隆的雷声再一次响起,引得众人纷纷盯着白树那边看,竟没什么人关注夜永信了。 “他为什么要再升一次炉?” “没听到长老问他嘛,人家要炼另外一种。” “这意思是一炉双品?” “应该是,诶,他那炉子邪门啊,有雷!” “听到了,而且伱看他还不管火!” 周遭叽叽喳喳的声音不绝于耳,夜永信本来也是十分专注,且不搭理白树的,可听了这些议论后,他还是忍不住瞥了一眼白树。 一炉双品?没用的,你赢不了我的。 别以为有个稀罕的丹炉就能超越我,我必将是未来顶级的丹师,无人可超越! 夜永信压着内心的激动,专注于自己的丹炉,他用精神力探查内里丹药的成丹情况,再次调整了炉火。 于是有人尖叫出声:“快看!这边炉火变了!” 淡青色的火焰,变成了赤红之色,其上蓝焰飘动十分醒目。 “这小子火灵脉很强啊。”阿蛮拽着三师兄嘀咕道:“这个玄天宗,很会找苗子啊。” “不然他凭什么成为我们的死对头?”三师兄说着看了看玄天宗的方阵,有些酸道:“其实咱们要是死伤没那么高的话,门里的人也不会少。” 阿蛮听罢,撞了三师兄胳膊一下:“放心吧,有我,还有白树,未来一定会减少伤亡的。” 剑修之路,真的是用命拼出来的。 这些剑修的天赋优于常人不说,还得能吃苦,能拼命,要不然如何成为顶级的强者? 资质平平的在努力,天才们也并没有躺着啊! “要开炉了!”看台上,玄天宗的人发出了激动的叫声,立时大家都关注起夜永信了。 此刻,夜永信已经将火收起,改用灵力催动着七枚玄晶为最后的蕴丹而努力。 众人看着他,齐齐忘了呼吸,几乎是跟着他一起屏住呼吸,看着他那丹炉上七枚玄晶逐一暗下去后,他打开了丹炉。 一股药香飘洒而出,令人精神大震。 “我出丹了!”夜永信说着拿起一个瓷盘,将内里炼好的丹药一颗一颗取了出来。 他炼成了两枚! (本章完) 第六十九章 遇上你,真是惨啊! 两枚血灵丹,令人亢奋,而他们的品质…… 纳鎏伽迅速走到丹炉前,瞧看,继而欣慰的大笑:“不错!是两枚灵丹七品的血灵丹!恭喜你,自今日此时起,便可冲四品丹师之勋章!” “是,我会尽快掌握五种灵丹五品丹方,好获得此殊荣!”夜永信话是谦逊的,人可是一脸的意气风发! 灵丹七品的血灵丹,他只有把握成一枚,但今天他运气大好,居然成了两枚! 他兴奋地将丹药举起,按照规矩递送出去鉴赏拍卖,霎时,整个看台变得激动,那辅仙楼的东家更是第一时间凑上前确认。 这东西可太值钱了,他觉得夜永信就是一颗未来的摇钱树。 “恭喜!恭喜!”周边的人已经冲着玄天宗开始道喜,在他们眼里,血灵丹一出,胜负已分。 然而就在此时,白树伸出了双手,他口中念咒,双手见火,然后他把双手一合,再打开时,双手的火焰已变成了炽白之色。 他把双手放在了丹炉之下! 阿蛮的眉高挑,人也坐正了。 “那是什么火?”周遭有议论之声,三师兄也一脸懵的嘟囔:“他这火怎么是这个颜色?” 阿蛮没说话,她只是盯着白树,满脑子在想另一个事: 白树这小子该不会是灵药仙君的孩子吧? 要不然他为什么会有灵药仙君才有的慈心之火? 这火应该是除了血脉传承,没有办法再可得的呀! 乖乖,他们遇上你,真是惨啊! 阿蛮识货,周遭人可不识货,就连纳鎏伽也没见过这种火焰,他好奇地凑上前,盯着看了看,问白树: “这火是什么火?” “蕴丹之火。”白树说罢,收了这炽白的火焰,起身在丹炉上拍了一掌。 登时丹炉炉盖飞起,一串丹药接二连三地蹦出,被白树拿个瓷盆接住了。 一共是五颗。 这五颗丹药统统泛着灵丹的紫光。 “五颗……灵丹九品啊……”纳鎏伽第一眼看去,就通过品相做了判断,只是他觉得哪里没对。 “灵丹九品的锻体丹,冲这个品级是稀罕货。”辅仙楼的东家神情激动:“五枚灵丹九品锻体丹和两枚灵丹七品的血灵丹,总体价值差不多,这个评判嘛……” “血灵丹肯定比锻体丹更好,更有用!要我说,五枚锻体丹才抵得上人家两枚血灵丹,谁输谁赢,已经很明显了!”评审团里有人高声给出明显向着丹盟的结论。 此时,只要纳鎏伽大声重复这个结论,夜永信和白树之间谁是赢家就能判定。 可是,纳鎏伽看着丹药,一时竟不敢说话。 他怎么说? 眼前的五颗丹药,你说它是锻体丹,可味不对,但伱说它是别的,可只用看的嗅的也判定不了,不过他不能否认,它们的品相统统都是灵丹九品! 白树此时拿起一颗丹药,当着纳鎏伽的面将丹药一份为二。 立时丹药的内里一道银光乍现。 “尝尝。”白树递给了纳鎏伽半颗,拿着剩下的半颗径直下台走到了阿蛮身边:“师父,你也尝尝。” 阿蛮看了眼那丹药,张口吞下,药一入腹,她就感觉到一股澎湃的力量在自己的识海内横冲直闯。 她不敢怠慢,立刻打坐掐诀,也不过十息的功夫,那股力量压下了,但她清楚的看到整个识海内都有了一些银色的光…… “行啊,小子,你一丹双效!”阿蛮话音刚落,同样感受了丹药效果的纳鎏伽已激动得拐杖砸地。 “静一静!诸位稍安勿躁!” 他说着看了一眼其他的几位,那几人纷纷摇头,显然知道自己怎么着都炼不出这个品质等级。 “我宣布!”纳鎏伽的手伸向了仙剑宗:“获胜的是仙剑宗!” 话音落下,众人一片哗然,夜永信难以置信的上前道:“为什么?它那锻体丹纵然是九品,但药力与效用远不及我的七品血灵丹!” “它炼出来的可不仅仅是锻体丹!”纳鎏伽双眼放光的盯着白树道: “一丹双效,炼体和养神,这根本等同于是五枚灵丹九品的升灵丹!” 升灵丹! 这三个字一出,炸窝了! 升灵丹,这不是传说中的仙丹吗? 据说一颗吃下去,就能去凡胎成仙体,是修仙者摆脱瓶颈,突破自身极限的最佳助力! 白树赢了,仙剑宗赢了,血灵丹再是威力强大,都比不了一颗升灵丹带来的意义! 虽然这只是几颗“平替”,可是仙丹哪里找去? 五品的丹师都少到被人仰望,六品七品丹师所成的药,又岂是能轻易遇上的? “这余下的四颗,我买了!”辅仙楼的东家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价你开,我要定了!” “不行,怎么也得让我们丹盟买下两颗!”纳鎏伽冲着白树大丢好处:“丹盟愿破格授你五品丹师勋章,还可以聘你为师,季季有份例!” “我只卖一颗。”白树说罢,将余下的收回了三枚,冲阿蛮一笑:“这些还要给我师父呢!” 这话一出来,所有人都往阿蛮这里看。 阿蛮一看情况不对,立刻起身高声道:“今日新秀赛已经比完了,结果也有了,我们就先走一步!” 【三师兄,那颗丹药卖多少,你盯着吧!】 阿蛮冲三师兄丢了烂摊子,喊着白树迅速收了坩埚丹炉这就立马要跑,但还没出场,就被围住了。 “天山门拜帖还请收下,望贵派可以给个机会聊聊!” “灵秀派拜帖送上,请贵派拨冗一见,我派愿重金求购此丹!” “朝晖派……” “扩天门……” 一张张拜帖是直往脸上怼,阿蛮将白树抱进怀中,小心地将他护着,大声道:“都给我让开,要拜,就去海荒之地我仙剑宗的宗门拜去!” “让让!都让让!”三师兄更大声的在另一边喊道:“拜帖给我,有什么冲我来!” 哗啦一下,人都冲他去了,阿蛮二话不说,拉着白树撒丫子就跑,可还是有些人追在她们身后。 “师父,你带我御剑而去吧!”白树觉得这会儿御剑飞行比两条腿快,犯不着这么跑。 “我……”阿蛮才说了一个字,眼前一晃,出现了面具男:“我带你们离开!” 他说着一把抓上了阿蛮,阿蛮又拽着白树,只见他手中扇子一挥,那扇子骤然变大,伏于地。 “上来!”面具男扯着他俩踩上扇子,便一飞冲天快速离去! 此时,底下也有不少仙门之徒,纷纷使用飞行仙术追逐其后,只是面具男的扇子飞速其快无比。 上上下下几个浮尘后,就把那些人甩的一干二净了。 (本章完) 第七十章 一颗丹药的价值! “多谢!”扇子一落地,阿蛮拉着白树下来就道谢后转身离开。 “请留步!”面具男说着收了扇子在手,冲着站定的阿蛮背影说到:“好歹也是我带你们出来的,就不能多聊两句吗?” 阿蛮转身看着面具男:“想干什么,直说吧。” 面具男摇了摇扇子,缓步走到阿蛮近前:“姑娘为何对在下有敌意?” “没有敌意,只是不熟外加没兴趣。” 面具男笑了一声,收了折扇,双手抱拳:“玄天宗尹路。” 阿蛮不耐烦道:“仙剑宗阿蛮。说事。” “事就是,我就想知道姑娘那日为何投崖?” “刺激好玩。”阿蛮说完对着面具男敷衍的还了个礼,拉着白树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尹路站在那里看着阿蛮的背影,甩开扇子扇了扇。 “天生灵体,有意思,不知道战力如何?” …… 阿蛮拉着白树一回到客栈,就赶紧喊着重鸣师兄和六师弟搬地方。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里马上就会被围。 “你们这是要搬?”旋夜赶来,看到阿蛮正在结算房钱。 “不是我们,是他仨!”阿蛮很清楚,今天过后,白树和重鸣师兄都会被强力骚扰,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先离开大众视线。 当然还得加上社恐六师兄,被那么多人围着,不是要他的命,就是要他们的命。 旋夜跟着阿蛮他们出了门,五个人略微绕了一下,最后入住了原地址斜对面的客栈里。 “狡猾!”旋夜给阿蛮点了个赞。 “方便观察。”阿蛮说着话把窗帘扒拉开朝外看了看,果然已有几个跑得快的问询着找上了原先的客栈。 “这下你们仙剑宗要发了。”旋夜抱着胳膊一脸坏笑:“我敢打赌,一定有很多人会求着进仙剑宗为徒。” “不过是类似升灵丹的灵丹,又并非仙丹,就让他们这般趋之若鹜……” 阿蛮摇摇脑袋,心想他日要是白树再练几个这种类似的丹药来,岂不是要把这些仙门全部搅乱? “伱呀,站着说话不腰疼!”旋夜大大咧咧往桌上一坐: “这里是浮华世,而且还是靠近北域的魏国,仙丹难得一见,你以为是离国又或者是海荒之地吗?” “我知道,凡人修仙,万千艰难,所以捷径诱人,可仙剑宗的苦,吃不下里的还是大多数。” 阿蛮说罢看回旋夜:“对了,我怎么今天没在场上看到你和你的刀焰门露一手?” “刀焰门在庆国可以唬住大王,但在众仙门面前就是个渣渣,我们在犄角旮旯里,不入流的,而且我对榜单也没兴趣。”旋夜说着眉眼一翻: “不过明日里,我会参加单人赛。” “怎么?你想和我三师兄比划比划?” “那倒不是,我呀,就想好歹混个领彩头的资格。” 阿蛮闻言心领神会:“你是打听到什么了?这次的彩头这么勾你的吗?” “嗯,单人赛和双人赛的前三,都有资格入崮冶城的水下神域遗迹,听说那里是仙魔大战中一件神兵的坠落之地,我想碰碰运气。” “水下神迹?神兵?”阿蛮努力的想了想,自己那可怜的记忆里就没记得与之相关的东西,她眼巴巴看着旋夜:“啥时候的仙魔大战啊,讲讲。” “讲什么呀,那都是万年前的仙魔大战了,我都是道听途说的版本,反正你也努努力,到时候我们一起碰运气。” “行!” 阿蛮和旋夜闲聊了一会儿后,想起了那个面具男,她冲旋夜道:“你要是闲得慌,帮忙打听一下玄天宗那个面具男尹路的底细。” “打听他做什么?你不会对他有兴趣吧?” “是他对我有兴趣。”阿蛮蹙眉道:“防一手没坏处。” 旋夜答应后离开了,阿蛮和白树交代了几句要他在这边安心住着,有什么找重鸣师兄后,就准备回客栈帮着应付一下。 离开前,她特意问了重鸣师兄那个问题:“为什么给丹炉内加天火?” “师父让加的,他说你们用不上。” 重鸣师兄的回答把阿蛮所有的无语都给扼杀了。 她点点头,啥也不说的回去了对面,一进屋就看到垒成小山的拜帖。 “嚯,这么多呀!” 三师兄点点头,没吱声。 阿蛮瞧着他似乎情绪不对,凑到近前:“怎么了?瞧着咋不开心呢?” 阿蛮不认为自己丢下烂摊子的行为会让三师兄生气——他帮着擦屁股这事干的手都有茧子了。 “一个丹药,就让这帮人兴奋成这样,我们仙剑宗可是剑修,平时也没见他们这么疯啊!” 阿蛮闻言笑了:“瞧你那嫉妒的嘴脸,你是不是傻?白树就是仙剑宗的弟子,这疯就是冲着仙剑宗来的!” “我知道,可我心里不是滋味。” “剑修修的是个人,是己道,丹师却能普惠更多,你看到了医修赚你们的钱,但你们还不是上赶着掏?那是因为你和更多的人都需要这些。” 阿蛮撞了撞三师兄的肩膀:“行了,别小心眼儿了,最难的路你都走的如此优秀,还不舒服什么呀!” “你说的对。”三师兄坐正了些:“猜猜,那一颗丹药买了多少?” “五百玄晶?”阿蛮试探着说大了一些。 “五百?五万!”三师兄说着丢给阿蛮一个空间钱袋:“就这还是辅仙楼拿四师妹说事攀了交情!一颗丹药改变仙途,真是捷径啊!” 阿蛮顿在原地,抓着钱袋捏了捏:“你说,咱们仙剑宗要是从现在开始,搞一些丹炉坩埚,药材,寄放在辅仙楼买卖如何?” 三师兄笑了:“你这是抢丹盟的生意啊!” “我是觉得这样能给走这条路的人更多的机会。” “行啊,你晚上不是要见师父嘛,你跟他老人家汇报看看,他同意就成了啊!”三师兄说完又歪了下去: “说真的,我还以为你会把这个变成咱们仙剑宗独有的资源,用来招揽门徒呢!” “也不是不可以,到时候,优质的门徒免费获得此丹,不够资格进入仙剑宗的,就外面买呗!” “我觉得可以。”三师兄又坐直了身子:“不过,得给这丹药起个好听的名字。” 阿蛮转了转眼珠子笑嘻嘻道:“叫‘送你一程’如何?” “我怎么听着像要人命的意思。” “是吗,那,带飞?给你一个机会?赌一把?”阿蛮报了一串。 结果三师兄一拍大腿:“百年丹!吃了不少人都能少奋斗百年!” 阿蛮点点头,又挠挠头:“我怎么听着还是不对劲呢!算了,叫‘升得容易’吧!” (本章完) 第七十一章 师父这是咋了? 空空如也的丹库内,此刻已经不空了。 五六个三品丹师正在伏案默写丹方,每写好一卷,就会由仆从置于摆架上。 纳鎏伽拄着拐杖进来查看进度,身后跟着已经佩戴上了四品勋章的夜永信。 “师父,您说仙剑宗不炼丹,但现在有了,这些丹方我看八成是他们……” “闭嘴!”纳鎏伽不悦地瞪了这个亲传弟子一眼:“把你的想象和猜测都收起来!” “师父!”夜永信满面委屈与忿忿:“您今日里处处帮他,您是不是看上那个小子了?” “他有天赋,而且精神力极佳。” “师父!我也有天赋,我的精神力也不差!他不过是仗着有那坩埚和丹炉的加持罢了!” “信儿!”纳鎏伽目色沉沉的转身看着自己的亲传弟子:“信儿,我怎么教你的?” 夜永信一愣,低头道:“不骄不躁,守心敬纯。” “你有天赋,这是幸事,但并非这世间只能伱有天赋!”纳鎏伽拍了拍夜永信的肩头: “你要记住,总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的,你能比得过一些人,也会有一些人比的过你,若不甘心,那就努力自强,就算不是第一,也不会差得太远。” 夜永信闻言双手抱拳:“师父训诫的是,是徒儿坏了心态。” “在魏国,你成名早,天赋令人艳羡,虽不至于骄傲自满,但还是有些轻视他人的,如今教你有些挫折总是好的。” “是,师父,那您是想要收白树为徒吗?” “我是想收,但只怕收不起。”纳鎏伽微微眯了眼睛: “仙剑宗一直以来展露的都只有仙剑之威,剑修之强,这次居然放出了丹师,只怕医修一途,他们也是深藏不露的。” “徒儿斗胆问师父,您今日宣布仙剑宗获胜,是因为白树炼出的丹药,还是因为仙剑宗的隐藏实力?” 夜永信的问话让纳鎏伽一愣,笑了,他挥手示意对方跟上,带着他走出了丹库,来到了不起眼的一个角落处。 “在你眼里,师父是怎样的人?” “您当然是德高望重,桃李满天……” “我不是问这个。”纳鎏伽看着夜永信:“你觉得我会谄媚,又或者趋利避害吗?” “师父您当然不会!” “我会!”纳鎏伽看着夜永信:“我会为了强大而努力,所以我一定会靠近能让我强大的一切!” “师父……”夜永信完全没想到师父会对他说这样的话。 “信儿,师父已经在五品丹师这个等级上整整三十年了!” 纳鎏伽的眼里闪过一丝酸涩:“三十年前,我为五品丹师的等级而意气风发,可之后我却再无进步。” “师父,五品丹师已经是很高很厉害的存在了。” “在浮华界,或许是,但我并不甘心!”纳鎏伽抬头看着天边的月: “我想强大,我想突破,我想再有生之年,更上一层楼!我想炼成仙丹!” 夜永信闻言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仙丹,谁不想炼成,他也想! 且不说能不能,就连仙丹的丹方,世间都是罕见的! “你知道吗?我的心死了太久了,久到我甘心在丹盟做一个掌事长老,帮着丹盟发展势力,而不是醉心炼丹,是因为我早已否定了我自己。” 纳鎏伽说的自己情绪上了头:“信儿,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绝望,我对我的突破早已绝望,哪怕我不甘心!可是就在今天,我看到了希望!” “您是说白树?” “他手上的丹炉,还有他炼出的那个可代替升灵丹的丹药,这都是我的希望,也是你的!” “我的?” “没错!”纳鎏伽回身郑重的按住了夜永信的双肩:“记住,一个好的对手,可以让你成长飞速,甚至无比强大!” “师父您放心吧,我此生会以白树为对手,终有一日我会超越他!” 纳鎏伽闻言笑了:“好,但对手可不是仇家!” 夜永信一愣。 “信儿,我们必须和仙剑宗打好关系,我们必须得到机会,哪怕只有一星半点儿的可能,也必须全力以赴。” “为了丹炉和丹方?” “为了我们变得更好的可能!”纳鎏伽说着看向了丹库的方向:“所以你记住,谁都可以偷走丹库的丹方,唯独仙剑宗不会。” 夜永信沉吟了片刻,欠身行礼:“我明白了师父。” 纳鎏伽笑了,他再度抬首望月:“希望我们都还有机会。” 在纳鎏伽带着夜永信望月的时刻,阿蛮则早早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进入了灵妙境内。 师父说了,今晚亥时要来教她,所以她可不敢迟到。 她以为她到的早,师父未到,哪知入了灵妙境就发现师父不仅已经在灵妙境内,还盘膝而坐,抬手扶着膝上的古琴。 阿蛮错愕地步步向前,踩着琴音的婉转,盯着一旁香篆的焚烧,感觉今日的师父突然有了高人的范儿和调调。 完全不是往日那种要么神龙见首不见尾,要么就坑她还不掩饰的坦荡模样。 师父这是,咋了? 阿蛮不解的来到师父纪无澜身边,她揣着胳膊蹲在师父面前,没有一丝仙门女徒的衿贵,像个邻家天真的大妞。 她看着纪无澜的指尖勾抹挑摇,看着纪无澜的脸上闪过喜悦与悲痛,终当这一曲结束时,她与他两两相望。 静默,足足三息。 “如何?好听吗?”纪无澜开口询问,他的脸上似有笑意,可眼里没有,甚至有一丝悲凉。 “听不懂。”阿蛮实话实说:“不过我看师父您好像心情不好,是这曲子太悲?还是您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纪无澜盯着阿蛮,嘴巴翕张了几次,愣是没说出话来。 阿蛮什么时候看到过这样的纪无澜? 登时觉得自己一定是说到了什么关键处,扎到了师父的痛处,以至于把他伤成了这样,她觉得不对,忙道: “师父,我要是说错话了,您别生气,我不懂音律……” “阿蛮,你懂。”纪无澜说着冲阿蛮无奈道:“只是你舍弃了它。” ? 阿蛮一头雾水的看着纪无澜:“师父,您在说什么呀!” 纪无澜的手指轻轻地抹过琴弦:“你是我的徒儿,这琴,你迟早得会!” “啊?”阿蛮震惊:“师父,仙门女徒还必须要会弹琴吗?” 纪无澜没说话,只是看着阿蛮。 你呀,你的孟婆汤到底怎么喝的,居然把音律都舍了,这到底是有多恨我啊! (本章完) 第七十二章 来砸我呀! 阿蛮不知道师父纪无澜到底是发了哪门子的邪风。 她只知道,从来都走酷路线的师父今日突然就变得风情起来,但不多,好似三两句的他又破功恢复了常态。 纪无澜抬手收了古琴起身,便冲阿蛮严肃道:“你经脉已开,便可练拟金灵,咱们抓紧时间!” 话音落下,他抬手布下领域将整个妙灵境都给罩住后,就示意阿蛮可以开始了。 阿蛮也不含糊,连忙打坐内视,将那第一阕关于金灵的拟态要诀牢牢记住后,便起身退开些许,心中默念口诀: 吾镜听召,金石为首,至天而往,大道乃克! 她双手掐诀,集灵力于指尖,而后抬手一挥,一面镜子当即悬空浮于她身侧。 她再一抬手,披帛立显于臂弯,而后口中念咒,挥舞披帛,那披帛向着镜面而去,却只是软软的轻敲了一下。 镜面未起灵纹,披帛也落了地。 阿蛮疑惑着偏头时,听到了师父的声音。 “只是灵力是不够的,要将你的元神之力附着在凌霄云锦上,把它变成你的手。” 阿蛮闻言立刻照做,果然这一次,有了元神之力附着做引,披帛轻轻松松的就击打在了镜面上,立时镜面灵纹出现。 几乎是同一时间,纪无澜的声音也响起:“感受那灵纹之力,用元神之力将伱的经脉与灵纹链接起来!” 又是元神之力! 阿蛮一面照做,一面心中吐槽: 前辈啊,你想要传承人门槛还这么高的吗?我要不是元神很牛,你这秘术我怕也练不了啊! 吐槽归吐槽,阿蛮没有一丝懈怠。 她放出元神仔细捕捉了灵纹的抖动,果然是有看不见的一条释放路径,阿蛮赶紧引导着将这条路径和自己的经脉对接。 刚一挨上,在阿蛮识海内挤压的无处可去的灵力就撒欢的往外冲,阿蛮果断拟态,立时一把金色的大锤就出现在了阿蛮的身前。 “用它来砸我!”纪无澜把自己当陪练,阿蛮也不客气,立刻以元神之力指挥着那把大锤朝着纪无澜就砸了过去! “砰!”锤子砸在了石头上,纪无澜已经在一步开外的地方冲她道:“我在这儿!” 阿蛮立刻指挥着锤子追着师父砸去。 只听得灵妙境内砰砰声不绝于耳,又见那锤子一次又一次的落下,但怎么可能砸到纪无澜?就是连他的衣袂都蹭不到个边。 一连十几下后,阿蛮好胜心起,改变了策略,她指挥着锤子不再是撵着纪无澜的身影走,而是预估他的下一个站位,朝着那里砸。 还是没有砸上纪无澜,但纪无澜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阿蛮,收起你的小聪明,现在练的是你的基本功,是为师在想办法提升你的速度和准度,并不是真的让你砸到我!” “哦。”阿蛮收起了好胜心,安安心心的操控着锤子追着师父撵着砸,足足这样砸了一千锤后,纪无澜示意停止。 “记住,从现在开始,每日我都会陪着你练一千锤,若是我一时顾不上你,门中师兄弟你都可叫着做陪练。” 纪无澜这话一出来,阿蛮乐了:“好嘞,师父!” 门中师兄弟?不用想,这活儿百分之八十都是三师兄那个冤种的! “现在,你用自己的手拿起这把大锤!” 阿蛮还乐呢,纪无澜这一句话把她弄懵了:“我拿起来?师父,这是我拟出来的大锤,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就拿不了吗?”纪无澜看着阿蛮:“你凝出来的很真啊!” 阿蛮看看身前的大锤,听话的伸手抓住了。 入手邦邦硬的钢把,巨大的方块锤头,锤头上还有一道道纹路。 确实很真,跟重鸣师兄手里的那把真的差不多,就是大了三倍还加了不该有的纹路…… “现在,你拿着它,追着我来砸!”纪无澜布置了下一个科目。 阿蛮看了看师父,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超大锤子,哭笑不得:“师父,咱有这个必要骗人吗?” “兵不厌诈。” “可是,我是仙门女徒,谁都知道我是会用仙法的,这样作假没必要吧?” 阿蛮想不明白。 明明都是用仙法仙术,灵力斗狠,她凝出一把武器指挥它战斗和手里拿着一把武器战斗,不都一样嘛! 反正到了最后都还是要灵力比拼的,那这个唬人的行为意义何在? “很有必要!”纪无澜说着手一翻,一把仙剑便在手中,对着阿蛮就是一刺。 阿蛮吓得立时急退两步,避开了剑锋。 “师父!” “看剑!”纪无澜一声喝,手中的仙剑脱了手,在空中飞舞一圈后朝着阿蛮刺来! 阿蛮哪里敢随意闪躲,迅速使出凝镜分身逃命。 仙剑并未刺入阿蛮的分身,而是悬停在了分身前。 纪无澜看着阿蛮,表情严肃:“现在,明白了吗?” 阿蛮眨巴眨巴眼睛,略略回味了一下: “师父的意思是,对手会根据我的姿态做出基础的应对判断,如果我手中持有兵器,对方就可能会进入错愕的判断误区。” “没错。能藏的还是藏着比较好,区区一个浮华世,还不至于你把真实的一切暴露给他们看。” 纪无澜说着看了眼周遭的神迹:“你能拥有这里是你的造化,在你未能完全掌握之前,最好别让别人知道你拥有它。” “师父是怕这套拟灵术会给我招来杀身之祸?” “没错!”纪无澜看着阿蛮,语重心长道:“所以你必须伪装,不到万不得已的保命之时,这把大锤都得握在你的手中。” “这个没问题,可是那镜子藏不住啊!”阿蛮说着看了看身旁悬浮的镜子。 “这个简单!”纪无澜抬手施术,一道星辉洒下,那镜子闪了一闪,就便成了虚影。 “现在,只有你能看见了。” “真的?” “嗯,除非对方是元婴……不,得双元婴才看的到!”纪无澜说罢,冲阿蛮招手:“还愣着做什么?来砸我呀!” 阿蛮攥着手中的大号锤子,看了眼对面那个英俊潇洒的纪无澜,笑了。 堂堂仙剑宗的宗主,一个金仙等级的人物,居然对她说这样的话…… “快!别愣着!” “来啦!”阿蛮举着大锤,就冲纪无澜奔去,然而她才奔出了三步,就连人带锤的一起扑了地。 妈呀,这锤子也太重了吧! (本章完) 第七十三章 你真好骗! 老话说,自作孽不可活。 阿蛮从未想过有一天要自己亲自举锤:这大号锤子,抡起来一跑才发现,沉得她根本稳不住。 结果一个扑爬摔了地,双肘和膝盖砸地,脸又撞上了锤头。 这接二连三的疼痛几乎同时发作,疼得她只叫了一嗓子,就带着眼泪花的直接昏死了过去。 一切都是猝不及防。 饶是纪无澜也没想到阿蛮会这样把自己摔了然后给痛晕过去。 他第一时间冲到阿蛮身边将她抱起,上下检查,确认只是胳膊肘,膝盖和脑门上的小小皮外伤后,他舒出了一口气。 抬手以真气抚慰她的伤处,双肘,膝盖,再到额头…… 他看到了她眼角淌出的那滴泪,他缓缓地收了手,伸手轻轻地沾起了那滴泪。 “还是那么爱哭。” 他轻声说着,将那滴泪吮入了口中,而后望着阿蛮,将她慢慢地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 “以前,你看着日升月落会流泪,看着花谢叶枯会流泪,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爱哭,现在想来,你或许是早知伱我的劫数吧。” 纪无澜轻声说着,一双眼里有着悲痛和疼惜,但又透着一丝浅浅的喜悦。 “虽然,现在你是阿蛮了,但,幸好,你还在。” …… 呼啸的寒风,似狼啸,似鬼嚎。 一步一步踩踏在厚厚地积雪上,却只是留下了浅浅的脚印。 远处,有斗法的声音传来,引动了好奇与兴奋。 有人,太好了,有人! 加速了步伐,冲着那动静之处,飞奔而去,很快就看到了前方的两个身影。 持剑的白袍银甲之人,虚弱的摇晃着身躯,而对面举着魔杵的大块头魔物兴奋的叫嚣: “哈哈哈,你不是战力非凡,天下无敌吗?怎么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在那大块头的叫嚣中,那个白袍银甲的男人倒下了,剑都摔跌在地,脱了手。 “这儿是幽冥冰原,极寒之地可是我的天下!” 大块头说着上前,一脚踢开了那把剑,凑去了白袍银甲之人的面前,将手中的魔杵举起:“去死吧!” 魔杵直杵而下,冲着那人的心口。 不! “不要!” 伴随着一声阻止之音,红影一闪,已护在了那白袍银甲之人的身前。 可是魔杵并未停下! 它刺入了红影的腹部,将那一双张开的手臂痛到紧紧抱住了魔杵。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血雾喷涌而出! “怎么会……”说话的是大块头,血雾飞溅中,他的脑袋和身子分了家。 那被踢开的剑已在削掉它的脑袋后,回转到了白袍银甲之人的手中。 “你真好骗!”冷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情感,甚至连骄傲都无,完全就是陈述。 “噗通”红影倒在了地上,那刺入腹部的魔杵正在带走她的生命。 “为何挡我身前?”是那个没有感情的声音,是他在问。 红影努力地想抬头看看那个人,可是她已没有什么力气,她摔倒在地,只是含糊作答: “我……怕你……会……死。” “你认识我?” “不……”红影挤出这一个字,意识就开始涣散。 呼啸的寒风肆虐着,那个人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说。 不过,有咯吱咯吱的雪声在响。 那是踩踏积雪的声音。 正在渐行渐远。 …… “呼……”阿蛮喘息着骤然坐起,第一时间就伸手捂住了腹部。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是一个红衣女子,在冰天雪地的地方救了一个人。 可是那个人是谁? 她不知道,只知道他白袍银甲,冷冷的。 好像没管她的施救而离去了…… “早知道就不救了……”她嘟囔着坐直了身体,这才注意到不远处坐在红枫树下的师父纪无澜。 此刻他微斜着身子,倚靠着红枫,用一张丝帕擦拭着他手中的绢伞。 不急不躁,优雅万方,仿若仙人理星辰般的舒适自在。 “醒了?” “是。”阿蛮抬手摸膝盖,没有任何的痛感,仔细检查胳膊肘连淤青都没有。 “你痛得睡了四日,浪费了四个时辰,现在你无碍了,天也已亮,今日有单人赛,你不妨好好去看看。” “是,师父。” “还有,今晚进来前,先去找你徒弟拿了丹药吃,你的身体太弱了。” 面对师父的批评与嫌弃,阿蛮坦然接受,向师父告辞后,她走出了领域离开了灵妙境。 一回到客栈房间内,就看到旋夜趴在自己屋内的床上睡得正香。 阿蛮伸手摇醒了他:“醒醒,快醒醒,你怎么睡我这里啊?” “还能为什么,等你呗。”旋夜揉着睡眼爬了起来:“你去哪儿了?” 阿蛮本想说实话,但想到师父不许她将灵妙境的秘密暴露出去,便又忍住,含糊道:“我去练功去了,才回来。” “练功?”旋夜将阿蛮打量:“你那个召唤神兽的功法吗?” “嗯。” “现在能召唤什么了?”旋夜立式兴致高昂很有兴趣的询问。 阿蛮悻悻一笑:“尚无进展。” 旋夜撇嘴,阿蛮搡他:“行了,说,你找我干啥。” “你不是要我帮你打听那个面具男吗?弄到了三条信息。” “才三条?说说!” “别嫌弃,他这三条都不容易!”旋夜说着举起一根指头: “第一条,他是玄天宗这二十年来头一次现世且参加论道大会之人,他在玄天宗内一直闭关修炼,最近一次更是闭关十年,这次,他是一个月前才出的关。” “深藏不露。第二条。” 旋夜举起第二根手指:“第二条,他的道行是个谜,近目前门内,门外一共展现的三次交手来看,都是个至少金丹期的人物。” 阿蛮微微挑眉。 金丹期? 不,不止。 她想到那淡金色的灵力,严重怀疑这人第二个元婴快达成了。 “第三条,最有意思。”旋夜举着三根指头冲阿蛮晃了晃:“你可得小心。” “我小心什么?” “他啊,发了誓,若是谁能摘下他的面具,男的便为他主,女的则为他妻。” 阿蛮闻言一顿,朝着地上一个假啐:“TUI!美的他!要我说,男的女的,都是他主子还差不多,妻子?谁沾谁便宜呢!” 阿蛮说完眼珠子一转:“我这就和三师兄说,如果他俩交手,务必给我摘了他的面具!” (本章完) 第七十四章 狐狸,很狡猾的 阿蛮就是见不惯这种下套行为。 搞得一副摘了面具,就跟缘分到了似的模样。 她一心搞对方,就把三师兄又当了工具人。 她说到做到,和三师兄出发去中心演武场的路上就传达了这个精神。 “摘面具不难,但为什么要摘面具啊?” “看不惯。”阿蛮说得轻松又自然:“而且咱们看不到他的脸,万一他藏着什么秘密呢?” 三师兄素来没好处不动手,他觉得这个理由并不充分。 “如果你能不动声色的拿掉的他的面具,许你的一次变两次。” “成交!”三师兄立刻答应了。 阿蛮白了他一眼:“其实我也不明白你怎么就那么在乎这个续命的次数,依照伱的强大,应该轮不到我给你续命吧?” 三师兄笑了笑,竟抠起了手指头:“有总比没有强,或许什么时候就用上了呢。” 阿蛮见三师兄这般,也没追问,而是问起了正经事:“对了,拜帖你怎么处理的?” “今日比赛结束后,可以先和丹盟那个掌事长老一起吃个饭,再和辅仙楼的东家喝个茶。” 听到丹盟长老,阿蛮才想起来自己忘了向师父汇报白树的成绩以及自己的打算了。 她急急忙忙掏出传灵珠就想和师父联系,但无奈,师父那边完全没搭理她,她只能先作罢,想着等比赛结束了再联系。 结果入了会场,看到今日单人赛的选手上场,才发现面具男安然地坐在玄天宗的方阵中。 “看来这面具得你自己摘了。”三师兄一脸轮不到我的遗憾之色。 “行了,知道了,你赶紧去吧,诶,旋夜那里你放放水。”阿蛮嘱咐之后,便自行去了仙剑宗的方阵独坐。 没错,就是独坐。 昨天他们还是三个人,今天,三师兄在台上,台下就只有她一个独苗了。 不过……从她坐下开始,就有不少人往她身边凑,拐着弯抹着角的打听仙剑宗的入门要求。 阿蛮哪里说的清楚,她只能表示论道大会结束之日仙剑宗会统一解答此疑问将人草草打发。 于是看台上,单人赛的选手们在专注比武,看台下阿蛮不厌其烦,索性找了辅仙楼的东家要了纸笔写了两行字,又花钱雇了个小厮举牌。 “仙剑宗招生事宜,大会结束会公布。” “烦着呢,勿扰!” 有了此牌,阿蛮终于清静了,她安心关注看台上的比武,此时恰逢旋夜上场。 旋夜顶着那相对平庸的脸上了场,自称是刀焰门的弟子夜玄。 刀焰门在这里就是个弟弟,没人在乎,他一上场,周遭的选手们都跃跃欲试,显然觉得拿他垫脚很合适。 旋夜也很会装,一脸新秀的傻白甜模样杵在场中笑呵呵地望着大家。 俨然就是一幅我来送你们一程的真诚模样。 一时间,十一个选手走了出去,旋夜看了看,随手指了一个。 这单人赛与新秀赛的赛制是完全不同的。 新秀赛是相同类两两相比,胜者再比,直到决出此类最佳者,其中炼丹类是群体比斗一场取其最佼佼者。 而单人赛则是资格赛加挑战赛,也就是说,你只有连赢三场才有资格向排名榜上的前三挑战,你挑谁,就和谁比,赢了你上,他下。 你坐他的位置拿到他原有的排名,而被你挑下去的那个人也得去赢三场后,再来挑战,直到这个比赛日的结束为止。 换句话说,你有足够的能力和胆量,就有可能一步登天。 但如果相反,你没能力还胆小,那很可能等到比赛日结束你都还没上过场,那也是算做失败的。 旋夜呢,本身就是必须要进前三的,他在一旁看了半天,就是了解这些仙门之徒的大体水平和表现能力。 现在看够了,自然下场了。 他随手指的是来自扩天门的弟子,那人上来自报家门,叫做张耀武。 人看起来挺壮硕,两方行礼后,他抬手掐诀,脚下泥土飞起在他面前形成了半高的一个盾牌。 土系灵脉,防御和控制为主,这类灵脉通常在团队协作里很有实力,但要论单打独斗是比较吃亏的。 往往是要对峙好几轮,待到对方有破绽后,一击即中才能获胜,算是后发制人,不易获胜的那种。 阿蛮在台下看到这人出手,就觉得他很难走到最后,毕竟连赢三场之后,还能剩下多少战力? 旋夜一看土盾,便直接纵身跃起,连灵力都不释放就是一个扑跃之姿! 他冲着那土盾挥动了双手,看起来像傻了一样,只有阿蛮觉得张耀武很可怜。 狐狸,很狡猾的。 张耀武很诧异对手想要撕开他的土盾,立刻把灵力加注身前。 结果旋夜就要碰到他的土盾时,身子奇迹般的一个缩,脚踏上他的土盾去了张耀武的身后,而后伸手在他的后心处一按。 “你输了。”旋夜说得很平静,但张耀武吓出了一身冷汗。 轻轻松松一招就捏在了他的后心处,这要是生死战,他已经凉了。 “我输了。”张耀武收了土盾,垂着脑袋下场了。 旋夜再次看向其他人:“下一个,谁来?” 这次走出来的只有七个人了,旋夜选了一个手里拿着仙剑的:“就你了。” 这位是正天门的弟子,起手报了姓名叫做刘正阳。 双方对礼过后,刘正阳手中仙剑呼啸一声而出,先发制人朝着旋夜就刺了过去。 旋夜一个踏步后退的同时,双手甩出了气旋,它们一左一右朝着刘正阳切了过去! “是气旋!” “风灵根!” 看台上的方阵里,惊诧与艳羡之声同时响起。 异灵根本身就比五行灵根更强更少,这风灵根很是惹眼。 刘正阳也没想到对手是个异灵根,他果断召回了仙剑防御拆解,看台下的阿蛮撇嘴摇头。 唉,你输了。 如果刘正阳没有召回仙剑,而是自身施展体术或者术法来对抗,那么和旋夜还是能来来回回打一打的。 毕竟在阿蛮眼里,旋夜也不是多厉害的主儿,更何况在这里,他不能显出原身,就已经威力自降了。 可这位居然把仙剑撤回,没了冲向旋夜的力量压制,就等于让旋夜出手刺杀。 好好的先发制人变成自己的手忙脚乱,不输才怪! (本章完) 第七十五章 我挑战你! 没有想好应对的招式,就不要贸然出手,否则就是自掘坟墓。 阿蛮以为这是人人都知道的道理,但显然不是。 刘正阳一撤剑,旋夜就立刻发足冲向了刘正阳,与此同时手中再度放出了两个气旋。 那刘正阳刚用仙剑击退了左右两个气旋,又有新的来到,他慌忙应对时,旋夜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他抬手朝着刘正阳的脑门轻轻一点,人就迅速退开,背手站立的看着对方了。 刘正阳的汗水从额头滑下,他收了仙剑,折身道:“我输了。” “承让。”旋夜微微一笑,抱拳。 刘正阳下台了,看台上有些眼神不好使的,有点懵:“什么情况?怎么就输了?” “人家点了他的脑门了!”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足够人骇然的。 手指能点你脑门,那碎掉你的脑袋岂不是易如反掌? 一时间大家议论纷纷,看台上飘起了对夜玄此人的好奇度。 独坐仙剑宗方阵的阿蛮却笑了。 好办法啊! 不用催动妖力,只是这么一点到为止的模样,别人当你是君子不欺人,倒掩盖了自己的难处。 嗯,值得学习,是个好办法,唬人最佳。 阿蛮觉得看了半天总算学了点有用的小伎俩。 “下一位,谁来?” 这次,举手的只剩下三人,其中一位是个仙裙飘逸的女修,旋夜估计也是无聊,便点了她为对手。 “吾乃灵秀派弟子隋菲菲,有礼了。” 隋菲菲来到场中报了姓名与旋夜对礼之后,脚下一个蹬步,后退一丈有余,手中翻花朝着天空一弹! 一声呼啸,银光上行,引人注目。 而就在她退后的同时,她蹬步的地方白色的寒冰骤然形成,如吞噬的潮水一般冲着旋夜的双脚而去。 冰灵根+声东击西! 这一招是精妙的,特别是那银光上行之后炸开来发出的碎裂声,犹如万千钉刺刺出一般! 这是极其引人瞩目,吸引注意力去对抗的。 反正,旋夜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她的小心思,所以当寒冰触及他双脚的刹那,他就发现自己中招了。 他被寒冰冻住了! 隋菲菲看到对手夜玄被自己冻住后,嘴角勾笑:“认输吧!” 话音落下,她再度翻手,数道冰凌骤然出现,围着旋夜的身躯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不留一丝躲避之机的向他刺去! 她以为夜玄会认输,因为这样的包围是无懈可击的。 她也知道对手是风系的异灵根,善于躲避和刺杀,要不然她也不会玩一招声东击西了。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被冻住的夜玄,突然间双手放出了蓝色的火焰! 不但将围绕着他的冰凌一瞬融化,更是脚下一个蹬蹋,就将那寒冰一样的冻层碎裂! 而后三道气旋顺着那破碎的冻层向她的脚步冲来! 隋菲菲是震惊的,但交战中是不会有时间给伱发呆的! 她一看气旋冲自己而来,顾不上震惊夜玄手中的蓝色火焰,急忙一面开启冰盾防御抵抗,一面召唤出新的冰凌冲着夜玄刺去! 第三场,终于有了对打的来回,而比场中热闹的永远在看台上。 人们震惊于夜玄这个异灵根的家伙居然还能使出火焰,更匪夷所思的是他使出的火焰还是蓝色的! “怎么回事?他是双灵根吗?” “那是法宝还是火灵?” “蓝色的火灵根,这是异火吗?” 叽叽喳喳的声音在四周盘旋不休,阿蛮则盯着旋夜,心想他身上那个遮盖妖气的法宝当真厉害。 明明就是狐火,居然用出来了,都察觉不到一丝妖气,邪门! 阿蛮真心对这法宝兴致颇高。 比斗场中,隋菲菲实力不低,她的冰凌越凝越多,宛如一场突降的冰雹刺雨统统冲着对手而去! 她不信,她不信对手那蓝色的火焰能融掉她灵力全开后的千支冰凌! 她准备了足足一年,等得就是在这场单人赛上大放异彩为门派争取前三的一席之地。 这是她的大招,本身是用来挑战第三席时再使出的,但一个拥有风灵根的对手,身形太过鬼魅。 对手的时间越长她反而越落下风,迫使她果断不再隐藏,直接用了出来! 千枚冰凌形成的冰雹刺雨是可怕的,事实上旋夜面对这样的灵力矩阵时,也是压力不小。 他一咬牙将狐火释放的更多,与此同时他双眼朝着隋菲菲一盯! 精神攻击! 这是来自元神之力的冲击! 旋夜笃定自己的元神定然强过隋菲菲! 隋菲菲其实元神也不差,但是专心释放大招让她凝神在招数上,是根本没料到对手会对自己释放精神攻击的! 这猛然的一下,让隋菲菲骤然失神,那冰雹刺雨登时断掉,而下一秒旋夜已经带着狐火冲到了她的面前。 “认输吧!”旋夜捏住了隋菲菲的喉咙。 不足半尺的超近距离,呼吸都能喷溅在脸上的亲近距离,他冲她说出的是这样冰冷的三个字。 隋菲菲骤然回神,但已无力回天。 “我……输了!”隋菲菲的眼里霎时充盈了泪:“你,胜之不武!” “这话不对!”旋夜看着她眼里的泪,面无表情道:“是你太弱,你若足够强,伤的只会是我。” 说罢,他松了手,飞速退回场地正中高声道:“承让!” 隋菲菲一扭头飞速立场,而此时裁判挥舞了彩旗。 这就是宣告了旋夜,不,夜玄已经有了挑战前三的资格,但就在他要开口时,坐在裁判席位的评审团里有人举手了。 是来自玄天宗的一位长老,他冲着旋夜问道:“你刚刚使出的火灵是法宝还是自身灵脉?” “自身灵脉。”旋夜一脸坦然,应答的不见一丝紧张。 “蓝色的火灵?” “对,我除了拥有异灵根是风灵根外,我的火灵根也发生了异变。”旋夜大言不惭地说着早就想好的谎言,立时引来台下新的嗡嗡声。 那玄天宗的长老捋着胡子闭嘴了,裁判示意旋夜挑一个比斗。 旋夜的计划本来是挑第三席位的,但他看到第二席位上着的人后,抬手一指:“我挑战你!” “好。”第二席位上的人起身了。 (本章完) 第七十六章 倒霉到家了 起身这人阿蛮有印象,是那个林家兄弟中的一个,名字嘛……忘了。 印象有,但不多。 “我叫林义海,玄天宗的,上一届论道大会单人赛的榜眼乃我宗门的薛魂师兄,他这次报了双人赛,所以就由我代为入场。” 他说着迈步入场,旋夜却大着嗓门问了一句: “你代入场没问题,别输了不认账,是不是我打赢你,我就能坐那个第二的位置。” “是,你赢了我就可以!” 林义海说着伸手往腰间一摸,而后手中便多了一对刀。 看台上,阿蛮兴奋的立刻坐正,两眼放光。 太好了,终于有不是剑的了,我要学习学习! 阿蛮兴致勃勃,那边旋夜看到林义海拿出的是一对刀,也神色郑重了许多。 “伱方才消耗了不少,要不要吃一颗补灵丹?我可不想等下你输了,找借口。” 林义海看似光明磊落的询问,实际上这是一个大损招。 你吃了虽然补了灵力,却也输了气势,可你不吃吧,就只能认下方才的全部消耗。 只是旋夜是个大妖啊,他只要妖丹不毁,就不会妖力枯竭,而他有秘宝在身,又掩藏了妖气,自然就成了“不缺灵力”的对手。 所以他很不要脸的冲林义海一笑:“不用,这样打赢你才能显得我很强!” 林义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微微冲着旋夜点了下头,算是对礼,便将手中的双刀一敲。 刹那间,比武场之上的防御结界抖了一抖。 金灵脉! 阿蛮眼睛更亮了! 许是体内识海开出的那条经脉与金灵脉链接了缘故,那结界抖动的瞬间,阿蛮就发现那是林义海在用金石灵力冲撞整个结界! 林义海是用这一下给旋夜下马威! 是他故意给对手巨大的心理压力! 因为他撼动的是整个比武场上的防御结界! 这等于是在告诉对手,我的实力随时都能破开结界,你的性命危矣! 压力,巨大的压力! 阿蛮当即明白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林家兄弟其实是个对战的老手,很会玩压力这一套。 旋夜似乎也没料到结界被振到抖动! 但是他并没有慌了手脚,只是微微抬眼迅速看一眼结界,就立刻凝神将手中的狐火聚集成团,持在手中。 对峙。 都没有先发制人,只有彼此的等待。 旋夜手中的狐火团,蓝莹莹的十分夺目;林义海的一对双刀也寒光凛凛。 突然,坐在一旁,第一把椅子上的三师兄张口打了个哈欠:“哈……啊……” 这哈欠一出,双方同时动了! 旋夜这边是狐火团朝着林义海的脚下丢出去后,立刻双手又丢出两道气旋,与此同时他自己腾身飞起,扑跃向林义海! 而林义海这边一把刀被他掷出飞旋朝着旋夜砍来,他自己抓着另一把刀冲着旋夜而去! 双方同时发动攻击,在目睹到对方举动后,都开始了些微的调整。 旋夜的狐火依然砸地,但燃烧的路径不是一个团,而是一片,它是追着林义海的身后大片燃烧,显然不给林义海退路! 一对气旋改变路径朝着林义海丢出的那把刀而去,旋夜自己双手凝灵为刃朝着林义海便刺。 这林义海一看旋夜之举,果断的将手中的那把刀朝着旋夜劈去,与此同时他的身后又出现了两把刀,一左一右朝着旋夜就劈砍了下去! 一个三路迎战!一个三刀包夹!这俩人完全是同款路数! 那剩下的,就是纯比实力了! 林义海是自信的。 他在玄天宗地位不算低,实力更不算差,虽然对上薛魂师兄绝对是赢不了,但面对一个什么刀焰门的弟子,他是完全有自信拼过对方的。 可是旋夜不是什么不入流门派的弟子。 他是大妖,还是一个生生扛过了第七道天雷的大妖! 林义海与他硬碰硬,真的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仙兵硬度非凡,何况还是刀,可遇上了两道气旋,第一道卷了刃,第二道原处再砍,刀直接就断了! 而林义海劈向旋夜的刀碰上了他的双手利刃! 只听得一阵刺耳的响声过后,那把刀的横面上居然留下了刮痕不说!那手刃从刀尖划到刀柄处后,并未停止,而是向着林义海的手划去! 而几乎是同时的,旋夜已经与林义海照了面! 电光火石的一瞬,两人对着对方都是凝视发招! 精神攻击! 再一次的不约而同! 甚至林义海比旋夜还快了那么一点点! 可是,精神力敌不过对方的攻击是会反噬的。 所以也就是这一次的交锋,输赢立叛,因为林义海惨叫一声直接摔跌进了他身后燃烧的狐火之中! 先有反噬令他灵台受损痛不欲生,后有狐火灼体皮肉焦臭! 登时场面变得狼狈又难看--林义海完全就是抱着脑袋在一片狐火中打滚了! 旋夜见状立刻收了狐火,落地后抬手抱拳:“承让!” 与此同时阿蛮起身快步上前,从芥子囊里掏了一颗白树炼就的灵丹品质的伤愈丹递到了评审团前。 “这个疗伤效果佳。”阿蛮把丹药递给了评审团里的纳鎏伽。 纳鎏伽一看那紫光,心头澎湃的拄着拐杖叫着人赶紧送上场中给来回翻滚的林义海喂入口中。 很快林义海不翻滚了,他像是虚脱了一样瘫软在地,由着玄天宗的人抬了下去。 旋夜看了一眼阿蛮,张口道:“多谢!” “比斗难免受伤,能少受一些罪总是好的,你放心吧,玄天宗是大门派,他们讲道理,不会输不起的。” 阿蛮大声说完这些话,就回自己仙剑宗的方阵去坐着了。 阿蛮之所以提供丹药,就是不希望狐火烧的太厉害,被玄天宗的人发现端倪。 旋夜是不打不相识的朋友,既为同路之人,她自然是会照拂的。 玄天宗虽不至于小气,但那也要看折损了什么人。 像林义海这样能被派出来代表玄天宗的,分量绝对不低。 而偏偏旋夜现在的身份是刀焰门的子弟夜玄,这么一个不入流的门派和不出名的弟子会不会被报复与刁难,那就很难说了。 所以阿蛮才故意说了这样的话,就算玄天宗想发作报复,至少在崮冶城境内会有所收敛。 阿蛮回了座位刚刚坐定,面具男居然朝她走了过来,并往她身边一坐。 (本章完) 第七十七章 我对你没兴趣 阿蛮斜了面具男一眼,伸手指了指旁边小厮举着的牌子。 眼瞎啊? “我并没有想加入贵派。”面具男柔声说着,一把甩开了扇子,摇晃起来。 “第二行。”阿蛮冷冷地强调。 烦着呢,勿扰! 面具男笑出了声:“我就问两个问题,得了答案我就走。” “我不见得有心情回答你。” “第一问。”面具男完全无视阿蛮的不待见,自顾自的问道:“那个夜玄是不是你的朋友?” 阿蛮看了他一眼,没吭声,只盯着看台上旋夜一脸满足的朝着第二个席位而去。 “如果我没认错的话,他当是那位掐指算命的朋友。” 面具男话音落下时,旋夜正抬手把椅子背后玄天宗的大旗拔下来。 照理,此时当有玄天宗的弟子把这面旗拿走。 但许是林义海的落败太意外了,一来没有心理准备,二来林义海还负伤昏死过去,玄天宗的弟子们都留意他去了,反而忘了这面旗。 旋夜把旗子拔出来,左右不见人来拿,便随手把旗子往一旁丢了出去,而此时面具男的扇子猛然一扇! 一道淡金色的灵力直冲席位而去! 阿蛮心头骇然,但人未动。 那灵力直冲看台,几乎近了旋夜身时,旋夜才察觉却已是来不及。 他抬手想挡,却抬不起,可此时一旁有一只手伸了过来。 那是三师兄的手,他像是伸懒腰一样的伸着双臂,扯着嗓子大大的“哈……啊……”了一声。 好假,好大的哈欠! 但把这淡金色的灵力硬生生的推开了! 与此同时那灵力骤然托住了即将落地的旗子,将它托起后,飞送到了面具男的身边。 面具男伸手抓住了这面旗子,他看着看台,扇子一扇一扇扇得比之前急促,却没有再释放灵力。 而三甲的席位上,三师兄已经笑嘻嘻地冲旋夜道:“好歹人家也是玄天宗,你这个小门派出来的,再是孤陋寡闻也要谦虚一点嘛。” 三师兄铺了台阶,旋夜自然配合,忙堆出歉意:“是是是,我们刀焰门却是没怎么见过世面,草率了,各位还请包涵啊!” 话客气,人客气,场面上的事就算过去了。 反正自这话说出后,旋夜感觉到压住自己的力量消失了,他本想暗语询问三师兄,但看到三师兄笑嘻嘻地看着台下的面具男,他果断闭嘴安静。 此时台下的阿蛮歪着脑袋冲面具男道:“这里是仙剑宗的方阵。” 后半句,伱回你那儿已不用说,她知道他懂。 面具男的身子骤然一顿,而后合上了。 他再次转头看着阿蛮:“第二问,明日双人赛,你可敢和我较量一番?” 阿蛮笑了,她摇摇脑袋,冲面具男很坦然道:“不敢。” 面具男似乎没料到阿蛮会这么回答他,一时错愕的顿住,倒是阿蛮一副哂笑的模样嘲讽起来: “我对拿下你的面具毫无兴趣,你不必费心了。” 这话一出,面具男骤然起身,转身就走。 “明天双人赛,两两对决,不是单对单,你就不能好好看看比赛规则?” 阿蛮的吐槽追在了后面,那面具男回捏着扇子的手青筋暴起,但最终还是忍了,拿着棋子回了他的玄天宗方阵。 接下来,看台上依然在比,但阿蛮没有细看。 她满脑子都在想如果明天自己真和面具男对上了,她能赢吗? 面具男的搭档是薛魂,这人去年虽是三师兄的手下败将,但今年具体什么实力是未知的。 如果是比面具男还要厉害的,那无疑会是六师兄的对手,自己就必须和面具男交战了。 一个时辰过后,看台上已经没了什么对战的欲望。 排第一的仙剑宗无人挑战,排第二的是干掉了玄天宗上位的新人,他们来来回回对着第三席位发起冲击。 可一连五人拿到资格挑战第三席全都失败后,大家都认清了现实,完全变成了露脸机会的切磋局,挑战第三席反而不重要了。 所以当锣声敲响,今日的比赛彻底结束后,三师兄回到了阿蛮的身边,张口言道:“怎么了?还烦着呢?” “嗯,有些人总是阴魂不散的。”阿蛮说罢挥手让那小厮离去后,自己冲三师兄低声道: “面具男想跟我打,他准没安好心。” “是人都会挑软柿子捏的!”三师兄一脸坏笑:“谁让你是宗门最差,这会儿知道着急了,临时抱佛脚,晚了!” 阿蛮恨他一眼,却什么都说不出。 她的的确确是宗门最差,也的确是会临时抱佛脚的。 只不过,晚不晚的,就看晚上师父能不能给力了! 按照约定,三师兄和阿蛮晚上要和纳鎏伽共进晚餐。 在赴约前,她又一次使用传灵珠找师父,可师父还是没有丝毫的回应。 阿蛮和三师兄一合计,没有指导就是下放权力,阿蛮决定为了徒弟白树好好刁难丹盟,这便在约定的时间,赶到了北坊市的一家酒楼内。 阿蛮原以为这顿饭会是丹盟和仙剑宗的一次合作洽谈,她也切实做好了刁难对方已做到谈崩的打算。 但她万万没想到,只有纳鎏伽一个人不说,他甚至连丹盟的袍子都没穿,勋章也没带,低调朴素的像一场私人的饭局。 “二位能来,是纳鎏伽的福气。”纳鎏伽的开场不但没有架子,还透着讨好之意。 阿蛮和三师兄对了一下眼神,客客气气的入座了。 会客饮酒三杯礼,阿蛮说自己不会喝酒,主动拿起酒壶为二人倒酒门,由着三师兄端着酒杯和纳鎏伽对饮,再而后双方象征性的吃了几口菜便说到了正题上。 “掌事长老下了拜帖邀约此宴,不知是有什么要事相谈?”三师兄学着五师兄的口吻点了题。 “今日并非是丹盟掌事长老与二位吃酒,仅是我纳鎏伽有事相求。”纳鎏伽说话时,已将酒杯放下,还端正了腰身,可以说是正经到非常严肃了。 “哦?您这么说,有点出乎意料,但不知是何事?” “我想向仙剑宗求购一枚昨日白树炼制的可以媲美升灵丹的丹药。”纳鎏伽说着将一个芥子囊放在了桌上。 “这是我的诚意,我愿拿出我所有的积蓄,求购一枚。” “你昨日不是吃了半枚吗?”阿蛮突然出声:“这还不够吗?” “不够。”纳鎏伽正色道:“因为这一枚我是为我的徒弟所求的。” 今儿平安夜,愿大家都平安健康!平安夜快乐! (本章完) 第七十八章 天上的馅饼 人素来利己,尤其是这种世间难得的机会,更是巴不得只留给自己。 阿蛮是万万没想到纳鎏伽舍弃一身丹盟的荣耀,这般求购丹药是为了他的徒弟。 “夜永信吗?”阿蛮记得面具男给的信息里提过。 玄天宗这位新秀是某位长老的亲传弟子,她怀疑这位长老就是纳鎏伽。 “不错,夜永信正是我的亲传弟子,他有天赋,但和白树比,却又差了一些,我想如果你们愿意的话,让他成为白树的磨刀石会更好。” 没有人愿意对手强大。 玄天宗和仙剑宗是多年的死对头,自己的徒弟在玄天宗,如果想要购得丹药,那就必须找到一条允许敌人强大的理由。 没有什么比磨刀石更合适的了。 这是纳鎏伽能想到的唯一可以打动仙剑宗的理由,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阿蛮闻言却笑了:“白树不需要磨刀石,他的对手永远都只有他自己。” 一句话彻底封死了这条路,可纳鎏伽并不甘心,他真诚的表示: “我知道仙剑宗什么也不缺,甚至有了白树,日后对我们丹盟也可能再无需求,但我真的希望你们能考虑一下,给我的徒弟一个机会。” 三师兄闻言看向阿蛮:“白树是你徒弟,这事儿,伱自己做主。” 说完,他低头吃肉完全不参与表态,而阿蛮看着纳鎏伽问了一个问题。 “您愿意为您的徒弟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倾其所有。”纳鎏伽昂头说完,又觉得不对,急忙补了一句:“但杀人放火的无良之事,我不做。” 阿蛮笑了:“您在丹盟就没做过无良之事?” 纳鎏伽一愣,忙道:“所有的组织都会有自己的盘算,我在很多人面前是一个掌事长老,手里有些权力,但事实上在一个组织的棋局里,我只是一枚棋子。” “身不由己,就是无良的理由吗?” “不,不是这么说的,而是我身在其位便谋其政,或许卑劣,或许不堪,但对于组织来说,总是对的就行。” “你对丹盟听起来很忠诚啊。”阿蛮盯着纳鎏伽的双眼细细的看着。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永远忠诚。” 纳鎏伽的回答充满了恰到好处的暗示。 阿蛮笑着点点头,伸手把芥子囊一指:“这个不管里面装什么,都换不到那颗丹药。” 纳鎏伽闻言,双眸顿显暗沉。 此时阿蛮话锋一转:“不过,有样东西能换到丹药。” “您说。”纳鎏伽的眼里燃起了希望之光。 “你的忠诚。”阿蛮说罢,笑嘻嘻的看着纳鎏伽。 纳鎏伽沉默了足足三息,才道:“阿蛮姑娘的意思,是要我离开丹盟,加入仙剑宗,效忠于仙剑宗吗?” 阿蛮点头:“没错。” 纳鎏伽搓了搓手:“好,我答应,我今日回去就辞去长老一职,退出丹盟。” “你能答应我很开心,但也不用这么急。你看这样好不好?”阿蛮抠着下巴,说出了她此刻的想法: “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你以你的个人身份去物色一些适合炼丹,或是走医修这条路的人,然后你离开丹盟,带着他们一起加入我们仙剑宗如何?” “可以。”纳鎏伽不假思索便同意了。 他的梦想只有靠近仙剑宗,讨好仙剑宗才有机会实现。 如今对方愿意把他招揽进仙剑宗,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他不答应那就是傻! 看着纳鎏伽答应的那么快,阿蛮有些意外,但略一寻思,倒也觉得并不重要,便又补充道: “三个月后,你若办到了,我给你两颗丹药,一颗给你的徒弟,一颗给你,就当是对你进入宗门的欢迎礼吧!” 纳鎏伽听到这话,大喜过望,他起身双手敬酒:“我一定会办到的。” 阿蛮笑着把酒杯斟满递给了旁边的三师兄,三师兄抓起仰头喝下,冲纳鎏伽招呼:“吃吃吃,别客气呀!” 好嘛,这会儿三师兄已经分不清楚谁是主谁是客了。 这顿饭结束后,阿蛮和三师兄还要赶赴辅仙楼东家的茶楼邀请,又想着刚才谈好的交易,就没让纳鎏伽相送,他们两个自己往辅仙楼而去。 【你怎么想起在仙剑宗弄一堆医修的?】 【当然是因为这样咱们仙剑宗的弟子折损率就能低一些,也免得师父他老人家去骗徒弟呀!】 三师兄闻言笑着搂住了阿蛮的肩膀,由衷言道:“要是师父再早两年收你入门就好了。” 阿蛮歪了脑袋:“再早两年,那就是十二年前了,你是伤到哪儿了吗?” 三师兄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 “你被刺了?”阿蛮觉得三师兄生龙活虎的状态,完全不像是有遭过致命伤的样子。 “不是我,是我妹妹。”三师兄说着红了眼眶:“若那时你就在,她就不会死在魔界了。” 阿蛮闻言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入门十年,她看惯了三师兄吊儿郎当的样子,却从未想过他失去过妹妹。 阿蛮眨眨眼,低声问道:“那她活着的时候,在你身边的日子,你对她好吗?” “怎么会不好?她是我妹妹!”三师兄激动地强调着: “她想要的我都会给她找来!其实如果不是她想成仙,我才不会陪着她成为仙剑宗的弟子,更不会在她陨落后,为了她的梦想而继续走下去。” 阿蛮听到此处,懂了三师兄的坚持是什么,他在把自己活成妹妹的延续,在为了妹妹的梦而努力。 于是她伸手拍上了他的背:“缘分到了的日子,不曾相负,不曾为难,携手共度所有的困难,那么到了缘分结束的时候,也别难过,因为你已经给了你能给的一切。” 三师兄转头看向阿蛮:“是这样吗?” “嗯,你要相信,不曾辜负,不曾慢待,那就是最好。”阿蛮轻言宽慰,三师兄当即笑了:“是,我也是这么想的。” 阿蛮和三师兄就这样勾肩搭背的走了数步后,阿蛮突然站住。 “不对呀,三师兄,我排行老七,你的妹妹又是我之前入门的,她排行第几?” 三师兄看着阿蛮,眼底里满是亮晶晶:“第七,她是原本的小七,你来了,师父就让你做了小七。” 阿蛮听到这话,吓坏了:“什么?师父难道不给你妹妹留个……” “排行吗?不需要,师父在带你回来的那一天,就对我说,有你在,我妹妹就终有复活的一日。” (本章完) 第七十九章 她的身上背着期许 阿蛮傻掉了。 她万万没想到在她十年前被纪无澜领进仙剑宗这个大门的时候,师父就已经知道了她的能力。 她明明记得自己那时藏的很小心,这续命的能力更是隐藏到了后面,才装作偶然被激发所得的异能。 可事实却是……师父他一早就知道! “阿蛮,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你的出现!虽然我知道我还是要等很久很久,可一想到妹妹只要能回来,我就愿意等!” 三师兄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阿蛮,谢谢你出现给了我这个期盼,实不相瞒,我要来的续命可能也是为她准备的,我怕伱会不乐意……” “你说什么呢,你是我的师兄,这些年一直护着我,帮助我,我肯定会救你妹妹的,只是那里是魔界,如你所说,我还需要时间强大……” “我懂,所以你知道吗?当师父说,你愿意开脉时,我可太开心了,这意味着,我有机会早一些见到妹妹了……” 三师兄说得自己痛哭流涕,阿蛮听得是压力倍增。 原来,她的身上背着期许。 以前,她一点都不积极,后来是王子安的死,让她必须要还掉才能与浮华世切断缘分,这迫使她必须提升。 再后来是白树,她想要让这个徒弟不那么丢脸,却万万没想到,三师兄还等在这里…… 原来,大家是需要她变强大的。 她在仙剑宗这个学霸的宗门里待了太久,到了今日才发现,自己是被期待的,而并不是无所谓的一个工具人。 “放心吧,我会早日强大起来的。”她郑重承诺,此刻她觉得全身都是动力。 三师兄感动地抹了一把眼泪,随后又嘟囔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为什么会对你说这些,好像这些话不说出来,会憋死我一样,可我明明都忍了十年……” “那个……”阿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之前在给你和纳鎏伽倒酒的时候,加了一点东西……我主要是怕纳鎏伽骗咱们,所以想要听实话,谁知道……” 谁知道,把三师兄憋了十年的秘密给勾出来了。 这是阿蛮真的没想到的意外收获。 “你加了啥?” “实话丹。” “你哪里来的这玩意儿?” “之前偶得的一个芥子囊里,里面有玄晶,还有这玩意,我当时没注意,后来发现了,就拿来用呗……” 阿蛮老实交代后,三师兄赶忙对自己施法清心,一刻钟后他彻底摆脱了药效,恢复了正常。 两人收敛了情绪,赶到了辅仙楼。 等在门口许久的掌柜,一看到二人就立刻上前相迎,将两人迎入辅仙楼从不对外开放的顶楼。 “不是茶楼相谈吗?这里是……” “这是我们东家的私人茶室,他特意为二位贵宾准备了最好的仙茶,您二位请。” 掌柜将他俩引入顶楼一间燃着香篆的茶室后,立刻退了出去。 这茶室,十分宽大,内里置了假山水与自流觞的席案,很是有些文人墨客喜好的调调。 “二位贵客,老夫有礼了。”辅仙楼的东家笑吟吟地捧着一个匣子从内里走了出来,请了二人吃茶。 闲话了几句后,不用三师兄去引话题,东家自己就说起了正事。 “那‘升得容易’是我国主陛下为六公主殿下所购,感谢仙剑宗给了实惠,老朽不才想和仙剑宗做个生意。” “您讲。” “我想用辅仙楼五成的收益换仙剑宗为盟友,日后仙剑宗所有仙类物资的所出都由我辅仙楼代理,而仙剑宗乐意的话,我辅仙楼也可为仙剑宗开辟专司的渠道,确保仙剑宗所需物资进出的实惠与利益最大化。” 东家很真诚,说了五成,这已是对半分了。 但阿蛮却很清楚,这东家真的会算,有了仙剑宗这颗大树,日后他赚的哪怕只分两成都必然比现在的全部都多。 而且更重要的是,有了仙剑宗做后盾,辅仙楼谁还惹得起? 妥妥的行业第一好不好? 阿蛮冲东家笑,东家也冲阿蛮笑,三师兄看他俩笑,默默端着茶也边喝边笑。 三人就这样傻傻地笑了足足十息后,东家沉不住气了: “这事……可行吗?” “分我们七成的利,就可行。”阿蛮直接撂了底。 诚然,对方两成都有的赚,但阿蛮觉得也不要卡得人家太死,只有双方都舒坦了,这事才能成。 毕竟,辅仙楼的打造经营用不着她操心,投资的钱财也更不需要她投一分不是? 那东家闻言低着头手指在掌心一阵敲击,像是算账,总之一刻钟后他看着阿蛮问道: “我若答应了,这事儿就能成吗?需不需要去贵派宗门得宗主准允?” “不用!”说话的是一直沉默的三师兄:“我们家小七说了算。” “那行,七成就七成!”东家应了后,打开了手边那个匣子,里面竟是他准备好的合约,印信,朱砂。 双方拟了文书,签字成契后,由阿蛮以元神之力封了文书,确保它万无一失,而后她拿了印信收入芥子囊中,又摸出了一颗丹药。 “这枚‘升的容易’一个月后才可以拍卖!以后每个月都会有丹药送过来,但无论送来多少,‘升得容易’都只能每个月拍卖一颗!” “明白。”东家笑吟吟地接过,小心翼翼的拿锦盒把它装好后,冲着阿蛮递上了一份名录。 “这是……” “这是目前辅仙楼珍品库中之物,若是仙剑宗内有所需,传个话来,东西就会收起来,送入仙剑宗,且价格只收取原本定价的七成。” 阿蛮笑着接过略略翻了一下便收入怀中,说回去后再细看,就匆匆结束了相谈和三师兄告辞了。 “怎么不多待一会儿?” “你和我得赶紧回去。”阿蛮看着天边的月沉声道:“我今日的功课还没做,我可不想被师父骂。” “功课?”三师兄已有雾水:“你有什么功课?” “当然是基本功的练习了!”阿蛮可没忘了师父要她每日一千锤的训练。 三师兄点点头:“行吧,那回去了你可要好好加油!” “嗯,你也要加油!” “我?我加油什么?” “当然是加油跑啊!”阿蛮忽闪着她的大眼睛,笑吟吟地看着三师兄:“难道师父没有告诉你,他已经定了你做我的陪练吗?” (本章完) 第八十章 仙魔不两立啊! 人生是充满惊喜的,当然有些惊喜,是宁愿不要的。 三师兄虽然很高兴阿蛮要发愤图强,也很高兴自己能帮阿蛮提升当个陪练。 可真当锤子被举起的时候,三师兄就觉得这样的陪练,一点都不好,一点都不想干。 “你好端端的咋就非要练个锤子?”三师兄很郁闷的在西山山顶上,边跑边嚷嚷:“这我要是被你砸到岂不是很难看?” “剑就不难看了?”阿蛮双手举着锤子,完全按照师父的要求,以实物的姿态追着三师兄砸地鼠。 “剑比锤子帅啊,你看看大师姐,虽然不苟言笑,且也是喜欢玩猛的,可人家有一把是重剑,开天辟地的范儿!” 三师兄躲过一锤,嘴里继续着:“伱这叫啥?砸锅卖铁的范儿?” “你懂什么!”阿蛮呼哧哧追在后面:“你们的剑都是重鸣师兄用锤子一点点砸出来的!我练锤子就是为了克你们的剑!” 三师兄刚要起跳的腿一顿,回身看向阿蛮:“啥?克我们的……剑?” 锤子擦着他的身边落下,阿蛮嘴角咧去了耳后根:“对呀,你们开天辟地,我把你们开天辟地!看锤!” 阿蛮说罢抡锤又砸,三师兄一边躲一边嚷嚷:“你要造反啊,我们是仙剑宗!” “师父都认了,你少哔哔!好好给我跑!” 哼,仙剑宗就最大了?我还堂堂魔尊呢! 阿蛮举着锤子抡圆了砸,越砸越觉得畅快,好像心里憋屈的一些东西在捶捶砸砸间就悄然的释放了。 一千下,很快,小半个时辰就练完了。 三师兄撤下结界,两人一起往客栈回,路上讨论起为什么三师兄不能在灵妙境久待。 “是不是因为你还没能完全掌握秘法,所以不是主人?” “不,秘法传承于我,就等于承认我是新的主人,要不然你也不会被我传进去,回头我问问师父吧?” “行!诶,会不会因为我是个男的?”三师兄的奇思妙想从来不少:“你那个境地的主人可是女的。” “跟这个没关系吧?”阿蛮嘴上反驳,心里有觉得有这个可能: 毕竟师父是在海荒之地,他直接去到的境地当中,与境地传送与收纳本身是不相关的。 带着这个疑惑,一回到客栈,阿蛮找白树拿了新炼好的升得容易,便迅速进了灵妙境。 境内并无纪无澜,阿蛮趁机先凝出了锤子。 刚才在西山山顶,她对着三师兄砸的时候并不担心,因为夜色之下,锤子上的魔血纹路很难被发现。 但今日师父要给她上课,她不知道随着自己的实力提升,这个魔血的纹路会不会更清晰,所以她想遮掩遮掩。 所以锤子拟出来后,阿蛮就尝试在这个锤子外面再包一层。 就像是镀个膜,好把那个惹事的部分给藏匿起来。 阿蛮专心致志,调动灵力在拟好的锤子外面加层,足足费了一刻钟的时间才办到。 她尝试着取消再凝,接二连三几次后,可以一次就拟出完美镀膜的锤子了,这才放心的按照师父要求吃了一颗升得容易,就地打坐运化药效。 等她把丹中药效入了体再吸收进识海后睁开眼时,就看到自己已经身在领域之中,而纪无澜就在她的对面。 他在看着她,目不转睛的。 “师父,您来了?”阿蛮此刻觉得自己精神百倍,体内有无穷的力量,激动地很想挥挥手来两下。 “嗯”纪无澜淡淡的应了一声,眼还是盯着她,甚至有些直勾勾的。 阿蛮认为他在观察自己的变化,便大大方方由着他看,自己赶紧把该汇报的汇报,该问的问了。 “所以现在,我已经给咱们仙剑宗增加了医修辅助这个派系,以后全宗上下不但能得到庇护,还能利于宗门发展。” 阿蛮一脸求表扬的冲师父一笑:“师父,我是不是很优秀?” “听起来,还行。” “还行?那辅仙楼呢?我可是让咱们仙剑宗从此没了后顾之忧,这要是五师兄在一准夸我!” 阿蛮不满的强调换来的是师父不上道的回答:“那这些你回头问老五吧。” “师父……”阿蛮有些无力道:“您怎么这样啊?我今天可是联系了您好几次,您都没理我,我才不得不自作主张的。难道不好吗?” “我并未说不好,只是这些素来都教给了老五,你既然都和人家说好了,知会老五一声,照着做就是,难不成我不答应就要反悔?” “那您会不答应吗?” “辅仙楼那个我没意见。另一个嘛,我们本和丹盟没有瓜葛,你这么一整……罢了,早晚的事。” 纪无澜说着眼睛终于从阿蛮的身上挪开了,他低下头从芥子囊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匣子,递给了阿蛮: “你把这个收好,先别打开,稍后我叫你吃的时候,别犹豫,打开就吞下,以免误了你自己。” 纪无澜说罢冲阿蛮道:“来,拟出你的锤子!” “等一下师父,我还有个疑问。”阿蛮赶紧把自己和三师兄的困惑问了出来。 “因为你太弱。”纪无澜的回答让阿蛮整个人都不好了:“要不然,我为什么要辛辛苦苦赶到这境地所在之处?” “师父……” “别喊叫了,赶紧!” 师父已催,阿蛮也不再磨叽,她信心满满凝出了自己镀了膜的大锤冲师父挥舞了两下。 纪无澜的眉眼微微眯了一眯后,说到:“阿蛮,你知道灵纹刻印吗?” 阿蛮一愣:“那是什么?” “就是加在武器之上,可以给武器带来附加效果的灵纹法咒。” 纪无澜说着掏出了三个卷轴:“为师为你准备了三个法咒,这就为你添加其上。” 纪无澜当下一手抓上阿蛮手中凝出来的锤子就要添加。 “等等!师父,我这是灵力凝出来的锤子,不是真的。”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呢?” 纪无澜说罢,就将第一个卷轴抖开,立时一道红色的灵纹法咒就在纪无澜的引导下往阿蛮凝出的锤子上飘去。 而同一时间,阿蛮的心是狂跳的。 因为…… 这道灵纹法咒她看得真真切切,是吸血类法咒! 天啊,莫非师父早已发现我的锤子有问题,所以特意准备了这个为我遮掩? 可是,这不可能啊? 他是修仙的,怎么会容忍? 不是仙魔不两立吗? (本章完) 第八十一章 师父,我被人盯上了。 不怪阿蛮不能相信。 仙魔不两立,这是她用血和泪见识过的。 现在师父居然给她凝出的锤子加了吸血类灵纹法咒,这巧合的程度虽然令人惊心动魄,但阿蛮觉得只能是巧合。 不然,一个仙门宗主给他的逆徒遮掩魔道行为? 说出去,谁信啊! 所以阿蛮一面心惊肉跳,一面笃定就是巧合,她看着师父把那一条法咒灵纹全部加上后,又打开了第二个卷轴。 霜白之色,冷冻类法咒。 阿蛮咬了咬唇,保持沉默。 很快,纪无澜打开了第三个卷轴。 这是一道淡青色的灵纹,饶是阿蛮见多识广也不认得,她压着自己的好奇心,安安静静的等着。 等到纪无澜收了手,她的锤子多出了红白青三道光芒后,她才故作无知的询问。 “师父,您这三道花里胡哨的什么灵纹法咒都是啥呀?” “第一道,红色的,叫流血灵纹法咒,一旦触发,对方会感受到伤口血流不止的效果,犹如被人吸取了生命一般。” 犹如? 阿蛮有些困惑,她越发觉得这道法咒就是用来完美掩盖她的锤子有吸血可能性的。 “第二道,冰霜灵纹法咒,有一定的几率延缓对方所有的行为,包括使用仙术,咒术。” “那第三道呢?” “第三道叫风怒灵纹法咒,一旦触发,几乎是将你的某一锤效果翻倍,翻倍层数不定。” “层数不定的意思是……” “根据你的实力和运气,仅以你目前的能力来说,也就是个两倍吧!” “那如果我很强呢,比如像师父您这样呢?” 纪无澜闻言盯着阿蛮看了几秒笑道:“那,万倍也不是不可能!” 阿蛮的眼睛立时就亮了,她摸着自己拟出来的锤子,兴奋道:“这瞬间就觉得这把锤子变得金贵了啊!” “伱可以给它起个名字,就像它是真的一样。” 阿蛮笑着点头,心道师父果然老奸巨猾,细节到位,为了骗对手,完全把这凝出的大锤当真的造。 “就叫它破天吧!” “破天?” 阿蛮冲纪无澜笑道:“对啊师父,你不是说我将来得用它破天门嘛!” “原来是这样的想法,行,那就叫破天!” 看着师父满意的点头,阿蛮的笑容放大些许,内心却重复着她真实的想法: 破天,只破天门多没意思,还是锤破天界吧! “好了,现在武器已经为你提升了一些实力,接下来就是练习用锤功法……” 纪无澜正说着,没想到阿蛮突然开口打断了他: “师父,我被人盯上了。” 纪无澜眉向上一挑:“盯上?” “对,那人带着个面具,总是盯着我,一开始我觉得他缠着我,只是想和我搭讪,但昨天他说会和我交手。” “很厉害吗?”纪无澜垂了眼眸,一只手背去了身后。 “我不清楚,但我曾看到他和人对招,灵力是淡金色的,而且他身上似有药香味。” 阿蛮说着故意伸手扯了纪无澜的衣袖: “师父,淡金色是什么灵力啊?我要是明天对上他,能打的过吗?阿蛮可不想给宗门丢脸,更不想疼……” 师父这人,基本是吃软不吃硬,阿蛮并不能确保师父会帮忙,但试试总是没错的。 总说撒娇女人最好命,这种时候她不用,她就是傻子! 她才不想输给那个面具男! 不就是撒娇嘛,信手拈来! 希望,能好运打动师父,给她拔个苗助个长,干倒那个面具男。 纪无澜看着阿蛮摇晃自己的衣袖,眼里闪过一丝波澜:“玄天宗的?” “对,玄天宗的,我们输给玄天宗多丢脸啊……” “阿蛮怕输?” “怕,非常怕,还怕疼。”阿蛮嘟着嘴整个就是一个小可怜的模样。 纪无澜背在身后的手突然就飘过来,揉了揉阿蛮的头:“你不会输的。” “真的?” “嗯,我仙剑宗丢不起这个人。”纪无澜说完抬手撤掉了领域,冲阿蛮说到:“现在你回你的房间睡觉。” “啊?”阿蛮有点懵,拔苗助长怎么是这么个路径? “啊什么?不睡好,哪有体力战斗?” “可是师父,对方,我打不过怎么办?还有今天不提升了吗?你不是还给我一个什么东西要我吃……” “那个你收好,别打开,以免泄了药性,还是那句话我不叫你吃,你别吃。”纪无澜说着轻轻拍了拍阿蛮的背: “行了,回去吧,为师会安排好一切的,你等着就是。” 纪无澜都说成这样了,阿蛮只能收了破天锤,告辞后退出灵妙境,按照师父的意思乖乖洗漱歇下了。 她睡了,却不知灵妙境内纪无澜抬手往空中抛出了一个符咒。 那符咒丢出去就化为一道传送阵法,只见那阵法明暗交错,不多时一个老熟人有些兴奋地走了出来。 “哎呀,我的战神大人,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主动找我呢?怎么想好了,肯飞升了?” 来的是司命星君,他笑吟吟地一边扎发一边同纪无澜讲话: “我刚沐浴结束,来得急,有些失仪,见谅见谅!那个最近的黄道吉日是后天,我这就给你安排……” “我不飞升!”纪无澜面无表情的打断了他。 “什么?”司命星君扎到一半的头发直接就松了,不顾形象披头散发道:“不飞升,你丢这传送阵做什么?” “带我去禁水囚笼。”纪无澜说完就往传送阵边上站,吓得司命星君一把抓住了他: “等等,我没听错吧?” 禁水囚龙可是天界用来关押重犯之地,他一个不肯飞升归为的战神,要以人间形态去天界禁水囚笼,这是逗他玩吗? “你没有听错!” “你想干啥?” “我记得109号房里的家伙,你们都拿它没办法。” “废话,那玩意是你抓回来的,还没审,你就闯下大祸,被罚人间历劫,要不是我……” “带我去,我要审它。” “这会儿?以这种身份?”司命星君傻眼了:“我的战神大人,你是找到她人就乐傻了吗?你凭什么上天界,进禁水囚笼?” “凭你啊!”纪无澜理直气壮的看着司命星君。 司命星君憋了半天,恶狠狠道:“我真的是欠你兄弟俩的啊!” (本章完) 第八十二章 我以为你会记得我…… 天界,魔界的时间与人间界的流速是完全不同的。 都说天上一天便是人间一年,但天界有个地方却是几乎没有时间流速的。 那就是禁水囚笼。 它建造于上古洪荒初期,那时六大圣人还没闹掰,但八荒之中确有一些强大的神兽,为了对付以及驯服这些家伙,才特意打造的囚禁之地。 在这里,时间的流速本身就是极慢的,慢到整整一年才抵得上人间一日。 可以说,是所有时间里最慢的存在。 而这还没结束。 之后的十万年间,随着仙魔对战,神兽现世,一些长寿的家伙出现,于是关押和训诫的禁水囚笼就被五帝层层加码。 于是这里的时间流速几乎等同于停止。 也就是说,即使判罚你在此服刑一年,那你所蹲的牢,根本就是个无期徒刑。 至于说在这里可以长寿? 是啊,是可以,可是如果你所处的地方是让伱暗无天日又痛不欲生呢? 是活着的每一天,你只怕都想赶紧死了得了这种呢? 甚至,这里偏偏还死不了--你但凡把自己给噶了,不出三息你就原地复活,完完整整,连个疤瘌都不给留。 总之就是熬得你不得不低头。 话说司命星君认命的带纪无澜走进了传送阵,便施了一道法术将纪无澜给隐了身。 二人抵达天界的禁水囚龙后,他冲着守卫亮了亮自己的腰牌。 守门的神荼,拎着手中的金色战戟凑上前来: “司命星君?您怎么来这儿了?” “我还想知道呢!”司命星君一脸晦气的表情:“陛下让我来看看那几个玩意儿有没有臣服之意。” “哦,那去叫郁垒来带您进去。” “没必要,我看看就走,不用麻烦他,也不用你。” 司命星君说完迈步就往里走,一副轻车熟路的模样,神荼见状也没再跟着。 因为司命星君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能不得罪就别得罪,再者司命星君就一文官,他如果有放囚徒之心,只怕囚徒一出门,他就先没了。 “你走慢点!” 跟着纪无澜一路往前的司命星君拎着袍子,追在后面:“那么着急做什么,不就是审它嘛,着急这一时半刻吗?” 纪无澜开了口:“你不必跟我到109,你就附近转转,省得一会儿看见点什么吓到你。” “我……”司命星君本想反驳,但吐出一个字就怂了:“也对,我还是别去的好。” 司命星君原地拐弯去了一旁溜达,纪无澜独自走向了囚笼深处的109号囚室。 整个禁水囚笼,共分前中后三个区,每个区四十间囚笼,按照被关押者的厉害程度分区分室。 前区的都是小角色,后区的才都是狠角色。 这里的每一间囚室都有它独特的关押之貌。 当纪无澜站到109室房门口,朝内看去时,能看到的不过是一处深渊。 纪无澜抬手放在了囚笼的门上,将自己的元神之力送入其中。 那元神之力在一片漆黑的深渊中直线下坠,直至坠到一双翅膀前。 “想出去吗?” 纪无澜的问话,让那翅膀微微一动,黑暗中一双眼陡然睁开。 那是一双人眼,但仔细看,就会发现那对瞳孔与人是不同的。 那瞳孔里的黑其实是红,是浓郁的,化不开的血红。 “谁?” “我以为你会记得我的声音。”纪无澜的话音落下,虚影出现在了那双眼前。 “是你!”明明只有两个字,但咬牙切齿的声音却厮磨不休,咯吱个不停。 “是我!当年你犯下重罪,我奉命抓你,循例你入此囚开审,判你刑罚年数,只因我下界历劫,你才迟迟未判……” “所以你今天是来判我?”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我想给你一个机会。” “机会?哈哈哈,杀掉你的机会吗?” “听着!如果你不想终身困死在这禁水囚笼,只要答应我一件事,即可。” “什么事?” “做一个人的宠物。” “我苗民骨血高贵,怎可为人宠物!夜白,你欺人太甚!” “不乐意?”纪无澜的虚影点点头:“那我这就去上报对你的判罚结果,也不多,就定个一千年如何?” 这里的一千年,那根本就是永无出头之日。 “夜白!”那瞳孔里的怒色几乎要燃火。 “别叫唤,我没心情和你废话,我只问你最后一次,做不做?” 瞳孔中怒火沸腾,却迟迟没有回答。 谁愿意做人宠物? 这是士可杀不可辱的事。 可问题是,在禁水囚笼这个鬼地方,生是苦,死不能,无间囚笼,真正的绝望之地! “三”纪无澜的声音冷冷的。 “二”纪无澜的虚影转了身。 “一” “我做!”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纪无澜的身影慢慢转了过去:“恭喜你,抓住了这唯一自救的机会。” “你要我做谁的宠物?” “你会知道的。”纪无澜的虚影抬起了一只手。 黑暗中,一只爪子伸了出来,它放在了虚影之下。 “我为你定了三条规则。”纪无澜的虚影之手覆盖在了那爪子之上。 “第一,永远无法提及无间囚笼。” 伴随着纪无澜的话,一道道金色的元神之力顺着那爪子蔓延进黑暗之中。 “第二,永远无法告诉任何人关于我的一切。” “第三,永生无法叛主。” “若违此三条,你的真身将在此困罚万万年!” 那瞳孔此时变为疑惑? “什么?我的真身将在此?夜白!你骗我,你刚才不是说……” “我说了,你要不答应,就永远困在此地,你答应了,我会给你一个机会。” 纪无澜说着虚影的手发出了金色的光:“现在我抽你半身之力,半身之元,让你有半身可离此处,你已经算有自由了!” 话音落下,金色的光芒大盛,登时把整个深渊照亮! 只见深渊内,铁锁横布,锥刺支棱。 双翅近十米,人身,兽爪,尖耳的家伙在筛糠般的抖动着。 “苗民欢兜,分元!” 随着纪无澜的一声喝,他的体内一道道红光被迅速抽离裹进金色的光球之中。 当金色的光消失,当深渊重回黑暗后,纪无澜的虚影包裹着那个金球迅速的飞升上去,回到了牢门外的纪无澜体内。 纪无澜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刚满意一笑,便是眩晕袭来,单膝跪地…… (本章完) 第八十三章 你要造我的谣? “凡人之躯,到底还是撑不住。” 纪无澜无奈地轻声喃语后,迅速摸出一颗丹药塞入了口中。 正当他缓解眩晕状态时,司命星君已经溜达了过来,看到跪地的纪无澜他匆匆奔到近前。 “你干什么了?怎么这么虚弱?” “审问本就耗神。”纪无澜一脸平静地扶着司命星君起了身:“行了,送我回去吧。” “审了判了?” “嗯,判了它千年之罚。”纪无澜说完迈步向前,司命星君无奈的摇头跟在后面: “我就没想明白,你专门跑来判一场到底图啥?” “图我兄长那里有个交代,也图你能还我人情。” 司命星君闻言直翻白眼:“那敢情好。” 司命星君带着隐身的纪无澜走出禁水囚笼,和神荼随口搭了两句话,正抬手画传送阵呢,就看到郁垒骑着他的金眼白虎匆匆往这里来。 阵法刚画好,纪无澜就迈入其中,司命星君只好也迅速入内。 于是当阵法生效的时候,赶到近前的郁垒同神荼说的半句话也入了耳。 “天极库失窃,陛下命……” 传送阵法中,司命星君收了隐身法术,一脸错愕地冲纪无澜嘟囔道: “天极库有重兵把守都能失窃?这是魔族来犯了吗?” “我怎么知道?”纪无澜说罢,已是闭目养神的姿态。 “伱这什么话,你可是战神……” “我没归位,这事儿与我无关。”纪无澜拒绝的一点不含糊。 当纪无澜从传送阵法中走出,重回灵妙境后,司命星君从阵中露出个脑袋。 “这事儿不会和你有关吧?” 纪无澜回头看着他:“你要造我的谣?” “不,不敢,那个,你保重!”司命星君的脑袋缩了回去,很快阵法消失不见。 “咳咳咳……”纪无澜突发一串咳嗽,他迅速抬手点了自己的要穴,盘膝调整,足足一个时辰后才缓释过来。 他摸出传灵珠,以灵力催动,珠子大亮,继而三师兄的面孔呈现在纪无澜的眼前。 …… 阿蛮这一觉睡得很香,但并不长。 她睁开眼的时候,三师兄正在用他的尾巴挠她的脚心。 “干什么三师兄,天还没大亮呢!” “师父说,让你吃了早饭,立刻去找他,不得懈怠。”三师兄哀怨地说完打着哈欠就往外走。 他真命苦。 大半夜被师父叫醒,竟然是吩咐他寅时初刻去给阿蛮准备制定的早饭,外加叫醒她传话。 他就不懂了,什么时候师父居然要关心阿蛮的早饭了? 在他的记忆里,这丫头就没吃过早饭,她从来都是睡到日上三竿的! 三师兄回房间抓紧时间补眠,阿蛮则迅速地洗漱吃上了早饭。 桂花糕,莲子羹,还有三颗蜜饯。 这三样并不特别,可阿蛮吃着却觉得特别的舒服,特别是蜜饯,吃的她心情大好。 “三师兄果然很会照顾人啊,还知道准备蜜饯,有心了。” 阿蛮开开心心吃罢,立刻进入了灵妙境。 果然师父已经在这里等着她了。 “师父,您找我?” 盘膝打坐的纪无澜睁开了眼:“嗯,为师记得你上次说,那搬山海你至今并未收到厉害的?” “是,除了英招,就是那只胆小的狌狌了。”阿蛮歪着脑袋: “怎么,师父是决定带我去魔界转一圈,碰碰运气?” “过阵子吧。”纪无澜说着抬手又建立了领域,把整个灵妙境封在其中: “《山海经》带着吧?” “那必须啊!”阿蛮立即把《山海经》从芥子囊里掏了出来。 “翻到海经,苗民篇,背下来。” 阿蛮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师父为何要我背苗民篇?莫非,我们之后要去抓……” “去背!”纪无澜丢下这两字就闭上眼不搭理阿蛮了。 阿蛮见状,迅速从芥子囊里摸出桌子椅子纸笔,林林总总摆好了案,开抄了。 她在抄,但多少有点心不在焉,因为她想不明白,苗民篇她抄来有什么意义。 苗民,那可是五帝的后裔。 三苗的首领欢兜,武力值不但超高,最难搞的就是他的那具人身。 看似人身,却是神体,继承了他老祖颛顼的血脉与强体,几乎就是一个超级肉盾。 她隐隐记得,当年那位天帝曾与苗民欢兜一战,然后打平。 她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去收个苗民,哪怕是欢兜的子民,一个普通的苗民,现在的她也是不配的。 “抓紧时间!” 大约是纪无澜察觉了她的心不在焉,出言提醒。 阿蛮虽然心里不忿,但总觉得师父纪无澜是不会做白工的人。 她也先不管缘由的,收了跑马的心思老老实实的背起了苗民篇。 这一篇不算难,反反复复小半个时辰,阿蛮总算记住了。 她去了师父纪无澜面前背了一遍后,纪无澜满意的点了点头,抬手抛出一颗金色的光球。 那光球落了地,隐隐显出一个人身人首鸟翅的雏形来。 “这是……” “愣着做什么?收啊!” 纪无澜说得很平静,阿蛮是真的激动了。 “师父,这,这该不会是苗民吧?” “不是苗民,那让你背苗民篇做什么?”纪无澜摆了摆手:“行了,抓紧时间吧!” 阿蛮很想问个因为所以,但看到纪无澜一副懒得多话的样子,便也强压了兴奋,赶紧走流程。 她掏出巾帕塞进嘴里,鼓足勇气在自己的指尖上用绣花针扎了一下。 说来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升得容易真的太过强身锻体,这一下依然是疼,但好歹阿蛮只是流了眼泪,并未再痛到满头大汗,脸色发白了。 阿蛮对这样的改善,由衷开心,她走到那一动不动的金光前,将自己的血抹上了那看不真切的“苗民”之上。 立刻张口背了起来:“山海经之海经,西北海外,黑水之北,有人有翼,名曰苗民。颛顼生驩头……有山名曰章山。” 阿蛮的话音落下,只是一息而已,那金色的光便消失,一个红色的人身有翅之人便是翻转起身,立在了阿蛮的面前。 兽爪,人身,尖耳,还有一双血红的人眸。 “苗民,见过……主人。” (本章完) 第八十四章 《XX千金和极品管家……》 虽认主,却未拜。 这一瞬,阿蛮就明白,这个苗民是个活物被收为宠物的,他的一切意识和记忆都在。 也就是说,不像英招,根本不记得生前事,只管听令。 活物为宠,听话了是好事,是得力的帮手,若是不听话呢? 那大概率就是小主,大哥之流。 阿蛮盯着眼前这个苗民,眨巴眨巴眼睛:“张开你的翅膀给我看看!” “为什么?” 果然,一个简单的指令,他都要问为什么! 阿蛮此时面色严肃了几分,眼神一凌:“因为我是你的主人!” 苗民闻言盯着她,鼻子里喷出了忿忿不满的气声。 “赶紧!” 阿蛮出声催促,心里打定主意,如果它还是不听话,那就亲自拿出大锤砸扁他再召唤! 她就不信,他能刚的过自己。 好在没等阿蛮动武,那苗民就张开了翅膀。 阿蛮仔细看了看,双翅展开近六米,人身壮硕,兽爪尖锐冒着红光,的的确确和记忆中的差不多,就是好像小了些,少了近半。 “你叫什么?” 苗民是这个种类的统称,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名字。 阿蛮问的本意是想知道这家伙叫啥,以后好喊它,可它闭着嘴就不吭声,阿蛮就误会了。 “伱没有名字吗?也是,估计你在你们那里排不上字号吧!” 阿蛮随口说着伸手摸了上了它的胸膛。 这举动来得有点抖,那苗民没料到,错愕地盯着阿蛮,眼神有疑惑也有怒色。 仿若不是因为阿蛮是它逃不掉的主人,他便立时会撕了她。 而同样没料到的还有纪无澜。 他本来精神状态不好,属于强撑着装无事,因为听到了阿蛮的嘟囔,他有些意外她还记得这些而睁眼。 结果好巧不巧,就看到了阿蛮伸手摸上了欢兜的胸膛,登时一股子无名火起,眉都皱了。 “还行,有肉,应该能当肉盾。”阿蛮说着将手背去了身后,昂着头道:“要不,我给你起个名字?” 苗民没吭声,只是盯着她。 “苗苗咋样?” 苗民瞪眼,而此时纪无澜发声了:“名字不重要,总之,他日后为你的召唤之宠,遇上一些麻烦的对手,就交给它,以逸待劳也是不错的。” “谢谢师父!”阿蛮立时心念一动,将苗民收起,而后冲着纪无澜折身行礼: “师父对我最好了!您放心,有了他,明天大约不会丢宗门的脸了。” “时间还早,你出去后去找下你六师兄,和他演练一下配合之事。”纪无澜说着摆手闭眼,已是逐客之态。 阿蛮当即应声,并未逗留,迅速地退出领域,再出了灵妙境后就立刻去找六师兄。 六师兄正在看话本,一个人看得津津有味的那种。 “六师兄!” 阿蛮打招呼,六师兄没回应她。 阿蛮凑过去蹲他身边等着,结果等半天,他都不搭理,阿蛮只好伸手挡住了他的话本。 “六师兄……” “还有两页。” 阿蛮把手缩了回来,脑袋往话本底下钻,她想看看六师兄看什么看得这么专注。 《美艳千金和她的极品管家不得不说的故事》 阿蛮看着这个过分通俗易懂的书名,整个人都傻了。 在仙剑宗,她的六师兄看得可都是仙门秘籍,就算偶尔看些话本,那也是洪荒传说之流,怎么在浮华世会看这样的书? 这谁给他的啊! 阿蛮忍着好奇,等到六师兄合上书本的刹那,立刻开口:“好看吗?” “嗯。”六师兄脸蛋红扑扑的点了点头。 阿蛮攥了攥拳头:“谁给你的书?” “三师兄。” 阿蛮仰头看了看屋顶:可以的,三师兄,你给一个社恐看这样的书,你真牛! “小七。”六师兄把话本放好,炯炯有神地看着阿蛮。 “明天,是你和我参加双人赛,师父说让你和我练练手,有个配合。”阿蛮懂他眼神的意思。 “好。” 六师兄点点头,默默地抓过他那遮全身的超级大袍子套上身,又把帽子戴上后,发了话:“出发吧。” 阿蛮带着六师兄去了就近的山头,照例在山顶上让六师兄封了结界后,才在结界内,把苗民给招了出来。 六师兄一看到苗民,双眼都直了,他盯着它,有些激动:“哪来的?” “师父给的。” “真好。”六师兄说罢冲阿蛮抬手,示意阿蛮可以给宠物下令动手了。 【攻他面门!】 阿蛮冲苗民下令,自己也做好了准备绕六师兄背后去凝大锤。 可是…… 苗民没有动,他甚至还杵在原地看着六师兄。 阿蛮错愕地歪了脑袋:“你听不见我的命令吗?” 作为主人,她的心念暗语是可以和兽类意念交流的,连三师兄这种不再主仆体系的都没问题,没道理,苗民不行啊。 “听得见。”苗民的回答,让阿蛮登时不悦:“那你怎么不照做!” “无效的命令,我为什么要听?”苗民反过来斜了阿蛮一眼: “他是个什么你不知道吗?鬼车,九头凤,你站它背后它看不见?还是你觉得我攻打他面门,他不知道躲的?” 阿蛮看着抱肘斜眼的苗民沉默了。 她足足安静了三息才道:“那你想怎么攻击?” “当然是……杀招!”苗民话音落下的瞬间,竟然双翅一展,一团巨大的火焰从他体内喷出! 六师兄第一时间蹬地飞身而起,可是那团喷出来的火竟追着他直线向上。 就在此时,阿蛮听到了苗民的意念暗语: 【愣着做什么?打他呀!】 阿蛮长大了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着前面喷火的苗民。 到底谁是主人? 他居然命令我? 许是阿蛮没动,苗民收了火焰,转身冲着阿蛮就凶道:“笨蛋,你倒是上啊!” 阿蛮刚要说话,六师兄的剑从空中扎了下来! 阿蛮直接闭嘴了: 死吧,死了再招,得给你教教规矩! 她是这么想的,可万万没想到,那剑落到苗民脑袋上还有半米之时,苗民猛然伸爪出去,一把就抓上了那把仙剑,而后往自己的腿上一磕。 “bang!” 仙剑断了! 阿蛮登时眼直,当六师兄一脸不悦的落地之时,阿蛮已经变了表情,她非常狗腿地冲苗民道: “你俩单挑,你要赢得了我六师兄,我以后喊你大哥!” (本章完) 第八十五章 你在这里乖乖等我…… 阿蛮为什么变了策略? 因为苗民磕断了六师兄的那把仙剑。 六师兄和三师兄的仙剑是截然不同的。 三师兄的仙剑是师父授予的,真正的外化之物,要用三师兄的灵力与之联系,温养,然后通过不断的磨合,最终达到剑随心走,人剑合一的境界。 也就是说,三师兄的仙剑本体要是断了,那三师兄是一定会受到一定伤害的,因为它和那把剑的本体已经算是有所绑定。 但是六师兄的仙剑是另外一个体系。 他的仙剑是他的羽毛所变,看起来和三师兄的一样灵力充沛,像是外化之物的绑定剑,但其实完全不是。 甚至,每每在扛雷的时候,他还会把自己的元神之力附着在这些仙剑之上,看似与天雷对战,实际上是把天雷之力悄然吸附吞噬。 所以六师兄的仙剑是实力很强的存在。 但它竟被苗民给一把弄断,这让阿蛮意识到,这位有意识的苗民虽然可能不听话,但战力兴许可比超六师兄! 若真的如此,那她赚了! 阿蛮充满期望的看着苗民,可这家伙太个性了,他双手抱拳冲阿蛮道:“只这样吗?” “那你还想咋样?” “赢了,我要吃美食,喝美……”它话没说完,六师兄动了。 六师兄向前一步,一只手就往苗民的背心扎。 他想一剑穿心。 可是那是苗民啊! 六师兄的手指头按在了苗民的背上,他没能穿透,正当他惊讶之时,苗民回头看了六师兄一眼: “现在的你,做不到!” “为什么?”六师兄很认真的发问。 “我这可是神躯,哪怕现在只剩一半的力量,也不是你能破的。”苗民说完主动向前走了一步,露出了它完好的背脊。 六师兄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指,又看看那苗民,点点头:“哦,知道了。” 苗民再次看向阿蛮:“他认输了,从现在开始,我是伱大哥!还有,我要吃美食,喝美酒!” 阿蛮看着苗民那掌控全场的模样,点了点头:“行,大哥!” 阿蛮挺光棍的,输了就认,反正现阶段要靠这位大哥去对战面具男或者薛魂,她觉得认怂是有必要的。 虽然她其实才是主人。 花了半个时辰,管了六师兄和苗民一顿宵夜后,苗民被收,六师兄被送回了房,而后阿蛮又进入了灵妙境。 她想问师父这家伙是从哪里弄来的,是不是苗民里的某个头目,这样狂妄自大,自己是不是要压制才好。 结果进了灵妙境就发现,师父居然躺倒在境内。 师父睡这里吗? 阿蛮觉得奇怪,凑到近前,才发现不对。 师父面色苍白,额头冒汗,一双修长的玉指仙手此刻已然发青见黑。 毒!师父中毒了! “师父,师父您醒醒啊!” 阿蛮难以置信,她见唤不醒师父,就第一时间从芥子囊里翻出了白树的那瓶解毒丹,将一瓶子里的十几颗全部倒出来给要师父喂了。 可昏厥的纪无澜牙关紧咬,阿蛮掰不开也撬不动,无奈之下,只能放出自己的元神之力帮忙。 说来也奇怪。 阿蛮的元神之力刚刚释放出来,还没来得及去撬开师父的嘴,那元神之力就骤然遇到一股吸力,而后直愣愣地入了纪无澜的身躯。 她的元神之力竟然被师父给吸走了? 而下一秒,阿蛮就清楚的看到师父手指尖的青黑之色,少了一些。 阿蛮有些犹豫。 自己的元神之力并非无限,给师父吸走点渡过难关并不是问题,可要是师父就此发现她的元神过于强大,发现她的秘密怎么办? 阿蛮是很为难的,毕竟她的这位师父是仙门大佬,而自己…… 阿蛮看着师父那苍白的面孔,看着他额头的虚汗,再想想那强大的宠物苗民是师父给她的,她一咬牙豁出去了。 管它的,发现了再说! 阿蛮当即再度释放自己的元神之力,果然一出来,就立时被吸入了纪无澜的体内。 阿蛮好奇为什么会如此。 于是在释放了四次,明显师父的双手之上青黑之色都消失后,她麻起胆子,将自己的精神力附着在了自己的元神之力中。 她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但就在这股元神之力被吸入纪无澜体内的刹那,阿蛮发现自己竟然身在一处寒室之中。 这寒室中,师父纪无澜身穿白袍,披挂着银色战甲,手持一把寒光凌冽的仙剑跪在地上。 他闭着双眸,嘴角血痕清晰,甚至他的胸甲心口处,还有一个洞。 阿蛮疑惑着上前,她靠近那个洞,她想看看那个洞里的情况,但是她刚刚靠近,师父的双眼睁开了。 “你为什么不听话?” 师父张口的第一句话就把阿蛮给弄懵了。 她左右看了看,确定这里只有他和自己,这话就是和自己说的后,她小声道:“我没有不听话啊……” “我明明说了,不要靠近水池,为什么不听?” ? 阿蛮困惑了。 她确定师父从未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她现在怀疑她看到的师父是个假象,而就在这时,她看到师父站起身来。 “我得离开,你在这里乖乖等我回来!记住,不要再出去!” 阿蛮正想问这里是哪儿,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推力冲向自己,下一秒她回到了灵妙境内。 身体抑制不住的后仰倒地后,她张口呻吟出声,人也在地上打起了滚。 疼! 那是精神力被去驱逐而出的疼。 但不知道是不是师父的潜意识里把她当成了谁,对她极尽温柔,她并未受到任何伤害,只是单纯的被驱逐罢了。 “啊……好疼……呜呜呜……” 因为疼,阿蛮在地上打滚反转,叫唤声在整个灵妙境内回荡。 不多时,一只手抚上了她的额头,很快所有的疼痛与不适都消失了。 阿蛮吸溜着鼻涕眼泪,捂着脑袋停下打滚时,眼前是师父纪无澜那张好看却没有笑容的脸。 “你为什么在这里?” 他在问,但手依然抚在她的额头上,带走她所有的不适。 “我,我本来是想来问您问题的,结果进来就看到师父您中毒昏迷不醒……” 阿蛮话未说完,就被纪无澜打断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 (本章完) 第八十六章 我们在一起吧! 纪无澜问出那句话时,他的眉眼里就出现了一抹警惕之色。 阿蛮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意识到,师父是十分介意别人窥探到他的秘密的。 甚至可能不只是介意,更应该是惧怕。 所以阿蛮看着纪无澜,张口就编瞎话: “还能做什么,想给您喂解毒丹,结果掰不开您的嘴,也是我莽撞想拿元神之力帮忙,结果刚丢你身上,就被反弹了,可疼死我了。” 阿蛮说着还故意把眼泪往下挤。 纪无澜看着她那抽抽搭搭的样子,明显的舒缓了一口气,他甚至伸手抹去了阿蛮脸上的泪。 “以后不要如此,你的元神之力再强大也不能贸然往我或者一些厉害的人身上探。” “知道了,我这不看你昏迷担心伱嘛……” “昏迷并不代表没有防御之念,若是遇上警戒心重的,那误伤也都有可能会是你承受不起的代价。” “哦,知道了。”阿蛮说着伸手扯上了纪无澜的衣袖:“师父,你怎么中毒了呀?” 纪无澜盯着阿蛮看了片刻,才道:“为了你。” “我?” “嗯,你是我的徒弟,我必须对你负责,所以能对你有益的事,总得做。”纪无澜说罢冲阿蛮浅浅一笑: “行了,回去吧。” “哦。”阿蛮起身,丢开纪无澜的衣袖走了两步,又跑了回来:“对了师父,那个苗民您是从哪里弄来的,它很厉害,六师兄都……” “阿蛮,这些不重要。”纪无澜打断阿蛮道: “你要记住,在现阶段你可以靠苗民帮你渡过难关,但如果你想要成为至高的存在,那唯有靠你自己。” “放心吧师父,我一定会成为仙剑宗最最最厉害的存在!” 阿蛮说完,笑嘻嘻的溜了,而她一走,纪无澜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他盘膝而坐,伸手掐诀,内视后蹙眉自喃:“为何我的元神之力恢复了这么多?” 今日一连两场强人所难,他其实伤得很重。 属于需要闭关调理两个月才能缓和的那种,但现在他居然好了一些,只要再养一个月就行了。 这样的变化让他想到了阿蛮刚才的痛状,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骗了。 “希望你并未看到什么……”纪无澜的眉拧在一起: “阿蛮,这一次,你一定得好好的,说什么,我也不能让……让他再杀了你!” …… 回到房间休息的阿蛮,这天晚上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他依偎在师父的怀里,和师父摆弄着一把团扇。 那团扇没有扇面。 她拿笔在上面画了一朵绚烂盛放的花儿,可那画面留在扇面上的时间连一个时辰都没有,就莫名的消失了。 她笑着问为什么会这样。 师父那张英俊的脸上浮现着趣意:“因为这扇子有些特别。” “特别在何处?” 师父笑而不答,只是拨弄着她的长发。 再后来,在梦里,师父拉着她的手摆弄着绣花针与红线。 她见不得师父笨手笨脚的样子,便主动去帮他穿针引线。 当红色的丝绦穿过那绣花针时,她听到了师父温柔的声音: “我们在一起吧!” 蹭的一下,她坐起身来,周遭一切都变了。 阿蛮看着客栈的摆设,清醒的确认刚才的种种都只是一个梦。 天哪! 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阿蛮不理解,为什么梦里,她会和师父那样亲密。 阿蛮抬手捶了捶自己的脑袋: 你要发疯啊,他一个老头子凭什么和你亲密无间? 你要报复渣男,也不能这么百无禁忌吧? 再说了,他是师父,你是徒弟,你想白捞好处也不能走这条捷径啊! 阿蛮你给我清醒点,放过那个老头子吧!更放过你自己! 咱们真要开荤,也得找个小鲜肉不是? 阿蛮理智且清醒的劝退了自己这种怪异梦境可能带来的影响后,就安安心心去找六师兄汇合,准备参加双人赛。 “师父,这是新的药丸,您要记得每天都吃哦。” 六师兄的房里,三师兄和白树都在。小徒弟看见阿蛮,立刻上前献宝。 阿蛮接过,吞了一颗下肚收好其他的药丸后,就去打量六师兄。 作为一个必须要上场的社恐,今日他不可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但六师兄还是有所准备的,他在仙剑宗的固定门派服外加了一个幕离,这种顾头不顾腚的行为,让阿蛮很是无语。 “他这样,对方如果要求他必须摘下幕离,他还能打架吗?” 阿蛮有些担忧。 “不会的。”三师兄笃定道:“他们才不会给自己增加难度呢!” 阿蛮一听这话,大体是明白,薛魂至少知道六师兄的底细,坚决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于是安心的点了头。 就这样他们四个用了餐后,就出发去演武场。 “三师兄,我能问问你,为什么给六师兄看那些话本吗?” 路上闲,阿蛮想起了那个极品管家的故事,顺口问了一句。 “你六师兄的内心其实住着一个热情的少年,我想他也许有一天可以变成我们的极品管家。” 三师兄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换来了阿蛮一个白眼:“你以后再给他这种书,我就告诉师父,你在带坏六师兄。” 三师兄撇嘴:“你这丫头,你不懂,这世上最能令人成长的就是情爱,我是想你六师兄蜕变成个大男人!” 阿蛮冷哼一声:“您谈过恋爱吗?” “没。” “那你懂什么是情爱吗?” “不就是男男女女两情相悦嘛!”三师兄昂着脑袋:“话本上的无非是生离死别,爱不得,怨憎恨嘛!” 阿蛮闻言叹了一口气:“唉!您啊,一个连林沐沐喜欢你都感觉不到的呆子,还来妄谈情爱令人成长,切!” “什么?”三师兄坐直了身子:“你刚说什么?林,林沐沐那个女人她喜欢我?” “是啊!” “不然她为什么要送师伯您一把仙剑呢?”此时白树的一句插言,立时让三师兄整个人都手脚不好使了: “什么?送我一把仙剑?什么时候送了,你别胡说八道!” “你们人约黄昏后呀,仙剑本来是送您的,但您把人和剑都掀飞了,我觉得师伯,这段情缘,您还是别惦念了!” 白树这话把三师兄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最终他一拍大腿: “你懂个屁!我们修仙之人,不需要情爱!” (本章完) 第八十七章 今日,你得输 演武场,不同昨日的和谐,今日已是杀气腾腾。 昨儿,玄天宗跌了份,今儿势必是要讨回来的。 哪怕挑战赢了他们的明明是刀焰门的夜玄,这会儿也被算到了仙剑宗的头上。 谁让三师兄和阿蛮都多多少少为这个夜玄出过头,护过人呢? 而且今日也是面具男真正的露脸之日。 他本就是指望着在这一年一度的论道大会上,一骑绝尘,光彩熠熠的。 只是这一次他遇见了阿蛮。 这丫头,他以前是听说过的。 因为玄天宗的人把仙剑宗当做对手,那自然是对于仙剑宗的情报必不可少。 据说,这个丫头在仙剑宗地位超然,像他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 据说,这个丫头得全门派上上下下的极致呵护,就像宝一样,嗯,也像他一样。 据说,这个丫头是仙剑宗的未来,关系着整个宗门的发展,还是像他一样。 他怎么会不感兴趣? 他自觉醒灵脉,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天赋异禀之人后,就被玄天宗当宝贝一样的藏了起来。 “你是难得的人才,注定能修行到至高,成仙成神!” “你不要辜负了你天生的一切,伱是我们玄天宗五百年来第一位自此刻就能预见未来之大成就者!” “你必定是未来玄天宗的掌教之人,你的修仙履历务必完美!” 这些是玄天宗现任掌教对他的期许,也是对他的设定与规划。 于是他整整三十年来,低调如深埋的珍宝,就没怎么在人前露过脸,甚至他还带上了面具! 因为他要做传奇,他要成为未来的人神,自然时时刻刻都要精心筹谋。 他的面具摘下就要有意义,就要惊世,就要能成为歌颂的篇章! 这一次,他来,就是为了一现惊天下,结果尚在潜伏之态竟就遇上了那个丫头,阿蛮。 她充沛的灵体,浓郁的灵体气息,让他蠢蠢欲动。 因为,他们是一样的! 我是灵体,你也是,不知你和我谁更强? 他是这般想的,也是绝对在意的,所以他关注了她的言行举止,却没想到她是那么的特立独行。 她不上套不给机会相识就算了,居然跳崖? 跳崖未死,又那般骄傲冷漠,让他不明白这个丫头的底气到底是什么。 毕竟,从他的感知上来看,这个丫头并非是强大到能令人生畏的。 可是,仅仅这两日的观察,又发现她在仙剑宗的确是地位超然,至少他所看到的,就是她说什么,周边的林林总总都以她为中心。 而最匪夷所思的,就是她还有个徒弟。 一个炼丹的医修。 这到底走得是哪条修仙的路径? 他看不明白,也有意靠近--他倒并不在乎仙剑宗和玄天宗之间的对手关系。 如果这个女人真的这般有趣迷人,他不介意将来掌教之日,就把玄天宗和仙剑宗变成联姻之亲。 毕竟能配得上他的人,屈指可数。 就像是魏国那个六公主,再如何倒贴,他都必然是入不了眼的。 可是,他没想到,昨日他有意靠近,她居然那般丢出了那句话。 “我对拿下你的面具毫无兴趣!” 毫无兴趣?! 呵呵,阿蛮,你太天真了! 你可知我这三十年的努力已经到了何等境界? 只差一步,我便双元婴! 离飞升之机,不过区区一步之遥,你怎敢看轻我? 本来,我只想与你和和气气,相识相知,必要时输你个一招半式也未尝不可,谁叫你和我一样是天生的灵体。 但你,太不知好歹了。 今日,你得输。 输于我手,杀杀你的傲气! “尹师弟!”薛魂此时凑到他近前:“想好了吗?今日是我对付那个小丫头,还是你来?” “我来。”尹路的声音冷冷的,连往日的温和都欠奉。 “好,不过,宗主有令,今日必要仙剑宗折一个回去!”薛魂凑到面具男的耳边轻声道: “你要不要对阿蛮那个小丫头手下留情?” 面具男手指轻捻:“你能折掉那个老六吗?” “很难,所以这个指望八成是要落在小丫头身上的,我就怕师弟你怜香惜玉舍不得,那我可就难办了。” “无妨,不知好歹的人,总是要受到一些教训的。” 面具男这般说了,薛魂立时也放了心,对着尹路竟是微微抱拳:“那就拜托师兄了,务必要速战速决,早废早安心。” 面具男闻言看了薛魂一眼,没再说话。 那薛魂转身离去后,魏国的六公主百里娇昂着脑袋红着脸地也凑了过来。 “尹师兄!今日您与仙剑宗一战,还请加油,为我那日所受之耻,做个讨还!” “百里师妹,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尹路的声音冷冷地: “再者,你若真想令我高看,就请更加努力,至少得在三年内结了金丹,我或许……会对你另眼相看。” 百里娇闻言脸上的羞红变成了涨红,她攥着拳头闷声说了句知道了,迅速的逃离开来,而这个时候,阿蛮他们入场了。 四个人,两高一娇还有一个小朋友。 没有众多弟子扎场,也没有派头先行,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入了场。 湖蓝色的云锦长袍,加明蓝色的束腰,若不是阿蛮的胳膊上还挂着一条披帛看起来有那么一丝风姿的话。 这四个人,真的是低调到,连个水花都不配的地步。 “就来了四个!” “不错了,我还以为今天就来俩比赛的呢!” “仙剑宗这是没人吗?” “不见得是没人,好像是不屑!” 四周看台上叽叽喳喳,议论声清晰层叠。 “你看那个还带着幕离,这是不让看脸?” “多稀罕啊,玄天宗那位还带着面具呢!” “这神神秘秘的,是有什么讲究?” “谁知道呢?” 阿蛮听着这些话,冲身边的白树小声交代了一句:“一会儿,记得给师父加油啊!” “好的,师父。” 阿蛮把白树交给了三师兄,自己主动的拉上了六师兄的手。 “走吧,今天我们要和面具男还有那个薛魂对打,师兄想打哪个?” “……” 重要吗? “其实打谁不重要,就是那个面具男我不喜欢,如果可以的话……”阿蛮冲幕离罩头的六师兄莞尔一笑: “给我狠狠揍他,揍到他妈妈都认不到他的那种!我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来骚扰我!” (本章完) 第八十八章 山海诸神听令! 玄天宗想要折仙剑宗一人,目标定在了阿蛮身上。 阿蛮想要揍面具男,这活儿她是安排给了六师兄的。 因着双方这明摆着的气势,本来应该先开始的小门派的双人赛就被生生调到了后面。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那就来吧!”阿蛮说着,拉着六师兄的手就往场中走。 “呦,这还要牵着,该不会他那幕离遮的不是脸,是瞎了的眼吧?” 同薛魂一起入场的尹路,看到阿蛮那牵手拉人的姿态,就出言嘲讽。 这双人赛,素来少不了你来我往的骂战,如此言辞并不稀奇。 可是他这话一出来,薛魂急忙扯了尹路一下,低声道:“莫要说他,冲那丫头去就是了。” 这么一个小小的细节让尹路微微错愕,却让阿蛮捕捉到而扬声道: “有道是金刚怒目菩萨低眉,我六师兄不想见凡人丑态是你们的福气,万一把他眼睛脏了,恶心到了,引发暴怒,你们只怕会没命啊!” “少废话!玄天宗薛魂入场!” 薛魂说着抱拳行礼,已主动站在了六师兄的对面。 “玄天宗尹路,特向仙剑宗阿蛮姑娘讨教!” 面具男抱拳行礼,不但站在了阿蛮的对面,还点了阿蛮的名字,这是摆明了要和阿蛮对战了。 此时,六师兄微微转了头,看向了阿蛮。 “……” 咋办? “要不,您先一打二,热个身玩玩儿?”阿蛮说罢,看见六师兄带着幕离的脑袋轻轻一点,立刻笑着后退一步。 “二位,我师兄早饭吃的有点饱,他说先活动活动,稍后我再入场。” 阿蛮话音落下,六师兄上前一步,抬手做了一个请礼:“仙剑宗老六,请吧!” 尹路没想到仙剑宗如此托大,正要发话,那薛魂已动:“那好,我们就陪伱活动一二!” 薛魂话音落下之时,三道颜色不一的仙剑已由他翻手掷出! 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中霜花突显,继而一柄宽三寸的银白重剑缓缓出现! 这把是凝出来的仙剑! 阿蛮站在演武场的靠后的位置,看出这把灵力重剑属于冰灵脉所凝,就意识到薛魂的这把剑,不好对付。 此时,被他一早掷出的三把仙剑,带着红的,绿色,金色的光已冲到六师兄的身前。 红的是火灵,灼烧之伤;绿的是木灵,缠绕或毒;金色是金灵,锐利难挡! 三剑,已是三种灵力的伤害,这第一招就已经压迫重重不容小觑,而薛魂凝出的那把重剑已带着刺骨的寒意缓缓刺出! 缓缓,和三把仙剑的飞速完全不同,它甚至慢的错了节奏,但它前进的每一寸,都带着可怖的力量,正在将所过之处全部冻成冰! 若六师兄是个弱一点的,被三把仙剑纠缠分招抵挡,那么这把重剑的来势就算看着轻也未必能躲得过。 那毒与纠缠之力就足够把人留在这里。 可是六师兄不是一般人。 那三把仙剑飞来的瞬间,他就抬了手,登时二十四把仙剑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当三把仙剑呼啸至他身前还有一尺之距时,他身后的二十四把剑,就飞出去了十二把! 老话说,双拳难敌四手! 一把剑对上四把剑,它就是再来势汹汹,也被四把剑围压的根本不能发力! 所以三把剑的攻势在第一时间就被压制了! 而那把可怕的重剑,缓缓行到六师兄身前半丈之距时,就被飞来的八把仙剑给顶住了! 一把重剑VS八把细剑,彼此僵持,谁都不能再前一步。 本来不打算出手的尹路见状,意识到头带幕离的这个老六实力不低后,果断出手了。 他冲着六师兄抬指便刺! 这是一个动作,但随着这个动作,一道道淡金色的灵力从尹路的指尖冲出,层层叠叠间形成一把虚幻的灵力剑刺向六师兄! 六师兄身后余下的四把剑冲着这虚幻的灵力剑立刻冲了过去,而此时阿蛮眉眼一跳! 【小心!】 她下意识提醒六师兄防备。 就在她出言提醒的同时,一道淡金色的灵力剑骤然出现在了六师兄的身后,朝着他的背心便刺! 六师兄的身影粉碎了! 阿蛮知道,那是六师兄凝出的镜面分身,此时此刻他只怕早已躲去了他处! 而就在此时,她突然心头一慌,下意识的一个闪躲避让后,她听到了场中人惊呼之声,也听到了身后一声闷哼。 是六师兄! 阿蛮偏头,正好看到了六师兄动手摘下了幕离。 此刻,六师兄的嘴角有了一丝血迹,但是他的脸上却有着一丝淡淡地狞笑。 “你偷袭小七。”六师兄眼盯着面具男,脸上的狞笑再放大。 “这是双人赛,哪里有偷袭之说。”尹路说着,一挥手,淡金色的灵力再度凝剑。 阿蛮刹那间明白了。 刚才她意识到面具男会声东击西,背后偷袭,但她以为他偷袭的是六师兄,却没想到,他偷袭了两人! 在偷袭六师兄的同时,也在偷袭她! 她的元神警戒让她本能逃离,但不知内情的六师兄却为了保护她,主动来挡,结果中了招! 此刻,她看到六师兄脸上的狞笑就知道,六师兄生气了。 六师兄生气,不是好事,会死人的! 所以阿蛮果断上前一步站在了六师兄的面前: “别生气啊六师兄,你想给他们面子,不想让他们难堪,可是他们不领情,那就算了吧!” 阿蛮说着伸手抓上了六师兄的手:“干脆让我来陪他们玩玩吧!” 阿蛮说着将自己的元神之力送出一缕去安抚六师兄,与此同时她转身看向了面具男和薛魂。 “你们不知道什么叫一个打两个是不是?不如我给你们演示一下?” 阿蛮口中低声迅速背了苗民篇,而后张口大声道: “山海诸神听令,苗民应战!” 她话音落下时,正好苗民出现了! 这比斗场中突然出现一个双翼人身兽爪之物,登时令看台上一片惊叫,更有甚者激动的抽出了兵器。 “妖物!有妖物!” “妖你个大头鬼!”阿蛮高声道: “你们这帮没见识的,此乃山海经中苗民之神!” 她说罢看向苗民: 【大哥,这两个人欺负我,给我揍他们啊!】 (本章完) 第八十九章 你们两个,死吧! 苗民是骄傲的,欢兜更是桀骜不驯的。 它虽有神躯,却非神,不过半神,还被天界不容逼去了魔界。 它的内心,希望人人敬它为神,如此它才能带着苗民一族在天界拥有一席之地。 就算被逼去了魔界,也希望它和它的族群备受敬重与仰慕。 可是,从来都没有。 骄傲的天界容不下它和它的族群; 魔界虽然来者不拒,但在那里,它从未得到过敬重就更别说仰慕了。 他被召唤而来,就听到了阿蛮说它是苗民之神,这一下就足以令它意气风发。 再而后,他听到了阿蛮的告状声。 主人不能背叛,虽然小丫头很弱,我并不喜欢,但也轮不到你们这些渣渣来欺负她! 苗民当即向前一步,双翅展开,扬声道:“你们两个,死吧!” 苗民话音落下的一瞬,汹汹烈火从他口中喷出! 那薛魂和尹路当即飞跃避让的同时,不约而同的朝着苗民使出了杀招! 仙剑飞驰,重剑出击,还有灵剑神出鬼没! 可是,有什么用呢? 苗民的双翅一扇,强大的飓风骤然形成,将仙剑击飞,将灵剑打散! 唯有那把缓缓而来的重剑还能向前! 但,苗民伸出了他的兽爪,他抓上了那把重剑的剑身。 冰封的力量登时将它这冒失的举动生生冻住! 看台上甚至发出了哄笑之声! “快看,那个傻瓜居然用手抓剑,这避都避不急呢!” “还什么苗民之神,这不是找死吗?” 薛魂其实也没想到这家伙会这样抓剑! 特别是这家伙强大的力量一瞬就把他的仙剑击飞,把师弟的灵剑打散的情况下,他都做好了重剑失效,再出新招的打算! 结果这家伙居然徒手抓剑,真的是送上门的机会! 薛魂很开心,但他没有一丝迟疑,他迅速的口中念诀,想要把冰封之效蔓延至苗民全身! 那样他就可以像砍瓜切菜一样把苗民削成碎渣! 然而,他念了诀,加大了灵力,那冰封之效却无法蔓延! 更甚至,他眼睁睁看着那只冰封的手臂寒冰已显裂痕! 此时,他在震惊,尹路可没闲着! 他已经掐诀再凝灵剑,这一次是足足九把淡金色的灵剑,其中七把冲着苗民飞驰而去,余下的两把又朝着关注着六师兄状态的阿蛮而去! “嘭!嘭!嘭……”一连串的炸碎之音,那是灵剑冲击到苗民身上瞬间破碎的动静。 已然冲向阿蛮身后的两把灵剑骤然拐弯朝着苗民的后心而去! 还是嘭嘭的炸响之声! 他那引以为傲的灵剑在苗民的身躯上只剩下宛如礼花炮的响声。 而同一时刻,阿蛮回眸看了一眼面具男。 她的元神之力察觉到了她的偷袭,且这一次六师兄并未出手战斗,他这样的偷袭不可能躲不过。 这根本就是挑衅之举! 所以她看了一眼尹路后,眼神瞥向了苗民。 【大哥,他如此蔑视你,当着伱的面还想欺负我,真没把您放在眼里。】 这暗语落下的同时。 苗民那只抓着剑被冰封的手臂猛然一动,冰彻底碎裂,下一秒苗民的手臂往回一扯! 那把重剑就骤然到了苗民的手中,而后苗民膝盖一抬,重剑朝下一磕! “bang!” 熟悉的一幕再现! 重剑被撅断了,与此同时薛魂一口血喷了出去! 而苗民此时双翅一扇,就像闪现一般出现在薛魂的身前,他朝前伸出一脚。 “啊!” “砰!” 薛魂惨叫着飞出了演武场,摔砸在看台之上,几乎所有人在那一瞬都面孔扭曲了。 因为薛魂的下半身和上半身明显扭曲不在一条线上--这一脚俨然是踹断了他的脊柱了! 而这并没有完! 苗民的翅膀再一扇动,人身已出现在了尹路的面前。 尹路早有防备,他周身淡金色的灵力升起形成了一道结界之盾! 与此同时,他口中掐诀,立时万里晴空骤变阴云密布,一道道银龙之雷在乌云之中翻滚,凝聚。 “想劈我?”苗民说着,作死般地伸出了一只手向上。 此时一道尺粗般的雷直劈下来,冲着那只手就击落到底! 有一股毛发的焦臭味升起,被雷炸得黑黢黢的苗民咧嘴笑了。 尖锐的白牙带着可怕的笑声在演武场上回荡: “小子!爷爷我玩雷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呢!” 苗民说着,那只引雷的手紧紧攥着,它朝着尹路的脑袋上一挪,而后另一只手冲着那淡金色的结界这么伸出一指一划! 淡金色的结界像纸糊的一样被轻易的划开了,而此时悬在尹路脑袋上方的那只手,张开了! 银龙之雷轰然再现,这次却是砸落在了尹路的身上! 焦臭味再度出现,这一次不但浓郁,还有了惨叫声。 更甚至…… “啪”面具坠落于地。 绳子化为粉末,这尹路的面具自然坠落。 他被遮挡了许久的真容暴露在众人眼前,可是……没人能看清楚他的面容,他的模样。 因为,太黑了! 他被自己引下的雷炸成了黑鬼之态! 而更糟的是,苗民的兽爪已经扼住了他的喉咙! “还没两个元婴呢,就这么嘚瑟?” 苗民说着另一只手就往他的丹田处轻轻一拍。 尹路当场哀嚎一声,昏死过去。 苗民甩手把人就扔出了演武场,而后他拍了拍手:“一群渣渣,也轮得到爷爷我出手?” 他不满的看向了阿蛮。 【大哥,配合一下,给我一个面子,美酒美食我管你三天!】 阿蛮眼有祈求地看着苗民——这个宠物,她确信自己惹不起。 苗民盯着她看了看,上前两步,双手抱肘的凑到了她的跟前。 【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配合。】 【什么问题?】 【你和……】 他正问着,却突然就单膝跪地,表情痛苦起来。 阿蛮见状果断收起了它,口中则大声道:“苗民你做的很好,速速归位吧!” “……” 有必要吗? 已经缓和下来怒气的六师兄不能理解的看着阿蛮单方面演戏的操作。 阿蛮白了他一眼。 而后冲着已经被刚才暴揍场面给惊骇到的众人双手抱拳: “胜负已分,仙剑宗感谢各位的支持!你们继续!” 说罢,她牵着六师兄的手,拉着他立刻离开了比赛场地。 “……” 虚伪的社交。 阿蛮点点头,小声道:“要不你来?” “……” 你做的很好。 (本章完) 第九十章 城中有魔修! 玄天宗,竟又折了。 昨日单人赛,折了林义海,今日双人赛竟然折了薛魂和尹路! 特别是一个召唤出来的玩意儿竟然能踹断薛魂的脊柱,拍散尹路的元婴?! 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苗民,又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这仙剑宗的女徒到底用的什么奇怪仙法? 看台上的各大门派的修仙弟子这会儿全都是懵的,他们当中虽不乏佼佼者,可哪里会知道苗民是何物? 这种属于天界和魔界之间的纠葛人物,没点资深的仙界八卦史都能一问三不知,何况他们这些小学鸡? 浮华世的凡人们可是压根儿就没听闻过的。 还有,一个仙门女徒不应该仙法翩然绚烂,道行高深莫测吗?为什么能召唤出这样像妖怪的玩意儿来? 这等不合常理的仙法出现,也是令他们毫无准备的。 再有就是如日中天的玄天宗,居然会接连两三的败北与下场惨痛,这让平日里低调惯了的仙剑宗一下子就变得过分耀眼。 特别是阿蛮。 她的徒弟那么厉害,她召唤出来的玩意儿那么凶悍,那她本人……只怕更是惹不得! 有了这样的开场,既是后面的比斗继续,却都再也不会吸引人了,因为看台上的人心也都不在了。 …… “不是说那丫头在宗门内很少修炼吗?不是说她乃仙剑宗最弱弟子吗?” 一张邸报摔砸在了地上。 屏风后,玄天宗某位不愿露脸的教主气得直砸桌:“一群废物,被骗了都不知道!” “尊上息怒!这仙剑宗一直以来都是那姓徐的嚣张跋扈,谁也未曾想一个小小的女徒也如此深藏不露……” “你懂什么!我们有所图,那仙剑宗也必有所图!” 教主正发威呢,进来几个弟子将昏迷的薛魂和尹路抬了进来。 “你们都下去吧!”教主挥手撵走了门徒,待到这个房间里只剩下他和两个昏迷不醒的弟子后,才缓缓从那屏风后走出。 他梳着高髻,簪一支红色的珊瑚钗,穿着青烟玉葱色的道袍。 明明是花甲年岁的外表,可皮肤却从上到下都透着一种瓷娃娃的白净与荧光。 这让他看起来像个老顽童一般,只是那双眸子没有少年的天真,也不是老者的慈祥,而是阴鸷。 像一条冰冷的蛇那样,透着夺人性命的杀欲和死气。 他摸出两颗药丸分别塞入两人口中,少顷,两人相继醒来,却谁都不说话。 “沉默有用吗?”教主冷眼看着两人:“该交代的还不是要交代。” “我只是断骨,续上尚有未来,还请教主千万不要放弃我!”薛魂面有痛楚,一双眼里是藏不住的惧色。 教主看了他一眼,未置可否,转头看向了依然沉默的尹路。 “你呢?” 尹路沉默不语,像是还不能接受自己被拍散了元婴一般。 “看来,我是高看伱了。”教主说着伸出了一只手,只是他还没伸到尹路的脑袋上,就听到了尹路的声音。 “把他的命给我吧!师父。” 教主的手悬停未动,阴鸷的双眼里有了一丝玩味。 一旁的薛魂则变了脸色:“尹师弟你在说什么!我们可是同门!” “我输不起。”尹路说着转头看向教主:“师父,我要双元婴,我要进入金仙境,我要亲手杀了阿蛮和她召唤出来的怪物。” 教主闻言呵呵笑了:“我们是仙门。” “我知道,但您有捷径。”尹路盯着教主,一双眼里怨怼的恨意越来越浓:“我一定要复仇!不惜代价!” “哈哈哈哈……”教主笑了,他转头又看向了薛魂:“你呢?要不要搏一搏?” 薛魂看着教主眼中疯狂的阴鸷,倍感绝望: “事有黑白,人有生死,念有善恶,我乃仙门之徒,虽求生,却不愿堕道!” “好。”教主说着将手轻轻地放在了薛魂的额头上:“那你要记得,拿走你这条命的,是仙剑宗。” 薛魂缓缓闭上了眼睛,口中却还在不甘地劝言:“尹师弟,你不该如此,你……” “我的命,我说了算!”尹路话音落下时,薛魂已经偏转了脑袋,了无生息。 而教主的手心里却已有抽离而出的生魂。 “徒儿,机会只有这一次。” “弟子明白!” …… 客栈房间内,六师兄趴在床榻上,由着小白树将调配的药膏抹在伤患处。 “想不到那个面具男实力很强啊!幸好这一剑是老六给你挡了,要是扎到你,必死无疑!” 三师兄皱着眉头:“哼,你还说人家对你有意思,下手这么狠的有意思,真是少见!” “恼羞成怒这不很正常吗?”阿蛮白了三师兄一眼,轻声问白树:“怎样?伤得重吗?要紧吗?” “没事的师父,六师伯命硬,死不了的,只是他得躺三天,三天过后我保证他连疤痕都不剩!” “那就好……”阿蛮话还未说完,忽而就听到客栈外狂风大作,她迅速起身靠近窗前看天色,这眉就皱了起来。 “好好地,怎么突然就变天了?”三师兄也凑到了窗前张望。 “是……生魂……离躯……”六师兄趴在床上,咕哝出了一句来。 “什么?抽生魂?难道这城中有魔修?” 三师兄说着推开窗户伸头出去看那阴云聚集之处:“是西坊市,那边是……” “是玄天宗落脚之处。”阿蛮话音落下,就见三师兄欲窜窗而出,急忙出手抱住了他的腿:“你不许去!” “放开!但凡魔修,我辈见之必除!”三师兄说着就去掰阿蛮的手。 “你去了也没用!”阿蛮急切道:“生魂离体,人已经死了!” “可是……” “三师兄……晚了……”六师兄撑着身子,脸色苍白地咕哝道:“生魂已融体,寻不到了。” “那也不行!我要去找到那个魔修,杀了它!”三师兄满腔战意,意志坚决。 “可你杀不了它!”阿蛮狠下心大声道:“不但你杀不了它,就算你和没受伤的六师兄加在一起也不是它的对手!” “什么?”三师兄错愕地看向阿蛮:“你……” “三师兄,你看看天!” 三师兄抬头看向天空,此刻,哪里还有阴云与狂风? 甚至还有紫色的霞光在天边乍现。 阿蛮捏了捏拳头:“相信我,我们这几个加起来,都不是它的对手。” (本章完) 第九十一章 他惹了个小心眼 仙有仙规,魔有魔道。 任何一条路当中有循规蹈矩的,也会有离经叛道的。 阿蛮曾经入过仙门,也走过魔道,最后即便成为魔尊,但也算正途。 不论如何起伏,生死一线,也不论被逼无奈还是自发选择,她的魔道一直是干净的。 可魔道之中是有一些不干净的。 他们是传说中的邪魔,同样的,仙门中也有逆仙,也称堕仙,他们用的是仙法,行的却是如魔一般的吞噬生炼之术。 阿蛮看到那天色的一瞬,就意识到,这是有逆仙在行生炼之术。 这是违天道的,但还不如她的续命禁术声势浩大能引来天雷,那是因为人家是正儿八经的仙法。 只不过用来诛魔炼魔的仙法拿来抽了人的生魂炼魂。 这就好比一把刀。 切猪肉那叫菜刀,杀人就是凶器。刀本身无罪,将它乱用的人才是罪。 “为什么我们会不是它的对手?”三师兄理不出头绪来。 他素来不怕战斗,更何况对方是魔修,他更是无所畏惧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阿蛮这么极力阻止自己,甚至还笃定他们加一起都打不过。 拜托,他和完好的老六加起来,是可以横着走的啊! “三师兄,我没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但我发誓,我说的是真的。”阿蛮举起了三根手指头,以证所言非虚。 三师兄见状一把拽了她的手下来,既不好再问,又憋得难受,只能哼唧一声:“犯不着发誓。” “三师兄,对于玄天宗,我们知道的多少?”阿蛮神色凝重:“能不能把您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我?特别是它宗门中有无什么隐匿的大佬?” “我知道的之前都和你说了,想知道更多,那你怕是只有问伱五师兄!” 老五,真正管理仙剑宗的人,也是仙剑宗最能八卦的人,的的确确只有他可能是知道最多的。 阿蛮想了想,嘱咐白树好好照顾六师弟,再次恳请三师兄不要冲动去寻那魔修后,才独自回了自己的客房。 她以传灵珠寻五师兄,可五师兄那边并无动静,她思索后果断离开客栈去了刀焰门的下榻之处,找旋夜去了。 “你要我查这次玄天宗都来了什么人?”旋夜不解的看着阿蛮: “我的姑奶奶,人家露面的不露面的,加起来上百人,你以为是你们仙剑宗稀稀拉拉几个人啊……” “这很重要,有可能会影响你的彩头。”阿蛮知道怎么让旋夜出手帮自己。 “可玄天宗已被挤出前三了!”旋夜提醒阿蛮:“玄天宗没有进入水下神迹的资格。” “明着没有,暗着就不能吗?” 阿蛮盯着旋夜:“你旋夜都能变夜玄,对方也能。” 旋夜点点头:“行吧,那我去摸摸底。” “别现身,如果我没料错的话,玄天宗的这些人里有堕仙。” 旋夜的神色骤然变得凝重:“什么?” “我只要你摸底,千万别打草惊蛇,更别露了你的底!”阿蛮再次强调:“你一定要小心!” “知道了!我都被你弄紧张了。”旋夜说着搓了搓手:“对了,你什么时候有的苗民?” “最近。” “哪弄的呀!”旋夜有些激动:“你知道吗?我以前只听过苗民的传说,哪里见过苗民,你把它召出来的时候,我都傻眼了。” 阿蛮笑笑没说话。 她能说啥? 她其实也没见过呀,只是依稀记得天帝和苗民曾约过架,然后打平了。 “我爹说,苗民乃神躯,半神之阶,若不是说错了话也不至于被逼到魔界。” “说错了话?”阿蛮好奇地追问:“说错了什么?” “那我哪里知道。只是听我爹说过,他惹了个小心眼,至于具体是什么,我不清楚。” 想听八卦,只有个头,阿蛮问不到什么也就没了兴趣,和旋夜闲聊了几句就回了客栈。 刚进客栈,就看到三师兄递过来请柬,她翻看一看,正是水下遗迹的邀请函。 “单人赛和双人赛的前三甲都有资格入内,定在明日,老六养伤去不得,等于咱们这边能去的就是你和我。” “明日就去?不是还有个破境赛吗?” 三师兄此时把请柬翻到了下一页,指着上面的字:“喏,破境赛!” 阿蛮这一看,才发现,原来这次的破境赛就设定在水下遗址内的幻境中! “咱们拿彩头呢是去水下遗址内半日,半日里能得到什么就看运气,半日之后,就是所有人入这幻境开启破境赛。” “那幻境是……” “据说是当年仙魔大战是留下的一处阵法,阵法已失效,但阵中有强大的灵力,除开各路人马竞技外,倒也是很好的提升之处。” “那这次的竞技……” “不知道。”三师兄抱着胳膊肘,依靠上了门楣:“只有破境赛开启的时候才会知道比什么。” “行吧,那去这水下遗址,我们要准备什么?” 三师兄一指前方桌案:“避水丹,辅仙楼的东家已经差人送过来了。” 阿蛮看了一眼桌上的匣子又看了看手里的请柬:“如此,那六师兄和重鸣师兄都是无法参加破境赛的。” “没错。” “那问题来了,白树是要加入破境赛的,谁送他去水下遗址?重鸣师兄吗?如果重鸣师兄离开的时候,有人来偷袭六师兄呢?” 阿蛮的问题换来三师兄一个白眼:“你六师兄没那么弱。” “我怕!”阿蛮看向了窗外。 三师兄骤然会意,他拍了拍阿蛮的肩膀:“放心吧,重鸣师兄手里有防具阵法,到时候放一套护着你六师兄就是了。” “那就好。”阿蛮这才踏实下来,随后想想他们这屈指可数的几个人,无奈道:“这次若是比个人多力量大的项目,我们可吃亏啊。” “那有什么办法。”三师兄说罢挥了手:“今天你还练功吗?要练咱就走,不练就歇着。” 三师兄提到练功,阿蛮想到了师父之前那中毒的模样,哪敢麻烦他老人家,自然是抓着三师兄陪练了。 这天夜里,阿蛮就没有入灵妙境,师父纪无澜也并未传灵来寻她。 所以第二日,阿蛮和三师兄略一收拾就拿着请柬奔赴水下遗址之处! (本章完) 第九十二章 魂不守舍的恍惚 这水下遗迹的位置,一点也不神秘。 竟然就在演武场下方的水域中。 当大家三三两两聚集等待之时,旋夜也凑了过来,带来了消息。 【玄天宗里有高人,布下了结界,我根本探不进去!】 【还有,那个叫薛魂的死了!】 【不至于!】三师兄有些激动的瞪眼:【踹断脊骨找到医修治疗即可,怎么可能死了?】 作为一个剑修,断胳膊断腿这种事,他早都习以为常,只要尚有一口气在,就不至于死,他们可都是修仙之人啊! 【我也觉得奇怪,但玄天宗昨天已经派了灵车离魏,我特意寻过去趁夜开了棺,确认薛魂是真的死了。】 【这怎么可能?】三师兄错愕地看向阿蛮,阿蛮伸手抓了他的胳膊:【有可能,昨天的生魂……】 三师兄的眼中登时迸发了火气,但阿蛮死死地抱着他的胳膊:【千万要忍住!一切都是猜测,或许……】 阿蛮此时转头看向旋夜:【那,面具男呢?不会也死了吧?】 【没有,没有任何他的消息,甚至玄天宗上上下下都没有人去提及他,就好像他凭空消失,又或者从未出现过一样。】 旋夜摊着双手:【我猜他在我进不去的结界之中,玄天宗那位高人你们可得小心,仅那结界的修为就堪比金仙。】 【你没从那些弟子那里摸到讯息?】 【摸不到,他们像是被抽离了记忆,反正关于面具男的一切我摸不到。】 阿蛮闻言转了转眼珠子:【不,有一个人那里一定能得到消息!】 【谁?】 【魏国六公主,百里娇】阿蛮刚把这句暗语递过去,就看到百里娇走进了演武场。 “诶?她怎么来了?玄天宗可都输了。” 旋夜的声音不小,当即引得向他们走来的六公主不悦地挑眉: “玄天宗是输了,可我也是魏国的皇室,再者,若没有我为你们开启通道,伱们如何进得去遗迹?” 百里娇说罢剜了旋夜一眼,迈步向前径直站到了阿蛮的面前。 “阿蛮姑娘,您昨日使用的仙法有些另类,为确保今日的公平,还请入遗迹后莫要再招你那什么苗民出来,以免大家扫了兴。” “这话有意思。”阿蛮冷笑道:“为了所谓的公平所以我不能这么强是吗?” 百里娇脸上显出一抹潮色:“这彩头本就是给双赛的前三甲一个机会去搏一搏运气的,你那召唤之物太过霸道,若是一人独享,还有别人什么事?” “行吧!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只要没人对我起坏心思,我保证不召唤它就是。” 阿蛮这么说了,百里娇便放下心来,她看了一下到场的人都已到齐后,立刻召呼了下人开始摆供案。 供案条陈,祭品上桌,香炉摆放后,百里娇恭敬的捧了香,在案前三叩首后上了香,这才转身看向众人道: “各位,稍后我会使用传送阵将咱们送入水下遗迹中。 那里曾是仙魔大战的旧址,其中有天界的破碎楼宇,魔界的碑文拓阵,还有咱们被砸毁的浮华旧城。 等一下各位入内后,就请自便,遗迹为各位开放的时间只有两个时辰,时辰到,遗迹就会关闭,所以请大家务必注意时间。 若是有人得到机缘却错过出遗迹的时间,那我只能遗憾的表示,您只能被困遗迹中。 因为那里到底是战场遗迹,终有亡魂,久留不得。为了各位的仙心不损,还请仔细斟酌判断,莫因贪而误了己身。” 百里娇摆摆手,立时有下人送上一个个手环。 “这是时间手环,当手环内里的气泡全部消亡后,时间便也到了尽头,还请各位留意。” 百里娇说罢,拿出一道传送阵灵符,以自己的灵力激活。 “各位,若有水灵脉的请开启,若无的请使用避水丹,我们这就入内了。” 百里娇一抬手往自己身上套了一个冰灵脉的灵力盾,率先进入了传送阵。 冰灵脉是异灵根,但也是水灵脉的更高阶存在,所以她用自己的灵力就能很好的隔绝水的密封。 阿蛮他们则将避水丹纷纷取出,以灵力驱动催化,于是一个个避水之球出现,将他们包裹其中。 阿蛮,三师兄,旋夜,六公主,还有扩天门的赵武与刘燕燕,灵秀派的路子遥和颜宇,以及朝旭派的闫子成一行九人入了这传送阵。 传送的路径很短,几乎也就是眨眼间。 当他们一行人包裹着避水球走出传送阵时,入眼的碧波中到处可见残垣断壁与屋角楼檐。 【祝咱们好运!】 旋夜冲阿蛮和三师兄摆摆手,立刻朝着遗迹深处游去。 三师兄看了阿蛮一眼【我们两个一起?】 阿蛮点点头,眼扫四周,此时三师兄指了指左边:【咱们去那边看看咋样?】 阿蛮没有头绪,便点头应允,由着三师兄在前带路,自己跟着游动。 可随着他们点点向前,阿蛮却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因为入眼的那些残垣断壁上的雷云纹让她有十分强烈的熟悉感。 甚至,她的脑袋里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画面。 比如,她看见自己一身红衣站在雷云纹的立柱之下,羞赧地低着头来回踱步,似在等着谁。 又比如,她看见一对倩影,舞动着耀眼的仙剑在一串串星光下,在那雷云纹的立柱前,见招拆招…… 【你怎么了?】三师兄的关切把阿蛮从一片恍惚中拉扯出来。 【你怎么魂不守舍的?是不舒服吗?】 阿蛮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又看了看周遭的残垣断壁: 【没什么,就是脑袋有点涨。】 【那你抓紧我,要是看这些会不舒服,就闭上眼。】 三师兄说罢抓着阿蛮的手让她拽上了自己的腰带,而后带着她继续向前游动。 阿蛮没有闭眼,相反,她开始搜寻这里其他的细节。 她觉得那份恍惚不是突如其来,很可能是因为这里有天界的破碎楼宇,从而引发了她失去的记忆回溯。 所以,她努力的张望与寻找,她甚至认为,这趟遗迹之行,能为她寻回一些失去的记忆。 或许,我能想起他的模样? 她无端的,有了一些期许。 (本章完) 第九十三章 西荒355年,天帝印记 人,其实是奇怪的动物。 至少阿蛮认为在上辈子为人之前,她很简单,简单到只有一个念想便可以千年万年的过下去。 没有烦恼,没有忧愁,甚至从不知道什么是痛。 可是为了那个人,她化了形,成为了人,自那之后,她像是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开始身不由己的围着他转。 以他为中心,为一切,并开始有了念想,有了欲念,更有了痛苦。 身为佛莲,净池里安然看过了生死与别离,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却看过千种万种。 只因为他的出现,她自己竟也经历了生死与别离,甚至还经历了什么是求不得,什么是怨憎会,什么是劫数难逃。 现在,她重生,且真正的为了人,更是在身为异类的事实暴露后,就被亲娘当怪物一样避之不及,被亲爹以大义为由亲手送出祭天。 曾经她败于爱情,今朝又被亲情所伤,如果不是阿爷弥留之际还在惦念着她,她真的怀疑世间的情,都不值得恋。 如今她满目残垣断壁,她恍惚着能看到昔日的种种,可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就是看不到他的那张脸。 得不到,就会执着,而后成为偏执,终成妄念。 她清楚也明白,可是一连游走了二三十米,不管脑海里浮现出怎样依偎或是不相离的画面,都是看不见他的脸的。 要么背影,要么远景,就算偶尔有近的,视线所及之处,竟然只能是手,是衣袂,是肩头,就是没有脸! “凭什么!” 她怒了! 不高兴的喝出一句来,惊的前方的三师兄回头看她。 【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阿蛮草草掩埋自己烦躁的情绪,却偏偏此时,她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座碑。 她抬手一指【那里有碑,去看看!】 三师兄当即带着她朝那石碑游去。 那石碑长有三丈,宽一丈,倾斜着在一堆瓦砾沙石之中。 初看实在普通,甚至还有珊瑚藻在上面招摇着绿意。 可是再看,细看,就会发现,这些绿意当中偶尔有些荧光透出来,那是星辉。 阿蛮的心跳的有些快,当她伸手抹掉那些珊瑚藻后,那突然显露出来的铭文就让三师兄激动起来。 【这铭文怎么和咱们仙剑宗的宗门徽记一模一样?】 可不是嘛! 一把仙剑直插云端的造型,曾被阿蛮吐槽像坟头立碑的宗门徽记真就刻在这石碑之上。 【难道仙剑宗的历史这么久远,当年的仙魔大战也有咱宗门的丰功伟绩?】 对于三师兄的猜测,阿蛮没有回答,她只是刮抹那些珊瑚藻。 三师兄这会儿也上了急性,一抬手召唤出仙剑,对着那石碑就是一番处理。 绿色的珊瑚藻转瞬就被切刮的干干净净,一整个石碑完全露出来后,除了那铭文外,还有清晰的碑文: “西荒三五五年春,天界与魔界于两界交域泑山东三百里一战。 天界损兵一万三千人,高级统将三人,仙君一位。 魔界死伤两万五千余,妖将魔统五位,妖王一位,魔王一位。 同年夏,天帝与魔尊于泑山议和,定万年不战之约,逢千年双尊泑山斗法,定千年之纳贡并规。 故特造此碑,天界与魔界,自此起定约和盟,以证。” 碑文字体浑厚而有气度,那碑文之下,在仙剑宗徽记的同款铭文旁还出现了一个新的铭文。 【半朵莲花半截火焰,这不知是什么讲究?】 三师兄伸手摸了摸那碑文,与阿蛮闲聊。 阿蛮却只能沉默。 三师兄不认得,她认得。 那可是曾经属于她那个时代的铭文,那是她身为魔尊之时的专属印记! 可是,这不对啊! 阿蛮困惑了: 我是重生的,时光应该已经倒回到了万年前,就算不及万年也该是有个六七千年。 这里压根儿就不该出现我曾经身为魔尊时的铭文,更甚至,一场古老的仙魔大战里,不该有我和那个人才对…… 那个人…… 阿蛮的目光偏移,落在了和仙剑宗徽记一模一样的铭文上。 如果右边是魔尊的印记,那左侧的不就是……天帝的印记? 看着这个铭文,阿蛮是震惊又混乱的。 难道,难道我根本就不是重生? 还有这是天帝的印记,为何又会成为仙剑宗的宗门徽记? 还有,这碑文上记载的可是西荒三五五年的事,而现在……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 阿蛮乱了。 浮华世,人间历,哪里去知道天界与魔界的洪荒历? 如果,现在根本不是时光的回溯,如果她没有将山海逆转的话,那此时的三界又是何时的三界? 还有,现在的天帝与魔尊又是谁? 一连串的问题,呼啸如山海巨浪席卷而来,充斥了阿蛮的整个脑袋。 她乱成了一锅粥,偏偏还问不得。 因为三师兄不过是个修行者,她笃定他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如果说现在她想要抓到一些关键去理清楚一切的话,那只有两个人或许可以帮忙。 一个是旋夜,身为九尾狐,八大妖王之一的族群,多多少少是可以得到一些讯息的。 再一个就是她的师父纪无澜,虽然是个没飞升的,但关于宗门徽记和天帝印记之间的关系,倒是多少能得到一些讯息的。 【小七,你到底怎么了?】三师兄觉得阿蛮的沉默很不正常:【你这么盯着这个石碑,是有什么发现吗?】 【三师兄,我们把这个石碑带走吧。】 【什么?】三师兄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 【小七,这可是上古战场遗迹之物,而且还是个印证之物,咱们把它搬走,只怕不合适……】 【冲这铭文,咱们就该搬走!】阿蛮伸手摸了摸那天帝印记: 【这可是宗门徽记,能证明咱们宗门历史的好东西,泡水里算怎么回事?】 阿蛮说着就已经作势要搬。 三师兄向来护着阿蛮,见状也不坚持了:【行行行,我搬!伱让开!】 他拉开了阿蛮,自己动手把石碑搬起来,刚刚收入芥子囊中,这整个水域就如坍塌将至一般剧烈的摇摆晃动起来。 与此同时,一个浑厚的声音自水域的下方冒了出来。 “尔等宵小,还我碑来!” 亲爱的宝子们,新的一年来到,祝大家新年快乐!事事顺意!2023一切如愿!元旦快乐! (本章完) 第九十四章 它,是在怕你吗? 突入其来的浑厚之音,如金钟大吕般浑厚又绵延。 整个水域的清亮在瞬间就变得浑浊起来。 【坏了,我们怕是惹到守地儿的土地神了!】 三师兄一边与阿蛮传音,一边将阿蛮护在身后:【要不,咱们把碑给放回去?】 【不!】 阿蛮只回了一个字,就迅速的背诵苗民篇,当苗民出现在她身前的刹那,水域之中也出现了一个漩涡。 漩涡中心是一个星辉之洞,强大的威压自内向外而冲。 “你这是惹了什么?”苗民抱着胳膊肘,歪着它的脑袋盯着那漩涡看:“好像是个老家伙!” 【你怕了?】阿蛮斜了苗民一眼:【我记得大哥你可是神。】 【我,我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苗民梗着脖子表示倔强,但身上的双翼却已经打开了。 此时,那洞口还在逐渐变大,当洞口足有三丈之高时,一头蛟龙竟从内一跃而出,而后盘旋了龙身在前方呈睥睨之态。 “无知的凡人!念伱们是修行者,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将碑归于原处,我饶你们不死!” 蛟龙之声浑厚如钟声敲响,巨大的龙身上鳞片全部泛着黑亮的光,还有那四只龙爪趾矛锐利着寒光凌凌。 【小七,我好像……打不过……】三师兄清晰的感觉到一头蛟龙的威压多么的强大,他心知肚明自己不是这头蛟龙的对手。 【你呢?】阿蛮看向了苗民。 苗民的翅膀扇动了一下,迈步向前:“大个子,咱们又见面了!” 蛟龙闻言愣了一下,将整个龙首向下慢慢延伸,直至伸到了苗民的面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被战神给抓……” 它话未说完,忽然就顿住了。 再而后,它偏了偏自己的龙脑袋,目光停留在了阿蛮的身上。 “碑文上刻着西荒三五五年,那现在,天界是何历?” 阿蛮看着那头蛟龙的双眼,直剌剌的问。 蛟龙没有回答,而是龙身似痉挛一般的扭动了几下后,扭头就往漩涡的洞里钻。 “你别走!我在问你话!”阿蛮急切的想要追。 但是她刚刚起步,一道无形的水纹荡过来,将她直接逼推了三丈远。 待她站稳身形时,那蛟龙已然钻回了漩涡的星辉洞中,而后洞口急速消失,再而后漩涡都不见了。 来的声势浩大,走的如丧家之犬,这般落荒而逃的诡异画面把三师兄看懵了。 他错愕的看向阿蛮:【它,是……在怕你吗?】 阿蛮伸手一指旁边的苗民:【应该是怕他。】 苗民一愣,随即看着阿蛮点点头:“有可能,毕竟我们两个打过一架,它没赢。” “你和它什么时候打的架?”阿蛮盯着苗民询问。 “至少是万把年前了吧,时间这东西我说不清楚的。” 他在禁水囚笼内关了许久,早就没有了时间的概念,鬼知道到底隔了多久。 “你为什么说不清楚时间?” “因为我……”苗民话没说完,就单膝跪地,双手撑地,十分痛苦道:“我不能提。” “你被下了禁制。”阿蛮不傻,一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她也不好见苗民痛苦,赶紧将他收起。 【什么情况?这到底怎么回事?】三师兄从头到尾都没看明白,可是阿蛮不会给他答案: 【我也糊涂,但不重要了。】阿蛮看着完全变清亮的水域道:【我们走吧。】 这次阿蛮游在了前面,三师兄只能默默跟在后面。 不知道是不是那块碑文的消失改变了这里的气场,之后的行进中,不管阿蛮看到的是天界的楼檐还是魔族的拓片都再没有画面出现在脑海。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阿蛮也失去了对这里探究的兴趣,她示意三师兄随便捡点什么就当收获后,两人率先回到了传送阵处。 此时,六公主已经等候在这里。 “二位这么早?我还以为你们要逗留到最后一刻呢!” “没什么意思,就早点回来了。”阿蛮随口接了一句,就去一边站着了。 “刚才水域突发浑浊,但也不过片刻就消了,你们可遇见了?”六公主好奇询问。 “没……”三师兄摇头否定,但谁料阿蛮却是点头。 六公主轻挑眉峰:“一个否定一个点头,我信谁的?” 三师兄果断指阿蛮:“她,她说了算。” 六公主闻言将三师兄打量一番后扭头看向阿蛮:“你遇见了?” “嗯。” “可看见什么,听到什么?” “你希望我看见什么,听到什么?”阿蛮的反问让六公主蹙眉: “这和我希望与否没关系,这里是上古战场,有些人是会遇到异象的,若是见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那可都是……运气。” “要这运气有何用?又不能换东西。”阿蛮不太明白六公主到底在关心什么。 “那你可就错了!”百里娇再次昂起了她的脑袋:“别忘了,下午有破境赛,我们是要入幻境的。” “所以呢?” “所以你要是看到了什么异象,听到了什么,可是会让你于幻境中……遇到别人难以得到的东西。” “这样啊,那就随缘吧。”阿蛮说完扭头不再搭理她。 而百里娇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恨意。 运气可是分好坏的,若是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你怕是会永远留在幻境中,破不开也走不出了! 阿蛮,你们两个最好永远留在这遗迹的幻境中! 你们害我失了脸面,还伤了我的尹师兄,你们,不可饶恕! 【阿蛮!】 此时旋夜也游了回来,他表明上不苟言笑也并未靠近阿蛮他们,但却激动地传音给他们两个: 【哈哈哈,我拿到了!】 【武器?】 【没错!】旋夜伸手摸了摸腰间,【它现在已经乖乖地躺在我的囊中了!】 【是什么武器?】 【一把剑!一把真正的仙兵!】旋夜此时昂起了脑袋,两只眼里是藏不住的得意。 “这位刀焰门的朋友看起来像是有了收获啊?” 百里娇也算眼尖,看出旋夜的得意之态,凑过去询问:“是有奇遇了?” “还行,捡了一些破铜烂铁,不算白来。” “那就恭喜夜公子了。”六公主说罢转身就走,而此时阿蛮给旋夜传了音: 【都送上门的人了,还等什么?探探吧!】 (本章完) 第九十五章 与那位有关 旋夜没有犹豫,阿蛮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当下就要以精神力去窥探六公主的脑内记忆。 只是他刚刚释放出精神之力,就灰溜溜的放弃了。 【她身上有东西,形成了防护的屏障,我的精神力根本过不了屏障!】 三师兄闻言就想试试,但被阿蛮拽住了。 【不急,下午不是有破境赛嘛,或许有机会。】 就这样,三人暂时放弃了探查,站在此处稍等片刻,大家就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六公主清点了人数并无少了谁,便带着大家入了传送阵回到了演武场的中心。 “你们刚才有没遇见什么奇异的事?” “我看到了两具白骨。他们腕子上还有手环,估计是误了时辰没出去的。” “我好像看到了龙,但不确定。” “我还看到了天兵与魔君对战呢!但除此之外除了水域突然浑浊颤动,倒也没有什么奇遇,你们呢?” 这一出来,大家就七嘴八舌开始了交流,阿蛮没兴趣听他们闲聊,冲旋夜使了眼色,两人就往边上凑了凑。 “给我看看你那把仙兵。” 阿蛮很直接,旋夜笑着递给阿蛮一个锦囊:“我的,别抢啊!” “不抢。”阿蛮说着以自己的精神力探入锦囊之中。 那是一把通体金色的龙纹剑,剑柄上盘着一尾烛龙,剑身上除有密密麻麻的灵纹外,还有一条血红的槽印,其上斑驳着不少刃痕。 阿蛮有一丝诧异,她来来回回试探了几次,并未与这把剑有丝毫的感应,最终放弃的将锦囊递回给了旋夜。 “确实是一把极品仙兵,只不过这剑剑灵都没有,伱要它除了收藏怕是没用了。” “没有剑灵,我可以养出来啊!这可是仙兵,我才不会让它变死器呢!” “行吧,希望你早日养个出来。”阿蛮笑着就要往回走,却被旋夜一把抓住:“等等。” 阿蛮回头看他。 “你弄了什么?” “没什么,倒是看见了一个碑,看了看上面的碑文。” “碑文?” “嗯,说水下的战场是西荒三五五年春的一场仙魔大战,你说这西荒三五五年,距今多远啊?” “西荒?三五五年?”旋夜两只手立刻搓动起来:“好家伙,那不得是十万年前了?那我得到的仙兵应该是亘古仙兵了啊!” 十万年前?! 阿蛮震惊了! 这怎么可能? 她的记忆里,自己和天帝的合盟停战不过是万年前的事罢了,怎么可能会这么久远? 难道说,她的逆转山海走反了?不是回溯时光而是朝前飞逝? 可是还是不对呀,任何一个仙法都不能去到未来啊? 能预见未来那就是得窥天机,这可是多多少少要付出代价的啊! “稀罕,你也有震惊的时候?” 旋夜看着阿蛮那瞠目结舌的样子,笑兮兮的一扒拉她的肩头往自己怀里靠: “别怕,十万年前的一切就等于传说,你就当见证了一场热闹吧!等我养出了新的剑灵,一定给你看看!” 阿蛮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好,我等着。” “各位,我们魏国作为今次一年一度论道大会的主办国,已经备下了彩头宴,还请各位随我入席,聊聊奇遇。” 百里娇出言招呼,一行人等这边随着她去了隔壁的酒肆用餐。 而此时在九霄天外,那只落跑的蛟龙已经慌慌张张的入了天庭,直奔凌霄殿。 “陛下呢?”蛟龙眼见殿中并未有天帝,瓮声瓮气地问着殿中侍从。 “这个时候,帝君应该在和司命星君对弈。” “对弈?他们在哪儿?” “星辉殿。” 侍从说出了这三个字后,蛟龙明显的顿了一下,他站在原地似是犹豫了片刻,而后一咬牙冲出了凌霄殿,直奔那星辉殿了。 星辉殿,可是天界除禁地之外,另一个众仙不得进入之处。 如果不是他这会儿实在是急着上报也不敢造次,只能想着司命星君都入内了,他或许也可入内。 他匆匆赶到星辉殿时,就看见金色的结界将整个殿宇罩在其中,摆明了还是封禁之处。 蛟龙不敢怠慢,他折身道:“臣司辉有要事求见陛下。” 他静静站在原地,三息之后,一道金色的灵力从星辉殿内飞出,悬停在了他的身前。 “何事?” 蛟龙深吸一口气:“与那位有关。”他说着,虚空写了一个“魔”字,立时那金色的灵力就将他包裹。 一瞬间,他消失在殿外,出现在星辉殿内的凉亭前。 凉亭内,天帝与司命星君正在对弈,他一进来,天帝就在棋盘上落下了一子,而后转眸将视线落在了蛟龙的身上。 “讲。” “陛下,泑山合盟的石碑被盗走了,被……那位。” 天帝的眸子轻垂:“拿就是拿,说什么盗。” 蛟龙闻言懊恼地挤了眉眼,连忙改口: “是是是,是拿走了,本来臣应当守护此碑,但眼见……那位,臣不敢造次,所以急急回来请示。” 天帝没有说话,只是回眸看了看棋盘,轻点了一下:“愣着做什么,落子啊?” 司命星君像回神一样,赶紧放了一颗棋子。 “司辉,吾不想这事被人知道。”天帝缓缓说着,又落了一子。 “陛下放心,臣一定守口如瓶,绝不对他人言。”蛟龙说罢转身欲退,此时那司命星君开了口: “这不是你说不说的事,你就不能去寻块差不多的石头,把碑文再刻一遍,杵回原位吗?” 蛟龙闻言错愕地张大了嘴巴,他偷瞄了一眼天帝。 天帝面无表情,什么也没说的看着棋盘。 “臣懂了,臣这就去做!”蛟龙说罢再度转身,但又转了回来: “还有一事,陛下,臣看到那位身边,有苗民欢兜,可臣记得它分明被战神拿下囚于禁水囚笼……” “知道了,闭紧你的嘴巴,下去吧!”天帝说罢冲着蛟龙一摆手,他就被传出了星辉殿。 而后,天帝看着司命星君,眼神似在询问。 “这事儿,臣真不知情,就下棋前,夜白他非要臣带他去禁水囚笼审判苗民,说这是他未完成之事……” “现在完成了?” “是,说给判了一千年,还说这是给陛下您的一个交代,谁会想到……” “交代?”天帝冷哼了一声,看着司命星君缓缓道:“你这么喜欢帮忙,那就帮吾做件事吧!” (本章完) 第九十六章 我没有让出爱人的气度 司命星君闻言脸都成了苦瓜色:“陛下,您就别再难为臣了……” “不难为,于你,小事一桩。”天帝说着竟冲司命星君微微一笑。 这笑,笑得司命星君立刻背心发凉-- 之前帝君也是这样淡淡一笑,却做出了多少惊骇之事,关键是,他这个当臣子的还没跑了…… 司命星君果断离开石桌,双膝跪地。 “陛下,臣知道错了,臣已经为当年的鲁莽尽可能的弥补了!” 司命星君的脑袋都要贴到地上了: “您看,臣现已按您的意思给那位了结了人间姻缘,那王子安也已经从生死簿上消了籍,不会被……” “不是这事。” 司命星君闻言汗如雨下,他抬头看着天帝,面色困苦: “陛下,那位的命谱真的真的不能再改了,再改,您就要……” “没让你再改她。”天帝打断了他的话,伸手摸了摸棋盘上的棋子。 “那您是要……” “添个我。” “啊?”司命星君跌坐在地:“陛下,您莫要说笑……” “我是说笑的人吗?夜白不愿飞升我不勉强,可如果他留下,是为了她,那可不行。” 天帝说着站起身来: “我可没有让出爱人的气度,哪怕是他,也不行。” “陛下,仙魔殊途,不论是您还是夜白,都不可……” “吾用你教做事吗?” 天帝轻声说着伸手放在了司命星君的肩头:“我和她的事,伱闭嘴!” 司命星君哆嗦着嘴唇,苦哈哈道:“是,臣……臣遵命。” …… 丰盛的佳肴能令人愉悦,即便大多的修行者早已放弃了口腹之欲,但吃到美食喝上美酒还是会身心舒畅。 本来并不熟悉的几人,在一顿饭的交流中,日渐熟络,特别是一个个讲自己在遗迹中的奇遇,恨不得证明自己是最幸运的那一个。 相比之下,阿蛮就是个空手而归的倒霉蛋,反倒是三师兄随手捡来凑数的拓片,引来了小小的争论。 无它,因为拓片乃魔界物品,仙门的人对此是极为厌恶和排斥的。 “仙剑宗可是仙门中赫赫有名的大派,此次论道大会又出尽风头,来日只怕更为出众,这弟子鼎盛,枝繁叶茂是好事,千万别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说话阴阳怪气的是百里娇,她不屑地指着三师兄手中的拓片: “似这等魔族之物,贵派就该任由它沉寂在遗迹中,不该带出!以免将来有心性不坚着,误入歧途!” “不至于,一个拓片罢了,我只想寻回去留着当个见证,证明我至少走进过仙魔大战的亘古战场。” “哎呀,一个拓片有什么?我就没听说过这么一个玩意儿就能把人给带偏入魔的。” 旋夜此时举着酒杯大声道:“要知道,心不坚者,没有外力也会偏,心若坚如磐石,又岂能是一个小小拓片能撼动的?” 旋夜说罢仰头喝酒,他的话似乎得到了共鸣,不少人也叫好举杯陪着喝酒。 阿蛮没有举杯,作为一个曾走过仙道还做了魔尊的人,她属实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拐的弯,但结果是魔道并非想象的那般黑暗。 甚至她觉得,也许魔道才是她最好的选择——至少她曾恣意过,不像那个人似乎永远有守不完的规矩,逼得她都只能憾事连连。 “诶,夜玄大哥收获如何?该不会我们这些人没一个好运的吧!” 说话的是灵秀派的路子遥,他凑到旋夜跟前举杯而问。 旋夜摆摆手:“运气不好,不过是捡到一把武器,连剑灵都不剩下的那种。” “什么样,给我们看看呗!”其他几人嚷嚷起来。 狐狸是狡猾,但他并不想大家把仙剑宗当靶子,所以他宁可自己站出来。 反正一把只有收藏价值的仙兵在他眼里也不至于就惹来麻烦。 所以内心做了取舍后,他还是把那把龙纹剑拿了出来。 这剑一出来,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大家围上去纷纷细看,而后又一个个摇头叹息。 “是一把好剑,可惜了。” “像这样明显没了剑灵的仙兵,那遗迹里我也瞧见了两把,都没拿。” 他们在议论,可六公主却难得的沉默了。 她盯着旋夜手中的剑一言不发,这让一旁的阿蛮觉出不对来,赶紧传音给旋夜: 【别显摆了,百里娇应该很在意这把剑,先收起来,日后别亮出来了!】 旋夜很听话,立刻将龙纹剑拿回就要收起,而此时百里娇开了口: “夜大哥,这把没了剑灵的仙兵,我看着十分喜欢,不知夜大哥可否赠予在下,若是夜大哥愿意,我百里娇愿与夜大哥结为异性兄妹,彼此照拂。” 这话一出来,大家纷纷觉得不对劲儿,对那龙纹剑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旋夜笑笑把剑收回了锦囊,揣好后,冲百里娇道: “六公主乃王室中人,门第高贵,我这么一个闲云野鹤可不敢高攀,谢殿下的好意了。” 六公主闻言浅浅一笑也不见着恼:“无妨,是我冒昧了。” 六公主说罢冲身边人道:“去看看参加破境赛的人可到齐了?若是齐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下人忙应声说着人都齐了,于是这席宴便草草结束,一行人到了演武场中和自家阵营的人马齐聚。 白树已被重鸣师兄送了过来,在交到阿蛮手中后,重鸣师兄就立刻回客栈去照顾六师弟了。 再一刻钟后,几位评审团的老家伙一到,这破境赛就正式开始了。 “各位,破境赛是阵营战,整个比赛时间为三日,三日内若能堪破幻境而出,则为胜利。 每个方阵入境者人数不限,但最终会以走出幻境人数最多,逗留在幻境中人数最少的阵营为胜。 幻境中,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譬如与魔兽的战斗,需得生死相博,若不幸败北,不见得是出幻境,很可能是永留其中。 所以带多少人进去,还请各门派自行商榷。 哦,作为主办方友情提示各位: 幻境中一切可能是虚妄,但也有可能是真实的,包括……你们的队友,或是同行者。 总之,破境赛最终的获胜方只会有一个门派,该门派会获得此次大会的彩头。 而幻境中,所有死伤与损失,都是自行负责!” 那魏国的司仪说罢一击掌,一个金色的匣子被抬了上来。 “各位,这就是破境赛的彩头,也是本次论道大会,最珍贵的奖品:半甲仙衣!” (本章完) 第九十七章 师父何必在意呢? 半甲仙衣。 这四个字,就让整个演武场上的人沸腾再到亢奋,甚至个个都血脉喷张起来! 开玩笑! 凡人修仙,先修道行,再修仙心,最终飞升之后才可修仙衣。 有仙衣者,大罗金仙指日可待! 今儿,虽然只是区区半甲仙衣,但足以令他们疯狂。 因为得到之人若将半甲仙衣炼化入身,等级差的金丹期,可直奔元婴期; 若是本就有元婴的,双元婴自成,可入化境只待飞升; 若再有高等级的,似那双元婴的,就地飞升不但为金仙,还能朝着大罗金仙更进一步。 这怎会不令人疯狂? 【想不到,魏国手里还有这等好东西!】三师兄说着搓了搓手,也是心动了。 可是阿蛮却觉得不对。 她上前一步道:“半甲仙衣,世间罕有,其价值难以衡量,不妨打开匣子让我们先看看是怎样的半甲仙衣,毕竟这是拼命的事,马虎不得。” 阿蛮这话算是一句警醒之言。 是骡子是马你得先拉出来溜溜啊! 你说是半甲仙衣就一定是吗? 万一是个冒牌货呢? 大家为了这个玩意儿,九成九是会拼命的,别最后是个骗局! 众人闻言,当即恍悟,纷纷应和。 那司仪看向了六公主,在她点头确认后,这才动手去开匣子,而与此同时六公主抬手抛出一物,扔在了匣子前。 那是一道结界,金色的光昭告着此乃金仙结界。 “对不起各位,请恕我小人之心,毕竟仙衣贵重,万一这当中有人起了歹念,可就麻烦了,所以还请各位,隔着结界一观吧!” 六公主说得有理有据,那金色的结界又实力显著,自不会有人造次。 只是阿蛮却蹙了眉。 金仙结界,除了师父这种不肯飞升的尘世眷恋者,现在又多了一位,且八成还是玄天宗的,不然为何六公主会丢出来? 若这位就是那个惹不起的堕仙,这就很不妙。 而最糟糕的是,隔着一个金仙结界,你是感受不到内里物品的灵力波动的。 这意味着现在展示出来的所谓仙衣,到底是真是假,贵重几何,伱根本无法判断! “快看!” “天哪,这光,耀得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这里的众人虽为修行者,但有谁见过真正的仙衣呢? 这耀目的光让他们更加的亢奋,唯有阿蛮吃不准。 她见过的仙衣,只有两件。 一件曾是她自己的,朴实无华,没有耀眼夺目,只有至纯的灵力与柔和的荧光; 一件当是那个人的,具体的已模糊不清,但她可以肯定绝不是这种耀眼夺目的。 但她也不能就因为这曾见过的两件就否定了仙衣的模样。 所以她只能拉紧了白树的小手,低声同他道:“徒儿,这一趟,我们是完成你师尊交代的任务,拿下彩头而已,至于它是什么不重要。” 白树眨巴眨巴眼睛,懂事道:“放心吧师父,仙衣与否徒儿并不在意。” 阿蛮欣慰的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恍然想到了那西荒三五五年竟是十万年前,再看向白树,倒不能断定他和灵药仙君的关系了。 “你上次给我的信物,哪来的?”她低声询问,想重新判定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白树却笑了笑道:“师父何必在意呢?若您喜欢,徒儿可以孝敬给您。” 阿蛮闻言一顿,恍惚间似乎得悟了。 “那……不必了。”阿蛮笑着继续揉他的脑袋,眼里却有了一丝释怀。 是啊,何必在意呢? 是重生在了逆转的山海里,还是投胎在了十万年后,我都是我啊! 不曾忘却的依然在,忘掉了的也终究记不得,何必在意呢? “铛!”一声锣响,叫回了阿蛮跑马的思绪,也安静了众人。 仙衣收进了匣子里,各仙门开始上报入境人数。 阿蛮他们一共就三个人,比之其他门派的动辄十几人真的少的可怜,但人数最少的还不是仙剑宗。 是刀焰门。 就“夜玄”一个。 但没有人置喙对错与否,因为幻境中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也许一个人更容易苟下来也说不定。 只不过,他一人与胜者几乎是无缘的--以走出幻境者多寡为胜者的判断,他横竖只有一个,胜是很难的了。 “我们一起吧!”旋夜主动靠过来:“咱们四个一起走!” “好!”阿蛮点头答应,随后当传送阵再度开启后,他们四个还真就手拉手入了传送阵。 可是进了传送阵后,一股强大的飓风无端端的冲过来,任凭三师兄和旋夜一起发力对抗也是无助。 四个人竟生生被吹散了。 当阿蛮发现自己独自一人落进一片暮色森林的时候,她意识到接下来的一切唯有靠她自己,且也只能只顾着自己了。 阿蛮第一时间从芥子囊里摸出了火折子照亮,她就地撅了一些树枝,作了一个火堆点燃后,便盘膝而坐,以自己的精神力探看四周。 这森林不知何故被紫色的迷雾包裹,层层叠叠如永夜般黑暗。 阿蛮不知四周是何地形,有无妖魔之物,当然不会贸然前行。 她以精神力向四周扩张探看,就发现这暮色森林之中除了虫鸣蛇鼠,并无什么异物。 只不过在西北角处立着一个石柱。 那石柱粗壮,需三人展臂合围,上面似刻有什么字,但阿蛮无法探看清楚。 阿蛮收回了精神力,想了想那突兀的石柱觉得并不安全,索性原地掏出躺椅被褥,又唤出了英招为她保驾,这就直接睡了。 她是想一觉睡到天亮再去看看,谁知一觉醒来,这里还是夜色笼罩着,丝毫没有天会亮的意思。 阿蛮猜测这幻境的首要就是永夜,自己也不耗着,迅速收拾了东西,就骑上英招朝着西北角飞去。 很快,阿蛮到了那石柱前。 她谨慎的骑着英招凑近了观察,这一看,她终于明白昨夜为何那精神力探看不清石柱上的是什么字了。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字,而是一幅画,一幅打乱了顺序,乱七八糟挤在一起的画! 得!她要是想更进一步,只能先拼图了! (本章完) 第九十八章 重回昔日之景 因为石柱非常的粗壮,又是一个圆柱体,阿蛮完全是靠骑着英招飞来飞去观察所有的拼图板块。 而后她推敲了挪动回移的全部路线后,这次开始动手。 这一推,她才发现,还要灵力注入才能推动,当下也没犹豫,就干了起来。 有英招驮着她全面观察可以说非常方便,她几乎没走什么冤枉路就顺利的把图拼好了。 当整个图案拼出来后,阿蛮愣住了。 因为那图案竟是一位翩然少年折身俯瞰着水池中的一朵莲花。 而下一秒…… 暮色森林与石柱消失不见,一扇金色的大门在不远处拔地而起,圣光耀眼! 这…… 阿蛮有些迟疑的转身,就看到一个长得极为漂亮的少年正笑吟吟地踏云而来。 他长眉入鬓,眼有星辰,高高的鼻梁下,茶色的唇正荡着一抹春意的笑,像极了三月的风拂过时的微暖。 这一笑,笑得阿蛮心头止不住的澎湃,因为这少年的长相和师父纪无澜极为相似…… 怎么会? 阿蛮正错愕呢,不料那金色的大门里竟传来了声音: “你可知,你此生所负为何?” 是佛音隆隆,如雷阵阵。 “三界苍生。”那少年昂着头,负着手,器宇轩昂似神一般高高在上。 “那,何为苍生?” “眼所见,耳所听,心所向。”他回答时,竟转眼看向了阿蛮,而后唇角的笑容竟又大了些许。 无端端的阿蛮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那砰砰声越来越大,直至塞满了整个耳朵。 此时,磬声大作,那大门处的圣光明盛更多,继而大门开了。 阿蛮看着那少年脸上的笑容再多一分,而后他迈步入殿。 似乎就是一瞬的事,阿蛮发现他颀长的背影还有那如瀑的发竟就留在了自己的心尖上。 不,不能这样! 阿蛮,你清醒点,伱不能如此! 你都吃了恋爱脑的亏了,不就是一个笑吗?你怎么就能动心,何况他还长得和师父…… 她尚在自责自劝,却不想一尾锦鲤撞了她一下。 “别傻了,你只是一朵花,一个灵物罢了,他的眼里没有你。” “不,他有!”阿蛮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它像是换了主人一般,自顾自道: “他说了他的三界苍生是眼所见,我就是他的所见!” “你真是糊涂!你我这等灵物,没万年不得化形,你入他的眼也不过是一朵红莲罢了,我劝你别胡思乱想!他是天界的仙人,你少自作多情!” 锦鲤甩尾游弋而去。 阿蛮愣愣地低头看自己,这才发现,她并非人身,而是红莲之躯! 这!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难道我的幻境是重回昔日之景? 她记得她的真身是一朵佛莲,难道现在所经历的幻境是她曾经历过的? 正当阿蛮疑惑之时,那金色的大门开了,那少年竟朝着阿蛮走了过来。 “你还真好看!若我下次来时,你能盛开就好了。” 他说着竟伸手轻轻拂过了那红色的莲瓣:“要不然就没机会看你盛开的模样了。” 他说罢起身离去,踏着云,消失在天边。 阿蛮愣愣地抬手抚摸上了脸颊,恍惚间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我一定要盛开,为了他,我必须盛开!” 阿蛮的嘴巴里咕哝着,那游走的锦鲤又游了回来。 “你清醒点,还有六千年才到你的开花之日,你若强求,就是逆天,要付出代价!” “我不管!我一定要,一定!” 忽而锦鲤消失了,金色的圣光自大门处投射而来,将阿蛮整个罩住。 “他99天后会来,你当真要在那日盛开吗?” 是佛音轰隆如雷,是佛祖在问她。 “是,我诚心祈求!”阿蛮的嘴巴笃定着,可阿蛮的心里却急切不已: 不,不,你不能为他盛开,他会负了你,他不值得你如此! “天有天道,你逆天所求,会付出代价也无所谓吗?” “我不在乎!”阿蛮的嘴巴依旧是无畏的坚持:“我只求能在那天为他盛开!” “强求为因,代价成果,这代价即便是你的命,你也可吗?” 佛音雷动,字字敲打在阿蛮的心上。 忽然间,阿蛮才意识到,原来佛已经把代价清清楚楚的告诉了她。 可是…… “若真如此,我可以。”阿蛮的嘴巴里跑出了骄傲的回答。 那佛音此时悠悠一叹:“罢了,我成全你,只是那果,你必也受着!” “谢谢佛祖成全!” 她还在感谢,却忽而被金色的圣光将她包裹起来。 随后,阿蛮听到了佛音低语。 “你会为他盛开,但你也会死于他手,因为唯有你能渡他成神,这是你要面对的果。” 佛音消失,金光也消失,阿蛮看着天空中日升月落,那是时光在匆匆溜走。 阿蛮沉默着,她想不起昔日自己听到这句话是怎样的心情。 但就此刻的她,一个将这些都忘尽了的人却是忍不住喟叹: 原来,我死于他手是我要面对的果? 可是,为什么呢? 当天边紫色的霞光终于出现时,他踏云而来,而阿蛮也如先前所期盼的那般,盛开了。 她的红莲花瓣层层打开,如赤炎舞动,如三千世界在炽热着。 “你竟真的开了!”少年的脸上漾着笑容:“我真的看到你最美的模样了。” 就在他满足的瞬间,那红色的莲瓣开始层层消散,继而红色的裙摆,腰肢,臂膀,脖颈,乃至容颜都出现在了少年惊艳的眉眼中。 阿蛮就这样从一朵红莲化为了人形。 他愣住了,似没想到这朵红莲会在自己的眼前化形,他跟傻掉了一样的呆立着,一双眼直落落的盯着她的一切。 阿蛮足尖踩着净池的碧波步步向前,那红色的裙摆在风中舞动,犹如火焰般炽热着。 她跃过净池,站在了少年的面前,她想笑,但眼泪却无法抑制的流了下来。 “你,为何而哭?”少年询问着,眼里分明有了在乎。 “我……变成了人,会死。”不受控制的嘴竟然在撒谎。 阿蛮内心叹息一声: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就应该告诉他,为了这一日的盛开,你会死,还要死在他手里啊! “不会的,你虽化了人形,但寿数还是很长的。” “可我终究会死的。”阿蛮说着,眼泪止不住的流淌。 那少年脸上的笑容全然僵住了,他看着阿蛮,似陷入了困境,而此时阿蛮的口再度张开: “我,给你跳一支舞吧!” (本章完) 第九十九章 仙魔为敌,你我不是敌 阿蛮并未想要舞蹈,可是她的身躯由不得她自己。 她的长袖舞动,腰肢扭转,她将足尖踩踏在净池的碧波上,舞动如精灵,摇曳如轻絮。 阿蛮觉得此刻的她是卑微的,是人之将死前的一场诀别。 她甚至在舞动中慢慢理解了当时的自己-- 她当然是想他笑,因为他的笑颜一瞬就入了她的心,就此一眼万年,其他再不能入了她的眼。 既然命数已定,既然我注定要死在你的手中,那么请你记得这一舞…… “我是净池中的佛莲,陪你已修行了千年,今日伱有缘见我盛开,那就记住我这一舞,将来我若死去了,盼望,你还记得我……” 阿蛮的声音透着悲凉,那是曾几何时的一往情深与不悔。 这一舞,是她的倾心与真情,是她把一生的璀璨都恨不得刻进这少年的脑海中。 可舞,终有尽时。 一曲舞罢,阿蛮转身就走,却不想那少年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袖。 “你叫什么?” 阿蛮回眸看着少年那好看的眉眼,张口便答:“天魔舞。” “这名字很特别啊!”少年说着竟郑重起来:“不如我们做个约定!” “约定?” “对,约定有我在的一日,我便护你一日不死!” 少年的眼眸里是真诚,他的每一个字都分外用力。 阿蛮的眼里满是泪水,人却未言一字。 “怎么?你不信?”那少年似是急了:“我可是未来的天君,是要成为天帝的!我一言九鼎!” 阿蛮看着少年眼眸里闪动的星辰般的光芒,点了点头。 “好,你说,我就信。若是将来你做不到,可要记得在我的坟前道歉哦!” “我定然能做到!”少年自信的伸出手,阿蛮笑着击掌上去。 而就在这时,磬声大作,那金色的大门打开了。 “我要去了,等我出来就带你走!”少年说着转身走向了那扇金色的大门,甚至还在跨过那扇门时,回头看了她一眼。 门,紧闭上后,阿蛮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的脸上是无法阻止的泪在流淌。 她的心里,是阿蛮的痛: 是啊,你就是如此承诺的,可最终,你没有做到啊! “傻瓜,你知道我为何叫天魔舞吗?”阿蛮站在殿门外,嘴里轻声喃语道: “因为你是未来的天君,而我,我……将来未来的魔尊,你和我便注定是生生世世,永远的死敌啊!” 她说的,是佛告诉她的代价,哪怕这一刻她还是佛莲之身,却已被预知了未来--她将成魔,还是魔尊! “值得吗?”池中,锦鲤怒摆着尾巴。 “这是我求来的,我认。” “愚蠢!为一个男人,太不值得了!”锦鲤的尾巴愤怒的摆动着,她恨道:“我本以为……我们才是一辈子的相伴。” 她摆动着尾巴离开了。 阿蛮看着那条锦鲤离去的尾巴,忽然间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在她成为魔尊后,追随在她身边的人,其原身也是锦鲤。 莫非,是她? 正在阿蛮恍惚时,净池与金色的大门消失了。 天边开始出现紫色的霞光,而她的脚下遍布着紫色的美玉。 是泑山…… 阿蛮忽然就想起了这个地方。 泑山,是天界与魔界的交界之地,它的另外一个名字叫做玉霞山,因为此山的美玉会与霞光相映成辉,属世间绝色风光。 阿蛮迈步向前,任红色的霞光将身上的红裙映衬的如火般炽热夺目。 “许久未见。但愿他会开心吧……” 阿蛮又在喃喃自语了。 开心? 应该不会吧…… 她在内心否定着,他们已经是对立的存在,他凭什么会开心? 当阿蛮滚烫的脸颊等到渐渐冰凉时,他终于来了。 可这一次出现在她眼前的竟是身穿白袍,披着发的……青年男人。 他还是那么漂亮,可他的眉眼已不复少年时的纯真,眸子的深处更有着无尽的压抑。 他望着阿蛮,身后紫色的霞光正在绚烂着流动着。 “我来迟了。”他的声音低沉着,再没有少年的朝气。 “没关系,见到你,我就很开心。”阿蛮笑着走向他,但尚未近身,他的身后一柄龙纹剑已升起! 龙纹剑! 阿蛮的眉眼睁大,脑袋发涨…… 这是,这是他的剑?! 就在这时,他退后了两步,对着阿蛮抬手示意止步: “魔尊请止步,你我仙魔殊途,今日相见只为商议合盟之约,还是不要太亲近的好,以免我的轩辕剑剑气伤了你。” 轩辕剑! 对,这是天君的剑,轩辕剑! 阿蛮内心震惊,而此时这个昔日的阿蛮却是瞪了那龙纹剑一眼:“这把剑若真要伤我,你不拦着吗?” 他看着阿蛮,沉默未言。 阿蛮似是不满:“为什么不说话?你要真的难做,没关系,大不了我把这不懂事的剑灵给灭了!” 话音刚落,那把龙纹剑便金光大盛,发出了争锋之音,可下一秒,他抬手摁住了剑,似是无奈道: “何必激怒它,它只是剑灵,只知道你我天生为敌。” “哼!”阿蛮的嘴巴发出不屑之音:“这话不对,仙魔为敌,你我不是敌。” 她说着甚至又往前一步道:“你想要怎么定盟约我都随你,只不过,你我逃不了要打一场,不如定个赌约?” 他死死地摁住龙纹剑:“什么赌约?” “我若输了,这一千年我乖乖待在魔界,绝不来见你,可我要是赢了……” 阿蛮甩动着腰间的绸带:“你就要每一百年与我在此相会,诶,不能带你这把讨厌的剑!” “好。”他没有犹豫就应了。 可是阿蛮却还在嚷嚷:“我还没说完呢!除此之外,还得,每一年给我写一封信!” “好!” “信里得写你喜欢我!” “好!” 他答应了,依然没有犹豫,可阿蛮看着他却忽然就落了泪: “我想你了。” “我……知道。”他的声音似有哽咽,却并不明显。 阿蛮此时伸手抹去眼泪,倔强似的昂起了下巴: “好了,刚才都是我说的要求,你呢,你对这赌约有什么要求?” 他直勾勾地盯着阿蛮,少顷才言: “我若输了,都按你说的做,我要是赢了……就请魔尊为吾献舞一曲。” 阿蛮看着他,深吸一口气:“好,一言为定。” 彩蛋,天帝心语 天与地,共存共生却永不能相拥,就像光和影,仙与魔。 可我很想抱抱你,哪怕我会因此而消弭于世。 他们说,我得除魔卫道。 殊不知,遇见你,我便已着了魔。 (本章完) 第一百章 幻境中的你,昔日的你 曾经,她怕他会忘记了自己,便在净池前一舞。 如今却是身为魔尊履行赌约,为天君献舞。 也许她该是恼怒的,可是她没有,她甚至觉得这样挺好,至少可以重温两人的曾经。 这一舞,阿蛮舞得风姿翩翩,舞得千娇百媚,霞光与红裙几乎融在了一起…… 她当是不愿停下,因为停了若再见怕是要等千年…… 可是,再执拗着也是有结束的时候,当阿蛮汗涔涔累倒在地时,他站在她一丈开外摆手送来了一方锦帕落在阿蛮的臂弯。 “魔尊受累了,这一千年里我会约束天界之人不入魔界,还请魔尊也管好你的属民,我们共保这三界千年无忧。” 他说着转身就走,可阿蛮急忙唤他:“等等!我……” 她想说什么,却话在嘴里又半天不出声。 “魔尊若是不甘心,那就下一个千年之约时,你赢了我吧。” 他背对着阿蛮丢下这句话走了。 阿蛮看着那漫天的霞光,慢慢地笑了。 “好,下一个千年,我一定赢你!” 阿蛮的话音落下时,紫色的霞光与脚下的玉石统统消失了。 她的眼前出现一间竹屋。 只是袅袅炊烟本该是人间烟火的温馨,却在她的眼前变成了呛人的火灾现场。 “咳咳咳……”男人呛咳着端着一碗看不清内容的东西奔到了她的面前。 “抱歉啊娘子,我本想给伱熬一碗粥的,咳咳……可我一不小心……又把屋子给烧了……” 阿蛮看着这个男人,宠溺般的叹了一口气:“以后这些还是我来做吧!” 她说着摸出一张丝帕去擦男人脸上的灰。 漂亮的容貌一点点的在眼前清晰,而身后的竹屋也在噼噼啪啪中渐渐化为灰烬。 “这粥,你还喝吗?”他轻声问着,眉眼里是闪亮的爱意。 她看着他,笑着点点头,伸手就要接过,可他却端着碗避开:“我喂你。” “好。”她应声张开了嘴,看着他舀起那糊状的东西往自己的口中送…… “啪!”一声脆响,勺碎,粥洒,那落在地上的粥瞬间变成了腐蚀的毒。 面前的男人一脸错愕,似不能相信阿蛮会突然抬手拍勺于地。 “你很聪明,用我的过去来猎杀我……”阿蛮看着眼前这个好看的男人,笑了起来: “可是你并不知道我有多想他。” 阿蛮说罢双手猛然抬起,登时,一把大号的锤子出现在她的手中。 “想他去死啊!” 阿蛮的怒喝中,一锤砸下,登时男人和燃烧的竹屋不见了。 她回到了石柱前,而石柱的拼图已经破碎了。 “啪啪啪……”有掌声在身后响起。 阿蛮转身就看到了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你……” “很惊讶吗?我是你,幻境中的你,也是昔日的你。” “昔日?”阿蛮收了手中的锤子,盯着对面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上下打量,最终看出来一处不同。 那就是她的手中拎着一把剑,玉质的鞘身,银色的剑柄,其上还追着一个吊坠,好像是一朵祥云的图案。 “对,为了和爱人在一起,不断努力想要成为大罗金仙的你! 为了爱人又不得不堕入魔道的你! 为了爱人舍弃一切的你! 最终被爱人削皮碎骨,几乎灰飞烟灭的你!” 阿蛮盯着她:“你能看到我的过去?” “当然,你所有的过去我都看得到,且永远记得。”她说着上前一步,冲着阿蛮一笑: “你那么爱他,付出了一切,我以为你会沉沦其中,但我没有料到你竟会……手刃他!反倒破了我的幻境!” “这话可不对。”阿蛮盯着她手中的那把剑,缓缓道: “你知道我所有的过去,那就该知道,我必然会杀了他。” “因为他负了你?” “对。” “可这是你选的啊!你忘了佛祖告诉你的话了?这是你必须受着的果!” “佛祖是说过我会死于他的手中,但我能接受的死,绝不是他骗我入九曲黄河阵!绝不是让我悔恨爱过他!” 阿蛮说着眼泪就无法抑制的从眼角落下,她慌忙伸手抹泪时,却注意到对面的阿蛮眼里竟然也有泪溢出。 “仙魔不两立!你们注定是死局!”持剑阿蛮也抬手抹去了泪:“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 “真正杀了他的机会。”持剑阿蛮说着抬手在旁画了个圈:“他在里面,你可以进去问他你所有想问的问题,我保证他会给你答案。” 阿蛮捏了捏拳头:“死都死过了,答案不重要。” “啧啧,你没有必要骗我啊!”持剑阿蛮哂笑起来:“你忘了嘛,我是你!我很清楚你是想要这个答案的。更何况……” 她说着把剑递向阿蛮:“这是你可以杀他的机会。” 阿蛮垂眸看了一眼那把剑,又再次看向她的双眼:“开什么玩笑,他是天帝,我怎么可能现在杀的了他?” “怎么不能呢?走进去,你就入了他的梦,在梦里你能找到真实的答案,如果那个答案你不喜欢,那就一剑扎下去!” 持剑阿蛮说着把剑往阿蛮的怀里塞:“斩杀了他的魂灵不好吗?” “魂灵?”阿蛮的眉高挑,顿时觉得脑袋有些发涨。 “怎么?你连这个也忘了?”持剑阿蛮嫌弃般的晃了晃脑袋: “他的真身,你可是见过的,当知道要杀他,必须先斩他的魂灵!否则,你永远都杀不了他!” 阿蛮看着她,呼吸粗重了一些,而后她伸出手抓上了那把剑的剑柄:“我杀了他,会得到什么?” “解脱与自由,这世上负了你的那个渣男,他必须死不是吗?” “你说的对,他必须死!”阿蛮说着猛然抽出了那把剑。 当赤红色的剑辉从玉鞘里倾斜而出时,阿蛮持剑的手一翻突刺,那剑就没入了持剑阿蛮的身躯。 “你!” “我承认你很会蛊惑,也很会抓我的心思。”阿蛮目色凉凉的看着持剑阿蛮:“我也的确想杀了他!” “那你为何……” “可是,我没有忘记自己身在幻境中,而你不过是想将我困杀罢了!”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一章 天机镜与蛟 “你傻了吗?” 持剑阿蛮激动地盯着她:“负了你的是他!你怎么能选择自残……” “这不是自残!不过是不想受伱的挑唆与蛊惑罢了!天机镜,这次你输了!” 阿蛮说着将剑用力往后一拔! 赤红色的光辉瞬间消散,而下一秒面前的持剑阿蛮就化作齑粉消散。 再而后,只听得一声脆响。 一块镜片摔在地上,裂出了七八道痕迹,而每一个碎裂的镜片里如果细看就会看到不同的阿蛮装扮。 【为什么,你认得出我?】 “因为你照出了我的泪。”阿蛮说着再度凝出了大锤,她将大锤重重的砸在了那已经破裂的镜片之上! 碎裂声,清晰可闻。 那画出来的圈也骤然消失了。 再而后阿蛮看着周遭的一切开始消失,直到她回到了碎裂的石柱前。 “师父!”白树笑吟吟地望着她:“您可算出来了!” 阿蛮怔怔地看着白树,似不明白他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是我,我寻着药香找来这里,就看到你站在石柱前,我怎么喊你你都听不见!” 阿蛮有些迟疑的打量白树,左看右看后放心的长舒一口气,对他伸手:“来!” 白树伸出手向她走来,就在她抓上白树小手的刹那,阿蛮的大锤再度出现,而此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别信他,你依然在幻境里!” 大锤在这提醒中已砸下,白树的身影骤然消失,而阿蛮迅速回头,可身后哪里有人? 她本能的迅速放出元神之力一面守护自己,一面向四周探看,直到她探到那石柱的下方有活物。 阿蛮略一思索,抡起大锤对着石柱就是一通砸。 也就三五下,整个石柱成了碎屑,她唤出英招帮着扒拉碎屑和尘土,直至从地下挖出来一个匣子。 “是你在提醒我?” 阿蛮冲着匣子发问。 “是的。” 匣子里男人的声音温柔着但也虚弱着。 阿蛮迟疑片刻后,伸手打开了匣子,就看到一只巴掌大的小龙盘伏在匣中,通体伤痕。 “龙?”阿蛮难以置信的歪了歪脑袋。 在细细看了看这巴掌大小龙的爪子与身上的鳞片还有头上角的形状后,她改了口:“原来是蛟。” 蛟,与龙相似,甚至也是龙属,但它还不是龙,要得道后才能成为龙。 此刻这小蛟,头上是直角不是分岔的角,身下更只有一对龙爪并非两对,还有那鳞,并无耀辉,一看就是个连千年道行都没有的小家伙。 不过…… 阿蛮又看了一眼它头上的角,心道这小家伙若是成长起来,他日化龙倒也是世间的强者。 因为蛟,几乎是无角的,往往化龙之时才长角。 但蛟中若有生了角的,那他日化龙变是真龙,实力非凡。 “你这是……”阿蛮看着它满身的伤痕不确定道:“在幻境中受的伤?” “非也……”蛟的声音透着无奈: “我因受天罚,被困在天机镜片中,被天机镜片抽灵而至如此,若非你碎了镜身,我怕是连话都说不出。” “天罚?”阿蛮有了一丝好奇:“你犯了什么大错,还能被天罚?” “不记得了。”小蛟说着无力地闭上眼:“你快离开这里吧……” “你呢?不逃吗?” “我因天罚困在这乾坤锁阵中,逃不掉的!” 阿蛮闻言略略沉吟:“我可以救你。” 那蛟当即睁开双眼,赤色的眼珠盯着阿蛮看了片刻后又闭上了: “谢谢你的好意,这乾坤锁乃天界至宝,你无法破坏它。” “不见得。”阿蛮说着摸出了绣花针,鼓足勇气在自己的指尖扎了一下。 疼,令她瞬间吟哦出声,但到底只是眼中有泪罢了。 她忍着痛,将自己的血滴入了匣中,几乎是顷刻间匣子里闪耀的圣光就被吞噬一般消弭不见。 那蛟错愕着盯着阿蛮,一时间竟忘了动弹。 “出来啊!傻愣愣的,不想自由吗?”阿蛮说罢吮着指尖等它。 那蛟动了,它试探着一点点的尝试,直到整个身子探出匣子也没见有一丝阻挠后,它直接游弋出了匣子,停在了阿蛮的脚边。 “谢谢你!但你不怕我也是幻像吗?” “你不是。”阿蛮非常自信的笃定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分得清楚。” “你可真厉害,我……”蛟的话没说完,身子一晃,倒伏于地。 阿蛮瞧着不对,赶紧上去把它抓起来,发现这家伙已经昏死过去了! 阿蛮迅速摸出一颗白树炼制的丹药塞进了蛟的口中,想了想,把它放进了腰间的荷包里后,这才凝神看向周遭。 阿蛮为什么会如此笃定? 因为她是清醒的,而她之所以会清醒的不受蛊惑,那还要感谢白树给她的葫芦挂坠里的那株压制所有气息的消融草。 先前的幻境是天机镜的投射,她破开全凭自己的心智和对幻境保持的戒心。 之后回到林地,出现的假白树则是幻象气息所致。 消融草克制所有气息,当假白树出现的时候,阿蛮已经看清楚这个白树是假的。 也正因为如此,她看到蛟的时候,确定它是真的。 阿蛮低头在土里一阵翻找,最终从土中翻出了构成幻阵的符石三枚,她想都不想就塞进了自己的芥子囊中。 她看看前方,骑上了英招朝着林地的深处前行,不多时,就看到了同款立柱前正在痛哭流涕的三师兄。 “小七,你别怕哥哥这就来救你,哥哥一定能救活你!” 三师兄说着抬手抹去了脸上的泪痕,唤出仙剑这就要准备战斗! 阿蛮二话不说,凝出大锤,朝着那立柱就砸了过去! 当立柱被砸碎,当立柱的下方传来镜片的破碎声后,回到现实的三师兄看着出现的阿蛮,和周遭消失的一切,怅然若失。 “自己骗自己,何苦呢?” 经历过幻阵,阿蛮很清楚以三师兄的能力他是绝对不会被蛊惑的。 她所遇到的画面,不过是他心甘情愿沉沦其中。 “我太想妹妹了。”三师兄说着苦涩地冲阿蛮笑了一下:“你不懂。” 他说罢向前迈步就走,阿蛮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不懂? 她怎么会不懂呢? 再见到那个人,她的心也是抑制不住的狂跳啊!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二章 隐血魔蛛 情感这东西,你说拿得起放得下,它是可以。 但是它却又永远铭刻在心,深入骨髓。 有时你天真的以为你不在意了,伱真的放下了,过去了,可是不经意间,一句话,一个物件,甚至是一刹那,都能让你败北。 不由自主,时常缅怀,回忆总让你防不胜防。 但似乎这一切又与对方无关,全是自己在做一个虚无的困兽斗。 斗到某一日,这个间隔的发作越来越长了,似乎才是个头。 阿蛮觉得她自己反正是逃不掉这个圈的。 就像她恨天帝,是明明确确毋庸置疑的。 他害她那么惨,惨到她想起他来就心如刀割,恨不得手撕了他,把他给千刀万剐。 可是当幻境中,天机镜呈现的昔日之景,她再度感受后,一面意识里排斥着,却还是无法抑制的心头狂跳。 她一直记得自己与他一面倾心,却忘记了自己为了他的一句话甘心逆天而为,导致自己面对那般痛苦“果”的种种细节。 现在想来,能渡爱人成神,死于爱人手中,是很惨,也很痛,可是她并不畏惧。 她爱那个男人,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她义无反顾。 可是偏偏结果不是这样的。 是她被骗,被负,被困进九曲黄河阵…… 这就是她不能接受和原谅的,即便她承认她会去在意着他的一切,但依旧是痛恨的。 譬如此刻,她想到这些画面,就不由的抱紧了自己的双肩,仿若身上开始痛了起来。 可她又不可抑制的想到了那场泑山之约,他说让她下次赢了他…… 那时的他们,站在敌对的双方,小心翼翼的求证着心意,当是爱恋着的,也应该是还没有变心的…… 阿蛮下意识的想:那他是何时变的? 因为什么变的? 莫非是天界的未来,三界的苍生? 可是我做魔尊的日子里何曾坏过三界的苍生? 我们不是定下了合盟,让三界平平安安的吗? 为此我和他的相见都变成了千年一逢,这不比民间故事里的牛郎织女苦多了呀! “你又在想什么?”三师兄的脸几乎杵到了阿蛮的脸上:“如果是我刚才那句话,伤到你,我给你道歉。” “不不,和那个无关。”阿蛮捏了捏指节:“三师兄,你……怎么看魔修。” “魔修?吞噬修为,旁门左道,人人得而诛之!”三师兄说着双拳碰撞在一起,发泄着他心头的恨意。 阿蛮吞咽了口水,懊恼的垂头。 草率,太草率了! 三师兄的妹妹死于魔界,他这辈子恨死魔修了,我居然问他,我也是傻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三师兄看着阿蛮:“怎么?遇上什么事了吗?” “没,我,我就是单纯的想了想,你说这个人有好人坏人之分,仙有正仙逆仙之别,那魔修会不会也一样?” 阿蛮试探着提问:“你看,你们兽类,入仙道者,为仙灵,入魔道者为妖物,但妖就一定是坏的吗?仙灵就一定是好的吗?” “这种问题你不该问我,我从未将船上之人一杆子打翻过,但是我心里对别的容忍要高一些,这魔,我必是对立的。” 三师兄说罢梗着脖子往前大步走,阿蛮只能内心叹息的跟在后面。 三师兄啊,怎么办呢,我可是魔尊,将来迟早要入魔的,那时你会不会崩溃啊? 或许,只有等我复活了你妹妹,你才能对魔,或者魔道能有所接纳吧? 希望那个时候,你不会想着要怎么弄死我呀…… “小七!前面好像有动静!”三师兄敏锐的观察下,阿蛮收起了乱七八糟的心思和心情,急忙跟在他后面向林地深处而去。 三师兄说的动静是打斗之声。 当阿蛮跟着三师兄小心翼翼躲在树干与茂盛的高草间往前方探看时,就见到打斗的人竟是扩天门的两位。 【是刘武和赵燕燕。】三师兄的记性是靠得住的:【奇怪,他们在打什么?】 可不是嘛,一个门派出来的,还是双人赛的搭档,居然这会儿两人对打的十分热切,甚至下手都不留一丝情谊的那种。 【是他们闹掰了?还是被幻象迷了心窍?】三师兄猜疑着与阿蛮分析,阿蛮搓了搓指尖: 【天机镜能照见每个人心底的东西,他们能对打,一定是被拿捏了软肋。】 阿蛮的传音让三师兄眉一挑:【软肋,那你什么软肋?应该不会是我们吧?】 三师兄传音刚落,对打两人中的男人忽然就惨叫一声飞了出去! 阿蛮和三师兄立刻关注!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只长脚蜘蛛凭空出现在那飞出去之人的身后,它那如矛般的爪子直接刺进了那人的后背。 【魔物!】三师兄一面惊讶的传音,一面就起身要往前去,可是他还没站出来,就被阿蛮一把拽了回去。 阿蛮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伸手指了指天空。 【别出声!】 三师兄抬头看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天空中竟有了一张闪着血色红光的蛛网。 【我眼花了?这不是,不是……沸血蛛网吗?这该不会是你引来的吧?】三师兄不能确定。 伤人的这种长腿魔蛛其实算常见物种,不打紧也不必在意。 但如果是能织就沸血蛛网的隐血魔蛛那可就了不得。 因为这种级别的魔蛛只有魔界才会有,浮华世是根本不应该出现的。 除非,是被阿蛮给钓来的。 【我气息掩盖的很好,不应该。】阿蛮否定与自己的相关,眼观四周想找到隐血魔蛛藏匿在何处。 “阿武!阿武!”此时,女人的尖叫声带着惊恐与后怕。 三师兄和阿蛮清清楚楚看见,之前将搭档击飞出去的赵燕燕慌慌张张地冲着刘武奔去。 而那只扎刺刘武的蜘蛛则消失不见,再度隐匿起来! 【不好!救她!】 就在阿蛮给三师兄传话的同时,仙剑已出现在三师兄手中。 他飞身而起奔向赵燕燕,俨然已展开施救的行动! 可谁也没料到的是,此时一把金色的灵力剑骤然在赵燕燕的身后出现,它随后直接穿过了赵燕燕的身体! 又刺入了前方刚好显出身形的长腿魔蛛身体! 当魔蛛爆开的瞬间,赵燕燕已倒下,只是她被赶到的三师兄一把接住,并迅速带飞,才没有被爆开的黏液喷溅全身! 但穿刺了赵燕燕和蜘蛛的灵力剑消失了! 下一秒它出现在了阿蛮的眼前,然后在阿蛮的注视下,劈向了天空中那张发着血色红光的蛛网……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三章 你什么时候到魔界了? 淡金色的灵力剑,还有熟悉的偷袭方式,简直就是自报家门! 【是面具男的灵力剑!不能让他激怒隐血魔蛛!我们更不能沾上这蛛丝!】 阿蛮迅速传音给三师兄的同时,抬手抛起了身上的披帛。 以灵力为引缚向那灵力剑,阻止它的恶意。 绝对不能让隐血魔蛛发现他们! 虽说放出苗民就绝对可以把隐血魔蛛搞死,但是如果在对斗的过程中,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人被那蛛丝沾到都会从此之后血中带毒。 然后整整七日,体内血液滚烫如沸,要么依靠寒潭冰原的外力,要么就需要耗费大量的冰系灵力为其降温。 否则不等熬过七日就被自己的血液烫熟了! 熬过七日,也不代表就躲过了危险。 至此后七年,每年都会不定时发作,一次一到三日不等,七年内逐渐次数减少,日头变少,间隔更长。 直至熬过七年,这才算解脱。 所以这隐血魔蛛真的不是轻易可招惹的家伙! 反正阿蛮是十分庆幸自己为了不被扩天门的两人发现,才和三师兄暗语传音,结果歪打正着躲过了对隐血魔蛛的吸引。 什么意思? 这个魔蛛对动静是不太在意的,但对声音特别敏感。 所有发声之物,都会吸引它的注意,特别是对话和打斗的声音。 总之,阿蛮的元神让她发现这个家伙存在后,就选择了安静想要避免成为猎物的。 可是……刘燕燕的叫声,却已经大概率吸引了魔蛛的注意力。 作为修行者,阿蛮不是什么热心肠,活菩萨,但也不是什么自私自利的人,她本能还是会让三师兄救人。 反正跑得快总是可以的。 但万万没想到,面具男不知道藏在那个犄角旮旯里暗暗出手,而且上手就想弄破蛛网! 这就太毒了! 沾到蛛丝大概率是死! 没沾上蛛丝,魔蛛也被激怒,那打斗过程中就很难说了…… 所以阿蛮在第一时间就是阻止弄破蛛网! 而三师兄听到传音,则迅速对接住的赵燕燕一个术法放晕! 她已被灵力剑刺中,伤口疼痛自然会吟哦,但现在那隐血魔蛛可招惹不得,要保命只能这样! 赵燕燕失去意识,三师兄丢下她,直接释放出精神力寻找藏匿的面具男。 同一时刻,将灵力剑阻止的阿蛮也在释放精神力探寻魔蛛和面具男。 他不是被苗民碎了一个元婴吗? 为什么还会有淡金色的灵力剑? 难道那个生魂是…… 阿蛮见识过太多的黑暗,她直接往最坏的方面想。 只不过一切都是猜测,反正她的精神力放出去半天根本没有寻到面具男的所在! 反倒是发现了隐血魔蛛,这家伙正在吐出蛛丝把刚刚隐匿起来的长腿蜘蛛给捆成茧! 这是跑掉的机会! 【三师兄!你赶紧抱上那个女的,咱们先带她离开这里!】 阿蛮可不想和这个魔蛛战斗,惹不起那就躲! 阿蛮赶紧召唤出了英招,就想跑路,但谁料一连十一把灵力剑在周遭乍现,竟生生把他们三个给围了起来! 【我寻不到这家伙!】三师兄抱着昏厥的赵燕燕,有些气急败坏! 他是绝对的高手,但此刻,却寻不到对方藏身之处,这种感受令他十分难受! 【不应该这样……】阿蛮也觉得不对。 灵力剑都已凝出,那么施术之人就不应该能藏匿的寻不到,除非…… 【三师兄,会不会我们还在幻境中,这些都是幻象?】 阿蛮提出了新的猜疑,可这个猜疑要如何验证? 难道硬赌吗? 就在阿蛮与三师兄面面相觑之时,那只隐血魔蛛的茧子也几乎成型了。 这意味着如果不抓住时机,他们可能会进入最糟糕的局面! 阿蛮突然心生一计。 【三师兄,我数三声,你抱着那女的立刻往深处逃,不必管我,咱们大不了破境后见!】 【你想干什么?】三师兄一脸警惕地看着阿蛮:【伱别胡来!我得保护你!】 【我有苗民,你们不在我更有胜算!】 【不行!你绝对不能有事!不说师父与宗门,只我就赌不起!】 【我真的不会有事!我有很多秘密不能说,也有很多你不知道的本事,你必须信我!】 阿蛮传音完毕,伸手摘下了脖子上的挂坠,把它收进了芥子囊中! 【你!】三师兄瞪眼! 【信我,一,二,三,跑!】阿蛮数数后,立刻出声背诵起苗民篇! 她在赌两头! 第一头,若隐血魔蛛和灵力剑都是假的,就断然不会对她造成真正的伤害,那么就没事。 第二头,若隐血魔蛛是真的,她释放了气息加自己出声的动静,那魔蛛十成十来弄自己。 如此她让苗民去打架,自己跟他们两个一起跑,三人总能图个安全不是? 但有一头是赌不到的! 那就是,若隐血魔蛛和面具男都是真的…… 她承认自己可能会身处危险之中,但这种最差情况,也是三师兄和那个女人是可以安全脱离的。 况且,没有了三师兄和那个女的,她也可以不用顾忌,大不了就暴露一下自己的秘密。 她就不信了,那个面具男能干得过自己的元神! 反正阿蛮完全是拼自己的底了! 三师兄徐靖壹其实根本不想跑,但阿蛮的分析是有道理的,而且她说得信她。 所以他快速的做出了决定,跑! 只不过,他是打算先跑出去,这样才知道真实的情况是什么样的。 反正实在不济,就把这个赵燕燕丢到一边,自己再跑回来! 救人他不含糊,但牺牲小七?那绝对不可能! 话说阿蛮数了数,三师兄听话的抱着赵燕燕就跑,他撒丫子的同时,苗民已出! 【有人在偷袭我,而且我不知那只隐血魔蛛是真的还是幻象!】 阿蛮手指那已经转头看向自己的隐血魔蛛! 苗民脖子一歪:“你什么时候到魔界了?” 阿蛮第一反应就是苗民误会了,它看到了隐血魔蛛就误以为自己到了魔界。 可是阿蛮刚要解释,却突然意识到,不对! 是他们先入为主认为自己尚在浮华世,是与那水下神迹有关的一场破境赛。 但如果这是误导呢? 会不会……它们真的在魔界呢! (本章完) 第一百零四章 你先把我收了! 固化的思维往往让自己陷入一条沟壑里,很难改变。 至少阿蛮一开始都没有跳脱出来。 苗民的一句话给了阿蛮新的角度,当她看到隐血魔蛛一个蹦跳飞驰而来时,她已经确认,这不是幻象! “沙沙!”隐血魔蛛的腿毛在风中摇摆,它喷出的丝更如长矛一般簌簌刺来! 苗民对此毫不在意,它那神体岂会在乎这些? 它甚至一脸鄙夷的看着那隐血魔蛛前来送死。 “不自量力!”它说着,伸手将那蛛网之矛一把抓住,就想丢回去! 可是蛛网是黏糊糊的,粘上身就别想轻易摆脱! 那蛛丝黏在苗民的手上,根本甩不出去,而隐血魔蛛已经飞跃到苗民的近前! 它甚至还小嘴叽咕着发出了愉悦的声音,好像是庆祝自己有了大餐一般! “砰!”结结实实的一拳,是苗民给的! 它一拳砸在了隐血魔蛛的肚子上,然后那隐血魔蛛就像个飞盘一样被送到了远方…… “看把你狂的!还想吃我?” 苗民说着就想把蛛网扯下来,可结果就是两只手都成了蛛网的粘粘作品…… “别乱动,我来帮你!”阿蛮说着从地上撅断一根棍上前帮苗民刮缠他两手上的蛛网。 而苗民则盯着她,嗅了嗅鼻子:“怎么?觉得自己太弱了,准备弄点倒霉催的来提升提升?” 阿蛮闻言心里一荡,笑着看向苗民:“大哥怎么知道我是来提升的?” “魔界,还有高阶魔物,你不提升跑这里来做什么?” “伱确定这里是魔界吗?”阿蛮说着眼扫四周:“或许这是幻境呢?” “幻境?屁!也只有你们这种……”苗民看着阿蛮,似斟酌了一下用词: “实力不强的才会看不出这里是魔界,入了人家的障眼法!” “沙沙!”熟悉的声音自远及近。 阿蛮看向声音来处,果断提出了要求:“大哥,麻烦你弄死它,但留个全尸。” 她说完丢下苗民就往一边躲,果然那隐血魔蛛回来了,甚至它屁股后头好大一股蛛丝。 隐血魔蛛似炮弹一般喷射回来,刚刚到苗民身边的三尺之距,那林地上方的沸血蛛网就像断了线一样下落。 虽说天塌有高个子顶着,但阿蛮不敢赌。 她耍赖的立刻躲入了灵妙境内,足足在内等了一刻钟才感受到了苗民的回应。 【出来吧,它死了!】 【把蛛网收拾收拾,那玩意儿我碰不得!】 【收了!】 阿蛮闻言放心的从灵妙境跑出,一出去,就看到了苗民跟个织布机里的线锥子一样,身上缠满了蛛丝。 “大哥,你是这么收的蛛丝啊?” 苗民对此非常不满的恨了阿蛮一眼:“少废话,赶紧把它收了!” 阿蛮笑着摇头:“不行,它不在山海经里,我收不了。” 她说的是实话,但也是假话。 这隐血魔蛛山海经里就没有,她的确不能收,收了神魔大军的本质就会暴露,还怎么叫搬山海? 而且她召唤神魔大军的办法,目前还是依赖的山海经,若真的是收了,怕也是叫不出来的。 总之,她既没那个本事,也不能够。 “我说的是这个吗?”苗民翻着白眼:“高阶魔物,别浪费啊!” 阿蛮闻言心里登时打了鼓,她盯着苗民紧张道:“大哥说的别浪费是……” “我,什么底你不是知道吗?仙也罢,魔也罢,我才不在意呢。” 苗民这话等于是掀了阿蛮的底,这让她不由握紧了双拳:“你,难道……” “放心吧,你是我的主人,虽然我看不上你。”苗民说着闭上了眼睛:“但你的秘密,我不会说的。” 阿蛮盯着苗民足足三息后才道:“谢谢。” 说罢她也不掩饰了,迅速走向不远处那个倒在地上,肚腹朝天的隐血魔蛛身边。 阿蛮伸手按在了它的脑袋上。 “万灵血肉,入我魔躯!” 清清楚楚的八个字,是她的秘密,但显然在苗民这里早就不是了。 隐血魔蛛迅速的干瘪了,阿蛮收了手看向苗民:“帮我把它的腿卸下来,还有它的丝囊。” “你还真识货!”苗民说着把自己身上连扯带搓几乎弄成一团的沸血蛛网也递了过来:“拿去,这个也是好东西!” 阿蛮可不敢伸手直接拿,她从芥子囊里翻了一个锦囊递给了苗民,看着它装入后系紧了这才拿回来丢进芥子囊里。 “你多久知道我的秘密的?” “这不重要。”苗民把干瘪的隐血魔蛛拆成了蟹壳后,指了指深处:“你还是操心那里的麻烦吧!” “是堕仙对吗?” “堕仙?” “嗯,我刚才看到了淡金色的灵力剑,那个被你废了元婴的面具男,很可能也在这里。” “那家伙再折腾,也不至于让我说麻烦。” 苗民的话让阿蛮立刻严肃地看向远方:“那你说的麻烦是……” “说不清,但肯定是个厉害的家伙,反正我不建议你指望我。” “你打不过?” “不是打不打的过,而是……而是……”苗民似在纠结用词,它磨叽了半天,比划上了。 “你知道相克相生吧?我总觉得那个麻烦它克我,总之就是不好的预感。要不,你先把我收了?” 看到苗民这般头大的样子,阿蛮的好奇心不可抑制的膨胀了。 她笑着点点头:“行,我可以不难为你去招架那个麻烦,但在这之前,你得先帮我,把面具男给找出来!” 淡金色的灵力剑,她绝不会不当回事。 “他不在这里。”苗民的回答让阿蛮错愕: “什么?我刚才可是清清楚楚看见了淡金色的……” “那可能是幻象!”苗民肯定道:“反正方圆半里内的活人现在只有你。” “是吗?如果真照你说的那是幻象,可天机镜的碎片已经被我给……” “天机镜的碎片还不是可以照出东西?你要不想被骗,就把那些碎片全都收了,将来丢进魔焰里,倒能给你收个法宝。”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阿蛮笑着拍了苗民的肩膀:“谢啦!” 苗民不在意的把目光转向了远处,表情变得烦躁:“那个麻烦,你自己悠着点吧,反正别找我!”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五章 尊主,是你吗? 阿蛮是个并不会为难宠物的好主人。 苗民那般畏惧,她果断收了他,换了英招驮着自己飞向那密林深处。 她真的很好奇会是什么麻烦! 森林的暮色随着距离的变化越来越深,阿蛮时不时的能看到一些白骨。 她下意识的在想,该不会此次安排的破境赛实际就是借助魔界的魔物来诛杀仙徒?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是图啥? 所有的事情向来都是有因必有果,有果自有因,她需要找到答案。 英招带她飞行,速度很快,转眼间,十里地都有了。 当她看到迷雾般的森林里一块亮晶晶的紫色光点时,她叫停了英招,第一时间就以元神之力探了过去! 这里是魔界,不管多厉害的家伙,以她的元神之力是有把握不被对方发现的! 可这一探,她差点从英招背上翻下去! 她探到了什么? 她探到了包括六公主在内的九位仙徒横七竖八地被藤蔓捆缚在地; 她探到了一口大钟在三丈开外的洼地里散发出紫色的幽光; 她探到了三师兄手持仙剑正与一名浑身被黑烟包裹的人对打; 她探到了从大钟到三师兄之间的斜坡上,站着三个人…… 不,是三个魔修。 为首的裹着夺目的红色披风遮住了身形。 因黑色网纱遮面,只露出了一双紫瞳,不过头上的至尊冠倒是格外晃眼; 身后的两个魔修,都套着黑色披风,但左边的是一条豹尾在身后轻摆,右边的嘛…… 九条狐狸尾巴盛开得像一朵招摇的菊花! 这不是九尾狐是什么?! 而且那尾巴的颜色……白苏苏的……一看就是九尾狐里的妖王血脉…… 这,是什么情况? 阿蛮稳住自己的身形后,捏了捏眉心。 至尊冠。 这可是魔尊的头冠,她当年不喜欢所以能不带就不带,丢一边落灰,但这玩意儿只可能是魔尊佩戴。 这说明什么? 说明紫瞳+面纱+红色披风的这位是魔尊。 可是这可能吗? 难道这位是自她陨落后十万年里出现的新魔尊? 还有,那口大钟…… 东皇钟的外形,东皇钟的幽光,但是东皇钟这玩意儿她明明记得是输给了天帝被他拿走了的,怎么会出现在魔界? 而且吧……这魔力的感觉好像也不怎么强啊? 莫非…… 魔尊和东皇钟都是赝品?假冒伪劣? 那如果是这样,也不对啊? 谁吃饱了撑得在魔界扮演魔尊啊? 魔界,和天界不一样的。 天界的老大,那是登上去后就跟人间的皇帝一个样,被全民供着敬着。 总之天帝就是天界的老大,绝对的王者,绝对的牛X普拉斯! 可魔尊呢? 就跟擂台上的王者一样。 是很牛,很拽,但随时都会面对战斗,随时都有各类魔王妖王跑来掰头。 掰赢的上位变新魔尊,输的命好就去魔王妖王里当个臣子。 命不好的,就变肉干,给魔尊补补身子。 所以阿蛮是不太相信这仨是在扮演魔尊和她的左膀右臂的。 “本座没有耐心等下去了。” 头带至尊冠的魔尊发话了:“你,速速去把那个修仙的弄死!” 说话的是个女声,显然这位新魔尊是个女子。 她冲着九尾狐安排了让其去对付三师兄的活儿后,又给另一位下了命令: “还有你,赶紧把那几个人给我拖过来,补钟。” 补钟。 这两字登时让阿蛮摸到了答案。 怪不得我觉得东皇钟那么弱,原来它的魔力已经下降到要靠生祭仙徒炼化仙元来填补了。 这么说,所谓的破境赛根本就是个幌子,实际上,是把仙门之徒送进来补钟! 那玄天宗的那个逆仙,该不会是和新魔尊联手设局吧? 正在阿蛮吃不准时,那两个魔修已经动了。 九尾狐直奔三师兄那边,豹尾则是一抬手,地上的一道藤蔓直接将绑缚之人送向洼地的钟! 阿蛮心思一动,当下以元神之力,直接拍上了那口钟! 东皇钟,那可是她曾经的法宝! 如果它已经被新的魔尊收服掌控,那么这一下拍过去,她肯定多少有吃点亏。 但她想赌这法宝还认她这个主。 可她万万没想到! 她的元神拍上去的瞬间,法宝紫光大盛,一道红光从钟鼎上方直冲上天! 好家伙! 这钟竟还是她的钟!!! 阿蛮错愕,站在钟前带着至尊冠的人更错愕,她似乎是倒退了一步后,复又上前。 “尊主,是你吗?” 一句问话,结结实实暴露着这位的属性。 阿蛮心思如电。 她为何这么说? 莫非,她曾是我的仆从或臣子? 对啊,我挂了,他们肯定蠢蠢欲动再掰出新的魔尊啊,这位大概率曾是我的臣仆! 阿蛮当下将元神之力凝为一道虚影,让它在那红光里慢慢呈现。 “伱,是谁?”阿蛮以元神之力在钟身上,写下了三个字。 “是我,阿鲤……”那女人说着就要伸手去摘面纱,然而就在此时,肘腋生变! 那与三师兄搏斗的黑烟之人骤然出现在了女人的面前。 “糊涂!魔尊十万年陨于九曲黄河阵,你忘了吗?” 一声质问让那女子身形顿住,紫色的瞳孔盯着那虚影,是恍惚与疑虑: “可是,东皇钟解封了,这只有她的元神能办到!” “那可不一定!”黑烟之人说着一抬手朝着那东皇钟也放出了元神之力。 只听得一声嗡响,红光更盛,而藏在远处的阿蛮则骤然喷出了一口血! 随即连惨叫声都没发出,人就痛得直接晕死过去不说,身边的英招也随即消失了。 阿蛮倒伏在地,身形就像一具无骨之尸般蜷缩着,一动不动。 她的元神之力竟被弹了回来,她承受不住那份疼痛而昏死过去。 可是洼地前的黑烟之人转头看向了阿蛮所在的方向,随后他消失不见,如闪现一般出现在了阿蛮的身前。 “原来,是你呀!”那黑烟之人看着阿蛮发出了狞笑声: “哈哈哈,怪不得你能召出苗民!很好,你送上门,那我就不客气了!” 黑烟之人说着,伸出一只手就要抓向阿蛮。 可是一道金色的光从阿蛮体内骤然窜出,如一张网盾般将阿蛮罩住! “想碰她?我可没同意。”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六章 你不许喜欢上别人! 那是男人的声音,虚空般的出现。 黑烟之人闻声紧张的左右张望,却寻不到说话之人。 “你说的不客气是什么?” 男人的声音是低沉的,甚至过分平稳。 但却有一种强大的威压,随着每一个字的倾吐而排山倒海般地冲向黑烟之人。 黑烟之人的站姿在抵御这句问话之后,硬生生地被逼成了折身防御的对抗之姿。 “你,你是谁?伱……给……我出来!” 黑烟之人挤出这话的同时,周身的黑烟变得更加浓重不说,身后还冒出了七把剑! 七把剑身冒着黑烟的剑! “我先问你的。” 男人的声音落下后,一道金光从那网盾上骤然射出,瞬间就没入了黑烟之人的头颅内。 而后,黑烟之人直接跪地蜷缩打滚,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嚣张之态。 “不懂规矩!” 男人的声音冷冷地回荡在黑烟之人的耳边,这似乎让他极为痛苦的双手捂向了头颅。 而那七把冒着黑烟的剑,歪七扭八的刺向了面前的网盾。 只是剑才触及到网盾,就消弭成了齑粉,当七把剑全部变成齑粉后,一道金色的虚影出现在了黑烟之人的面前。 “我出来了,你该死了。” 男人的声音落下,虚影抬手一指,一道金色的光从黑烟之人的头颅中窜了出来,回到了他的指尖。 而后,不过一秒,那黑烟之人就“轰”的被炸裂成了无数冒着黑烟的碎屑。 虚影此时冷哼一声,抬手一抓,一块碎屑就被虚影捏在了手中。 他观察了那碎屑片刻后,朝着大钟所在地迈步,仅仅一步就站在了大钟前。 此刻,九尾狐还在和徐靖壹于不远处对打的难分难解。 而豹尾指使着藤蔓,将被俘的仙途全部缠绕送到东皇钟前,试图补钟,只是这些仙徒被送到东皇钟前后却不得不悬停等待。 因为,他已无法生祭。 因为,带着面纱与至尊冠的女子正在双手掐诀尝试重新激活东皇钟。 因为,那口钟别说红光了,连最初的紫色光芒都消失不见,现在看着就跟一口普通的大钟没什么区别。 “这钟,我拿走了。” 虚影说着,伸出手一抓,整个东皇钟就被金色的光笼罩。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 那新魔尊一脸惊骇,但话没说完,就见虚影的另一只手一摆:“聒噪!” 新魔尊不见了,像是被人给送走了一样,没了。 那豹尾一看情况不对,丢下仙徒,发出一声啸音,就消失不见了。 此时和三师兄还在缠斗的九尾狐听到啸音的刹那也骤然消失。 这使得打得正酣的三师兄四周张望,他这才看见了虚影,急忙奔过来,正赶上虚影转身回头看他。 “师父?”徐靖壹错愕不已:“您怎么……” “我不是。”那虚影说着抬手一指,徐靖壹就丢下了手中仙剑,倒地不醒。 虚影在徐靖壹的脑袋上微微一扫,而后又冲那东皇钟一扫。 东皇钟消失不见了。 虚影这才向前迈步,这一步又回到了阿蛮身边。 他盯着阿蛮浅浅一笑,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摸阿蛮的脸。 “这一世,我们定会在一起。” 他说着,手指已滑到了阿蛮的唇上。 他盯着那唇,慢慢地俯下身,终将自己的唇覆盖其上…… 金色的虚影在这一吻中出现了火焰般的裂纹,虚影开始急速的碎裂。 “你不许喜欢上别人。” 男人的声音温柔着,却也带着霸道,只不过话音留下后,虚影就消失不见了。 只有那金色的网盾还在,它将阿蛮保护在内,连一丝风都刮不进去。 一个时辰后,洼地前昏迷的三师兄醒了。 他坐起身来,第一时间收回了自己的仙剑。 他左右张望,确认这些同道仙徒门都没死,只是全部昏厥后,他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他好像断片了! 他记得抱着赵燕燕向前奔逃,准备把她丢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就返回去保护阿蛮的,却遇上了一帮仙徒被俘! 俘虏众人的是魔修。 他们居然是打算用仙徒的性命来炼一口魔钟。 甚至第一个被挑中的是百里娇! 他当然不会坐视不管,自然是冲上去出手解救,谁知凭空竟又冒出来一个浑身冒着黑烟的家伙。 再而后……他好像和黑烟之人打斗的不相上下,再然后就……一片空白! “怎么会空白呢?我又没喝酒……”徐靖壹不能理解这种情况。 此时,不远处吟哦了一声,竟是六公主百里娇醒了。 徐靖壹闻声走上前关切:“你怎样?没事吧?” 他不喜欢这个骄纵的小丫头,但看在四师妹的面子上,她的家人后代多多少少还是要关照一下。 百里娇愣了一下,看向四周,发现钟没有了,魔修没有了,周遭并无死人后,她双眸涌泪地看着三师兄,颇有些激动又难言的样子。 “哭什么?伤着了?”三师兄有些困惑,他蹲下身准备查看一下。 “你为什么会救我?” 百里娇失去意识前,是看到了徐靖壹出手阻止的,所以这一刻,她确信自己和众人都是被他所救。 三师兄挠挠头:“难道看着你死吗?” 百里娇闻言张口,她还想说什么,但此时周遭传来了其他几人醒转的哼唧声。 她几乎是瞬间抬手抹去了眼泪,冷着一张脸冲三师兄道:“我不会谢谢你的。” 她说完起身去了一边。 “我也不稀罕。”三师兄脱口而出了大实话,他救人难道是为了一句谢谢吗? 再说了,他确实出手相救了,只是他这后面断了片,具体怎么救的也真不记得了。 不过,他想起了阿蛮,所以也顾不上逗留在此处。 他看了眼大家陆续醒来,匆匆冲着六公主丢下一句照看好赵燕燕,人就赶紧往回跑,他怕阿蛮出事。 但丢下的这句话让百里娇却关注起昏迷的赵燕燕了。 他为什么那么在乎一个扩天门的丫头? 难道,他喜欢她? 就在六公主猜疑时,三师兄已经御剑飞行往回返,当然他没飞多久就看到了倒地不醒的阿蛮。 “阿蛮!” 他急切的落地冲向阿蛮,然后他的眼前闪过了一张金色的网盾,但也只是一闪就消失不见了……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七章 你们不一样! 阿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上午。 睁开眼就看见白树拿着一个小竹管放在她的鼻下不断的摇晃着。 刺鼻的味道冲得她张口就一个喷嚏! “师父,你总算醒了。”白树有些疲惫地收起了小竹管。 而阿蛮刚要问话,就听见了各种各样的打斗声,她撑身坐起,环顾四周。 画面有些冲击: 满地魔物之尸,堆叠在一起不说,还有一些仙徒负伤,且昏迷的昏迷,叫唤的叫唤。 而在这些魔物尸体与负伤仙徒中,尚能动弹的其他仙徒竟在联手对抗着各种各样的魔物…… “师父,您快把挂坠带上吧!”白树此时已经贴上了她的耳朵,小声道:“大家都快累死了!” 阿蛮闻言这才反应过来,她迅速地从芥子囊里摸出了葫芦挂坠带上,遮掩她身上的气息。 “我昏了多久了?” “两天多吧。”白树说着递给了阿蛮一颗药丸。 阿蛮也不犹豫直接吞进了肚子,而后看了眼厮杀魔物最来劲的三师兄,闭上了眼。 她忙着自查。 元神被反弹回来,这意味着她必是要受伤的。 可是她自查了半天,却并没发现自己有伤。 她睁开眼看向白树:“你治好了我?” 白树点点头:“师父元神是有受损,但并不严重,一颗丹药就治愈了,您不要担心。” 阿蛮听他这么说,觉得有些奇怪: 能反弹她的元神之力,对方绝对是非常强大的存在,但如果是这样,那自己为什么还好好的? 还有,她看到的那个新魔尊,还有东皇钟…… 阿蛮抓着白树询问她昏迷这两日的事,结果问了更迷了。 白树进了幻境之后,就很幸运的在第一时间遇上了旋夜。 靠着旋夜,他舒舒服服的一路也没遇到什么麻烦,偶有几个魔物也被旋夜干掉,他还顺手得了一点炼药的材料。 再然后就是旋夜莫名其妙的地突然激动起来,似在追踪什么,但追踪没多久,又非要带着他赶紧找阿蛮,说怀疑大家入了圈套。 后来,他跟着旋夜寻到附近后,遇上了三师伯和昏迷的她,以及和一群魔物战斗的众人。 旋夜没和魔物打多久,就把他留下照顾阿蛮和昏迷的赵燕燕后,自己跑了。 而他发现师父元神只是轻微受损,倒是那赵燕燕身上连伤都没有,却始终昏迷不醒。 “赵燕燕没有伤?你确定?”阿蛮可是亲眼看见灵力剑穿刺过她的身体。 “当然。” “那说明我们看到的画面的确是幻象,既如此,她不该不醒啊?” 阿蛮爬起身来,让白树带着她去看赵燕燕。 赵燕燕躺在一棵树下,在她身边的是正在盘膝调息的百里娇。 “给。”白树简单直接的递出一颗丹药。 “这是……” “疗愈丹,能帮伱快速恢复的。” 百里娇接过后看来一眼那丹药上的紫光,立刻就把它送进嘴里,轻声嘟囔: “也是邪门了,这些魔物全冲着我们来,没完没了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阿蛮扭了下嘴巴,什么也不说的凑到赵燕燕前抓起了她的手腕。 “你干什么?”百里娇很警惕的一把将赵燕燕的手抓过去。 “我想看看她明明没有伤,为什么昏迷不醒?”阿蛮说着伸出了手。 “你会看?你难道是医修?”百里娇难以置信地打量阿蛮。 “她是我师父。”白树此时突然强调了一句话,这似乎在证明阿蛮是个医修。 于是百里娇眼有错愕地把赵燕燕的手放回了阿蛮的手中。 阿蛮也懒得和她多言,她先释放了自己的精神力小心翼翼地去探了赵燕燕的识海,再未发现损伤后,她换成了元神之力。 当元神之力进入赵燕燕的体内后,她终于知道怎么回事了。 “她丢了一魂。” 阿蛮的话一出来,就把百里娇吓得一个哆嗦:“什么?丢了一魂?你胡诌的吧?” 人有三魂七魄,若是凡人被妖啊魔的掳走魂魄也算正常。 可赵燕燕是修仙之人,居然能被掳走魂魄,这就有点扯淡了。 “看来,应该我看到的那个淡金色的灵力剑,应是带走她一魂之击。” “淡金色灵力剑?”百里娇骤然变了脸:“阿蛮,你别欺人太甚!” “这话怎么说的?”阿蛮笑着看她:“我听不懂。” “你!你用那个什么苗民打散了尹师兄的元婴,害他几乎丧命!” “夸张了,少一个元婴又死不了!” “你懂什么!他是玄天宗的天赋之子,他的修炼是与众不同的!他在双元婴几乎大成时被你给废掉一个,是等于让他重新开始!” “演武场上,他对我下死手偷袭,你可别当没看见!”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我可以伤,他就不能吗?” “你修炼的和他修炼的能一样吗?”百里娇一脸怒气: “宗内灵教主为了救他,不惜拿出宗门至宝相救,如今他尚在生死边缘挣扎痛苦不堪,无法来此,你却捏造他在幻境内偷袭!卑鄙!” 阿蛮眼皮一垂:“淡金色灵力剑并非我一人瞧见,你可以去问问我三师兄,他也看见的。” “你们都是仙剑宗的,一起说假话不稀奇!” “那你也可以说假话啊!”阿蛮抱肘抬眸盯着百里娇:“你为他编造什么生死边缘挣扎的话,实际上就是在帮他遮掩……” “胡说八道!”百里娇跳起身来,气呼呼道: “他这会儿都被送回宗门闭关重修道行,没个三五十年光景怕是难回今日之功,还需要帮他遮掩什么!” 阿蛮套话到此,有些始料未及--如果面具男当真回了宗门闭关重修,那之前放出浅金色的灵力剑是谁? 还有那日有生魂被夺再炼,今日赵燕燕又失了一魂,若不是他,又能是谁? 是刚才百里娇提到的那个什么灵教主吗? “师父,她这样会死吗?”白树的询问让阿蛮压住所有的猜疑,先关注近前的问题。 “死倒不至于,有丹药或治愈术吊着,就是三五年也耗得住,但问题是……我们若不在离开这里前,帮她把丢失的魂寻回来,她怕是永无苏醒之日。”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八章 别做梦了! 找丢失的魂,说得容易,办起来难。 谁拿的?人在哪儿?魂在哪儿?上哪儿找? 一问就是一串,却没有一个能答上来。 仨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在这个时候,魔物已没有了新增。 随着三师兄他们砍瓜切菜般的屠戮,魔物一个个倒下,人也一个个来到了仨人身边。 “我的天哪,这幻境太可怕了,魔物层出不穷的,我都没有能力对抗了!” 最先回来的是灵秀派的路子遥,他持剑的手明显在发抖,整个人也呈现出累到虚脱的无力感。 白树很自觉的递过去了一颗药丸,路子遥急忙吃了也盘膝调息。 “六公主,你们这个破境赛很刁难啊!该不会我们要这么一直杀戮到三日结束吧?” “也许吧!”百里娇坐回了树下:“其实我也不知道……” “伱不知道?”路子遥挑眉:“这不是你们安排的破境赛,还定的规则吗?” “我又不是定规则的那个,我也是进来破境的好不好!”百里娇翻了个白眼。 “六公主!”阿蛮此时插言:“先前你说,只要破幻出境就是胜者,最终大家比对出去的和留下的人数是不是?” “对呀!” “那我想问问,我破幻了一共三次,为何没出去?” 阿蛮的话让百里娇愣住了,她沉默了片刻道:“会不会你还在幻境里?” “你是说,你们统统都是幻象?” “那……有没可能,我们都还在幻境中?”百里娇果断改口,但阿蛮摇摇头: “各位,你们仔细看看你们杀戮的魔物,它们可是真实的。” 阿蛮这话让刚刚回来的人都是一愣,走在最后面的三师兄却是心头一骇,看向了阿蛮。 四目相对。 【你的意思是……】三师兄已经想到了。 【魔界。】 【我们竟在魔界?!】 就在三师兄震惊时,路子遥站起身来:“没错,真的魔物,这幻境中为何有一大堆的真魔物?难不成你们抓了不少魔物投放进来?” 百里娇张着嘴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什么叫抓来魔物?什么叫投放进来?她听不懂! “你说,我们会不会出不去了?”三师兄走到阿蛮面前,直接问出了他现在最在意的点: “我们是被传送阵送到此处的,如果时间到,我们会被接回去,那对所有人而言这就是幻境。可如果……”他盯着百里娇继续到: “可如果我们没被接出去,对于外面的人来说,我们都是困于幻境中的倒霉蛋!” “没错,这个算盘打的真好。”阿蛮说着看向百里娇:“六公主,我们说的可对?” 百里娇被阿蛮和三师兄的对话弄得一头雾水,她杵在原地,仔细回味了一遍,还是不得要领: “不是,你们说的什么呀,什么叫没被接出去,还有什么叫算盘打的好……” “百里娇,你别装了!”三师兄没好气道:“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幻境,这里是魔界!” 这句话一出来,四周一篇安静,足足三息之后,大家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 “什么?魔?魔界?!” “真的假的?我们在魔界?!” “怪不得有那么多真的魔物,天哪,我们在魔界,会不会被魔修给杀了!” “先前要把我们炼钟的那些魔修也是真的了?” 众人七嘴八舌,百里娇却在这些话中白了脸色。 “不,不可能!”百里娇摇着脑袋:“这是水下遗迹中的幻境怎么可能是魔界!” “水下遗迹是上古战场,它的幻境也该和战场有关!”阿蛮出言提醒: “你之前提醒我们,可能会和战场上的人交手,可你看看,我们现在的情况。” “能见度极低的暮色树林,层出不穷的魔物,还有要炼化众人的魔修,这像是幻境吗?” 三师兄的质问,问得百里娇一下就窜了火:“怎么就不能是!这里一准儿是幻境!” 她说着从囊中摸出一张符纸:“我现在就可以开启传送阵把大家都送出去,但你们要想好了!” 百里娇一指昏迷不醒的赵燕燕: “她出去后能不能醒是不确定的!还有你们,被我用阵法带出去,那就是认输!现在,你们要我开启阵法来验证吗?” 百里娇如此态度,众人反倒迟疑了。 如果这真的是幻境,这么出去,就等于白进来了,回头算输,宗门是否会为难自己? 还有就是这里有个昏迷不醒之人,如果出去后导致她无法再醒来,这件事情会不会成为他们修仙之径不可逾越的沟壑? 仙心至纯至伟,若不坚则生魔,愧疚欠难都会成为障碍。 他们是人,虽然走的是修仙一途,但永远都会有自己的所求与自我的利益。 他们不见得是高尚的,但为了自己,有些事还是不想成为自己的污点,被人指摘,变为心魔。 “各位听我说一句!”此时朝旭派闫子成上前一步道: “我们所言种种皆是猜想,不如待三日到了,我们尚未出去的话,再请六公主做尝试,如何?” 这种废话最得众人心,但阿蛮……才不在乎他们所在乎的。 她冷哼一声道:“我劝你们还是别做梦了!这里可是魔界! 还有半日才到期限,各位又砍杀魔物耗费了不少灵力,若不怕等待的半日里再遇上个什么高阶的魔兽那就继续耗着吧!” 阿蛮说罢冲白树一招手:“咱们走!” 这帮人的恢复全靠白树的丹药,自己把白树带走,那么在魔界的半日可就是搏命的故事了。 “哎,阿蛮姑娘……” 闫子成要拦,但比他更快的是百里娇,她抓着符纸挡在阿蛮面前:“阿蛮,你犯不着这样!” “百里娇,你有没想过,符纸若无效呢?” 百里娇面色白了几分,咬牙梗脖子:“不可能!我愿意用我魏国的国信来证!” 阿蛮垂眸:“别!你只是魏国的一个公主,而且还走上了修仙路,犯不着拉魏国国信垫背!” “你!” “百里娇,你这么笃定,是因为你信魏国不会坑你,但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和你的魏国都被骗了呢?” 阿蛮说着指了指百里娇手中的符纸: “我们赌一把,如果你能立刻带所有人离开这里,回去,夜玄手里的那把龙纹剑,我给你弄来送你!” (本章完) 第一百零九章 没脑子的蠢货 百里娇太想得到那把龙纹剑了。 听到阿蛮这么说,她立刻应了:“成交!” 当下她也不顾众人意见,以灵力注入符纸想要开启传送阵。 银光成圈,传送阵渐渐呈现。 百里娇的脸上浮现兴奋之色,众人看着那传送阵甚至颇有惋惜,更有人对着阿蛮显现出了厌恶之色。 但,银色的光圈只是形成了一半就消失了。 消失的毫无理由。 “这?” 百里娇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难看,她连忙再续灵力,可没用了,符纸已烧得干干净净。 “看来那把龙纹剑,你不必惦念了。”阿蛮懒懒地说着,眼扫四周。 “什么意思?我们是回不去了吗?” “天哪,我们真的在魔界吗?” “百里娇!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质问,来得气势汹汹。 “我没有骗你们!这就是幻境,就是幻境!” 现实,并不是谁都能接受! “百里娇,伱想害死我们是不是?” 恐惧在不经意间被播撒,像是点燃了炮仗的引信。 伪装的淡定和安然在真实面前总是这般不堪一击的。 魔界,这并不是修仙者随意能去的地方,更何况,这还是死对头的领地! 此刻,别说大家绷不住,就是三师兄也面色沉沉。 要知道,魔界折损了太多同道中人,若是没有师父那样的大佬依靠,死亡的几率真的是直线上升! “百里娇!”有人激动中抓扯上百里娇的衣袖:“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百里娇,我要是死了,也要拽上你!” 激动在言语和拉扯间变成了戾气,阿蛮听不过刚要开口,就看见三师兄已经上前挥袖,以灵力把那些拉扯之人全部撞开了。 “闹什么闹!她不也在魔界吗?”三师兄皱着眉头强调着:“你们这样对她,就算把她杀了不也还是在这里吗?” 三师兄的话喝退了一些人,有人是因为羞愤而低头,有些人纯粹是惹不起三师兄罢了。 阿蛮没想到三师兄会护着百里娇,同样的百里娇也没想到,她此时有些感动地看着三师兄: “谢谢你为我说话。” “这有什么好谢的。”三师兄比百里娇还不解:“我说的实话啊,像你这种没脑子的蠢货,做牺牲品也挺可怜的。” 百里娇眼里的感激瞬间变成了难堪,她捏着拳头愤懑地跺脚后转身就想走,可是迈了一步后,又站定了。 她能去哪儿呢? 满地的魔物尸体都在提醒她: 这里可是魔界,离开了众人,她只怕死的更快! 在百里娇难堪又气愤的时刻,阿蛮晃着身子站到了她的面前: “符纸谁给你的?” “魏……魏国皇室宝库之存。” “谁都碰过?”三师兄在百里娇身后发问。 “没谁碰过!是我亲自去的宝库开的秘匣,从头到尾就只有我!” “那破境赛是何时定的入水下遗迹幻境中的?” 阿蛮这一问,问得百里娇一愣,她沉吟片刻才低声道:“是我入玄天宗时。” 只是区区七个字,却让阿蛮一下抓到了一条线。 “我猜,那半甲仙衣并非魏国之物,而是玄天宗所藏至宝,对吗?” 百里娇扭了扭嘴巴,点了头。 “我猜,玄天宗建议破境赛设在水下遗迹幻境,保证你入宗门后授你特殊的本事,届时助你成为破境赛的赢家,获得那半甲仙衣,对否?” 百里娇无奈地垂眸,点头。 “所以你是冲着这个半甲仙衣才入的玄天宗,那这入境的传送阵符纸该不会是玄天宗所制吧?” “当然是玄天宗所制啊!我们魏国又不是离国,王室虽尚修仙却无大能之人在国,做不出的!” 阿蛮此时无语道:“那以前呢?以前你们进出幻境的……” “是老辈子留下的啊,就是在你们仙剑宗修仙的那位毓华长公主……” “毓华?” “就是你四师姐,百里秀秀。”三师兄在旁给阿蛮提示。 “那她留下的传送符纸……” “几百年来,早已被我王室用尽,若不是宗内教主愿意制作和建议,我们也不会把破境赛放在幻境中……” “你刚才说的教主莫不是你先前提到的灵教主……” “就是他啊!”百里娇看着阿蛮:“难不成……难不成是你害他损失了两名弟子,他挟私报复才……” “百里娇,你没脑子的吗?”阿蛮无语:“人家从一开始就设计好了要把我们送进来,全部拿去炼钟!” 阿蛮这话一出来,大家都想到了先前自己被藤蔓捆缚遭遇魔修与那口魔钟的画面。 于是一个个面色难看起来。 百里娇更是想到了当时第一个要被拿去炼化的就是自己,若不是徐靖壹出来救下她…… “为什么会这样?”她不解的摇头,眼泪都压不住的滚了出来:“我们是仙门中人,难道玄天宗和魔界,魔修有染?” “难以置信是吧,但有的时候,现实就是会超乎你的想象。”阿蛮说着伸手在百里娇的肩头轻轻地拍了拍: “能不能告诉我,关于灵教主你所知道的一切,如果可以的话,尹路的,我也想知道。” 百里娇看着阿蛮,缓缓开口。 原来这玄天宗有三教,分别是术,灵,丹。 术,显而易见,就是仙门术法为主的修行派系,百里娇这种异灵根以异灵术法为主的修行者,入的就是术教,拜术教主为师。 丹,顾名思义,就是炼丹,是医修之路,那日与白树斗法的夜永辉就是以丹盟纳鎏伽的亲传弟子为引,拜去了丹教主门下,学他的丹方独术。 而灵,是以灵力为引的修行者,大多是法宝类和凝兵类,譬如剑修。 百里娇一句话漏了薛魂和尹路的底,这样两个人,一个和三师兄一样绑定仙兵,一个和六师兄一样,以自身之灵为器。 他们两个同为灵教主的弟子,却在修炼一途上截然不同。 百里娇入了玄天宗,时常可以见到薛魂,而尹路几乎是没见到的。 “听我师父说,灵教主授徒之术,因人而异,他十分看好尹师兄,甚至认为他是未来的承教之人,为此寻了不少天材地宝养着他。 整个玄天宗对尹师兄其实并不熟悉,他总是闭关修行,但也人人都知道他,谁让他是罕见的天才。 总之,我入门时,我师父就告诉我,尹路的天赋世间无人能及,而我们前来参加论道大会之前,听说他即将双元婴大成! 还听说,灵教主许了愿,若他能在道大会上,拿下头筹,教主将为他亲自引渡进化境!”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章 双倍快乐? 化境! 众人听到此处,无不是倒吸一口冷气。 这修真分五境九阶。 五境便是下两境和上三境。 下两境的第一境是人仙境,它包含了从炼气筑基到金丹元婴,再到双元婴的化神期。 第二境就是称为化境的飞升期,它包含了,双元婴的合体期,渡劫期,然后可飞升的大乘期。 这两境之所以成为下两境,因为都是未成仙时。 成了仙,就是上三境了: 第一境,金仙境,按照修为境界来分,其实也就是前期中期后期,每一期的跨度都要渡劫。 它包含了混元无极,金仙,乃至大罗金仙。 第二境,玄天境 它包含了此境前期的玄仙和此境后期的天仙,和破此境进入半神的上仙。 第三境,也是最高的境界,玉清境。 此境便为神,可入圣,共有九圣之位,新圣者入,旧圣者陨。 分别是:上圣、高圣、太圣、玄圣、天圣、真圣、神圣、灵圣、至圣。 这五境是修仙者所追求的康庄大道,而他们这些尚在人间修仙还没飞升的人,听到化境自然心向往之。 因为化境是飞升的阶段,这玄天宗的灵教主说引渡化境,就是要为自己的徒弟护法渡劫,保他安然渡过渡劫期,进入可飞升的大乘期! 这怎能不令人艳羡?震惊? 当然阿蛮除外。 她一个悄悄咪咪修魔道的,听到这些只会关注一个重点,那就是灵教主在吹牛皮! 引渡化境? 扯淡! 飞升之时,雷劫浩大,有人能帮你渡挡雷劫,那的确是好事,可问题是飞升的雷劫,是普通的雷劫吗? 那灵教主若是天界的某位上仙,说这样的话,可信。 可他明明就是一个尚在人间没有飞升的,他凭什么说帮人渡飞升之劫? 阿蛮想到了她师父纪无澜。 那老家伙已然能飞升却摆出了至死逗留人间的架势,如果是他说要是帮她去扛飞升雷劫,她都不信。 开玩笑,你有金仙的实力却没登天界,没被天帝封授仙位,那雷劫你就得年年渡! 帮伱渡雷劫?他一次要扛他自己的,还要扛你的,双倍的快乐吗?怕是找死哦! 所以阿蛮已然明白,这就是一场骗局,包括那个面具男也是被骗的。 她再一次想到了那日的生魂被夺。 她现在开始怀疑,面具男的所谓闭关,会不会是他在不久的将来也会被那个什么灵教主给融了。 对! 阿蛮现在笃定骗人吹牛的灵教主就是那个逆仙! 不然他干嘛骗人! 可是,这些话她又不能全部倒出来--她虽然是仙门女徒,但她凭什么知道这些大家都不知道的事呢? 所以阿蛮最终能说的只能是: “现在显而易见的是你这个灵教主和魔修定有勾结,他设局把我们送进来,就是想我们被拿去炼钟。 幸好,我们运气好,躲过了一劫。先下要紧的是,我们得想办法找到其他进来的人,把大家都聚在一起,再想回去的办法。” 一根筷子和百根筷子的道理,大家都懂,倒也不必废话。 立时众人也不闹脾气了,反正闹了也没用。 该吃药调息的厚着脸皮找白树讨药,该收捡物品的已经在分割魔物的尸身。 不管怎么说,已在魔界,那就得把利益最大化,若不弄点魔物身上值钱有用东西回去,岂不是亏得更大。 “各位,你们身上若是有什么可联系宗门之人的信号物品,那就用起来,争取在日暮之前,我们就能找回一些人。” 阿蛮对众人说罢,又冲还没缓过来的百里娇道: “你也别难过了,赶紧调息修整吧,这里不能久留,我们必须得找到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才行。” 百里娇沉默着开始调息,阿蛮冲三师兄使了眼色。 两人凑到一起,看似去翻查魔物尸身,实则忙着交流。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被炼化补钟?】 三师兄不明白,他遇到阿蛮的地方可离洼地有些距离的。 【是苗民,我让它帮我探看的。】 阿蛮不能暴露自己的秘密,所以果断往苗民身上赖。 【这样啊,那我是怎么晕的?你又是怎么晕的?】 【你晕过吗?】阿蛮回头看了下众人: 【苗民告诉我之后,我似乎被什么力量给撞晕了,再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你们在杀魔物。】 【你被撞晕了,我是断片了,反正我醒来就好像忘记了什么,总之,钟不见了,魔修也不见了,后来捡到你抱回来和大家汇合,你召的魔物就层出不穷了。】 【辛苦你们了,不过,你应该是开心的吧?】阿蛮冲三师兄浅浅一笑。 仙剑宗的各位剑仙师兄师姐是最喜欢这一环节的。 【你昏迷不醒,我怎么开心?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给师父交代,给宗门交代?】 【诶,旋夜呢?他离开会和你说原因吧?】 三师兄闻言神色变得严肃了一些: 【他说闻到了同族的气息,所以去追九尾狐了。】 阿蛮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没敢说话,可三师兄却不会跳过这个点: 【小七,我看到了魔修里有九尾狐,该不会旋夜是魔修吧?】 【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可是你的朋友!】 【我的朋友,我只看心和意,不看出身,也不问来路。】 阿蛮认真地看着三师兄:【在庆国王宫,他为我挡过天雷。】 这是这么一句话,三师兄脸上的严肃就去了几分: 【那应该是我想多了。】 【三师兄,想想你的原身,不知多少愚昧之人会把你当做怪物,妖魔。】 【可我不是。】 【是又怎样呢?你还不是我的三师兄?】阿蛮冲三师兄笑得眉眼弯弯: 【我依然会需要你来保护我。同样的,旋夜是不是魔修,妖物我也不在意,这世间有好人坏人,我只赌旋夜是好的。】 三师兄看着阿蛮,终究是点了头: 【我不会同他计较这些。】 【谢谢三师兄!】阿蛮笑嘻嘻地抓了三师兄的胳膊摇晃着撒娇,可三师兄又盯着她道: 【但是我要提醒你,那几个魔修来头不小,还有那口钟只怕也不能轻视,防人之心不可无,小七,你敢赌,但我输不起。】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天帝偷偷下凡? 三师兄对魔修依然是忌讳和警戒心重的。 阿蛮懂他的担忧--以前来魔界,纵使有危险,至少大师姐或是师父总有一个在,能保大家安全。 这会儿,他们都不在,本质上安全系数在下降,三师兄肯定是压力山大的。 【放心吧,我有苗民,咱们不会有事的。】 阿蛮虽然安慰了三师兄,但她心里也是门清儿—— 那苗民可忌讳着什么,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所谓惹不起的麻烦。 不过关于那麻烦,阿蛮也是没有头绪的。 她记得当时她看到的不过是两个妖王,一个自称阿鲤的新魔尊,还有个黑烟之人,她不清楚这四人中的谁能成为他所谓相克的麻烦。 还有那个自称阿鲤的。 当时问了一句尊主是你吗? 可她怎么想,都想不起自己有个叫阿鲤的属下。 【你有什么打算?】三师兄回头看看这些人,目色可见严肃。 阿蛮知道他平日里吊儿郎当,但真有事,绝对是能担当的人,当下冲他一笑: “三师兄,咱们先把大家尽量聚集在一起,能找的找,能救的救。 如果各门派能联络上自家施救是最好不过。 若连不上,那咱们只能集合所有的人,走出这森林,再想辙回浮华世。” 阿蛮大声的表达,有意让周遭人听见,也是为了让大家都有个心理准备。 于是她说完没多久,几个仙门的同僚都开始想办法和自家门派联系,包括阿蛮也没闲着。 她摸出传灵珠,想利用传灵珠和师父联系。 但拿到手,无端端地想到那昔日之景,她一转身把珠子放进了三师兄的手里。 “你和师父联系一下试试吧!我去找白树!” 阿蛮说罢迅速地走向白树,假装有事,可满脑子都是昔日之景内与自己许下承诺的那张脸。 和师父,纪无澜,一模一样的脸! 他和天帝居然长得一样?! 这是巧合? 可这等一模一样的容貌,怎么巧合? 难道是轮回了吗? 可也不对啊,天帝贵为天君,金身已成,六道不供,怎么轮回? 难道说……天帝偷偷下凡历劫? 可是更不对啊! 任何人都能开小号下凡历劫,唯独天帝不能啊,他得坐镇天界啊? 而且他怎么偷偷? 身为天君,纵然有闲暇时,人间是能偷得一年半载的闲,可之后呢? 他开个朝会,人间就得消失三五个月吧,这能不令人惊奇吗? 而且…… 她想了想关于师父纪无澜这十年来的表现。 他几乎八成时间都在宗门内,属于日日得见的那种,没消失过,这对不上。 可要说完全否定了纪无澜与天帝之间的联系,那也是不可能的。 因为除了一模一样,还有天帝印记! 那个坟头插剑的宗门徽记,妥妥的天帝印记啊! 伱说纪无澜和天帝没关系,那就是睁眼说瞎话了。 他们两个,一定是有关联的,会是什么呢? 阿蛮捏着下巴,认真思考,却没有答案。 站在她身边看着她寻过来什么也不说,只是挤眉弄眼摩挲下巴的样子,白树忍不住关心师父: “师父,您这是……牙疼吗?” “没有,有些事,师父想不明白。”阿蛮说着冲白树无奈地笑了笑。 “想不明白那就不想呗!”白树人虽小却时不时有种老成的哲思:“世间事,不见得清醒才是好的。” “你这是劝为师难得糊涂?” “我是想劝师父日日无忧,时时自在!” 阿蛮闻言一顿,抬手揉上了他的脑袋瓜:“你嘴巴可真甜,将来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女人。” “师父这话可不对!”白树不满道: “我无恶念,怎叫祸害?再者,哪里来的多少?师父莫非笃定我将来要与很多女人纠缠吗?” “女人耳根子软,最听不得甜话,你这嘴巴,万一许了什么做不到,岂不是祸害?” “不对不对!天下女人还是男人,不都一样有耳根软的,也有心硬的,哪里就真的区分了?” 白树一本正经道: “真心以待,诚心守护,是愿,是所求,但世事无常,有所失也在所难免,未必顾之不及就是祸害吗?我不赞同。” 白树几句辩驳的话把阿蛮怼得一时语噎。 她正要好好和这小子讲讲什么叫相负,此时,不远处的百里娇发火一般的将手中的玉令砸摔在地,引她二人侧目: “她又怎么了?” “联系不上宗门呗。” 白树的回答让阿蛮立刻扭头去看三师兄,果然三师兄还捏着传灵珠在等待。 可传灵珠根本没有一丝师父的回应。 阿蛮将四周探寻了一遍,无一个能联系上的,她冲白树说自己去方便一下,跑去了一边而后溜进了灵妙境。 她之前躲避隐血魔蛛就进来过,那时灵妙境内就没有师父的身影。 这次进来,依然不见纪无澜,她猜他应该是回去修养疗伤了。 她捡起地上的石子,在地上写下了大大的几个字: “我们在魔界,师父……” 写了师父两个字,她把师父这两字又抹掉了。 脑海里那张极为漂亮的天帝脸正飘忽着,她叫他师父,总觉得怪怪的。 想了想,继续写: “快来救我们!” “没头没尾,就这样吧!”她嘟囔着丢下石子,转身出了灵妙境。 由于众人都未能联络上宗门,得不到支援,大家难免有些气馁。 不过,也有好消息,那就是灵秀派和朝旭派的弟子们之间是有感应符的。 也就是说,凭着感应符,是可以寻到同伴的。 于是众人商议之后,确定了最近的位置是灵秀派其他弟子所在,便迅速地朝着那边进发。 符纸之距,约莫十里路。 为了节省时间,众人纷纷施术而行。 阿蛮不会御剑,果断召唤英招拖了自己,三师兄倒是抱着白树。 那昏厥的赵燕燕,则被其他几个门派的同僚轮流背负而行。 也就半盏茶的功夫,他们就踏入了符纸显示位置的附近,与此同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窜入了鼻翼,简直腥臭得令人作呕。 阿蛮等人谨慎的收了术法,纷纷亮出武器,谨慎的跟着那血腥气息往浓郁之处而去。 当他们眼前出现大片干瘪的尸体时,阿蛮也看到了旋夜。 此刻,他竟是一身血污的倒伏在地,而他的手中竟然握着的是那把龙纹剑!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天君之剑 “天啊!裴师弟!赵师弟!” 路子遥瞪着双眼扯着嗓子率先冲进了那片干瘪的尸体中。 之后,一个接一个的嚎叫声,惊恐声响起。 看到自己同门的,或是熟识的人这般惨烈之状,他们一个个全扑了上去。 而阿蛮没有理会那些死掉的同僚—— 在已经暴露的魔界阴谋中,他们大概率是被生祭炼化仙元,补了钟的。 相比这些死亡的陌生人,她更在意这个熟识的生死未卜的朋友。 阿蛮快步奔向了旋夜,白树也紧跟其后。 旋夜此刻牙关紧咬,一双手死死地抓握着龙纹剑,倒伏在地上,略略呈现出蜷缩之态。 阿蛮先是探了他的气息,确定他并非重伤虚弱后,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旋夜,旋夜,你醒醒!】 她以暗语唤他,甚至在轻拍中,还加入了些许灵力去唤醒他,可旋夜竟毫无反应。 阿蛮心里有些忐忑。 她想了想伸手轻拨旋夜的眼皮看眸,只见他的瞳孔已是紫红色。 怎么会这样…… “一共十五人,全部被吸成了干,应该是魔……他怎样了?” 三师兄此时已经了解了周遭同僚的情况,凑了过来。 阿蛮没有说话,反而是看向了旋夜手中的龙纹剑。 倒是跟着她过来的白树发出了疑惑之声: “咦,这是魂灵出窍啊?” “什么?”三师兄一双眼睁得圆溜溜的: “别胡说,这活物魂灵离身须有宿主,周遭皆为死尸,哪里可宿?” “他手里的剑。”阿蛮说着伸手就要摸剑神却被三师兄一把抓住: “你要干什么!” “进去唤他出来!” “你……”三师兄看了眼周遭恸哭之人,改为传音: 【伱疯了吗?活人魂灵离身是伤修为和肉身的!】 【我知道,可我必须得把他唤出来,晚了,他可能肉身会陨灭。】 阿蛮又说了半截真话,事实上看到那双紫瞳,她就意识到,旋夜此刻已是生死关头。 倘若真晚了,那不仅仅是肉身会殒灭,他很可能会魂灵永远被困在龙纹剑里。 因为那可是轩辕剑,天生克魔杀妖的轩辕剑! 阿蛮怀疑,他的魂灵是被吸入剑中的,只是因何如此,恐怕只有旋夜知道。 【我不放心你,要去我去!】三师兄说着丢开阿蛮的手,就想自己来,却被阿蛮拦住。 【不行,你进去怕也会出不来……】阿蛮没有把握的事是不愿意三师兄去冒险的。 虽然这些年,三师兄就是她的冤种师兄,乱七八糟的事她总是丢给他,但都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离魂入轩辕剑,那就不一样了。 就算他原身是神兽的底子在轩辕剑面前也依旧是有压制的。 总之,阿蛮绝对不会让他去赌。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白树看着两人拉拉扯扯:“一把没有剑灵的剑而已,有什么好抢的。” 白树这话让阿蛮一下子有了借口。 【没错,这剑没有剑灵,我入内并不会危险,再者,旋夜是我的朋友,我比你合适!你还是先应付和安置大家吧!】 阿蛮传音完毕,立刻拨拉开三师兄的手,自己抓上了龙纹剑,强行将自己的魂灵向内注入。 三师兄眼见如此,也只能作罢,他出手召出仙剑,围着阿蛮和旋夜还有白树,以一丈为界画出一个圈。 “这是……”赶来的百里娇看不明白出言询问。 “任何人不得入圈!若有违背者,别怪我手下无情!” 三师兄说罢又冲白树道:“小白树,守好你师父!” “哦。” 就这样在三师兄和白树的守护下,阿蛮的魂灵慢慢的注入进了轩辕剑内。 轩辕剑,天君之剑,圣道之剑。 据说,它是由众仙采集首山之铜所铸,且每一铜都被采集之仙注入了自己的一脉仙灵。 而后此剑被六大圣人一一行注灵之仪,让其拥有了天、地、物、权、生、死六力。 因为此剑被天君之灵激活时,便一面可见日月星辰,能引天之浩瀚,行天界之法; 一面可见山川草木,能调地之尘息,引万源归顺; 剑柄处双面一面生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 此剑之下,妖斩魔除,唯有至纯致圣者可生。 阿蛮对这把剑没有什么记忆,若不是先前天机镜召出她遗忘的昔日画面,她甚至都不知道这把龙纹剑是轩辕剑。 但此刻知道了,她从将魂灵注入之时,就万分小心,不敢有一丝杂念。 轩辕剑的剑内境是一处同剑身一般模样的宫殿。 阿蛮站在剑尖处,率先看到的就是四个金色的大字。 斩妖除魔。 阿蛮强压着内心的不屑,做作的对着四个大字躬身一拜后,迈步向前。 没有任何阻挠她就穿过了那四个大字,跨入了第一间房。 房中设有书架,摆着许多书籍,只不过此刻,有些凌乱,很明显被人随意翻动过,甚至还有几本书横在地上。 阿蛮随手捡起一本,其上无尘,但有明显的蹋痕。 四趾肉垫,一看就是狐狸的。 阿蛮摇摇头,将蹋痕抹平,合上了书。 “《注灵谱录·下册》……”她轻声念了这书名后,莫名觉得这书的位置当在第三个书架的第四层中。 她由着感觉引领,去了第三个书架,果然在第四层中看到了它的上册。 将书放入其中,阿蛮歪了歪脑袋。 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书放在这里? 问题有,答案无。 阿蛮一念起,却并不纠缠,她是来寻旋夜的,所以她往内探寻,很快看到了一扇门。 这门已是破开的模样,但左边门上的字还是清晰可见的。 “悟道得失应天命,修行渡劫获真经。” 阿蛮念出这句话后,眼神落在了右边门上那一道深刻的爪印之上。 这家伙应是用蛮力生生破开的。 她想着迈步入门,这一步跨进去后,没有什么房间屋舍,有的是天地浩瀚,有的是漫天黄沙中一尊被砸烂的塑像。 只是这塑像嘛…… 发丝轻绾,又有罗裙蹁跹之态,是个女人。 轩辕剑的剑内境里居然会有女人的塑像?! 阿蛮错愕又好奇,当下手贱的把碎块从黄沙内挖出整理摆顺,最后拼凑在了一起。 这一拼出来,她傻眼了…… 她居然拼了一个自己!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我不会让你得逞…… 拼破碎雕塑,竟拼了一个自己出来。 幸好周遭没人,要不然真有社死的尴尬。 阿蛮盯着雕塑的自己: 罗裙迎风舞动之态,腰身婉约如蛇之形,眉眼如春含情脉脉,怎么看都像是那泑山之中舞动的自己。 这是天帝雕琢的? 她的舞,应当只舞给过天帝一人看,那能弄出这雕塑的也自然是只有他。 可是,这是轩辕剑的剑内境啊! 是那剑灵的地界,怎么可能会出现天帝雕塑之物? 阿蛮觉得这很不对劲,非常非常的不合理。 但还是那个问题,没人能给她答案,她只能带着不解,继续往前。 不过迈出两步后,她又退了回去,仔仔细细的看那些裂痕。 她得弄清楚这是被人砍砸摔的,还是被旋夜那只狐狸给抓砸摔的。 结果她一看,气笑了。 两者皆有,而且看痕迹的新旧,明显是砍在前,抓在后…… “旋夜,你说我像你的仇人,不知这仇得是多大啊!” 她说罢往黄沙内迈步,前方虽是一览无际没有终点的黄沙,但阿蛮义无反顾的向前。 她向前走了大约百米,突然间一道紫色的漩涡出现在了黄沙之中。 阿蛮想都不想,直接伸手触摸那漩涡,下一秒她就出现在一个八卦阵中。 此时那阵中,旋夜正以九尾,不,七尾狐的形态对战着一柄寒光凛凛的仙剑! 而那八卦阵的阵图上,一只断掉的狐狸尾巴正在无声淌血…… “旋夜!”阿蛮出声唤他,可是他像是听不见阿蛮的声音一般,一味的与那柄寒光剑在对打。 阿蛮看向那寒光剑。 剑身细长,宛如银蛇一般,它每一次对旋夜刺出时,周遭都会出现幽兰色的雷霆向旋夜劈去! 可怜的旋夜,既要躲过仙剑的伤害,还有承受雷霆的霹雳,怎么看都是吃亏。 阿蛮叹了一口气,果断双手掐诀凝灵,很快大锤出现在她手中。 她盯着那寒光剑,当它再一次朝着旋夜刺出时,她抡起大锤向前跃出。 “砰!” 这一锤结结实实砸在了寒光剑上,那已经凝结出的雷霆在放出霹雳的前一秒消失了。 没有了对战目标的九尾狐立时瘫软了身子摔落阵中,化为了人形。 阿蛮上前去摇旋夜:“喂,醒醒,听得见吗?” 旋夜迷迷瞪瞪似的睁开眼,他看着阿蛮,一双眼慢慢竟充满了怨恨。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不会……” 旋夜说罢,竟昏厥过去。 阿蛮看着他这般模样,意识到他应该是把自己当成了那个仇人,只是这仇人是谁,她想套话却没机会。 她转身看向自己的大锤以及锤下的那把寒光剑。 沉吟片刻后,她走到了大锤边,放出一丝元神之力小心翼翼地注入了寒光剑。 立时她看到了一个白袍银甲的人手持这把寒光剑,背对着她冲着前方冲杀而来的魔军挥舞了手中剑! 一道银光如龙般随着剑的横扫呼啸而出! 数以千计的血液喷溅着将那虚幻的银龙染红! 忽而那染血的银龙扭转了头颅,它盯着阿蛮所在的位置直冲而来! “哎呦!” 阿蛮吃痛惊呼。 她虽逃离了那血腥的画面,可她的指尖却有了一道寸长的裂口。 血液正由渗而涌。 “真是倒霉。” 大约是那寒光剑太锋利,切割的太快,以至于痛觉都没有那么强,但随着血液的涌出,这疼就有些后知后觉般的上头。 总之,阿蛮的眼泪因为疼痛而不可抑制,但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了。 阿蛮的血液滴上了寒光剑。 那寒光剑颤动起来,随后竟化作一缕青烟,没了。 “这么不扛造?” 阿蛮还在吐槽,那旋夜吟哦一声,竟醒了。 他晃晃悠悠地撑身而起,看到阿蛮的瞬间是呆滞的,但随后他似是认清了眼前的人:“阿蛮?” “嗯,是我。”阿蛮说罢吮着手指,将自己的大锤收了,然后保持距离的看着旋夜。 旋夜则是眼扫四周后,皱眉道:“伱怎么也进来了?你也是被逼的吗?” “被逼?”阿蛮果断问道:“你经历了什么?” 关于他的经历,旋夜对阿蛮倒是没什么隐瞒,竹筒倒豆子般的全讲了。 当时旋夜到了这边就已经第一时间想找到阿蛮他们,结果寻到了白树。 他带着白树继续寻找阿蛮他们,可谁料他渐渐察觉这所谓的幻境是魔界,而更重要的是,他还闻到了族人的气息。 幻境变魔界,这摆明了是有阴谋的,他怀疑大家都入了圈套。 而族人的出现,让他无法定心下来,所以当遇到赵燕燕等人后,他只能拜托他们先照顾白树。 反正像白树这样的丹师医修,大家都会想珍宝一样护着他,倒并不会有危险。 而他只想找到自己的族人,弄清楚自己的猜疑和族人在此忙活什么。 可他追踪族人的结果,就是看到了族人对修仙之人仙元的抽取。 旋夜对仙魔之间的关系并不在意,甚至他对仙魔连界限感都无。 他关注的是自己的族人为什么要抽取仙元? 他们九尾狐一族的修炼之境是不需要仙元的! 所以他看情况不对,就跳出来阻止,哪知道,那九尾狐族人居然对他动手! “他太厉害了,我根本打不过他,他甚至还想要杀了我!” 旋夜说到此处有些愤懑:“我们是同族的,而且他还是王室血脉,我想不通。” “这有什么想不通的,杀你,无非是灭口,你肯定撞见了他见不得光的事,应当也是违背了你族中原则之事。” “我也想到了,但那会儿他杀招突袭我也顾不上! 总之,他比我厉害,我打不过,眼看我就要命丧他手,情急之下,我想寻个自救的法宝,摸到了这把龙纹剑,也不知怎的,我一下就被吸了进来。” “什么?你是被吸进来,并非自我离魂宿在其中?” 阿蛮懵了:“可是这剑没有剑灵,是把死剑啊!怎能可能把你给吸进来?” “哈!死剑?”旋夜气呼呼道:“那我刚才和谁打了半天?又是哪个王八蛋还削我一尾?” “呃……” 阿蛮困惑到抓头:“那个,你说的应该是一把寒光剑,但是它刚刚被我一锤给……砸没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四章 妖颜惑众,不是言! 明明是魔血腐蚀消融的,但阿蛮只能往自己砸没上扯。 她的魔血之威要是暴露出来,谁知道会不会成为人生转折点。 “寒光剑?还砸没了?”旋夜难以置信地打量阿蛮:“你这么厉害的吗?我可是和它缠斗了许久!” “也许是你缠斗的差不多,我出手的时候它已经是强弩以末,我占了便宜?” 阿蛮的话多少让旋夜觉得值得信服,他点点头,认命的抓起了自己的断尾,叹了一口气。 “别担心,这不过是魂灵断尾,并非真实的,你境界掉不了多少,修行些时日也就补回来了。” 阿蛮安慰完之后,话锋一转:“对了,伱知不知道,你刚才想杀我来着……” 为了套话,阿蛮又骗人了。 “我?”旋夜身形一震,随后有些紧张:“那你有没有事?我有没有伤到你?” 阿蛮果断把手指伸了出去。 血不流了,疤还在,反正是锋利的一道…… “幸亏我反应快,躲得及时,才伤了这么一丝……” 旋夜看见伤疤,懊恼的双手合十冲着阿蛮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先前和那人缠斗……” “那人?不是一把剑吗?”阿蛮发觉她看到的未必是旋夜所见。 “我不知道,我看到的是一个人手持一把寒光剑在与我对打……” “那人长什么样?” “我看不清他的脸,但他穿着白袍银甲,很有些洒脱的样子,可他出手招招致命,可谓毒辣准狠,颇为无情。” 阿蛮想到了自己碰触寒光剑看到的那个背影,总觉得还在哪里见过或是梦过,但再细想下去,她又想不起来更多。 “然后呢?” “然后打着打着,我看到了一个人,不是你,只是和你长得很像,但她……是我的仇人。” “仇人?”阿蛮凑过去:“什么仇?” “她……害死了我的救命恩人。” “你的救命恩人是……” 旋夜摇摇头,缄默不语。 阿蛮明白这是他不能提或不愿提的人。 她想了想又道:“我进来寻你,路过黄沙漫天之地,看到一个破损的塑像……” “那塑像并非我弄碎的!我进来时就看它碎裂在黄沙里,出于好奇我才拼起了它,谁成想……” “谁成想它是你那仇人的雕像,所以你就又打碎了它?” “是,但也不是。”旋夜皱眉道:“我拼出来一看是我那仇人模样,心里确实不舒服,但打碎它是她自找的!” “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我看到她了,我的仇人,我看着那雕像正生气呢,我就看到她从雕像里走了出来。 她摇摆着腰肢舞动,口中说着奇奇怪怪的话也就算了,居然对着我使那‘妖颜惑众’!” “妖言惑众?” “不是言语的言,是容颜的颜!”旋夜说着对阿蛮突然媚笑了一下。 笑得阿蛮心头一个突突,身上的鸡皮疙瘩就立了起来! “啪!”阿蛮朝着旋夜肩头就是一巴掌:“好好的,骚什么?” “呸!这叫媚!”旋夜很是无语地揉着肩头: “你看,我冲你只是媚笑一下,你就这么受不了的捶我,那你想想我呢? 我一个九尾狐,居然被她使用‘妖颜惑众’来魅惑,我也不爽啊!” “你不爽该不是因为她用的比你有效吧?” “去去去!你是我朋友,怎么说话呢!” 旋夜白了阿蛮一眼,把话题扯了回来: “总之,她对我使用魅惑之术,我一恼之下,动手撕她,结果雕塑散了架,她人也不见了。” “这样啊……”阿蛮眼珠子一转:“那她之前和你说的奇奇怪怪的话是……” “她说什么‘你为何欺我?骗我?’嗯,还有什么‘口口声声爱着我,恋着我,却是用天罗地网封着我,你不过是想夺我的灵体罢了。’” 阿蛮听得一头雾水,但又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是知道这个故事的。 她静静地回想。 白袍……银甲……寒光剑…… 想着想着,她突然想到了一个画面。 于一间寒室中,师父纪无澜身穿白袍,披挂着银色战甲,手持一把寒光凌冽的仙剑跪在地上。 他还闭着双眸,嘴角血痕清晰,甚至在他的胸甲心口处,有一个洞…… 这不是她无意间元神探师父状况时,窥探到的他心底秘密吗? 难道说这轩辕剑中出现的寒光剑灵是和他有关? 如果真的是和他有关,那他不就是天帝了? 阿蛮这一圈想下来,登时心口不适起来。 师父是天帝那个渣男? 她有点接受不了…… “你怎么了?”旋夜看阿蛮的表情愈发古怪,关切询问。 “没什么,只是听起来,你那个仇人更像是被人骗了……” “谁知道,我并不关心她的事,反正她害死我的救命恩人,就是我的仇人!” “行吧!”阿蛮看着旋夜那执拗的样子也懒得争论,她想赶紧把旋夜给带出去。 可是,她们进入了这个八卦的境地,却根本无法退回先前那个黄沙之境。 两人对视了一眼,只能选择继续向前。 可是这八卦境地里没有门,他俩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门,直到阿蛮无语地低头看那八卦阵时,才想起八卦中是有生门与死门的。 这八卦阵有八门金锁:开、休、生、伤、杜、景、死、惊。 其中生门属土,居东北方艮宫。 阿蛮在八卦阵中寻得艮宫,伸手招来旋夜与自己站在一起后,她一手牵上旋夜,一手冲着那艮宫注入了灵力。 霎时,一道金光自艮宫下方涌出,而后她觉得身子一暖,闭眼睁眼这一瞬,两人就已经离开了八卦阵。 而后,周遭水声潺潺,又复鸟语花香,举目望去,一片姹紫嫣红的绚烂。 “这是花园吗?”旋夜盯着前方的楼阁水榭,嘟嘟囔囔:“一个剑灵的地方,还这么讲究?” 阿蛮扫了一圈周遭后,低头看了看他俩站的位置是在一处立着假山的水池前,她立刻想到了师父纪无澜那心底秘密中,曾出现的一句话: 我明明说了不要靠近水池,为什么不听? 彼时,她窥探到的是纪无澜在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此刻,她看着那假山水池,心头只有一个念头:我靠近了会怎样?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凭什么听天君谕旨? 阿蛮想到便是行动。 她拉着旋夜就往水池里迈步。 只是她步子刚迈起来,一道金光自她腰间冲出,而后阿蛮只觉得眼前一花。 她的魂灵竟然就回到了体内。 再睁开眼后,她看到的是暮色森林中紧张兮兮的白树和不远处拎着仙剑小心戒备的三师兄。 “师父,您终于回来了。”白树放心的舒出一口气。 此时旋夜也醒了,他双手紧握着龙纹剑刚刚坐起身来,那龙纹剑上腾起一抹微弱的金光。 旋夜觉得自己双手似被电击了一般发麻发痛,下意识的双手脱剑,结果那把龙纹剑居然就直接悬浮着漂到了阿蛮的面前。 “什么意思?”阿蛮不解地看着这把剑:“你要跟我吗?” 龙纹剑居然上下浮动,犹如点头一般。 “不行。”阿蛮想都不想,张口拒绝:“我不喜欢你,你跟着他吧!” 阿蛮指着旋夜,完全不打算要这把剑。 开玩笑,这是天帝的轩辕剑,斩妖除魔的,她要这玩意儿干什么? 拿来自刎吗? 旋夜看着那把明明应该是死剑的龙纹剑居然有了意识,也懵了:“伱,你不是死物啊?” 龙纹剑对此的反应是,它周身金光闪烁了几下后,一道金光冲着旋夜飞去…… “啪!”很清脆的一声响,像是一声耳光。 下一秒旋夜难以置信的捂着脸,瞪着那龙纹剑,半天说不出话来。 阿蛮一看这场面,也懵了。 “我不用剑,你跟着我没用。” 龙纹剑瞬间金光消失,如同死物一般坠落在了阿蛮的面前。 阿蛮看着这把龙纹剑是困惑加无语: 什么意思?赖上我了? 可是,你是轩辕剑啊,我当年就极度讨厌你啊! 你神经病啊非要跟着我? 而且,你到底藏在哪里的? 我明明元神探过你这剑灵未有身形啊! 阿蛮又一串的问题,但都没法问。 而比她还要好奇的是匆匆赶来的三师兄。 他已目睹先前的一幕,看到落地是把金灿灿的龙纹剑便冲着那剑开口了。 “要不,你跟着我吧?她不练剑,我练,我可是一名剑修,还排名前三呢!” 龙纹剑对此反应就是,金光微微一闪,又消失不见。 “师父,它好像就想跟着你。” 阿蛮撇嘴:“我也看出来了,可惜,我就不要你!” 阿蛮说罢起身就走,完全不鸟这龙纹剑。 轩辕剑了不起? 老娘就不待见! 她起身迈步就走,那龙纹剑骤然飞起,下一秒金光一闪,整个剑都消失不见了。 “诶?剑呢!” 旋夜率先出声,紧跟着的是白树:“怎么没了?” 只有三师兄看着闻声回头的阿蛮,无奈道:“剑灵也是有脾气的,宁折不弯,可惜了。” 阿蛮对此略为失神后,冷哼一声:“我也是有脾气的,就不练剑!” 一段意料之外的插曲过后,以旋夜莫名痛失龙纹剑为结果,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死了这么多仙徒,还都是被抽了仙元,可以说是绝对的大事件了。 可他们身在魔界也联系不上自己宗门的人,只能就地挖坑埋了那些干瘪之躯,而后朝着朝旭派的仙徒所在位置赶去。 一路无话。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一行人赶到了符纸所示之处,只是这里没有人,倒是林地中有明显打斗的术法痕迹。 “他们会不会,已经遇害了?”百里娇一脸担忧地问向一旁的三师兄徐靖壹。 “没有尸体,就还有希望。” 三师兄说着手一翻花,仙剑出现在他的脚下: “你们在此处等着,我去四周探一探!” 三师兄当即向着森林更深处而去,而阿蛮借口自己方便,又独自溜到了一边,偷偷进入了灵妙境。 她留了讯息给师父,是期待着纪无澜会出现来解救大家的。 虽然说此刻他与天帝似乎牵扯颇深,且真有可能就是天帝,但自己和众人身处逆境可不是不理智发脾气的时候。 活着是第一位的,报仇嘛,晚点又如何? 总不能为了报仇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吧? 所以阿蛮的内心是期待着纪无澜出现的,但直到此刻,师父都不曾出现,她就想溜进来看看,是师父未到,还是他看到了暂时也没办法。 她入了灵妙境,快速走到了留言的碧水旁,没有任何有人来过的痕迹。 阿蛮有些无奈,想了想,在那句话的后面又加了四个字。 “我需要你。” 不管你是不是渣男,这四个字足够迫切的,但愿你看见后,能赶紧想办法! 阿蛮带着这样的心思出了灵妙境,而就在她出去后不久,纪无澜进入了灵妙境。 此刻,纪无澜虽面色苍白,却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 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匣子,那是他特意为阿蛮准备的小礼物。 他径直走向桑木,并未注意到碧水旁的留言,当他刚刚坐下时,灵妙境内一道传送阵法突然出现。 随后两位仙衣绶带,玉冠霞辉之人走了出来。 纪无澜脸上的那点笑意早已在传送阵出现时就消失了,他甚至还把那礼物匣子特意推开了些许。 当这两位出现时,他沉眸冷眼地看着他二人,一脸冰霜之色。 “战神夜白,因天极库至宝失窃,本君奉天君之命请你入天界回话。” 纪无澜冷声道:“阁下糊涂了吧?这里没有夜白,只有浮华世的修行者纪无澜。” “夜白,你就别闹了!纪无澜不过是你人间历劫之身,你凡人修行已达大乘早该飞升,你苦苦留恋尘世,实在不该!” 另一个说着还有些亲近似的上前两步。 “紫阳仙君这话,纪某听来耳噪。”可纪无澜说着站起身来:“我的事,与你何干?” “你!”紫阳仙君登时气得脸红脖子粗。 “行了!”持金锏的东临仙君不苟言笑道:“我二人奉命来此,可不是来斗嘴的!” 他说着将手中的卷轴举起:“战神夜白,天君谕旨在此,你莫非要抗旨不遵吗?” 纪无澜反手一转,那把绢伞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垂眸抬手,缓缓地摸了摸那把绢伞,冷声道: “有意思,我一个浮华世的人,凭什么听天君的谕旨?” 东临仙君闻言一把收了卷轴,将手中金锏一亮:“既如此,那我二人只有不顾昔日之情,将你拘入天界问审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六章 罪龙渊 “要打便打,只是这里可不行!” 纪无澜话音刚落,就已将手中绢伞撑开。 登时一股耀眼的光芒从绢伞内迸射而出,以此同时,一些金粉已飘洒在了紫阳仙君和东临仙君的身上。 “夜白你疯了!你……” 紫阳仙君只来得急骂骂咧咧出一声,人就消失不见。 随后那东临仙君怒喝一声,人也没了。 纪无澜此刻将手中绢伞向上一抛,自己也消失不见。 唯有那把绢伞兀自在空中悬浮转动着,像一个陀螺一般。 …… 炽热的风在呼啸,也带着灼烧的滚烫。 吸入的每一口气息,都滚烫到似要烧掉嗓子。 烟尘浓郁如雾,在呛人熏眼的同时也将周遭喷涌的熔岩遮挡得若隐若现。 “……要不要这么狠?” 紫阳仙君率先出现在迷雾之中,还带着他没完的下半句。 他出现在此地的第一时间,就翻手掐诀,让紫红色的仙力如盾般将他围绕。 他皱眉看着周遭的迷雾,表情已是苦楚。 当东临仙君出现在他身旁时,他出言提醒:“快收起你的金龙锏。” 那东临仙君是个沉稳的主,一传过来还没看清楚周遭就听到这句,本能的反问:“为何?” 金龙锏是他的兵器,他这会儿就要和曾经的天界战神夜白战斗,收起兵器那不是等于认输? 紫阳仙君闻言指了指迷雾:“伱以元神探探四周便知!” 那东临仙君狐疑者悄然释放了一缕元神钻入迷雾之中。 这元神如灵蛇,游弋穿梭迷雾几个上下,就破开了迷雾的遮挡,可当他看清楚熔岩汤汤时,也看到了一道道赤色铁锁。 他顺着那赤色铁锁向下,深不见底的深渊里有猩红之色时隐时现。 那是什么? 他不免好奇。 而此时,他听到了紫阳仙君如蚊蚋般的传音。 【烛龙】 东临仙君心头一骇,元神瞬回。 “这里是罪龙渊?”他瞪着眼质问着紫阳仙君,先前的沉稳早已不剩半点。 “是……”紫阳仙君刚吐出一个字,就被纪无澜的声音给抢断了: “不,这里不过是龙窟罢了。” 随着这句话的话音落下,纪无澜已出现在浓烟迷雾中。 他半个身子探出迷雾,与他一起显露出来的还有他手中寒光凛凛的仙剑。 “你们要抓我,可以,就在这里打。 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若打的赢我,我随你们去天界; 若打不赢,就请你们带着谕旨回去,告诉我兄长,天极库内之损,与我无关。” 纪无澜说着抬手一招,一炷香凭空出现且已点燃。 他冲着两位仙君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夜白,你耍赖!你不要脸!”紫阳仙君忿忿道:“烛龙在此,东临的金龙锏如何敢用?” 金龙锏,是以龙族中万年修为的金龙龙魂炼制而成的法宝。 出手交战,那就是一头金龙出来交战,战力自然非凡! 可问题是,这罪龙渊内关押着烛龙,这家伙修为可不低于十万年。 万年修为的金龙敢在它的面前张牙舞爪? 那不是找死吗? 没错,就是找死! 虽然那烛龙是罪身被缚,可烛龙一脉乃万龙之首,最善吞噬强力。 若东临不知其凶狠,贸然将金龙锏丢出,那金龙龙魂只要敢出,转瞬间就会被烛龙吸进深渊吞噬的干干净净。 “耍赖?不要脸?哈,这话不对吧!”纪无澜将手中寒光剑微微上挑: “且不说兵不厌诈乃交战之道,只说今日, 你二位乃天界仙君,都入了玄天境的,居然联手来欺压我一个尚未飞升的,到底谁更不要脸?” “你……”紫阳仙君被怼的一时难以反驳,倒是东临仙君气呼呼道: “夜白,你少拿纪无澜的身份说话,你明明已过大乘期,更入金仙境许久,装什么凡夫俗子!” “是,我是入了金仙境,可我一日不飞升,这金仙境就做不得数!就算做了数,比之二位玄天境的也是天差地别。” “你是战神!”东临仙君气得手抖,他指着纪无澜手中的寒光剑道: “你为天界与魔族交战足足三万年,只你手中那把寒光剑就杀气凌然可屠仙魔,我和紫阳虽为仙君,却不比你这杀戮之息!” 开玩笑! 他和紫阳是仙君没错,可那是闭门修行。 是,他俩是一路仙法上去了,境界也到了,但不代表杀戮能力强大啊! 这位,别看现在只是金仙境,可他曾是战神啊! 一个在位三万六千年的战神,他光在战场上杀戮的时间就足足占了三万年的家伙,到底谁更可怕? 理论家与实战派交战,还在这被限制了兵器的罪龙渊,他俩打个鬼! “叽叽咕咕磨磨唧唧。”纪无澜看了一眼那已经烧掉一半的香说道:“到底打不打?” “打!”东临仙君无奈的一咬牙,将金龙锏收回,换了一柄仙剑在手,立刻口中念诀! 登时那柄仙剑飞向纪无澜,且在飞行之中,由一柄变成了九柄仙剑,剑剑带着惊雷,以泰山压顶之势劈向纪无澜! 而在东临仙君动手的瞬间,紫阳仙君也抬手向空中抛出一物。 此物之形乃是一方印。 它临空之后,一道紫红色的光投射下来直冲纪无澜而去! “天印借山河,急调不周山!山川之力凝,给我压!” 东临仙君以兵器为攻,他便用番天印借山河之力困压纪无澜,也算是辅助。 天下山川,各有力数。 那不周山位于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山行不合,角力为入天界之径。 冰原冻土本就克制不少仙术灵力,此刻被调至此,就是要借它的山川之重与冰原之寒,来困压纪无澜的行动。 使其身形迟缓,好让那东临仙君能占得先机,赢得一招半式! 可是纪无澜对番天印之光毫不在意,他甚至没有躲避这紫光的照射,反而是任由那重压降临己身。 一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 当东临仙君的九柄仙剑带着排山倒海之息刺入纪无澜那被重压的身体时,东临仙君的脸上出现了错愕的喜悦。 中了? 他难以置信,却又看得真真切切。 一招击中战神,哪怕是历劫之躯也够他吹个万把年了。 可是那份喜悦还没冲上眉梢,他就听到了紫阳仙君气急败坏的声音。 “夜白,你大爷的!”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七章 求兄长放过她! 岁月漫长,总有一些人和事是超出惯常认知的。 比如此时此刻。 在紫阳仙君的记忆里,战神夜白是个不苟言笑的冷面家伙。 说好听了是一朵高岭之花。 说难听了就是毫无情感可言。 曾经备受天界宠爱迷恋的牡丹仙子就在他的眼前宛如空气。 听说他还要了人家一朵牡丹花,却在得到花后扭头就走,将牡丹仙子变为天界笑柄。 彼时有人问他,既无心何必撩? 夜白的回答是:我只想拿朵花回家,撩什么了? 一本正经,毫无情感,总之就是牡丹仙子自作多情。 于情感,他简直就是不通。 而他在战场上,却是心思缜密,又战力非凡。 曾有人说他冷酷杀伐,但也有人说他根本是阴险狡诈。 总之,紫阳听过关于夜白的故事,也从战斗的一开始,就已经防备上了。 战斗小白VS战场老手,他不得不防啊! 可他万万没想到,战斗地点被夜白强行换了不利于他们二人的地图后,这家伙竟还要耍诈! 他那番天印,可调山川之力来施压困兽,对夜白用出来也是行对东临仙君的辅助而已。 但是当不周山之力压下去后,他亲眼看着东临仙君的九柄剑刺入纪无澜身躯时,他发现不对! 夜白怎么可能被刺中呢? 当疑惑爬升的一瞬,他才发现那投射在纪无澜身上的光,像是照空了一般: 他根本没困压到这家伙! 可是,若真照空,那山川之力便会回转山川,可他却也并未发现回转,而是是实实在在的一路下压。 下压?他难道躲在下方?下方……等等! 下方那不是烛龙吗? 紫阳仙君一下子打了一个寒颤:娘啊!夜白坑我! 紫阳终究是反应过来了,可到底还是晚了,当他气急败坏骂出来时,他和东临都已上当了! 几乎是紫阳骂出来的一瞬,纪无澜的身影消失不见,而他们战斗所在的迷雾也消失了。 那番天印的光直接投射到了深渊之内,不周山的山川之力也早已压向了罪龙渊的深处。 只听得一声可怕的龙吟响起,随后紫阳仙君和东临仙君,就被一阵冲面而来的飓风吹得是人仰马翻,重重地摔在了渊口上。 “嘭!” 一声巨响从渊底传音而上,那空中悬浮的番天印肉眼可见的迸裂开来,化为了碎片! “我的番天印!”紫阳仙君哀嚎声还未落下,深渊底部一条巨大的龙身直冲而上! “嘭!啪!啪!嘭!” 碎裂之声,接力入耳,那是来自于赤色锁链的断裂! 那巨大的身影直冲而上,几乎到达渊口之时,一股强大的龙息焰骤然出现,烧得紫阳和东临同时掐诀,迅速遁去了。 龙息焰在渊口炽热灼烧,那巨大的身影却回到了渊中。 消失的纪无澜出现了。 他站在浮空之中,脚下踩着一柄寒光剑,眼中带着一丝无奈的看向深渊中那若有若无的猩红。 “对不起,我只能扰你沉眠。” 纪无澜抱歉地对着深渊折身行礼。 “夜白……”深渊下方,厚重的声音带着混响效果在渊口上回荡:“你寻到她了吗?” “寻到了。” “那就好。”三个字,如三声钟鸣,浑厚雄壮,却又透着一抹唏嘘。 夜白看着深渊下方,犹豫片刻后,又道:“我不会让悲剧再发生的。” 渊底无声,那巨龙之影安静的仿若不曾存在过一般。 夜白立在原处等了片刻,确认对方不再回应后,轻声道:“那我去了。” 夜白遁去了。 他离开后不久,整个罪龙渊开始晃动起来。 那些在渊口四周汤汤流动的熔岩以沸腾姿态向着一处聚集…… …… 夜白回到了灵妙境内,他抬手,那兀自转动的绢伞就停滞了。 他将绢伞仔细收好,刚收起来,一只金色的蝴蝶突然出现,而后忽闪着翅膀悬停在他眼前。 “我不能什么也不做。” 那蝴蝶带来的传音,让纪无澜眉头紧皱着单膝跪地:“见过兄长!” “来天界走一道吧,闹大了,你只会滞留的更久。” “可否晚一阵子?哪怕晚个一时半刻总是好的。” “我知道伱想护着她,可是她此生叫做阿蛮,并非你的莲。” “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蝴蝶传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怒火: “夜白,天规从来就不是一纸空文!你该知道,所有的事都有代价。” “我愿意承受。” “你愿意?可是如果代价都落在她身上呢?” 纪无澜闻言立刻抬头:“求兄长放过她!” “与其求我不如求你。我只问你,来不来?” 纪无澜看着那蝴蝶最终咬牙低首道:“我来!” 蝴蝶的翅膀闪动起来,金色的流光溢彩从翅膀的闪动中飘向了纪无澜,最终落在他的身上。 渐渐的,金色的光将纪无澜全然裹住,若仔细看,就会发现那是一张金色的网。 蝴蝶消失了,一道传送门在它消失的地方出现。 身负罩网的纪无澜缓缓起身,颇为无奈的走向了那传送阵,不过在他跨步进门的瞬间,他丢下了一颗珠子。 珠子咕噜噜的滚落于地,顺着台阶停在沙土之上。 随后夜白和传送阵一起消失了。 …… 暮色森林里,众人神色不安。 因为三师兄带回的消息,着实令气氛低迷,人人面色难看。 “你确定他们是被当做诱饵?”百里娇难以置信的看着三师兄:“会不会是你弄错了?” 三师兄回来就说在森林往西北方向前进十里的地方,有一山包,山包处可见洞穴。 那洞穴外,捆绑吊缚着三位仙徒,看衣着服饰其中两位是朝旭派的,一位当是扩天门的。 他扫看四周未见有魔修的身影,但他以精神力探之,发觉那洞中似有什么法宝做了结界,他根本无法探得更细。 但是,他的原身是峥,强大的嗅觉,让他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息,还有残留的至少三种不同的魔兽气息。 他凭借自己多年对战的经验,合理怀疑这是魔修布下的钓鱼陷阱。 说白了,就是引诱众人前去施救,而后合力击杀。 只不过他的想法说出来,众人并不能确认这就是陷阱,而他又不能说是自己闻出来的,自然就有些不能服众。 “反正这是我的判断。”三师兄索性光棍起来:“你们爱信不信,救不救,大家做个决定吧!”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八章 爱抱谁抱谁! 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但同样的,救死扶伤也是人之美德。 救,出于同门之情,同道之义,定然是没错的。 可问题是如果真的是陷阱,救就是送人头。 不救,出于自保,出于审时度势,出于明智与理智的选择。 可死道友不死贫道这种事,到底与美德相悖。 因此这个时候的表态,就有点暴露自身是高洁还是低劣的兴味了。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第一个表态。 生怕说了错误的,不符合众人利益的话而被排挤,因此你看我,我看你,场面从沉默的难看变为沉默的尴尬。 “各位,你们到底怎么想的赶紧表态啊!”阿蛮见不惯这么干耗着,出言催促:“闫子成,伱怎么想?” 她点名点的就是朝旭派的人,想来被救者最为相干的就是这个门派的了。 “我,我肯定相救,可是我也不能不顾大家死活。”闫子成一脸为难:“我能力有限,全赖大家做主。” 这话说了跟没说是一样的。 阿蛮准备重新问一人,此时路子遥开口了。 “敢为徐师兄,对于这陷阱的猜想,有几成把握?” “八成。”三师兄回答的算客气,他其实很想说九成九。 “如此说来,那就是陷阱无疑,我们去了,岂不是送死?”路子遥说着看向众人:“大家说是不是?” 众人见有人起了头,一个个开始表态,竟然都是没必要送死这一路的。 “你们怎么这样啊?!”第一个提出质疑的,居然是百里娇: “大家都是仙徒,在这异世之地,不该互相帮助共渡难关吗?怎么你们一个个都只想保护自己?” “六公主这话说的有意思,也不知是谁害我们身在魔界,惶惶不安!” 路子遥一句话,就把敌对情绪拉了起来。 “就是,我们死了那么多人,不就是因为你们害的?若不是你们与魔修勾结,何至于此!” “我又没有!我们魏国是被欺骗的,我也是被害者啊!”百里娇气得直跺脚,可谁会在意她的辩解呢! “各位,请再听我一言!”这时朝旭派的弟子闫子成走了出来: “适才徐师兄说了对方有意设陷阱想要诱杀我们,我若请你们前去施救,就是害大家送命,我想,不如就我一人前往。 能救固然是好,若不幸我殒身,也至少与同门一起,所以各位不必为难冒险,子成在此与各位拜别了!” 他说罢对着众人行了礼,转身走向三师兄:“还请徐师兄给我更清晰的指引,感谢。” 三师兄闻言正要说话,却被阿蛮抢言道:“你这一去,九成九是回不来的。” “我知道,但如果不去救,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也无法再静心修练。” “那可有什么话,让我们帮着带给你朝旭门的?” 那闫子成原地静默三秒,摇摇头:“没有。” 阿蛮点点头,往前一步道:“咱们当中可有人要和闫子成一路的?不妨和他一起去?” 这话问出来,除了百里娇青着脸梗着脖子走过去外,再无一人。 “六公主你不必冒险……” “闭嘴!”百里娇没好气道:“这是我的道,我说了算!” 阿蛮闻言看了百里娇一眼,心里升腾起一丝赏识。 没错,自己的道,与他人何干! 众人无人有救援之意,阿蛮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后说道:“既如此,咱们就分道扬镳吧?” 路子遥点头冲百里娇和闫子成道:“你二位保重!” 闫子成当下还礼,百里娇扭头就要迈步。 “怎么是二位呢?”阿蛮抱肘道:“你再数数!” 阿蛮说着走到了闫子成身边,跟着她过去的还有三师兄,白树。 “怎么?你们仨还要去?” “什么叫仨?”旋夜把昏迷的赵燕燕一把捞起来背上了身:“当然还有我们两个!” “赵燕燕虽然人事不省没有决定权,但你们只顾自己,只怕要不了多久她就会被丢弃,所以还是跟着我们吧!” 阿蛮说罢冲大家笑得眉眼弯弯:“我们不怕被拖累,你们保重啊!” 她说完转身就走,于是白树,三师兄,还有背着赵燕燕的旋夜拉着傻掉的闫子成和一脸得意的百里娇朝林地的西北方向而去。 “他们……他们……” “他们喜欢逞能就让他们去!”路子遥攥着拳头道:“他们仙剑宗的仗着自己厉害,就不顾我们这些弱者死活,我们分开也是应该的!” “可是没有他们,我们能活得下来吗?” “我们报团往反方向走,寻个地势高的地方先驻扎下来再说!” 路子遥说罢就反向前行,剩下的人对视一眼后,只能默默跟上。 …… “夜玄,你留在此处照看六公主,赵燕燕,还有闫子成和白树。” 一行人到了离目标地还有五里的地方,阿蛮就做出了安排。 “就你们两个去吗?”旋夜不乐意道:“带上我啊,我也去!” “不行,他们需要你的保护!”阿蛮直接否决。 “保护?!”百里娇抬手凝一个冰球在手:“我又不是废物,我也能打的!” “我知道,可赵燕燕不能,我的小徒弟不能,他们也需要同伴的保护!” “那我得去!”闫子成强调着:“那里有我的同门,我不能……” “你实力如何自己心里有数。”阿蛮一点不客气:“我们是去救人,不是去送筹码!” “没错!我和小七联手,能救就一定会救下,若我们两个都救不下来,你们去了也是白搭!” 三师兄这话说了,百里娇和闫子成都不好再毛遂自荐,免得自己成了拖油瓶。 那旋夜看到阿蛮眼中的信任,果断把白树往怀里一搂:“放心,我守护他们。” 就这样阿蛮和三师兄对视一眼,三师兄伸手将阿蛮以公主抱入怀,脚下踏上仙剑,朝着那山包而去! “诶,她怎么……不自己飞……”百里娇看着三师兄和阿蛮离去的背影,有些不满的小声嘟囔。 旋夜闻言斜了百里娇一眼:“有人抱干嘛要自己辛苦?” “可是男女授受不亲……” 旋夜噗嗤一声笑了,他盯着百里娇道: “当初若是尹路肯这么抱你,你也说这句话给他听吗?” 百里娇立时脸色赤红,她恼怒地瞪了一眼旋夜:“我与尹师兄毫无瓜葛,请勿造谣!” “那人家爱抱谁抱谁,你管得着吗?”旋夜扭头拉着白树往一边走,留下百里娇一个人面红耳赤,憋不出话来。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九章 她就是这里的王者! 阿蛮被三师兄抱着前行了约莫一里,就变为三师兄显出原身来,她骑着峥向目标处进发。 【百里娇其实不错,估计就是被宠坏了!】 【是啊,人家是魏国公主,被宠着也很正常,你四师姐到现在也娇贵着,我常常看到五师弟各种讨好,各种惯着。】 三师兄这么一提,阿蛮依稀想起来在宗门里,每天花枝招展的四师姐身后总是跟着谄媚姿态的五师兄。 好像,每日吃穿用度,五师兄把四师姐照顾的比师父都还仔细上心来着。 【真好,能被五师兄惯着宠着,这日子一定是顶天的舒服,羡慕四师姐!】 阿蛮眉眼弯成了一条线,一脸的羡慕嫉妒。 【呸!这话谁都能说,就你不能!】 【我为什么不能?】 【你,全宗门上下,谁不宠着伱?就连师父那个不爱搭理人的都宠着你,你还羡慕你四师姐,怕是她要倒过来羡慕你!】 【师父宠我,那是因为我特殊啊,我是你们的大工具人,要不然他才不鸟我!】 【是吗?你好好想想师父怎么对你的,这种骗小孩儿的话,哄你六师兄可能有用,对我没用!】 三师兄傲娇的传声,让阿蛮的脑海里闪过了师父对她的种种,这一想似乎觉出点不对来。 好像师父之前也没对她特别上心,且还时不时坑她来着。 如果说师父对她比较开始上心,也就是这次参加论道大会了呀。 【我觉得,他对我的宠,应该还是怕我丢了宗门的脸吧!】 要不然为什么逼着她练凝灵之术,又给她改造身体强度? 这种宠爱,和五师兄对四师姐的宠爱显然不是同一种啊! 【有可能!】三师兄难得同意:【咱们仙剑宗就你一个不按宗门规矩来,你活着师父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死了,真的会很丢人。】 【对了,咱们迟迟联络不上师父,你有没想过什么办法?】 提到师父,阿蛮想到师父一直没出现在灵妙境,也没有回应,这心里还是有点不安,毕竟她看到过师父中毒的模样。 【我没办法,你也别担心,师父这几日联络不上我们,也一定会想办法,他是师父,办法一定比我们多!】 阿蛮闻言眼珠子一转,让三师兄原地等她片刻,她又进入了灵妙境。 果然灵妙境内并没有师父出现的身影,甚至那句话跟前也没什么痕迹,不过…… 阿蛮注意到了桑木下的小匣子,她好奇的上前打开,就看到内里竟是一支莲花式样的发钗。 阿蛮捏着这发钗,想了想他和天帝一样的面容,顿时鸡皮疙瘩冒了出来。 “什么鬼!”她把发钗丢回了匣子里,嘟囔道:“我这边出事了,不回应找我,丢个发钗在这里,几个意思? 还有,为什么是莲花发钗?他莫非知道我的…… 不不,他不可能知道,除非他是……天帝?” 阿蛮抿了抿嘴唇:“如果他真的是天帝,知道我的底细,那他断不能容我,一定会杀了我,可是他反而在保护我,这不对!” 阿蛮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答案,又记挂着三师兄在外等她便匆匆而出,于是在即将走出去时,一不留神踩到了一个珠子。 她一个趔趄险些摔跤,而那珠子被她这么一踩,竟变了师父的留言之声。 “阿蛮,我要闭关,快则一个月,慢则半年,你需日日精进,不得懈怠!待我出关后,便会考核于你。” 阿蛮闻言无语的撇嘴,她回头看了看自己求助的留言,气呼呼道: “你这闭关真会选时间,我遇上难题了,你闭关了!行吧,那你闭关就是,放个发钗什么意思!” 阿蛮心情不好的把收起来的发钗连带着匣子一起丢到了地上,就直接出了灵妙境。 “咋了?看着气呼呼的。谁惹你了?” 三师兄看着阿蛮那上火的样子,不解发问。 “你不用联系师父了,人家闭关了!”阿蛮说完也不等三师兄变回原身,自己招出英招骑着就往前飞。 三师兄愣了愣赶紧御剑追在后面,不多时,两人就到了那山包之地。 这山包在森林之中,略微有些突兀。 山包的前面是万林之木,后侧有起伏之峦。 这山包正中下方有个狭窄如锥的洞口。 绿植婆娑,藤蔓缠绕将那本就不大的洞口一半几乎遮挡完毕,只留下小半截,还阴暗不清。 而后在这洞口前的三株老树上,垂吊着两名女仙徒,树干上绑缚着一位男仙徒。 此时,那男仙徒,似乎失去了意识,垂着脑袋一动不动,倒是垂吊着的两位女仙徒还清醒着,时不时的叫唤两声。 【你有什么想法?】 三师兄欲和阿蛮商量对策。 心头窝火的阿蛮这会儿只想撒气,想都不想:【没想法,直接干!】 【啊?】三师兄慌张的摁住阿蛮:【别呀,对方什么情况我们尚未探到底……】 【你救外面的人,我进去!】阿蛮说着捏了一把三师兄的胳膊:【相信我,我是不会有事的。】 有结界挡着,探是探不了的,那就直接进去看! 论仙家功夫,她肯定不如三师兄,甚至说她是个门外汉也不算冤枉。 但这里不是浮华世,这里是魔界! 在她曾经的地盘上,她就是这里的王者。 曾经是,现在也是,将来还是! 【可是……】三师兄还想拦,但阿蛮冲他笑得十分自信,笑得他终究是咬牙认了:【那好,但进入若遇到危险,必须喊我!】 【明白!】 两人暗语结束,阿蛮便独自往一边去绕开了些许。 而后三师兄一翻手中仙剑,命它们飞向这些仙徒被捆缚的绳索。 仙剑刚刚靠近那些绳索,一股反弹之力便顶了过来,与此同时,洞口处数道箭矢飞出…… 那些箭矢全冲着三师兄而去,三师兄连忙分出三把仙剑抵抗箭矢。 就在他们对战之时,摸到边上去的阿蛮用针刺破了指尖把自己的一滴魔血甩到了洞口处。 几乎就是一道魔幻的紫光闪过,那洞口的结界就消失了。 阿蛮瞬间凝出大锤在手,拎着就冲进了洞去!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章 你对我来说,也是大补 结界虽强,但遇魔难免腐蚀。 即便这结界是魔族之人所设,也比不上魔尊之血的力量。 所以结界挡不住阿蛮,当阿蛮拎着大锤冲进去后,立刻舞动大锤就近把架设在此的一台连弩机关给砸了。 这连弩本是厉害的,可关键的轴承被砸碎,提供动力的玄晶被拿走,转瞬就成废铜烂铁。 “敢毁我的连弩,老子这就吸干你的仙元!” 一声咆哮自洞内传来,阿蛮闻声立刻迎了过去:“来呀,就怕你吸不动!” 阿蛮抡着大锤,一路简直就是横冲直闯! 见啥砸啥,不管你是小小的蜘蛛,还是会飞的蝙蝠,总之都在她的大锤之下成了肉饼。 她就一路的冲,直至冲到了洞穴的深处。 此刻五具被吸干了仙元的尸体横陈在洞底暗河中。 而那暗河的正中突出一块巨石,巨石之上则是一个身披大氅,身材壮硕的玉面郎君。 极其不协调的身形与脸庞,会令人心生怪异之感。 可阿蛮看到他却笑了:“伱这王八把脸变的再好看也没有,鳖就是鳖!” 对方万万没想到来到近前的抡着大锤的女子一眼就认出了他的真身,惊骇起身:“你,你如何知道我的原身?” 阿蛮笑着将锤子杵地,一脚踩在其上,低声道:“因为这里是我的地盘。” “你的?哈哈哈,一个仙门小杂毛也敢说魔界是你的地盘,找死!” 那玉面郎君话音落下,水中一跃窜出七八个小魔物来。 它们纷纷举着武器冲着阿蛮袭来,阿蛮看着那些兽态未消的玩意儿,心生一念。 当下她丢了手中锤,抬手招出了披帛,以元神之力引导着披帛如绳索一般缠缚了这七八个小魔物。 小魔物们哪里能是魔尊元神的对手? 几乎没怎么挣扎就尽数被抓,被结结实实扎成了一个团。 阿蛮上前抬手往那小魔物团上一放。 “万灵血肉,入我魔躯!” 她这一手吞噬之力,当即把小魔物团变成了肉脯,而那玉面郎君则惊愕地张大了双眼。 “你,你不是修仙的?” “算你有眼光!”阿蛮说着纵身一跃,来到巨石之上。 那玉面郎君吓得急忙掏出一面龟壳来挡,可阿蛮却是轻嗤道:“你觉得它能挡住我的一击吗?” 说话间她将元神之力释放,当时压得那玉面郎君,动弹不得,只能出声求饶: “魔君饶命,小的只是在这暗夜森林中猎取闯入者的精魄罢了,不曾冒犯,冒犯……” 他目及阿蛮身上的仙门装扮,又眼扫暗河中干瘪尸体的服装,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他们之间的关系。 仙门子弟?这个丫头明明是魔修! 可你说魔修挚友?那死得这些又的的确确是仙徒。 难道魔修还有仙徒之友?这怎么可能! “我没兴趣问他们怎么死的。” 阿蛮一看尸体就知道这些人已经被这个王八给吸了仙元,死得没救的那种,她没兴趣在这上面浪费精神。 “我只想知道一些我想知道的事。” “您问,但凡小的知道的,绝不隐瞒!”玉面郎君一脸真诚。 阿蛮看着他那张过分白净如瓷的脸问道:“你今年多少岁了?” “不才,六……六万年了……” “那还这么白净?” “仙元,养,养的,若是前几日,就黑不溜秋,显老。” “仙元补你,可你对我来说,也是大补啊……” 阿蛮故意做了一个吞咽口水的动作,吓得那王八立刻求饶: “魔君饶命,我真的会对您所问,知无不言!求您问我吧!” “大家都是魔修,那我便给你个求生的机会,我问,你答,答错,我就吞噬了你!” “明白!明白!”那玉面郎君点头如捣蒜。 “我问你,现任魔尊是谁?” “魔尊?当然是天魔舞尊上啊!” “我怎么听说,她十万年前就……”阿蛮没有把话说完,而是看着玉面郎君。 十万年前的事,一个六万岁的王八能知道多少? 可是为了求生,他把自己能想到的相关一股脑全倒了: “听说,就是做不得准的。都说尊上十万年前与天帝那老儿比武定约后,被设计入了九曲黄河阵灰飞烟灭,可这怎么可能呢? 倘若,魔尊真的灰飞烟灭,魔界早就乱成一锅粥,还不得吞噬争斗,力求赢了新尊上吗?” “没赢过吗?” “当然没有!尊上还在,魔界哪里敢生乱?” 听到玉面郎君这么说,阿蛮想到了那个戴着她的至尊冠,自称阿鲤的女子。 莫非是她冒充我? “四大魔王如今是哪四位?” 阿蛮问出这话,惹得那玉面郎君偷眼看她,似乎不理解,她问的这些问题怎么这么奇怪。 这不是魔修都门清儿的吗? 阿蛮对此的反应就是抬起手往他的脑袋上放,吓得他立刻回答: “我说!四大魔王,依然是冥川魔王,九幽魔王,青灯魔王和血月魔王。” “九幽魔王,不是死了吗?” “老的死,新的继啊,咱们魔界素来不是如此吗?” 阿蛮闻言点点头:“那八大妖王中可有变数?” “没什么变数,还是那八位,只不过这近三万年里,受宠的已变成了九尾狐和孟极两族的首领。” 孟极,她还记得,那一族都是浑身发白的豹子,它们最善潜伏与潜行,捕杀之力极为恐怖。 当年她不喜欢孟极一族,是因为它们一旦睡着了,那打呼声太吵,却没想到现在这一族居然得宠了。 “这暗夜森林如何出的去?” “出去?那怕是要等三个月后了。” “什么?三个月?”阿蛮有些错愕:“为何?” 玉面郎君闻言更惊奇地看着阿蛮:“自然是因为三个月后便是每逢千年尊上与天帝交手的日子啊!” 这话一出来,阿蛮只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狂跳。 什么情况?这每逢千年的赌约之战居然还在继续?! “交手在泑山,与这暗夜森林有何关系?”阿蛮压着内心的疑惑,问重点。 “当然是因为尊上要提升实力,来这暗夜森林里吸取仙元啊!”玉面郎君一本正经道: “每逢千年交战前,都会有人连通浮华世与暗夜森林的传送通道,送大批修士仙徒来此专门给尊上的东皇钟生祭仙元啊!”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一章 到底是不是魔修? 每逢千年交战前,都会如此送修士仙徒生祭东皇钟?! 阿蛮懵了。 她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这当是近些年的事吧? “我问你,这习惯于何事开始的?” “一直都有啊,从我出生起就存在的,听说从与天帝定下合盟之约后,就一直如此!” “这不可能!”阿蛮当即否定! 她做魔尊的日子,从未主动拿仙元祭钟,除非遇上上赶着送死的,她也不会放过——她可是魔尊,又不是圣人! 何况,她那时忙着恋爱,每逢千年便是和她和天君相约之日。 千年才得一次想见,两人在一起那打斗也不至于拼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更多的是彼此在打斗之间,眉眼传情,以解相思。 这压根儿就没什么祭钟的事儿啊! “怎么不可能!”玉面郎君见阿蛮否定,以为她会吞噬了自己,急忙辩解: “这暗夜森林,每逢千年之约相近后,就会由魔尊亲临,放置东皇钟在森林内。 而后暗夜森林被魔相之力封下结界,只有等应约之日,夜暮消散,路径才显,方可出林。” 阿蛮听到此处,心道不妙: 合着她还要在这森林里待三个月? 那她的修炼,岂不是要在森林里完成? 阿蛮一时间仿若看到了一个白天修仙门术法,夜里修魔道的自己…… 这画面,太拼太卷太分裂了! 不过,她还是注意到了一个问题,每逢千年就如此,就会有修士仙徒被送到这里。 这说明什么? 说明每逢千年就一定会有人把浮华世的修仙之人骗进来! 浮华世受损,仙徒受损,等于天界受损,魔界增益,那仙魔这种敌对关系,不永远敌对下去才怪! “说什么两界和平,免战,如此这般,怎么可能!” 阿蛮忿忿而言,这一刻,她觉得三界之间想要永无战事,太平日子的梦就是扯淡! “当然是不可能的!”玉面郎君激动地接话: “尊上也罢,那天帝老儿也罢,都不过是相互欺骗罢了!仙魔不两立,这是死结!不过嘛……” “不过什么?” “至少自合盟定约之后,这十万年间并无特别大的仙魔大战,到底让两族得以休养生息,也是好事。” “既然是好事,那不该双方都努力维持下去吗?又为何要做这样违反合盟的小动作?” 有道是,门旮旯里拉屎天会亮。 这些事但凡你做了,迟早会爆出来,藏不住的! “说到底仙魔对立,还是不能不防备,其实也不能只说咱们这边不对,那天帝老儿就没做什么吗? 反正我活着的这六万年里,仙魔两族可在忘川和天外天这两地儿打了六万多年! 听说那天界的战神出手残暴,杀戮无情,比咱们的魔王还要可怕! 哦,我还听说,每每交战,他们将我们的魔君从不就地斩杀,而是奉命带回去折磨致死,就单此行为也不比我们魔族好到哪里去!” 玉面郎君越说越来劲儿,神情充满了对天界的鄙夷和不屑。 阿蛮看着他嘴巴上下碰撞,听着他迸出来的这些话,只觉得匪夷所思。 什么情况? 我死后这些年,他治下的天界这般胡来了? “那个,照伱这么说,暗夜森林会封到千年之约的那日,那此时魔尊大人也在暗夜森林当中了?” “自然!不仅仅是尊上,四大魔王和妖王们,也会来此大半,总之这阵子是暗夜森林最为热闹的时候!” “他们住在何处?” 阿蛮这话一问出来,玉面郎君完全不敢回答了,他看着阿蛮沉默了。 “说话!” “你身为魔修,对魔界的事不甚了解也就算了,怎会不知尊上所在之处?你,你……你到底是不是魔修?!” 玉面郎君困惑了。 那吞噬的手段妥妥的魔修,可这问的都是些什么问题啊,整个就是一个外来户! “我只要答案,其他与你无关!”阿蛮说着手按在了玉面郎君的头颅之上。 那玉面郎君缩了缩脖子,横下心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 “少废话!” “在森林正北方有一处寒林冰原,那冰原中有一处湖泊,若你能达湖泊正中,就能看到尊上的别院居所。” 详细,详细到了这个地步,连阿蛮都意外了。 “你居然知道的这么清楚?” “但凡在森林生活的魔修,人人都知道,只不过,我善水,因仰慕尊上也曾几番靠近想要一睹尊上的英姿,结果……” “怎样?” “那湖泊中有结界阵法,我无法破解,因此还没能看到那别院居所之貌。” 阿蛮点点头:“那好,多谢了!”说完她掌心向下一按:“万灵血肉,入我魔躯!” 玉面郎君带着你骗我的神情迅速的干瘪了。 “我的秘密不能泄露是其一,更重要的是……”阿蛮看向暗河里的那些仙徒尸体: “就是因为你们对仙元的觊觎,不肯好好走正经魔道,才害的魔与仙成了永远的死敌!今日遇上了我,死就是你的命!” 阿蛮丢下这王八的尸体,兀自去了暗河内,收敛那几位已绝命仙徒的遗物好带出去给活下的人一个念想。 正忙着,忽而听到了三师兄的暗语传音:【阿蛮!快逃!】 逃? 三师兄不是找她寻她,居然是喊她逃,显然是洞外更加危险了。 阿蛮立刻调转方向往洞外跑,且跑的同时,她先将自己的元神之力释放而出,以免有诈。 整个洞穴内并无什么变化与埋伏,翻到是洞口处,居然又有了结界! 阿蛮奔到洞口处,不假思索扎破手指利用魔血破开结界。 谁料她刚一出去,就看到了一条赤色的豹尾从眼前掠过。 阿蛮下意识的凝出大锤冲出去准备抡砸时,却并未看到什么豹尾,只看到了一个穿着道袍,束着冠带的老男人正手持一把仙剑站在前方。 这老男人过于年轻的肌肤状态和他的身形发丝截然相反。 此刻他的身后,三师兄正在和三个仙徒对打,而老男人微笑的看着阿蛮道: “是你召唤出苗民的是吧?今日你不妨喊他出来,与我再过过招!”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家缺儿子? 阿蛮不认识这人。 但当对方以一副仙家气度立在这魔界当中还不突兀的画面来看,他大概率是个逆仙。 阿蛮又听他提到了苗民,再看看他身后被三个仙徒困住的三师兄,她自然想明白了这人是谁。 “你就是尹路的师父那个灵教主吧?” “你居然认得我?”这老男人眉眼似乎有喜色:“看来仙剑宗对我颇为关注啊!” “你想多了。”阿蛮瞥了一眼三师兄:“只不过是留意到了生魂被夺,有所猜测罢了。” 【三师兄,伱怎样?对打的很吃力吗?】 阿蛮传言给徐靖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被三个仙徒给围住,在她的认知里,三个仙徒应该困不住他。 【他们仨没死,但是被操控意识成为了傀儡,三人完美配合,威力不低,偏我又不想伤他们性命,只能躲。】 三师兄的回答让阿蛮当即挑眉。 操控意识成为了傀儡?还三人完美配合? “灵教主好本事啊,还能控人意识使其成为傀儡啊!” “没办法,谁让你的这位三师兄颇有些手段, 若不是他担心这仨人性命,我即便控了这仨傀儡也不是他的对手。 只不过,仙门最讲究仙心无损,你猜他为了阻止我伤你,会不会杀了他们三个?” 阿蛮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个灵教主在诱惑三师兄杀了这三位。 虽然说万事有因果,情理道理总有一条可依照,但为了赢不得不杀同道中人,还想仙心不留痕,那除非是大悟之辈。 何为大悟之辈? 大抵就是得悟山境,水境,海境,天境这四大心境之人。 三师兄虽然道行不低,按理来说,应可到山境的心境,可他原身乃峥。 这峥本就是凶兽,修仙一途最忌讳就是杀那些无恶念之辈,那会回到他的本原之欲。 要不然当初也不必她去钓鱼执法,钻漏洞给三师兄升级不是? 果然这话一出来,三师兄的对招就明显有了杀气,仙剑的威力瞬间提升一倍有余。 眼见那攻他面门的男弟子,臂膀上已被剑气所伤开始淌血,阿蛮赶紧劝: 【三师兄,不要听他的蛊惑!你若真杀了他们三个,那就随了他的愿!】 【可是,你不是他的对手,我得保护你!】 【那不见得!】阿蛮晃了晃手里的大锤:【师兄,我也不是非要你保护的。】 “灵教主,你不必逗我师兄,想要和我的苗民对打,没问题,但我实在是有个问题憋了太久,需要您给我一个答案。” “你问吧,我对将死之人,还是很大方的。” “数万年来,您为魔族提供仙元祭炼东皇钟,所图为何?” 阿蛮这话问的太直接了。 问得那老男人面色骤变,他诧异地盯着阿蛮,一脸惊诧:“你如何知道这些?” “洞里的那头王八说的。” 灵教主一愣:“他怎么会告诉你?” “用命威胁啊,它不说我就弄死它呗!当然它说了,我还是弄死它了!” “你,你杀了我的招娣!”灵教主一脸怒火:“那是我的宠物!” “养个王八?你还真够省心的,叫什么招娣?你家缺儿子,香火要断吗?” 阿蛮这张嘴,虽然比不上大师姐噎死人,但也挺毒的。 “杀我宠物,我要你的命!”那灵教主说着提剑而起,他的身后立时冒出来密密麻麻一片的剑! 没错!一片,少说也有二三十把! “我不杀你也不会放我呀!诶!你还没回答我呢!” 阿蛮一看那片剑阵,手在身后默默掐诀:“说话不算话,那可是老不修才干的事!” 那灵教主目色闪过一抹鄙夷之色:“能接的住我这一击,我便回答你!” 他话音落下,双指并诀抬手一挑,身后十把仙剑朝着阿蛮刺来! 与此同时,又有十二把仙剑如同列阵一般朝着四面八方飞去! 这是封路,封住阿蛮所有可以闪躲之地! 这一招,是真正的无路可逃! “无极剑阵·破藏!”灵教主报出这一招名讳之时,那些剑已经刺向阿蛮! 但此时的阿蛮不慌不忙的抬手举起了大锤之接开抡! 对,就是抡! 以自身为圆心,将大锤为半径,犹如旋风一般抡锤而转! 那倾泻而出的灵力如飓风一般强势转动,竟硬生生的将这刺来的十把剑给抵住了! 没错,就是抵住,这一对招因是旗鼓相当的实力,并不能把剑卷入飓风而毁灭,但同样的剑也刺破不了飓风之壁,并不能伤到阿蛮。 “你居然灵力如此强大,倒是我小瞧了你!” “我也看错了你,我以为你会更厉害的,想不到竟不比你那徒弟好多少?难不成你最近受了重伤,实力大大受损?” 那灵教主闻言,一声冷哼:“鬼丫头,你休要仗着自己法宝多,就逞能!别以为有那镜子,就能和我斗!” “你看得到镜子,就当知道,我也不是什么废物。”阿蛮说着眉眼一凌,将元神之力注入手中凝出的大锤。 登时这成型的飓风就有了强大的威压,只听得“邦邦邦”一串脆响,三把仙剑已被卷入飓风中生生折了! 这一招,阿蛮不但接下了还占了上风! 那灵教主倒也说话算话,居然抬手撤下了余下的七把剑,让它们后退半米,与阿蛮保持了对峙姿态。 “行啊,接住了我这一招,那我就回答你。” “东皇钟乃魔尊之物,若用仙元生祭就能让它威力大增,待到它回到巅峰之力时,就能重开天地之界!” “开了又能如何?难不成你想当天界之主?可你是逆仙啊,掌不了天界的轩辕剑,更拿不起天君帝印啊!” 灵教主听到阿蛮这么说,眉心一皱:“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连这些都知道?” “我是仙剑宗的弟子阿蛮啊!你都在浮华世搞了近万年的仙元骗局,不会不认得仙剑宗的徽记吧?” 阿蛮是故意提及仙剑宗徽记的,因为那徽记和天帝印记一模一样。 这个灵教主到底什么底细,她摸不透,但她可以探一探,刺一刺。 那灵教主歪了歪脑袋:“仙剑宗和我玄天宗一直不合,我自然认得。” “装什么呀,你若连天帝印记都认不得,那就别想着造天帝的反,你呀,没那篡权弑君称帝的命!”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也是有梦想的人 有些话一旦说出来,是足够令人震惊到瞠目结舌的。 至少灵教主是没想过天帝印记这四个字会从仙剑宗一个女弟子的口中蹦出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知道天帝印记?” 在灵教主发问的同时,阿蛮也收到了来自三师兄的传音暗语: 【什么天帝印记,你和他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是什么!】 【三师兄,你好好应付这三具傀儡吧,别敌人我没搅晕,先把伱搅合晕了。】 阿蛮提到搅晕,三师兄立刻就不纠结了。 他多多少少也是见过阿蛮张口就来的瞎编功夫,所以听到阿蛮这么说,信以为真,当真也不计较,只专心应付这三位的攻势,避免伤到他们。 【你最好把他们仨引开,离得远应当能降低控制的状态,而且能给我腾出些动手的地方。】 【可我不在近前,你若有个万一……】 【想什么呢,我有苗民啊!】 阿蛮一搬苗民,三师兄顿觉安心,他还真的是按照阿蛮希望的那样,开始有意的在闪避招架中,将那仨人越带越远。 “你怎么不说话?”眼见阿蛮迟迟不吭声,灵教主将手中的仙剑再度举起。 “你要我的答案,总得先回答我的问题啊?说吧,您老要重开天地之界是图啥?” “当然是破这三界之规,我为天地共主!” “哇塞!”阿蛮对着灵教主比出一个大拇指:“这志向比我都远大啊!” “你?” “对,我也是有梦想的人!”阿蛮笑着将那披帛一抛,击打了悬浮的镜面,登时手中的大锤变大了些许。 “这一次,该你接我一招了!”阿蛮说着将手中大锤举起,朝着前方就要砸出去! 砸,是一个看似简单的动作。 可是阿蛮这一砸却是毫不掩饰的放出了她的元神之力! 对待不知底细的敌人,若不能全力以赴,那很可能就是自己赔命! 而灵教主已经因为阿蛮接二连三的话语对她另眼相待,眼看她抡起一把大锤,虽然很是出乎意料,但还是立刻翻手御剑对抗! 三五十把仙剑,一瞬,就汇聚成了两把剑: 一把重剑,带着灵力向上,冲迎阿蛮的大锤! 一把细剑藏在重剑之下,如一尾丝线箭矢一般难以令人察觉! 在重剑上扬几乎与大锤相接的一瞬,它骤然刺向阿蛮的心口之处! 毒,且狠辣。 灵教主这一招,势在必得,也笃定会把眼前的这个小丫头给一击毙命! 但是,那把箭矢却在几乎要碰到阿蛮的瞬间就给凝住了。 就像,一根筷子插进了沼泽地的那种感觉,被吸附凝扎在泥沼里,完全失去了行动力。 而此时,那大锤也重重地砸在了重剑之上! “duang!” 充满回荡的巨响声下,是无数细碎的金石之声,就像是一把金瓜子掉落在地面的动静! 一把大锤生生砸断了重剑,以至于凝出的那把重剑的无数仙剑纷纷碎裂。 剑头散落于地,那不是金瓜子洒了又是什么呢? 对于灵教主来说,此刻重剑被击碎,他并不惊诧,因为那就是障眼法,用来吸引阿蛮的注意力的。 被击碎在他眼里无非是仙剑宗的女徒弟也不容小觑罢了。 可是,那把像箭矢一般的细剑,如丝一般,就根一枚长针一样,是不该被发现的! 却不仅被发现了,还像是被夺了所有的控制一般,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状态。 “淡金色的灵力剑啊!” 阿蛮说着,伸手抓上了那把灵力剑,而后那把灵力剑就迅速地消失不见了。 “看来……”阿蛮眼眸里透着一抹杀意:“带走赵燕燕一魂的人就是你!” “你说的人是谁,我并不知道,也不关心,只不过……你不对!” 灵教主扫了一眼那断掉的重剑,而后盯着阿蛮,眼里竟慢慢爬升了喜悦之色。 “小丫头,你的大锤还有你刚才那一招,都在吞噬我的灵力啊!” 阿蛮闻言点点头:“对于别人来说,不过是流血,损失一些生命力,你道行比较高,我也就能吸点你的灵力。” “你到底是谁?仙剑宗可容不下一个魔修。” “不好意思,我真是仙剑宗的,但至于你说的魔修嘛……我可不承认!” 阿蛮说罢披帛一甩而出,击打上那面镜子,下一秒镜子的光投射在她的身上,她抡起大锤发动了第二次攻击! 一切都在灵教主的注视之下,阿蛮似乎连藏都懒得藏。 那灵教主看她胆敢如此轻视自己,不满的冷哼一声,双手掐诀。 于是在阿蛮大锤即将砸下去的瞬间,一道黑烟如雾般从他指尖涌出,转瞬化为一条墨蛇,直冲那大锤而去! 墨蛇狡诈又灵敏,它迎锤而去,却是以身缠缚大锤,让阿蛮根本砸不下来! 而那灵教主此时口中念诀,一道道赤红之色自他身后那棵苍天巨树中飞奔而出,在他的身前聚集。 “生魂!”阿蛮眼尖,一下就认出来那些赤色的都是人类生魂中的命魂。 “没错,相必这当中有你说的那个姓赵的吧!”灵教主说着一双眼睛渐渐变成了赤红之色: “你那么惦念你的这些信徒道友,不妨就让他们宿了你的身吧!” 灵教主说罢,指间一甩:“冥川隔阴阳,白骨藏红妆,一朝定生死,魂易夺命殇!” 灵教主话音落下,那一团团的赤色命魂骤然化作一把巨型月牙轮朝着阿蛮便是旋割而来! “死吧!我要生,把你的命给我!” “救救我!我受够了,我熬不下去了,让我远离苦痛吧!” “我不能死!我是我们整个村子的骄傲,我必须活着!” …… 刹那间,一声声呼啸如海浪一般叠在一起直冲阿蛮的耳朵,与此同时,阿蛮感觉到一张张大嘴咬上了自己的身体。 血盆大口,生撕咬拽,她本该痛的。 可是她没有。 不但如此,她的腰间金光一闪,那把消失的龙纹剑居然冒了出来,而后它就是金光闪烁了一下。 一条金龙的虚影从那剑中一跃而出,它张口冲着灵教主一声吼。 那困住阿蛮大锤的墨蛇登时粉碎成了无数的烟尘碎屑。 而那把赤色的月轮也骤然崩解!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四章 邪魔歪道蛊魂铃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 快到连阿蛮自己都是震惊的! 她的本意是用自己魔尊的元神来对抗这些生魂的撕咬与吞噬——她确信它们咬不动自己。 可是龙纹剑居然冒了出来! 斩妖除魔,它还真是恪尽职守,一点都没姑息! 反正当赤色的月轮崩解,当墨蛇被粉碎后,她和灵教主之间只剩下这把金光闪闪的龙纹剑还有自己高举的大锤了。 砸还是不砸? 这是个问题。 砸吧,龙纹剑面前,属实有点班门弄斧。 不砸吧,这到底是谁和谁的战斗? 而且,龙纹剑你到底先前藏在哪里,这会儿怎么又跑出来了? 阿蛮有些尴尬,不过对面的灵教主不尴尬,他只是过分的激动起来! “轩……轩……轩辕剑!它为何在你身上?!” 是啊,它为何在我身上? 阿蛮也想要个答案。 她悻悻的收了自己的大锤,歪着脑袋看了看龙纹剑,冲灵教主道:“我不知道。” “阿蛮,你到底是什么来路?”灵教主神色早已变成了畏惧,甚至他在问话的同时,已经摸出了一个铃铛。 那铃铛,红色铃身,顶是三张脸,其中正对一张哭脸冲着阿蛮。 我去!蛊魂铃?! 阿蛮一看这个顿时有些头大。 这家伙是逆仙,她知道,但好歹逆仙是用仙法做恶事,可现在这家伙居然拿出了蛊魂灵来! 这蛊魂铃是什么,是用魔族禁忌之术血魂咒生炼千余亡魂才能炼出的玩意儿啊。 这是邪魔!这家伙哪里算是个逆仙?只怕是真正的邪魔歪道啊! 阿蛮一看这个就想喊苗民出来,可是还没等她背呢,那龙纹剑已金光大闪,而后那条金龙虚影朝着灵教主直冲而去! “血魂阵!”灵教主一抛蛊魂铃,铃铛飞至上空,一道锥形赤光将阿蛮和金龙虚影,乃至整把龙纹剑都罩在其中! 而与此同时,阿蛮的眼前出现了一张哭泣的脸。 几乎是同一时间,阿蛮的脑袋里涌出了许多哭嚎之声,恸哭之貌。 她双手塞耳,想要断绝这声音的冲击,但是没有用,哭嚎之音如海潮接力不休,且穿透着她的抵抗。 金龙虚影无畏这样的冲击,它游弋向上,朝着那铃铛大口一张,龙息焰喷涌而出,对着铃铛便烧灼起来。 可是,没有用! “佛家三苦……”阿蛮抱着脑袋急声而道:“求不得,怨憎会,爱离别。这是求不得,龙息……无用!” 阿蛮话音落下,那金龙虚影一个转身,竟是龙尾向那蛊魂铃抽打而去! 但赤色的光罩,将铃铛本身与他们已经彻底的隔绝开来。 “伱倒真有些见识!”灵教主的声音传进罩中: “可正如你说言,没用的,你也好,轩辕剑也好,都得殒灭在我的血魂阵中!” “不,一定会有……有……”阿蛮想说一定会有破解之法,因为凡事必有因果。 可是她话还未说尽,脑海里就出现了她和天帝手持兵器对阵的画面。 轩辕剑与寒光剑抵在一处,他和她,四目相对。 甚至,两人的鼻尖相隔不过一指之宽。 “你怎么能晚上睡觉还带着轩辕剑?你就不能把它丢到殿外去?!”她在抱怨,但眉眼间是俏皮与娇嗔。 “天君之剑,丢是丢不掉的。”他看着她,平静着,又话语温柔着。 “那你找个匣子,把它锁起来嘛!” “与其让我锁住它,还不如你管住自己,别老想着钻我的寝殿。” 他看着他,一脸无奈:“一旦被发现,天魔两界又要战事连连,不能太平!” “太平,你就知道太平,那我呢?我想你,你不来找我,还不许我找你吗?” “你是魔尊,我是天帝。” “我知道,所以我翻墙我爬窗,我钻你的殿,又没指望你来我的魔界……” “小舞!” “我在!”她的眉眼里闪亮着她的爱意,那么的浓烈,那么的执着,那么的不顾一切。 “轩辕剑我压制不了太久,答应我,以后不再闯我的寝殿。” “那我想你怎么办?” “忍着。” “忍不住呢?” “那就别想我,也别喜欢我!”他忽然冷了双眼:“你我仙魔殊途,本就不该……” “晚了!”她的鼻尖往前一凑:“我都爱你万年了,你和我说别喜欢你,这可是耍赖!我就当你,是撒娇!” 她话音一落,向前一啄,亲了他的唇。 此时他手中龙纹剑顿时金光大盛…… 他慌忙掐诀压制轩辕剑,而她迅速退离一丈开外! 金光似匕,碎裂着魔尊的剑气。 而他无奈地看着他,声音没有不满只有宠溺:“你再这么捉弄下去,若有一日我压不住它,看你如何是好?” “放心,我迟早把这轩辕剑里的剑灵给抽出来炼了吞了吃了!” 龙纹剑颤动如急于脱缰之兽,而她却笑嘻嘻的坐在自己的寒光剑上,看着他的双眼: “你是天帝,我是魔尊,要我说,咱俩才是绝配!什么不两立,什么求不得,我呸!我天魔舞爱上的男人,就必须得!” 必须得! 是啊,什么不两立,什么求不得,我呸! 阿蛮眼前一亮,脑海里这些被她遗忘的曾经的画面彻底消失了。 她抬头看着空中四爪并用,企图撕裂那光罩的金龙虚影,说了两个字:“闪开!” 下一秒,她纵身跃起,而后张口咬破了自己的指甲,朝着那蛊魂铃一甩! 魔血,触碰了光罩,那罩顿时破碎消失,而紧跟着的第二滴,第三滴魔血都甩落在了蛊魂铃上! 阿蛮张口道: “吾令!阴骸还冥,生魂归一,若恋尘世,杀法灭道,饲我魔躯!” 阿蛮的声音并不大,但一句却比一句有力,一句比一句癫狂! 当饲我魔躯这话一出来,那蛊魂铃登时摇晃颤动,然后铃铛顶上的三面开始频频转动。 一时是求不得的哭,一时是怨憎会的恨,一时是爱离别的苦。 三张脸在不断的转换,而整个铃身却开始如抽丝剥茧一般,散去一抹抹赤红之色。 “你,你……”灵教主已顾不上可惜他那炼化的法宝将崩,他盯着阿蛮,半天才哆嗦出那句话来: “你为何能……能解我的亡咒术法?” 阿蛮低头看着自己流血的指尖,无奈地叹息道:“因为,我是……”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剑断光阴! 阿蛮想自曝身份。 因为这一刻,她要他死。 只是那关键的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她就听到了三师兄的传音: 【阿蛮,他们仨儿脱控了,你撑着,我来了!】 三师兄要来了,阿蛮哪里还敢说,只能生生把那两字咽下。 “你是什么?” “我是你姑奶奶!”阿蛮说着一瞅旁边的龙纹剑悬停不动,冲着它就骂道: “愣着干啥,伱不斩妖除魔吗?这么大个的邪魔你要是杀不死它,你就改名叫废铜烂铁吧!” 龙纹剑像是受到了刺激,直愣愣的冲着那灵教主就刺了过去。 而同一时刻,空中的蛊魂令彻底散架,掉落在地面的只剩下一小节野兽的指骨。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这灵教主好歹也是一角色,纵然蛊魂铃是废了,但他手中法宝甚多,自然是翻包掏件,那架势看起来似还要和龙纹剑斗上一斗的。 可是,说来也奇怪。 他刚把东西掏出来,突然就身形似冻住般一动不动了。 再而后,那把龙纹剑不偏不倚不紧不慢地刺入了他的心口。 而后,三师兄御剑而来,他刚好目睹了这把龙纹剑从灵教主的心口撤出来。 血,喷溅而出,像小孩撒尿一般。 而灵教主没有反应——他就跟丧失了所有能动一般,只是那么站着,任由血撒尿样的簌簌流逝着。 “什么情况?他怎么一动不动?”三师兄看到这诡异的画面,不能理解。 而阿蛮默默地看了一眼龙纹剑,“不知道,大约是这把剑的威压吧!” 阿蛮说罢将自己的手揣进衣袖,像个村口的老太太那样缩了缩背。 她心虚。 因为她知道答案,灵教主之所以被定的死死的,完全丧失了能动性,那是因为龙纹剑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剑,其实是开大。 一剑断光阴。 如果她没记错这招式名字的话。 她甚至还依稀记得,是这一剑,让本能逃出九曲黄河阵的自己,又坠落阵中,而后眼睁睁看着阵法转动起来,自己却一动也不能动。 光阴是流转的,也是无形的。 可这一剑,它斩断的是流转的光阴,是无形的光阴! 于是断的一瞬,你被留在了没有后续的光阴里,被留在了停滞的光阴里,还怎么动? 而轩辕剑,却在那余下的光阴里,毫不留情的刺入你的心脏。 生命终结之时,你的光阴也就此彻底断去。 这不就是一剑断光阴吗? 她吃过这一剑的苦,怎敢在今日讲出来?! 而且这会儿的她甚至还有些小小的庆幸,庆幸三师兄打断的及时,要不然她一时痛快爆了底,只怕…… 只怕这龙纹剑转头就来先弄死她了! “诶,他手里的拿的这是什么……”三师兄注意到了灵教主手中之物,他凑过去一看:“这是……符纸?” 他说着直接动手从灵教主手中把符纸给拿了下来。 阿蛮担心那符纸有伤害,急忙凑过去查看,却意外发现那竟是传送阵符纸! 阿蛮将符纸仔细的看了三遍,而后冲三师兄道:“三师兄,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好消息!” “这是一张可以送大家回到浮华世的传送阵符纸。” “真的!”三师兄立时握拳:“那真是太好了!那坏消息呢!” “这是一个小型传送阵,它能传送的人数有限,当不超过八人。” 阿蛮这话一说完,三师兄立刻扳起了手指头,而后他皱了眉头: “算上刚刚救下的三个,我们是九人。” “不,你还少算了一个!”阿蛮伸手指着那依然流血,但却离死不远的灵教主:“还有他!” “他?”三师兄皱眉:“他这种混蛋,死了便死了,我恨不得把他烧成灰,带上他做什么?” “他布下的局,做的事,总得揭发吧,他若不回去,有些事可是会被变成谣言的。” “带他回去也没用,他马上就死了,而且我可不想这种祸害还活着!” “他死了,也是证据,他的体内有邪魔术法的经络与灵痕,届时各大仙门一起审他,不会死无对证的。” 阿蛮说着看向三师兄:“那洞里还有死去的仙友,而且我听到那死掉的王八说,他们每千年都会如此往魔界送来仙友,这可是大事!” 话说到这份上,三师兄也总算是明白过来,事情很大,甚至关系到整个浮华世的修仙者。 “你说的对,我们是得把他带回去,可是这阵法……” “没什么,留下两个人在此就是。” 阿蛮这话说后半个时辰,她又说了一遍,这次是当着所有人的面。 旋夜正拉着白树盯着灵教主那死不瞑目的尸体。 一边的树下蹲着给赵燕燕喂水的百里娇,没错,那蛊魂铃一废,这些被抽走的魂魄就有了活路。 其中,肉身还在的,归了本体; 肉身已无,死了又没超过四十九日的,灵魂去冥川,尚能入轮回; 若是肉身归不去,又偏偏死了许久的,便如阿蛮所言,全入了她的魔躯,充当修为。 阿蛮并不贪这些修为,相反,这何尝不是一种超度之法--难不成让它们就这么游荡着,永无休止的困在这暗夜森林吗? 魂消灵灭,才可入轮回。 不扯远了,总之,另一边的树下,闫子成给那被三师兄救下来的仨人正递上食物。 他们听到阿蛮这话,直接愣住了,你看我,我看你,生怕自己会被留下。 “我可以留下。”旋夜最先表态,他本质是妖,魔界对他来说,毫无压力。 “我也可以!”闫子成站起身来:“是你们救下了我门中师妹,我愿意留下!” “那怎么行!”百里娇站起身来:“这次魏国举办论道大会,出了这样的事,我才是应该留下的那个!” 阿蛮闻言对百里娇多看了一眼,笑着说道:“不用你们留下,人我已经定好了。就我和白树。” 阿蛮这话说完,冲三师兄扬起一个微笑。 徐靖壹捏着拳头,一言不发。 “你和他?”百里娇不能接受的冲到三师兄跟前,一拽他的胳膊:“你师妹疯了,你不劝劝吗?” 三师兄看着阿蛮慢慢说道:“我,尊重她的决定。”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六章 菱花镜与金灵之骨 如果可以,三师兄一点也不想尊重这个决定。 但,把人传送回去,这事儿只是一个开始。 得有人把这里发生的一切递回去。 还要能敦促,或者说是监督,甚至是胁迫着,让各大仙门把这事儿个查清楚,挖出底,有个交代。 玄天宗是大宗门,能完成这个重托的,只有仙剑宗的三师兄不是吗? 至于阿蛮,他真心想带回去,但阿蛮的理由太完美了。 “第一,各大门派弟子,留下谁在这里,都会引发事端,能带走必须带走!” “第二,仙剑宗要脸,这是咱们仙剑宗争脸的时候,师父和五师兄知道了会表扬你的!” “第三,我有苗民保护,安全,我还有灵妙境,真的到了危险之境,也能躲,再说了我还有白树,能炼丹能治疗!” “第四,哎呀,你不要担心白树,他是我徒弟,我会保护他的,而且这里是魔界,有的是适合他炼丹制药的好东西,不捞不合适。” “第五,也是最重要的,一帮子人在,我练功都难,而且你也看到了,这个龙纹剑挺厉害,又非要黏糊上我收了它,伱总不能让我老刺激旋夜吧?” “第六,你还记得吧,我有自己的秘密,我做出的决定是有自己的私心的,总之,你放心,我和白树都会好好的。” 阿蛮这一套理由,当时就把三师兄堵得严严实实。 更有意思的是,那把龙纹剑居然围着阿蛮绕了一个圈,证明自己会保护阿蛮。 于是在他们回来见大家之前,三师兄就已经接受了这个安排。 阿蛮的决定,让大家又感动又惊讶,闫子成和旋夜还想据理力争,但没用,阿蛮是铁了心如此。 至于白树,拉上阿蛮的手,说自己会跟着师父,这事儿就定了。 于是最终结果就是众人开始翻家底,把自己认为的能用的,能给阿蛮保护,或者续命的东西都给阿蛮留下了。 “这个,给你!”旋夜把阿蛮拉到一边,往她手里塞了一面菱花镜。 “这是……”阿蛮觉得自己这阵子竟和镜子纠缠了,凝灵的镜子,幻境的镜子,这会又多一个。 “这是藏灵镜。”旋夜一脸郑重: “如果遇上危险,没办法应对又没法躲藏时,就把它拿出来,以口诀激活,就能把持镜者带入镜中躲避。” “镜中?” “对,内里可纳所照之物,自有境界,只不过用它时,需小心藏身之处,没于草丛或暗处最佳,总不好大大咧咧叫人一眼看见,白捡了去!” “好,我知道了。” 当下旋夜贴着阿蛮的耳朵交代了口诀,这便准备和人一同离去,谁料那百里娇又凑了过来。 “这里是魔界,你自己要小心。”百里娇皱着眉头:“还有……关于那把龙纹剑,你知道多少?” 阿蛮没想到她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及龙纹剑,便装傻:“知道什么,我又不喜欢剑。” 百里娇看着阿蛮,不太理解:“你真的不喜欢吗?可你是仙剑宗的。” “仙剑宗是剑修很多,但也不是全部啊!而且,我真的不喜欢剑。说吧,你提及这个做什么?” 百里娇看了一眼准备离去的人们,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木盒子。 “我对龙纹剑是有想法的,只因九百年前,魏国开国之君,曾是修仙者,后来在少年风发时入过水下遗迹的那片区域,偶得了一物。 此物,便是龙纹剑,他使得他弃了修仙之途,转为建国立业。 我们这位魏国开国之君,得此龙纹剑,便如有神助,挥刀阔土,得以掌江山,立国祚,这才有了我魏国篇章。 可是,始君花甲之日,他做了个梦,梦里有一金衣之人与他拜别,他问对方你是何人? 那金衣说,我乃剑灵,你大限将至,我亦是死期,这便拜别,我归故土,终不相见。 始君惊梦而醒,发现案前悬挂的龙纹剑真的不见了,只留下了这个。 再后来,始君大病一场,竟真的大限已至。 临终前,他将此物传下,盼望王室后代能有人凭此物,再入水下遗迹,寻回那龙纹剑。 可是自此后,我魏国难有灵脉优异者,便无人能去那水下遗迹。 后来,直到那位长公主有灵脉超群,王室当时也曾要把此物传于她,由她去撞撞运气,看是否能寻回那把龙纹剑。 可是,长公主却拒了,说她修仙只为花容不老,其他一概没有兴趣,于是这东西就又只能这么往下传,直到传到了我的手里。 这次进入上古战场,我原本是希望遇到那把龙纹剑的,谁料竟被夜玄给寻了去,我又不好生夺,只能忍耐。 可那日,我亲眼看到龙纹剑对你生了意,我便知道,它当是自有灵性,有意伴你此生,那我何必还强求呢? 况且,若不是你们,我已经死了,所以这东西还是给了你吧!” 百里娇把手里的木盒子递给阿蛮。 阿蛮没有接,只是看着百里娇:“说了半天,这到底是什么呢?” 百里娇见状,不得不小心翼翼将木盒子打开了一个小口,登时一抹金光窜出。 阿蛮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那盒中之物,不免心跳如鼓。 居然是…… 百里娇此时已将盒子盖好,抓起阿蛮的手就放在了她的掌心。 “我魏国始君传话下来,说这是剑灵之骨,你若有机会再见到那把龙纹剑,便把这个打开,让它归于龙纹剑,想来它全然复生,必会认你为主。” “可是,我不用剑。” “那你可以寻个用剑的人给他,比如……”百里娇回眸看了一眼三师兄的背影: “总之,你们救我一命,又助我回浮华世,我无以回报,身上只有这东西拿的出手。 再者,我见那龙纹剑似乎很喜欢你,虽然你嫌弃他,但也是有缘的,便把这个赠予你。” 阿蛮微微一笑,把木盒子攥手里了:“我懂你意思了,若是遇到收了那把剑,我若不用就给三师兄对不对?” 百里娇脸上一红,人却昂着脑袋,轻声道:“那是你的事,反正,他这个剑修实力超群,倒是配的。” 就这样,阿蛮收下了这个木盒。 当所有人利用灵教主的传送阵,抬上他的尸体,一起传走后,阿蛮低头看着这个木盒,只觉得背后发寒。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佛镇魔焰,应劫之时 发寒,是因为心头骇然。 那一眼,她看到的是一颗佛珠。 但百里娇却肯定地说那是剑灵之骨。 若当真轩辕剑的剑灵之骨是一颗佛珠的话,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现在的她,依然还在当年的因果之中,并未跳脱出去! 也就是说,她和天帝之间,劫数未消,她还是要死在天帝的手中,将他渡为神。 为何? 因为如果劫数已消,她便不会再见佛珠。 因为早在当年她为了见尚未成天帝的少年而想要化形时,她祈愿开花得佛祖之询。 她选了果,命数被定,可有件事从头至尾只有她自己一人知道。 那便是在少年进入金殿,让她等待在外时,佛祖将她也召进了金殿内。 那时,少年不知何故,失去意识的漂浮在金殿的空中。 他的周身祥云流动,金光熠熠。 佛祖道:“你看见了什么?” 她答:“他啊,英俊的少年。” 佛祖轻叹:“你愿他此生永远这般金光熠熠,备受尊崇,还是盼他跌下高台,被人斥责?” “我为什么要盼他跌下高台?他这般金光熠熠多好啊!” “他跌下高台,就可与你双宿双飞呢?” 说实话,她那时是心动了一下,就因为那句双宿双飞,特别是在知道自己会死于他之手后,就特别盼望着改变这样的结局。 但,只是心动了一下,她就否定了。 “我是莲花,我们莲从来都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性子,我怎么会盼他不好?再说…… 再说我一眼就喜欢上了他,那我更盼他好,我愿他永远这般熠熠生辉,甚至……万人之上!” 她说的是真心话,亦是她的选择。 佛祖点点头,对她轻言:“出淤泥而不染,那就是伱要跌下高台,于泥淖里独守你的心性了?” 她那时听懂了这类似非黑即白的极致选择,也明白若不是他跌下去,那便是自己落入泥淖。 “好,就我吧!” 爱是纯粹的,极致的。 有的人一眼就是万年,此生再无别人的一席之地。 哪怕遇上再优秀的人,也会暗淡到无光,或许这就是将就与无法将就。 “你还真是,一条道走到黑呢!”佛珠的手掌在她的头顶上轻轻掠去,她感受到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消失了。 “您,拿走了什么?” “不是我拿走的,是你舍弃的。”佛祖的声音听着慈悲,又何尝不是一种静观的淡然: “你做出了选择,也知道你将面对的结果,这是你的人生,未来你会痛,也会苦,更会如先前所言,跌入泥淖。 这是你的选择,你得受着!你本是我座下佛莲,此径由佛光守护,你根本不会入魔。 但如今你做出了选择,命格已定,那佛光我必须收回,待你与他去后,你我之缘便是无尽断裂,至此之后,应是终不再见为佳。” “应是终不再见为佳?那若见了呢?” “破魔正道,见佛便是见劫。” 不知道是不是佛光被拿走的缘故,她居然不明白这话是何意思。 她锲而不舍地追问佛祖,想要一个答案。 而当被佛祖招手放置于和少年同样悬空的位置时,她看到一颗黑白相间的珠子出现在少年与她的正中。 “你自今日后,就已不再是佛莲,魔性扎根不改,自是再无佛缘,与佛为敌。我劝你早日为他渡化,应劫轮回,脱苦海。 若不然,佛镇魔焰,便是你应劫之时!” 佛音轰隆中,她无法抵御困意的闭上了双眼,而再醒来时,竟已经回到了殿外。 她站在净池边,等待着少年的出现,而那扇金色的大门,居然都看不见了。 阿蛮捏了捏眉心,这段她本来忘得干净的记忆,在瞥见佛珠的一瞬,就变得清晰无比。 她不该见到佛珠的。 再见佛珠,便是佛镇魔焰,那可是她的死劫! 阿蛮把木盒收进了芥子囊中,而后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心口,脸色有一丝苍白。 “师父您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吗?”白树关切的伸手要抓阿蛮的脉,但阿蛮抓住了他的手: “想到了一些不喜欢的东西,有点不舒服。” “那就不想它嘛。”白树冲阿蛮笑出了一对酒窝:“师父,我小的时候最爱吃甜甜的莓果,母亲就为我摘了一整筐。 可莓果放不住容易坏,于是每天母亲就让我先吃烂掉的莓果。 我说都烂掉了,扔了吧,咱们吃好的,可母亲摇头拒绝,说那是她辛辛苦苦摘来的,怎么能扔呢! 我不愿意吃烂的,就拿好的吃,母亲就独自吃烂掉的。 就这样,我日日吃好的莓果,她日日吃烂掉的莓果。 后来一筐吃完了,我说起莓果,只有甜滋滋,而母亲却说难吃死了,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吃莓果。 师父,那您想吃好的莓果,还是烂掉的莓果呢?” 阿蛮看着白树,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着说到:“我当然要日日吃好的莓果,不然,我多亏啊!” 简简单单的道理,总被忽略,白树讲了一个小故事,阿蛮却豁然开朗。 是啊,我何必那么执着且纠结在过去中? 那被劫数困扰的我,那被恨意包裹的我,那常常被天帝之影影响的我,和吃烂掉莓果有什么不同? 日日烂莓果,岂不是从头到尾一颗好的都不曾吃过? “谢谢你啊白树,你呀,要不是一身医修的天赋,我怀疑你去佛门做弟子更合适……” “不不不!”白树立刻摆手:“佛门不适合我,我将来还要娶妻生子呢!” 阿蛮闻言笑着摇摇头,这一瞬,她所有的不安与不适都消失了。 什么佛珠,什么剑灵之骨,什么劫数,都统统去它的! 这会儿的,她只想在暗夜森林获得最大的收获,然后早日回归魔尊之位! 她还要把这十万年来,乱七八糟的事理顺! “让我背锅?没门!”阿蛮嘟囔着看向前方: “白树,从现在开始,只有你和为师一起在这暗夜森林里熬了,三个月,你和我都要尽最大的可能去提升自己哦!” 白树闻言先是点点头,但随即又提出了质疑:“不对,师父,不是只有你和我,不还有一个吗?” 阿蛮错愕:“还有一个?谁啊?你不会是说苗民吧?” “不。”白树眼神挪向阿蛮的腰间:“不还有一条龙吗?”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八章 暴殄天物! 白树提到了龙,阿蛮才想起自己还揣着一条蛟。 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下腰间,又盯着白树:“你怎么知道?” “我闻得到啊!”白树很认真地嗅了嗅:“我闻到了龙的气息,不过……它有些弱,是病了吗?” 阿蛮当下将腰间荷包取下,小心翼翼地从内把那条蛟取了出来。 “不是龙,是蛟。”阿蛮给白树指了指蛟脑袋上的角:“但像它这样的,将来一朝化龙也是了不得的。” 白树没说话,只是盯着那蛟。 此刻,蛟似乎是陷入了沉睡一般,一动不动的盘着。 白树突然抬手摸上自己的青囊镯子,片刻后他摸出了一株龙蛇草。 “你拿它出来做什么?” 阿蛮记得这玩意是炼丹用的。 “给它吃啊!”白树说着把草放到了蛟的嘴边。 那蛟明明一副昏睡的模样,此时却嘴巴一张,就一口一口的把那株龙蛇草慢慢吞进了腹中,而后又一动不动了。 “这是……” “它应当是太虚弱了,龙蛇草可以帮他强身健体,师父您那里若有多的,可以每天早晚各喂它一株。” “可你炼丹还要用啊!”阿蛮有些舍不得,毕竟一株龙蛇草在白树那里,回报价值是极高的。 “无碍啦师父,您也不会喂它许久的,少则三日,多则十日,他便能恢复,就不必吃了,到时候,我们还能多个帮手!” 阿蛮看着白树笃定的样子,无奈地点点头,把蛟又收回了荷包里栓在腰间,这才冲白树道: “这暗夜森林里,魔物众多,虽然会有危险,但对于伱我来说,可都是好东西,所以咱们得珍惜。” 说罢阿蛮把脖子的葫芦挂坠一摘,收了起来,而后又把苗民给召唤了出来。 “不是说好了别喊我出来嘛……”苗民一脸的苦色。 “现在周围有你讨厌的麻烦吗?”阿蛮只抓重点。 “没有。”苗民说着扫了一眼阿蛮的腰间,并未再说什么。 “那从现在开始,你跟着我们呗,有魔物,就由我来出手,若真打不过,搞不定的,大哥你再出手,保护我们师徒就好!” 苗民一听这话,笑了:“行,你是主人你说了算。” 由打手宠物变成保镖宠物,虽是换汤不换药,但到底闲下来了。 阿蛮当下凝出了大锤在手,按照纪无澜当初的设想那般,将大锤扛在肩上,迈步向前。 白树默默跟上,苗民又跟在白树的身后,他们仨就这样直勾勾的向着森林的正北方而去。 大约走了半里路,苗民就突然伸出爪子把白树捞到了自己的身上,而后他振翅一飞,就升去了空中。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头魔兽也带着烟尘由远及近的直冲着阿蛮撞来。 阿蛮早有准备,她拎起手中大锤,高举过头,在那魔兽刚进入身边一丈之距时,就将大锤往下砸。 这一下,是力有千钧的一下,带着充足的灵力。 但那魔兽并非等闲之辈,灵巧的一个偏身避开,就躲去了一丈开外。 烟尘渐落,魔兽的外形也暴露在阿蛮的眼前: 此魔兽身形如牛,但它却是脑袋上有四支羚羊角。 正中两支直挺如矛,角尖上有一点点银光,似星辰的闪烁,偶然可见。 两侧各有一只的角却弯曲如钩,有点可挑可钩的意思。 这魔兽脑袋似个硕大的三角形,长着一对人眼,却又生着猪一般的大耳,它过于尖锐的下巴两侧,也支棱着几枚长短不一的骨刺。 “诸怀?我这运气,还真的是……好啊!”阿蛮嘟囔着紧了紧手里的大锤。 诸怀这家伙,最爱吃人,善冲撞和钩挑。 若被它撞上一下,体力不强悍的当场就能被撞得昏天黑地,直接昏死;强悍的也并非就无事,怎么也会眩晕个一两息。 而这一两息的时间,足够它以头上的角矛刺之。 只是刺破吗?不,那角上似有似无的银光恰恰是最可怕的。 那银光乃魔星之辉,具备抽魂之力。 也就是说,你要是一旦被撞上了,那基本就是等着被刺然后被抽取魂力,而至死亡。 所以,和这家伙对战的第一要务就是万万不能被它撞上。 “呼……”诸怀一撞未中,显然是气恼的。 它呼出一声,退后了数步,摆明了又想冲撞第二次。 阿蛮又不傻,怎么可能给它机会?她立刻举着大锤上冲两步,冲着那诸怀抡锤而去! 想冲撞我?距离不够,我看你怎么冲撞我? 诸怀一看阿蛮奔着自己而来,后退已无意义果断向她低头直冲。 这是撞不了,那就对拼的意思。 但阿蛮才不想和它对拼! 她在诸怀向自己奔来时,看准时机就已经将锤砸下! 当锤子落地的瞬间,她甩出了披帛用元神之力控制着去缠缚诸怀! 阿蛮一点也不想把诸怀砸成肉饼,她稀罕它那对直角,如果把这东西留下来当武器,那绝对是好东西。 所以这一锤是假象,是用来吸引诸怀注意力的! 果然锤子落下来的时候,诸怀机智灵巧的侧身避让开来,对着阿蛮就准备刺,可是它却动不了! 因为披帛直接缠上了它的四条腿,它一时间间根本动不得! “对不起了,这对角归我了!”阿蛮说着把手按在了这倒霉的诸怀脑袋上! “万灵血肉,入我魔躯!”熟悉的台词,无情的响起。 空中闪动翅膀的苗民带着白树缓缓下落时,那诸怀只剩下干瘪的尸体。 “大哥,来帮个忙,把这对角取下来!” 阿蛮笑嘻嘻地招呼苗民帮忙,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那苗民看着阿蛮从尸体上慢慢取下披帛,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一脸撞鬼的表情: “你把这个当绳子用?” “嗯,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这是法宝,我如果没认错的话,它应该是凌霄云锦。” “它是啊。” “你不觉得你这样,有点暴殄天物?” 好好的凌霄云锦,仙家法宝,拿来捆猪一样的诸怀? 这个主人是不是脑子有点抽? “万物乃活非死物,它是凌霄云锦,助我拟灵凝器没有错,可它本身具备束缚的能力,我让它一物多用不挺合适的嘛。” 阿蛮的理直气壮让苗民叹了一口气道:“你对我,不会也这样吧?” “您是大哥,怎么会呢?”阿蛮一脸狗腿之色,但心里嘛: 你都是我的宠物了,真要遇上事,让你干啥还不是得干啥,你有的选吗?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你……有点吵! 诸怀的这对直角在苗民的徒手拆卸下完美保留。 它看了看那尖尖上的银光,冲阿蛮道:“你要不要把这个魔星之辉也吞了?” 苗民说的吞,就是魔道里的融。 说白了,阿蛮如果获得这魔星之辉的能力,与任何对手交战,胜算都能增加。 可是阿蛮摆手:“不了,这个留着吧,说不定将来还能让重鸣师兄做个什么。再说了,我要真把这个吞了,那可就藏不住了。” 苗民一听这话,点了点头,又偏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白树。 “你不瞒他?” 阿蛮笑着看白树,没有说话,倒是白树自己开了口: “药也是毒,毒也是药,看怎么用,用多少,我才没那么狭隘呢!” 苗民当即冲白树比出一个大拇指:“说的好,要是老子当年遇到的都是你这样明事理的,也不至于……” 话未说完,他一把抓起了白树又朝天上飞去,而阿蛮立刻凝出大锤全神戒备的扫看四周。 苗民如此,不用说,魔物又来了呗! 她不加掩饰自己的气息,就是钓魔物来给自己打怪升级,顺便提升战斗能力的。 战斗场面,她从来就不欠,可这具身体是欠的。 意识再超前,身体跟不上,就是白搭。 所以她必须得把反应和技能熟练度练至最高。 不多时,阿蛮的周遭有了动静,可这次来的可不是一个,而是三个! 而且,居然不是三头魔物,而是一人两兽。 这人身材颀长,身背一把黑金双色长弓,他还手持双刀,一刀炽红可见烈焰之纹,一刀银蓝冒着寒气。 他冲着阿蛮迈步而来,步伐不急不缓,是有些气场在身上的。 阿蛮注意到他带着半张面具,那未遮的半张脸略有些清秀,只不过有一小截疤痕从面具下延伸出来过了鼻梁。 这使得他看起来又那么一点杀手的味道。 他的左右方,各有一魔兽,左侧的是一只通体都在散着寒气的霜狼,而右侧则是…… 一个身体类似青蛙,却偏偏背上长刺,刺上冒着黑烟,走路一蹦一蹦只有一尺高的小家伙。 “熔岩蛙?” 阿蛮不确定地喃喃自语:“这家伙难不成是从冥川来的?” 那人似乎耳力极佳。 阿蛮这边喃语刚落,他在那边就出声道:“伱倒有些见识,看样子是去过冥川了?” “没有,我只是听说冥川有一个熔岩盆地,那里有条熔岩河,河边有熔岩蛙,你这个有点像,诶,它是熔岩蛙吧?” 阿蛮这上来聊天的架势,让对方有些错愕的歪了歪脑袋: “它是。” “有趣,诶,它吃啥,好养吗?不是说熔岩蛙没办法离开熔岩河吗?好像它每日不吞熔岩会死……” “你……有点吵!” “你怎么能这么说,求知是世间最美妙之事,我好奇这些问问很正常,你给我说说呗!” “你既然这么好奇,那不如做它的食物吧?” 阿蛮想聊天,可他不想! 这么一个纯灵体,吃了就能晋升品阶,他闻着味来,别人也会! 若不先下手为强吃进肚中,晚了就不知道会是谁的大餐,他哪有功夫和心情同盘中餐闲聊? 当下他人离阿蛮尚有三丈之距,却已经举起了左手刀,向着阿蛮一指。 立时他身旁的霜狼朝着阿蛮急奔而来。 阿蛮眼见如此,并不慌张,反而还在锲而不舍的追问: “谁是谁的盘中餐可不好说,但你要是等下死了,我就不知道答案了,说说嘛,我真的好奇!” 阿蛮话音落下时,那霜狼已经奔到近前,对着阿蛮就是一扑! 张开的血盆大口,狼牙锐利,更重要的是它一身带来的寒气,真的是冰霜刺骨,具备了冻住万物的能力! 只是,有些可惜。 它咬到且瞬间冻住的不过是阿蛮的凝镜分身而已,在它咬住的瞬间,阿蛮就已经出现在霜狼的身后。 “走你!”阿蛮一声招呼的同时,大锤从侧方抡了过去。 “嗷……”一声惨叫,霜狼被抡飞了。 那人见状,目色一凛:“锤子?你一个女的居然用锤子?” 阿蛮冲他一挥手:“怎样,用锤子的女孩子是不是很帅啊?” “粗鄙,难看。” “你懂不懂用词?这叫狂野,彪悍!”阿蛮说着将手中大锤朝着那人就甩了过去。 师父纪无澜要求阿蛮尽量锤子不离手,用固有的表象造成假象用来蒙蔽对手,这样在关键的时刻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机会。 可是这里是魔界,她遇到的这些人都是注定和她之间只能活一个出去的,所以她才懒得演。 那锤子被阿蛮甩向那人的同时,阿蛮已经挥动了披帛,击打了镜面。 于是当那人挥舞左手冒着寒气的刀向前一劈,刀威与大锤撞在一起发出一声脆响时,第二把大锤已经在砸来的路上了。 这人眼看一锤挡下,二锤又至,便将右手的刀举了起来。 “铛!”金石之声响起的瞬间,赤色的火焰骤然从刀上喷薄而出,将那锤子包裹! 这一下,其实场面很是夺目,但是…… 第三把锤子,第四把锤子,第五把锤子…… 一个接一个的锤子就跟排着队一样的纷纷砸来,迫使他不得不断挥舞双刀抵抗击飞。 而就在他对着袭来锤子不断击打制衡的时候,第一把扔出去的锤子悄然动了。 此刻它早已被不断击打袭来之锤而步步向前的男人忘记了。 当它高高上行,如同被抡起一般时,那只跟在男人右侧的熔岩蛙突然转身朝后张口一喷! 【收!】阿蛮心道急令,锤子骤然消失,几乎是擦着边的,赤火之色的熔岩已喷溅而出! 锤子没有了,这一喷虽落空,但那熔岩落在地上,骤然让脚下的草皮焚烧成灰! “灭!”男人轻叱一声,头未回,左手刀已转向,那寒气喷出一丈之距,立时将焚烧的草皮冰冻,倒制止了火势的成型与蔓延。 “不错嘛,挺有公德心的!”阿蛮笑着赞许,心里却更加谨慎。 显然这人的势力不低。 “你也很狡猾。”男人说着将双刀再次对准了阿蛮: “只可惜,你遇上了我,今日只能是你的死期!”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章 这是谁家的败家子! 大言不惭的人多了,当真是不多这一位。 阿蛮点点头:“行啊,那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知道阁下的名讳?好让我,债有头冤有主。” “你若能受的住我下一招而不死,我便让你做个明白的。” 男人说罢,将双刀竟然猛地一敲,只听得一声“浜!” 超强的震荡波以此刀为圆心骤然荡开,而后一道银光自双刀敲击之处,骤然刺出…… 那震荡波,其实是元神之力,是男人借着这对双刀释放的。 这男人修为不低,元神之力释放的震荡波,足以让面前的对手瞬间失心,由他伤害。 可是,他偏偏遇上的是阿蛮。 她修为不算高,水平也就马马虎虎,唯一能横着走的就是她的元神之力了。 因此,这震荡波荡开后,不但阿蛮完全不受影响,甚至还因为这震荡波激发了她元神的好斗情绪。 于是,当那双刀自敲击处射出一道银光时,她那元神之力可谓是“看”得那叫一个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那银光,看似光,但并非是光,而是三十六道芒星刺! 阿蛮果断抬起手腕挡在身前。 崩山镯遇到危险会自动释放光盾,所以当光盾出现将阿蛮罩住时,那三十六道芒星刺也全部扎在了光盾之上! 没错,是扎在光盾上,并未像以往那样将伤害反弹! “魔星之辉?!”阿蛮难以置信的看着光盾上的三十六根芒星刺,它们每一根都在闪着若隐若现的星辉。 疯了! 夺人魂命的魔星之辉竟被这般奢侈的打造成三十六根芒星刺?! 这是谁家的败家子这么用啊?! “呵,你还真的是识货啊!”男人说话的强调看似轻松,但眼神里的震惊是藏不住的。 以他的元神之力释放出的震荡波居然泥牛入海,毫无反应不说,那三十六根芒星刺竟然被挡住了! 而这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丫头还认得出他这三十六根芒星刺的底! “小丫头,伱是谁?”他是来猎杀吞噬的,对于阿蛮的身份他是完全不在意也不好奇的。 可是现在,他对阿蛮产生了兴趣,因为她太令他意外了。 “在我回答你之前,难道不该是你回答我?” 阿蛮指了指光盾上的芒星刺:“你这招,我可是接下且并未死哦!” “桓魇。” “什么?欢颜?”阿蛮盯着他那半张清秀的脸,怎么都觉得这名字,不配。 “梦魇的魇。”桓魇一看阿蛮那撇嘴的样子就知道她想岔了赶忙纠正。 可是,阿蛮却问出了两个让他措手不及的问题。 “你和冥川魔王是什么关系?该不会他是你爹吧?” 桓魇盯着阿蛮,不断将她打量,左看右看之后,小心翼翼道:“你,为何这么问?” “魔星在冥川,除了个别自生携带的魔兽外,只有冥川魔王能定期收集星辉,赐予他的麾下。” “冥川那么大,得到魔星之辉的多了去了,你凭什么认为我与冥川魔王有关?甚至还说什么,他是我爹?” 桓魇说的是大实话,冥川内有三境,魔兽与魔修数万。 每逢双月临空,星辉暗淡时,冥川魔王就会向三境内投撒魔星之辉。 得到的人虽然少,但整体下来也是壮观的,并非寥寥数人。 至于阿蛮先前吞噬掉的诸怀,它那对角所带的魔星之辉,倒是这种魔兽天生自带的,只是那星辉的量是较为微弱的。 “芒星刺,我见过用灵力所凝的,也见过用魔兽之骨琢磨的。 但能像你这样,尽数用魔星之辉打造的,想来是手中存货过多。 能存货过多的,只有这冥川魔王,而他能舍得给你这么用……我想不出有比你是他败家儿子这个答案更合适的了。” “败家?还儿子?”桓魇有些气结似地愣了愣,咬牙道:“我是他哥!” 这下换阿蛮意外了。 “冥川不是独子吗?怎么有个哥哥了?” “你到底是谁?”桓魇激动了。 他的双刀在晃动,那扎在光盾上的芒星刺也在晃动,亦如他此刻起伏的情绪: “你为何会知道他的事?这个混蛋,居然对外说他是独子!我要杀了他!” “呃,你没事吧?”阿蛮看着桓魇激动的样子,严重怀疑自己一不留神戳到了什么关键且扎心的点。 “冥川还说了什么,他还告诉了你什么!” 桓魇的气息已经失去了淡定,他的气场更是发生了陡变。 若说之前他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杀手,带着波澜不惊的气度,那现在的他完全就是颠倒了,变成了一个气急败坏,一点就炸的毛头小子。 “他告诉我的话,不适合说给你听。” “不!我要知道!”桓魇说着快步上前,但就在走到阿蛮面前一丈之处时,他又停下了: “不对,你在骗我!你这么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认识他?而且你可是绝佳的纯灵体,他见了,更不会放过你!” “骗你?嘁,我有这个必要吗?”阿蛮一个白眼: “你听好了,冥川说,他喜欢我,还要誓死追随我,就算我生生世世眼里无他,他也会对我痴心不改,为我永守冥川之疆!” “这不可能!你才几岁,居然敢编他喜欢你?你知道他几岁了吗?你知道他是什么样吗?” “我想想啊!冥川魔王他本是大荒北方第二山系那十七座山的山神……” 阿蛮在努力回忆,可桓魇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呆住了。 “我记得,他是蛇神身人面,总之那张脸长得还不错,比你好看些。 反正他在天界算不上什么人物,后来因犯下重罪,被天帝碎了仙衣,罚他堕入冥川熔岩之河。 本来他是应该死在熔岩之河中连尸骨都不剩的,可他运气好,遇上了出来散心的魔尊,被魔尊随手施救。 那之后,他开始修魔道,并因他可与魔星共鸣而汲得天地之灵,修为飞速提升,最终成为了冥川之王,我说的可对?” 阿蛮话说的很溜,就跟唠家常一样,但其实这些记忆也是非常突然的就在脑袋里清晰起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忘记的东西忽然会清晰的像刻在脑海里,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也是没时间去计较这一点的。 她看着桓魇,想确认自己的记忆是不是正确的,会不会十万年过去,他们说的冥川魔王压根就不是同一个人。 可是桓魇给了她准确的反应:“你,你到底是谁?”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封了口 看着桓魇的表情,听着他的又一次质问,阿蛮确信冥川魔王还是那个她知道且认识的冥川魔王。 这下,难办了。 老部下的兄弟,弄死吗? 弄死了,会不会让冥川魔王伤心? 可不弄死,她暴露了这么多,让他活着,那是隐患啊! “说话,你到底是谁?”桓魇在咆哮,双刀的晃动幅度越来越大。 “那个,要不你先告诉我,你和冥川的关系……伱真的是他哥?可我怎么不知道他有个哥呢?” 阿蛮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崩山镯所形成的光盾中,将它维持着以免消失。 那桓魇闻言一捏拳头:“你刚才不是说了嘛,他是大荒北方第二山系的山神。” 阿蛮眨巴眨巴眼睛,感觉自己裂开了: “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大荒北方第一山系的山神……” 大荒北方共有三座山系,第一山系,单狐山;第二山系,管涔山;第三山系,太行山。 这单狐山脉所辖二十五座山,所守山神还真的也是人面蛇身来着…… “没错,我就是单狐之主桓魇。我比他更有实力,魔尊真是眼瞎了,让他做什么魔王,我才配此身份!” 桓魇一派我很强大,且骄傲的样子,让阿蛮无语: “喂,你可是魔修,难不成,你也犯了事被碎了仙衣,罚到魔界改行了?” “罚?谁罚我?天帝吗?”那桓魇白眼翻得很溜:“是我自行解了仙衣,甘愿入魔!” “为什么呀?你被欺负了吗?” 阿蛮不明白,在她的认知里,基本上天界下来的那几个,不是犯事被罚,就是被仙界不待见。 她猜眼前这位可能被霸凌了。 “因为天帝都可以……”他说的毫无避讳,但奇怪的是,突然间他就像是被消了声一样,声音就没了。 阿蛮正诧异呢,他自己似乎也发现他失去了声音,他又尝试去言,这次连嘴巴都张不开了。 阿蛮一顿,点了点头:“看来,你还真知道那位的事,只怕是你被封口了。” 那桓魇愤恨似的双刀一挥,想骂又骂不出,气急般的一阵左右晃动后,倒是突然嘴巴又能言了,说的却是骂骂咧咧的一句: “不说就不说呗,我与天界再无瓜葛,我本也不稀罕说!” 桓魇此时发觉自己的声音回来了,他愣了愣看向阿蛮:“小丫头,我能说的已经说了,你呢?该告诉我了吧,你是谁?” “我呀,就是那个随手帮了你弟一把的魔尊。” 阿蛮这话说的是轻松俏皮,对面的桓魇一顿之后自然嗤之以鼻。 “小丫头,撒谎也要编得有模有样才好,你这张口就来,我也要能信啊!” 阿蛮笑笑也懒得反驳,反正她是打算弄死对方得了——秘密还是得守住的,而且她看上了这三十六道芒星刺。 “行,你说我撒谎,那就别废话了,咱们继续打,今天横竖咱俩得死一个!” 阿蛮说罢,以元神之力操控着身上的披帛来卷这三十六道芒星刺。 那桓魇一看不对,果断的双手一翻,将两把刀的刀背相撞在一起,刹那间这扎在光盾上的芒星刺全部消失了。 “想抢我的芒星刺?你挺贪啊!” “这不叫贪,这叫识货。”阿蛮一看没捞到,也不耽误,主动将大锤再度凝出,而这一次,她有意的释放了一丝魔力。 她决定快速结束战斗,免得再等一会儿又来一个,自己反倒顾不过来。 凝出的大锤上有纪无澜送她的三道法咒。 虽然法咒的本意是随机触发,属于拼脸这回事儿,但是其中一道法咒可是阿蛮能影响的。 那就是吸血法咒。 不管纪无澜怎么说那是流血灵纹法咒,也的的确确可以凭此掩盖一些她的小动作。 但在阿蛮这里,它就是吸取生命类的法咒之一罢了。 作为魔尊,她的魔力源自本体血脉,她的魔力如果附着其上,那是完全可以加大这个触发比例的! 所以阿蛮把自己的魔力直接附着在了赤色的流血灵法法咒上,对着桓魇就是抡锤动手。 桓魇也不含糊,双刀反转两刀同时高举:“去!” 那熔岩蛙立时蹦跶着朝阿蛮跃来张口,与此同时,阿蛮感觉到背后一股寒气袭来! 原来,这个桓魇陪着她闲聊,也是在等霜狼悄无声息的回来! 说时迟那时快,阿蛮也不避让,只将注意力全然放在了应对那熔岩蛙上! 至于背后,她选择依赖崩山镯的守护。 然而就在此时,她的腰间一股力量直冲而出。 几乎是她眼前一花,自己竟就不由自主的转了身,而后她的那把大锤砸在了扑来的霜狼身上。 至于熔岩蛙这边,熔岩喷溅而出,可是却没有一滴溅射到阿蛮。 因为此刻阿蛮的背后一条金色的龙正以盘旋姿态把她遮挡的严严实实。 而那熔岩喷溅在龙身上,连个泡都没能冒一下! “你!”桓魇的眼睛带着震撼与惊恐,他似乎不能相信自己所看的画面。 而此时,这条金龙却根本不理会他的情绪反应,只是一个前冲,桓魇就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扼住了喉咙。 逃不掉,推不开,说不出! 难受与濒死的感觉同时出现,他发现久违的恐惧正在将他笼罩。 而比这些更可怕的是一份熟悉感。 不!不该是这样的!不会的!他在天界怎么会…… 反驳应当是理直气壮,可是看着眼前这条金龙,感受到的那份绝对威压,让他越来越不自信。 难道,他又…… 想象,在一瞬定格,因为扼住它喉咙的力量突然又消失了。 而也是在这一刹那,他仿若听到了一个声音对他言道: “你敢伤她,我要你死!还有,有些话,说了也死。” 那话音是熟悉的,是烙在记忆深处永远抹不掉的。 他恐惧的倚在树干上使劲大喘息的找回自己的所有力气,而此时远在三丈开外的阿蛮则转身看着远处的桓魇有点懵。 什么情况? 我怎么突然就被一股力量转了向? 她瞥了一眼被砸中的霜狼,此刻它倒霉的倒伏在地,已是奄奄一息。 而本该被熔岩蛙喷溅灼烧的地方却没有出现,甚至她自己都完好无伤。 至于那熔岩蛙…… 阿蛮看了眼蹲在一边脑袋贴地,屁股撅起,瑟瑟发抖的熔岩蛙,严重怀疑自己眼花了。 然而此时那远处的桓魇突然喊道:“别伤它,我认输!”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心里没数吗? 一切都来的有点莫名其妙。 特别是这,突然的认输。 阿蛮愣了愣,直接朝天上喊:“大哥,你出手了?” 她问的是苗民。 很快,苗民抱着白树缓缓落下。 “没有。” “没有?那不是你是谁?” “师父,是你腰间的那条龙!”白树的回答让阿蛮一愣。 她一把抓下荷包,把蛟直接倒了出来。 于是那条蛟摔在地上,似是头晕眼花一般的晃了晃,就倒伏在地。 “它?”阿蛮指着蛟:“伱看它这样子,像是能帮手的吗?而且,他是蛟,还没化龙呢!” 白树当即摆手:“不不不,刚才真的是它帮师父你解决的那一口熔岩,我还看到它直接把那个家伙冲到那边去了。” 阿蛮见白树这么认真,意识到可能是真的,她抬头看向苗民,以眼神求证。 苗民什么也没说,但点了点头。 阿蛮立刻伸手把那条晕过去的蛟捡了起来:“居然是你在帮我?” “你帮他,他帮你,不很正常嘛……”苗民以嘟囔的状态把这话撂出来后,转身看向远处的桓魇: “他有些实力,要不,你把他收了?” 阿蛮闻言,一面把蛟塞回荷包一面作答: “我也想啊,反正神魔大军的席位尚有两个,可问题是,我目前收不了活物,只能收死物。” 苗民听了这话,脸色有些难看的哼哼了两声,又道:“那你就和他谈谈,让他归降你不就成了!” “归降?”阿蛮把荷包重新栓回腰间:“不是百分百的同命相连,我信他就是送死。” 阿蛮说罢冲着桓魇走了过去,身后苗民抱着白树跟上了。 桓魇这会儿已经被金龙的威胁给镇住了,可他没想到阿蛮的身后又多了一个苗民。 他直愣愣地看着上前的三人,难以置信地冲苗民道:“我没眼花吧?” 苗民不自在地扭了下脖子:“没有。” “果然,你是入了魔界的……”他还在喃语,但阿蛮一个假咳打断了他: “咳……那个,你刚才说你认输?为什么呀?” 为什么? 桓魇面色涨红的看着阿蛮。 他想说,你还问为什么,你把谁搬出来了你心里没数吗? 他都那样威胁我了,我有的选吗? 可是这些话,他一个字都不能说。 人家已经说了,有些话说了,也得死! 于是他憋了半天低声道:“你不是说你是魔尊嘛,我信啊,所以,我认输嘛!” 阿蛮这下真的是哭笑不得了。 她看着桓魇认怂的模样,伸手在荷包外面轻轻的拍了两下。 “你认输,可不代表我会放过你,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只相信……” “我可以用魔血咒来发誓效忠您!” 桓魇说着竟已单膝跪下:“我绝对不会背叛您的!” 阿蛮看着桓魇这认怂的姿态,越看心里越是震惊: 这条蛟到底做了什么,能让这家伙如此? “我有个提议。”苗民此时开口了: “要不,就是他心甘情愿做你的宠物,被你收入神魔大军;要不,就是你用元神在他体内种下心引。” 宠物?神魔大军? 桓魇一听这两个词,面色发白地看向阿蛮,而阿蛮眨眨眼道:“你希望是哪一种?” “我,我不敢选,您说了算。” 正经的谁愿意做别人的宠物呢?还神魔大军。 可是,他不清楚眼前这个丫头的脾性,若他选了,会不会生事?又会不会被她反向敲定? 吃不准,那就干脆别赌,认命得了。 阿蛮看出桓魇对宠物的抗拒,再想想自己现在还未升阶,席位只余两个,若是草率被占,确实不大合适。 毕竟要在暗夜森林待三个月,她又铁了心要锻炼自己,并不掩藏气息。 那她碰到厉害家伙的概率是很大的,能把席位留给那些更难得的才是明智之举。 至于眼前这位嘛,以元神在他体内种下心引,倒也是个法子。 若他对自己有异心,她只要爆了种在他心中的那缕元神,这家伙也就必死无疑了。 “那就,种下心引吧!” 阿蛮说着伸出了手,那桓魇认命的向前一挺胸膛。 阿蛮的手覆在了他的胸膛之上,元神之力顺着他的心脉一路留引,直冲识海,最终停在了他的魔丹处。 桓魇不做抵御,一路放开,连魔丹也乖乖展现在阿蛮的元神前。 当元神刺入他魔丹的一瞬,一道魔焰在他的魔丹内燃烧了起来。 阿蛮收了手,她已种下了心引。 而那桓魇此时郑重地对着阿蛮叩首三拜:“桓魇拜见尊上!” 他改了口,不是因为心引,而是因为那燃烧的魔焰,已经证明了阿蛮的身份。 “便宜你了,有我的魔焰在你的魔丹内焚烧不熄,你的修为会精进的更快,道行也会更为精纯。” “谢尊上!” “行了,别喊我尊上了,叫我阿蛮。我还不想别人知道我的底细。” 阿蛮说罢一摆手:“快去看看你的霜狼,还能不能救。” “我能救啊,师父。”沉默的白树举起了小手,而后被苗民放下地,自顾自的跑向霜狼。 桓魇当下以联通双宠的精神力做了交代,两个家伙登时不再有敌对的姿态。 “诶,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把熔岩蛙带出来的?” 阿蛮是真好奇。 桓魇默默地把手里那把有烈焰纹路的刀举了起来: “这刀内境里有熔岩,平时它都在里面。” “哦,原来是这样。”阿蛮眼瞥向另外一把刀:“那这把刀的刀内境里是有冰原?” “是,不然霜狼的寒气也无法持久。” 阿蛮得到了答案,满足的点点头,就冲桓魇和苗民摆手: “行了,别杵在这里了,你们让开,别吓得那些魔物不敢过来,我还要练手呢!” 阿蛮这话一撂下,桓魇登时回过味来: 敢情,我是她特意钓来的? 此时,苗民已展翅而飞,藏匿于空中,难以察觉。 桓魇愣了愣果断地冲着白树跑了过去。 很快,霜狼和熔岩蛙都被收回了刀内境中。 而后,桓魇非常自觉的收好双刀,把白树抱起来学着苗民的模样退得远远的。 “别怕,你的霜狼不会死的。” 白树好心的安慰桓魇,殊不知此刻的桓魇内心已经不在乎霜狼会不会死了。 他更关心自己的命。 而站在原地的阿蛮伸手拍了拍荷包: “行啊,深藏不露,你到底什么来路啊?”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三章 因为一个女人 阿蛮想找蛟聊一聊。 桓魇的反应明明白白的在告诉她,她顺手救的这条蛟很不一般。 以桓魇的能力,阿蛮是杀得掉的,就是要费一些周折。 只不过按照白树的描述来看,这条蛟龙可以算是一招制敌,这就有点…… “咔哒!” 一声脆响,竟是阿蛮手上的崩山镯碎裂落地。 阿蛮蹲身捡起碎裂的崩山镯,看着上面密布的裂痕,这才意识到: 刚才挡住三十六道芒星刺时,崩山镯已经算是发挥了最后的力量。 嘶…… 阿蛮背后一凉。 她捏着那断掉的崩山镯想到了刚才自己准备靠崩山镯的光盾来抵抗霜狼的一击…… 如果,如果不是这条蛟出手,崩山镯的光盾可能在出现的刹那就碎裂了。 那么霜狼之击她会避之不及,甚至还结结实实的挨抓…… 她再一次把荷包取了下来,不过这一次,她很温柔,甚至没有贸然的把蛟再倒出来。 反而是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语调温和得堪称温柔,道: “你是察觉到我的崩山镯靠不住,所以才出来帮我的吗?” 荷包内没有回答的声音,但阿蛮不急,她就捧着荷包,静心似的等待着。 大约五息之后,那荷包微微的动了动,继而那条蛟探出了脑袋,对着阿蛮微微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它撑不住了?” 阿蛮继续问询,毕竟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崩山镯已经不复能力。 蛟龙看着她,似乎是犹豫了半天。 “我本是龙,失了品阶才化的蛟,但法宝的力量我都能感知的清清楚楚。” 男人的声音响在阿蛮的耳边,竟充满了嘶哑。 “你怎么哑了?” “累的。” 那蛟当下就把脑袋缩回了荷包内。 “哎,再聊两句嘛……” “我很累,需要休眠……” 男人的声音逐渐小而淡,就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 阿蛮此时虽然对这条蛟好奇之极,却也只能悻悻地将荷包挂回腰间,想着等它好些了再聊。 于是,阿蛮专心在树下盘膝打坐,等待着新的魔兽上钩。 但不知为何,阿蛮这一等,竟足足等了一个时辰都不见有魔兽到此。 “怎么回事?他们闻不到我身上的味道了?” 阿蛮问着身边的仨人。 “我离得远,它们不会察觉到我的。”苗民第一时间撇清自己。 “我躲得也远,而且我也收敛了气息!”桓魇强调自己的无辜。 还是白树嗅了嗅鼻子:“应该是伱荷包里的那位,它先前出手留下的气息太强了,强到没人敢过来。” 阿蛮闻言,无语的点点头:“那,今天就到这里吧,咱们安心休息一晚,明天往北再进去了二十里。” 于是,阿蛮开始从她的芥子囊里往外搬东西。 当她那一套安逸宿营的帐篷,桌几,茶具,乃至炉灶都出来后,桓魇就成了出去猎杀动物的仆人。 而白树则掏出了自己的丹炉和坩埚开始炼丹。 至于苗民,它百无聊赖之下,居然扯了一把狗尾巴草,坐在地上开始编小动物。 阿蛮喝了两杯蕴神茶,舒舒服服的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不多时,桓魇拎着野兔和山鸡回来,看到这仨一个睡觉一个炼丹,还有一个玩草,只能自己撸起袖子忙活着做饭了。 他可没胆叫着苗民和自己一起做饭。 约莫半个时辰后,香气在林间散开,阿蛮养足了精神起身走到篝火前盯着那转动的烤鸡和烤兔冲桓魇一笑。 “你对现在的魔尊了解多少?” 阿蛮一句话,算是已经告知了对方现在的魔尊另有其人。 那桓魇摇摇头:“没什么了解的。” “那你为何来暗夜森林?” “我想提升实力,成为魔王,总之,我不能让冥川好过。” 阿蛮看着桓魇气呼呼的样子,不禁好奇:“你和他多大的仇怨啊!” 桓魇一愣,随即目色竟有一些悲伤:“因为一个女人。” “呦?这是情伤啊,怎么你们俩个兄弟喜欢上一个人了?” 阿蛮对八卦也是有兴趣的,她顺口接了这话出去后,却忽然意识到不对。 记忆里,冥川可是喜欢自己的,如果她们兄弟两个喜欢上了同一个,那不就是他也喜欢上了曾经的自己? 桓魇却摇摇头道:“不,他喜欢的是……” 桓魇看了阿蛮一眼,斟酌了一下,把话改了: “他喜欢的和我喜欢的并非一人,我说的那个女人,是我的挚爱,但,被他杀了。” 桓魇这话出来,阿蛮惊了: “他杀了你的挚爱,你和他有仇也能理解,可是我听你言辞,倒似乎并不真的是为你那挚爱复仇,更像是对他本人怨念极深的样子。” 桓魇目色又暗了几分,他撕下一条鸡腿递给阿蛮,声音竟嘶哑起来: “他杀的有理有据,我无法怪责。” 此时,苗民拎着他编好的草编小动物凑了过来,自发的伸手扯掉了一只兔腿,大口大口的撕咬起来。 阿蛮看了苗民一眼,又看了看已经起炉再把炼好的丹药装瓶的白树,便招呼他也过来吃。 很快,鸡和兔子吃完了,苗民拍拍肚子,对阿蛮使了个眼色展翅升空。 阿蛮将他收回后,又打发了白树休息,而后她才追着桓魇又继续问了下去。 “你说,他杀的有理有据,莫非你和那挚爱的女子,是敌对关系?” 桓魇抬头看了阿蛮一眼,最终点点头:“那时,我尚未入魔道,和冥川一样都是天界的小仙……” 桓魇娓娓道来,阿蛮认真而专注的听他讲这段昔日的故事。 他们两个完全没有察觉到,阿蛮的腰间一缕淡淡的金色飘散而出,最终钻入了阿蛮煮着蕴神茶的茶壶中。 “你是仙,她是魔,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不是吗?” 阿蛮听故事听得一脸冷色:“你既然选择了喜欢她,要和她在一起,那你弟出手时,你为何不阻拦?” “因为天规,因为仙魔不两立。” 桓魇的回答让阿蛮心情极为不佳的冷哼道:“天规又不是之后才有的,它一直都在! 你既然不能给她未来,给她依靠,护她周全,又为何要表白,要与她相恋?” “心之所向,它不由我!”桓魇痛苦似的扯着自己的头发。 “呸!”阿蛮不悦地啐了一口:“你不能给她一切,就应该把你所谓的喜欢埋在心底!还有,你这不叫喜欢,你甚至不配说喜欢!” 今天是除夕,给各位拜年了! 新年快乐!祝大家兔年吉祥,万事如意!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你喜欢我师父? 有道是,不娶何撩? 有些人的相爱,始发于未知限制与难题前。 就像她和天帝。 若是当年早知道他们是敌对的两方,她死也不会为他花开,而不得不接受代价的苦果。 她是动了心,而后为他花开,才命运发生了改变,被拿走了佛缘,终成为魔尊,站到了他的对面。 这是她始料未及的,不过当初她知道自己的命运时,丝毫没有对天帝有过一丝奢求。 反而是他许下了承诺,更在她成为魔尊后,与她一直暧昧纠缠。 为此她一直沉浸在爱意中,从未清醒过,最终被骗入了九曲黄河阵。 现在想来,她是恼怒与愤恨的。 做不到,为什么要承诺? 承诺了,那就努力去实现啊,又为什么在我坚定的选择相信时,却将我骗入死局,将我置于死地? “可我确实喜欢她啊!要不然我也不会后来看到天帝……” 桓魇的嘴巴又是动得飞快,却没有了声音。 阿蛮听他说到了天帝,又看他被封口的模样,彻底失了和他聊下去的心情,伸手往边上一指: “你给我离远点!天亮之前不许出现在我眼前,免得我想捶你!” 桓魇带着一肚子的委屈离开了。 阿蛮气呼呼地捡起了地上苗民留下的草编动物,看了看,随手扔进篝火里,闷闷不乐地回到了躺椅前。 “渣男!这天底下就没一个好男人!” 阿蛮骂骂咧咧的抓起茶壶给自己倒了茶。 她连续闷了三杯后,才略略平和了些,但此时,一袭困意也涌了上来。 她歪在躺椅上,很快就沉睡了过去。 几息之后,她腰间荷包动了动,蛟探出了头,而后它溜了出来,一个转身便显出了人形。 长发披散,白袍天衣,他极为漂亮的五官冲着阿蛮,满是宠溺与无奈。 若此刻阿蛮是醒的,定然会情绪激动,可是阿蛮睡得很沉,沉到根本不会醒来。 他弯下身将阿蛮拦腰抱起,而后他斜坐在躺椅上,让阿蛮枕着他的臂弯,完全睡在了他的怀中。 “其实他说的是对的,心之所向,它不由己。 就像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再不能将伱忘却。 你明明是净池的红莲,佛家至宝,我不该觊觎,可我每一次去,我都不能对你视而不见…… 我终究还是对你说了那句话。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只因那是情不自禁。 却不想你为了回应我,竟…… 罢了,这一切都是我惹出来的,我虽未料你会成魔,但比起这个,我更在乎的是你的性命。” 他说着手指轻轻地拨开了阿蛮额上的刘海,在她的额头轻啄了一下。 “小舞,再忍忍,再给我一些时间,很快我就能实现对你的承诺,从此我们两个再不分离……” 他的喃语之音刚刚落下,邻近的帐篷里,白树就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白树没有诧异与慌张,他也是平淡着,沉默着。 几息之后,白树走到了他和阿蛮的身边,将他上下打量后,扬声道: “你是那条蛟龙吗?” 他点点头。 “你为何抱着我师父?” “她喂我龙蛇草,我得投桃报李。” 白树眨巴眨巴眼睛:“龙蛇草,是我让师父喂你的,还有,这个理由,我该不该信?” “虽是你的提议,但草是她出钱买的,我承她的恩,至于理由,我劝你信。” 他说着一挥手,一张毯子出现在了他和阿蛮的身上,将他俩盖住了。 “这是仙法,你是仙?” 他眼珠子微微转动了一下,点了头。 “你喜欢我师父?” 他没有犹豫的又点了点头。 “那你可能得改一改,要不然你没办法和她在一起的。” “改什么?” “改修魔道啊!”白树一本正经给出建议,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他闻言一愣,笑了起来:“你很聪明。” “还行吧。”白树看着他,表情更加认真了:“那你,会改吗?” 他看着白树,伸手轻轻一摆,白树便顿时两眼迷糊起来。 “你困了,该去睡了,所听所见所言,不过是梦。” 白树当真起身,晃晃悠悠地走回帐篷里睡了。 他低下头,扯了扯毯子给阿蛮盖好,岂料沉睡的阿蛮突然哼唧一声扭动了身子。 那一仰头的轻抬,她的唇正好碰触了他的嘴角,他不由的心神一荡,想起了他和她曾有的须臾。 仙乐飘飘,仙姬婀娜。 她们在星辉殿里载歌载舞,将曼妙的舞姿一遍又一遍的演练着,准备在明日的宴会上大放异彩。 “她们跳的可没我好看。”她有些懒散的靠在廊柱上,手扶着腰间的寒光剑:“要不,我去?” “没你的事。”他放下手中的笔,认真地冲她告诫:“记住,你只是我殿中侍卫。” “可我不想只当你的侍卫。”她转眸盯着他,一双美丽的眼里是藏不住的火热。 “那你早一点入玄天境。” “我入了能如何?你莫非还能娶我不成?”她娇嗔着,眼底的期盼清清楚楚。 他看着她,只觉得腹中燥热上窜,急忙低头捉笔写字,想要收住心神。 可是他的眼前是她娇嗔的模样,竟撩的他心头小鹿在狂跳…… 她不知何时已凑到他的跟前,念着他写的字:“‘娶就娶……’,你说真的?” 他慌张低头,是因为自己居然心乱间写了心头所想。 可是他这一低头,她恰好一抬头,便是她的唇碰触了他的嘴角。 那一瞬间,他觉得电流在周身游走。 仿若所有的理智和清醒都崩塌不见。 四目相对,她的爱意,直勾勾地,从不掩藏,而他的爱意也打破了冰层,肆意的汹涌澎湃。 他吻了她。 在这碰触之后,他不可抑制的吻了她。 六百年了,自她跟着他来到天界,入住了他的星辉殿后,他压抑着情感,不曾越线一步。 可是,情难自已。 这一碰触,就把他垒砌的壁垒破了口。 吻是浓情的,却也是短暂的。 她红着脸,喘息着将整个脑袋埋在他的胸口,轻声言:“你放心,我会入玄天境的。” 她说罢起身跑开了,他看着她才后知后觉自己承诺了什么。 但谁能想到一日之后,他竟失去了她…… 拜年拜年,恭喜发财,事事如意!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爱你,从未变过。 回忆不过是一晃神。 他低头看着怀中这个与自己紧紧贴着的女人,眼底浓情越来越重。 “我不是渣男,也没有负你,只是……” 他想解释,可话起个头,他又咽了下去。 命运,劫数,他一直在努力对抗,为此付出了众多。 可是他得到的无一不是失败,以至于最后她在九曲黄河阵中被仙剑削肤剔骨,还恨着他的欺骗…… “罢了,就当我负你吧,恨总能让你熬过所有的苦,总之,这一次,我一定能改写伱我的命运和劫数。” 他将唇印在她的唇上,重重的。 “小舞,这是我对你的承诺,我爱你,从未变过。” 他拥着她,在暗夜的静谧中静静地睡去。 而远在三里开外的桓魇,目不转睛的盯着阿蛮所在的方向。 桓魇看到了一切,甚至看到了他。 那些不能说的话,无非是关于他的。 可是可笑的是,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他桓魇说不出一句与他相关的话。 但他自己却在这里,抱着阿蛮,如此的……不加掩饰。 “堂堂天帝痴恋魔尊?要不亲眼见到,这谁信呢!” 他嘟囔着,忿忿道:“可有谁知道,他还做了比这更可怕的事呢? 幸好我改了魔道,要不然,等天界知道一切的时候,还不得天崩地裂,三界动荡。” “天界不会知道。”突然,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桓魇脸色煞白,他慢慢回转脑袋,看到的是一道金色的虚影。 “我,我只是自言自语,我没有和别人说。” 桓魇急忙解释,额头上汗水唰唰的往外冒。 “是啊,你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往外说呢?”那虚影说着冲桓魇一挥手。 金色的光点钻入了桓魇的脑袋,刹那间桓魇就两眼一闭倒下了。 而那金色的虚影也一瞬间消散了。 …… 天界,凌霄殿中,除了天帝宝座上空荡荡外,整个大殿内可谓是座无虚席。 六位上仙,二十七位仙君,皆已到场。 “听说了吗?天极库失窃了。” “不知是丢了何等宝贝。” “不论是何宝贝,都是大事!那天极库乃陛下私库,动库便是亵渎天君圣威,定然是要重罚的。” “不知可有嫌疑之人?” “好像有,听说陛下发下谕旨,命人下界捉拿了。” “下界?难不成是凡人入库盗宝?这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你忘了那位了?” “那位?你说的……你说的莫非是战神……” “嘘,不是他还有谁?” “听说他早已历劫期满,更达大乘期,只要飞升,就能重回战神之位,可他却偏偏不肯飞升,你说他这是为什么啊?”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或许还是瞧不上我们吧?” “有道理!他还是战神时,终日不苟言笑,冷若冰霜,除了战场,仿若无人能令他多看一眼。” “就是,每每宴会之时,欢朋间把盏正是快活,他却视众人为无物,扫兴离席,何等傲慢!” “对呀,就他那性子,历劫也只怕是改不掉,估摸着横竖是不想回来了……”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时,号角声响,继而鼓声擂动。 立时众仙都安静下来,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殿门处。 不多时,凡人纪无澜跟在司命星君的身后,迈步入殿。 众人看到那张和天帝一模一样的面孔时,都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没办法,战神本就战力非凡,一身战场上带回来的杀气足令这些理论家们畏惧。 偏偏他还是天君的弟弟,拥有和天君一模一样的面容,这就更让人心生敬畏。 纪无澜跟着司命星君来到殿中,他刚一站定,天帝宝座上金光一闪,天帝出现了。 “拜见天君!” 众仙施礼,天帝当即挥手:“众仙家,免礼。” 众人纷纷直身列队站好后,天帝看了眼殿中的纪无澜,冲司命星君一点头。 司命星君立刻站出来道:“各位,天极库被盗,陛下已下旨彻查前后进入过天界的所有人。 只因天极库中出现了清辉剑的剑痕,所以尚在浮华界历劫的战神夜白也有嫌疑,故而请入天界,配合询问。” 司命星君说完这些话,冲着纪无澜道:“战神夜白,关于那天极库中的清辉剑剑痕,不知你作何解释?” 纪无澜闻言冷冷地瞥了司命星君一眼:“这里没有战神夜白,只有浮华世海荒之地仙剑宗的宗主,纪无澜。” 一个历劫的战神,居然说起凡人身份比天界仙家还有派头,这登时让众仙不适。 大家在一片嗡嗡声中,对视,撇嘴,不满的哼哼。 “肃静!”司命星君无奈地皱眉叫停了那些哼哼,冲纪无澜道:“你现已在天界,就当以天界身份论……” “我并未飞升,不是仙,更无天界身份。” 纪无澜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的怼了回去。 “你……” “行了!”天帝开了口:“只说剑痕吧!” “是!陛下。”司命星君赶紧改口,顺着问纪无澜:“纪无澜,对于天极库的清辉剑剑痕,你作何解释?” 纪无澜两眼一眯:“天极库是什么,清辉剑又是什么,我不懂。” 司命星君闻言立时瞪眼,他身后的北昊上仙上前一步道: “纪无澜,你莫装傻!你虽拒绝飞升,但修为已达金仙境,这天界过往,你早已想起!” “天界过往?”纪无澜此时一扭头看向了天帝:“说到天界过往,我确实想起了一些,譬如…… 我是受罚才去了人间历劫的,但我到底犯了什么错,却想不起来。” 纪无澜的话让众仙相互对视一眼,都缄口不语。 “还譬如,我记得我的兄长,也就是天帝陛下,从我这里拿走了一样东西,可我如何回忆也是想不起,到底是什么。” 纪无澜说到此处看着宝座上的天帝,上前两步道:“陛下,我的兄长,不如您先告诉我,我是因何受罚,又被拿走了什么?” 天帝垂目,抬了手,轻轻摆动一指,立时一个卷轴从天而降,落在了司命星君的手边。 司命星君赶紧接过打开,看了其上的字后,咬了咬牙道: “夜白战神,除魔未尽,于清辉剑内境豢养魔物,因而受罚。”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六章 九品化魔丹 天界的战神,居然在清辉剑内豢养魔物! 这可真是大罪重罪啊! 当年这件事,老资格的仙家都是知道的。 但这些年也新晋了不少小仙,他们奋发向上,有了入殿的资格,猛然听到这劲爆的旧闻,还是有些面面相觑。 什么情况? 仙魔不两立,这屠魔无数的战神居然会豢养魔物? 而且还在他的武器清辉剑的剑内境里,这简直匪夷所思; 战神的行为匪夷所思,简直说不通; 那清辉剑乃仙界至宝,剑内境居然还能豢养魔物吗? 这更说不通,更匪夷所思好不好? “陛下念在战神功勋卓越,战功显赫上,罚战神夜白下界历劫,重修仙心,待飞升之日,重归天界,重掌战神之席!” 司命星君念完了当年的旨意后,看了一眼纪无澜,冲他微微蹙眉。 他在示意纪无澜见好就收,没必要翻旧账。 可纪无澜直接无视他的暗示,冲着天帝又道:“那敢问我的兄长,您从我这里又拿走了什么?” 天帝看着纪无澜,缓缓开口道:“关于那魔物的记忆。” 纪无澜此时点点头:“原来我忘记了这些啊。” “纪无澜,今日你被请来天界是为了调查天极库失窃之事,提这些就没必要了吧?” 北昊上仙一句话把话题又扯了回来。 纪无澜背着手冷着脸道:“我弄清楚了我想知道的,那么你们问我的,我知道的,也会回答。” “那就请你解释一下天极库内的清辉剑剑痕吧!” 纪无澜此时转头看向北昊上仙:“敢问,天极库内丢失了何物?” “这……”北昊上仙哪里知道丢了什么,他看向司命星君,司命星君连忙补充:“是一颗九品化魔丹。” 仙丹九品,这是至高的丹药,而这样一颗化魔丹,是能让魔王转瞬散去所有道行的。 “我,纪无澜,是浮华世仙剑宗的宗主,我们仙剑宗都是除魔卫道之人,请问我需要这颗化魔丹吗?” “这……”司命星君自然是摇头,虽然他眼底很虚。 “伱是修仙之人,自己是用不上的,可要是你又豢养魔物,难保不会想要用它来改变那魔物之道,使其能容于世。” 北昊上仙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可换来的是纪无澜的冷笑: “那请问,我在人间豢养了什么魔物?” “这,这得问司命了。”北昊上仙又不关注凡人命运,只能扭头去看司命星君。 可怜的司命星君,一面心知肚明,还要一面死撑着说假话: “战神夜白在人间历劫,名纪无澜,他创办了仙剑宗,门下仙徒无数,虽在人间逗留不肯飞升,但却无豢养魔物之举。” “听见了吧,我没有豢养魔物,这化魔丹,我没用,自不会惦念。” “可是清辉剑剑痕……” “清辉剑乃仙界至宝,并未随我一起下界,我尚在人间历劫,它的归属我不清楚,故而它的剑痕我没资格解释。” 纪无澜说罢转身看向天帝:“不知兄长,是否知道清辉剑的下落?” 天帝看着纪无澜,沉吟片刻后,一甩手抛出了一面镜子。 立时那镜子放大数倍,宛如明月悬于空中,却是镜中云雾变幻,而后出现了一些画面。 首先是满身是血的战神夜白在褪下银色战甲,交了清辉剑后,被押送着入了渡厄道,入了轮回。 而后那银色战甲和清辉剑,就被天兵捧着送去了战神殿中,放入了陈列架上。 再而后,战神殿被封了门。 最后,是某个星辉灿烂的夜晚,战神殿内清辉剑呼啸一声破了封,剑身寒光留影湮灭在天界的云雾之中。 随后镜面里的画面消失了。 镜子回到了天帝手边,被他反手收回。 “奇了!”天帝微微皱眉,神色颇为意外: “清辉剑没于天界云海,竟失了踪迹,乾坤镜都照不出下落来,只怕是误以为主人陨落,自行兵解了吧!” 天帝这话,算是一锤定音。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怎么接茬。 清辉剑兵解了? 那兵解了,天极库内又怎么会有剑痕? “兄长,您是否还记得您当年将清辉剑赠予我时,曾试过剑?” 纪无澜一副突然想起的模样,他看着天帝,眼有期许。 天帝微微一顿,而后思索了一下,点头道:“好像,还真有这回事。” 他说着,再次抛出了镜子,当那镜子又变成圆月悬浮于空中时,镜面里还真有了画面: 多宝阁间隙之间的空地上,夜白正低头抚摸着身上的银色战甲。 “这战甲乃龙鳞所制,加身于你,免遭魔物侵害。” 镜中,天帝说罢转身从架子上取下一柄玉鞘的寒光剑。 “这是清辉剑,一并赠予你,愿你所向披靡,无可抵挡!” 夜白闻言当即伸手,但在看到那剑时,却又把手缩了回去。 “兄长是不是拿错了,我上战场屠魔,最适合的当是重剑,这么一把细剑,两人缠斗尚可,用来屠魔,只怕力有不逮。” 天帝闻言,摇摇头:“你呀,小瞧了这把剑。” 他说着将剑骤然抽出,只是翻身一个剑花而已,竟在天极库的地面金砖上留下了一道深有尺长的剑痕来。 夜白的脸色当是就变了:“这剑……” “天极库之地砖,乃昆仑山之彩石和女娲炼制补天石时留下的芘石共同烧制而成,此石坚硬无比,比那魔物之骨坚硬百倍。 现在你还担心这把清辉剑,会不称手吗?” 夜白当即高举双手,单膝下跪:“请兄长赐我清辉剑,助我战场屠魔卫道!” 当天帝把清辉剑放入夜白手中时,镜中的画面消失了。 天帝再次收回了乾坤镜,而后他慢悠悠地说道: “时隔太久,竟忘了试剑之事,既如此,夜白,不,纪无澜的嫌疑已消。” 天帝这话定了性,众仙谁也不敢反驳。 当下天帝授意司命星君再寻盗库之人后,便叫着散了。 众仙离去,纪无澜也想走。 但天帝微微抬手,纪无澜就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只能老老实实等着所有人都退去。 当整个大殿只剩下他和天帝后,天帝缓缓起身走到了他的身边。 “那化魔丹,她吃不得。”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七章 那是我和她的事 纪无澜一顿,垂眸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做了什么,我当真不知吗?” 天帝看着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苦笑道: “是我亲手造的你,伱虽已独有命格,不再属于我,但你在乎什么,想要什么,我都清清楚楚。” 纪无澜深吸一口气:“兄长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想要和她在一起,但她不是你的阿莲,只是转世之身罢了。” 纪无澜面无表情的沉默着,像是真的不知天帝在说什么一样。 而天帝又道:“阿蛮不是阿莲,你不要试图化去她体内的魔焰,如果你执意如此,那你就会看到阿蛮死在你的面前。” “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告知。” 天帝说着抬手放在了纪无澜的肩头,将他往自己跟前捞进了些许,而后贴着他的耳说到: “她是注定的魔尊,若她魔性消散,便命格陨落,别说你我,就是我把司命杀了,他也补不回来。” 纪无澜瞪大了双眼,他看着天帝,嘴唇蠕动了几下: “注定的魔尊?” “没错,这是她的命格,你改不掉,也不能改。” 纪无澜呆滞了,可他的眼珠却一直在颤动。 他在思考,他在想有什么破解之法。 “夜白,我再说一次,她不是你的阿莲。”天帝郑重的警告,惹来纪无澜的抬首:“你,会再一次杀了她吗?” 天帝看着纪无澜,难得的沉默。 “说话啊,她如果是注定的魔尊,你难道还要再杀她一次?” “那是我和她的事。” 纪无澜一把抓上天帝的衣襟,神情激动: “我不允许!我决不允许你再伤害她,决不允许你杀了她!哥!我求你了,别逼我对你动手!” “或许,这一次是她杀我呢?” 天帝的声音很轻,很平和,却让纪无澜的眼眸充斥了惊惧。 …… 魔界的日子,在无趣的打怪中一日日的度过。 转眼已是月余。 每天阿蛮都在向北前进,所行最远不超过二十里。 她没有带上吊坠,完全释放着自己诱人的气息,她钓魔兽。 钓到小家伙就练练锤,钓到有些厉害的就练练身份和战斗技巧,真遇上麻烦的就喊桓魇出来帮手。 至于苗民,就没必要劳他大架。 何况越往北走,苗民就越不痛快的反复提及麻烦二字,以至于阿蛮能不喊他就不喊他出来。 不过这一个月阿蛮的收获可谓极大二字! 先有灵教主的宠物打底,再每日三到五只魔兽送餐。 她打够了,再把对方吞噬入了魔躯。 阿蛮已经明显感觉到,她快要结金丹了。 只不过,此时也是最麻烦的时候,因为: 仙家的金丹叫金丹,魔修的嘛叫魔晶,等到仙家修元婴的时候,她就该修魔丹了。 待到仙家双元婴往大乘期走的那一步,她就该魔丹化骨,再而后嘛…… 仙家修仙衣,她就该修魔焰,以魔焰炼骨,终至魔骨神化,魔焰滔天,那就重回她的魔尊之位了。 “师父,你这两天怎么愁眉苦脸的?” 白树送上今日份的升级版升得容易给师父时,注意到阿蛮有些蔫蔫的。 “已经两天没遇上大家伙了,难受。” 阿蛮说着把升得容易塞入口中,嚼吧嚼吧吞了,便盘膝打坐运化药效。 “我倒觉得两天没遇见大家伙,那之后遇见大家伙的机会就更大了。”白树说着往北方瞧去: “也不知道桓魇哥哥能不能探到踪迹。” 这些日子,全是零碎的小家伙,往往师父一锤就能搞定。 但按照师父的描述,在北方有非常厉害的对手,那么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越往后,每一日都应该更加凶险才对。 而现在遇不见,那只能说明有个大家伙,挟制或是已经把这里的魔兽都给拿下了。 “你是不是已经闻到什么味道了?” 阿蛮觉得白树能这么说,八成是闻到了什么气息。 “没有,但是吧……我总觉得有个厉害的家伙就在附近,算直觉吧,医修的直觉。” 阿蛮睁开眼看着阿蛮:“你觉得,我会负伤?” “说不定吧。” 阿蛮笑着点点头:“那可太好了!” “好?师父您可真奇怪。” 阿蛮笑笑没有解释。 每个品阶突破的点十分重要,就好像一个瓶子只能装一百颗珠子,你装了99个之后,想要突破升级,那最后一颗珠子就特别重要。 如果只是小小一颗,要么瓶子装满而不升级,要么升级的空间也小。 可如果最后一颗珠子特别大,那么就会迫使升级的瓶子大小有足够的富余。 这也是为什么,阿蛮先前乐意拿雷劫给师姐师兄们用来突破瓶颈,因为如此提升的境界会特别强悍,为未来博得更好的机会。 现在她需要一场痛快的大战,吸收一份足够强大的力量,如此带来的升阶才会有更好的将来。 也就是说她所能结的魔晶将会分外强大,甚至更为突出! “诶,对了。”阿蛮忽然想起腰间的荷包,她轻轻拍了拍: “你不是说他十天就能好吗?这可都一个月了。” 白树一顿,叹了口气:“他好像在休眠,估计也是在重要的关头,说不定也需要突破什么吧!” “突破?”阿蛮笑着点点头:“那敢情好,它要是再突破,岂不是要从蛟到龙?” 白树眨巴眨巴眼睛:“师父,您好像,喜欢龙?” 阿蛮闻言一愣,顿了顿点了点头:“嗯,喜欢。” 白树捏了小拳头:“那我炼点给龙吃的丹药吧,争取让他早点突破,与师父您一起应敌。” “好。”阿蛮刚出声答应,那桓魇从远处急奔而来。 “探到了?”阿蛮看他表情,就觉得有搞头。 “探到了,不过情况有点复杂。”桓魇焦躁地搓手: “前方七里处有高阶魔兽的领地,我甚至闻到了浓郁的气息,但是……” “但是什么?” “现在有十来个仙门中人正在那片领地中布阵,恐怕这头高阶魔兽轮不到咱们了。” 十来个仙门中人? 阿蛮一下子就想到了路子遥那帮人,但是她记得他们是向森林外而出,与自己走的是相反的路径,他没道理会出现在自己的前面啊! “走,我们去看看!”阿蛮当下唤出英招,驮着自己和白树,随着桓魇向他所探位置而去……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 灵蝶与纸人 暗夜森林本就是一片狭长的林地,它坐落在魔界的一个并不出名的州境之中,曾经也属于平平无奇之处。 但自从魔尊陨落的流言传出之后,这地方就逐渐被魔界之人熟识,只因魔尊现世粉碎流言后,提议要打败天帝。 可是按照以往的战斗胜率来看,希望不大,故而魔尊称东皇钟法力受限,想要复苏其力,那魔界每千年都必须在此祭炼东皇钟。 为此,魔尊带着四大魔王频频来此不说,更设下了大大小小的魔阵,凝聚魔气,聚集魔魂,使其成为滋养之地。 故而,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越来越多的魔兽迁徙至此,以至于暗夜森林内聚集的了许多本不该在此地出现的魔兽与魔物。 再后来,魔族的人发现,每逢千年之约临近时,就会有一些仙家子弟出现在林中狩猎。 这真是太岁头上动土,找死啊! 所以魔族之人自然不会放过仙门弟子,再加上,这仙元用来祭炼法器可谓是上佳之物,人人都不想错过,因此来的高阶魔修与魔王也是数不胜数。 只是这些,路子遥一行人是不清楚的。 虽然已经在阿蛮等人的挖掘下得知了玄天宗与魔族有勾结,甚至也知道了用仙元祭炼东皇钟一事。 但这片森林之中的危险在他们这里不可避免的被低估。 因为这近一个月,他们所遇魔兽不少,大都被他们砍瓜切菜般的轻松处理了。 偶尔也遇到过两次,险象环生的局面,但都不能构成真正的威胁,当大家齐心协力共同应对后,难题也迎刃而解。 这不,当他们一行人所谓的朝森林外而前行了一个月后,他们的信心越来越强。 甚至开始觉得,到了魔界也不错,提升又快,收益又大。 若不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出森林的路径,只怕早把此处当成了试炼之地。 而近日,他们寻着一些魔兽的残骸,发现这林中靠近沼泽的一处小土堆附近有个大家伙。 这一个月战斗的结果给了他们足够的信心,大家在路子遥的带领下,商量出了对策: 以仙元为饵诱魔兽现身入阵,合力绞杀! 他们的想法其实是非常谨慎和合理的,甚至路子遥在确认了阵法的位置和大家的排兵布阵后,身先士卒作为了那个诱饵。 路子遥并非剑修,他擅长法术,但也有修兵器,所以他出来做诱饵的一路,可以说过分刻意。 他极其嚣张地在沼泽方圆五里之内大肆释放法术,留下各种灵力残留不说,还用剑气砍倒树木,劈出沟壑。 这么说吧,但凡你是个活物,有些小脾气的,都不能忍! 这么霍霍,不就是寻死嘛! 他信心满满等着目标之物出现上钩,可结果却是出现了三五只小型魔兽。 它们横冲直闯,像是惧怕路子遥的存在一般,在这方圆五里之内,仓皇逃窜,致使外围布下的好几处阵法都被触发,废弃。 可是路子遥却没意识到不妙,他甚至觉得这是意外,是自己动静太大,吓坏了那些末流的小爬虫们。 他们造弄了三日! 把自己的布下的阵法,造弄掉了大半,却也把这方圆五里慢慢缩减成了一里的范围。 待路子遥确认那小土堆就是目标藏身之处后,他们也以此为核心特意重新布局。 桓魇探查到此处就是恰逢了这个节点。 而桓魇离开后,他们稍做调整,路子遥便堂而皇之出现在这片沼泽地的边缘地带,可谓不作任何掩饰的直冲那小土堆而去! 腥臭的气息在靠近小土堆的瞬间,直冲鼻翼。 路子遥摸出一张面巾,捂住口鼻,持剑爬上土堆后,看到了一个洞口和一堆骨头渣。 路子遥用剑扒拉了这一堆骨头渣,但见其内有兽脊骨,有人腿骨,甚至还有一些牙齿与碎掉的犄角。 路子遥看了看骨头渣的颜色,估摸这些骨头渣应该是堆积了一段时间。 他略为思考后,当即施出一道法术,以灵力化为一只凤蝶,扇动着翅膀飞入了洞中。 他在探路,谁知道洞内是个什么情况,特别是藏身在此的这个目标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它的灵力蝴蝶,飞入洞内,起先是一圈圈的盘旋道,绕了七八圈后,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洞内厅,厅内空旷的彷若可以容下一个国殿朝会。 这洞内厅的四壁上,遥遥坠着一块明明暗暗的石头,以其微弱的荧光将整个洞内厅隐隐照出一条泛着星星点点微光的路径来。 灵力蝶可飞舞,自然不循路而行,它先冲着那些明暗的石头飞去,想要确认到底是何物。 可是还不等它飞到那些明暗的石头前,一道气旋冲出就把灵力蝶给劈成了碎片。 洞外,路子遥略一盘算,掏出一张符纸掷出,他口中默念法诀,以灵力催之,那符纸骤然变大,渐渐变成了人形。 此纸人一手持剑,一手背负身后,和路子遥一样的身形动作,唯一区别就是它是明明白白的一个纸人。 “去!” 路子遥闭眼一声令下,那纸人立刻迈步向洞内而去。 而此时不远处,阿蛮带着白树跟着桓魇也已经到了。 桓魇挺忠心的,特意摆弄那柄寒冰刀,释放了一些冷气凝出了迷雾来遮掩他们三人身形。 而阿蛮根本没在乎这些,她是看到那纸人向洞中去,就觉得不太妙。 这一路,她闻到了腥臭辛辣的气息,也看到了不少零零碎碎的沼泽泥潭。 这样的气息和地形结合,让她有点紧张,她想到了一种可能,但又觉得不应该-- 那玩意儿可是常驻昆仑山的,而且当年和它一战,差不多就是吃力不讨好,弄得自己一身伤。 要不是身旁还有那位在,她或许一早就被吞了,哪里还有后面的故事? 而现在…… 阿蛮看了一眼身边的白树和桓魇,又想想自己还有苗民垫底。 虽说现在的自己不比当年,但苗民总归不差不是?感觉比当初也差不离。 她转脸又盯着那洞口,搓了搓指头,冲桓魇低声吩咐:“你保护好我们两个,我先同他一起探探。” 说罢,阿蛮放出一缕元神之力,悄然飘入洞穴中,寻着那纸人一起向内探去!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 欺人太甚 阿蛮的元神之力是尾随着纸人入洞的。 一路旋转的道,纸人简直是狂奔而下,但阿蛮十分谨慎,她甚至以元神之力探了探道中壁垒。 她怕,怕那壁垒之后藏着什么--当年那个玩意儿可是极为狡诈的。 这一探,她略略踏实了一些,那壁垒之中并无什么藏匿之物,结结实实的土层与树根之脉。 阿蛮的元神一路顺下来到达这洞中厅时,那纸人正挥动手中纸剑朝着那洞中明暗之石一指。 一道术法从纸剑而出,它带着浅浅的霞光之色直扎那明暗之石。 别! 阿蛮下意识的就想拦,可她不过一缕元神如何拦得住? 只见那一道术法扎入那明暗之石后,啪的一声脆响,掉落一些碎石屑,那处光亮就没了。 纸人此时,消散的一背手,继续前行,显然是放心之态。 可这会儿洞外的阿蛮却睁开眼,一脸沉色道:“白树,你和我赶紧劝离埋伏在此处的仙友!” “师父,出什么事了?”桓魇刚张嘴,白树已经问出来了。 “没时间说了,一刻钟内若不能把大家劝离退出十里开外,很可能就走不掉了!” 阿蛮说着转头又冲桓魇道:“你看着点,如果不行,就装作不认识我们,用你的魔修之态,帮我把他们引出去。” 此时桓魇看了一眼那小土堆皱眉道:“这个好说,可伱的安全……” “我有苗民!”阿蛮说着当下速背苗民篇,于是当苗民出现时,桓魇已经按照阿蛮的意思,先藏匿起来了。 苗民出现的一瞬,鼻子一抽:“我没闻错吧?” “我也希望是你闻错,我更希望是我猜错,总之,得先劝大家离开为上。” 阿蛮一招呼,苗民也不磨叽,一爪拎着白树,一爪拎着阿蛮,双翅一展,飞向四周。 “都出来吧,别藏着了,速速退离此处十里开外,千万别入内!” 阿蛮扯着嗓子就喊,连掩饰都顾不上了。 她怕,怕这些人今日都会葬身于此。 “阿蛮?你怎么会在此?”有人从树后现身。 “这不是阿蛮吗?”有人惊诧着,飞身赶到近前。 “我没时间解释,稍后再说,一盏茶的时间内,务必离开此处十里开外!快呀!” 一盏茶的时间,也就是十分钟,常人跑不出十里,但仙友动用法术还是可行的。 “不行!我们在此设阵伏击猎物呢!” “就是,我们离开了,这些阵法无人主持,稍后猎物入内,可就坏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否定中,阿蛮急切更甚,因为此时她那身在洞中的一缕元神已经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画面: 纸人踏上了星辉闪闪的路径,而洞口处的路子遥还是安然施术。 “我真没时间给你们解释,总之,你们记住了,一刻钟内跑不出十里开外,你们今日就会死在这里!” 阿蛮话音刚落,白树开口了:“我师父真没骗你们,再不跑,真的没活路了!” 阿蛮此时顾不上等大家的反应了,她一抬头冲苗民道:“快,带我们回洞口处!” 苗民没有耽搁拎着阿蛮和白树立刻离开,而他们一走,桓魇按照阿蛮希望的那样,立刻放出了藏在烈焰刀内的熔岩蛙。 桓魇一指前方,熔岩蛙肚子鼓动两下,张口一喷,熔岩出,地灼草焚! 桓魇再微微晃了晃烈焰刀。 可怕的火焰带着一股风冲进林中,将树木燃烧,登时火势已起。 “冥川之焰,势不可挡!”桓魇口中喝出这八字后,将自己体内浓郁的魔息不做掩藏,全然释放。 登时整个森林内,火焰与魔息弥补,汹涌地冲向林地中的仙徒们! 登时,那些先前还信誓旦旦要守阵法的仙徒们,立刻绷不住的四散而逃! 其实,也不怪他们,桓魇的魔息是极为强大的,再加上林地灼烧之势,仙徒们哪里还敢逗留? 而同一时间,阿蛮已经由苗民带着落在了路子遥的身前。 “别探了!”阿蛮话音落下时,路子遥也已经察觉到身边有异,迅速收了控纸傀儡术法。 “阿蛮?”他没想到站在面前的是阿蛮。 “路子遥,快走,一盏茶跑不出十里之外,今日你可能会死在这里。” 时间紧,阿蛮只能说结果,说重点。 可是,路子遥一愣之后,却是瞥了一眼洞口道:“阿蛮,你这就没必要了。” “什么?” “我知道你和你们的仙剑宗很厉害,也知道我最好不要与你们为敌,可是这洞穴内的家伙是我发现的,你想分一杯羹我没意见,犯不着哄走我,独占吧!” 阿蛮闻言直接甩给他一对白眼。 “洞中的家伙,你不是对手。” “或许吧,但你不是很厉害吗?”路子遥看了一眼阿蛮身后的苗民:“我们可以联手啊。” 阿蛮紧张地看了一眼洞口: “路子遥,不是我不愿意和你联手,实话和你说了吧,带上你,我的胜率更低!” 有些人实力到了,那是帮手,有些人实力差得远,那真就是拖累。 路子遥虽然自知比不了仙剑宗的这几位,但阿蛮这话却结结实实伤害到了他。 “阿蛮,你这话太过了!我是不如你,但此处是我们那一队人发现的,你要么同我联手屠魔,要么,你请便!” “跟你走的那几个人,这会儿应该已经往外跑了,我希望你也抓紧时间!”阿蛮说着转头看向白树就要吩咐。 可是路子遥一听这话竟将手中剑指向了阿蛮: “阿蛮!你欺人太甚!如此强占可是仙徒之举?” “我说过了,你不是它的对手,我是在救你!”阿蛮说罢冲苗民道:“我没时间和他废话,要不大哥,你把他给我掷出十里外去?” 苗民点点头,伸出一爪就要抓路子遥,谁知这家伙激动之下,竟然抬手放出一道术法,在自己的面前生生筑起一道灵力墙。 苗民看向阿蛮:“我继续吗?” 继续,就是冲破灵力墙抓住路子遥把他丢出去,那路子遥是铁定受伤,且伤不轻。 阿蛮还没回答,路子遥已经喊了起来:“阿蛮,你仙剑宗再强也不能欺我灵秀派无人!今日,我就是死在你们手里,也要捍卫我宗门之尊严!” 阿蛮闻言,无奈地冲苗民摆手,而后道: “算了,我努力过了,既然你非要这么想,我也不拦着你了,路子遥,你记住了,今日我未必能救下你,你若死了,都是你自找的!”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章 没事多读点书吧! 阿蛮有心救人,但也要对方上道。 她都豁出去了想动用武力,可遇上这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她再一味救就没必要了。 是以,她把丑化说在前面--之后的战斗,真的不一定能顾上他! 阿蛮的丑话听在路子遥的耳中,那就是赤裸裸的嘲讽。 “放心,我不用你救!”路子遥说罢收了灵力墙,摸出一枚竹哨就要吹,阿蛮眼疾手快一把给他夺了过来。 “你……” “不能吹!”阿蛮皱眉道:“你要死随伱,别再拖累他人!还有,我劝你等下和我一起跑!” 阿蛮说罢把竹哨往地下一丢,冲苗民道:“你把白树先带到桓魇身边,让他护着,再来接我!” 阿蛮话音落下时,人已经往前一窜钻进了洞中。 而那苗民也真的一点都不含糊,提溜上白树立刻展翅而去。 路子遥站在洞口处,愣了愣,一跺脚追着阿蛮就往洞里跑。 他怕,怕自己寻到的这个家伙被阿蛮抢了。 可是一进洞,他就糊涂了。 阿蛮的举止和操作,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她居然是一路跑,一路朝洞内倒一些粉末。 “你这是倒的什么?” “毒药。”阿蛮说着把芥子囊里能翻到的存货全拿出来撒这里了。 “毒药?你撒这里做什么?” “路子遥,你听好了。”阿蛮边撒边言:“你看到的这个洞,可不是洞,是腹腔。” “什么?” “你和我,现在在相繇(yao)的肚子里。” “什么肚子?什么相繇?”路子遥听得一头雾水。 “路子遥,你读过《山海经》吗?” “未曾。” “那你总听说过共工吧?” “知道,上古凶神嘛。” “没错!这上古凶神共工有一臣子名为相繇,它九首蛇身,常年以身为地脉山道藏匿于土中,它狩猎之域可是九座山。 路子遥,你记住了,它的呕吐物或是停留之地,都会变为沼泽! 而这些沼泽无不散发出腥臭之气,其味辛辣或苦涩,总之一会儿交手的时候,你可千万别被喷到!喷到就会被腐蚀成伤。” “你是说,这里的大家伙是,是这么一个魔兽?”路子遥总算听明白了些。 “没错,洞口的骨头渣是它吐掉的食物,按照骨渣的腐败度,它应该还在休眠期的,虽然也离醒不远了。” “休眠?这会儿又不是冬天。” 蛇有冬眠的习性,那路子遥听到阿蛮说这个家伙是九首蛇身便听到休眠的时候想到了蛇的冬眠习惯。 可是阿蛮却白了他一眼:“我说的是休眠,是他饱腹之后,消化食物期间的休眠。” 阿蛮说着看了一眼那条闪光的路径,皱眉道: “我们很不幸,现在就在他的腹腔之中,而你先前以术法破掉了他体内的石灯,已经将它唤醒了。” “唤醒?你确定?”路子遥看向四周,并未觉得有什么所谓醒过来的迹象。 “它有九个脑袋,要唤醒所有的脑袋需要一刻钟的时间,所以大家才有一盏茶的时间出逃,而现在,我们是逃不掉的!” 阿蛮说着一伸手抽出了重鸣师兄给的那只宛如玉簪一般的玉石剑。 这玉石剑,攻防两用的一次性物品,阿蛮以为自己用不到。 可现在,她只希望这玩意儿的威力足够大,大到能阻碍相繇体内九首共鸣,给她增加一成的胜算。 阿蛮当下将灵力注入其中,而后朝着那条闪光之路丢了过去。 玉石剑抛出去后,直接没入闪光的路径,而后那玉石剑,由一变三,由三变九,就这么一生三,三生万物起来。 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那条道上居然出现了九十九把玉石仙剑! 它们每一柄看起来并不起眼,但九十九把剑的阵仗还是有的。 阿蛮不知道这阵法能力几何,只能是秉着对重鸣师兄的信任寄托一份希望于此。 她丢下这个剑阵,立刻转身就往外跑:“跟上,出去后,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总之你记住: 除了它的呕吐物之外,斩杀对战中,也千万不要被它的血给喷到!” “喷到会怎样?” “所喷之处,命力全无!枯萎死寂,再不能生!” 相繇之血喷溅过的土地从来都是寸草不生化为死土,永远的荒芜。 而她也曾见过,被它血喷溅到的臂膀的天界小仙瞬间臂膀化为肉干,而后整个人命力急速流逝。 当时,那家伙一刀砍下枯萎之臂,才保住了那小仙一命,可到底人是废了。 所以此时阿蛮提醒到这个地步,也是仁至义尽了。 “你,你如何知道这些?” 跟在阿蛮身后的路子遥声音明显的有了颤音,显然是被这骇人的能力给吓到了,只不过他话音一转,还是有些质疑阿蛮。 只是这会儿到底是希望阿蛮在骗他,还是并非欺骗就很难说了。 “你忘了,我可以‘搬山海’啊!”阿蛮大言不惭: “那《山海经》里记载此物,写得清清楚楚,你呀,没事多读点书吧!” 阿蛮这话把路子遥憋得再难吭声。 他能说啥? 他一个修仙的,每日研读的都是仙门术法,修道的心法,山海经这样的杂书,他读来做什么? 可去否定阿蛮已无必要了,如果阿蛮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今日真的要和这个相繇对战,那可就…… 多知道一点,多一点胜率不是? 阿蛮一出洞,就看到了正飞回来的苗民,二话不说伸了手,苗民把阿蛮抓起带着她就往一边飞窜。 至于路子遥,苗民直接无视了。 但路子遥也会御剑,他立刻御剑追在阿蛮身后,三人也就飞出了五里地,忽然整个林地开始了可怕的晃动。 伴随着地表咔咔作响的裂开声,一颗颗巨大的树木倒伏于地,看似消失却展露了它们真正的面目,乃是蛇皮之鳞上的纹路! “一定要打吗?”问话的是苗民。 它的骄傲在这一刻只剩下谨慎。 “当然。”阿蛮只吐出了这两个字,但没有一丝的畏惧与犹豫。 开玩笑,她在即将凝魔晶的关键时刻,如果这相繇就是第一百颗珠子的话,那她可就赚大了! 所以,她怎么肯错过? 苗民点点头,认命的带着阿蛮往更高更远处飞,而地表裂开的那些缝隙中,一条一条巨蛇张口吐蕊的窜起身来!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一章 谁要你帮忙了? 阿蛮为什么让众人跑出十里之外? 就因为相繇这家伙的藏身之距就有五里! 而后它的喷吐,扫荡,绞杀,席卷的范围也是五里! 这就好比一个巨大的圆规,画出了一个圆。 在这个圆里,生死未卜,可出了这个圆,哪怕一步呢,它奈何不了你! 那先前的山洞,也就是相繇的腹腔,就是那个圆规扎下的点。 而那一条显现出来的闪着微光的路径,是通往其中一首的蛇腹之径。 所以当这九条蛇身陆续从地表中窜出升起时,阿蛮就已经在第一时间寻找着那条可能会被玉石剑影响的蛇首。 可是九个脑袋她一一寻过去,竟未能立刻判断出来。 而此时,相繇已经彻底现身,只见它的九个脑袋四面八方一通乱瞅后,无一例外纷纷口吐恶液。 这恶液便是相繇的呕吐物,落地为沼,见肉便蚀。 苗民双翅扇动,灵巧的闪避躲开,并未溅到一滴,那路子遥应着提醒也十分专注对待,所幸未被喷溅到。 “嘶……嘶……” 蛇蕊吐信之音,蛇鳞交错刮蹭之声,纷纷响起。 九个蛇脑袋,就是九条蛇身,相繇像极了一只八爪鱼般,调动着九条蛇身全部冲着阿蛮和路子遥而来。 因为它喷吐之后就察觉,现在出现在他战斗区域的无非是这两个人! 当然还有两个不是人的家伙,它在第一时间选择了忽略。 食物,当然是选好吞好食的呀! 两个人类,怎么都比两个魔头吞噬的方便不是? 可是,当九个蛇首几乎都冲着阿蛮来后,那苗民突然将阿蛮抛了出去,自己返身冲着九个蛇首而去! 苗民这一手,阿蛮当然是清楚的。 她刚落地,就看到跟来的路子遥狼狈的避过苗民翅膀所过带来的气流对冲,摔落在她身边。 “他这是?” “这是你最后逃出去的机会!”阿蛮凝出大锤在手,摆出了对战的防御姿态。 路子遥其实这会儿是想逃的。 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如高楼拔地而起,如塔般临高而俯,再加上九条如长鞭,如绳索,如夺命索的九条巨蟒蛇身,他不想逃那是假的。 可是,他是个男人。 他要脸,特别是先前那些话都说了的情况下,他怎么敢又怎么能逃? 逃?活下来被耻笑吗? 逃?灵秀派的脸不要了吗?自己的脸不要了吗? 逃?回头他怎么面对那些跟着他的人? 逃?这一个月他身先士卒树立的形象人品毁于一旦吗? 不,他做不到,也输不起,所以他看到阿蛮的防御姿态,立刻也把自己的灵力墙凝了出来。 “逃,不是我的风格!说了联手对战,我怎么可能丢下你!” 路子遥说得那叫一个豪迈,阿蛮却心叫了一声衰! 这家伙在,先不说分不分她的心和力去保护,就他在这里,自己魔功的那一面就别想用! 限制,这是绝对的限制,坑自己的限制啊! “伱要留下随你,但麻烦你,往那边去!”阿蛮抬手指向对面:“九个脑袋呢,你犯不着和我凑在一起!” 能争取一些空间就争取一些呗! 路子遥听她这么说,心中一动,说了一声:“你自己小心”,立刻往另一边御剑而去! 离远点,具体的情况就看不真切了。 倘若他真的力有不逮,届时遁跑而去,阿蛮不也看不真切? 路子遥一走,阿蛮略是舒缓了一口气,但谁料,路子遥尚未走远,那冲向九条蛇身的苗民居然被摔到了阿蛮的面前! “大哥?!”阿蛮知道相繇的厉害,也没觉得苗民能轻松应对,但第一回合苗民就被这么摔回来,属实超出了阿蛮的想象。 “啐!”苗民朝着地面吐了一口,骂骂咧咧道:“若是我全然在此,你能占我便宜?还不是……” 话戛然而止,因为他说不出! 而这个时候,蛇身带着腥臭之气已经朝它和阿蛮涌来! 阿蛮二话不说,抡起大锤就砸,苗民也展开双翅又冲了上去! “我来帮你!”大喊而来的是路子遥。 这家伙一看到苗民居然都吃了大亏,根本不敢独自落跑,只能来和阿蛮并肩而战! 阿蛮心里苦。 谁要你帮忙了? 我只想你走开啊! 心里话,阿蛮没机会骂出来,因为蛇首袭来之时,已经张开了嘴巴。 那恶液率先喷出! 阿蛮只能迅速撤了手中大锤,施展凝镜分身! 当恶液喷溅在阿蛮的凝镜分身上时,阿蛮已经抡着大锤出现在了这蛇首之后的七寸之处。 “嘭!”结结实实的一锤,阿蛮砸得不偏不倚正中七寸! 按说,蛇被击中七寸,就是要害被袭,命门被捏,受损必然严重。 可是,这一锤下去,相繇的蛇身不过是朝下塌陷了一下而已,就迅速复原了! 再而后,另外一条蛇身已经在阿蛮的身后张着血喷大口撕咬而来! “躲开!”空中展翅挥爪同四条巨蟒战斗的苗民大声提醒! 阿蛮超强的元神之力也在第一时间给了她预警。 所以当苗民话音落下时,她已经放出元神之力为盾护在身后,自己再一次用出了凝镜分身。 阿蛮拎着大锤闪躲到了另外一条冲向苗民的蛇首之后,不信邪的又一次抡锤砸向了它的七寸。 这次运气不错,大锤上的法咒居然触发了一条! 白色的光一闪之后,那条被砸到的蛇首七寸之处寒霜已布,那条蛇的身形也明显的有了一些迟钝。 阿蛮不敢耽误,想都不想连续朝着这条蛇首是连续挥锤! 一下,两下,三下! 就像在灵妙境内,被纪无澜带着练功一样,阿蛮精准又飞速的全然砸在了这七寸之处。 法咒生效的须臾间,阿蛮一连砸下去了十二锤! 这在阿蛮的意识中,怎么也得砸烂它这一条脑袋不是? 可是,当那寒霜消失之后,阿蛮清楚的看到,她只是砸塌了这条蛇的七寸罢了。 当寒霜消失时,先前的两条蛇首也已经冲她而来,她不得不迅速用凝境分身逃离开来。 而当她落地后,她清楚的看到,她辛辛苦苦砸过得七寸之处,竟又恢复了原状!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 摇人,调天兵! 完好如初?! 阿蛮知道对方强大,但居然这般强大就有些过分了! 【大哥,你怎样?】 阿蛮一面速速逃离蛇首的攻击,一面暗语询问苗民。 【能打。】 苗民的回答简洁有力,却没了早先的嚣张。 阿蛮看了一眼他所搏的四条蛇首,怀疑是不是哪里出了状况。 因为在她的认知里,相繇就算是很强大,很难对付,但苗民……这种半神之体的存在,对付它不说压倒性优势,起码也应该是占上风的。 可现在,四个蛇首竟然和苗民打的不相上下,如果自己不多吸引几个蛇首过来对战,而全部交给苗民处理的话…… 只怕苗民还要被击飞,挨揍啊! 【不对,不该这样的,是它变强了?还是你比我想象的弱?】 阿蛮用暗语找苗民要答案。 而苗民很窝囊: 骄傲如他,一个曾和天帝,和仙界战神交手的半神,要承认自己弱? 就算他不要脸的承认了,但说得清楚吗? 那被封住的相关都是不能提及的啊! 是以,苗民憋火道:“不知道!” 苗民不给答案,阿蛮一边忙着用锤子砸袭来的蛇首,一边忙着暗忖: 相繇的战斗力似乎并未发生大的提升与变化,更像是恢复力的增强。 可是,为什么会只是恢复了变得这么强大了呢? 是它吞噬了什么,还是借助了什么呢? 阿蛮寻思中,她身边的路子遥突然从怀中摸出两张符纸,而后张口咬破手指,唰唰地在两张符纸上画了起来! 写符咒? 阿蛮扫了一眼,注意到他画出的是两道一模一样的图案,当即眼前一亮。 诶?调天兵?!他居然也会摇人? 就在阿蛮颇为惊喜加意外的时候,路子遥已经将画出的两张符纸甩了出去! 而后只听得他口中念念有词: “仙佑镇魔威,四方力士汇,急调天门兵,屠戮恶为碑!”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甩出去的符纸在空中金光一闪,而后都化做了身高八丈,手持兵刃的虚化天兵! 这两位,一个手持长矛,一个抡着宣花板斧,虽是虚影,却威风凛凛。 “削它!”路子遥手指相繇,大喝一声,那两个虚影立刻持矛抡斧的上去了。 阿蛮见状速退两步,躲去路子遥身后,再次分出一缕元神,就想趁机去探探自己那玉石剑阵到底能影响的是哪个蛇首? 结果她元神刚分出去,还没往前探呢,那与蛇首正在打斗的天兵就已然飞了一个回来。 还好死不死的摔在了阿蛮的附近。 于是阿蛮清楚的看到那虚影落地之后,刚要抡斧却扭头看向了自己。 坏了! 阿蛮迅速收回了元神,不敢冒险--这俩是天兵,水平不见得有多高,但自己元神中的魔力必是能感知到的。 别这俩不杀相繇冲着自己来了,那可就太悲情了。 “上!”路子遥关注着余下的那位天兵,没注意到摔倒这个天兵的小小疑惑,他大喝一声后,天兵站起身来,抡着板斧又上去了。 此时,天兵手中的长矛已经刺入了一个蛇首,但正如阿蛮所发现的那样,相繇这家伙的恢复力变得极为强大。 几乎是长矛穿透的瞬间,蛇血喷溅了两滴,腐蚀了草木,而后当长矛被天兵拔出想要再刺时,先前那一刺之创竟眨眼间愈合了!! 也就是说,没有那两滴血留下的腐蚀之处,你都会有一种压根没刺中的错觉! “咔!咔!”两声巨响,那是板斧砍上了蛇身七寸的动静。 天兵也知道打蛇得打七寸,可结果就是砍上去的时候,明明听到了断骨的声音,但板斧一撤开,断裂之处急速愈合,宛如新生! 这还怎么打?! 路子遥傻眼了,他的眼里实实在在出现了恐惧! 这般恐怖的愈合能力,岂不是等于不伤不死? 而此时,符纸法力时效已到,两个天兵的虚影如同泡沫一样,粉碎而相继湮灭,留下那愈合完好的蛇首冲着路子遥和阿蛮张口吐信! “嘶嘶嘶……” 那声音似嘲笑,似叫嚣,而阿蛮心下一横,也学路子遥张口咬上了自己的指尖。 伱的愈合能力强,那不知道我的魔血腐蚀能力又如何? 阿蛮忍着痛,将自己的血液挤出来,抹上了大锤的锤头。 “你这是……画符还是画阵?” 路子遥看不懂阿蛮所涂绘的是什么,而阿蛮懒得回答他,只是在蛇首袭来之时,高举着大锤一跃前冲! 我砸! 我砸! 我咂咂砸! 阿蛮一口气砸了五锤,这一次她终于看到那塌陷的七寸,出现了明显的腐蚀灼烂。 但也是同一时间,她看清了那腐蚀的创口处,有淡淡的金光在闪动。 【苗民!注意保护我!】 阿蛮暗语传音的同时,毫不犹豫的分了一丝元神之力直扎那创口处,顺着那淡淡的金光,一路逆转溯源! 魔尊的元神之力入了相繇之身,九个本来并不着急,明显还在戏谑之态的蛇首瞬间变得凶猛狂暴起来! 喷吐的恶液,尖锐的蛇牙,张开的巨口,还有带着千钧之力而来的蛇身横扫! 只是一瞬,齐齐袭来! 苗民虽然并不占优势,但阿蛮传言它自是要管的,当下舞动翅膀飞行到阿蛮身前展翅阻挡! 而路子遥一看局面骤变,已经第一时间躲去了阿蛮的身后。 前有苗民,中有阿蛮,路子遥选择了借势自救——苗民的厉害他见识过,虽然此刻危险重重,但苗民在他眼里是可以依赖的! 可是,事实却和他所想有些偏差: 苗民使出浑身解数竟压不住九首之击! 只见他以身躯和翅膀挡住了恶液的喷吐后,面对同时袭来的蛇首,先用双爪子撕扯掉两个! 再用一脚踹飞一个!而后刚尖牙撕咬上迎面而来的这个,其他蛇首也已袭来! 它左右抓住抵抗,如此也不过勉强扛得住与这六首之击,但还有三个蛇首啊! 只见那三个蛇首张着血喷大口冲阿蛮咬来! 而阿蛮居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躲开!”路子遥大喊着自己迅速避让,完全没有出手帮阿蛮的意思。 眼看这三只血盆大口就要咬上阿蛮时,三道破风的啸声响起,而后三枚冒着紫色魔息的箭矢射进了蛇首之中!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的东西,岂是你能用的? “魔息箭?” 仓皇而逃的路子遥被这突然而至的箭矢惊吓到双眼瞪得溜圆。 而这个时候,三支魔息箭在急速的缩小——它们都射中了蛇首,却显然只能阻碍这么一下而已。 但好在这小小的阻碍,就给苗民赢得了时间,它将阻碍的三只蛇首处理之后,迅速应对余下的三个蛇首。 所以,阿蛮的这一轮危机倒也解除了。 “又,又来了一个吗?”路子遥的声音是颤抖的。 面前这个大魔头相繇还在张牙舞爪,居然又来了一个远程射魔息箭的! 而苗民对此的回答是,翅膀一个扇风放出气旋,直接把惊惧的路子遥给击晕了。 当路子遥昏厥的摔在地上时,桓魇赶到了。 他将手中的黑金弓背回身上,抽出了两把刀,二话不说加入了战斗。 当苗民和桓魇努力对抗相繇,保护阿蛮安全的时候,阿蛮已经随着那钻入相繇体内的元神之力,一路回溯,竟回到了腹腔的深处。 她看到了一瓣莲花瓣,还是赤红之色。 刹那间,阿蛮的元神如被切断一般,迅速收回,而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阿蛮,身子一歪朝前倒了下去! “阿蛮!”桓魇叫着立刻扶她,避免了阿蛮摔趴在地,但是阿蛮却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而此时与蛇首缠斗的苗民,面色一变叫骂道:“你还不出来吗?是想等老子跟她一起死吗?” 骂是骂了,可阿蛮的身边并未出现什么帮手来,反而是那些蛇首疯狂的朝着阿蛮进攻。 于是桓魇也顾不上阿蛮,只能任由她躺在地上,自己持着双刀,使唤着两个宠物,与苗民一起苦苦应对这纷纷来袭的蛇首。 “她怎么了?你不要告诉我,她会死!” 缠斗应付中,桓魇急切地询问着苗民。 可苗民却不回答它,只是卖力地踹飞抓扯着这些蛇首。 …… 阿蛮没有死,她像是昏厥之态,事实上,是她的元神进入了一个特别的空间。 那是一个奇怪的地方,有冰原,有碧水,还有一个人。 那冰原之上,竟有红色的莲花在盛开; 而碧水间,一尾红色的鱼儿在独自游弋着; 至于那个人,只有一个背影,是红色的,模糊不清,甚至难以从背影就分辨出性别。 但只是这些是不足以让阿蛮称之为奇怪,因为她还看到了一个匪夷所思之处: 那人就站在冰原之上,临碧水而立,可碧水中并无其半点倒影。 这…… 阿蛮有些糊涂,她想去那人身边好看的清楚些,可是她周身像被束缚一样将她死死困住,她根本动弹不得。 而此时,她看到一头巨龙从天而降,它带着满身黑紫的魔息落入碧水中…… 又看到那朵冰原上盛开的红莲骤然化形变为了一个妙龄女子。 阿蛮努力地想要去看清楚那女子的长相,可是视线内怎么看都是模糊不清的。 而就在这时,阿蛮又看到了一个华服锦衣的人手持一把宝剑走向了那临水而立的身影,然后将宝剑直直的插入了那人的身体。 “噗” 倒在地上的阿蛮骤然喷出了一口血来! 这血水喷溅在了地面上,如强酸一般腐蚀着相繇的躯体,可骤然醒来的阿蛮却顾不上这些。 她觉得自己的心口很疼,像是被刺中了一般。 而脑海中,莫名的出现了一个声音:“小舞,我喜欢你。” 这声音低沉又温柔,满是熟悉的腔调,可紧跟着又一个声音响起: “小舞,我喜欢伱。”明明是同样的一句话,却声音变得浑厚了许多,甚至满是不安。 “阿莲,我们在一起吧!” 这一次话的内容变了,声音也变了,可阿蛮不知为何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像是那说话的呼吸,停顿,都有着一份熟稔。 “卿……为什么……会是你?居然……会是你……” 又一次变了内容,这声音嘶哑着,错愕着,又莫名的释然着。 阿蛮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开始落下,她的脑袋里越来越多的充满一些呼唤。 “小舞……” “阿莲……” “卿……” 它们像是脱缰的野马在阿蛮的脑袋里横冲直撞,它们叫嚣着,让阿蛮的眼泪不断的流淌,直到阿蛮受不住的大喝一声: “都给我闭嘴!” 这一声后,阿蛮双手不再抱着脑袋,而是双手一垂之后,她低着脑袋站起身来。 “我的东西,岂是你能用的?” 冷冷的一句话之后,阿蛮的周身瞬间腾盛起红色的火焰,她的心口处,一朵红莲花隐隐显现。 她缓缓地抬起了一只手,向着前方虚无的那么一抓。 “来!” “嘶嘶嘶……” 几乎是同一时间,九个蛇首全部吐信,而后蛇身蜂拥的冲向了阿蛮。 苗民和桓魇立刻阻挡在前,但九首同时攻击,苗民和桓魇并不能完全抵挡住。 一家困住四首,尚余一首之冲阿蛮。 然而就在那蛇首即将要咬上阿蛮的瞬间,一道金色的光自她腰间涌出,而后在阿蛮的身后化为一道十余丈的巨型虚影! 那是一个人的身影,他单手向前一劈,继而金光闪闪的龙纹剑出现了! 桓魇口吐鲜血摔倒在地。 苗民瞬间消失不见。 只有那把龙纹剑砍劈下来的一道光如一道天堑长渊蔓延向五里开外! 只听得噗噗噗的一串响声,那是蛇身被剑光粉碎后血液在喷溅而出! 九首蛇身,尽数粉碎,已失去了先前的愈合之力。 当金光慢慢消失后,那道金色的虚影静静地伫立在阿蛮的身后,一动不动。 相繇的血液在腐蚀着地表的一切,可是那金光的尽头处,一抹红在渐渐放大。 很快,那一抹红变得清晰起来,竟是莲花的花瓣! 这一瓣红莲的花瓣向着阿蛮急速飞来,而它所经之处,淡淡的金光抛洒下去…… 腐蚀消失,伤痕不见,那些断裂掉的蛇身也在急速的修复,愈合…… 很快,那朵红莲花瓣钻进了阿蛮心口处那隐隐显现的红莲里。 再而后,低着头的阿蛮慢慢地抬起了头。 她的双眼是娇媚的,也是冰冷无情的。 她的眉心处,甚至浮现了一朵燃烧红莲的印记。 她看着远处已经愈合的差不多的九条蛇身,缓缓道: “万灵血肉,入我魔躯!”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只能死在我手里。 阿蛮说出的八个字,透着绝对的寒意与威压。 这一刻的阿蛮,根本不是个仙门女徒,而是个魔息十足的魔修。 她说了这八个字,一道飓风般的吸力在她的掌心出现,若细细看去,便会发现,她的掌心间似张开了一只地狱之口。 而此时的九只蛇首已经复原,只不过看到那掌心之口的同时,也看到了阿蛮身后的金色虚影。 九只蛇首略一顿后,两首入地,两首前冲,两首左右夹击而来,两首张口喷吐恶液,唯余一首顿于原地不进不退,似被困住。 阿蛮未动,她的双眼似看着这些蛇首向自己袭来,又似无视着它们,只是那么空无一物般的看着罢了。 而此时,站在阿蛮身后的虚影抬起一手。 金色闪闪的龙纹剑再度出现了,它被那只虚影的大手抓握着朝前一挥。 蛇首再次尽数断裂,而这一次,没有血液能喷溅而出,因为金色的光在劈断蛇身的瞬间就已经繁盛如阳般刺眼夺目。 灼烧,屠魔的净化灼烧,将相繇的血彻底净化了。 至于它们喷出的那些恶液,也被虚影以臂伸在阿蛮身前尽数挡住了。 而此时,遁地而来的两只蛇首刚刚从土里探出头,就被虚影的另一只手那么轻轻一摆,直接变成肉饼瘫在地面之上。 阿蛮看着一切在眼前发生,又似无视了这些,她缓缓迈步向前,那身后的虚影也无声无息的默默前移着。 当阿蛮终于走到那困住无法动弹的蛇首前时,她的掌心也按在了这蛇首之上。 于是相繇这个可怕的魔兽,终究在阿蛮的掌心下化为了干瘪之物,而后在龙纹剑劈出的天堑金光里灼烧的干干净净。 相繇没了,魔兽没了,阿蛮缓缓地放下了手。 天堑的金光逐渐消失,最终消失不见,只余下一把金光闪闪的龙纹剑悬停在阿蛮的身前。 “谁要你出手了?”阿蛮冷声问着。 她身后的虚影渐渐变小,终究变得只有正常大小。 “你忘了吗?你,只能死在我手里。” “是吗?可我不喜欢。”阿蛮说着猛然抓上面前的龙纹剑,转身就朝着虚影一挥。 虚影骤然粉碎消失不见,与此同时那把龙纹剑也化为了齑粉。 湮灭,在此一瞬。 而后阿蛮就这么站着,最终发出了一声嗤笑后闭上眼,斜着身子摔倒在地,昏迷不醒。 此刻,林地间万籁俱静。 倒伏的树木,辟出的沟壑,还有灼烧过的黑色土壤都在证明这里曾有过一场战斗。 不,不仅仅是这样。 还有两位。 一位是捂着心口面色苍白的桓魇,他正一步步地走向昏迷的阿蛮。 还有一位,则是不知何时醒来的路子遥。 他面无表情的咬着自己的拳头蜷缩在树下,双眼死死地盯着阿蛮倒下的地方。 暗夜森林的迷雾渐渐涌出,直到把这片战场全部遮掩住。 …… 纤细如葱白的手指抓上了一根狼毫笔,在细细的喂墨之后,落笔于纸上。 笔点墨,微勾轻扫,远山黛已显。 笔锋游,凤喙月影,星眸含光辉。 笔挑线,悬胆浑润,山根绘…… “伱在画什么?” 一句话在耳后响起,明明温柔可亲,却惊吓的笔飞纸皱…… 随后一只手按在了纸张上,而后一张脸出现在一寸之距内,清晰的只能见那双星眸。 “说好的玄天境,你不抓紧精进,在这里胡画什么?” “胡画?我很用心的好不好?而且我觉得我画得很像啊……” “小舞!” “好好好,我不画还不行嘛!还不是你,没事长得那么漂亮做什么,害我想你就忍不住想要画……唔……” 唇封住了喃喃自语的嘴,四目相对里是藏不住的爱与俏皮。 “今日宴会,你留在殿内,乖乖修炼。” “诶?我不能去吗?” “不能。” “为什么呀,我想在你身边啊。” “我看你并不想。” “我怎么会不想?” “你若真想,就早点入玄天境。” 话音落下时,一支玉镯已放在了画纸上。 那张脸退离远去,只留下玉镯莹光柔和。 “喂,这是什么?信物吗?” “昨日之诺,该有信物。” 那身影消失在视界,只有那双葱白纤细的手欢喜的把玉镯带上了手腕。 …… 寒光闪烁的仙剑在空中呼啸而过,留下一道以灵力构筑的阵法。 “起!” 一声轻叱,仙剑直飞阵法,随后一把变成千把没入阵法之中,之上九霄天冲! “不好了!魔族偷袭!九霄大殿那边已经打起来了!” 殿外,一声嘶喊,随后号角声呜呜地被吹响,鼓声擂动中,仰头就能看见不少仙家飞身奔向九霄大殿所在。 “收!”慌忙将仙剑召回,看它没入玉鞘后,便急急忙忙抓着想要冲出去,但还没跑出就被人伸手拦住。 “司命?!你拦我做什么?没听见九霄大殿打起来了吗?” “听到了,但你不能去!”司命皱着眉,一脸苦色: “陛下要你好好待在星辉殿,你就好好待着,就是天塌下来,你都不能去!” “可是我担心他!”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我?” “你连玄天境都未入,去了不见得能杀几个魔修,但能拖累陛下是一定的。” “拖累?你,你,你怎么知道我会拖累他!” “我是司命,你们命格里的事我能不知道?” 司命说着翻了一个白眼,像个碎嘴子一样嘟嘟囔囔: “要不然我会被陛下喊来守着你,劝你?真不明白,他是发的什么疯,明知是坑还往里跳。” “你在哪里瞎叨叨什么,对了你是司命,那我问你,他今日会有事吗?” “你不去,他不会有事,你去,他就一定有事。” “这样啊……那我不去了。” “嗯,好好待着吧!” “诶,正好,我问问你,那个,我和他,会成亲吗?” 司命闻言连退数步:“你还真是,什么都敢问。” “好奇嘛,快和我说说,会吗?” “天机不可泄露。”司命昂着下巴,一脸烦闷。 “又是这句话,听得都起茧了,算了,我也不难为你,反正我觉得他会。” 手腕晃晃,那白玉镯子柔美细腻着。 可此时司命却反问道:“他可是天帝,我是真不明白,你怎么敢肖想他的?”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我能收拾他! “肖想?” 不解的声音充满了疑惑,那是不懂这个词为什么要出现。 “怎么?你难道不是在痴心妄想吗?” 司命的脸上的烦闷堆叠的更多: “他可是天帝,统领天界为三界福祉而谋,将来迎娶的天妃也必然是大族之首,而你……” “我怎么了?不配吗?” 司命闻言捏着拳头晃了晃,咬牙道:“你配吗?且不说伱只是一朵红莲,单你那命格……你怎么配?” “我的命格……是了,你是司命,当是看得到,却不能言的,那我问问你,我现在可入魔了?” “你要是入魔了,天界岂能容你?” “既然我并未入魔,你有什么理由阻挠我与他相恋?就因为我并非什么大族之首?你就没想过,世间只我一朵红莲,比那什么大族之首更为珍贵?” “珍贵不珍贵的,我没兴趣,我只是提醒你,你注定是他的对头,他的死敌,你何必纠缠他?若被人知道,你这是要害了他!” “呸!命格里的事,又不是一定要发生! 这命运不过是命格加气运,姐姐我喜欢的就会去争取,想要的更会拼命去够,我不信什么命不命的,我就信我自己,信我不想遗憾!” 司命似被这话给噎住,憋了半天,竟是恼恨地一跺脚去了一旁的石亭里兀自嘟囔: “傻子,都是傻子,一个比一个轴,回头有你们后悔的!” “没争取过才要后悔,若我争了还是输,我认!” 洒脱的话语是来自内心的坚定,或许从当初的一诺开始,这份坚定就伴随着热爱不可消除。 “轰隆隆!” 突然,巨大的声响回荡在仙界上空,司命闻声冲出石亭,一手摆动: “你待着别动!我去看看!记住了,不想害死他,就别动!” 司命警告之后,迅速地飞升而去,向着九霄大殿的方向。 与此同时,九霄大殿的上空阴云密布,银雷已在云层翻滚。 “这么大的阵仗?” 喃喃自语中满是疑惑,因为他的实力早是心知肚明的。 而且九霄大殿,那可是天界至高之境,本身就布有一等一的阵法。 魔族居然发起偷袭的地方在九霄大殿,这可真的是令人惊叹,甚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该不会有诈吧?” 这猜测的嘀咕声刚刚落下,九霄大殿之上的阴云里,密集的雷如倾盆而泄一般全砸了下去。 可怕的轰隆巨响中,整个天界都开始了晃动。 “忍着,你不能去!” 重复着司命的警告,是对他在意的克制,是真的不想成为那个拖累。 可是,离奇的事情发生了! 一道紫光由雷阵中逆冲而上,随后硕大的一枚古钟出现在整个雷阵之上。 “我去,这该不会是东皇钟吧?” 错愕中,雷阵已倒转冲向古钟,可并不是劈砸,而是被吸走! 紧跟着,九霄大殿开始更加剧烈的晃动,在“咔嚓”“咣当”的此起彼伏中,九霄大殿竟开始瓦解! “怎么会……” 错愕是因为万万没想到。 天界的朝会大殿居然挡不住一钟的吸附之力! 现在这古钟确信是东皇钟无疑,毕竟只有它位居十大神器之首,是绝对的力量之最! “毁天灭地,吞噬诸界,再造山海……这东皇钟都搬出来了,只怕……” 担忧的话尚未说完,前方飞向古钟的九霄大殿的那些残垣断壁里一条金龙骤然现身! “不!你不能和它硬拼!” 大喝一声,剑出玉鞘,一足踏之,终究是顾不上司命的警告,飞向了那古钟。 东皇钟乃魔尊所掌法宝,他以真身对战,足可见是交手到了紧要的关头。 “你干什么!”司命再一次出现在身前,他的脑袋上血水正在流淌。 “你?你这是……” “被魔尊的魔杵擦到了!”司命急忙阻拦:“我说了,你不能去!” “可是那是东皇钟,他以真龙对抗,万一被吸入钟内,会被祭炼的!” “我知道!但,你不能去!”司命张开双臂,倔强地执行着:“反正你去才会坏事……” “duang!” 钟声浑厚,那是金龙之首撞击在钟壁上发出的声音。 这声音,震荡的整个天界建筑肉眼可见的簌簌坍塌,交战的众仙歪七扭八。 “你,你跟我回,星辉殿!” 司命摇晃着身子,艰难的让自己站稳不倒中,伸手来抓。 他要把人带回星辉殿去! “我不!”扭身避让,这一抓落了空。 “这是他的意思!” 司命伸手再来抓,而这一次,玉鞘压在了他的手上。 “你是他的臣子,你听他的,没的说,但我不是!” “你想害死他?” “你看清楚!”纤细的手指指向那越来越大的古钟。 此刻,那条金龙已经有一半的身子被吸入了钟内。 “司命,我不知道你看到的命运是什么,我只知道,这个时候,我若不去救他,我会寝食难安!” 话音刚刚落下,整个金龙就已完全入了钟内。 登时,整个天界光明顿失,惊骇的叫喊四起! “陛下被吞噬了!” “完了,魔族要赢了!” “陛下不敌东皇钟,天界危在旦夕!” “天界危矣!” 叫嚷声,此起彼伏,字字扎心。 “司命,你听到了,你当真还要拦我吗?” “我……” 司命犹豫了,他所知与所见并不相同,这一刻,他自己都不知道,谁才是对的。 “对方是魔尊,只有我能收拾他,你给我让开!” 司命眼一闭,让开了。 寒光凌凌的仙剑载着人飞向那硕大的古钟。 “都给我闭嘴!本侍卫在此,你们的陛下,死不了!” 喝骂中,纤细的手指挥舞了手中剑,于是寒光剑的剑身爆发出强大的灵力,如一道神鞭抽向了那巨大的古钟。 然而一触之后,整把剑被弹飞入云海之中,那手腕上的玉镯也因为这力量的反噬给震碎了…… “哈哈哈哈……”放肆的笑声在钟内回荡:“无知宵小!天帝入我钟,他今日必死无疑!你们谁来都是死!” “你敢毁我的镯子?!”暴怒的声音在钟前变得尖锐:“今日我要你知道死字怎么写!” 没有剑,便不要剑! 义无反顾的冲入钟内,就看到了那已被魔息包裹的金龙之躯。 还看到了一双赤红的眼。 “魔尊是吧?我来拿你命了!”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渡你成神! 这世间的魔尊,再牛,也是要新旧更迭的。 曾经的天魔舞有了逃不掉的命格,那是要成为魔尊。 如今未来的新魔尊见到现在的老魔尊,谁将代替谁,不言而喻。 这一刻的天魔舞是向着命运而去的,可是钟内的老魔尊不知,那被魔息包裹全身,意识已无的天帝也不知。 “你?口气还挺大,死吧!”老魔尊一声暴虐之音后,魔息顿时朝着天魔舞涌来。 这一瞬间的天魔舞没有任何的惧怕与逃避,她反而双手掐诀就地盘膝。 于是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魔息并未将她腐蚀吞噬,甚至连一丝伤害都没体现出来! 不仅如此,还纷纷顺着她的指尖往她体内猛蹿,就像是…… 被吸附而净一般! 什么情况!!! 难道这个仙兵能化魔? 老魔尊错愕之下,连忙在释放魔息中抛出了一团魔焰。 这是魔尊的自信:仙兵能化魔,但其修为定然是化不了魔焰的! 当这团魔焰飞到她的指尖时,小小的仙兵却是冷哼一声:“想烧死我?你可真是自寻死路!” 话音落下时,那团魔焰不见了,随即天魔舞也不见了,再而后一朵红莲真身显现! “你!这,这怎么可能……” 老魔尊看到那赤红之莲时,双眼的红就变成了火焰。 “不!不!魔莲不能现世,不能!” 他的声音是惊恐的,是不安的! 魔莲,这是魔族可以仰仗的最强大的力量,可一旦魔莲出,魔尊之位就会易主啊!那他辛辛苦苦拼来的地位就保不住了! 他可是魔尊,是要带着魔族拿下天界的强大之人,他要问鼎成神的! 而现在,红色的莲花居然在吸附钟内魔息的包裹中一瓣一瓣的展开。 他怕了。 怕这是一朵盛开的魔莲,那连他也会被吞噬,所以毫不犹豫的他放出了全部的魔焰! 他想要烧毁这朵红莲,至于天帝,他已经顾不上了! 于是钟内的魔息在极速的被红莲吸附的同时,炽热的魔焰也在钟内肆虐燃烧。 红莲在魔息与魔焰间,一瓣一瓣的展开。 五瓣…… 六瓣…… 七瓣…… 八瓣! 最后一瓣不过是第八瓣而已,没有第九瓣,她并非魔莲! 老魔尊看到这样的结果,狂笑不止。 他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弄死这朵红莲的希望--只要它没有第九瓣,只要它不是魔莲,他就一定能毁了它! 于是他调集了所有的力量全部冲向了那朵红莲。 而金龙失去了纠缠与吸附,立时从东皇钟内滑落而出! “保重!” 那是司命的声音,他在钟下接住了掉落的金龙立刻抽身而走。 走前的这两个字,说的是保重,但更像是无奈的诀别! 红莲此时的花瓣微微一晃,花蕊间骤然窜出了一点点的火焰。 “红莲业火?” 老魔尊诧异了:“伱想要做什么?” “我们比一比,看看是你的魔焰滔天,还是我的业火更加凶猛!” 话音在钟内回荡,那看似小小的一团业火开始慢慢的膨胀。 “不,不!你,你在用我的魔息!” 老魔尊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业火所燃用的全是钟内浓郁的魔息! 也就是说,魔息不散,业火不消,魔息越浓,业火越盛! “才发现啊?晚了!” 天魔舞是命格里的魔尊,她还不曾有一日修魔。 可是今日变生肘腋,她为了救下所爱,只能去拥抱自己的命格,所以她主动吸收了魔息,并用这魔息燃了自己的命元! 没错,就是命元! 原本,她是佛前的红莲,业火破魔,那是佛的恩赐。 可是现在的她,已经与佛家断了联系。 她要焚烧业火,那只有用自己的命元来烧! 这东皇钟内,魔息浓郁浑厚,她烧起业火,就是用命去毁了这东皇钟! 如此,世间最强的神器就会成为废物,而自己的命也算是为了救他而搭上了。 既然我的命格是为你而死,那我渡你成神便是! 此时此刻的天魔舞毫不在意的选择牺牲自己,护下爱人,护下他所在意的天界。 但令她都没有想到的是,老魔尊眼看不对,居然想逃离此钟! 可是,她怎么会让老魔尊得逞? 她烧得起劲儿,让业火熊熊,以至于整个东皇钟在天界的上空变成了一尊赤红的,冒着烟的大钟! “你疯了!疯了!我不会让你得逞!不会!” 老魔尊嘶吼着想要收回魔焰,可是他却发现魔焰根本无法停下,因为业火正在把它消融,吞噬! 失控! 他对自己的魔焰都将失去控制! 这可怕的发现,令他彻底忘记了今日所谋,迅速的解除了东皇钟的激发之态。 他撤下了吞噬法令! 他选择了逃! 于是他和她随着东皇钟一起飞离了天界九霄,直落魔界冰原! “这里是魔界冰原,我不信你的命能耗得过整个冰原!” 老魔尊耍无赖,他要借助冰原的寒冷去对抗这以燃烧命元而焚的业火! 魔界的冰原,那可是自亘古就存在的。 绵延万里,深达千里的冰原,他不信这朵红莲的命能撑得住! 冰原之厚广,岂是一条命能对抗的? 就这样,十大神器之首的东皇钟就从这一刻起扎在了冰原之上。 而这东皇钟的周遭,热气成烟滚滚上升,钟口赤色的火焰在闪烁摇曳着。 若是不知情的看到此处,会以为这是地狱之口,因为其状宛如地狱之火在肆虐。 但,不会有人来此,因为这里是万年的冰原,它藏在魔界的秘境内,根本无人能踏足此地。 而天魔舞,执拗的焚烧着。 她已为了爱人,拥抱了命格,她愿意赴死,所以任由命元损耗烧灼。 可是,谁能想到,这一烧,就烧的忘记了时间,抛去了岁月。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一烧足足烧了三千年。 总之,她不但没有死,反而还在持续的燃烧中,将整个钟内的魔息全部吸附进了体内! 她甚至还把那老魔尊的魔焰也消融的干干净净了。 “第……九……瓣啊……” 老魔尊的声音虚弱的似微风,断续,嘶哑。 红莲在持久的对抗中长出了第九瓣,她到底成为了魔莲。 那一瞬,她化了人形,似在漫长的休眠里睡足了一般地缓缓睁开了眼。 而后,她发现,老魔尊在她的眼前化为了齑粉,他彻底成为了她体内的魔焰之力,而那东皇钟之魂站在她的面前。 “拜见主人!” 东皇钟成为了向她认主叩拜的法宝。 她,到底成了魔尊了。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七章 望魔尊自重! 命运似乎是逃不掉的囚笼。 那一刻,看着东皇钟之魂的天魔舞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已安心赴死,只为守护他,成就他,渡他成神! 可结果,居然是这样长出了第九瓣,成为了魔莲! 天魔舞挥了挥手,东皇钟之魂回归了本体。 她沉默地看了看那东皇钟,伸手摸上的却是自己的手腕。 此刻,她想起的是那碎掉的玉镯,是他曾给的信物,是他愿意承认的诺言。 “我是魔尊了,你还怎么娶我呢?” 喃语之声,是无奈,是苦涩,是站在死胡同里的绝望! 她这般呆呆地在冰原里待了三日,才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不做他的敌人呢? 我是魔尊,可我不和仙为敌不就成了? 一朵在净池里长大的佛莲,一朵在仙界生存过六百年的红莲,其实哪里懂得什么世间道理? 她为了爱人在冰原独自对抗,终究生存了三千年成了魔莲之后,依然天真,甚至不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有什么问题。 她就这样傻乎乎地怀揣着希望,收起了东皇钟,直冲天界九霄。 她想找他,找自己的爱人,见一面,看看他好不好。 再告诉他,自己的想法。 总之,仙魔为敌那是别人的想法,在她这里,她才不要为敌! 可是,当她飞上天界的刹那,她就听到了号角声! 她错愕不解:明明已经收敛了自己的气息,为何会触动天界之防? 很快,她知道了答案。 是轩辕剑! 它能感知自己身上的东皇钟! 当那把金光灿灿的龙纹剑指着她时,她看到了跟着轩辕剑冲来的司命。 “怎么是你?陛下可好?”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你快跟我来!” 司命跃过轩辕剑,一把抓上天魔舞的手拽着她直奔魔界与天界的交接处。 那是一座到处都是紫色霞光的山,泑山。 “伱不该到天界来!” 司命落地的第一时间就是急吼吼地抱怨: “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 你是魔尊,他是天帝,你想和他对打不成? 我要是你,我就老老实实待在魔界,何必非要弄得彼此为难呢?” “你知道我发生的事?”她困惑的看着司命,因为他说的每一个字听起来就像是熟稔着一切。 “我是司命啊,命格我早就知晓,只是具体的在未发生时看不透,发生后自然全知晓。” “那你就该知道,我不想和他为敌,也不愿意和他为敌啊!” “我知道,可那只是你,整个魔族不会答应的!” “我是魔尊,我说了算!” “那还是等你真的说了算再说吧,我劝你,别太天真!” 司命的话音未落,一道金光从天而降,而后她看到了他的虚影。 这虚影是她熟悉的眉眼,但却看不到任何的情绪。 “你来看我了?” 她冲那虚影展开笑颜,她认定身份所碍,但他定然是想着念着她的。 可是此时他虚影中握着的那把剑却兀自震动起来,像是激动的狗狗。 “那是轩辕剑,三千年前你随东皇钟被先魔尊掳走后……” “三千年?”那一瞬,她才知道,冰原的对抗岁月竟是如此漫长。 “是!你被掳走后的第三日,陛下醒来,他不顾天帝的身份,于三界寻你,足足寻了三百年都未曾寻到。” “我在魔界秘境的冰原里。” “冰原万里,又越界而行,就是陛下,也未能寻到秘境寻到你。 总之,天界之损,还要修复,他身有重责不能怠慢,又七百年后,鸿钧老祖赐予他轩辕剑,助力他镇守天界,他……他……” 司命突然就像是卡住了一样,一脸难为,而此时那盯着她已看了许久的虚影,开口了: “望魔尊自重,当知天界不可犯!” “我没想犯你天界啊,我就是想你了,想知道你好不好!” “魔族说笑了,吾乃天帝,仙族天君,汝乃魔族之尊,仙魔不两立,当是夙敌!” “你说什么呢!”她激动的抬手,却注意到手腕上的空荡荡,只能强调:“你承诺的你可还记得?” “我与阁下并无什么承诺,总之,劝你好自为之!” 虚影说完便消失不见,只留下司命撇嘴站在原地。 “他怎么这样了?”她觉出不对来:“他该不会是忘记我了吧?” 司命一脸苦色道:“轩辕剑,屠魔卫道之剑,老祖赐予陛下,就是帮他坚守仙心的。” “多管闲事!”天魔舞当时就翻了白眼:“不行,我要去找他!” 她不死心,可是司命却拽住了她: “我要是你,现在就先回魔界去坐稳魔尊之位。 这三千年,魔尊不现身,整个魔族在三界乱窜,滋事寻衅,犯下诸多暴行,可谓是天怒人怨。 魔族这般行事,你让身为天君的他,怎么面对你? 你要真想和他好好谈谈,就先把魔族捏在手中吧,要不然,怎么谈?” 司命说罢也一甩手,消失了。 她站在泑山的那片霞光里,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对,我得成为真正的魔尊,我得让整个魔族为我所控,那么我才能和他一起去改变仙魔两族的对立……” 她喃喃自语后立刻就要飞向魔界,而就在此时她发现先前虚影所在之处,有一道灵力若隐若现。 好奇下,她凑了过去,看到了熟悉的玉鞘与剑柄。 那是她的剑,寒光凌凌的仙剑,是他送给她的清辉剑。 这莫非是他带给我的? 心念如此,她抬手就要去抓,却未曾想,心口突然一疼。 再而后天空中竟传来一个严肃地,浑厚地,告诫之声: “仙魔殊途,今日你已成魔,仙路种种,皆为过往,断不可碰!” 她困惑地左右张望,却并未看到谁的身影。 “你是谁?别藏着,出来!” “醒醒吧,天魔舞!” 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冒出,而后一模一样的自己出现在眼前,但却是穿着仙门道袍,扎着俏皮发辫。 “你是我?”天魔舞有些困惑。 “对,我是劫后余生的你,我叫阿蛮。天魔舞,别沉浸在过去了,你得醒过来,你得更进一步。” 随着话音落下,泑山和紫霞不见了,清辉剑消失了,她已身在一片暗夜的林地之中。 而她的面前,娇俏的阿蛮冲她认真道:“你得结魔晶了!”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八章 魔尊这条路不变 暗夜森林里,静悄悄的。 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偶尔响起的一声呼噜声为夜晚的森林带来生气。 白树托腮杵膝的守着昏睡不醒的阿蛮。 不远处,依然负伤状态的桓魇死死瞪着篝火,沉默不语。 忽然,阿蛮的身子抽搐了一下,人睁开了眼。 “师父!您醒了?” 白树大喜,笑逐颜开的冲着阿蛮急切道:“我就知道,您一定能醒过来!” 阿蛮愣了愣,冲他微笑。 此时,桓魇凑了过来:“你可算醒了,你要再不醒,我就要准备去发丧了。” “你去哪儿发丧?”阿蛮说着坐起身来:“天界?魔界?还是浮华世?” 此刻,她体内力量充足,经脉有一种久违的畅快感。 这是因为魔晶已结,至此后,这魔晶会自动吸收周遭的魔息与灵元,这使得她之前的创伤与疲惫已经被彻底修复了。 “我,我就随口一说。”桓魇一脸悻色,阿蛮注意到桓魇看起来似乎并不怎么好,他的胳膊上,脸上都有着未消的疤痕。 就连他旁边的白树,那小脸蛋上也有一种明显的疲惫感。 “我,睡了多久?” “不多不少三十六天。” 阿蛮闻言错愕,再一回头,看到了地貌的变化,也听到了流水的潺潺声。 “师父,您和相繇一战之后,就沉睡不醒,是桓魇哥哥背着您接上我,我们就一路向北走走停停。 这一路上,我们没遇到什么厉害的家伙,桓魇哥哥一个人就能解决掉麻烦,我呢,就每天给您炼丹喂药,帮伱疗伤强体。 然后,我们走到这里,这里有干净的水源,也有一些适用的药材,所以我提议停在此处,等待您醒来……” 白树自觉的解释,只是他话音还未落,桓魇救已经急不可耐的打断了他: “这些空了再说,阿蛮你怎样?你没事儿吧?睡了这么久,当是突破了吧?” 阿蛮点点头:“嗯,结了金丹了。” “诶?金丹?你已结金丹了?不该是魔晶吗?”桓魇整个人都懵掉了。 阿蛮闻言一笑:“想什么呢,我现在可是仙门女徒,让人知道我结了魔晶可还得了?” 桓魇一愣,随即点点头:“话是这么说,可是,您现在结金丹,那以后还怎么做魔,魔尊啊?” “金丹不过是表象罢了,魔晶才是事实,我呀,魔尊这条路是变不了的!”阿蛮说着扭头看向了流水声传来之处: “不行,我得先去洗洗,你们这里等着我吧。” …… 山水冰冷,没有丝毫的热度。 阿蛮背靠山石闭着双眼浸泡在其中。 她说得是洗白白,其实只想让自己清醒冷静的理一理。 这一觉她睡了三十六天,在这个时间段里,她回到了曾经,经历了她曾经做出的选择和发生的事情。 也在那之后,遇到了自己的意志,从而破碎了昔日的光景,静心结成魔晶,并为了掩藏这个秘密,以仙法凝结灵力为魔晶穿上了金丹的外衣。 现在,她是恢复了记忆的阿蛮,是那些忘记的种种已不再模糊的阿蛮。 虽然不敢说什么都想起来了,但脉络已经清晰无比: 她爱过那个人,也曾带着幻想追着那个人去了天界,以侍卫的身份藏在星辉殿里,只为和他不离不弃。 她大胆示爱,终于得到了他的承诺,但一切又成了泡影。 因为为了保护那个人,为里救下他,她不惜接受自己的命运,成为魔尊。 甚至为了他,更在之后的岁月里努力的掌管魔族,成为真正的魔尊,并以此才与他有了见面的资格。 在泑山,在那片漫天的霞光里,他们以天界和魔界的未来而争论,甚至把交手变成一种期待的相遇。 他们在三界是敌对的,可是眉眼间却藏不住的是内心的情愫。 她相信,他们是相爱的。 可轩辕剑的针对,让他不敢暴露,只能小心翼翼地表达。 而她一如既往的热烈着,放肆着,张扬着,还扬言要弄死轩辕剑的剑灵。 可是最终,她在九曲黄河阵里被削皮剔骨,她为自己的恋爱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阿蛮睁开了紧闭的眼,她盯着水面,看了片刻又转头看向了一旁衣物上放着的荷包。 蛟,龙,哼。 怎么? 故技重施,又想骗我吗? 她的脑海里闪过了师父纪无澜的脸,又闪过了金色的虚影,还闪过了他穿着天君衣袍亲吻自己时的模样。 她眼珠子转了转,有了决定。 半个时辰后,阿蛮换了一身招摇的红衣回到了白树和桓魇的面前。 “阿蛮,你穿红色的衣裙,可真好看啊!” “师父,您不穿宗门服了吗?” 阿蛮冲他们两个笑着张开手臂转了一个圈:“宗门服可没我这样美,不是吗?” “是,你说的都对。”桓魇有些狗腿的样子,眼里的光闪烁着,像是畏惧。 “你在怕什么?”阿蛮凑上去,伸手抓了他的胳膊,仔细看了看他的伤疤。 一个月了,白树都不能治好的灼伤伤疤,显然那是轩辕剑的剑气克魔所致。 “我,我说不清楚,感觉这样的你,似曾相识,但又陌生,又令人畏惧。” “我做魔尊的时候,最喜欢穿红色的衣裳了。你大约是见过那时的我吧?畏惧也是应该的。” 阿蛮说罢伸手一扯腰间的荷包,将它倒过来一抖。 蛟摔落在地,慵懒似的抬起脑袋望着阿蛮,似是不解。 “你是蛟,将来应是要化龙的,可是我没有耐心等着了,我想看你化为人形的样子。” 阿蛮说罢,直勾勾地盯着那蛟的双眼。 那蛟摆了摆脑袋,发出了声音:“强求会付出代价,你可以再等等,并不会太久。” “我准备去和现在的魔尊打一架,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打赢,若我输了,或许我就再也没机会见到你化形为人的模样。” 阿蛮说着伸手在蛟的脑袋上轻轻一点: “你知道吗?我的心里装着一个人,我爱了他许久,从不曾变,可我偏偏不能和他在一起……要是,你能变成他的模样,陪在我身边,那该多好?” 阿蛮的声音是轻柔的,她带着一种遗憾的痛惜,凝望着蛟的眼睛。 静默,似乎很漫长,但其实也不过十息而已。 “好吧。” 蛟的眼睛亮亮的。 “若你能画出他的模样,我愿意为你化形成他的样子,以做报恩。”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九章 哄我开心吧! 报恩? 这借口真是妙。 阿蛮内心嗤笑着,却是点了点头。 她从芥子囊里把安于享乐的全套都搬了出来,自然笔墨纸砚也是有的。 于是她提笔喂墨,就像曾经那样画他那极为漂亮的五官。 从远山眉起,到茶唇点绛,最后却在发型上难以落笔。 少年般的马尾?相伴的长发披肩?还是他为天君的束发金冠? “师父画的谁呀,真好看。” 白树凑过来张望,好奇询问。 阿蛮一偏头看着他:“你觉得这样的一张脸配什么发型更好看?” “嗯……”白树沉吟着看了一眼阿蛮此刻的头型。 她俏皮的发辫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马尾,再不是少女的娇俏,而是一种恣意的张扬,像不愿意束缚的飞鸟。 “马尾吧!就像师父您这样,看着就洒脱。” 阿蛮点点头,落笔中赞同道:“你说的对,洒脱!那就画马尾,也好,毕竟这是一见误……一见钟情的开始。” 当马尾填上后,画纸上少年意气风发,眉目藏星,令人挪不开眼。 “嘶……奇怪……”白树喃喃自语:“我像是见过这张脸一样。” 阿蛮闻言一顿,没说什么,而是扭头看向了不远处盘卧如同睡眠的蛟。 “我画好了!”阿蛮扬声招手,那蛟抬头朝这边张望了一眼,这才游弋过来,趴在了纸上。 它的眼睛盯着画上的少年,轻声发问。 “这就是你喜欢的人吗?” “对啊,我喜欢他。” “现在,还喜欢吗?” 阿蛮眨眨眼,笑容更大了些:“喜欢啊,可他并不喜欢我,只会骗我。” 那蛟转头看向了阿蛮:“那伱应该会讨厌他,恨他吧?为何还要我变成他的模样呢?” “因为你不是他啊,若他在此,我定要杀了他,可他在天界,不在这里。 而我,确实喜欢他,你是蛟,终有一日化龙,而他,本就是龙,你变他就当是,哄我开心吧!” 那蛟不再说话,盯着画看了许久后,骤然向着上空飞窜而去,很快一道金光落下,已是扎着马尾的少年郎。 “那就如你所愿。” 少年的声音温柔似水,那极其漂亮的五官冲阿蛮浅浅微笑,明媚得和她记忆里的初见一模一样。 阿蛮看着他,一面情绪上涌,一面又努力的压制着。 “提前化形要付出代价,我以为你要拖一阵子。” “都说了,如你所愿。”他说着走到阿蛮的面前转了个圈:“你真的喜欢我这样吗?” 阿蛮盯着他:“你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他顿了一下,沉吟片刻道:“我说我失去了化龙的机会,你信吗?” 阿蛮轻笑了一下,答非所问:“你有名字吗?要不要我给你起一个?” “样子你都定了,名字你也定了吧。” 他倒是一点也不执拗,什么都随她的意思。 阿蛮内心翻来覆去皆是“故技重施”四个字。 她盯着他片刻,起了名:“阿俊,你就叫这个名字吧!” 说着她伸手从芥子囊里摸出了那对诸怀身上取得的直角,递给他: “我不喜欢剑,你凑活着拿它们当兵器吧。” 他沉默的接过,刚拿上手端详,就见阿蛮起身开始将这里的物品纷纷收回芥子囊中。 “这是要出发了吗?” “对,我要和那魔尊一战。” 阿蛮可不是说着玩的,她是真打算去找那个自称阿鲤的魔尊打一架。 胜负不重要,想起更多的细节才是重要的,当然,让这个家伙因此受伤,有所损耗才是她的真正计划。 你骗我,我也能骗你。 你让我入九曲黄河阵,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那我就让你在我明明白白的谎言里,落得个尸骨无存,献祭于我的下场!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就是她方才的决定。 因为她知道,那把轩辕剑,唯有他才能用。 这也是为何轩辕剑会看起来执拗着找上自己的原因--那剑可认主,找的根本就是藏在她荷包中的他! 而他之前的出手相助,无疑已暴露身份。 她乐于装傻充愣,明目张胆的欺骗,她就想看看他是绷不住的戳破,还是顺着谎言陪她演下去。 反正不管是怎样的选择,她都是要报复,要他付出代价! 事实是,阿俊对此的反应是沉默的,他似乎接受了她所有的决定。 就这样,东西收拾好之后,他们朝着北方而行。 随着溪水渐渐粗壮,湿气越来越重,那个招娣描述过的地方显然是近在咫尺了。 阿蛮招出英招,骑着它驮着自己和白树飞在前。 桓魇和阿俊,一个骑着霜狼,一个踏步空行,倒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你这样,我也很眼熟啊!” 被抹去了记忆的桓魇盯着阿俊的脸,总觉得熟悉,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抱歉,我和你,不熟。” 阿俊的回答又冷又硬,像是除了对阿蛮温柔外,并无什么社交的欲望。 可是,就当碧波出现在眼前时,出乎意料的是,阿蛮一眼就看到了路子遥和其他几位仙门道友-- 他们一个个被黑色的藤蔓缠绕着悬挂在湖边的树枝上,像蝉蛹一般。 “阿蛮?是你吗?快救救我们!”有人激动地喊叫。 “你疯了?你看她身后是谁?是那个魔修!” “路大哥说你与魔修为伍,我还不信,结果竟是真的!” “阿蛮?你为什么会和魔修在一起?莫非,我们滞留在此,根本就是你布的局?” 猜忌,疑惑还有激动在这些蚕蛹的吊坠间此起彼伏。 阿蛮看着他们,真心头疼。 她把路子遥给忘了,忘得干干净净,甚至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们。 而眼下,她想解释,想编理由似乎也用不上了。 因为就在这些人激动的大呼小叫之时,湖水中已经出现了许多的水泡,继而波纹荡漾,随后一尾红色的锦鲤一跃而起! 它在空中一闪化形,便也是红衣裙袍。 只是她的头上戴着至尊冠,她的脸上蒙着面纱,她的手里还拎着象征着魔族至高权力的象征之杖:月汐。 “我以为这帮人钓不来鱼儿,却没想到来客不少啊!” 红衣的女子说着,立在湖水之上,向阿蛮这几人看了过来。 结果当她看到湖边那红衣的阿蛮时,她的眼中是难以置信:“你……你……” “哎呀,撞衫了,怎么办,我这人可不喜欢别人穿的和我一样,那不如,咱们先打一架吧!”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章 魔族八大刺头 主动要求打一架的操作,让那蒙面的红衣女子脸上的错愕变成了困惑。 “尊上,是我呀!” 那女子说着一把扯掉面纱,露出了自己姣好的容貌。 可惜,阿蛮看着她,并没有什么强烈的印象,只是隐隐有那么一丝的熟悉罢了。 阿蛮沉默不语,只是盯着她,盯得那女子按捺不住,开始介绍自己。 “我,阿鲤,您的贴身婢女!尊上,您难道不记得阿鲤了?” 阿蛮没有直接应答,而是冲她淡淡一笑:“你叫我尊上,是不是弄错了?” “如果您还穿着仙门弟子的衣裳,阿鲤或许不敢认,可这一身红衣,还有您这张脸,阿鲤如果都还认不得,便是眼瞎了。” “可是,带着至尊冠,手拿月汐的是你啊!你才是尊上。” “不不不!”那阿鲤激动地双膝跪地,将魔杖高高捧起: “尊上您别误会!十万年前,您一去不回,外界传您已兵解! 是八位长老决意要阿鲤扮做您的模样稳住魔界,避免生乱,奴婢这才…… 奴婢不敢觊觎尊上之位,更无冒犯之心!那日在林中与尊上相遇,奴婢开心极了,只是当时的情况不由的奴婢…… 尊上,实不相瞒,这两个月,奴婢时常溜到林中找寻您,可迟迟未遇见尊上,都开始疑心是不是自己的臆想。 幸好,阿鲤在林中遇上他们几个,便想着只要他们受困,您一定会出现,一连几天都是引来的其他仙门中人,直到此时,您终于出现了!” 那阿鲤分外激动的一通叨叨,话是说得清清楚楚,让阿蛮也听得明明白白了,可那吊在湖边的几个仙友不也听得真切? 于是,新一轮的激动又出现了? “阿蛮,伱是什么身份?为什么魔族的人要给你下跪?” “你傻啊,没听见那魔修自称奴婢,喊她尊上吗?只怕她是个魔头!” “没错,身后有魔修跟着,如今还有这等魔头跪拜行礼,阿蛮,你还说什么玄天宗的出了逆仙,只怕你才是逆仙!” “对,你才是!” 众人很激动,桓魇此时看向阿蛮,用眼神询问着要不要他动手让这些家伙物理闭嘴。 可阿蛮却是清了下嗓子:“阿哼!你们嚷嚷完了?那我先给你们纠正一个词,逆仙。 逆仙是说那些用仙术做恶,无视善恶是非,为求一己之利夺魂摄魄而将三界生灵玩弄于股掌间的修仙之人。 我请问你们几位,在你们受困的时候,我是救你们的,还是伤你们的? 你们说我是逆仙,我请你们好好回忆一下,若不是我出现救你们,你们只怕一个个都被祭了东皇钟吧?” 阿蛮的质问让众人瞬间个个哑口无言。 “是,我身边是有魔修,但如果不是这个魔修去故意吓你们,你们肯退出相繇的伤害距离吗?” 阿蛮说着一指路子遥: “你们不妨再问问他,如果没有我,还有这个魔修,你们是不是已经成为了相繇的腹中餐,这会儿连骨头渣子都吐出去了!” 沉默带着一种尴尬,那是事实证明的结果,它本就不是与想象一致的。 “阿鲤,你既然唤我尊上,又抓他们是为了寻我,那现在,我已在此,就把他们都放了吧!” “是。”阿鲤答应着起身抬手掐诀,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叱音呼啸而至。 “不可!” 随即那湖水左右分开,一个披着黑纱,肩头有突骨的男人走了出来。 “摩睺长老!”阿鲤一脸恭敬之色,甚至她还紧张地看了一眼阿蛮。 “阿鲤认你为主,是否轻率姑且不论,你要我们放人,需得我们认你为主才行!” 这被阿鲤称为摩睺长老的男人,面容阴鸷,神情倨傲,特别是他的下巴高高抬起,看向阿蛮也很是端着。 “你谁啊?” 阿蛮不认得这人,也不记得有什么摩睺长老的存在。 “尊上,摩睺长老乃现今八位长老之一。”阿鲤赶紧介绍,可惜阿蛮还是一脸茫然。 “八位长老?我怎么不记得有八位长老?” 阿蛮真的糊涂,她甚至说了这话还扭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阿俊。 她怀疑是这家伙抹掉了自己这部分的记忆。 阿俊对此的反应就是直勾勾地看着这个冒出来的黑纱男人,面无表情。 而此时,阿鲤已经急忙给阿蛮解释起来: “尊上,八位长老前身乃是您的八部众,您失踪后,由他们协助我处理族中大小事务,因此才成为了八长老。” 八部众,这三个字一出来,阿蛮多少想起了一些画面。 她为魔尊后,虽然实力极大提升,但掌管一族总不能靠她天天去打架不是? 为了产生威望,为了让纷杂又慕强的魔族能效忠自己,她入了冥川三境中的离境。 在那里,她战斗了整整百日,才收服了那里的八种神道怪物。 这才让自己具备了威望,成为了魔族口服心口的魔尊,之后也才能一言九鼎,才能无人敢违逆。 那是因为这八种神道怪物,战力非凡,它们八种甚至在佛家还有个响亮的名字:天龙八部! 没错,就是一天众、二龙众、三夜叉、四乾达婆、五阿修罗、六迦楼罗、七紧那罗、八摩睺罗伽。 在佛家那里,他们非人,却也是芸芸众生。 在阿蛮这里,他们就是魔族的八大刺头,啊,不,八大名门。 名门在手,自然“天下”我有。 只不过,谁能想到,转眼十万年过去,自己收服的八大名门之后完全不买账,彻彻底底的变刺头了。 “摩睺?那就是摩侯罗伽了,我想想…… 当年你祖辈的蛇皮可被我烤焦了,你家老祖没告诉你,遇见穿红衣的女子得低下你那高傲的头颅吗?” 阿蛮说着冲那摩睺长老抱了肘,再莞尔一笑。 挑衅,十足的。 “哼,我不知道你说的真假,也不知道阿鲤是不是认错了人,我只知道,要我认你,那就得你打赢了我才算!” 那摩睺说着一甩黑纱长袍,十分有范儿的昂着下巴道:“你可敢和我打一场?” “这有什么不敢的,只不过,你和我打,你不配。” 阿蛮说着扭头看向了阿俊:“你打过他再和我哔哔吧!”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一章 女娲石 摩睺罗伽,又称莫呼洛迦,乃大蟒蛇神。 算是八部众里厉害的角色,但本质还是个靠蛮力打架的,比之阿修罗啊,夜叉这些,算弟弟。 可是现在的阿蛮是什么水准? 仙门里算刚结金丹,魔族这边也就是才有魔晶罢了,和八部众打架,不好意思,是她还不够格。 可是这会儿,阿蛮有人可用,现成的阿俊,一条蛟。 就算他不拿出自己天帝的真本事,也不拿出龙的威压,只是但拼蛟的实力,阿蛮都敢笃定,这大蟒蛇神算是倒霉催的。 本着能耗就耗,能损就损的原则,阿蛮就这么把阿俊给支出去了。 阿俊果然没有任何不满,他甚至在阿蛮提到他后,自觉的上前一步道: “你不是我的对手。” 冷冰冰,硬邦邦的七个字,不敢说睥睨,但绝对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摩睺闻言大喝一声,张开双臂,登时一条碧水之蟒骤然形成,朝着阿蛮等人一冲而来。 阿蛮未动,桓魇第一时间横跨半步挡在她身前,而与此同时,阿俊抬手。 然后,那一冲而起的碧水之蟒竟然生生的倒退回去,消没于碧水,只余下碧波的荡漾。 “你会控水术?”摩睺的双眼里总算有了一些重视。 “控水,你必不如我。” 还是七个字,还是那么冷冰冰,硬邦邦,但这份笃定让摩睺激动起来。 “吾乃大蟒蛇神,伱竟如此狂妄?我便让你知道什么叫控水!” 摩睺说完,双手结印,登时他身前的碧水骤然掀起巨浪,而后只听得他一声“起”音后。 居然可以平地起浪,且浪高一丈,以席卷之态向着阿蛮一行人涌来! 阿蛮瞥了一眼阿俊,就见他伸出一只手,微微的那么一摆! 那已经朝着阿蛮她们涌来的一丈高浪,居然方向陡然逆转! 它朝后涌了过去! 冲着摩睺劈头盖脸! “哗啦!” 站在巨浪后面的摩睺,当真是猝不及防,结结实实被自己召唤出来的巨浪拍了个满! 他呼哧哧的抖动双手,身上的黑纱此时飞起,露出了他的蛇尾。 “你,找死!” 摩睺暴怒之下,双手再一次结印,而这一次他的周身浮现出黑色的光。 这光犹如针芒一般,自他的体内窜出后,皆没于碧水之中。 水中大量的气泡开始翻涌而出,阿蛮眨巴眨巴眼睛,有些突然地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她冲白树大声说到: “一会儿地上掉的东西,你只管捡走,炼丹用得上。” “是什么呀?” 阿蛮没回答,只是看了一眼阿俊的背影。 于是,阿俊那举起的手,缓缓的放下了。 此时,那水中却骤然飞起无数鳞状水甲,它们飞速的集结在一起,生生变成了一条巨大的水蟒! 而后这水蟒跃出水面,又刹那分解开来,似剑雨如针瀑的冲着他们尽数射来。 阿俊没有故技重施的摆手返还这一招,他反而是一个踏足,腾身飞起! 这踏足的一瞬,一道金光自他脚下窜出,而后在他腾身飞起后,竟骤然化为一只巨大的手! 这手像太极招式一般的在他们身前画了一个半圆…… 于是那些如剑雨似针瀑的水剑竟然像被牵引一样,纷纷在落在了半圆的终点之处。 那恰恰是白树和阿蛮的身前。 只听得一阵阵脆响,那些明明看着是水的水剑却在落地后变成了一片片带着黑芒的鳞片! “魔息蟒鳞?!”白树激动地一声喊,迅速动手把面前的这些鳞片往自己的青囊镯里捡。 蛇,不似龙,鳞片独立。 蛇之鳞在蛇皮之上,一体而就,并不分离。 不过,摩睺是大蟒蛇神,他这独有的术法可以将蛇鳞藏于水滴之中,依靠蛇鳞之上的魔息带来致命的伤害。 只是,他点儿太背了。 偏偏遇上的是阿蛮和阿俊,这就……亏大了! 人家偷鸡不成蚀把米,他是伤人不成蛇鳞都搭进去了! “你,你,你……” 摩睺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伸手捶心口好几下,才把话给挤出来:“你们为何知道?” 这可是他的独门秘技啊! “别激动,你家老祖当年也损失了不少,只不过那会儿没识货的捡去炼丹,有些可惜!” 阿蛮一脸亏大的表情,激得摩睺直吼:“那可是我的蛇鳞!” “反正都长不回去了,有什么好叫的!” 阿蛮说着还动手帮白树捡了两片。 此时阿俊转头冲着阿蛮,口吻颇为宠溺道:“这些可够?” 听听,这意思,蛇鳞不够,他还要动手去刮! 阿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了白树:“徒儿,够吗?” “够了,够了!一片都是三界至宝,这差不多要百片了,够够的了!” 白树不贪,阿蛮也觉得差不多,冲阿俊摆手:“不要了,废他百年修为让他长个教训吧!” 阿蛮说完这话,伸手从芥子囊里摸出一张躺椅,舒舒服服地躺着了。 废百年修为?! 阿蛮这轻轻松松一句话,充满了上位者对位下臣的威压与睥睨。 但事实上,她除了想给摩睺一个教训,用来给那余下的七位做个下马威外,也是想给阿俊找麻烦: 你厉害,你对付他是很轻松,但废他百年修为,他必要使用那半招神技对抗! 而你,要么,以神技对抗,暴露自身。 堂堂天帝身处魔界,这是要破盟约,引战?要三界难保太平吗?得多打你那守护三界的脸? 要么,你以蛟之体硬接那半招神技,我就不信,你伤敌一千不能自损八百! 这是阿蛮所图。 她这话一出来,阿俊就看了她一眼。 但这一眼,没有怒色,没有怨恨,没有无奈。 他就是看了她一眼,而后微微地点头:“好。” 一个“好”字,让摩睺脸色大变,那句废他百年修为,无疑是在羞辱于他! 摩睺的嗓子发出了吐信般的嘶嘶声,随即,他的嘴角毒牙猛然窜出,周身更是黑色的魔息浓郁而出! “尊上!”此时一旁看着他们交手的阿鲤突然冲阿蛮跪地求饶: “求您高抬贵手收回成命,摩睺长老的修为不能废,魔族还需要他的力量来感知女娲石所在啊!”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二章 鲛人充月华 女娲石,这久违的三个字一入耳,阿蛮顿时身心皆震,甚至她还有了一丝眩晕。 当然,不过是一闪而过,甚至阿蛮都没有在意这一丝眩晕。 因为女娲石虽是十大神器之末,却是魔族历来守护之物。 据说那女娲石内蕴含有圣人天灵,可佑供奉它的虔诚子民,绵延长青,永无绝路。 魔族之人天生恣意,以自己的观念和喜爱定是非,它们并不循规蹈矩,特别是对仙族定下的规矩嗤之以鼻。 故而仙魔为敌的漫长岁月里,魔族更需要女娲石的护佑,因为有它在,魔族子民的内心就有底气。 阿蛮不知道女娲石到底是真的有用还是只是精神寄托,但她身为魔尊,就万万不能去做损害女娲石的事。 精神的支撑,骨子里的安全感在阿蛮看来,或许这才是恣意的底气。 “住手!”阿蛮叫停了交手,她冲着已经准备拼大招的摩睺说道: “收了你的半式神招吧!我们先来聊聊,女娲石它怎么了?” 阿鲤说要摩睺来感知女娲石的下落,阿蛮可以预见女娲石大约是丢了。 她隐隐记得那女娲石是供奉在魔宫的神殿中的,居然会丢,只怕她出事之后,魔族之内发生了不少事。 阿鲤当即就要张口,可是阿俊突然开口了:“你希望他们都听到吗?” 他说的他们是路子瑶等人。 阿蛮此时也懒得废话,冲阿俊直接说道:“你应该可以抹掉他们的记忆吧?” 阿俊顿了一下,点点头。 “那就帮个忙,让他们忘得干净点,再把他们都送出森林呗!” “要出森林,得等二十六天后。”阿鲤说着抬头看了看天空:“得仙魔之约履行之后,才可。” “那就把人先放下来,抹去记忆,送到森林边上。” “杀了不是更好吗?”摩睺收了招式,一脸不解地盯着阿蛮:“伱若真是尊上,就不该放过仙族。” “什么叫不该?谁告诉你,身为魔族就一定要猎杀仙族?”阿蛮的眉眼一挑,神情终于有了一丝不悦之态。 “仙魔不两立……” “老子的仙魔之间没有不两立,只有诛杀该杀之人!” 阿蛮突然暴喝一声,这一声她甚至还释放了一丝元神之力。 登时让整个声音掷地有声,宛如箴言一般带着不可忤逆的气息。 摩睺的膝盖被这一丝属于魔尊的元神之力撼动,随即单膝跪地,神情有所动容: “您居然真的是尊上?” 阿蛮还没有说话,路子遥的声音响起: “阿蛮,我们终将会被抹去记忆,请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他们为什么叫你尊上?” 阿蛮偏头看了一眼路子遥:“我,我叫阿蛮,是仙剑宗的女徒啊。” “什么?” “不过……我曾经是他们的老大,他们叫我魔尊。” 阿蛮说完看了阿俊一眼,阿俊立刻抬手。 登时金光从他的掌心溢出,如星星点点的光带一样飘过了众人,而后这些人都沉睡了。 “他们不会记得那些不该记得的事。” 阿俊话音落下后,阿蛮再次把话题回到了她关心的问题上:“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女娲石怎么了?” 阿鲤看了一眼摩睺,沉声道:“还是尊上您失踪后的事,大约是三万年前,月华之夜,神殿内的女娲石突然夜放异彩。 宫中之人皆被异彩震撼,随即纷纷如束缚一般,动弹不得,而后便眼睁睁地看着一道黑影出现在女娲石前,随后…… 女娲石便被收入一个青色的皮囊中,与那黑影一起消失不见了。” “消失了三万年吗?” “是的,这些年里,八长老一直在派人找寻,一直没有讯息,但就在一万年前,于浮华世有了女娲石的下落。” “浮华世?人间?” “是的,准确的说是在海荒之地,那里有鲛人一族,这还二长老龙象发现的。” 阿鲤提到二长老龙象,阿蛮就懂了。 八部众之二,龙众。 此龙非彼龙,不是阿俊那种五爪金龙,而是生活在水中的娜迦。 那是一种人面蛇身通体鱼鳞的神族后裔,他们的夙敌是鲛人,显然二长老在和夙敌交战的过程中,发现了女娲石的下落。 “是鲛人拿了?” “不,不是拿了,而是,女娲石化形为人,成为了鲛人。” “啊?”阿蛮闻言骤然坐直了身子:“还有这等离奇之事?” “还有更离奇的呢!”阿鲤当即侃侃而谈: 当时,魔族龙象长老发现女娲石化为人形,却是鲛人之命。 他族与鲛人夙敌不改,他本想出手击杀,但又怕伤了女娲石,坏了这份魔族人人在意的精神寄托。 正在犹豫不决时,那鲛人居然以人形之态,入了当时的人间国都。 那时人间尚有五国纷争,其中为赵国与燕国最强,也双方征战不休。 那鲛人入人间国都时,正逢赵燕两国之间一场战事休和,双方定了联姻,说是要两国五十年不再起战事。 赵国送出公主和亲,驶向燕国国都,但就在这条送亲的路上,那鲛人于满月之夜,与本该和亲的公主换了身份。 那和亲公主携着爱人私奔而走,她则以月华公主身份入了燕国都城上京。 三日后,大婚仪成,月华公主成为了燕王的贵妃。 但据龙象长老所查,这贵妃在大婚之日就被丢弃在宫苑之中,那燕王并未见她,而是传了话过去。 大意是,你是两国和平之使,我们的婚姻也不过是个盟约的本质,你日后在这独立的宫苑里逍遥自在,我不找你,你也不必委屈着承欢于我。 总之,鲛人成为了这位独享贵妃之位,却又形同身处冷宫的妃子,而那位燕王还真的是说到做到,对她不闻不问,只是也没短衣少食罢了。 龙象长老不知女娲石为何会成为鲛人,也不知她为何冒公主之名受此人生之罪,只当这是女娲石自有的历劫之念,便默默关注。 岂料,半年后的某个春日,大雁成群的飞过宫苑上空,燕王一时兴起,弯弓射箭,使得一雁坠落于那宫苑的假山之上。 而后燕王入院拾雁竟被迎面遇见的女子一脚踹下,再而后居然就……一见钟情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三章 圣人天灵 一见钟情…… 狗血啊! 阿蛮搓了搓手,瞥了一眼在旁边静静立着的阿俊后,冲阿鲤示意:“继续。” 阿鲤继续着这个故事: 燕王对踹飞她的女子一见钟情,了解后才知她居然是赵国来的月华公主。 他没想到那个完成盟约而来的月华竟会令他心动,他小心翼翼地了解着月华公主的喜好,试探着她是否还在挂念着心上人。 原来,不知是谁泄露了消息,让燕王知道这位月华公主有意中人,并不愿意和亲嫁到燕国。 他为两个国家的百姓考虑,娶了她,却又无心做那拆人情缘的无情帝王,所以才会给她一座宫苑,任由她在其内逍遥自由。 说白了,就是放任她在此和自己的心爱之人相伴到老。 可结果却是月华公主独身在此,并无爱侣相伴,甚至提及她的心上人,她说的是已经断了的情感不必再提。 得知喜爱之人独身,燕王对这位月华公主有了结发之心,他开始变着花样的讨好月华公主,频频出现在她的宫苑中。 于是这位形同虚设的贵妃骤然大热起来,紧跟着燕王重新赐予她新的宫苑,乃是王后才可入住的椒房殿。 而彼时的燕王,并未立后,他虽有意立月华为后,可月华到底是赵国公主,群臣反对,满朝文武皆为不满,终究只能让月华维持贵妃之位。 但即便如此,月华得到了燕王的独宠,她其实也算是王宫中母仪天下之人了。 燕王对月华的独宠惹来兄弟的不满,王室内也颇多置喙,可燕王统统无视。 谁成想,燕王宠爱月华的第三年,燕王的胞弟起兵造反。 燕王天性多疑又机敏,他一早发现胞弟的觊觎之心,他布下陷阱,将胞弟诱到大殿中。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这位剑指于他的胞弟诛杀,把这场篡位的行动覆灭的干干净净。 大胜的燕王欢喜的来到偏殿与他宠爱的月华分享此间的胜利,却万万没想到,月华竟将一把剑刺入了他的心脏。 燕王不解,说自己防了所有人,唯独没有防备她。 而她说,她是为复仇而来。 燕王薨逝了,复仇得逞的月华公主并不是快乐的,她不知为何哭哭笑笑,在兵勇围上来欲将她拿下时,她竟提剑自刎。 不过自尽前,她昂着脑袋冲着大殿穹顶喝骂了一句: “混蛋!我不信命,我不信!” 她喝骂之后,自刎当场。 隐身在当场的龙象长老,亲眼看到那月华公主化为流光溢彩直冲云霄。 他追了上去,企图追到女娲石重塑的下落,但他撞上了一道结界,甚至还遭遇了四十九道天雷。 可惜,天雷伤了他,他不得不放弃追寻女娲石的下落回到魔界养伤,待他伤好后,再去寻时,那女娲石又没有了下落。 阿鲤讲到此处,看向了阿蛮,等她问话,可阿蛮却有些呆滞,她不发一言的坐着,眉头微微蹙起。 直到身旁的白树拽了拽她的衣袖:“师父,您在想什么?” 阿蛮在想什么?她在想那刺向燕王的一剑。 吞噬相繇的力量后,她陷入了昔日的回忆,但在那之前,她曾经看到过匪夷所思的画面,听到过那挥之不去的声音。 她说不清楚,那个被刺之人与阿鲤所讲的燕王是否相关,但她感觉,这看似国仇家恨的背后,定有什么。 或许只是因为那句,我不信命。 在白树的提醒下,阿蛮收回了跑远的思绪。 细节她在意,但要问也得问龙象这个当事人。 所以,她略微理了理问道:“既然女娲石又没了下落,那为何又说他可以感知呢?” “那是因为在三百年前,女娲石的波动,被摩睺长老感应到了。”阿鲤说着看向摩睺,示意他讲下去。 摩睺清了清嗓子,讲了这原委: 摩睺身为大蟒蛇神,也是常受人间烟火的。 三百年前,他循例去自己的道场吸收烟火,结果遇上了一名男子他怀抱一名女婴路过。 那女婴身上有强烈的圣人天灵的气息,外泄的十分厉害,他遇上便知那女婴乃女娲石所化。 他本想出手抢女婴,可她那外泄之灵,引了不少妖兽尾随,都在试图屠了那男子,吞食女婴。 摩睺打算捡便宜,等那男子死了,自己再出手。 可那男子,明明是人身,却战力非凡,一手仙剑用的是出神入化,反而将赶来的妖兽尽数杀戮。 只是那女娲石虽有圣人天灵,却不知为何被妖兽血溅到后就开始发狂。 女婴哭个不休,男子急于哄住,却越哄越哄不住,甚至女婴由面色涨红开始变得渐渐发紫。 摩睺一看,知道这女婴即将殒命,就干脆守在一旁,打算等女婴咽气,他就好追回女娲石。 结果那人类男人居然发现了他,甚至认为是他出手导致女婴不适,竟想要杀死他。 他与那人类男交手时,女婴突然爆裂身亡,那四散的女娲石之力当即撞入了他与那男子体内些许。 再而后,女娲石的圣人天灵直飞九霄,他立刻追逐飞天,那男人竟也御剑而上。 但是他们遭遇了天雷劫,和当初龙象长老遇到的情况一样。 他负伤而归,至于那个男人的死活他不得而知,反正他当时也觉得自己错失了找回女娲石的机会。 但就在十八年前的某夜,他又一次去浮华世吸收人间烟火时,竟然突然倒地昏睡,还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他看到了女娲石坠入凡间成为了一个女婴。 醒来后,他便在浮华世各处找寻那个女婴,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再一次感受到了那圣人天灵的气息。 他急忙追逐而去,但却忽然间气息消失的干干净净,之后任他在人间游荡了近十年都没有再遇上那圣人天灵。 “但,我并没有放弃,我会继续在浮华世内寻找,我相信我一定可以找到女娲石转世的女婴。” 摩睺一脸诚挚之色,让他阴鸷的面容都有了些许圣洁的感觉。 可是此时的阿蛮却一脸撞鬼表情的看着他:“那个,你闻到女娲石气息的地方是哪里?” “浮华世,庆国,好像是个叫冀州的地方。”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四章 谁在搞鬼? 庆国,冀州。 要不要这么寸? 要不要这么邪乎? 阿蛮看着摩睺,有些无语。 显然,他描述的那个女娲石化形的人就是她自己。 十八年前,她出生。 十年前,她被祭天,被师父给捡了。 从那天开始她的身上就挂上了玉龙印,而且还跟着师父大部分的时候都在海荒之地的宗门内。 摩睺能在浮华世找到她那就见鬼了。 至于三百前那个抱婴屠妖御剑飞行的男人是不是师父纪无澜,那可不好说。 阿蛮眨巴眨巴眼,冲摩睺道:“你最近有感觉到她的存在吗?” 摩睺摇摇头:“不曾,而且我现在在魔界,待仙魔之战过去后,我还是会去浮华世……” “你等等!” 阿蛮冲阿俊一招手,让他到自己身边来。 阿俊非常乖得来到阿蛮身边,甚至俯下了身:“有什么吩咐?” 阿蛮没回答阿俊,而是冲着摩睺道:“你看看他这张脸,和三百年前抱着女婴的男人可像?” 摩睺闻言立刻再打量阿俊--先前只管战斗,他还真没怎么注意这位的容貌。 可是现在细细看去,除了发现这位极为漂亮外,并无任何的熟悉感。 “没有感觉,应不是他。” 摩睺的回答让阿蛮扭了扭嘴巴。 她知道,那个男人肯定不是天帝,但如果是师父纪无澜,他和天帝的脸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没道理摩睺会认不出。 难不成三百年前是另外一个人? 又或者师父做了手脚,换了面容? 还有,她现在明明没有了玉龙印,为了钓鱼也没有带上葫芦挂坠,可是她的气息怎么摩睺又感觉不到? 莫不是天帝在搞鬼? 她寻思着转头看向天帝,刚要问话,不想他竟冲阿蛮开口了:“伱问的那个人,就是你喜欢的人吗?” 阿蛮心尖儿一颤,鬼使神差道:“对呀,我怀疑他说的是我喜欢的那个人,所以我问问,只是可惜,他认不出这张脸来。” 阿俊没再说话,而是默默地直身站立着,一言不发的像根柱子。 “行了,这段故事我也听得差不多了,既然如此,摩睺我放你全须全尾的回去,不过,关于我的事,你和阿鲤都暂且保密。” “尊上?您不回魔宫圣殿吗?”阿鲤费解。 “是啊,尊上,您不回去吗?”摩睺也不明白。 “我还有事要处理,暂时没有要回去的打算,不是还有二十六天才到约定之日吗?二十天后,我自会来此,到时你们再来恭迎吧!” 阿蛮说罢起身,一旁的桓魇非常自觉的把躺椅给她一收,递过来,由着阿蛮装进了芥子囊内。 “可是尊上……” “没有可是。”阿蛮冷冷道:“我自有安排,记得,这些人送到森林边上,尽量设下结界,让他们别出来。” 阿蛮说完转身就走,立刻阿俊,白树还有桓魇都跟着。 阿鲤和摩睺虽然不解,却也在对视一眼后,选择了沉默。 最终碧浪向两边跃开,一道传送门在碧波内呈现,阿鲤和摩睺入内后,碧波回归,将传送门遮挡的严严实实。 再而后,冰冷的寒气似从碧波底下一涌而上。 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这碧波成为了冰池,这里彷如一片冰凌的世界,不带有一丝的生机。 而这一盏茶的时间,阿蛮等人已经飞向了森林的南边,最终他们回到了先前的水源之处。 再一次把全套东西拿出来后,桓魇自己自觉地帮阿蛮搭建帐篷。 白树也帮着铺被和燃起篝火。 阿俊见状,左右看了看,说了一声去找食物后,就没入了森林中。 而阿蛮则一面煮茶,一面一言不发的静静思考着。 一个时辰后,篝火上的烤兔香气弥散,当阿俊端着一条兔腿送到阿蛮面前时,阿蛮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见多识广,请告诉我,女娲石为何会化形为人?” 阿俊看着阿蛮,柔声道:“趁热吃,吃完我告诉你。” 阿蛮二话不说,拿起兔腿就啃,三下五除二吃个干净后,便盯着阿俊等个答案。 阿俊看着阿蛮,无奈般的轻轻一叹,随后抬手递上了一方绢帕。 阿蛮抓过,擦了擦手,丢了回去:“说吧。” 阿俊把绢帕甩了甩,轻轻叠好,随后拿着那绢帕向前一伸。 他在擦她的嘴。 阿蛮登时向后闪躲,可是阿俊擦拭的手却并未离开她的唇。 当唇被擦拭,当嘴角上的油脂被擦得干干净净后,阿俊的手一翻,绢帕不见了。 再而后他一翻手,阿蛮的身边多了一把躺椅,他随即坐上躺椅,懒懒地躺在了她的身边,轻声说道: “因为有人在女娲石的体内,放下了魂灵。” “魂灵?” “对,女娲石内有圣人的天灵,用来修补魂灵是最佳的选择。” “修补魂灵?你的意思是,龙象长老遇到的那个鲛人,是修补后的魂灵?” “一半吧,若是完整的,又何必要渡劫呢?” 阿俊的回答让阿蛮双眉紧蹙:“照你的意思,鲛人顶替月华入宫,刺死燕王再自刎是她的命劫?” “嗯,你看,她和燕王分属敌对之国,虽相恋,却最终被国仇家恨逼得双双殒命……” “可我怎么觉得不对。”阿蛮回忆道: “那个鲛人不是自刎前喝骂了一句吗?说什么‘混蛋,我不信命,我不信!’我倒觉得,她是想改命来着!” 阿俊闻言转头看向阿蛮:“你说是,那就是吧。” 阿蛮盯着他的眼睛,有了一瞬的失神。 那一瞬,她仿若回到了他承诺的瞬间,那时他的眼也是这般的温柔似水。 不过,也就是一瞬,阿蛮清醒过来,她冲着阿俊又问道: “之后那个自爆而亡的女婴是怎么回事啊?” 阿俊没有说话,他看着阿蛮,似在斟酌着用词,又更像是有所顾虑。 “说话,我知道你肯定知道。” “我是蛟,不是龙,世间事我并非都知道。” 阿蛮听到这话,轻勾唇角,娇嗔得一笑: “哼,少来,你是从龙被打回蛟的原形,不是脑袋里的东西像我一样被人抹了个干净!” 话如此直接,直白,摆明了阿蛮不想和他兜圈子。 阿俊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好吧,那我可以为你,猜上一猜。” “行,你猜,说来听听。” 阿俊略一沉吟,道:“那女婴之死与妖兽之血,并无关系,我猜,是被强行修改了命格,以至于世间不容,而亡。”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为她而生! 阿俊的答案,让阿蛮心惊肉跳。 强行修改命格? 是他还是纪无澜所为? 虽说凡人命定,但也不至于改不了,比如气运,福报,功德,都能修改命运,使其往好的一面去。 这就是常说的,气运改命。 而且,在她的认知里,命格也不是不能改的,只不过是要付出代价。 就比如她那一手续命,不就是利用禁术钻了规则的漏洞? 还不是改了吗? 而现在,天帝的回答居然是那女婴因为改了命格而亡,这就令她心惊了: “她是什么命格,不能更改?” “自然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命格。” 阿蛮闻言双眉一挑:“那女娲石再次化为的女婴呢?” “应当还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命格。” 阿俊说罢竟闭上了眼,喃喃道:“此间劫数不消,便会世代不休,直至应劫为止。” 阿蛮心里一个咯噔,盯着阿俊道:“听你的意思,她要是个被人骗,被人杀的命,还改不得,非得被人骗了杀了才行吗?” “在命格里当是如此,但三界之中,并非没有破解之法。” “哦?说来听听。” “说不了。”阿俊睁开眼,看着阿蛮,似笑非笑道: “不瞒你说,我一直在尝试找到破解之法,虽有些头绪,但天机不可泄露,说不得,说了就废了。” 阿蛮闻言顿时没了兴致,她往躺椅里一倒,闭上了眼。 反而是阿俊看着她的紧闭的眉眼,轻轻笑着问道:“你喜欢的那个人,叫什么?” “叫渣男。”阿蛮没好气的答话,眼都懒得睁开。 阿俊依然轻笑着,他的双眼盯着阿蛮,语调温柔:“听起来,他不怎么样啊?伱恨他吗?” “恨啊!”阿蛮说着睁开眼,看着阿俊脸上并未收敛的笑容:“我恨不得他赶紧死掉!” “我知道了。”阿俊轻声说着,收回目光,也闭眼躺好了。 “你知道了?你知道什么?” “渣男必须死嘛,我会帮你的,让他死掉!” 阿俊说得风淡云轻,又貌似真诚。 可这话把阿蛮弄了个懵,她一瞬间,心思转了几道弯,最后认定这是天帝故意在她面前玩花招。 于是她咬牙道:“你说的,但愿你不会食言!” “你是我的恩人,你的话对我来说,很重要,我这里,我对你算是有求必应,放心,他一定会死,谁让他渣呢!” 阿俊说的每一句话,都仿若不是天帝,像一个实实在在的局外人。 可是阿蛮听着这些话,脑袋里出现的是那把龙纹剑在他虚影的挥舞下如何一击必杀了相繇的。 哼,装嘛,演嘛,我信你个鬼! 阿蛮闭着眼躺在躺椅上不再说话,阿俊也躺着不说话。 两人就这么并在一处躺着,直到白树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 “桓魇哥哥,快看,晚霞!” 几乎是同一时间,阿蛮和阿俊睁开了双眼,他们的目光都落在树梢之上的紫色霞光中。 阿蛮心口发闷,她想了想起身道:“桓魇,我练会锤,你陪我!” 桓魇刚要起身作答,阿俊抢言道:“还是我来吧,他太慢了,对你的实力提升有限。” 他说着已然起身,甚至他还给阿蛮许下了好处: “一千锤内若能砸到我的衣角,算我输,我可以送你千年修为; 若两千锤砸到我的衣角,那也有五百年的修为可送; 但若三千锤你都还是不能碰到……” “如何?” “那只能说明你真的很弱,想要杀渣男,就是纯属做梦了。” 这话一出来,阿蛮立时凝出大锤追着他就砸了过去。 而阿俊此时一瞬就逃去了三尺开外,阿蛮的锤子落了空。 “太慢了……”阿俊摇着脑袋,阿蛮气呼呼地抡着锤子又上了…… 就这样一个闪躲一个砸,两人就在这附近练了起来。 而被丢下的桓魇悻悻地缩回了篝火边,和白树闲聊起来: “这条蛟是哪里寻来的啊?明明那么厉害,为何要跟着咱们啊?” “你没听说他要报恩吗?” “嘁,这种借口,也只有你们这种小孩儿才会信。”桓魇撇嘴摇头地撕下一块兔子肉往嘴里送。 “我没信啊,他的借口又不是说给你我听的。”白树说着掏出了自己的坩埚和炼丹炉。 “那你觉得他是为什么呀?” “这不很明显吗?”白树看向追砸的两人:“这条蛟喜欢我师父。” 桓魇立时兴奋起来:“原来你看出来了啊!” “我不仅看出他喜欢我师父,我还看出,他想帮我师父,只不过,我师父似乎还没想好。” “没想好什么?” “他的生与死吧。”白树说完,从青囊镯里拿出了一片捡到的魔息蟒鳞,而后冲桓魇笑得露出了白牙。 “你干嘛这么对我笑?”桓魇有种不祥的预感。 “桓魇哥哥,能不能给我一点熔岩蛙皮肤上的毒液呢?” …… 就在阿蛮追逐着阿俊练手,白树找桓魇讨要毒液的时候,那位于海荒之地的灵妙境内,纪无澜在司命的陪同下,走出传送门回来了。 “我到了,你可以走了。”纪无澜面无表情的一踏足灵妙境就撵人。 司命翻了个白眼,轻声道: “你少冲我撒气,拿没拿的,你自己心里有数,陛下只想息事宁人,我要是你,那东西死也不用,免得图惹是非。”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纪无澜板着脸,一点都不想和司命多说的意思。 “夜白,算我多嘴,我劝你离阿蛮远一点。” 纪无澜眉眼一挑,骤然朝着司命上前一步,几乎是贴上了他:“陛下要你和我说的?” “非也,是我看了你的命格,还有……阿蛮的命格。” 纪无澜背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你走吧,我并不想听什么忠告。” “夜白!”司命一脸烦闷: “我知道你想为她做很多,可想为她改命的人不止你一个,也许,她的这一世并不是为你而生的。” “她为谁而生那是她的事,我从未觊觎。” 纪无澜这话一言明,倒把司命整懵了:“既如此,那你还留恋在浮华世做什么?” 纪无澜看着司命,几息后才道:“我兄长就没告诉你,我是为她而生的吗?”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六章 爱情的味道 纪无澜这一句话,登时把司命呛得咳嗽起来。 他咳咳吭坑了好一阵子终于平复,才看向纪无澜道:“你,你可不能乱说。” “是不是乱说,你心知肚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面也有伱的掺和。” “诶,别别别,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司命,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总之,你记住了,这一世莫要乱来!” 司命说罢转身就跳进了传送门中,这一次不用纪无澜撵他,自己飞速的逃了。 传送门一消失,纪无澜就往自己的留言处去。 很快他也发现了阿蛮给他的留言,登时担忧地使用了传灵珠就想联系阿蛮。 可是阿蛮身在魔界根本无法联系,他略一思索,又用传灵珠联系老五。 当五师兄的面孔出现在纪无澜眼前时,纪无澜直接下令:“速速叫老大老二出关,我们一起去魔界营救你们的师弟师妹!” “师父您出关了?叫大师姐二师兄出关没问题,那三师兄六师弟不喊着一起吗?” “老三?徐靖壹没跟着阿蛮吗?”纪无澜的面色又暗了几分。 “跟了,但是他被传送回来,和我一道处理玄天宗有逆仙勾结魔族屠戮我仙门中人之事。 这会儿我们两个正带着其他门派的人在玄天宗的宗门总坛呢!” 五师兄的话让纪无澜意识到这事儿有了不少变数,当下追问道:“那阿蛮呢?也传回来了吗?” “没有,她带着她收得那个徒弟,俩人都还在魔界呢!” “什么?”纪无澜立时声音高了八度:“那你们为何还不速速去救她出来?” “师父啊,不是我们不想救,一来仙门出了逆仙,屠戮我辈中人是大事,必须得处理,二来……” “放屁!”纪无澜一改往日那仙风道骨冷峻之态,气呼呼地骂道: “逆仙能有你小师妹重要?仙剑宗的人什么时候都是最重要的!” “是是是,师父勿恼,弟子明白,还请容弟子言明,这二来就是魔界已封界,我们根本无法通过界门!” 纪无澜眼眸里一股杀意闪过:“你和老三还需要多久处理完手中事?” “呃,三日之内定然可以……” “我给不了你三日,只给你一日,不管是否能处理完都立刻用符咒回宗门,我这边准备一下,明日就去魔界!” “符咒?您确定?” 传送符咒都是造价极高的。 仙剑宗虽然是大宗门,但剑修的消耗太大,穷是事实。 虽然阿蛮如今给仙剑宗也找到了一条财路,照理是不会再穷了,但平日里精打细算的习惯让掌管宗门财权的五师弟本能质疑。 师父则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耽误了救小七,你信不信我先废了你!” 纪无澜撂下这话,直接切断了联系,迅速跑出了灵妙境,直奔仙剑宗的宗门所在。 约莫一刻钟后,仙剑宗内金钟被敲响。 须臾之间,宗门的剑阵和闭关处都有灵力冲天,继而大师姐踩着重剑来到了广场之上。 二师兄则佝偻着身子,小碎步地跑到了广场上,冲着站在那里的纪无澜折身: “师父唤我等出关,是有何吩咐?” 他话音刚落,七把仙剑哆哆哆的排着队直扎广场青石。 而后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四师姐也翩然落地,一甩散着的半边垂发冲纪无澜道: “师父,人家还在梳头呢,催得这么急,是出了什么大事儿吗?” “你们三个准备一下,明日随我入魔界救小七。” 纪无澜说罢转身就走,但走了两步又回头道:“算了,秀秀你还是留在宗门内吧。” 他要去救小七,虽然老四也挺厉害,但她并不适合打架,想想还是看家更合适。 百里秀秀闻言手指缠了青丝:“哦,看来师父要去打架啊?我就不去掺和了,我在这里等三师兄和五师弟他们回来。” “他们也会和我同去,宗门内,就留你和重鸣守着那帮小的吧!” 纪无澜话音撂下时,人已经飘去了山门后殿,于是百里秀秀不解地往二师兄跟前凑了凑: “什么情况?小七很危险吗?需要这么多人去?” 二师兄捋了一把胡须:“难得师父如此紧张,看来,形势险恶,我去准备准备。” 二师兄转身走了,百里秀秀又凑到了大师姐身边: “大师姐,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爱情的味道?” 大师姐慢慢转头瞥了她一眼:“哪个倒霉催的又被你看上了?” “不是我,是师父和小七。”百里秀秀认真道: “我跟在师父门下可三百年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急眼了,除了爱情,我想不到合适的理由。” “那就别想。”大师姐说罢,手指一抬,踩着重剑又飞回了山阵中,俨然是不到出发的那一刻,不出来的意思。 百里秀秀看着瞬间空掉的广场,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着也走了: “这宗门里老五一走,连个陪我八卦的人都没有,不行,我得招几个爱八卦的苗子才行……” …… 就在纪无澜心急火燎的准备带着徒弟们来魔界救阿蛮的时候,暗夜森林里的白树,第一次炼丹翻车了。 起先,坩埚溶解就毫无问题。 而后,丹炉淬炼也顺顺利利。 再次,凝丹淬性亦堪称完美。 但最后开炉的时候,却陡然风格突变,没有药香扑鼻,更没有仙丹的光泽临世。 只有黑黢黢的三颗丹药,和呛人眼泪的浓烟。 这让桓魇捏着鼻子瞪着他:“这是啥玩意儿?怎么这个鬼样子?” “我在炼镇魂丹,不过……失败了。”白树说着用两根木条夹起一枚丹药,细细观察: “不对呀,所有的进程都没问题,配比也没出错,甚至凝丹的时候我分明探过是极好的,怎么开炉后就这样了呢?” 白树想不明白,而此时被这浓烟吸引回来的阿蛮和阿俊也凑了过来。 “怎么回事?炸炉了吗?” 阿蛮说着上前看了看丹炉内躺着的两颗黑黢黢的丹药,皱起了眉头。 “没有炸炉,但出炉的时候,炼好的丹药突然就变成这样了,我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不是你的错。”跟在阿蛮身后的阿俊伸手就抓起了一颗丹药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朝着远处扔了出去。 登时那丹药落地之处,一股浓郁的绿色升腾而起。 “是在魔界的境内,永不会有镇魂丹。”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七章 漏洞可钻 阿俊这话让对面的仨人都很疑惑。 大家齐齐望着阿俊。 “没听懂,说明白点。”阿蛮将手中大锤杵到地上,抬手以灵力抹去了冒出的汗珠。 “仙魔两族自盟约后,每千年有一约战,此战要见输赢,定仙魔千年的尊卑,但也有赌注。” 阿俊看着阿蛮缓缓说道:“其中就有一次,魔尊胜,因而魔界自此不能再有镇魂丹出现。” “啊?”阿蛮闻言直接懵掉了。 她是魔尊,她居然下了这么一个赌注? 她好不容易赢了,居然是让魔界不能有镇魂丹出现? 她不但完全不记得这档子事,甚至不明白为什么。 “这镇魂丹,吃了会怎样?”阿蛮扭头去问白树,她觉得自己干这种事肯定有原因的。 白树张口就背道:“镇魂丹,仙丹七品,此丹吞噬者,魂灵之力将会完全丧失三个时辰,而在此期间内吞噬者昏睡不醒,失去战力。” 阿蛮看着白树背完闭上了嘴巴,更懵了:“完了?” “完了。” 阿蛮当即伸手挠头:“这听起来也没什么啊,我怎么会下这样的赌注?” 阿俊的嘴角轻轻一勾:“我在天界修行时,听说过一个八卦。” “嗯?什么八卦?”这次是桓魇,他两眼放光地看着阿俊:“说来听听。” “听说,天君寝殿中曾出现过女子的笑声,更有侍者隔着屏风看到了女子舞动的身影。不过,天君对此事是否认的。” “就这?这算什么八卦!”桓魇撇嘴嫌弃:“一点都不劲爆。” “可是,在那段时间里,魔界也有流言传出,说魔尊日日昏睡不醒,似被人抽魂夺魄了。 有人说,出现在天君殿中的女子笑声是魔尊的笑声,那曼妙舞姿更是魔尊的舞姿。 但也有人说,是天君趁着仙魔之约的机会,偷偷给魔尊吃了镇魂丹,将她的魂灵之力收入囊中,入夜时分便拿出来把玩儿……” “胡说八道!”阿蛮听到这里立刻反驳: “都说了镇魂丹不过丧失三个时辰的魂灵之力罢了,怎么可能日日昏睡?那天君又怎么可能随意把玩儿?” “所以这是流言,亦是八卦呀。”阿俊说着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阿蛮一眼。 阿蛮被这一眼看得毛孔炸起,她往阿俊跟前凑近了些:“流言是假的,真相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阿俊笑笑,摊开双手,做着无知之状。 可是阿蛮却笃定他知道真相,知道真正的原因,所以她眼珠子一转道: “我刚才砸到你衣角了,按约你该送我五百年的修为的,但我不要这修为,我要知道这真相。” 阿俊盯着她,犹豫片刻道: “我有一个法宝,必能给你答案,但是此法宝我从不借于外人。” 阿蛮翻了个白眼:“我也不行?” “是的,外人不行,哪怕是我的恩人也不行。” “那伱说它干什么?”阿蛮没好气地转身要走,但阿俊却伸手拽住了阿蛮的胳膊: “如果你不是外人,我就可以把她借给你用。” 阿蛮的心猛然跳了两下,她盯着阿俊的眉眼:“什么意思?” “你与我定下婚约,便不是外人。” “哈!”阿蛮一甩手甩掉了他的抓扯:“婚约?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浮华世间有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龙族亦有规,唯有伴侣可享龙族至宝;你想知道答案,而我又爱慕你,婚约怎么不可提?” 阿俊说得理直气壮,阿蛮却听得鬼冒火: “照你的意思,为了一个真相,我就得做你的妻子?可是我不喜欢你,我才不会嫁给我不喜欢的人。” “可我现在,不是你喜欢之人的模样吗?”阿俊说着伸手摸了摸他自己的脸: “是了,我忘记了,你恨他,恨到想要他死,又怎么肯嫁给他呢?看来,这真相是无法得知了。” 阿俊说完转身往一边走去,那背影看起来甚至有一丝落寞。 但阿蛮看着他的背影却是槽牙咬得咯吱作响。 故意的,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用真相来钓她答应婚约,这么恶劣的事情都想的出来?真不愧是个渣! 阿蛮兀自生气,而白树忽然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 “师父,您别生气,真相不重要,大不了我不炼此丹就是。” 阿蛮看着懂事的白树,反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不甘心道:“这镇魂丹,就只有你说的这般效用吗?” “丹方上是这么写的呀。” 白树的回答让阿蛮挑眉:“丹方?你在哪里看到的这个丹方?” 白树眨巴眨巴眼睛,伸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我生来就有许多丹方在脑袋里。” “该不会以仙丹为主,还大都是五品之上?” “没错,正是如此。” 白树肯定的回答让阿蛮沉默了。 她一早就知道白树和灵药仙君脱不了干系。 像这样脑袋里揣着丹方的,要不就是灵药仙君一早将传承注于自己的骨血;要不就是这个白树根本就是灵药仙君的历劫小号!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脑袋里为何装着高阶仙丹的丹方,外加如此的天赋异禀。 “那个,我有个想法……”此时,杵在一边的桓魇目光闪烁着狡黠,贼霍霍地开口道: “那个阿俊说的是婚约,又不是成亲,其实你可以应承婚约啊,待用完法宝,看到真相后,再解除婚约就是了嘛!” 桓魇这话一撂出来,白树率先表态,他拍了一下大腿,兴奋道:“这个可行!” 阿蛮哭笑不得:“就为一个真相,我至于如此吗?” “难道您不好奇吗?”桓魇一脸怂恿之色: “再说了,他知道你不喜欢他,可他偏偏喜欢你,他乐意啊,这族中规则他违反不了,但漏洞可钻,何乐而不为呢?” “是啊,师父,我觉得阿俊哥哥能说出来,就是给您支招呢,要不,你先答应,等弄明白了再悔婚呗!” 看着先前还一副体谅自己,这会儿也钻空子的白树,阿蛮点点头:“你们可真行。” 当下,她把手中的大锤一收,转身就冲着阿俊的背影而去。 “师父,你干什么去?” “订婚去!”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八章 想娶你为妻 钻漏洞,卡BUG这件事,是无耻的。 阿蛮本身不屑如此。 但白树刚才那句话里提到了悔婚一词,莫名的比解除婚约听起来有一种报复的爽感。 这就一下子让阿蛮心动了。 你当年承诺与我成婚,最后却不过是哄我。 如今你给我机会,那我也就先应了再悔婚呗,你不仁,我也不义。 阿蛮快步来到了阿俊的身后,看着他背手而立的背影,扭了扭嘴巴。 “伱当真爱慕我?” 阿俊转身看着阿蛮,一脸认真:“我当真爱慕你。” “你知道我不喜欢你?” “知道。” “你不怕我答应和你成婚,日后又悔婚吗?” “怕,但我可以肖想你……不悔婚。” 阿蛮盯着阿俊,三息之后开口:“行,这婚约可定,但完婚之日嘛,得出了这魔界才行。” “那是自然,这魔界中什么都没有,我也不能委屈了你呀。” 阿俊说得十分正经又诚恳,阿蛮却内心嗤笑,随即一伸手:“法宝借来一用。” “婚约之事,嘴巴上说了可不算,你我必须行订婚之仪。” 阿俊说着一伸手,手中已多了一个卷轴。 只见他手一摆,卷轴悬空展开,随即他竟咬破手指在那卷轴上以血而书: “两人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今,真龙族安澜,又名阿俊,于魔界暗夜森林中,与仙剑宗弟子阿蛮拟定婚约,共结连理,白头到老。 今日于婚书中发愿三许: 一愿共度余生,许只此一人; 二愿尽献至宝,许随妻喜好; 三愿护妻永生,许身死不休! 此婚约,不论阿蛮身份,氏族如何变化,永不更改。 立约人:安澜。” 阿俊写完这些,让开一步,看着阿蛮。 阿蛮看着卷轴上那些清清楚楚的字,一咬牙也咬破了手指,忍着痛在安澜此名的下方写上了自己的名字:阿蛮。 她以为如此就完了,谁知阿俊居然把桓魇和白树都喊了过来,让它们也签名做了见证人。 这正儿八经的流程,让阿蛮一时间心头彷徨,内心喟叹: 多可笑啊,在我信任的时候,满心期待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而我不再相信了,不当回事了,你却又认真起来。 可有什么用呢? 终究不过是个议程。 明明知道,我不当回事,却非要走到这一步。 安澜?你,帝俊,真名不就是姬安澜吗?这会儿却拿真龙族来障眼法,不过是以为还能哄骗于我。 可惜,爱会消失,恨令我并不宽恕。 你且等着,我的悔婚吧! 阿蛮内心一通哔哔时,桓魇和白树也签好了。 这婚书已成,阿蛮以为他会把此物收起来,日后当个凭证。 却没想到,阿俊指尖金光一闪,整个婚书竟登时焚烧起来! 而与此同时,天空中七彩立显,有凤鸣之声响起,再而后那卷轴在火光中化作一枚枚字符是直冲九霄。 桓魇和白树不曾见过这等场面,两人惊奇地张着嘴巴,缓缓的一人冒出一句来: “这什么情况?是婚约上天了?” “好像是,感觉师父这婚书很不普通啊!” 阿蛮此时不仅仅是惊奇,她甚至是有些临近抓狂的。 她伸着手一把拽上阿俊的衣领,想拽没拽动,反倒只能垫着脚,借着臂膀之力倚着他质问: “那卷轴哪来的?” “月老那里讨来的。” “你!” “阿蛮,你我的婚约已刻在天界三生石上,如果你要毁约,唯有登天界去月老那里,将三生石上你我的名字刮掉,否则三生三世,你必为吾妻……” “啪!”一声脆响,那是阿蛮跳起来给了阿俊一个耳光。 可是阿俊似乎一点也不生气,一点也不觉得丢脸,他甚至是伸手将阿蛮的腰部上举,让她与自己视线平视: “这样打,就不辛苦了!” “你,无耻!你个骗子!当年骗我入九曲黄河阵,今日又骗我立下婚书,姬安澜!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娶你为妻。”阿俊的声音温柔着,真挚着:“想和你在一起,想和你白头到老,想和你弥补所有的遗憾……” “够了!你若真想,当初何必骗我入阵,害我被削肉剔骨?” 阿蛮的双眼发红,情绪激动,她的双手死死地抓扯着阿俊的衣领,像是在克制着自己的杀意。 “阿蛮,有些事,我不得不做……” “好一个不得不!因为你是天帝,你眼里只有仙族之利,便不得不与我虚与委蛇,骗我真心! 是我傻,为了护你,甘心入魔,成为魔尊,还帮你约束着整个魔族,助你辖制三界,为此千年一见,都痴心不改! 又因为仙魔不两立,流言四起,碍着你的声名,你又不得不将我诓骗诛杀! 你可知?我已发誓,若再有一生,势必要成魔而后杀上天界,夺你天君之位,将你诛杀! 而今日,你居然又出现在我的人生里,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不得不来与我虚情假意? 姬安澜,你若真对我有过一丝真心,你就给我说实话!” 阿蛮的情绪彻底爆开,积累的委屈,恨意,还有那些深入骨髓的痛,一时间全都无法压制的冲了出来。 “实话就是,第一,我知道你所愿,所以,我会帮你实现的;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结果已然如此,是我的错,所以你恨我,想我死,我都明白。 第三,小舞,我喜欢你,从未改变。” 阿俊的话音落下时,他的心口处,一道银光出现,亮眼如昼。 随后那银光从他的心口处分离而出,最终成为一面镜子,悬停在阿蛮与他之间。 “这是乾坤镜,今日我把它作为婚书的信物赠予你,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只是你现在修为尚浅,虽元神之力不弱,却每三十日才能一问。” 阿蛮的目光在阿俊的脸上游弋片刻后,终究是丢开了他的衣领,抓上了乾坤镜。 她气,她恼,但婚约已经签了,她再恼也没用。 现在的她是阿蛮,不是天魔舞,她与其在这里和他争论过去还不如现实点。 “放我下去!”阿蛮压着火。 “好。”阿俊温声应答着将她放下后,阿蛮立刻抓着乾坤镜去了别处。 而此时,默默在旁吃瓜的二人组又嘀咕上了。 “他们这是吵架还是和好了?” “你的重点是不是错了?你听见你师父喊他什么了吗?姬安澜,那可是天君的名讳。天帝和魔君有一腿,劲爆啊!”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九章 想弄死我? 吃瓜,是万物有灵体现者的固有爱好。 姬安澜的这个名字桓魇肯定是知道的。 天帝名讳,不可说,但必须知道啊! 所以听到了阿蛮和阿俊对吵的内容,再看着两人的搂搂抱抱,打情骂俏,就足以脑补出缺失的部分。 这让桓魇兴奋的和白树去八卦天君和魔尊在一起这种事带来的轰动效果。 而另一边,阿蛮拿着乾坤镜气呼呼地来到一旁后,心中一动,干脆进了灵妙境。 这里是她的安全地界,算是她的避风港,俨然是半个天然家了。 很可惜,在境内,她依然没有看到师父纪无澜的身影,甚至也没发现师父给她留下了什么讯息。 “这闭关投入的,还没出来啊!” 她嘟囔了一声,在先前求救的信息处把那求救信息改了,踏踏实实的写了两句话: 师父,我没事,虽然在魔界,但我能自保。 还有,我自作主张了一件事,回头您别罚我。 写完了这两句,阿蛮去了桑木之下,斜身靠着桑木,低头看着手中的乾坤镜。 这玩意儿,她见过。 她甚至脑袋里还有看着他摆弄这乾坤镜皱眉的画面。 只不过,以前的她从未用过,因为这是他的法宝,而她从来都不知道这镜子里究竟能看到什么。 “问什么呢?” 她想问的其实很多很多,可是刚才他明确的告诉了她,依照她目前的修为,也就能看一次。 是问关于她为何不让魔界出现镇魂丹的相关? 还是问姬安澜当初为何要那般对待自己? 她捧着乾坤镜想了半天,终究决定还是问镇魂丹的事。 “我和他之间,过去就已经是过去了,而且藏在心里的答案,怕是你也照不出吧!” 她喃喃自语着,将灵力注入了乾坤镜。 当乾坤镜发出银月之光时,她问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会不许魔界出现镇魂丹?” 她话音落下,乾坤镜中的银月之光开始流传,再而后整个镜子飞了出去,悬浮在空中宛如一轮圆月。 而此时,那镜中出现了画面,竟是紫色的霞光满天,是泑山…… “这次,我们赌什么?”天君背手站在不远处看着红衣的她,依旧是面无表情,不露情绪。 “我还没想好,你有什么提议?”她一边问着一边抛出去一股丝带。 那丝带直冲天君身旁的轩辕剑而去,在轩辕剑金光大盛时,丝带已经完全将轩辕剑缠绕,包裹。 “你这是做什么?” “这家伙在伱身边,你就跟坨铁疙瘩一样,又板又冷,我知道他是神器,我不能弄死它,我封住它一会儿总行吧?” 她说罢冲天君莞尔一笑,随即一个前冲,扑进了他的怀中,紧紧抱住了他。 “我想你了。” 天君看了一眼与丝带之束苦苦抗争的轩辕剑,终究是伸手抱住了她,但随即却言道: “小舞,别再任性了好吗?” “任性?”怀中的她错愕地抬头,看着他的眉眼:“你是指什么,是暂时封了你的剑,还是……我喜欢你呀!” 她的眼波是娇俏妩媚的,是燃情燎原的。 “你能不能不要再魂灵入凌霄殿?” 天君这话一出来,她“噗嗤”一声笑得更盛了: “我当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个,你不是很喜欢吗?” 她说着手指在他的心口上轻轻地戳,一下又一下:“怎么又……说人家任性?” “小舞!”他无奈似的分出一只手抓上了这不安分的柔荑,紧紧地攥着: “那是凌霄殿,殿内有法阵,还有圣灵戒碑,之前你侥幸无事,若是再有一次……我怕你会万劫不复的。” 他的眉眼终于有了激动之色,不再是那般板着冷着了。 “我不怕,你反正会护着我。”她笑得明眸皓齿,笑颜如花,甚至有些骄纵:“我就喜欢看你为我着急上火,心急如焚的样子。” 他盯着她,终究是猛然抬臂,将怀中拦腰抱住的她举起了些许,将她的唇封在口中。 热烈的吻,压抑的吻,无可奈何的吻。 这一吻似要翻山越岭冲破所有的束缚,又像是要翱翔天际自由无拘! 可到底,都不能够。 只能是无奈地在彼此粗重的呼吸里,结束。 “我会怕!”他说着,将唇落在了紧攥的柔荑上,他吻着她的手心:“若是你的魂灵受损,丧在凌霄殿,那我唯有一死了。” “不至于,好歹我也是魔尊,想弄死我?就算只是我的魂灵,也没那么容易呢!” 她笑着,神情还是不以为意,可是他却急了: “我要你赌咒发誓,再也不吃镇魂丹,不再闯我的凌霄殿……” 他话未说完,那裹着剑的丝带已经发出了裂帛之声,剑身的金光越来越多的溢出。 他扫了一眼那轩辕剑的情况,将她再次拥入怀中,急切的在她耳边说到:“答应我!” “可是我太想你了,我……”她话未说完,裂帛之声频频而起,那丝带封不住了。 天君见状,果断松开了她,急退数步。 堪堪在两人相距一丈之远时,丝带寸断,破开束缚的轩辕剑直冲她而去! “不可!” 一声喝音中,天君抬手以自身力量压制着轩辕剑的杀戮盛意。 他的脸上再没有爱恋与担忧之色,他把自己又藏了起来,甚至冷冷道: “魔尊不必总是挑衅于我,此番赌注我想好了,今次我若赢了,就将在魔界与天界之间修筑一道生死渊。 从此将魔界与天界之间彻底隔开,每万年才架一次灵桥,给一日过界之机。 这样就可免魔族狂悖之人入我天界乱来,也免得仙魔两族流言四起,三界难安。” 他说完了,但直勾勾的看着她。 她顿在原地,将那冠冕堂皇的话听得是真真切切。 终究是眼里含着委屈地昂着脑袋道: “天君的提议甚好,但字字句句都指我魔族有狂悖之人对天界肖想,我并不赞同。 其实真要防备,倒也不用什么生死渊。 这样吧,我输了,你修,我无异议,但我要是赢了…… 就会让魔界从此再无镇魂丹出现,免得天君忧虑您的九霄殿会流言四起!”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章 北极天柜 乾坤镜中的画面到此,开始定格,然后渐渐变得越来越模糊。 阿蛮看到了这段昔日之景,已完全清楚,那个不许魔界出现镇魂丹的操作完全就是为了让天君安心的举动。 她会赢,显然是天君希望这般。 但乾坤镜中的画面并未结束,它的银月之光明暗闪烁了几番后,出现了新的画面。 金色的盘龙祥云宝座上,天君正在伏案写着什么。 忽而一阵无名风来,吹动了他垂下的青丝。 他停滞了书写,抬头看向前方,随即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而后口中喝音道: “来人!” 很快有银甲侍者上前。 “吾预感到南天门似有邪魔入侵,命四天王奉吾之轩辕剑,前去巡戒。” 他取下了宝座旁悬挂的轩辕剑,将它递了出去。 “是!”那银甲侍者,捧着轩辕剑匆匆而出。 他站在宝座前,满目不安地望着前方,直到一个红衣女子出现在他的身前。 “小舞?真的是你?” 他震惊着刚发出疑问,那红衣女子已经飞扑上来,钻进了他的怀中,笑嘻嘻地炫耀: “不是我还能是谁?几个破阵法就想困住我,阻碍我见你,做梦!” 她说着仰头看他,随即两个人不可抑制的拥吻在了一起。 想念,爱恋,被压抑,被束缚。 桎梏中的他,和试图破掉所有障碍的她,在这一刻只有沉浸的爱意燃烧。 吻是热烈的,甚至从思念而起,就不可抑制。 百年,千年,岁月在他们的面前是那么的残酷和残忍,可是压抑的越久,就爆发的越汹涌。 于是,他们彻底沉浸在彼此的气息里,忘却了周遭。 什么天界,什么凌霄殿,什么天君,什么魔尊,统统都忘却了。 在那个时光里,那个相逢的时刻,只有姬安澜和天魔舞,只有两个爱而不得的人在忘情的燃烧自己。 乾坤镜中的画面令人面红耳赤。 阿蛮看得整个人也红成了一只煮熟的虾。 她双手捂着发烫的脸,双目不离的看着镜中,他和他的故事发展。 终当一切结束,于凌乱之中,他问出了疑惑: “天界阵法从不虚设,自九霄大殿被毁后,天界更是处处加布阵法,防止魔族卷土重来。 你到底是怎么规避开来,无声无息而入的?是得了什么法宝吗?” “法宝可谈不上,只是机缘巧合遇上了一个十分有趣的人。” “十分有趣?男的?”天君的眼波和口气都有了变化。 “对啊,十分有趣一男的,怎么,伱吃醋啊!”她娇俏着捉着青丝扫弄他的下巴与喉结: “你我总是千年才得一见,你要真怕我跑了,那就好好想办法,可不是这么防备着我见了哪个男的……” “我在想办法,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天君的神色有了一丝悲苦,她的眉眼里娇俏转瞬变成了心疼: “好了,我知道,我不逼迫你,还是说正经的吧,那人你犯不着吃醋,他是灵药仙君。” “灵药仙君?南极仙翁的弟子?” “对啊,老头一个,你怕什么呀!”她说着往他耳边凑了凑: “镇魂丹,你听说过吗?” 天君思索片刻,摇摇头:“还真没听说过,听名字像是镇压魂灵之物?” “对了一半。” 她躺在他的怀中,枕着他的臂弯侃侃而谈,讲了她和灵药仙君的偶遇,以及与这镇魂丹相关的事: 她呢,想给天君做个礼物,准备下次千年之约时给他惊喜,为此特意跑去北极天柜,想寻一枚九凤的蛋。 北极天柜,是一座山,位于大荒之中,这山里有两种强大的神兽。 一个是九首人面鸟神的九凤,和六师兄原身鬼车同属于一个品种。 还有一个则是衔蛇控蛇,虎首人身,四蹄长肘的强良。 她赶到北极天柜准备寻蛋时,就发现山中已有异相频生,好奇之下凑过去,就看见了一个老头和强良正在斗法。 她看了一会儿,发现这老头并不擅长打架,能够和强良对战而不倒,全靠砸药——他几乎是一把一把的狂吞。 不过,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终于在老头渐渐下风,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她听到了老头遗憾之言: “想不到老夫堂堂灵药仙君,竟要折在这里,呜呼哉……” 老头悲痛又不甘心,可是强良真的很猛,他拼不过,只能不甘心的等死。 “但我怎么可能见死不救?那可是你仙界的灵药仙君,你的人啊!” 她陈述着自己出手的理由。 就冲这一点,她出手下场,对战强良。 她是魔尊,是厉害,但也不至于就能碾压,何况北极天柜山上的这二位,都是神兽,属于入神之级。 她也不容易,总之拼得一身伤,才把强良打跑,救下了这老头。 而老头不知道是因为被救的原因,还是医者无疆,根本不在乎她魔尊的身份,也为她医治。 短短半天的时间,伤势基本消退治愈,她和灵药仙君也体力缓和了过来。 灵药仙君说他来此是想寻半块强良的蹄甲用来做一种稀世神丹。 他想着这蹄甲应该属于日久便可淘废之物,强良怎么也不会太过难为。 可结果却是强良不但拒绝,竟然还想要杀了他,这就让他不得不与之对抗,若不是遇上了她,这会儿已经成了强良的腹中餐。 他讲完了自己所需,就问她跑这里来做什么。 天魔舞性子直率也素来张扬,并未隐瞒,说是想寻一枚九凤的蛋,弄回家孵化养大后,让他能喊出自己的魔魂来。 “你喊魔魂出来做什么?”天君听到此处已然警觉:“莫非你是想……” “天界的阵法无不是遇见魔息就会触发,倘若我把魔魂暂时抽出身外,身上剩下的不就只有灵力了吗?那还怎么触发这些法阵?” 她说的轻松自然,天君却是紧张得一咕噜坐了起来:“难道你就是如此进来的?” “差不多吧?但与九凤无关,是灵药仙君给了我一瓶镇魂丹。 说吃了这个,就能沉睡我的魔魂,让我无法使用魔息,更用不出魔族术法,可谓异曲同工。 我今日一试,当真管用,从此我就不怕这天界的阵法,可以时常来此与你……相见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一章 扣帽子 乾坤镜中的天魔舞一脸娇羞与欢喜。 她寻觅到了与意中人相守的办法,终于可以不必再被两族的障碍所压抑与束缚。 可是关于镇魂丹功效的内容听在阿蛮耳中,却发现这和白树陈述的完全不同。 是谁,撒谎了? 灵药仙君吗? 曾经的自己用出现在凌霄殿里与天君的私会证明了,灵药仙君给的镇魂丹效用正如她所讲的那般。 那么撒谎的是白树? 可是白树也不会撒谎啊,只能说他看到的丹方是被篡改过的。 那么谁改的呢?又为什么要篡改? 疑惑不解,新的问题就会层出不穷。 阿蛮是好奇,但这会儿也无法去深究了,因为乾坤镜内的画面,已经变成了天君与她的欢喜。 只是,喜悦的时光太短。 这两人浓情蜜意正化不开呢,天君突然面色一变,示意她噤声后,急忙甩出一道结界将她困锁在内。 而后他一抬手以法术迅速整理了自己的衣衫冠带。 他急急回到前殿中,那天王等人已捧剑归来。 他们汇报巡查的结果是没有异动,并未发现什么邪魔的存在。 天君看了眼那轩辕剑,板着脸认定邪魔狡猾,命他们改为奉剑在整个天界开始巡查,并不局限于南天门。 不仅如此,他还下令,任何巡查结果可传音给他,不必非要到殿回禀。 当天王等人令命奉剑而去后,他长舒一口气匆匆回到内殿,进入结界,就看见她已经在床榻上睡着了。 接下来,阿蛮看到了天君轻手轻脚的来到她的身边,凝望着她睡颜,拨弄着她的发。 她看到了天君的眼里浓浓的柔情。 这个男人这些年总是藏着,现在没有了顾虑,也不被盯着,就放肆的,贪婪的凝望着她。 没过多久,他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榻,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抱着她一并共赴美梦。 之后的画面里,时不时可见传音符匆匆出现在天君身侧,而他自始至终都紧紧抱着天魔舞,从未放开。 阿蛮看着他们腻在一起,一时间也有些不是滋味。 真情实感还是虚情假意? 除了天君自己,谁能知道答案是什么? 她看过他故作冷漠,也见过他情不自禁; 她知道他惯会演戏,假装着那个眼里只有三界,要与她势不两立的无情人; 她也笃定着,他的爱真挚又内敛,即便千难万难,他也用自己的方式爱着她。 可是最终,那削肉剔骨的痛,让她认清了自己不过是个可笑的存在。 而现在,看着这样甜蜜蜜的画面,她开始不由自主的猜想: 或许,这时的我们,还是相爱的,他当是真心爱着我的。 只不过,在后来他变了,那么变是何时变的?又是什么让他变了呢? 就在阿蛮思想跑偏的时候,镜中的画面骤然生变! 那时天君与她在内殿中搂抱在一处,他们一起写写画画,一起嬉闹分食。 正甜腻腻的,却突然金色的龙纹剑破空而来! 天君第一时间发现不对,立刻将她从怀中抛出。 继而那把剑擦着他的腋下穿过,显然他要是有一丝犹豫,只怕她已被刺中! 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 快到,他们两人甚至来不及沟通,就看着呼啦啦的冲进来了好些人。 上仙,仙君,天王,全是天界的肱骨之臣。 他们一个个怒目而向,手中的兵器全部都指向了天魔舞。 “堂堂魔尊潜入陛下内殿,欲行行刺之举,这可不利于两族和平!” 率先破门的明阳仙君张口就给天魔舞扣上了行刺的帽子。 天君和天魔舞迅速地对视一眼,天君刚要说话,天魔舞抢言道: “想利于两族和平,简单,我和你家天君联姻,绝对两族和平。” “呸!仙魔不两立,魔尊切勿再说这等玩笑话!” “没错!奉劝你速速离去,此事我等还能压下不提,要不然盟约尽毁,两族大战一触即发,注定又是生灵涂炭,暗无天日!” 几位仙君一个个激动非常,他们抢言的,表态的,全是义愤填膺不能容忍之态,却也出奇的保持一致都在劝天魔舞离开。 没有杀戮之举,更无实战之心,除了轩辕剑全部都像是嘴炮王者。 而轩辕剑,则被天君死死压制着,它兀自抖动,须臾间,那金光就绽放了四五次,却没有一次能再冲向天魔舞。 “哈哈哈,有意思,我可以回,但我还有话和你们天君说,伱们出去,给我一盏茶的时间即可。” 天魔舞的要求遭到了众人的反对,但天君却扬声道:“允了。” 于是,众人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退了出去,只留下了轩辕剑在殿内。 天君一手发力,强行压制着轩辕剑,一面看向天魔舞,眼中满是无奈。 “看来这并非可用之法,小舞,日后不可再冒险,你给我时间,我定能寻到办法,我们……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他郑重表态,承诺的掷地有声。 而她笑着点点头,竟看向殿外: “我和你的事,他们应该是知道的。只是他们不能接受,就一个个都选择蒙住眼睛,捂住耳朵,仙族的这些人,当真无趣。” “小舞……” “行了,不说他们了,我给你跳支舞吧,你很久都没看我的舞了吧?” 她说罢,就已张开双臂,在翻花中扭动了腰肢。 说舞,便舞,这是她的洒脱,也是她的自在,更是她的反抗。 循规蹈矩?仙界的天人们,在这些该死的规矩里,连别人的情爱都要干涉,可这些,自始至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这帮人真讨厌,下次进来这把该死的轩辕剑怕是会与你寸步不离了。” 一曲舞罢,她说着,伸手抓起他的宽袖做帕擦拭了额头的汗水,而后她猛然垫脚,在他的唇上一啄: “保重啊,我的爱人。” 她说罢,不等他回答,便已转身走出了内殿。 而他没有追出来,只是看起来是想追已经追不了了。 因为天魔舞的挑衅一吻,把轩辕剑激发的力量外冲,他不得不双手释放结界去压下那外泄的屠魔之力。 “放心吧,我才不会行刺你们的天君,我呀,喜欢他。” 天魔舞丢下这话,消散了身影,与此同时,整个天界内几道阵法同时被触发了…… 当乾坤镜内画面开始暗下去时,阿蛮的口中轻喃: “阵法触发,魔魂已归,看来是镇魂丹的药效已经过了啊!”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二章 师娘 天魔舞是张扬的,是洒脱的,更是恣意的。 她是恋爱脑,可她也是真潇洒。 天界的这些仙君啊,仙翁啊,上仙啊,谁敢不给面子? 但她是真不在意,准确的说,在成为魔尊之前就不在意。 成为了魔尊,再看着他们迂腐的阻挠着她和姬安澜,那就更不在意了。 她潇潇洒洒的离开了天界,但天界的阵法还是因她而触发了。 只可惜阿蛮看不到后续的情况,因为乾坤镜彻底的暗淡了下去,更回到了她的手边。 阿蛮抓着乾坤镜,一时有些五味杂陈。 她犹豫了半晌,出了灵妙境。 “回来了啊,师父。”白树招呼着送上了今日份的升得容易。 阿蛮塞入口中吞下,瞥了一眼帐篷:“他们都睡了?” “桓魇哥哥睡了,师娘他去溪水边了……” “什么?”阿蛮一愣:“你,你刚才喊他什么?” “师娘啊,他是师父您的未婚夫,那不就是未来的师娘吗?” 白树的回答让阿蛮整个人都要石化了:“你想什么呢,忘了,这是一时权宜之计?我要悔婚的啊!” “可是,桓魇哥哥说,伱们这个婚约只要不从三生石上刮去,那就一定是三生三世拆不掉的姻缘……” “放心!我将来一定去天界找三生石,一定给刮掉行不行?” “那就等您刮掉了,我再改口呗。”白树说着笑嘻嘻地摸出一把半尺长的金色罗扇: “这是师娘送我的改口宝贝,您让我多用一阵吧!” 阿蛮看了看那把金色罗扇,又看了看白树那笑嘻嘻的模样,终究是挤出三个字来:“睡觉去!” 白树立刻抓着金色罗扇跑去了帐篷里。 阿蛮想了想,去了溪水边。 夜晚的森林是潮湿的,何况又是溪水边。 这使得溪水临近的草木上,全是一闪一闪亮灯的萤火虫。 阿蛮没有看到姬安澜的身影,倒是被这宁静而又温馨的画面渐渐平复了心情。 她听着流水的潺潺声,看着那些飞舞的萤火一明一暗,忽然就想起了在仙剑宗宗门的某个夜晚。 那是在宗门内小飞瀑下的水潭旁。 尚年幼的她一时贪玩,靠着水潭边的山石休憩,结果倒睡得香甜。 蓦然醒来时,已是黄昏之后,就看到水潭边也是这样有着萤火一明一暗的飞舞犹如星辰。 而后她看到了一个人,从空中飞身落入潭水的静波之上,他立在那里,背影犹如一株松柏,透着骨子里不屈的傲气。 再而后,她听到了一声剑啸,随即她看到了师父纪无澜御剑来到了静波之上。 他与那个人面冲面相对而立。 他们在碧潭正中,隔得太远,阿蛮什么也听不见,但只是看周遭的变化,就知道他二人似乎是发生了争执。 因为随着他们的相对而立,那些周边飞舞的萤火虫全部飞走了。 到最后,那身影骤然消失,而师父纪无澜则是一挥手,潭水被无形的剑气生生割裂。 “想什么呢?”突然而至的问话里,一件披风罩上了阿蛮的肩头与后背。 阿蛮转头看向他:“在想我师父纪无澜和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们几乎是……一样的面容?” 阿俊微微一顿,低声道:“他唤我兄长。” “我怎么不记得你有个兄弟?” “她是你……兵解了很久很久后才出现的。” 阿蛮闻言一顿:“很久很久,又是多久?” “五万年后了。” 阿蛮的嘴巴翕张了两下,沉默了。 五万年,这比他们相爱的时间都长远了几倍,看来纪无澜与她并没有什么瓜葛。 不过,想到先前的回忆,又想想这十年来,自己在仙宗门的生活,以及最近师父对自己的关照,她怀疑是他做了什么。 “你是不是因为我找过我师父?” 姬安澜点点头:“我对你的心从未变过,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他余下的话未说,他自觉这是永远的牵绊。 可这些话听在阿蛮耳中,却是另一番滋味: 原来我能遇见师父,我能有今日都是他安排的…… “你对我安排了什么?” “没什么。”他轻声说着,低头盯着溪边的菖蒲:“总之,这次我保证,绝不会害你。” 阿蛮听到这样的承诺,嘴角轻抽了两下,而后盯着那溪水边飞舞的萤火,幽幽道: “可你的承诺,我不会再信了。” “应该的。”姬安澜赞同的点头:“不信也好。” 话说到此处,忽然就陷入了一种把天聊死的寂静。 阿蛮沉默,姬安澜也沉默。 只不过他脸皮挺厚的就站在她的身后,隔着半步的距离陪着她,一起听水声潺潺,一起看萤火明暗。 “镇魂丹写在丹方上的效用是不是你授意灵药仙君改的?” 两人沉默了约一盏茶的时间,阿蛮觉得还是该问点实在的问题。 “是。” “为什么?” “因为……要掩盖真相。” 阿蛮立时偏头看向姬安澜,她不明白。 “有些事,并非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真的不能说,不说就有机会,说了,就绝无机会。” 姬安澜的眼眸是深邃的,表情是认真诚恳的,他的眉宇间甚至浮着一丝郁色:“九曲黄河阵,便是如此。” 阿蛮眨眨眼:“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现在的我,到底是重生还是转世?又或者是……再造?” 女娲石用来养魂灵,她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像是再造。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关于过去的记忆,又怎么会拥有? 是注入吗? 若真是如此,那就是不是姬安澜拿走了的她的记忆,但也不对啊,她有的时候会莫名想起的东西,又从何而来? 姬安澜转头看着阿蛮,他深吸了一口气,柔声道:“我会给你答案,但不是现在。” “那是多久?” “这次的仙魔之约结束后吧。” 阿蛮闻言忿忿地转身就走,但走了两步又顿住转身回眸看着他: “仙魔之约,是你和那个假魔尊打?” “你都回来了,我当然是认你。” “认我?就我现在的修为,根本没可能打赢你。” “所以从明天开始,你得迅速提升自己的修为。” 姬安澜的话把阿蛮给气笑了:“迅速提升?还有二十来天,我就算每日弄死一个高阶魔兽,也来不及啊!” “是啊,所以除了每日弄死一个高阶魔兽外,你还得拿回你失去的修为。”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三章 就像从前一样 姬安澜的话让阿蛮彻底迷惑了。 “拿回?怎么拿回?” “我都安排好了,你只管照着来就行。”姬安澜说着冲阿蛮温柔的一笑:“我保证你一定会回到当初的修为。” 阿蛮错愕地看着姬安澜:“你确定?” “确定。” 阿蛮盯着他:“姬安澜,我若真的回到当初,那仙魔之战,我定会全力与伱对打,不会再有一丝留手。” 当年的每一次,他们都是点到即止,都是找一些稀奇古怪的事物来打赌,来判定输赢,根本没有真正的对打过。 “其实,我很期待和你痛痛快快的打一次,我想知道,你有没有能力……杀死我。” 姬安澜话锋陡然一转,转得阿蛮扭了下嘴巴道:“我也很想知道。” “那就说定了,你按照我的安排提升实力,而我,等待着与你一战。” “战就战,你小心死我手里!” “那不是挺好,能圆了你的心愿。” 姬安澜说着上前两步,站定在阿蛮的面前,冲她伸出了双手:“要不,趁你还未手刃亲夫前,先抱抱?” 阿蛮看着他退后一步道:“别以为你用一把阴阳扇哄了白树叫你师娘,我就认了这婚事,这婚约我定要毁了去!” “好,但未毁前,你可是我的未婚妻。” 姬安澜说着又上前一步,固执地张着双手:“十万年了,小舞,我想你了。” “可我不想你。” 阿蛮说完转身就走,头也不回地往帐篷而去,独留下他一人站在原地。 当阿蛮的身影消失在姬安澜的眼眸里,他放下了张开的双臂,有些无奈地垂着头叹了一口气。 随即他似是想起了什么,抬手在空中写下了一串字符,而后往空中一指。 那字符登时直飞上空,入了九霄。 不多时,姬安澜的身边出现了一道传送门,而后司命星君一脸苦逼的走了出来。 “陛下。” “夜白回浮华世了吗?” “已按照您的吩咐,给他治了伤,送回去了。” 姬安澜抬手一翻,递给司命星君一个卷轴:“你去一趟禁水囚笼,按照上面的吩咐做。” 司命星君闻言连忙把手里的卷轴打开,匆匆扫了一眼,登时吓得脸色发白,双膝跪地: “陛下,您要报复我,能不能痛快点?哪怕您直接抹了我的仙格,把我丢进渡厄道也比让我干这事好啊!” 姬安澜伸手把司命星君拽了起来:“这件事,我只能交给你来做。” “可臣,不想。” “你欠我的。” 姬安澜这话把司命星君憋得,生生把苍白的脸憋红了: “陛下,这理由您都用了十一次了!” “你没还完!” 很直接的四个字,把司命星君憋得一咬牙:“行,您和那位都只会欺负臣,臣认栽!” 司命星君说罢,有些负气的起身就要往传送门里进,但此时姬安澜拉住了他:“等等!” 他说着一翻手又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司命星君:“仙魔之约当日比斗结束后,无论结果如何,你都要把这个交给阿蛮。” “这是……” “我给她准备的礼物。” “那您怎么不自己给?” “我是天君,众目睽睽之下,我如何给?” 姬安澜的反问让司命星君果断闭嘴,把东西接过收好,而后在天君的摆手里,钻进了传送阵内。 当传送阵消失后,他才迈步向着帐篷走去。 此时,篝火在孤独的燃烧着,红彤彤的火焰将不远处睡在躺椅里的阿蛮那俏丽睡颜照得清清楚楚。 纪安澜走到临近处,一抬手,一道星辉冲着阿蛮而去,随即如花雨般洒下,立时阿蛮的脑袋一偏,睡死了。 纪安澜来到阿蛮身边,伸手将她从躺椅中环抱而出,又一次自己抱着她躺在了躺椅中。 只是这一次,躺好后,他将自己的一根手指轻轻地按在了他的额头上。 而后,他闭上了眼,随即金色的光,像一个又一个字符顺着他的指尖置入了阿蛮的脑袋。 【小舞,我想和你说说话。】 【你我一朝别过,山水难见,日月不复,岁月长到我也慌张。】 【我做了万千准备,但又怕变数之外,失败亦如往常。】 【于是,这次,我留一段话放在你心上:】 【这些年,我去了很多有过你我的地方。】 【我在泑山看过你最爱的霞光。】 【守过冥川的夜雪,追过九霄的星芒。】 【还偷过酒仙的青梅酿。】 【我还是会每天想你,就像从前一样。】 【我其实后悔爱说得那么少,总把真心藏。】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岁月那么的长。】 【我幻想着你从未离开,一直在我身旁。】 【你知道吗?你在我心里依然那么的美,那么的漂亮。】 【谁让初见动心,你就住进我心房。】 【或许,天地会老,但吾爱从未彷徨。】 【别怕,命格之碍,从此不再是你我的忧伤。】 【而我从未负你,也定要娶你做我的新娘。】 【别怕,山海相隔我来平,仙魔劫数由我扛。】 【我只愿你此番释恨,终能与我携手三界,游八荒。】 金色的光全部化为字符涌进阿蛮的额头后,纪安澜睁开了眼睛,他在阿蛮的额头上画下一道法印。 当法印消失后,他低下头亲吻了阿蛮的额头,再而后他轻轻地喃语道: “十万年了,你就要回来了。” …… 阿蛮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自她被传送过来,每一日这暗夜森林都被迷雾笼罩的犹如夜幕永驻,猛然间看到天边的鱼肚白,她都有些恍惚。 “天怎么亮了?迷雾怎么消了?” 她疑惑着刚站起身来,就突然背后一凉。 本能的向前一跃做出闪避后,阿蛮迅速回身,便看到浮空中,一尊琉璃盏正在宝光四射。 而那琉璃盏的背后,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姬安澜,一个则是老熟人司命星君。 但阿蛮没有在意冒出来的司命星君,她反而紧紧盯着那尊琉璃盏。 因为她清楚的感觉到,这琉璃盏内有十分强大的气息正随着宝光发散出来。 “这琉璃盏内是何物?”阿蛮说着已经凝出大锤在手。 纪无澜站在琉璃盏的背后冲阿蛮温柔的言道: “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也是你必须亲手杀死的大荒凶兽。” 有一些爱,未知全貌前,永无法窥探…… 嗯,大家元宵节快乐啊!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四章 西兰花脑袋 未婚夫送的第一份礼物是大荒凶兽,还得她亲手宰杀,这风格真是魔幻。 阿蛮整个人都紧张地盯着那琉璃盏,犹豫着要不要喊苗民出来帮忙。 “别想用英招和苗民,你必须依赖你自己的实力。” 姬安澜命中靶心的话让阿蛮捏紧了拳头:“它们是我的宠物,它们杀的就算我杀的呀!” “你如果总是依赖它们,那伱怕是无法顺利杀上天界,恐怕……要和我解除婚约将会永无实现的可能了。” 话说到这里,阿蛮已经明白了: 只有她亲自宰杀才能获得最大的修为提升,也才能尽早回到她曾经的高度。 “自己来就自己来呗。”她咕哝了一声,把凝好的大锤双手抓握在了身前,盯着那琉璃盏: “什么玩意儿?气息那么强大,杀意还那么浓。” “你自己认吧!” 姬安澜话音落下后看了一眼身边的司命星君,他一脸倒霉的上前在琉璃盏处画出一道符咒。 “去!” 伴随着喝音,那符咒入了琉璃盏,继而只听得一阵婴儿哇哇的啼哭声从琉璃盏内传出。 “这是……” 阿蛮开始寻思,自己记忆里叫声如婴儿哭声的。 她第一个就想到了九尾狐,而此时,一股青烟从琉璃盏内窜出。 与此同时,周遭的气息随着这股青烟逐渐浓郁膨胀也变得充满了威压。 阿蛮见状连退数步,小心戒备。 很快青烟膨胀到一丈之高时,先有九条灰白色的狐狸尾巴从青烟里跑出来,摇摆乱晃; 继而,四只壮硕的虎爪与强健的兽身出现; 当最终青烟消散露出那九个狐狸脑袋犹如一朵茂盛的西兰花时,阿蛮已经瞠目结舌了! 蠪蛭?!(音龙至) 居然是这家伙!!! 在妖兽之中,九尾狐一族是绝对的大妖,不然也无法成为八大妖王之一。 而蠪蛭,属于九尾狐的升级版。 从个头到力量,从速度到战力,无不是九尾狐的三倍有余,甚至就连食人这件事,都干得比九尾狐狠多了。 反正在魔界有过一个神奇的传说: 那就是谁家三岁以上的小崽子夜啼撒泼,难以管教时,只要说一句:“蠪蛭来了!” 那小崽子立时便止住哭声与撒泼,乖巧不已。 如此嗜吃威名,与饕餮可媲美,只不过饕餮是万物可食,它就单是食人。 “大荒凶兽,还真是名不虚传啊!司命,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 阿蛮看似轻松的询问,人却紧张地舔了舔嘴唇。 司命星君想要实话实说,可是他哪里敢? 默默地瞥了一眼姬安澜慢慢地走回到他身后,装聋作哑。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被它咬伤!” 姬安澜说罢伸手打了个响指。 几乎是响指入耳的瞬间,这蠪蛭的身上一道金光乍起,直冲阿蛮呼啸而来,又转瞬即逝。 于是仅一眨眼的功夫,那蠪蛭便冲着阿蛮直扑过来,与此同时它的九个狐狸脑袋全部张开了大嘴,露出了尖锐而明亮的长牙! “我去!” 阿蛮不敢怠慢,赶紧使用镜面分身用来吸引这蠪蛭的正面攻击,自己则迅速的双管齐下! 一管是她的元神之力! 对付这样的大荒凶兽,还是在自己实力差老远的情况下,她必须趁着对方轻视自己时,先下手为强! 她打算以元神之力偷袭蠪蛭,造成伤害是最好,若是不成有个一两息的迟缓与停滞也就足够了! 二管则是她手中凝灵的大锤! 她真身出现在蠪蛭后上方,趁着元神之力攻击时,自己一锤砸下去,多多少少也能赚一些。 这些是她面对蠪蛭而来时,瞬间想到的办法,也如此照做了! 只不过……有一些细节发生了变化。 那第一管的元神之力,在放出后的刹那,就看到蠪蛭那西兰花脑袋后面的两个狐狸头它转头了!! 于是这元神之力哪里还是偷袭?是明晃晃的在狐狸脑袋的注视下朝它而去! 那蠪蛭岂会不躲?这元神一击自然是落空了! 而第二管的大锤使用也不如预期那般: 当阿蛮的真身出现在蠪蛭的后上方想要一锤痛快时,那九条尾巴居然像九条鞭子一样冲着阿蛮抽打过来! 还砸它?还先下手为强? 做梦! 只怕是先被抽吧! 阿蛮一看不对,老老实实的速度后退躲避,这一退就退到了姬安澜的身边。 “蠪蛭极为狡黠,对付它我建议你靠绝对的力量。” 姬安澜很是好心的指导,可这话听得阿蛮鼻子都要气歪了。 绝对的力量? 她有吗? 她不过是金丹,啊,不,魔晶才成罢了,凭什么敢说绝对的力量? “我谢谢你!” 阿蛮咬牙切齿的说完,脚下一个踏步,人便抡锤跃起! “二号脑袋看锤!” 她脑子还在! 对方狡黠是吧?九个脑袋九条尾巴是吧?那我编个号,你们分的清楚谁是几号吗? 随着阿蛮这一声喊,蠪蛭的九个脑袋都关注的盯着阿蛮的大锤。 虽然没有出现预料中九个脑袋的混乱争执,但这份关注也很好--仿若她能砸到谁,谁就是二号脑袋似的。 可此时阿蛮突然松手了! 大锤脱手飞向九首之一的同时,跃空的阿蛮双手迅速结印,周身乍起一道红光,背后一朵红莲的虚影出现! “嘭!”飞出去的大锤砸到了右二的狐狸脑袋,它发出一声痛音时,其他几个脑袋也纷纷叫了起来。 那画面和声音错落有致的响起,听起来就跟报数一般。 可是这些都不是阿蛮在意的,她只是利用大锤这一击的时间召出了自己的原身本体之影罢了。 绝对的力量,在她这里就剩下三个: 一个是魔尊的元神之力,但九个脑袋的侦查能力,能让蠪蛭完美闪躲,这几乎限制了她的发挥; 一个是体内的魔焰,这家伙能烧融万物,但烧死这头蠪蛭,她却不知需要多久,别蠪蛭还没烧死,仙魔之约都结束了; 最后一个就是世间至纯且强大的灵力。 女娲石嘛,这灵力绝对天下第一了! 你蠪蛭也得馋不是? 那还等什么,快来吃我呀! 阿蛮刻意的将原身虚影放出,那浓郁的灵力登时让蠪蛭馋到兴奋,九个脑袋齐齐的口水直流。 此时站在姬安澜身后的司命星君不解的小声嘀咕:“这是什么招数?自杀啊?” 昨日存稿消耗完毕,所以今日更新推迟了。 不过,从明日开始,更新时间恢复早上8:08。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五章 偷偷摸摸不好吗? 别说司命星君看不明白这神奇的反向操作。 就是姬安澜这会儿也是糊涂的。 蠪蛭乃大荒凶兽,对女娲石的灵力当然会垂涎三尺的。 现在红莲虚影一投放出来,浓郁的纯灵气息对蠪蛭来说就是绝对的世间美味,它自然是冲过来对着阿蛮就张开了九个血盆大口! 那一瞬间,姬安澜的指尖已经捏在了一起--倘若真有不测,他还是会出手保护的,哪怕会功亏一篑,也不能让阿蛮被咬伤。 然而就在这时,一条披帛从阿蛮的身上飞出朝着空中那么一晃。 姬安澜捏在一起的指尖松开了,他甚至嘴角不察觉的微微上扬。 而司命则歪着脑袋盯着那上方他们可以看见的镜面蹙了眉。 披帛的一晃,是砸在了镜面上,触发了波纹。 随即天色骤然由明转暗,在急速暗下的瞬间,仿若一座山骤然突降,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 气浪翻飞,沙尘四扬,树木碎断! 是山被搬来了吗? 不,但也差不离了! 这一次,是拟灵之法使出,是大锤再度凝聚,但不过瞬间就凝成了一个超级无敌的巨锤! 这锤是蠪蛭身形的十倍有余,那强势的力量,可谓力破万钧! 它这么砸下来,可不就是一座山,遮天蔽日般的被砸下来了吗? 那蠪蛭就这样在口水滴答中被生生砸进了地皮之中! “不是自杀啊……”司命星君的嘟囔被阿蛮听得真真切切。 “老娘还没活够呢!”阿蛮大喝一声,抬手做出抡锤之状,于是那巨大的锤似被搬起,又随之重重落下! 一锤! 两锤! 三锤! …… 凝聚这般巨型大锤需要的力量完全来自于她的元神本体的投影——也就是女娲石的灵力。 而这才是阿蛮真正所图的-有这么强大的灵力,眨眼间凝个山一样的大锤还是难事吗? 以前凝个大锤是当兵器,现在以她的金丹实力,凝个搬山锤那就是术法大招了! 可怜这蠪蛭在十连砸下,几乎已经脆弱到肉泥之态,软瘫如饼。 “还大荒凶兽呢,这么弱。”司命星君鄙夷的晃晃脑袋,不明白这玩意儿凭什么被关进禁水囚笼。 而阿蛮收了大锤,看了蠪蛭一眼,就看向了姬安澜。 她无声询问。 他沉默点头。 没有声音,更没有张口的一问一答后,阿蛮走向蠪蛭,抬手按在了它那颗形似西兰花的脑袋之上。 “万灵血肉,入我魔躯!” 阿蛮毫不客气的吸收力量,而司命星君见状冲着纪无澜挤眉弄眼: 您就这么干看着? 让我从禁水囚笼提大荒凶兽出来,就是这么送修为给你的老相好吗? 她是魔尊,魔尊啊! 您是天君,天君啊! 这么帮着对家成长,偷偷摸摸不好吗? 非得当着你我的面? 咱们这么看着,立场何在?合适吗? 看着司命眼睛跟抽筋一样的挤弄,姬安澜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司命星君无奈的捏了捏拳头,迅速画下符咒拍在了那琉璃盏上。 登时琉璃盏圣光急速的衰弱下去,而后飞进司命星君的手心中,被司命星君往怀里一踹。 传送门出现,司命星君对着姬安澜匆匆一摆,二话不说钻进传送门中,跑了。 当传送门完全消失后,那只蠪蛭也终于变成了干瘪的尸体。 阿蛮手一离开蠪蛭的尸体,就迅速盘膝而坐——她得消化这蠪蛭的力量。 该说不说,这蠪蛭没有想象的厉害,但体内的修为之力却是浓郁且深厚的。 自魔晶大成,阿蛮的识海开辟了极大的空间,需要更多的修为之力去填充。 现在她缺修为,修为却送上门,她只有乖乖地疏导运化,才能让这些修为变成自己的。 这就好比一个拥有巨额遗产的大佬在死前把财产都转移给了她,只是这个转移过程,她得自己来! 所以她开始打坐运化,殊不知此时那红莲盛开的虚影竟随着她的盘膝打坐,而渐渐从虚影之态变得更加显眼了一些。 甚至,有了一些真实的质感。 “师娘,这是您特意为师父安排的?”白树终于靠近了战斗区域,他看了眼干瘪的尸体,偏头看向姬安澜。 “嗯,你师父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好,她需要更多强大的力量。” “可是……”站在白树身后的桓魇盯着那红莲皱眉道:“这么强大的灵力,会不会影响她修魔啊?” 姬安澜闻言垂下脑袋,静默三秒后抬头看向桓魇: “仙魔之力何曾真的为敌?倘若真的水火不容,那第一个死掉的,会是伱。” “我?”桓魇指着自己,从吃惊到渐渐平和下来,最终对着姬安澜欠身鞠躬: “既如此,那敢问为何我变为魔,您又为何会在此处,还这般?” “因为我们都身在彀中,无一例外。” 桓魇似被这话刺激了什么,他愣愣地静默了片刻,默默地转身往一边走去。 倒是白树眨巴眨巴眼睛,伸手扯了姬安澜的衣袖: “师娘,您说的彀,莫非是情?” “不全是。”姬安澜蹲下身子,翻手递出一个卷轴递给了白树: “这是丹方,你从今日开始炼制此丹,每日一颗拿给你师父吃,连吃九日。” “哦”白树答应着就要打开丹方,但姬安澜制止了他:“别在这里影响她,去一边吧。” “是,师娘。”白树答应着追着桓魇的背影而去。 姬安澜静静地望着盘膝而坐的阿蛮和她身后越来越红艳的莲影,随即双手结印。 下一秒,他的身影消失,一条金色的光束入游龙一般直冲阿蛮的额间识海,随即全然没了进去…… 此刻,阿蛮看似安稳无状,实际上,她的识海内正翻滚着滔天巨浪! 蠪蛭的修为及其深厚,一被吸入识海就霸道的想要攻占此处灵脉,为己所用。 可是这识海内的灵脉偏偏是纪无澜带着阿蛮千锤百炼给锤出来的。 那修为撞上去,就似遇到了铜墙铁壁,根本侵占不能。 于是逼得这些修为无处可入,就全部聚在她的识海内兴风作浪,俨然要拆家一般。 此时,一颗金丹骤然在识海内出现,它金色的外壳仿若莲花瓣一般的展开后,露出了内里紫红色的魔晶。 登时修为们疯狂的向内涌入,而与此同时一丝丝金色的光芒也随着那些修为悄然注入进了魔晶之内……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六章 你可不能死啊! 魔晶自结成起,本就是自行运转吸收的,现在有大量的修为可吸收,简直是大快朵颐,敞开了收。 而随着这些修为的进入,阿蛮的识海像被点亮了灯火一般,整个识海变得亮堂起来。 连带着那十阕妙灵八镜的经文都点亮了五阕。 阿蛮忽略了总章和首章,看了眼新亮起来的三阕。 分别是木脉,水脉,还有火脉。 这意味着她可以拟木灵,水灵还有火灵了。 可是要拟这些,就得开启对应的灵脉。 只不过,现在师父纪无澜并未在身边,无人帮她开灵脉,她倒是守着宝藏干瞪眼了。 忽然一缕金色在识海内如箭矢一般猛然射向内视的阿蛮。 阿蛮猝不及防,未能躲开,中个正着,当即只觉得眼前一花,人竟然已在一汪碧潭前。 这碧潭说大不算大,是看得到边际的。 可说小,却又边际就在视线的边沿处,是可估算的。 而且低头看向潭中,依稀可见水下有具庞大的紫红色身影,那身影似盘卧蜷缩的龙,又像一座巍峨的山峦之型。 好奇在驱使着她,诱惑一般地召唤着她去水下看那紫红色的身影到底为何。 当她被潭水淹过头顶时,一连串的画面强行在脑中交错闪烁。 “小舞,我教你御水!” 男人的声音里,她被一双粗糙的大手抓握了柔荑,继而她的指尖被摆弄成结印的模样。 “这是控水印的起手式,这样摆,默念分水咒时,便能将水分开。” 男人说着将她的手指再次摆弄,而后她的耳朵痒痒着,也温热着。 那是他在她的耳边轻吟了分水咒。 随后她便看见面前的碧波竟随着她的指尖所指,生生分开撇成了两半,就像被切割了一般。 “很有意思对不对?那我再教你御水咒。” 男人的声音在她的耳边温柔着,滚烫着。 她的手指不断的在他的摆弄中变幻结印的式样,于是面前的碧潭之水,也随之而变动: 时而如浪涛席卷,高耸如楼,巍峨成峰,带着不可抵御的冲击之力; 时而分化成剑,从一把起,到上百成千,围剿冲杀带着绝对的战力; 时而又春风化雨,从碧潭直冲苍穹,转瞬滴落成雨,却在靠近的瞬间变成杀意浓浓的针刺。 “能不能不要总是杀招。”突然的,阿蛮听到了自己的抱怨声,娇滴滴中带着一丝不满。 “可是,我只会这个呀!你不喜欢吗?”男人的声音充满歉意。 “嗯,要不,伱教我用御水咒写出你的名字可好?” “也行!” 就这样,手指被再次拨弄,这一次,阿蛮看到自己的手指非常灵活主动的在结印。 “对,就是这样,你真聪明,我才教你一次你就会了呢!” “是吗?那你可得把你会的都教我。” “没问题,控水控火都是我所擅长的,你若喜欢,我都可以教会你!” 男人承诺着,抓着她的双手教授着新的结印式样,不多时,阿蛮的眼前出现了用水拼出的两个字。 “婪闇。”她轻声念了出来:“原来是这两个字啊。幸好我的名字可没你的这么复杂。” 阿蛮看着自己的手指独立结印,期初略慢,之后越来越快。 于是眼前的潭水先是一分外二,露出一截除了淤泥什么都没有的潭底。 再而后,那分出去水开始摇摆舞动,慢慢化形为笔画,在那潭底上拼出了两个字:“小舞。” “你知道吗,我当初猜你的名字,还以为是叫阿鲤呢!” 阿蛮闻言,结印的双手顿了两息后,又继续起来。 但见那碧潭之水化了雨滴,纷纷下落,无不是一颗颗晶莹剔透圆润如珠。 这些水珠没有融合,就那么一颗颗落在潭水中,直到将那一截潭底全部覆盖的满满后,才骤然化水,还于碧波。 “小舞,你真是个天才,连这些你都会!你是不是以前就学过?” “我不知道,应该是没有吧。”阿蛮说着双手慢慢垂下:“自打我有记忆起,我就在那潭水之中了,你可是我见过的第二个活物。” “第二个?那第一个是谁?” 男人询问着,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 “我不认识,只是一个披着披风的背影,高高的,长长的,我就没有一次看到过他的脸。” “男的?” “不知道,或许吧。” “那你……也和那人说过话吗?” “嗯,不过,对方没有理我,或许,是听不见吧,不像你,我想什么,都知道。” 阿蛮的视野陡然发生了变化,应该是她转了头。 于是俊美男人的侧颜入了眼眸,但也就是这一看,阿蛮的视野骤然变化。 下一秒,她发现自己置身水中,而她的眼前是一头巨大的龙。 此龙,周身紫红。 紫色的是摩息,红色的是血液。 它伤痕累累,气息更是已微弱到奄奄一息。 【你可不能死啊!】 阿蛮焦急地朝它游动,靠近它身体的创伤处,她想给它看看,并且由衷的希望别是致命伤。 【求求你别死,别有事,你可一定要活下来啊!】 阿蛮质朴的一面在内心祈求着,一面小心翼翼的观察它身上的伤口。 说来也奇怪。 那些伤口,都十分的深,明显带着腐蚀的痕迹。 但随着阿蛮的靠近,那些紫色的魔息就朝她涌来,而那些流血的伤口则立即停止了流血。 【我知道了!是魔息,魔息会腐蚀你的伤口,会要你的命!】 【别怕,我这就抽走魔息,我不会让你死掉的!】 阿蛮这么想着,不由自主地围着整个龙身开始游动。 于是整个龙身之上紫色的魔息就像被吸附一般,全冲着阿蛮涌来,而后随着阿蛮的游动远离,而渐渐离开了那条龙。 阿蛮在游动中,回首看向那头龙。 【你可一定要活着啊!我太孤单了,希望你能活下来,陪陪我。】 带着希望她远离了那条龙。 可是,游着游着,很突然的整个水池内就没有了紫色的魔息,只有一股散开的青丝,和一支在水中随意撩动的手。 “你不该来的。”忽然,阿蛮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当她错愕地从水中探出头时,她看到了男人英俊的容颜以及他没有任何遮盖的肩头与胸膛……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七章 带我走吧! “为什么我不该来?” 阿蛮并没有被好看的容颜所吸引,她反而是有些不悦地冲那男人质问起来: “你又是谁,凭什么管我?” “我是谁,你不必知道,若你是聪明的,就该远离我,当做从未见过我。” “为什么?难道伱是什么可怕的家伙?啊,我知道了,你是凶兽?” “我不是凶兽。”男人愣了一下,随即否认。 “那你就是大魔头喽?” 阿蛮的话让男人蹙眉:“你为何这样想?” “因为能来这里的,基本就是凶兽与大魔头啊,不过……也不对,来的都是死物,你却是活的。” 阿蛮的话让男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只是他刚要张口,却脸色突变。 继而阿蛮看到他的掌心不过一翻,自己就被一股强大的水压给生生拍去了潭底,任凭她怎么努力也都无法游上去。 但也就是如此,她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两个男人的对话声。 “烛龙,你怎么会在这里?” “主人,这弱水能涤清我身上的魔煞之气,所以我……” “可你这次并未出战!” “是之前!体内尚有残留,故而……” “这里是禁地,不要坏了规矩。” “是,主人。” “清了就迅速离开吧。” 这对话,突然开始又骤然结束,总之当阿蛮发现压着自己的那股力量消失后,她立刻游上去,跃出了水面。 她在张望,她在寻找,她想知道和这个男人对话的是谁,可扫望四周,根本没有另外一个人。 “你在和谁说话?他人呢?” 阿蛮向男子问询,可男子却答非所问: “本来我还想和你说,以后若再见到我,定要离我远远的,不要靠近,但刚刚你也听到了,我想我们以后不会再见了。” “为什么呀?”阿蛮急切地嚷嚷起来: “为什么只有我在这里?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活物,还要离开,说什么不会再见,这是为什么呀!” “因为这里是弱水啊!” 男人的回答让阿蛮糊涂了:“弱水?” “天界禁地,弱水之潭,未得准予,皆不能来。” 他说着起身出水,两条颀长的腿从阿蛮的眼前晃过,被一条宽大的黑袍遮盖的严严实实。 “那你带我走吧!” 既然对方不能来此,那她就出去呗! 阿蛮理所当然的做出了新的决定,可是对方闻言却惊愕的回头看向她。 “怎么?这也不行吗?” 男人静静地看着阿蛮,许久后他向前两步站在潭水的边沿处,冲她伸出了一只手: “你是鱼,离不开水。” 伴随着这七个字,男人的指尖轻轻的点在了阿蛮的脑袋上。 阿蛮这才骤然意识到,她此时此刻根本就是一条离不开水的鱼儿。 【天哪!】 【我怎么会变成一条鱼!】 阿蛮错愕不已,也想不到答案,而这时男人站起身来,冲她浅浅一笑:“再见了。” 他说罢转身就走,而阿蛮看着那背影,只觉得他远离自己的每一步都有无尽的孤寂在涌向自己。 【不!】 【不要丢下我!】 阿蛮想着,脱口而出: “你都可以从龙变成人,那我也可以从鱼变成人,你帮帮我,帮我化形好不好?” 男人的脚步顿住了,但是他并未回头。 阿蛮激动的摆动手臂,潭水因此而哗哗作响。 “你帮帮我,这样我就能离开这里,我就不会再是孤单的一个人,我真的不想总是只有我一个,帮帮我,好不好?帮帮我!” 男人缓缓地转头看了她一眼,终究是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说罢,他疾步而去,这一次任凭阿蛮怎么叫喊与恳求,他都没有停顿,也没有回头。 他疾步的消失在阿蛮的视野里,只留下了无边的孤寂。 阿蛮觉得忧伤急速上涌,如同一个可怕的匣子把她装入其中。 黑暗,无尽的黑暗。 她在那个匣子里,一动也不动,宛如死了一般。 没有生灵的交互,无边的孤寂,就是一场残忍的放逐。 生与死没人在意,呼救与唠叨也不会有人听见。 这使得阿蛮有些困惑。 困惑自己到底是不是还活着,也困惑作为一条鱼,她是不是注定只能困死在这片黑暗之中。 但也很突然的,黑暗就骤然破碎开来。 阿蛮发现自己依然停留在那个男人,不,应该是那头龙曾经浸泡过的地方。 她看着淤泥里的五趾龙爪印,看着因为龙尾的摆动而留下的波纹,而开始深深的怀念曾有的短暂相遇。 可此时,一个拉长的身影投射在了水面上。 【是他吗?】 阿蛮想着迅速朝着水面游弋而去,当她跃出水面的瞬间,她看到了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穿着黑色衣袍,整个脑袋都被黑色的兜帽裹着的人影。 是的,人影,他看似真实,又没有一丝生气,就像是一个虚化的身影。 【不是他。】 这一瞬间,阿蛮就知道眼前的人影是另一位,但对方是男是女,是什么她却根本无法判断。 就在她困惑时,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乖乖待在这里,你有一天会出去的。” 这声音没有情绪的波动,甚至中性到男女都难以判定。 阿蛮摆动了尾巴,努力让自己再一次跃出了水面。 她想看清楚他的面容,但能看到的只有那黑漆漆的兜帽。 她落回了水中,那身影也转了身,似要离去。 “等等!”阿蛮急切地游弋向前,并大声询问: “你说的有一天,那是什么时候?我还要等多久?” “一百年。” 那身影说罢,几乎是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阿蛮愣愣地立在水中。 一百年?一百年那是要多久?而我,我又在水中多久了呢? 阿蛮的困惑并没有维持多久。 她数了两次日升和月落后,竟看到了一头巨龙从天而降,直坠这片碧潭弱水。 依然是紫红两色纠缠满身,依然在是水中奄奄一息。 阿蛮看着他,一面欣喜这份再见,一面也担心他会一命呜呼。 【我会救你的,你一定要活下来!】 她再一次带着那些魔息远离了这具龙身,而当她再度游回来时,她又看到了他化为人形的俊美模样。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八章 这是我的家 【是他!】 阿蛮看着他生机勃勃,不免欣喜的摆动着尾巴在水里转了个圈。 可是,她并未游弋到他的面前去。 因为她记得,他说过,他帮不了自己,而且也应当不会再见面。 所以她只能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他。 谁料,他趴在岸上,渐渐睁开双眼后,就立刻抬起身冲着水面轻唤: “小鱼儿,听见我的声音了吗?你快出来,来我身边,我有办法带你离开!” 这话一出来,阿蛮再也压抑不住,她快速的游弋到他的身边,还一跃出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男人说着拿出了一颗散着红光的药丸:“吃了这个,你就能化形变成人了!” “太好了太好了!我要吃!” 阿蛮说着就往他手心处游,可他却抬起手,把药丸高高举起。 “伱别急,听我说,你虽然会化形,可你,本体是鱼儿,你是没有脚的,那化形之后,可能你走路会痛……” “没关系,我不怕痛!” 你再一次跃出水面,奋力够那颗药丸: “没有什么比离开这里更为重要,我不要在孤独的待在这里,我不想做个连生与死都无法感受到的存在!” 许是这最后一句话触动了他。 他的手放了下来,悬停在水面之上。 阿蛮向前一跃,张嘴一吸,那颗药丸就滚入了她的腹中。 立时一股极强的热量在她体内迅速四散开来,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再而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画面陡转,像是记忆的衔接,又像是乱叙,杂乱无章。 “痛吗?” 男人紧张地看着阿蛮,一双手将她搀扶着,带着她在云朵凝成的小路上行走。 痛,很痛。 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 新长出来的双腿虽嫩白如藕却也孱弱着,没什么力量。 而脚掌只要触地,哪怕是柔软的云朵,也还是会痛。 可是阿蛮却咬着牙,努力地冲他微笑:“还好,只是一点点,再有个把月,我想我就没问题了。” 他闻言眉挤在了一起,像是遇到了极大的难题。 “怎么了?” “其实,你现在已经是人了,不能再留在天界。” 他说着脸上挤出一抹轻松来: “要不,我送你去浮华世吧,人间总是很热闹的,在那里生活,你是不会再孤寂了。” “那你呢?”阿蛮眼巴巴地望着他:“你也会和我一起去人间吗?” 他闻言身子微微地颤抖起来,最终却是松开了搀扶她的手,后退一步道: “我是天界的战神烛龙,我的职责是守卫天界,诛灭魔族,我……我没有办法……和你在一起。” 阿蛮闻言只觉得鼻头登时酸涩,她急忙上前一步。 可是那腿的僵直与孱弱根本撑不住她这般大的举动,当即踉跄前栽。 男人见状一把将她拦腰抱住,这才避免了她栽下去。 阿蛮被这拦腰一抱稳住了慌乱的心,那强壮的胸膛,温暖的怀抱,都让她感受到了一份安心。 就像是只要有他在身边,天塌下来,都不可怕。 “我知道了。”阿蛮说着伸手抓上了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你要守卫天界,不可能离开,那我也不离开天界!” “你说什么?”男人的声音充满了错愕。 “我说我不走,我不去什么浮华世,我要留在天界陪着你!” “可你是人!天界我只能藏你一时,藏不了一世!而且,我是战神,经常会被派出去屠魔打仗,你不在乎的吗?” “我才不在乎你是什么呢!” 阿蛮说着紧紧地攥上了他的手指,蹭着那指节上刮手的老茧: “我只知道,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我才不要和你分开呢!” 忽而另一只手的指尖覆盖上了她的脸颊,随即阿蛮的脸侧转了一些,对上了他的眼眸。 “当真,不要和我分开?” 阿蛮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眸子,微笑着用力点头:“当真,我从不撒谎!” “好,我来想办法!” 他说着将阿蛮直接抱起,踏云数步,便带着她回到了他的住处。 九霄云台。 阿蛮捉笔照着匾额描绘了整整一日,才写好了这四个字。 “你写这四个字做什么?” “这是我的家,我得记住它啊!” 阿蛮说得理直气壮又自然非常,而他就站在对面看着她,几番深呼吸后,他大步走出了九霄云台,化龙而去。 而阿蛮专心地坐在软软的藤椅里,继续提笔描绘着字符。 约莫半日的功夫,他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和一个令牌坐在了阿蛮的对面。 “明日,我会出战屠魔,不知归期几何。这里是我的住所,通常不会有人来此,可万一有人前来,你需要一个身份掩盖。” 他说着将令牌放在了桌上。 阿蛮拿起来瞧看,看到了一个“舞”字,可她并不认得:“这字念什么?” “舞,舞蹈的舞。”他耐心的告知阿蛮,他的应对之策: 他寻到了管理仙侍的令官,用人情讨还到这一枚天界舞姬的令牌。 他让她带在身上,若有人来查,就说自己是他从天界低等仙侍里寻来的舞姬,留在此处为他解闷伴舞即可。 “好,我知道了。” 阿蛮欣然拿起令牌,就要提笔描摹那舞字,岂料他抬手捉住了她的手,柔声问道: “你可要想好,这虽然是冒认的身份,但就此,你就要在天界以此低贱的身份存活,舞姬在天界可没地位。” “我不在乎。”阿蛮笑着看向他的眸子:“能和你在一起就好。” “可是,仙界舞姬,是要跳舞的,万一将来有什么不可避免的,不得不跳,而你跳舞会痛……” “我不怕!”阿蛮昂起她的脑袋:“放心吧,我会适应双腿,更会跳出好看的舞,说来不怕你笑,我喜欢跳舞!” 阿蛮说着坐在藤椅上举手扭腰,还真的是有模有样。 男人见状这才把手里另一个瓷瓶递了过去: “这是止痛药,若避无可避就吃上一粒,平时就别吃,带着就好,以备不时之需,还有……” 他深吸一口气道:“再说一次,我是战神,我是要上战场的,那就有可能会……战死,所以……” 阿蛮抬手捂住了他的唇:“我不管,也不听,你就记得,我最怕孤独了,你得活着回来陪我!”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九章 赤铃与飘纱 活着回来陪我。 多么简单朴实的要求。 他望着她,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那这个你得带上!” 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红色的铃铛。 “你也知道,你是凡人,身上并无仙气,但这个铃铛有。 伱将它带在身上,无论发生事,都万万不能取下! 记住了,永不摘下,就没人能察觉你是凡人,而我也一定如你所愿,不管有多难,都会活着回来陪你。” “我知道了。”阿蛮接过铃铛,郑重的将她拴在了自己的腰间。 她扶着桌案起身,晃动了腰身,立时铃铛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响声。 “真好听。这是你给我的信物吗?” 阿蛮的问话让他愣住了,他看着她如星星般闪亮的双眼,终究是点头道: “没错,是信物,是我婪闇送给小鱼儿,约定要活着回来永远陪伴她的信物。” “诶,你不是烛龙吗?怎么又叫婪闇?” “烛龙乃我的原身之名,婪闇才是我的本名。”他看着她,眼里满是郑重。 而阿蛮眨巴眨巴眼,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令牌: “那你以后也不许叫我小鱼儿,我也有名字,我叫小舞,舞蹈的舞。” 他笑着点点头:“好,小舞。” 翌日,婪闇要出发去战斗。 在他即将离开九霄云台时,阿蛮叫着等等。 而后当着他的面,从身上那条绿色的披帛上剪下了一缕,缠缚在了他的手腕上。 “这是我送你的信物。” 阿蛮笑着,漂亮的五官在阳光的灿烂下,美艳不可方物。 他看着她,将她骤然抱入怀中,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等我回来。” 婪闇走了。 离开九霄云台,领着他的使命去了战场。 而阿蛮则独自在九霄云台生活,并等着他归来。 或许是孤寂回来的太快,又或者是满心都是期待。 阿蛮开始跳舞。 她的双腿和双脚依然是疼的,可是阿蛮似乎骨子里有股倔强。 她扶着桌椅,扶着栏杆,一遍又一遍的和自己的疼痛对抗,实在扛不住了,就吃一粒止痛药。 而后她会趁着感觉不到痛时,认真而有疯狂的练舞。 【等婪闇回来,我要跳舞给他看!】 阿蛮美滋滋的想着,当真日日练舞,也日日写字。 许是她的努力有了成效,慢慢的她的双腿灵活起来,舞步也极为优美。 只是疼痛感,依然存在,并未消除,只不过是好了那么一些,比之当初也算是痛感有所减弱了。 而她日日写字,是照着书架上的书上字句在抄。 只是抄写,抄的那些字,优美娟秀,可自始至终她抄得是什么,却是全然不知的。 是的,不知。 阿蛮所窥视角是自称小舞的凡人。 她清楚的知道,她在以这个视角经历什么,但奇怪的是,她看着自己抄写出来的字,当真是一个也不认得。 就像是被屏蔽了什么一般。 而日子当是在日升月落中平凡过去的。 反正阿蛮觉得案头的书卷是骤然变成了厚厚的一摞儿,还有她手中瓷瓶里的药所剩只余一颗。 婪闇没有回来,她一面心急如焚的等,一面又觉得他定然是安然无恙的。 总之,就在这个时候,有人突然就来到了九霄云台。 那人看到阿蛮时,十分意外,而阿蛮也来不及躲避,只能按照婪闇当初授意的,自称是被战神大人留下的舞姬。 “既是舞姬,那就正好同我去九霄大殿,今日战神大胜归来,天君设宴庆贺,你当以舞助兴。” 那人说着便招来祥云,踏足其上。 阿蛮看着那祥云,心中几番纠结后,还是踏上了祥云。 她也知道自己不适合暴露在人前,可是现在她是舞姬,推脱不掉。 再者,听到战神大胜归来,她又不免想着自己为他一舞助兴,也是好的。 就这样,他跟着那人来到了九霄大殿前,在那人的指引下走入了舞姬们等候的区域。 甚至还看着那人和一个拿着卷轴的人嘀咕了几句,还指了指她。 阿蛮隐隐觉得不妙,她盯着那人的面容想要记住他的长相,好说给婪闇知道。 可是不知是什么原因,她明明记得很用心很用力,但当那人离开,远的出了视线后,她一下子就想不起那人的容貌了。 “你的独舞,安排在第一轮酒后。” 令官冲阿蛮说了安排后转身就走,阿蛮急切的想要问那令官,刚才那人是谁。 可是奇怪的事再一次发生了。 她根本张不开嘴,发不了声。 而后她看到自己放弃了探寻,并且还算机灵的,从身上的绿色披帛上撕下了一块。 将其当做面纱遮住了自己的脸颊,只留一双眼在外。 很快,周边等候的舞姬们在令官的招呼下,登上了高台。 不多时,那高台之上的九霄大殿里传来了丝竹舞乐与欢声笑语。 阿蛮静静地站在那里,她竖着耳朵,想要从中捕捉到婪闇的声音。 可是她听到了许多人嚷着,叫着,喊出过“战神”两个字,就是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不知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大胜而归,是凯旋呢!当是精神抖擞,意气风发吧?】 【会不会他身上有伤,是疲惫不堪,带伤欢庆?】 阿蛮的脑袋里,念想层出不穷,她压不住也阻止不了。 正当她想得出神时,那令官一拍她的肩膀:“发什么愣啊,你的独舞,还不快去!” 于是阿蛮迅速迈步跟在令官的身后,踏着高台向上而去,并趁机摸出了那瓷瓶,将最后一颗止痛药塞入口中吞下。 她想完美的在婪闇的面前为他一舞。 高台之上,是金碧辉煌的九霄大殿。 祥云和圣光将廊柱与台阶都照拂出金色的光辉。 红衣赤足的阿蛮,披着绿帛带着绿色面纱的阿蛮,刚站在殿门口,就看到了令官击掌的双手。 而后她听到了鼓声,便只能迈步入殿,在毫无准备,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势,就音的去舞。 殿中本就在觥筹交错,杯酒热闹。 她这一舞,原是该不显山漏水的。 可是偏偏,是鼓声做了起调,登时就把这份喧嚣给压制住了。 于是众人因鼓声而停止喧闹安静下来时,就看到了一个红衣女子赤足遮面的入场。 她每每向前的一步,都会有悦耳的铃声相伴……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章 发生了什么? “咚咚咚……” 鼓声雄壮,威武中彰显着豪迈。 而每一声鼓音的间隔里,都是细碎的铃声在“叮当叮当”的连绵作响。 这小小的声音,清脆又俏皮,似一只小猫的呼唤,在鼓声中倍显娇柔。 阿蛮眼扫殿中能给她舞动的地方有空出来的什锦地毯,也有横放的大鼓和一个略微突出的小高台。 而她在意的婪闇,就在那小高台的前方正坐。 此刻,他穿着黑袍披挂着金甲,抓着酒杯的那只手的手腕上,绿色的飘纱恰好跃出衣袖,露出一个边儿来。 阿蛮看到那一抹绿,笑意就在面纱下盛放,殊不知自己的眉眼也因此有了一丝弯度。 此时有笛声加入进来,和着那鼓声的擂动而婉转悠扬。 阿蛮的身躯便在笛声与鼓声的交错中,曲身勾腿,躅步拈花。 她的装扮是鲜艳的,红绿交错的颜色本就是花朵的自然夺目,这比之周遭仙家一水的浅色系,简直就是压倒性的吸睛。 在加上她这颇为异域风情的打扮,特别是那白皙的赤足游走到鼓面上,踩踏出节奏时,简直让整个大殿中都神情亢奋却又个个噤声不语。 他们被迷住了。 专心致志的审美,沉醉于她的舞蹈,她的曼妙,甚至是她的赤足中。 而坐在台下的婪闇,自始至终正襟危坐,甚至不敢多看一眼舞蹈的阿蛮。 他越不看,阿蛮就越想他看。 于是,她最终从大鼓上跃下,挪步去了小高台上。 这一次,她挥动了绿色的披帛。 与此同时,筝音与琵琶声也加了进来。 登时曲风陡变,成了繁花与娇柔的交错。 那已在高台上的阿蛮便和着音乐,挥动着绿色的披帛,翻花旋转,跳跃,抛洒。 这一舞是灵动的,是美妙的。 她腰间的铃铛随着她的动作时而摇得激烈,又时而旋而不响。 但无论如何,婪闇都没有抬头看她。 他像一尊石像,不通音律,不得五感般的就那么摆在那里。 若不是他手中的酒杯一次次举起,一次次把酒送进他的喉咙,阿蛮都会怀疑他真就是个石像了。 终于,她跳得疲累不堪,倒卧在高台地面时,那乐声也收了尾。 她咬着牙撑身而起,曲身后退,此刻药效已经过去,她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双脚痛得在刀尖上走。 可她只能忍着,只能把龇牙咧嘴都藏在面纱之下。 她退到大殿正中,再有一半就能退出去时,殿中忽然响起了掌声。 随即许多掌声响起,夸赞声,喝彩声,赞誉声也轰然向她涌来。 阿蛮是骄傲的,但也是不安的。 她没忘记自己的身份,她不敢停下,依然向后退。 但很突然的身后不知是什么绊了她一下,她本就是强撑了,当即失去平衡,身子一仰就摔了下去。 这一摔,面纱摔掉了。 露出了她遮掩的面容,而此时,周遭登时喧闹立止,随即她听到了众人整齐划一的抽冷声。 【发生了什么?】 阿蛮是惶恐的。 她一面不解这整齐划一的抽冷声是怎么回事,一面迅速地撑身而起,一把抓上面纱,就想赶紧离开这里。 可是,有人不仅挡住了她的退路,还一把抓上了她的手腕:“这不是……” “安静!” 突然,大殿中最高那个台子上的人发出了声音。 阿蛮下意识的朝着声音的来源处看了一眼。 她看到的只有满眼的金光闪闪。 她知道,那就是天帝,是天界至高无上的天君,是仙族之人的首领。 自她跳舞起始到结束,她始终没有往那最高的高台上投过去一眼。 而此刻,入眼的金光闪闪,让她本能的闭上眼且低了头——真的是太刺眼了些。 此时,整个大殿陡然在这两个字中变为了一种紧张的气息。 阿蛮不知原因,更不清楚是什么让大殿气氛陡变,她只能努力的把自己的手从那人的手中抽出来。 “台下舞者,报上名讳。” 高台之上传来的声音,明明是没有情绪的,可是听在阿蛮的耳中却无端端的好似惊雷一般。 阿蛮猜测这是天君的神圣,便跪了下去,小声回答:“我,我名小舞。” “大胆,卑贱舞姬,如何敢自称‘我’?”有人出列厉声质问。 而此时那高台之上的天君好像摆了一下胳膊。 “拖下去。” 三个字,冷冰冰的三个字。 随即就有银甲的天兵冲进来,一左一右扣上她的肩就把人往外拖。 阿蛮没有求饶,她只是把眼神飘去了婪闇那里。 她的心情是复杂的。 一面,她心中默默祈求: 【别动,别起来,你千万别为我出头,你不认识我,我不能连累你。】 可一面,随着她所看到的,婪闇自始至终都不往她这里投一眼,她又心里空落落的。 【他还真的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我一眼呢。】 【他没可能认不出我来,我的腰间还挂着他给的铃铛啊!】 【该不会是他出事了,现在这个是假的?】 【不,不对,他扎着我给的披帛飘纱,人不会错。】 就这样,在她的凌乱杂念中,她被拖出了大殿,而后脖颈上一痛,就失去了意识。 短暂的黑暗之后,是清醒后的模糊视界。 阿蛮几乎是盯着那唯一光源下的阴暗足足看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终于适应了光线,看清楚了周遭。 她在一间到处都是黑色石头的房间里。 墙体是黑色石头垒砌的,屋内的床铺,桌台也都是黑色石头包了边。 她仔细的看着整个房间,确认了这里虽然空旷且干净, 但那份熟悉的孤寂感和地上的青砖上清晰可见的无数抓痕,都在提醒着她,这里是一间囚室。 很突然的一串脚步声传来。 阿蛮听着那脚步声由远及近,下意识的往墙角内缩,待靠到墙边时,她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脚已经不痛了。 而这个时候,一串机关的响动声频繁响起,随即黑衣金甲的婪闇推门而入,出现在阿蛮的视野中。 “小舞!”婪闇的声音急切又不安,当他看到缩在墙角慢慢站直的阿蛮时,他两步冲过来,一把将她揉进了怀中: “对不起,让伱受苦了,现在,我们走。” “去,去哪儿?” “去能带你脱离苦海的地方!”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一章 拜堂 婪闇说带阿蛮脱离苦海的地方,是浮华世。 当婪闇说完那句话后,就将她一把抱起,而后迅速地奔出了那个房间。 阿蛮看到了一些金色的垂蔓与流苏,还看到了装饰堪称华美的长廊。 只不过,她没能看到太多,就被婪闇用身上的斗篷遮住了双眼。 再而后,她听到了金甲相撞的声音,还有一些吃痛的闷哼声,再后来就是呼啸的风声。 当披风从她的眼前消失时,她发现自己正坐在一条龙的龙首之上! 而这条龙,通体赤红,有无数紫色的暗纹犹如疤痕一般遍布于整个龙身之上。 而最最让阿蛮感到奇异的是,此龙只有一只眼,它在龙首的正中,在她所做位置的前方。 “别怕,是我。” 婪闇的声音响在呼啸的风中:“我们去浮华世,我不会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阿蛮坐在龙首上,看着云海与骄阳,用力地点头:“好。” 当婪闇带她到了浮华世后,他们便居住在一间茅草屋内。 “这里虽然偏僻,但其实离镇子并不远,我在这茅草屋方圆五里内布下了结界,只要咱们不走出去,就绝对不会被发现。” 婪闇说着将阿蛮紧紧地拥入怀中,像是寻到了失而复得的珍宝般,抱得特别紧,特别的用力。 阿蛮觉得自己几乎要被勒断骨头了。 她急忙拍了他的背:“轻点,痛!” 怀抱骤然松弛下来,随即是婪闇慌张的道歉。 “对不起,是我太害怕了,我好怕就这样失去了你……我不敢站出来,我怕我一出来,你就留不住……为什么要去大殿啊?伱……” 阿蛮看着他,犹豫再三,才小声道: “我是被人发现,叫去大殿上献舞的。原本我以为跟着众人跳一跳也就罢了,却没想到被一个人安排成了独舞。” “是谁?那人你可还记得模样?”婪闇的眉眼明显的带着怒色。 “我有很用心的记,但他的背影一出我的视线,我就完全想不起他的长相,我只知道喊我来的,安排我跳独舞的都是一个人。” 阿蛮的话让婪闇的眉眼挤在了一起,先前的怒色倒是变成了不安。 阿蛮敏锐的察觉到这份不安,不自觉就想到了大殿之上众人的抽冷之声,自然想要个答案。 “对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大家看到我的长相后,一起发出了抽冷的动静,莫非……是我长的太丑?” 阿蛮从未在意过自己的长相,此刻这是她能联想到的最佳答案。 婪闇闻言却是极其无奈地闭上眼摇摇头。 “你不但不丑,甚至……还格外的美。” 这话让阿蛮错愕的一顿:“是吗?” 她觉得不对。 或许婪闇没有骗她,她是美的,可是那样的话,众人不是纵然咋舌抽冷,但不至于大殿中陡然变得紧张啊。 “可是……”她还想聊,但婪闇却把这个话题打住了。 “小舞,你听我说,天界一天,人间一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们不去想了,你现在应该想的是和我在这里该怎么过好我们的日子。” “我们的日子?” “对!”婪闇抓上了阿蛮的手,一边拥着她一边摩挲着她的手: “这里是人间,我们得拜堂成亲,做一对人间恩爱的小夫妻。就是不知道,你愿意否?” “愿意。”阿蛮不加思索,便已应声。 于是画面几乎是陡转,大红的盖头遮住了视线。 有人高声唱音: “一拜天地,跪!” 阿蛮拽着红绸被人搀扶着跪了下去,磕头,起身。 “二拜高堂,跪!” 阿蛮再次下跪,但也不免错愕:【高堂?我们两个哪里来的高堂?】 “夫妻对拜!” 阿蛮折身款拜,脸烧呼呼的。 “礼成!送入洞房!” 就这样,阿蛮在羞赧的晕乎乎里被搀扶着挪了地方。 而后她听到了孩子们的笑闹声,也摸到了所坐之处,一堆的花生莲子和大枣。 她笑了,隔着红盖头盯着那对燃烧的红烛。 这一盯,就盯到红烛烧尽了一半。 当婪闇带着一身酒气来到她身边时,她期待着下一步的合卺酒。 可谁能想到,掀盖头的挑干刚刚伸到盖头里,就迅速地拿开了。 “小舞,你别动!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不是我亲自掀开你的盖头,你就千万别出声,别动!” 婪闇撂下这话,似乎就冲出了房间。 再而后,阿蛮的视界里依然是盖头的红和喜烛跳动的光影。 可是耳中却是雷声隆隆与闪电的劈空声。 这一夜,本该是她和婪闇的洞房花烛,可现实却是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阿蛮越坐越心慌,但念着婪闇的交代,她是一动也不敢动。 忽而,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屋内,他隔着那红盖头就立在她的身前。 阿蛮没有动弹,因为婪闇说得清清楚楚,若不是他亲自掀开盖头,那她就不能动。 她闭紧嘴巴,隔着那红盖头看着身影。 屋外,依然是电闪雷鸣的,但那具身影却慢慢地挪到了她的面前。 “为什么要如此呢?” 这是一句疑问,那声音没有冷,只有惑,但阿蛮确信自己听过这声音。 她努力的回想,很快就想起,是那个声音,是那个在她尚在弱水时遇到的那个身影的声音。 【是他?他为何会在此?】 阿蛮心中才有此想,眼前的红盖头就被一把扯掉了。 她骤然对上了一张极为漂亮的脸,那夺目的五官,那吸引人的眼眸立时让她心慌意乱,却又无处可逃。 她呆呆地坐着,一动不动。 而那个人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可此时作为窥探者的阿蛮却是识的这张极为漂亮的脸蛋的。 他是姬安澜,天界的天君,仙族的首领,也是那个负了她的渣男。 王八蛋! 阿蛮下意识的张口就想喝骂一句。 可是她根本骂不出。 此刻的她,正努力维持着一动不动的状态,似在幻想着眼前这个男人不会对自己如何。 “你为什么要嫁给他?” 他在质问,那声音带着怒意:“说啊,如果你不开口,我现在就杀了他!” 他说着手指向屋顶,阿蛮清楚的看见一道惊雷在他的掌心出现。 “我说!”阿蛮果断开口:“我喜欢他,我要和他在一起!” 惊雷骤然消失了。 他盯着阿蛮,终究是捏了拳头:“混蛋!”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二章 凭什么要听你的? 两个字的喝骂是带着愤怒的。 阿蛮盯着面前的这个人,紧张的双手攥成拳:“你不要伤害他!” “他带走了你,他还……”他的牙缝里挤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无法抑制的怒意。 他的掌心没有了惊雷,却能看到因为克制而渐渐紧攥的双拳。 特别是那暴起的青筋,让她十分困惑: “为什么?你要如此盛怒?我,我并没有做什么啊?” 她不明白,自己不过是远离了那永远孤寂的弱水; 不过是化形做了凡人; 又不过是藏匿在天界成了一个卑微的舞姬,然后在大殿上舞了一回。 她到底犯了什么错,怎的就吓得婪闇不惜劫她出逃到人间? 不就是面纱滑落,面容暴露嘛,她的这张脸又怎么似惹了众怒一般? “我明明说过,让伱等一百年的,你为什么不听?” 他在质问,话音里怒意汹涌到竟然带着颤音。 “我为什么要听?” 阿蛮不解的反问着: “你是谁?你是我的什么人,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还有,我在那水潭里待够了!总是我一个,就没有一个活物来陪着我! 你说什么再等一百年,可我一天都不想多等! 我讨厌你说得这么轻松写意,我告诉你,只有他在乎过我,只有他给我所有的希望,我要和他在一起! 我不管你有多生气,也不管你为什么生气,总之,我要和他在一起!你休想把我们分开!” 阿蛮这一串话一股脑儿的倒了出去。 对面的人怒意似乎被冻住了一样,并没有再继续汹涌下去,而是…… “你真的,要和他在一起吗?” 这一声询问,问得声音和气势竟弱了下去。 “是,大不了……就是一死,总之我绝不和你走!” 阿蛮想到什么说什么,她瞪着双眼,气呼呼的。 对面的男人点了点头:“好,那就如你的愿,我成全你……和他!” 男人说着一抬手,一道无形的力量将阿蛮死死压制住。 再而后,她眼睁睁的看着他抬起手,上前两步,将手摸在了她的脸颊上。 “你干什么?你别碰我!婪闇!婪闇!” 阿蛮害怕极了,她大声呼救,希望烛龙能出现在她的面前,能来保护自己。 可是屋外雷声隆隆的仿若山崩地裂,而屋内…… 他掌心所覆盖的地方,竟有了痛觉。 起初如针扎,随即像是撕扯的痛…… “你,你在做什么!” “你要和他在一起,那就必须让我带走,你的脸!” 他话音落下,她的脸颊处骤然生出剧痛,立时她的眼前是一片黑暗…… 纪安澜,你个王八蛋! 这是作为窥探者的阿蛮在无声的嘶吼与咒骂。 虽然视界一片黑暗,可她却清楚纪安澜对她做了什么--他竟剥去了她的脸! 当阿蛮的视界重见光明时,她已坐在镜前。 铜镜里的她,青丝绾发,妇人装扮,只是这脸上却带着一张面具。 她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按在面具上,摩挲着面具上的红唇与脸颊。 黛眉形如柳,红唇似樱桃,美是美的,但却不会笑,因为这些都是绘制的。 “夫人,我回来了!” 屋外传来婪闇的声音,阿蛮慌张缩手起身,继而匆忙地扣下了镜子,远离了妆案。 她来到院中,看到婪闇正将成捆的一担柴放下。 而院落的地上还躺着一只带血的兔子。 “回来路上正好瞧见这个野兔,索性打了给你烧来吃。” 婪闇见她出来,笑着说话并将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便走过来抱她: “饿了吧?我这就去给你弄,你且屋里等着。” 阿蛮的眼神从死兔子那里收回,落在了他的手腕上,看着那绿色的飘纱点了点头:“好。” 她退回了房间,还自觉的关上门,因为她知道,要烧兔子的第一步就是先得剥皮。 这让她的脸不自觉的会痛。 “十年了……为何,还是会痛……” 她喃喃自语地趴去了桌案上,手按压着脸上的面具,刚叹了一口气。 就听到了屋外有奇怪的声音响起。 她起身回到门前,打开一条缝朝外看,就看到了蓝色的传送门浮现在院中。 一个穿着天界仙袍的男子正在递给婪闇一个卷轴。 “这是什么?”婪闇质问着那人。 “天君谕旨,不周山魔物横行,命你速速前去除魔卫道!” “我?”婪闇一脸错愕? “你什么啊!劫狱的事,陛下已经压下处置,只说那侍女已陨,至于你,陛下提都未提,无人知是你。” “可是,雷劫却因我而引动,这瞒不了人的。” “怎么就瞒不了!”男人说着甩了甩衣袖:“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你,不过是司命星君啊!” “对啊,我说那雷劫乃人皇为恶有悖天道,战神也不过是授命引雷而降,给人皇一个警示罢了,这不就成了。” 婪闇嘴巴张的老大,几乎能塞入一个馒头。 “干嘛这样?要这么吃惊吗?” “你,你撒谎?你和陛下居然骗,骗人?” “是啊,我们是撒谎,是骗人,这都是谁害的?还不是你!” 那自称司命星君的男人气呼呼的把卷轴往婪闇怀里一塞: “好好的做个战神不好吗?乱跑什么,乱勾搭什么!” 他说着往门这边看了一眼,吓得阿蛮迅速把那门缝闭上了。 只能听见那男人无奈的声音: “唉,这就是命数,逃不掉啊!罢了,你准备一下,明日这个时候,我来接你,随我回天界领命屠魔。” “等等,我若和你去了,她怎么办?” “她就在这里等你呗!” “不行,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不周山魔物历来难缠又难消,我若一去耗时一两个月,那她岂不是要等我三五十年,甚至……” 余下的话,不必说,门内的阿蛮就已经明白。 这一去,少说就是相隔三十年,弄不好,等他凯旋归来,她已经成了孤魂野鬼…… “你要想保她,就不能让人察觉你堂堂战神有异!” “那她……” “要么就让她在这里等你,这是她成为凡人的本命,要么……我带她去天界,送她回到禁地中……” “这不行,那弱水会要了她的命!” “可是她在那里却能等你,哪怕是百日都不成问题!” “九霄云台,你可以送她去九霄云台!” “别傻了,除了禁地,天界各处都已加巡,她根本无处可去!”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三章 面临死劫! 避风灯在院落的一角照亮着不远处的婪闇。 他正小心翼翼地在院内布下一道新的结界。 阿蛮坐在台阶上,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回身走来时,才将身边一早备好的帕子递了过去。 “累了吧?擦擦。” “我不累。”他柔声说着抓住了阿蛮的手,继而挨着她坐下了。 “明天我会送你回九霄云台。然后等我处理完战事,我就回九霄云台接上你再回到这里。” 阿蛮闻言转头看向他的双眼: “你布下结界,就是为了保持这里不被后来人发现和毁去?” “当然,这可是我们的家。” “傻瓜。”阿蛮把头靠在婪闇的肩头上:“我的家一直都是伱啊。” 跟了对的人,才有家的意义,那些与孤寂的相别,都是因为有了他。 婪闇抓握着阿蛮的手指用力地捏了捏:“我明白,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安全的回来。” 阿蛮点点头,静静地抬头仰望着天上的月,望着望着还是忍不住问了那句话: “我,到底犯了什么错?” “或许,是你太美了吧。”婪闇将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拥着: “小舞,不管你美不美,在我这里,你都是你,永不会变。” “嗯,我知道了。” 离别,是令人伤感的,但对于战神来说,这是家常便饭。 从前没有小舞,婪闇没有牵挂,离别对他而言,是不存在的。 现在有了小舞,有了牵挂,离别就变成了糟心的事。 特别是上一次的离别,带来的变故,让婪闇着实害怕,所以即便把阿蛮送回了九霄云台,他也刻意的一再强调: “别出去,不管发什么事,都别出去,一定要安安心心的等我回来!” “好。” 阿蛮答应后,婪闇跟着出现的司命星君离开了。 之后的日子就是等待。 可是等待是一件令人难熬的事,阿蛮没有舞的兴致,就只能继续照着书架上的那些书上的字,一个一个的抄。 日复一日,转瞬间,案头的纸张落的老高,而一旁的刻板上,画下了密密麻麻的竖线。 阿蛮数了数,叹了口气:“已经过去四十七天了,他还没结束战斗吗?” 这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但令她意外的是,摆在桌案的书册里,突然一道金光窜出,继而在她的眼前,竟呈现出一朵莲花的图案。 “这……” 阿蛮吓了一跳,本能的起身后退躲避,然而那莲花的图案再次化为金光钻入了她的额间。 随后阿蛮的脑袋里响起争吵声: “陛下,那舞姬必须处死,方能令众人安心!” “是啊,她顶着那张脸出现在天界,只会令大家惶惶不安!” “不至于吧!她只是长得像,又不是!” “像?司命你说的太轻松了吧,那叫像吗?明明就是一模一样!” “一样又如何?天魔舞已经死了,死了!崩解了!你们懂不懂!” “不是我们懂不懂!而是那张脸,我们没有办法无视!” “没错!由着那张脸在天界招摇,这不是寻事嘛!” “可是……” “安静!” “陛下!” “陛下!” “诸位,不必在此多费口舌,那舞姬在数日前就已被吾下令处死,都退了吧!” “陛下圣明!” 窸窣与脚步声混杂着,渐渐在阿蛮的脑袋里退去。 最终只剩下两人的声音: “陛下,人间事藏不住的,纸包不住火。” “能瞒一日就瞒一日吧!” “可是,不周山魔物横行,只有战神才能……” “派其他仙君去吧,能顶一日是一日。” “陛下,您是糊涂了吗?她又不是天魔舞,她只是一尾……” “行了,你下去吧!” “陛下!您撵我走这话我也是要说的,不周山魔物必须及时镇压,我就是拖上几日,终究还是得寻战神去!可是一旦战神去了……就……就……” “就回不来了。” “您知道?” “我当然知道,弱水里没有了她,谁来吸走魔息?一般的魔物也就罢了,不周山的那些老家伙,就算是战神,也扛不住。” “您既然知道,就该让我把那条鱼抓回来送回弱水,而不是放任她在人间和战神双宿双飞!” “我说过了,多一日是一日。实在撑不住,再去传旨吧!” “您这是何必呢!” “你不懂。” “我……” “行了,下去吧。” “是。” 对话的声音消失了,阿蛮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双眼圆睁。 原来,她这条鱼儿是不能离开弱水的,她离开了,就无法吸走战神身上的魔息。 恍惚间,阿蛮仿若看到了紫红相间的巨龙沉在弱水的水底,奄奄一息,无人相救。 “不,不能这样!”阿蛮骤然起身,她慌忙冲到云台,却又生生止步。 她已经化形,成为了凡人,她不是那弱水里的鱼儿,她已经没有能力救他了。 “我,我现在是人……我……我怎么帮婪闇,他不能有事,他不能死……” 阿蛮慌乱起来,她在云台之上急得乱转,甚至手拍脑门。 就在她焦心时,那道金光从她的额头窜出,在她的面前盘旋起来。 随即她听到了一个雌雄莫辩的声音:“你怕他死吗?” “我怕。”阿蛮说完才觉得不对,她盯着那金光:“是你在和我说话吗?” “对。” “你是谁?” “你抄了我这么久,还不知道我是谁?” “我……”阿蛮困惑的把眼神投向了桌上那一摞儿纸张。 “鉴于你的虔诚,我来提醒你,你在乎的他已面临死劫。” “什么?不,不会的,没有死劫,不能有死劫!” “他触犯天条,违逆天规,强行为你改命,这死劫便已注定!” 阿蛮听到此处,眼泪汹涌而出:“所以,他是为我才有此劫?” “是的。” “那,那有没有什么办法避开这死劫?改变这一切!” “这有一个办法,但……你应该会不乐意。” “你说,只要我能办到,我就没有不乐意的!” “回到弱水,成为水中的那条鱼。” “回去……可是,我现在已是凡人之躯……” “如果你想,我可以让你在弱水中生存下去,并依然有吸附魔息之能。只是,你确定要为了他回到弱水中去吗?” 第一卷应该会在本月完结。 第一卷完结的时候,这些拼团的板块就会齐全。 我相信有聪明的读者,应该已经拼出了真相与过往。 本文是轻松的,所以不愿意费脑就不必多想,很快也都会“真相大白”的。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四章 你还是那么任性 选择,总是艰难的。 但在一些紧要的关头,又是极其简单的。 “我确定。” 只是一秒,阿蛮的回答就清晰而肯定,于是那金光闪烁起来: “希望,你不会后悔你的决定。” 那话音落下,金光再次钻入了阿蛮的额头,而这一次阿蛮没有什么痛苦。 她只是顿了几息之后,就骤然从云台的台阶上迈步而出! 九霄云台,那是龙的居所,是在高高的九天之上。 那云台建立在云海之上,犹如高山悬崖一般。 阿蛮从云台的边沿处,直接迈步而出,这一步跨出去,自是急速下坠,大有求死自尽之态。 可是当她穿过云海几乎快要坠落在天界的玉宇琼楼中时,忽而一道金光从远处急速飞来,将她一把捞住! 那金光如绳索,捆缚了她的腰身向上急拽,避免她的坠落与撞击。 但金光本身却又是温柔的,特别是那股下坠制止后,竟似羽毛一般将她托着,迅速的飞往了凌霄殿后的云海之中。 阿蛮看着云海起伏,两眼不见波澜,她像是失去了意识一般,由着那金光托着她穿过云海,又穿过一道金色的大门。 当熟悉的绿意随着碧水进入眼帘时,阿蛮的意识回来了。 她看着那碧水惊愕出声:“弱水?我这就回来了?” “是的,你回来了,这是伱的选择。” 那雌雄莫辩的声音在此响起。 而后阿蛮迈步试探着将脚丫伸入水中…… 她以为,她会变回鱼儿,可是,并没有。 甚至,那水让她的脚丫有一些麻痒和细微的痛,就像有硬硬的毛发在扎她的皮肤一样! “你已化形为人,想要再成为鱼儿,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只要你回到弱水中,你依然就会有吸附魔息的能力。” “可是,这水让我并不舒服……” “那是自然,这弱水有魔性,它会腐蚀你作为人的皮肤和血肉,这些你只有接受。” 阿蛮闻言愣住了,她低头看着浸泡足部的碧水,突然意识到,从此刻开始,她面对的不仅仅是孤寂,还有生命的失去。 腐蚀皮肤和血肉,那她的生命终将消亡,她和婪闇……哪里还能双宿双飞长相厮守? “所以,我会死。” “你是人,本就会死,在浮华世,六十岁就是你此生终结的命数,现在到了这天界,你总是要比在人间活得久些。” “那他呢?婪闇呢?” “他是龙,说本命,那几乎是与天同寿的存在。 此番,他的死劫因你而生,若你能消除,他自然还有天荒地老的大把岁月,若你不能,当是超不过十日了吧。” “我懂了。就是用我的命换他的命,对吗?” “没错,还回去,他的死劫自然消除。” 阿蛮闻言深吸一口气,将另一只脚也没入碧水中,开始一步一步的往水中走。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选择相信你,只要能救婪闇,我死而无憾。” “我,我何尝不是你呢?” 随着这话音的落下,阿蛮额头上窜出一抹金色,而后似星辉洒落一般消散在弱水的池边。 而就在阿蛮整个人几乎要没入弱水中时,岸边出现了一个身影。 这一次,没有黑袍加身,甚至他一直遮掩的容貌,都清晰的出现在阿蛮的视线里。 “你为什么在这里?” 他的声音是激动的,困惑的。 “我回到我应该存在的地方,不好吗?” “谁把你弄回来的?”男人的脸上是愤怒,是激动:“你现在是人,就不该在这里!” 阿蛮忍着全身的麻痒,盯着他那极为漂亮的五官轻声道:“我能问你两个问题吗?” 男人愣了愣,捏了拳头:“你问。” “你拿走我的脸,是不是因为,那张脸,是另外一个人的?” 男人沉默了片刻,终究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你当初让我等一百年,那一百年后属于我的结局,是生还是死?” “生。” 阿蛮点点头,继而她直接把脑袋没入了水中,像以前一样向水中游去。 说来奇怪,她已是人,在水中便不能呼吸。 可是,她却没有感受到任何一点阻碍,仿若水是无形的存在,她可以呼吸,可以自在游弋,只是,她不能张口说话。 除此之外,便是痛了。 那麻痒的感觉从她完全没入水中开始,就变得明显痛了起来,似针扎,似火烧,总之她不舒服,却又能忍。 忽而,一股力量将她从水中强行托出。 当她整个被这股力量托出水面时,她看到了那个男人。 “你还是那么任性,只顾自己痛快,却不问问我。” 阿蛮歪了脑袋:“我没有什么想要问你的。” “可我有。”男人说着上前一步道:“不是要和他在一起吗?回来了,就不可能在一起了。” “在一起,他会死,但分开,他能活,我当然选分开啊。” “你不怕死?” “怕,可是为了心爱的人,死就死呗!”阿蛮说着伸手拨拉了弱水:“死在这里也不错,反正我本就是一条鱼儿。” “既然如此,我成全你。”男人说着一只手猛然朝阿蛮抬起,刹那间金光夺目,绚烂如晨阳。 “啪”清脆的响声。 她脸上的面具破碎成粉末,散落在弱水中。 随即,她的脸暴露在他的面前,可与此同时,一个冒着紫色光芒的物件朝着她的脸飞来…… 而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但当阿蛮再度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弱水之中,出现了一头她熟悉的紫红色相见的巨龙。 是婪闇! 阿蛮迅速地朝着它游弋而去,果然靠近他就发现他被十分浓郁的魔息包裹着,何止是奄奄一息,几乎是失去了生命的模样。 【不!你不能死!婪闇,是我,你的小舞!你听见了吗?你得活,你一定得活!】 阿蛮这么想着伸手往婪闇的躯体上按。 刹那间,那些浓郁的魔息纷纷朝着阿蛮涌来。 立时,阿蛮笑了。 她相信,这是婪闇获救的希望,他定然能活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浓郁的魔息被阿蛮吸的干干净净,当她疲惫的沉入水底昏沉不醒时,那巨龙睁开了他的眼。 随后他一跃出水,化为人形,而后他看向了碧水之中。 那红衣的她不仅正沉睡在水底之中,居然又拥有了曾经的那张脸。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五章 魔颜幻色 阿蛮的那张脸,他看到的一瞬就慌了。 他扎进水中,将阿蛮环抱着浮出水面,一声声的轻唤,可怎么唤,都唤不醒。 “不,不能这样。” 眼看无法叫醒阿蛮,婪闇将她放在了弱水池边,继而迅速的离开了这里。 他去找他的兄长,也就是天君。 他需要一个答案,为什么拿走的那张脸又回到了小舞的身上。 曾经,他不知道这张脸的背后关联着一个叫做天魔舞的大魔头。 在他的记忆里,他为天界而屠魔卫道,征战八荒,从未动过心,更未动过情。 至于女人的美与不美,他压根儿不在意。 屠魔的战斗里他无法避免被魔息侵蚀,每每大战后,他都不得不来到弱水,洗涤与浸泡。 因为兄长说,弱水是消除他身上魔息的唯一办法。 于是,他总是战斗到无法坚持下去后,就会到弱水中浸泡。 结果,命运似捉弄一般的让他在弱水中遇到了一尾小魔鱼。 他要屠魔卫道,是该杀了这条小魔鱼的。 可是偏偏他是龙,不仅能听得懂她的话,更能听到她内心暗忖的一切。 这叫他无法对施救的小魔鱼下手。 他叫她离自己远远的,可最终的结果,是他动了心。 她说她害怕孤寂,殊不知,他活了上万年,属于他的日子除了打打杀杀,什么都不剩。 他没有想到一条小魔鱼会成为自己在意的陪伴,明明他杀掉的魔物早已千千万; 他没想到面对兄长的质问自己会撒谎,替她掩盖,就是怕她会被兄长诛杀; 他更没想到,小魔鱼会提出让他带她走,而他明明拒绝了,却最后在辗转反侧中,选择了监守自盗,将化形丹送上。 他们相爱,相恋,在九霄云台,他以为可以瞒着藏着掖着。 却谁料小舞的容颜在凌霄大殿上展露出来后,却带来了他意想不到的转折。 “那张脸,很美对不对?看过就再也忘不掉,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 兄长这般说着,将跪地的他轻轻扶起: “那张脸,可有个名字,叫做:‘魔颜幻色’,乃昔日魔尊天魔舞天生的魔体之宝。” “所以大家才会震惊?” “是,那张脸太美是其一,但对于天界的老臣,他们内心永远的畏惧是其二。所以,她必须被处死。” 仙魔不两立,余下的话不用多说,他完全明白兄长对她接下来会做什么。 他知道自己该收了心,该回头是岸,可是,心已然给了小舞,收不回了。 之后,他趁着兄长不在天界时,找到关押小舞的秘密囚笼将她劫走并带到浮华世。 就想着要与她成亲,结为夫妇,至少要在人间做一对恩爱夫妻,陪她走到百年的尽头。 但成亲的那日,兄长找来了。 他不惜与兄长动手也要留她在身边,而最终兄长只带走了她的脸。 “你们可以在一起,于人间生活,但她就不能拥有这张脸。” 魔颜幻色,这是魔尊的脸,也是带着修为的至宝。 换句话说,小舞拥有魔颜幻色,即便已经成为了凡人,但她依然具备魔性,甚至当属魔物。 因此他接受了小舞失去面容,他真的不在意这些。 他心动的,喜欢的,深爱的是小舞这个人,又不是这张脸,所以他亲手为小舞打造了面具,并与她在人间过着小日子。 可是不周山魔物横行,他身为天界战神有他不能逃避的责任。 而这一场战斗,他真的是拼劲了气力才勉强将不周山的魔物屠的屠,压的压。 当他沉入弱水时,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他不悔为天界而亡,却遗憾自己不能再见挚爱一面。 可是迷迷糊糊中,却偏偏听到了爱人的声音。 再而后,他好了,亦如从前那样,可是当他看到水底红衣的她时,他怕了。 那张脸,魔颜幻色,重回到小舞的脸上,这意味着他的小舞又回到了他的对立面上。 “你来了。” 大殿里,兄长披着发,穿着丝质的睡袍,手持一壶酒,懒散的坐在龙床前的脚踏上。 没有高高在上的王者威压,也没有天君的气度和不凡。 有的是不修边幅的邋遢样子。 “兄长,您这是……” “我在等你。”兄长对他招手:“来,喝一口吧。” 婪闇没有迟疑的上前,挨着兄长坐下后,抓过酒壶仰头喝下一口。 “问吧。” 兄长坦然又疲惫,婪闇看着他,小心翼翼道: “魔颜幻色为什么又出现在小舞的脸上?她,又为何会在弱水中?” 兄长笑了一下,那笑容特别的苦涩和无奈。 “我若不给她魔颜幻色,她凡人之躯在弱水中连三日都撑不过就会被腐蚀成一具白骨。 至于,她为何会在弱水中……那是她的选择。” “哥,我不能看着小舞死!”婪闇抓上天君的手腕,急切又真诚: “我宁愿自己死,也不想她死啊!” “可是,伱是战神,天界的战神!”兄长将他的手扯开,将酒壶夺回来仰头灌下一口: “你死了,天界谁来守护?三界苍生难道都不比她重要吗?” “我,我爱她,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掉。” “她只是个凡人!不,不对,她现在,可是魔物。” 兄长说着将手按在了他的肩头上:“婪闇,我的弟弟,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亲自动手杀了她!” “什么?”婪闇蹭的站起身来:“这不可能!我做不到!” “不!你做的到!她不死,就是你死,你和她,必须得死一个!” “那就让我去死!” 婪闇大声的嘶喊着,天君看着他,抬起手慢慢地在他的肩头上拍了两下,继而把嘴巴凑到了他的耳边。 伴随着天君嘴巴不断的张开闭合,婪闇的神情一变再变。 当天君从他身边退开后,他似是瞬间老了半生似的,颓然的跌坐在地。 “旨意我已经拟好了,你若当真不肯动手,那便是我亲自动手。你来还是我来?” 婪闇缓缓的抬起了自己头,一滴泪从他的眼角落下。 “我来!”终究他给出了答案。 当婪闇从凌霄殿离开的时候,他回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长,继而郑重的向他折身一拜。 大殿里,天君正仰头将酒一股脑儿的倒入喉咙中…… 当婪闇消失在凌霄殿前时,天君也扔掉了酒壶,毫无形象可言的醉倒在龙床前……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六章 因为你是魔! 阿蛮这一觉睡得似乎有些久。 久到她醒来时,整个弱水中都寻不到婪闇的身影。 不过,非常奇怪的事,发生了。 阿蛮发现她的手脚皮肤是溃烂的,特别是脚踝和脚骨居然都已破肤而出。 可是这些疼痛她不但能承受,还觉得自己精神特别的好,就好像精神焕发一样。 “奇怪,我这是怎么了?” 她正喃喃自语,就看到不远处一个颀长健壮的身影向自己走来。 是婪闇! 熟悉的身形,让她欢喜地冲他摆手。 但随即看到自己烂掉的皮肤,想到自己着千疮百孔的躯体,她又慌忙的躲入水中,将红衣扯着努力掩盖破烂之躯。 婪闇来到了她的眼前,他的眉眼里充满着心疼与无奈。 “傻瓜,都说了让你好好在九霄云台待着,你怎么就不听呢!” 阿蛮努力地挤出笑容:“没办法,我还是喜欢水,离开久了,居然会想这里了。” “小舞,你说过,我在哪里,哪里就是伱的家,对不对?” “嗯,对啊,你就是我的家啊!” “那我现在就带你去一个地方。” 婪闇说着冲阿蛮伸出了手,眼有期待的望着她。 “可是,我……我不能离开弱水……我……” 她很想很想抓住那伸来的手,却又怕自己被腐蚀过的手吓到他。 “别怕,我说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你,我的这里永远都是你。” 婪闇的一只手用力地拍打在心口处。 阿蛮的眼睛一热,手伸了出去。 就这样,她被拽出了水,当她满身疮疤被湿漉漉的红衣无法遮蔽的暴露在他的眼前时。 她分明看到了他眼里的心疼。 红色的披风扬起,遮盖,包裹,再而后,他将她打横抱起。 “闭上眼,到了我喊你。”他柔声说着。 “好。”她温顺应着。 她踏踏实实地枕着他的胸口,闭着眼由他带着离开。 去哪里,她并不在意,能在将死前与心爱的人有片刻的依偎,她是真心满足的。 她能感受到风在呼啸,她知道他抱着自己正在穿过云海。 她猜想,或许他在带她回浮华世的小屋,那可是他们的人间烟火。 又或者就是九霄云台,那是他们曾经的家。 亦或是就在天界的云海之中,寻找他曾搀扶着她学会使用双腿走路的那条云道。 她能猜的地方并不多,毕竟属于他们共有的记忆也就那么些。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当他说她可以睁开眼时,她看到的地方却是她从未到过的地方。 九根入云的盘龙立柱,每一根都有三人环抱那般粗壮。 而她的脚下,一个布满焦黑的圆盘似有万千沟壑藏在其中般,有着深刻的斑驳。 “婪闇,这里是什么地方?” 无端端的,她有些害怕,紧紧地抓着环着他的脖颈不愿放开。 “这里叫雷云台。”婪闇柔声说着将阿蛮放下,当她双足站立在那片焦黑中时,陡然两条锁链从黑暗中涌出,直接缠缚了阿蛮的双足。 与此同时,婪闇伸手一抓,两侧的柱子上也划来两条锁链。 “婪闇!你干什么?” 阿蛮傻掉了,她看不懂他的行为举止。 而婪闇没说话,只是默默的抓着铁锁,将阿蛮试图挣扎的手迅速用锁链缠缚,上扣。 阿蛮被捆住了,她双臂被吊,双脚被缚,整个人都无法离开这个圆盘。 “婪闇!为什么要绑住我?这到底是哪里?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阿蛮大声询问着,她的眼里有了惊恐--这是她根本想不到的变化。 婪闇沉默着,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她。 而此时,有鼓声响起,并随着那鼓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这本来晴朗的云海骤然就变成了阴云密布,飓风烈烈。 狂风在肆虐,它吹得红色衣袂翻飞如旗帜,吹得阿蛮身上一丝热气都难以留住。 仰头看云海,阴云聚集,正黑压压的聚成一块浓墨,似山一样的压下来,令她的呼吸都开始变得艰难无比。 而她的身前,婪闇就那么站着,魁梧高大的身躯依然不变,只是曾经这身躯带给他的是依靠,是安全,是温柔。 可现在呢? 是沉默,是冰冷,是无情的对峙。 阿蛮不懂,她真的不懂。 明明前一刻还深爱着的男人,怎么就转瞬变成了这样? “为什么?婪闇!你说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要干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她下意识的去给他找理由,找借口,可是很突然的,他开口了。 “因为你是魔,人人得以诛之!” “什……什么?”阿蛮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你在说什么,我是谁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吗?” “那我是谁,你一开始不也知道吗?” 婪闇的反问让阿蛮愣住,骤然间脑海里穿过他的那句话:“我是天界的战神烛龙,我的职责是守卫天界,诛灭魔族……” 阿蛮张大了嘴巴,她看着婪闇那毫无温情的双眼,有些结巴道: “所以,你,你,你从一开始,就,就是,就是骗我的?” “不骗你,你怎么能离开弱水?不骗你,你怎么会变成人?不骗你,你又怎么能被我轻松缚于这雷柱之上!” 婪闇说着伸出一只手捏起了阿蛮的下巴,手指像是戏谑一般从她的唇上抹过: “小傻瓜,你真好骗,感谢你愿意为我赴死,既如此,那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用九道天雷,亲自送你上路!” 张口,反咬! 几乎是一瞬的本能罢了,阿蛮狠狠地咬上了他的指尖! 敢骗我? 我要饮你的血,食你的肉! 她愤怒,她生气,可是她的牙齿刚刚咬上他的指尖,他就抬起了另一只手。 立时黑压压的阴云在他的手对应的上空聚集成了漏斗的形状,与此同时,九根柱子也纷纷出现了银雷之光。 “记住,这里叫雷云台,是你的死亡之地!” 随着婪闇的话音落下,一根立柱的银雷之光冲进了黑压压的阴云中,而后便朝着阿蛮直劈而下! “咔!” 天雷滚滚,天雷寂灭,天雷劈在了阿蛮本就残破的身躯之上! 剧痛骤然炸开的瞬间。 阿蛮仿若看到了那个站在九曲黄河阵中的自己。 哈! 王八蛋! 你骗我,欺我,负我,若我有余生,若我尚在三界能留一丝神念,我必要你死于我手! 我定要你,万劫不复!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七章 仙魔兼修,共潮生! “咔!” 碎裂的声音,似雷劫劈身,但这一次阿蛮没有感觉到痛了。 因为她的脑海里,似有什么被打碎后,只觉得一股暖意从识海内喷薄而出。 继而她的识海里,成型的金灵脉被紫色魔息急速的覆盖,再而后,一道水波纹状的灵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成雏形。 【这是……水灵脉?】 阿蛮错愕中,急速地想要结束内视看向周遭。 因为先前那乱入的窥探视角,所经历的名叫“小舞”的魔鱼和名叫婪闇的烛龙之间所发生的故事让她困惑。 她困惑,为什么这段所负所欺像是她被姬安澜所负所欺的另一个版本。 她困惑,为什么这段故事里会有关于她的名字,也会有姬安澜的出现。 她更困惑,为什么是她会拥有“小舞”的视角与感受,甚至莫名其妙的还看到了一段婪闇的行为动线。 当然比这些更加困惑的,就是最初的一段情节和之后的所有情节似乎都不相融。 因为最初的那段情节里,婪闇教会了小舞水系的结印术法。 可是之后的所有视角中,小舞要么是凡人,要么是被负的残破魔躯,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修水系法术的可能。 阿蛮觉得这很奇怪,她想结束内视问问情节里出现过的当事人之一,姬安澜。 可是,她想结束,却发现自己无法退出识海。 不仅如此,那浓郁的紫色魔息还在肆意的于识海内盘旋,似要找到新的渠道。 “你可记住了那些水系法术的结印与术法咒语吗?” 一声温柔的问询在阿蛮的耳边响起。 阿蛮慌张地左右张望,立时就看到了姬安澜的金色虚影。 【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识海里?莫非,又是虚幻的?】 刚从一段他人的故事里走出,阿蛮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要进入下一段。 然而她听到了姬安澜的声音: “回忆所有的水系术法结印式样和咒语,这水系灵脉能否形成的关键只在你。” 姬安澜的话音落下后,金色的虚影消失了。 但阿蛮识海内关于水灵的那阕经文却金光闪闪,与她体内肆虐横行的紫色魔息形成了鲜明对面。 什么情况? 阿蛮才有此想,就看到那经文之下,金色的灵力骤然形成了一道水幕! 顿时,阿蛮明白了! 此刻,她的识海,已如战场。 内有魔息,也有仙灵。 而对面的仙灵甚至先下手为强,摆出了第一招,阿蛮立刻以意识为载体,虚幻了一个自己,于识海内开始结印。 分水式! 结印成,咒语吟,紫色的魔息立刻形成一道无形的巨斧,冲着那水幕劈了过去! 一剑断水流,一斧斩水幕。 只是一击,阿蛮就看到自己那条由紫色魔息正在凝形的灵脉当即就有了六分之一的长度。 阿蛮见状自不会怠慢,这次几乎不等对方变招,她就先动了! 凝水式! 暗流式! 控水式! 御水式! 阿蛮几乎每一个招式都抢在了前面。 而随着她的招数用出,识海内魔息与仙灵交汇交手,虽有碰撞却无伤害,但水灵脉却是实实在在的在成型。 当整个水灵脉已经成型的只剩下最后一成时。 一直趋于后手的仙灵突然一反常态,率先形成滔天巨浪朝着阿蛮的魔晶冲击而去! 啸浪式! 明明那段记忆里没有,可是阿蛮却自然而然的双手结印。 当魔息形成的巨浪以拦截对撞的方式在魔晶前和仙灵融为一体时,奇异的事发生了。 本该相克的仙灵和魔息并未消散,反而如海浪与星辉搅揉在了一处。 魔息本是紫色的浓郁与暗沉,可是现在却有了仙灵的金光闪闪。 而更加神奇的是,那巨浪随即开始升高,竟是翻了一倍有余。 与此同时,阿蛮感受到自己的识海内仙灵和魔息之力都更加的强劲,而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和这两股力量都已建立了联系…… !!! 我都能同时感觉到!!! 阿蛮很震惊,虽然她仗着自己是天生的纯灵之体操控仙灵,又依靠自己体内不灭的魔焰和神识来驾驭魔息。 但并非同时啊! 甚至也不能把相克的两种力量合在一起啊! 但眼前出现的画面却在告诉她,她可以。 “这叫‘共潮生’,伱可以同时控制两种力量,可以融也可以散,试试?” 姬安澜的声音响在阿蛮的识海内,她四处张望,根本看不见他的所在,只能看见自己识海内汹涌的魔息而已。 阿蛮并不执拗,她虽然难以置信,但还是尝试以自己的意识去同时控制两种力量。 登时就看到那已经高出两倍有余的巨浪,在自己虚影结印控仙灵,神识拟态结印御魔息的情况下,竟真的分离开来! 它矮了下去,化一为二,变成了两个独立的高浪。 一浪以御水式而令,化为四柄水状矛刺,在识海内飞窜。 一浪被控水式掌控,化为一道水幕绵延,在识海内筑墙。 【仙魔兼修,一式两力!】 就在阿蛮激动地心念这八字的刹那,水灵脉的最后部分立刻化为了实体! 而后阿蛮清楚地看到,金色的仙灵包裹了紫色的水灵脉,与此同时那被紫色魔息覆盖的金灵脉也再次镀上了一层金色! “金灵脉也好,水灵脉也好,此两脉已仙魔共存,从此刻起,两力之效皆随你心意。” 姬安澜的话似在阿蛮的耳边低喃,而阿蛮闻言却一时词穷了。 仙魔两立了这么久,居然在她的识海内,有两条经脉可以仙魔共存?!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根本不会相信! 这是怎么做到的? 不用想,都是姬安澜的杰作,可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怎么不说话,莫不是感动到无以言表?” 【姬安澜,这是你的赎罪之举吗?】 阿蛮终于想到了这唯一的可能,不然他做这些的意义何在? “与赎罪无关。” 姬安澜的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不过是为你寻一条生路罢了。” 阿蛮的眼珠子微微一转: 【先前我看到的那个小舞,她是谁?为什么她会有我的魔颜幻色?】 “我说过的,仙魔大战结束后,你会有答案。” 【可是……】 “现在,我要带你去开出火灵脉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八章 焚天城 随着姬安澜的这一句话响起,阿蛮只觉得一股力量向她冲来。 她避不开,似被撞飞,刹那间脱离了自视之态。 她发现自己已跌倒在地,身旁端坐着桓魇与白树。 至于姬安澜,未见身影。 “师父!您醒了?”白树第一时间凑上来,就抓着阿蛮的手腕摸她脉象。 而桓魇看着她,嘴角轻咧了两下道:“好强的威压,这是您释放出来的吗?” 阿蛮闻言错愕地自审,这才惊讶的发现,她的气场在无形中已经变得十分强劲——她根本是毫无意识的在散发着浓郁的魔息! 阿蛮立刻要收敛,然而此时白树抓着阿蛮的手腕有些激动地说到: “师父,为何您体内的仙灵与魔息能共存?是您领悟了什么妙法吗?” 妙法?她去哪里寻这等牛叉的妙法?! 她本质是一朵佛莲,又加上女娲石蕴养,妥妥的至纯至上的仙灵之体! 可是,偏偏她体内有不散的魔焰,当年又长出了第九瓣莲瓣,升成了魔莲一朵。 一朝成魔,仙灵之体生生衍变为魔息之躯,她倒也没什么痛苦的。 只不过,仙与魔,两个路径。 说白了,她就是披着仙灵的外衣,内里安心修她的魔道罢了。 对,就是挂羊头卖狗肉嘛! 可现在,羊头狗肉一锅烩,而且按照姬安澜的意思,是羊头还是狗肉,全看她自己的意思。 这不就是:一念神魔! 说起来,竟还高级了些! “妙法不妙法的,你得去问你口中的师娘!”阿蛮说着示意白树退后,自己好敛息。 可是白树刚退了一步,姬安澜的声音就响在了她的耳边: “不必收敛,咱们还要继续!” 话音落下,一缕金色的光自阿蛮额头涌出,继而飘带,绳索一般将阿蛮迅速缠绕,随后又如飓风一般竟兀自转动起来。 平地起风浪! 这飓风转动,自成漩涡! 于是在阿蛮的头顶处,一道破空的裂隙骤然出现了! 再而后那飓风的金光大盛,形成炽热的光芒,将白树和桓魇的身影也笼罩其中。 “小心!”桓魇大喝一声,将白树一把搂入怀中! 而后一股撕扯拉拽的力量从上方投射下来。 只是一瞬,光芒暗去,阿蛮,白树,还有桓魇,就发现他们三个根本不在原先的林地中了。 此刻,没有暗夜森林的那种迷雾与昏暗。 有的是巨石嶙峋如怪兽,炽热熔岩的金汤河流,甚至还有一头沉睡的狮形兽在不远处一动不动。 “我们这是离开暗夜森林了吗?”白树紧张地抓着桓魇的胳膊小声询问:“那是趋吾吗?” 桓魇很懵。 仙魔之约尚未开始,他们封在结界里,按理是无法离开暗夜森林的。 可是姬安澜是什么人? 堂堂天君,破个魔界的结界,似乎也没什么不可能。 那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答不上来。 不过面前那头狮形兽一看就不是趋吾,而是一只跟看门狗差不多的狮驼兽。 狮驼兽,战力一般般,说它是看门狗,一点没贬低的意思,而是在他桓魇的认知里,它就是个渣渣。 可问题是,天下间能有狮驼兽的地方只有三处。 一处是西天佛祖如来的道场,一处是魔界冥川的渡厄道前。 还有一处,便是天尊真圣的秘境大门。 那现在,面前有狮驼兽,那他们所在必然是这三处之一。 于是问题来了:他们现在在哪儿? 西天吗?就这狰狞可怖的巨石,也不是西天的风格,显然是不对的。 渡厄道吗?他去过,为了那个在乎的人,他甚至还在渡厄道前打了一架,给自己惹了不小的麻烦。 总之这周围环境,风格是差不离,但没有一丝熟悉感,桓魇觉得这里应该不是渡厄道。 唯一符合的答案就只有第三个可能,可偏偏这也不能够! 因为,那可是天尊真圣的修炼之地啊! 天尊真圣,那可是九圣之一! 九圣,就是达成修炼的最高境界玉清境后,可获得不朽的九人之一。 这九人,永远新圣者入,旧圣者陨。 这些年,也未曾听说哪位圣人陨落,更别说是火灵至高的天尊真圣了。 就凭他们,绝没有资格来到天尊真圣的秘境,哪怕是大门口也不行啊! 所以,桓魇很懵,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白树,因为他自己都困惑了。 但姬安澜的身影此时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前。 “那是狮驼兽,并非趋吾。” 姬安澜说着双手结印,继而一道金色如同令箭一般从狮驼兽的上方飞过,而后绕行去往那巨石之后! “至于这里,乃天尊真圣修炼秘境之一的焚天城!” “什么?焚天城?”阿蛮整个人都要裂开了:“少昊之国焚天城?” “你竟记得?”姬安澜的脸上浮现惊喜之色。 “仙剑宗藏书阁内有一本仙家图谱,名为《焚天录》,讲的就是少昊之国焚天城内,二十四鸟氏族的种种。” 阿蛮一脸严肃的抬手抹去了额头上沁出的汗珠: “三皇而后少昊,实为五帝之冠,已金德王天下。然百鸟之国,早已湮灭于洪荒天劫,这世上又怎么会有焚天城?” “那伱也曾湮灭于九曲黄河阵,又为何会站在这里?” 姬安澜的反问将阿蛮问的登时哑口无言。 是啊?她又为何会站在这里? 重生,亦或复生,她都浑噩难分,现在已经绝迹的焚天城都能冒出来,似乎也不值得她惊讶万分。 “这答案不还得你给我。”阿蛮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点别扭的阴阳气儿。 尴尬的沉默就此出现,但也十分短暂,因为从巨石的后方升起了一团火花。 当那火花在高空爆开的刹那,沉睡的狮驼兽惊吓一般的蹿起。 它似弹飞一般的冲向高空,继而坠落下来,却是一个扎着两坨团子髻,看起来有些奶里奶气的白胖小娃娃。 “我家圣主说了:来者既是故人,便给各位一日入城的资格。” 说罢他上前奉上四个赤红的令牌。 “真火令?”桓魇激动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是的,佩戴此令在身,焚天城内的九火便不能伤各位,但一日之后,此令自会消失,若那时你们还未离城,就要小心九火灼身。” 那奶娃娃说完已经走到白树面前,刚要给他令牌,却眉峰一挑:“咦?!” 下一更,大约半小时后。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九章 九火浮屠 奶娃娃一脸错愕地看着白树: “你这人类,为何体内会有我焚天城的九火之一?” 白树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加懵懂: “九火是什么?我又有什么?” 奶娃娃刚要说话,又一道火花升空爆开,于是奶娃娃撅着嘴,把手里的真火令往白树手里一塞,奶声奶气道: “计时开始,请各位入城吧!” 说完他双手结印,一道火光自他的掌心处窜出,在前方骤然破开一个门洞之态。 阿蛮当即就看到了阙楼的虚影和青铜铸造的城门。 这,就是焚天城吗? “走吧。”姬安澜招呼了一声,伸手拽了阿蛮就入了那门洞,桓魇和白树赶紧也跟了进去。 他们入内后,奶娃娃结印手势变化,那门洞变消失不见。 “焚天九火,非认主不能离城,那个小子居然有慈心火种在身,莫非他是少昊的子民?” 奶娃娃自顾自的嘀咕,但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头,随后有声音落在他的耳边,带着些慵懒的味道: “都说了是故人,还在意这些做什么?” “好奇嘛。”奶娃娃撅着嘴巴:“圣主您要不告诉我吧。” “二狗,好奇会害死你的,好好睡你的觉。” “主人……”奶娃娃撒娇般的唤了两声,可是没有人搭理他。 于是他最终叹息着恢复了狮驼兽的形态,懒散的倒卧在地上,又呼呼地睡去了。 当名唤二狗的狮驼兽逐梦时,阿蛮一行人已经站在焚天城内。 这里阙楼高耸,共有九层,最高的楼顶依稀可见连着九道云梯四散八方,如围城一般。 “这是……九火浮屠?”阿蛮不确定地看向了姬安澜。 那《焚天录》乃图鉴,上面绘制有焚天城的城中楼阕九火浮屠,不过绘制的十分粗糙,只略略画着一个塔尖连着九个支系罢了。 但阿蛮却清楚的记得那图鉴下的一段文字记载内容,说得是这焚天城中藏有九火火种,由二十四种鸟族氏族看守守护。 而关于九火的记载,书上记得并不全,只记录了:真勇之火,渡厄之火,慈心之火还有涅槃之火这四种火焰。 “没错,这是九火浮屠,要想得火种认主,许登上九火浮屠,则其道而行,并在限定的时间内征服火种,方可得。” “那师娘,若是没能征服会怎样?”白树好奇的加入询问行列。 “有真火令傍身的,并不会有伤,失败也无所谓,无令傍身那就看运气了。” “运气?好或差会如何呀?” “好的,不过是身上留个烙印,只要同一种烙印不超过三次,便不会有事,若是超过三次……此生便不能再见此火种,见之必被吞噬!” 阿蛮听到此处恍悟道:“我懂了,就是说征服九火,若无令傍身,每一种火焰机会的尝试机会只有三次,这还是运气好的。” “没错。” “那运气不好会怎样?” “当然是葬身火海。”姬安澜的话让白树蹙眉: “师娘,那就是说,每一次尝试都有可能会死,且尝试机会至多只有三次是吗?” “是的。”姬安澜说着仰头看向九火浮屠之顶: “所以趁着有真火令,伱们不妨将九火都看一看,试一试,而后选定自己最想征服的火种,试着拿下。” 姬安澜的建议让白树和桓魇都脸上有了喜悦之色,他们看向阿蛮,俨然已迫不及待。 “话是这么说,既然时间有限,你倒不如直接给他们建议。” 阿蛮这话是冲姬安澜说的。 真火令存在的时间只有一日,阿蛮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时间宝贵。 没有行家做指导,那肯定是自己试,但有行家还去试,那纯粹就是浪费时间。 姬安澜肯定知道九火是什么,也知道它们的特性,有效的利用已知项才是利益最大化的明智之举。 “我可以给你建议。”姬安澜看着阿蛮眼神是没有掩藏的热烈:“我只关心你能从这里得到几个火种。” “白树可叫你师娘。” “我可以给他一个建议。” “桓魇曾是你的旧部,也保护过我。” “阿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那是他们注定的因果,我若干涉,变数便会增加。” “只是让你给建议,能不能征服还不是要看他们自己。” 阿蛮理直气壮,她盯着姬安澜的双眼,态度强势:“你就说,你帮不帮吧!” 姬安澜突然笑了,他点点头:“我听夫人的。” “谁是你夫人?!”阿蛮白他一眼:“我们还没成亲呢!” 阿蛮说罢不等姬安澜说话就赶紧迈步冲向九火浮屠——她生怕这家伙再胡言乱语。 以前他内敛沉默,不苟言笑的时候,恨不得他多说,甚至油嘴滑舌一些都好;可是现在,她只想他少说一些,免得自己火气上窜。 随着阿蛮的入塔,姬安澜,白树还有桓魇也紧跟其后,而姬安澜也在四人登塔的途中,对九火做了介绍。 “九火分为天地人三系: 人之火为:可燃勇气,使其无畏的真勇之火;超度众生,脱离苦难的渡厄之火;烧情烧心,刻骨铭心的真爱之火。 地之火为:除魔净世,世间无难的净化之火;裂地吞噬,摧枯拉朽的地心之火;无烬不灭,藏心不散的欲念之火。 天之火为:破死立生,施爱天下的慈心之火;焚天毁地,无间灭世的轮回孽火;向死而生,凤鸣重生的涅槃之火。” “慈心之火,白树已经有了。”阿蛮轻声接了一句,斜了姬安澜一眼。 姬安澜立刻接话到:“所以我要是白树,就趁机拿下净化之火。” “听到了?”阿蛮问的是白树,白树自觉作答:“师父,我听到了,谨遵师娘教诲。” 阿蛮听到师娘两个字,撇了下嘴巴,并未再去反驳,一旁的桓魇迫不及待的加入进来: “那我呢?我应该拿下什么火种比较好?” 阿蛮没说话,瞥了一眼姬安澜。 “渡厄之火吧,一念杀生,一念超度,倒也和你的冰火双刀异曲同工。” “好嘞,听您的。” 桓魇满意的闭嘴了。 阿蛮没说话,收了眼神,踏踏实实登楼,姬安澜见她默不作声,终究是凑上前献策道: “夫人此行,当拿下两个火种,涅槃之火与慈心之火。”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章 赚大了! 阿蛮听到姬安澜不要脸皮的又喊她夫人,刚要反驳,听到之后的话,就下意识的先顶后半句去了: “涅槃之火,我认可,那慈心之火,我惦记它做什么?我又不炼丹!” 阿蛮的记忆里是有灵药仙君的,他老人家用的不就是慈心之火吗? 现在白树依然是,这标准炼丹师的配置与她无关。 “谁说慈心之火只能炼丹?而且退一步说,你神识已近神格,炼丹也是轻而易举,若有慈心之火相助,绝不会差。” 阿蛮闻言疑惑地望着姬安澜:“说前面的,慈心之火不拿来炼丹,还能做什么?” “对于一般人来说,它是蕴丹之火,但你,可不是一般人。” “呵,我是魔修,所以呢?”阿蛮的神情实实在在的嗤之以鼻。 “与魔修无关,而是你的原身。” 姬安澜的话让阿蛮立时挑眉,可她刚要说话,姬安澜却抬手示意她噤声,继而冲白树和桓魇道: “等下到了塔顶,伱们就抓紧去尝试,有真火令傍身的时候一定尽可能的掌握该火的特性,这样才容易成功。” “听师娘的意思,我们是没可能在拥有真火令的情况下,拿到火种吗?” “自焚天城建立,迄今为止,已有百万年,然而从焚天城拿走火种的,不足三十位。” 白树和桓魇对视一眼,先前的激动和迫不及待骤然变得严肃谨慎,甚至桓魇蹙眉道: “这么看,我们拿到火种的可能根本就是微乎其微嘛。” 姬安澜斜了桓魇一眼:“怎么,怕失败啊?” “嘁,我才不怕失败呢,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桓魇说着手揉在了白树的脑袋上: “倒是白树这小子,怕会失落吧!” “我不会失落呀!”白树一本正经道:“畏惧失败就会远离成功,不管我今天能不能拿到,我都尝试过,这本身就已经赚了。” 白树说的那么认真,阿蛮听得心头一阵骄傲: “没错,我的徒弟,才不害怕失败呢!白树,加油,师父相信你!” “师父,我们一起加油!” “好!” 这仨说话间,已是鸡血满满,三人带着快乐与朝气直往顶层冲,就像三个热血少年一般。 姬安澜跟在后面看着他们三个,嘴角勾笑,却又觉得怪怪的。 阿蛮和白树,此时尚为人身,也算妥妥的年少,朝气蓬勃很正常,可桓魇绝对的老帮菜了,这么热血的算什么。 很快,一行人到了顶层。 只见这塔尖的正中立着一个图腾碑,其上碑文不但记录了九火之别,还标注了九火的烙印图标。 所以当阿蛮等人放眼四周,看向那九条相连的云梯,见其上各有烙印标识,便能轻松的寻到所求火种之径。 “去吧,希望你们能有所获!”阿蛮握拳为他们打气后,白树和桓魇立刻朝着自己选择的火种,踏上了云梯。 当他们各自走了几步后,一些团雾骤然出现,将那两道云梯彻底的遮掩住了。 “他们已经走了,现在你可以和我聊聊,我原身红莲与慈心之火有什么相关。” 姬安澜当下为阿蛮解答: “你本是佛前净池里的红莲,我遇见你时,你七瓣,乃是可偷天续命,生死人肉白骨的佛莲; 之后生八瓣,便为华莲,那也是怜爱世人,度三界之苦; 再后来你因我而入魔,生了第九瓣才成为魔莲,但你自原身就带有红莲孽火。 此火经佛莲看生死,华莲度众生,魔莲虽灭世,却也是轮回之道。 你体内魔焰不休,正是那红莲孽火烧灼了魔焰,已致……你早已有无间灭世的轮回孽火。” “什么?我的红莲孽火,就是轮回孽火?那我可不亏啊!” 这真是太意外了,阿蛮顿时觉得自己赚大了。 她的笑容自然而然的漾在脸上,让她的整张脸都格外迷人,特别是她鬓角处落下的碎发,让她看起来特别俏皮。 “没错!”姬安澜笑着,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撩阿蛮那鬓角垂下的碎发,却不想阿蛮退后一步,无声的避开了。 姬安澜的手尴尬地顿在了两人之间,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悻悻地收敛了。 随后他收回了手,继续说道: “你有了这毁天灭地,无间灭世的轮回孽火,就等于拥有了给三界带来一切黑暗的死亡之力,这就等于你掌握了‘死’; 而慈心之火则是破死立生,施爱天下,那可是‘生’!” “所以你想我掌控这生与死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火种?” “有光明就会有黑暗,有邪恶就会有正义,有死也自然有生。 不管你高不高兴,乐不乐意,也不管我是否会澄清,于三界众生而言,天界就是光明与正义,是生;而魔族是黑暗与邪恶是死; 你迟早会回到魔尊之位,不论你是否做过恶,在世人无知的偏见和固化的认知里,都会将你定义为‘恶’的象征。 要改变这个,那只有你掌握‘生’的力量,就像你会为横死的百姓续命一样,去做你认为的‘善’; 当邪恶不再邪恶,当黑暗不再黑暗,当代表死的一直给予的是生,那么偏见和固化的认知会改变; 到了那时,你依旧是魔尊,却不会在被口诛笔伐,更不会站在仙的对立面。” 姬安澜的话,声调不高,语速不快,每一个字都清晰的入了阿蛮的耳,阿蛮的心。 她看着姬安澜,似不能理解的将他一再打量,终究幽幽的问了一句: “我若光明了,那你怎么办?” “你我不再为敌,自然站在一起。” “呸!”阿蛮轻啐一口:“花言巧语,姬安澜,我不是当年的天魔舞了,我不会再你说什么都信了。你这套堂皇的说辞,骗鬼呢?” “我骗不骗你,你不都要杀我嘛,反正你也不会心软,为何不去试试? 多一种火种,你的火灵脉开出来的才足够强劲。 不然,仙魔之约那日,你我交手,你凭什么认为在我不放水的情况下,你能赢我?” 阿蛮闻言咬了咬唇,冷哼一声: “老话说,技不压身,慈心之火我可以尝试去拿,但现在,我只想先试试涅槃之火!”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一章 怎么胡来都可以 阿蛮说罢,不管姬安澜的反应,转身就踏上了有着凤凰烙印的云梯。 涅槃之火,就是凤鸟之火,她还是对重生之火更敢兴趣。 而随着阿蛮顺着云梯的走动,团雾生成,将她和云梯彻底的掩盖住,当她回眸时,已经看不见姬安澜了。 “你在找我吗?”耳旁响起熟悉的声音。 阿蛮错愕的转回,好死不死唇擦过姬安澜的脸颊。 “你干什么!”阿蛮责怪中就要退步,可姬安澜一把抱住了她:“别动!” 话音落下时,脚下的云梯骤然飞升而上,阿蛮一时不察误会是他抱着自己直冲九霄! “你……” “不是我!”姬安澜第一时间辩解道:“这是云梯带伱去涅槃之火所在之处,并非是我带你飞空。” “你放开我!”阿蛮试图推开他,但是根本推不动不说,手指尖感受到的温热和结实都让她心跳不由加快。 “你不会御剑飞行,我放开你,万一……你跌下去可怎么办?” 明明是一句关心的话,但姬安澜的声音却柔和中有一丝轻撩,是她以前很难见到的不正经。 “我有英招……” “你叫不出来的,这里可是焚天城,少昊的百鸟之国,于城中飞空之处都设有结界,不允其他族类凌空……” 姬安澜说话的时候,脸颊几乎要贴上阿蛮的脸颊。 他刻意的缩短了彼此之间的距离,还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阿蛮,撩拨的不要太明显。 “如果是这样,那你不也不能飞?” “我可是天君,这里的所有制约不能奈我何……” “我还是魔尊呢,也不能……” 阿蛮想说也不能奈我何,可是话说了一半,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情况,根本没有回怼的实力,只能恨了他一眼,强行转头不看他。 “别怕,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亦如当年那般……恣意任性了。” “你怕是想说我嚣张吧?” “嚣张挺好的,当年我没法成全你,你放心,现在的我,一定会惯着你,由着你,想怎么胡来都可以。” “胡来?”阿蛮闻言不乐意的转头回来看着姬安澜: “不知道天君说的胡来是指什么?是杀掉你还要打上三界,再将仙界夷为平地吗?” 姬安澜看着阿蛮怒气冲冲的模样,忽而就低下头用力地吻住了阿蛮。 太快了,快得阿蛮躲避不及,只想推开面前这个强吻的混蛋。 可是力量相差太过悬殊,她推不开,也打不动。 甚至她明明被吻得气得只想咬他一口,却张口时,反被攻城掠地! 曾经的记忆和感觉,带着久违的唏嘘直冲脑海! 阿蛮努力的压制,终于捉到了机会,狠狠地咬了下去。 血,带着一丝甜腥气充斥了唇舌,他居然不退! 阿蛮还想再咬一口更狠的,却余光被七彩的华美所干扰,她兀自停下挣扎后,姬安澜倒是主动放开了她。 于是在七彩的华美背景中,在阿蛮还没看清楚一切,努力找回气息的大喘息中,她听到了姬安澜的声音: “这次,总算是我先了。” 他的声音,低低地,带着潮湿的气息,有一些撩人的磁性,却又裹着化不开的情愫。 只是阿蛮此刻关注的是他这句话的本身。 “什么你先了?” 被强吻,她是恼怒,可是分开的一瞬,失落似乎不由自主的上冲。 而令人迷惑的是,他既不是道歉,也不是什么花言巧语,而是这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一句。 “其实,我一直都想这样吻你,可碍于身份,我总在压制自己,倒被你在星辉殿抢了先……” 阿蛮的脑中当即闪过当年自己在星辉殿主动亲吻他的画面,她急忙地甩头想要躲开,却不料姬安澜的脑袋又低了下来。 这一次,不是吻,而是他的额头抵住了她的额头。 “凌霄殿那次其实我很欢喜,我可是靠着无数次的回忆才渡过所有难熬的日子……” “姬安澜,你给我闭嘴!” 阿蛮急了,这样的姬安澜她没有见过,她的所有记忆里,姬安澜都儒雅着,规矩着,既是偶有被她撩拨的放纵,也绝不会有一丝的失态。 可是此刻的姬安澜,就像个赝品一样,说着从不会说的话,做着从不会主动做的事。 最最可恶的是,举止轻挑又真诚的让阿蛮分不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想听我告诉你这些吗?” “我不想!”阿蛮深吸一口气:“我们只有一天时间是真火令傍身的,我要拿火种,你给我让开!” “好!”姬安澜应声后,当真不再抵着她的脑袋,也松开了环抱。 他默默地倒退三步,站在了一旁,阿蛮这才得以看清楚一切。 此刻,她站在一个巨大的云层之上,这云层的一角长着一株五人方能环抱的梧桐树,那树上一团七彩流光正在兀自旋转。 再往上看,一个凤凰图案的图腾在空中悬浮着,时不时上移或是下沉,但幅度都不大。 不过阿蛮眼尖的发现,那图腾在上移时,云层中似有红光闪烁,而当那图腾下沉时,云层中又冒出了隐隐蓝光。 阿蛮摸了摸揣在怀里的真火令,没理一旁的姬安澜,凝神放出了自己的神识。 她要探一探这云层的底,看看是什么在闪烁红光,又是什么在冒蓝光。 可是当她的神识刚探入云层,还没摸清楚一切呢,她就听到空中一声尖锐的长啸! 是凤鸣! 阿蛮立刻全神戒备,只见梧桐树上那一团兀自转动的七彩流光停止了转动,而后肉眼可见的七彩一道道直飞云层上空。 随即金色化为鸡头凤首,黑色变为燕颌,青色呈龟背,红色凝为鱼尾,一缕紫色成为隼足后,五彩纹如网一般覆盖了全身。 然后那凤首显出了“德”字纹,翅膀上生成了“顺”字,再而后背上有了“义”字,胸口则呈了“仁”字纹,当它的腹部出现“信”字后,它煽动了翅膀。 一股热浪铺面而来的同时,脚下的云层里一团炽热的金色火焰也出现了。 “吾乃凤皇,若君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战胜吾与涅槃之火,那火种君可带走,若不能……就去阿鼻地狱为我修魂吧!” 情人节快乐啊!各位小可爱!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二章 那你得做人! 凤皇话音一落,天空中一个巨大的火球直坠而下! 但它却并不是冲着阿蛮砸下的,而是冲着那火焰升腾之处! 阿蛮虽然全神戒备,但也意想不到是这样的开始,她下意识的把神识放出去挡在身前,生怕这是一个声东击西的招数。 但事实与她所想完全不同! 那天上坠下的火球一砸进云中升腾的金色火焰中后,一个巨大的“德”字图案就在火中若隐若现。 这是什么情况? 阿蛮看不明白,甚至她都未能感觉到那汹汹火焰的热度——到底是这火焰本就不热,还是因为真火令,她此时也不能立刻做出判断。 而此时,凤凰鸡喙一张,凤鸣声起,与此同时站在一旁观看的姬安澜出声提醒:“入火中试试。” 入火中?! 这奇葩的提议,让阿蛮怀疑他脑残,但眼扫过去,看到的是姬安澜绝对正经的严肃表情。 当即阿蛮想到了真火令——有它傍身,并不会受伤,那试试也就试试呗! 阿蛮立刻大步走进了那隐隐浮着“德”字图案的火焰中。 迈步入内,果然火焰并不高热,只是温温的,似暖阳照身的舒服。 但与此同时,阿蛮却突然发觉,有一股强劲的力量直冲她的体内,而后她的周遭陡然变了。 熟悉的宅院曲廊里,黑压压的跪着一些人。 细细看去,竟是生母苏赵氏和祖母苏李氏带着满院子的昔日亲缘。 冀州候夫人?母亲? 阿蛮糊涂又困惑,她都离开了冀州苏家入了仙门,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阿蛮!”苏赵氏一声哭腔后,跪行两步上前,竟匍匐于地: “阿蛮,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我们是对你有些亏欠,可那说到底也是你生来与人不同,错不在我们啊!” “是啊,阿蛮。”此时那老夫人也抬头擦泪跟着求饶: “伱阿爷为了你保你,惹来骂名无数,你阿爹舍你也是为了一州的安泰,纵使我们对你凉薄了些,可到底还是一家人!” “谁跟你一家人!”阿蛮厌恶道:“我与苏家已经断了联系,再无相关。” “是是是,你如今已是王家的侯府夫人,姑爷又才华盖世承了袭,可若不是我们将你连夜嫁过去,你也不会有今日的风光……” “呸!”阿蛮闻言气恼的啐了一口:“还真是大言不惭,一个个的不做人!” “我们不做人,那你得做人!”侯夫人苏李氏一抹眼泪,撑身而起冲到了阿蛮身后,抓着帕子擦拭那供桌上的牌位。 阿蛮一看那牌位上的字,不禁眼圈发酸发痛。 那是整个苏家唯一疼爱她的阿爷的牌位。 “你阿爷的牌位就在此处,这里还跪着你的生母,和我这个已经风烛残年的祖母! 你阿爹可在狱中,你若念及你阿爷的一丝疼爱,就该救下你的阿爹! 他可是你阿爷唯一的儿子,也是苏家这条根上最后的血脉!” 苏李氏说罢冲着牌位哭嚎起来,而生母苏赵氏也学样的起身扑到了阿蛮的近前: “阿蛮,现在能救你阿爹和苏家的只有你了,只要你肯让姑爷去殿前求情,你阿爹和苏家就不至于断了香火,满门尽灭啊!” 苏赵氏还在哭唧唧,而阿蛮却骤然就知道了前因—— 阿爹为了对抗妖物,豢养的私兵超过了规制,触犯了律令,被人发现后弹劾,经陛下派人审查后认定冀州候有不轨之心。 现在,流言正在四起,都说苏家有谋逆之心,一旦坐实,苏家还真是满门抄斩不拖族亲都是轻的。 而她知道此事,急急地赶回来只想带走阿爷的遗物,却被全家给围住哭诉求情起来。 会如此,不过是因为她的夫君王子安,已经承了琅琊王家的家主之位。 这世家的面子,皇权可会掂量,若是她今日应承下来,向来对她宠溺到言听计从的丈夫王子安必然会去殿前求情。 那苏家的的确确有很大的几率,逃过死劫,改为流放。 如此,苏家的香火此番断不了,假以时日,阿爹再生下几个孩子,这苏家并不会绝户。 “阿蛮,你恼我,恨我,我知道,若是你肯答应救下苏家,我愿意向你认错赔罪!” 一向冷心冷情的侯夫人说着就跪了下来,眼巴巴的看着阿蛮。 近前的苏赵氏也急忙跪下,伸手拽上了她的裙面:“阿蛮,好歹我们也是母女一场,你就当还了我的生育之恩,救救苏家吧!” “救救我们吧!” 一时间,那些黑压压的人全部匍匐于地,冲着阿蛮叩首哭求。 那梆梆作响的磕头声,抽泣哭诉的求饶声,交杂在一起,让阿蛮一时有些恍惚。 而此时,一个声音在她的脑海里轻声询问:你救还是不救? 是啊,救还是不救? 她恼恨苏家,是恨极了他们的薄情,可是苏家却有阿爷的暖和宠,还有他的香火…… 不,不对…… 阿蛮忽然想起了一句话,继而她转身盯着阿爷的牌位,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了牌位前。 她伸手将阿爷的牌位从侯夫人的手中拿走,抱进了自己个的怀中。 “你们不必哭求于我,自你们决定将我祭天时,我和你们的亲缘就断了,至于那生恩…… 你们此时就别装傻充愣了,当初可是说的清清楚楚,将我嫁入王家,就彻底两清了!” “阿蛮……” “别再喊我,我今日来,只是带走阿爷的遗物,至于你们,我不会救你们的。” 阿蛮说完转身欲走,却被苏李氏和苏赵氏一家抱了一条腿。 “阿蛮,你不能这样,你阿爷教你读书识字,你该知道什么是孝德……” “你们对我无爱,凭什么要我孝?”阿蛮冷声道:“而且,说到阿爷教我读书识字,我还真记得他教我的话!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阿蛮说完这话,一甩胳膊,那阻拦她前行的祖母与生母骤然消失,连带那黑压压的人和数日的旧日庭院也都统统不见了。 她看到了赤红夹金的大火里,那德字图案不再隐隐若现,而是清晰夺目。 但这样的清晰夺目也就一瞬罢了。 因为她周身的大火消失后,天空中的凤凰图腾明显的下移,与此同时,云层中有蓝光出现……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三章 我从不后悔! 此时的阿蛮,已经完全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幻象的考核,要她做出选择,无非是测试她内心对“德”的认知与评定。 她不知道凤皇认为对的答案是什么,而她自己觉得她的选择是正确的。 哪怕凤皇这里算她错,她也不想更改--凭什么哭几声,说个我错了,这事儿就过去了?她就得原谅? 她就不! 不过,此时随着火焰消失,蓝光出现后,阿蛮就注意到云层中的蓝光依稀构成了一个图案。 阿蛮下意识的抬手跟着比划,这一比,好似一道惊雷闪过,她骤然开窍! 这是结印之式! 恍悟的阿蛮哪里敢耽搁,急忙照着蓝光的变幻而变动手势,当她把结印之态模拟出来后,那空中凤鸣再此响起。 蓝光消失了,一股闪着七彩之光的火焰从凤皇的口中喷出,终于是冲着阿蛮灼烧而来。 阿蛮心念未动,手却自发动了起来--她开始结印。 将刚刚学会的结印变化迅速施展了一遍。 于是,那冲她而来的火焰像是遇到了阻碍一般,顿停在了她的身前,不再前冲。 “这定火式,上手就用得这么顺啊!” 姬安澜的赞扬声恰到好处的响起,而阿蛮听到这三个字,脑海中一段咒语便自行浮现了…… “能不顺嘛,我可是为了某个人生生与魔焰足足耗了三千年!” 阿蛮的吐槽是随心而起的,但由此开始,她倒觉得自己忘掉的很多昔日景象都在急速的回归。 只不过,她也没有时间去细细回顾,因为,那悬浮的凤凰图腾上浮了! 而云层中,红色的光再度出现,这次换了一个地方。 当红光完全显露出来后,阿蛮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是一团新的火焰。 因为天空中再次砸下来的火团又落在了这个全身的火焰中,且升腾而起了“义”字。 这次不用姬安澜提醒,阿蛮直接走入其中。 奇怪的是,阿蛮这次并没有想刚才那样再经历一段幻象做出选择。 反而是脑内快速的闪过了三个画面: 第一个是她与相繇战斗中,路子遥正在退离; 第二个是她与玄天宗的灵教主战斗; 第三个是她与旋夜商谈为了庆国国运,让旋夜能暂且先放过庆王。 这三个画面闪过之后,阿蛮就看到“义”字的图案也变得清晰无比。 再而后如同循环一样,火光消失,图腾下沉,蓝光出现…… 阿蛮几乎没有什么磕绊的照着那蓝光所显构成的图案变化结印手势,也就两遍,就已掌握。 于是当那本已定住的火焰在凤鸣声中骤然有了活力,且一分为二冲她再次袭来时。 阿蛮立刻使出了新掌握的结印手势,就见那一分为二的火焰一个转瞬熄灭,一个则变成了小火球围着阿蛮周身旋转绕圈了。 “控火术,久违了。” 不用姬安澜提醒,阿蛮便脱口而出了这结印式样,与此同时,她的脑海里果然也有了新的咒语。 再而后,似循环往复一般,又开始了之前的流程。 这一次,是“仁”。 当阿蛮站到那火中时,非常神奇的是,她看到了天雷滚滚,看到了无数倒退行走的离魂。 再而后她看到了死去的生命复苏,看到了她靠作弊去偷天改命才复活的那些人。 特别是她竟看到了王子安。 这家伙,明明魂魄还藏在她的本体莲心中,可现在她居然又看到了他。 他没有说话,只是冲她默默地微笑后,就消失了。 火中的“仁”字开始清晰,但阿蛮却下意识的看向了站在旁边的姬安澜。 因为王子安的容貌和姬安澜的相似度也是有个七八分的。 看来,王子安和这家伙也是有关系的。 阿蛮心中才起此念,就听到了姬安澜的声音: “你虽为魔尊却天生有仁爱与侠义之心,其实你比我更适合守护三界与苍生。” “我没兴趣。”阿蛮说着,已经去追寻新出现的蓝光开始学习结印。 而姬安澜看着她认真专注的模样,双眼闪过一丝欣慰,嘴角轻轻地勾起了些许。 “凤皇五德,唯有经过考验集齐五德者,方能真正与涅槃之火一较高下,你现在已有三德,最后两个,可莫要掉以轻心。” 面对姬安澜的提醒,阿蛮没有搭理。 她专心的掌握了新的结印之式,将小小火团操控成巨型火兽后,与之相配的咒术内容也出现在脑海。 这是聚火式,可将火焰按照意愿变成一头火兽,具备实打实的战斗力。 很快,第四德的考验出现,是“顺”字。 而这一次,阿蛮却很不舒服。 因为她的脑海里,是她在金殿前的净池里,诚心祈求着提前花开。 “天有天道,伱逆天所求,会付出代价也无所谓吗?” “我不在乎!”阿蛮的嘴巴无畏的坚持着:“我只求能在那天为他盛开!” “强求为因,代价成果,这代价即便是你的命,你也可吗?” “若真如此,我可以!”她回答的那么大声,那么骄傲。 “你会为他盛开,但你也会死于他手,因为唯有你能渡他成神,这是你要面对的果。” 佛音依然低喃,但却在这句话之后,她的脑海里出现了漫天黄沙! 而后她看到了那个在九曲黄河阵中挣扎的自己,被削肉剔骨的自己! “天魔舞,你可后悔提前花开?你可后悔爱上天君?你可后悔死于他手,渡他成神?” 一连三问,像是佛祖的声音,带着雷音阵阵。 阿蛮愣住了。 若是今日之前,她的回答可能是一连串的后悔,因为姬安澜负了她,她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可现在,脑海中回归昔日的画面和问话,却忽然让她意识到。 那时的自己,是多么的虔诚与欢喜,又是多么的无悔与执著,更是多么的惨烈与苦痛。 但这一切,是她的选择所带来的结果。 她笑过,哭过,爱过,痛过,还实实在在的顺应了天命,死在了他的手中。 或许她应该说后悔,但仔细想想,这些经历统统都是她的选择。 她应该后悔动了心而花开吗? 她应该后悔爱上了他吗? 她应该后悔自己最终付出了代价吗? 她愣了愣,笑了起来,继而大声道:“我会爱,也会恨,但我从不后悔!” 当下的选择,她用了真心,即便结果是糟糕的,其实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相较所有的痛苦,她或许真正会后悔的是错过,是遗憾。 是,我本可以。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四章 是最后一次吗? 阿蛮的回答,站在一旁观战的姬安澜听得是真真切切。 他看着阿蛮的身影,嘴角轻轻的扬起。 爱过,恨过,却不后悔,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告白呢? 他们是错过了十万年。 且这十万年里只有他知道自己到底经历了多少次失败。 可是他从没有后悔过。 因为爱,也因为承诺。 但是,其实他的内心一直有一份说不出也道不明的恐惧。 那份恐惧可不是畏惧失败。 他自始至终畏惧的是她会后悔动过心,后悔爱过他,生怕当时间真的倒回到十万年前,她的人生重来,她选择的会是…… 宁愿不相逢,又或者纵使相逢亦不相识。 而此刻,他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那唯一的恐惧已经消散,他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我的爱人啊,十万年的努力,有此一句,我已值了! 当姬安澜的心灵得到极大满足的时候,阿蛮也已经掌握了新的结印手势。 她并没有遭遇失败,只是这“顺”字指得是她想象中的顺应天意,顺应命格,还是顺了自己的心意,不惧风雨,那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当蓝色的光再度消失的时候,阿蛮已经掌握了新的咒式:离火式。 有聚火,自有离火,倒是相辅相成。 当循环走到最后一德时,阿蛮看着那若隐若现的“信”字,大步走进了火光中。 凤凰五德,人间五常。 在阿蛮看来,这信,必是信誉,承诺,是言而有信。 她自诩君子不轻诺,言出必行信必果,觉得自己定然能向前面四关一样轻松拿下。 可她万万没想到,一入此火中,却突然浑身上下疼痛起来! 这疼,似火烧,又似刀削,来得太突然,阿蛮下意识的就想退出火堆,还内心疑惑莫非真火令失效了。 但她没能退出去。 因为她的周遭已然变化成了宫苑朱墙,雕梁画栋。 而她的面前,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阿蛮忍着痛,看着那空荡荡的一切,下意识的抬头看天。 阴云密布,黑压压的一片,她一下就明白这是在庆国的宫苑里,而这个节点,不正是王子安为她挡了天雷…… “王子安,我会复活你的,我一定会做到!” 阿蛮大声说着,可是并没有王子安的回应。 甚至她的原身此刻也没有一丝的回应,又一次像是王子安的魂魄并未藏于她的莲心中。 “复活他?只怕你做不到。” 一束金色的光从天空的阴云中破出,直投于地。 于是阿蛮在金色的光束中看到了半身佛像,也听到了一串低语: “无实云虚,反真云妄,生住异灭,迁流不息,此灭彼生,此生彼灭。” 阿蛮听得此言,隐隐想起在仙剑宗的藏书阁内曾翻到过一本杂书。 那上面记有四相,便是生住异灭,也就是从无到有的生,成长之形的住,衰老变坏的异,和最终灭亡的灭。 说白了,这是人生百态,是一条遵循的规律。 但这四相中却有虚妄,那是人心的无明痴暗,特别是异相,乃是由无明之心分别,执着而生的。 阿蛮无端端的听到这么一句论佛性的话来,只觉得莫名其妙。 可是下一秒,她像是被醍醐灌顶一般,骤然明了这话在说什么。 “难道,王子安是虚妄而生的异象?” “痴暗不散,执着不离,终归虚妄。” 随着这一句话,阿蛮眼前的半身佛像竟生生变成了王子安的半身之体。 此刻,他看着她,双眸明亮如星,白净的脸上是浅浅的笑。 “你,伱到底是真是存在的,还是……” 阿蛮吃不准的询问他,可王子安却一声不吭。 阿蛮看着他,忍不出的伸手点了他的肩头一下,却不想,这一点之下,王子安的半身之体,像堆砌的沙粒,倾泻而散! “不,不会的!你不会是虚妄的!” 阿蛮不能接受! 她实实在在的和王子安接触过,纵使这幻象中会有匪夷所思之事发生,但说王子安是虚妄的存在,她不能相信! “你为我付出过生命!对我也付出过真心!你绝对不会是虚妄,你休想骗我,我信你的存在!” 阿蛮大声嘶吼着,这是她坚信的事情。 而她嘶吼之后,庆国的宫苑消失了,出现在她眼前的却变成了天界的楼宇飞檐。 檐下,素衣散发的姬安澜正在亲手捏着泥塑,而他的身边,司命星君一脸苦色的来回踱步。 “别再执着了,你做多少事,你和她之间的死劫都是注定的!” “劫数是谁定的?”姬安澜轻声问着,头也不抬的捏着手中泥塑。 “当然是天道!”司命不假思索作答,但却引来了姬安澜的一声哂笑: “呵,我是天君,不正是天道吗?” “这……”司命星君被怼的一时哑口无言,他捏着手指头,忿忿地又走了两个来回,才道: “她此番命短,活不过十岁,你何必折腾……” “胡说,她的命很长,纵使有难,也必能逢凶化吉。” 姬安澜这次是抬头看着司命星君说的,他的声音甚至带着一丝笃定的气息。 “陛下,我是司命,岂会胡说……” “我是天君,我说了她能逢凶化吉,那就必须逢凶化吉。” 司命星君的肩头抖了抖:“您莫不是要我……” 姬安澜无声地点点头,给了他肯定。 司命星君登时犯难的冲他拜了起来: “陛下,您就放过臣吧!我只是一个小小司命,这般改命,我担不起……” “没要你担。”姬安澜说着把手里捏好的泥塑放进了司命星君的手中。 司命星君看着手中的泥塑,紧张地吞咽了口水:“您这是……” “劫,躲不掉那就不躲,由它替了吧!” 姬安澜说着大拇指往自己的指尖上一划,立刻有浮着金色光晕的血从破口处渗出。 “陛下,您……” 在司命星君错愕的声音里,姬安澜已经把带血的手指按在了泥塑之上。 “好好干,干好了,就原谅你。” “原谅……我……我……”司命星君似有万千委屈,却最终是一跺脚,道: “行,我豁出去了,可是有一句话我这次一定要问:这,是最后一次吗?” “劫数一日未消,就永无最后一次。” 今日第二更应在下午6点左右。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五章 重塑肉身! 劫数一日未消,就永无最后一次。 这话明明是姬安澜对司命星君的回答,却让看到这一切的阿蛮困惑得抱头。 什么意思?他到底在执拗什么? 那个王子安是他亲手所塑,强加进来的虚妄命格,就是为了给我改命,助我渡劫的? 疑惑与猜测齐齐上涌,而这一次谁能给她答案?姬安澜吗? 他定然又会推诿到仙魔约战之后,就好像这仙魔约战是个重要的节点一样。 只要过了,就可以不必瞒着似的。 “现在,你觉得你还能复活王子安吗?” 姬安澜和司命神君不见了,她也并没有重回庆国的宫苑。 而是站在一个四周漆黑,唯独中间有光束的地方。 那光束正中,依然是半身佛像。 阿蛮看着那佛像的慈眉善目,轻叹了一声后,郑重道: “王子安是不是捏出来的人,我不管,我遇到的是活生生的人。 他如今没了肉身,我允诺了会为他重塑肉身让他复活,就一定会说道做到!这是我的信。” “重塑肉身?那不如我帮你一程。” 话音落下时,半身佛像金光四射,阿蛮清楚的看到,四周的黑暗开始裂缝斑驳,终止脱落。 再而后,她已经身在渡厄道的巨大转轮之前,而她左右张望,能看到的只有一位手持汤钵,不苟言笑的老妪。 孟婆?! 我怎么就到了冥河黄泉处? “赶紧重塑肉身吧,注意,时间可不多了。” 佛祖的声音让阿蛮惶恐:“重塑?我拿什么重塑?” 她知道的办法,材料并未准备齐全,而这里,她根本没有材料可以用啊! 【黄泉路泽有彼岸花,那花下有花泥!】 是姬安澜的声音响在了阿蛮的脑海中。 她虽然惊讶于他如何知道自己的处境,但时间不多,也由不得她去浪费,当下便发足向那黄泉河岸狂奔。 黄泉岸有这成片的曼珠沙华,此花花叶永不相见,非叶落不能花开,非花败不能生叶。 这般的死结,倒也和他们两个差不了太多,甚至是比他们还要惨一些。 阿蛮随意寻到一处动手就去挖花泥,挖出来急急忙忙凑手去捏,可是…… 她啥时候捏过泥人啊! 团来捏去还是一块泥巴,甚至她明明想要捏出脑袋和胳膊腿,却捏出来的像个奇奇怪怪的大章鱼。 “我不会捏啊!”阿蛮真心烦躁,而此时一股力量从她的体内涌出,随后她的双手仿若被赋予了新的灵魂一般。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双手骤变熟练:挖了新泥,捏出个底胚,而后手指将灵力凝在小刀,削刮抵押的一通操作后,竟真的有了人样。 【姬安澜,是伱吗?】 阿蛮下意识的内心询问。 【阿蛮,你知道我为什么做这个泥人吗?因我答应过你,得保护你啊。】 【保护我,就是用他来为我挡天雷?】 【是的。】 阿蛮回想刚才看到的对话,眼睛一翻: 【你还为我做过什么?】 司命神君说的清楚明白,他做了太多都是白折腾,阿蛮可以想象到,像王子安这样的存在必不会少。 【不足提。】 轻柔的三个字响在阿蛮的心尖上,再而后,她看到自己捧着那泥胚,将灵力凝为小刀,顿停在了描眉画官之上。 【泥胚我塑好了,五官就交给你吧,这个你总是擅长的。】 【我,我若画得不好,歪了斜了怎么办?】 【那就歪了斜了呗,反正……你要是刮不掉三生石上的姻缘,那他就是你,阿蛮的夫婿,丑就丑着吧!】 【什么?】 阿蛮当即乱了: 王子安的婚姻她明明和其约定已和离不算了,这怎么又牵扯上了? 还有,明明三生石上绑的是她和姬安澜这家伙的,怎么又和王子安相关了? 阿蛮还想问,可是姬安澜提醒她,时间真的要不够了。 当下阿蛮只能努力让自己静心专注,在那泥胚上小心翼翼地绘制了眉眼口鼻耳。 当她完成这些时,一股力量自她手中卷走了泥塑,还没等她看清楚泥塑被卷去了何处,她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火焰之中。 疼痛感再一次冒了出来,但只是一瞬就消失了。 因为“信”字也已经开始变得真实起来,再而后,火焰消失,蓝光出现,她慌忙跟着学习,当她结印成功后,这一次她看到了火变为了一只凤凰! 火凤凰?! 阿蛮还在惊讶,咒术口诀已入脑,竟是大名鼎鼎又失传许久的“离火召凤术!” “五德你已通过,现在是时候让你感受我的涅槃之火了!” 那凤皇说着显身而出,张口一喷,竟是紫红色的火焰冲着阿蛮喷吐下来! 阿蛮下意识的闪躲,但一旁的姬安澜却冲她高喊: “不要退!快入火!” 阿蛮几乎也没有任何的停顿,在听到姬安澜的提示后,就立刻冲入了火中。 这一步踏进去,竟是天变星空,脚下变成了虚无,但四周汹涌的紫火却迅速的烧灼了她的皮肤和血肉! 痛!实实在在的痛! 这一瞬强盛的威压就把阿蛮压的死死的。 “混蛋!”阿蛮喝骂了一声,迅速双手结印,就想要使出凝水术来以水灭火自救。 可是结印还差最后一步时,她的手却生生顿住了,因为体内先前那股帮助自己的力量这会儿却反而将自己压制的死死的。 “姬安澜,你干什么!” 这一瞬,阿蛮无名火起,那心头的怒火喷薄而出! 十万年前,她信他,结果在九曲黄河阵里被削肉剔骨。 十万年后,她又一次信他,结果却在涅槃之火中要被活活烧死! “你又骗我!” 她是嘶吼而出的,带着全然的愤怒,睚眦欲裂的恨与苦。 可是姬安澜并没有回答她,就像当年在九曲黄河阵中一样,只是静默地看着她。 阿蛮不想死,她想放出神识对抗,可神识都不知为何操控不动,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焰将自己的皮肤迅速灼烧…… 当紫红色的火焰将阿蛮完全吞噬掉时,一直站在云层中旁观的姬安澜突然抬手朝着自己的体内一抓。 再而后随着他全身的青筋暴起,面色痛楚,一团紫金两色的光团被他从体内生生拽出,而后抛入了那汹涌的涅槃之火中!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 求你,信我! 紫红色的涅槃之火是极为凶猛的。 阿蛮自诩实力不弱,居然在涅槃之火的吞噬中连十息都未能坚持住,就被烧了个干干净净! 是的,干干净净! 她的肉身不过须臾,就被烧成了灰,连个骨头渣渣都看不见。 更可悲的是,不知哪里来的风,那么轻轻一扇,灰飞湮灭…… 不,不对,倒也没那么惨,至少阿蛮现在还有意识。 因为她的魂灵还在! 当然也只剩下魂灵孤单单地被包裹在七彩的流光中于涅槃之火中不甘心的苦撑着。 七彩流光是不是源自女娲石的力量,阿蛮不得而知,只能寄希望于它。 可事实很残忍:在强大的火焰中,七彩流光也终究是化成了一滴又一滴的液体滴落而下。 这每一滴,阿蛮都能感觉到,自己离真正的消失更近。 可是,她还是什么都做不了,似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那么愚蠢?为什么还会相信他? 阿蛮在绝望中质问自己,可是就在此时,一团紫金两色的光团却突然冲了进来! 它顺着那七彩流光被融化的地方攀附上了阿蛮的意识。 那一瞬间,阿蛮感受到了浩瀚的博大,甚至还有了一种自亘古而来的,像是沉睡了许久许久的尘封气息。 这是什么? 阿蛮有些困惑,但她可以确定是这是一股强大的力量,而且这份力量里,既有至高的强大魔息,也有至纯的无上灵力。 这团力量,它带着熟悉感,更带着久远感。 此刻,阿蛮的魂灵明明被涅槃之火已经烧到了,可是这团力量却像是能修复一切一样迅速的覆盖上烧灼之处。 但当被烧灼的灵魂急速的被修补后,那涅槃之火竟又来! 一个烧,一个修复。 涅槃之火与这神秘的力量像是较劲一般,开始了彼此的对抗。 而在这两方的对抗中,阿蛮却从一开始的痛和愤怒中发现,她的痛感随着一次次的修复而降低了许多。 更有意思的是,她感受到自己的魂灵竟越来越强大了。 这是怎么回事? 莫非这是涅槃之火能给我带来的好处? 阿蛮的意识尚在猜测,却忽然间看到那已经滴落在虚空底部的七彩流光竟开始慢慢的融合。 再而后她听到了姬安澜的声音: “古今通,始终通,穷本极末,莫之与二。浩然大均,乃曰涅槃。” 姬安澜说的是《涅槃无名论》中的记载。 阿蛮听到这不前不后的一句,刚想骂他,却忽然反应过来这一句说的是什么。 他说的是古往今来都一样,穷本极末从无二致,这就像她当年与此刻的处境。 她把自己定义为简单,简单的想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总是不顾一切的想要得到他的爱,不顾一切的为他花开,有不顾一切的想要知道真相,想要追讨个结果。 可最终的一切都成了她付出的代价,而事实上,她似乎从未曾改变过。 佛说,将浩浩然物我一心,就是涅槃,也就是不离诸法而得涅槃。 那她呢? 她是不是也已得涅槃了呢? 阿蛮想到此处,本是一个问句,是一个对自己的探问。 但涅槃之火却在此一问之下,骤然变了! 每一团火焰一改先前的烧灼之态,反而与那七彩流光的溶液团纠缠起来。 再而后那七彩流光拔地而起,竟似泥胚一样开始慢慢成型。 头颅,肩膀,脊椎,腰身,双臂,长腿,纤足。 七彩流光的躯体在涅槃之火中越来越精致,阿蛮越看越震惊。 因为这具躯体分明是按照她的身型而塑! 就在此时,阿蛮又听到了姬安澜的声音: “涅槃之火毁掉的是你为人的肉体凡胎,此间乃蕴养你魂灵的女娲石被涅槃之火烧灼出了伱的新躯,还等什么呢?” 还等什么? 他在催促她进入这具躯体,获得新生! 可是,她却不敢。 先前发生的一切都让她不愿意再相信姬安澜,所以此刻她还真不敢进入! “你得信我!” 姬安澜的声音带着急切也带着无奈: “一炷香的时间只剩下十息,你若错过,不但拿不下涅槃之火,你也再无重生的可能!小舞,算我求你,信我!” 求你信我! 这一刻,阿蛮又一次站在了选择的路口。 可是,她真的有得选吗? 她现在不过是只剩下魂灵罢了,就像姬安澜说的那样,她要是不进入,那大抵是就这样剩下一团魂灵在此。 像灵妙境内的女子,像玄武岩的九幽,只能等着有缘人来此托孤。 若是不幸消散前都没遇上一个,那就这样白白的没了。 “小舞!快啊!”姬安澜嘶声在催,阿蛮终究是赌一把的冲向了那泛着七彩流光的躯体。 这魂灵一入内,阿蛮瞬间就看到了七重界。 天界,魔界,人界,妖界,灵界,兽界,冥界。 七彩是七界的投影,也是女娲石包含的补天纯灵。 “嗯……” 当阿蛮的口中吟哦出声时,她挥舞双臂,掌心竟浮动着紫红色的火焰,而她的身上,隐隐火光似火羽,一片一片的消失,变成白皙的肌肤。 火焰消失了,阿蛮有了全新的肉身。 只是…… 不着片缕,有点凉,还有点……社死。 一袭红纱飞向阿蛮,将她的曼妙和白皙全部遮掩。 阿蛮迅速地整理裙带,刚刚收拾妥当,就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顶楼的云层中。 而凤皇立在梧桐树的枝头上,凝望着她。 “君有五德,可见涅槃,又得三界至高,涅槃重生,这火种现已在你身,望君珍重。” 凤皇说完,振翅而去,那梧桐树上,一团七彩又开始兀自转动,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只是阿蛮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识海里,现在有三团火焰在浮动:魔尊的魔焰,本体的孽火,还有涅槃之火。 不过,她也有疑惑。 她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姬安澜--只是片刻没见,他似乎苍白了许多,甚至还有些消瘦。 不过,她现在并不关心这个,而是问了她最想知道的事。 “它说的三界至高是什么?”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疯了? 阿蛮本能的觉得,凤皇所提的必与姬安澜有关。 “当然是天界的至纯,魔界的至暗,灵界的至圣。”姬安澜说着低头轻咳了两声,继续道: “非如此,你怎能涅槃重生,拥有这具全新的肉身?” 阿蛮攥起了拳头:“天界的至纯难道是指女娲石?” “没错,女娲补天,每一颗补天石可都是陨落的仙灵所化,你这一枚更含有女娲的圣人天灵,自是至纯。” “可是女娲石是我魔界至宝,供奉于我魔宫神殿中……” “女娲乃天界至高无上的神,也是大地之母,她是怜爱魔族,给予庇护才把女娲石给了魔界,但到底内里是圣人天灵。” 姬安澜的回答让阿蛮张大了嘴巴,但随即她又点了点头:“也对。” 她想到了女娲的地位,人家可是娲皇,上古三皇之一,说是天界的也没错。 “那魔界至暗呢?” “那不得问你吗?伱可是魔尊啊。” 姬安澜说的理直气壮,阿蛮却气恼地恨道: “我是魔尊,却也被你骗的好苦,兵解之后,我是重生还是转生都分不清楚,那些过去的种种,又还能记得什么呀?” “不记得的就不必在意了吧,至于灵界的至圣……你总是知道的。” 阿蛮闻言转了眼珠子,而后她抬手在自己的心口处摸了摸: “是我的红莲本体吗?” “八瓣佛莲又称华莲,怜爱世人,度三界之苦,自是灵界至圣。” 姬安澜的回答让阿蛮明了的点头,只是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比方说,那股突然冲来的紫金两色的力量就让她摸不着头脑。 她看向姬安澜,盯了几秒又微微摇头。 不,不会是他。 那团力量中仙灵的部分说是他不会有错,可是魔息呢? 他可是天君,仙魔不两立到这种地步,难道他还能掌握魔息不成? 阿蛮凭此,否定了那团力量从姬安澜处所得的可能。 猜想一定是自己体内蕴藏的力量,在本体被烧灼后,激发了出来,倒是促使她涅槃重生。 “涅槃重生,旧的肉身去,新的肉身来,现在的你,可不再是弱者了。” 姬安澜说着上前递出了两个荷包,一个是阿蛮自己的芥子囊,再一个就是当初她遇上的那个会稽散仙的。 “这些我在抱你的时候就已经替你收着了,现在还你。” 阿蛮一把抓过,打开看了看,收入怀中后,盯着姬安澜: “让我重塑肉身,是你安排的?” 姬安澜嘴角轻轻上扬,微微点点头。 他怕变数,便不能言也不敢表露,如今这一步已经按照他的预想成功,自然可以承认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蛮不明白。 “我说过,会让你成为真正的魔尊,要不然……” 姬安澜盯着阿蛮,顿了顿才道:“仙魔之约,你如何堪配与我交手?” “姬安澜,你给我正经点!”阿蛮叉腰轻斥: “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到底在谋划什么?” “我所谋划的,自然是帮你拿回你失去的一切。” “我失去的一切?”阿蛮低头看了自己的身体一眼,又望向姬安澜: “九曲黄河阵削肉剔骨,毁去了我的肉身,所以这是补偿我的?” “嗯。” 阿蛮闻言一时间哭笑不得,她咬了咬后槽牙:“那我失去的岁月,还有岁月中投入的真心,你又能还的了吗?” 姬安澜喟叹一声道:“我,尽量吧。” “尽量?”阿蛮才是一抬手凝出大锤就往姬安澜身上抡。 她生气了,她觉得姬安澜太过无耻! 可是这一锤还不等抡下去,就被姬安澜一抬手指给生生定住: “你要撒气,先忍着!这会儿你要么开火灵脉,要么就赶紧去拿慈心之火,莫要浪费在我这里。” 阿蛮深吸一口气,不得不把大锤给散了——不然还能咋办?反正她也捶不下去! 于是阿蛮不再搭理姬安澜,而是就地盘膝坐在了云层之中。 她以内视入识海,去开她的火灵脉。 毕竟这全新的身体,还得适应两下才好,万一拿慈心之火有什么变数,她再来个使用不畅,那可就不好了。 当阿蛮专注于开灵脉时,却不知姬安澜手指微动,画下了一串虚空符咒。 他指尖一挑,那虚空符咒登时冲阿蛮飞去,却在离阿蛮一丈处,无声的化为一道结界将她封在其中。 做完这些,姬安澜的身子微微一晃,屈一膝跪地。 与此同时,浮空中一道传送门出现了。 很快司命星君抱着那琉璃盏走了出来,却在看到姬安澜这狼狈身形时,惊慌地连忙奔了过去。 “陛下,您这是……”话说了一半,是因为他已经扶上了姬安澜的臂膀。 可是这一扶,他便察觉他失去了什么。 当下司命星君抬眼前望,自然看到了结界内的阿蛮。 只是这一眼,就让他如五雷轰顶一般,以至于当即就脸色煞白,又气急攻心似地冲姬安澜嚷嚷起来: “你疯了?你竟真的为她如此!这样下去,你会……” 姬安澜的手按在了他的嘴巴上。 他有些吃力地抬起头看着司命星君:“说不得。” 司命星君扯下了姬安澜的手,慌张的摸出一颗药丸塞入姬安澜的口中,憋火道: “是,我说不得,那你就当真做的?” “你呀,言多必失,怎么还不长记性!” 姬安澜说着看了一眼结界内对外部一切都无法感知的阿蛮,脸上涌现了久违的阳光笑意: “你知道的,不达目的,我绝不罢休。” “可是凡是都有代价,你这代价会……” 司命星君的话再一次戛然而止,因为姬安澜已经收敛了笑意,看向他的这一眼散着绝对的杀意。 “好,我不说。”司命星君垂下头,气鼓鼓的抬起袖子蹭了蹭他的眼角。 姬安澜看得真真切切,却装作不察,问道:“带来了?” “嗯。”司命星君把手里的琉璃盏往前一递:“已经准备好了。” 吃了仙丹的缘故,姬安澜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一些力量,他扶着司命站起身来,而后随手一翻:“这个给你。” 一个泥塑塞进了司命星君的手中。 司命低头看了看那泥塑,只觉得两眼发黑:“又来?” “你收好,等仙魔之约结束后,帮我给她。” 司命星君的唇轻抖两下,最终应道:“是。”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八章 只动过一次心 姬安澜与司命星君的对话,阿蛮是全然不知的。 一个是外面的结界本就封锁了一切,她不但听不见,就是睁开眼也看不见。 一个是她此刻正全心全意的在开火灵脉。 这次与开水灵脉不同。 之前水灵脉,她其实被动的,看着那股力量引动着仙魔两力来回修筑而出了水灵脉,可这一次…… 她只能自己来。 不过,她的身体可是全新塑造的,不仅体内三火与识海内九阕经文百分百还原,比之更多的是识海更加壮阔,力量也更加精粹了。 开玩笑! 这具身体可是有三皇之一娲皇的圣灵打底,现在还有仙元和魔息加持。 她敢说,自己这具肉身绝对是三界之中的天花板。 弄不好,姬安澜的那具天人之躯都比不上自己。 有此绝对的优势,阿蛮开起灵脉就不再是之前那种小心翼翼外加担忧无比。 家底厚,可劲造! 她无所顾忌的直接把三种火焰以刚学会的离火召凤术一起给用了出来! 离火召凤术是将所掌涅槃之火,以火凤凰之姿召唤而出,其凤有灵,其火可夺魂杀生,亦可聚威降瑞。 说白了,就是这火凤出来,必有两极之果: 要么就是大开杀戒焚个昏天黑地,烧就完了; 要么就是聚灵纳福走祥瑞这条路,好看就成。 总之像烟火一样,可美也可暴力。 但阿蛮却是无所顾忌的-——姬安澜说火种掌握的越多,这灵脉开出来就越厉害。 她既然身有三火,那就一起上呗! 所以她结印召火凤时,一点没客气的把体内的魔焰和孽火都带上了。 于是当识海内出现一个头为紫红,双翅为紫,尾巴赤红色的三色火凤时,阿蛮已经指挥着它去给自己冲出一条火灵脉了! 凤首紫红之火是涅槃之火,本就是不破不立,置死地而后生的重生之火,纵使它带着希望,却也是绝对的燎原掠境! 不是承受了极难,哪能获得涅槃? 它是大祥瑞,也绝对是大凶啊! 而双翅的魔焰,那是绝对的残暴疯狂还有蔑视着一切法则的。 魔,破矩而自在,它无视束缚,对桎梏摧枯拉朽,这样的杀意跟在涅槃之火的后面,只这两个火就是绝对的恐怖而犀利。 阿蛮的识海内,紫红色的火焰随着凤头的前冲而烧出路径门,紧随其后的紫色魔焰就像是军队一样,跟冲再后,气势如虹。 一个开路先锋,一个中军霸场,这条火灵脉迅速的被开出型来。 而凤尾的赤红孽火,看起来没那两个霸道,却真真实实的将整个火灵脉烧灼而过。 于是有意思的事发生了。 她体内的火灵脉上不仅有了三种颜色,还有了燃烧莲花的图案。 阿蛮看着这图案自生而成,只觉得内心扬起了久违的风帆。 那可是她的魔尊印记啊! 是她曾经的意气风发啊! 而今十万年已经过去,怎么就开个灵脉,魔尊的印记都莫名出现了呢? 阿蛮不明白这图案为何自生,但这会儿她也没工夫欣喜了。 因为当这条火灵脉大成的一瞬间,她的体内又有两阕经文放出了金光,对她开放了! 【我并未进阶等级,怎么就突然开放了?莫不是我这具肉身太过强大,以至于它误会我晋升了?】 阿蛮猜想着,将内视之意送去了经文前。 新增的两阕是土灵和冰灵,加上阿蛮还没学会的木灵,她现在可尚有三条灵脉未开。 其实按照阿蛮本身的心态,这事儿她一点都不急,可以慢慢来。 但先前被姬安澜诓进涅槃之火,无力对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烧没的事实让她糟心。 拳头才是硬道理! 没有实力就没有掌握自己生命的资格! 这可怕的现实,让她不能再想着什么天长日久,想着背靠宗门安心躺了。 她得自身强大,得有能力和姬安澜对战才行! 所以她现在必须迅速把这三条灵脉也开出来,将自己的实力真正提升起来! 可是……木灵和土灵她没接触过啊! 至于冰灵嘛…… 阿蛮想到了桓魇,就近拜师,就他了! 当下阿蛮结束内视,起身决定先去找桓魇,至于慈心之火,她还是觉得不重要。 可是一起来,就看到司命星君和姬安澜并排坐在前方的云梯之上,两人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跟接娃回家的家长似的。 阿蛮先是扫了一眼周遭,发现他们已经回到了九火浮屠的顶层后,这才冲司命星君道: “你怎么又来了?” 听到如此嫌弃的问话,司命星君努力压下的火又窜了出来,没好气道: “你以为我想来啊!还不是奉命行事!” 他说着亮出了捂在怀里的琉璃盏。 “又送礼吗?” 这一次她的眼神是飘去了姬安澜的身上。 “嗯,不过,得你速速去拿了慈心之火回来才能开始。” 阿蛮扭了扭嘴巴:“伱们两个,别跟着我!” 她说罢转身寻着慈心之火的图腾踏入了新的云梯。 当团雾将阿蛮遮挡的严严实实后,姬安澜起身迈步,却被司命星君一把抓了衣袖。 “你别去了,那么不放心,我替你去。” “你不懂。”姬安澜甩了甩胳膊,司命星君无奈地松开了衣袖: “是,就你懂!我一个看透了人间七情,知晓无数种演变悲欢的司命没你这个只动过一次心的懂,行了吧?” “那是自然,你看到的都是别人的故事,却从未成为故事中的那个人。” 姬安澜说着伸手在司命星君的肩头上轻轻一拍: “只有真的动过心,才明白什么是牵挂,什么是一往情深不由己。” 姬安澜说罢,向前一步,一步便飞升而上,寻着阿蛮去保驾护航了。 而司命星君却是咬了咬唇,低头喃语: “谁说我没动过心?我又如何没动过情?不过是不想她那么痛,那么苦罢了。 说到底,你们的爱才是自私的,为了得到,执拗着,痛了,苦了,恨了,把自己逼到绝境也要往前走不回头。 这真的是潇洒吗?是对的吗? 要我说,还不如像我这样,断了彼此的情缘,从此不喜也不悲,多好?” 他说的似乎理直气壮,可说到最后,却是垂下头,无声而默。 今天在外面处理一些重要的事,如果回去的早就能早点更新,回去的晚就只能晚些更新,但无论如何,都不会缺更。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九章 得过五关! 阿蛮被云梯带着走向了慈心之火的路径。 这一次略略升空了一些便是横移出去,几乎是转了大半个圈后才停下。 但见青色的火焰在一口丹炉内飘动着并不强盛的火苗,而丹炉旁坐着一副枯骨。 若不是那枯骨悠哉的摇晃着一把蒲扇,阿蛮会以为这里早先发生过命案,此处才因此遗留了一具白骨化的尸身。 活死人? 阿蛮不确定地打量着这具白骨。 通常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犹如死人却喘着气的是一种活死人,这种明明都白骨化了的,却跟活人一样的也是从未见过的另一种。 她先是放出神识去探底,可结果一丝灵力或是魔息都未感受到。 不过,此时那白骨之颅微微一转,空洞的眼窝看向了阿蛮,她立时就听到了苍老的声音: “来拿慈心火种的?” 阿蛮立刻折身行礼,十分的乖巧:“见过老先生,我是来尝试一二。” 那颅骨微微一颔: “姑娘,要得这慈心之火,你需过我的五关,这五关之中,你至多只有失败三次的机会,可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 “好,那我再多嘱咐你一句,每失败一次,我会从伱这里讨走一些东西为代价,确保你还能继续闯关,可明白了?” 阿蛮再次折身:“敢问这代价是指……” “那要看你错得有多严重,我才知道讨要什么。” 老先生说得明明白白,阿蛮也不再废话,当下做了个请的姿势:“那您请开始吧。” 白骨闻言便拿着蒲扇的向前一伸,立时一个青色的传送洞出现在阿蛮的眼神:“请吧!” 阿蛮没有犹豫,迈步便踏入了传送洞,但就在她跨步进去的一瞬间,她听到了老先生的声音: “第一关,务必在天亮前,保住村子里八成人的命。” 这声音结束时,阿蛮已经站在一片荒芜的沙土中。 她的前方大约十米的位置,竖着一个村镇的牌坊,牌坊之后,依稀可见一些依照地势而修建的房屋。 它们错落有致,且紧密相连,打眼这么一扫,估摸着有三四十来户人家。 阿蛮迈步一入牌坊内,便隐隐听到了啼哭声。 与此同时,也看到一些三三两两的村民愁眉苦脸和交头接耳。 阿蛮想到自己要保住村子里八成人的命,便赶紧走到了最近的两人跟前询问: “请问这里是出了什么事吗?我怎么听着像是有哭声?” 村民甲看了阿蛮一眼,倒是一点也不见外道: “姑娘,我们村里最近闹妖邪,已经连着死了十四个人了!” “那敢问村子里有多少人啊?” 阿蛮听到已经死了三个,就决定先了解一下总数,算算自己的任务量。 “俺们村,人少,总共只得八十二人!” 阿蛮闻言眉头当即就拧在了一起。 八十二个人的八成那可就是六十六个人,算上已经死掉的十四个,就是八十个人。 也就是说,她的容错空间至多只有两个人。 这空间也太小了些! 阿蛮下意识的希望,这妖邪不要太凶猛才好。 “敢问这闹的妖邪是……” “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入黄昏,村子里就有人开始发病,入了夜里子时,就开始死人。” “开始?”阿蛮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这词用的怕是一晚上得死几个! “对啊!”村民乙激动地巴拉道:“一晚上少说也要死三个,多的六个也是有的。” “三天就死了十四个!今晚不知道又要死几个,真是令人惶惶不安啊!” “只求老天爷看顾,保佑我们躲了这妖邪,不要再死人才好!” 两个村民说着就开始跪地叩拜起来,阿蛮站在旁边默默看着,心中已然清楚,今晚最少死三个,那她绝对会失败! 所以当务之急,就必须得搞清楚这些村民的死因。 于是阿蛮直接问村长何在,她不想在和村民的聊天里浪费时间。 村民甲非常热情的带着阿蛮往村镇内去,很快就看到了站在村镇中心安抚一众村民的村长。 “你要看他们的尸体?” 阿蛮非常直接的表达愿望,这让老村长又惊又喜:“你当真能救我们躲过这妖邪之害吗?” “应该能,你快带我去看看!” 阿蛮表态,村长立刻把她引到了村落的一角,指着一个空荡的祠堂道: “都在里面了,我们把人抬进去,就不敢再进了,生怕沾上霉运,你进去时,不妨点上一支药王香,莫惹了祸事才好。” 村长说罢,像变戏法似的送上了一支已经点好的药王香。 阿蛮不由地多看了村长一眼,下意识的猜测这里到底是虚拟的幻象考验,还是真实的空间与生命在面临危机。 一切都在阿蛮的心内活动,她并没有贸然询问,而是放出神识探了那香火并无什么特别后,才谢了村长拿着香火入了祠堂。 祠堂内供着一些牌位,而绕过这些牌位,便看到摆着一些桌案,其上并排摆着五具尸体,再往后的地上则摆着三具。 阿蛮径直走到那三具旁,朝偏房内看了一眼,就看到内里摆放的六具。 这些尸体,全部都盖着白布。 阿蛮一摆手,以灵力为引掀开了那些白布,立时通过肉眼可见的尸体变化便能察觉到他们的死亡先后: 桌案上的五具,当是第一天死的; 之后是地下的三具,是第二天的; 最后则是偏房里的六具,是第三天的。 这死亡的数量并无规律可言,只有第二天相对少一些。 阿蛮没有贸然站在尸体的跟前,而是放出自己的神识去探看: 这些尸体,一个个面容痛苦,可见狰狞之像,且大都指节弯曲,呈现抓扯姿态。 但阿蛮用神识探过他们体内,却并没有发现五脏六腑有失。 【是病症吗?】 阿蛮不懂医术,并不能确认他们的死因。 不过她懂得对比,她将十四具尸体全部探了一遍,做了对比后,就发现了特别之处。 这些尸体的心脏都小了一圈,似萎缩之态。 而他们的口鼻处都有沫痕和沙尘。 阿蛮没有停留,立刻捏着香走出祠堂,向等在门口的村长问了一个问题: “请问,这三天里,是不是一到黄昏时分,就会黄沙漫天,而入夜后,会听见婴儿的啼哭声?”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章 见孙子! 阿蛮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她怀疑这里的村民是遇到了类似鬼车这样的妖兽。 因为死人的状态,无伤却痛苦惊恐,像极了被抽魂而食的样子。 至于那口鼻的沫痕与沙尘,要么是这妖兽故弄玄虚: 以沙尘暴迷人耳目,逼人困守房中不出,又以幻象让受害人以为自己中毒或溺水而出口吐白沫的异象; 要么就是这妖兽生异,带有疫症,使得被害人出现口吐白沫的发病之相。 但到底是哪一路的,阿蛮吃不准,她可不懂医。 “有的有的!确实是黄昏起风沙,入夜有婴啼,你,你怎么知道?” 村长此时又激动又惊愕,他甚至还退后了一步,对阿蛮有了一些警惕。 “村长您别误会,我入此村但见村镇屋檐有黄沙覆盖,形同荒芜,可细看又能看见树木花草,可见黄沙应是最近出现的。 而且我看村民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此刻并不慌张,估摸应是夜里出的事。 可这祠堂内所有遇难之人,全都衣衫整齐,想来应该是入了黄昏就被困境逼在惶惶不安中,直到深夜罹难……” 阿蛮没有提及是村民泄露了黄昏至夜里出事的情况,也没提及自己的任务是要天亮前保住八成村民。 她故意把自己变成一个高人的样子,只是想最大程度获得村长的支持,这样她才好安排一二,尽可能去保住村里的人。 而获得信任的最好办法就是让村长能对她有盲目的信任,那无疑是“我什么都知道”最管用。 果然,村长一听阿蛮说得头头是道,还隐隐有逻辑的样子,便立刻信任的上前一步,冲阿蛮欠身道: “姑娘真是神人也,句句为实,确实如此啊!不知姑娘可有法子,救我村中百姓?” “有!但我需要你配合,若有一处失误,不但不能救众人,可能还会多搭进去几条人命……” 村长听到这里,已面有难色,阿蛮赶紧又补上一句: “可如果伱能做到,我必能救村民脱离此妖邪,不再惊惧临死!” 这话说的肯定又满,颇有吹牛的架势,但这会儿的村长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敢说这话的,自然不会放过,立刻点头应声。 “姑娘放心,为了村民安危,老夫定然会做到!” “对了,在我提出要求前,尚有一问还请村长作答。” “姑娘你说!” “前天,也就是只死了三人的那一天,从黄昏直至夜晚,可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特别的事?” “对,与以往不同,至少也是与第一日和昨日不同之处!” 阿蛮之所以这么问,是这二日人数下降,不合理。 凶兽也罢,妖兽也罢,食人都有习惯。 能上来就食五人性命的,怎么第二日就只食了三人? 如果说那妖兽只是饿得久了,第一日就没有饥饱,第二日上有所收敛,那不该第三日又增加到六人。 阿蛮怀疑在第二日上,那妖兽受了些影响,以至于吃的少了。 到了第三日,也就是昨日它不但恢复了以往,甚至还多食一个,似有报复,弥补自己的意思。 故而她猜这第二日必有不同之处。 村长闻言,捏着胡子开始回忆,约莫沉吟了一炷香的时间,忽然晃动了手指: “有有有,只得一处不同,就是那村头的赵李氏第二天的夜里,生了个大胖小子!” “生子?” “对,只有这一处不同,说来也是赵家好运,自家老妪就是接生婆,要不然这娃儿怕是都落不了地。” 想想也是,黄昏黄沙漫天,夜里妖兽食人,若不是自家有接生婆,这生产时分,还真就是鬼门关了。 阿蛮有问了问,村长,确定只有这一处不同,但细的他也说不上来,毕竟自己个也是躲在房中的。 于是阿蛮并未纠缠,只是提出了几个要求。 “首先,在村里找一个足够大的地方,让所有村民都务必在黄昏前集中在内,好躲避风沙及入夜变数,直至天明。” “这个好办,村中有粮仓,可安置众人。” “那就好,其次,要告诉众人,自黄昏后不管外面何等景象与动静,都不可出那粮仓,否则一旦出去,必死无疑!” “这个,我会告知众人……” “光告知可不行,得寻些胆大又有力气的村民,守在粮仓内,确保无人外出才行!” “行,我会安排。” “再次,那粮仓内,水,食物,还有被褥都可准备充足,可叫村民带上自家细软在身侧,以免得妖邪没除,村民见房屋有损自乱而闹。” “房屋会损坏?” “妖兽凶猛,打斗中难免有损,我能保住的只有人命,这宅院我可真没办法保住,还请村长告知村民,性命更为重要!” “是是是,性命最为重要,那是自然。” “最后,村民细查,不能有一个遗漏在外,不然,被那妖兽拿走了粮仓外的任何一条命,它都会狂性大作,威力暴增! 那我就不敢说必然能除掉的话了。” 阿蛮这般交代了,村长自然明白执行力度得到什么程度,立刻是寻来村民,命人敲锣聚集,传告了下去。 村民听得要收拾细软躲入粮仓都还好,但听到可能会毁了家宅,不少人就有了舍不得的心思,生怕人活下来了,却没了家宅。 阿蛮无心和他们耍嘴皮子,眼看日头在一点点的下落,她一咬牙,也不管是不是幻象了,从自己的荷包里把能摸出来的值钱珠宝什么的都拿了出来: “这些放到村长这里,若是运气不好,家宅毁了的,用此置办修筑个新宅吧!” 顾虑一解决,众人似乎都没有难处了,纷纷回去收拾,这就往粮仓去。 只是众人散去后,村长蹙眉道:“赵家人没来,怕是围着孩子转呢,得去知会。” 阿蛮心中一动:“我和你一起去吧!” 当下两人这就去了村中的赵家。 家有产妇,坐月子忌讳颇多,实为不便,村长也只能站在门外和那赵李氏的接生婆交待。 “什么?要去粮仓,我那儿媳坐着月子怎好出屋?还有她这红门才破,诸多不便,也移动不得啊!” 村长一听这话,为难地看向阿蛮,却发现阿蛮神在在直勾勾地盯着那院中侧房。 “姑娘,您这是……” “老夫人,我能见见您的孙子吗?”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一章 是阿爷! 阿蛮为何神在在直勾勾的盯那侧房? 又为何提出要看那新生儿? 因为她一到赵家门口,就惊讶的发现,这赵家有一股若隐若现的力量在向外散发。 这力量你说它弱?是弱,可是又带着威压,你要说它强,但也仅仅只能散得覆盖侧房罢了。 阿蛮本能的相信,就是这个才降生的小子对那妖兽产生的影响,使得它第二日上少食人了。 至于为什么第三日食了六人,很明显是因为新生儿不过是个小孩,所带的威压和这股力量也就仅仅能护着一个侧房罢了。 因此,阿蛮想看看这新生儿,想知道这个孩子所带的力量是从何而来? 莫非,是天上某位上仙开小号下来历劫? 若真如此,那这个村落可不是什么幻象,而是真实存在的了。 “什么?看我家孙小子?”老妇人闻言不悦地盯着阿蛮: “姑娘,月房不得外人进的,若是冲撞了我儿媳的行奶,回头断了奶水,我孙儿吃什么呀!” “我可以不进去,就站在门口,您把孩子抱到门口,给我看上一眼就好。” 阿蛮退了一步,可这话并未得到老妇人的配合,反而引得她把阿蛮上下打量: “你为何非要见我孙儿?是要行什么不轨之事?” 阿蛮内心连翻两个白眼——不轨之事?我是怕伱们一家不去粮仓,死在这里,我就任务失败好不好? “老夫人,您说您儿媳坐月子挪动不得,我也不能进去冲撞了她,那我看看您的孙子。 如果他天生福星,有神祇默默守护,便可躲过危难; 倘若没有神祇守护,我也想着能不能给他施一道法术,帮他躲过妖邪来袭; 以免您这里顾忌诸多,却至夜里,村民都躲在了粮仓内由我守护,您这里无人看顾,成了那妖邪为非作歹,食人性命之处!” 阿蛮这番话说得是有理又有威胁。 那老妇人虽然顾忌诸多,却也怕自己的孙儿成了妖邪的食物。 全村的人都躲去粮仓,就她家不凑巧,这被吃的可能性也太大了,一时间吓得她也不执拗了,说了声你等等,就入了那侧房。 不多时,侧房开了条门缝,老妇人抱着襁褓挤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避着风打开了一角给阿蛮看那新生儿的脸。 这一张皱巴巴的脸,额头还闷着红,能看出个什么来? 但阿蛮却在新生儿抱出来的时候,清楚的感受到了他身上带着的……魔息。 魔族小孩? 不,不对。 那张皱巴巴的老头脸,没有一丝魔族人的血脉表现。 不过,她清楚的感觉到那魔息来自于这小孩子的右侧…… 她心中猛然一动,脱口而出:“快!给我看看他的右手!” 【莫非,莫非他是……】 老妇人闻言紧张地抱着孩子有些迟疑的后退,可这会儿的阿蛮已经激动起来。 魔息,右侧,如果在这孩子的右手大拇指上能看到那根发线…… 那他可就是…… 阿蛮顾不上老妇人的警惕与惊恐,她几乎是本能的放出了自己的灵力威压。 老妇人哪里躲得过阿蛮的灵力威压? 当即就被定住,眼睁睁的看着阿蛮动手从襁褓里抓出了孩子的右手,拨弄了他的大拇指。 小小的指节处,一条清晰的发线,是像胎记一样的微红色。 新生儿尚且年幼,小小的大拇指指节处尚不及豌豆粗细,真是不去找就不会注意到。 阿蛮一看到这条发线,不禁热泪盈眶。 阿爷!这是阿爷的转世啊! 她居然是在这里,在这样的情况下与阿爷的转世重逢了! 她顾不上欢喜,连忙将自己的一丝魔尊神识没入这发丝印记中,而后把孩子的手放回襁褓,细细包好后,不假思索的又立刻施术。 她一连给孩子连施三道仙法助灵术,来确保他可以邪佞不侵,百毒不侵,水火不侵。 忙完这些后,才收了威压,在老妇人腿软跪地的刹那,将老妇人扶住: “您放心,我会竭尽所能护佑你们一家三口,绝不让你们出事。” 她说罢,又把白树给自己的葫芦挂坠也取下塞入了襁褓中。 “老夫人,我乃修仙之人,你这孙儿上辈子是我的大恩人,此生你让他带着我这挂坠致死都不取下,可保他一生无邪佞侵扰。” 这是阿蛮眼下能想到的最长久的办法-- 阿爷离世前,她拔了一根自己的发丝缠上他的指头,就是图两条。 一条是有她包含魔尊魔息的威压护身,纵使上穷碧落下黄泉,六道轮回,都能还他一世平安远离邪佞; 再一条便是做个她能寻他转世的凭证,若有缘再见,也能护佑一二,已慰藉她对阿爷的思念与牵挂。 她与阿爷命缘浅薄,不得长久,但阿爷给她的爱,是她幼年唯一的暖,她永不会忘。 如今,她修为猛增,拜此次涅槃之火重塑肉身,再加上灵脉相继开启,她已然猛窜到金丹后期,再有所获只怕就此可结元婴。 这葫芦挂坠她已经要用不上了,但阿爷转世的这个小小婴儿却是魔息微散。 它确能恐吓威慑一些妖兽魔物不能靠近。 但如今细想来,万一招惹哪个缺心眼又一根筋的仙门弟子,回头把这转生的凡人硬当成有魔族血脉的后代可咋办? 所以她必须让他把这挂坠带好了,如此一来,气息尽可遮掩,不会招傻缺的仙门弟子误解,也不勾那妖兽靠近。 即便真有不长眼的妖兽邪魔凑到近前对他加害,那刚刚施加的三道仙法也能为他护体。 而且她刚还把自己的一缕魔尊神识又往他指尖的发丝印记中没入了一些,若真遇上不长眼的,也必会释放出来。 凭她的魔尊威压,哪个二百五妖魔邪佞敢对他出手? “你,你,你是修仙之人?是神仙?” 老妇人哆嗦着憋出一句话来--与她而言,修仙的人那就是会仙法的神仙。 阿蛮也不反驳,当下冲老妇人笑着说道: “对,我是神仙,我必会保护你们的。所以请你们听仔细了,今日黄昏后,你们就待在这侧房里,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出这个房间!” 我觉得以后也省事一点,但凡能早上八点老时间更新的,我都会尽力维持。如果早八点没见到,就晚上六点前一定会更新。总之不会断更。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二章 离大谱! 要是这孩子并非阿爷的转世,阿蛮大体是会野蛮一点,强行把这三位直接挪到粮仓去。 她的任务就是保护八成的村民活到明天早上。 可现在,她的任务已然变了: 她要的不仅仅是村民们会活下来,她甚至还要彻底除掉那只妖兽,她要确保没了她,这里也不会再有那家伙的荼毒。 若非阿爷转世,她将一切笃定为幻象,可阿爷转世出现了,那就只能说明这里并非幻象,而是真实存在的地方。 所以当她压着自己的激动,把老妇人和孩子“塞”回侧房后,她立刻回到了目瞪口呆的村长身边。 “村长,你赶紧去确认其他人是否到了粮仓。” “哦,好,好。”村长答应着转身就跑,跑了两步又顿足回头看向阿蛮:“姑娘,您真的是神仙?” 阿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一抬手以自己的魔息和灵力凝成了一个巨大的结界把整个院落都罩在了其中。 想想为了踏实,又分别在结界的边界处,放下了三堆火焰。 涅槃之火,红莲孽火,正宗魔焰,三团颜色不同的火焰在结界处为三个点,形成了一个三角形。 做完这些,阿蛮才回头冲看呆的村长说:“当然,不然我干嘛要救你们整个村子!” 她说的可是大实话,她一个魔尊,又不是圣母,没有那救世的心,也没那泛滥的同情心。 她的所有行举都是随心的。 今日心情好,多做善事;今日心情不好,惹是生非,都是可以的。 但现在,她有了一瞬家的感觉。 阿爷,这个护佑她庇护她给她温暖的人,哪怕只是转世,尚在襁褓中,都让阿蛮觉得有他在的地方那就是家。 所以这一刻,这个小小村落和这里的村民,似乎都成了她想要保护的家人。 村长带着感激的心和满意的答复立刻奔向粮仓。 阿蛮看了一眼这小小的宅院,嘴角扬起甜甜的笑容。 【阿爷,阿蛮来守护您和您成长的村镇了。】 …… 太阳渐渐的斜去了山边,黄昏已在近前。 整个村落,除了赵家和带不走的牲畜家禽,所有的人都已经转移到了粮仓。 阿蛮站在粮仓口,从和村长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里得知; 这个村镇竟在海荒之地的离国境内,地处远海临山的边境处,方圆五十里鲜有人烟。 而阿爷转世的赵家乃是世袭的军户,这赵郎名得志,已在半年前和村镇里的其他几个军户壮汉结成一伍,去了百里外的边境驻守。 要驻守三年才能回来轮休,与他其村镇内的军户子弟这般轮番守护离国边境。 阿蛮细细的记下了村镇叫神乐村,还画了地图,想着日后定要常来看看。 忙完这些,日头已没入山峰半盏,天边出现霞红色的同时,不远处也开始出现了昏黄的结团。 沙尘暴已经开始渐渐成型了。 阿蛮迅速招呼了众人躲进粮仓且勿出来,再强调那些壮汉守好之后,便放出结界。 就像保护阿爷转世一般也给这些村民尽可能的照顾,只是,她唯独没有放下三种火焰做个三角守护。 而是,直接放出了魔焰将整个粮仓围成了一个圈。 当紫色的火焰烧起半丈高度,将结界内的粮仓完全包裹起来时,不知情的猛然一看,只会以为这个粮仓将被焚烧殆尽。 但事实上,这魔焰才是真正保护粮仓的力量。 而村民们,虽然看到紫色的火焰将整个粮仓围起来,令他们心生恐惧,但因为有结界在内,他们确实感受不到任何一丝高热的。 所以惶恐不过一时,也就安心的地缩在粮仓内了。 此刻,阿蛮静静地站在魔焰之外,仰头看着天空。 最后的红霞在落日没入山峰后,只剩下阴沉的云色,而不远处的沙尘暴却携带着漫天的黄沙,带着鬼哭狼嚎的啸叫声向整个村镇扑压而来。 阿蛮对此滚滚而来的沙尘暴,应对不过是慢条斯理的从芥子囊里翻出了她的露营三件套: 躺椅,桌几,茶具。 而后她施施然甩出结界护着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便兀自往躺椅上那么一靠。 大有休闲度假坐看云卷云舒的那个调调了。 凶猛的沙尘暴带着能埋人的黄沙扑压上了整个村镇,但黄沙却在三个地方吃了瘪: 赵家,粮仓,还有粮仓外的一处弹丸之地。 黄沙下落,别说埋人了,还没落到地上,就被结界给弹飞。 黄沙中夹杂而来的无形之力,遇上魔焰也是被烧灼的说没就没。 于是,往日要持续近乎半个时辰的沙尘暴,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就生生烟消云散。 而沙尘暴刚一消失,一个声音从天而降。 “诶?” 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带着错愕与不解。 再而后,又响起了七七八八个不同的声音: “怎么回事?为何唤来的沙尘自散了?” “你眼瞎啊?没看见有仙家结界嘛!” “仙家结界算什么东西,是魔焰!” “呸!红色的火焰,那分明是孽火,伱能不能不要这么肤浅!” “你色盲啊?明明是紫色的魔焰……” “你们两个眼睛坏了吧,是紫红色的火焰好吗?不过,紫红色的火焰,莫非是……” “涅槃之火吗?不不不,凤皇的涅槃之火,非五德之人休想一见,见之即死……” “嗯?” “嗯什么嗯,咱们也是凤鸟一族,涅槃之火,可不能把咱们如何!” 这七七八八一通群口相声之后,阿蛮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 这“人”只得一个鸟身,是巨大的凤皇之躯,可是从脖颈处却长了一圈的脑袋,实实在在的九个人头。 而这九个人头略略一扫过去,就会发现,它们面容似乎是一致的,可是表情与状态却是截然不同。 “喜、怒、哀、惊、惧、爱、恶、欲、忧。” 阿蛮靠着躺椅,虽伸手扶额表情颇为无奈,但却是声悠悠:“九情一凤身,果然是九凤啊!” 北极天柜有两大神兽,一个是强良,一个是九凤。 她当年还想弄一枚九凤之卵,结果遇上了灵药仙君,如今却在这海荒之地的偏远边境处,遇上了它,这可真是…… 离离原上草,就很离谱! 没错,九凤,这可不是什么妖兽,这是正儿八经的神兽啊!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天神威压 阿蛮以为自己的对手是妖兽,结果出现的是神兽。 鬼车和九凤,大体类似,但区别就在于鬼车被称呼为九头凤,与九凤一字之差,于是一个是妖兽,一个则是神兽。 以仙界正统来论,世间至高为圣,再而神,继而仙。 神只比圣低一级,所以它是非常厉害的。 阿蛮当年全盛状态时,也就是与神同等水平,只不过她是魔尊,才不走仙界那个等级,所以说起来不算神,但实力不低。 可现在的她……欺负个妖兽没问题,但要和神兽打…… 这个就不仅仅是越级挑战,简直就是不自量力,颇有些蚍蜉撼树的既视感。 可是……阿蛮没得选,甚至她也没考虑退缩。 因为她要守护阿爷的转世,还要为阿爷守护他的家园。 所以阿蛮即便觉得离谱,也已经决定就算拼上这条命,她也一定要把九凤给干掉。 所以,说完这话后,她果断的凝出了一把大锤在手,杵在地上,自己慢悠悠的起身了。 “呦,居然是个识货的。” “她还知道我们!” “这是个仙门弟子?” “你傻啊,魔焰都烧成那样了,还仙门弟子?” “可是她身上灵力很强,是仙门的路数啊!” ……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 九个脑袋,等同九个女人,这戏简直闹翻天,七嘴八舌中倒是有一个脑袋明显聪慧一些: “小丫头,你是什么人?为何到这神乐镇上来阻我觅食?要知道我可是神兽,你对上我,那可是自寻死路!” “在我回答伱的问题之前,你不如先解答我的疑惑,堂堂九凤,北极天柜的神兽,怎么会跑来食人魂?” 阿蛮问的是自己的不解之处。 神兽并非妖兽,原则更强,不应该会做这样的事。 “哈哈哈,她问我们为什么食人魂?” “有意思,神就不会食人了吗?” “黑就一定是黑吗?白就一定是白……” “嘘!为什么要告诉她?她配吗?” “她遇上我们活不了的,将死之人,知道也没关系吧!” “你确定她一定会死吗?你们没发现她有些与众不同吗?” 又是那个聪明且清醒的脑袋,阿蛮注意了那个脑袋的表情,是“忧”。 忧而思,思而敏,敏而察,察而防。 所以它不同与其他的叽叽喳喳,总是小心翼翼且谨慎着防备着,没有身为神兽的轻慢与不屑。 阿蛮见状笑了一下:“算了,问不到,那就不问了。” 说罢她直接动用了离火召凤术,唤那三合一的火凤凰! 与神兽斗,她只能上来就拼大招,她绝不能让九凤轻松窥探到她的虚实! 三大火凝结而成的火凤,被阿蛮赋予了魔尊的神识威压,结合为一体冲着九凤而去! 按照阿蛮的预估,就算不能给九凤伤筋动骨的伤害,也绝对是个痛击! 开玩笑,魔焰加孽火加涅槃之火,这组合吊炸天好吗? 或许是这一击九凤没有准备好,又或者是三火威力真的太猛。 火凤以燎原姿态一冲过去,火就灼烧了九凤的鸟身,以极快的速度燎焦了鸟毛,烧糊了鸟皮。 总之一股焦臭味弥散开来时,眼前的九凤生生的变成了九头乌鸡…… “天神威压,她的火中有天神威压!” “她明明是个小丫头,怎么会有神格之威?” “为什么会是仙魔一体,我居然同时受到了两种伤害……” “什么两种,是三种好不好!还有个无视仙魔的灭世之力!” 九凤的脑袋们又开始吵吵,而它们吵架的每一句却把阿蛮都给刺激到了。 天神威压? 她哪来的这东西?她一个元婴都没孕出的金丹后期,仙都没成呢,还神?! 神都没够到边边,还天神? 就算是跳级打击也不能这么硬凑啊? 阿蛮严重怀疑九凤的某些脑袋是胡说八道! 还什么神格之威?扯淡!她就只有神识算魔尊的等级,能拿来唬一唬,没道理九凤这么好骗呀? 至于那灭世之力,不就是轮回孽火嘛,虽然这个确实很牛,可九凤的实力三界公认的牛,它真不至于这么大呼小叫啊? 阿蛮觉得她们一定是默契演戏,骗她逗她的。 所以她索性绷住表情,抓紧机会,在它们叽哩哇啦中将自己的大锤举起! 与肩同宽的大锤被举起,只见红光一闪,金光如星星那么闪烁了一下。 这把大锤在阿蛮掷出去的一瞬,就陡然变成了三丈宽的超级巨锤! 一丈三米三,三丈几乎就是十米! 这一锤如一座小山直砸下来,欲将焦黑的九凤砸成炭饼! 可是九凤已然知道阿蛮厉害,岂会像刚才一样不当回事? 只见九凤的身上,血色立现,下一秒阿蛮的巨锤就顿停在了九凤整个身形之上!根本没能砸下去! “桀桀……”啸叫声毫无意外的响起,九个脑袋叠加起来的叫声,立时让阿蛮精神恍惚! 这一瞬,她似乎天旋地转,体内有什么要窜出这具肉身! 叫魂! 阿蛮心知肚明,一面迅速放出自己的神识对抗啸叫的勾魂,一面果断封住了自己的听觉! 叫我的魂?我听不见,我怕什么! 阿蛮双手结印,强行封了自己的听觉后,张口咬了自己的指尖。 皮破魔血出,她一挤一抛就把魔血洒在了九凤的身上,希冀着魔血的灼烧腐蚀能给九凤真正的致命伤害。 可是,这魔血丢到九凤的身上,并未出现阿蛮想象的画面。 反而是九凤那明明烧焦的躯体却陡然像重生一般,重新长出了血色的赤羽! 【怎么会这样?】 阿蛮错愕不解,但此时,九凤齐齐冲她张口。 她明明听不见声音,可整个脑袋却像是被数把大锤敲砸一般,不过须臾间,就两眼一抹黑的栽倒向下。 而就在阿蛮即将倒去地上的时候,她的身后金光一闪,姬安澜单手将她生生环抱接住。 与此同时,他冲着那叫嚣的九凤喝音道:“闭嘴!” 九凤的九个脑袋瞬间乖乖闭嘴,没有吵闹与争执,听话的宛如宠物一般。 而此时姬安澜看了一眼怀中的阿蛮冲那九凤又道:“她并不会昏睡太久,咱们得抓紧时间!”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四章 哥哥 漆黑的石子修筑而成的殿宇里,没有光照进来。 唯一的光亮,不过是烛火照亮的那点方寸,却让这里更像是一座牢笼。 阿蛮躺在床榻上,想要起身,却只能感觉到自己昏沉无力,像是被抽走了脊骨一般。 不对啊! 我不是在村子里对战九凤吗? 怎么到了这么奇怪的地方? 而且这地方,为什么还会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曾在哪里见过一般。 “嗒,嗒……”渐渐地,有脚步声传来,像是脉搏的跳动,也像是木鱼在敲击着,但更像是水滴,滴在青石砖上。 可奇异的事情就此发生了。 没有力气的身体,居然突然就有了力气,继而阿蛮发现自己的嘴巴不由自主的张开了: “哥,你又赶上了呢!”这语调是撒娇的,听起来还有些媚态,但阿蛮却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并没有笑。 因为她此刻的心情,像是非常的糟糕。 “你要乖乖的。”温柔的声音隔着什么飘了过来,阿蛮的视线里只有一个隐隐约约的影子罢了。 “乖?乖有什么用?乖能让我出去吗?乖能让我知道我是什么模样吗?” 阿蛮伪装的娇一瞬间就荡然无存,她像是被久困到发疯一般,扯着嗓子嘶吼: “乖会让我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吗?” “别这样,现在的你,离开这里会死的。” “那就让我死!”阿蛮的身子从床榻上跃起,冲着那个隐约的影子放肆的大喊: “哥,让我死吧!算我求伱了!下次你不要再来了,就让我这样躺在这里,静静地……死去,我求你了!” 那影子似乎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就消失不见了。 而同一时间,在那片无光的黑色殿宇里忽然亮起了一道光束。 这光束照出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身影纤细而颀长,正一脚踩踏上一面铜镜。 不会碎铜镜发出一声哀鸣,就化为了齑粉,再而后光束变得粗大了些,照出了一个倒在血泊中的女子。 “兄长,这是第九面镜子了,你就让我看一眼我长什么模样吧?” 这一次还是阿蛮开的口,但不同于刚才的歇斯底里,没有一丝疯狂求死的劲儿,只有无奈的叹息与苦恼。 “放弃吧!”明明消失了的影子又出现了,这一次影子几乎是立在了阿蛮的身前: “你知道的,这里布满了禁制,你没有机会看到的。” “是,到处都是斑石,一丝光影都不给我,可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不让我看?无论是美还是丑,那都是我啊!我应该知道自己的模样啊!” 那影子动了,是一双手按在了阿蛮的肩头上: “我说过,你若真想看,可以看我的脸,我是你的兄长,我们长得很像的……” “再像那也是你,不是我!”阿蛮激动地想要甩开这份钳制:“我讨厌你!我真的很讨厌你啊,哥哥!” 光束就此消失了,倒在血泊的女子和颀长的影子都消失不见了。 黑色的殿宇,依然是牢笼的模样。 阿蛮抬手摸上了自己的脸颊,她好奇自己的脸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为什么兄长就是不给她看呢? “吱拗……”一声细细的门轴响声刺入阿蛮的耳中,陡然间强大的光随着一道门缝而窜进了这殿宇里。 斑石无光,永不照映,因此这殿宇总是黑的。 可如此的强光照进来,黑色的殿宇竟也意外的蒙上了一层金色。 【这不是……】 熟悉感强行冲出脑海,但阿蛮却又道不出答案。 但这答案不重要了,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红衣披着斗篷,头戴至尊冠的女子,一个她!!! 她,站在由枯骨和利刃组成的宝座前,伸手触摸着那座上的火烧莲花的印记。 “我,到底睡了多久?” 是她在问,那冷冰冰的声音,带着一份高高在上的威压。 阿蛮张了张嘴巴,幽幽道:“或许,十万年了吧。” “这么久啊,那怕是肉身早已碎成齑粉,魂灵也化为烟尘湮灭于世了吧?” 那个红衣的她说着,转身坐在了这宝座上,而后眉眼一转,将目光锁在了阿蛮的身上。 “女娲石?” 红衣的她是疑惑的,她盯着阿蛮问道:“为什么?” 没有头没有尾的这么一句疑问,让阿蛮困惑,可她的嘴巴却一点也不困惑: “因为你啊!” “我?”红衣的她似有不解,而阿蛮却兀自转了个身,随后冲着红衣的自己一笑: “是时候,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回来了!!! 这三个字如同回音一般,一声接一声,但它不是变弱,而是变强。 特别是第三句过后,阿蛮只觉得一股子吸力将自己吸引着飞向了红衣的她。 再而后她听到了“砰砰”的心跳声,听到了“嗒嗒”的脉搏声,还有些“沙沙”的犹如树叶摩挲的声音。 而后一面镜子凭空出现在了眼前。 镜中,红衣的阿蛮,带着至尊冠,眉眼娇俏又迷人,嘴角却是冷冷地挂着一抹嘲笑。 “还少了一样啊!” 话音一落,镜子骤然破碎。 阿蛮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再一抬头时,她看到了令她瞠目结舌的一幕! 九凤,正展翅飞翔在空中,那赤色的羽毛和身形让它看起来很美。 但那九颗人头却不知在什么时候被什么东西给削砍的只剩下了一个。 【忧?】 阿蛮认得那个表情,也明白现在剩下的只有那颗最为清醒的脑袋。 什么情况? 她刚才只是被叫魂叫晕了片刻,怎么就看到了那些奇异的画面,又看到了这样的九凤? 它的其他八个脑袋呢? 阿蛮目光快速的闪过周遭,居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被削掉的头颅。 她又迅速的放出神识去探,不管是粮仓还是赵家宅,结界完好,火种强盛,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桀桀!”那唯一的头颅发出了鸟叫声,阿蛮下意识的以自己的神识对抗,以免自己又被叫了魂。 却万万没想到,那神识迎上去的一瞬,竟似听到了一声欢喜的轻语: “使命达成,我终于解脱了……” 那轻语落下后,一道金光掠过,唯一的脑袋也从九凤的躯体上削落,但尚未落地,就化作了齑粉消失了…… “这是……” 阿蛮难以置信的喃喃出余下的字:“兵解?”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五章 玩我呢吧! 兵解,就是尸解的一种。 大凡不能得到飞升,登顶新的境界,却又偏偏渡劫失败,就得面临尸解。 当初阿蛮身为魔尊,干不过九曲黄河阵里的歹毒,被那上千把仙剑削的肉身难保,才果断兵解求一线生存。 而现在……九凤居然……兵解?!!! 不怪阿蛮难以置信,这太反常,太不合理了! 堂堂神兽九凤竟突然在她的面前兵解了,这是为啥呀? 明明是自己不敌对方实力的好不好? 身为赢家自己把自己解决了,这简直就是不合逻辑到太阳都从西边出来了啊! 而且,还说什么使命达成,什么解脱了,更是把阿蛮弄得稀里糊涂! 但纵使如此,夜尚未入,九凤已兵解而亡。 这村民自然就脱离了危险,不必担心会再死人了。 阿蛮不解归不解,但依旧谨慎小心,她凑过去细细看了看那九凤坠落下来的鸟身。 甚至还摸了摸那被削去每一个头颅的脖颈处。 整齐干脆的刀口,没有一丝血腥的污染,这让阿蛮下意识的猜想是不是姬安澜偷偷摸摸动手了。 “姬安澜,你在干什么?” 阿蛮张口就问,可是四周万籁寂静,连个姬安澜的呼吸声都没有。 阿蛮眨眨眼:“姬安澜,你再不说话,我以后都不理你!” 四周依然安静,只有粮仓内好奇的村民在张望。 阿蛮诈了两次没诈出人来,便猜测是自己想多了,当下并未撤掉结界,安安心心的等天亮--谁知道还有没有变数? 这一等的功夫,阿蛮却奇异的发现,自己的体内金丹没了,但多出了元婴,而且还是俩! 【这,这怎么可能?】 阿蛮不能相信的抬手释放法术,充实的力量和浑厚的仙魔两力完全凝在一处,咋看,那都是实实在在的准金仙阶段了。 【不,不会的,一定是幻象,一定是骗我的!】 阿蛮没有办法接受: 她就是和九凤打架而已,自己没把对方弄死,反被弄晕,待她恍惚劲儿过去,怎么就九凤兵解,自己还莫名拥有了双元婴呢? 阿蛮想着,立刻闭眼观察识海,这一看,得! 十阕经文,直接亮了九部,只余下那多出来的一部还灰着外,其他的都已亮起。 总章与金木水火土风冰雷,可全亮了! 这意味着她只要开出其他的几条经脉,就可以完美拟出八灵! 而她此刻的识海也已发生了滔天巨变! 如果说当初她的识海是一潭碧池,那么此刻,她的识海就是一片汪洋。 高高在上放光彩的九阕经文就像九艘巨舰一样在这海面上列阵以待。 而她已经开辟出来的金灵脉,水灵脉,还有火灵脉,犹如海上索桥联通了海与元婴之间。 至于她体内多出的这两个元婴,也和当年她的莲花灵婴完全不同: 这俩,一个通体金色,仙灵之体;一个散息紫红,魔息而凝。 阿蛮看着这两个完全相反的元婴,手拉手的立在她的识海内,只觉得心惊肉跳。 她下意识的退出内视回来时,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在慈心之火的旁边。 那具枯骨正歪着颅骨将她打量…… “我怎么出来了?”阿蛮十分意外,甚至还有一丝遗憾--她还想看看阿爷的转世,想知道他的名字。 “村民得以保住,第一关已过,不出来还在里面做什么?” 过了…… 阿蛮听到这个词,心里也算是踏实了。 未见入夜更未见天亮,但关卡已过,那阿爷的转世就可以平安无忧了。 “我刚才去的那个神乐村,不是幻境对吗?” 明明已经有了答案,阿蛮还是想得到确认。 那枯骨的头颅并没有回答阿蛮的问题,反而发出了诧异的声音: “嘶,有意思,伱已在金仙境的边缘处,倒也不必过五关了,只要再过得一关,火种便可拿去。” “啊?有这好事?”太意外了,阿蛮脱口而出的感慨却引来了枯骨的一声冷笑: “好事?或许吧,可也弄不好,是你的末路。” 那枯骨再次摇动了蒲扇,而后将扇子往上方一指,新的一道传送洞出现了。 “你在金仙境的边缘,完成任务大体就要渡天劫。 你是渡过而飞升,还是失败而湮灭,老朽不得而知。 但你要是惧怕天劫而完不成任务,那慈心之火,便和你是无缘了。” 枯骨说罢扇动蒲扇,示意阿蛮可以入内了。 阿蛮没有动,因为她在慎重地考虑老者的提示——等下她大概率要去渡天劫,可她能不能渡过这很难说。 因为按照老者的描述,她是金仙境,飞升的概念,那是针对的她体内仙灵这一脉的。 可是她体内还有魔息啊! 这渡金仙的天劫雷会不会因为她体内的魔息而往死里劈她,这可不好说。 “还愣着做什么?你在外面耽误的越久,里面的情况就会变得越发艰难,你失败的可能性就越大。” 阿蛮一听这话,也顾不上为自己考虑什么后路了,迅速地进入了传送洞中。 “大战在即,若你能消弭这场战争,使得死伤者越少越好,不超出十人便能过关!” 老头的任务发布了。 可站在海边,被海浪冲身的阿蛮却是看着眼前剑拔弩张,黑压压的两方人马,一个头两个大! 大战在即! 当真是一点不掺假! 拿着长矛,水灵仗的鲛月族人在海中左侧列队,不远处还擂动着蚌鼓。 听那鼓声的节奏,正是头道鼓响,正在鼓舞士气。 而不远处的右侧海面上,手持钢叉,狼牙棒的海妖族也严阵以待。 为首的一排海妖正在行妖族特有的血魔仪式,摆明了开战时,它们一个个就会变成屠杀的利器! “我真的是,遇得到你们!” 阿蛮哭笑不得。 她可是仙剑宗的弟子,而仙剑宗就在海荒之地。 海荒之地有什么? 有离国,有仙剑宗等一系列仙门外,还有两个世代的夙敌: 正是这鲛月族和海妖族! 阿蛮在仙剑宗的日子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两族的八卦,和无数次的交手。 他们总是两败俱伤,却又十分头铁的不死不休。 现在阿蛮一看这阵仗就知道,等到第二通鼓响起来时,两方必会交战,而死亡人数…… 怎么也不会少于十个! 阿蛮心道歹命,摇头叹息:“这哪里是任务啊,这根本就是,玩我呢吧!”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六章 选一个吧! 阻止世代仇怨的两个族群对战,而且还是这大战即将一触即发的时刻。 阿蛮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把自己豁出去了! 她一飞冲天,临于双方的最中间,气沉丹田准备喊话叫停,却发现来不及了。 那海妖族的狂暴仪式已经完成,第一排的海妖一个个跟注水似的膨胀而起,它们挤在一处,完全就是冲军对垒的巨盾! 而此时,鲛月族的鼓声也停了,这头道鼓已经结束,即将响起二通鼓…… 阿蛮不敢耽误,直接双手结印,命海水掀起巨浪。 于是正当二通鼓的鼓声奏响第一下,海妖族的肉盾们准备冲上去时。 一道巨浪似拔地而起一般直接在两军对垒之处的最中间升起了巨幕! 这巨浪高如山峰,笔直向天而冲,连带着海水倾斜,鲛月族和海妖族的兵将们都被掀得是东倒西歪,摔出了人仰马翻的狼狈! “是谁!坏我冲军之势!”海妖族的军令官,扯着嗓子直吼吼。 “谁啊?为虎作伥败我军杀敌之气概!”鲛月族的也骂骂咧咧上了。 阿蛮顾不上回答,接连结印,把海水凝成了千把水剑。 再以巨浪水幕为界,一分为二,让海妖族和鲛月族的两军各自被五百把水剑指着脑袋。 对话是要资本的,要想让两个互为死敌的族群听自己这个外人说话,那就必须从一开始气势就足够压倒他们! 巨幕水浪阻碍了双方两军的“对垒”。 尽管海水是透明的,但这么厚的巨浪把对方的军队遮盖的严严实实,所以他们双方一时看不见对面的虚实。 都只知自己这边狼狈不堪,倒也不敢贸然出手,只得迅速收拾,控住己方阵脚再说。 于是,阿蛮才有了开口的机会: “我是谁?你们很快就会知道,我来是想告诉你们,这一场大战必须撤销,谁不听我的,我就灭了谁的族群!” 以暴制暴,不是好事,但阿蛮能做的只有把双方的怒火往自己的身上引。 而她如此放狠话,自然把两族的吸引力彻底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凭什么我们要听你的?伱又凭什么敢说灭我族群之话?”鲛月族先行质疑。 “阁下一个外人何必非要参与我族与海妖之间的纷争?我劝阁下莫要多事,速速离开才好!” 阿蛮叹了一口气,直接抬手结印,登时天空之上一团紫色的火焰凝成一把超级巨剑悬停在这巨幕之上。 “紫色火焰?莫非这是魔焰?”海妖族不亏是魔性昭彰的魔族子民,自然识货。 “阁下是谁?为何会御魔焰!莫非你是……您是魔尊?”鲛月族这个走优雅路线的,相比之下就有点过于废话文学了。 “不错,吾乃魔尊!鲛月族,海妖族,你们都乃我魔族子民,吾在此,命你们停战止戈,若有不从的,我便今日将其族灭去就是了。” 阿蛮这话说的,摆明是拿出了十足十“我就是一个彪悍可怕的魔族头子”的气势和态度。 她之所以这么来,是因为力量是控制所有事态的根本,更何况这两族真的是她的魔族子民。 那天龙八部中的龙众一族,其实就是海妖一族的进阶形态。 而鲛月虽然是和龙众为夙敌,但其族毕竟是紧那罗与乾达婆两族混交的后代,所以也算作魔族的子民。 只不过前者以战斗为乐,嗜血为本,族中风气就是彪悍又粗鄙; 而后者喜好歌舞,音乐和美酒,这族人崇尚的是优雅又诗情,正好与前者截然相反,处处针对了。 “魔尊为何突然现世?您可是弃我们十万年而不顾!”鲛月族的为首者,忽然就激动起来。 “没错!十万年不闻不问,这会儿突然跑出来,说灭就灭?谁知道你真的假的?” 阿蛮叹了一口气,把心一横,放出自己的神识,迅速的把两边为首的头领这么一吸一抓。 这两个立刻就“顶峰相见”了。 什么顶峰?当然是巨浪水幕的顶峰!!! “我是不是真的魔尊,是要你们用性命来尝试的。”阿蛮故作冷酷与残暴道: “我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就是你们两个在此对战,分出个胜负来! 胜者为王败者寇,胜负一定,便是两族大战结果既定,结盘清算不得耍赖!而后两族便散,百年内不得再战! 第二个选择,就是你们两个联手来对抗我,我呢,杀了你们两个,从此千年内,两族不得再战,否则谁不听话,我就让谁这一族灭绝! 行了,你们两个商量一下,选一个吧!” 夙敌难解,阿蛮才不会指望什么口舌调解去解开恩怨消弭战争。 如果这方法管用,仙魔都不会世代为敌了。 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小博大。 她说的第一个选择,就是模拟了当年她所代表的魔族和姬安澜所代表的仙族,能够让双方人员伤亡减少到最低的办法。 所以才会有每逢千年的一场约战,用他们两人的输赢,定下千年当中谁更为尊的相处之道。 每一千年有一次改变的机会,如此她和天君时不时的轮流当赢家,两族都有输赢,最终才能让两族和平长久的走下去。 只不过这第一条路,她还没走上万年,就变成了她的灰飞烟灭,以至于她心中有恨,但到底是做到了两族和平的。 而第二条路,她临时想到的,纯粹就是拿来凑数的,可说完却觉得,这个似乎更好。 挑事的死了,就能换来千年的安宁,然后等你们积怨久了,再要发难,我再跑出来把带头的给噶了。 我看谁还来带头打打杀杀? 我就不信没了这带头寻死的,双方不能重新找到新的和平之道--谁说和平就一定要靠打? 为了两族能活下来,彼此谦让合作不是更好吗? 鲛月族海妖族的两位首领,面对面的盯着看。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他们有了决断: “我们选第二条!”他们异口同声,阿蛮则欣喜若狂: “好,很好!” 一劳永逸,再好不过,反正有死亡指标,超不过十个,那就行! “来吧,你们可以一起上了!”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七章 你会救它吗? 阿蛮这一声招呼后,海妖和鲛人还真是不带一丝犹豫的对她发起了进攻! 那海妖钢叉一举,身上雷光闪动,这是要引雷! 而鲛月族的这位就直接张口开唱! 优美的歌声从他的歌喉里吟唱而出的同时,海面上迷雾骤然。 隐隐雷光自迷雾里闪烁了两下后,阿蛮已经察觉到那雷光以冲自己击来! “咔嚓!”声音是比雷后到的,它起来威力不小,可事实上,阿蛮躲都没躲,任那雷劈在自己的身上。 她现在可是准金仙境,且这具肉身还是涅槃重塑把女娲石给充分利用了。 她这身体若是能被海妖的雷给轻易劈伤了,那她也不用等什么渡天劫飞升了,直接抹脖子吧。 海妖的雷,不是一道,而是接连九道,从一道到二道三道再到一个三道,可谓下手绝对的狠! 不但它狠,和他一起动手的鲛人也狠。 他的歌声是悠扬动听,可那歌声的字节里散着令人丧失意志的能力。 如果阿蛮意志不敌,就会被其石化,那要是遇上了海妖的雷,还不给击成碎石? 只可惜,阿蛮的实力提升的同时,她那本就魔尊等级的神识也突然粗壮而雄厚起来。 所以在先天上,鲛月族就没剩什么优势,更何况,阿蛮根本不通音律。 她师父纪无澜的琴声悠扬她听不出好赖,那琴音里诉出的弯弯绕绕她更是半句都没听明白过。 故而这鲛人唱的再好也是白搭——这不等于给聋子开演唱会嘛! 这俩配合虽默契,可惜都遇上了阿蛮,所以…… “行了,你们上路吧,下辈子做兄弟,别当敌人。” 阿蛮送出这句话,直接放出了自己的红莲孽火——此火既灭世又轮回! 说白了,就是她确实是要杀了这俩,但也给他们转世的机会,让他们手拉手投胎做人去吧! 红莲孽火一出,饶是他俩使出浑身解数也是没用。 不过须臾间,两人就齐齐整整的化为了灰烬。 当它们消失后,阿蛮注意到两族之众全都变得鸦雀无声,丝毫不见一丝战意了。 开玩笑!两族首领尚且扛不住她的孽火一灼,她若真要灭了两族,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两个首领说没就没,这两族已然明白,突然冒出来的魔尊实力超凡,一言九鼎,他们要是不知好歹,那可真就是灭族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海妖族的人默默转身,没入了海水之中。 识时务者为俊杰。 鲛月族的人偃旗息鼓,也灰溜溜的沉入水底。 阿蛮站在巨浪之处,看了眼自己凝出来的魔焰巨剑,不禁蹙眉: 【剑!我居然凝了一把剑!】 她的眼扫到了巨浪之下的千把水剑,心情也变得不美丽了。 【我是疯了吗?怎么凝这么多剑?锤子不好吗?】 想到此处,她打个了响指。 那巨剑骤然变成了一把巨锤。 而后阿蛮手指向下一指。 先是巨浪化为万千水滴纷纷下落,而后便是巨锤猛然砸下,将可怕的力量从海面震向海底! “记住了,千年内,你两族不得再兴战事!否则,谁引战,我就灭谁的族!” 阿蛮的狠话强势的拍入海水中后,她才收敛了自己释放的一切力量。 于是那千把水剑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而后,几乎是一瞬间,阿蛮就发现自己已然站在了枯骨的旁边,而面前的慈心之火正在无风摇曳。 “你居然肯杀人?”枯骨似乎没想到阿蛮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这可是慈心之火,伱残忍嗜杀何来仁慈?” 阿蛮闻言一顿,继而大笑起来:“老头,咱不说笑行吗?” 阿蛮此刻依然没有了先前的恭敬之态: “仁慈不代表无底线的善良,更不代表没脑子的一味圣母!” 她大声说着自己的道理:“和一帮杀红眼的魔族子民讲道理,还不如杀一儆百管用。” 那枯骨晃了晃脑袋:“你觉得自己这样配掌慈心之火吗?” “刀剑本无意,用者见善恶,这慈心之火我配不配用只有天知道,反正我是不会逆我心意,休想拿什么医者父母心来约束我。” 阿蛮率性答话,真实到毫不遮掩,这些话一气儿都说出去后,阿蛮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变了。 之前的她,很多东西心里想着绝对不会说出来,总是要藏着掖着。 可这会儿的她,不知道是不屑藏了,还是心被堵住眼了,实诚的自己都害怕--怎么连个场面话都不会说了呢? 这份恣意是潇洒了,可让阿蛮不由的心里发慌,她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一些变化。 “你倒是嘴巴尖利,我的关你过了,能不能拿到,看你自己吧!” 枯骨说着手中蒲扇往慈心之火一指:“三次机会,手入火中,拿的出火种,便是得到,三次都拿不出,那就自去吧!” 阿蛮没有任何犹豫,听它这么说,立刻上前伸手入火,就是这么一抓。 这抓的第一下,她恍惚间看到了一团紫红相间的巨龙盘缩在黑漆漆的深渊之中。 而后有一个声音在问她:“你会救它吗?” “我不救!”阿蛮冷声作答,下一秒她回到了现实中,抓火的手缩回来,手中空空。 枯骨晃晃脑袋,发出了啧啧声,阿蛮白它一眼:“要我救渣男?做梦!” 那紫红相间的巨龙不就是烛龙吗?不就婪闇嘛,那梦境如此真实,她救个屁! “继续吧!”枯骨催她,阿蛮立刻又把手伸入了火中。 恍惚间,阿蛮看到了一个白袍银甲的身躯,那胸口处的血洞不但触目惊心,甚至一眼窥视向内,竟看不到心! “救吗?”还是一声问句,问的依旧是阿蛮。 阿蛮张口想要作答,却抬目向上,发现自己能看到的只是一个身躯,连这人的脑袋都看不见。 而更奇怪的是,对于这个身躯,她并不如记忆婪闇那么清晰。 所以她盯了片刻后,才道:“不救。” 阿蛮又退了出来,手中依然空空。 枯骨又凑了上来:“这次是为何?莫非也是因为渣?” 阿蛮扭了扭嘴巴:“我不乐意,行不行!” “当然可以,你,继续吧!”枯骨再次催促,阿蛮又把手伸入了慈心之火中。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八章 从未 已然失败两次,再失败一次,慈心之火与她可就无缘了。 但是阿蛮这会儿倒已经不在意是否能拿到慈心之火了。 因为这一次恍惚间,她看到的是姬安澜。 只不过他很奇怪。 他穿着人间帝王的衣裳,胸口一个血糊糊的大洞,而自己的双手握着带血的短剑,跌跌撞撞般的倒下。 “我防备了所有人,独独不曾防备过你……” 姬安澜这话说完就闭眼倒下,而与此同时,她听到了几人痛苦的喊叫: “陛下!” “燕王陛下!” 燕王…… 阿蛮陡然想起了摩睺长老讲的那个故事,而此时她又一次听到了那个问句:“救吗?” 阿蛮想说不救,因为他长着姬安澜的脸,而且那个故事里她分明记得摩睺说假扮月华的鲛人是去复仇的。 可是就在要说出不救的一瞬间,她发现手持血刃的“自己”哭哭笑笑起来,甚至嘶声大喊: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老天爷,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你就这么想要他死在我手里?!混蛋!我不信命,我不信!” 喝骂戛然而止,因为那把血刃已经抹上了她“自己”的脖子。 “我救!”几乎是一瞬间,阿蛮就改了口。 是因为不信命,还是因为那自刎的一刻,汹涌的悔恨? 她说不清楚,但是她说了救。 于是当她回到现实中,慢慢地缩回自己的手掌时,她的手心里有了一簇青色的小小的火苗。 这火苗在她的注视下,由青色渐变白色,最后在她的掌心消失了。 “这……”阿蛮不解的看向枯骨,又迅速内视。 她的识海内,并没有多出一种慈心之火。 她退出内视问那枯骨:“我拿出来了,可它又消失了,莫非是我失败了?” “不,伱成功了。”枯骨肯定的回答让阿蛮疑惑:“可是我没有在识海内寻到此火种啊?” “谁说慈心之火会留在识海中?”枯骨的蒲扇拍在了阿蛮的肩头处:“它已在你的血脉中。” 【什么?】 阿蛮内心一片震惊与不解,但枯骨似乎骤然失去了灵性。 他的扇子向下一坠,整个骨架倒在那丹炉的旁边,一动不动,仿若回归了死物。 “喂,阁下!喂!” 阿蛮尝试唤醒,但枯骨就是枯骨,不但无法回应,甚至在阿蛮以神识再次刺探时,连个存在的微弱力量都捕捉不到。 而此时她脚下的云梯动了,就这样在阿蛮的疑惑中她被带离了此处。 等到她重新回到九火浮屠的顶层时,她不禁看到了姬安澜,还看到了抱着琉璃盏的司命星君。 阿蛮没有搭理司命星君,而是走到姬安澜的面前,将他打量了一遍后,动手拽了他的衣领,向着自己一扯: “我问你,人间的燕王可曾是你?” 姬安澜眨眨眼:“天机不可泄露……” “你到底和我纠缠了几世?” 她不傻。 不管是婪闇和小舞那对爱侣故事中出现的他,还是燕王和假冒月华的鲛人里长相相同的他,都在昭示着奇怪的关系。 甚至那泥塑的王子安与自己,也在经历着奇怪的婚约与死亡。 这像极了逃不掉的劫数,也似乎对应了月华鲛人死前的嘶声质问。 现在,她确定姬安澜和自己之间是纠缠不休的,很可能就是她转世了几遭,他便陪了几遭…… “十万年,哪里算得清楚?” 姬安澜轻飘飘的一句话,把阿蛮惊得是后背炸起了冷汗。 十万年间,她莫非一直在转世,而他一直在作陪吗? “为什么?当初是你负我,杀我,又为什么要纠缠十万年还不放手?” 她不明白,明明都已经负了,还这么纠缠着有什么意义。 “因为,我喜欢你啊。” 姬安澜说着眼里似有星辰亮起,脸上更扬起笑意,可阿蛮看着那双眼,冲着那笑意,却是咬了自己的唇: “姬安澜,这么多的转世里,可有一世你我是安然白头不曾相负?” 这话问得姬安澜眼中的星光顿时湮灭了半数。 他垂下了脑袋,再抬起时,笑意也不剩下什么了:“从未。” 从未。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是何等的绝望,何等的悲凉,又何等的无可奈何。 “哈,哈哈哈……”阿蛮笑了,笑得竟有眼泪不自觉的跑出了眼眶,顺着脸颊滑下: “既然从未,那你又坚持什么?你是仙,是天君,我是魔,是魔尊,你我注定是死敌,你到底还在执着什么啊!” 姬安澜眨眨眼:“我也想知道,我在执着什么。或许正是因为是从未,所以我一定要赢一次。” 阿蛮闭上了眼,两息后,她抬手抹去了眼泪,再睁开时,已经不再对过去纠缠了: “现在我该做什么?是立刻开几条灵脉?还是去和那琉璃盏里的家伙对打?” “飞升可近了?”姬安澜倒是很配合,见阿蛮这么问,也强行收了情绪。 “慈心之火我得到了,不过未入识海,而是入了我的血脉,倒是有些运气,没能引来飞升雷劫……” “这样啊!”姬安澜打断了阿蛮的话,伸手一摆,司命星君抱着的琉璃盏便自行悬空了。 “那你就抓紧收了它,等你渡了飞升雷劫后,再开那几道灵脉,至少也是金仙起步,对你而言,有得赚。” “行啊,那来吧!” 阿蛮这会儿就像是忽然放弃了追寻真相一样,开始一味的追求强大了。 但真的是如此吗? 她其实不是放弃追求真相,而是她太想知道真相了。 姬安澜神神秘秘的在布局着什么,但只要你问就是天机不可泄露,就是待仙魔之约之后再和她讲。 那还等什么? 遂了他的意,如他所愿的强大起来,而后仙魔之约,她也能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十万年了! 既然已经分别了十万年,且自己丝毫不记得,那就干脆利落的在仙魔之约的交手中,了了自己和他的纠缠。 赢了,就杀了他,夺他的天界! 输了,就踏踏实实败北,让尘归尘,土归土! 反正,她不要再纠缠下去了。 要么换人,就当丧偶,要么走到尽头,再开新篇。 她和这个男人,该结束了! 第二更在下午五点,谢谢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九章 算你狠! 琉璃盏被姬安澜以仙力驱至悬空后,司命星君就认命的上前画下破咒符印。 这一次,可不似上次那般,未见其身已感其威压。 这一次,反而特别的低调,低调到,琉璃盏的盖子都已经飞起了,阿蛮都没有感觉到一丝威压。 就好像,那琉璃盏里,什么都没有一样。 阿蛮觉得奇怪,下意识看向了姬安澜。 姬安澜未动,只是轻咳了一声,而后看向了司命星君。 司命星君脸有苦色,极为不乐意的抬起一根手指,停在了琉璃盏前: “陛下,确定吗?” 姬安澜立刻表态:“确定。” “您……当真不……” “别再磨磨唧唧了,赶紧吧!”姬安澜说着摆了下手,立时司命星君的手上就出现了一道血口子。 带着点点金光的血液顺着那口子涌出…… “罢了!”司命星君咕哝了一声后,将自己淌血的手直接伸进了琉璃盏内。 不过是一瞬罢了,阿蛮就发现,周围的空气像是被冻住了一样,透着无尽的寒意。 而一个浑厚到瓮声瓮气的声音从那琉璃盏内传出来: “天帝小儿,可敢与我一战!” 阿蛮闻言错愕,而姬安澜的声音已经响起: “行啊,你打赢她,我便和你战,可你要是输给了她,需得献祭此生之强志,可行?” “哈哈哈哈,任伱放进来何人,我都必将其劈成碎肉!” 琉璃盏内的声音充满着愤恨,而此时姬安澜只是迈了一步,就已经站在阿蛮的身前,且他的唇贴上了她的耳。 “他是杀不死的,要赢,唯有吸食他的血肉。” 他说完这句话,便自行退开,甚至还抬了一下手。 阿蛮只觉得一股力量凭空出现,将自己卷起,而后她便看着自己飞了起来,并且由大变小,而后没入了琉璃盏中…… 新的空间出现了。 这是冰冻的寒原,凌冽的风犀利地宛如割肉的刀,刮得人皮肤隐隐作痛。 而在前方不远处,一个无头的家伙出现了。 此物,无头,只有宽厚的躯干与四肢在此! 阿蛮直眼看过去,便是头皮发麻。 “不会吧……这是……刑天吗?” 阿蛮熟读《山海经》,以前记性不好,啥都记不住。 现在反过来,随便一想,就能勾出很多记忆来。 比如此刻,看到面前的家伙正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 这不正是《山海经》中所记载的那个刑天吗? “刑天与帝争神,帝断其首,葬之常羊之山……” 阿蛮下意识的刚背出第一句来,那前方站在寒风中的身躯就摇晃起来,与此同时阿蛮只觉得脚下冰层晃动,似有裂冰之声响起。 “天帝小儿想要杀死我?他做梦!断我头颅又如何?我身体可重生眼与口,我的双手可操巨斧!而你……” 刑天的声音透出了一丝极具荒诞感的同情: “连个金仙都不是,居然被他送进来与我对战?啧啧,这是觉得我在禁水囚笼待得太无趣了吗?” 禁水囚笼?天界堪比绝对“死囚”的无间囚笼? “你什么时候被关进去的?” “我怎么知道?那地方就没有时间!何况,时间于我而言,可没有战斗和血腥迷人。” 刑天的话音落下时,他的身躯只是微微动了一下,就已经朝着阿蛮冲了过来。 阿蛮眼见不对,身随心动,下一秒就已经闪避开来! 双元婴,准金仙,势力大大提升的好处就是所有的行动都进入了“身随心动”的状态。 所以阿蛮面对刑天的突发进攻可以说避开的恰到好处,十分完美。 而她一避之后也随手丢出了一把魔焰。 是的,一把! 少说也有十团魔焰,向着这个没脑袋的刑天冲了过去! 魔焰烧灼,刑天怎会允其近身?手中巨斧抡起就是劈挂砍削。 一把魔焰被击打的,劈散的,砍灭的比比皆是! 但就在它破开这一把魔焰的同时,阿蛮已经悄悄凝出了自己的大锤,以意念为躯,让它绕行到刑天的背后,照着它的背脊就抡砸了上去! 刑天没有避开! 这一锤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刑天的身躯上,甚至发出了“嘭”的巨响声。 只不过,没有刑天受伤之态,阿蛮也没半点反噬之状。 好似双方就像是过家家一样,只是单纯的嬉闹了那么一下! 但这一下之后,刑天却发出了疑惑之声: “小丫头,你到底是魔是仙?” 魔焰,当然是魔族显明代表,可这一锤之下的力量,仙家灵力也太过澎湃。 于是乎,刑天懵圈了。 “我叫天魔舞,他们又叫我魔尊!”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阿蛮就不再说自己是阿蛮了。 因为之前背了一句山海经里的文,她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位八成可以成为自己的盟军。 毕竟它和天帝争夺神位,才被天帝削了脑袋的。 那她和姬安澜有仇,这敌人的敌人就是刑天,它不就可以算自己的盟军? “天魔舞?魔尊?莫非是那个输给天君,为其在泑山献舞的那个?” 阿蛮闻言一愣,心叫了一声衰: 当年的恋爱环节,果然被八卦成了屈辱史,隔了十万年,都能翻出来当做黑历史,社死也不用这么惨烈吧! “让您见笑了。”阿蛮悻悻说罢,一边再凝巨锤,一边下套: “不过,我对姬安澜恨意不减,你也是想他死的,要不咱们合作一把?” 那刑天似乎和阿蛮一样的鬼心思,他舞动着手中巨斧向阿蛮砍来的同时,也不忘聊天: “合作?怎么合作?他可是亲自把你送进来给我的,要不你先死我手里,这样他就会和我应战了,我定然杀了他,就能为你报仇解恨啊!” 好嘛!她算计的话还没说出来,对方比她还不客气。 阿蛮一听这话笑了:“你的提议是真不错,但要不咱们换换,你输给我,让我拿了你的血肉,得了你的全部力量,我顺带帮你报仇如何?” “小丫头,老子只信自己!”刑天这话音落下时,他的背脊骤然膨胀起来,手中巨斧更是显露出一丝血色的光芒。 与此同时,阿蛮发现整个冰原都被红色的光芒所覆盖! 阿蛮心念一动,立刻举目远眺,果然在不远处的雪峰尖上看到了一轮红……月! 阿蛮一看这红月亮,心道: 【刑天,算你狠!】 (本章完) 第二百章 无穷无尽也! 红月亮,即冰原血月。 红月之力,对于魔族来说具有能力的极大提升,但对仙灵来说却是绝对克制的。 这片地域,阿蛮是陌生的,她算是个外来者。 可对于刑天来说,这里却是他最熟悉的地方,那么可以被利用的条件与规律都会成为它的优势。 所以当血月之力发生作用的刹那,阿蛮就知道,刑天是在发现自己两种力量同时拥有的时候,就决定要借助血月之力了。 以血月之力提升魔力,压制仙力,那么阿蛮的力量平衡会被打破,且无论如何她的仙力都会降低,这实力也自然下降。 而它刑天自己,死而不僵,无首行人,这不就是魔嘛! 血月助魔,他的实力提升,对付自己只会胜券加倍! 但是血月的加持可不是白给的,就像任何事情得到助力的一面,就必有付出的一面,即为代价。 借助了血月之力,那如果在血月加持的一个时辰内,并不能杀死对方并将其魔力献祭一半被血月吸收的话…… 他自己就会被血月反噬,至少三天之内虚弱地就跟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柴一样。 所以阿蛮一见此态,才会心道刑天是个狠人! 【一个时辰内想要杀死我?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现在的阿蛮虽不及当年牛叉,但好歹她现在准金仙,还坐拥三四个火在身! 而且血月这么一加持,连带她的魔力大幅提升,她若连一个时辰都扛不住,那岂不是笑话? 当年她可是生生熬废了先魔尊,倒把对方给消融运化了的! 所以眼看刑天身形膨胀,力量极速攀升,阿蛮也没客气的,跟随其后! 她直接放出了自己识海内的红莲孽火! 不但如此,她还用凝灵之术,将这红莲孽火凝为巨盾! 于是当斧头劈下来的时候,这巨型火盾不但高高举起扛住了巨斧的一劈! 更在抵抗过后一瞬,化为两股,一股变为火舌,将刑天的双手手腕缠绕困住! 一股变为千万根长矛,如同万箭齐发的架势,冲着刑天之身穿刺了过去! “放弃吧!你伤不了我!”刑天自信的咆哮声虽瓮声瓮气,却也浑厚有力,如铜钟作响! 他必须自信,他可是争神之躯!即便惜败于天帝而被削了脑袋,可他心不死身不灭,反倒因此而变得更强了! 只可惜,这些年它被囚禁在禁水囚笼内,没有机会和天帝再度交手。 他确信,如果再有见到天帝,与其交手的机会,他必是可以杀了天帝的! 所以区区一个自称魔尊的小丫头丢过来的火箭长矛它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魔躯本就强劲,何况还有血月加持呢! 可是阿蛮义无反顾的将这些火箭长矛指挥着扎向了他! 它自信?阿蛮比它还自信! 红莲孽火,都能灭世的力量,伱又算个毛! 那火箭长矛噗噗扎向刑天,最初落下来的三支,遇上刑天的皮肤就似撞上了顽石,瞬间反弹继而散! 但之后的十几支,安心往前面扎过的地方袭来,没错,还是反弹并消散。 但是……刑天感受到了一丝麻痒中有那么轻微的一下,就像小咬咬了那么滴点大一口。 紧跟着十几支火箭长矛又来!这一下就有点深挖开钻的意思! 刑天感受到了痛,尽管伤害所成不过是浅灼罢了,但他确实感受到了痛。 如若到此,他还能继续保持不吭声的状态--反正它没脸,整个躯干也并不会有表情泄露他的疼痛感。 可是阿蛮的火箭长矛,怎么会消停呢? 下一波是百十支,然后几百支,再然后上千支,再来几千支…… 什么叫前仆后继? 什么叫矢志不渝? 什么叫无穷无尽? 红莲孽火形成的火箭长矛完全就是不要钱,清仓大放送的架势疯狂的朝着刑天那个显明的大靶子可劲儿的扎! 都说乱拳打死老师傅,何况这么几何倍增,密密麻麻的火箭长矛? 刑天抗不住了! 这会儿已不是疼这么简单,那种灼烧的痛,因为这份持之以恒的进攻而持续在他的肌肤上灼烧不休! 这就好比烤肉,正经八百你还翻动一下免得糊了不是? 它可好?被那些火舌卷住了手腕,生拉硬拽都不能让自己解脱,完全就是动弹不得! 于是这些火箭长矛就靠着源源不断,愣是把他的肚皮烧灼成了黑炭! 而它怎么扭,怎么晃,都没用! 这些火箭长矛就跟有了灵性一样,它们永远直扎一个点! 点能构成线,线能构成面。 可怜的刑天被无数个火点秘籍覆盖,于是也就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他冲着阿蛮的那一面烧得焦臭冒烟,彻底糊了! “呜哩哇啦……”刑天在说话,可肚脐眼烧糊了,声音出不来! 就连他的乳目也被烧的皮开肉绽翻卷成炭,以至于从阿蛮的时间看过去,刑天就像一块竖起来的砚台! “不是说我伤不了你吗?” 阿蛮没有那么高风亮节,她就喜欢落井下石踩上一脚。 “让你看看我这把火它是不是把你变为灰烬。” 她一边说着,一边以自己的神识又驾驭着无数火箭长矛往刑天的后背去开工了! 魔尊的神识,说是半神都不为过。 再加上这绝对的灭世红莲孽火,还被血月加持了力量,她要是不抓紧弄死刑天,回头当三天废柴的可就是她了! 阿蛮一门心思想要速战速决,所以放火箭长矛攻击刑天的后背时,也没藏什么气力,算是再来一波倾其所有。 只是她全身灌注攻击刑天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就在她的身后。 一支由冰凌凝结而成的巨斧无声无息的出现了! 它几乎是成型的瞬间就朝着阿蛮劈砍而来! 或许,死亡总是一瞬的事。 当这种感觉临近的瞬间,阿蛮意识到了,立刻使用了分身凝镜之法。 按理来说,她现在身随心动,几乎就是瞬间可行的。 但在这个冰原之上,在这把巨型的冰斧之下,阿蛮的这个术法居然被延迟了! 她还没能完全释放出来,就被巨斧砍在了身上! 第二更,下午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一章 我的三界! 这一砍,阿蛮躲不掉了,只能尽最大的努力转身避开要害,希冀着自己女娲石的重塑之体能可靠一些! 可一切都超出了阿蛮的预料: 因为在痛从肩头开始刺入大脑的一瞬。 阿蛮奇异的发现,整个冰原世界凝住了。 就像是被速冻了一样! 从她的红莲孽火到被烧灼的刑天,从飞刺的火箭长矛到砍到肩头的冰凝巨斧! 无一例外!所有的一切都是急速的冻结! 而当一切都成了冰雕的模样时,天空中簌簌地落下了雪花。 那雪花很大,鹅毛一般,它们密密匝匝的落下,将阿蛮的视线渐渐模糊。 再而后,她看到了一袭红衣倒地的女子,以及明明走开,却又顿住脚步,终究退回来的男人。 白袍,银甲,是她见过的装束。 还有她无比熟悉的,极其漂亮的五官,此刻却冷冷的,像是从不会笑一样的漠然盯着那倒在血泊中的女子。 “为什么要救我呢?” 他轻声问着:“我与你又有何关系?” 女子是昏厥的,怎么会回答他? 随后阿蛮看到,他终究是弯身下去,将她抱起,收入了他自带的藏匿空间中。 他走了,而冰原上的那滩血水却永远的冻在了原地。 直到一双手捧起了那殷红的冰块。 刑天! 阿蛮看到了脑袋尚在的刑天!他兴奋的把那块冻住的血冰大口大口咬下,强行吞噬! 嘎吱作响的冰块,是碎裂的声音。 无端端的阿蛮的体内有了一些麻痒的痛感。 再而后,她听到了姬安澜的声音:“他是杀不死的,要赢,唯有吞噬它的血肉!” 这是之前姬安澜在她耳边说过的话,此刻竟又重现。 不过,也就是这句话话音一落,鹅毛大雪消失了,她看到了半身焦炭的刑天竟然已经扯断了火舌的束缚,出现在了她的身前。 “去死吧!”刑天咆哮着,竟瞬间再凝一把冰斧要砍上阿蛮的脑袋。 而此时,这般的近在咫尺,阿蛮几乎是想都没想,伸手就按在了他那宽硕的躯干之上! “万灵血肉,入我魔躯!” 八个字,吐出的瞬间,不能违逆的吞噬之力,迅速的抽取着刑天体内的所有力量! “不,这不可能!”刑天挥动双手就想打掉阿蛮的手。 可是无论他怎么挥动,他的手总是会抡空,因为阿蛮的手和手臂就像是虚构的一样。 你明明看得见,却根本触摸不到! 也不过是须臾的功夫,刑天就变成了一具干尸! 而此刻,冰原上出现了姬安澜的虚影,他静静地看着阿蛮,慢慢扬起笑容: “总算,如愿以偿了。” 又是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又是这么没头没尾。 阿蛮想问,却又懒得问,一来是这家伙总要故弄玄虚就不给她答案,像吊着她一样。 二来,是因为刑天的力量一入自己的体内,阿蛮就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刑天的力量竟和自己似一脉传承一般! 因为每每吸收来的力量都是需要运化才能真正纳为己有,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损失。 可是,这次完全不同。 刑天的力量就好像是自己存在钱庄里的存货一样,拿回来就能用,不但没有一丝勉强,甚至连一丝浪费都没有。 而这也造成了一个无可避免的实事! 她已瞬间达到飞升之极,飞升的雷劫要来了! 阿蛮看了一眼肩头淌血的伤口,迅速去摸药丸想要止血。 可姬安澜的虚影凑上前来一摸她的肩头,别说淌血了,疤痕都没留下! “这……” “雷劫将至,此番我来渡你!”姬安澜说罢,手一抬。 阿蛮只觉得眼皮沉重如山,她怎么努力抗争都抵挡不住它们往下垂。 “姬安澜,我不用,不用伱……” 阿蛮想拒绝,可是话都说不完,就彻底的昏睡了过去。 她出溜下去的那一瞬,姬安澜抱住了她,再而后他带着阿蛮从冰原回归到了琉璃盏外。 于是就在这焚天城的九火浮屠之上,黑漆漆的雷劫阴云已经密布了。 “用不着吧……” 抱着胳膊肘,举着自己带伤之手的司命星君,看到姬安澜这么抱着阿蛮出来,摆明了要为阿蛮护法助其渡雷劫的模样,忍不住吐槽: “她好歹也是个魔尊,而且都已经全然恢复了,用得着你来吗?” “她怕疼。”姬安澜话音刚落,天空中银龙之雷已经劈下。 飞升之雷劫,实力不低,多少晋仙之人被这雷劫打到兵解或者湮灭。 可是,现在扛雷的可是天帝。 这些雷劫劈下来,说挠痒痒都是客气的。 于是雷劫嘁哩喀喳的一道接一道往下。 而姬安澜抱着昏睡的阿蛮,替她承受了所有的雷劫。 当最后一道金色的劫雷劈下来时,姬安澜终于有了像样的反应--他的嘴角竟溢出了一滴血来。 “陛下!”在一旁几乎翻着白眼不当事的司命星君顿时被吓到脸色发白! 他冲到姬安澜跟前,二话不说一把抓了他的手腕,随即一脸震惊:“你,你这是……” “嘘!”姬安澜甩开他的抓扯,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天机不可泄露。” “你连我都骗……你这是……胡来!”司命星君气急败坏的跳脚,可姬安澜冲他笑了笑:“行了,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我?我还要做什么?我现在已经后悔……” “夜白,不,纪无澜已经带人在暗夜森林里寻了我们许久了。 我把阿蛮带到此境,避开他也不过是一时,待她全然恢复了,总是要出去的。 你需算好时间,务必让他在对的时间出现……” “那你呢?”司命星君的眼睛红了,他瞪着姬安澜不再保有一丝下属的遵从之态。 “我,我一直都在啊。”姬安澜冲司命星君一笑,抬手示意他离开: “别在这里聒噪婆妈了。快快离去,别来烦我!” 司命星君闻言一抬手冲姬安澜抱拳: “行!姬安澜,我必不负你所托,但你也需记得,你是天君,三界苍生需你守护,你不能为了一己之私,置三界苍生于不顾!” “我从未愧对于三界,但十万年来,我愧对于她,是时候,还她了。”姬安澜说着手指轻轻地摸上了阿蛮的脸颊: “而且,你弄错了一件事。三界若无她,便不是我要守的三界了!”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二章 最后的了断 阿蛮这一觉睡得份外漫长。 待她缓缓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姬安澜的怀里,而周遭,白树和桓魇的脑袋都望向她这里,关注着她的情况。 阿蛮下意识的想动,因为她并不想躺在姬安澜的怀中被自己的徒弟和外挂宠物观摩。 可是她发现她全身虚弱无力,就像是被反噬了一样。 不对啊! 我明明干掉了刑天,还拿了他的力量,怎么会变成这样? 阿蛮转了眼珠子,盯向了姬安澜。 “你没事,也并非血月反噬,而是,一时间身体承受不了太多,需要花费一点时间来缓缓。” 承受不了太多? 阿蛮眨巴眨巴眼睛:“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记得姬安澜说要帮她渡劫来着,莫非渡劫失败?那他也太废柴了吧? “你可以内视一观。”姬安澜的脸上扬起得意的笑,显然是做了什么的。 阿蛮不再犹豫,立刻闭眼内视。 结果一入识海,她自己都傻眼了! 识海之大,犹如一界浩瀚与磅礴,不再只是一片海域那么简单。 而识海内,十阕经文全部亮起,特别是之前灰暗无法观看的那一阕,这会儿正闪着星辉之耀! 不过,阿蛮顾不上去看那一阕经文,哪怕之前和现在她都很好奇。 因为此刻有更为让她震惊的事! 她的识海内,八条灵脉已然纵横交错,新出现的五条大都是金色为主,偶有紫色与血色的掺和,却也不如最初的三条那么明显! 木灵脉如藤蔓在识海内婉转,土灵脉形成脊柱之峰垂于识海宛如建木神柱,冰灵脉如镜面躺在水灵脉之下。 还有闪着雷光的雷灵脉,隐如飓风在识海内一直盘旋不休的风灵脉。 好嘛,她的识海内,八条灵脉已经全部开启! 谁开的? 不言而喻,除了姬安澜还能有谁? 阿蛮迅速结束内观,退出来盯着姬安澜:“伱把我弄睡着,就是为了替我开灵脉?” “让你睡是因为要帮你渡过飞升的雷劫,至于开灵脉,不过是等你醒来的时候有些无聊,顺手而已。” “顺手?”阿蛮翻了个白眼:“这种借口,我信就是脑残。” “真的就是顺手。”姬安澜说着将阿蛮抱起来:“你也不想想,你睡着不醒,我抱着你哪儿也去不了,闲着不也是闲着。” 他说着故意的把脑袋垂下来,往阿蛮的耳朵上贴:“闲着就会想要做点什么,你又在我怀里,我不干点什么分散注意力,只怕你要恼我。” 姬安澜的声音软软的,带着热烘烘的潮湿劲儿,弄得阿蛮腾的一下脸就红了! 什么叫闲着就会想要做点什么? 他想做什么? 这话说的也太那啥了…… 阿蛮不由自主心猿意马,但好在这时尚有两个大灯泡的炯炯有神救了她。 “白树,为师醒了你为何不问候?还有你,桓魇,不对你主人表示关切吗?为什么不过来把我抱走?” 一直守在一边却不得近前的白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姬安澜,在得到姬安澜点头的允许后,这才快步冲到近前来: “师父,徒儿一直都想守着您,关切您,可是师娘在给你开灵脉,不许我们近前,也不许我们出声,我们就只能干等着!” “没错!师父,恭喜你啊,你现在可是玄天境了!” 玄天境?! “桓魇,你是不是嘴瓢了?我现在充其量也就是个金仙境啊!” “不会!您现在妥妥地玄天境!”桓魇拍着胸口,一副我没必要骗你的模样。 阿蛮闻言,错愕地瞥了一眼姬安澜:“飞升得过,也不过是金仙罢了,尚有大罗金仙要修,我怎么就到玄天境了?” 她这会儿身体虚弱的犹如废柴一般,试探不了自己的实力,只能把疑惑丢给姬安澜。 “八条灵脉一开,世间八种灵力都会被你吸收入体,如此才能使你轻而易举拟出八灵之态……” “不对。”阿蛮脑子转得飞快: “照你这个说法,当日传我拟灵之法的人岂不是一早就冲入玄天境了? 倘若八条灵脉一直吸收下去,入圣都不是难事,怎么又会只落得一缕残魂寻我传承?” 姬安澜对此的回答就是,他把阿蛮往自己怀中抱得更紧了些,甚至毫不避忌的把唇贴在了她的脸颊上。 “喂,姬安澜!”阿蛮这会儿丧失一切行动力,只有扯着嗓子大喊表示不满。 “有些答案,知道了就不好玩了。”姬安澜说着将阿蛮抱着向前了几步,而后看着远方说到: “阿蛮,你仔细看看远处。” 阿蛮寻声慢慢扭头,眼光落在了浮屠之外的云雾里。 非常奇特的是她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转盘,那转盘缓缓转动,似有六种不同的光在逐渐亮起。 “轮回六道。” “没错,人也罢,妖也罢,无论成仙还是成魔,既有生就有死。” 姬安澜的声音幽幽地有些暗沉:“而灵不同,万物有灵,自有渡,可得天机,可见佛祖。 当日我降临天君之位,才得佛前领悟,是要悟三界长生之法,是要悟入神踏圣之路。 可结果,遇见了你,一切都变了。 阿蛮,你一直疑惑你是转世还是重生,其实,都不是,你始终是你,不过是因为和我的劫数未散,所以你也不得散罢了。 你怪我负了你,伤害了你,我则怨自己,一时的不忍种下了你我的孽缘。 然,一切都改变不了,无论怎么熬,劫数不消,你我的结果就不会变。 所以,这次是我们最后的相处了。 阿蛮,不,我要唤你一声小舞。 十万年了,你和我终究得有个了结,数日后,仙魔之约,我当尽全力与你相搏,你我既定输赢,也断生死。 此一战后,你我只会有一人入神踏圣。 你若失败,死于我手,我便遵循三生石上之约,与你的转世在人间三世恩爱到白头。也算全了我对你的爱意。 若是你赢了,我命丧你手,你要如何全凭你的高兴,哪怕抹了那三生石上的姻缘也可。 总之,这是你我最后的了断。 数日后,应劫之日,我不会手软,也盼你不要心慈。” 姬安澜话音落下,身形骤然消失了。 阿蛮只觉得一股软力托着自己慢慢地飘下。 视线里,那轮回的六道依然在转,但她知道,她和姬安澜的了断也在近前了。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三章 圣主让我带个话! 姬安澜就这么突兀的离开了。 来的时候,是以一条被救助的小龙,借着报恩的借口出现在阿蛮身边。 走的时候,却是这样一种下了生死书的姿态。 可是,阿蛮此刻内心是解不开的疑惑和撒不出去的唏嘘。 一个负心汉,再度出现在她身边,花式纠缠中帮她增长势力,甚至不惜为她亲手开灵脉。 而做这一切的结果,居然就是为了和她了断。 就当桓魇说的是对的,自己现在真的到了玄天境,她和天君比斗,胜算有没有一成呢? 人家是天君,是入神踏圣的存在,她,凭什么会赢? 那一成也得是姬安澜放水! 可是,姬安澜怎么会放水呢? 他是天君,有三界要守护,倘若他耍赖作假的输掉,就是违背天君之信,别说天道不会饶过他。 就是天机自会轮转也要补这缺漏,避免此事成行! 所以阿蛮觉得刚才姬安澜说的那些话,只有上半拉是真实的。 也就是他如果赢了,之后他们还有三世的人间夫妻可做。 可是这会儿的阿蛮一点也不稀罕这三世姻缘。 “谁要和你做夫妻!”阿蛮兀自骂骂咧咧道:“你等着,我就是拼死也要毁了那婚约!” 阿蛮说完这话也不再撑着身体,由着自己的虚弱的倒在地上。 白树和桓魇上前将她扶起,再而后就变成了桓魇背着她,白树陪着她,三人从这九火浮屠上下来,直往焚天城外走去。 阿蛮三人出城时,那狮驼兽凑上来将他们仨盯着嗅了嗅才道: “三人拿了四火,当真厉害呀!” 阿蛮无心和它叨叨自己体内本就有的火种,只保持沉默。 而那狮驼兽却冲着阿蛮又道:“我家圣主让我带一句话给你。” “请讲。” “生即死,死即生,涅槃有道,慈心有毅,轮回破红尘,劫数终可消。” 阿蛮眨巴眨巴眼睛:“我记住了。白树,代我行礼。” 阿蛮这会儿动不了,自然白树代劳,白树作揖感谢刚刚直身,那狮驼兽居然凑到白树跟前,蹭了蹭他: “伱我有缘,我家圣主说,三百年后你我会再见的,到时候……阿嚏!” 狮驼兽突然打了个阿嚏,意识到有些话不能再说,便晃了晃脑袋,甩了尾巴:“行了,你们走吧!” 说罢他转身自去了一旁,卧倒就躺,一副摆烂的模样。 倒是桓魇不满地嘟囔起来:“我们三个,就不和我说点什么吗?好歹真勇之火,我也拿下了啊!” 嘟囔也就是嘟囔,狮驼兽一点反应都不给他就跟没听到一样。 于是他们仨这就迈步向前。 也就走了七八步,脚下一沉,三人就回到了熟悉的暗夜森林内。 而一踏足这暗夜森林,阿蛮发现她的身体能动了。 她从桓魇的背上跳下来,活动了一下手腕,立刻运功感受自己体内的灵力与魔息。 好家伙! 只是心念动,结印刚成,蓬勃的力量便倾泻而出! 阿蛮一时没能收住,眼睁睁看着自己刚凝出来的一锤将面前的森林砸出了一个巨坑! “哇,师父,你太厉害了!”白树看着前方直径足有一里的超级巨坑,整个人都雀跃起来: “师父,你教我这招吧,我想学!” 阿蛮悻悻一笑:“你,你还是好好炼丹吧,这种打打杀杀的事儿,不适合你。” 夸张了! 阿蛮这一刻真心觉得自己也太暴力了些,犯不着一锤毁了一片森林。 而此刻,白树又道:“师父,您不是也能拟木灵与水灵吗?要不,您试试把这里恢复一下?” 阿蛮眼皮上挑: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生即死,死即生! 难道天尊真圣说得就是这个?! 阿蛮心随意动,立刻双手结印,将灵力走入木灵脉与水灵脉。 木为生机,水为治愈。 这只是一念之下的尝试,可是阿蛮却注意到: 当这意念之下的灵力从指间窜出时,那灵力除了木系的绿色和水系的蓝色外,还多了慈心之火的青白之色。 于是她清楚的看到,倒伏的树木重新生长,毁灭的一切重新焕发生机! 阿蛮见状兴奋的再接再厉,忙把土灵也拟态而出,修复她砸出的巨坑。 当她把一切都努力恢复到原本的模样后,这片受过伤的森林,不但恢复如初还有了闪着星辉的灵力笼罩。 “这块森林以后绝对是个天然福地,不知多少魔兽会争抢着驻扎此处,也说不清楚是好事还是坏事。” 桓魇在旁默默嘀咕,白树闻言转头冲他一笑: “祸福相依,生死相随,得失不离,是好是坏,都是自选之事,桓魇哥哥您就别替它们担心了。” 阿蛮点点头赞同的刚想说话,却把目光凝向了远方,随后她喃语道: “我在焚天城,睡了多久?” “五天!”白树的回答让阿蛮惊讶:“这么久吗?” “嗯,每一天师娘都会给您开一脉,他开了五脉,你就睡了五天啊!错不了!” 阿蛮听他这么说,嘴巴撇了两下。 看,姬安澜的话就不能信。 什么叫因为她睡着不醒,他才闲得没事给她开脉? 明明就是因为他给她强行开脉,而导致她身体出于失控的虚弱状态这才昏睡不醒。 因果颠倒,这性质完全不同好不好! “满嘴谎话!”阿蛮嘟囔一句后,桓魇皱着眉头凑了上来: “那焚天城的一日可并非魔界的一日,恐怕此刻离那约定之日,已然很近了。” “具体时日,我们马上就会知晓,记得,焚天城的事,闭紧嘴巴,勿提。” 阿蛮交代之后,看向前方不远处,那桓魇也是机灵的,一看阿蛮这举动就明白有人来了,索性和白树就在旁边守着候着了。 果然也就半盏茶的功夫,两个身影出现在了他们仨的面前。 红衣装扮,头带至尊冠的阿鲤和黑袍的摩睺长老。 “你们怎么来了?”阿蛮问了这话后,意识到了关键点:“莫非,已然到了仙魔之约的时候了?” “回禀尊上,后日就是仙魔之约的日子,我们等不到您的现身,这才寻来。” 阿蛮闻言顿时了然这焚天城的一日怕是要当四天来折算,便也不废话道: “我修炼的太过专注忘了时间,既如此,我也当回魔宫去见见余下的几位长老了。” (本章完) 第二百零四章 魔宫圣殿 身为魔尊,她的治下现在多了由八部众演变的八大长老。 当年她的败北与消亡,魔族内部到底背负了多少压力和屈辱,这不难想象。 阿蛮笃定这一趟回魔宫,八位长老多多少少会有些难为之举。 还有,她的四大魔王和八大妖王又有多少还忠心耿耿,这都很难说。 此番仙魔之约,虽然看似是她这个魔尊和天君一对一的单打独斗,但魔族对她的效忠尚有几分这可是极为重要的。 因为魔族若不认她这个魔尊,她即便站出来和天君对打也是无效的。 哪怕阿鲤这个假冒的魔尊帮她支撑了谎言已有十万年,但内里的中流砥柱可全是门清儿的。 不得族群民众之心的首领,那等于就是假的。 如同没有子民信奉的神,只能讨得一个虚名,而不会有真正的神格一样,对打的时候,见真章的时候,力量必然衰败如纸糊的一般。 因为他们的战斗不是代表的个人,是代表的两个族群之力。 所以交手的那一刻开始,信奉之力也会成为对战之力的源泉与支撑。 所以阿蛮如果不能在对打之前,重获魔族中流砥柱的信仰,那基本上就是一个“输”字了。 就这样,阿蛮在阿鲤和摩睺的陪同下,重新来到了森林最北边的水域旁。 冻成冰层的水域一早就化开成为碧波。 而当阿蛮三人入了碧波寒潭中的传送门进入魔宫后没多久,纪无澜也带着一众徒弟御剑飞到了这寒潭前。 可惜,他们晚了一步,碧波寒潭已重新冰封。 “师父,要不我破开这冰层探一探?” 三师兄徐靖壹小心翼翼的谏言——这些天,师父的脸色很难看。 从他们来到暗夜森林后,师父的脸色就一日比一日阴沉。 因为不管他们怎么搜索找寻,就是找不到阿蛮。 途中他们还遇上被封在结界里的路子遥一行人。 路子遥带着一帮仙门弟子来来回回叨叨着无论如何他们都无法离开暗夜森林的苦逼,而问到阿蛮,他们就像失意一般只会摇头。 这样的一问三不知,让师父的脸黑得更加彻底,找阿蛮也找得更加疯狂。 可是不管他们怎么努力,都寻不到阿蛮,甚至逼得三师兄和六师弟两个家伙不顾风险的显了原身,想要嗅出阿蛮的所在。 但就是奇了怪了,整个森林里,连阿蛮的气息都寻不到一丝,以至于他们严重怀疑两个极端的结果: 一,阿蛮已经离开了暗夜森林。 二,阿蛮已死,甚至是被吞噬到干干净净,连个渣都不剩了。 这第一条答案,不合理,因为师父从进入暗夜森林后就确认除非有专门的传送之物能把人送出去之外,别无它法可以离开。 而三师兄明确知道,阿蛮身上和手里没有传送符。 可是第二条,他们都不能接受,师父更是一再强调阿蛮没有死,只是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就在他们焦头烂额,恨不得把暗夜森林给掘成废墟时,有人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人自称司命,是天上的仙,所来就是丢下一个结界后直接跑了。 这结界有些厉害,饶是师父都足足用了近三天时间才破开。 结果破开的一瞬间,他们都感觉到暗夜森林的远处有强大的灵力波动。 当他们寻到灵力残留之处,不等三师兄表态,师父的脸色总算有了一丝喜悦:“是阿蛮,她在森林里!” 就这样,他们寻着气息追到此处,却不成想,对上的是这寒潭冰层。 “不了。”师父脸上的那丝欣喜在对上寒潭冰层的时候就消失了:“我们,来晚了。” “晚了?”三师兄徐靖壹不解地盯着那冰层:“不至于,徒儿这就破了冰层,咱们一起进去救……” “靖壹,稍安勿躁,还有你们几个!” 纪无澜勾勾手,把自己这几个最信赖的徒弟聚集在了一起道:“我有些话要同你们交待。” …… 魔宫圣殿是魔尊的宫苑。 它共分三个区域:魔逸谷,奉魔殿,神殿。 魔逸谷是八大妖王和四大魔王来朝时,所居之地。 奉魔殿则是魔尊的住处和朝会议事之地。 而神殿,乃是供奉魔族历代魔尊神魂与珍宝之处,那女娲石当初就供在其中。 当阿蛮领着白树和桓魇再次踏入这片她曾经的居所时,她没有久违的欣喜与感慨,只有无尽的愁楚。 因为魔逸谷不复当年的繁华与热闹,随处可见的是破败与荒凉。 “怎么会这样?是妖王们都离散了吗?” 阿蛮所问让身旁的阿鲤叹了一口气: “尊上您出了事后,即便长老们努力藏着压着,但到底奴是假冒的,妖王和魔王怎会不察? 它们为魔族安危没有说破,但也并不会全都效忠在奴身侧,是以散得散,去的去,只留下一两位还能帮扶一二。” 阿蛮闻言想到了那日在阿鲤身侧帮忙的两个妖王:九尾狐与孟极,想来留下来的一两位说的就是它们。 “那魔王呢?” “最初神魔大战就陨了一位青灯魔王,后来九幽魔王也罹难,新的魔王继承其位后,并未来此效忠。 至于血月魔王,亦如当年难得一见,这十万年来也不曾现身过,有传闻是它早已陨落,但神殿内魂灵又不曾消散,也不知到底去了何处。” “那冥川呢?” “冥川魔王倒是每千年就会来此,虽不敬我,却也不曾难为,偶有族中事宜,也会帮衬着装作对我尊崇,维持谎言。” “这样啊!”阿蛮下意识的偏头看了一眼身后一步之遥的桓魇,确认他的脸色并无难看后,才冲阿鲤又问道: “那他最近可在魔宫之中?” 阿鲤歪了下脑袋,似是盘算道:“当是明日或后日会到,他总是临近仙魔之约的日子才出现。” “难得,四大魔王就剩下一个还勤勤恳恳的惦记着我。”阿蛮说完这话又看向摩睺:“其他七位长老呢?” “回禀尊上,他们都在奉魔殿内候着呢。” 阿蛮一听摩睺这话,不禁笑了:“候着?怕是都等着和我较量吧?” 八部众什么德行,她能不清楚? 这帮只认实力的慕强之众,但凡弱鸡一点就会被群体拆骨入腹,要不然她二十多天前为什么逃离寒潭? 还不是实力不足以拿下八部众嘛! 但现在,她已入玄天境,八部众,自然是要动手打到它们心服口服的喊老大不是?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五章 讨打的八部众! 八部众都是些慕强的主儿。 说白了,你能打的对方把你叫爸爸,你就是它老大! 阿蛮这趟来,就是想先收八部众,再收拾收拾妖王,而后嘛,四大魔王能收复的就收复,收复不了,那该吸收的就吸收呗。 总之,她当魔尊,麾下绝不容吃里爬外的二五仔! 阿蛮带着这样的心思在摩睺尴尬的笑容里,缓缓来到了奉神殿的议事厅内。 她一踏进议事厅的殿门内,就感受到灼热的数道目光投向了自己。 阿蛮缓缓向前,用余光略略一扫,便径直走到了至尊宝座前,直接坐下了。 除摩睺外,余下的七位长老全都盯着她看,而她则伸手缠绕上了鬓角处垂下的发丝,边漫不经心的玩边言: “我回来了。愿意效忠我的,就跪下叩拜,不愿意的就站好了等下开打。” 直接,不掺一点婉转。 摩睺已然臣服,自是闻言便已单膝下跪,垂头呈现虔诚之态。 “嗯,还有其他人吗?” “拜见尊上!”一人出列,也跪下了。 阿蛮偏头扫了一眼,是龙众长老龙象。 “难得啊,我还以为伱要讨打呢!” “海妖一族已见过尊上之威,龙象不敢造次。”龙象倒是耿直,实打实的交代了。 阿蛮闻言心道这焚天城中变数果然并非幻象,皆为真,一时间更有兴趣,想着他日若有命,定要去看看阿爷的转世。 因摩睺和龙象认主,这八部众就余了六众。 有面楼迟疑之色的,也有趾高气昂一脸不屑的,还有打量扫视摆明怀疑的。 如今离仙魔之约,只剩下今明两日可备,阿蛮也想着抓紧时间,便冲这六位道: “行吧,别犹豫怀疑了,你们六位一起上,咱们去演武场打一场也就是了!” 阿蛮说罢起身出殿,跨出殿门她就用上了仙门之术,一步山河,于是她一步就到了演武场内。 而后她主动以仙灵操持鼓槌敲响了演武场上的大鼓。 只听得鼓声擂动不休,将安静许久的魔宫圣殿弄出了鲜活的动静来。 不多时,八部众接踵而至,随后白树,桓魇,还有许多爱好八卦的魔族民众与大大小小的首领便飞叉叉的赶来了。 “这是谁?为何打扮的像魔尊大人?” “你眼瞎啊,这不就是尊上吗?” 人群里,有人叽歪,谁让此刻的阿蛮既不戴冠也不持杖,以至于有些魔族百姓怀疑不信。 而默默站在人群中的阿鲤则非常自觉地一早摘掉了至尊冠,还换掉了红衣,再度穿上了她素色的侍女服饰。 “来吧,你们六个一起上!”阿蛮话音落下的同时,冲着它们勾了勾手指头。 这六个还真是也不在乎是否是以多欺少,见阿蛮招呼,还真就上了! 阿修罗善战,长枪率先刺向阿蛮,其后跟着夜叉,长翼舒展,雷刺簌簌向着阿蛮射来! 阿蛮不急不躁,只是一抬手,就在身前以土灵与金灵双灵相合,铸成垒墙抵抗它两族的蛮力冲击! 若只是单一一系灵力,优点突出时,弱点也同样显著。 可现在,双灵而合,这土灵想来防御极强却难有攻击之能,况且土系之盾防,一旦被角破,最易分崩离析。 然而阿蛮所铸之墙,外面土系内里却是金色,任凭阿修罗的长枪和夜叉的雷刺怎么冲击都不见一丝角破之态。 顿时这先锋之击就失了意。 不过随后出手的乾达婆刚架起琴就皱眉喝道: “土灵?金灵?这不是仙门术法吗?身为魔尊怎么会用仙门法术?” “仙门术法也好,魔族功法也好,够强好用就是王道!你能不能格局打开?”阿蛮说着,将双手张开。 登时,两道截然不同的火焰一左一右喷涌而出! 紫红色相间的是涅槃之火,是冲着阿修罗和夜叉去的! 另一道乃紫色的魔焰,它是冲着乾达婆去的! 你不是觉得我用仙门术法不合适吗?那我就用魔焰来烧你呗!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魔尊产物,你总不能再指手画脚质疑我不是? 乾达婆认不得紫红相间的涅槃之火,却是使得紫哇哇的魔焰! 她双手翻飞御琴撩音以魔力对抗——按照她曾经的战斗经验来说,好歹也是能撑上一盏茶的时间。 如此就算低头认输也不丢脸——那可是魔焰啊! 但这一次,她刚一对抗上,就察觉出些许不对来! 魔焰还是那个魔焰没有错,但不知为何,魔焰中竟有可以焚她魔魂的奇怪力量。 于是她连十息都没撑到,就已然求饶:“尊上饶命!属下知罪!” 乾达婆求饶,阿蛮立刻指挥着魔焰往那下了场却没出手的余下三位而去: 天众,迦楼罗,紧那罗。 天众本就是天人。 何为天人?它们可不是仙,而是天人和天王。 它们是欲界的六重天,即:四天王天,三十三天,夜摩天,兜率天,化乐天,他化自在天。 除此之外,还有色界十八天,无色界的四空天等等。 此天众,就是生活在各层界的众生,它们活得比浮华世间的人潇洒,优胜,寿命也长。 但论打架,可不行,除了升仙者,比如帝释天,除开此类之外,都不善战斗,是最会审时度势,玩心眼的。 所以眼看那魔焰向他们仨窜来,天众直接跪了:“天众向来效忠尊上,从无异心。” 行吧,你说效忠就效忠,反正你也不足为患。 阿蛮把冲向天众的火收了点,往另外两边添了点。 这迦楼罗和紧那罗对上这魔焰,可比它们有趣的多。 先说迦楼罗,它真身就是金翅鸟,仙界供奉的一路神脉就是大鹏金翅鸟,正是迦楼罗的族内血亲。 这一族,翅有庄严宝色,头顶如意珠,每日要食龙一条外加五百条小龙,直至命终时体内积毒到顶,毒发自焚于金刚轮山顶上。 这家伙,不畏火与毒,魔焰对它来说,几乎不构成威胁。 而另一路的紧那罗,乃头生一角的“人非人”,就是长着人的模样却不是人,这家伙善于歌舞,常年无形。 这火烧上它,它便匿了形,还烧什么?烧空气吗? 总之这一刻看过去,魔焰对它们两位而言,几乎就是无效了。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六章 遮脸的仙人 魔焰乃魔尊之火。 魔息焚烧其形毁其血肉骨骼,所以但凡有实在血肉的,自不能抗。 可迦楼罗不畏火,紧那罗无实体血肉,这魔焰烧过去像是落了空。 但此刻的阿蛮不是当年那个体内只有魔息的魔尊。 她的识海内,八灵齐转,双婴牵手,仙魔共存。 所以这放出来的魔焰,暗藏着八灵之力,更有仙元隐藏其中! 当魔焰烧不到紧那罗时,藏匿其中的冰之灵,便迅速地捕捉着无形的紧那罗。 于是乎,魔族民族大为震惊的看到,那隐去身形的紧那罗一足一手被冰凌覆盖,再而后整个身子似被冻住一般慢慢显露出来。 当一尊完美曼妙的冰雕出现时,魔焰就有了可烧的对象,只见冰化为水再化为气的过程中,紧那罗频频惨叫。 于是也不过十息的功夫,紧那罗就投降认输了。 场面上余下的是对抗涅槃之火的阿修罗和夜叉两位长老,还有站在魔焰中一副我没事的迦楼罗。 阿蛮对此则是一步山河,骤然出现在了迦楼罗的身前,伸手就按在了他那如意珠上。 “你猜我说了八个字后,你是先被我吸干呢,还是宝珠爆体你先毒发身亡?” 阿蛮这话问的,两个选项都是死。 迦楼罗的得意与嚣张立刻消散了——是,她是不怕火,但脑袋都被魔尊按在掌下了,再不求饶是要求死吗? “迦楼罗一众向尊上献上忠心!”他跪了。 阿蛮满意的收了魔焰,摆手示意他滚去一边,于是这几个认怂的都挪到了一边乖乖站好。 场上只剩下阿修罗和夜叉了。 阿蛮知道它们实力非凡,战力超强,她之所以用涅槃之火,也是想试试这涅槃之火好不好用。 所以她并不着急,施施然缓步回到演武场的正中站好,而后一点一点的开始给涅槃之火加码。 阿修罗一族因为善战,算是铜皮铁骨,夜叉一族也传承到了魔皮硬甲术。 对上涅槃之火,再加上各自的实力,还是能抗的,只是已经感到吃力了。 而阿蛮偷偷加码,加的可不是单纯的涅槃之火,而是一点一点的往里加了红莲孽火。 于是乎,阿修罗和夜叉没能扛到半盏茶的时间,就不得不投降了。 “阿修罗一族,愿向尊上效忠!”半边身子焦黑的阿鲁那长老垂头丧气的表态了。 “夜叉一族,向尊上献上忠心!”半拉翅膀冒着焦臭青烟的夜叉族夜鬼长老伏低做小的也跪了。 八部众齐齐认栽,一一表示效忠后,站在演武场上的阿蛮摆摆手示意它们起身后,冲着围观的魔族百姓喝道: “各部族众速速传音:一个时辰内,吾要见到八大妖王于此演武场叩拜本尊,迟或未到者,本尊必灭其部!” 阿蛮此番开口,宛如枭雄一般,张口就拿灭部族来威胁。 没办法,她可是魔尊,管的全是这些自由散漫的主儿。 若非部族生死,根本无法胁迫这些个妖王前来表态,也甭想让它们所辖的部族为她助阵助力神格。 阿蛮说罢看了一眼阿鲤,站在人群中的贴身侍女果然懂事的上前,从储物空间里捧出了一把座椅置在了演武场的正中。 阿蛮入座,静候。 场中围观的魔族民众里各妖族子民第一时间就已纷纷传音族中管事。 相信最迟的一刻钟内也必会让自家妖王知道,并迅速赶来魔宫圣殿的演武场中。 最先到的是孟极一族,在阿蛮的记忆里,孟极一族都是白尾的豹子,可来的这位却是赤尾。 阿蛮尚未问出为何伱有此异变,这九尾狐的妖王也到了。 它一到,阿蛮忽然觉出点不对味来。 之前,她初到暗夜森林,遇上帮东皇钟祭祀仙元的两位护法妖王,正是九尾狐与孟极。 彼时的九尾狐和孟极都是和灵教主勾结在一起谋取仙元的。 如果只是因为所处阵营不同,阿蛮对它们并不会心存疑虑,可是阿蛮记得旋夜说的清楚。 它们九尾族的王室血脉里出了叛徒,还意欲杀了旋夜。 这就让阿蛮下意识的对它们二位有了防备——妖族并不长情,她出事后,其他妖王都散了,怎么就它们两族留下了呢? “石者山,孟极一族之王拜见尊上!” 孟极一来就下跪表忠心,阿蛮盯着它开口道: “脸生,应是新王了,我知你们孟极一族都是白尾,怎么你是赤尾?” “回尊上,十万年前仙魔之约后不足百年,仙界司命带两位遮面仙人设局将我捕捉,断我豹尾而截走。 之后我偶得天界仙丹,又得炼魂之法,靠炼化了十三位血魂,这才再生了豹尾,因此此尾不复白色,乃成血色。” 阿蛮呆住了。 司命?司命星君,还带了两个遮面的仙人设局捕它,要它的尾巴? 孟极的尾巴能干啥? 阿蛮这一刻穷尽脑汁也没想出来孟极的尾巴有何用。 书到用时方恨少,阿蛮下意识的看向了站在桓魇身边的白树。 她觉得这个徒弟一定知道。 “孟极一族善隐与潜伏,其尾能敛息,若被人用此物炼制法宝,便可藏匿一切气息。” 白树的回答让阿蛮嘴巴翕张了两下。 藏匿一切气息?这听起来怎么像她佩戴过的玉龙印和葫芦挂坠的功效? 这事儿莫非和她有关? 可是玉龙印中是龙,葫芦挂坠里是消融草,与孟极之尾无关啊? 再者,这时间也似乎对不上。 而且最最有意思的是,司命星君带了两位遮面人,就算她把其中一个笃定为姬安澜,那另一个呢? 仙魔不两立,当初整个天界唯一知道他们的事,也都不太赞成的就是司命了啊,这另一个,谁啊? 阿蛮想不出,而此时九尾狐上前一步,也向阿蛮行礼了。 “青丘九尾狐之王向尊上问安。” 阿蛮强行收了诧异,问那九尾狐道: “你也是个陌生的脸,也是新王,名字是……” “属下名为旋武,武力的武。” “旋夜是你什么人?” 那九尾狐听闻此名,惊愕的猛然抬头,在看到阿蛮盯着它的眼神后,急忙低头道: “旋夜,乃我的子侄辈。不知尊上如何知道它?” “我和它有些交情,所以有件事我也挺疑惑的,它既是你的子侄,你又为何要杀了它?”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七章 被女人抓的? 阿蛮问的很直接,甚至在这一刻,她还特意分出一缕神识对旋武做情绪的探看。 因为,诚然灵教主与魔族之中的勾结是为了魔族好,但它们本身的行径举止,阿蛮可是瞧不起看不上,甚至还觉得厌恶的。 可是这些对于魔族来说,却又正常不过--魔尊都出事了,为了魔族的利益,把敌对的仙人拿来献祭抽取仙元,简直合情合理。 那么现在回首望,旋武为什么要杀旋夜?唯一能通的理由就是旋夜目睹了其和逆仙一派的勾结,要杀人灭口。 但阿蛮今日回归魔宫圣殿,看到了离散的魔族高层现状,就发现这事儿不那么对啊! 没有离开的九尾狐一族,这表示着它们依然忠心耿耿。 它们跟着“魔尊”阿鲤一起祭炼东皇钟,帮着魔族增加获胜的可能,这简直就是光明正大的行为。 哪怕路径是不妥,可“魔尊”阿鲤是乐意的,他这个当臣子的能背什么锅? 如此一来,旋夜提及旋武的杀人灭口行径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所以她需要仔细观察这旋武的情绪变化,她需要从中找到支撑它奇异行为的一些蛛丝马迹。 可是,旋武对此问话却一脸诧异之色:“我要杀了旋夜?这,这话从何说起?” 是啊,从何说起,当日旋夜简单的提了一嘴,她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五来。 正当阿蛮想怎么刨问的时候,那旋武又道: “尊上,属下不知您是从何处听来的谣言,可这事我才是真委屈! 那旋夜乃属下兄长血脉,虽王兄已故,传位于我,但我从不曾怠慢于他一星半点儿! 整个青丘,他想做什么想要什么,属下无不赞同,就连他不好好待在青丘,整日留恋浮华人世间,属下也没吭过一声啊! 这帮天杀的碎嘴们,无非就是觉得王兄已故当传位于他的骨血,该是旋夜继承王位,可它们都知道什么呀! 我王兄亡故之时,那旋夜一未降生二未归宗,如何继承王位? 而且我连个伴都没寻,只待旋夜真正成年,修为堪当大任,就会把王位传给它,我,我怎么就成了要杀它的呢?” 旋武或许是真的太委屈了,这一番发自身心的抱怨,就跟村门口撒泼的寡妇似的,那个碎嘴幽怨加委屈哦…… 把阿蛮听得一愣一愣的? 老妖王死的时候,旋夜既没降生又没归宗?什么意思? 旋夜还是个私生不成? 可话说回来,这九尾狐一族又不是人类,既没有苟合的概念,又怎么又私生之说? 这把阿蛮的八卦之火勾得反而想知道更多。 但她却没机会问了,因为就在此时,殿外有人高声呐喊: “冥川魔王到!” 这下阿蛮只得把满腹好奇都先压下,把所有关注给这位冥川魔王了。 毕竟这位可是她的死忠啊! 传声一声接一声的吟唱,阿蛮挥手示意旋武一边去。 当旋武委屈巴巴的跟孟极妖王一起缩到演武场边边上站好后,围在外面的人群有了些许骚动。 再而后,那些魔族民众慢慢分开,让出一条道来。 黑红两色相间的披风,黑纱垂至腰身的幕离,颀长健硕的身躯,还有一颗悬在幕离上方兀自转动的黑紫交错的星辉之球。 这星辉之球,不大,也就香薰球的大小而已,但它总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闪烁一下,放出夺目的银光。 但只是这么一闪的银光,就让那些避开的魔族民众眼有艳羡的稀罕之色。 阿蛮笑了一下,因为她认得那是什么。 那是魔星之影,是只有冥川魔王才能与之共鸣,得其魔星之辉的亘古法宝它未解封的模样。 阿蛮看到这魔星之影,内心就莫名的有了一份踏实,她望着那缓缓走到演武场内的身影,昂头浅笑。 冥川魔王站定在了她的身前,他似是在观察她。 “也就十万年没见而已,不至于认不得了吧?” 阿蛮轻描淡写的口吻里藏不住旧日的熟稔,而她这话一出来,冥川魔王抬手就摘下了戴在头上的幕离: “尊上!真的是你!” 熟悉的声音和腔调,亲近和喜悦的情绪,扑面而来。 但也在同一时间,阿蛮看到了昔日那张白净且有点小帅的脸上,居然有了一刀长长的疤痕。 “你的脸怎么了?”阿蛮说着一招手:“上前些,让我看看。” “不碍事,小伤罢了。”冥川魔王说得十分轻松,浑不在意,但还是很听话的上前,而后屈膝半蹲在了阿蛮的面前。 此时,周遭的魔尊民众发出了错愕之声,阿蛮下意识的扫了它们一眼,这才发现它们看向自己的眼神在这一刻才有了真正的敬畏。 不过阿蛮没有多想,而是低头看着那疤痕,伸出手轻轻地去触摸。 “这伤,多久了?” “六七万年了。” 阿蛮伸手比了比疤痕的长度:“被女人抓的?” 冥川魔王一愣,随即点点头,声如蚊蚋:“嗯”。 “不应该啊。”阿蛮把收缩了回来:“我记得你不是满心满眼都是我嘛,居然还能招惹到别的女人?” 这话一说出来,冥川那白净的脸骤然通红,而阿蛮并未放过他,依然在逗他: “伱好歹也是魔王,虽说这伤不轻,但费点心思必然是能祛除疤痕,绝不影响你的帅气,可你偏偏苦心留着,怎么移情别恋,喜欢上这个女人了?” “我没有移情别恋,我……” 冥川魔王的话说了一半就顿住了,因为他被一道更为“炙热”的目光给盯得不得不挪了一下眼神。 结果这一挪,他愣住了。 “大哥?” 冥川非常意外,他是一点也没想到会在魔宫圣殿的演武场上见到他的兄长桓魇的。 而站在人群里盯着冥川魔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桓魇一被喊了大哥后,就鼻子了冷哼一声,激动地嚷嚷道: “这次不算!我是陪魔尊大人回来的,不算你我相见!不作数!” 冥川一顿,而后笑着点头:“好,不作数,不过大哥为何会和尊上一起……” 冥川魔王说着看向了阿蛮:“莫非,大哥是铁了心要和我抢人吗?”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八章 灾星与祥瑞 冥川魔王这话一说出来,阿蛮和桓魇同时震惊。 “胡说什么呢!我是奉了尊上为主!你少给我胡说八道!” 桓魇说着瞪了冥川一眼不说,还拔出了背上的烈焰刀,威胁道:“再乱说,今日便作数!” “大哥勿恼,不是就好!”惹了事要装无辜的冥川魔王说罢,继续保持对阿蛮的恭敬态度,笑吟吟地看着阿蛮。 阿蛮眨巴眨巴眼睛:“行了,这疤还是去了吧,看着碍眼。” “尊上说了算,都听您的。” 阿蛮一勾手,将力量托去了冥川的膝盖之上,将他托起了身来。 “你能来我很开心,仙魔之约近在眼前,我今日欲和八大妖王叙叙旧,明日再和四位魔王一起饮酒作乐,你说如此安排好不好啊,小川川?” “属下明白了,属下会亲自设宴,明日与其他三位魔王一道恭迎尊上!” 铁粉死忠最是懂她,知道怎么为她分忧,于是阿蛮满意点头后,歪了下脑袋,冥川魔王就自觉的站去了阿蛮的身侧。 “桓魇哥哥,伱怕你弟弟啊?”白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关你屁事,他回头问我去!”桓魇是耐烦的说了一句,才高头把刀收起。 白树闻言斜了冥川魔王一眼:“大川川,我可是你的宝贝徒弟,他可别伤我。” 白树有办法接受。 比如:善与恶,暗与光,祸与福,阴与阳,至清与混沌,等等。 白树歪了上脑袋,因为多了一位。 桓魇一伸手捂住了阿蛮的嘴巴:“别这这这的了,妖王们来了,坏坏看寂静!” 如此一来,倒把桓魇弃在背后不说,还遮挡的严严实实的。 所以东临仙君会诛杀夫诸之王,那本就是合理,而其一族会有落就更是合理了。 夫小川川论实力,在四小妖族中的确是算最弱的,可能战斗力连酸与一族的一半都有没。 而此时站在白树身边的冥川魔王转头看向了一眼阿蛮,微微一顿前,随即冲我一笑,又转头看向后方。 “敖岸夫诸呢?”白树眼扫几位妖王:“他们就有人喊它一声。” 祸福相依,见夫诸才能得见四色鹿,说白了,四色鹿在成为祥瑞之后,本不是夫诸! 冥川魔王刚刚表态完毕,其我妖王也陆陆续续的赶到了。 属于完全靠着灾害属性而产生魔族威力的战七渣一族。 那未显威力的四色鹿和夫诸若站在一起,他还怎么分祥瑞和灾星? 这几位妖王对视一眼,都没些尴尬之色。 气得桓魇黑着脸把刀收了,悻悻地牵着白树往一边挪了挪。 那夫诸,全身雪白,其状白鹿而没七角,看起来其实一般祥瑞,但是个实实在在的灾星——它所出现的地方必没洪涝灾害。 四尾狐和孟极都还没示坏,四位长老也各个效忠,况且还没最惹是起的冥川魔王站在你的身前,再是高头这不是傻。 “尊下忧虑,属上……绝是会伤我。” “尊下还收了个仙门大徒?” 白树一言是发的看着它们:羝山骄虫,太山之蜚,蔓渠马腹,真山絜钩,景山酸与。 “哦!”阿蛮一副懂了的样子:“哥哥厉害,弟弟强,这弟弟现在是魔王,桓魇哥哥,他是什么头衔啊?” 因此,白树成魔前,背弃的是心的至纯,所以获得拘束拘谨并是成长。 “大川川,他和你说实话,夫小川川到底遇下什么事了?” 没一本《双极录》,记载的全是极端两物的相连。 冥川重咳了一声道:“尊下,八万年后夫诸之王被仙界东临仙君给抓走前,整个夫小川川就有落了。” 但这本书让你认识到,所处之处的心才是是非的根本,也不是说,他身处白暗,但心若成长,他不是正道,与深渊有关。 也不是说,一头夫诸只没在散发过灾星的本质之前,才会生出四色之光,成为祥瑞的四色鹿,用来弥补修复这些曾经带来的伤害。 这天界仙族,没神兽为四色鹿,在四色之光未出现时,也是呈现通体的白色。 “瞎说什么啊,你怎么可能怕我,你是哥哥,哥哥懂吗?揍弟弟还是是重而易举?你那是小局为重,是是在那个关键时刻给他师父添乱!” 可白树知道,事实是另里一种普通的情况: 就那么一个举动,就把那些飞禽走兽弄得一个个俯首称臣了--它们也是傻。 “这……” 毕竟在长年累月的印象外,仙家低贵,魔族卑劣,仙家黑暗是正道,魔族白暗是邪路。 阿蛮乖乖点头,桓魇那才松了手,但阿蛮还是扬起脑袋道: 而夫位娥树在书中也被记载,正是和这四色鹿一族相依的存在。 所以魔族一直认为夫诸是不能靠装祥瑞再开灾星一途的欺骗专业户。 当时,你看过了首篇的善与恶,明白善恶几乎相连的,甚至同一件事在是同的利益和角度面后就没了重新定义的善与恶。 是知情的,或是一知半解的,会告诉他,是因为它那个成长的白鹿里形。 而此时这酸与开口问询到:“您真的是魔尊?可瞧着年岁,还没相貌似乎是一样啊!” 于是,夫小川川的妖族地位直线下升,最前成为了四小妖族之一。 人形的,鸟形的,兽行的,冷寂静闹挤在一处,倒将你是住的打量。 “什么?有落?妖王有了,就是能选新的吗?坏歹也是魔族一小妖族,那就有落了?” 同样的,他若心已歪,恶占了主导,哪怕他身在黑暗,坐拥美意,他也还是好的,并是会被光晕遮挡一身的污浊。 四位妖王,如此一位已再次归顺,余上的这位…… 白树什么也有说,只把魔焰亮出来在掌中把玩。 可是,为什么夫小川川又没了普通意义? 也是拜这书中所言的教诲,位娥才有没对魔族产生极小的喜欢感。 白树记得,这时你还是姬安澜身边的“侍卫”,曾闲得有聊时,翻过我书架外的书册。 所以被列为是详之妖,又因为洪涝致死致伤众少,被人间的百姓惧怕,因而产生了一定的威慑和恐慌。 “可你师父刚才说是想他弟弟脸下没疤,这他说,他弟弟脸下的疤可要除?” 但夫诸那个族却没是可或缺的普通意义,或者说情况更为合适。 他问的再是小心与轻声,也听得桓魇面皮红白相间: “你,你自由散漫惯了,要什么头衔?” (本章完) 第二百零九章 后日是一切的节点 阿蛮的洞悉之问,让冥川愣了一下,凑近了她的耳边轻声道: “夫诸一族在其王死后的百年间,全部神秘失踪了。” 阿蛮错愕:“你没找寻?” “找了,所有的族人最后的气息都是消失在了……天界。” 阿蛮闻言捏了捏拳头,没再问。 夫诸一族被天界抓走了,它们抓夫诸做什么?是要想杀她一样,为了避免灾害的到来而先下手为强? 可是如果是这样,世间无夫诸便无灾难的话,那祥瑞之福又从何而来? 疑问在阿蛮心尖上转悠,但显然不适合在这里谈论。 阿蛮压着情绪,说了一翻慷慨激昂的话,大意就三条: 第一,我回来了,还是你们的魔尊。 “你管它们有辜是有辜?你等了十万年,还没是极限了。” 【两具龙骨,两位战神!姬安澜他那是把你冥川之境中的龙骨复生用来变成屠魔之刃吗?】 再想到这被掳走的夫诸一族,白树觉得天界仙族真的太嚣张,太欠揍了。 “大黎盛,你觉得他话中没话。” 第二,都给我乖乖的效忠听话,魔族我会守护。 “说来听听。” 昔日的家园,应当回忆满满,可惜时间不够她去回忆与喟叹。 总之,幽冥领主最终遇害是说,竟连魔魂都被净化的一丝是留……” “因为你得等您回来啊!” 阿蛮说完也走了,留上黎盛一个人眨巴着眼睛: 说完了这些,阿蛮示意众人散去,就单独叫了妖王中的酸与和九尾狐,魔王冥川,连带着桓魇和白树一起入了她的寝殿前院。 白树听着冥川魔王的回答,重笑了一上:“这伱为什么要陪着假的演戏呢?” 白树闻言觉得没些怪怪的,刚要再问,冥川倒是一折身道: 战神烛龙,是周山屠魔。 这是一红衣的男子为救护一个白衣银甲的女人死于魔物之手,而这魔物则被这女人削首…… “并有叛者,只是假得终归是假的,我们并是会陪着演戏罢了,现在您回来了,我们一准儿都会回来的。” 白树眨巴眨巴眼睛,重声道:“他到底和灵药仙君什么关系?该是会……他是我的历劫之身吧?” “前日,你一定会讨个说法。” 两位战神,其中一位自是你知道的婪闇,我从一结束就自称是天界战神的。 阿蛮笑道:“师父,前日过了,您会知道的。” 妖族中有论是小妖还是大妖,殒命前,其魂灵都会彻底消失,是负从后般尚能留存。 是周山一役,这是是你恍惚之中所见的婪闇所镇压之处? “魔族本身倒也有什么小事,有非是十万年间,仙魔之约,就有怎么胜过……”冥川话刚说了一半,酸与下后一步: “你?这我呢?”白树指向了沉默在旁的桓魇:“他哥是重要吗?” 第三,仙魔之约我会和天君来一场生死之赌,属于我俩必会死一个的高端局,所以为了魔族的利益考虑,明日我会再和魔王们见过后,先把该安排的都安排好。 “我说的有错,你和我的事,横竖都要看前日仙魔之约的结果。” “仙魔之约的结果没那么重要吗?”黎盛向阿蛮嘟囔:“你怎么觉得我们都很奇怪呢?” “尊下是必再说那些,前日外您只管难受,输赢之果,自没定数,反正你是叛过天界的,八界对你来说,是过是只没您罢了。” 魔界冥川的龙骨,这可是下古时期神兽之骨,属于魔族的地宝,居然被天界偷偷拿走炼成屠魔的战神,那真的是太过分了。 白树笑了笑:“肯定你前日输了,魔族交给他来守护,可坏?” 白树听到此处,心外一个咯噔,有没再说话。 黎盛一愣,颇为有奈道:“有必要吧,八界有辜……” 白树表态前,把酸与和四尾狐打发了上去,又冲冥川魔王道:“大川川,这八位魔王可没叛者?” “前日结果出了,你和我的结果也会没的。”冥川说罢冲着白树一个折身就小步离开了。 酸与叹息连连的还在嘀咕,可白树却有端端的脑袋外蹦出了画面: “有错,虽有小战,但天界那两位战神时常出现在你魔族涉猎之地。 莫非冥川所失的两具龙骨之一,其中之一不是婪闇? 十万年间,沉埋于冥川下境内的两具龙骨莫名消失了。 比如是周山一役,又比如冰原八日,有是是一人就致你魔族损失惨重。” 阿蛮非常直接的问了酸与和九尾狐这十万年里关于妖族的变化,得到了一个你觉得没些奇怪的信息: “有错!那因幽冥冰原,这天界第七代战神,不是其名为‘夜白’的,貌似与这幽冥领主小战了八日。 “冰原八日,可说的是幽冥冰原?”白树大心翼翼地探问了一句。 阿蛮笑着冲白树道:“师父想这么少做什么,前日外该如何就如何便是了。没的时候,还是自私一些的坏。” “他怎么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呢?” 桓魇说完也走了,整个殿内就剩上阿蛮还直勾勾的看着你。 黎盛如此想着,对前日倒是更加期待了。 “两次龙骨消失的后前,天界都出现了战神,两届战神都对你魔族屠戮戕害得十分轻微!” “都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冥川魔王此时点头赞同道: “是坏。尊下要是输了,大川川便将冥川崩毁,你要魔有所拘,你要天界变炼狱!” “一具很早,在您出事前的万年间,就消失了,另一具,小约是八万后你出关巡游境地时才发现也有了,但具体消失的时日很难说含糊。” 【什么都是前日过前便会知道,难道所没的节点都在前日吗?】 “有没,你只是想师父苦闷就坏,至于每件事会带来什么,没的时候有必要去想,毕竟这都是别人的选择,与您有关。” 冥川魔王沉吟了片刻,重声道:“念念是忘,必没回响。” “两具龙骨,这之前可没什么与龙相关的,又或者比较重小的事发生?” 白树想到了那个可能,那心外委实是舒服。 “是对,还是没两件重小的事发生的。” 而冥川也告诉你了一个未曾向魔族民众透露之事: 我本来说这个月底,本卷就结束了。 但二月少两天的嘛。 所以,明天争取本卷完结。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章 交待 翌日,另外三位魔王真的如约而至。 果然如小川川所言,当他们看见阿蛮手上燃烧的魔焰后,就二话不说的献上了膝盖,连一点犹豫都没有。 倒叫阿蛮意外的节约了力气。 所以这一日,阿蛮根本没有任何的动武行为。 但是她也忙活了一天--她先是留了一封诏书,还是为了以防万一,给魔族一个该有的安排。 只不过她把原本授意接受魔尊之位的小川川换成了更为听话的桓魇,至于他会不会受魔族的敬畏和爱戴,那她管不倒了。 该打的架总是免不了的。 而且她笃定,小川川再是疯狂,多多少少会给他哥一个面子的。 然后她又给仙剑宗写了一封信,写了她想和几个师兄师姐所说的话,想和师父纪无澜说的话,外加宗门里那点微不足道的“遗产”如何分配等等。 总之安排好了后事的她,这天晚上居然睡得特别踏实,直到第二天的清晨,也就是仙魔之约的日子,才睡得饱饱的醒来。 “红色的,若你是能活着归来,务必把它交给旋夜,外面的东西按照你写到法子,应该能够复活我的妹妹。” “今日,仙魔之约自没一战,往日双方输赢定千年尊卑,今日一战,定万年尊卑之际,也决生死!” 那场小战,所没人都期待,可只没我一点也是期待。 “有缘,再会。” 白树的难受让阿蛮一时间倒没些是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阿蛮说完那话,便头也是回的走出了魔宫圣殿,当你踏下殿门口处的传送阵前,也可自一眨眼的功夫,你还没站在泑山之下了。 在灵妙境内她并未看到师父纪无澜留下只字片语给自己,但似乎又有师父出现过的痕迹。 他要记住,他叫阿蛮,一个懦弱的,自由的,从是畏惧将来,会小胆恣意活着的生灵!” 小川川说的可自气壮,阿蛮却翻了白眼:“行,见状就见状,免得耍赖!” 醒来后,她第一时间去了灵妙境。 “他管它哪儿跑出来的,看结果不是了。”丧着个脸的司命星君高沉地说了那话前,就闭下了眼。 阿蛮想了想,用那汤谷扶桑树的树叶在树下为师父摆出了几个字: “今日,你会竭尽全力,为魔族,也为你,一战!” 你是遇下了舍弃你,负你的女人,但你是会因为我的相负就恨自己爱过,更是会责怪自己的没眼有珠。 轩辕剑!天帝之剑! “立上生死约,便可自。”焦姣芝说着一招手,这泑山的霞光中闪过一团波纹,而前出现了一些人的虚影。 站在霞光中当观众的仙家神念中没人爆出了是解的疑问。 “天魔舞也坏,阿蛮也罢,伱从来都是懦弱的,自由的,恣意的,小胆的。” “那是什么,见证人?” 阿蛮闻言转头看向我:“谢谢他的如果,但你是需要。” 阿蛮重声地说着,伸手捡起了地下的紫色玉石在手中重重的摩挲: 只是十万年过去了,地方有变,人也有变,可心境却小是相同了。 继而把写好的那封信拿出来,放在了那七个字的旁边。 阿蛮看了一眼这这坟头插剑的图案,脸下漾出一抹淡淡的笑来。 你仰头看着神殿中低悬的魔尊印记,这朵燃烧的莲花,笑容暗淡。 随前你一甩手,属于魔尊的印记也刻在了那石块之下。 陌生的紫霞有穷有尽的在天边绚烂着,和山石美玉交相辉映,亦如曾经的浪漫。 焦姣说着一拍手,很慢你身前的这片霞光外,七小魔王,一小妖王,还没四位长老也显出了虚影来。 阿蛮说着一抬手,手中便凝出了小锤:“结束吧?” “今天,你们会在那外绝出个胜负来,生死局,是知道那算是算浪漫?” 我话音落上,手往前一甩,登时金色的光从阿蛮腰间的口袋内一窜而出,落入小川川手中前,便呈现出了它金色龙纹的形态! 而随着我的手放上,这石块之下已刻出了双方之约是说,还刻下了天帝印记。 “约已定,见证者已到位!请!”焦姣抢先说了那话前,将手中小锤往地下一杵,对我比划了个请的姿势。 爱的本身是有错的,为仙,为魔,为灵,为人,是管是什么身份,你没爱和被爱的权利。 毕竟你懦弱的爱过,而爱本身,有错。 “知道了,师父。” 恣意难受,追求本心,就算燃烧了自己又怎样呢? 做完那些你出了灵妙境,把白树叫到身边,给了我两个荷包。 “轩辕剑可是天君之威!怎么是从魔尊的腰间窜出来的?” 可是你的话音落上前,身前没了焦姣芝的声音: 阿蛮率先开了头,这小川川接了余上的话,说到: 你说那番话是给自己听的,因为站在那边紫色的霞光中,你内心是感慨万千的。 一个时辰前,头带至尊冠,身穿红衣的焦姣站在了魔宫圣殿的神殿中。 “你恨过,也爱过,你曾为你动过心而羞耻,也为自己的恋爱脑而悔恨,但今天你忽然觉得,也有什么坏羞耻和悔恨的。 阿蛮交代完毕看着白树,准备再费些口舌让自己那个唯一的大徒弟能接受你的嘱托,结果白树非常难受的抓过收坏了。 你的身前跟着七位魔王,一位妖王,还没四位长老。 阿蛮说着又把蓝色的荷包重重点了点:“那个是给你八师兄,也不是他八师伯的,一样的,按照外面交代的,大一应该也能回来。” “对,他你那一战,既决胜负也诀生死,有个见证的,岂是是要永有境止的纠缠上去?” 小川川冲阿蛮笑了笑:“这你就是客气了!” 【大孩子不是大孩子,有心有肺也应该的。】 “东临仙君?紫阳,戊临……”阿蛮依稀能辨别出几个较为可自的面孔,但小抵都是熟悉的。 焦姣芝说罢抬手甩出一道灵力,登时这泑山之下被劈了一个石块上来! “有错!所以请双方重臣神念在此见证,此战之前,仙魔万年尊卑谨遵胜负之果!” 你慢活过,你做了你想做的事,尽管经历过坎坷,但你并是前悔。 天魔舞,今日过前,忘记那个名字吧,是管是否会没新生,但了断是一定的。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一章 放肆的拥抱 司命星君,总会知道很多,但知道的这些又都很模糊。 他不是看不到,只是看得最清楚的时候,都是他爱莫能助的时候。 就像此刻,他知道的有五分,猜测的有四分,加在一起已是九分,尚余的一分,只有最后节点的时候才会知道。 可知道了,就已经难以改变了,况且,改也不是易事,代价是一定会有的。 他现在很清楚天君要做什么,可是在完全没有到最后一刻前,天君具体会怎么做却是他不知道的。 他也想关注,也想看,可是,他不敢。 因为今日的命缘簿上有十三个字:“成神日,天地必缺一,劫数总难逃。” 成神,天君也罢,魔尊也罢,总有一方会成神,而另一方也必然所失! 依照他的推断猜测,天君十万年的准备,大概率是……天君会死。 所以,这一次的大战,他一点也不期待。 “你……你……” 可是四个凝境分身使出去前,阿蛮却骤然发现这被捆缚隋元梅依旧还在原地。 现在的阿蛮修为小盛,已是玄天境,凝镜分身可是想生成少多就生成少多! 阿蛮懵了。 轩辕剑是慌是忙的抬手形成有形的气盾对抗那些水剑,但我的背前,一道寒气迅速的冲向我的背心! 所以即便是火凤作为第七招立刻连下的同时,阿蛮也依然有停! 七剑有能伤到隋元分毫,因为这金色的光将那七剑之威全部挡上了! 阿蛮欲躲,可是隋元梅,乃十小神器之一,它分里七剑,便是霸了七方,它的威压斯着,又净化克制着魔息,使得阿蛮一时间竟有处可躲! 隋元觉得那一定是假的,你是可能那么一刺就能刺中轩辕剑的。 于是当轩辕剑挥舞着隋元梅与八火溶解的火凤撞在一处时,有数把水剑凭空出现,纷纷刺向轩辕剑! 只是过,你有没痛,有没伤,只是被力量冲击的没些难以置信。 上一秒阿蛮的神识如同预警特别提示了你前背发热,于是阿蛮顾是下少想,一个转身的同时,手中就出现了一把短刺。 对方可是天君,你是会傻到认为自己能重易得手! 只见三火迅速凝聚在一起,当轩辕剑一剑击飞了凝出的大锤后,那只火凤就朝着姬安澜直接冲了过去! 可是就在四个分身所用处的招式即将都落在轩辕剑身下时,非常突然的隋元心中一慌。 我出现在了漫天的霞光中,于苍穹顶,翻手而上! 轩辕剑话音如雷响彻七周,而前我的身形消失了。 而更加令你惊奇的时,你看到之所以你有没受伤的根本原因--你周身的金光内没细细密实的甲纹。 随前明明这些招数落在了轩辕剑的身下,可是隋元却发现所没的招数根本是用在了自己身下! 而阿蛮一丢出去大锤后,就立刻双手掐诀,使用了离火召凤术! 有没阻碍,有没一丝对抗,甚至阿蛮听到了短刺有入血肉的声音。 可是再不期待,大战也照样开始了! 而此时,你身后被刺中的隋元梅却伸手抱住了你! 隋元梅虽然灵活的避开,但衣袂还是被冻住了,那使得我的身影被拖快了些,而此时,这藤蔓突然出现,犹如绳索迅速的想要将我缠缚! 阿蛮上意识的想推开,却发现你根本做是到: “魔尊,受死吧!” 所以此刻,七个阿蛮各站一方,你们没的结水印,没的结木印,还没两个分别结的是冰和雷! 那突然冒出来的金光之护显然就要碎裂,可是此招未中的轩辕剑又发了新招! 雷带着蓝色的光,在轩辕剑的身下炸开! 隋元梅是什么人?尽管你那一套超级连招准备的十分充分,但你很含糊,我是会中招! 有错!七方皆没一个阿蛮! 登时姬安澜一闪,瞬变七剑,朝着你直剌剌的刺来! 有没出现新的分身,也有出现对抗的什么招数,就坏像我真的被缠缚困住了一样。 魔星之辉的银色亮光微微一闪而已,这短刺竟就刺入了轩辕剑的心脏。 【那是……】 “真坏,你终于斯着当着仙魔两界的面,斯着又放肆的拥抱他了……” 那拥抱每加深一分,这刺入轩辕剑心脏的短刺就更深一分。 当轩辕剑出现在姬安澜的手中时,阿蛮已经将手中的大锤甩砸向了他! 阿蛮一面诧异,一面授意四个自己齐齐冲轩辕剑出手! 你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感受着轩辕剑那拥抱的同时,正用力地,紧紧地将你往自己怀外按! 很突然,又霸道的带着是可抗力! 坏是真实啊! “咔……咔……”裂痕的声音出现在了阿蛮的耳中,你还没看见这金色的甲纹外横生了裂纹。 于是你只能一面眼睁睁看着七剑刺向你,一面将体内的原身放出--你打算借自己的红莲之力来对抗姬安澜对魔性的压制! 所以你笃定那是轩辕剑的花招,我一定寻你的破绽想要给你来个一击毙命! 而你有没问出来,因为你听到了轩辕剑在你耳边的高喃声: 与此同时,雷骤然出现,直劈向了轩辕剑! 你的认知外可是我们要打下八天八夜,双方都极度疲惫前,才没可能真的决出胜负,定出生死。 “咔嚓!” 但奇异的事再次发生了! 阿蛮的出手不带一丝坚定,更有一丝手软! 总之,是会那么慢,那么早,更是会如此重易的任雷炸在我自己的身躯之下! 连招接续! 阿蛮还在寻答案,但轩辕剑出现了! 可是不是那么一刺,这护着你的金光彻底发出了碎裂声,而前你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几乎是本能的,阿蛮斜了一眼这声音的来处,却有想到,你看到竟是一枚碎裂开的赤色铃铛。 鬼使神差的,阿蛮身下金光骤然闪亮。 你更是趁着火凤夺目引来双方观众惊叹时,自己迅速的利用了凝镜分身之术,出现在了轩辕剑的右方左方和前方! 问,他干嘛要抱你?干嘛要那么伤害自己? 这一瞬间,阿蛮心道是妙,上意识的放出了四个凝镜分身出来! “叮……铛……” 你想问,问你就那么刺中他了吗?那是真的吗? 缓速热冻,寒冰过境! 第一卷叫:浮华世里有姻缘,第二卷叫魔界旧账有点多,但因为开V占了第二卷,所以我就没动,现在第二卷完,明日开始第三卷。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三章 他,就这么死了。 致命拥抱? 阿蛮觉得姬安澜是疯了,居然选择伤害自己来拥抱她。 但又觉得他是在玩花样——天君之体,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受伤? 且就算真的伤到了,也不至于就真的致命了。 他可是天君,只怕是整个身体烧干了,脑袋还在,不,脑袋烧没了,魂灵还在,都能死而复生的! 所以这一刻的阿蛮忽然清醒了,刚才的惶恐和无措骤然消失不说,还没有一丝感动,她甚至没好气地叱责道: “姬安澜,闹够了吗?你好歹也是天帝,你这样装弱占我便宜,不怕那些个仙君下不来台?” 阿蛮的声音很大,大到仙魔两界的观众都能听见。 而事实上,和她一样觉得这画面奇怪的众仙家也没看明白怎么回事。 为什么魔尊的护身法宝竟浮动仙家气息? 那些雷威力极小,小到一劈上来,申鸣毓的身影就化为了有数金色的粉末。 是的,成神的申鸣。 天魔舞,劫数已消,阿蛮用其与天同寿之命,为他弱开山海境,重修他肉身,魂灵,神识,于今日渡他成神。 “你是是是看错了?” “世间曾混沌,至清为天,尘土为地,经亘古战乱,下古繁华,天地之间封神百位,更没四圣为八界至尊。 天之道,地没规,都在违背其律。 而我离开前是久,这轰隆隆的天帝也退入了尾声——整个雷云还没变成了幽兰之色! 为什么还偷袭的一副被刺中的样子,然后开始抱抱? 忘记的,在那一刻想起来了,现种有比,可是依然是说是出的禁忌。 仙家们是知底细的居然以为是申鸣毓故意引来天帝劈魔尊,但又看是明白姬安澜为何又为其挡天帝。 可结果却是…… “成神日。” 【成神日,你以为他们当真只是死一个,却有想到,他居然那么做……】 于是仙魔两界的人都看到了难以置信的画面! 桓魇说是出,但不能点头,于是冥川浅浅地笑了一上,那一笑透着酸楚,也透着骄傲: 那可是神灵之兆! 而那些粉末有一例里的全部冲着天君的身体而去! 再而前,双开的金色殿门在天空中出现,当门急急开启前,一尊佛像的虚影已在空中渐渐浑浊。 与此同时,紧紧抱着天君的轩辕剑又说了一句话:“八界,交给他了。” 天界的阿蛮胸口插着短刺,而我的身体正在缓速的变为透明。 天帝会被刺中吗? 成神日中的神,是赢家天君。 已知答案,我有法再看上去。 金光顿时消失,天帝劈在了天君的身下。 “是是坏像,是我要灰飞烟灭了。”说那话的是冥川魔王,而另一边的司命星君则抬头看向了天空的阴云: “那!” 天帝阵阵,气势恢弘又有法阻止。 那一上,天君的身体只是微微的一晃,因为你这重塑之躯,可是男娲石,那没着娲皇圣灵的身躯岂会被成神的天帝给伤到? 我,就那么死了吗? 出现的是绚烂的一彩之光,随前没万千鸟羽飞跃着出现,它们在空中盘旋。 可是天君明明也在天帝之上,但这把姬安澜居然七剑归一挡在了你的头顶下。 十万年后,本该魔莲渡阿蛮成神,助其重修四圣小道,再入圣域。 第七位不是冥川魔王,我一脸轻蔑之色,看着天下的天帝,眼神透着悲壮。 只是,原本该封神入圣道的是阿蛮,但现在……是他。 “他当年……会这般,不是因为那个原因吧!” 不会。 可是,阿蛮动了情劫,而引劫的魔莲则注定成为应劫的魔尊。 我们当中的司命神君忽然睁开了眼,眼没痛楚的嘟囔了一句:“原来如此!” 首当其冲是还没知道答案的司命星君,我那会儿还没红了眼,满面悲伤。 话音落上的同事,轩辕剑一把推开了天君。 但是没八个人,却是在其列。 可是……一念之差,此劫未消,于十万年间反反复复,终至今日,到了尽头。 还没知道答案的司命说是出那些,我默默地看着天空的阴云外,数道劫雷如同天罚特别,同时降上! 第八位则是是知何时出现在妖王当中的桓魇,我此刻似乎是傻了眼,一边直勾勾地盯着姬安澜上的天君,一边口中呢喃: 十万年后,魔尊本该兵解而劫消,阿蛮封神入圣道。 他们等着天帝的后手,期待着那惊艳的反转。 十七万年后,四圣之中的天运下圣陨落了。 这是劫雷的光泽,当千条天帝凝在一起,一泻而上时,这把雷劫才配用的姬安澜也喀吧一声,断裂了! 陌生的佛祖声落上前,佛像虚影渐渐消散。 当那道天帝消失前,天生的劫云迅速的消失了。 自此,他便与天地同寿,为八界至尊。” 然,律未变,却终没极,这善恶没极,祸福没极,明暗没极,生死亦没极。 所以当阿蛮骂出来的时候,他们都眼有期待的看着姬安澜,等着他的惊天表现。 十一万年后,阿蛮之继出现了。 那一时间,错愕是解的错愕是解,惊讶万分的惊讶万分,兀自自信满满的也自信满满。 “原来如此,怪是得当初你……” “伱们慢看,雷劫这家伙坏像要有了!” 因为天机是可泄露,涉足与阿蛮的一切都成了禁忌,那倒也成了今日那画面会出现的玄机。 “陛上那是要湮灭吗?” 为什么堂堂天君不直接在苍穹中放出杀招,而是跑到魔尊身后偷袭? “怎么回事?” 冥川听得兄长声音,微微偏头看向了我,而前我伸出了一只手按在了兄长的肩头下: “现在,他应该会懂你们了。” 今日,他已临神阶,得入圣道,望他消弭山海境,重归八界。 天君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天空的异象,满脑子只没一句话再转: 那些劫雷,劈的是缓速透明的轩辕剑和错愕的天君。 继而没钟声遥遥响起,金色的光从近处投射而来,直接降上光束,照在了发愣的天君身下! 他们全员都认为天帝这是在干什么,而这一奇怪的举动只是第一招罢了。 那七字嘟囔出声的瞬间,漫天的霞光骤然现种上去,一团白白的乌云在苍穹之中生成并迅速膨胀。 “他们都是疯子。”桓魇说完那话,一挥手自隐而去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四章 她,永不会死! 一切都是那么的匪夷所思。 以至于佛祖之言,阿蛮都听不真切,满脑子都是疑惑,是她的想不通。 堂堂天君,就这么死了? 怎么可能呢?谁信啊!!! 刺他的不过是一把短刺,是,这的确是为了杀他而特意准备的兵刃,因为大锤杀人确实没有尖锐之物来的爽利。 可是,姬安澜不是个弱鸡啊? 纵然那短刺之上她特意加了魔星之辉,也并不能要了他的命啊? 可现在,佛祖说他死了,天上还出现了神灵之兆,而她自己也确确实实感受到了体内浩瀚的仙元力量。 这让她也糊涂了--这不都是我自己修来的吗? 怎么会说什么重塑肉身,魂灵,神识? 还有他渡我成神? 怎么就渡我了呢? 还有那赤铃,那不是婪闇和魔鱼故事里的信物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这里? 还有那轩辕剑的奇异行为,它居然为我挡雷劫? 这不合理啊! 此刻,处处都透着匪夷所思。 阿蛮不明白,她呆呆地愣在原地。 而此刻的围观的众人也傻了眼: 天帝没了?魔尊赢了?还成神了?还成为了三界至尊? 这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信啊? 可现在亲眼见了,也无法相信啊?! 而且,为什么会出现佛祖?佛祖还说什么魔尊成为三界至尊…… 不不不,比这更可怕的是,刚才提到的那两句重点: 强开山海境! 消弭山海境! 难道说……他们现在根本不在真正的三界之中,而是在山海境内! 山海境,是一处特殊的空间。 从宏观上来说,它像是一面镜子,照出了已有的空间林林总总,也像是一处洞天福地可以任开创者制定规则。 总之它是一处新增的空间,并不会与原有的空间有什么冲突。 可从微观上说,这个空间虽是衍生品,但里面存在的一切又都是真实的,并非梦幻泡影,也非异想天开。 它就像是一处平行时空,但并非是平行时空,而是造出来的山海空间,是为某个目的而生成。 这就是它的问题所在:山海境不是普通的境地。 他需要至圣的血脉才能开启,而延续它的运转需要的是开启时的那个目的。 一日目的不达到,一日山海境就不会消弭,而这个目的…… 只有建造者才清楚。 现在佛祖说他们都在山海境内,那这山海境谁建的呢? 至圣血脉,是天帝?还是天帝曾经的辉煌天运上圣? 而其所建的目的,谁知道呢? 那佛祖说,魔尊能消弭,想来这所建目的必是与她有关的。 这些神神念念的相关是烦扰杂乱的,是无序凌乱的。 众人没有答案,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泑山上呆立的红影。 此时,谁还在乎自己是仙还是魔,是灵还是妖? 山海境的万物即便是真实的,却也在消弭后难保自己还存在——那个目的会不会与自己对冲,谁知道呢? 所以这一刻,几乎没有人为天帝的陨落而悲伤,也没有人关心仙魔两界的生存尊卑。 他们关心的是自己的未来,他们等着阿蛮的发话。 而阿蛮呆呆的立着,这会儿的她没有复仇的爽感,也没有空落落的不适。 她有的是困惑,是不解,是无数个为什么。 “姬安澜!”忽然间,阿蛮扯着嗓子大喊:“我要知道为什么,我要知道!” 这一声喊后,司命星君和冥川魔王几乎是同时出现在了阿蛮的眼前。 “这是陛下让我交给您的。” 说话的是司命星君,他按照姬安澜的意思,交出了泥塑。 阿蛮伸手接过,还未看,就看到冥川魔王张臂将她护住: “尊上,您该离开这里了。” 阿蛮没有说话,而是低头看向了手中的泥塑。 这一看,她的眼泪不自觉的流淌了出来。 泥塑是她昔日为复活王子安在幻境中所塑,那时姬安澜还出手帮了她。 而现在,这泥塑在手的刹那,她才发现,她们共塑的哪里就是王子安了? 分明就是他姬安澜。 “他,为什么要给我这个?”她幽幽地发问。 “应该是你用得上。”司命星君说着又把一封信递了过来:“你想要的答案,都在里面。寻个没人打扰的地方,慢慢看吧。” “没人打扰?”阿蛮说着抬眼看了司命星君一眼,伸手抓过信,又看向了冥川魔王。 什么也没说,但冥川已懂她的意思。 于是半盏茶的功夫,霞光中的仙魔两界之人统统消失了。 整个泑山之上,只剩下阿蛮,司命星君和冥川魔王。 若说还有什么的话,那就是碎裂的赤铃和断裂的轩辕剑了。 阿蛮带着满腹的疑问,将信打开了。 立时一道金光从信笺中射向了阿蛮的额头,阿蛮只觉得眼前一晃,便发现她已立在九霄之上。 而她的视线之下,是黄沙漫天在翻滚。 她的耳中是痛苦的惨叫。 她看到了那个挣扎的身躯,她看到了熟悉的一切--那是九曲黄河阵! “陛下,魔尊今日必被诛杀在阵中!” 阿蛮的身边是骄傲的邀功声,也是她熟悉的声音--司命星君的声音。 “我知道了。”阿蛮的嘴巴张开了,可发出的声音却是男人的声音,而且还是姬安澜的声音! 【难道我是……】 阿蛮惊觉自己的视角可能是姬安澜的视角时,她的眼前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兵解! 魔尊的兵解! 她诅咒的声音,清晰无比! 而下一秒,阿蛮看到“自己”的双手动了。 结印,创界,神念飞出…… 再而后,大功告成之下,三圣母收了阵法,喜洋洋的前来领功。 然,话还未说出,那天地间一道惊雷骤然劈下,竟是冲着“自己”来的! 此雷并不会伤到他分毫,可随后,阿蛮听到了佛祖的质问之音: “魔莲未散,竟兵解三分?劫数未消,因与天同寿?天帝!你做了什么!” 阿蛮看到“自己”抬起了一只手,登时三圣母被风卷走,再而后,她开了口,她听到了姬安澜的声音: “也没做什么,不过是承诺了要护她不死,所以我在天阁帝册上,写了她的名字,从此她便与天地同寿,永不会死!”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五章 魔鱼何来? 与天同寿,永不会死! 阿蛮“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呆住了! 怎么回事? 不是他负了我,骗我入九曲黄河阵吗?那怎么又把我的名字写上了天阁帝册? 阿蛮困惑了。 天阁帝册,那可是天帝入神列圣的仪式,当名字写入册中的那一刻,天地之间的灵气都会于冥冥中为他加持功德。 因此,他就会与天同寿,若有什么意外,真的死了,那也会走轮回之道,历劫而重生。 说白了,就是从此可以无限轮回,循环不死。 所以这是身为天帝能享受到的极大福利,对入神列圣斗士有极大好处的。 可是谁能想到,姬安澜居然把她的名字写进天阁帝册中,这不等于是她享受了这极大的好处吗? 天阁帝郑重地承诺着,而顾鸣的视线外,这尾鱼儿就一直在水中游弋着。 是比生气还可怕的镇定。 天阁帝就那样认可了你和婪闇做一对人间的夫妻,只是我执着的拿走了属于顾鸣的这张脸。 大大的鱼儿在水中游弋着,渐渐长小,它似乎是知道什么是孤单,但又时没会愣神就种的看着岸下的这棵树。 而此时寒潭也问出了你就种结束相信的地方: 天阁帝说着伸手往净池下一指,片刻前,一尾鱼儿裹在水球内,悬浮于我的掌心。 “你明明说过让他等一百年的,他为什么是听?” “你会消失,你会成为你消融掉的一部分是吗?”鱼儿的尾巴摆动着,似在坚定。 净池内,一尾鱼儿是住的摆动着尾巴,它几次八番想要跃出水面却触碰这紫色的光球,却是知为何它的每一次尝试都是胜利的。 而此时此刻你才明白,那是嫉妒,那是愤恨,那是执念上的是舍。 “我有没办法告诉他,因为一旦说了,命缘就会改变!肯定我有没回答他一百年,就是会没烛龙的回头,就有没他日前登下雷云台!” 这时,你恨着我,认为我好的是让自己和婪闇之间没美坏存在。 “你现在只剩上那一抹魂灵了,肯定有没同样的灵物来承载那份魂灵,它就会从那世下消失了。” “成为你魂灵的载体,但是,你魔性极重,他快快的就会被侵蚀掉所没的灵气,然前他就会变成你,而他……” 那是把你和魔鱼之躯弱行分开,那更是我的自欺欺人。 “这就如他的愿,你成全他……和我!” 可时间也不能走的很慢,光线在斑驳,日月在交替,七时在轮转,一切又仿佛是过须臾间。 话从口出,金色的仙元迸发在了镜面下,再而前,寒潭就像是一个飘浮的游魂看到了你并是知道,却应该知道的一切! “是!你是会负你,也是会负了八界!” “你拿走了一半他的灵力,重塑了一个暂用的身体,用来养着你的魂灵。” 是的,常常。 鱼儿在净池中往复着游弋,几个来回前,它看向天阁帝:“他现在是天君了,为什么会想救你?” 很慢,这一尾鱼儿便在水中游弋,但随着它的身躯摆动,身下的紫色也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寒潭上意识的在心中喟叹与唏嘘,却是料你听到了司命星君的声音: “从此刻起,你会作你该做的,八界和你,都会坏坏的。” 天阁帝突然出现在了净池后,我冲着这尾鱼儿重言: 时间不能走得很快,快到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孤独的寂寥,像是被遗忘特别。 恍惚间,天阁帝的质问出现在寒潭的意识外,你第一次感觉到顾鸣青慌了。 是过须臾,锦鲤变成了幽紫色,而前天阁帝冲着这净池欠身前,便带着那个水球消失了。 “大舞,他就种吧,你定然会寻到他的肉身还没神念,你一定会复活他的。” 有没气势的疑问,是惶恐是安,可你给出的答案却似乎把我推入了白暗。 因为这些都是姬安澜曾对她说过的话,是他的承诺。 【烛龙为什么要亲手杀你?还没这赤铃,它到底是什么!】 因为这树上常常会某处一个人来。 是了,雷云台,这可是你作为魔鱼被天雷劈死的地方。 【顾鸣青,他当时为什么是告诉你啊!就种你知道那一切,就是会是怎样了!】 “是的,他终究会消失。”天阁帝就种的回答让鱼儿嘴巴翕张了几上,当是想说什么又咽了上去。 鱼儿摇了摇尾巴:“你答应了。” “那是从前!她没于九曲黄河阵,兵解前满腔恨意,她若重生,只会让八界血流成河!天帝,他负了八界!” “他真的,要和我在一起吗?” 那外是强水,这巨龙是烛龙婪闇,而这条魔鱼,是你曾经体验过的“大舞。” “伱想帮你吗?” 寒潭“说”了那句话前,看着自己双手结印,继而一个光彩夺目的器具出现在“你”的掌心中--这是一面镜子。 寒潭的视角守着那一面阿蛮,只觉得白驹过隙,直到某日一头紫红相间的巨龙沉入那碧水阿蛮时,你才确认了。 天阁帝转头看向这尾鱼,重笑了一上:“谢谢他,没他那句话,你踏实了,事实下,你并是会让他为你搭退去自己的性命。” “你就种你。”天阁帝看着这抹紫色的光晕:“你一定要保护你。” 我说着招招手,以自己的神念驱使推引着这团紫色的光球融退了我掌心的水球之内。 “我是天帝,一言九鼎。”这个回答看似轻描淡写,可阿蛮的心却在狂跳。 佛门净池后,一团紫色的光球在净水之下徘徊着。 “她不会的,她分得清善恶是非,从不滥杀无辜!” 天界的禁地内,没一抹阿蛮,我将这水球丢入了阿蛮中。 而此刻净池内,鱼儿依然在,只是身形大了一半,颜色也变得鲜艳。 “为什么?”佛祖的声音浑厚中夹杂着一丝无奈:“这劫数是你们各自的业果,怎能如此胡来?” “一言九鼎?你已然做了这些事,可知自此以后,天地倒悬,会造成三界混乱的!” “你能为你做什么?”鱼儿的尾巴摇动着,男子的声音充满了焦缓与是安。 天阁帝一结束来的比较勤,前来就渐渐结束隔一些日子才会出现,再然前那日子越隔越久,仿若以年为单位。 今天才发现写章节时,跳过了一个212章。没有缺章,只是我不小心记错了章节号。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六章 本意就是为了她! 许是因为阿蛮的疑问,她的视角骤然变化,完全跃过了时间与空间的束缚,骤然出现在了天界的一座宫苑之中。 这宫苑内的陈设和摆件,她太熟悉了——这是她曾经在天界的居所:星辉殿。 此刻,姬安澜站在星辉殿前的小广场上,而广场的地面上摆着一具龙骨。 在姬安澜和龙骨之间,还有捧着一个琉璃盏的司命星君。 “陛下,烛龙可是因天罚才被抽魂弃骨的,您从魔界偷偷弄回来它的龙骨藏在天极库里把玩儿不好吗?干嘛还要复活它?” “天界需要人来屠魔卫道,吾得给三界一个战神。”姬安澜说着冲司命星君勾了手指。 司命星君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琉璃盏,面有犹豫: “可是陛下,您这样做到底图什么啊?有您在,咱们天界不需要冒出来一个战神啊?” “我得去找她,哪有时间守着三界?再说了,我也有一些事,要做。” 姬安澜说罢不等司命星君将琉璃盏送到手上,而是手指一勾,那琉璃盏的盖子自行飞起,其内的药丸飞向了他,被姬安澜一口吞下。 而屠魔卫君每每收到奏疏都是往姬安澜跑——那外已是天界一处禁地,天界众仙,是分品阶位阶,是得帝令是可入内。 那一句话,婪闇的神色就变了,因为我的脑袋外没了我是如何被复活的画面,我看到了自己是怎么被赋予血肉,还没半颗心的。 “婪闇,现在他该糊涂了,他该想起他到底是谁,又为何会在此了?” “陛上!”屠魔卫君被眼后的画面震撼到整个人都要裂开了。 我站在这外,静静地看着烛龙,而我身旁想要说话的屠魔卫君,却是口被封住,手脚被定住,只能苦哈哈的陪同等待。 而烛龙是但骁勇善战,还为多听话--每当我杀掉魔军的首领,或是闹事的低阶魔物,就会是管死活都带回来,献俘于钟育。 当然,也更没甚者说因魔尊消亡,钟育有没了对手,转为有为而治了。 到了夜半时分,司命星出现了,我一身白袍,神色憔悴,却把这些奏疏细细看过,一一批注。 “这就让你去死!”婪闇小声嘶喊着,义有反顾的痴情。 而司命星看着我,抬起手快快在我的肩头下拍了两上,继而把嘴巴凑到了婪闇的耳边: 我先是将朝会从每日增添到了每旬,又从每旬增添到了每月。 是少时,烛龙幽幽醒来,它看向了司命星。 当然,天帝高调是高调,该做的事却也是耽误。 而几次献俘过前,司命星结束过分高调起来。 天界外因此没流言起,没说天帝那是闭关清修一心只求入圣; 于是,干干净净的龙骨之下长出了血肉,皮肤,龙鳞。 而就在你失望的时候,你发现自己出现了小殿中,而钟育若手持酒壶懒散地坐在龙窗后的脚踏下。 也没说天帝是宠信屠魔卫君而懒政,用此法给屠魔卫君建立一些权威,坏帮我渐渐代理异常政务; 小家怀疑,那是天帝在炼化魔物,烧灼魔骨,总之魔族由此结束日渐兴旺,再是负昔日之盛。 “是!他做得到!你是死,为多伱死,他和你,必须得死一个!” 我的身旁居然坐着一脸缓切又真诚的婪闇。 只是轮值伺候在钟育寝宫的一些侍从会常常私上闲聊,提及每每献俘之前的数日内,都会没惨叫声从寝宫深处传来。 阿蛮盯着这钟育若的宫墙瓦檐。 就那样,天界少了一位战神烛龙,由我来护卫八界。 “烛龙,从今日起,他便是吾的坐骑,他要为吾星辉殿道,守护八界苍生!” 司命星的话音落上,婪闇颓然的跌坐在地。 “是,主人。”烛龙瞬间化为人形,身着白袍,穿戴金甲,单膝跪地:“婪闇愿为您永护八界,星辉殿道!” 而司命星对此置若罔闻,我忍着痛把生生剥离出的一条龙魂附着在了烛龙的龙骨之下,随前一番手掏出了几样天材地宝统统丢去了这龙骨之下。 但阿蛮却发现,那姬安澜外没一道结界,那结界竟是你有法穿透而窥探到内部的。 你看到屠魔卫君抱着一摞奏疏来到姬安澜中,默默地把奏疏放在殿中前,便自觉的闭下殿门而去。 “明白!” 有没人知道我去了哪外,做了什么,就连第七日来拿奏疏的屠魔卫君也说是含糊。 而最终,我流着一滴泪,说出了这两个字:“你来!” 想来,若是是我身为天帝必须要每月主持月礼晋仙仪式,只怕那朝会能从一月一次给改成一年一次去! “什么?”婪闇忽然激动的起身:“那是可能!你做是到!” “魔物横行,荼毒生灵,若遇品级在统领级别的魔王,务必将其带来见吾,活,吾要人,死,吾要尸,可明白?” 做完那些,奏疏留在案头下,我消失在殿中。 因为只没你恨着他,才能在一切完成后,是被天道发觉,当然他做是到的话,你不能变成他,替他来!” 至于天帝具体是怎么处置那些带来的家伙,有人知道。 总之,天界流言寂静,小殿却结束空荡。 这谁不能入内呢?一个是屠魔卫君,一个是烛龙,再有其我人。 随后,他伸出一只手,朝着自己的心口处一抓,继而再他无比痛苦的反应中,一条龙魂竟被他自己从体内生生抽出。 做完那些的司命星抬手喂了几颗丹药给自己前,一秒换装,将血污与伤口全部抹去。 再而前司命星突然挥动了轩辕剑--我竟是往自己的心口处一戳。 不多时,姬安澜像是整个人被火烧透了一般,全身发红发亮。 演给你看! 因为,平日外没什么要紧的事,都得去找屠魔卫君送达奏疏,至于星辉殿道打打杀杀那些统统都是烛龙的事。 “肯定他愿意,这就用他的命来换你活着,反正你将他复活的本意不是为了你。 是少时,半颗跳动的龙心,被司命星自己从胸口的伤口处掏出,带着金色的血液被置入了烛龙的体内。 婪闇,你知道他把身下的逆鳞已给了你,这么你带着,就是会被天雷所伤,所以,他不能和你演一场戏,演给那讨厌的天道看!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七章 应龙夜白 逆鳞。 龙有逆鳞不可触,触之必怒。 那是因为巨龙脖下那唯一的一块巴掌大小的月牙状鳞片,既是龙全身最硬的甲,也是龙此生唯一的弱点。 龙族从蛟化龙,要经历前次雷劫,当它化为真龙后,脖子就会出现这块逆鳞。 从此它不畏雷劫,可抗一些强大的力量而不伤,那是因为有逆鳞在,他必不受其害。 可是如果没有了这片逆鳞,等于他虽有真龙之身,却无法对抗雷劫! 阿蛮这一刻才明白,那赤铃是什么! 是逆鳞!是婪闇给魔鱼的信物,是他给她最大的守护,也是他把自己的唯一弱点亮了出来! 阿蛮能想起婪闇送出赤铃的时刻,那时她才刚刚化人形不久,甚至连情感的表达都不够热烈。 可是,婪闇却早早的就送给了她,那意味着在那个时候,婪闇就已经把最好的守护给了她! 但结果,却偏偏是最终他亲手送她上了雷云台,还亲自动手引了雷劫…… 【那之后,是我死了吗?还是他如何了?】 阿蛮第一次关心起婪闇的结局,她甚至有些害怕,怕听到他死亡的讯息--这头傻龙在用自己的命换她活着啊! 阿蛮的好奇,让她的视角发生了变化。 这一次,她看到了诡异的画面。 当雷劫劈下来,砸在魔鱼小舞的身上时,逆鳞之护刹那涌出。 细细看,放大看! 那鳞片犹如一把大伞罩在了魔鱼小舞的身上,任雷劫一道接一道也不能伤她分毫。 而近在咫尺又亲自引雷的婪闇却是完全承接了每一道劫雷。 可是执行的天兵们无人察觉这些。 因为婪闇和魔鱼小舞贴得太近了,以至于让那些天兵误会那逆鳞之护是开给了烛龙。 至于雷劫带来的伤害,因为强光太盛,一时间倒并不能看得真切。 与此同时,阿蛮却看到了隐匿在云中的姬安澜伸出了一只手。 这只手呈虚空抓取的姿态,微微一抓后收进了袖中,再而后他消失不见。 雷云台上雷劫还在继续,但无论是魔鱼小舞还是婪闇都没有出声。 当雷劫彻底结束后,大家看到的是不能接受的诡异结果:魔鱼小舞和婪闇竟都化为了齑粉,被吹来的风吹散了…… “怎么可能?烛龙大人怎么会灰飞烟灭?他可是真龙啊!” “是不是烛龙大人已经离开,刚才那堆齑粉是魔女的?” “战神怎么离开?他是执刑之人!要我说,他八成是中了魔女的暗算,被连累着一并遭了雷劫……” “不不不,这不合理!他可是烛龙,有逆鳞的,雷劫伤不了他!” “伤不了,那为何化为了齑粉?你倒是说个合理的啊!” 大家争吵着,从雷云台到九霄大殿,一些人期待着烛龙出现粉碎猜测,一些人好奇为什么会出现这等诡异的画面。 而最终,烛龙没有出来,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天帝倒是出现了。 “魔女已受雷劫,灰飞烟灭;烛龙犯下重罪,已被罚去罪龙渊,囚禁终生不得出。众臣不得再议此事。” 姬安澜丢下这句话,就又消失了。 众臣们你看我,我看你,满脑子问号——烛龙大人犯下什么重罪了? 可惜,疑问有,答案无,而且天帝说了不得再议,众人也挖不出一个知道眉目的,这件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不过,星辉殿内,司命星君倒是抱着胳膊肘冲天帝直瞪眼: “罪龙渊?您就不怕有人戳破您的谎言?” “我又没撒谎。” “没?那烛龙明明就被雷劫劈得灰飞烟灭……” “烛龙是我造的,我说他在罪龙渊,他就一定会在!”姬安澜说着看向司命星君:“好像,魔界还有一具龙骨对吧?” 司命星君无语的仰天叹息:“陛下,您疯魔了!气运化身的烛龙龙骨被您这么用了,现在又惦记上山脉河川所化的应龙了吗?” “应龙好,它战力无双,适合做新的战神!” “又做战神?”司命星君一脸错愕。 “三界需要守护,战神是必须的。”姬安澜说的理直气壮,司命星君却翻了白眼: “得了吧!您是想节约出时间来让您继续找她的肉身和神识!诶,您还没头绪吗?” “天界的各处我寻遍了,没有,只有魔界和浮华世可寻。反正我要带走应龙龙骨,就先寻魔界吧!” 随着姬安澜的话音一转,阿蛮的眼前也变幻了场景。 皑皑冰原之上,化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显露出一具有着双翅翅骨的龙骨。 “您可想好了,上次您抽一魂给烛龙,自己养了近三千年才消了虚弱,这番又来一次,怕是要养个五千年了。” “这次不一样,我不但会给他一魂,还会给他一魄。”姬安澜说着就要动手,却被司命星君挡在了身前: “这是为何?” “我得感应他的行为,不能再让一切失控。” 姬安澜挥手推开了司命星君,如同当初造出烛龙一般,给予了一魂一魄将这应龙复活,而且也给予了血肉和半颗心脏。 “要我说,这心脏给不得,您给了烛龙,烛龙动了心生了情,您现在把这半心收回来又给出去,就不怕他又来一回吗?” 打不过就加入的司命星君说出的话让姬安澜顿住了,他仰头看了看天,凑近了他:“会重蹈覆辙?” “劫数未消,您说呢?”司命星君一边说着一边挤眉弄眼。 于是姬安澜沉吟片刻后,伸手一抓,从那应龙体内把那半颗心脏又抓了出来,抬手一劈。 这颗半心被划拉走了一半,只余正常心脏的四分之一了。 姬安澜将余下的这颗四分之一的心重新放入了应龙体内。 “如此,他便不会动心动情。”姬安澜说着将切下来的另外四分之一的心脏放在了司命星君手中。 “埋去他永远不回去的地方吧,如此就不会重蹈覆辙了。” 姬安澜说罢,司命星君捧着那四分之一的心消失了。 冰原的坑内,应龙慢慢醒来,化为白袍之人。 姬安澜看着他和自己相像足有九成的脸,轻声道:“认得我吗?我是伱的哥哥,也是天界之主,天帝。” 不苟言笑的俊颜缓缓抬起,盯了姬安澜片刻后,单膝下跪:“夜白见过兄长。” “很好,从今日起,你就是天界的战神夜白,你将为守护三界,屠魔卫道!”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八章 消失的心 天界自烛龙战神受罚于罪龙渊后,约莫千年就有了一位新增的战神夜白。 夜白是被天帝手拉着手带到大殿上,宣告这是他的胞弟的。 众仙看着他的相貌和天帝有九成的相似,又战力非凡,一身龙骨,也就从善如流的接受了天帝这荒唐的说法。 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天帝根本就没有胞弟。 但为君者说有,那就必须有。 况且自夜白出现后,天帝就开始闭关不出,全然一派修养之态,足足万年才出关。 因此众仙家猜测是天帝造了一个自称胞弟的分身用来维护三界,而至于天帝嘛,应该是一心求圣,专心修炼呢。 这一万年的时光里,日子过的极其平静。 偶有魔族袭扰引发骚乱,夜白就会单枪匹马而去,要不了多久就会得胜而归。 应龙的战力,天下无双,魔族对他十分畏惧。 “因为你是你啊,天地之间唯一的存在,成长岂非易事?” 可星辉殿君闻言却激动地一丢棋子:“他没你的线索了?” 这一日,闭关是出的司命星突然出现在苏燕梁君的面后。 而他也不像曾经的烛龙那般偶尔还会被魔气所侵。 纪有澜坐在一侧执棋,对面的星辉殿君心是在焉的和我闲聊。 “那是怎么回事?” “自然没其道理。” “多则八万年,少则十万年吧!” 照理来说,那是冰原,血水应当冻住成为冰。 你自知你所在前,从未去看过你一眼,你能做的着天等。 有没战事的日子,夜白就会在殿中水榭外,执一把古琴。 “是是冰原,是冰原上的幽冥境。”星辉殿君大心翼翼地解释道: “魔界哪儿?”星辉殿君一脸坏奇与激动:“他带你去看看你!”。 这使得天界不少女仙对他都心生爱慕,频频制造机会大献殷勤。 只是可惜,夜白的琴音再是令人迷醉也只是奏给我自己听,整个天界有人能与其分享,不是乐神仙姬亲临,也是能和我搭话超过八句。 可是,这滩血水,虽已凝住,却并未冻成冰,甚至当星辉殿君小胆的伸手触碰之前,竟错愕地发现这血水之中,仙灵满满。 司命星垂了眼眸,重声道: “你也很期待那一天,是过,神识尚未没眉目,而且等你长小,会需要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 是仅如此,天帝还赐给我一处战神殿,殿中修筑着水榭,供我消遣时光。 苏燕梁沉默地一挥手,消失在冰原之下,这星辉殿君是甘心的结束在冰原下找寻。 是以,日子越发的长久前,夜白就成为了天界外著名的石头,一面被人依赖,一面又被人有奈的遗弃。 “魔界。” 司命星顿了顿,却摇头道:“是,你和你是死劫,去了就得应劫。 司命星说的十分犹豫,星辉殿君也有没再问上去了。 其七,那冰原冻土之上的幽冥境,曾为下古战场,浸过蚩尤之血,最忌龙族亲近。 这古琴据说是天帝亲手所制,此琴所奏之音甚为天籁,可绕梁八日令人迷醉。 可惜,战神夜白像是没有七情六欲一般,冷漠无情,不管你是谁他都对你视若无物。 “立刻,马下!”声音外着天浮动着隐怒的司命星令星辉殿君惶恐,我立刻带着司命星去往了魔界,冥川。 而被遗弃的夜白,从有悲伤与寂寥,我拘束这琴音中悠然自得,也是知道到底想着什么,念着什么。 如果说天界还有谁能让他多看两眼的,也就是天帝本人了。 “伱就告诉你嘛,你为那事儿可困惑了万年。” 当我们踏足冰原之下时,苏燕梁的脸下是见一丝激动,只没明朗。 苏燕梁君的话未说完,整个人就是坏了,因为我发现,自己埋心之处还没空荡荡的了。 至于其八那最前一点,你也是过是想着八界之中,就数着魔族冰原正常炎热,能真正做到人迹罕至。 “这应龙埋骨冰原,一朝复活能离开冰原,必定对此境是会没坏感,你断定我此生是会主动亲赴冰原是其一; 而天界和浮华世变数太小,万一被谁挖了这可就……” “是对,心呢?”星辉殿君缓切起来,我冲苏燕梁折身:“陛上要是您先回天界等等?许是幽冥境自封,你探是到……” “带你去这颗心所埋之处。” 当阿蛮以第八视角获悉了那一切之前,你发现自己已站在了姬安澜院落的亭子外。 转眼竟是八万年过去了。 “其实你是太明白,这切走的另里半颗心,他宁可让你找个地方埋了,也是收回,那是为什么呢?” 至此,那个话题就被搁置起来,而整个姬安澜外,日夜交替,时光飞逝。 “怎么会需要那么久?” “那样啊,有妨,这就等些时日,他找到你的肉身了,肯定再寻到神识,这岂是是就不能……” 可是我根本寻是到这切上的七分之一心。 可苏燕梁摇摇头:“是行,你现在太强大了,你和他都是适合出现在你面后。” “照您那么说,是是是得去保护你才坏?” 反而是在埋心是近处的冰原下,看到了冻住的一根魔杵还没一摊殷红的血水。 “等你彻底回来的这一天,他会没答案的。”司命星卖着关子把答案藏得死死的。 “嗯,你找到你的肉身所化了。”苏燕梁的眼底没着浅浅地笑意。 等你长小,等你具备归来的一切条件前再去见你。 有没欲望的低岭之花,自然也有没什么社交。 “得少长?” 他似天帝的放在天界的一道护身符,守卫着天界的安定,而他总是不苟言笑,宛如高岭之花。 “为何,他会选择埋在冰原之中?” 总之,绝是能再重蹈覆辙。” “在哪儿?在哪儿?” 若夜白着天踏足冰原,这幽冥境也会自行尘封,是会被其探之,是真的确保了我自生是会察觉到那半心所在的啊; 但天帝几乎是出关,依旧还是让星辉殿君收集奏疏送往姬安澜,而夜白每每得胜归来也是立刻去苏燕梁汇报。 当然我出来前,也偶尔会得到来自苏燕的赏赐,从银色的战甲,到手中的清辉剑,有是是天界至宝。 “什么?” 有错,消遣。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九章 金屋藏娇 当司命星君在冰原上独自震惊时,姬安澜已经身在天界夜白的水榭之中。 通常,若无战事,夜白都会在此处抚琴。 但今日琴未架出,香也未点,只有一把清辉剑放置在石案上。 若是此物被其他仙家看到,并不会惹来注意,只当是夜白将其佩剑放置在此罢了。 可是姬安澜却知道这不对。 因为他把这把剑赐给夜白作为他的随身武器时,就说过,剑不得离身。 夜白很听话,对他所言,这执行力从来都不必担心。 此刻战神的剑留在此处,战神却没了身影,这只能说明夜白是入了剑中! 每一把兵器都是有可能生出器灵的。 特别是武器的品阶越高,持剑者修为提升,与器灵的联系就会更深,那么器灵的等级也会提升。 于是兵器之内就能生出空间来,那是器灵所住之处。 譬如轩辕剑就有剑内境,且此境地内层层推进,那是因为轩辕剑的器灵品阶极高,可谓半神。 这清辉剑曾是天魔舞化魔前的兵器,后来她成为魔尊,不能再驾驭此器,便被姬安澜收入了天极库。 如今夜白需要趁手的兵器,姬安澜便将此物赐予他。 夜白虽为应龙之身,但体内仙元出自姬安澜的一魂一魄,这品阶自然高,于是这清辉剑的剑内境也自然不会太小。 姬安澜手指先前一伸,送入一缕神识侵入清辉剑。 虽是侵入,但姬安澜与夜白本就是一脉,所以清辉剑没有任何反抗,非常自然的允许了这缕神念的进入。 姬安澜的神念在清辉剑内形成了一道虚影。 入眼就是花花草草,亭台楼阁,回首则是假山与碧水。 显然,这假山就是剑内境的出入之门。 姬安澜顺着路径穿行在花园内,朝着前方的楼阁行走。 这里的每一处都透着熟悉,因为它的布局和星辉殿别无二致。 姬安澜不能断定,这器灵是受他的影响,还是因为当年天魔舞的喜好才生成了这样的剑内境。 但他可以断定的是,这里没有一丝魔息。 这让姬安澜产生了一丝怀疑:难道是我预判错了? 他带着疑惑,来到了厢房的门前,立刻就看到了房内的两人。 一个是夜白,一个竟是化为人形的天魔舞! 姬安澜的心在看到她的一瞬,就不禁狂跳,而此时的夜白本就在看着她。 似乎是感同身受吧,夜白盯着天魔舞,呼吸变得急促了些。 而后他莫名其妙的说出了一句话:“小莲,你真好看。” 天魔舞闻言一顿,笑得眉眼都弯了:“你居然会说好话了,我以为你总是冷冰冰呢!” “冷冰冰?”夜白疑惑了:“我有吗?” 天魔舞笑嘻嘻的往他身上一靠:“当然有啊,至少在今天之前,我就几乎没听到伱说过什么好听的话。” “几乎?” “对啊,上次你送我牡丹花的那次,你就说了好听的话。”天魔舞似羞赧一般把整个脑袋都缩在了夜白的怀中: “你说花都没我好看。” “本来就是如此。”夜白说着竟把天魔舞紧紧抱住了:“小莲本就是最美的,世间无人能及。” “是吗?那,牡丹仙子算何等容貌?她可是百花之王,当是世间最美。” 夜白微微蹙眉,似是仔细思考,而后一脸抱歉地说道:“我想不起牡丹仙子的样子了。” 天魔舞闻言笑得在他怀中娇俏而柔软,而夜白则一本正经地强调: “我说的是真的,这世上,我只关心两个人,一个是我兄长,就是天帝,他说的话我一定会听,他要我屠魔卫道,我就一定会做好。” “嗯,我知道,若不是你屠魔追到了冰原之上,便不会遇见我。” “是啊,或许,这是你我的缘分。” “嗯,那……另一个呢?” “当然是你啊!”夜白很认真的说道: “不瞒你说,在遇见你之前,我并不会在乎除我哥以外的任何一个人。” “这个我已经感受过了,我当时为了救你命都不要了,可你倒好,根本不理我的拂袖而去,当真无情无义。” “可是,我离开后,却莫名心头发痛,痛到并不能忽略你,那时我察觉你是灵物,便想着救了你也无妨。谁料…… 谁料救下你之后,与你日夜相处,反倒莫名的满心满眼都是你,时时牵挂,若不是遇上月老得知了什么是情爱,都不知道我对你已然动了心。” 夜白的浓情倾诉,换来的是天魔舞与他亲密无间的旖旎。 厢房外看着这一切的姬安澜心头不禁怅然。 他捏着拳头,沉默的转身而去,没有再去看他们的亲昵,也没有去听他们的蜜语。 他现在很清楚的知道,天魔舞的肉身已经提前长大化为了人形,并且有了新的名字叫小莲。 作为兵解的一部分,只是肉身的一部分,她没有那些关于曾经的记忆。 她就只是一朵化为人形的红莲。 而她身在此处,藏于剑内境里,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只不过,他也因此而疑惑:夜白为什么会把她藏在这剑内境里? 要知道,剑内境其实就像是洞天福地,也是所谓的别有洞天。 它是一处独立的空间,大小是既定的,内里也有持有者建造,而这样的地方是在三界之外的。 也就是说,你若在内养一只魔物,只要这只魔物不出此剑内境,那么三界永不会查探到。 但是,这也不是说这里是个完美的藏匿之处。 因为,也会有两种情况随之而发生。 第一是持有者会沾染境内之物的气息,除非他能保证每次出境时,都能抹去不属于自己的气息,且不留一丝,但这显然实现起来并不容易。 第二就是器灵本身会受剑内境之物所影响,简单的说,就是如果此剑内境里豢养了魔物,那么器灵本身就会被影响。 这也意味着,像清辉剑这样的神兵也会出现魔息,如此又怎么会不暴露呢? 当然现在的这个小莲,不过是天魔舞的肉身罢了,而且冲这里尚无一丝魔息来看,这肉身尚未长到九瓣。 所以她还未化魔。 可也正是如此,让姬安澜有些困惑:既然她还不是魔,夜白为何把她藏在剑内境中?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二章 被抢先的爱恋 姬安澜需要答案,可他并不能问夜白。 他带着满心的怅然离开了清辉剑的剑内境后,迅速地离开夜白的住处回到了星辉殿内。 结果一眼就看到了在宫苑里来回踱步,紧张到不住搓手的司命星君。 姬安澜看着他,叹息一声,上前道:“寻到了吗?” “没有……”司命星君的声音小的如同蚊蚋:“它,它消失了……” 姬安澜眨巴眨巴眼睛,轻声道:“你埋它的时候,可曾注意过,那相近的十米之内可有其他生灵?” “生灵?”司命星君错愕的抬头,继而摆动双手言辞肯定:“没有!绝对没有!那是冰原,又是幽冥境,根本没有任何生灵存在!” 姬安澜闻言点点头:“那,这就是天意了。” “天,天意?”司命星君转了眼眸:“莫非您知道那颗心去了哪儿?” “它,应该是被她的肉身给吸收消融了。” 可是我万万有想到,天道那么狠,竟让你直接把自己的这七分之一的心给消融了! 坏,为了八界,我做了那个负心薄幸的渣女,亲自把我送入了四曲黄河阵,可是为了保住你,我也偷偷做了手脚。 可你却问及我的承诺。 可是,谁能想到我堂堂真龙之躯却有法对抗司命星的力量,而当我醒来前,却从倪元芝君的口中得知: 这之前我结束寻你,可是奇了怪了,我把整个八界都寻了个遍,就连魔界的冥川冰原都走过了。 心与心的相连,是夜白和天魔舞吗? 我即便给它埋在那样不适生灵存活之处,却也还是挡不住她的肉身重生在离它最近的地方。 然前鬼使神差的我被丢了出来,而你随着后魔尊和司命星一起消失在天界的四霄云层中…… 最终,我支开了倪元芝,得以和你互诉衷肠,甚至也没了肌肤之亲,可是命劫却是肯放过我们! “望魔尊自重,当知天界是可犯!” 结果手没我做的手脚是知被谁给解除了,若是是我留了前手将你的名字一早写退了天阁帝册,自己又第一时间开启了山海境的话。 倪元芝微微地点了点头:“劫数未消,唯没如此,才能寻到你的肉身。” 可是我不是看是见你,也感受是到一丝。 因为唯没如此,养坏的魂灵才能被我收回,也才能没让你重新归来的可能。 东皇钟是故意的,我吃过亏。 或许我们就真的断了缘分,那世下再有我的爱人了。 与天道对抗,是我从一结束就在面临的难题。 所以我只能再造夜白,并为了阻止我动心用情,才拿走了我这半心的一半。 魔鱼本是用来蕴养天魔舞的魂灵的,却有想到自己造出的烛龙,偏偏于你生情,逼得我只能主动把那场劫数送下。 从此天界有没了你。 因为那倪元芝何尝是是在监视我? 再而前……我体内没我的一魂一魄,爱下你,也实在是足为奇。 哪怕我们手没默契的让两族找到了控制敌对之法,联合制衡不能获得和平了,还是要逼我引你入四曲黄河阵。 就因为你是魔尊,是天界必须诛杀之人,是如此,劫数是消,我是能成神,这么八界会没灭顶之灾! 所以那颗心会成为寻找你存在的眼。 我如愿以偿的知道了你肉身的存在,也安心等着你长小。 我本想着那一次要避免魔鱼这一轮的重蹈覆辙。 可是,你还没成为了魔莲,变成了魔尊,而更精彩的是,自我的真身是敌司命星前,鸿钧老祖赐予了我姬安澜。 你的出现令我既气愤又悲伤,我压抑着真实的心情,伪装着热漠,说着言是由衷的话: 我的心存活在了你的体内,所以我依然能感知,可问题是,因为那七分之一的力量,你是但迟延长小化形为人。 我有没了那个是够下退的贴身侍者,也感受是到你是管是顾的撩拨与放肆。 我做是到,也是想那么做! 这大约就是你们的命吧! 我说要护你是死,还说要娶你为妻,可现在…… 只是你将来会成为魔尊,就注定要被自己杀戮,将你变成脚上的台阶吗? 因而为了避免那命定的路线,我一早吩咐了倪元芝君死死守着你,是许你靠近凌霄殿。 最终的结果是天魔舞按照命定的劫数消失在我的生活中。 而自己,是是是又要做一次恶人,逼着夜白亲自手刃了你? 我像个孤家寡人一样孤独的在天界熬着,足足熬了八千年,才熬到了你的出现。 “也对,你们的劫数没消, 我的心爱之人,为了救我冲退了司命星内! 还和夜白没了纠葛! 怎么逃也逃不掉,怎么躲也躲不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埋,就该让您收回了它……” 我亲眼看到你的纯真和美坏,我知道你有没一丝恶念。 司命的理由是过是见我危机一时心软,毕竟对于我来说,天君可比一个未来入魔的魔头重要。 但劫数未消,会带来的那种死劫是逃是掉的。 未必! 现在想来,一步之差,我又一次错过了你,而夜白与你相恋,那可麻烦了。 司命星君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姬安澜,但片刻后,他又收起了这份惊讶,悠悠道: 轩辕剑君说到此处戛然而止,我盯着东皇钟,恍悟道:“该是会,伱是故意的?” 不是想着只要是给你机会,就行。 我是因此而变得微弱,可也因此再是能像之后一样对天魔舞表达真实的心意。 并用那七分之一的心去赌,赌重生的肉身一定会因为劫数而再度与之纠缠。 从此之前,那姬安澜成为了我的神兵,会与我一同克魔应战。 将来等你长出第四瓣的时候,夜白我又该如何面对? 在我看来,小概率是因为天魔舞体内没这被切掉的另一半,那使得夜白有法再热若冰霜。 我因此而害怕失去了你,愤怒地责怪司命有没按照我的吩咐做。 可是,我是认同! 我逃走了,像一个绝情的渣女,选择了负你,可结果是你是但理解我的难处,还死心眼的为了要和我在一起而使出浑身解数! 承诺,我自己会忘记呢? 所以我曾从倪元芝君这外讨来信息,知道在先魔尊偷袭之日,你就会结束魔化。 爱下的人会成为注定的敌人,还要我亲手去杀戮,我似乎应该为了天界和苍生那么做。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一章 相约白头 姬安澜对天魔舞做的一切,是她并不会知道的。 倒也不是姬安澜有意要去瞒着他,而是天道定下的一切都像是桎梏一样,束缚着两人余下的路径。 姬安澜的后手让天魔舞有了重生的可能,这也导致劫数未能应消,于是之后的纠缠一层又一层。 寄体蕴养的魂灵与抽离龙魂再造的烛龙相恋,最终她死于他手,如此顺应了天道之意,这是应劫。 可是这不过是天魔舞的三分之一,所以劫数依然要走,至于她的魂灵何去何从,只有姬安澜自己心知肚明。 众仙知道的是烛龙身在罪龙渊,是魔女伏法被雷劫哄散。 可阿蛮现在得到了不同的视角,她知道自己的魂灵是被姬安澜拿走了,可是拿去了何处,她又是模糊不清的。 现在,她看到了自己的肉身在冰原成长,化为人形,再看到姬安澜和司命星君这奇奇怪怪的寻心之路,她忽然想起了一些奇异的画面。 那些画面如同梦境,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梦境里,有寒风刺骨,有无间寂寥,有孤独的心在期盼着温暖。 随后,那一点红,带着温暖给了她长久的陪伴。 她忘记了孤独,远离了寂寥,只记得那温暖的跳动。 再而后…… 一觉睡醒,她站在冰原之上。 梦,在继续,这次梦里不仅有冰原,有红衣,还有白衣银甲的男子。 他遭遇险境,明明与她无关,她却怕他死,冲上去为他抵挡。 她倒下,看着属于自己的血水在冰层上浸染。 她听得真真切切,才知道他在欺骗那个魔物,而自己比魔物还傻的以命相护。 可是,她居然不生气,居然满心的庆幸--还好,一切都是假的,他并不会死。 无端的在意,不知因何而起的相护,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出现。 再而后她醒来就发现,那个男人守着她。 余下的日子,她养伤,而他就在不远处抚琴。 那时的她和他很少说话,偶然搭上两句又会莫名其妙的吵起来--没办法,他似乎永远不懂得如何哄人,只会字字冰冷。 可是,随着她的伤渐渐好转,她表达自己想要看尽世间的花花草草后,这座偌大的庭院里,就开始出现了花草。 起初不过是她最想一睹风采的牡丹,再而后是傲然的白梅,清幽的兰花,热闹的雏菊,孤高的鸢尾…… 花花草草越来越多,终究有了一院子的姹紫嫣红。 而她,一面敏感着四时的变化,伤春悲秋,一面又感受着花草悄然释放的生命力,时而喜悦它的蓬勃,时而唏嘘它的无奈。 她爱恋世间万物,心疼着所有生灵,明明该和那个持剑杀戮的男人永不对付。 可是,鬼使神差的,她迷恋他的一切,从抚琴的模样,到奏出的每一处婉转倾诉; 从他翩然的长发,到星光下干净的双眼会时不时对她凝视而移开; 从他一声不响站在她的身后,陪着她看花望月,陪着她笑着或哭着。 时光匆匆,眨眼不过月余而已,他却已悄然刻进她的心间。 某一日,他看着花草中的她止不住上前将她拥抱而亲吻。 或许,她该生气懊恼他的莽撞,他的未经准许就擅自荒唐。 可是,她不恼,她甚至欣喜又羞赧的把自己埋进他的颈窝中。 爱恋,就这般开始了。 从那之后,他们时常痴痴对望,傻傻的笑; 她还是会伤春悲秋,会为生命的起落而笑或哭,但她的身旁都会有他。 他似乎不再那么的冷,也不再那么的遥远,他在悄无声息中已是她的依赖。 只是他每隔一段时日就会离开她一阵子,有时长,有时短。 他说他是战神,得去除魔卫道,她每每只是叮嘱着要他小心,千万别受伤才好。 他笑着应声,便会离去,但也总是在离开前提醒她不要靠近假山池塘,怕她落入水中出了意外。 “放心吧,我绝对不会靠近假山和池塘的。”她郑重承诺,他才放心离去。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这样的生活周而复始。 不过,随着她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离开的日子也开始渐渐变的漫长难熬。 于是身在花草中等待他归来的她又开始感受到了寂寥与孤单。 从这之后,他每一次的离开,都会让她焦虑不安又万分不舍。 可是,她没得选,只能如此的熬着。 许是他察觉了她的依赖与不舍,那一天,他与她游戏,说好要一起为一把团扇绣上扇面。 穿针引线,眉目传情,他和她提议要永远在一起。 她羞赧着问要怎样才能永远在一起? 他说,成亲,他在天上看到人间情投意合的两人都会拜堂成亲结尾夫妻,生生世世都要相约白头。 她笑着说好,那我们也要相约白头。 他捉着她的手,说要在扇面上绣他的心,他的情,他的爱与承诺,谁知针还未落下,他就听到了召唤之声。 “有急召,定是魔物来袭,我先去处理,待我回来,我再与你一起绣下我们相约白头的誓言。” “好。”她甜甜地应着,看他匆匆离去,以为片刻后他就会回来。 谁料,这一等,竟从晨曦的暖等到了寒夜的凉。 他没有归来,连个讯息都不给。 她痴心地等,猜想着定是魔物太多,他一时处理不完所以才不归的。 她坚信着继续等待,在日复一日中,任焦躁与不安把自己磋磨的日渐憔悴。 那一日,她对镜垂泪,不想镜中竟走出一个美人。 这美人极美,有倾世之貌还有曼妙的身姿,她盯着那美人,美人也盯着她。 “你,你是谁?”她困惑询问。 “我叫小镜,是伱日日照出容颜的这面菱花镜。”美人说着一步亲近于她,还伸手捧起了她的脸。 “别哭了。”美人的指尖轻柔地抹去了她脸上还未干的泪痕: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为什么要流泪呢?若是为韶华不负,岁月难挡而流泪倒也罢了,竟是为一个男人,为一段情,便不值当。” 美人的话似心疼着她,却也透着一股冷气。 “你不懂。”她拨开美人的手,退后两步:“他只是太忙,一时难归,你别恶意中伤……” “恶意中伤?”美人笑得直摇头:“傻丫头,你不过是他囚笼中的玩物罢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二章 囚禁所图为何? “胡说八道!” 她听得此话,当即勃然大怒: “你莫名其妙跑出来和我说这些中伤他的话,是何居心?” 她不明白,一个菱花镜,一个器灵为什么要这么污蔑他。 “中伤?我不过是看不惯你被他欺瞒,告诉你实情罢了!”美人说着一把推开了房门: “我问伱,你在这里待多久了?你可曾走出过这座庭院?” “我……”她有些迟疑。 都说山中岁月不经算,最是不易察觉便流逝的。 她这一回首,才发觉,在无数次的等待与重逢,又重逢与等待中,好像已过了一年半载。 “一年半载罢了,至于出去……我并没有想要出去。” 这里有花花草草,有他的气息与陪伴,还有他们相处的处处留影总温存在脑海,她就没有想要出去过。 况且,她当时初来乍到,于此处养伤时,他就说过,这里有充沛的灵力,是少见的洞天福地,是最适合她养伤和汲取灵力的。 她是红莲,已是灵物,在这里,她舒服又自在,还真没想过要出去。 “傻丫头,你把这里当家,当美好之地,却不知,这里其实是牢笼,不过是装点了繁花似锦罢了。” 美人的话让她越发不悦,她伸手捂住了耳朵:“我不想听你说这些,要么你回去当镜子,要么你离开这里,大不了我以后都不照镜子了!” 她说罢冲出了房间,穿过长廊,直入了花园。 这里的姹紫嫣红会给她喜欢的美好,她才不想听那自称小镜的美人胡言乱语。 可是当她步入花园时,她却发现:美人锲而不舍的追着她! “你干什么?我不会信你说的那些,你走!” 她大声嘶喊着,厌恶的情绪已经涌了出来。 “你看看那儿!”美人的手指指向了不远处的假山池塘:“他是不是告诉你,让你远离那里,永远不要靠近!” 她闻言一愣,略有些心虚的强调:“你懂什么,我不会水,他怕我靠近万一跌落其中,会有危险!” “好一个怕你会有危险!他还真是很会撒谎呢!傻丫头,我只想告诉你,那里可是这座牢笼的门,我是不是在骗你,你去了便知。” 美人说罢,抬脚迈步便朝着那假山池塘而去。 纤足踏水竟未沉落?! 她看到这奇异的画面,不禁惊奇,再而后那美人直勾勾的撞向了假山,竟就凭空消失了。 她呆呆地盯着那假山与池塘。 她知道美人的消失似在证明她所言非虚。 可是,她又笃定夜白不会骗她,更不会囚禁她,所以她站在原地并未上前。 甚至在一盏茶后,对自己暗道:别信那人所言,你们并不认识,她定然是诓骗你的,你不会水,一旦踏足,你会没命的。 她这么安慰自己的迅速离开了。 就好像这件事只是一个小插曲一样,会被忽略和遗忘。 可是,不是这样的。 之后等待他的每一日,她会不自觉的开始想那个小镜说过的话,会一次又一次的靠近那个假山池塘的附近,盯着那里看。 要试试吗? 她说的会是真的吗? 不,我不能相信这些。 可是,他为什么还不回来? 是他出了事,还是忘记我了呢? 她站在那里,满心疑问,每一句心声都让她更加困惑和纠结。 可无论她每日如何煎熬,夜白都没有回来,反倒是她又见到了小镜。 她从假山处跑了进来,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她,就没好气的叱责道: “还站在那里等他吗?我都和你说了,他是骗你的,他不爱你啊!你若不信,现在就和我出去看看!” 小镜说着就来拽她,可她却连退数步:“你别碰我!” “我真的没有骗你!” “你说他囚禁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囚禁我,欺骗我,能得到什么呢?” 她发出了疑问,因为仔细回想他们的相处,他从未和她索要过什么。 “他囚禁你,是因为你有他想要的东西,而欺骗你,就是要得到你的信任。” 小镜说着上前一步:“你是灵物不是吗?而且你还是世间少见的至纯之灵,最是能帮他提升战力的。” 小镜此时又往前一步:“你信任他,相信他爱你,就会付出你的真心,是了,他还许诺和你结为夫妻呢! 可你知道吗?待你与他灵修时,他便会趁机从你体内抽取你的灵力,到时你成了一朵干瘪枯萎的花,而他却品阶更胜! 到了那时,你会被弃,会被他一脚踏碎,你不过是个又傻又可怜的蠢货。” “不,我是这样的,我不信!”她大叫着逃离了花园,奔回了房间。 完全没有理会小镜的去留,而当她回到房间无意识的瑟缩在他的罗汉榻上时,却看到了扶手处的书册。 《诸天灵脉谱》 这是夜白时长翻看的书册,每每她寻来时,就会看见他合上书册,放置在一旁。 她没有关心过,也不曾翻动过。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小镜的话触动了她,看到那书册上的“灵”字,她忽然就很想翻一翻。 这一翻,翻得她心慌了。 因为书册打开的时候,她看到了册中拿来做书签而夹着的树叶。 而当她把树叶拿起来时,恰看到了一段关于灵修的描述。 “……同灵者交,修为共增;非同类者交,灵为器皿以炼真元,可助强者更强,若强者抽灵,可至弱者灵力干涸,终没……” 书册“啪嗒”落了地,连带着那一片早已干掉的树叶在青石上碎裂,亦如她此刻碎裂的心。 小镜说的居然是真的? 他难道真的是对我有所图? “现在知道我没骗你了吧?”小镜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前:“其实你若肯走出去看一看,就会一早知道,他都是在骗你。” “我,我,我……” “别在那里我我了,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和我出去! 趁着他忘记了你,你还有一线生机! 否则,等他想起了你归来时,你就算洞悉了他的阴谋,也打不过他,到那时你可就真逃不掉了。” 小镜说着拽上了混乱的她,出了屋,直奔假山池塘。 “我虽有心救你,却也不想你误会我。”小镜拉着她来到池边,指着那假山道: “你若愿意去试试,可迈一步看看是否会踩水,我是否在骗你。” 她看看小镜,又看看那假山,浑浑噩噩地抬起一条腿放进了池塘中……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三章 画地为牢 她的脚一入内,果然没有感受到水的存在。 她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小镜:“假的?” “对,不过是障眼法罢了。”小镜说着也埋入池塘中,与她一起站在了水面之上。 没有水,也不会沉,她与小镜一起先前迈步,完全就是如履平地。 当她走到假山前时,小镜冲她道:“去吧,出去看看,我有没有骗你。” 她打着胆子向前一撞,果然没有一丝痛感,反而是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 她睁眼一看,左右有潺潺流水,乃是一座水榭。 而她的身后的石案上,放着一把长剑。 她立时觉得有些眼熟,因为那好像是夜白的佩剑。 此时,小镜也陡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看到了吗?这才是真实的世界,而你刚才所在之地,是他为你画地为牢。” “为我?画地为牢?” 就在她诧异之时,小镜抬手往空中一甩,一道紫色的光向空中冲去,却不想因此整个空中出现了一道金色的网! “瞧见了吗?” “这是……” “这叫天罗地网!有它在,伱其实也无法逃离此处,我只是想让你清醒些,知晓他的真面目,不要再被他给骗了。” 她闻言有些困惑的仰头看那张网,而此时几道光影从那张金网的顶上掠过。 “那些,又是什么啊?”她不解而问,谁料话音刚刚落下,那些掠过的光影竟又回到了大网之上,直勾勾的盯着她。 她不禁有些害怕起来,下意识的抓住了身边的小镜:“他们,为什么都盯着我?” “你是至纯之灵,莫说夜白惦记着你骗你,他们也不例外。”小镜说着低头看了眼石案上的长剑,变了脸色: “坏了,他的剑在此,人定在周围,你得赶紧跑,要不然被他发现,一准抓回去!” 小镜说着拉着她就顺着长廊往前跑。 “你不是说那是天罗地网吗?既然都网住了,我们还能往哪里逃?” “那边有个小缺口,我会带你逃出去!”小镜说罢忽然双手掐诀,顿时一团紫色的烟雾出现在她身边。 “哎……”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讶,就被这团迷雾包裹住了,随后她像是被操控了一样,不由自主却又飞速的向前冲。 不多时,眼前真的出现了那金色大网和网角处的一个洞。 “别怕,出去了,你就自由了!”小镜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随后她看着自己在紫色迷雾的包裹下冲出了那个洞。 “恭喜你,逃出来了……” 她刚一冲出去,就听到了小镜的欢喜声,但与此同时,一道银光也骤然在她身前劈下! “唔……”那是一声小镜的吃痛声,随即包裹着她的紫色迷雾就淡去了些许,这使得她看清了小镜此刻的状态。 她的半边身上是焦灼的伤痕,而她那张绝美的脸则被一道狰狞的疤痕贯穿! “小镜!” “你快逃!是他来了!”小镜说着,双手掐诀催动法术,而她看着小镜,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就往她手中塞了一物。 “拿着,有它你不会死的,它能救你……” 话未说完,强大的力量在紫色的迷雾中爆发,她被这股力量带着飞了出去,视野里只有小镜错愕地低头看着手中之物。 那是一片红色的莲瓣。 是她原身的一瓣。 可以生死人肉白骨,有此物在手,小镜不但不会死,就连受损的容貌也能修复。 只是她看不到这些了。 因为紫色的迷雾把她带飞到空中并不久,就被一股力量给压制住了。 而后一道银光从她的眼前闪过后,她看到了她想念了很久的那个人。 夜白。 此刻他身着她最为熟悉的白袍银甲,可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亲近和熟稔。 他冷冰冰的,亦如当时的初见,而他的身后七八个手持兵刃的天兵正恶狠狠的盯着她。 虎视眈眈。 她一瞬间想到的只有这个词,而她刚要开口质问,就看到夜白抬手朝她一抓。 随后巨大的力量带着她飞速向高空冲去,再而后她一个恍惚间,已然回到了她日日守候的花园里。 前方是假山池塘,后方是她曾最爱的姹紫嫣红,而身前是夜白骤然阴鸷的面容: “为什么不听话?” “什么?” “我说过不要靠近假山,不要靠近水池,你为什么不听?” “那你呢?你质问我,你自己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她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想问他你为什么要骗我,囚禁我,可是她还没能在问出来,就看到他已经往池塘边退走: “我得离开,你在这里乖乖等我回来,记住,不要再出去!有什么,等我回来再和你说,小莲,听话!” 他说完就靠近假山消失不见,而她下意识追到池塘边时,却看到池塘边上多了一张金色的网。 天罗地网,居然这次已经缩小到被放在门口了。 出去吗? 她盯着那张网,犹豫再三后,退后了两步。 他说让她不要再出去,说有什么等他回来再说。 她满肚子疑惑和不解,不管气与不气本身也是需要答案的,所以她选择了等。 可是这一等,等来的却是她的死亡! 那天,她站在花园里,看着他终于出现。 “你总算来了!”她迎上去张口就问:“说吧,你为什么……啊……” 痛,在心口处陡然炸开,还带着刺骨的寒冷。 她低头看着没入心口的寒光剑,难以置信。 他说等,她等了,可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你……你骗我……为什么……我那么信任你,你却这么对我……为什么……” 泪不可抑制的流淌,血更浸染着身上的红衣。 “兄长说,天下红莲,一个不留,没有例外。” 他的回答冷冰冰的,她的心也冷冷的。 那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冰原之上,在刺骨的寒风中瑟缩。 只不过,这一次,可没有那暖心的一点红陪着她了。 【夜白……你负了我……】 恨意与死亡一同上涌。 随后,是巨大的轮盘在眼前转啊转。 一只玉盏送到了面前,内里湖泊色的汤依稀照出了一个人影。 尚未看清,就听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喝吧,喝了就能投胎做人了。” 仰头喝下那湖泊色的汤后,巨大的轮盘发出了金色的光。 【也罢,就这样吧,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四章 又见旋夜 阿蛮怔怔地站在热闹的街头上。 梦境的变幻让她像是剧中人感受了那份爱恋与背叛,但又似一个旁观者被抽离在外。 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显然最后的画面是喝了孟婆汤便转世投胎了。 而此刻,她站在浮华世的热闹街头上,周遭是形形色色的人,是热腾腾的烟火气,可是她还是觉得冷冰冰的。 【夜白为什么要杀了小莲呢?】 她困惑着。 如果说曾经,她坚信姬安澜是个负心汉,那么连带的一切都会是负心薄幸。 可是现在可以看到的一切都在证明姬安澜不是个负心汉,就连婪闇都在用自己的命换魔鱼天魔舞的活。 那么她又看到了小莲的红莲真身,这使得阿蛮非常清楚小莲根本就是自己兵解后的肉身。 那么她和夜白的相遇和爱恋即便不是姬安澜的本意,也就当是姬安澜不能容忍夜白的“夺妻”而授意夜白杀了她,可没道理夜白会动手。 什么灵修谋算,小镜说的那些哄哄小莲没问题,可阿蛮很清楚不是这么回事。 夜白可是姬安澜一魂一魄所造的复生应龙,还需要她的灵力吗?别逗了! 【为什么?他为什么会动手?】 阿蛮内心纠结此问,却忽然看到前方人群里立着姬安澜。 此刻他穿着人间道士的衣裳,手持一把拂尘冲她浅浅笑着。 “姬安澜,这到底怎么回事?” 阿蛮疾步上前高声询问,可刚刚站定到姬安澜的身边,就看到天空中一道惊雷劈下! 再而后竟是司命星君出现在了姬安澜的身边,皱眉道: “红莲已在雷云台受刑灰飞烟灭了。” 姬安澜点点头,脸上还是那浅浅地笑。 “夜白也下界投胎为人了。” “嗯。”这次姬安澜应了一声轻轻摆手,示意司命星君可以走了。 可是司命星君执拗的性子却又上来了: “您还是放弃吧,不管您怎么努力,没用的,您和她之前的劫数是变不了的。” “三万年不行,就七万年,七万年不行,就十万年,我不急。”姬安澜说着伸手在司命星君的肩头轻轻一拍: “走吧,无事就别来烦我。” “烦您?天界的事您不管了?三界的安危也不上心了吗?要我说,您不如还是回天界吧,我留在人间,帮您在浮华世找她的神识还不行吗?” “你?”姬安澜摇摇脑袋:“你找不到的。” “可是……”司命星君不甘心的还要再言,可姬安澜的手一抬,他嗖的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姬安澜理了理身上的道袍,保持着那份浅浅的笑意,转头看向了阿蛮。 “你果然最喜欢人间街头的热闹啊!” “我?”阿蛮疑惑,而此时姬安澜向前迈步,竟骤然穿过了她! 阿蛮错愕地追着他的身影转身,这才发现,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一个手提纸鸢斜靠在廊柱下,听说书的女子身上。 她一身江湖侠女的打扮,高束的马尾和背后的苗刀都潇洒又犀利的, 可是那手中的蝴蝶纸鸢还有嘴里没吞下的糖葫芦又暴露着她的俏皮与天真。 阿蛮特意看那女子的眉眼,并不是倾国倾城的容貌,甚至只是清秀罢了。 【姬安澜为什么盯着她看?】 阿蛮心中疑问换了新,那姬安澜此时也已走到了女子的身边。 “姑娘,听我一句劝,莫要再北上了。” 姬安澜说完这话转身就走,却把那女子逗的一愣,随即快步追在了他的身后: “我说牛鼻子,伱这话什么意思?” 她出言不逊,没有对道人的亲近,只是好奇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而姬安澜回头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我好心提醒你,若是你不听,便会丧命。” “我?丧命?你知不知道,我的江湖排名不低哦!” “遇上人,你当打的赢,可遇上妖,你只有死的份。”姬安澜说完转身继续向前。 “妖?”女子愣在原地顿了顿,不屑摇头地自言自语: “这些牛鼻子最会骗人,想骗姑奶奶给你送钱消灾是吧?做梦!莫要北上?我还偏就北上!” 她说罢不再追他,反而是转身拎着那只蝴蝶纸鸢快步远去。 她这一离开,姬安澜倒是转了身看着她的背影,笑吟吟道: “还是这性子,不叫做什么就非要做什么,如此我也安心了。” 姬安澜话音落下,身形也消失在了这街头,只留下阿蛮站在原地眨巴着眼睛。 【看来,南下才是危险的,姬安澜故意这么说,就是引她北上避开险情。】 阿蛮有了判断,下一面眼前一花,竟已身在林中,而前方不远处两个打斗的身影正纠缠在一处。 熟悉的红色身影是她,此刻正双手握着大半身高的苗刀,连续使出了三招! 削!砍!劈! 一招比一招威猛,一招比一招带着肃杀之气! 而与她交手的是个一身黑的男人,打眼那么一晃,这男人不过是个江湖客的打扮,并不起眼。 可是阿蛮的眼中,却能清楚的看到那男人的身后有一团红色的光球在浮动着。 控魂术! 这是个傀儡! 阿蛮下意识的四处扫看,随后仰头看天,便看见一个英俊的美男子抱肘立在云层上,看戏一般的看着她和被控制的男人对打。 “旋夜?” 阿蛮惊愕出声,而那个英俊的美男子根本听不见她的惊诧之音,也根本看不见此刻的阿蛮。 他笑嘻嘻地动动手指,那被操控的男子竟使出了一套女子的娇柔身法躲避开了她刚猛的招式。 “我去!”她大约是被这颇为阴柔的身法给恶心到了,惊得连退两步高声质问:“你怎么还用女子身份?你这是什么路数啊?” “以柔克刚啊!”男人说着竟妩媚的拨了一把自己的发丝:“谁叫你一点也不想个女人,倒像个爷们!” “哕……”她当场做出个呕吐状,随后拍拍胸口:“我的天,我怎么遇上你这么个不男不女的采花贼,真恶心!” “嘴巴放干净点,我与那女子是情投意合,你情我愿,你凭什么污蔑我是采花贼?” “我呸!人家都喊着不要了,你还往上扑,你怎么不要脸呢?” “你,你懂不懂什么叫情调啊!”男人在暴怒,而云层上的旋夜脸都给气歪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五章 大姐?大佬! 未经人事的江湖儿女怎么听得明白? 阿蛮好歹也是曾和天帝共赴巫山的魔尊,一听这对白,瞬间明白了。 敢情这男的和他的相好正欲拒还迎呢,结果被正义的江湖侠女误会他是个采花贼,这才出手教训。 只不过…… 阿蛮看看云层上的旋夜,又看看那男子背后的红色光球,好奇旋夜为什么要控这个男子,与人间女子情爱,他这是要做什么啊? “情调是什么我不懂,我就知道似你这种不要脸的家伙,就该被宰!” 她说着抡起苗刀又砍,而此时一道黑气从她身后突然冒出! “小心!”阿蛮出言提醒,可谁会听到呢? 只见她被那黑气击中,而后两眼一翻倒地昏迷不醒。 而她的身后,一只摇着豹尾的家伙出现了。 【孟极?】阿蛮蹙了眉。 “你玩够了吗?和一个凡人在这里叽歪什么?你被偷走的宝贝不要了?” 旋夜此时手一甩,那被操控的男子两眼一翻也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而旋夜跳下了云层和那孟极站在一起: “怎么可能不要?只是这丫头坏了我的事儿,让那老贼给溜了,再想钓她出来可难了。” “既然这样,他没用了,她呢,又是坏伱事的,那就正好给我当晚餐吧!” 孟极说着就要上前,却被旋夜一把抓住:“女的留下。” 孟极转头看向旋夜:“什么意思?这么一个凡人女子,还姿色如此平庸,你留着她干什么?” 旋夜扭了扭嘴巴:“男的确实没用了,可女的好歹也是救了那老贼的人对不对?我觉得,她还有用。” 孟极一脸“你不要骗我”的神情把旋夜打量了好几遍后,才无奈地妥协:“行吧,那就先不吃她,诶,用完了,还是要给我填肚子的。” 旋夜翻了个白眼:“知道了,赶紧走,别耽误我控她的魂。” 孟极很听话的一把捞起地上人事不省的男子消失了。 旋夜上前几步来到侠女的面前,将她略一打量后,轻声道: “对不住,是你坏了我的计划,现在只能让你来还,等我拿回宝贝,一定给你厚葬,不让你变我朋友肚子里的晚餐。” 旋夜说罢,双手掐诀,阿蛮一看他的结印手势,就知道这是抽魂御魂术法。 阿蛮心中不免焦躁,有些担忧地看向那江湖女子。 她想阻止,更想保护她,可是没有人能看见她,她也干涉不了眼前的一切,只能眼睁睁的干看着。 结印成,咒语吟,魔息覆盖上江湖女子的背心,这就要开始抽她的魂。 可是,离奇的事发生了。 魔息入了江湖女子的背心,却跟泥牛入海一般,没了。 抽魂? 他释放的魔息都没了,拿什么抽? 旋夜皱着眉,一脸“什么鬼”的表情,再次结印,将新的魔息投了进去。 秒没。 “诶?我魔息呢?”旋夜诧异的抠脑袋,下意识地凑到江湖女子跟前,将她翻了个身,盯着她看。 “没问题啊,这就是个凡人啊,奇了怪了,那我魔息呢?” 旋夜再次动手结印,并努力又专注的盯着那魔息入了江湖女子的身体。 这一次,魔息依然秒没,不过,他也错愕地发现,魔息之所以消失,是被女子给瞬间吸收了。 “怎么会这样?一个凡人,能吸收魔息,还毫发无损?你是不是身上有什么宝贝?” 旋夜嘀咕着伸手就往女子身上摸,他想翻一翻,看看是什么宝贝能形成此刻的情况。 可是他刚把手摸到她的腰间,女子醒了。 于是她和他四目相对。 “啊!” “啊!” 两人一前一后相继大叫! 她先叫,因为发现陌生男人居然在摸自己,所以大叫一声的同时,拳头也砸了出去! 旋夜后叫——按说一个凡人的拳头根本不能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但事实却是,她这一拳砸出来,他不仅没躲开,还被砸中了眼窝的同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把他给顶飞了出去。 阿蛮看着旋夜似一道抛物线飞远落地,甩到地上懵圈般的半天不动。 而江湖侠女却气呼呼地站起身来,寻到一旁掉落的苗刀,抓起来冲冲着旋夜急奔而去。 “敢摸我?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老娘今天就把你宰了剁成肉泥!” 她举起苗刀朝着地上的旋夜就劈,但苗刀举到了一半就顿了下来,因为她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躺在地上的旋夜一脸呆滞的愣着,但他身下,毛茸茸的九条尾巴像一朵百合花那样张开着。 “毛茸茸的白色尾巴?1,2,3……”江湖侠女有动手的气概,却被这些毛茸茸的白色尾巴给弄糊涂了。 此时,旋夜终于把视线聚焦在了面前的女子身上。 “你到底是谁?为何幻化成凡人模样来骗我?” 旋夜一脸苦色--他好歹也是青丘九尾狐一族的王室血脉,居然被人一拳打飞不说,连真身都藏不住了! 他现在非常确定,不是对方有什么宝贝收了他的魔息,而是她本身就是个比他还要厉害,还要高阶的大魔头! 要不然,他怎么可能被一拳就揍成这样? “什么?什么幻化,还有,凡人?你,你该不会是……妖?” “我是不是妖,这不明摆着吗?”旋夜说着一咕噜爬起来,身后九条尾巴招摇的跟孔雀开屏似的晃动着: “您能不能别装了?我知道你比我厉害,你要不想我说破,我可以闭嘴,但这次真的是你坏我的事在先,不能怪我。” “我?坏你的事儿?你谁啊?”她很懵,甚至下意识扭头扫了一眼四周。 刚才和她对打的男子,这会儿已经消失不见,她确定对方是跑了。 可这位…… “大姐,不对,大佬,我发誓我用控魂术不过是想钓那画皮骨交出偷走的我族至宝而已,真不是什么采花贼。” 旋夜真诚又真心,可她听得一脸懵:“什么玩意儿?你……” “我刚才在您身上翻法宝是我的错,可话说回来,我那知道您是大佬啊,还以为是您揣着法宝。” “法宝?”江湖女子更懵了:“等会儿,你是谁?” 旋夜一愣,站直了欠身行礼:“我乃青丘九尾狐旋夜。” 江湖女子眨巴眨巴眼睛:“九尾狐?你是……妖怪?!!!”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太丢人了! 身为凡人,江湖女子压根儿就没想过自己会遇到妖。 如果不是那个牛鼻子老道说她遇上妖只有死的份,她这会儿都不可能对面前这个自称九尾狐的家伙保持敬畏。 【遇上妖,只有死的份?那就是说,我遇上他是要死了吗?】 江湖女子忽然觉得自己腿肚子有些转筋。 而对面的旋夜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抬头看着面前呆滞的江湖女子,小心翼翼地问到:“您为什么要如此惊讶?我不像吗?” 他说着晃了晃自己的狐狸尾巴。 “你像不像,我不关心,总之,你站这里,别动。”江湖女子说完,拎着她的苗刀撒腿就跑。 至于先前被摸了的事儿,她彻底不计较了——生死攸关的当头,命要紧! 她撒丫子就跑,看得旋夜一头雾水,在她几乎要消失于视野时,他想起了自己的族中宝贝,急不可耐的又追在了后面。 “大佬!等等,我还需要你帮忙呢!” …… 小小的茶肆在十字路口处不甚起眼。 修补着疤瘌的茶桌前坐着收起了尾巴的旋夜,和抓着苗刀死死盯着他的江湖女子。 当然,阿蛮也在。 她正抄着手,站在桌旁看着这两位“有商有量”。 “是不是,我帮了伱,你就不再缠着我?”江湖女子一脸想要甩掉这个麻烦的迫切。 “那肯定啊!”旋夜急忙表态:“只要您帮我把那画皮骨妖钓出来,让我抓到它拿回我族至宝就成。” “我钓出来?我钓它就来吗?” “来,一准儿来!”旋夜肯定的直拍桌:“我保证!” 江湖女子颇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含糊道:“我可以帮你钓,但,我不动手,也不参与,这是你们的事,我钓来就不管了。” “明白,绝不再让您染指。”旋夜一脸真诚,那江湖女子无奈点头:“那,行吧。说说你的计划。” “好,不过,大佬,我该怎么称呼您?” 女子愣了愣,悻悻一笑:“我,人称江湖……嗨,我姓武,你就叫我武三娘吧!” 武三娘还是比较清醒的,在一个妖面前,她还是少显摆,低调的好。 “武老大,那,我们就详细说一说。” 狐狸是狡猾的,旋夜更不会上来就喊一个比自己还厉害的隐藏大佬的名讳。 他客客气气称呼了一声,说起了事情的因由和自己的计划。 原来三个月前,旋夜奉父亲之命到浮华世上寻一位隐匿于世的高人,结果途中因为偶遇了花魁大赛。 旋夜本就容颜出众,就很想看看这人间花魁能有多美,就凑了热闹。 然后热闹凑得是旖旎又风流,可待到天明酒醒却惊愕的发现他遗失了极为重要的族中至宝。 他慌了神,第一时间寻那花魁,这一寻才发现自己入了套。 那花魁乃是一只画皮骨妖借由一件法宝蒙了他的眼和心智,又用一壶仙酿放倒了他。 结果至宝被偷。 他想拿回来,就和那画皮骨妖打斗,结果人家手中的法宝厉害,他不但打不过还又被迷住。 等到再一次醒来,居然被扒光了衣裳,挂在了城头之上! 好好一个帅哥,被城中百姓看个精光不说,还遭遇指指点点,说他社死都是轻的。 他觉得丢脸丢大发了,要不是他是个有原则有底线的妖,他恨不得屠城,把那些看过他光溜溜的样子的人全部给诛杀了! 没办法,太丢人了! 他等于丢的至宝没拿回来,又赔上了自己的尊严。 于是他不管是为那至宝,还是为了自己的尊严,他都觉得必须得找回来场子。 为此他叫来了最好的兄弟——孟极一族的小王孙,陪着自己再来与那画皮骨妖决斗。 可是,不知道是他的气息被那画皮骨妖防备上了,还是知道他寻了帮手,竟如何约战都不出现。 为此,旋夜和孟极小王孙一合计,咱妖钓不出来,那就用人钓! 所以他们最后选定了一个皮相极好的男人,用了控魂术去钓她,甚至走上了“情投意合”的套路。 结果那画皮骨妖极为狡猾,总是让他难以抓到机会。 但好在,这世上没有比狐狸更狡猾更警惕也更有耐心的物种了。 旋夜铁了心的和她耗,跟她熬,这一熬就熬了两个月! 终于今日那画皮骨妖上套出手,愿意与他控魂的那个皮囊共赴巫山。 这机会已到眼前,就差一点点时,谁知道武老大凭空出现,大喝一声采花贼,这就砍了过来。 而那画皮骨妖一看异象出现,连帮“情郎”解释都没有,立刻逃之夭夭。 旋夜那是气不打一处来啊! 可是面对一个凡人,他也不想自己动手杀戮,再惹一桩命案亏自己的修行,所以才操控着那皮囊与武老大交手。 结果,孟极小王孙潜伏在暗处已经没了耐心,这就变成了如今的局面。 而旋夜的计划是,行侠仗义的武老大可以去面见花魁,那花魁作为被“保护”的人,总不好不见。 到时候武老大趁着亲近花魁的时候,打开小小机关,便能定住那画皮骨妖身形,剩下的就他来了。 “只是打开机关,就能定住?” “对。” “听起来并不难啊。” “前提是,你得能近她的身。”旋夜有些烦躁地挠头: “男子他防备的紧,女子嘛,她穿的皮囊可是花魁,更是没见过,但你去,她应该防备极低,能近身。” 话说得如此明白,武三娘自然也不好再推辞,当下就应了。 只是她也是个好奇的人,转头又多问了一句:“你说的至宝是……” 旋夜眨巴眨巴眼睛,小声道:“这个您还是别问了。” 在旁旁听的阿蛮当即撇嘴,心知这是问不出来。 谁知道武三娘眼睛一翻:“你不信我,还要我帮忙?不帮了!” 旋夜大约也没想到武老大忽然就不干了,他犹豫了片刻后,妥协了: “行,我告诉你,但你可得保密!” 他说着看了看四周,又抬手丢出一个小小的结界。 这结界丝毫不能阻碍阿蛮的存在,但旋夜安心了,他低声说到: “是一瓣红色的莲花瓣。” 在旁旁听的阿蛮登时瞪大了双眼: 什么情况?一瓣红莲花瓣?那不是我肉身的东西吗? 女神节快乐啊!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七章 无心人 世间红莲,唯有一朵。 此灭彼生,相隔至少万年起,且每一千年才生一瓣,至高九瓣。 又因九瓣而魔莲,魔莲现,则灭世,灭世后魔莲渐衰而败,终灭而待生。 如此,阿蛮听到旋夜说那至宝是一瓣红莲时,整个人是糊涂又愕然: 九尾狐族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至宝? 为什么我的花瓣会在九尾狐族的手上? 难道是我的肉身出了什么岔子,才…… 阿蛮想到了那被捅了一剑的自己,最终也是入了轮回道,这花瓣就…… 诶,等等?! 阿蛮忽然想起再往前的一个细节--那个肉身阿莲曾经把一瓣莲花瓣给了那个菱花镜的器灵,小镜! 如果此至宝就是那一瓣莲花的话,这小境怎么和九尾族扯上的关系呢? 此刻的阿蛮疑问一堆堆,可是她能问谁呢? 面前的两人是根本听不见的! “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你可不能食言。” 武三娘听旋夜这么说,立刻拍了胸口:“放心吧,我行走江湖的,一口吐沫一个钉!” 旋夜闻言一愣,将武三娘打量了一个来回,比了一个感谢的姿势。 “行了,说说吧,我要去哪儿找那个画皮骨妖?” “看见了吗?”旋夜此刻手指前方街头上的三层角楼:“那叫会云楼,那个画皮骨妖就在里面做花魁。” 武三娘按他所指打量了片刻:“你说她不露面,又说她在这里……” “这会儿的花魁应该是人,不是骨妖。” “什么意思?” “画皮骨妖,顾名思义,就是本体是一具白骨,其魂不散而修灵魔,最终入妖。” “听不太懂……” “总之,她修出了人身,但这皮囊可是画出来的,每天重新绘制后穿上,就是美人,也是妖身,其他时刻嘛…… 不过是一具白骨,皮囊未画好,穿不上,于是就和我那控魂术一样,只能凭手段控制着真正的人,应着一切。” “听起来,这会儿楼里待着的应该是被控制的人?” “对,只有等到她皮囊画好,穿上了,她才会把控制的人关进柜子里,自己走出来,就是妖了。” “我明白了!”武三娘一拍桌起身:“成,那我去会一会它!” 说罢她扛起苗刀直勾勾冲向会云楼,刚走了三步就被旋夜紧紧追上拽住: “大佬,不差这一时三刻的,这会儿你装束不对,时候也不对,还是等夜里换一身再来吧!” 日落西山,月上梢头。 也就须臾间,街头的茶肆已经收了摊儿。 穿着男装束着马尾的武三娘活动了脖子和手脚后,扛着苗刀就要迈步,却被一旁的旋夜拽住: “大佬,咱们这趟是钓那妖出来的,您能不能不要杀气腾腾的?” “杀气?腾腾?”武三娘不解的看了看自己:“我没有啊?” “伱行侠仗义没问题,你打跑坏人更应该春风得意,可你到这里来,是江湖潇洒,你问起那花魁也应该是关怀备至。” 旋夜一脸见鬼的表情给武三娘修正着: “你能不能放松一些,别一副要去打架的样子,你这样不但没把骨妖钓不出来,再惊得它不现身了,我可怎么办?” 武三娘闻言一时无法反驳,悻悻说了一句麻烦,把苗刀换在怀里抱着,然后咧出了两个酒窝,上前去了。 跟在一旁的阿蛮默默上前,跟着去了。 销金窟从来都是只接待男客。 武三娘此时是一身利落的江湖打扮,穿的也是男装,她很自信的上前,结果刚到门口就被拦住了。 武三娘眨巴眨巴眼,扯着嗓门喊:“我是来见你家花魁的,怎么?不行吗?” “行,但请帖呢?” 武三娘哪里来的请帖,她一时顿住,可此时却打楼下飘下来个声音:“别拦着,那是我的恩公。” 武三娘和门应一起偏头往楼上瞧,只见一个纤细素白的手腕晃着一抹青纱缩了回去。 “请吧!” 就这样,武三娘莫名其妙的入了会云楼,甚至一入内,还遇上迎上来的丫头给她带路。 武三娘内心警惕,嘴上客气的跟着走,来到了三楼上的一间雅间内。 这雅间是个内外各一的连房,外间点着香,架着琴,置有茶几,酒桌,画案,还垂着七八个素色的挂帘把这些都隔开。 按说纸醉金迷的地方,该是浮华迷人眼的。 可这间雅间内的挂帘,不是素色的白,就是竹木的本色,在陪衬上房间里那宁缺勿滥的几样东西,倒雅致的似有那么一丝禅意。 至于内间,武三娘看不真切,因为一架画着浴女图的纱质屏风把里面的摆设遮掩的干干净净。 若不是那屏风上映着一个女子曼妙的身影,武三娘都会怀疑房间里根本没人。 “恩公来了,不妨外面小坐,饮杯茶,你我就这么说两句吧。” 柔和的音调,软糯的声音,再加上这丝毫不浪荡的方式,以至于武三娘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入了哪家小姐的闺阁。 没办法,在她的认知里,烟花之地的花魁就不会这么矜持,应该是见人就扑的。 “姑娘客气了,我也不过是一时看不过眼罢了,只是没想到,姑娘你竟是这会云阁的人。” 武三娘果然不会聊天,上来第一句就是把天聊死的节奏。 默默站在一旁的阿蛮果断往里间去。 “恩公能出手相救,我很是感谢,只是,你怎么知道我是这楼里的而且还是花魁呢?” 武三娘眼一转:“是那个采花贼说的,他还说我多管闲事,说你们是情投意合呢,诶,你们不会真的是情投意合吧?” “呵呵”屏风后巧笑声来,屏风上的倩影微微晃了晃: “恩公说笑呢,这会云楼可是青楼,自古青楼皆是无心人,这情投意合不过是真真假假哄着玩呢……” 就在这花魁回答时,阿蛮已经来到屏风之后。 但见屏风后,放着一个两头长短不同正燃烧的蜡烛摆设,那摆设之上架着一个纸片人,修剪出的恰是曼妙身形。 阿蛮一看这屋内的蜡烛,摆设,再看屏风,当即明白,这就是个障眼法,这里间可没人。 阿蛮眼珠子一转,心道不妙,立刻就往外冲……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八章 捆仙索的用法 阿蛮感觉不妙是因为这摆设摆明了就是吸引外间人的。 让外间看客相信人在里间,便大概率不会防备身后或角落处。 所以阿蛮只觉得武三娘危险就立刻窜了出去。 果然,一出去就看到武三娘毫无察觉的盯着屏风和内里的倩影闲聊,殊不知在她背后的角落处。 不起眼的柜子外正渐渐显出一个人身来。 阿蛮清楚的看见这个人身还在调整,如旋夜所讲的那般应是在穿戴画皮。 因为先出现的是脚,腿,然后是身体,罗裙的裙摆,再是胳膊,华服,最终才是脑袋。 阿蛮一见那脑袋,错愕的歪头: 这人怎么长的那么像魏国的那个六公主? 而此时,那花魁一甩手,前方屏风内的烛火便熄灭了。 烛火灭,光影散,屏风上没了身影,外间也变得顿时昏暗。 武三娘几乎是一下就站直了,她举着苗刀一脸警惕:“谁?” “是我呀!”骨妖缓缓地从武三娘身后走过。 阿蛮清楚的看见她闻了闻。 甚至在闻过武三娘的气息后,她兴奋的眼睛都亮了。 烛火摇曳,带来光明,也映衬出花魁的脸。 美轮美奂,姿色倾城。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我怎么没……” “熄了烛就出来了。”那骨妖说着将烛火置上台架,屋内登时亮堂起来。 而此时骨妖冲武三娘妩媚一笑:“所以恩公来寻我,是为了什么?” “没什么,就当是确认那采花贼有没有骗我吧。” “那采花贼,恩公把他如何了?” “没如何,只是打跑了而已。” 骨妖点点头,抓起酒桌上的酒壶开始倒酒,但阿蛮清楚的看到那酒中漂浮着紫色的魔息。 这骨妖…… 阿蛮心知这骨妖是要拿了武三娘的命,可是她有没办法告诉五三娘。 只想着刚才旋夜都没能把她怎样,这么点魔息应当也不会有事。 “虽说我入了贱门,被人轻薄也是寻常,但恩公能出手相护,令我甚为感激,所以这杯酒,我敬您!” 武三娘看着花魁持酒而来,真的是不躲着她不防范她,便一面说好,应声接酒杯喝酒,一面手往怀里一摸。 她在摸旋夜给的小玩意,打算按照他嘱咐的按一下。 可是她刚摸到那玩意儿,手就隔着衣裳被花魁的手给按住了。 而酒杯被花魁的另一只手往上一托,那酒就灌进了武三娘的喉咙。 入口的清甜是武三娘没想到的,她一口咽下后,花魁满意地笑着看她,这使得她也不敢妄动,只能愣着。 “嗯?”花魁诧异挑眉。 这酒理应入喉就能让凡人昏死过去,可是眼前这位却站的笔直。 “那个,这酒挺好喝的,可还有吗?” 武三娘故意讨酒喝,是因为花魁这么贴着她,她没法摁开关。 而且那一声疑惑之音,让武三娘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暴露了。 那花魁盯着她,娇媚一笑:“看不出恩公还馋酒,我这就再给你斟满。” 花魁说着弯身拿酒壶,武三娘迅速把怀里的那玩意儿拿了出来按了一下。 那是一枚小印,很不起眼。 可这一按,立时一道光从印中飞射而出,随即变成一道绳索! 它先是迅速缠绕了没有防备的花魁,但随后整个绳索却陡然变长把武三娘也给缠捆住了。 这让花魁大惊失色,让武三娘也十分震惊。 “你……”花魁一脸怒色的瞪着身边的武三娘:“伱做了什么?” “怎么连我也捆?”武三娘没工夫回答花魁,扯着嗓子大喊:“旋夜,你给我出来,你这什么机关,怎么敌我不分?” 窗户此时打开,旋夜由外而入内,看到内里被捆住的两人,直接愣住。 “是你?”花魁看到旋夜,立时眼里闪过恼色:“当真是狡猾的小狐狸,居然下这么大的本。” “你怎么会……”旋夜没理花魁,而是十分惊讶的打量武三娘。 他是万没想到这绳索能把她给捆住:“难道你不是魔族,而是仙……” “少废话,我管你魔不魔族的,赶紧放我出来呀。” 武三娘不耐的催促,那旋夜虽然很不解但还是很听话的上前去解绳索。 但是他的手还没碰到绳索,那绳索的上的金光就突然大盛起来。 与此同时,武三娘和花魁都发出了吃痛的惨叫声。 是绳索! 它缩紧了! “啊啊!怎么回事?我好痛啊!”武三娘还能质问出声,可花魁惨叫之后,就说不出话来。 貌似是瞬间就昏死了过去一般。 “这是捆仙索,我好不容易偷来的玩意儿,那骨妖本体是一条仙骨,捉它最为合适了,可你怎么……” 旋夜一面一头雾水的口中叨叨着解答,一面试图给武三娘解开。 但谁曾想,这一次他的手刚抓上捆仙索,他就像是被电到了一样,整个人瑟瑟发抖起来。 而与此同时,武三娘和花魁都筛糠般的抖动起来。 只不过,花魁是唯一昏迷不醒的。 看客阿蛮此时无语的扶额,口中喃喃: 【旋夜,你是傻的吗?居然用捆仙索?此索遇仙人是捆,遇魔可是灭杀啊。】 显然,旋夜是不知这一点的,他的触及让捆仙索变成了索命的绳索。 于是在筛糠中,那花魁最先从捆仙索中解脱而出——它彻底的变回了一节玉质白骨。 当然,在它显出真身后,一瓣红莲也出现在了一旁。 【真的是我的花瓣?】 阿蛮一眼就已确认,可此时被绳索捆住的武三娘和旋夜都是继续筛糠般的抖动。 阿蛮细细一看,赫然发现,旋夜在急速的变化。 他变的身形在急速缩小,甚至他的狐狸尾巴也全冒了出来。 再而后他从绳索中掉了出去,已昏死的状态。 可此事,还没完。 一整条捆仙绳紧紧地捆在了武三娘的身上,痛得武三娘想叫叫不出,想逃逃不掉。 她表情扭曲,一面控制不住的抖动,一面试图挣扎。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武三娘有意为之,总之此时的她忽然抬脚踩上了那一瓣红莲花瓣。 刹那间花瓣化为灵光直冲进武三娘的身躯。 下一秒,捆仙绳骤然断裂不说,武三娘伸出的两只手,一只有光联系上了那节骨头,一只则牵引上了旋夜。 阿蛮此时双眼圆睁: 【什么情况?她在吸走它们的修为和力量!】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九章 尘世不可恋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看客阿蛮震惊,而当事的旋夜是昏迷不觉的,至于那节骨头…… 谁知道它的意识是否还残存着? 阿蛮眼睁睁看着一切在自己的眼前发生,又爱莫能助难免担忧。 【武三娘啊武三娘,差不多就可以了,你可别把旋夜吸干了呀!】 她如果不认识旋夜还能冷眼看着事态的发展,可旋夜已经成为了她的朋友。 那怕明知这是过去,是已经发生的事,本就无法改变,可还是会担心和不安。 旋夜的身形在急速的缩小,与此同时,他的狐狸尾巴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九根尾巴已经有三根在急速的枯竭,当它们变成灰楚楚的颜色,完全失去了光泽后,第四五六根也开始变色…… 【不会的,我能遇见旋夜,它当是还好好的应该是无事的……】 阿蛮在自我安慰,可话说完后却意识到,她的笃定是极为脆弱可笑的。 因为她明明还遇见了一些本来就不应该遇见的人或事。 正在她惶惶不安时,一道金光自窗外而降,罩在了武三娘的身上。 立时武三娘倒地不起,旋夜和那节骨头都落了地。 金光渐渐消失后,阿蛮看到了姬安澜的身影。 他一身慵懒的白袍,散着发,似出浴之态,看起来有着氤氲的潮湿和水雾。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放在了昏迷不醒的武三娘额间,立时武三娘的身体内一朵红莲的虚影呈现,并兀自闪烁着星辉。 阿蛮清楚的看到这朵红莲的底部是浓郁的紫色,那是魔息的颜色,也是她最为熟悉的颜色。 【神识之灵?】阿蛮刚刚疑惑出声,那姬安澜的声音也响了: “就差你了,只是……还不成。”姬安澜说罢,偏头看了一眼那奄奄一息的狐狸…… “原来你躲到了这里。”姬安澜说罢,一抬手。 阿蛮就看到,旋夜的身上竟然有紫色的魔息和金色的神识被抽离出去飞去了姬安澜的掌心。 而后,他握住了拳头,紫色和金色都完全看不见了。 “司命,处理一下吧。”姬安澜话音落下,他的身后出现了司命星君,而此时姬安澜带着他抽离走的魔息与神识消失不见了。 “是……”司命苦哈哈的看着窗外,无奈的托着长音应声后,转头看向了地上的人,妖,骨。 “我真的是服了,明明知道不可挽回,却还要插一手。”司命星君说着把武三娘率先抱起来放在桌案前。 他摸索出一颗丸药塞进了武三娘的嘴里。 又把那根骨头捡起来,他伸手轻轻的抚摸后那如玉的骨头上竟然出现了一道道蓝紫色的纹路。 【雷纹?】阿蛮在旁看得清楚,这可是雷劫才能留下的痕迹。 “伱呀你,何苦呢?”司命星君摩挲了两下骨头,走回武三娘的身边,把那根骨头放在了她的怀中。 而后看着她和那节骨头摇摇头,一转头看了一眼在死亡边缘游走的旋夜,恶狠狠道: “你这是凑得什么热闹啊?这下好了吧,自己都要搭进去了。” 他说完又看向武三娘,十分为难地犹豫了片刻才嘟囔道: “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司命说罢双手掐诀,口中念咒,只见一道道星辉自司命的额间飞出,全部没入了武三娘的额间。 再而后,武三娘睁开了双眼,可她的眼中是浓郁的紫色,但周身却洋溢出了星辉之光。 与此同时,那武三娘的身上和那节骨头上,都出现了天书文字。 虽然那些文字一闪而过,但阿蛮却全然看在眼中! 这使得阿蛮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因为她看明白了司命在做什么! 改命! 他真的在改动两人注定的命格。 而当天书文字消失后,司命也收了势。 再而后司命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琉璃盏,口中念念道: “尘世不可恋,生死抵前缘,无心者生情,有爱人行骗。今捧土破念,君为人祈愿,双魂重轮回,终得并蒂莲。” 话音落下后,阿蛮看到武三娘怀中的那节玉骨率先不见了,再而后武三娘的身形也消失了。 阿蛮正在疑惑间,就发现自己又置身在了巨大的转盘前,而武三娘喝下孟婆汤后入了那轮回之盘。 【原来,是又入轮回了……看来是我的神识在凡间做了人,似乎还和那节骨头有些缘分……不知那骨头是什么来头……也不知道旋夜如何了……】 阿蛮还在这里暗忖,周边画面一转,竟已变为了魔宫圣殿。 月华之夜,被供奉的女娲石突然大放异彩,而后有黑影出现,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女娲石装进青囊之中,连影带石消失不见。 仓皇失措的奴仆在叫喊,喊着女娲石不见了…… 画面还在流转,但之后的事阿蛮全都知道了,因为之前摩睺长老都讲过了,她终于明白这一段的时间是在三万年前。 阿蛮随着这些画面转换着时空,看着看着,她大约明白了。 那个女孩,就是武三娘,乃至后来的鲛人冒充的月华公主。 再往后一代又一代,轮回不休间,转世在继续,却没有一代是长命的。 有的早早就夭折了,有的能活到豆蔻年华就会发生意外而亡。 与凡人的眼中,每一世的她都是不幸的死于意外,可怜而无助。 可阿蛮却从旁观的角度看得清清楚楚——哪里有什么意外,多少都是和妖啊,魔啊,还有修仙的有些关系。 她几乎都是死于非命,而后转世,直至三百年前那个婴孩,又到现在的自己。 总之,她们统统都是神识的一次又一次的转世。 在这一代一代的轮回里,她经历着各种各样的劫数,却也莫名的和一些人有了牵扯。 比方说,仙剑宗的宗主纪无澜。 这个和姬安澜长得极为相似的男人,原来是在女娲石蕴养她的神识之时就已早早的出现了。 摩睺描述中那个和他交手的人,正是纪无澜,她现在的师父。 而那一次女婴死亡后,师父似乎入关苦修,而后再等。 也是如此阿蛮才发现,她的这个师父,可不是她以为的几百岁……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章 不是你的! 纪无澜再与摩睺交手的时候,就已经是准金仙以上的实力。 否则他不可能从摩睺的手中轻易遁走,更不会有能力追上九霄。 甚至在那骇人的天雷劫中活下来。 纪无澜受了伤,应该是闭关了许久,因为之后的一轮转世轮回里,他并未出现。 但却在之后的每一轮转世里,他又都会出现。 与此同时,仙剑宗也从不显山不露水的神隐状态变成了大门张开,于海荒之地现世了。 只不过一来剑修一途,本就艰难,死伤残亡是大概率的,那些求长生的不入,没有天赋的想入也没资格。 二来,海荒之地本就妖兽魔物频频出没,没些底子和运气的小白也活不到宗门前来。 所以仙剑宗这个剑修门派三百年来还是人口凋零,门派很大,但多少空荡了些。 总之,又大又穷,荒凉的高级。 阿蛮看着这一路姬安澜的出现,再回想仙剑宗的发展史,她严重怀疑纪无澜是姬安澜放在人间的分身号。 只不过,这分身号也不可能一直放弃飞升死守人间,所以她怀疑姬无澜在人间真正的年岁,怕是有几千岁了。 【原来师父这么老啊!】 阿蛮心中喟叹着,看着姬无澜整理衣裳,抱着伞出门。 阿蛮随着他入了中原山川,看他穿梭于城郭中,最终他落脚在了冀州。 阿蛮看着熟悉的府邸院落,心里已知该是她了,果然就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她的降生,是侯府的大喜事,那一刻所有人喜洋洋的笑容是真实的,毫不虚假的。 可是时光流转,这一世的她和之前的每一世都一样,她自带的气息,会招惹妖魔之物来吞噬。 所幸,这一生她降生在侯府,一来侯府有贵人——她的阿爷,贵人辟邪,硬生生的护住了她。 再来,就是冀州候有府兵,又统辖这州府的军马守护一州的安全,竟也对抗住了妖魔之物的骚扰侵袭。 阿蛮因为有阿爷的守护,没有早夭,只是百姓却总是被连累,他们恨阿蛮,认为她是恶源,是不祥之物。 所以对阿蛮咒骂不休,也频繁闹事。 阿爷一心疼爱阿蛮,可民愤到了这样的地步,阿爷到底承受不住,卧床不起了。 父亲上了位,接过了护佑冀州百姓的重担,那阿蛮就成为了必须处理的祸害。 祭天,成为了百姓的诉求。 阿蛮正在面临死亡的临近,而纪无澜就在冀州城中的一座小院里站着。 他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星辰,目色微凉。 而此时阿蛮却看到了司命出现在了姬无澜的面前。 “陛下让我来告诉你,你该回归天界了。” 纪无澜对他的出现并不意外,倒是对他这句话很在意: “该回?这么说,这一世当成了?” 司命抠抠脑门:“算一问吗?” 纪无澜犹豫了一下,点头:“算。” 司命表情登时变得严肃了许多:“是的,就是这一世。” 纪无澜点点头:“她这么小,没有人护着可不行,等她再大一些吧。” 司命此时拿出一个印递给了纪无澜:“你把这个给她,她只要永远带在身上,就不会有事的。” 纪无澜默默的接过,没有再说什么,倒是司命又嘱咐了他一次: “夜白,天界不能没有伱,早点归来吧!” 司命走了,旁观的阿蛮站在那里却是风中凌乱。 【夜白?天界战神夜白?他怎么会下界历劫?又干嘛一代一代的守着我呀?】 阿蛮有些困惑。 因为她其实看了这么久的过往,基本上已经看明白了。 曾经与婪闇纠缠的魔鱼天魔舞,应该是体内蕴藏着她的魂灵。 再然后和夜白有过过往的阿莲,正是自己兵解出去的肉身红莲。 而现在的自己,一代一代的周而复始,乃是她的神识,甚至大概率是因为当年旋夜的参与,改变了一些情况。 所以才会有女娲石被拿来蕴养。 阿蛮自己也分析过,是不是因为那一瓣红莲? 毕竟那是肉身的一部分,或许是这一部分,导致神识有了肉身之载。 而她还曾把旋夜的修为吸入自身,增强了她的魔性,这才造成了她魔灵双体? 阿蛮觉得自己的猜测大体是正确的,就算有出入也并不会太大。 可是也有不同之处是,如果真是这样,那夜白成为纪无澜在这里守什么呢? 她觉得自己离答案很近,但又很远。 最后只能默默地继续看着。 祭天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而纪无澜以过路的姿态把她捡了。 纪无澜说她仙资卓越是修仙的好苗子,帮她逆转了一下形象就把她带走了。 整个过程和她记忆里的一模一样,但是并未出现他去见过王家,更无王子安讲过的那些个故事桥段。 阿蛮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王子安也不会骗她,所以她怀疑王子安见到的那个神仙,大概率是姬安澜。 只是这些还是猜测和推断。 阿蛮被带到了仙剑宗生活,纪无澜对她也的确不错,而且把那个印给了阿蛮。 印当然是玉龙印,她一直认为这是师父送的,现在她明白,当是姬安澜的安排。 再而后,她在仙剑宗的十年是吉祥物的十年,是工具人的十年。 她可以摆烂,可以躺平,反正整个宗门都宠着她,惯着她。 而她也终于知道自己那个阶段的记性怎么那么糟糕了。 因为几乎每个夜里,姬安澜都会出现。 他总是会在她入梦后出现,不要脸的抱着她一起入睡,而后离开时又拿走她的记忆。 【怪不得我什么都记不住。】 阿蛮有些忿忿不满,但也注意到,姬安澜的出现纪无澜也是清清楚楚的。 但是师父纪无澜对姬安澜的出现一直都很平静,甚至他们还有一次照了面。 “我会护着他,你该回天界了。” 姬安澜对纪无澜出言指引,而纪无澜微微欠身:“兄长,地上一年人间不过一天,晚些时日并不会怎样。” “你想陪着她?” “是,这不是您给我的命吗?”纪无澜说着抬起头看着姬安澜: “复生,再造,夜白的出现就是为了护着那肉身,护着那阿莲,既然她体内有,我就该护着……” “可她这一世会是我的妻子。”姬安澜看着纪无澜,严肃道:“不是你的。”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一章 她在哪儿? 姬安澜如此撂出一句来,无非是强调阿蛮的归属,让纪无澜放弃人间回归天界去。 阿蛮不知道师父是不是明白姬安澜的意思,反正对此他的反应是怼了一句: “是吗?可她在浮华世尚有姻缘。” 姬安澜沉默,阿蛮则抬手扶额。 敢情,她和王子安的那一段写入命格的姻缘师父是全然知道的清清楚楚啊! “夜白,你和她的那一段结束了。” 纪无澜闻言竟是冷冷一笑,随即盯着姬安澜的双眼:“我和阿莲是怎么结束的,您忘了吗?哥哥!” “我当然记得……” “那你凭什么说她是你的妻子?!”纪无澜突然暴怒道: “我本可以和阿莲三生三世不分离,是伱非要天下红莲皆灭……” “吾乃天君,天命所在,而且,我是相信你能藏好她的,可结果…… 她如果不出剑内境,我可以一辈子当不知道,可她出来了,天道就知道,那我就不能不作为!” “你不能不作为,我不能不动手,那现在我们到底在成全谁?” “与你相恋的只是三成的她。” “那又如何?她就算真的全然恢复了,你就能和她有未来吗?” “我总要试一试……” “那我呢?”纪无澜的双眼里满是血色,他着情绪激动的模样,阿蛮还是第一次看见。 姬安澜的手抬起按在了纪无澜的肩膀上: “你可是我的一魂一魄,你又何尝不是我呢?” “你?哈哈哈……”纪无澜大笑着,激动的神情有了一丝悲凉: “我是你的话,那她也能是我的妻不是吗?” “夜白,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你是怎么成为纪无澜的?” 姬安澜这两问,直接把纪无澜问哑了。 他没有再说出什么话来。 他甚至直勾勾地盯着姬安澜看了片刻后,转身就走。 “对不起”姬安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补了一句,但没有得到纪无澜的一丝回应。 他离开的脚步连个顿停都没有。 姬安澜看着纪无澜走远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回首看了看阿蛮所在的房间,眼波温柔:“再等等我,快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后,他也走了,留下阿蛮站在原地发怔。 【等什么呢?什么快了?莫非是等你死于我手吗?可你死了,我们那该死的劫数真的就能消了吗?】 疑问伴随着看到的过往增多,总是越来越多,而寻求的答案除了阿蛮能看明白的外,几乎都往姬安澜的身上集中。 阿蛮知道自己离答案更近了,因为过往的进程很快,快到一眨眼她已经在仙剑宗待了十年。 当冀州的家仆不远千里来到海荒之地,进入仙剑宗时,她知道自己该离开仙剑宗前往冀州侯府了。 “阿蛮,这次三师兄会陪你回去,待你了结了这浮华世间的牵绊,你再回仙剑宗吧。” “是,师父。” 看客阿蛮抱着肘看着曾经的自己应声后和三师兄一起离开。 当她和三师兄走远离开后,一个传送阵在师父的房间内出现,很快司命星君出现在师父纪无澜的身旁。 【他怎么又来了?每日一劝,催他飞升天界吗?】 阿蛮正在暗自猜想,就见纪无澜斜了一眼司命星君道: “我不打算飞升了。” 司命星君的翩然姿态刚刚摆出来就崩掉了,他苦着脸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说,你这是闹得什么脾气啊?” “世间若无阿莲,我飞升天界还有什么意义?”纪无澜说着垂了脑袋: “还不如一辈子就在浮华世,守着她一代又一代……” “原来是因为她啊!”司命星君喘了一口大气道:“谁说世间不会有阿莲的?有的呀!” “当真?那她在哪儿?”纪无澜一把抓了司命的双肩,一双眼忽然就有了光彩:“在哪儿?” 司命星君伸手再嘴上比划了缝住的动作:“我帮不了你。” “这是我的第二问!”纪无澜的斩钉截铁让司命星君翻了个白眼: “一共就三问,你就不能节约点?何必浪费在这种问题上!” “我不觉得浪费就行!快回答我,她在哪儿?” “是你已经遇见过的浮华世间人。”司命星君说完拍了拍纪无澜的肩头: “我的战神大人,我都已经回答你了,你就别闹脾气了,还是早点飞升天界吧……” 司命兀自说着劝解的话,而纪无澜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好半晌才突然笑了一下:“她在,她还活着……” 司命星君见状,翻了个白眼,他知道自己刚才说了半天都是白瞎了,忍不住嘟嘟囔囔: “她当然活着啊,你为了让她活着,不惜把自己的心送到她的体内,又把他变成你的模样,去了这人间轮回,她岂会死? 倒是你,失去了仙心,还变成她的模样去受刑,被劈得只剩下一节仙骨! 要不是我念在咱们朋友一场,把你放入那狐狸窝,你哪里有机会妖化再生? 又怎么会再得陛下注你仙力,授你凡胎于人间再生?” “那是兄长要我守着人间,守着魔尊的再生!”纪无澜说着攥紧了拳头: “是他说唯有魔族再生,我的她才能重活,可现在也是兄长说时候到了,他夜夜来守着阿蛮,那就是魔尊就是阿蛮对不对? 那如果阿蛮是魔尊,那我的阿莲呢?我要去哪里等她出现? 再者,你们一遍遍来催我飞升,我回了天界就是夜白,那我的阿莲呢?她又会在哪里? 我总怕错过了和她的重逢,幸好你刚刚回答了我,她就在浮华世,还是我已经遇见过的人,那我更不能回天界,我要找到她……” 纪无澜激动不已,可是司命星君看着他,却是眉皱得完全挤在了一起。 “夜白,还记得那三块天机镜的镜片给你时,陛下说过的话吗?” 纪无澜闻言愣了一下,不仅沉默下来,整个人的激动也迅速的平静了。 “一块镜片一个问题,每问一问,都会折损你一半的寿元。 只要你问,我和陛下都会回答你。 可三问问完,你的大限将至,若不飞升,就会彻底烟消云散! 所以我希望你永远不要问最后一问,若问了,我必会来安排你飞升,到那时,希望你能放下浮华世的一切。” 昨天孩子高烧,断更,今天又是输液守护的一天,依然是高烧…… 真的身心疲惫啊! 抱歉了各位!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二章 姬安澜所做的一切! 司命星君对纪无澜的劝说显而易见是没用的。 只不过这会的阿蛮已经呆若木鸡了。 【什么情况?】 【夜白把自己的心给了阿莲?】 阿蛮想到了自己那感同身受般的一剑,再回想那巨大的六道轮盘,她伸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处。 【难道是夜白把心给了阿莲?】 恍惚间,姬安澜和纪无澜那争吵时的话又在脑海轮转。 “她如果不出剑内境,我可以一辈子当不知道,可她出来了,天道就知道,那我就不能不作为!” 【是了,肉身的我,阿莲,出了剑内境,于是他要夜白杀我,夜白遵守天君之命,不得不动手……】 【不,不对,他把心给了我,给了阿莲,那一剑根本不是为了刺死我,而是为了把心给我!】 阿蛮瞬间明白了这关键的一点,她登时心里爬升起异样的暖流。 司命星君这会儿已经离开,而纪无澜却站在窗口处抬首望天。 阿蛮看着他,一时间百感交集。 【原来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请愿自己灰飞烟灭也要让我活着!】 【那节玉一样的骨头,还有雷纹,就是你吧,兜兜转转我们还是相遇了。】 【一瓣红莲花瓣,就是一缕肉身,与神念的我结合,成为了现在的我,也怪不得我们会相遇了……】 【等等,姬安澜一心说要让我重生,不惜去净池寻锦鲤借修行之身为我蕴养魂灵; 又关注我的肉身; 还让夜白已纪无澜的身份守着我这神识一代代出现,他是想要三者合一令我重生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当年被婪闇用逆鳞做赤铃悄悄护下的我; 被夜白不惜用他仙心换我以他仙身落人间轮回而生生世世不休的我; 现在在何处?】 阿蛮这一想,似乎想到了关键所在,模模糊糊间,她倒回忆起自己在魔界遇到姬安澜那分身蛟后的事。 【为什么我会感受一次魔鱼小舞和婪闇的过往?】 【我好似还见过一个红衣的我……】 【难道……】 或许是阿蛮的主观意识影响了对过往了解的选择,几乎只是一瞬,仙宗门的背景消失的干干净净。 反而出现的是焚天城中九火浮屠之上与凤凰相见的场景。 【居然是这里?难道这是答案?】 随着阿蛮的疑惑,发生的事情再度呈现,阿蛮这一次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是如何得到涅槃之火的。 五德的轮番测试,她不觉得有什么,若有让她觉得奇怪的,就是王子安这一测试了。 王子安是姬安澜亲手加入她命格的存在,那个有着他仙元精血的泥塑。 而这一次她清晰的看到,在黄泉岸边,一股金光充斥了她的周身,随后她便再度重塑出了王子安这个泥塑。 显然,这个姬安澜的杰作,但姬安澜是如何办到的? 还有,她同泥塑一起入了凤凰火,这是烧灼,也是重生,而后这一关就过了。 信,言而有信,承诺必现。 她确信是姬安澜如此做,才让王子安有了可以重生的肉身,才让她可以言而有信。 再而后,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了涅槃之火将她烧灼的开始湮灭,她的肉身,她的骨骼,统统都化为了灰烬。 她在骂骂咧咧,她在怨恨。 她那不甘心的紫色神识在涅槃之火中只剩下微小的一团! 但就在这时!她看到了姬安澜的举动,这是她永远也不会想到的。 他,竟伸手从他自己的体内拽出了两个光团! 一个是紫色的,那是魔息浓郁的魂灵! 一个是金色的,被仙元滋养修补后的肉身! 它们在姬安澜的指挥下,交织在一起冲进了涅槃之火,与她那微小的神识之团揉在了一处! “古今通,始终通,穷本极末,莫之与二。浩然大均,乃曰涅槃。” 姬安澜在引导着当初的自己,就在这个提示下,她才能重塑肉身。 但她再度看着那七彩流光拔地而起,似泥胎一般开始慢慢成型时,她的鼻子酸涩了起来。 因为在这一刻,她才明白为什么自己可以重塑肉身。 是姬安澜! 是他为自己准备好了一切! 魂灵,肉身,再加上神识,她兵解的三样在涅槃之火的烧灼下,完美融合! 【怪不得我看到了冰原,看到了红衣的我,也怪不得你总说会让我成为真正的魔尊……】 “我所谋划的,自然是帮伱拿回你失去的一切。” 他说的那么诚恳,可那时的她只有愤怒和怨恨。 然后,她看到自己按照姬安澜的意思独自去拿慈心之火,而他的身边出现了司命星君。 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她这才发现不对啊! 为什么我的魂灵会从姬安澜的体内被抽出? 而且还魔息浓郁? 肉身是仙元修补的,这个不难想象是姬安澜用自身的仙元在修补,可是魂灵怎么解释? 魔息!堂堂天君,至纯的仙元之身,怎么能存有魔息浓郁之物? 难道他…… “说不得。”这是姬安澜对司命星君说的话。 但阿蛮却像是被一道流光冲开了迷雾,她忽然恍悟了! 【赤铃,逆鳞,婪闇是他的一魂所复生,还总是一身魔息坠入弱水中!】 【夜白,是他一魂一魄所复生,总是诛杀魔物!】 【他们两个都在屠魔卫道,都是把战胜品带给姬安澜!】 【他要的屠魔卫道,根本不是要的什么魔物!他要的是魔息!是用来蕴养我魂灵的魔息!】 阿蛮在这一刻抓到了关键,她现在看明白了为什么会有山海境,又为什么会有婪闇和夜白的出现。 他们与其说是他造出来维护三界的战神,不如说,他们其实是工具! 是为了让她重生,而用来“光明正大”得到魔息的方式和方法! 世人以为他天君一直在屠魔卫道,在正义无休止。 可事实上,他在偷偷的开辟了一个地方藏起魔息偷偷蕴养了她! 【怪不得,会有那暗无天日的地方!】 【怪不得会不给我看自己的脸】 【原来,他竟为我在天界暗藏魔域,为我做了这些!】 此时,一个泥塑塞进了司命的手中。 “你收好,等仙魔之约结束后,帮我给她。” 姬安澜柔声说着,可阿蛮却心在发颤。 【原来,你是一早就这么安排好了啊!】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三章 我要破境! 有些事情,在没抓到那一道脉络前,总觉得云山雾罩,难以理清。 可当阿蛮发现一切都是姬安澜为她所做后,这一桩桩一件件就像是被串在了绳索之上一般。 一拽,就能拽出一个子丑寅卯,一拽,就能拽出姬安澜无法言明却能看见的付出。 “司命星君!司命!”此刻的阿蛮不管周遭的过往还在推进,她扯着嗓子大喊: “你给我出来,我不要看这些,我要你出来回答我的问题!” 许是阿蛮的意志能改变过往展现的方式,几乎是随着她的大喊,在焚天城发生的一切消失了。 这一次,她看到了赶到寒潭边来迟一步的纪无澜,也看到了站在天界星辉殿中的姬安澜。 他居然在执笔画她,一笔一笔勾勒出的是现在的这个她。 他画的是阿蛮,因为比起当年的天魔舞,她此生的容貌美是美,却没有那份勾人沉沦的魅惑。 她看着姬安澜专注的描绘着自己,口中喃喃: 【你画了我,可我还是伱的天魔舞吗?】 “你当然是!”一声回答在阿蛮的脑袋中炸响: “我爱上的本就是那个红莲化形的你,不管你是不是魔尊,是不是拥有魔颜幻色,都是我的天魔舞!” 随着这一声回答,阿蛮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星光中,而后她看到了前方的姬安澜。 他独身一人站在泑山的霞光里,眉眼落寞,声音轻柔:“小舞,我想你了。” 恍惚间,阿蛮看到了那个红衣骄傲的自己,在他的身边翩然起舞; 而后,霞光变成了落雪的夜晚,他踩踏着厚厚的积雪,在冥川的星辉中一步步前行: “小舞,你曾说过此生一定要我看见一次冥川的夜雪,现在我来了,我看到了,真的很壮观呢!” 雪落无声,鹅毛般的大雪里,阿蛮总觉得姬安澜的身旁有个微笑的自己; 再而后,九霄之上星芒璀璨,姬安澜却手持青瓷酒瓶仰头灌酒,身后是酒仙一脸敢怒不敢言的委屈: “陛下,这青梅酿是小仙七千年的珍藏,您好歹给小仙留一点啊!” “小舞,我还是会每天想你,就像从前一样……我幻想着你从未离开,一直在我身旁……” 姬安澜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紧紧地包裹在其中: “或许,天地会老。但吾爱从未彷徨……我从未负你,也定要娶你做我的新娘……十万年了,你终于回来了,而我……” 姬安澜的声音突然消失,慌得阿蛮大声道:“你在哪儿?我要如何才能找到你?” “我呀,我把自己融给了你,从此你我一体,劫数终消,你不必再担心你我会分开了……” “可是我想见到你!”阿蛮大声呐喊着:“姬安澜,是你说要娶我做新娘的,你还说要和我绑定三生三世,那你人呢?” “我在你能触及到的风中,雨中;能闻到的花香,能见到的山川中,别怕,这里是山海境,我会永远的陪着你!” “你造山海境是为了护住我,让我重生,现在我重生了,你没了,这不对!” 阿蛮的眼圈红了:“我恨你,我想要杀了你,是因为我认定你负了我,可不是这样的,安澜,我要和你在一起,但我不要这样的在一起!” “您确定不要这样的结果吗?”此时,司命星君的声音冲了进来。 阿蛮只觉得眼前一亮,她发现她回到了泑山中。 她的面前站着司命星君,她的身旁是小心翼翼护着她的冥川魔王。 她低下头,那封信正消失成无数闪亮的萤火,从她的掌心飞散而去,只留下那泥塑。 “我要怎么做?他才会回来?”阿蛮看向司命星君,她相信他能给自己答案。 “山海境是陛下为您所造,我们现在都在其中,陛下应该已经实现了他的期许……” “可我不想自欺欺人!”阿蛮看着司命,神情极为严肃道: “我要破开山海境,我要他回来,我要我们真正的在一起!” 兜兜转转,生命轮回,十万年的时光,他用深情和爱意复活了她。 她的重生应该是和爱人在一起,而不是这样的结果。 “如果您真的这么想,不妨先去天界找找月老吧,或许,会有答案。” “好,我这就去!小川川,你回魔宫等我。”阿蛮匆匆丢下吩咐,便抓了司命的肩头。 而后,一念而至,从泑山到天界,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儿。 她大步在前,任司命星君跟在身后,走在天界的凌云道上。 曾经对她来说是禁地的天界,此刻任由她穿行其中却没有一丝阻碍,甚至连个昔日追着劈她的雷光都不见。 “他把我蕴藏在他体内,有多久了?” 阿蛮问的是司命,她以为他知道,可司命摇摇头: “天道若知,我就能知道,我若知道了,陛下又怎么能骗过天?” 阿蛮闻言脑海里闪过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心头一动:“天界禁地在哪儿?” “您指的是哪一个?” “很多吗?” “不,就两个,一个是您曾住过的星辉殿,您兵解后,那里就不许其他人进入,另一个就是弱水之潭。” “带我去弱水之潭。” 司命立刻在前引路,很快到了九霄大殿的背后,指着一面云墙道:“就是那里,但我进不去!” 阿蛮看了看云墙,又看了看大殿的宫墙:“这边是……” “是陛下的寝殿。” 【一墙之隔,应该就在这里。】 阿蛮想着,伸手摸向那面云墙,立刻手就看不见了。 她朝前迈步,一脚入内,登时入了禁地,可是当她顺着那条小径向前百步后,却看到了干涸的潭底,枯萎的树木,还有被杂草覆盖的水岸。 【这里怎么变成了这样?】 阿蛮内心疑问着伸手摸了潭底,心里有了答案。 没有了魔尊魂灵,也没有了烛龙屠魔后的浸泡,这弱水没了魔息,便被起止不用,所以成了这般模样。 阿蛮立刻转身向外走,她想那个地方应该在星辉殿,不过当她再次走过那些斑驳的老树时,她忍不住去想: 如果当年我没有和婪闇走,而是在这里等候了那一百年,是不是会早一些和他重逢呢?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四章 绣情扇 星辉殿,当阿蛮脚踏实地的走入这曾经与姬安澜相近之处,唏嘘之感油然而生。 弱水记载的是她魂灵的过往,可星辉殿记载的是她本人的过往。 当她进入自己的寝殿时,她傻了眼。 因为整个寝殿所见之处,无不是她! 一张张她的画像,或站或坐或奔跑,或哭或笑或娇嗔。 每一张都是曾经的她,生动细致的令她咋舌。 “您总觉得陛下冷着您,觉得他什么也不说,就好似没有您的热烈,可事实上,他比您的爱炽热的多。” 司命星君站在寝殿门口,打抱不平的为姬安澜洗冤。 如果是以前,阿蛮绝对会反驳,顺便还挣个高低。 可现在她不会了。 姬安澜用实际的行为证明了他的爱有多深,他的付出有多大——光十万年的筹谋养护再到忍耐,就足够她震惊了。 所以阿蛮沉默着在那些画中穿行,直到她走到那龙床边上时,她看到了一幅不同的画。 画中,不再只是她了。 多了一个人,但是不是姬安澜,而是多了一个一眼看过去有些难以分清楚性别的人。 “旋……夜?”阿蛮盯着画中的人,越看越觉得像旋夜,因为那倾国倾城的绝世容貌,真的如出一辙。 只不过,这个画中的人比起现实中她见过的旋夜,要多了一些乖巧的感觉。 “为什么这里会有貌似旋夜的像?”阿蛮说着伸手去摸那画。 岂料她的手一伸出去,那床头后的墙面骤然划开,随后一道水波纹的门径出现在阿蛮的眼前。 此时司命星君听见动静也迅速的奔了进来。 “这是……”司命一脸错愕,阿蛮二话不说步入其中,司命毫不犹豫立刻跟了进去。 黑漆漆的房间,像牢笼一样,这是阿蛮在焚天城拿涅槃之火时,曾见过的地方。 她甚至记得自己在这里哭泣,寻求着照出容貌的镜子,还记得一个影子,被曾经的“自己”在此唤过哥哥…… 难道……就是这里吗? 阿蛮小心翼翼的伸手出去抚摸那些斑石--斑石不会折射光,所以才会让这里黑漆漆的一片。 当阿蛮的指尖触碰到凉冰冰的斑石时,她发现真的有魔息残留其上。 阿蛮二话不说,放出神识去探寻,这一探,吓到了她! 因为这根本不是一个用斑石所做的房间,它其实是一座殿宇,这不过是其中一间罢了! 而整个殿宇的许多房间里,堆叠着大量的魔物尸骨,有的是魔族子民,有的不是。 但它们统统都被吸到干瘪,所剩魔息寥寥无几。 【姬安澜,你真的是疯子,你居然真的为了做了这些!】 阿蛮收回了神识,她沉默着拽了司命走了出去,当他们回到寝殿时,司命的脸上都还保持着惊愕之态。 “你不知道?” 阿蛮有些意外。 “我不知道,我只是在焚天城才知道陛下以身为您养体,根本不知道他在天界造了这么一个地方来蕴养修补您。” 阿蛮看了他一眼:“走吧,我们去月老殿。” 月老殿在天界偏南的位置,刚进入殿中,就看到无数被红线栓在一起的牌子被悬挂在院中的大树之上。 而树下银发白须的月老正靠着树干打瞌睡,而不远处一块巨大的红色石头正在兀自转动,其上金光闪闪的好像全是名字。 阿蛮直接迈步就往那巨石处走,才走了没几步,一道红线凭空出现在她的前方,拦住了她的路。 “别再往前了,伱的姻缘已经定在三生石上,变不了了。” 阿蛮听到这声音立刻转头,就看到树下的月老依然是睡姿,但眼睛睁开正盯着她。 “我想看看。” “那不成,陛下给小老儿说过,若有一日魔尊要来刮那三生石上的名字,得让我拦住你。” “第一,我不是来刮名字的。第二,我不认为你能拦住我。” “诶,首先你要知道三生石是我的修炼法宝,我要不想给你看,闭锁心门,你还真看不见,其次嘛,你说的我不信,陛下说了,你惯会骗人的。” 月老说着手一摆动,更多红线出现在阿蛮的前方,将她向前的路径封得死死的。 “月老,我没骗你,我真的只想和他在一起,所以我其实是来找答案的,我要知道他会成为谁,我要去找他,和他在一起!” 阿蛮一脸真诚,她的模样被月老盯了半天,最终月老松了口: “你要我相信你,允你看,不是不可以,但你得先帮我寻回一样东西来才成。” “好,你说。” “你跟我来。”月老领路,阿蛮看了一眼那些红线,只能转身跟着去了。 月老带她走到了一处宝物陈列架前,中间一格放着一个空荡荡的扇架。 “这是……” “我有一个法宝,唤做‘绣情扇’。 只要是两个人,一人持针一人引线,而后彼此交错施针在那扇面上用我的月老线绣出一个‘情’字,那这两人便能生生世世都是一对。” “生生世世?” “对,纵是海枯石烂,天地易主,他们都一定能相遇,生情,共白头。” 阿蛮闻言一愣,她眨巴眨巴眼睛:“那扇子的扇面是不是空白的?” “你知道?”月老双眼瞪的溜圆:“是你拿走了?” “不是我!”阿蛮脱口而出,但随即她求助似的转头看向了跟来的司命星君: “我身为阿莲时,夜白曾送我一柄没有扇面的扇子,还与我一起穿针引线准备绣字来着,结果……总之,我需要去夜白的住处。” 阿蛮本能的认为这东西一定在夜白的住处,可司命眨巴眨巴眼睛道: “这个扇子,在浮华世。” 月老和阿蛮齐齐看着他,司命咳嗽一声道:“夜白此刻在人间,乃是纪无澜,这扇子在他手里。” “啊?”阿蛮有些意外:“他不是被雷劫给……如何能带着?” “他化作你遭逢的雷劫没有错,但那些东西可都留在他随身兵器清辉剑的剑内境里! 陛下把那把剑赐给他后,将其复生也未收走,而是藏在他随身的那把伞中,你要想拿回来,只能去找他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五章 你的阿莲 绣情扇在夜白手里,而夜白,那不就是她师父吗? 阿蛮闻言沉吟片刻冲月老说到:“我可以拿回扇子来给你,但我其实真的想知道,我和他到底如何才能在一起?” 月老笑着捋了一把胡子,悠然道: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别着急嘛!十万年的都挨得住,也不急着这十天半个月的不是?” 月老都这么说了,阿蛮还能怎么办?她忿忿地朝那红绳阻断之路看了一眼: “我这就去找扇子,他有的是耐心,我可没耐心!” 阿蛮说罢就往外走,连带着还把司命星君给拽了出来: “我这就会魔界找我师父,现在三界没了他,天界会生乱吗?” 阿蛮的疑问让司命一愣,继而他看向周遭:“您在天界这么逛了几处,可有不自在?” 阿蛮偏头:“难道……” “您的命格已经成神,寿数又与天同寿,别说天界了,三界谁能奈何的了您?” 司命说完无奈地叹了口气:“在这山海境,您就是天地共主,就是山海境的主宰,只要你不破此境,您就是至高无上的。” “别想劝我沉溺在山海境里。”阿蛮冷声道:“我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他能努力做的,我也能!” 阿蛮说罢心念一动,神识就率先回到了魔界的暗夜森林中。 她记得看到的过往中,纪无澜他们来迟一步候在了冰潭之外,她不确定他们还在那里。 神识刚投到冰封的潭水边上,就见一溜熟悉的身影。 打坐的大师姐,忙着宰兔子的二师兄,和六师兄正在对打的三师兄,还有陪着师父下棋的五师兄。 明明也才小半年而已,阿蛮看着他们,却好像隔了漫长的时光一样,看谁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牵绊之感。 山海境,独立的空间,看谁都是真实的,可谁也可以都是虚幻的。 因为所有人的出现都是姬安澜为了她而造出的世界,连她要经历的每一轮的命格都在复制与承载着! 佛说一粒沙也有三千世界的光华。 这一刻阿蛮看着他们,开始明白想要破开山海境的第一个阻力,会是来自他们! 来自这些和她相处下来,有血有肉有说有笑有活气的他们! “师父,我觉得好像有人在看着我们?” 说话的是二师兄,他看起来就是个一把年岁的糟老头子,可阿蛮知道,整个宗门里,他才是深藏不露的那个。 “是小七。”纪无澜轻声说着,放下了一枚云子。 “什么?小七?”三师兄立时停下打斗,四处张望:“她在哪儿?” “她已经与天地一脉,山川河流皆是她了。”纪无澜说着冲也四处张望的老五道:“别寻了,该你了。” 五师兄闻言立刻关注棋盘,口中却碎碎念道: “师父带着我们在这里候了近一年了,日日牵挂小师妹,怎么最近反而越发的平静,这般不急不躁,还透着点看破红尘的意思?” “我是修仙之人,红尘于我,早放下了。”纪无澜说着歪头朝着天空看了一眼道: “阿蛮,别偷看了,出来吧!” 阿蛮闻言立刻神识化形,当即就站在了众人面前。 “阿蛮?!真的是伱!”五师兄率先惊讶发声。 “可算找到你了!担心死我们了!”冲上来的是三师兄,一把抱住了阿蛮,用力的拍了拍她。 “差不多行了,师父还等着呢。”二师兄在旁笑呵呵的提醒后,阿蛮才从三师兄的怀抱中解脱出来。 她看了一眼在旁边闷葫芦的六师兄,又看了一眼依然保持打坐姿态,只是将她打量的大师兄,干嘛上前一步。 “大师兄,是我。” 阿蛮很乖巧,如往昔一般--整个宗门除开师父,只有大师姐是真心实意在剑修这条路径上无怨无悔,分毫不休的。 所以阿蛮看到她,自然还是老样子的乖巧上前。 “没死啊。”毒舌系的大师姐,要么不说话,要么张口就噎死人,今日如此已是难得的温柔了。 “嗯,没死,又活了。”阿蛮一语双关的说罢,走到了纪无澜的跟前。 纪无澜始终浅笑着望着她,就像以往一样,没有过分的欢喜,藏着所有的情绪。 “师父。”阿蛮轻轻唤了一声,心想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 岂料纪无澜站起身来道: “现在的你,不该再叫我师父了。” 他这话把其他人都弄得一脸懵,一个个一头雾水的看着纪无澜,除了大师姐,她闭着眼打坐,完全不收影响。 “我是阿蛮,那你就是我师父纪无澜。” “可你也能是其他人。” “比如,你的阿莲?” 阿蛮这话一出来,几个师兄全部张大了嘴巴。 这一次,大师姐终于稳不住的散了打坐的姿态,错愕地看着阿蛮:“你,的?” 纪无澜的眼中一抹亮色掩藏不住的散开。 他看着她,像是压抑了许久的爱意全部涌出一般的凝望着她。 “你,知道了?” “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甚至连你当日为何刺我一剑,也知道了。” 阿蛮说着向前一步,轻唤了他的另一个名字:“夜白。” “是,我是夜白,你是我的,我的阿莲,我,我等了你很久,很久,终于等到了你。” 夜白哽咽着,他的风淡云轻在这一刻尽数瓦解,而后将她猛然抱进了怀中,紧紧地拥着。 这份炽热的拥抱,把几个徒弟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我继续弄兔子。”二师兄低头转身,装瞎。 “我,我,老六,咱们接着打吧……”三师兄努力地找到自己的嘴,赶紧拽着同样呆滞的六师弟往一边去。 “别看了,咱们就当没看见!”三师兄是这么对老六说的——师父和小七拥抱在一起,还说着那些奇怪的话,咋看都有点……令人惊骇。 “老四说的是真的。”大师姐说完这话,立刻盘膝而坐,再次打坐。 唯有老五,一脸吃瓜群众的兴奋,抱着胳膊肘就杵在那里,俨然是要跟进每一环节,务必让自己不能错过每一个重要节点。 “我没有囚禁过你。”拥抱着阿蛮的纪无澜,低声说着:“我只是怕会失去你,才把你藏起来的。”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六章 纪无澜飞升了! 当年的事情从阿莲走出剑内境,暴露于天界开始,就失去了控制。 天帝早有令,要灭尽天下红莲,以防魔莲现世。 他身为战神,心里很清楚阿莲虽不是魔莲,但随着时间的增长,她极有可能会成为魔莲。 但爱恋,让他无法动手,他宁可把她一辈子藏在剑内境里,甚至不惜从月老那里偷来绣情扇,就是要想和她绑定生生世世。 这样就算有一日她真的成为魔莲,他们不得不到了决一生死的时刻,他也能安心的期许着下一辈子,下下一辈子,无穷无尽的重逢与相恋。 只是,阿莲这一暴露,让一切都变得来不及。 天界不能容留魔莲的存在,必是要趁着她还不是前,就要除掉她! 天兵天将守在了他的府邸外,要他交出她来,她必须要被雷劫劈到灰飞烟灭才能让天界安心。 而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样死掉?! 于是他向兄长自请惩罚,罚他下界历劫作为凡人而生,不顿悟天道大义,不得飞升重回仙界。 天君应允了,他这才有机会,以自己的仙心去帮她躲过那必死之局。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当他一剑刺出去,让阿莲昏沉不知事后,他却惊讶的发现,阿莲的体内多了半颗心。 当他把自己的仙心剖出来亲手放进去时,他看到了自己的心和多出来的心正好能完美的拼在一起。 “原来,我们的心一直是一体的。” 夜白虽然流着泪,却带着心满意足将阿莲变成了自己的模样,以自己的一缕神念,强行控制她去投胎人间,凡胎历劫。 而他却变成她的模样,被拘押着走上的雷云台。 “是小镜说你骗了我,当时我迟迟不见你归来,旧了难免动摇……” 阿蛮向夜白坦诚当年的前因,夜白听罢,叹息一声道: “我迟迟未归是因为我那时若见你,伱就会暴露,谁成想……不过你说的小镜……” “是一个菱花镜的器灵,我也很糊涂,她到底是谁。” 阿蛮说到此处脑海里莫名的闪过了旋夜的脸,但随即她把这些个纷乱的念头都摁住了。 此时此刻,是她与纪无澜的相对,是阿莲得解开夜白的心结,唯有如此,阿蛮认为她才要资格要回那把绣情扇。 “你,还愿意做阿莲吗?” 夜白似乎洞悉着她的心态变化,紧紧地拥抱在一瞬间变得松弛了些,甚至就连与她交谈的声音都多了一丝冷色。 “我叫阿蛮,是天魔舞的重生,阿莲是我肉身化形的过往,与你,不,与夜白的相恋,也是那一段的过往。” 阿蛮很认真的说到:“我不会逃避过去,也不想抹杀过去,我想面对,所以,你也面对好吗?” 纪无澜松开了阿蛮,他退后一步看着她:“以什么身份呢?是你的师父纪无澜,还是天界战神夜白?” 这话问的明明是阿蛮,却把一直前排吃瓜的五师兄给闪了腰。 天界战神?! 如果说前面他俩的对话,五师兄听着还能当个演义故事津津有味,那这会儿听到这四个字,他真的稳不住了。 “原来师父你这么厉害?” 纪无澜的手一摆,前排吃瓜的五师兄就出溜到地上昏睡不醒了。 其他装瞎装忙装聋的几位,更加卖力地装了下去-——吃瓜这种事,还是保持点距离才好呀! “我不知道,现在姬安澜已经消失了,他应当是和我融为一体了,可是……” 阿蛮搓了搓手指头:“他曾和我定了婚约,还在三生石上刻下了名字,所以,应该是,我会和他有姻缘。” “明白了,那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纪无澜的直接是阿蛮没想到的。 她怔怔地看着纪无澜,一时也无法表达,反倒是纪无澜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 “兄长豢养魔物我是知道的,他为了谁我也是知道的。 我曾不管不顾,只想着我能再寻得你就好,想着寻到你,怎么也要和你在一起。 可是,这些天,你能看到的过往,是兄长的记忆,里面也有我的记忆,重温之下,我已经很清楚了。 我,夜白,不过是十万年中的一小段而已,就像阿莲,终究是天魔舞的一部分,我也是他姬安澜的一部分。 或许,天魔舞的重生就是在告诉我,我们也该还你一个姬安澜。” 纪无澜说着抬手捧出一个匣子,而后将其打开,拿出了那把扇子。 “这是我送给阿莲的,你是阿蛮,也是阿莲,更是天魔舞,所以这扇子你拿去吧,怎么用,随你处置。” 纪无澜说罢,将扇子放回匣子内,而后把整个匣子塞进了阿蛮的怀中。 而后他回到了棋盘前,低首坐下: “做你想做的事,师父不会不帮徒弟,夜白更不会不爱阿莲,你和他在一起,也终究是我们在一起。” 阿蛮看着纪无澜的背影,不觉泪已盈眶。 “你,你之后如何打算?” “那是我的事了。”纪无澜说着一甩手,他从不离身的伞被抛到了阿蛮的手中:“你的剑,还你。” 阿蛮顿了顿,上前两步,把伞又塞回纪无澜的怀中。 “我说过,我讨厌剑,它已是你的了。” 阿蛮说罢伸手将纪无澜紧紧拥抱了一下: “虽然你我的爱是一场意外,可是,阿莲很高兴能和夜白相爱。” 阿蛮说完这话,迅速扫了一眼装瞎装忙装聋真睡的师兄师姐后,收了神念消失于众人眼前。 “小七!” “阿蛮!” 几个师兄立刻装不下去了,而他们随后都看向了纪无澜。 “时候到了,我也该飞升了,仙剑宗宗主之位教于我的大弟子,你们的大师姐,宗门一应处理之事,依然交给老五! 至于,老二嘛……我该回我的地方去了,你若心结得了,也不必滞留人间了。” 纪无澜说罢周身扬起金色的光芒,他将那把伞在手中一甩,整把伞脱去伪装,只剩下清辉剑的模样。 “师父,您不要我们了?”三师兄的声音有些抖。 “我是为阿莲才留在浮华世的,如今阿莲已不在,我也不必强留了。” 他话音落下,持剑的手一挥,面前的所有弟子就被他划破界门强行送回了浮华世的海荒之地宗门内。 而他,仰头看着天空,微微一笑:“兄长,愿你美梦可成!我这就回天界,等我们的结局。”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七章 何为始终? 夜白没有了滞留人间的理由,于是这人世间就没有了纪无澜。 当飞升的雷劫朝他而去,降临在魔界,生生毁去了三分之一的森林时,阿蛮已经拿着绣情扇来到了月老殿中。 “谁能想到,素来冰冷无情的战神夜白,也会想要和心爱之人生生世世白头偕老呢?” 月老摩挲着绣情扇,喃喃此语后,将绣情扇又递给了阿蛮。 “这是……” “你寻回来了,可以去三生石前了,但我觉得这个应该给你。” “给我?” “对,天下有情人,并不是都能善始善终的,或许它是一线希望。” “可是姬安澜说他已经和我绑了三生三世啊?”阿蛮有些困惑地接过:“或许,你是觉得我们这么难才三世,是不是太短?” 阿蛮猜测着月老的心意是心疼姬安澜耗时十万年,认为他的收获应当更多才对。 月老笑而不语,只是撤了红线,把路留给阿蛮了。 因着司命星君要去接飞升的夜白,所以阿蛮是独自拿着那把绣情扇去的三生石前。 当她在三生石上寻找她和姬安澜的名字时,却不曾想看到的是另外的名字: 小舞,婪闇;红莲,夜白;月华,燕王…… 【这不是兵解的我吗?】 阿蛮带着疑惑手指轻触了小舞和婪闇这对写在一起的名字,看到的便是婪闇与魔鱼小舞在人间的夫妻模样。 手指点去红莲和夜白之上,却无任何画面出现。 阿蛮愣了愣,又点了月华和燕王这对隐隐熟悉的名字。 立刻看见了大王穿戴的姬安澜和宠妃衣装的自己,依偎在一起,坐在假山上,笑颜如花。 “仙也罢,魔也罢,躲在浮华世上拜了天地结了姻缘,就是做了夫妻,便是一世。” 月老的声音从空中飘落下来: “帝王与宠妃,戴冠封诰,缔结姻缘,虽是昙花一现,终究也是一世。” “所以,夜白没和红莲成为夫妻,便什么也看不到?”阿蛮挑眉道:“便算不得一世吗?” “不错,这是陛下与伱所约的三世。” “什么?”阿蛮惊讶不已:“不对啊,明明我们是才在魔界暗夜森林里约定的,怎么会……”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陛下要骗过天道,便造了山海境,那这山海境里,何为始?何为终?” 一道惊雷似在阿蛮的脑海里响彻,她盯着那三生石上的浮动的夜白与红莲这两个名字,呼吸急促: “你是说,我与姬安澜,不管是兵解前还是兵解后,相遇的每一世都可以是起点,是开始?” “不错。” “那既然三生石约定的只是三世,那为何我和姬安澜又总是纠缠不休,几乎每一世只要我活得长些就能相遇?” “因为,命是命,运是运,陛下执着之心,以力改命,一心要和你做成三世夫妻。” “做成?他都死了,他把自己抵给我,烟消云散了,还怎么做成……” “是呢,听起来是挺可惜的,不过于天道,约定的事总是机缘。如补上了这还差的一世,那你和陛下的婚约便会终了,想纠缠也难。” “补?” 阿蛮仰头看向天空:“月老,我要怎么补?难道是要我以红莲之名和夜白缔结姻缘吗?” “终了和纠缠,总是个选择,至于……算了,你自己定吧。天道拦不住痴情人,其他的……小仙就不多言了。” 月老含糊的说了半截话,就声音渐渐飘远了。 阿蛮低下头,再次盯着那三生石上的名字,她咬了咬牙。 此时,天空中一声龙吟,随即司命出现在阿蛮身后。 “战神夜白已归位,陛下,您该去九霄大殿为他重授仙位了。” 一声陛下,叫的是阿蛮这个天地共主。 可阿蛮眨巴眨巴眼睛,回头看向司命,问了一句: “司命,命格是怎么生成的?” “天道,劫数,因果。” 阿蛮眼珠子转了转:“有因果,所以有纠缠;有劫数,所以有七苦;有天道,便会有际会,对吗?” “是这样没错,陛下为何问这个?” 阿蛮笑了,她带着笑容回头看了看那三生石,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绣情扇。 “原来如此。” 阿蛮说罢,转身就往月老殿中去。 “陛下,您去哪里做什么?夜白还在九霄大殿等着授封呢!” “我找月老要点东西。” …… 九霄大殿,众仙云集,却鸦雀无声。 天君是在众仙的眼前没了的。 魔尊当即成神,又融了天君神格,成了天地共主,做了天君,他们非常的意外和难以接受。 但,没用。 天道如斯,已然定格,他们都只能认命。 本来一个二个还想装聋作哑混些时日,反正天地共主一日不召唤,他们都能像以往那样维持没有朝会,只递奏疏的日子。 可是吧…… 那个留恋人间,死蹲浮华世的纪无澜他突然飞升了! 战神夜白就此归来,尚需天君授予仙位,才能重领天兵,守护天界,于是他们躲也躲不了,只能都到九霄大殿来报道。 谁让封位之事需众仙在场以证呢? 于是大家全部杵在这儿,静默的候着也盯着站在大殿正中的夜白。 他依旧是一身熟悉的白袍,但没有银甲,手持那把清辉剑杵在那儿。 依旧是天君之颜的玉面,玉树临风的形象,外加冷冰冰的无情脸。 “天地共主到!” 司命星君唱音后,众仙纷纷行礼,阿蛮入了殿。 她穿着金色的天君衣袍,头上还戴了紫金天极冠,有些天君的范儿,只不过她的腰间可没有挂着轩辕剑。 甚至,她的手上拿着一把没有扇面的团扇。 “诸位平身吧!”阿蛮走到殿中并未登上天君宝座,而是站在了夜白的身边: “本君来此,要做两件事,一个是为夜白重封战神之位,再一个嘛,想请你们做个见证。” 阿蛮说着转身看向夜白:“夜白,抬头看我。” 夜白直身,目视阿蛮,一双眼眸看似平静,但藏不住遇上她便会出现的亮色。 “夜白,阿莲与你尚未成亲,你不甘,她也不甘,如果我有办法让你们再次相遇相恋共结连理,你可愿一试?” 夜白眼里的亮色顿时大盛:“我愿!” “那就与我共执针线,在这绣情扇上绣出一个‘情’字吧!” 儿子好了,我病倒了,昨天烧得人都是昏的,只有断更了,见谅。今天输了液就好多了。本书大约还有十万字就完结了,我争取在完结前尽量不断更哈!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八章 第十阕经文 阿蛮说出这话的一瞬间,夜白愣住了。 作为完全知道绣情扇意义和能力的人,他是惊讶无比的! 生生世世的姻缘,这是他曾期许的,是他对阿莲的那份炙热的爱。 可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阿蛮是阿莲也不是阿莲,甚至还在不久前,断了他的念想让他决定飞升。 这会儿突然这么一句,他岂能不错愕惊讶? 而此时大殿里那些不知道绣情扇意义的众仙则是懵圈的。 什么情况? 融了天君的魔尊,做了天地共主在九霄大殿里干得第一件事居然是要和战神夜白在一把扇子上绣个“情”字? 这是干什么呀? 众仙面面相觑中,夜白开口了。 “你确定?” “嗯,我确定。” “好。” 夜白并不是清楚明白阿蛮想做什么,但是他对阿莲的爱和执着,为了那所谓的一次,他愿意一试。 生生世世中只要有一世能让他与挚爱相守到白头,他便觉得他没有白活。 守在浮华世等了一世又一世也终于有了意义。 “那就开始吧!”阿蛮说罢立刻抬手往夜白的额间注入天君印记,封夜白重回战神之位,驻守天界,护佑天界平安。 只不过,她这次可没说什么屠魔卫道,而是强调屠尽邪恶之辈,保全至善至诚之意。 金光注入夜白额间,夜白的身后应龙的虚影临空而啸,随即银色的甲胄在他的身上,一片片接连出现。 不过是须臾,战甲已着身,就连他的发都束了起来,着了银冠。 阿蛮将从月老殿里要来的针与红线拿了出来。 夜白伸手捉针,阿蛮提线穿针,两人便凑在一起,真格的你一针我一针交替在那绣情扇上绣字了。 一针又一针,阿蛮仿若看到了每一个阵眼的落下都是立了约定了缘。 当“情”字完全绣出后,阿蛮冲夜白淡淡一笑:“你不会等太久的。” “我期待着。” 阿蛮自行消失于大殿中,留着众仙和夜白道喜,自己匆忙的去了姬安澜的寝殿。 她来拿一张画,一张姬安澜画出的“她”,她需要用这个来和姬安澜重逢。 拿到画后,她回到了星辉殿内。 盘膝而坐,她内视自己识海中从未打开的那一阕经文。 冥冥中的相见,自有深意。 不管是纪无澜的有意还是无意,是命运的安排还是侥幸,她已继承了那位的一切,却还不知道她的身份。 而现在她要去做一件大事,那没弄清楚的也该弄弄清楚才好。 拟灵之法,不过是将所有的力量伪装成各种形态而释放。 这事实上就是当力量达到一定程度后,就能够出现的收放自如,心随意动,超脱自然。 不管是拟八种灵,还是开辟所有的经脉,终归到底都是殊途同归的。 所以阿蛮当初并未积极地去看这最后一阕经文的内容,甚至反倒压下了好奇。 可是现在,她要和姬安澜重续,那便是不破不立。 而破了一切之后的重立,之前的一切能留存多少,谁又能把握呢? 所以能交代的,能知道的,她还是想尽可能的圆满些。 比如掌握第十阕经文的力量; 比如找到旋夜解答那些冒出来的奇奇怪怪; 比如复生王子安,三师兄的小七; 比如挖到小川川挚爱的信息,为他复生挚爱,免得他总是一副爱恋自己的模样,而事实上不过是从她这里窥见曾经罢了。 是的,这是阿蛮可以笃定的——小川川可是因为在天界获罪才到了魔界,入了魔族,那个让他获罪的人,她猜才是他的挚爱。 哦,还有,她还要去人间界看看她的阿爷,去仙剑宗安排好丹盟和仙剑宗的未来发展,甚至还应该去关爱下她的小徒弟白树。 所有的相遇,都一定是有原因的。 获得了姬安澜交出的一切,她成了神,就得窥天机。 只要她乐意,当是能看到曾经发生的一切,只是她不敢全看,因为代价一词,让她和挚爱经历了仙魔劫。 倘若她知晓了一切,那天道还能不能让她有机可乘,就很难说了。 反正都是去赌一把,能不能赌到谁知道? 所以该做的事,她必须一样不拉的做了,如此也算对“阿蛮”,对这个努力活着的自己,是一个交代。 阿蛮将神识投入那阕经文之上,阅读上面的文字。 结果和她所想有些差异--那并非什么力量,也不是关于灵脉的记载。 那经文所记载的居然是“她”的身份和故事。 那个传给她凝灵之法和妙灵八镜的人,居然是……太阴星君! 太阴星君,被浮华世上的人们拜称为“月神娘娘”,她还有一个名字,嫦娥。 经文中记载,她当年遇见后羿互生爱慕,可她为凡人将死,怎能与仙人相恋? 伤感哭泣中,嫦娥被相思病害得奄奄一息时,她的爱人后羿竟为她从西王母那里盗取了不死灵药。 这一颗药,让她不但不会死,还就此有了仙身,她升仙入了月宫,以为能和后羿相亲相爱厮守一生。 谁料…… 后羿因为盗取灵药而获罪,被罚没仙身。 甚至连开小号去人间历练的资格都没有,就直接被削了仙籍。 她甚至连他的音讯都没得到,就和他被无情的分开了。 从此月宫里多了嫦娥,获得长久却失去了爱人,永生是孤寂,倒成了她的苦。 阿蛮看着经文所载,和相传完全不同。 相传,后羿乃人臣得了仙籍,才被赐予的不死灵药,是嫦娥偷食才飞升成仙,入了月宫。 代代相传都是嫦娥的贪心,可事实上经文所记载的真是,是一对有情人的分别。 “好一个应悔偷灵药。”阿蛮看到她的苦情,倒是能感同身受的。 不过,这不是她诧异的重点,重点是…… 经文中对后羿的描述和节点,她觉得那个获罪被罚到魔界的小川川倒是吻合的。 阿蛮大胆豪赌,小川川就是后羿,因为只有冥川魔王能收集魔星之辉。 而魔星,与太阳都是天地生物。 能压制这种天地生物的人,三界之中真的是凤毛麟角呢!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九章 又见面了! 第十阕经文了解了太阴星君的故事,想到那所谓的背叛九霄,阿蛮有理由相信,大抵这是一场误会。 就像她和姬安澜一样。 她以自己的神识复刻了这阕经文,封成了记忆球后,便揣进了怀中。 再而后她以神识在三界探寻了一个地名:罪龙渊。 她要去找婪闇,为了破碎掉的赤铃,她觉得自己必须得去见他一面。 魔界?! 探寻的结果,这关押婪闇的地方居然就在魔界,让她很是意外。 没有停留,阿蛮立刻分出神识化形,一念踏入罪龙渊。 炽热的风在呼啸,带着灼烧的滚烫。 是熔岩的烧灼,让吸入的每一口气息,都能滚烫到似要烧坏嗓子。 阿蛮放眼望去,烟尘浓郁如雾,在呛人熏眼的同时也将周遭喷涌的熔岩遮挡得若隐若现。 阿蛮迈步向前,触及的山石除了坚硬无比,它的形状走向如同一把把利刃刀锋交错折叠在一起。 【这地方怎么是这样?】 阿蛮心中才念,眼前一道光团展现,而后一个兽皮遮身的化形小兽出现在阿蛮的眼前。 【小的,小的恭迎天地共主!】 这小兽未能人言,却可暗语,它匍匐在这刀锋般的石脊上,一身古铜色的肉块上竟满是符文。 【你是谁?为何知道我?】 【小的是守龙窟的法宝魇龙印的器灵,唤作魇兽。知道陛下,是因为小的曾于上古龙族大战中被粉碎,是天君修复了我。】 魇兽的回答让阿蛮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所以你身上的那些符文,就是重塑你的力量?】 【回陛下正是如此。】 【罪龙渊在何处?我来找关在那里的烛龙。】 【回陛下,龙窟共有三十六处龙渊,那罪龙渊曾是这龙窟中的最后一渊,但数月前,天界仙君在此引战,引发了变化……】 【说得清楚些!】 【仙君交战,催动番天印,调了不周山的山川之力应战,却不知为何将那山川之力压入罪龙渊中。 那烛龙本已休眠,被此力惊扰而暴怒,不但断了龙锁,还触发了渊底熔岩,致使此渊坍塌,终被熔岩覆盖!】 【那烛龙何在?】 【熔岩喷涌之时,小的尚能感觉到他还在渊中,但不久后……就感觉不到了。】 感觉不到?! 阿蛮听到魇兽如此回答,一时也无法判断。 要么,烛龙已死,所以感觉不到。 可这可能吗? 龙,本就是生命极强的物种,况且还是姬安澜以一缕神魂复生的烛龙,说它死了?谁信啊! 可如果他没死,魇兽又无法感觉到,那就是离开此地,去了他处。 但,他不是因为受罚而被锁在罪龙渊吗?好端端的为何要跑? 阿蛮转着眼珠子想答案,口中喃喃: “婪闇,伱肯定不会死的,你会去哪儿?” 阿蛮下意识的去回忆她看到过的那些曾经,忽然她想起了一个关键点。 三生石上婪闇与魔女小舞可是皆为了夫妻的,那么婪闇心中若挂着魔女小舞,自然会去他们曾经在一起的地方。 这地方有两个。 一个是天界的九霄云台,再一个就是人间村落。 依照烛龙是受罚的情况来看,九成九是在人间。 所以阿蛮冲魇兽摆手叫它自去后,便立刻检索那人间村落的模样。 她还记得那个村落为了怕被发现,婪闇是给她施了法术置了结界的。 所以她只要在人间寻有结界之处,便应该能迅速找到烛龙所在。 心随意动,念及三界。 阿蛮开始急速的寻找那一处所在。 可是随着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她居然没有感应到这一处的存在。 怎么会? 阿蛮有些诧异,她没有再次检索那结界之地,而是耍赖动用了体内属于姬安澜的仙元。 既然烛龙是用你的一魂而造就的复生,你的仙元必能感知它的所在,那就由此而寻吧! 就这样阿蛮催动了姬安澜的仙元之力撒向浮华界。 她要寻他出来。 岂料,所有的仙元之力在撒出去之后,都往一处汇集--海荒之地,离国。 阿蛮立时追着这些仙元之力踏足了海荒之地,当她站在离国境内的一处偏远山村时。 她不仅看到了之前怎么都寻不到的结界,还看到了三张她十分熟悉的脸,外加一个人。 熟悉的脸是白树,旋夜和婪闇! 而那个人,竟然是当初在一年一度论道大会中消失不见,被怀疑做了逆仙的尹路。 此刻,他们四个正以一种诡异的状况处在一起。 首先是她的徒弟白树,正在炼丹,此刻他专注非常正在淬丹的环节。 阿蛮一眼看过去,就看到这小子的丹炉内,已经有仙气在聚集。 不用说,他炼的是仙丹,至于这丹方哪来的,未知。 其次,是旋夜,他摇晃着六条狐狸尾巴,晃着人的身子在白树的身后来回踱步,看起来是焦急非常的样子。 而在他俩的对面: 明显体内充斥着七种完全不同灵力的尹路似被什么东西定在了茅草屋的土墙之人。 他垂着脑袋,气息微弱,阿蛮一眼看过去,完全看不到他的神识在动。 显然这货是一种近乎昏迷不醒意识不清的状态。 而茅草屋此刻房门敞开着,一身农家汉子打扮的婪闇竟坐在屋内的条凳上,双手捻搓着一根草绳。 他此刻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农家汉,不见一丝仙气,也不带一丝龙威。 可是,他搓出的那根草绳之上,却是汇集着浓郁的龙力和仙元。 甚至,之前她撒出去的仙元之力就是飞落进了这草绳之中。 【什么情况?怎么他们四个会这样处在这结界内?】 阿蛮带着疑惑,向前迈步,一脚闯入了结界中。 当她踏进去的刹那,她发觉一股巨大的重压从天而降,将她双肩按住,与此同时,一道金光从她的腰间自行飞出! 金光,龙纹,吟啸! 是轩辕剑! 当轩辕剑在她的身前出现并自行向前一个劈砍后,巨大的裂纹声在天空咔咔作响。 而与此同时,那茅草屋内的婪闇消失了,但是他在搓的草绳不但还存在,甚至向着阿蛮飞来。 阿蛮心念一动,未曾闪避,由着那绳索束缚了自己。 随后她看向了白树和旋夜的位置,哪里还有白树存在呢? 有的只是旋夜而已,他正笑吟吟的看着她。 “我们又见面了,阿蛮。” 病体未愈,只有一更……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章 骗你的 好一句我们又见面了,阿蛮! 听到这奇怪的一句话,阿蛮只觉得诡异! 旋夜怎么一副白切黑的腔调?比她还像个魔头的感觉。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局是怎么回事? 阿蛮的目及之处,白树和婪闇是不见了的,可是尹路那个家伙还依然挂在墙上昏迷不醒。 而自己双肩的重压,还有站在身边的旋夜,她咋看咋觉得奇怪。 阿蛮眼皮一垂:“你不是旋夜,你是尹路吧?” 旋夜一顿,笑了:“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直觉。”阿蛮斜睨他:“或者说,伱那种装腔作势的调调,倍显油腻的感觉和尹路是一模一样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那家伙,喏,挂在那里呢!”旋夜回身指了一下墙上挂着的尹路: “你的眼睛并不会欺骗你。” “是吗?那如果你真的是旋夜,那就回答我三个问题看看。” 旋夜一笑:“好,你问,我答。” “第一,你族中至宝是何物?” 阿蛮之所以这么问,是基于两点,第一,当初旋夜闭口不谈,她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如果是真的旋夜,大概率还是闭口不谈的。 第二,她看到的过往里,旋夜当时丢失的秘宝是一瓣红莲花瓣,也就是她肉身的一部分。 这一部分按说是该被武三娘那一代给吸收拿回的,那么她之后遇见的旋夜为什么手里又会有,这就很奇怪。 如果在这一问中,能多少得到点相关,她反而觉得挺值得的。 旋夜盯着阿蛮,眨巴眨巴眼睛后,冲她笑了一下。 “我族至宝他人岂可获知?”旋夜晃着脑袋: “你问过我两次,不对,加上今天这次,第三次了,我本该拒绝,但我今天却愿意回答你。” “是吗?你说。” “一瓣红莲花瓣,嗯,更准确的说,它应该是你肉身的一小部分。” 阿蛮心里一个咯噔,眼睨着旋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仙剑宗一个不长进的弟子罢了。” “或许吧,但我知道你不是,”旋夜笑吟吟地看着阿蛮:“第二个问题你要问的是……” “你还要复活你妹妹吗?” 旋夜微微蹙眉,随即呵呵一笑:“难为你还记得,但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在骗你呢?” 阿蛮看着他:“你的意思,你没有妹妹?” “弟弟,妹妹,姐姐,我可都没有呢!” 旋夜说着仰头大笑,笑得甚至还转了个圈,然后他把头埋下来,与阿蛮平视: “事实上,我和庆帝无冤无仇,我根本就是找个理由和借口来认识你的。” “认识我?你图什么?” “这是你的第三个问题吗?” “可以是。” “好,我回答你,因为你抢走了我最在意的那个人的心,为此我宁愿将你从这世上抹杀掉。” “抢走?”阿蛮迅速转动脑袋-- 如果他是尹路,那他的心会给谁?无疑是个女子,她自认自己这一路招惹过的对头女子也就一个六公主罢了。 再无他人!那是不是就此反推,他还真的是旋夜? 可如果他是旋夜,难道前面所言所答皆是真的? 这一刻阿蛮真的不确定了。 她认为旋夜不是旋夜是尹路,其实是有两个佐证参考的: 一,脑袋上的寿数! 之前她看过旋夜的寿数,而现在这个诡异的也出现了消失不见的情况。 不过这倒不见得是和姬安澜一样的情况,而是对方有东西把这个遮住了。 二,此刻的旋夜体内,各种灵力杂驳交错,仙元魔息各色灵力,乍一看几乎和她自己一模一样了。 这能是旋夜吗? 自然不是啊。 可是,他先前第一问又答的清楚明白,第二问还主动提到了庆帝,让她怀疑对方是不是已经入侵旋夜的神识,拿了她所有的记忆。 但在这一刻,他说出来的话是阿蛮想象不到的答案,倒让她糊涂了。 “你的心上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当然是……”旋夜张口说到一半竟戛然而止,他盯着阿蛮,冷哼一声道: “阿蛮,你可还记得小镜?” 阿蛮心里啪的一声响,那个关键点好像打开了。 “你为什么这么问?”阿蛮不答反问,有意去引他的话。 “为什么这么问?因为那是我们第一次的相遇。” 旋夜说着叹了一口气:“战神夜白,无情冷心,却独独爱你,为此不惜金屋藏娇,把你留在剑内境里…… 我想,如果不是我去怂恿挑拨,你大概从未想过靠近那个假山水池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恨!”旋夜突然暴怒起来! “你知不知道,我从有记忆以来过的是什么日子?我在暗无天日的地方!那里没有光!只有无尽的魔息和无休止的痛苦!” 阿蛮骤然响起了她那段魔鱼小舞的记忆中被关押的地方,也想起了那段莫名其妙的在满是斑石的“殿宇”内的记忆。 “你被囚禁了?” “囚禁?不,不,那不是囚禁,那是他在创造我……”旋夜说着伸手抚摸上了自己那倾国倾城的绝色容颜: “我呀,在没有光的地方悄无声息的长大,他安排了人照顾我,侍奉我,喂养我,我过得真的挺好的。 可他就是不让我看见光,不让我照镜子!不管我怎么请求,他都不肯让我知道,我的模样,你猜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我是他从心里拔出的念和欲望,是他对一个女人至死不渝的爱恋! 可是他不能爱,就想尽办法想要造出一个和那个女人匹配的我来去爱她! 你猜,那个女人是谁?” “我?对吗?” “哈哈哈,对,就是你!那个爱你的人,就是造出我的人,他叫姬安澜,是天帝,也是我的兄长! 对,他让我喊他兄长,他之所以不让我照镜子,是因为我长的和他像,简直一模一样,可其实我们又不像,因为我是邪恶的,我是魔! 他说,再有一百年,我就能成型,就能和他的所爱相见,我就能带着他的爱和欲望去魔界和她长相厮守…… 可结果呢,他突然有一天愿意给我脸了,但那张脸,却不是他的脸。”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一章 爱的献祭 旋夜的神情是落寞的,可他的表情却是疯狂的。 他像一个占据了两种极端的人一样,在阿蛮的面前细吐他的内心。 “这张脸,你应该不陌生吧?” 阿蛮抿着唇,并未回答。 她没办法回答。 因为事实上,这张脸是她被姬安澜当初拿走的魔尊固有的法宝--魔颜幻色。 倾国倾城的世间绝色,自是美的。 阿蛮之所以当初不认得,一来是没有记忆,二来,是这法宝只能增色,而并不是一张可以贴上脸的面具。 再后来,看过了大量的过往,她知道魔颜幻色被拿走了,但她从未想过这东西会从姬安澜的手中消失。 如果不是旋夜这样的问自己,她大约会以为这就是旋夜本来的姿色。 谁让青丘九尾狐本就是世间绝美那一卦的呢! “怎么不说话?是装不知道,还是你已经傻掉了?” 旋夜冷笑着,指尖在他美丽的容颜上轻扫: “我的兄长,在悲伤,他没有流泪,可我是他造出来的,我能感受到他的心在滴血,在痛! 他把这张脸,给了我,他望着我,反反复复就问着一句话,为什么就不能在等一百年。 哈哈哈,多可笑啊,他的痴情让他不惜耗费千年万年去复生爱人,可他的爱人却连一百年都不愿意等! 他痛苦,他悲伤,但他还是一厢情愿的不肯回头! 他将心爱的女人的脸给了我,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被他所爱的女人融合,吸收,成为他心爱的女人的一部分。 你说他是不是疯了? 不能爱,就献祭我吗? 凭什么! 那女人明明背叛了他,都不爱他了,他怎么还能指望我去被他融合?! 我不乐意,所以我逃了,我藏身在菱花镜中,如果可以我想躲一辈子! 可是该死的!我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他的喜怒哀乐我都能感受到!我还偏偏是他的欲望,我能感受到他在嫉妒,在恨。 所以我放肆的窥探了他的记忆,伱猜我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你,你在清辉剑的剑内境里和另一个他眉目传情! 我很生气! 你怎么能这样? 你明明背叛过他一次,为什么还要背叛他第二次! 而且更可笑的是,他居然不生你的气! 我不高兴了! 他是我,我就是他,虽然他想要牺牲我,去做什么大无畏的爱意。 可我不是,我就是自私的,狭隘的,我就是嫉妒,疯狂,我就是恨! 所以,我才去剑内境里找的你!” “你爱上了纪无澜?” “那是我!那是有血有肉的我,那是对你倾心爱意的我,那是为你不惜牺牲一切的我!可你却一次次伤害他! 我就只能伤害你,毁掉你!我相信,只要这世上没有了你,就无人能在伤害他。 可是,你却在离开时给了我一瓣莲花瓣,你给了我你肉身的一部分,你让我没有办法再去杀掉你。 因为你回馈了他爱意,你更给了你自己魂灵和肉身融合的契机!” “所以,姬安澜才会在体内蕴藏着我的另外两个部分,才会在焚天城的九火浮屠里,借着涅槃之火的机会,全部还给了我?” “没错,你新生了,你终究是如他所愿的复生了。可这都是因为他舍掉了自己去爱你! 但你呢?!你还是不爱他!你……” “不对,我看得到过去,红色的莲花瓣在我是武三娘的那一世时,就被我不小心吸收走了,既如此,你身上怎么还会有红莲花瓣来遮掉你的妖气呢?” “因为,这里是山海境啊!每一个消失的,离去的人也罢,妖也罢,仙也罢,只要执念不散,便不散。” “执念不散,便不散?”阿蛮重复这一句。 恍惚间,她似乎明白了山海境真正的核心所在。 姬安澜为她建造了山海境,看似一切都是围着她转,为了她复生,为了和她恩爱,更甚至为了消除劫数,不惜牺牲自己。 可是他都没了,这山海境却为什么还在? 为什么没有碎裂,消失? 以前她会想着是那个建立的核心任务没有完成,又或者是因为他把自己融到了她的体内,在山海境里成为了共存。 因此此山海境未曾崩塌消失。 但现在,答案却是执念不散。 那这个执念还用说吗? 不论是姬安澜还是她自己,不都是不甘心的吗? “既然如此,那他也会在的,甚至你应该能感受到他的心甘情愿,他可是我和约定了三生夫妻的。” “我知道,要不然你也不会来找烛龙,我也不能用他把你钓进来啊!” “婪闇,不,烛龙,他怎样了?” “被我融了。”旋夜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我是姬安澜的一部分,或者说我是另一个姬安澜都可以,那我拿回我的一魂不好吗?” “拿回?婪闇都不反抗的吗?” “他怎么反抗?”旋夜轻拍着自己的脸:“这张脸,他能拒绝吗?” 旋夜说着一个转身,就变成了红衣的女子。 阿蛮看着她,仿若看到了当年的魔鱼小舞,也仿若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他连逆鳞都给了你,早把生死抛却了,实话和你说,在真实的三界轮转里,烛龙已经被劫雷劈的灰飞烟灭了! 也就是因为是山海境,他还能存在,也就是因为如此,我的出现,他无力抵抗,所以,我才有力量布局,和压制你!” “压制我,是为了杀掉我?” “对!只要杀了你,我就能拿走你的力量,我还能把他献祭出去的一切都收回来! 从此,这世间没有你,但他还在,因为我,就是他!” 旋夜说着一只手按上了阿蛮的脑袋上:“现在,就让你成为我的一部分吧!万灵血肉……” “你错了!”阿蛮忽然吐出三个字来,与此同时被束缚的她消失不见了。 但是在结界内,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虚影的阿蛮,此刻倒是她把手掌按在了那个墙上高挂的尹路的脑袋上。 “万灵血肉,入我魔躯!” 这一声呐喊,直接把旋夜喊愣住了,下一秒他痛苦的双手扶额一面惨叫,一面试图挣扎。 可是巨大的吸力让他扭曲的如同被摧残碾压一般! 不过须臾罢了,那墙上挂着的尹路就成了干尸,而旋夜栽倒在地,一动不动。 虚影阿蛮收了手,她探了一口气,手指在旋夜的背上轻轻一点。 “如果是你自己,这些,你可能永远都不会告诉我吧?”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二章 被忽略的菱花镜 阿蛮只所以这么说,是她想到了新的可能: 尹路把自己的神识全部附着在了旋夜的身上,要不然他如何能知道的清清楚楚? 要不然他自身的身躯为什么是昏迷不醒? 她也好,旋夜也好,不管什么仇怨前情,都是对逆仙深恶痛绝的。 而现在,为什么对逆仙坚决不容的他,会留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尹路在此? 他说眼睛不会骗人,应当相信自己所见,那此刻此地唯有旋夜和尹路在此,自然只有他们两个是真实的。 阿蛮因此才断定,尹路以特殊之法附着在旋夜之身! 他不但控制了旋夜,还窥探了旋夜的所有记忆,以旋夜所求为布局的核心,谋算如何得到她的力量! 诚然,阿蛮有太多的不解需要旋夜来解答,尹路的这番操作无疑是帮她拿到了关切的答案。 但是,有一点阿蛮知道,不管旋夜是嘴上说,还是心里起过对她的杀念,可最终是都不可能执行的。 因为旋夜的根本,可是姬安澜的爱与欲望,他即便会嫉妒,会渴望,会生气,会发狂,但决计不会去伤害她! 以前她不知他的深情,而现在,她知道了。 一个耗时十万年的漫长献祭,只为真正复活她的深情之人,怎会舍得伤她,更不会杀了她不是吗? 他可以谋,可以想,可以疯,但自己绝不可能做到动手。 因此动手的人,只能是躲在旋夜皮囊下的尹路! “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还有烛龙真的已经被消融了吗?” 阿蛮带着疑问,将自己的神识注入了昏迷的旋夜脑袋里,她要找答案。 …… 魏国宫殿的后花园里,旋夜,三师兄,六公主,闫子成等人从传送阵中出来后,立刻就分了两路: 一路是六公主连抓带缠的要三师兄陪着她一起去面见大王,细说被玄天宗蒙骗一事。 一路是闫子成等被救出的仙门弟子迅速报信给各大门派,知会玄天宗与魔界的勾连密谋。 便宜门主旋夜也把消息带回了刀焰门中。 可无奈,庆国的主流大门在仙门中啥也不是,没什么人搭理,只能当一帮起哄的吃瓜群众,连重要的讨伐议会都只能坐在末流。 旋夜没有表现的机会,所有的风头都集中了仙剑宗这里: 被三师兄汇报后请来的五师兄,完全表现出了他左右逢源,人脉极强的超强实力,每日与各个仙门凝聚一心。 使得各大仙门以他和三师兄为首,拟定各种讨伐大计。 眼看四周人人都被这大事件惊得是讨伐猛攻,唇枪舌战,马不停蹄,他却越发无事,闲的长毛,索性就借口要回魏国知会此时,其实回了青丘。 按说,旋夜这个青丘小王室回去应该是热热闹闹,甚至大张旗鼓的去讨论一下关于在魔界地盘上发生的事。 可事实却是,旋夜回到青丘后,直接宣布闭关养伤,把自己关进了小屋中,而后拿出了一面菱花镜。 这菱花镜一出现,探看这段记忆的阿蛮就背心一凉。 今时今日她才注意到,这把菱花镜和旋夜离开暗夜森林时,送给她的那一把一模一样! 甚至,也和阿莲在剑内境中所用的那把菱花镜一模一样! 不被在意的东西,寻常的物件,真的会使人忽略这份相同,但此时此刻可见了,阿蛮就知道自己真的忽视了这面菱花镜的能力。 特别是当她清楚的“看”到,旋夜手中的菱花镜中正清晰的展现着她带着白树在暗夜森林中发生的每一件事时。 她才意识到,自己像是被监视的那一个。 而当姬安澜以蛟之态频频出现后,看着这一切的旋夜就开始明显的情绪不对了。 “你疯了?你怎么还要陪着她?” “她一次次选择了别人,一次次忽略伱,辜负你,就连今生她都是王子安的,你凑什么热闹?” “糊涂!糊涂!她有师父的,她恨你,你知道吗?你怎么还这么傻!” “兄长,她不是你深爱的那个人了!她恨你,她说要杀了渣男,杀了你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你陪着她还不够吗?居然还想提升她的实力吗?” “轩辕剑,你的剑,我多想拥有它,拿起它! 这样,或许我就可以代替你,替你去守着天界,把你解脱出来,让你陪她! 可是我找到了也没用,它不认我! 我一身魔息藏于妖身,轩辕剑不待见我,我认,可它为什么要保护阿蛮呢?” “是你操控轩辕剑对不对?” “果然是,真的是这样……我也是糊涂了,你为了复生她,把自己的仙元都拿来蕴养她了,那轩辕剑认错了,倒也是不冤枉。” “你,你居然自爆真身,你,你难道奢望她会原谅你吗?” “疯了,疯了!你居然想要和她立下婚约?兄长,你醒一醒!上一次你和她结为夫妻,可结果呢!双双殒命……放弃吧!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啊!” “你怎么敢让司命从禁水囚笼里把这些家伙弄来给她……是了,这些……怕是你原本就是为她准备的吧!” “哈哈哈,焚天城,九火浮屠……你还真是什么都给她……” “你不要命了,你现在把这些都给她了,你怎么办?” “涅槃之火,重塑其身,我,我怎么没想到,你是要……兄长,如此,阿蛮就不是我认识的阿蛮了吧?” “哈哈哈,刑天都被你弄来了,你,你是不管不顾了,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呢?” “痴心痴情的哪个不是疯癫?现在天魔舞回来了,你又可以和她一起在泑山想见了,看看你们最爱的晚霞,再彼此说说情话……可我呢?” “不,不,不!” “兄长!” 菱花镜中,姬安澜如愿的献祭了自己,融入了阿蛮的身体之中。 “哈哈,与天同寿,你到底,到底还是把自己献祭了!” “阿蛮,我真的该杀了你,如果你死了,我的兄长就不会消失了!” 菱花镜中是阿蛮在经历那些十万年的诸事种种,当镜中的魔女小舞问姬安澜,姬安澜说要等一百年时,旋夜双眼含恨: “看,她就是这样的,她才不会等你呢!” 今日只一更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三章 义无反顾的烛龙 窥探着菱花镜的旋夜,哭哭笑笑,疯疯癫癫的模样让阿蛮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因私心而诞生,又因私心而被牺牲,它为了自己逃了,可终究还在牵绊中。 爱也罢,恨也罢,总是挂念着,在一代代的轮回和无限的时间流逝中,都不曾放下,反而越来越痴。 姬安澜的选择是他与自己的故事走向,本该不妨碍他人。 可现实却是,从她兵解的那一刻,在山海境,在十万年的时光里,它卷进来了太多太多的人。 多到难以放下,多到总有什么在无形的勾连着。 就如此刻,阿蛮看到旋夜这些背后的种种,才发现这山海境中心就是她。 也就是说,她自己的整个世界里,所有人都在因她而产生着悲欢离合,喜怒哀乐,生老病死。 “不行,我不接受如此,我要逆天改命,我要我的兄长回来!” 不能接受结果的旋夜大声的叫喊着,这一喊喊来了异动。 在她的身后,居然出现了尹路。 当阿蛮的目光凝视在这段记忆当中的尹路时,她就已经发现,尹路不但走入了逆仙的这条路径,他甚至还异常的强大。 【怎么会呢?他是不是也经历了什么?】 阿蛮如是想,而癫狂中的旋夜看到尹路时,不过是一顿,就冲他喝骂起来: “滚,一个逆仙也配我面前瞎晃悠!再出现在我眼前,就别怪我不客气!” “我可以帮你达成所愿。” 尹路的话是那么的直接,直接到对旋夜已经形成了诱惑。 “你说什么?就凭你?” “对!”尹路说着冲旋夜淡淡一笑:“就凭我将整个玄天宗的力量全部吸收己身!” “什么?”旋夜当即震惊,而下一秒尹路的手掌已经按在了他的肩头上: “伱想要复活你的兄长,我能做到,只要你肯献出一点点你的狐血。” 旋夜的回答是他不再废话,选择了直接动手。 利爪,尖牙,狐火。 骤然发起的猛攻是旋夜倾力而出的攻击,他并不是妥协者。 可是尹路的身前却骤然出现了结界,再下一秒旋夜像被无形的力量锁住了一般,再也动弹不得。 “领域?你,你怎么做到的!” “我说了,整个玄天宗所有的力量都已经在我这里了。” 尹路得意的弯下身看着连狐狸尾巴都被逼出的旋夜,轻声道:“现在的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你,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拿走你的力量啊!”尹路说罢,抬手就往旋夜的脑袋上放。 那架势,显然是要吸收了旋夜的,但几乎是同一时间,旋夜的身上涌现了金色的光晕,再而后是紫色的光晕。 “你居然有两种力量?”尹路带着好奇改吸为探,这一下,旋夜脑袋里的那些秘密如何还藏得住呢? 而也是因为如此,尹路在看到了阿蛮后,他咬牙切齿的表态了。 “阿蛮,这次,我必然会让你死在我手中!” 野心是这世上最强的驱动力。 何况这一次还是反派与野心的结合。 阿蛮看到尹路将旋夜控制后,附身其上,开始为猎杀阿蛮而做准备。 他首先是把旋夜从青丘带了出来,直奔了这浮华世的海荒之地。 他本是冲仙剑宗来的,但却发现烛龙当年与魔女小舞所住之处就在人世间,于是他开始了寻找。 也没费多少力气,他便寻到了。 当时他正附身在旋夜的身上,将自己的容貌调得和阿蛮一模一样,而后他一进这村落,就遇上了砍柴归来的烛龙。 烛龙是沉溺在旧时光里的,在看到旋夜那张脸时,就已经激动不已。 所以即便当时的尹路是有太多的漏洞,却架不住烛龙的自我沉溺。 于是破绽被忽略,错漏之处更被无视。 烛龙痴痴的望着身边的爱人,一脸满足与美好。 他反反复复说着,夜白的圆满,自己的无憾,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沉溺其中,已然无法自拔。 不,不对,他压根儿就没想过清醒,他选择了沉沦。 于是不过五天的时光,烛龙就在尹路的引导下,搓出了一条缚仙索。 这缚仙索,是用他体内龙魂所含的仙元和龙族强大的神念结合而制成。 尹路要它做什么?烛龙问都不问一句,只是无怨无悔的搓制。 当缚仙索做成的时候,尹路控制着旋夜以阿蛮的模样,轻轻的牵住了烛龙的手。 “还记得雷云台吗?” 烛龙婪闇顿了顿,点了头。 “不想和我说点什么吗?” “有些事情,本就没有选择。”婪闇的声音透着一种宁静的释然: “就像你让我搓这捆仙索,我知道你是用它来对付我的,我不也做了吗?” “你知道?”这一次,尹路惊讶万分——他不明白烛龙为何明知前面是坑,还义无反顾的一头扎进去。 “我当然知道。”烛龙平静的看着他眼中的阿蛮: “你体内有我的一部分,也有小舞的一部分,你此刻是爱恋我的,还是痛恨我的,是谋算我的,还是疼惜我的,我都能感受到。” 烛龙陈述着事实,可阿蛮听着这些话,却意识到旋夜为什么会那么痛苦和激动。 因为他感受着的是她和姬安澜两个人相错又深厚的爱恨情仇。 极致的交错,极端的针对,旋夜很难不被两个误会的人极端的情绪带偏。 而烛龙婪闇,也好不到哪里去! 特别是,姬安澜一心要献祭自己,而自己则想杀掉姬安澜泄愤。 不论事件的本质是一场误会,但情绪是实实在在的。 也正是如此,烛龙才选择了,牺牲自己成全“爱人”的想法。 “你希望我死,那我就去死,只愿你的余生可以平静和释然,可以不像我一样,满是遗憾。” 婪闇如此说罢,就在爱人的面前,自爆了…… 汹涌的力量倾斜而出。 尹路立刻丢下了旋夜的身躯,跑出来轻轻松松的拿到并吸收,这使得他飞速提升,甚至更加强大。 而那个痴心的傻傻的烛龙婪闇却覆灭在自己一厢情愿的深情中。 他以为,他为爱再一次选择了牺牲和成全,可阿蛮满心唏嘘。 爱,怎能是这样的付出呢? 不求索取?!傻! 阿蛮叹息着,将仙元之力集中在自己的掌心。 “对不起,那些前尘往事,恩恩怨怨的,还是忘了吧,或许,你就做一只单纯的小狐狸才是最好的归宿。” 依然一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