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棒球的禅院君》 1、第 1 章 “第九局下半场两出局，站在投手丘上的人是带领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走到决赛的ace天守稚，蹲捕的是最强捕手五条悟，那么——” “这对世界第一的搭档能顺利拿下这个出局数带领队伍站在4109所高校的顶峰——” “够了，不需要再这么吹嘘下去了！”天守稚满脸通红，“快点给出暗号啊！” 五条悟丝毫不受影响，继续将解说的台词说完：“站在打击位的是引爆这个夏天的超级新人——禅院苍！在这个最危急的时刻，他是否能轰出一发逆转全垒打让比赛出现奇迹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禅院苍站在只有三个人的棒球场上，沉默地摆着打击的姿势，既没有紧张，也没有兴奋，深紫色的眼睛里只有黑沉沉的平静，甚至对五条悟喋喋不休的吵闹也没有一点不耐烦。 * “可恶，那个禅院真的是恶心死了！一脸阴沉，凭什么一来就那么受女孩子的欢迎！” “除了一张脸，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嘛！说不定还是个到处骗人感情的渣男！” “国中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出色表现，竟然一来就加入了棒球社，肯定是走了什么后门！” “这种人，就算走了后门进去，一定很快就被赶出来的！” 自顾自说着别人坏话的其中一人脸色突然一僵。 “藤原，你怎么突然不说、话——” “！！！”刚才那几个说“悄悄话”的人汗毛都竖起来了，眼睁睁地看着禅院苍面无表情地从自己的身边走过去。 被几人称为“阴沉的禅院苍”身材很是高挑，配合着目中无人的傲慢，让几人下意识地缩着脖子吞咽口水。 “他、他该不会听到了吧？但是、但是我们也没说什么啊……” “对啊对啊，我们只是说一些说都知道的事实而已……” 嘴里说着为自己刚才说人坏话开脱的说辞，但心虚都要满溢出来了。 “禅院，禅院，喂！”白河胜之喊了好几声，也没有见禅院苍有停下来的意思，表情从疲惫逐渐过渡到阴沉的狰狞。 下课后回宿舍拿东西的成宫鸣看到禅院苍竟然还在宿舍里，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禅院，监督找你，白河没跟你说吗？” 正准备换衣服的禅院苍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叫自己。 “aoi，你叫我苍就可以了。”虽然是一个宿舍的，但禅院苍和宿舍里的另外两人都不熟。 稻实的棒球部作为豪门，有自己的宿舍和超大场地，但由于太有名气，每年来加入棒球部的天才球员并不少，因此一人一间宿舍什么的还是太过奢侈，基本上是三人一间。 棒球部的成员比普通学生要更早入学，成宫鸣半个月前发现自己宿舍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还开心了一阵。虽然另一个人是前辈，但是唯我独尊的成宫鸣并不把这点放在心上。 结果没想到快乐的双人间住宿生涯这么快就被打破了。 成宫鸣本就不是一个会把情绪藏在心里的人，立刻就把脸拉得老长，等着禅院苍来跟他说两句好话，他摆摆威风之后也不是不可以原谅他。 然而禅院苍不知道是没长眼睛还是钝感力太过可怕，愣是无视了成宫鸣一天。 成宫鸣更生气了，明明两人同个宿舍、同个班级还是前后桌，这个混蛋就不会来哄哄他吗？！事到如今还说什么让他叫名字，他们的关系有好到这种程度吗？！ 成宫鸣把脑袋一扭：“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让我喊名字的！想让我喊你名字还早着呢！” 没听到回应，成宫鸣超级不爽：“你是有什么不满吗？！” 禅院苍换好滑垒裤和吸汗衣后看了成宫鸣一眼。 “干、干嘛？！” 不得不说，禅院苍的身高还是很有压迫性的。一米八的个子比成宫鸣几乎高出了一个头，吸汗衣和滑垒裤又都是紧身的，将肌肉线条勾勒得十分夸张，配上那张面无表情的池面脸看起来压迫感很强。 成宫鸣紧张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在禅院苍靠近时都做好了没出息地躲到床后面了。 然而禅院苍只是伸手摘下了掉在他头上的蜘蛛。 “哇呜！”成宫鸣被吓了一大跳，蹦跶着跳上了禅院苍的身体，四肢并用地缠住了他。 成宫鸣并不害怕虫子，但不管多么不害怕，突然知道自己身上有虫子，尤其原本就处于一个紧张状态，不管是谁都会被吓到的。 禅院苍并不习惯和人有肢体接触，在成宫鸣跳上来的时候下意识绷紧了身体，好在最后关头克制住了将成宫鸣丢出去的本能反应。 “抱歉，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不习惯别人叫我禅院。” 成宫鸣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解释为什么让自己喊他“苍”的原因。 “咳咳。”大概是为了缓解尴尬，成宫鸣从禅院苍身上下来后，就一脸大度地清了清嗓子，“你的反应能力还是不错的，从今天开始就当我的护卫吧！看在你是我小弟的份上，我也不是不能喊你的名字！” 成宫鸣心里还是有一点忐忑的，毕竟禅院苍看起来真的不是很好惹的样子，而且刚才他换衣服的时候……成宫鸣都看到，这个家伙身上有好多伤疤，他是不.良少年吗？！！ 但该死的面子让他说不出示弱的话。 “嗯，好。” “不愿意就算、什么？！” 成宫鸣意识到禅院苍说了什么之后，嘴角比ak还难压：“既、既然你都这么说，那我就勉为其难接受好了！” * “喂，禅院！” “苍！白河在叫你呢！” 禅院苍回过头，视线先是落在喊他的成宫鸣身上，然后才是红头发的白河胜之：“有什么事情吗？” 白河胜之的脸色更恐怖了，但沉重的训练让他喘着粗气很难再多说什么话：“监督找你。” 禅院苍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转身往监督的方向走去。 稻实的教练有好几个，打击教练、投手教练，当然说到监督的话，当然只有一个。 卡尔罗斯斗志昂扬地看着对方依然勤快矫健的步伐，眼里涌现出战意：“体力还真是好啊！” 白河胜之立刻用杀人的眼神刀他，而后又阴恻恻地扭头看向成宫鸣。 “鸣，你什么时候和他关系好到了可以叫名字的地步了？就算是同一个宿舍的，也是我先认识你的吧？” 长得遮住眼睛的刘海给白河胜之带来了挥之不去的阴郁，配合着训练过后快断气一样的声音，让白河看起来整个人就像一只毒蛇。 成宫鸣虽然也是气喘吁吁的，但他的状态却是几人中看起来最好的一个：“不是啦，那个家伙好像很讨厌别人喊他的姓。” 虽然被成宫鸣这么解释了，但白河依旧不爽地啧了一声。 “白河，你好像很不待见禅院啊。” 成宫鸣幸灾乐祸地说：“因为是同类型的人设，结果风头被对方抢走了，很不爽吧？噗噗噗~” 不提这个还好，一说到这个，白河胜之的身上的怨念都快化为实质了。 矢部浩二更是咬牙切齿地说：“我们班的女生也都在讨论他，可恶，不就是长了一张池面脸吗？！” 山冈陆不爽成宫鸣得意的样子，故意说：“鸣，禅院可是把你的风头都抢了，你没闹脾气还真是意外呢。” “哈？！”成宫鸣在这方面可是很得意的，“我可是人群视线的中心欸！小小的禅院苍怎么可能抢走我的风头！” 卡尔罗斯一脸无语：“这个家伙昨天就被告白了，现在正是得意忘形的时候呢。” “不过说起来，禅院君不是特招生吧，我们棒球部原来还接受普通的入部申请的吗？” 这几年的高校棒球也越来越“职业化”了，作为甲子园的常客，豪门稻实的生源多得数不过来，为了追求更高的效率，稻实的棒球部球员基本上都是“棒球留学生”，招揽的都是从初中就展露天赋的球员。 这也是这些年豪门的一贯做法了。 稻实的普通学生入社申请通道没有完全关闭，但和摆设没太大的区别。 今年的新生里，只有禅院苍一个人寂寂无名。 “管他呢！反正我才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白河胜之盯着成宫鸣看了一会，十分果断地说：“不对，你一定和他发生了什么。” “啊咧？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吗？”虽然是这么说，但成宫鸣看起来得意得像是早就等着人问一样，“苍他啊，可是崇拜我崇拜得不得了非要当我的小弟呢！没办法，我只能勉为其难答应了！” “晚上不知道会有什么菜，我想吃炸虾。” “喂！不要这么生硬地转移话题啊！为我的人格魅力多震惊一下啊！” 虽然成宫鸣的口气十分狂妄，但从初中就频繁出现在报纸上备受期待的成宫鸣的确有那个资本。 稻实的新生入部是没有自我介绍这一部分，大部分在初中时就有交过手。 但禅院苍作为从未上场打过比赛的真·新人，是个彻彻底底的异类。 也因为这样，禅院苍一下子就收获了大量的关注。 2、第 2 章 就像其他人猜测的那样，禅院苍的确是走后门才进的棒球部，别说初中的时候有过出色的棒球表现了，就连读书也—— “没有，今年是我上学的第一年。” 面对国友监督的提问，禅院苍很干脆的就是三连否认。 没有比赛经验，没有和队友合作过，更没有参加过守备练习。 在一旁的林田部长整个人都听得失去了颜色。 国友监督反而什么都没说：“大致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你先回去吧。明天的比赛好好准备。” 部员的基础能力测试早在普通学生入学前半个月结束了，半个月来新部员都在进行基础的体能训练，至于明天的比赛，则是对学生的一个综合考核。 禅院苍淡淡了嗯了一声，刚想离开，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硬生生地转了回来，礼貌又客套地问了句好，然后才离开。 “……”林田部长的表情十分一言难尽，“现在才问好？！他到底是有多不同人情世故啊？！而且这个年代了，竟然还有没上过学的学生吗？！” “啊，怎么办啊！！！！”林田部长头疼得都想要炸开了。 稻实的棒球部是豪门中的豪门，在竞争格外激烈的东京区也能多次出场甲子园，这几年的成绩更是越打越好。 但棒球部再怎么说也是学校名下的社团，理事会塞进来的人他们根本无法拒绝。 “一军？二军？替补？怎么办啊啊啊啊啊——”林田部长苦恼得不行，越是豪门，对胜利的执着就越是强大。 国友监督倒是很淡定：“我只会根据选手的表现决定上场的次序。”言下之意就是，对禅院苍的安排只会按照他的实力来。 “但是……”棒球部不是第一次被塞人，但这次可是理事长亲自发话，“而且对方还是五条财团的人。”虽然他也不是很懂为什么五条家的人不姓五条就是了。 国友监督没有说话，但是从他毫无波动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他的眼中只有胜利。 * “梆——” “咚！” 直击围栏的巨大响声让现场无一人出声，空气安静地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成宫鸣的表情先是变得空白，接着发出了一声怒吼。 “搞什么啊！混账！这可是我最得意的一球啊！就算是好几天没投球也不可能被打成这样吧！” 被打出全垒打的成宫鸣在投手丘上气得抓狂！ “……对不起？” 禅院苍试探地道了歉，结果成宫鸣更加生气了。 “都打出全垒打了还道什么歉啊？！区区一个禅院苍竟然敢讽刺我！可恶！” 被成宫鸣的怒吼声震回神，球场上、休息区和网外的ob都发出了震惊的声音。 “那个打者是谁啊？之前有听说过这么厉害的打者吗？” “那个成宫鸣的球竟然被打出去了？！” “不是吧？！那个滑球的球路明显很刁钻，这也能打出去？！” “今年大丰收了啊！有关东第一左投成宫鸣这个强投，打线要是能再强一些，可以展望春甲了哦~”之所以是春甲，是因为新生很难跟上高中的训练强度，即将到来的夏甲是二三年级的天下。 “欸？为什么不是展望今年的夏甲啊！稻实今年三年生和二年生的正选实力也很强悍啊！” “我只是在对新生做一个期许啦！今年夏甲稻实当然也会去甲子园啊！” “……” 休息区，林田部长也惊呆了：“他的守备差成那个样子，我刚才都已经绝望了呢。” 国友监督则是看着刚才的基础测试成绩：“他的身体素质倒是很不错，等一下再带他去打一下150的球看看。” 成宫鸣刚才被轰出全垒打的那一球可以说很不错，刚进入高中就能投出145km/h的球速，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很强。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国友监督对禅院苍的评价也拉高了许多。 作为这几年来成绩相当不错的豪门，稻实的生源一直很不错。 但不管哪个豪门，对强打的需求都是顶级的。 不丢分不会输，但打不下分，就赢不了比赛。 守备可以练习，但打击却不是一下就能提上来的。 新生的测试对局只进行了七局，毕竟不是正式的比赛，仅仅只是对新生的一个“摸底”。 基本上每人展示一下就下场了，能出风头的机会少的可怜。 但即便如此，依旧有两名新生大出风头。 一个是初中就已经成名的成宫鸣，他只上场投了两局，但除了在禅院苍手里被轰出了一炮阳春炮，其他人连一个安打也没能在他手里拿到。 最重要的是，他被全垒打后的表现——虽然在投手丘上大闹脾气，但依然顽强地解决掉了其他后面的几个打者。 被换下去的时候依然气愤地在投手丘上想要继续投下去。 另一个，自然就是上场就开轰的禅院苍。 虽然守备差得令人不忍直视，但他的打击却漂亮得让人眼睛都看呆掉了。 站在打击区的他很安静，安静得就像蛰伏在草丛的猛兽，散发着强烈危险感的同时又有一种极致的专注。 捡到宝了。 面无表情的国友监督在心里默默地给禅院苍打上一个重点标记。 同样给禅院苍打上重点标记的，还有成宫鸣。 “哇呜，好可怕的眼神！感觉成宫要把那个禅院杀掉了！” “他们好像还是一个宿舍的吧？晚上睡觉也得睁着一只眼睛放哨的样子呢。” 成宫鸣咕噜咕噜灌下了一大杯水，额头上的青筋直跳，面对这些挖苦他小心眼的“悄悄话”很大声地反驳：“区区一个全垒打，我才没有放心上呢！区、区、禅、院、苍——” “还要水吗？”禅院苍见他一口气就把水喝完了，又给他续了一杯。 “哈！别以为一杯水就能讨好我！”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接过来，“气死我了！” 禅院苍盯着他一口闷的豪迈动作有些出神。 “干嘛？！”成宫鸣恶狠狠地瞪着他。 “唔，很可爱。”比起任性，五条悟更加霸道，禅院苍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容易就讨好的人。 “哈？就算你讨好我也没用！”虽然是这么说，但是—— “而且要夸我应该用帅气、威武、霸气之类的词吧！可爱什么的听着就软绵绵的，给我重说！” 卡尔罗斯跟白河胜之吐槽：“鸣这个家伙也太好哄了吧，他是幼稚园小鬼吗？” * 【清纯dk悟酱】：看嘛看嘛看~是超级可爱的限量版棒球手套哦~[图片][图片][图片] 【清纯dk悟酱】：是稚酱和我一起排队买的哟~我的ace真的超级可爱的！[图片][图片][图片] …… “抱歉啊，因为你的手机一直在响，我猜可能是有什么急事，所以擅自准备给你拿过去。” 禅院苍洗完澡一回到宿舍，同宿舍的前辈原田雅功一脸歉意地对他说，顺便把原本在充电的手机放到了他的手上。 “谢谢原田前辈，不过一般都没什么事，可以不用理会。”禅院苍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叮咚叮咚叮咚”响个不停的手机。 原田只是回宿舍拿东西，拿完东西后拿着棒球棍就出去了。 倒是坐在上铺看漫画的成宫鸣一脸八卦地伸长了脖子看过来：“谁给你发的消息啊？女朋友？不行不行！我都还没交到女朋友，你怎么能有女朋友呢！” 禅院苍虽然瘦削，但个子很高，坐在上铺的成宫鸣趴过来，十分没有距离感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呐呐，快点打开嘛快点打开，我的女人缘可是很好的哦，看在你是我室友的份上，帮你出谋划策也是可以的嘛！”虽然这么说着，但成宫鸣的眼里闪烁的分明是“想要吃瓜想要八卦想要恶作剧”的光芒。 作为对自己实力有着极度自信的投手，被禅院苍打出全垒打什么的——才没有怀恨在心呢！ 禅院苍无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不是女孩子，是我哥哥。” “欸~什么嘛……”成宫鸣露出了显而易见的失望，脑袋有气无力地垂在禅院苍的肩膀上。 禅院苍有些不适应地偏开了头。 作为无天赋的普通人在禅院家长大，所拥有的肢体接触的记忆都不太美好，不是拳脚就是武器，但既然已经离开了禅院家，就要做到平静地和接受别人的触碰。 “你哥哥是弟控吗？！竟然有99+的消息？！我两个姐姐加起来都没有给我发这么多！” “不，大概率是他被其他人拉黑了，找不到人嘚瑟才给我发的。” 禅院苍的手机里只有两个联系人，一个是母亲姐姐的儿子——也就是他的表哥五条悟，另一个则是五条悟的同学天守稚。 五条悟是把他带出禅院家的表哥，有联系方式很正常。天守稚则是因为被五条悟套路，两人组成了投捕搭档。 但是同级生和前后辈都对缠人的五条悟退避三舍。 朋友少得可怜的五条悟，只能硬是拉着禅院苍当打者陪着他们玩棒球游戏。 虽然列表有两个联系人，但却是两个极端。天守前辈不太会玩手机，偶尔有动态也是分享一些可爱的生活日常，或是手机被五条悟拿去发一些秀恩爱的嘚瑟日常。 至于五条悟，那就是恶魔本恶魔，烦人精本精了。 虽然和恶魔五条悟关系好到可以去结婚，但是天守前辈是个靠谱的好人。 天守前辈不会干信息轰炸这种事情，能干出这种烦人事情的，只有五条悟。 禅院苍没有点开消息内容，扫了一眼就把手机收起来了。 “欸？不看看对方给你发了什么吗？” “反正只是一些自说自话的炫耀，不理会也没有关系。”禅院苍已经很习惯了，不理五条悟他一个人都能演一出大戏，只要他表现出一点点搭理的意图，绝对会被缠上的！ “切~”成宫鸣见没瓜可吃，无聊地躺在床上滚了一圈，“好无聊啊，到底时候什么才能摸球啊！雅前辈也是的，明明是捕手，竟然拒绝我这个投手的投球要求啊啊啊！” 初中高中虽然只差了一年，但训练强度却差得天差地别，入社半个月多了，新生还在最基础的基本训练。 今天的“摸底考试”勾起了他的瘾，成宫鸣不断地虚空做着指尖转球的动作，试图用这种行为缓解一下心里的急切。 好想摸球好想摸球好想摸球啊！ “苍，你都不会抱怨的吗？这么久没摸球了，你也超想打球的对吧对吧？” 禅院苍刚想说自己并没有想打球，但是对上成宫鸣一脸期待的表情，就说不出话来。 成宫鸣又加了一个砝码：“我说啊，你早上在我身上轰了一个全垒打——” “走吧……”大概是五条悟的关系，禅院苍对成宫鸣这种任性的性格很难说出拒绝，毕竟他已经习惯了，即便拒绝了也没用。 3、第 3 章 “耶~走了走了，我们去玩投接球！”成宫鸣想要的是投球，但禅院苍不是捕手，只能退而其次地选择投接球了。总比不能碰球好！ 禅院苍“我没玩过投接球”的话硬生生被成宫鸣动作迅速从床上翻下来拉着他往外走堵住了。 非术师者非禅院，非禅院者非人，禅院苍在禅院的宅子里长大，作为无天赋，他的童年并没有被当做一个【人类】来对待过。 没有上过族学，也没有体验过正常孩子的童年，投接球什么的，自然也是没有的。 棒球他也只会站在打击席上，给天守前辈一个投球的仪式感。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能打到球，但咒术师和普通人到底是不一样的，短短的一个月他就再也无法打到天守前辈投出来的球了。 会在稻实上学、加入棒球社，也是因为五条悟对他说—— “苍，总是坐着发呆也不行的吧！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没有的话，去上学好了！也体会一下学生的痛苦吧！” 禅院苍的确没有想做的事情，五条悟这么说了，他也就乖乖地点头。 后续会加入棒球社，也是阴差阳错。禅院苍没有上过学，五条悟随口吩咐了分家处理杂事的人，对方就把一切处理好了。 过来办理手续的时候，他正好在打击席上当完木桩，忘记换衣服就来了，理事长看到他还穿着棒球服，为了讨好五条家就把他安排进了棒球社。 禅院苍没有高兴，但也没有不满，不管怎么样的生活，对他来说都是没差的。 他只是……按照五条悟说的，给自己找点发呆以外的事情做罢了。 对禅院苍来说，玩不玩投接球无所谓，但对成宫鸣来说不一样，犹豫了一下，禅院苍还是实话实说了。 “没玩过？不是吧？你真的打过棒球吗？” “我只站在打击席上玩过。” “欸……什么嘛！”成宫鸣果然生气了，不过下一秒就是得意的笑容，“那就没办法了！我来教你吧！谁让我是未来的稻实ace呢！” “要不你去找别人”这样的话就没办法说出口了。 不过被别人做了决定这种事情，禅院苍是已经很习惯了。毕竟五条悟那个唯我独尊的脾气，说“不要”也会被当做是耳旁风。 “啪！” “什么嘛！你这不是接得很好吗？！” 摆在胸口的手套发出了响亮清晰的声音，禅院苍发现成宫鸣的控球很好，手套摆在哪里，对方就能扔到哪里，而他也不需要移动位置。 对此，成宫鸣一副“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的表情，活动了一下肩膀，笑容多了嚣张的恶趣味：“接下来就要加大难度了哦！”看我怎么打爆你！ 肚量不大的成宫鸣眼里闪烁着要让禅院苍好看的凶恶目光。 “啪——” 霸道的球狠狠砸进了手套，发出了响亮的一声，连带着将手套也给带飞了出去，如愿从对方脸上看到震惊的表情，成宫鸣露出了畅快的笑容。 “呼——好久没摸到球了，不过半个月而已，为什么感觉像是过了一辈子一样漫长啊！” 成宫鸣抱怨完，又冲禅院苍命令：“苍，要不然你干脆转捕手怎么样啊？反正你除了击球什么也不会嘛！都是从零开始，那就选捕手，怎么样？” “你只是想找个工具人接球吧，还真是任性的king啊！”卡尔罗斯握着棒球棍走了过来，“不要因为被轰了一发全垒打就小肚鸡肠地闹脾气啊！” 被突然出声吓到的成宫鸣炸了毛：“你怎么又光着身体出来了啊！就不能把你的衣服好好穿上吗？！” “不对！你不是累得爬不起来了？！洗过澡了还拿什么棒子啊！” 白河胜之阴恻恻地看着禅院苍，但显然是在和成宫鸣说话：“你不也是吗？” 棒球社的训练量很大，但来这里的都是准备大施拳脚大方光芒的明星选手，半个月下来，已经逐渐适应这个训练量，并且开始暗戳戳地加训了。 “不过鸣，任性也要有个程度吧？随便就让人当你的投球工具人，还真是可怜啊。” 被揭穿了的成宫鸣也没有任何心虚的样子，反而缠上了禅院苍：“作为我教你投接球的回报，做我的捕手怎么样？当然，凭借你的半吊子功夫肯定是连二军都进不了的，但作为捕手能接我的球已经够吹嘘很久了！” 卡尔罗斯阻止道：“鸣，不要这么任性。” 成宫鸣：“喂！苍！说话啦！” “可以啊。” “不行的话就——欸？！好耶！”成宫鸣怕他耍赖，立刻跑过来和他拉钩，“那就这样约法三章说好了哦~以后只要我想投球，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乖乖听我的去蹲捕给我接球！” 卡尔罗斯都无语了：“哪里来的约法三章啊，而且这完全就是你的无理要求吧。” 然而禅院苍却伸出了小拇指真的和成宫鸣拉钩：“好。” 卡尔罗斯愣住了：“欸？不是，禅、苍，你也太惯着鸣了吧？！” 就连白河胜之都惊讶了：“你真的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鸣的手里了吗？如果是早上那发全垒打的话——” “能不能不提全垒打的事情啦？！只是一发全垒打而已！有什么好炫耀的！只是全垒打的话，我也能做到啊！”虽然是投手，但成宫鸣也是一个强打者。 “略略略~苍只是觉得能接我的球超级荣幸的啦！”成宫鸣得意忘形地炫耀道，“毕竟本王牌的球不是谁都能接的！” 卡尔罗斯：“如果不愿意的话，拒绝也没关系的……虽然之后鸣肯定会耍脾气。” “倒是没有不愿意，反正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鸣喜欢的话，那就随他好了。而且……”禅院苍看着自己掉在地上的手套略有失神。 “而且？” “而且不答应的话，很被缠到答应的，与其身心疲惫后答应，不如现在就答应比较好。”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你的回答，我竟然有点同情，短短两天，鸣竟然把你折磨到这种地步吗？” 禅院苍可疑地停顿了一下：“……也还好吧。” 成宫鸣是个麻烦的人物。 同一个宿舍，同一个教室，而且还是距离很近的前后桌，虽然只是两天，但成宫鸣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人，禅院苍心里已经大致有数了。 任性、自我、小心眼，但并不令人讨厌。 “不过说起来，我以为你会是一个很冷酷的人，没想到你还意外的好说话。” 禅院苍有些惊讶，像他这废柴，究竟是怎么被当成“冷酷”的人，怎么看感觉都不太像吧。 4、第 4 章 稻实的生活很充实，基本上早上六点是集合训练的时间，但二三年的前辈基本上五点就已经起来自觉加训了。 八点半要上课，所以七点半结束训练后就是早餐时间。 接着就是长达好几个小时的上课时间。 禅院苍在家补习过，但比别人少了九年的时间，即便请的是最厉害的金牌补习老师，也很难用一年的时间赶上来。 虽然对上学没什么积极性，但考零蛋也是挺丢人的事情，即便是午休时间，禅院苍也会拿着补习老师特意给他写的知识点笔记认真学习。 还有棒球也是…… 棒球的规则又多又复杂，幸好同宿舍的原田前辈是个好人，给他讲了很多。 稻实下午三点半就放学了，所以棒球社的练习从四点开始，一直进行到八点。 八点过后是晚餐和洗澡时间，不过大部分人都会进行自主加训，像白河他们宿舍的三年级前辈甚至会在0点以后才回宿舍。 这种规律的生活有一种时间不值钱飞速流逝的错觉。 “虽然说高中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但这也太多了吧……”每个人的餐盘都带着一个显示器，显示的净重量。 运动需要摄入的大量能量基本上靠食材补充，稻实棒球部的资金很多，有专门的营养师和厨师，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如果没有规定重量就好了。 每顿吃进肚子的食物总重量必须3kg以上，大部分是米饭。毕竟比起肉这种贵价食材，米饭是最便宜的碳水能量炸弹。 在训练量这么大的情况下，能量补充不够大的话可是会燃烧肌肉的。 吃得很快的，基本上都是二三年纪的前辈，甚至还有端着餐盘去加餐的，但一年级的新生一个个都是痛苦面具。 还剩下一大半的饭，成宫鸣就开始缠着禅院苍。 “苍，陪我去投球啦！雅桑说我今天不帮我蹲捕了！这个时候不正是你这个小弟发挥作用的时候吗！”一边说着，他还一边往禅院苍的盘子转移食物。 “小弟什么的，太难听了吧！苍，你偶尔也要生气一下的啊，鸣这个家伙越来越嚣张了啊！”禅院苍被欺负的卡尔罗斯都看不下去了。 白河胜之也说：“鸣，你最近似乎越来越狂妄了啊。” 山冈陆“小声”地问禅院苍：“你打出几只本垒打了？” 禅院苍想了一下，老实地说：“我以为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就没记。” 凡尔赛的发言让几人瞬间无语，但更让他们生气的事，会说出这种话的禅院苍大概率是真心这么觉得的。 矢部浩二张开嘴巴飞快地将剩下的食物一口气塞进嘴巴里：“我吃饱了！” 会来到稻实的新生都是对自己很有自信的球员，但加入稻实后却远不如他们想象的顺利。 成宫鸣的出彩没有多少人意外，毕竟他在初中时期就已经很出名了。 但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是——自己竟然连禅院苍这个真·新人都比不过！ 我的守备比他好多了！ 矢部浩二虽然很想这么说，但只要想到对方的打击，他的底气就不知不觉地泄掉了。 好厉害！不管是140的球，还是150的球，只要适应一段时间，就能很快被他攻破。 天才！除了这个词以外，再找不出其他的字眼了。 虽然你是天才，但我也不是什么庸才！能站到这里的，天才只是一个基准线而已！ 我可是——很快就会追上你的！不管是在更完美的守备，还是在打击，我都不会比你差的！ 矢部浩二点着煤气罐就走了。 山冈陆也两口将腮帮子塞得鼓起来。 白河胜之也——“呕——” “不要勉强自己了。”意外有男妈妈属性的卡尔罗斯拍了拍他的后背，一转头—— “等等！苍，你的盘子在生小宝宝欸！米饭越来越多了，你没有发现吗？！” 成宫鸣不打自招：“跟我可没有关系哦！” “……苍，你说点什么啊！就是因为你老是惯着鸣，他才越来越明目张胆的啊！” 禅院苍看着自己的餐盘叹了一口气：“鸣，就算要我帮你解决一部分，也要有规划的来。比如说今天500克，明天450克，后天400克，这样你慢慢地就能吃下全部的规定量了。” 成宫鸣做出了一副死也不要的任性表情：“吃不下就是吃不下！就算是正在长身体的年轻人，那也吃不下！” 禅院苍倒是无所谓，他的训练量很大，虽然也吃得很艰难，但是慢慢吃还是能吃得下的。 “这样好了，你如果今天能吃完你自己的份，明天我就给你买布丁。” 成宫鸣有些意动，但区区一个布丁，不可能让他动容。 “是涉谷那最近超火的限量版小熊布丁，听说里面还有冰淇淋夹心哦。” 成宫鸣：“！！！” 成宫鸣的眼睛都在闪小星星：“就是那家排队要两个小时而且不一定能买到的超贵布丁？！五千円一个的那个？！” 卡尔罗斯震惊：“五千一个？！用金子做的吗？！” 能玩棒球的家里都不是很困难的学生，但即便如此，五千一份的布丁也有些太过夸张了。 这些禅院苍倒是不太清楚，但之前五条悟给他发过照片。 禅院苍低头找了一下：“就是这个。” 成宫鸣：“！！！你说的哦！要买给我的！不可以失信！‘排到我正好没有了’这种借口也不许！” 禅院苍承诺道：“只要你乖乖把饭吃完，明天我保证你一定能吃到它。” “好耶！苍我最喜欢你了！”在限量版的小熊夹心布丁的诱.惑下，成宫鸣的干饭能量蹭蹭上涨，硬是达成了入学以来第一次靠自己吃完了5斤食物的成就，不过最后的味增汤是真的喝不下了。 “呕——”虽然感觉食物已经在嗓子眼马上就要涌出来了。 禅院苍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很乖很乖~鸣是个好孩子呢~” 卡尔罗斯也十分欣慰：“我都感动了啊鸣！” 白河：“……你们是什么男妈妈培训学校出来的老妈子吗？” “不过真的要给他买吗？五千円一个的布丁，用金子做的吗？也太过夸张了。” 禅院苍一边发着信息一边说：“我有那家店的卡，能打折。你们有想要吃的吗？我一起带回来吧。” “我对甜品不兴趣，你哄鸣就可以了。” “那种只有女孩子和小鬼会吃吧？” “胜之，你骂谁是幼稚可笑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啊！”成宫鸣嚷嚷道，“而且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啊？什么时候和苍变得这么熟悉了？！竟然站在他那一边针对我！” 禅院苍将他和成宫鸣的餐盘放到洗碗槽，拿过手机：“不是说要帮你蹲捕吗？走了。” 上一秒还在化身喷火龙的成宫鸣下一秒就乖乖地跟在禅院苍身边离开了。 “我今天晚上要投五十个！” “不可以，雅前辈不帮你蹲捕是因为你今天的投球数已经很多了吧。最多十个。” “十个？！你在开什么玩笑啊！四十个！” “十个。” “好嘛好嘛就三十个好了！” “十个。” “苍你是复读机吗？！真是的，你烦死了！” “……明明是你一直在大喊大叫吧？” “区区禅院苍竟敢反驳我？！我今天一定要三振你！” “你忘记了吗？晚上是我帮你蹲捕。” “……啊啊啊啊啊雅前辈气死人了，为什么不帮我蹲捕啊！” 听着两人吵吵闹闹地离开，卡尔罗斯和白河神同步地感慨道：“他们俩人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禅院苍的入学时间不久，和成宫鸣相处的时间严格来说不算多，关系怎么好起来的…… 唔，等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不过这也很正常吧？他们是一个宿舍的，还是上下铺。晚上睡在一个房间，夜深人静的夜晚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白天在同一个教室里上课，课间来找成宫鸣的女生都要挤到他的位置。 放学后又是一个社团，野手和投手的训练虽然是分开的，但离得很近，基础训练也是一起的。 最重要的是，晚上的加训两人都会组成临时的投捕搭档。 投手是一种很任性的生物，但同时又很好懂。 ——我只要能够投球就好了！ 成宫鸣的诉求就是这么简单，而禅院苍也很喜欢听球进入手套的声音。 虽然这么说，禅院苍除了打击其他的都不太行，蹲捕什么的也只是私下里陪成宫鸣练球的花架子而已，日常训练的时候也还是按照普通的训练来。 “禅院，你去穿上护具，去给平野蹲捕。”普通的一次训练中，国友监督突然发话。 “欸？” 发出疑问声音的竟然不是禅院苍，而是成宫鸣。 禅院苍还是那副冷酷（发呆）的表情：“好。”感觉到成宫鸣用杀人的眼神瞪过来时，禅院苍在心里还是一头的雾水。 平野和禅院苍一样，也是新生，但和已经被允许碰球和球棒的禅院苍以及成宫鸣不一样的是，平野和其他一年级新生还在做最基础的训练。 平野虽然也给自己加训，但毕竟是好久没碰过球了，被监督点到名字显得十分紧张。 “苍那个笨蛋，既然作为捕手的话，应该要知道怎么安抚投手吧？不过他是个笨蛋，肯定不会的啦！” 正在给他蹲捕的原田额头上爆起青筋：“你还投不投了？！” 成宫鸣故意说得很大声的“嘲讽”显然没有被禅院苍听进去，穿上捕手的护具后就自顾自地往本垒板的位置走去了。 “问球种啊笨蛋！还有暗号什么的！你是哪里来的蠢货啊！”成宫鸣明晃晃地“提醒”显然没有被禅院苍听进去。 别说成宫鸣生气了，原田看了都有些于心不忍。 刻意让禅院苍接球，这是想要他表现自己吧，结果却连捕手最基本的也没做好，真的是……会被监督留下坏影响的啊！ “平野，按照你的意志将球投过来吧，我会尽全力接住的。” 平野愣了一下，禅院苍这是将配球的主动权全部交给他了吗？让他一个人表现，这样好吗？ “我对棒球还不是很了解，所以一切就拜托你了。” 禅院苍耿直又坦诚的话反而让其他人意外地高看了他一眼。 “我会努力的！不对——我们还根本没有讨论暗号啊！” “——欸？”这下轮到禅院苍宕机了，“但是我和鸣并没有商量过暗号啊，他每次都准确地将球投到了我的手套里。” 很好听。 清脆，响亮，干脆又利落。 禅院苍甚至有些着迷。 5、第 5 章 听到禅院苍的夸赞，成宫鸣整个人都膨胀了起来，原田额上青筋跳动不已：“你到底还投不投了？！” 平野沉默了许久才艰难地开口：“我的控球力没有成宫同学那么好。” 禅院苍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不要紧，我会接住的。” 禅院苍的动态视力和身体反应速度很快，虽然和平野的搭档不能称得上好，但意外地没有漏接任何一个球。 “他接球的方式虽然看起来有点奇怪，但意外地让人emmm……”成宫鸣绞尽脑汁，“虽然接得乱七八糟，但总能接到就是了。” 安心感？还是什么？总之就有一种投出去之后只需要交给他的安心感。 “不过这都是我调.教出来的哦！区区禅院苍而已，要是缺少了我的教导，也是不可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的！” 和成宫鸣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脸黑线的原田：“明明是你欺负他把他当成了投球网使用才对吧！” 被说中的成宫鸣脸上闪过一丝心虚，但很快又洋洋得意地笑起来：“苍可是我的骑士！为了王献出一切有什么不对嘛！” “……这事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在昨天苍说要给我买限量版的小熊布丁的时候！不过在我吃到布丁之前，我不准备把这件事告诉他！” 原田的胃开始痛了：“你最好是别告诉他！” “欸？为什么？！从不知道什么的杂鱼护卫a升级到骑士，不是一件很值得庆祝的事情吗？” “这种事情只有你才会觉得是好事吧！” 然而原田又猜错了。 “骑士？但我并不擅长用花剑和重剑，佩剑的话，也只能说是勉勉强强吧。” “……”听到禅院苍反应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吐槽，“你倒是对鸣的任性妄为反驳一下啊！” “唔，怎么说呢？因为从来没被期待过，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我还蛮高兴的？” 成宫鸣都震惊了：“苍你是抖-m唔唔唔——” 卡尔罗斯几个手忙脚乱地把他捂住嘴巴拖走了。 “糟糕了，我竟然对那个混蛋池面产生了同情心？明明是个有钱有脸又有天赋让人生气的混蛋而已！” 禅院苍不知道他们凭借着自己的几句话脑补出了多少集的电视剧。 今天要进行春季大会的比赛，早上的训练量比往日要少上一些。 “啊啊，为什么我非要坐在观众席不可啊！我也好想上场比赛啊！” 春季大会在开学后不久就开始了，从理论上来说，一年级的新生参加完入学典礼就有了进入选手席的资格。 但目前为止，除了缺人缺到死的学校，很少会有豪门学校选择这么做，即便是生源很好，新生里有马上能当成战力使用的豪门，一般来说也只会在关东大赛上派出新生。 数据战时代，名气越大，被针对得越明显。 当然，为了刺激二三年级的学生故意挑能用上的战力进行锻炼，这种事情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不过和今年的稻实无关，毕竟春季大会的选手名单只有20人，国友监督早已经把人报满了。 “鸣，你就别唠叨了，与其在这里吵个不停，不如把力气用在加油上。如果前辈们打进决赛的话，你能够上场的机会就大大增加了吧。” 春季大赛不分区，两个名额都在决赛，也就是冠亚军都能进关东大赛。春季大会和关东大赛基本上都是拿来练兵的，不少豪门院校会在关东大会上派出他们看好的新生。 因为关东大赛的选手名单会重新申报。 稻实被看好的新生……从国友监督过往的作风来看，只要能进关东大会，成宫鸣的出场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哈？！”然而成宫鸣的重点根本就歪掉了，生气地对着禅院苍告状，“苍，卡尔罗斯这个家伙竟然骂我吵欸！” 禅院苍投喂了一颗巧克力。 “唔！”成宫鸣上一秒还写满了愤怒的脸蛋立刻开出了小红晕，“好好吃！苍，还有没有，再给我一粒再给我一粒。”他理所当然地趴到禅院苍的身上去翻他的口袋。 白河胜之：“……鸣，不要做出像是小狗一样的表情。” 卡尔罗斯不知道是该吐槽成宫鸣的变脸，还是白河的“小狗”吐槽，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了一句：“……苍，没想到你还蛮擅长应付鸣这种类型的。” “唔，差不多吧。”毕竟在接受过五条悟那么糟糕性格的摧残后，只是稍微有点任性的成宫鸣像是小可爱那样惹人怜爱了。 而且成宫鸣长得很好，小小的一只撒起娇来很可爱，让人心情愉悦。 “喂苍，总感觉你在说我的坏话，你在心里想我什么了？”满嘴都是巧克力香味的成宫鸣盯住了禅院苍，用死亡凝视的目光，十分强烈地表达出了“敢想我坏话就咬死你”的愤怒。 禅院苍将塑料小喇叭放到他的嘴边：“好啦，快点加油。昨天不是说了会给你买布丁的吗？比赛结束了我们就去买。” “那就没办法了呢！”果然被限量版的布丁牵走心神的成宫鸣转移了自己不能上场的愤怒。 “前辈你们在干什么啊！给我轰出去啊！来个四分炮啊！第一局给我狂轰全垒打，投手肯定就被打爆了啦！赶紧五局提前给我把比赛结束掉啊！” 正在和投手说话的原田的额头上爆出了青筋：“鸣这个家伙！不要随便给我煽动情绪啊！” 现三年级王牌铃木叉着腰哈哈大笑了起来：“真是嚣张的一年级啊！” 旁边唯恐天下不乱的选手们纷纷拱火：“铃木，有这样的后辈在后面追赶，会感觉可怕吗？” “铃木，拿出三年级的骨气来！千万不能被这样的小鬼抢走风头哦！” “井口，你也要再多一点斗志嘛！身为前辈却被跳过很不甘心吧？再多拿出一些斗志来！” 二年级的10号井口握着拳头，眼里燃烧起斗志。 最高球速145km/h，控球方面能投到四个角，还掌握了能让打者很难打好的滑球，成宫鸣一入学就受到了极大的瞩目。不出意外的话，等三年级隐退，成宫鸣就是秋季大赛的王牌投手了。 井口虽然比成宫鸣大一岁，但让人不甘心的是，目前的他水平还不能说和成宫鸣平分秋色。 不甘心，很不甘心！他必须承认成宫鸣的天赋比他强上很多，但身为前辈，他也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 “噢噢噢噢~燃起来了哦！” “就是这样！井口，记住这种野心！” 然而就在井口的野心熊熊燃烧时，铃木笑眯眯地说：“但今天的先发是我哦，既然都被后辈那么信任了，你们就去拿下分数吧。我不会丢掉分数的！” 井口好不容易燃烧起来的野心又灭下去了。 休息区的选手们对成宫鸣的性格也是见怪不怪了，被他的大喊大叫燃起了斗志，但对面的选手一听全部都炸了。 “太嚣张了！那个一年级太嚣张！可恶的豪门！竟然敢这么瞧不起我们！不就是十分提前结束比赛吗？！看我们爆个大冷门，把你们淘汰掉！” 自家选手的斗志虽然被激发出来了，但对方的斗志好像要烧起来了。 “哇呜！在瞪我呢！”成宫鸣从心地躲到了禅院苍的背后。 春季大赛的第一轮，稻实打得很痛快，本就不算弱的打线大爆发，一场比赛敲出两支全垒打，虽然对方表现得很顽强，但实力的差距还是大得绝望，最后以8:0七局提前结束比赛。 成宫鸣洋洋得意：“我的加油还是很厉害的嘛！不过没能连续敲出去真是太逊了！” 卡尔罗斯几人已经对成宫鸣吹嘘很习惯了，没一个搭话的。 倒是白河注意到禅院苍在发呆：“怎么了吗？” 禅院苍被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白河吓得下意识绷紧肌肉，虽然刻意练习过，但在禅院家待了那么多年后，他的第一反应还是出手打对方的要害。果然提前练习克制反应是对的。 “没什么。”禅院苍从哭得稀里哗啦的对方选手身上收回视线。 白河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微动，但没说什么。 “喂喂，苍，不是说给我买布丁吗？还站着干什么啊！你要是敢耍赖就完蛋了！快点快点！再不快点就赶不上回去的时间了。” 稻实的春季大赛的签运不错，八强帝东，四强市大三，半决赛青道。 前两轮的学校不算强得离谱，但国友监督依然慎重地让正选留下来看比赛。 一年级的新生则是被安排带着行李回学校。按照潜规则，在监督回校前的这段时间就是他们的自由活动时间了。 成宫鸣可以说是兴高采烈地跟着禅院苍走了，春天的天气很好，寒意散去，金灿灿的阳光撒在身上，带着一点暖意，整个人的心情也跟着万里无云的蓝天好起来了。 “如果是输的话，就不会是现在这幅表情了呢。”成宫鸣抬头看着天，喃喃道。 因为是人气爆火的甜品店，店外的人不少，但由于价格过于昂贵，并不是所有人都在排队。 禅院苍是这家店的vvip，不需要排队，挤进全是人的店里将预定好的布丁拿出来就可以了。 “真是个好天气啊……”刚才好吵吵嚷嚷的成宫鸣抬头看着天空，脸上露出了安静的向往，“好想——”上场啊，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站在投手丘上比赛啊…… “给，布丁。”禅院苍将他心心念念的布丁放到他的面前，“只是布丁而已，有必要想吃到这种地步吗？” 成宫鸣的头上冒出“井”字：“谁会因为一个布丁心心念念到睡不着觉啊！” “我并没有这么说。” 成宫鸣：“……” 成宫鸣：“苍！你好歹读一下空气啊！” 禅院苍将顺手买的曲奇饼干塞进了他的嘴里。 “唔！”成宫鸣的气被堵了回去，卡在嘴里不上不下，但最后还是被甜滋滋的小饼干化解了，“这次就先大人有大量原谅你好了！” 真好哄。 禅院苍再一次感慨成宫鸣的好对付程度。 有了一堆甜点的成宫鸣很乖，在这些东西吃完前，想来暂时都会乖乖的。 “啊呜~”滑嫩的布丁带着浓郁的鸡蛋和牛奶香气在舌尖化开，香甜的滋味让成宫鸣满脸幸福，背景都开始绽放小花。 不管是布丁曲奇还是小蛋糕，基本上都是由糖和奶组成的，热量高得吓人，但成宫鸣每天的训练量也大得吓人，所以并不会是什么负担，相反，因为饭量达不到要求标准，训练量又大，这段时间还瘦了一点。 禅院苍移开视线，但紧接着又一次忍不住将视线放在他的脸上。 “鸣，你为什么那么想上场比赛？” “哈？不是在说布丁的事情吗？”成宫鸣故意用禅院苍的风格小小地报复了一下，但他自己先忍不住了。 “既然已经进了棒球部，那么想要早点拿到先发资格上场比赛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话说，苍你是为什么打棒球的？” “你对棒球散漫的态度，我真的是超级不爽的！嘛，不过也不关我的事。” 6、第 6 章 “那我换个问法好了——你没有想要做的事情吗？” 为什么打棒球…… 想做的事情…… 这些事情触及到禅院苍的盲区了。 非术师者非禅院，非禅院者非人。 虽然说他目前是姓【禅院】没错，但是啊…… 自顾自朝前走去的成宫鸣拉远了距离才发现禅院苍没跟上来，回头瞥了一样，看到禅院苍空白的表情，大概是看在布丁饼干小蛋糕的份上，成宫鸣难得开始反思了一秒。 该不会是我说得太重了吧…… “嘛，如果实在不知道要做什么的话，那就先跟在我后面好了。反正苍你的打击很不错，勉勉强强让你跟在我身后吧！” 谈到和自己有关的事情，意气风发的少年人神采飞扬，小小的身体宛如太阳一般散发出光芒：“全国制霸——怎么样，这个目标很有趣吧！” 全国……制霸…… 明明是个连上场机会都没有的一年级新生，口气和斗志却大得好像【全国制霸】已经是触手可得的东西一样。 但是…… 混沌的世界里被撕开了一道裂缝，灼目的光洒了进来，和满是黑暗与消极的世界相比，这束光实在算不了什么，但在黑暗中，又是那么的耀眼。 “全国制霸的话，那就要先进一军对吧？” 而他们两个，现在作为连二军都不是的小喽啰，一军什么的还是遥不可及的梦呢。 东京作为激战区，想要年年进甲子园不太现实，但稻实的成绩也差不到哪里去，身为甲子园常客，生源还是很不错的。棒球部部员几乎都是初中就有名气的选手，想要在六十多人中脱颖而出成为九名正选之一，难度大得需要耗费几十集的时间。 “谁管那个啊！不管是六十多人还是六百多人，又或者是六千多人，总之我会用最快的速度成为ace的！” 虽然成宫鸣的气势很足，但因为在和市大三的半准决赛中输掉比赛，无缘关东大赛。在夏天到来前，没有任何出场的机会。 “可恶啊！”成宫鸣气得眼睛都红了，拉着禅院苍给他蹲捕，“再来十球！” 禅院苍却是起身：“今天你的投球数已经超标了，原田前辈说了，让你好好休息。” “哈？我还没有累！赶紧蹲下啦！” 禅院苍叹了一口气，为了让他安分下来，只能把无意中知道的消息告诉他：“明天就是远征开始的日子了，监督好像会在远征名额上加上你。” 成宫鸣的眼睛一下就亮了。春季大赛是练兵场，而以黄金周的远征作为起点，夏季大赛的队伍就要慢慢固定下来了。 棒球不是一个人的运动，没有比豪强间的练习赛更适合练兵的存在了。夏季大赛队伍就是从这里开始不断练习的。 也就是说，远征军的人选，和夏季大会人选差不多！ 得到这个消息后，成宫鸣也不再闹着要投球了，反而催起了禅院苍：“苍你还在磨蹭什么啊！走啦走啦该去洗澡了！” 禅院苍：“……”用完就丢，还真实彻底。 * 初中三年级和高中一年级，只差了一年，但初中生和高中生的体格差距不说天差地别，但也能称得上一句夸张。 初中生的身体才刚开始发育，训练量过大是会被家长委员会投诉最后惹上大麻烦的。 高中虽然也有这个烦恼，但有魔怔一般的甲子园情节存在，从上到下几乎都忽略了这个问题。 一个月的时间，是棒球部给新生们适应的过渡期。当然，优秀的人哪里都存在，早在半个多月前，就有一部分新生跟上了一军的训练步调。 比如成宫鸣。虽然挑食的毛病一直都存在，但成宫鸣的实力毋庸置疑，宣布进入一军的事情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惊讶。 “禅院苍，二军。” 倒是禅院苍的二军让不少人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禅院苍是个体力怪物，体力放在经历过两次夏训两次冬训的三年生里都是名列前茅的，不存在跟不上步调的说法，打击更是强得夸张。 “果然还是守备拖后腿了啊！”成宫鸣一副前辈的语气对着他指指点点，“我早就说过了吧，你的守备完全不行嘛！” 一军远征，对手基本上都是豪门。二军虽然也有比赛可打，但比赛的对手质量却差了一些。 其中的意味十分明显。 距离夏季大会还有两个月，背号还没有正式确定，但此时却已经初见端倪。 同样没能进远征队伍的卡尔罗斯有不同看法：“但从上场机会来说，二军的上场局数要比一军多多了吧。未来的ace大人。”他将“未来的”三个字咬得很重。 三年级的铃木前辈发挥稳定，没有伤痛且心脏强大，是队伍交付信任的王牌。成宫鸣的天赋和潜力虽然很强，但就目前来说还是铃木前辈更胜一筹。 不仅是铃木，二年级的中继投手井口也是深得信任的存在。 豪门的板凳很深，能给人强大的安定感，但同样的，新生想要出头的可能性也就小了很多。 “会抢过来的！”湛蓝的眼睛在灯光下散发着耀眼灼热的光芒，野心勃勃，充满了生命力，“二年级也好，三年级也好，我都会打败他们，然后——成为王牌！” 自信到傲慢的语气，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禅院苍被他的骄傲和认真所震慑。 真好啊，那么热血，又那么自信。 “我可不会被你甩下。别以为进了远征队伍就快我一步了。还有两个月，论速度的话我有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卡尔罗斯自信满满。 “喂，苍，你也说点什么啊！”成宫鸣用凶恶的目光瞪着他，“像个老头子一样！” 禅院苍想了想，然后说：“我不会被你甩得太远的。” 成宫鸣不满：“这算什么啊！虽然我的确厉害到你只能远远追逐的程度，但你给我再有野心一点！再给我自信一点！你可是把我的球打出去了啊！连我的球都能打出去，其他人的更不在话下了！” 白河胜之一眼就看穿了他：“你还在记恨那次的全垒打啊，这都已经过去多久了啊。” 卡尔罗斯：“……到头来你还是只在吹嘘自己而已嘛。” 一军啊…… 禅院苍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一军的实力强度，暗自给自己定下了目标。 首先，是进入一军。 虽然过去没怎么打过棒球，但进入棒球社的这一个月来，禅院苍也是在很努力地学习和棒球相关的事情。 扬长补短，禅院苍想了一下自己的缺点。 守备不行，他只是刚学习棒球规则的新人，想要一下就把守备练好太为难人了。 虽然同宿舍的原田前辈帮了他很多，但是想要速成太困难了。 投球距离不错，他有一副强壮的肩膀，但准头太差。 体力很好，但野手对体力的要求远没有投手那么强。 至于优势的话，大概是打击很好，然后就是……唔，似乎只有打击还不错。而且“还不错”的打击里也有一点水分。 是的，禅院苍是个盲炮，一旦打中他能打得很远，大概率是全垒打的恐怖力量。 但禅院苍不太会选球。 球来就打虽然是真理，但选球的重要性也不能忽视。 高飞球会被接杀，但在必要的情况下牺牲性的高飞球也能给队伍带来分数。 选好球纠缠投手能消耗对方的体力、选对正确的球能更大概率地打出长打和全垒打……在打击方面，也是有很多学问讲究的。 至于禅院苍——很可惜这些对盲炮来说都很遥远。 黄金周的练习赛邀请很多，即便是二军，也能对上很多实力不错的强校。黄金周的第一天，二军的对手就是实力还不错的清野高中。 强打很珍贵，虽然禅院苍的守备烂得不行，但他的打击能力替他争取到了固定在二军首发的位子。 “砰——” “砰——” “砰——” 白色的小球不断被击飞出去，但和强势击球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稀烂的守备能力。 二军的投手实力并没有差很多，在稻实这样的豪门强校里，即便是二军的投手，放到普通学校也能称为王牌。 球不容易被打出去，就算被打出去也不至于飞得太远，禅院苍的守备位置是右外野，很少会有球飞到这片区域。 “哒——”正这么想着，球就飞了过来，启动迟了一步的禅院苍“凑巧”地漏接了，白色的小球擦过他的手套，往更后面的外野大墙滚去。 对方的跑垒指导声嘶力竭地喊：“冲本垒！” 虽然漏接了，但禅院苍后面的动作并不慢，捡起球后的第一时间就朝着本垒板的捕手扔去。 “嗖——”白色的小球宛如流星，以极快的速度向着捕手的手套呼啸而去，但禅院苍和本垒板的距离是九十多米。 没有足够经验的禅院苍根本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力气是最合适的，于是被灌注了全力的小球在捕手震惊的目光中飞过捕手高举的手套，用力地砸在拦网上，发出巨大的“砰”声。 铁网因为巨力颤抖着发出了好一阵的碰撞铿锵声。 对方学校的跑垒挥动着手臂大喊：“跑！继续跑！” “s、safe！！！”裁判的喊声将选手和围观的ob们拉回了现实，“清野高中得分！” 由于是稻实主场的缘故，因此哪怕是对手学校得分，铁网外讨论声轰鸣的对象却依旧是禅院苍。 “这是多么有力的激光肩啊！！！” “肩膀好强壮，去做投手也可以吧！！！” 外野和本垒的距离太远了，即便是正巅峰的职业选手，也不敢保证自己的每一次都能准确无误地将球扔到指定位置，所以不管失败与否，每一次的外野直传本垒都是值回票价的play。 但这次play出现的根源显然是禅院苍的失误：“你在干什么啊！这可是能接杀的球啊！” 外野的场地很大，一旦形成长打失分就很严重，接杀是最好的选择，即便做不到接杀，也要尽量将分控制在最小的损失范围。 但禅院苍的这一次失误却将垒包清空了，成了价值三分的场内全垒打。 八局下半，两出局，领先两分的大好局面被一口气逆转了。 禅院苍抿了抿唇，低头说：“抱歉。” 9、第 9 章 禅院苍很少做梦，毕竟在他贫瘠的人生里，没有多少可以作为做梦的素材。 然而今天却难得地做了一个梦。 那是一片灰蒙蒙的天，从院子里往上看只有很小的一片，和他出生时候的天一样。 母亲和五条家神子的母亲是姐妹，于是被那个人要来做了侧室。 但是他一出生，微弱的咒力波动就将他的人生打入了谷底。 那个人看了一眼就将让人将他丢出去，连名字也没有取。 母亲捡回了他，他们生活在一起，但也只是这样。 母亲在被那个人抢来的前一天刚得到警署的入职通知短信，但是，在她干劲满满准备去上班的时候，她被那个人抢来了这里。 她不爱禅院，也不爱他，可即便如此，依旧拖着刚生产完虚弱的身体将他捡了回来。 抬起头向上看去，狭小的天空是压抑到近乎绝望的灰色，于是，给他取了名字——【苍】。 母亲从不说话，她被困在了这个小小的院子，禁锢了自由与灵魂。 一直到十岁，他才从那群小禅院那里学会日常的对话用词。 但也因为这样，他经常躺在院子看那片天空，因为起不来。身体到处都是被打的伤口和淤青，很疼，但是哭不出来。 他的人生，好像就和那片灰蒙蒙的天空一样。 “叮铃铃——” 闹钟响起的时候，禅院苍还有点懵，睁开眼睛看到的并不是那片梦里的天空，而是木板的颜色。 同个宿舍的成宫鸣和原田雅功已经出门了。 这是他第一次醒得这么晚。 大概是做了梦睡眠不深的缘故，镜子里的自己看上去带上了点疲惫，刷牙刷到一半，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冲动。 “哇啊啊啊——我昨天虽然是想恶作剧没错，但最后不是没成功吗？！还不到要杀了我泄愤的程度吧！！！” 在旁边的成宫鸣一蹦三米高，躲到了同级生里身材最高大的山冈陆身后。 山冈陆的脸上也直冒冷汗。 禅院苍：“我的笑有那么可怕吗？” 成宫鸣：“别骗人了！你个连环杀人电锯恶魔！” 禅院苍：“……” 倒是卡尔罗斯妈妈很相信禅院苍是在笑：“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厉害了，不要勉强自己，下次别笑了。” 就连白河胜之都说：“之前的你就很好，不需要改变。” 禅院苍：“……” * 就像前辈们说得那样，这个夏天过得很快，合宿、夏季大会、期末考……以及甲子园。 赛程很紧张，每天好像都有很多事情发生一样，然而这一切和禅院苍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就像进入夏季合宿的名单一样，虽然是最后一个，但也进入了夏季大会的选手席，不过他没有多少出场的机会。 他的守备烂得一塌糊涂，并不是训练几个月就能马上达到可以用的水平，但他的打击能力也让国友监督舍不得放弃他，因此还是让他以代打的身份上场去增加比赛经验了。 夏季大会一共12打席，三支全垒打，打击率0.75，打点16，直接成了引爆这个夏天的怪物新人之一！ 媒体们把禅院苍吹上了天，但林田部长心里却是苦得要命。 “守备怎么会这么差呢？守备怎么能差到这种程度呢？！啊上天啊！拜托您再赐予禅院君多一点的守备能力吧！” 禅院苍在夏季大会表现堪称完美，但仅限于打击—— 国友监督只会在绝对优势情况下让他多打几个席位，形式严峻的情况下，除非是要就此打爆对方，要不然不会给他多轮一个打席的机会。 代打上场虽然能拿下分数，但攻守交换后，他也得上场守备。 禅院苍守备能力差到不能用这个情报，现在还不是可以透露出去的时候。 但接下来的甲子园……如果要用禅院苍的打击能力，就必然会暴露。 但如果不带禅院苍的话……不仅是今年的队伍会缺少攻击性，更会影响到新队伍的成立。 “我想让他多积累一点参赛经验。”不仅是为了能在甲子园里更进一步，更是要为秋天的新队伍做准备。 今年被稻实收入囊中的怪物新人，有两个，蠢货才会放弃某一个。 其实最重要的，还是禅院苍可以作为代打变成重复性的一次性杀伤武器。 这样的话，大不了就是守备时将他换下，虽然无法再上场，但也够用了。 林田部长欲言又止。 这样的潜台词，就是一定会牺牲秋季大会了。 “想那些还早，先把甲子园打完吧！” 但是，真的还早吗？ 林田部长的烦恼，禅院苍一点也没感觉到，对他来说在学校里训练和去球场上打球没有什么区别。 然后就被揍了。 矢部浩二勒住他的脖子、山冈陆泰山压顶控制住他的双手和上半身、卡尔罗斯绞住他的双.腿，白河胜之则是阴沉着一张十分可怕的脸，居高临下地瞪着他。 “你这家伙，要把棒球小看到什么程度啊！” 禅院苍很想说自己从没小看过棒球，但是成宫鸣勒得太紧了，除非将他们全部打倒，要不然他很难挣脱。 近身格斗方面，禅院苍靠着在禅院家挨打练出来的经验，比他们全部加起来还要强，但禅院苍能感觉得到他们并没有恶意。 不需要到见血的那种严重程度。 “可恶啊，你可以背负了我们所有人的梦想去甲子园打球的！给我更有干劲一点啊！给我用对待神明一样的态度去比赛！” 禅院苍不知道自己哪里惹怒了他们，只能说：“抱歉，我会努力的。” 他并不是没有干劲，更不是讨厌棒球，既然要让他上场，他一定是会拿出全力的。 但除此之外的…… 他不知道。 禅院家的天空，永远是灰色的，即便是艳阳高照的大晴天，也会因为帐和咒灵的缘故显得灰蒙蒙。 他感受不到咒力，看不到咒灵，但即便如此，有着那么多咒术师和咒灵的禅院家，因为咒力过于浓厚，到处都是灰蒙蒙的压抑的气息。 一直到五条悟将他和母亲从禅院家带出来，他才发现晴天的时候，天空是蓝色的。 但是母亲没有给他改名，她依旧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话，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他没有去追，也没有哭泣。 没有人对他有过期待，因此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样的期待。 非术师者非禅院，非禅院者非人，他既不是禅院，也不是人类，哪里都没有他的位置。 即便是五条家……也不是他的归处。 “……抱歉。” 除了这句，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这个人啊！还真是让人火大！”成宫鸣难得有安静下来的时候，等他们都走了，成宫鸣蹲到禅院苍的身边，拿脚踢了踢他。 “这个时候，你应该回应他们的期待啊！说一点‘我会带着你们的份一起拿下冠军’之类的！虽然这种听起来更让人火大了！” 成宫鸣气恼地抓了抓头发，最后将气全部撒在他的身上：“区区禅院苍——” “嗯，我会带着你们的份一起拿下冠军的。” 成宫鸣先是一愣，不知为什么脸有点红，接着蓄力的怒火便爆发了：“我说你这个人啊！真是太差劲了！” * 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不需要闹钟，身体就自动在五点半醒来。 成宫鸣能听到禅院苍和原田前辈掀开薄被轻手轻脚起床的声音。 衣料的摩擦声不大，但在寂静的早晨显得格外清晰。 换衣服、收拾东西，短暂的几分钟后，随着门被“吱呀”一声打开，然后又“哒”的一下关上后，宿舍里再一次陷入了寂静。 好安静…… 安静地让人发疯。 但成宫鸣既没有大喊大叫摔摔打打，也没有陷入回笼觉的怀抱，他只是安安静静地睁着眼睛。 八广工业vs稻田实业 八局上半一出局三垒有人，二比二平。 这样的情况下，要投什么球呢？ 什么球都没用，因为他暴投了。 三垒跑者回到本垒，领先一分。 虽然后续成功止血，但就是这一分，就是这一分之差，稻实饮恨第三轮。 无法原谅，成宫鸣说不清是无法原谅个暴投，还是让局面变成了那样的自己。 为什么会暴投呢？明明之前做的一直都不错，结果就是因为那一球。 仅仅一球…… * “鸣，我要去涩谷，要帮你带什么吗？布丁？蛋挞？还是蛋糕？” 禅院苍的声音在宿舍里响起来的时候，成宫鸣愣住了，原田雅功也愣了一下。 原田小声地对着禅院苍说：“现在怎么看都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不是吗？”禅院苍想了想，对成宫鸣补充地说了一句，“啊，那鸣你就当刚才没听到吧。” 成宫鸣掀开被子跳了起来：“什么叫没听到啊！你说了的！布丁！蛋挞！还有小蛋糕！我全部都要！” 原田：“……” 沉默了一下，原田雅功的额头上爆出了青筋：“逃训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彻底陷入低沉了，结果就一点甜点让你破功了？！” “好可怕！雅桑的大脸好可怕！苍~”成宫鸣躲到禅院苍的背后，“决定了，我要和你一起出去！全部由苍你来请客好了！” 原田被他得寸进尺的态度气得攥起了拳头，然而禅院苍却一副很好说话地点了点头：“不过要陪我先去个地方，悟哥让我帮忙去取送去保养的刀具。” “那还要一个冰淇淋！” “好。” “诶嘿~”成宫鸣冲着原田雅功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原田气得对禅院苍教训道：“你不要这么惯着他啊！” 虽然这么说，但成宫鸣逃训后帮忙在监督那里说好话的人也有他。 “奇怪，涉谷原本是有这么一家格格不入的老古董店的吗？哇呜~感觉比我爷爷的年纪都要大了！” 取刀具花了不少时间，从刀具店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暗下，只是涩谷街道五颜六色的灯光照得人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哇！lucky！最后一份被我们买到了！”虽然甜点每份都是一大口一个的量，但对方用精美的包装和袋子装了好多袋，成宫鸣见所有的袋子一股脑地放到禅院苍的手里，让他拿着，自己则是没有一丝负担地将限量版的小蛋糕当着禅院苍的面“嗷呜”咬下去。 “哇呜~好好吃！里面竟然还是流心的欸~苍，快看快看！我的运气超好的！竟然能买到最后一份！不过苍你的运气就差了一点啦~”成宫鸣得意洋洋地炫耀着手里限量版的半熟芝士。 “即便你用这种超级羡慕超级想吃的眼神看着我，我也不会分给你的哦~这是我的lucy~” 成宫鸣长大嘴巴，“啊呜”一口将剩下的全部吃掉了。 “鸣喜欢的话，下次再一起来排队买吧。” “……什么啊！区区禅院苍，竟敢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 烦闷的情绪不断在脑子和胸膛里冲撞着，想要破坏一切，又讨厌破坏，想要大叫，又讨厌大叫，想要安静，又讨厌安静。 矛盾得他好像死掉了一样难受。 10、第 10 章 “给，你的冰淇淋。” 冰凉的触感唤回了失神的成宫鸣，他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和禅院苍坐到了公园的椅子上。 这个公园大概是给小孩子玩的小公园，天色暗下去后，小朋友们被喊回了家，公园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鸣，我很高兴哦。” 禅院苍的声音有些低，低得近乎温柔，让成宫鸣有些不适应。 “哈？大晚上的坐在这里喂蚊子你还很高兴？高兴什么？受蚊子眷顾吗？”粗声粗起的任性显得有些蛮横不讲理，然而就是这样的成宫鸣却让禅院苍感觉到了安心。 “哇、哇呜！”成宫鸣吓得炸毛，屁股往远离禅院苍的方向跳了一大步。 “笑什么啊！你才不是那种会露出温柔笑意的人设吧！说！你该不会是抢占了‘禅院苍’身体的恶灵吧？！我、我告诉你！我可是一点都不害怕恶灵的哦！” 成宫鸣故作不害怕而刻意张牙舞爪的样子，可爱得让禅院苍笑得更厉害了。 “禅！院！苍！” “不是的，我是真的很开心。”禅院苍看着成宫鸣的眼睛，轻轻地说，“明明只是过去几天而已，却像很几个月一样漫长。总感觉，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这么和鸣你说话了。” 禅院苍比成宫鸣高一些，但他坐着，成宫鸣站着，禅院苍必须要抬起脸才能看到成宫鸣的脸。 昏暗的路灯灯光洒落在禅院苍的眼睛里，深紫色的眼眸像是撒上了一层细闪，漂亮得让成宫鸣呆愣了许久。 “……” 过了好久，成宫鸣像是认输一样地移开脑袋，接着不服气地嘟囔道：“什么嘛，搞得我好像……好像很脆弱必须要人安慰一样。”虽然被小看了有点生气，但是很高兴。虽然很高兴，但还是很生气！ “欸？”禅院苍愣了一下，“我没有在安慰你啊？” 心里刚升起那点感动全部化作了怒火：“禅！院！苍！你到底是要干什么嘛！” “我只是……” 【苍，你总不能发一辈子的呆吧。去找到想做的事情啊！】 “想和你一起站在球场比赛。”笑容是成宫鸣教他的，如何表达自己也是成宫鸣教他的。 至少，要把这种心情传达给他。 “鸣，谢谢你。” “——” 成宫鸣的大脑似乎响起了众多的轰鸣声，又似乎什么也没有。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可能是好几分钟，也可能只是几秒。成宫鸣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不需要你的安慰啦！这点小挫折而已，本ace当然会自己走出来啊！不准说‘欸？鸣你什么时候陷入了低落？我并没有安慰你的这个意思’！更不准说嘲笑我的坏话！” 成宫鸣很喜欢棒球，或者说生命中的一部分？他不能想象自己不打棒球是一种什么样的可怕场景。但是—— 从我手中投出去的爆投，亲手葬送了前辈们的夏天。 正是因为将棒球视作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他才不甘心。 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会暴投呢？如果是堂堂正正地输掉，成宫鸣也只好承认是自己实力不济。 但是爆投—— 成宫鸣走入了死胡同。 想要继续投球，不想再碰球了。不想要被人安慰，不想被人同情。想要—— “那天鸣你投进我手套的球，是我人生中接到的第一个球。我很高兴，鸣。” “喂！不是让你别说话吗？！”成宫鸣死死地捂住禅院苍的嘴巴，禅院苍没有半点挣扎的意思。 和自己生气到眼睛变红的成宫鸣久久地看着他，深紫色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平静的情绪似乎也渐渐感染了成宫鸣。 “你们究竟是有多小看我！”让他最生气的是——竟然真的变成了被小看的程度。 透明的泪水源源不断地从眼眶里涌出。 断送了夏天的那场比赛结束后，一向狂妄自大骄傲得不行的成宫鸣也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 但不一样的。 在禅院苍面前的成宫鸣，不再用声嘶力竭一般的嘶吼发-泄，他只是不断地涌出泪水，委屈巴巴又可怜巴巴的表情像坏掉又被黏合起来的玻璃摆件。 惹人怜爱。 禅院苍伸手接住了他的眼泪，透明又滚烫的泪水大滴大滴地砸在他的手心，重量通过血管砸进了心脏：“鸣，我很喜欢你的投球，声音很好听。我想要和你一起打球。” 这是，十六年来，禅院苍第一次表达出自己强烈的“意愿”。 八局下半三比二，两出局，无人上垒，打击轮到代打的禅院苍。 内角直球，外角滑球……偏高的吊球…… 球数达到二好二坏，禅院苍踏前一步，对着一球偏离好球带飘高的滑球出手了。 “乓”地一声，打击姿势变形的禅院苍用蛮力将小球扛过了三垒手的头顶，向着看台飞去—— 然而球落了下来，没有变成全垒打的安打让禅院苍上了三垒，但第七棒却没有将攻势延续下去，三出局，攻守交换。 第九局下半，稻实的击球员们用上了所有的信念，却在扳回一分前结束了比赛。 禅院苍的反应很迟钝，或许因为他只是一个出场次数不多的替补，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但是，鸣哭了。 那个对着他说“区区禅院苍”的鸣，哭了。 那个教他说“我会带着你们的份一起拿下冠军”的成宫鸣，哭了。 卡尔罗斯他们总是吐槽他对成宫鸣太过溺爱纵容，但其实不是的。 那双蓝色的眼睛和傲慢的高高在上—— 【五条悟】 将他从禅院家带出来的那个人。 虽然说是有表兄弟这样的关系在，但禅院苍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对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高高在上地、任性地对这个发号施令的—— 他本就懂该如何拥有自己的情绪，再加上对这种性格的畏惧和胆怯，禅院苍没有办法拒绝成宫鸣。 但是，那样高高在上、任性、蛮横又唯我独尊的人，却在球场上哭的那么凄惨。 嚎啕大哭，毫无形象。 那一瞬间，禅院苍的世界崩塌了。 但是对禅院的恐惧、对咒术界的害怕……以及对天才的敬畏，也随之崩塌。 孤零零地站在垒包上罚站的感觉并不好受，但与此同时，一股冲动涌了上来。 我想……站到令成宫鸣憧憬又仰望的冠军领奖台上去看看。 那里的天空，会和他的人生一样灰暗又绝望吗？ “我大概真的很差劲很糟糕。”粗糙的手指划过成宫鸣的脸，带着薄茧的手大概不懂得如何控制力道，又或者成宫鸣哭红的眼尾本就很脆弱，轻轻一擦就红了。 因为别人的梦想破碎，所以诞生了好奇什么的……简直就是人渣行为。 但是，他是禅院啊。虽然没有天赋，但留着禅院卑劣的血啊！ 那没事了。 他们足足有一个星期没有说过话。 ——如果，如果我当时打出全垒打的将比分拉平，如果我能上场用完美的守备挡住那一球的话，结果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想要打下分数，不想看到鸣的眼泪，又想看到他的眼泪。 想要——和他进行在赛场上走下去！打更多更多的比赛！ “不管怎么样，鸣，我想将我的想法传达给你。” 禅院苍拉着他的手，将手掌按到自己的心脏处。 “和你打球真的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不管是被你当成网，还是站在你的身后为你守备，又或是站到打击席上为你打下分数。我都很高兴。” 手底下的心脏强健有力地跳动着，咚，咚，咚，咚，咚…… 富有节奏的规律声音让成宫鸣听得有些出神，似乎有什么电流才接触的那寸皮肤传了过来，手指、手心……整个身体都有些发麻。 成宫鸣下意识地踮起脚抱住他：“笨蛋……” “把我的球打出去，轰一炮全垒打，也很开心吗？” 宛如恶魔低语的记仇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 禅院苍不知道为什么，瞬间出了一生的冷汗。 “唔……” 好记仇！几个月前的事情，竟然到了现在还在记仇！ 成宫鸣气呼呼地捏住他的脸：“该死的！你是不是又长高了？！你最近好像很得意嘛！趁着本王牌养精蓄锐的空隙可是大出了风头呢！” “区区禅院苍罢了！竟然对着我一副‘前辈’的样子！你以为自己是谁啊！骑士就要有骑士的样子！本王牌才是‘king’知道吗？！不准比我更出风头！” 教训完禅院苍，成宫鸣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赶紧拿起冰淇淋盒子打开一看—— “啊啊啊苍，都怪你！我的冰淇淋都化掉了！可恶啊！这是我超级喜欢吃的朗姆酒味的冰淇淋啊！苍你必须要赔我两个、不，十个！” 恢复了活力的成宫鸣变得很难缠，但禅院苍都好脾气地答应了他任性的要求。 一路吵吵闹闹地往学校走，快回宿舍的时候，成宫鸣才停下了脚步。 天色已经很晚了，两个“坏学生”逃训、晚归，总是有很多球员的球场上也不见人影，阴沉沉的天空，连月亮也消失了。 成宫鸣盯着球场看了很久，然后才发出了略带沙哑的声音。 “苍，我喜欢棒球，喜欢站在投手丘上居高临下的感觉。就算别人说我任性霸道孩子气，我也绝对不想把投手丘让出去！我想要投球，想要炫耀自己的技术。这样的我可能看起来很幼稚，但这样的我，就是我啊！” “苍，追随我吧。” 吵闹过后的突然正经反倒让禅院苍有些不适应。 “如果敢拒绝的话，我绝对会杀了你的！！！” 果然正经的任性国王帅气不过三秒钟，没有那个耐心的成宫鸣几乎是扯着禅院苍强迫他说出自己想要听到的答案。 “全国制霸，说好了哦！” “村民a。” 11、第 11 章 第二天一早，成宫鸣几乎是以一种鬼鬼祟祟的动作躲在禅院苍的身后亦步亦趋地挪进训练场。 “哟~这不是我们的king成宫鸣嘛！怎么了？逍遥了一周，终于要来巡视领土检查检查我们这些庶民有没有好好干活了吗？” 大概是和白河混久了，卡尔罗斯的嘴巴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毒舌了起来。 白河幽幽地说：“我以为你至少会自闭一个月呢。” 不等其他人开口，成宫鸣就大闹了起来：“苍！他们都好针对我！身为我的骑士长，这个时候就应该‘咣’地一声将这些人全部打飞才对！” 一群人正闹着，突然一道冷冽如寒冬的气息从成宫鸣的身后传来，卡尔罗斯几个拼命冲成宫鸣使眼色，但成宫鸣完全没意识到自身处境的危险，还在洋洋得意地说着禅院苍给他买了一大盒蛋挞的事情。 “……然后啊，苍就——” “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 冷酷声音冻得成宫鸣一个激灵，接着他就发现那群没有同伴爱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溜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面对监督冷酷如冰川恐怖如火山的怒火。 “苍，说好了你要帮我的呜呜呜……” 国友监督没说什么重话，只是让成宫鸣去围着训练场跑圈，禅院苍自然也没能逃过。 两人从清晨跑到训练结束，从下午的训练跑到晚上，一整天监督都没让他们碰过球。 然后是第二天、第三天……整整一个星期，两人除了跑步就是跑步。 成宫鸣急得要命：“距离秋季大会也没多长时间了，这么下去的话不是非常糟糕吗？！” 白河胜之：“说不定是看你的速度不错，准备把你培养成野手呢。” 卡尔罗斯：“不过你们想要挑战我的一棒位置还早着呢！”三年级的前辈离开后，一年生里实力出众的成员也进入了一军。 卡尔罗斯凭借着速度优势已经确定了能进首发队伍。 白河胜之虽然也进入了一军，但位置很靠后，随时有被挤下去的可能。 反倒是高中第一个夏天就在甲子园出场的超级新人成宫鸣和禅院苍一直被冷处理。 成宫鸣：“！！！” “我说苍你就一点都不急吗？！” 禅院苍：“监督比我们厉害，听他的比较好吧。” 无法反驳，但是好气！ 成宫鸣：“我是傻了才问你呢！” 虽然这么抱怨了，但成宫鸣还是乖乖地按照国友监督的吩咐完成训练。 毕竟逃训了这么久，成宫鸣还是很心虚的。 大概是看他渐渐地从急躁的情绪中脱离出来，在成宫鸣误以为要和禅院苍变成箱根驿传选手预备役的时候，国友监督终于让他们加入了日常训练的队伍中。 但是成宫鸣被禁止投球了。 “可恶！凭什么啊！开什么玩笑啊！”成宫鸣气得大闹了一大通。 “喂！苍！过来帮我蹲捕！”虽然日常训练菜单变成了跑步跑步跑步和跑步，但是成宫鸣才不是那种会乖乖听话的好宝宝。 监督又没有说不可以私下练习！ 或者说，这段时间成宫鸣练习投球的时间更多了。 之前要加入日常训练，投球数量有限制，哪怕是私下练习，也会控制数量。 但这段时间白天都没有办法投球，成宫鸣只能晚上火力全开。 禅院苍的动态视力很好，虽然除了投球以外的能力都烂得一塌糊涂，但接球几乎不漏球，这让成宫鸣投得很爽快。 “完全就是把禅院当成工具人了，好可怜。” 有人小声的嘟囔被他听到了，成宫鸣凶狠地瞪过去。 “！”那人害怕得跑走了。 成宫鸣虽然表现得很凶狠，不过晚上洗澡的时候，又有点小心虚。 绝对不是自己太从心！分明是禅院苍那个家伙身上的伤疤看起来太可怕了！绝对是！ “每天陪我练习投球的话，会很无聊吗？” 时间已经很晚了，浴室虽然还开着，但是人并不多，泡澡池这里更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但即便如此，禅院苍还是愣了一下，他四处张望一下，发现只有成宫鸣露着半个脑袋。 显然是好面子，说完之后就将半张脸都沉入了水里。 禅院苍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成宫鸣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刚想说点什么，就冒出了咕噜咕噜一大串气泡。 “咕咕咕咕咕、咳咳咳……” 禅院苍像揪一只可怜的小鸡仔一样将他捞了起来。 成宫鸣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禅院苍却看得有点开心。 “你要是敢笑的话就死定了！” 眼睛是红的，鼻子是红的，耳朵是红的，就连身体泡在热水里也被烫得发红。 禅院苍伸手撸了撸他湿漉漉的头发。 “和你一起，怎么都不会无聊。”禅院苍想了想，又补充道，“倒不如说，只要能和鸣你在一起，我都很高兴。” 成宫鸣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站了起来：“不要说这么肉麻的话啊！” 他气势汹汹地朝外大踏步走去，但或许是水蒸气迷茫地面太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跑完步也来洗澡的卡尔罗斯下意识地扶了一下：“真是的，你要是现在摔了的话，秋大会就真的不能上场了啊！” 虽然带着调侃，但的确是关心的话，然而却被成宫鸣凶了。 “少管我！” 被凶了的卡尔罗斯看向里面唯一一个有可能惹怒成宫鸣的罪魁祸首。 “你惹他了？” 禅院苍：“我只是按他教的，直白地将我正在想的事情告诉他罢了。” 卡尔罗斯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说什么？” “鸣很吵，所以跟他在一起怎么都不无聊。” 卡尔罗斯：“…………” 卡尔罗斯扶额：“前半句放在心里就行了。” 禅院苍：“嗯，我没告诉他。” 卡尔罗斯：“那他还在闹什么别扭，啧，幼稚的小鬼。” 12、第 12 章 秋季大会开始的时候，禅院苍并没有拿到首发的背号，成宫鸣倒是如愿以偿地拿到了【1】的背号。 成宫鸣盯着禅院苍手里的【10】看了好一会，然后捂着嘴假装含蓄地笑了起来。 “噗噗噗，这只能证明苍你还差了我至少十倍那么远呢！” “喂，鸣你别说得太过分了。” 卡尔罗斯妈妈今天也是操心的一天。 禅院苍倒是不意外，虽然他在甲子园敲出了两支全垒打引发了媒体界的大震动，但防守一塌糊涂的致命缺点也成了众所周知的“秘密”。 秋季大会比夏季多了一个秋季县大会，不过夏季参加了甲子园的学校可以直接参加秋季地区大赛。 但即便如此，也比其他学校少了很多新队伍磨合的时间。 禅院苍在甲子园的守备烂成那样，短时间内不可能立刻就突飞猛进。 成宫鸣也只是一年生，夏天的表现虽然不错，但那时有更可靠的王牌投手作为后盾靠山。 秋天没有了前辈们的支持，一年王牌还能在比赛里发挥出自己的实力吗？ 这两个人，是弱点呢。 “他们一定这么想吧！要是真的这么想的话，就等着被我打爆回家吧！” 成宫鸣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烈火，斗志十分可怕。 “都已经十二点了，你这个家伙给我安分一点啊！” 一直好脾气的原田雅功捏着他砂锅大的拳头，对着成宫鸣威胁似的挥了挥：“再给我叽叽歪歪就揍你！” “哇呜！雅前辈好可怕！明明是队长，却要揍最珍贵的王牌投手，好可怕好可怕！” 成宫鸣换做平时，肯定要躲到禅院苍的床上去了，从块头来看，那肯定是身为捕手的原田雅功更可怕，但论起肌肉和近身格斗能力，还是禅院苍更胜一筹。 不过想到前几天禅院苍肉麻的“告白”，成宫鸣又有点不自在。 “苍那家伙，好像把我当妈妈了，但我没奶过孩子，卡尔罗斯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啊！”——这是成宫鸣找卡尔罗斯请教奶妈经验的内容。 卡尔罗斯：“……”卡尔罗斯不想说话，并翻了个白眼——这是卡妈妈用行动做的回答。 “明天还要比赛，这可是新球队的第一回登场，要是你犯困失误了，就等着被夺走王牌位置吧！” 成宫鸣：“！！！”成宫鸣麻利地爬上.床将自己裹成蚕蛹，“我睡觉了！” 原田雅功松了一口气，房间里除了呼吸声，总算没有吵吵闹闹影响睡眠的因素了。 但是……睡不着啊。 之前有前辈们在前面扛着压力，他只要努力发挥自己的实力就可以了。但是他现在是要抗住压力带着后辈们比赛的队长了啊！ 明天的比赛，要怎么样才能顺利呢？ 成宫鸣也睡不着。明天就是比赛，监督特意让他们好好休息，但是身体却兴奋得睡不着。 不仅是身体很兴奋，精神也很奇怪。 明明只是一次暴投，但只要一把眼皮闭上，就会出现当时的场景。 奇怪，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为什么还要记得这么清楚啊！ 奇怪，这是什么很不得了的事情吗？ 奇怪…… “鸣，要一起看电影吗？” 禅院苍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成宫鸣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差点要叫出来，但是一双温暖干燥的大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原田前辈好不容易睡着的，你别吵醒他。” 可以压低的气音在耳边响起，成宫鸣狂跳的心在意识到对方不是鬼后终于渐渐平息了下来。 禅院苍松开了手，成宫鸣却抓住他在手腕上咬了一口：“白痴！这种事情要早点约好啊！我要是被吓死一定是你的错！” 成宫鸣虽然生气，但很有分寸，连牙印都没有留下，对禅院苍来说与其说是疼不如说是痒和麻。 “所以呢？要一起看吗？” 明天、准确地说几个小时后就要比赛了，最重要的王牌不睡觉反而开始看电影，不管怎么说都有点…… “……要。” 成宫鸣躲进禅院苍的被窝里，两人将被子拉过头顶，插上耳机一人一只，开始看电影。 成宫鸣划拉着影片，最后选择了一个爱情片。 “才不是喜欢才看的！看热血格斗什么的越看越精神，明天还要比赛那不就太糟糕了吗？爱情电影这种很无聊，很快就会睡过去了！” 耳机里已经开始传来女主的声音，但禅院苍却没有回答。 成宫鸣踢踢他的小腿：“干嘛不说话！” “因为觉得你说得很对，而且原田前辈已经睡了，说太多话吵醒他怎么办？” 稻实的宿舍条件虽然不错，但也只是单人床，挤下两个成长期的少年已经很勉强了，不要指望有多么宽裕的空间，因此两人说话的时候，几乎是贴着对方。 热气一点点地喷洒在狭小的空间里，但因为被子的缘故散不出去。 成宫鸣有点热了，整张脸都被闷地发烫。 “不要说得好像我们在偷.情一样啊……” 禅院苍愣了一下：“但我们确实是在做坏事吧。” 成宫鸣捂住他的嘴巴：“够了！闭嘴！” 小小屏幕里播放的爱情故事很无聊，虽然被称为“细腻的爱情佳作”，但很可惜两个八嘎男子高中生目前欣赏不了。 耳机里传来男女主之间撕心裂肺的分手痛苦，但成宫鸣却好无波动，啊好无聊啊……明明很无聊，却没有一点睡意。 成宫鸣侧头去看禅院苍，却发现对方已经睡着了。 “……明明是你找我看电影的！结果丢下我一个人，真的是——太恶劣了啊！” 成宫鸣气得想要去扯他的脸皮，但手指在触碰到对方皮肤的时候又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缩了回来。 “笨蛋吗你……” 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个笨蛋啊，就连在甲子园比赛的时候也睡得那么香，结果晚上特意来喊他看电影什么的…… “这种关心，我才不需要……” 成宫鸣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或许是电影的桥段更加无聊了，也可能是禅院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太过规律，渐渐地让他有了睡意。 “明天要是敢说‘你的呼吸声吵到我了’之类的话，就杀了你……” 13、第 13 章 第二天不出意料地挨骂了，成宫鸣第一次从原田雅功那里感受到了超级可怕的队长威压。 禅院苍也乖乖低头，不敢吭声。 “总之不准再有下一次了！” 秋天的第一场比赛，对整个球队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存在。 新队伍的磨合到底怎么样？再多的练习赛都无法展现出真正的水平。是荣耀还是绝望，只有比赛结果才能衡量。 输一次就结束的残酷赛事，哪怕是豪门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够赢。 他们能做的只是全力以赴罢了。 “会不甘心吗？” 球场上是观众们因为成宫鸣精彩投球而爆发的欢呼声，和赛场上能听到的热闹比起来选手席就冷清的多。 因此，白河胜之的声音十分清晰地出现在禅院苍的耳边。 “夏天的时候能去甲子园的一年生之中只有鸣和你，明明在甲子园上大放异彩，秋天的首发名单上却没有你的名字。”白河胜之问，“你就没有一点不甘心吗？” 禅院苍是挺惊讶的，因为在他的记忆里，自己和白河胜之有多少交集。 虽然同样是沾了点阴沉的人设，但禅院苍那种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除此之外对一切都不感兴趣的傲慢很让人火大。 同宿舍的原田雅功对禅院苍颇为照顾，因为他是个比长相看起来要温和得多的好前辈。 成宫鸣和禅院苍的关系看起来还不错，但那是成宫鸣的性格使然，傲慢任性的king谁一直支使着村民a，村民a也接受了这一切，因此表面关系十分和谐。 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和禅院苍看起来交好的人了。 卡尔罗斯意外地爱操心，但也只在成宫鸣有点过火的时候作为吐槽役缓和气氛。 白河胜之连操心老妈子的属性都没有，更不用说会主动和禅院苍有太多深入的交流了。 “不甘心啊……” 禅院苍觉得自己要是如实回答的话，一定会让对方生气，但撒谎被发现的话，他一定会更愤怒吧。 “我不知道。”禅院苍如实地说，“我不是很清楚……” 咒力、术式、天赋……这些东西是生来就注定的。 明明是个禅院却连天赋都没有、明明是五条悟的弟弟，却连释放【帐】的能力都没有，明明……是个废物，却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是他人生的前十五年听到过最多的嘲讽。 小的时候他也反抗过。 打在身上的拳头很疼，虽然听不懂那些禅院在说什么，但是汹涌的恶意是不会认错的。 好恶心，好讨厌……想把他们全部打烂，让他们再也说不出那些令他恶心的话。 但没有用。 无论他怎么努力，普通人和咒术师的差距就是无法弥补。 他要努力一年才能勉强进步的程度，那些禅院只需要花几天的时间就能轻轻松松掌握。 不甘心吗？曾经大概是有的吧。 每一次不甘心的锻炼，换来的只是轻而易举的再次被摧毁一切。 禅院苍认命了。 悲伤，痛苦，愤怒，绝望……渐渐的从他的身体里剥离。 禅院苍并不是天与束缚，但因为身上不会产生负面情绪，咒力的波动已经降到了普通人最低的程度。 ——就连这个也是让人绝望的普通。 要是能没有一丝一毫的咒力，他大概就能像那个未曾谋面的堂哥一样靠着肉.体强度无比强大了吧。 可惜他既没有成为咒术师的天赋，也没有成为天与束缚的可能。 他哪一边都不属于。 于是再次认命了。 就像那些禅院嘲讽的那样—— “国友监督是很厉害的名监督，有过十四次带队进甲子园的经验。他让你在甲子园上出场，就是十分认可你实力的意思。” 白河胜之恶狠狠地瞪着禅院苍：“虽然很不甘心，但是你的实力绝不仅限于此。” “守备能力的确不是一下子就能练上来的，但如果你就此放弃消沉下去的话——那不是比最白痴的傻瓜还要愚蠢吗！” 禅院苍愣住了。 白河胜之并不喜欢他，甚至有比一点更多的讨厌。 这种情绪够不到恶意的程度，但对于从小生活在禅院家的禅院苍来说，根本不需要刻意去感知。 “有人讨厌我”对他来说才是常态和理所当然的事情。 白河胜之和棒球部的其他人都不会因此对他拳打脚踢，对禅院苍来说已经是一件十分值得感激的事情了。 明明是讨厌他的人，却对他说出了鼓励的话。 禅院苍的大脑宕机了，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的，他不太会处理这种情况。 总之先说谢谢吧。 “谢谢你的鼓励。”禅院苍试着去扯出一个友好的笑容，“不是阴阳怪气，是真的非常感激。” 然而这话出口之后换来的却是白河胜之更凶恶的目光。 “我只是不想自己输给过白痴罢了！” 三年级的前辈们在夏天结束后就隐退，但并不代表着空出来的位置就全部归一年级所有。 卡尔罗斯的打击比不上禅院苍，但他的脚程很快，守备很稳，打击的基本功也很扎实，可以说是个非常全面的六边形选手。 能够成为首发选手，并不让人意外。倒不如说，要是进不了首发才很奇怪。也就是像稻实这样的豪门强校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是天才。要不然他不至于到一年级秋天才能上场。 但白河胜之却没有进入首发队伍。 虽然进了一军，虽然坐在了选手席，但是……不能上场的板凳选手，最后也只能当拉拉队员给予比赛场上的队友鼓励和支持罢了。 不甘心，好不甘心啊！我也想上场，好想上场比赛！ 禅院苍没有办法一下子就学会这种情绪，但他牢牢的将白河胜之的表情看进了心里。 “白河……晚上能和我一起练习吗？” 白河胜之像是见了鬼似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喊加油喊到口渴的山冈陆喝水的时候路过听了一耳朵，一脸恍惚的跟旁边的队友说：“虽然已经秋天了，但这个温度还是得小心中暑啊！我刚才都出现了幻听——有人在喊白河，但却是禅院的声音，哇还真是被热得神志不清了。” 队友也是一脸的恍惚：“我也好像被热晕了。” 两人猛地扭头去看禅院苍。 禅院苍还是那副面瘫死人脸，但白河胜之的表情也像是震惊的裂开了。 “哈哈哈这天气还真是热啊，大家都中暑了……” “不不不，好像不是中暑那个禅院，他真的开口叫人了！！！主动开口叫了成宫鸣以外的人！！！” “东京电视台快打开东京电视台！” 14、第 14 章 “奇怪，已经第八局了，还不让禅院上场吗？” “唉？还要等多久啊，我可是特意为了禅院君才来看比赛的欸！” “新队伍比想象中得要稳健呢，但是打线连不上啊。真是的，为什么不让那个怪物新人上场啊，想再看他那么痛快的打击啊！” “毕竟守备烂成那个样子，根本没法用啊哈哈哈！” 观众席上的观众议论纷纷，但秋季大会的第一场比赛，并没有多少给禅院苍上场的机会。 除了投手之外，很少会出现频繁更换选手的情况。 不管是守备还是打次，都是以首发队员作为最优考虑。像稻实这样的豪门，能用的选手一抓一大把，又不是缺人缺得必须得孤注一掷，把那么明显的漏洞放上去，才是蠢货行为。 但是—— “禅院，下一个打席你上。” 八局下半，比分2:3，两出局，一三垒有人的情况下，国友监督换上了禅院苍。 吉泽秀明蹲下身替他将护膝绑好：“今天的局面你在选手席应该看得很清楚。成宫已经很疲惫了，但监督没有要换下他的意思。如果这一局不能扩大优势，下一局被拉平进入延长赛我们就完蛋了，或者下一局直接被逆转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他的身上还穿着护具，明明是被换下来的那个，但他的身上却没有散发出丝毫的恶意。 “一分、不，监督对你的期待是两分甚至更多。”吉泽秀明起身拍拍禅院苍的肩膀，“去吧。” 禅院苍往前走出了选手席，回头的时候正好撞上队友们的目光，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他，没有憎恶没有厌弃更没有嘲讽。 两分甚至更多的期待啊…… 禅院苍站在打击席上，目光平静地看向投手丘。 对手的王牌显然是有些紧张了，和捕手之间一直无法确定下来要投什么球。 禅院苍虽然不是首发成员，但一年级就在甲子园因为打击大放异彩，这场比赛就有很多人是为了他来看的。 要保送吗？还有一个空位，只要解决掉下一个的话，就—— “梆——” 白色的小球猛地被击飞，重重地打在了护网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不不不不不，刚才的意思并不是让你连坏球都要追着打啊！满垒也很好啊给我谨慎一点啊小子！”吉泽秀明脸上属于前辈的帅气只持续了短暂的几秒，在禅院苍追着坏球打得一瞬间碎裂成灰了。 他一边崩溃，一边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生怕影响到禅院苍。 白河胜之安慰他：“禅院那个家伙本来也分不清好球还是坏球。” 吉泽秀明更绝望了。 实际上禅院苍比众人想得更冷静。 虽然他的盲炮属性得到过甲子园的认可，但并不是完全分不出好球还是坏球。 会下意识地对着坏球挥棒，仅仅是因为本能，偶尔克制住这种本能，也可以不挥棒。 但他刚才是故意没有克制的。 积极的四坏和消极的四坏在比赛末尾对整个球队的气氛都会起到很关键的作用。 眼前的这对投捕搭档想要保送他，虽然是一三垒有人的局面，但还空着一个垒包，接下来上场的是六棒，只要再拿到一个出局数，就能平稳的度过这一局。 吉泽前辈说，鸣已经很累了。那么同样的，眼前的这位王牌投手也应该很疲惫了。 但他不愿意显露出自己的疲劳，而是想要用积极的四坏掩盖自己的逃避。 但禅院苍直接将坏球打了出去。 ——逃避是没用的，要么投好球，要么就用我绝对打不到的距离投出四坏。你选哪个？ 本就压力巨大的投手，在此刻已经有了十分明显的身体晃动。 怎么投？要投到哪里才好？要……保送他吗？ “暂停！”捕手适时地提出了暂停跑向投手丘和投手沟通，有了捕手的安慰和鼓励，投手似乎又重新振作了起来。 但是—— “梆——”投手重新振作起来的第一球，被狠狠地打了出去。 别怕，没事的，他刚才的打击姿势已经变形了，就算是打出去，也只是一个界外—— “咚——” 白色的小球狠狠地撞上了界杆，在那一瞬间，投手的灵魂也似乎跟着球一起撞到杆子上一起碎了。 因为过于震惊而产生静谧的球场在片刻后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啊啊啊全垒打！！！！” “怪物啊！那个禅院如果是怪物啊！” “全垒打！稻实的超级怪物新人在秋天的第一次登场，就打出了令人震惊的全垒打！！！” “三分全垒打，这场比赛的悬念似乎已经没有悬念了！” “喂喂，不要毒奶啊！” 在对方投手空洞的目光注视下，禅院苍结结实实地踩完了每一个垒包。 回到选手席的时候，禅院苍忍不住往后又看了一眼。 “你这小子比想象中得要能干多啦！” “可恶，竟然是全垒打！比赛的风头都让你出尽了啊！” “你是奔着坏球去打的对吧为什么最后会对好球出手啊！” “你这小子能干过头了啊啊啊！” 队友们一窝蜂地涌上来借着庆祝的名义对禅院苍动手动脚。 虽然说的话不是那么客气，但每个人的声音里都洋溢着快乐。 稻实的每一个球员实力都不弱，各种基础扎实得挑不出毛病。但或许是新队伍成立不久，各种小问题不断叠加起来就成了无法得分的大问题。 明明有很多次得分机会，但总是不温不火地无法拉开比分差距。 焦躁、动摇、疲惫……队伍的气氛很糟，虽然大家努力克制着不要露出糟糕的情绪，但无论是谁都能感觉到压力。 禅院苍的一发三分全垒打让棒子将这股低气压一同打散了。 “梆——” 清脆的敲击声从球场上传出来，第6棒成宫鸣敲出了今天比赛的第2个全垒打。 观众席上传来了巨大的欢呼声，山呼海啸一般的动静让人怀疑是不是来到了甲子园现场。 刚上场的继投则是露出了和王牌一样空白又绝望的表情。 成宫鸣踩着垒包脚步轻快，回到选手席的时候，张开了双臂，等待迎接属于他的欢呼和夸赞。 然而等来的只有捕手+队长+四棒的原田雅功的怒火。 “比分的差距已经拉到了4分，就算没有你这支全垒打我们也占据了优势。把体力用在这上面，你下一局该怎么守啊白痴！” 成宫鸣不仅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夸奖，反而挨了一顿臭骂，满脸的不敢置信：“我、我可是打出了全垒打欸qaq……” 国友监督：“平野，下局你上。” 成宫鸣：“！！！不要！我可是王牌欸！第1场比赛我一定要投到最后！” 国友监督根本不理会他的任性。 禅院苍只用了一个球就从对方投手那里拿到了三分，已经是强弩之末的成宫鸣上场就被打平甚至是逆转也有可能。 棒球，不就是这种无论前面多少球投得多好，只要一球不稳就会被逆转的运动吗！ 成宫鸣闹脾气无果，只能气呼呼地坐在选手席上看队友打比赛。 “哇呜！”脸上突然出现的温热吓了成宫鸣一大跳，扭过头才发现时禅院苍。 “干嘛？！” 禅院苍把水给他：“喝水，然后去换吸汗衣，还有冰敷。” 投手是消耗品，和捕手以及野手“漫长”的职业生涯比起来，投手就像烟花那样转瞬即逝。 “想要一直投球的话，就要好好保护身体。” “知道了知道了，你是我妈妈吗？！”成宫鸣接过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虽然被连续打出了两支全垒打，但对方不是一支随便能够碾压的弱队，成宫鸣因为开局不稳的缘故，投了很多的四坏球，还不懂得如何分配体力的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扛不住了。 完全就是靠着肾上腺激素在支撑着身体不倒下。 意识到这点之后，肾上腺激素好像一瞬间就褪去了，成宫鸣身体软绵绵的好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但即便如此，成宫鸣还要嘴硬。 “小子，别太臭屁了！虽然你今天打的确实不错，但是还差我差得远呢！” 禅院苍：“要抱你回去吗？” “……要。” 15、第 15 章 稻实在秋季大会的第一场比赛以2：8的比分拿下胜利。 受到了全垒打鼓舞的打线在八局下半爆发出强大的进攻性，第九局上半平野稳稳地守住比分，就这么有惊无险地结束了。 对方选手哭得很惨，尤其是被禅院苍敲出了三分全垒打的王牌，哭得瘫软在地上必须要队友们的搀扶才能勉强站起身。 但他的队友也哭得失去了力气，几人狼狈得摔在地上，看起来可怜极了。 “苍，你还在看什么啊！背我回去啦杂鱼a！” 赢了比赛的人就是不一样，即便是经历了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也能大呼小叫地指使着禅院苍。 卡尔罗斯吐槽：“刚才不还是村民a的吗？” 禅院苍从对方王牌身上收回视线，走到成宫鸣身边张开双臂：“刚才是答应了要抱你回去。” “才不要！我又不是小孩子！哇呜！苍你竟然都学会了对我使坏心眼！把我听话好用的工具a禅院苍还回来啊！” 白河胜之：“……” 白河胜之：“难道背就比抱好到哪里去了吗？” 最后禅院苍还是背着他回去了，刚刚还很闹腾的成宫鸣几乎是一到禅院苍的背上就睡着了。 禅院苍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将他放下，一场接近两个小时的比赛下来所有人都很疲惫，因此在回去的路上，车里只有众人安静的呼吸声。 “咚！”坐最里面虽然有可以支撑的地方好睡觉，但是脑袋砸到玻璃的几率也增加了。 成宫鸣换了个姿势，将禅院苍当成了垫子继续睡。 禅院苍本来也想睡，但身体很兴奋，完全没有睡意。 “拿了全垒打就这么高兴吗？嘛，这种高兴的心情多体会也一下也不错。”山冈陆别扭地搭话。 禅院苍完全没意思到这是对方在故意找话题的尬聊，反而很认真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很明显吗？” “明显什么的……”山冈陆凑近了瞪大了眼睛，“确实在笑呢！虽然只有两三个像素点的区别。” 禅院苍若有所思：“早知道刚才就去问他的名字了。” “名字？谁的名字？！” 刚才好像全部已经睡着的男子高中生们立刻兴奋了起来，十几双冒着绿光的眼睛死死盯着禅院苍，除了睡死过去的成宫鸣。 “什么什么，禅院你刚才对谁一见钟情了吗？！” “什么什么，禅院你不敢告白所以在痛苦纠结吗？！” “什么什么，禅院你被人甩了吗？！” “倒也不能算一见钟情。”禅院苍想到那个人的脸，笑容也不由得又拉高了几个像素点，“你们不觉得对方那个王牌哭起来很可爱吗？下次遇到要是能在投手丘上把他打哭就好了呢（笑）。” “……” “……” 卡尔罗斯妈妈因为禅院苍的叛逆期伤心得要哭了：“你不是这种人设的吧！” 山冈陆抱着自己的手臂发抖：“好鬼畜！好可怕！” “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恐怖的话吗？” 比赛虽然是赢了，但总体下来比得很难看，回去的反省大会已经可以想象是多么可怕的场面了。 在车上真的睡了个好觉的也就只有成宫鸣罢了。 “好恶心，你们要闹哪样啊！干嘛都用这种恶心的目光看着我？！”成宫鸣恼火地发脾气。 等开完反省会大家自主练习时，成宫鸣更生气了。 “我说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成宫鸣被禁止投球，禅院苍也不答应帮他蹲捕，本以为禅院苍会像往常那样自己去洗漱回宿舍，却没想到禅院苍拿着和白河胜之一起做打击训练去了。 成宫鸣的眼睛里都在冒着熊熊烈火：“不对劲，一定有哪里不对劲！为什么你们的关系会突然变得这么好啊！这不是太诡异了吗？！” 白河胜之无视他的怒火，一脸淡定：“是你之前一直霸占苍才对吧。” “都已经当上王牌了，那就别这么小肚鸡肠了嘛！偶尔也让苍陪陪我们嘛！” “就是就是！我们也很想和苍一起练习啊！” 成宫鸣额头上的青筋都能跳华尔兹了：“一口一个苍苍苍的烦死了！苍你说句话啊！” 被点名的禅院苍想了想：“鸣你要一起来吗？” 成宫鸣爆炸了：“不要说的好像没人跟我玩很可怜一样！明明是我先来的！一群偷.腥猫！” 成宫鸣一边喊着“气死我了”一边在回去的时候将动静踩出了震天响的架势，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生气了。 几人齐齐看向禅院苍。 “不继续练习了吗？” 几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比想象中的还要天然抖-s。” 禅院苍并不是现在才想着要将守备能力提升上来。 但是再迫切的愿望，遇上了体育竞技这种需要靠不断积累，才能有微小进步的残酷现实里，并不只是有意志力就能办到任何事。 禅院苍的身体素质很好，但是在这之前，他的肌肉都是为了近身搏击锻炼出来的。 搏杀的爆发力转化为击球的爆发力，也是花了不短的一段时间才适应过来。 有意识的发力方式存在着意识转换的缓冲，比起本能行动来，更加浪费时间。 禅院苍的本能是遇到近距离的攻击，迅速做出反击，这点在击球方面适应的很好。甚至可以说是因为这种对危机的本能反应，才强化了他的击球能力。 虽然是盲炮，但禅院苍的盲炮和普遍意义上的盲炮有些许不同。 普通的盲炮是大力挥棒，并不知晓能不能击中球。 禅院苍的盲炮体现在他分不出好球坏球。 只要是球被打出去就有被击杀，运气差一点的话，还可能会导致队友被双杀。 最重要的是追着坏球打还想要打好的难度比好球高很多。 四坏球技能消耗投手的体力，又能被保送上垒，显然是最佳选择。 禅院苍是从来不管好球坏球的。 时速达到一百以上高速飞来的球很危险，这种危险极大的刺激了禅院苍在无数次危险中锻炼出来的反击本能。 打出去—— 他的力气很大，金属球棒又能将球打得很高很远，因此长打和全垒打的数量令人震惊。 但是在防守方面，这样的本能却恰恰成了最碍事的东西。 内野的规则很多，成宫鸣这样优秀的投手也注定了对手能够将球打到外野的几率很小，像禅院苍这样防守能力薄弱的选手也只能放在外野。 球会从很高很远的地方“慢慢”地落下，这样的距离，身体的本能反应是——逃跑。 大脑需要克制住逃跑的本能反应，然后再进行防守，中间的时间差非常要命。 禅院苍不是一个会随意对待训练的人，每一天的训练他都拿出了十二分的努力去试图让自己的身体更快更迅速地进行防守。 但就像养成身体本能反应需要很长时间一样，改变身体的本能反应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禅院苍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秋季大会的赛程比夏季大会要宽松一点，但也是在短短的几十天内就决定秋季地区大赛的冠军。 几十天就想要将身体的本能扭转到可以用在防守的程度，做梦也不敢这么想。 禅院苍忍不住将球棒捏得更紧，隐隐的后悔从心底涌了上来。 要是之前将更多的时间花在这上面就好了—— 站在这里回头看，从入学到现在，明明有一段不短的时间，按理说他也跟着一起经历了春季大赛、练习赛、夏季大赛和甲子园。 但想要更努力的想起什么印象深刻的事——能想起的东西太少太少。 这就是偷懒的代价吗？ 不甘心，只是站在台下看着真的好不甘心。 从前不知道这种感觉，不明白这种情绪，没有经历过，所以也就无所谓。陌生的情绪在胸腔里面冲撞着，也只会被他努力压抑下去，渐渐消化。 但已经明白这股情绪就是不甘之后，再也无法忍耐了。 “呼——呼——呼——” 球棒带起的风声像是要将空气也一起打散，听得几人焦虑的情绪噌噌往上涌。 这个家伙，打击能力已经这么强了，还要进化到什么程度啊！ 可恶啊！不能被他比下去！ * “鸣，你又欺负我禅院了吗？” 原田雅功回到宿舍的时候，只有成宫鸣一个人趴在床上看漫画。 这有点不太对劲，平时禅院苍才是那个最早回宿舍的。 他的爱好很少、不对，话说他有爱好吗？原田雅功不合时宜的卡壳了一下，然后又将思绪飞快的拉回来。 总之，在这个时间没有在宿舍内看到禅院苍的身影，总觉得有哪里说不出来的诡异。 更诡异的是成宫鸣也没有像平时那样任性的冲他发脾气，而是拿着漫画书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他。 “我又不是那家伙的女朋友，更不是他的妈妈，我怎么知道他去哪了？！” 原田雅功：“……虽然说你平时就爱闹脾气，但这个时候就——” 他正教训着成宫鸣，宿舍门就被推开了，正是头发还有一点滴水的禅院苍。 最近不是比赛就是比赛，他的头发都有一些长长了，没来得及剪，发尾有时候会扎着后颈，不太舒服，头发被打湿后湿漉漉得看起来更长了。 “前辈还没睡吗？”禅院苍将袋子提到胸.前晃了晃，“那要来吃点关东煮和冰淇淋吗？” 他在问这话的时候，旁边的双人床猛地发出了“吱”的一声巨大动静。 稻实的住宿条件还不错，但是双人床有各种各样的小毛病，实属正常。 “鸣，要下来吃吗？” 成宫鸣一下就坐了起来，明明是很开心，但还要摆出一副“屈尊纡贵”的样子：“嘛，既然你都特意买了，恳求我的原谅了我也不是不能吃！” 他的矜持就只到了勉强将最后一个字说完，就迫不及待的从上面窜下来。 原田雅功额头青筋暴涨：“你这家伙给我好好走楼梯下来！要是摔倒了怎么办？你到底有没有自己是王牌投手的自觉？！” 成宫鸣是个很好哄的，他将一只小狗似的将脑袋塞到袋子里，挑出了自己最喜欢吃的冰淇淋：“你这个跑腿小弟还是把我的喜好记得很清楚的嘛！看在冰淇淋和关东煮的份上，就原谅你了！” “鸣你这家伙！” “原田前辈也吃一点吧，这个牌子的冰淇淋很好吃的。” 成宫鸣在一边不知道骄傲个什么劲：“那当然了，这可是我爱吃的！” 禅院苍买的时候就已经提前买了原田雅功的那一份。 正在长身体的少年人本来就需要摄入大量的养分，更不用说他们这种每天都要进行大量训练的运动系少年。 吃晚餐的时候十分痛苦，但现在肚子早就空空。 原田雅功虽然不好意思占后辈的便宜，但是禅院苍都这么说了，他也就不客气了。 “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的商量店，等下次休息的时候带你去吃吧。” 成宫鸣立刻开心起来：“好耶！” 原田雅功：“没说带你去。” 成宫鸣：“去嘛去嘛！雅前辈~我可是你最喜欢的后辈呀，你怎么可以不带我一起去？哦~原来你们两个是要合起伙来孤立我！达咩！我不允许！” 原田雅功：“你给我安静一点！要不然就真的把你丢下了！” 成宫鸣立刻就老实了，不过很快又闹腾了起来。 “啊嘞嘞~这个颜色之前没有见过，是新口味吗？”成宫鸣凑到禅院苍面前，“我也要吃，我也要吃，分我一口！” 毛茸茸的脑袋毫无设防的搭到他的肩膀上，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禅院他依旧不习惯。 成宫鸣是个很没有“距离感”的人，或者说有种我行我素的傲慢。禅院苍并不反感，但的确也不是太适应就是了。 尤其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程度在队友之间并不算过分。 “呐苍，我说啊苍，呐~” “你是猫吗？”禅院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冰淇淋往他的方向递了递，“吃吧。” 成宫鸣本质上还是一个很傲慢的人，弱小的、普通的人甚至连被他记住名字的资格都没有。 会这样对着禅院苍撒娇，大概也是发现了禅院苍是个意外好欺负的对象。 明面上是他在撒娇，其实是—— “鸣，你不要太欺负禅院了！” 成宫鸣啊呜一口吃掉大半杯冰淇淋——禅院苍的，然后就被冰淇淋“烫”到了。 “哈、哈——好冰！舌头、舌头要坏掉了！哈……” 成宫鸣既舍不得将冰淇淋吐掉，又被冰的下不了嘴，眼泪都要被冰出来了。 原田雅功：“我早就提醒过你了，这就是所谓的遭报应吧。” 最后还是禅院苍伸手，摊开掌心放到他的嘴边。 “吐出来，明天再给你买。” 成宫鸣乖乖地吐了。 “还吃关东煮吗？” 冷热交替，对那些牙齿敏.感的人来说会很遭罪。但是对于牙口好的成宫鸣来说现在被冰淇淋冰得这么凄惨，热乎乎的关东煮，简直就大命了！ “要！” “那你先把冰淇淋吃完。” 禅院苍洗完手回来的时候，成宫鸣已经吃完冰淇淋了。 禅院苍将自己的那份关东煮也分给了他一些。 原田雅功无力且虚弱：“你这样的话会把这个家伙惯坏的。” 成宫鸣对着他做鬼脸：“略略略！”然后转头扑进禅院苍的怀里真情告白。 “呜呜呜苍你是卡密吗？！我好爱你呜呜呜~” “……”禅院苍像座雕像似的站在那，过了好久，似乎才从石化状态中回过神来，伸手在成宫鸣的头上揉了一下。 “乖。” 16、第 16 章 “苍我好爱你呜呜呜——” 大概是前一天晚上被说了奇怪的话，一整个晚上，禅院苍都在做各种古怪的梦。 睡眠质量并不好就导致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头有些疼。 本就有点阴沉吓人的气质沉淀成了更加恐怖可怕的存在。 晨训结束之后就连二年级的前辈也来问成宫鸣。 “恶作剧也要讲究分寸，太过火的话，禅院不是太可怜了吗？” 成宫鸣一开始还满脸疑惑，在意识到大家都把他当成了犯人之后，成宫鸣都要气炸了。 他猛的一下站起来，勾住了禅院苍的脖子大声的对着餐厅里的所有人宣布：“我才没有欺负他，我们两个明明是天下第一好！” 见大家一脸不屑的表情成宫鸣又扭着脖子来让禅院苍也说点什么。 “嗯，我和鸣……天下第一好。” 成宫鸣得意洋洋：“看吧，我就说了！我怎么可能会欺负苍啊！” 然而不管是前辈还是同级生，都在窃窃私语。 “禅院那个家伙……好可怜啊。” “被逼的吧，一定是被逼的吧。” “喂！” 成宫鸣的不满都要化作实质了：“吵死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究竟有什么不满的啊！” “哇呜~恼羞成怒了成宫鸣恼羞成怒了！” 成宫鸣和他们打打闹闹，一转头发现禅院苍一言不发地杵在那，再一细看—— “喂笨蛋你在那里脸红什么啊！”成宫鸣大为不满，“就是因为你的反应太逊了，所以才会害得我被他们戏弄啊！” * 五条悟将他从禅院家带出来的时候，有问过他：“苍，有想做的事情吗？” 那个时候的他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没能回答。 后来被送到东京生活后，也只是每天重复着前一天的生活。 五条悟很忙，虽然从血缘上来说，是他的表哥，但他们从前没有在一起生活过，他们既不是同一个姓，对他也没有特别的义务。 能将他从禅院家带出来的恩情，就已经足够他铭记一辈子。在最初的那段时间里，他拼命地想要帮上五条悟的忙，早在心里做好了即便要为此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但是……五条悟不需要他。 或者说，他没有能够为五条悟提供帮助的资格。 一个是五条家的神子，生来就打破了平衡的超规格存在，又怎么会是他这种人努力就能触碰到的呢？ 好不容易，对方用那么和蔼的语气问他话，没能回答出来让禅院苍十分挫败。 但没办法啊……他就是这么弱小又废物的存在，什么事情都干不好…… 一天又一天地过着和昨天一样的生活，无所事事地浪费着时间，像他这样的人……像他这样的人—— “禅院，拜托你了！打爆他们——” “禅院，打出去啊——” 选手席的声音、观众席的声音、应援席的声音…… 听得很清楚—— “苍，打出去。” 禅院苍回头，在他后面等待的成宫鸣蹲在等待区，虽然有帽子的遮挡为他挡去了阳光，但汗水依旧从他的额头鼻尖鬓角划下。 很疲惫了。 秋季地区大会决赛，对手是以强力打线出名的青道，虽然投手不顶用，但打线非常恐怖，四棒结城哲也、五棒泷川·克里斯可怕的打击率不用提，二棒巧打者非常难缠消耗了很多球数，三棒和六棒的攻击性也很强。 稻实的队伍到目前为止，磨合得还算是顺利，但没有经历过冬训的成宫鸣在体力上是短板。 九局上半，两出局，垒上三人，比分6:5，看起来是稻实的优势，但如果不能将比分拉大，下半场稻实要面对的就是四棒结城哲也、五棒泷川·克里斯、六棒增子透三个强打者。 成宫鸣不会被换下，或者说就算换下成宫鸣，替补的平野上场也不一定能稳住比分，如果被逆转就彻底结束了。按照国友监督风格，哪怕知道成宫鸣会被打爆，也会派他上场，作为王牌堂堂正正地打完这场比赛。 赢了就是蜕变，输了那就是给他埋下王牌的种子等待明年夏天破土发芽。 下半局是成宫鸣的战场，但至少这一个打席—— 想为他拿下更多的分数，至少，让他在下半场轻松一点。 【“苍，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我想把球打出去。” 至少……要把球打出去才行。 投手丘上的对手目光很锐利，虽然中间有过很多次的动摇，但都被捕手安抚住了，稻实的打线攻击性差了一些，没能一口气将他打爆，但到了这个时候对方的眼中已经不再有软弱。 再赢一场比赛，赢下这场，就能去甲子园了。 要守住这一局，只有守住这一局，下半场他们一定可以逆转！ 白色的小球被坚定地扔了出来。 是擦着好球带边缘的外角球，禅院苍的打击能力很强，但是人都有更擅长的球，根据研究，禅院苍打外角球的安打率是—— “梆——” 球高高的飞起，卡尔罗斯在禅院苍代打的时候就做好了球飞出去不管落在哪里就立刻往本垒冲刺的准备，这种情况下能够打出全垒打是最好的选择，但总是抱着这样想法，未免将棒球这项运动看的太简单了。 全垒打这种奇迹—— “咚——” 白色的小球高高地飞向外野的看台，在观众屏住呼吸的紧张中，球落地了。 “啊啊啊——” “全垒打！稻城实业高中的禅院选手打出了高中生涯的第十二支全垒打，再一次拉开了比分差距！比分10：5——” “啊啊啊啊啊——” 成宫鸣第一个跑了上来狠狠抱住禅院苍：“你这家伙也太能干了！可恶啊！为什么只有一次打席？！下次给我多打出几次全垒打啊！” 禅院苍的守备能力在日夜加训的努力下有了不小的进步，但是对上青道这种攻击力超强的队伍，禅院苍的存在只会是弱点，根本没把他往守备力量里去考虑。 轮到的打席有且只有一次，但是，四分的打点。 “你这家伙，真是让人火大！” 成宫鸣身上的味道并不好闻，哪怕是凉爽的秋天，但接近三个小时的比赛依旧将他累得不清，吸汗衣换了三次，浑身依旧是湿哒哒的，汗臭味和泥土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一点也不像一直待在选手席的禅院苍身上那样有些干净清爽的味道。 但是禅院苍却回抱住他：“抱歉。虽然是天下第一好，但我却没能给你足够的支持。” 内角球更能激发出他的危机感，能让他打的更高更远，正式比赛的十二发全垒打，9次都是内角球打出去的。 但他没有等内角球，脑子里只是想着—— 我要打出去。 等回过神来时，就是对方绝望的表情。 还想多打一点，想要……一直一直站在赛场上比赛。 不只是代打，不是仅仅上场一两次打席的代打，而是—— “青道高中，决定更换场上选手——丹波同学下场……” 和稻实欢呼尖叫声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青道的沉默和绝望。 青道高中换下了投手，继投是一年级的新生。 成宫鸣信心满满：“好！看我打爆他！” 原田雅功没有说什么，已经是半决赛的场合，不可能说一些让选手为了之后的比赛要保留体力之类的话。 “下半场就算是哭着要下来，监督也会让你死在投手丘上的。做好这个准备了吗？” 明明是可怕的话，成宫鸣却笑着露出了得意的表情：“那我就可以投个够了嘛！” 打击、跑垒、得分……在禅院苍打出四分全垒打让对方动摇的情况下，稻实又夺下了一分才结束了这一局。 但代价是成宫鸣的身体摇摇晃晃得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了。 国友监督没有任何要换投手的意思，好像成宫鸣这个天才投手会死在投手丘上他都不会动摇一下。 禅院苍也换上了守备用的手套。 左外野，一个防守范围很大，但只要不将球打远，就很少有球进入的防守圈。 青道的4、5、6棒都是强打者，对巅峰期的成宫鸣来说，都不能保证能完全压制他们，对于现在的强弩之末的成宫鸣来说—— “他们应该很想把球往你那边打，但是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们这么简单地就得逞的！” 成宫鸣笑着用手往他的心口处锤了一下：“还有一场胜利……赢下这场比赛，我们就能去甲子园了……” 说到甲子园的时候，成宫鸣的眼神明显地闪烁了一下。 “虽然现在想甲子园还有点早，但是我啊……真的很想去，很想很想……” “苍，我会带你去甲子园的。” 成宫鸣走向了一个人的投手丘。 成宫鸣的身材算不上高大，甚至是因为青春期有些挑食的缘故，看上去要比同身高的投手纤细一些。 已经很累了，投球数也早就超过了130，面对的都是对方的4、5、6棒强打。 但他只是站在那里，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将小球往手套里扔去。 “梆——” 像是回击禅院苍的那支全垒打一样，成宫鸣投出的第一个球就被打了出去。 白色的小球高高的飞起，落地的瞬间结城哲也就起跑了。 就像成宫鸣预测的那样，球飞向了左外野。 禅院苍虽然早有准备，但球的落点和他的站位比起来，离投手丘更近。 是故意的吗？还是被成宫鸣压制了一些？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结城哲也跑上了三垒并准备往本垒跑去。 “咻——” 白色的小球宛如激光射向本垒，原田雅功接住球往三垒投去。 “咚——” “safe！” 结城哲也险之又险地回到了三垒。 “呼——”看台上青道的支持者都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现在有着6分的分差，但棒球就是不到最后都不知道结果的比赛啊！ 三垒有人，无人出局，这个情况下，迎来了第五棒强打者克里斯。 成宫鸣看起来更疲惫了，但他还是按照暗号扔出了球。 “梆——” 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投出的球不断地被打出去，好像这一球就要被打爆，拿不到出局数……原本对他来说不难的出局数却好像天上的月亮一样，努力踮起脚尖也好像够不到。 可恶，怎么会这样…… 可恶可恶可恶…… 想要赢，想要赢啊！那个家伙都为我打出不擅长的外角球全垒打了，要赢啊。 一出局就好，先拿下一出局…… “梆——” “梆——” 不停响起的击球声宛如噩梦，直到—— “比赛结束！！！东京东西区一共两百五十四所学校中拿下秋季大赛冠军的是——由王牌成宫鸣带领的稻城实业高中！！！” 11:7，九局下半，在青道暴力打线的进攻下，成宫鸣只丢了2分就守住了比赛。 * 对禅院苍来说，学校的日子不再是那样无意义进行重复。 想要上场比赛，想要和那个人一起站在赛场上，想要—— “禅院，有人找你！” 教室门口传来同学的招呼，但一直看着窗外出神的禅院苍却没有反应。 成宫鸣转身敲了敲他的桌子:“喂，有人找你。” 最近上场比赛的次数增加后，从广播和队友那里听到喊他“禅院”的次数也有所增加，但还是不习惯啊…… 禅院什么的…… 不管听多少次，都感觉好恶心。 禅院苍站起身，围在前面的女生们自动让出了一条道，等禅院苍走过后，又叽叽喳喳地围到了成宫鸣周围。 “不管怎么看，禅院君都好帅啊！就是有点让人不敢搭话……” 成宫鸣不爽道：“我说你们啊，每天打着我的幌子来看苍不觉得对我很过分吗？！” “哪有，明明我们也超喜欢鸣酱的，只是顺便啦顺便！” “说起来，鸣你又和禅院君吵架了吗？快点和好啊。” “哈？！为什么你们都一副是我错了的表情啊！不是你们说苍可怕的吗？！为什么不能是他欺负我啊？！” 女孩子们沉默了一秒，然后默契地转移了话题：“总之，快点和好吧，一直吵架的话，禅院君不是太可怜了吗？” “而且我还希望鸣能帮我向禅院君转达神宫大会加油的心情呢！” “我也是我也是！呐，鸣，快和好吧！” 成宫鸣撑着脸嘟嘟囔囔：“这种事情，你们自己去找他不就好了！” “怎么说呢……总感觉……禅院君不太好接近的感觉……就算是棒球部的人，在班里也只会和鸣你说话啊。” 成宫鸣愣了一下：“是这样吗？” “因为鸣你被惯坏了，所以才没有发觉吧。” “对啊对啊，被惯坏了呢！” “吵死了！区区禅院苍为什么非要我低头和好啊！” “有什么关系嘛！你和禅院君不是天下第一好吗？” 成宫鸣一抬下巴：“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笨蛋禅院苍竟然敢不接我的球！笨蛋笨蛋笨蛋！” “禅院君也有自己的训练吧。鸣，你真是小孩子脾气啊，不可以这样哦。” “每场比赛我都有去替你和禅院君加油哦，禅院君的守备进步得相当大呢！果然是付出了很多的时间和汗水吧。” 禅院苍拿着十分危险的考试卷回到座位上时，上课铃恰好响起，女孩们扬着轻松愉快的笑容和成宫鸣挥手。 不管看多少次，禅院苍都觉得成宫鸣……好厉害！ 虽然有尝试着开始交朋友，但能够说上话的，也只有棒球部的队友们。 但也好像只有这样。 平时大家训练都累得够呛，下课还能活力十足的才是少数。 班级里的同学和他没有什么交集，他们讨论的那些话题大多他也听不懂，因为他生人勿进的气场，根本不会有什么人来主动跟他搭话。 会寂寞吗？倒也不至于。 热闹的教室和学校，已经比禅院家好太多，再过多奢求什么，就有些贪心了。 但是偶尔，也会羡慕能露出不带任何阴霾虽然任性但又无比灿烂的成宫鸣。 想笑的时候就笑，想发脾气的时候就发脾气，不管干什么都理直气壮。 有一点羡慕，嗯，一点点……或者比一点点再多一点点。 “鸣，我们和好吧。” 想他喊自己的名字，想看他的眼瞳里倒映自己的样子。 虽然无法变成自己羡慕的样子，但希望能在那人的眼中有自己的一点位置。 这样的话，就好像自己也变成了那样灿烂又自由的存在。 17、第 17 章 “鸣，比赛加油啊！不管是神宫大会还是春甲我都会去看比赛支持你们的！” “鸣——” 秋季大会结束后，整个学校并没有比赛结束而寂静下去。 春甲要来年春天的时候才会开始，但在那之前还有神宫大会。 高中的神宫大会虽然不如大学的神宫大会来得热闹，但也是一个热度不小的比赛。 “要是神宫也能拿下冠军，来年的春天拿到优胜、夏天拿到冠军，那不就是满贯了嘛！” 别说是成宫鸣了，整个球队都因为这个未来开始兴奋了起来。 “满贯！满贯！满贯！” 原田雅功还是很稳重的：“想要满贯就去给我好好练习！” 要不怎么说是队长呢？在其他人被吹捧得有些飘飘然的时候，原田雅功的表情却没有多少轻松。 “晚上要练守备吗？” 禅院苍点点头：“前辈要和我一起吗？” 原田雅功和禅院苍一起走出食堂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直到成宫鸣吃完饭找不到人，才发现禅院苍被妖怪吃掉了——成宫鸣语。 “之前不管我吃到多晚，苍都会等我的！今天没有等我一定是被妖怪抓走了！”成宫鸣的语气铿锵有力，只听这个会觉得他说得还真的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白河胜之幽幽地说：“只是被讨厌了吧。” “哈？！我可没有说讨厌苍的这种话啊！” 虽然同样是身材“矮小”的选手，但白河胜之一贯都有好好吃饭，虽然艰难，但也将最后一口饭吃下去了。 吃完的他将盘子送到回收处，路过成宫鸣的时候补刀道：“我的意思是，你被讨厌了啊。” 成宫鸣炸毛了：“我才不可能被讨厌！” “就是因为你总是挑食，所以才被讨厌啊。” 成宫鸣：“！！！我、我只是……” 成宫鸣很想说自己并不挑食，但是看着餐盘里剩下来的胡萝卜青椒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涨红了脸也憋不出什么。 另一边并不知道被安上了什么罪名的禅院苍正在和原田雅功进行着防守练习。 原田雅功挥棒将球打出去，禅院苍则是负责“捡球”。 原田雅功并不是一个话很多很爱说教的前辈，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一个很冷漠的人。 正相反，队长和前辈的双重buff让禅院苍从他身上感觉到了十分可靠的安心感。 “梆——” “梆——” “梆——” 白色的小球不断被击飞出来，禅院苍身上的泥土也越来越多，直到一整筐球全部打完，原田雅功才招呼他休息一下。 “要和饮料吗？我请客。” “那我要葡萄汁！”成宫鸣的声音突然插进来，把原田雅功吓了一大跳。 “我说你啊！干嘛突然出声吓人！” 成宫鸣叉着腰：“我才要问你们背着我偷偷摸摸地干什么呢！” “请我喝葡萄汁！我今天可是把饭菜全部吃干净了哦！” 成宫鸣理直气壮的样子让原田雅功青筋跳动：“把规定的饭菜吃干净本来就是你该做的事情吧！” “我不管！苍，给我葡萄汁~” 原田雅功：“真是的，我给你买吧。” 禅院苍已经投了币给他买了葡萄汁。 成宫鸣看了看葡萄汁，又看了看禅院苍的脸色，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咬牙切齿：“可恶，白河那家伙竟然敢骗我。” 禅院苍：“怎么了吗？” 成宫鸣把脑袋一昂，像只骄傲的高贵孔雀：“什么都没有！”说着转身就走了。 禅院苍和原田雅功都是一脸的茫然。 原田雅功抓抓头发，有点烦躁地说：“算了不管他了！” 禅院苍看了他一会，突然问：“前辈，你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原田前辈大概是没有想到禅院苍竟然会这么敏锐，他长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原田雅功是个很认真负责的队长，从一开始新队伍磨合不顺利的时候，他就花了很多的精力在队伍的磨合上。 但现在队伍也磨合好了，甚至还拿下了秋季地区大赛的冠军，已经可以确定进入明年的春甲。为什么又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禅院苍不解。 但原田雅功找他也不是为了解决疑惑。虽然性格有些古怪，但是禅院苍做事认真专一。 不管是挥棒练习也好，还是手背练习甚至是蹲捕，禅院苍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种重复但又规律的白噪音。不知不觉就安静下来了。 在后辈这里汲取了一点力量之后，原田雅功又立刻恢复成了那个沉稳可靠的队长+捕手+四棒。 秋季地区大赛之后休息一段时间就迎来了神宫大会。 参赛队伍虽然只有十个高校，但每一个都是地区冠军，也算是春甲的预热赛。 成宫鸣很兴奋，或者说整个学校的人都很兴奋。 因为赛制的缘故，秋季大赛结束后要度过漫长的冬季休赛期，才能在第二年的甲子园上大放异彩。 这对选手来说是难得的喘息机会，但是对于观众和选手压抑不住的比赛欲来说却显得无比折磨。 想要比赛，想要上场比赛，想要—— 禅院苍总觉得监督最近的脸色并不好看。 但是国友监督的脸上从来就没有展露过开怀的大笑，因此禅院苍也不觉得自己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 但是令禅院苍更没有想到的是—— 神宫大会第二场比赛，稻实就输了。 大满贯的设想刚开了个头就被无情的打破。 “可恶啊！” 比赛结束之后，成宫鸣发了很大的脾气。 身体很轻松，从秋季大会那里积攒下来的疲劳已经全部消灭干净了。 但是球依然被打出去了。 一个接一个，虽然没有几个长打，但是分数就是最大的伤害。 3:4 成宫鸣被打掉了四分，但他们的打线却没能从对方手里拿到比四分更多的分数。 国友监督并没有责备他们，回去开反省会的时候语气甚至能称得上是平静，像是早有预料。 “你们每一个人都想表现自己，狂妄、自大，每一个人都想成为明星选手。这一点没有错，但是在发挥你们的个人风格之前，你们首先是一个团队。” “我看不到一支球队看到的只是站在赛场上的九个人。” 没有大声的斥责，没有歇斯底里的怒骂，甚至没有多少严厉的用词。 但是每一个人都将脑袋深深的低了下去。 棒球并不是一个人的运动，秋季大赛的胜利让他们得意忘形了起来。最基础的东西反而丢掉了。 “春季甲子园，你们也要像今天这个样子上场比赛吗？” “！！！” 所有人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紧绷了起来。 神宫大会虽然能和各个地区的冠军交手，但毕竟不是甲子园那样的有特殊含义的重量级比赛。 输了也就输了——才怪！！！ “苍！陪我挥棒！可恶啊，我要狠狠地挥棒！要是我最后能打出全垒打的话，比赛不就被逆转了吗？！” 成宫鸣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 但是再不甘心比赛也已经结束了。 “苍——” 卡尔罗斯：“果然是没断奶的小鬼，天天苍苍苍苍苍的，你是有分离焦虑症吗？” 成宫鸣勾着禅院苍的肩膀，耀武扬威的对着卡尔罗斯扮鬼脸：“你就是嫉妒我们关系好！但是没有办法呢~毕竟我和苍天下第一好略略略略略~” “但是非常遗憾。”卡尔罗斯拉过禅院苍，“早上的时候他就已经答应要和我一起练习了。” “哈？！”成宫鸣不敢置信，“我和他的关系才不是你可以用‘早就约好’这种说法就打破的呢！” “在胡闹也有个限度吧，这种事情不应该是让苍来决定的吗？”白河胜之用球棒顶着他的后腰，“我最近在教这个家伙很多事情，呐苍你当然是要和我一起练习，对吧？” 禅院苍：“……” “哦呀哦呀~禅院你和大家的关系也变好了嘛！” 在禅院苍选择将自己劈成三份分给他们之前一道声音从水火之中拯救了他。 “铃木前辈！”卡尔罗斯惊喜的问，“您今天怎么有时间来了？” 铃木前辈是三年级的投手，在成宫鸣之前，一直是他作为王牌支撑了球队。 和任性蛮横的成宫鸣不一样，铃木是个很随和的人。 “过几天不是要进行隐退赛吗？诶呀诶呀我好久没有活动身体了，手感要是下降到连后辈都能打爆我，那就太糟糕了！” 不仅是铃木来了，几乎是三年级的前辈们都“心有灵犀”地陆续来到了球场。 冬季休赛期对选手来说是一个漫长的时间，不过在休赛期开始前，还有一场很重要的比赛要打——三年级前辈的引退战。 夏季合宿前，没能进入一军的三年级前辈是在实际上引退的状态。只不过他们在棒球部待了这么长时间，对棒球部早就有了很深的感情，一直到夏季比赛彻底结束前，一直在给他们提供各种帮助。 即便是进入一军的三年级前辈也因为学业的关系在比赛结束后实际上引退了。 到时作为豪门强校，每年都会有很多学生走向职业棒球的赛场，但并不是每一位三年级前辈都会走到选秀这一步。如果是指名靠后或者是育成的话，甚至会主动放弃。 因此大部分的前辈都面临着升学或就业的压力。 新队伍的赛程又很紧张，引退战就被放到了冬季休赛期前。 “老实说，我早就在期待隐退战了，但是没想到这么早就能来活动身体。你们还差得远呢！” 按照惯例，后辈们什么时候结束秋天的比赛，引退战就什么时候开始。 今年的稻实虽然拿到了秋季地区大赛的冠军，但引退战却比想象中还要快的开始。 完全就是在往后辈们的心上捅刀啊！ 但前辈们对此乐此不疲，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后辈们反了哈哈大笑起来。 “区区神宫大赛输了也就输了，但是春甲一定要赢啊！” 提到春甲，众人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了起来。 “不会输的，春甲。” 少年的瞳孔中燃烧着旺盛的火焰，若是能化为实质的话，像是要将整个赛场都燃烧殆尽。 真好啊…… 铃木看着这群可爱的后辈们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 能够继续打球，真好啊！如果、如果能再给他两年的时间……如果他还能上场比赛的话，那该有多好！ “禅院，过来帮我蹲捕！” “欸？！铃木前辈，明明是我先来的！” 铃木大笑着将禅院苍了过去：“有什么关系吗？你和禅院还有那么长的时间可以一起练习，现在就借我一下好了！” 禅院苍被铃木拉走了，虽然收获了三个刀子一样的眼神，但好在不用被劈成三份。 “球接的很稳，禅院，你真的很刻苦呢。” 收到来自前辈的夸奖，禅院苍还有片刻的愣怔。 在他的印象里，他和前辈们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春天入学到夏天的甲子园惨败而归，并没有多长的时间。 非要让禅院苍回想他也想不出多少和他们相处的记忆。 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在他的脑海中留下过痕迹。 “老实说，我一开始挺烦你的。明明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但靠着走后门进来了。这样的人竟然也能和我在同一个棒球部——我真的是超不爽！” 禅院苍抿了抿唇，低声说：“抱歉。” 这件事他没有什么可以以辩驳的地方，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啊，就是这种地方，让我更不爽了！明明有气，却一点都发不出来了！”铃木轻声道，“对你这样的好孩子发脾气，也很让我为难啊。” “一开始的时候以为你是一个性格恶劣，狂妄自大，傲慢无礼的家伙，但是相处下来之后，发现你这家伙除了不爱说话，其他的都很可爱嘛！” 禅院苍：“……”铃木前辈说的内容太过复杂，禅院苍觉得自己的cpu都快□□烧了。 “虽然一开始的确是很不喜欢你没错，但是你这家伙很刻苦也很努力，慢慢的就开始想着‘如果一直这么笨拙的话，以后你该怎么办’。” “但是今天看到你和成宫他们相处得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铃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你这个家伙虽然很笨，但该有的学习能力还是有的嘛！” 禅院苍：“……” 有点不太确定，铃木前辈好像是在夸他，但是真的是在夸他吗？ 本垒板和投手丘之间隔着18.44米，这个距离虽然很远，但一直注意保护视力的禅院苍，能将对方的表情看得很清楚。 轻松随和的笑容轻飘飘地落到了他的心上。 对方的用词有些“刻薄”，但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善意。 啊……禅院苍有些后悔。 要是当初能和前辈多相处多交流的话就好了…… 但是这样的后悔就像输掉了神宫大赛一样。 输了就是输了，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铃木前辈，可以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吗？” 虽然神宫大赛输掉了，但是还有春甲。 虽然春天和夏天都虚度了光阴，但是啊…… 18、第 18 章 神宫大会结束之后，所有的学校棒球部都进入了“漫长”的休赛期。 但休赛期并不代表着完全的休息。 每天的晨训和放学后的训练依旧是半点也不能懈怠。 甚至因为没有比赛，棒球白痴们将想要比赛的渴望全部化作了刻苦的练习，用汗水的方式发-泄了出来。 “冬季合宿啊……听说是要去山里，好期待呀！” “前辈说两年前是去海岛上，那里还有温泉呢！哎呀呀，真是期待~” 虽然从前辈们那里打听到了一些和冬季合宿有关的情报，但是并不清楚冬季合宿可怕的男子高中生们一个个展开了妄想。 “冬天的海岛太冷了吧，还是去山里比较好！” “不不不，虽然是冬天，但是海边和泳装——你们不觉得很期待吗？！” “但是我们部没有女经理吧？” “这种事情不需要你多说！” 一群人因为到底是山里更好还是海岛更好的问题争执了起来。 “苍，你说哪里更好！” 似乎是在投票意见上打成了平手，山冈陆气势冲冲地扭头询问禅院苍的意见。 “奇怪，人呢？” 旁边的同学好心的指了指门外：“禅院同学刚才被叫出去了。”同学八卦的笑了起来，“而且还是女生哦~” “！！！” 刚才还在为了海岛和山争执不停的男子高中生们全部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禅院苍？你说的真的是那个禅院苍吗？那个禅院苍竟然被女生叫走了？！” 虽然不是一个班的，但棒球部的部员在学校可以说是无人不知的明星，因此同学也很乐于跟他们分享这个八卦。 “是二年级的前辈，之前就经常在班级附近见到她。禅院同学虽然看起来很可怕，但是是个池面，棒球打的也很好。会这么受欢迎也不意外。”他嘀嘀咕咕，“可恶啊，要不然我也去打棒球好了。” 虽然打棒球，但是并没有被人告白过的矢部浩二：“……” 虽然打棒球，但是不仅没有被人告白过，而且女生缘还不是很好的山冈陆：“……” 虽然打棒球且女生缘不错但是并没有被人告白过的白河胜之：“……” 虽然打棒球并且还是首发选手，但是并没有被人告白过的卡尔罗斯：“……” 矢部&山冈&白河&卡尔罗斯：“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什么什么？苍那个家伙竟然也被人告白了？！”成宫鸣刚上完厕所回来，就听到了这个劲爆的消息。 “由美，你看我都跟你说了要告白的话得趁早啊！苍要是被抢走的话怎么办啊！” 被成宫鸣喊做由美的女孩，脸色苍白，瘦弱的身体似乎因为打击还晃悠了两下，但她还是努力的挤出了笑容：“只要禅院君幸福的话、只要……”她说不下去了。 矢部&山冈&白河&卡尔罗斯：“什么？！除了那个学姐，竟然还有人喜欢禅院那个笨蛋吗？！” “无法接受！明明说好了要一起为连霸奉献出青春的！” “明明约好了要为了棒球牺牲掉充满恋爱酸臭味的高中生活的！” “苍你这个家伙竟然敢爽约！棒球之神不会放过你的！” 成宫鸣一脸无语：“喂喂喂，你们这些约定是从哪段不存在的记忆里面窃取过来的？我可没有听说过这些啊！” “之前有人找我告白的时候，你们也没有这么大的反应啊。” 矢部浩二：“那能一样吗？！你这种幼稚鬼，就算谈恋爱也只是过家家！” 山冈陆：“完全不担心你会散发恋爱的酸臭味熏到我啊！” 卡尔罗斯：“就算交往了，你们也会很快分手。” 白河胜之：“毕竟只是一个小鬼而已。” 成宫鸣：“？？？” 成宫鸣：“！！！” 成宫鸣怒了：“你们这群家伙竟然敢瞧不起我！” 就在成宫鸣要决定和他们同归于尽的时候，禅院苍回来了。 卡尔罗斯立刻丢下成宫鸣，以最好的挚友的样子勾住了禅院苍的脖子：“刚才见谁去了？那个学姐长得漂亮吗？” 山冈陆更为直接：“交往了吗？kiss了吗？” 矢部浩二给了他一手肘：“这样问太直白了，让苍怎么回答啊！所以呢？kiss了吗？” 禅院苍：“佐藤学姐只是来问我应援曲的事情。” 矢部&山冈&白河&卡尔罗斯：“原来如此！我就说嘛！苍怎么可能会抛弃我们新一步——” “那个……禅院同学，可以跟我过来一下吗？我有话想要单独跟你说。” 小岛由美红着脸低着头，不敢直视禅院苍，就连声音也是小小的。 “可以是可以，但是快上课了，你很急吗？” 小岛由美立刻说：“不急不急，那下节课我们单独聊聊，可以吗？” “可以。” 正说着上课的预备铃声就响了。 矢部&山冈&白河&卡尔罗斯：“……” 完全不想回去上课啊！！！ 四个同级生反常的反应让禅院苍多看了一眼。 “他们怎么了吗？”他问成宫鸣。 十分钟前还是要等他一起上厕所，关系的成宫鸣这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等到他去上厕所，所以生气了把头一扭：“谁知道！” 接下来的这一节数学课，除了禅院苍以外，大概谁也没能好好听讲。 度过了漫长的三千年，在下课铃声终于响起的那一瞬间，不管是当事人还是吃瓜同学，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心就更加紧张的提了起来。 会答应吗？还是拒绝？ “为什么要连我也一起来呀！”成宫鸣被一群人挤在教学楼后面，一脸不耐烦想走的样子。 “别走啦！鸣你也不是鼓励过由美酱勇敢去告白吗？” “鼓励归鼓励，但我也不用到告白现场吧……” “拜托了，拜托了。”小岛由美的几个好朋友围着成功米一脸恳求，“如果啊，我是说如果……如果由美酱被拒绝的话，鸣你就好好安慰她一下吧！拜托拜托！” 被拜托了奇怪请求的成宫鸣一脸无奈，但他这会儿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不远处的小岛由美已经鼓出勇气说出了自己的大胆告白。 成宫鸣想走的脚步停了下来，但禅院苍的声音却迟迟没有响起。 “……果然还是不行吗？”小岛由美难受的低下了头。 “不，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禅院苍斟酌着语气，“小岛同学你很好，但是很抱歉，我不能跟你交往。” “禅院君……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没有意外的话，我未来会跟某个家族联姻。婚事什么的，我无法做主。” 他既没有什么天赋，也没有什么才能，不能给五条悟提供什么助力。能做的似乎也只有联姻这一条。或许会和五条家的某位女性结婚，也或许会和某个依附于五条家的小家族的谁联姻。又或者直接作为“禅院家的术式卡池”看能不能抽出一个sr，虽然概率很低就是了。 就算再怎么厌恶禅院，但他身上所能够拥有的价值也只有来自禅院的血脉。 真是可悲到让人发笑，但是禅院笑不出来。 “抱歉。”抱歉啊，喜欢上自己这种人…… 小岛由美语气突然激动了起来：“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至少在高中时期，我们可以——” “但那样对小岛同学你不是太不公平了吗？明知道这段恋情不会有结果。每天在不安和忐忑中等待着我说出‘我们分手吧’这样的话。虽然我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是这么做的话也太过卑劣了。” “抱歉啊，明明你已经鼓起勇气了，但是我却什么也无法回应你。” “……”小岛由美好久也没能让自己的嗓子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最后哭着跑开了。 禅院苍回到教室的时候，一切和平时没有任何的区别。 “禅院那家伙的意思是以后就和恋爱这种东西绝缘了吗？这也太可怜了吧。” “啊，为什么要同情他啊！连告白对象都没有的我们不是更可怜吗？” “不要包括我，我只是现在还没有告白对象而已。” “卡尔罗——” “哇呜！你这家伙是猫吗？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的！算了算了，你要连守备吗？那我帮你击球好了。” 上一个课间还对着他凶神恶煞的同级生队友在放学后的训练时不知为何对他格外的殷勤。 “鸣，要我帮你蹲捕吗？” “不、不用了，今天雅前辈说要帮我练习新球种。” 就连成宫鸣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时候，眼神有些躲闪。 同期生们的态度虽然有点奇怪，但是禅院苍本身也不是那种神经纤细到会注意这点异常的人，因此并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 冬季合宿是在学期结束后就立刻开始，不过在那之前有一个对学生们来说都十分重要的东西——期末考试。 棒球部的成员们几乎都是棒球白痴，但稻城实业高中是个偏差值要求很高的学校，即便是因为棒球特招进来的学生也有分数要求。 十二月的第一个周日，棒球部特意免去了训练，为的就是让学生们以轻松愉悦的心情去应对期末考试。 “啊啊啊！谁能轻松的起来啊混蛋！” 全部都是低分飘过的棒球白痴们一个个发出了惊天动地的鬼哭狼嚎。 禅院苍的成绩也很危险，虽然他已经努力在学习了，但别人顶多是基础差，而他则是完全没有基础，学起来着实有点吃力。 “没办法了，去拜托雅前辈吧！” “二年级的情况好像也很严峻。” 一年级的白痴们：“……” 成宫鸣轻咳了两声，然后又清了清嗓子：“不要只看前辈呀，明明我的成绩也很好好不好！拜托拜托我嘛！” 白河胜之一针见血：“你的成绩也是靠班里那些女生帮忙临时抱佛脚，根本没有教人的能力。” 卡尔罗斯叹了一口气：“没办法了，明天放假大家一起抓紧时间学习吧。” 成宫鸣超级不爽，正要发火，就听到禅院苍的手机响了一下，显然是有人传简讯给他。 禅院苍打开手机看了一下，然后举起手：“抱歉，明天的集会学习我参加不了。” 众人齐刷刷地盯着他。 禅院苍被盯都有些发毛了，但还是说：“明天我要出去买点东西。” 时间过得太快了，一不留神马上就是十二月七日了啊…… 成宫鸣是几人之中期末压力最小的，于是他立刻也举起手：“我要去购物中心那里买限定的手套，我可以勉勉强强陪你一起去！” “可以不用勉强的。” 成宫鸣：“！” 成宫鸣原本也不是那么想去的，但现在非去不可了：“你这家伙竟然敢拒绝我！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大发慈悲给你这个机会的。” “不过看在你这个家伙平时还算听话的份上，我就该给你一次机会好了。答应的话就说‘好’，拒绝的话就说‘卡牙豆米三落由云般大啊由磨浆蓄蓝’。” 禅院苍：“……” 禅院苍：“……可以再说一遍吗？” 成宫鸣抱胸，把头一扭：“想要拒绝我就拿出一点实力来啊！” 禅院苍为难的回忆着成宫鸣刚才说的内容结结巴巴的复述：“卡牙、豆米三落、由云般大啊……由磨浆蓄蓝——应该是这样吧？” 禅院他的语气充满了，不确定成宫鸣立刻叫嚣了起来：“全部都错了嘛！” 难得看到成宫鸣吃瘪，其他几人纷纷为禅院苍说话。 “这不是完全一样吗？！” “鸣你再说一次对质一下啦！” 成宫鸣：“……”他哪里能够再复述一遍啊！ 可恶！ 早已经习惯棒球部作息的禅院苍，第二天早早的就起来去晨跑了。 晨练时果不其然见到了棒球部里的所有成员，明明是好不容易的假日，餐厅里依旧是满满当当的。 禅院苍吃了早饭，又洗了个澡，还换了常服才出校门。 就在他走出校门后的几十秒，一串小尾巴也偷偷的跟了上去。 “这家伙刚拒绝了小岛的告白，应该不是去见女朋友，难不成——” “联姻对象？！” 几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露出了绝对要吃到瓜的好胜心。 “鸣，你和苍的关系这么好，你之前都没有听他说过他和联姻对象的事情吗？” “那个家伙平常都不怎么说自己的事情，别说联姻对象了，这连他家里有什么人，我也不是很清楚。”说到这里成宫鸣磨了磨牙，“倒是我家有几个姐姐他都很清楚。” “啊，快看，是那个人吗？苍的联姻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