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很会》 1. Chapter 1 【she 《他看起来很会》全本免费阅读 【早安,曼哈顿的婊贝们,有人发现今天的太阳好像都那么不太亮了吗?哦!大概是我的这封信挡住了我的眼睛。难道只有我被警告了吗?(哭哭)】 【以下内容来自投稿。oops~投稿女主角的姓氏让我感到似曾相识,或许塞西莉娅·霍伯特的霍伯特就是这封好心警告我闭上嘴巴的霍伯特律师事务所的霍伯特(众所周知)】 【好啦,长话短说。有人为我们提供了一张十分亲密的牵手照。】 【呼——我在很努力地按住我想要评论一番的嘴巴,不过这位男主角上次出现在我们面前时,他身边的女孩也是一个姓霍伯特的女孩。(这个霍伯特就是打算用威胁的方式来警告我闭上嘴巴的霍伯特律师事务所的霍伯特(毋庸置疑)】 【咳咳,言归正传,有人在麦迪逊大道杰奎琳环球国际酒店的门前见到了时任塞西莉娅·霍伯特男友的艾伦·波顿。看看这个金发小子,他为什么正和他女友的‘挚友’杰西卡·诺伯托在一起?】 【哎哟,他到底是姓C还是姓J?一个小猜想:当他姓C的瞬间,他可能就随时准备好了下一秒改姓J了!(这是惯例)】 【恭喜!看来没人会拒绝啦啦队队长扔出的橄榄枝。】 【要知道,C,这次我是站你这边。】 【今日箴言:她是——猫假猫威。】 黄星莳站在床边,她一边用手指捋顺她睡了一晚之后乱成一团的头发,一边拿着手机点开了这条推文下的配图。 她忽略了第一张那封摆在玻璃窗前挡住阳光的信封,直接点开了第二张照片。 她没多瞟几眼图片,也没有好奇地放大图片来确认每一处细节。涂了裸色指甲油的大拇指向上滑动屏幕退出了X,她准确无误地点进ig,也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她笃定会出现的一条聊天框。 前方浴室中哗啦啦淋浴的水声突然停下了,没几秒,门就被打开了。一个身材高大的金发男孩腰间围着浴巾,他站在浴室的门口,打量了一眼正弯腰将腿迈进裙子里的棕发女孩。 “你今年暑假要去哪里?”他把健壮的臂膀靠在门框边,摇头甩起了那头半干的头发。 “虽然你不知道我会去哪里,但是——”黄星莳穿好了裙子,她捡起长筒靴,抬起右腿把它穿上,“我知道有一个名叫艾伦·波顿的人会在今日下午四点半与杰西卡在中央公园见面。” “什——等一下!”艾伦愣了一下。 他呆呆地走过来,视线先去寻找了一番他原本摆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在发现手机已经躺在了一床凌乱的被子上时,他索性直接追着已经要离开房间的女孩而去。 “塞西莉娅!” 艾伦大声呼唤着,他顶着一头已经因为尴尬而迅速红了的脸,急切地跟着黄星莳的脚步在地毯上发出的沉闷咚咚声一起走下了楼梯。 “茜茜!” “茜茜!” “这是个——我可以解释——” “喂!茜茜!停下!” 艾伦一路跟着黄星莳来到了别墅的门关,别墅中的佣人在九点就开始用鸡毛掸子小心翼翼地扫过昂贵的古董陶瓷了,并且在客厅后面那座寸土寸金的小花园中打理着花朵们。 他们目不转睛地面对着自己的工作,完全没有任何一道好奇的视线向这边投来。 黄星莳已经走到了门前,她伸手握住了黄铜门把手。 “什么?”她转过身看着艾伦。 她终于打算听听这次她能得到什么新奇的解释了,可是艾伦却偃旗息鼓。 他放下一直伸向她的那只企图表达挽留意图的右手,站在门关处无所适从地看着她。 一起朝向黄星莳的,还有他那大理石雕塑般饱满健壮的两片胸肌。 “我们可以一起。”艾伦眼中满是诚恳。 他说完这句话,腰间围着的浴巾也很配合地掉在了地板上。 他像一座活体大理石雕塑一样,赤裸裸地杵在他祖父的画像和她的面前。 。。。。。。 黄星莳拧开门把手:“再见。” 她还真的猜对了,她的确得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解释,虽然听起来荒唐至极! “嘿!塞西莉娅!” 黄星莳还没有走下几阶联排别墅前的台阶,一个男声就从路边传来。他靠在他身后的保时捷上,兴奋地冲她挥了挥手。 “你好,詹姆斯。”黄星莳兴致平平地回应。 她走下了楼梯,完全没在詹姆斯面前多做一刻停留的就走去街边停下,等着出租车从她的面前开过。 “他早就这样了,我昨天就想告诉你。” 詹姆斯跟在黄星莳的身边,他和她一起等着路变得可以安全通行,他跟着她撇下他的跑车一起快速横穿过街道。 “你要去哪里度过暑假?去意大利怎么样?”詹姆斯殷勤地说,“我爸爸刚刚在那里买了一座小岛,很安静,你可以在那里好好散心。” “谢了。”黄星莳对着前方假笑一下,“我认为我现在对海水过敏。” “那我们可以去内陆?”詹姆斯并不认为这很难办,他从黄星莳的左边绕后绕到她的右边,“卡塔尔怎么样?我们还能骑骆驼。我保证那里没有海水,那里全都是沙漠。” 黄星莳猛然收住了脚步。 “你喜欢?”詹姆斯咧开嘴笑了起来。 “听起来的确不错。”黄星莳说着,她上下打量一眼詹姆斯那张看起来与他的名字完全不符的脸。 她甚至多看了几秒,努力忽略他的黑眼圈和一副藏不住的颓靡模样在心中给了他一次机会。 可惜,她并没有感到自己会被这个可能会在无人的角落里偷偷嗑药的人吸引。 简而言之,他看起来不健康。 最起码对于她来说。 在无法拒绝滥用药物的曼哈顿中,他显然是能成为那些偷偷反对‘反对滥用药物法令’提上进程的派克男孩之一。 “但是,詹姆斯。”黄星莳结束了她的视线考核,“我可不是杰西卡。” 虽然她同样知道,杰西卡如今的所作所为与她自己也有很大一部分的关系。 詹姆斯没有再跟上黄星莳的脚步,或许他一下子就明白了黄星莳在暗中嘲讽他不该总是盯着好友的女友,哪怕他们正因一方劈腿而逐渐形同陌路。 曼哈顿今日的阳光并没有如「sheis」所说变得灰蒙蒙,相反,太阳在即将进入炎热盛夏的开始就更加敬业了。 它坚持把自己通过曼哈顿密集竖立的镜面摩天大楼反射给每一处被白日笼罩的地方,好逼得这座岛上大部分眼睛畏光的人从清早开始就得戴上他们的墨镜。 有路人发现上东区大名鼎鼎的‘QueenC’于本日「sheis」po出八卦的一小时整,她身着昨晚那身与艾伦·波顿夜店狂欢的灰色亮片连衣短裙出现在了东71街的某处。 正在附近勤劳追踪拍摄明星或者名媛的狗仔已经追去了她的身后。 黄星莳在第一道闪光灯闪过眼角时微微低下了头,她小跑几步,带着她那头随意绑好的金棕色卷发马尾绕过街拐角的店面,笔直地冲着位于几条街之外的家而去。 她很努力并且习以为常地目视前方来忽略那些追着她不放的狗仔们,他们拍起来没完,甚至还跑到她的身边问了一句:“塞西莉娅,你也是刚刚得知艾伦劈腿了吗?” “我们知道你的身后是他家的方向!” “你有给他一记耳光吗?” “为什么杰西卡总是喜欢抢走你的男朋友?是不是因为她的魅力远远大过你?” “你知道杰西卡刚刚拿下哥伦比亚大学校啦啦队队长的位置吗?” “C!我和你是一伙的。”一个狗仔坐在路边的摩托车后举着相机大喊,“从你高中时我就是你这边的!” 黄星莳低头看路,她抬手随意一挥:“谢啦!” 狗仔们在一旁全都笑起来了,他们不再问那些问题,只是跟在她的身后不断地咔嚓咔嚓。 她经过咖啡店时,坐在露天座中的路人也拿起手机对着她随手一拍。 “你吃早餐了吗?”有一个狗仔问。 “还没有。”黄星莳回答。 她刚好在抬头时看到了她最爱的那家巧克力商店,她立即抛下狗仔们进入了商店。 她得来一根莱家的巧克力谷物棒,才 2. Chapter 2 【she 《他看起来很会》全本免费阅读 “这绝对!绝对!绝对不是你的错!” 克里丝汀·杰弗里在今日第56遍十分笃定地说出这话,她为了表达自己的确是这样认为似的,非常卖力地翻出从昨天晚上就挂在热搜上的那个投票。 【塞西莉娅·霍伯特】 【这不是她的错】 【这是她的错】 “这不是她的错。”她用力将指尖砸在屏幕上。 她心满意足地捧着手机,看着自己的投票在【这是她的错】压倒性的占比中为好友微弱的掰回稍微那么一点点的——可怜的占比。 “啊哦,这件事又变成了J的错!”克里丝汀兴奋地拿着手机追到黄星莳的衣柜中。 “【如果不是她抢走C的男友,C绝对不会在大街上疯掉】!快瞧,茜茜。”她大声念出屏幕上高赞的评论,“他们说的很在理!” 黄星莳差点将克里丝汀猛地递过来的手机吃进了嘴里,她向后一退,又差点摔进她的鸡尾酒礼服的柜子里。 “哦哦哦,我的错。”克里丝汀赶紧道歉。 克里丝汀帮着黄星莳在地毯上站稳,帮着她整理好糊在脸上和涂了唇膏后粘在嘴唇上的头发。最后她看着黄星莳额头前垂下的一缕头发,打算和黄星莳一样彻底闭上嘴巴。 “这真的不是我们的错——”克里丝汀努起嘴巴嘟哝。 黄星莳扔下抓在手中的裙子,她大步跑到窗子前掀起了窗纱。她先是张望了一眼四周,然后从四楼往下望去。 在经过昨天一整个白天和夜晚发酵的新闻事件中,越来越多的媒体和狗仔赶来东64街堵住了她家门口。 他们抱着能把人砸死的相机,似乎势必要在今日见到她,并且再向她转述一次那名狗仔脑震荡有多严重。 “不是我的错——”她没底气的小声对着窗台辩解。 可是报道说那名狗仔被撞得暂时失忆了—— 黄星莳慢慢往窗台的边角挪去,白色窗纱也渐渐放下,她拿着窗纱挡住了玻璃大部分的区域,只露出一双眼睛谨慎地观察着楼下。 狗仔们突然打起了精神,他们原本散开站立的圆圈朝着一个方向集中缩去,黄星莳也跟着看了过去。 哦——是她的保姆维达走出了家门。 克里丝汀挤了过来:“维达要去哪里?” “我不知道。”黄星莳摇头。 她可没有命令维达赶走狗仔和记者们。 好吧,虽然维达立刻返回了家中。 一分钟后,维达喘着气出现在了位于四楼的黄星莳的衣帽间中,她看着还趴在窗户上的黄星莳,点着头卡着自己呼吸的节奏大声叫道:“卡罗琳立刻到家!” “什么?”黄星莳瞬间直起了身子。 “她说要问问你为什么会在她和安德鲁去乡村俱乐部时夜不归宿!” “你最好想一个解释,茜茜小姐。”维达看着黄星莳离开了窗户,她严肃地将手搭在自己的围裙上说,“我为你保密了,可是sheis没这么宽容——” “我早晚要搞垮这个账号。”黄星莳咬牙切齿地说。 “其实挺好玩的。”克里丝汀在一旁不合时宜地露出开朗的笑容,“她上个月还帮我找猫呢!” “骂她就是骂你自己。”维达又说。 “起码她不让你蒙在鼓里。”克里丝汀说,她的眼睛瞥瞥别处,“比如艾伦·波顿。” “她今天没有嘲讽你。” “比如威廉·华纳。” “可能是那封律师函的威力生效了。” “比如丹尼尔·华纳。” “还有布鲁诺·斐迪南。”维达为克里丝汀补充道。 “芬恩·布莱迪——” “不不。”维达伸出食指晃晃,“那小子没上杰西卡的钩。” 维达和克里丝汀一左一右地一唱一和,黄星莳的眼睛也一左一右地来回看,她对她们莫名其妙开始细数她前任男友的名字感到忍无可忍。 黄星莳抬起手打断她们:“够了——” 她的手举在半空,被维达和克里丝汀眼巴巴地盯着,她们好像还想听她再说点什么。 可是她像无头苍蝇一样,对待她即将背负一个除了绯闻和私生活之外,差点涉及人命的丑闻。 哎—— 她甚至希望卡罗琳姨妈能下一秒就回到家中了。 【芬恩布莱迪重播了你的视频】 【芬恩布莱迪重播了你的视频】 【芬恩布莱迪重播了你的视频】 【芬恩布莱迪截图了你的视频】 【芬恩布莱迪重播了你的视频】 【芬恩布莱迪又看了一遍你的照片】 手机上ig不断弹出一大堆提示。 芬恩布莱迪:【好美】 芬恩布莱迪:【即使是你对我竖中指】 芬恩布莱迪:【好想见你】 芬恩布莱迪:【我看见你已读了】 塞西莉娅茜茜:【下辈子吧】 芬恩布莱迪:【不要~】 芬恩布莱迪:【那太久远了】 “呃!”黄星莳发出强忍呕吐的一声,她把手机扔去一旁的沙发上,埋头找齐自己需要带去中国的行李。 卧室门突然被敲了几下,没多久,姬儿就出现在了衣帽间门口。 “啊,姬儿。”黄星莳暂时恢复了一些精神。 “门没关。”姬儿指指身后,她冲着维达挥了挥手,“你好,维达。” “你好!姬儿小姐。”维达高兴地拍手,“我去给你们倒一杯正山小种!” 姬儿站在门口,她给维达让出离开这里的路,黄星莳指了指一旁已经按捺不住想要打招呼的克里丝汀:“克里丝汀。” 克里丝汀站起来:“嗨!” “塞西莉娅!” 楼下传来一声大喊,这声音之大,大到在四楼的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发誓我再也不想听到这个名字了——”黄星莳苦闷地摇摇头。 “塞西莉娅!” 楼下的声音可没打算再也不叫这个名字。 “来了——” 黄星莳站起来,她在走出衣帽间回到卧室内时,看到了自己扔在书桌上的那几根谷物棒。 「她一定有进食障碍」 黄星莳走过去,她抓起谷物棒,等到她走出电梯来到一楼时,她把它们悉数塞进了维达的手里。 “给你了。” 和卡罗琳待在一楼的,还有黄星莳另外两个朋友阿米莉娅·布伦达和维多利亚·罗伯茨。 “你的夜不归宿让汤姆只高兴了五分钟他昨日在国会的优秀表现。” 卡罗琳站在客厅中接过一杯茶,在她看到家中为侄女而来的女孩们之后,她收起了准备说教的模样,体面地抬起手同她们打了招呼。 “那我只能为汤姆祈祷他会有更好的表现了——”黄星莳歪在沙发的抱枕上,乖巧地看着卡罗琳。 卡罗琳的指尖扶着茶杯边缘:“你外公问你什么时候前往中国。” “呃——明天?” “哦,那他得把飞机给你空出来。”卡罗琳拿起手机。 “不,不!”黄星莳赶忙拒绝,“我不需要外公的飞机,反正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回家。我已经被环保组织追着骂了一整月了!” “谢天谢地。”她翻了个白眼,“我只是用了一次凯瑟琳舅妈送给我的粉色鳄鱼皮铂金包——” “她们没有谁是不骂的。”阿米丽娅甜甜地说。 卡罗琳一边咽下茶水一边往电梯的方向走:“那你要自己对你外公说,顺便说说你夜不归宿的问题。他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虽然你的律师说你毫无责任,但他还是给那名狗仔付了20万美元的安抚金。” 黄星莳对着卡罗琳消失的位置眨巴了一会儿眼睛。 “看样子这钱是为了汤姆呀——”她小声嘀咕。 克莉丝汀和阿米莉亚分别坐在了黄星莳左右两侧的沙发上,维多利亚坐在了她的身边。 姬儿看着维多利亚对艾伦的事迹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她只好站在了黄星莳靠着的沙发背后。 “你要去哪里?”姬儿问。 “中国。”黄星莳斜靠在靠枕上,“我爸爸将他的律师事务所搬到南京去了。” 她拍了拍自己身边另外的位置,让姬儿别再傻站着。 姬儿坐下时,她来回看了一眼黄星莳和她的女孩们,她们全都像第五大道蒂芙尼橱窗中的珠宝。 在租金最昂贵的大道上,有着最昂贵的价格,最闪耀的光芒。 连她们落座的位置都像珠宝展示架一样,按照珠宝的款式摆放地错落有致。 但总是感觉与她们隔着一层玻璃,还是连接了警报器的那种。 这几张早已在曼哈顿鼎鼎有名的脸,连买杯咖啡这种日常小事都能被拍下来传到网上。 “可是我才刚刚从伦敦来到这里。”姬儿放在腿侧的手紧张地攥成了拳头。 “抱歉,姬儿。我知道你的意思。你离开纽约五年了,现在你需要在曼哈顿好好亮相一番,可是——”黄星莳为难地抚摸着姬儿的手臂,“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变得很奇怪——” “出了车祸的狗仔?”姬儿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不,茜茜,我是你的朋友,我不在乎这些非议,而你没有任何的错,你更不应该因为这些丑闻逃跑。” “想想看吧。”姬儿又说,“如果你像戴安娜王妃一样为了躲避狗仔而出了车祸,现在挨骂的一定不会是你了,人们就是这样,总喜欢找一大堆的原因,或者找点八卦点评一番。” “她很聪明。”维多利亚的语气与她那副冰山美人的冷脸一样冷冰冰。 “你可真是太聪明了!姬儿小姐。”维达在一旁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口气,她把茶端给姬儿,“克里丝汀小姐说了一上午的话,但是听起来都没什么用处 3. Chapter 3 【she 《他看起来很会》全本免费阅读 大概——睡了五个小时,或者,也可能只有三个小时。 黄星莳在倒时差失败只能在黎明即起时刚刚进入的睡梦中,被一只手抓住肩膀晃了一下。 这讨厌的维达,她明明说过她讨厌任何人来叫她起床。 “what——”黄星莳像说梦话似的嘟哝着抗议了一声,她沉沉地将脑袋倚靠在松软的、散发着祖马龙薰衣草伴眠喷雾的枕头上,然后继续进入了梦乡。 于是那只手彻底大力地晃起了她的肩膀,并且它见她稍微有点反应了,哪怕是濒临恼火的反应才稍微放过了她一下。 只不过它似乎见她反应还不够大,咻的一下,它就胆大包天且无情地掀开了她脸上的眼罩。 刺眼的日光从早已拉开的窗帘中一下子冲击了已经适应黑夜的双眼,黄星莳瞬间点燃了怒火。 “Ouch!”她捂住眼睛大叫一声。 她不满地翻过身子,准备坐起来恶狠狠地给维达翻几个白眼,还要再威胁维达她将不再会给她带来切尔西那家好吃到疯狂的甜甜圈了! “I''amgay。” “Ineedu。” 黄星莳眯着难以睁开的眼睛,她张着差点脱口而出一大堆愤怒指责的嘴巴,努力在模糊的视线中看清正端坐在她床边的女孩。 房间内安静下来了,没有从几个街区外飘过来的警笛声,没有松鼠顺着她窗前的树爬到她的窗台上用门齿磕她留下的坚果的声音。 没有提示「sheis」更新八卦的推送声,更没有ig接连不断的消息和震动。 窗外传来一声跑车开出车库时引擎发出的巨大的轰鸣,还有别墅铸铁大门下齿轮滚过地面的咔哒咔哒,黄星莳终于反应了过来。 她在好不容易一边清醒一边辨别自己已经身处南京,而非曼哈顿。也辨别了面前的女孩不是维达,而是她唯一的华人好友元圆。 同时她还听进了短短半年未见的好友嘴中那两句言简意赅但却足够让她思考一会儿的——八卦,并且还得把‘i''amgay’和‘ineedu’这两句话连在一起。 黄星莳接过元圆还给她的丝绸眼罩。 “what——?” 【在那名名为亨利·史密斯的狗仔因为某人的顽皮一笑而不慎与汽车来了个亲密接触后,我替C发誓,他可真是让她吓到了。虽然他在清醒时还在声明他仍然站在C的这边。】 【哦,多么诚挚的感情。但是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我想,嗯——没准他是因为在拿了一份汽车主人的赔偿金之后,还额外得到了一笔来自霍伯特的慰问金。】 【有人在医院见到休伯特·霍伯特为了自己唯一的外孙女亲自登门拜访,并且签字了一笔二十万美金的支票,他的身后跟着的是正在为席位奔波的汤姆·霍伯特。】 【哇哦——谁没见到汤姆前几日为GOP在国会众议院的那场精彩演讲呢?虽然他立马就被他可爱的侄女差点搞砸了一切,比如——他那副大善人、发誓肯为美利坚合众国服务的模样。】 【上帝保佑,他还没来得及带领他的同盟征服众议院,就得先卑躬屈膝在媒体面前服务一番小狗仔了,哈哈哈哈哈。】 【今日箴言:她是——苍天不负有钱人。】 ··· 【嗨咿~即便我将投稿箱翻了个来来回回,也没有找到能比往日‘常青树’扎根上东区时更有意思的八卦了。说到这里,谁会不想看看某C是否会在她最爱的铸铁桥上见到正划船泛湖而过的情侣们呢?我只好祈祷杰西卡和艾伦不要刚好乘船经过。】 ··· 【嗒哒~我来了!哎呀,我们的巧克力小豹子杰西卡为什么又在从事老本行?J,我都怀疑你是因为太爱塞西莉娅所以才会势必搞定她所有的男朋友们,这次是谁?嗯——不是新面孔。威廉·华纳——天呐,你们可真的要把华纳家搞得一个天翻地覆,一下子搞了他们兄弟俩。】 ··· 【嘟嘟嘟,请接好我的小报!经过一整晚的嗨翻天,我们终于见到塞西莉娅带着她的男伴走出了黑沙酒吧,哦,新面孔,华纳家的丹尼尔,他们吻得可真激烈,透过照片都能看得出来。】 ··· 【谁能数数这是塞西莉娅第几次和芬恩·布莱迪复合了?他与塞西莉娅赶在高中毕业舞会前和好了!】 ··· 【···布鲁诺·斐迪南···】 ··· 【布莱迪家的小子长着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却总是会轻易说出原谅,不过也是,谁会拒绝塞西莉娅呢?】 ··· 【···芬恩·布莱迪···】 距离商圈极近的一家咖啡厅外,因为南京一大早就34度的高温与烈日,所以露天座上方全都撑起了棕色的太阳伞。 客人们全都躲进了有空调的店内,只有一个男人坐在太阳伞下安静地看着手机。 “不好意思啊,迟到了。” 女孩大大咧咧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处于闹市中的宁静。 她无视了坐在伞下男人的背影,带着一声敷衍的招呼拉开了一把藤椅。 她声势浩大的‘嘭’地一下把Prada刺绣三角包扔在椅子上,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还顺便给身边的女孩也拉开了一把藤椅。 元圆摘下墨镜,她翘起了二郎腿,转过头笑眯眯地在太阳伞下‘满眼宠溺’地盯着黄星莳在她身边落座。 “哎哟,大意了,没想到今天挺热的哈。”元圆抱起双臂,她用下巴指了指对面的男人:“你来多久了?” “我也是刚到。”他客气地回答着,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 黄星莳刚刚摘下了墨镜,她努力把一个哈欠憋了回去。 她打算让这能散发出35度高温的阳光刺激一下她被黑眼圈笼罩的双眼,让她清醒着,还得随机应变。 最起码,得挺过这个百分之百告吹的相亲局。 她眯着眼睛适应着从太阳伞外四面八方反射而来的光线,也认真打量了一番元圆口中‘舔狗’相亲对象的脸。 他穿着一件白色西装衬衫,还有一条黑色的西装长裤。 或许是天气炎热,他解开了衬衫的两颗扣子。衬衫的袖子也被卷起,露出了两条健康结实的小臂。 咖啡店露天卡座外的太阳伞遮住了大半的阳光,但是在暗色的荫凉下,依然能看见他的手背与手臂上那些像爬山虎根茎一般蜿蜒缠绕的血管。 还不错—— 黄星莳的视线从他那藏在衬衫下也能看出形状的胸肌向上看去,他微微侧对着她,正看着元圆的方向。 他对于元圆的迟到和不礼貌完全没有任何的不满,也没有对元圆挑选的这家人来人往的马路边咖啡店表达不悦。 他的嘴角依然挂着一副悠闲的微笑,耐心地等着元圆拿着菜单点单。 咖啡店店员放下赠送的冰水离开了卡座,他收回了视线,接而看了她一眼。 他好像雕塑人物,黄星莳端着冰水愣了一下。 他这一副似乎能成为词典中‘英俊’一词标准解释的容貌,好像闪电一样冲击了她的眼睛。 他的眼睛,鼻梁,鼻尖,还有嘴唇,好像是雕塑大师使用了美工刀笔直地在石膏上一笔一笔划出来的一样。 他那头浓密的黑色短发向后抹去,连两道眉毛也像美工刀的痕迹一样笔直犀利。 他的眉眼深邃,一瞬间,她忍不住想起了去年圣诞节时她见过的那幅卡巴内尔的《堕天使》画像。 黄星莳反应过来,她火速把已经推到头顶的墨镜重新戴在了脸上。 她隔着墨镜,似乎瞧见了他对她突然掩盖不修边幅这一行为的笑。 “你叫什么?” 元圆的话叫走了他的视线。 “贺至饶。”他说。 元圆抱起双臂:“不是说叫什么——Roy·Bellini?罗伊·贝里尼?是这个翻译吗?” “是的。”他客气一笑:“在中国还是中文名比较亲切。” 元圆哼了一声,她抬手摸着耳垂上的耳环。 “混血?”她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他。 “是的。” “混哪儿?” “意大利。” “意大利男的都是妈宝。” “我父亲是意大利人。” “哦——”元圆结束了盘问,她抬起手臂搭黄星莳的肩膀上,“和我老婆一样,她也是混血。她在美国有一个名字,在中国有一个名字。” 空气瞬间沉默了,只有马路边车流与电动车喇叭的嘈杂声。 不知道哪里的店铺放了一个喇叭,隐隐约约地传来它在这中国独有热闹市井气中的叫卖:“盐水鸭~盐水鸭~来斩只鸭子吃吃吧?” “您好,您的两杯云南桂花拿铁,一杯意式浓缩。”咖啡店店员把咖啡一一放在桌子上,她收起托盘,“请慢用。” 三杯咖啡,没人动。 贺至饶看了一眼黄星莳,他收回视线,笑了起来。 他的笑打破了沉默。 “挺巧的。”他说。 “巧什么巧,少和别人女朋友套近乎。”元圆眼睛一翻,“都是在美国待的,你也知道现在讲究一个真爱不分性别吧?” “美国?”黄星莳按住元圆的手臂,她插了句话,“哪个州?” “纽约州。”贺至饶端过意式浓缩放在自己的面前:“曼哈顿。” 曼哈顿—— 黄星莳看向了元圆。 “不过我从中学起就一直待在英国。”贺至饶慢悠悠地说,“我对曼哈顿的情况一无所知。” “你几岁啊?”元圆又问。 “24岁。” “我20。”元圆身子凑向桌子,“bro,这么早结婚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元圆彻底向后一靠,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行,我也不跟你装,我摊牌了,其实我喜欢女的。” 她拍拍黄星莳:“老婆你说句话啊。” 黄星莳这才记起她的任务。 “Yes——”她打起精神点点头。 元圆满意微笑:“我的意思就是我不喜欢男人。” 黄星莳 4. Chapter 4 【she 《他看起来很会》全本免费阅读 【Enluegocamioyencamaangostaseconocenlosamigos】 【患难识知己】 【看看我新学的这句西班牙谚语如何~】 【嗯——当远古时代的人类意识到,她需要和一堆人待在一起,才能在危险的旷野中生存下来时,人就开始了群居。她们坐在一起缝制兽皮,一起打猎,一起分享食物,有个学术用语将她们称之为——朋友。】 【对呀,对呀。远古时代穿梭至2023,人类还是孜孜不倦追求群居的动物。你总是会需要无数个朋友——负责帮你拍照的,和你分享八卦的,帮你拉上裙子后的拉链的,还有忠心耿耿向你奉上王冠的。】 【打造王冠的人,告诉我们人类曾在久远的时代就有了成为首领的意识。(这是肯定的啦~哪怕是一群鬣狗。】 【所以,难怪我总觉得这个女孩似曾相识。】 【在某些人离开上东区的时间里,虽然日子无趣,但她的阵盟却越发坚固。】 【姬儿·巴特莱阔别五年重新回到上东区,她仍然第一时间选择了再次成为塞西莉娅的朋友。嗯,瞧瞧,她站在克里丝汀身边时,可一丁点不适应的表情都没有。】 【小心!上东区的友谊总是说变就变,唯有同盟才是坚不可摧。只要你不被找到借口踢出去:)】 【今日箴言——世上唯有「名气」可以不劳而获。】 ‘她简直就是谚语大全。’ 黄星莳放下了手机。 她艰难地在前排出租车司机满口南京话还有奇怪的英文聊天中挑出几句“小老外”,并对此及时进行“我不是老外”的反驳。 然后在“这小混血中文好good”开始的新话题中,半懂半猜地听着南京话含量百分百的话,祈祷车子赶快到达目的地。 车子穿梭过两边能把天空都遮盖的梧桐道,拐进了一座安静的白色小楼前。 “目的地已到达。” 导航自动结束了,司机打眼看了一眼小围墙上门牌号边的「黄宁律师事务所」,他按下打表器,等着黄星莳付钱。 司机打量了一圈律所外停着的几辆豪车。 “打官司啊?”他问。 “不。”黄星莳摇头,“这是我爸爸的律师事务所。” 她付完钱,就下了车。 这里大概刚刚被洒水车经过,沥青路上一片湿漉漉的模样。水冲洒过梧桐的树干,还有树边的土壤,两排的树干整整齐齐的,泛着一半的潮湿绿色。 黄星莳站在这舒服的绿荫中,她闻到了道路四处飘来的一股隐约的梧桐木香。 很好闻。 水将它变成了水生调。 身后出租车很快便离开这里了,黄星莳寻着律所的大门而去,她在穿过梧桐道时经过一辆停靠树下的黑色宾利。 她无意瞥了一眼,还不小心与宾利车上的司机偶然对视一秒。 律所内有两名前台小姐,一个正在打着电话,一个正在给律所门两边的挂壁绿植浇水。 见有客人到,浇水的前台赶快放下了水壶。 “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她轻声细语地问。 黄星莳看向另一边墙壁,她从一众毕业于‘哈佛’或者‘斯坦福’的合伙人名牌中找到了爸爸的木质名牌。 “我是黄星莳。”她说。 “啊!星莳。”前台很快反应了过来。 她亲切热情地带着黄星莳往楼上走去。 三层的律所内,到处都是静悄悄的,只有键盘打字的声音,还有文件翻动的哗哗声。或者,隐隐约约从不同的玻璃办公室中传来的,被隔音之后的嗡嗡声。 “你得等一等呀。”前台一边扶着扶手走上楼梯台阶,一边扭回身子对黄星莳说,“黄律师在与很重要的客户开会呢。” “好。” 前台大概终于忍不住了,她笑眯眯地夸了一句:“你中文说的真好哦。” 黄星莳叹了一口气,她走上最后两节台阶:“我不是老外呀。” 五分钟后,黄星莳无聊地站在爸爸位于律师事务所二楼的办公室内,她等待他结束会议然后带着她与妈妈见面,再一起去吃晚餐。 律所内即使在临近傍晚也又来了新的客户,前台小姐带着他们去了环形走廊的对面。黄星莳看着对面的玻璃门关上,安全隔绝了秘密的传播。 她收回视线,从窗子向外望去。 成排的法国梧桐遮挡了律所小楼前所有的景色,她连想看看她十五分钟之前就点好的赤豆元宵外卖有没有拐进这条林荫道都一无所获。 她只能看着那些绿色的树叶亲密地挨在一起,时不时低头期盼地看一眼手机上的距离提示。 “真的很感谢这次合作,希望一切顺利!” 会议室的玻璃门被推开了,黄星莳听到了爸爸的寒暄,她转回头来,那一整面落地玻璃之后,爸爸正在与一位女士握手。 他说着说着,在要紧的细节时声音就变小了一些。他接而将手伸向了那位女士身边的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士。 因为听说这是很重要的客户,所以黄星莳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她的视线在女士一身Chanel23spring的成衣连衣长裙上转了一圈。 女士认真地听着爸爸的发言,她抬起右手挽了一下左耳边的头发,并时不时地点头认同爸爸的话。 她深棕色的长卷发像缎子一样,向后搭在她单薄紧实的后背上。被时尚杂志还有各类自媒体轮番轰炸批评的古板无趣的23spring,在她的身上却消化的十分完美。 于是黄星莳继续瞥向了她身边的那位西装革履—— 不——等一下—— 这个人好像十分眼熟? 他如石膏雕塑般的侧脸,鼻梁,他那头打理的整齐的黑发,还有与爸爸握手时即使藏在西装下也能想象得到的——健康的手臂。 他浑身上下散发着那股让她sexualattraction雷达疯狂作响的气息。 他是——他是昨天被元圆甩掉的相亲对象?? O,M,G。 耳中咣的一声。 好像教堂中那神圣奏乐的管风琴突然被一拳砸坏,发出了痛苦的悲鸣。悲鸣声圈圈环绕,飘荡在她的大脑,她有点晕乎乎的了。 她的眼前又出现了那幅《堕天使》画像。 可是画像上堕天使好像不再流泪,他挂着眼角的泪珠,嘴角勾起了得意的笑容。 黄星莳感到,自己好像被堕天使狠狠报复了一把。 她配合元圆演了一出‘拒婚’的戏码,她们很快就甩下‘倒霉’的男主角,她带着他的新娘‘逃跑’,去吃了一顿美味的南京菜,随即将他抛之脑后。 结果他,居然是爸爸的客户—— 黄星莳抬手捂住了嘴巴。 她慌张地临时抱佛脚、临时求上帝疯狂忏悔她昨日被迫的搅局与不礼貌,她甚至想假装自己不坐在这里。 她赶快拿起手机装作自己不曾看向过那里,那位女士却突然转过了身来。 “Hey——Cecilia!”女士指了一下黄星莳的方向,她把一直提在手中的白色Kelly25包挂在肩膀上,然后笑着冲着木讷的黄星莳挥了挥手。 这个声音,让所有的视线全部向黄星莳投去。 视线穿过仅有几厘米厚的玻璃,让黄星莳一下子成为了三人的视线焦点。 管风琴的悲鸣暂停了,虽然堕天使仍然存在。 但黄星莳看清了女士的正脸,她火速抽离了她的忏悔。 “Maureen·Bellini?”她诧异地望着这张应该出现在上东区的脸。 “Yes。”贺穆琳笑着冲走廊边走了一步。她等着黄星莳走出办公室来到她的面前。 “真庆幸你也知道我的名字!我以为我得向你解释一下我从很早就知道你的名字呢。”她用一口满是香港腔的普通话高兴地说,“你真的很可爱。” 她笑起来:“还有Jessica。” “但我一向不主张她把过多的把隐私放在社交软件上。”爸爸在一旁摇了摇头。 “现在每个人都离不开社交软件。”贺穆琳劝慰着,“否则我们不会为了这件事来花上一大笔钱。” “是啊。”黄宁配合地笑了笑。 “呃——”黄星莳看了一眼爸爸。 “你是贺女士?”她问。 “没错。”贺穆琳歪歪头,“在中国还是中文名最亲切,对吧?” “是的。”黄宁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她的中文名叫黄星莳。” “星莳。很好听哎!”贺穆琳的语气又变得更加热情了。 黄星莳听着贺穆琳的声音,她站在贺穆琳的面前,她应该与这位意外出现在南京的上东区顶级名媛好好交谈一番,最好再约一次下午茶。 可是,她总是忍不住望向贺穆琳身边的这个男人。 他一直都是悠闲的,昨天,今日。 被元圆不礼貌地拒绝时,被她附和着元圆的一举一动时。 还有今日他们换了场景重新见面时。 他安静地站着,听着贺穆琳与她的交谈。 他盯着她,她的视线每一次颤抖且迅速地落在他的脸庞上,都能准确撞上他同样悠闲的眼神。 他的嘴角,也一直挂着那副从始至终没有变过的微笑。 他好像很喜欢看到她时刻想要逃离,却总是忍不住看向他的这副可笑模样。 是秘书吧—— 不。 想开点,Sissie,没准是男友。 要不然他怎么也对那场相亲不太活络。 他叫什么来着—— 贺穆琳察觉到了黄星莳总是瞥走的视线,她 5. Chapter 5 【she 《他看起来很会》全本免费阅读 “南京。” 虽然有一些不礼貌,但是黄星莳还是忽略了身后飘来的那个听起来‘阴险无比’的「exactly」,她继续一副友善且热情的态度,看着贺穆琳的侧脸:“我以为上东区只有我自己属于南京!” 她忽然也认同了贺至饶昨天的那句——“挺巧的”了。 贺穆琳又展开了笑容,她那几乎透明的乳白色皮肤上,涂了两抹玫瑰色腮红的苹果肌也因为笑容而鼓起。 “现在有我们一起属于南京了。”她笑着提起长裙的裙摆,小心翼翼地将高跟鞋的细鞋跟踩在铺了深灰色地毯的每一阶楼梯上。 贺穆琳开始下着楼梯,于是黄星莳也跟了下去。 “你们会在南京待很久吗?”黄星莳问。 “嗯——我不确定。”贺穆琳低着头看着鞋尖前的台阶,她偏了偏脑袋,因为她的不确定而放慢了语气。 “其实这次回到南京需要办的事情有很多。”她说,“比如大中华区第四家Jacqueline、但是是亚太地区唯一一家珍珠白的入驻开幕。” “我母亲的家族把它当作了为家族寻根的纪念建筑。”她捂住胸口多有感慨,“Thanksgod,那时候的南京还叫做金陵。” “哦!”黄星莳认真地点点头,她惊诧地说,“你们家族的历史很——” 她绞尽脑汁,也没能想起那个代表时间很长的词该怎么说,她只好随便抓了一个词说:“很长!” “久远?”贺穆琳忍不住补充。 “对!”黄星莳笑起来:“抱歉。” 她用手捋了捋头发,掩饰自己在社交中无意透露出愚蠢的尴尬。 索性贺穆琳并没有因为她词语匮乏的形容词感到被冒犯,她专心让自己的鞋子踩稳台阶,并且还在笑着。 几人一起走下了台阶,穿过了律所中洒满阳光的绿植景观玻璃长廊,黄星莳一直走在贺穆琳的身边,她的身后也一直跟着一个无言的、她丝毫不敢多看一眼的男人。 她虽然故作轻松愉悦,实际上她正时刻提防着可能随时会出现的社交事故。 比如,那个阴险的声音会不会突然问一句:‘喂,昨天你的态度可不是像现在这样礼貌。’ 太痛苦了—— 她简直就像被一只手拎着放在猫咪张开的大嘴前的老鼠。 她从未让自己深陷这样的危机中过! 黄星莳听着贺穆琳与她聊得几句关于南京的有趣,她的语气越来越欣喜到夸张。 “是的——梧桐!” “是的是的,我妈妈正在忙于翻译。” “没错,我爸爸曾是我外公在哈佛的学生!” 贺穆琳被黄星莳几段附和逗笑了。 “这一点才是帮了大忙!”她说,“贺氏实业在中国需要懂得多种法律体系的律师。” 快要熬到与律所的玻璃门门前只有几步之遥了,贺穆琳停下了脚步。这个时候,一直跟在他们最后面的秘书钟小姐,终于从队伍末端绕到前面来为她送行。 贺穆琳接过钟秘书递给她的一个牛皮袋,她又看了一眼门外从金黄色渐渐变成桔黄色调的阳光。 “啊——说到这里。”贺穆琳转过身来,她把牛皮纸袋递给了刚刚走到她身边的贺至饶。 “我们在2021年开了一家模特经纪公司。”她接而再次看向黄星莳,“或许我想,你可能会知道Lou?” “他是你同为Parsons校友的Jane·Yu的模特,嗯——虽然我知道你们有数不清的更加有名的设计师校友。” “Lou?”黄星莳因为这个名字迟疑了一秒,她看着贺穆琳满眼期待的眼神,才努力逼自己在一道凝视中动动脑筋想了一下。 “巴黎时装周Hermes23fall的开场模特?” 她有一点印象。 “是的。”贺穆琳很高兴听到这个答案。 “我认识Jane,她在大学开学不久就邀请过我参加她的展示会。”黄星莳点点头:“我也知道Lou。” “他在走上秀场之前拍的平面与广告效果就全都不错,我在学校中遇到Jane的时候还祝贺过她找到了最适合Y&Y风格的模特。他可真是不错,让Jane头一次展出男装就赚得嗨翻天了。” “他现在的合约属于群山国际。”贺穆琳像是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似的。 “他确实很抓人视线,对吧?”她笑着又挽了一下头发,“幸好有他,所以我的公司打算趁着他现在的名气赶快让群山来到中国,毕竟我们不能只有那么几个模特,如果我们想成为全球顶级模特经纪公司的话。” 全球顶级模特经纪公司? 难怪他的资源突然加速百倍。 不过天才遇到肯花钱捧他的伯乐,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黄星莳恍然大悟:“挺不错的想法。” “是呀。”贺穆琳点了点头。 她看着黄星莳,突然不再说什么了,她转身向门口走了一步。自动门受到感应自动在她的面前打开。 一股闷热迎着律所内的冷气冲了进来,顺便带着梧桐树中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宾利车见门开了,立即启动,缓缓转来了律所门前的路上。 “所以我想我应该邀请你来公司看看。”贺穆琳没有急着离开,她重新站定,微笑着看着黄星莳的脸庞,“我们刚刚回国,最近正在挑选模特。但是我因为Jacqueline忙得完全停不下来。而且,说真的——” 她抬起手挡在嘴巴偷偷对黄星莳说:“Roy一直待在伦敦,我有点不相信他的眼光。” “你应该来呀。”她热情地轻拍黄星莳的手臂,“你可是Cecilia,纽约秀场的常客,曼哈顿所有视线都会聚集的终点!” “别开我的玩笑了。”黄星莳无奈地在心中压下关于她又背负一条丑闻的抱怨。 她认为贺穆琳最近可能不太关注社交网络。 不过她又接着说:“如果你有需要,我很乐意帮你。” 就像她离开曼哈顿时对姬儿说的,她很乐意所有的地方都多一点——她的人。 而现在,眼前的这个人不是普普通通的上东区女孩,而是杰奎琳环球国际酒店的贝里尼小姐。 她才是曼哈顿社交晚宴中最希望出现的名媛,更重要的是,她还是「黄金手镯」姐妹会上一任的主席。 想到这里,黄星莳感谢了贺至饶的寡言少语,她终于不再躲避,而是挂着一副微笑看向他。 她一看向他,就迎面撞上他不知何时就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 也许她错怪他了。 黄星莳想,既然他不在意她的过错,也给了她及其重要的体面。 而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顺水推舟了。 嗯——没准儿几个月后,当现任「黄金手镯」姐妹会主席的Julia·Payne满29岁自动退会时,暑假的这场奇遇也能为自己竞选成为姐妹会新一任主席帮上些什么。 “我会去的。一定会去。”黄星莳信誓旦旦。 她的语气充满了哪怕下了暴风雨,她也一定会准时出现在群山国际楼下的这种肯定。 贺穆琳又笑了,她伸出胳膊,拥抱了一下黄星莳。 “不管怎么样说,巧合的确会让人感到惊喜。”贺穆琳说。 她走向了那辆黑色宾利:“另找时间再见吧?好吗?我们都在南京,这件事值得我们出来一起用餐了。” 【我讨厌夏季感冒!】 【但是我仍然想要来播报我今天发现的趣事。或许这件趣事太过隐秘,它不像随手一拍的照片或者视频那样能让我们感到视觉的冲击。】 【有人发现了吗?克莱尔·史蒂夫在昨天突然取关了昆娜·普莱斯考特,杰西卡紧随其后。而她们的小团体毫无疑问也尊崇了姐妹守则的第一条:绝对服从最说了算的那个。】 【具体的原因,我目前没有收到投稿。但是我猜,没准是因为她们曾经不小心同时穿了一样的裙子,在中央公园委员会举行的晚宴上。说真的,这的确有点尴尬了,在记不清名字的名流聚集的地方,大家肯定只能凭借裙子的品牌与款式认人啦~】 【华伦天奴对此松了一口气,哈哈,还好克莱尔暂时还不敢得罪你们。】 【我来替大家复习一下克莱尔的经典名言:在哪里都行,在上东区不行。】 【所以,现在因为杰西卡无条件地纵容,又得有一个昆娜得离开你们的睡衣派对吗?】 【我以为你们两个将塞西莉娅驱逐出去的时候,你们会为缺少一份友情而感到伤心呢。毕竟她可是介绍你们相爱的桥梁。】 【今日箴言——物以类聚,人以「刻薄」而群分。】 黄星莳在结束晚餐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隔壁那座别墅,对着刚刚准备外出前往夜店的元圆狠狠翻了两个白眼。 不过她没有花很多的时间去大叫着抱怨,她在明早九点就得准时到达群山国际的有限时间内,热情高涨地在元圆的衣帽间内搜刮了一通。 然后她抱着这一大堆的衣服赶回爷爷的别墅,又钻进堂姐黄星苒的房间内继续像逛商场一样,挑选了一大堆能够让她像一位模特经纪公司时尚顾问的衣服。 第二天一早,被奶奶强行要求她送前往市区的堂哥,他在放下她的一瞬间,噌的一声就与他那辆黑色法拉利迅速消失在写字楼前的广场上。 关于这位冷漠的像陌生人一样、在刚刚的三十分钟内连一句话都没说过的堂哥黄北望,黄星莳还是忍住了一声咒骂。 她低头整理一下身穿的MA 6. Chapter 6 《他看起来很会》全本免费阅读 贺至饶说完就冲着队伍长龙的开端而去,黄星莳留在原地,她看了一秒贺至饶那也堪比秀场男模的背影。 她最后一次瞥了一眼四处源源不断前来大厅面试的人,然后快步几步,跟上了贺至饶的步伐。 “所以——”她走在贺至饶的身边,假装不在意地问,“我们,没有事?” 贺至饶不明所以:“什么?” “我是说——关于几天前那件事。”黄星莳轻飘飘地说。 从清晨收到贺穆琳的感谢短信来看,她认为贺至饶一直都没有把关于她那天的所作所为全部告知贺穆琳。 这个人真的很奇怪。 黄星莳听着她与贺至饶一起前进时,高跟鞋与皮鞋在瓷砖上发出的声音。 他明明长了一张让人总会认为他一定会充满报复心,或者把人折磨地团团转才行的一张脸。 还有英国佬那种——阴暗的、好像藏在散发着霉味的古堡和数不清的阴雨天中才会与生俱来的病态的沉稳。 可他好像真的不打算报复她? 难道伊顿公学与剑桥真的负责把男人教成一位善良的绅士? 贺至饶停下了脚步,他慢慢接过助理递给他的面试表看了一眼。 他确认了面试表的内容无误,将它转了方向,递向黄星莳的面前。 “你很在意?”他注视着黄星莳的眼睛。 他的音色低沉,平缓。连这简单的几个字都变得有种奇怪的、让人心跳加快的效果。 好。 对,就是这样。 就是这股,还是让人猜不透他内心想法的语气。 黄星莳哼笑一声,她接过她的面试资料表。 “Good。” 黄星莳也学会了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她拿着这张面试表就甩下贺至饶,独自往会议室而去。 她在模特们排队领取面试表的桌子上借了一支笔,又像所有的模特们一样,趴在墙壁上,把墙壁当成桌子用。 她专注地辨别白色A4纸上的每一个汉字。 不过她的汉字水平有限,哪怕她从小学开始就有了中文课,并且每天都会有华裔留学生上门与她聊天。 但是——这是汉字呀! 黄星莳想了一大堆她在纽约的光荣事迹。 比如曾经在大学开学前的夏天中就进入了《VOGUE》参与了报道纽约时装周的准备工作。 比如曾在曼哈顿2021、2022「亮眼女孩」评选中蝉联第一名。 又比如她还帮忙凯瑟琳舅妈组织过中央公园委员会的一年一度的慈善晚宴—— 可她拿着笔,对着「工作经历」只能欲言又止。 哦——她应该写她擅长的事情。 她擅长的事情? 会议室内开足了空调,这里的凉爽仿佛与玻璃窗外的炎热还有蝉鸣无关。 贺至饶在桌子后坐下,他简单与坐在他旁边的模特经纪人Riva打了个招呼,黄星莳就昂首挺胸地走了办公室。 她准确无误地在会议室中二十多个人中找到了贺至饶。又准确无误地把面试表放在贺至饶面前的桌子上。 她向后退了一步,看着贺至饶低头认真审视起她的简历。 Riva将一根烟横过来放在鼻尖下,她一边贪婪地来回地嗅着,一边抬起那张被日光晒得足够健康的麦色的脸看向黄星莳。 “Cecilia。”她干巴巴的脸上被皱纹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黄星莳灿烂一笑:“是的。” 【工作履历】:【Cecilia·Hobart】 贺至饶只用了两秒就看完了这简陋却自大的面试表,他抬起头来,对着面前自信到得意的黄星莳,脸上依然保持着见怪不怪的从容。 他将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当模特在秀场开场前半小时但仍未到达地点,你该怎么办?” “我会提前收集模特们的家庭住址。”黄星莳平静地回答,“在秀场开始前一小时如果仍未有人及时赶到,我就会叫直升机冲到他的家里揪着他的头发把他拎到化妆间。如果他是因为嗑药而晕过去了,我会在他到达化妆间之前就用巴掌让他清醒。” 空气安静了一秒,随即Riva和她身边坐着的几个人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贺至饶也笑了一下。 “很不错的行动派。”他重新坐直身子,再次审视着这张大部分区域都空空荡荡的白纸,“不过大部分模特十分珍惜自己的工作。” “可我真的有直升机,也有私人飞机。而且我的确做过赶着时间把模特揪进化妆间中这件事。”黄星莳理直气壮,“并且,我姓Hobart。这在纽约就是通行证。” “难道你不认识我吗?”她也开始像豹子一样专注地盯着贺至饶的眼睛。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想在他的眼睛中找到点什么。 比如——稍微有一点、哪怕一点点的让她感到嫌弃的颓废。 要不然,她总是想盯着他。 可是关于她的问题,贺至饶并无回答,他低头对着这张没什么内容的面试表看得起劲儿,让她疑问的视线也只能无功而返。 贺至饶把这张面试表放进了文件夹内,他再次抬起头,毫无征兆地对视上黄星莳有些气馁的视线。 他拿着马克笔笑了起来。 “当然。” 又是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黄星莳只感觉意犹未尽,她看着贺至饶宽阔的肩膀,想再说点什么。 她从来没有这么不擅长对付男人过,她像个舞会上只能坐在角落里幻想大场面发生的书呆子一样沉默,沉默到令人想笑。 黄星莳闭上了嘴巴,贺至饶已经站了起来,她的身子与视线全都隔着一排桌子,随着他的背影与簇拥着他的那群人一起远去。 贺至饶走了两步,他转回头来,诧异地看向原地不动的黄星莳:“不来吗?” 会议室的门后面连着一个巨大的展厅,这里大概被改造过,舞台变成了一道由两条T台拼起来的T台。 模特们还没入场,贺至饶带着所有的面试官们在T台前的一排桌子后入座。展厅内的舞台射灯将T台照得亮亮堂堂,相反,面试官在的地方就暗了许多。 他很轻易地就在那片暗色中找到了一抹天蓝色的身影。 其实,她几乎与昏暗快要融为一体,但是她腰侧两边的MACH&MACH品牌标志的蝴蝶结装饰,只需要一丁点儿的灯光就可以闪成亮眼的银白色。 黄星莳正在仰头打量着四处,她看到面试桌侧边被摆了一面差不多七十寸的屏幕。身后跑来跑去的工作人员大声催促着屏幕与摄像的连接,她随便找了个位置,在面试桌的末尾坐下。 “黄小姐。”刚刚一直跟在贺至饶身边的秘书出现在了她的身边,他客客气气地说,“贺总让你坐在Riva的左边。” 他说完,就和黄星莳一起看向他手指指去的方向。 “哦。” 那块屏幕打开了,连接了T台的画面,因为摄像机一直未动,所以屏幕上长久地停留在群山「Mountainous」的标志上。 展厅内一片乱糟糟,音响来回开放试了几次之后,开始播放着适合走秀的节奏分明的音乐。 黄星莳坐在Riva的身边,她回答着Riva关于好奇她为什么出现在南京的问题,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位秘书在场内跑来跑去,最后又气喘吁吁地在贺至饶身边坐下。 她隔着Riva,看了一眼贺至饶。 他正用拇指掠过报名表厚厚一沓的边角。 Riva又嗅了一口香烟,她清清嗓子,把烟像笔一样拿在手里。 贺至饶看了看手表:“开始吧。” 音响瞬间变得更大声了,T台下一扇灰色小门打开,模特们排着队进来上了T台。摄像机也扭转了方向,对准了T字正中央的方向。 “来!1号开始。自己卡点上去。”Riva拿着话筒懒洋洋地说,“走完整一圈。再来前面,再去右边摄影棚看平面,OK?” 那群模特们年纪小的,年纪大的全都站在一起,高高低低,黄星莳想起了刚刚与她搭话的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长得倒是挺漂亮的。她想了想,哪怕她好像睡眠不足,看起来有些虚弱。 黄星莳坐直了身子,也准备进入工作状态,她认真地看向了T台。 其实,她认为——贺穆琳邀请她来挑选模特,可能完全是多余的一件事。 因为她身边这位混迹亚洲与美国的著名模特经纪人Riva女士,她在1号模特开始踏出第一步时就瞬间从萎靡不振忍着烟瘾的老烟枪变成了精神抖擞的——斗鸡? “1号!你的膝盖在干什么?为什么让你的膝盖笔直地戳在地上?你就好像抡着大锤出来一样。不!你不能这样!你是模特,不是工具展示!” 展厅内,除了背景的歌曲就是Riva一次比一次震惊到发狂的声音。 “你是模特学校的学生?”Riva瞪大了眼睛,“谁教你们这么走的?你们是不是被什么原来给小孩子培训童模的骗子学校骗了?” “不不不!回去!重新走!” 前面几个模特大概全都是年纪不大的孩子,他们被Riva吓了一跳,摄像机将他们强忍紧张的表情在屏幕上一览无遗,他们再重新走时,整个人都像紧绷得不能再紧的琴弦。 Riva直接站起来了,她叹了一口气,掐着腰束手无策地挥挥右手。 “去平面那边。” 按照规则,有A组,B组,C组。 A组是可以直接培养成为超模的好苗子。 B组是条件略差,但是上相,可以先走平面模特方向的模特。 C组,是不足够成为超 7. Chapter 7 【she 《他看起来很会》全本免费阅读 又走了一个模特之后,Riva终于大声叫停,她鼓鼓掌,让剩余的模特们打起精神看向她的方向。 “虽然我不是你们的老师,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你们一些事情,如果你们真的想上T台的话。”她靠在桌子上,语气轻松悠闲,像聊天似的,“我之前认识一个模特学校的老师。也不算太熟,就是她希望我能带走几个学生去更大的舞台,然后我看她的学生们走了几步,我就跟她摆摆手,说:这很难,因为她们在这里白白浪费了很多时间。” “就是,就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总是把模特教学也弄成了应试教育一样的感觉。古板。”Riva的拇指捏着一缕卷发呲牙咧嘴地说,“我不能说,这世上的超模,没有哪个是从哪个哪个模特学校出来的,不可能。因为模特学校还得开下去,但是,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们,模特学校除了带你们去各个经纪公司面试,其他的,毫无用处!” “你们自己是不是认为自己身高,啊,我长个1.8、1.7以上,很棒,我要当模特啦,我要上四大时装周,我要成超模,赚大钱。”她手舞足蹈说了一通,然后抻着脖子问,“是不是?你们是不是这样想的?” 模特们没人敢说话,大概也不知道说些什么。Riva也没非要要一个答案。 她转头捡了一支笔,一言不发地看着没人敢继续走的T台。 “那些超模全都是1%的天赋+99%的努力。”她说,“可能我说这话,很多人说,你说的不对!怎么怎么样的。但是,我就这么直说。” Riva转头问贺至饶:“贺总,我能说吗?” 贺至饶放下笔,他摊手:“请便。” “刚刚Cecilia说——”Riva突然转向了另外一边,她用手啪啪拍了两下黄星莳面前的桌子,“你不是衣架子,但你还是一个衣架子。你又不能当一个木讷的衣架子!我不知道你们老师都是怎么教你们的,没准他们就是搞一帮学生,看哪个运气好,成了超模,给自己挣点名气,但是我就这么说,那些成了超模的人,和学校没有一丁点关系。” “你得走啊,多走。也不能埋头瞎走。你看那些超模最出彩的几年,每个人都有独特的台步。可是你们为什么都这么——”Riva缩起身子,手指蜷缩挣扎了一番,“为什么都这么古板。本来比例就不好了,还走的这么垃圾。真就一点都不带学的?纯纯白纸一张吗?” T台上下一片寂静,只有背景音乐节奏嗨得起劲儿。 Riva停下来,缓了一口气:“你们知道,人最重要的地方是哪里吗?” “不知道——”模特们这回全都支支吾吾地摇了摇头。 “是眼神啊!”Riva又拍了一下桌子,她的手指指向展厅外那块Led的方向,“你们看Lou的眼神!看看Naomi的眼神!还有Lima!你要么把自己学着像一头狼,一头狮子,还是什么什么的,随便什么都好,但是,找准你的内心?好吗?你不是一个骨头架子在这里走路!” “也不要太狰狞!总之——”她拿着马克笔戳戳前方,“找出你自己的优势。你的内心。如果你不是在国外秀场拿到了国内秀场的入场券,那就利用好你们自己的气息。有时候国外设计师只是在找一种感觉。他们不在乎你的履历。” “你们平时都不看这些超模们的台步吗?”Riva摇着头问,“平常不自己琢磨吗?” “都回去找一本书看看。”李瑞笑着附和Riva的话,“或者一些电影。把你的空壳填补一些文化。别以为当了模特就不读书了,脑子有东西比什么都强。模特还得接受采访呢,到时候哼哼哈哈地说不利索,都笑话你。” “来吧,继续走。”Riva忍着不耐烦,把马克笔在腿上敲得啪啪响。 T台上继续走起来了,从早上八点到十一点,早餐只吃了一份酸奶碗的黄星莳多少感到有些神游天际外了。 她问Riva的助理要了一根棒棒糖,想用这甜滋滋的糖分暂时欺骗她的肠胃自己并不是故意让它饥肠辘辘。 她吃了糖,状态的确好了许多。她用力眨了几下眼睛,打起精神坐直身子,继续看着T台上被教育了一通之后,已经找不准自己该如何下脚的模特们。 男模比女模留下的数量少太多了,女模已经留下了七个,男模才只有一个。 黄星莳看着已经站在T台边的李瑞和Riva,他们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桌子这边只留下了她与贺至饶,还有形体老师和造型老师。 Riva离开了桌子,她与贺至饶的中间就空出了位置,她忍不住分心,看向了贺至饶的侧脸。 他毫无倦态,眼睛在面试表与T台还有屏幕上三点一线来回地看。 如果实在没有更棒的男模,他完全可以自己上嘛。 黄星莳想到这里,她咬着棒棒糖笑了一下。 “42号。” 一个男模只走了几步,贺至饶就突然叫停。 “你可以不用走了。”他招招手让他下台。 “啊?”男模瞬间吓得站住了。 他像树懒一样,慢慢地把迈出的左腿收了回去。 Riva和李瑞和男模一样懵,他们同时转回头来看向贺至饶。 贺至饶把资料表拿起来:“这个可以。A组。” “哦!谢谢老板。”男模捂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他在T台上来回转了一圈,看了看前后路。前路长,后路绕,最后他索性直接跳下了T台,一溜烟儿跑来拿走自己的资料表。 贺至饶递出了offer,男模对着他又是鞠躬又是鞠躬的不断感谢。T台上下一个模特开始走了,他摸起下一张面试表,却转头看向了黄星莳。 “可以吗?”他问。 黄星莳停止转动嘴中棒棒糖糖棍的手指:“什么?” “我的眼光。” “哦——”黄星莳移开视线,她冲着T台笑起来。 “很棒。”她还点了点头。 贺至饶收回视线,他晃晃手中轻飘飘的薄纸,也点了点头。 “很棒。” “你,你这个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Riva已经继续对着下一个模特提供教学了,她拿着资料表,跟在T台下走。 “迈呀!迈!”她仰头看着T台上的模特,伸出胳膊用卷成筒的A4纸拍了拍模特的小腿,“你怎么回事?你不是来展示台步的吗?我不知道你是看到前面的人所以你就藏起你的动作还是怎么——总之,你不是出来散步的,你的腿僵硬地像第一次走路。希望我这样说没有让你感到不开心——” “老师,我重新走一次行吗?” “哦,不,不用。”Riva背对着T台摆手拒绝,她往面试桌的方向走着,“你的头肩比有点不合适。” Riva回到了桌子前,她扔掉笔和纸,对着贺至饶叹一口气:“一个头肩比就能刷掉一大半。” 黄星莳刚刚喝了一口贺至饶秘书买来的咖啡,她原本就有点坐不住了,刚好爸爸给她打来了电话。 手机屏幕上爸爸的来电显示一个劲儿地跳,她放下香草拿铁站起来。 “黄小姐。”贺至饶叫住了正欲离开这里去接电话的黄星莳。 黄星莳回头:“什么?” “十一点四十五结束工作之后,我订了便当餐厅的工作餐。” “哦——”黄星莳拿起包,“好吃吗?” 她似乎把贺至饶问住了。 他略微停顿,显然因为她的问题,已经默默在心里评判了一番他自己的眼光。 “我也不太清楚。”贺至饶说。 “Cool。”黄星莳急着离开,她冲贺至饶指指手机,“我等下会回来的。” 黄星莳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往展厅的门口走去,贺至饶靠在椅背上,他一直看着她消失在那扇门后。 “Roy。” “Roy?” Riva连着叫了两声贺至饶都没有听到,她带着那头炸毛的卷发怼到他的面前,还好奇地与他一起望向了同一个方向。 Riva像巨大的毛线球一样的马尾戳在贺至饶的脸颊边,他本能性地向后躲了一下。 “Yes?”贺至饶回神。 “看看这个!”Riva咧着嘴笑着指了指T台的女孩。 她又大声吆喝一声:“哎!你再走一遍!” 女孩利落地转头向T台的尽头走去,她即使是暂时回程,也依然敬业认真地走了台步。 她走到尽头,转了方向重新走出。 她在T台与摄像机连着的屏幕上一起走着,屏幕上将她眼中的自信与嘴角若隐若现的势在必得捕捉的无比清晰。 最后她站在T台的前端,高兴地听着李瑞和Riva给她鼓掌。 “下来下来!”Riva美滋滋地伸手扶着女孩下台。 她赶紧带着女孩来到了面试桌前。 “这个是今天走的最好的!”Riva大声冲着贺至饶夸起来,“太牛了!她真的不错!我觉得她可以进A组!” Riva和李瑞大概认为问题不大,十拿九稳,他们围着女孩一左一右地有说有笑。 贺至饶抬起眼睛,他定定地打量了女孩片刻。 他看了一眼女孩腰上的41号号码,然后低头阅读着她的模卡信息。 “段——赛西?”他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女孩,试着确认自己的汉字是否认得准确。 女孩并没有提出异议,她点了点头。 贺至饶捏着模卡:“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 “你可以叫我的英文名,塞西莉娅,Cecilia。”女孩答非所问。 她回答之后,可能认为自己跳过未来老板的这个问题也有些不太礼貌。 她不爽地晃了晃身子:“赛西赛西,赛西施呗。我奶奶起的,她爱看《神医喜来乐》,让我以后也比西施好看。” “《神医喜来乐》,一部很老的中国电视剧。”刘秘书已经拿出手机搜到了结果,他在贺至饶的身边仔细解释着,“里面的女主角名叫赛西施,西施是中国的四大美女。” 在场的人这时候都笑了一下。 贺至饶点点头:“寓意不错。” 他这个时候也看到了段赛西模卡后面表格上的英文名,她的确写了一个「Cecilia」。 Cecilia。 Sissie。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拉起他的手,拽着他往楼梯下走。 她走,贺至饶就跟着她走。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偌大的酒店中每一条路都通往何处。 黄星莳拉着贺至饶走下楼梯,她漫无目的地带着他拐进宴会厅唯一一扇门后。 他们来了一条明亮的走廊,她迫不及待地把贺至饶一把推在了墙壁上。 黄星莳的手,再次抚上贺至饶的脸颊。 贺至饶已经闻到她那股带着酒精与香水气味的呼吸了,或许,是因为他早就为她低下了头。 黄星莳垫脚仰头凑了过来,她却只在他的嘴边轻轻打着转地嗅着他。 她的手在下面缠着他脖子上垂下的领带,一圈又一圈,暗暗强势地一点点收紧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她歪着头,看着他。 那忽闪忽闪的眼睛,像——某种小动物一样好奇。 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的鼻尖已经抵在她的脸颊,可她无论如何都不肯再进一步。 “Cecilia?”贺至饶忍不住唤她。 “What。”她的声音沙哑又甜蜜。 贺至饶微微抬头:“这里应该不是你的家。” 黄星莳噗呲一下笑出了声,她低头看了看绕缠她手掌的领带。 她趴在贺至饶的怀里,倚靠在他的胸膛上。 她的手掌不断地摸着贺至饶的颈侧,她的手指用力收缩,指甲隔着一层衬衫忍不住抓了一下。 “贺至饶。”黄星莳的声音轻如气息,“Kissme。” 她不等贺至饶低头,她就先吻了他。 长廊贴满金色花纹壁纸的墙壁上,两道身影紧紧重叠,这里寂静无声,他们清晰地听着对方与自己交换的气息。 贺至饶低着头,他的手臂紧紧揽在黄星莳的腰后,他的手掌几乎占据了她腰后的一半,轻易地握住她轻薄的腰身。 她搂着他的肩膀,翻来覆去只咬他的嘴唇,她就好像肆意报复一样,咬得他疼得一声闷哼。 这个吻像骤雨一般袭来,又瞬间离去。 贺至饶的嘴巴忍不住追着黄星莳而去,她已经转身离开,继续拉着他到处乱走。 长廊上唯一一个大门,是Jacqueline顶层的会议室的门。 黄星莳推门而进。贺至饶跟在身后,他的手熟练地在他们闯进一片黑暗时打开了门口的开关。 灯光亮起,他还没来得及将门关紧,他就被黄星莳拽着推着摔坐在会议桌边一张皮椅中。 黄星莳舒服地叹了一口气,她抓着脑后现在稍显乱蓬蓬的金发,靠着桌边看着贺至饶。 他衬衫凌乱,领带松散。他的嘴唇红肿,大概是刚刚被她啃咬的成果。 他露在袖子外的手臂,也渐渐蔓延了一层红色。沿着凸起的青筋,在手背上一片青色的血管之间,手上关节泛着一片欲感的粉红。 他懒散地坐在黑色皮椅中,靠在椅背上的胸膛一起一伏。 他眯着眼睛笑着看她,眼中充满那丝藏不住的意犹未尽。 就是这股气定神闲、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黄星莳绞尽脑汁想了一下关于她对贺至饶的迷恋来源。 他很健康,看起来又很聪明。 她还没碰到过这样的男人。 他就好像躲在阴雨连绵的古堡中用手指轻撩窗帘看向窗外的神秘莫测的人,她站在窗下,抬头与他对视。 黑色的玻璃让他的脸庞模糊不清,她却能看清他眼中直勾勾的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 然后他就把窗帘放下来了,只留下一个让人总是猜想的身影。 但她知道肯定他还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贺至饶。” “Yes?” 黄星莳十分平静地张开嘴巴:“You’resomkinghot。” 辣得冒烟? 贺至饶没忍住笑:“What?” 黄星莳又是不回答他的问题,她蹭了过来,抬膝跪坐在他的腿上。 她弓着身子,俯视着他,掰起他的下巴,让他看她。 他抬手轻轻握住她的大腿后侧,等着她的吻。她却冷不丁,用力揉了一把他的胸肌。 “Hey——”贺至饶低声笑起来。 黄星莳低着头,她急切地上手解着贺至饶衬衫的扣子。 “让我看看它是不是真的很好看——” 14. Chapter14 《他看起来很会》全本免费阅读 贺至饶并无阻拦,他一直笑着盯着黄星莳皱起的鼻尖。 她的手指揪来揪去,扯得他的衬衫发紧,她千辛万苦拆开了一颗纽扣,让他的胸膛在被揪紧的衣料中逐渐放松。 只解开了胸前的扣子,似乎还是不够。 黄星莳挽了一下乱糟糟头发,她目标明确的,又想要去解开他领口的扣子。 可他今日打了领带,这好像又给她添了一次麻烦。 她大概醉得不行,解不开比扣子还要复杂的领带,为此,他还非常热心地帮了一把。 “把这个绕过来——”贺至饶低头耐心地教她。 下一秒他的食指就在黄星莳的手指边抠进领带的系扣中,将它彻底拉扯解散。 贺至饶挪了挪枕在椅背上的脑袋,他抽出脖子上的黑色领带,将它缠在手上。 “Sissie。” 黄星莳努着嘴钻研一颗扣子,她头也不抬:“Mhmm?” 这扣子,可真讨厌。 小小一颗,在她的椭圆美甲的指尖频频打滑。 她卯足了集中力,才解开了贺至饶领口的那颗扣子。 很棒,现在已经两颗扣子了。 它露出了他的锁骨,还有那若隐若现的、鼓起的胸肌。 黄星莳揪住贺至饶的领口,她凑过头去,正要快点先一探究竟。 她的额头顶在贺至饶的脖子上,鼻尖彻底探进了他被衬衫兜藏的风景禁地。 他真的好香,好好闻。 她被那一股从皮肤上升腾而起缠绕鼻尖的气味迷得更加头晕脑胀。 她才刚刚看到那条熟悉的,像一条银色溪流流淌过贺至饶脖颈的时来运转项链,一只大手攥住了她的左手。 她迷茫地抬起头来,撞上贺至饶正深深注视着她的双眼。 她的手,在他的掌心中被他轻轻攥了几下。 不疼,但是有种紧绷绷的膨胀感。 血管与血肉还有骨骼因为某种力量而快要挤爆皮肤,被钳制,被掌控,这感觉,好像——还有点上头。 黄星莳向后捋一把长发,她扶着椅背,低头亲上贺至饶的嘴巴。 “嗯——”她才不管那么多,她现在高兴得只想不断接近他。 她抽出被贺至饶攥着的手,双手捧住他的脸边。 她低头,又亲了一口。 嗯——威士忌的气味。 还有属于健康男人身上散发的那股强烈的荷尔蒙。 黄星莳直起身子,她左右来回地,像盖下印章一样亲着贺至饶两边的脸颊。 她一边亲,一边笑。 “我喜欢。”她醉意朦胧,语气也懒懒。 贺至饶仰着头:“你喜欢?” 黄星莳捧着他的脸颊,她的脑袋歪向左边:“Mhmm——” 她每次慢慢地点头‘嗯哼’时,他的嘴角都会微微提起。 “你喜欢?”他又问了一次。 黄星莳的头歪向右边:“Mhmm——” “喜欢什么?” “你。” 贺至饶挑挑眉毛:“我?” “嘘——”黄星莳挪了挪坐姿,她向后坐了一下,坐在贺至饶的大腿上。 她无声点点头,又开始亲他。 贺至饶靠着椅背,他任由黄星莳抬高他的下巴。 她的嘴唇因为酒精而变得像一块柔软的刚刚烧红的玻璃液体。火热,滚烫,有极度炙热、又让人想要触碰一次的红色。 她再次亲回他的嘴唇,他就悄悄微微张开了嘴巴。 她的舌尖很快钻了进来,闯进他的牙关。 她像舔食一口勺子上的糖浆一样勾着他的舌头。 她退回去,咬起他的下唇,再啪嗒一下,让他的嘴唇弹回齿边。 会议室内寂静无声,城市繁华漫长的天际线静静伫立在那一整排玻璃巨幕之外。 皮椅嘎吱作响,呼吸声大得震人心魄。 黄星莳的金发不断垂落脸边,笼盖着两张上下交错的脸颊,像拉紧的床幔。她又不断把金发挽回耳后,让空调微凉的冷气来给快要热到窒息的呼吸降降温度。 贺至饶的手慢慢钻去她的腰边,滑向她的腰后。 他的手揽着她腰后一侧,暗自带着一些蛮力,让她离他更近。 这份温情的吻,似乎有些乏味了,渐渐缓慢了许多。贺至饶突然坐直了身子,他向前一压,试着抢回一些主导地位。 黄星莳丝毫不让,她重新扑了回来,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她压着他,高高仰头让他亲吻她的脖颈。 这个小狮子。 连接吻也张牙舞爪的,还不肯认输。 贺至饶笑了一下,他无意争夺她的王位,所以他继续好脾气地匍匐着,摆着低姿态将自己的嘴唇印在她的肩窝。 黄星莳的手也没闲着,她伸进了他的衬衫。 她摸了几下,又捏了一下。 椅子下方的调节器咔哒弹响,贺至饶抱着她猛地站了起来。 “Oh——” 黄星莳害怕地小声惊呼,她努力攀住贺至饶那结实的肩膀,生怕自己摔了下去。 他的双手牢牢抓着她的双腿,堪比过山车的安保。他把她放在会议桌上,才彻底离开她的嘴唇。 黄星莳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她气喘吁吁地望着同样气喘吁吁的贺至饶。他站在她的面前,这回就轮到她来仰视他。 他挪动脚步,站在与她堪称紧密无间的距离。 贺至饶伸手,他抚摸了两下黄星莳的脑后。 “有监控。”他低声,语气带着一丝商量,“楼下有一间套房。” 黄星莳的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她轻推贺至饶,利索地滑下桌子:“那还等什么?” 她还是没忍住,在推门离去时又回头亲了一下贺至饶。 她拉着他走,就好像她认路一样—— 这明明是贺至饶的酒店,她却好像反客为主了。 八点冒头,酒吧内大概正当欢腾,反正酒水饮料餐点全都免费,没有一个人愿意提前离去。 黄星莳独自走在前方,她走出宴会厅门后这条无人的走廊之后,多此一举地自顾自地对着冷飕飕的空气继续假装着她与贺至饶的陌生。 宴会厅内仍然空空荡荡,独留那盏巨大昂贵的水晶吊灯照耀着漂亮的拼花瓷砖地板。 金色的电梯门打开,黄星莳进了电梯,贺至饶紧跟其后。电梯门一合上,她就重新与他抱在了一起。 贺至饶把领带塞进黑色西装长裤的口袋,他抽空伸手按下50楼层,他的手很快回到黄星莳的腰后。 他揽着她,让她能在她被自己吻地向后仰去时,也能牢牢站在自己的怀中。 Jacqueline酒店内,从走廊至电梯,再至套房,都蔓延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除此之外,就是酒店专属的静谧。 总统套房的门被打开,黄星莳和贺至饶一起撞在白色的门板上。贺至饶打开了灯,他的手在开关表盘上失力滑下,他收回手,扶回了黄星莳的后背。 一个吻,从门口穿过客厅,穿过走廊,穿过餐厅,难舍难分,跌跌撞撞走去到遥远的床上。 房间内整块的玻璃窗外依然是由金钱买断的一览无遗的天际线。黄星莳摔进柔软的大床,她撑起身子,抹开脸颊上的发丝,看着贺至饶在床边站定。 在昏暗的灯光中,他盯着她,自己解着衬衫上的扣子。 她又醉,又困,只看着他手指上的戒指随着他解开纽扣的手指一动一动。 他脱下衬衫,露出他那具令她理智徘徊不定数千次的身体。 他摘下左手手腕的手表,把手表随手扔在床头的盘子里,抬膝一点一点向她伏来。 床垫发出膝盖陷下时的摩擦声,黄星莳微仰起头,她的脸颊被贺至饶轻轻掐起。 他的拇指指腹在她的耳垂前方,她甚至能感受得到他的指甲边缘刮过她的耳垂。 她伸手同样扶住他的下颌,他却攥住她的手,按回了她的肩膀一旁。 然后,她向这份从未体验过的轻柔屈服了。 好吧,这次她听他的。 她翻滚着,翻滚着,陷进松软得像云一样的被子上。 她的手臂穿过一具坚硬的、厚实的脊背。 宛如轻而易举地占领一座巨山。 她只记得Jacqueline酒店的房间内,四边床柱边撩起的像裙摆一样的白色床幔,还有像Tiffany黄钻一样朦胧、又璀璨的灯光。 黄星莳翻了个身,重新占了上风,她把头发捋在肩膀一侧,低头看着贺至饶。 她的手掌搭在他的胸膛上,和他的呼吸一起起起落落。 她沉默了几秒,拉下了裙边的拉链。 贺至饶的视线,从拉链的起点追随至它的终点。 “你确定?”他又问了一次。 “Yes。” “为什么?” “Ilikeyou。” “我?” “对。”黄星莳捧着贺至饶的脸颊,她懒懒点头:“很,非常。” 贺至饶张开嘴巴,他似乎又想问她,黄星莳伸出食指,挡住他的唇边。 “嘘嘘嘘——” 中国那句古话怎么说来着—— 好像是什么——长夜漫漫。 漫长的长夜,漫长的玻璃巨幕,漫长的天际线,漫长的——贺至饶。 黄星莳搂着贺至饶的肩膀,她猝不及防张开了嘴巴。 她短促地笑了一下,他满足地沉下了呼吸。 酒吧内已经玩出了一片新天地,蹦迪的,玩骰子的,猜拳的。调酒师满头大汗地坚守吧台,继续为快要喝光的鸡尾酒桶卖力。 软嫩多汁的水蜜桃剥了皮,扔在雪克杯里,一根碎冰锤反复地搅打,打得桃肉快要淹没在自己的桃汁中。 桃肉随着碎冰锤的落下,挤在了透明的玻璃上。碎冰锤还是继续打着,每一次落下,都能扬带起一连串的桃汁。 Jacqueline的经营理念似乎包含了他们必须得占据城市的一方美景。旗下品牌珍珠白、传奇之家,还有胜境。 从城市占到自然之景。 黄星莳隔着玻璃向外看去,她忍不住有一丝晕眩。 或许是她站在位于50层楼高的地方,垫着脚,还什么都扶不住。她揪着窗帘的手被无情拆开,重新别回了身后。 她孤立无援面对着这座陌生又熟悉的城市,如果不是捞在她腰间的手臂,她差点以为自己每一次被送向前方时,她就得踏步跃下这片黑夜。 她突然想起,她去年19岁生日那天在热闹的派对上打开的唐·培里侬。 她拆开封条,把瓶口与木塞一起握在手里。 所有人都在等着她大力摇晃着它。 香槟渐渐被她摇晃出密密的气泡,木塞在她的手心中,随着瓶内的气泡悄悄往外顶。 她又害怕,又兴奋。 她想让它飞出去,又生怕它飞去。 她现在和那瓶香槟没什么两样。 想飞出去,摇晃她的那只手还不准她飞出去。 它总是在她的气泡快要冲破瓶身时就停止晃动,等着她平静片刻,再恶作剧似得继续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