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啊，求你保护她！》 1 人逢喜事精神爽 今天，天气晴朗，蔚蓝的天空漂浮着朵朵白云。 郑彦宁推开阳台上的纱窗，给大蒜浇水，青绿的茎叶在淘米水的浇灌下，尽情舒展，看起来是那么得意洋洋。郑彦宁的唇角抑制不住的上翘，最后仰天大笑。 在二十六岁这一年，郑彦宁成功的进入了员额检察官的行列。这意味着，她不再是挂在其他人名下的小助理，她的名字可以独霸一份起诉书，她将拥有自己的办案系统，自己的办案团队。 简单扎了一个马尾，郑彦宁涂了一点润唇膏，背上棕色托特包，穿上格子大衣，匆匆出了门。 小区里的白玉兰正在枝头盛放，洁白的花朵摇曳在油青的枝叶上，明媚得如同少女飘飞的白裙。黄灿灿的迎春花，一丛丛盛放在栏杆上，平台上，热烈奔放，宣告春天的到来。 工作日的日程缺少变化，早上食堂就餐，到办公室换上制服，然后埋入案卷堆中。十点钟，书记员庄妍妍提醒郑彦宁，科室案件讨论在刑检会议室，即将开始。 郑彦宁丢下案卷，滴了几滴眼药水，叮嘱庄妍妍把案卷收好，端着杯子到茶水间，准备随便泡一杯咖啡提提神。 明亮的走廊里空荡荡，会议室里的议论声隐隐约约传来。 “听说了吧，郑彦宁入额了。她才二十六岁，进院只有五年时间，大学毕业后一点时间都没耽误。” “哇，那她可是创造了永湖市吟月区检察院的历史。” “恐怕是永湖市检察系统的历史。” “那也是，整个永湖市，只有我们吟月区这样的中心城区检察院，才有富余名额，让她这个新得不能再新的新人，有机会进入员额检察官遴选。” “还不是因为她找了个有能力的男朋友，多少人关照着，进院以来就重点培养。女人干得再好，不如嫁得好。不然她一个永熙县城出来的小镇女孩，再能干也轮不到她出头。” “这小姑娘看上去没心没肺，只会埋头干活，没想到找起对象来这么精明。” 郑彦宁在会议室门口停下了脚步，抿了一口咖啡，真苦啊，难道是美式？下次再也不喝这种口味。 她在门外大声抱怨了一句，说咖啡真苦，会议室里的议论声戛然而止。她此前团队的检察官唐朝阳在会议室里大声喊道：“小郑，快进来，今天上午案子有点多。” 郑彦宁笑吟吟的走进会议室，直奔角落而去。 一场公诉人的会议，唇枪舌剑，各抒己见，激烈程度不亚于一场辩论赛。 午饭时间，案管的余岩端着满满一盘子饭菜在郑彦宁对面坐下，说：“宁宁，上午是开庭了还是讨论案子了？嗓子冒烟啦，看见你续了三次汤。” 郑彦宁一笑，说：“岩姐，今天胃口这么好啊。” 余岩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丰腴美艳，牡丹花一般耀眼，她笑眯眯的说：“自从下了楼，你岩姐哪天胃口不好，上午又收进来十几个案子，下午亲自给你们送上去。” 郑彦宁可怜兮兮的说：“别这么狠啊，岩姐，你毕竟是从我们那层楼下来的，心疼心疼我们啊。” “我在心里疼你们啊，”余岩喝了一口汤，说：“奈何公安机关的办案积极性高涨，挡都挡不住。宁宁啊，你的办案系统已经配置好了，准备接受暴风骤雨的洗礼吧。嗯，恭喜你入额。” 余岩是吟月区检察院的资深公诉人，反应敏捷，气场强大，公认的业务能手，不知为什么没有走上领导岗位。如今她年近五十，从刑检部门调到了案管部门，每天乐呵呵的指导书记员受理案件，再调侃调侃郑彦宁他们。 “岩姐，”郑彦宁一直和余岩特别投缘，忍不住问了一句：“是不是大家对我入额都不以为然？” 余岩收敛笑容，认真地说：“你能入额，既有运气，也有你自己的努力，你的业绩就是你的底气。自己想明白就好，你做得再好，都有人说是非。怎么，别人背后说你两句，就诚惶诚恐了？” 郑彦宁苦笑，说：“就觉得一切都跟做梦一样，好事来得太密集，有点受不住。” 余岩轻笑，说：“你看看你，肤白貌美发如瀑，高挑明艳大长腿。美人本就该万众瞩目，备受宠爱。何况你又不是木头美人。你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你应得的。” 郑彦宁抿唇一笑，说：“岩姐，夸人你是专业水平。” 余岩忽然收敛笑容，低声说：“受气啦？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顶得住压力，才能走下去。这些都避免不了，也只能自己消化。” 郑彦宁一怔，余岩又绽开了笑容，说：“下楼以后，终于把健身日程安排上了。我选的那家健身房有瑜伽，还有舞蹈，你要不要也去办张卡。楼上整天整天坐着，岩姐我就坐出来个腰椎间盘突出，坐骨神经痛，你虽然年轻，还是要重视，多运动运动，不然身材会变形。” 被余岩一鼓动，郑彦宁头脑一热，下班后就跟着余岩去办了一张健身卡。 陪着余岩上了一堂瑜伽课，郑彦宁看着她换上异域风情的肚皮舞舞裙，摇曳生姿的走进舞蹈教室，自叹不如。 在更衣室洗了一个澡，郑彦宁一边吹头发，一边打开手机，十来个未接电话，其中一个是她的正牌男友季天杰。郑彦宁抿了抿唇，没有立刻回话。 还有卢砺行，他打过三个电话。郑彦宁眸光闪动，回了过去。 卢砺行接听很快，素来沉稳的声音中带着不加克制的喜悦：“郑彦宁，恭喜你入额。” “谢谢卢主任，”郑彦宁的唇角翘了起来。 “谢你吉言，我现在还不是主任，听起来别扭，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叫一声卢哥，听得顺耳一点。” “入额的事情，是市院卢主任告诉你的吧。” “是啊，我父亲一直看好你，在政治部看到你的好消息，第一时间就告诉了我。郑彦宁，你是不是要表示一下。” “当然要表示，我约几个你认识的吟月区院的同事，大家一起聚聚。” 卢砺行的声音忽然低沉起来，有些怅然若失：“聚会啊，我毕竟在监察委，不是很方便。” 郑彦宁一怔，继续提议：“那我和季天杰一起请你吃饭。” “不用了，”卢砺行轻笑，说：“祝福送到，期待你再创辉煌。” 2 他有壮志凌云 郑彦宁眼神黯淡，挂断了电话。 当年她报考吟月区检察院时，卢砺行还在永湖市检察院政治部，对她格外关照。后来他因市检察院入额名额紧张，调去了市监察委，还是经常和郑彦宁联系，有事说事，没事也会闲聊几句。 其余几个电话，不是律师就是案件的公安承办人，郑彦宁一阵头疼，想起手头那几个麻烦案子，不得不一一回话。 把电话打完之后，余岩也下课了，扭动着腰肢，舞裙上的配饰沙沙作响。她一脸通红，发丝都被汗水浸透，看着郑彦宁，挑了挑眉，声音中带着魅惑：“宁宁，女人一定要学会展示魅力，释放荷尔蒙，来吧，和我一起舞起来。” 郑彦宁抿唇一笑，说：“岩姐，我尽力安排时间。” 手机再次响起，铃声是《我只在乎你》，余岩挑了挑眉，含笑问道：“男朋友？” 郑彦宁的脸瞬间涨红，赶忙把电话挂断，余岩拍了拍她的肩，说：“听说季家非常传统，难为你了。你这么难得的女孩子，换了谁都会很在乎很在乎。赶快回过去。” 季天杰很快接听了电话，冷淡的声音中有一丝不耐：“小宁，你在哪里？在忙什么？我打了两个电话都不接。” “我和女同事在健身房，刚刚做完瑜伽，才拿到手机。” “哪个健身房？” 郑彦宁并不喜欢季天杰这种讯问犯罪嫌疑人的口吻，不过她自己好像也有这种职业病，妈妈也说过她不知道多少回。 郑彦宁报出地址，季天杰的口气不容置疑：“正好，我在附近，你在门口等我，接你吃个晚饭。” 余岩的儿子是个身材魁梧的大男孩，乖乖的在健身房门口等着妈妈。母子两人亲昵的拥抱了一下，余岩指了指郑彦宁，对儿子说：“这是妈妈的同事，宁宁姐姐。” 大男孩和余岩长得很像，笑起来跟弥勒佛一样，喜气盈盈，他看了郑彦宁一眼，说：“这么漂亮的姐姐啊，我以前在妈妈办公室里怎么没看见过。宁宁姐姐有没有男朋友，可以考虑一下我吗？我叫余继翔，二十二岁，已经拿到了元晟集团法务部的offer。” 一个浑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当然有。” 季天杰身穿警服，面容冷峻，目光炯炯的看向余岩母子两。 余岩噗呲一笑，说：“小季，你至于嘛，岩姐的儿子大学刚毕业，看见漂亮姑娘口嗨两句，再正常不过。谁叫你这么会找媳妇。你家宁宁本分着呢。” 说完，母子两手牵着手，亲亲热热的离开。 郑彦宁轻轻扯了扯季天杰的衣袖，低声说：“天杰，你这么严肃干什么，岩姐你又不是不认识。” 季天杰的面容柔和下来，拿过郑彦宁的健身包，说：“听说你入额了，应该庆祝一下，我叫了一些兄弟，陪你一起吃饭。” 郑彦宁浅浅一笑，说：“你警服还没换下来就过来啦。听说你最近很忙，让你费心了。” 季天杰低声说：“谁让你是我老婆。” 郑彦宁含羞低头，就像一朵娇羞的蔷薇，粉嫩而又妩媚。季天杰痴痴的看着她，直到郑彦宁重重的干咳一声，才回过神来。 “小宁，我选老婆的眼光不错吧，我老婆漂亮得人见人爱，又聪明又能干，是永湖市最年轻的员额检察官，以后一定要多给我生几个宝宝。” 郑彦宁羞涩不已：“工作这么忙，哪里有时间生许多宝宝。” 季天杰不以为然：“我的老婆是贤内助，工作太忙怎么行。明年我会调去省城，你也跟着去。那边的员额紧张，你已经入了额，省了不少麻烦。” 郑彦宁面色微变，小声问道：“明年就去？” 季天杰一边开车一边点头：“我三十二了，今年下半年必须结婚，明年才好申请把你调过去。过去以后你不要再到刑检部门办案。做我的夫人，你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 郑彦宁的笑容渐渐僵硬起来。 “你应该知道，我父母对我的期待。” 郑彦宁努力笑了笑，说：“男儿当有凌云之志。” 季天杰侧头看了看郑彦宁，说：“你果然懂我，省城只是中途，我的目标还在更高更远的地方。” 一瞬间，他俾睨天下的气势，让郑彦宁满眼仰慕，一如当年。 季天杰轻轻抚了抚郑彦宁的头发，温柔的说：“小宁，你是我亲自挑选，唯一有资格站在我身边的女人。” 郑彦宁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扎着马尾，素面朝天，连口红都没有涂，这样出现在永湖市最顶级的酒店，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但是她身边站着季天杰，永湖市最年轻的警界精英。酒店的大堂经理点头哈腰，亲自把两个人引入最豪华的包厢。 3 BOSS的腿不是腿 齐铭志把郑彦宁送到碧水小区门口，说：“同学，我要回支队值班，就送你到这里了。” 郑彦宁抿唇一笑：“我说你这个酒鬼今晚怎么没喝酒呢，原来是要值班。” 齐铭志踌躇片刻，说：“听说季支会借调到省厅，这一去，就不会回永湖了，你跟着去吗？好不容易才在永湖立住脚啊。” 郑彦宁不语，齐铭志笑了笑，自我解嘲：“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人往高处走。你们结婚，一定要谢谢我这个媒人。” “好啊，给你置一身高档行头，让你做伴郎。” 齐铭志认真看了看郑彦宁，欲言又止，迟疑着开口：“我和你，和韩启贤算是青梅竹马，又一起进了政法系统，这一行对女性并不友好，以前，你不是这样。总之，我希望你开心。” 郑彦宁看着他的车远去，心想自己的不开心有那么明显吗。 第二天一上班，郑彦宁就直奔案管中心，余岩正穿着一条紫色丝绒旗袍，在案管大厅里走着模特步。 看见郑彦宁，她笑吟吟的说：“岩姐这旗袍如何，我儿子给我买的，可惜等下要换制服。” 郑彦宁摸了摸旗袍面料，狠狠夸奖了一番。 余岩明眸善睐，笑容爽朗：“小两口回去，有没有因为我家翔翔拌嘴。” “真是不好意思，昨晚天杰太不礼貌了。” 余岩笑容微收，淡淡说：“小季，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以前，一逗他就脸红，如今领导风范拿捏得十足，成长真快啊。宁宁，你要努力跟上他的步伐才行。” 郑彦宁表情一僵，余岩轻声说：“不过我家翔翔说，你就像是被恶龙囚禁的公主。小屁孩，真是思路清奇。” 负责受案的书记员金瑶忽然开口说：“郑姐，给你系统里分了一个案子，邓梓涵涉嫌侵犯商业秘密案。” 郑彦宁皱了皱眉，这罪名真冷门，系统里的第一个案子就这样磨人，还真是……郑彦宁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余岩换上制服从自己办公室出来，看见郑彦宁拿着案卷发呆，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没事，我看过了，案情很简单。元晟集团入驻了永湖港自贸区，还准备大力投资工业园区，他们是大企业，非常规范。何况，我家翔翔就在法务部，可以任你驱使” 郑彦宁从案卷上抬起头：“岩姐，你家翔翔拿到了元晟集团的offer，你高兴坏了吧。” 余岩笑成了一朵花：“谁说不是呢，不枉费我离开刑检全力陪读，总算没有耽误了他。” 郑彦宁在收案本上签了字，拿着自己的第一个案子上楼，回到自己办公室，丢给自己的书记员庄妍妍，现在刑检极度缺人，她还没有配备检察官助理，只有一个书记员。 戴上降噪耳机，打完一份起诉书，郑彦宁疲惫的抬起头，看见庄妍妍正和隔壁唐朝阳的书记员付晓婷一起，津津有味的看着那本案卷。 “哇！Boss的腿不是腿，塞纳河畔的春水，太肉麻了！” “有没有那么夸张，把这个女的迷成这样。” 郑彦宁轻咳一声，庄妍妍和付晓婷一起抬起头来，嘿嘿傻笑。 “案卷有那么好看？” 庄妍妍连连点头，眼睛发亮：“简直比言情小说还好看，这个邓梓涵，她应该转行当作家。” 付晓婷满眼星光：“不知道那位Boss帅成什么样，如果能够看一眼，就一眼，我愿意一个月不喝奶茶。” 郑彦宁拿过起诉意见书，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不由睁大了双眼：“这个邓梓涵怎么这么糊涂，居然把公司在永湖发展的计划书全盘泄露出去了。” 庄妍妍说：“她认为Boss是为了讨她欢心，发展她的家乡，才来永湖投资，在自己的微博上得瑟，被有心之人算计，说她自作多情。她受不了刺激，就把公司的项目计划书原文都发了出去。” 付晓婷补充说：“她到了警察面前，就疯了，拼命说Boss太帅了，整整描述了一页纸，问话的警察哥哥恐怕都抓狂了。” 庄妍妍夸张的说：“他的美貌摧枯拉朽，没有雌性能够抵挡。” 付晓婷跟上：“只要你还在分泌女性荷尔蒙，你就抵挡不住他的魅力，他就是男性荷尔蒙的具象。” “说什么不是你的菜，分明是你已经知道我不配，我望尘莫及，又何必强行挽尊。” 郑彦宁干笑，强行打断：“够了够了，我知道了，这个邓梓涵性格极端，所以才会犯罪。” 庄妍妍和付晓婷一起，眼巴巴的看着郑彦宁。 郑彦宁心知肚明，嫌弃不已：“案卷里面没有Boss的照片？” 两个姑娘整齐摇头，付晓婷说：“据说是元晟集团的商业秘密，真是让人心痒难耐啊。” 郑彦宁无奈：“等我先阅卷行不行？” 庄妍妍立刻把案卷捧到郑彦宁桌上，两个姑娘满眼期待。郑彦宁只得打开案卷，先看了一眼户籍资料，这邓梓涵竟是个精致的小美人，难怪会肖想豪门贵公子。 案卷的最后，邓梓涵手写了一份悔过书，字迹清隽：“妄想得到自己注定得不到的东西，终究要付出代价。” 郑彦宁看着邓梓涵的悔悟，心底“咯噔”一声。 庄妍妍兴奋的扑过来：“郑姐，怎么样？” “严格来说，邓梓涵侵犯的是元晟集团的利益，她迷恋的这位Boss，不是法人代表，我们找他过来了解情况，名不正言不顺，你们两个小花痴，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郑彦宁工作了这么些年，跟商界人士也打过交道，知道他们不喜欢跟政法系统有来往，大多数时候会派公司法务或者助理出面，所以趁早打破小姑娘的妄念，免得她们两个守着她唠叨。 晚上，郑彦宁又跟着余岩一起去了健身房，被迫陪练了肚皮舞。两个人洗完澡出来，郑彦宁披着如瀑布一般华丽的秀发，和余岩一起站在路边，等着余岩的儿子来接她。 “岩姐，今早给我的侵犯商业秘密这个案子，我估算了一下，元晟集团提供的损失明细刚刚达到立案标准，如果遇到一个厉害的律师，精打细算，抠一下元角分，我可是够呛。” “这案子不就是元晟集团在永湖投资，领导们得知了这件事情，投其所好，帮他们清理门户，杀鸡儆猴。” “老妈，”余继翔的声音响起来，大大的笑脸青春洋溢，一身深灰色的精致西装，非常亮眼。 他转头看着郑彦宁，乖乖的叫了一声“宁宁姐姐”。 4 你要有思想准备 马路中间，一辆劳斯莱斯幻影被堵在车流中，后座上坐着的男人，从手中的平板抬起头来，不耐烦的看着车窗外面：“这永湖的交通状况…唔…。” 他的目光忽然停滞，闪耀着动人的光芒：“沈煜晓，路边那个穿着元晟工作服的男孩，你认识吗？” 副驾驶座的男人闻言，把目光移向车窗外，看着余继翔，这是他亲自招聘入职的新人，男孩很机灵。他身边站着一个姑娘，可惜看不到正脸。 沈煜晓摇下车窗，大喊了一声“余继翔”。 男孩转过头，他身边的中年美妇人，和那个姑娘，也一起转头看了过来。 沈煜晓的目光不由自主被那姑娘牵引，她穿着藏青色大衣，朴素而又保守，似乎是哪个部门的制服。但是随意披散的微卷长发，白皙温润如瓷器的肌肤，明眸，瑶鼻，红唇，都在路灯下熠熠生辉，整条街再也没有比她更耀眼的存在。 身后传来一声嘀咕：“永湖的水土不错。” 沈煜晓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出美人。” 准备了几天，郑彦宁通知邓梓涵到检察院来问话，果然是个精致的小美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尖巧的下巴，我见犹怜。 “他是元晟集团的太子爷，据我所知，负责永湖的项目是董事会对他担任集团Ceo最后的考察。他是为了方便推进永湖的项目，把我调到身边当秘书，专门负责处理文件…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完美的男人，他非常有绅士风度，对我很尊重，也很温柔，那双眼睛认真注视你的时候，似乎你就是他最珍爱的宝贝。除了我，他身边再也没有一个适龄的未婚女同事，我每天看着他，后来就有些魔怔，臆想他对我情有独钟。” 庄妍妍插嘴：“他这样的豪门接班人，不是应该有家族联姻对象？” 郑彦宁皱了皱眉，庄妍妍急忙捂住嘴，邓梓涵说：“我没看到他身边有像是女朋友的人，他外表风流倜傥，对所有女性都温柔以待，却又保持距离。反而我因为工作关系，和他接触更多些，我以为他喜欢的是日久生情…” “你把计划书发出去以后有没有及时补救，”郑彦宁自动忽略有关Boss的话题。 “我发出去的一瞬间就后悔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从前在工作上也犯过错误，他每次都原谅了我，我以为他对我不一样，以为他还是会原谅我，没敢主动说出来。” 郑彦宁恨铁不成钢：“邓梓涵，你要是立刻说出来，公司会想办法及时止损，就不会造成现在这么大的经济损失，你就不用到我这里来了。” 邓梓涵控制不住，哇的哭出声来，美人落泪，有如梨花带雨。郑彦宁朝庄妍妍努努嘴，给她递了一张纸巾。 “郑检，我家里条件也就是小康，赔不起公司的损失，肯定会判刑。有前科，就有很多职业禁止，我这辈子已经没希望啦。” 郑彦宁看着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子，陷入沉思。 问话结束，庄妍妍忽然把头凑过去：“邓梓涵，Boss真有你说的那么帅？” 邓梓涵立刻满眼星星，樱唇微张，甜蜜的笑容如梦如幻。 郑彦宁重重咳嗽了一声，大声说：“好了，邓梓涵，你现在能面对现实很好。我会考虑给你一个适合的处置。” 邓梓涵从梦幻中醒来，幽幽的凝视郑彦宁：“郑检，谢谢你，我没什么奢望，元晟集团实力雄厚，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 郑彦宁看她满脸憔悴，有些不忍：“你放心，我会尽力而为。” 邓梓涵离开以后，郑彦宁默默看着庄妍妍，看得她坐立不安。 “郑姐，我再也不乱说话。” 郑彦宁浅浅一笑：“Boss再帅，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庄妍妍嘿嘿一笑：“是啊，也不能少办几个案子。” 郑彦宁嘱咐说：“你给元晟集团法务部打个电话，叫他们派个人来，我想和他们沟通一下。” 下午，郑彦宁从法院开庭回来，留守办公室的庄妍妍向她汇报：“郑姐，元晟集团明天一早就派人过来。” “他们态度怎么样？对赔偿数额怎么说。” “他们表示不要赔偿，而且态度非常好，好到有点迫不及待，如果不是你下午开庭，他们今天下午就要过来。” 郑彦宁皱了皱眉，心想这是要自己从快从重严惩邓梓涵吗？ 余继翔拎着公文包，合身的深灰色西装显得他成熟稳重了不少，通过了保安的检查，在来访登记本上写下了“元晟集团法务部”几个字。 保安看着余继翔身后的人，呆了呆，然后没有检查就放行了。 余岩正在案管大厅翻看公安机关送来的案卷，抬头看见宝贝儿子，笑呵呵的迎上来，看见他身后的人，也愣住了。 郑彦宁身穿检察冬装，白衬衫，未打领带，抱着笔记本电脑，急匆匆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