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徒他想以下犯上》 1. 缘起 《逆徒他想以下犯上》全本免费阅读 万籁生山,一星在水。 群山绵延无际,溪流汩汩,僻静幽暗的洞穴里,一道清隽孑然的身影悠悠转醒。 天地灵气如海纳百川般在汇聚于墟鼎沉淀,三年闭关终于修成正果,秦栀满意地长舒一口气,在完成周身内力最后一次运转时,识海中骤然传来一阵苍凉叹息。 “是谁?”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似乎隐藏着一股神秘而又未知的力量,引诱着秦栀生出探索之意,可她只觉脑袋刺痛了一瞬,接着有道孩童般稚嫩的声音传入识海:“宿主大人,我是您的亲亲系统呀!” 沉默了几息后秦栀忍不住发问:“系统?什么玩意?” 虽无应答,秦栀的识海却莫名掀起波澜,叫她愈发躁动不安,她警觉拔剑,“你到底是谁,是我的心魔吗?!” 淦,清修三年,怎么还修出了个自称系统的心魔? 识海里猛然震荡了一下,接着那自称系统的家伙小心翼翼开口询问:“宿主,您不记得我了吗?您不记得来芥子世界的任务了吗?” 秦栀一头雾水,难道是自己修炼时被邪祟侵入,以至于听到了这诡异之音。 “什么芥子世界、什么任务?这里是百川,我也不是‘宿主’,我是扶桑山灵晔峰峰主——秦栀。” 系统沉默片刻,发出尖锐爆鸣:“救命!原女主苏醒了!” —— 天边最后一缕余晖散尽,銮铃声响起,风雪裹挟着碎石子砸在马车车轴上,踏过荒凉的山间小径,月华剥开厚重的阴云倾泻而下,照亮车辙所过之处。 “幺娘快看,那边的星星好亮啊!” 少年趴在窗边遥望远方的夜空,东边忽然有几颗星子发出耀目的白光。 马车里伸出一只羊脂白玉般的柔荑,将少年拽了回来,又关上窗帘,“外面山匪颇多,小殿下别乱看!” 少年兴致缺缺地应下,又有些害怕地往幺娘身边缩了一缩,最近这片山的匪徒十分猖獗,若非他们所为之事十万火急,必不会走上这条道来。 马车内坐着三人,除去先前对话的二人外,还有位年龄稍长些的中年男人,他浓眉大眼,相貌十分周正,续了些胡子,宽袖长袍穿在他的身上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质。 “夫人,此去白帝城,若得不到白帝的支持,赤王殿下恐难彻底掌权。” 幺娘揽着少年侧坐在主位上,微紧的棉衣凸显出她纤细的腰肢,她将脸侧散落的碎发拂到耳后,红润的脸颊流露出几分娇憨,浑身上下皆是若隐若现的媚意。 “此番多亏梁大人一路庇护,您是四阶灵师,本命灵兽又是赤火猿,在整个南诏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若非有您在,小殿下与我怕是早已落入贼人手中,哪里还能逃到南部边境……” 幺娘说着竟落下泪来,她睫毛颤动,赤色的抹额下那双波光潋滟的眼睛缠在男人身上,看着十分娇弱又勾人。 梁则低笑一声,似乎幺娘的话于他而言很是受用。 “在下倾尽毕生所学,能帮到夫人一星半点已是荣幸,不敢居功。” 一旁缄默半晌的少年眼珠转了转,扯着幺娘的衣袖道:“幺娘,我也想成为灵师!” 幺娘以手帕掩唇,波光流转的眼神落在梁则身上,“等小殿下觉醒了本命灵兽,将来便能成为像梁大人一样的高手!” 梁则呵呵笑了两声:“不敢与殿下相较。” “九天大陆的子民八岁便可觉醒本命灵兽,还有两三日便是我的觉醒之日了,姐姐说家族的孩子都要在赤霄殿行觉醒仪式,为何我们要在这时候出远门?”少年蹙了眉,心里记挂起姐姐来。 幺娘揉了揉少年的脑袋,“小殿下,咱们此行是要去白帝城,白帝陛下的本命灵兽是福泽瑞兽,掌祥瑞之力,护佑九天大陆万千子民。” “小殿下若是能在白帝城举行仪式,必然能得到陛下的祝福,激发出最大的潜能,将来带着整个赤霄家出人头地!” 少年闻言立刻反驳道:“不是还有姐姐吗?她可是南诏赤王!还不够出人头地吗?” 幺娘叹了口气道:“你姐姐一介女流如何能将赤霄家的荣光传承下去,明是一国之君,实则有摄政王全权辅政,赤霄家的未来,终究还是在小殿下身上……” “才不是呢,我姐姐最厉害了!”少年拍开幺娘的手,有些赌气地面向另一边。 不多时,阵阵马蹄声踏碎了久违的安宁,枯枝颤抖,积雪哗啦啦地掉下来,淹没了马车前进的路,车夫敲了敲车门,语气焦急:“怕是有山匪劫道,请三位贵人下车避一避!” —— 一路风声与细雪,秦栀踏着竹叶步步向前,原以为三年的清修能让她内力修为更上一层楼,可却被识海内莫名其妙出现的系统告知,有人夺了她的躯壳替她活了三年。 这三年里她修为不进反退,从六阶灵师直线降到三阶。 更过分是,那宿主不知何时沾染上合欢散之毒,每月初需服用解药方能压制,毒发时周身燥热,极欲行男女合欢,好在系统告知,宿主并未用秦栀的身子行尤花殢雪之事。 宿主受够了合欢散的折磨,又迟迟寻觅不到心爱之人替她解毒,于是索性弃了秦栀的躯壳,令系统也没想到的是连它自己也被宿主给抛弃了。 秦栀封锁识海不叫系统与她互通消息,也不让系统与她共享所见所闻,更不信系统方才哭哭啼啼的一番倾诉。 初生的心魔,惯会示弱蛊惑人心。 可当秦栀手掌覆在小腹墟鼎时,感受着从前汹涌的内力如今仅剩堪堪一柸,又不得不信一信系统的鬼话。 “真该死!” 她太久没尝过平庸的滋味了。 秦栀虽出生在百川边境的小渔村,却祖坟冒青烟出了她这么个天才,在身边玩伴们觉醒的本命灵兽不是小鸡便是麻雀时,秦栀八岁生辰那日,血月当空,雷云滚动,她意外引雷入体,本命灵兽也从小山雀异化成了绯月雷雀,觉醒了一双极其炫目的湛蓝翅羽。 在雷属性的加持下,显得十分美丽又强大。 后来,家人倾尽三代家财送她去扶桑山修行,如今过去十七载有余,她早已承继先贤衣钵,成了扶桑山一峰之主。 闭塞三年,得了修为倒退、身中奇毒的坏消息。 若系统所言不虚,宿主毒发,弃了秦栀的躯壳,方有秦栀苏醒重临世间的契机,可这也意味着她必须在一个月内找到合欢散的解药,她可没有宿主金蝉脱壳的本事。 秦栀心中烦闷,肆意地踏风而前,直到被深林中的一处喧闹吸引了注意。 月亮被乌云遮挡,深林里望不见一丝光亮,剧烈的喘息声萦绕在耳侧,身后则是紧追不舍的屠刀。 车夫一双眼不知何时变成青黄色,后脑钻出几缕灰狼毛发,他握着一把古铜色开山斧不断劈开挡路的枯枝,上面镌刻着的晦涩符文来回闪动,隐隐蕴含着巨大的能量,斧把的布条随风飘起,显现出两个字来:狼三。 少年被他夹在腋下,剧烈的步伐让他有些作呕,忙不迭推了推车夫的腰腹:“狼先生,您 2. 重逢 《逆徒他想以下犯上》全本免费阅读 秦栀的身影从幽暗深林中缓缓走出,看上去瘦瘦小小,却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压制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她长袖挽起,露出一截藕白的手臂,扎在众人眼前的列缺剑瞬间回到她手中,她利落地收剑入鞘,目光微抬。 拥有本命灵兽后,释放灵兽附体可拥有兽类的力量,秦栀的翅羽可随意念收回体内,在大部分时间里外在模样皆与常人无异。 此刻她并未释放本命灵兽,因而无人知晓她的真实修为,皆不敢轻举妄动 “您是?” “扶桑山秦栀。” 言罢双方皆是一愣,山匪那边交头接耳,年龄稍长的几个已是面如土色,而梁则这边同样是与狼三对视一眼,后者轻声说了句。 “她是灵晔峰的峰主?” 秦栀闻言,兴致盎然地走向二人,吓得狼三赶紧拿起开山斧护在身前。 “你们认识我?” 梁则眼眸神色明暗不定,旋即笑道:“无人不知司军大人威名。” 羽人司司军,是秦栀在白帝城的官名,可她素来不喜,于是眸子黯淡了几分。 “你们是这儿的山匪……”秦栀负手走向闪电魔狐,话还没说完,山匪窝里忽然有人凄厉喊叫出声。 “啊!——她是秦栀!三年前屠了山寨的女魔头秦栀!” 那人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事物,整张脸都惊恐得扭曲起来。 他这么一说,秦栀也记起这个小山寨来,三年前她刚收褚云祁为弟子时,宗门派新进弟子上山寨剿匪,褚云祁一干人落入圈套被关在水牢里三天三夜,冻得快死时,秦栀一脚踹碎了水牢铁门,将褚云祁背了出去。 顺便,屠了整个山寨。 “哦,还有幸存者啊。”秦栀默默拔出列缺剑,一步步走向那土匪,不给他留下遗言的机会,一剑封喉。 “还有么?”秦栀扫视一圈,其余土匪见此情形瞬间脸色煞白,腿抖如筛糠,却又不敢贸然逃窜。 秦栀重新望向闪电魔狐,目色如冰,一字一顿道:“我不喜欢你的本命灵兽,所以,去死吧。” 雷声响起,秦栀冲着那山匪遥遥一指,指尖划过一道银白色电流,瞬间穿透了他的头颅,几乎没有半点挣扎,他应声倒地,滴血未流。 只因不喜对方本命灵兽便痛下杀手,秦栀未免太过冷血嗜杀,可世间杀戮皆存在缘由,只是没必要说出口罢了,若每杀一人便要向天下所有人解释,也太过可笑。 秦栀扫视余下的山匪,笑容灿烂道:“既然大家都有心向善,日后便做个好人,还不快滚?” 山匪们纷纷逃窜,有几个脚下打滑,直接滚下山去,惹得秦栀止不住发笑。 “这些人都是些匪徒,大人何不杀之?” 秦栀一回头,望见梁则朝自己作揖。 她摆了摆手,道:“都是些虾兵蟹将,不值得我出手,”可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那双清冷的琥珀色眸子望向梁则,“差点忘了,还没杀你呢。” 闻言梁则心中大骇,方才三阶灵师闪电魔狐仅是一瞬便被秦栀斩杀,若她对自己起杀心,自是没有半分存活的可能。 他一边后退一边求饶:“司军大人怕是对在下有所误会,还请大人给在下解释的机会!” 可秦栀的剑不依不饶地黏在那人脖颈,“误会?临阵脱逃是为懦弱,推女人挡刀则为无耻,不该杀吗?” “狼三救我!”梁则失声喝道。 开山斧应声而出,直直劈向秦栀的头颅,秦栀不屑地回头望去,只见狼三眼底带着几分犹豫,硬着头皮冲了上来。 列缺剑旋出剑花,狼三呆愣在原地,脖颈溢出了一道血痕。 “就这么不禁打么……”秦栀喃喃自语,面上甚至有些不尽兴。 她可连一丝内力都没释放呢。 梁则惊恐的呼声还未出口,寒芒一闪,已是说不出话来。 “况且,谁说我放过他们了?”秦栀勾唇冷笑,“为非作歹的匪徒,也配得到原谅?我在他们身上打了烙印,待我寻到真正的头目时,再杀不迟。” 是啊,羽人秦栀向来嫉恶如仇,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两具身体轰然倒地,秦栀拍了拍染上冰雪的宽袍衣袖,忍不住蹙眉吐槽道:“这宿主什么品位,穿得如此松弛臃肿还怎么揍人?” 三年不打架,功夫都生疏了,方才狼三那偷袭的斧头落下,秦栀险些动用了内力,她与人对战向来喜欢以武学制胜,不到万不得已必不会让本命灵兽附体。 “多谢大人相助,幺娘感激不尽、无以为报!” 秦栀被这娇滴滴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赶紧弯腰拉起跪在自己面前的幺娘,道:“不必谢我,路见不平、拔剑相助罢了。” 眼看幺娘仍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秦栀连忙打断她的谢词:“如今天色已晚,留你们俩在这深山我也不放心,这样吧,你们要去哪,我稍你们一程。” 说罢她张开双翅,月亮爬上枝头,湛蓝的羽翼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十分绚丽,每一根翅羽都如同流星划破夜空,又如电流飞掠苍穹,散发出耀目的光芒。 惊魂未定的少年望见灵兽附体状态的秦栀,眼睛瞬间布满崇拜之色,秦栀从梁则怀里摸出玉佩还给幺娘,一手一个托着二人肩膀朝白帝城飞去。 白帝城门口,秦栀放下二人,又将手腕上系着的玉牌放在幺娘手中。 “我知你们来自南诏王室,此去白帝城必是有急事求助,拿着这个可以快些见到他……见到白帝陛下。”秦栀一时嘴瓢,连忙改了口。 那小子现如今可不是她能使唤的小弟了,他已是九天大陆真正的主宰,万民信仰的人间神祇。 他们所在的九天大陆以帝城为中心,坐落着三个王国,百川、南诏和新月。 而秦栀所处的扶桑山便在帝城三百里外的群山当中。 待秦栀走后,少年望见幺娘双手颤抖地捧着玉牌,不解问道:“这个有什么用吗?” 幺娘摸了摸少年的头,解释道:“殿下,有了这个,白帝城任何一处关隘都拦不了我们,哪怕是陛下的寝殿,那个秦大人当真了不得……” 少年哪懂这些,一个劲催促:“那我们快些去找陛下吧,求他帮帮姐姐!” —— 秦栀走到无人处蹲下身子,半个时辰的飞行已是省着内力用的,可一旦她动用内力,墟鼎便是剑刺般剧痛,如今竟佝偻着腰背久久无法起身。 她解开识海的封印,系统哭哭啼啼的声音顷刻间穿透她的双耳。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被人抛弃,如今又被关在小黑屋不见天日,这日子没法过了!……” “闭嘴!” 3. 伤痕 《逆徒他想以下犯上》全本免费阅读 四年前新弟子遴选那日,钟亭月与褚云祁一同拜入扶桑山,前者被森罗峰峰主收作关门弟子,金属性的本命灵兽是万灵之首,战斗力最强,钟亭月踩着骨龄的末线进来,仅是一年她便将一同修行的同门远远甩开。 若按辈分来说,她该是秦栀的小师妹、褚云祁的小师叔。 三年前宗门大比时,她挑战秦栀,用一把家传的宝剑刺穿了秦栀的翅羽,更是十分嚣张地将其钉在了地上。 “扶桑山最年轻的峰主,也不过如此嘛!” 彼时她何其恣肆,可她又怎知那时秦栀历经数月战事磋磨,早已积攒了一身的暗伤,若是全盛时期又怎能纵她如此折辱? 那一战钟亭月一战成名,踩着秦栀的名号扶摇直上,成了森罗峰的继承人。 当初褚云祁守在秦栀塌边哭得眼圈红肿,看她面色苍白、元气大伤的模样,褚云祁心疼极了,他那个岁数年少轻狂,做事从来只重感情不讲道理。 于是只身一人提着剑登上森罗峰,拼尽浑身解数险胜了钟亭月。 观战的同门暗自咋舌,褚云祁那会子当真是不要命了,招招狠厉却从不格挡,任由钟亭月一剑一剑刺在他身上,他却只顾着蓄力下一记杀招。 钟亭月怕了,比试而已,哪有真要人性命的,于是弃剑认输。 可褚云祁发了疯般不依不饶,势必要在她身上捅几个窟窿才肯罢休,最终森罗峰峰主亲自出面方才拦下了他。 于秦栀这睚眦必报的性子而言,必然是不喜钟亭月的,在她印象里褚云祁亦然,可如今二人怎的如此要好,钟亭月竟还亲昵地称他为“云祁”? 秦栀听得膈应得很。 褚云祁低垂着眼帘,声音干涩,十分艰难似的喊了一句“师尊”,接着双膝跪下行了叩拜之礼。 多年不见行此大礼也属正常,秦栀轻轻点头道:“起来吧,如此客气倒叫我们师徒间生疏了不少。” 三年不见,这小子恭而有礼,十分乖顺,不像从前那般刺头,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秦栀心里仍充斥着重逢的喜悦,上前几步颇为欣慰地准备扶他,可指尖刚触碰到他肩膀时,这小子竟浑身一颤,躲开了去。 秦栀一愣,旋即暗自一叹。 也罢,这小子长大了,懂得避嫌了。 秦栀并未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变化,她微微抬眸冲钟亭月打了声招呼:“师妹,好久不见,今日怎来了雅兴,到师姐的陋室做客?” 那钟亭月本是端了碗热粥,闻言竟失手打翻了去,几滴米汤溅在秦栀鞋尖,宽袖衣袍也湿了一角。 秦栀顿时挑了挑眉,望向钟亭月的神色里带了几分考究。 她是客客气气打了招呼,对方却更像是在给她下马威,这里是灵晔峰,就算要撒野也不该在秦栀的地盘才对。 眼看秦栀樱唇微张,还未言语,褚云祁便俯身又磕了下去,额头重重砸在青石砖上,叫秦栀心里一惊。 “请师尊宽恕,她不是有意的!” 褚云祁额角沁着冷汗,望着他骨骼修长,身板却又这般单薄,她不在的三年里,这小子竟把自己照料成这副模样。 “我没有生气,你先起来,动不动就跪像什么样子?” 她有些责备地推了推褚云祁,目光却顺着后者肩膀,越过高高束起的马尾,探向他衣领之后。 似乎有一道骇人的伤痕自他脖颈蜿蜒而上,可还未等秦栀探清异样,便看见褚云祁仰起头来,眼眶微红沉声说道:“她不懂规矩冲撞了师尊,还请师尊宽恕,一切都是云祁的错,师尊要打要罚,尽管冲着云祁来吧。” 钟亭月皱了眉,上前几步瞪着秦栀,又低头嗔怪道:“云祁你莫跪她,三年前我能将她打败,三年后也一样!——秦栀你都避战三年了,今日便与我堂堂正正比上一场!” 话音未落褚云祁便低声喝道:“灵晔峰的事何须你一个外人插手,立刻离开!” “云祁!” “走!” 秦栀站在一边抱着胳膊看完了这出好戏,忍不住想为二人高超的演技鼓掌。 寥寥数语便将秦栀衬托成了恶人,妙啊! 秦栀心中有疑,想同褚云祁说个清楚,于是下巴朝着大门的方向一挑,“十三峰之间各有各的规矩,灵晔峰不许动武,想必森罗峰峰主也不愿看到手下门生坏了同门规矩吧?” 森罗峰峰主商岚武学造诣乃天下第一,是当之无愧的武痴,御下极严,从不许门生肆意妄为。 提到她师傅,钟亭月眼里瞬间挤进了几分敬畏,于是咬了咬牙十分怨毒地瞪了眼秦栀,接着依依不舍地往外走去,一步三回头地望着褚云祁,后者却始终未曾看她一眼。 “你何时与她这般要好?”秦栀当即发问。 她弯下腰撩开褚云祁的马尾,青葱般的玉指挑开后领,看清了那道几乎见骨的鞭痕来,衣角边缘还残留着血渍,她嗅着血气,当知伤得不止这一鞭。 灵晔峰的戒鞭秦栀尝过一次,皮肉顷刻间裂开道道血口,浑身骨头无一不痛。 “谁干的?”秦栀声音一寒,周遭空气都显现出电光火花来。 褚云祁这一身素净的窄袖小褂原是三年前秦栀所赠之物,一件少年时的旧衣本该不到一年便会觉得小,如今却好端端穿在他身上,甚至还有些松弛。 这三年他到底是没有好好吃饭的,单是个子长了不少,人却瘦得跟竹竿一样。 再仔细一瞧,他面色如纸,眼下青黑,浑身上下尽是颓唐破碎。 听见秦栀的问询他半天没有回答,紧咬着唇一副十分屈辱的模样。 于他这个年纪而言,被人欺负了确实不好意思开口,可不代表秦栀会视若无睹。 她强硬地扶起褚云祁,替他拍开身上的灰尘,微微蹲身仰头望着他低垂的眼帘,企图与他对视一眼。 “怎么伤得这么重?去陨冰室让为师替你瞧瞧吧!” 可不知是不是秦栀的错觉,听到“陨冰室”三字——也就是秦栀的住所时,褚云祁的身子十分明显地颤动了一下。 他在害怕什么? 一切的答案当秦栀推开陨冰室的门时,便瞬间明了。 秦栀爱花,尤爱玉京,远在帝城的朋友曾在九天大陆搜罗最好的玉京树,配上自东陆国使节来访所带来的瓷器,亲手种下树苗当做成人礼送给秦栀。 秦栀十分爱惜,将它照料得极好,买了一面漂亮的屏风衬它。 可如今她三年未归,原本郁郁葱葱的玉京花叶只剩下几根腐朽枯枝,甚至连同那瓷器一起被丢在了无人问津的角落。 取而代之的是挂满墙壁的带血刑具。 干涸的血液铺满了地面,猩红色粉尘在空中弥漫,迎面而来的满屋子血气直叫人 4. 任务 《逆徒他想以下犯上》全本免费阅读 四年前,褚云祁在遴选之日历经三关考验,一举夺魁,可却因本命灵兽的一丝缺陷,拜师大典上,没有任何一位灵师选中他。 他耳边尽数是窃窃私语。 “拿了魁首又如何,谁会冒这样大的风险选他做徒弟……” “天下大道皆向光而行,可他的灵兽九幽雷虎混杂着黑暗之力。被誉为天下第一宗门的扶桑山又怎会容下他?” 长老们面面相觑,高台之下的少年跪得笔直,垂在裤脚的拳头愈来愈紧,鲜血自指缝滴落,低垂的睫毛下,藏着一双晦暗无比的眼眸。 “这位小友,不如先暂且留在扶桑山,与众外门弟子一同修炼?” 顷刻间,耳边嘈杂的声音更大了些,无数人指着他说:“你看吧,我就说没人会要他的!” 无数流言似巨大黑影一般将他笼罩,唾沫星子淹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少年孤傲的身影一点点弯了下去。 万念俱灰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与身边乌糟糟的人群格格不入。 “谁说他没人要了?我不过来迟了片刻,便要将唯一的雷属性灵师拒之门外了吗?” 少年猛地回过头去,他看见一人被耀目的白光笼罩,湛蓝的翅羽轻盈地掠过他头顶,几片流光溢彩的羽毛飘落在他肩头,玉京的香气散在鼻尖,动人心魄。 她一袭青衣,犹似立在烟中雾里,修长的玉颈之上是张肤如凝脂的小脸,黛眉弯弯,琥珀的眸子里泛着幽幽光华,美得如此无瑕,叫人觉得望上一眼便是亵渎。 她站在高台上居高临下地扫视着众人,美目里顷刻间流露出冰寒刺骨的神色,台下众人不自觉噤了声,坊间传闻里,她可是个弑师夺位的狠角色。 便是谣言里恶人,轻轻朝褚云祁伸出了手,他竟不知她是何时走到自己面前,只听这位降世谪仙樱唇轻启,一字一顿。 “他,今后便是灵晔峰秦栀的徒弟。” —— 褚云祁收回思绪,怀中温热令他忍不住生出贪婪之意,从前无数次受挫时,她也如这般温柔地将自己揉进怀里,摸着他的脑袋说:“不过是输了场比试,下次揍翻他!” 往事历历在目,于是,他手指微微上扬只差毫厘便要与之相拥,可抬起眼帘,目之所及皆是淋漓鲜血。 是他无数次受到惩戒流在这里的鲜血。 她是个人面兽心的魔鬼,他不该心软的。 于是褚云祁推开秦栀,闭了眼不去看她,不让这蛇蝎美人继续蛊惑自己,声音冷冽。 “师尊今日若没兴致,云祁便退下了。” 说罢他捡起地上的衣物转身离去,可身后却传来秦栀的声音。 “你站住。” 他心中冷笑,嘴角亦是一抹自嘲之色。 看吧,这便卸下伪装了。 他感受到一阵呼啸的风朝自己而来,瞬间浑身僵直,准备接下背后的惩戒,可意料之中的痛意并未袭来,后背铺开了一圈圈凉意。 秦栀从随身的药包里取出金疮药,细致地涂抹在褚云祁的后背上,那里又添了几处新伤,秦栀望着他满身伤疤,心如刀绞,犹似痛在己身。 “我知你现在不想见我,罢了,你先去歇息吧。” “……” 替他披好外衣,眼见那道消瘦的身影一点点走远,秦栀温和的面色顷刻间冷了下来,电流自她体内溢出,陨冰室中每一件刑具皆在颤抖。 “出来。” 秦栀微微启唇,解封识海。 系统见此情形,知道她正处于暴怒的边缘,于是颤颤巍巍地开口道:“这房间是宿主布置的,大人是见到褚云祁了吗?……” “嘭”的一声,铁链被雷电生生撕碎,系统在识海瑟瑟发抖。 “大人,一切都是宿主干的,老奴也没办法制止啊……啊不是,老奴制止了,可他不听老奴的话呀!” 秦栀一手指天捏出一道符文,口中念念有词,无数雷电汇聚在她指尖。 “雷来!” 引雷诀,是秦栀自觉醒绯月雷雀后学会的第一个咒法,是引天地雷元素为己所用的能力,用不了多少自己的内力。 霎时间整座陨冰室皆在颤动,无数刑具瞬间化为飞灰,湮灭在这雷霆万钧的空中。 秦栀拾起门口的瓷器花盆,缓缓踏出陨冰室大门,她回身望了一眼这个藏满了无数回忆的地方,原本琥珀色的眼眸此刻一片幽蓝,最终她轻叹一声闭上了双眼,而这间屋子也在下一刻被雷电撕碎。 剧烈的动静自是引得褚云祁的注意,他藏在远处静静窥视着这一切,眉头紧锁,望向秦栀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考究与好奇,更多的却还是久久不散的防备。 “师尊,您又在玩什么新花样呢?” 褚云祁冷冷开口,杀意,不自觉在眼中流转。 秦栀收拾出了一间客房,安置好花盆,随后对系统说:“现在,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系统深吸一口气,娓娓道来。 原来在秦栀闭关之后,一位意外穿越的宿主踏入了这个世界,占据了秦栀的躯壳,与系统签订契约,完成主线任务即可离开这个世界。 可当这位宿主预知世界的未来后,她对褚云祁充满了恶意,纵使这位意气风发的小徒弟对她何等尊重恭敬,她却依旧将他狠狠踩进泥浆。 秦栀问道:“世界的未来是什么?” 系统有些迟疑,却也知道自己拗不过她,于是说道:“褚云祁幼年时被至凶至邪的镰鼬鬼骨侵袭,因而侵蚀了原本该是天灵雷虎的本命灵兽,异化成了九幽雷虎。” “随着鬼骨的进一步侵蚀,他将来会成为祸世魔尊,万物生灵都将湮灭在他手中。” “……” 秦栀默了默,手指轻敲桌面,眉头轻挑道:“这便是她残忍虐待褚云祁的缘由?既然她要做这惩凶除恶之人,何不直接杀了他以绝后患?” 系统啧了咋舌,又解释道:“她当初便是你这个想法,可一旦杀了褚云祁,镰鼬鬼骨会立刻脱体而出,寻找新的宿主,因此,他不能死。” “不,”秦栀斩钉截铁,“我与她并不是同样的想法,也更不会成为一路人。” 系统没有说话,静静等待秦栀的答案。 “若有可能,我必杀宿主,为云祁报仇。” 她声音颤抖,方才扣进木门、血迹未干的手指此刻再度攥紧,眼里尽是痛恨与后悔。 自己一手培养起的宝物竟被宿主轻而易举地蹂躏撕碎,只为了阻止一段尚不确定的未来。 她怎能不悔,怎能不恨? 若不是她为了追求极致的修为境界,选择闭关修炼,也不会让宿主有可乘之机,褚云祁便不会因此受难三年。 整整三年啊,他到底是如何度过无数个受伤冷夜的。 秦栀几乎不敢想象,那双原本天真又灵动的双眼,是如何变成如今木讷冷冽的模样。 在如此沉重的气氛下,一道孩童般可爱的声音忽然响起。 「叮——恭喜大人解锁主线任务! 5. 动情 《逆徒他想以下犯上》全本免费阅读 “倒也没到最后一步……” “你都看见了?” “啊?这很难不看见吧……” “……” 秦栀此刻面沉如水,一双眼里布满冰霜,伸手便断了识海的内力运转,令她没想到的是,单方面与系统断联后任务面板也消失不见,她还想看看宿主究竟用她的身子同哪些人交好过,于是她又解开封印,系统开口便哇哇大哭。 “呜呜呜!你又冷暴力我!” 秦栀不理会系统的嚎叫,再次翻到好感度名录上,第一个赫然是大师兄的名字,好感度达到了惊人的八十,后面还有个括号。 「李闻雪好感度:八十(超过八十即可解锁福利剧情!)」 福利剧情?是要提前过年发红包吗? 大师兄李闻雪是秦栀一辈人中年纪最长的一个,拜入扶桑山藤云峰峰主陆青姝门下,极擅药理,与秦栀结下过不少善缘。 秦栀接着往下看,皆是自己原本就很熟络的人,可她翻了好久也没看到褚云祁,直到她划拉到最后,才赫然看见那位得意门生的名字。 「褚云祁好感度:负九百九十九(好感度低于零值会激起人物恨意,请您谨慎攻略!)」 “低于零值……负?” 见秦栀不解,系统收起哭哭啼啼的声音,解释道:“负就是相反的意思,比如大师兄对您的好感度为八十,是与您十分交好的意思,而褚云祁对您好感度为负九百九十九,就是……” 秦栀抢答:“就是非常恨我的意思。” 系统嗯了一声:“可以这么说。” 那个叫宿主的家伙利用秦栀的皮囊做了太多的恶,一想到自己亲手培养起的宝物竟被人轻而易举地蹂躏撕碎。 秦栀目色薄凉,隐约能看见眼底汹涌的杀意。 “我知道,有人顶替了我的身份,虐打了他三年,让我在扶桑山人见人惧,成了最阴狠毒辣的师尊,也叫他对我恨之入骨……” 系统瑟瑟发抖:“大人现在想怎么做呢?” 秦栀指尖轻敲桌面,想起方才的系统提示音来。 既然解锁了主线任务,又本是秦栀想做的事,那便按照系统指示一步步达成好了。 “杀了宿主,再倾尽一切弥补云祁。” 听到秦栀的话,系统却再次陷入沉默,秦栀知它不信自己能够做到,于是又说:“不试试又怎知能不能做到?况且她毫不留情地将你孤零零丢在这世界,你就不想当面质问她吗?” 系统闷闷开口:“我确实能感觉得到……她还留在这世间。” 秦栀挥了挥拳头,“我们一起找到她,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与系统相处之下秦栀能感觉得到,系统表面没个正形,实际上极其敏感且害怕孤独,言语之间也十分看不惯宿主的行径,于是在秦栀向他抛出橄榄枝时,他毫不犹豫地接了下来:“好,让我们并肩作战吧!” “我的亲亲秦栀大人,咱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如果你再这么恶心地叫我,我就永远封印识海了。” 秦栀支起窗户望向远山,抚了抚被风吹散的额发,不理会系统求饶的可怜声音,兀自说道:“既然完成任务可以提升内力,那我们便去摘雪莲吧!” 秦栀眼眸闪亮,系统有些无语:“这就是武学奇才的脑回路吗?……” 灵晔峰有处寒潭,附近长了不少雪莲,每到冬日盛开时便有不少同门前来讨要,秦栀从前每到此时便借机挣好一笔银子,再去镇子里挥霍一空。 秦栀去往寒潭摘到雪莲,连忙问系统:“我现在要怎么交付任务?” 系统指引她:“你将雪莲靠近面板任务的位置,它做出反应的话,那便是完成任务了!” 秦栀按照他所言,将雪莲靠近面板,一道白光裹挟着雪莲,仅是一瞬便消失不见,任务面板上赫然显示着四个字。 「任务完成」 接着,又浮现出新的任务。 「短期任务:煮一锅翡翠白玉汤,任务完成后可结算一点内力。时限:今日申时之前。」 「长期任务:每日服用翡翠白玉汤,每服用一次可增长一点内力。」 任务完成的一瞬,秦栀只觉得体内内力充盈了几分,难道这任务真的有用? 她两眼放光,点开属性页面,在内力一栏里,赫然显示着三阶四点。 “别看啦别看啦!如今日渐西沉,申时怕是快要到了!” 翡翠白玉汤是一道民间美食,农户家口口相传的谚语:萝卜白菜保平安。这也是穷人家冬日必备的一道菜肴,大多数世家贵族或是灵师皆不屑于食用。 吃这个能增长内力? 秦栀只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到哪里去找白菜和萝卜呢? 秦栀思索片刻,目光停留在好感度第一行的位置。 大师兄喜好炼丹,所居之处有一大片药田和菜园,秦栀年幼时初登扶桑山,常吃不饱肚子,她便偷偷在大师兄的药田里种了些蔬菜,其中便有白菜和萝卜。 三年未见本就有些生疏,贸然前去打搅秦栀也觉得不好意思,思索片刻,她多摘了几棵雪莲带上。 滕云峰四季如春,到处飘着幽幽药香,凭借记忆,秦栀避开了几个玩毒师兄的药田,径直来到大师兄的居所。 院门虚掩着,出于尊重,秦栀却没有私自进去,大师兄于她而言有着过命的交情,从前她被钟亭月刺穿翅羽,便是大师兄替她疗的伤,秦栀十分敬重他。 她清了清嗓子,朗声喊道:“大师兄,是我,秦栀——我现在方便进来吗” 半晌屋子里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是阿栀么?进来吧。” 不知是不是秦栀的错觉,他声音略微低沉,似乎压抑着痛楚,难道他受了伤? 常言道医者难自医,如今若真的遇上难事,秦栀必不会袖手旁观,那可是无数次向她伸出援手的大师兄啊! 秦栀好奇地走近几步,目光探向屋子里,问道:“大师兄你还好吗?” “呃……” 屋子里忽然传来茶杯落地的声音,接着扑通一声,似乎有人跪倒在地。 秦栀急了,顾不得礼法直接冲了进去,与此同时识海里忽然响起系统提示音。 「恭喜大人解锁福利剧情!」 李闻雪性子温润,喜好简朴,屋子里陈设简单没有任何奢华物件点缀,只有日常生活用品,唯一的装饰便是藏在床头的画卷,没人知道里头画了些什么。 他一袭平素常穿的白衣,肌肤亦是常年不爱见光所致的冷白,玉冠歪斜,三千青丝滑落在肩头,细碎的额发下是一双微微蹙起的眉眼。 李 6. 亵渎 《逆徒他想以下犯上》全本免费阅读 “真令人头疼啊……” 秦栀走在下山的路上,回想起一个时辰前的一幕幕艳色场景,心里如被千万只蚂蚁爬过般酥痒。 大师兄身上好香、皮肤好白、头发好长,红红的嘴唇看上去湿湿软软,很好亲的样子…… “?” 秦栀停下脚步给了自己一巴掌。 她在想什么啊?怎么可以想到那些肮脏污秽的话! 况且对方还是她敬仰的大师兄!那个悬壶救世、卓荦不凡的神医李闻雪! “你方才说,宿主为了解自己的毒,竟也给大师兄下了合欢散?” 系统称是。 “……那她为何没有与大师兄……咳,成事?” 罪过罪过,她真的没有肖想其他事! 系统长叹一口气,“李闻雪虽也中了合欢散,可他给自己施了针,暂时压制了毒性,宿主毒发那日来找过李闻雪,被其拒之门外,走投无路的宿主一怒之下便弃了您的身子。” 李闻雪拒绝了宿主,是不是也意味着他拒绝了秦栀? 不知怎的,秦栀心里被什么挠了一下,又痒又疼。 她摸着小腹,那里是几乎干涸的墟鼎。 真肉痛啊,为了救李闻雪,她与系统做了些交易。 李闻雪情动之时,不受控地向秦栀索求,秦栀深知若不行男女之事,毒发之后他难有活路,可她不愿乘人之危,在大师兄完全失去自主时夺了他的身子。 于是系统给了她另一个办法,也是宿主从前每个月都在使用的办法。 那便是用自身内力去与系统交换。 系统为她开启了「商店」权限,让她可以用内力点数购买丹药、法器、符咒、秘籍等等,其中解毒丹需要消耗七百点内力,相当于七阶灵师的全部修为,秦栀也只敢想一想,她如今可是只剩下可怜的四阶四点…… 目光下移,她看见了一颗短效解毒丹。 「功效:可以让人短时间内不受毒性侵袭。时效:一个月。」 这便是宿主沾染合欢散后,每个月毒发的真相吗? 她每个月毒发之日,都在商店购买了短效解毒丹,以此延缓毒性发作,可终究治标不治本。 「消耗点数:一百点内力」 秦栀一咬牙,划了账,划账前她小心翼翼问过系统,能否赊账,得到的答案自然是冷冰冰的“不能”二字。 喂大师兄服下短效解毒丹,秦栀嘴角挂着苦笑,如今的她单论修为怕是连新进弟子都比不上了!日后怕是要收敛几分,免得真有人单挑她,落得声名狼藉的地步…… 下山的路上系统与秦栀聊了几句,提到了宿主与李闻雪。 “宿主也很喜欢李闻雪啦……” “她不配!”秦栀愤愤开口。 系统连忙附和,又十分嘴贱地提了一句:“啊对!她一点也不配得到大师兄的心!所以她才想夺了大师兄的身子!” “……” 系统老神在在:“总之,宿主多次求爱而不得,李闻雪的好感度一直卡在三年前她刚来时候的位置——七十九,直到大人您的归来,才终于突破到了八十。” 秦栀心里先是咯噔一下,原来在宿主还没来时,李闻雪的竟已对她有如此之高的好感了吗? 不过也是,像他那般心善之人,自然平等地给了所有人关心和爱护。 她无甚表情,低垂着眼帘,“怕不是因为我的到来吧,是宿主的合欢散起了效用,惑了大师兄的心智,方才强行突破了好感度的桎梏。” “也可以这么说啦……” 秦栀忽然止住脚,眉眼蹙在一起看上去十分伤心,她手指攥着衣角小声道:“如今她做了那些事,怕是大师兄也十分厌恶我了吧……” 褚云祁被虐打三年,秦栀心疼、悔恨,甚至想要代他受难,可大师兄被宿主折辱,除去恨意,她心里忽然空了一处。 她落寞地往山下走去,背影很是伤情。不多时便听见不远处有几个弟子在窃窃私语,走近几步,骤然听见了秦栀的名字。 “你们知道吗?我方才看见灵晔峰的秦峰主将咱们大师兄按在了床榻上,行男女之事!” “啊?大师兄是自愿的吗?他那样温柔的人,怕不是被秦峰主强迫了吧?” “秦峰主向来行事不羁,这些年不知与多少貌美男子交往过密,城下的说书人嘴皮子都快讲烂了,也不曾将她的故事说完。” “哎……咱们那可怜的大师兄啊!就这么被……被秦峰主给糟蹋了!” 众人唉声叹气地往山上走,迎面碰上下山的秦栀。 “……” 秦栀轻咳了一声,朝他们点了个头便飞速往山下走去,被风扬起的衣摆无一不在诉着她的慌张与尴尬。 “刚才那是秦峰主吗?” “是她!她结束了?一个时辰啊!她糟蹋了大师兄一个时辰!真是造孽啊!” 众人嘴里说着,却无人敢去搅扰大师兄,只敢远远瞧着他的院子,也是,除了秦栀,谁会去亵渎圣人呢? 半晌,看见他一袭素衣,步履轻缓优雅,神情温柔平静,丝毫看不出先前做过尤花殢雪之事。 “大师兄永远如此雅正端方,就算遭受折辱也能淡而处之,实属吾辈楷模!” 众人连连称是,眼看李闻雪眼帘微抬,疑惑的神色望了过来,众人忙不迭一哄而散,可这番谣言,终是以极快的速度扩散到了整片扶桑山。 日渐西沉,秦栀还是没能拿到萝卜与白菜,她有些着急了,山下找了个杂役问询,得知褚云祁在灵晔峰后山种了不少菜蔬,于是火速上山去寻找。 果不其然叫她找到了这两样菜,她还未闭关前便常带着褚云祁帮山下农户种地,如今他自己倒是开垦了一片田地。 秦栀感慨道:“真是我的好徒儿,知道帮山下农户种地,多善良的好孩子!” 系统知道她另有所指,忍不住与宿主撇开关系:“打住,宿主所作所为真的与我无关,我就是个打工人,不,是社畜!” 秦栀听不懂他的话,自顾自拔了几根萝卜,忽然感觉被阴影笼罩,一抬头便看见褚云祁与钟亭月站在田埂远远望着秦栀,目露疑惑。 “……” 早晨时刚把钟亭月赶走,如今怎又跑来了,她是没有自己的课业吗? 秦栀无语。 “秦峰主,从前你断了云祁的饮食便也罢了,如今竟连他自己种的菜园也要毁坏吗?”钟亭月有几分压抑的怒意,看向秦栀的神色里尽数是仇恨。 可秦栀先前翻看好感度名单,钟亭月不过负两百,而褚云祁可是足足负九百九十九,说起来是钟亭月几倍有余。 前者见到秦栀便是这副咄咄逼人的模样,后者却从始至终不言不语,在秦栀面前时,甚至可以说是卑躬屈膝。 他到底是隐藏了自己的恨意不为人知,还是真的没有恨秦栀?< 7. 自残 《逆徒他想以下犯上》全本免费阅读 后者被烫得一个激灵,裸露在外的雪白小臂上赫然一片通红,她疼得原地甩手,丝毫没看见身边的褚云祁已是面色惨白。 “烫死了烫死了!——水,水!” 眼看臭小子傻愣在原地不动弹,秦栀手忙脚乱地跑到水缸边,将小臂浸了进去,一时间冰凉的寒潭泉水将灼烫感隔绝,秦栀也终是缓了口气。 她吩咐道:“云祁,快把炭火收拾好,别把屋子给烧了!” 可褚云祁面色十分难看,他伸手捡起木炭,在秦栀“哎呦哎呦”的声音中,竟将烧红的木炭烫在了自己的胳膊上,用了几分力道,木炭都被他压碎了几节。 “这是做什么?!”秦栀急了,上前打落他手中炭渣,拉着他的手一起浸入水缸。 这小子是疯了吗?宿主走了,已经没有人会伤害他了,他倒好,竟然自残! 秦栀心里腹诽着,嘴里则是责备他:“烫自己做什么,尽做些叫为师担心的事!” “担心?”褚云祁抬眸,眼底闪过几分惊讶,“师尊在担心什么?” “?”秦栀险些被气笑了,伸手戳了戳褚云祁的脑袋,“还能担心什么?自然是担心你的安危!那木炭多危险啊,你还往自己身上烫,你疯了不成?” 听着秦栀喋喋不休的斥责,褚云祁如冰窟的心底竟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她似乎真的同从前不一样了…… 犹记得半年前的某日,秦栀忽然来了饮酒的兴致,让褚云祁替她斟酒,可那时褚云祁刚受了刑罚,寻常手铐只做禁锢之用,可秦栀打造的手铐中间还插着一根小指粗细的铁钉,生生将他手腕贯穿了去。 他一双手又麻又痛,竟不慎打碎了酒盏划伤了秦栀的手背。 后来,秦栀命他亲自砸烂那只伤到她的手。 那一日,褚云祁的手骨几乎全部碎裂,十指连心的痛叫他日日夜夜难以忘怀。 他凑近几分,似乎尝试着去嗅着什么,可怔了半晌唯余苦笑。 那个给自己带来过温暖的师尊身上,总有着淡淡的玉京香气,可是后来她手染杀戮,如疯魔般可怖,身上,也只剩下血腥味。 纵使她如今再怎么装作温柔,玉京香味却终是闻不到了。 “你低头。” 秦栀忽然开口,褚云祁收回思绪,不明所以,却还是听话地垂下脑袋,余光警惕地打量着秦栀的一举一动,可后者勾起他下巴,另一只手在他脸上抹了几下,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挺适合你的,跟你的本命灵兽很是相配哦!” 秦栀一边笑一边从腰间掏出瓶瓶罐罐,将烫伤药细致地洒在褚云祁的伤口处,又随手给自己涂了几下。 厨房传来一阵焦煳味,秦栀目色震动,小脸一瞬间垮了下来:“完了!我的汤!——” 她冲进厨房时,褚云祁将头探向水缸,澄澈如镜的水面映出他的脸来,只见两边脸颊被秦栀用炭粉抹了三条杠,剥开额间碎发,赫然是个“王”字。 “……” 褚云祁的本命灵兽是九幽雷虎,嗯……确实挺搭。 不知怎的,他嘴角微微上扬,竟露出久违的微笑来,连他自己也未曾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 “啊啊啊!——云祁!怎么办呀!” 厨房里传来秦栀的呼唤,褚云祁敛了笑,心尖微微颤动,似是有什么被层层剥开,露出最柔软的底子来。 不多时,两人面对面坐在小方桌前,望着翡翠白玉汤面面相觑。 “请喝。”秦栀手掌指了指汤,眼神示意褚云祁先喝。 可后者面色古怪,漆黑的眼珠转了又转,嘴唇轻启吐出几个字来:“若师尊不悦,大可直接毒死弟子。” 没必要拐弯抹角做出这么可怖的食物来。 只见碗里一片焦黑,浑浊的汤水里飘着几根褐色菜叶,以及三两块发黄发软的萝卜,单是看上一眼便叫人失了食欲。 秦栀紧张地蹙了眉,想起任务要求,她还是端起汤喝了一口。 一张小脸顷刻间皱成一团,想吐又舍不得吐。申时已至,来不及重做一锅了。 褚云祁无法理解,为何她明明十分厌恶,却依旧强忍着也要喝下去,她从前可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 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秦栀终是咽了下去,瞬间感受到了墟鼎的一丝内力波动,打开属性面板,果然增长了两点内力,而制作翡翠白玉汤的任务也显示完成。 「任务完成,出于对宿主坚定心性的认可,额外奖励一枚提力丹。 效用:瞬间增长三阶内力。 副作用:使用后三天无法动用内力。」 好东西! 秦栀双眼一亮,喜滋滋地将药丸收入袖中,再抬眸时便看见褚云祁目色平静地望着自己。 糟了,忘记他还在身边了,他不会看到自己方才的怪异举动了吧?! 还不等秦栀发问,他便率先开口道:“师尊,若无其他事,弟子先行告退。” “哎……”秦栀伸手拦下了他,他微微侧身,瞥见秦栀殷切的眼神,以及……她手里递过来的近乎毒药的菜汤。 褚云祁蹙了半边眉毛,可架不住秦栀那双映着星星的眼眸一直盯着他瞧,他合上双眼接过“毒药”一饮而尽,旋即离开座位朝秦栀作揖告退。 直到他离开后秦栀才喃喃了一句:“也不是一定要喝干净吧,喝一口就行了……算了,他定是特别喜欢喝,明日再给他做!” 行至不远处的褚云祁忽然脚下一个踉跄,喉咙里不断翻腾作呕,脸色比夜里的深林还黑上几分。 该死,吾命休矣! —— 一大清早,秦栀扛着锄头来到后院田埂,准备苦练一番厨艺,再战翡翠白玉汤!可赶到之后顿时傻了眼,原本地里种的萝卜白菜不知怎的一夜之间被洗劫一空。 她正欲找褚云祁问问情况,便看见后者提着菜篮回来。 “云祁,不好了!昨夜有人偷了我们的菜!”秦栀气冲冲地将锄头扔在地上,“太过分了,千万别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非拔了他的皮不可!” 褚云祁闻言面色一僵,秦栀望见他菜篮上挂着几片菜叶和萝卜叶,似乎明白了什么,尴尬地挠了挠头道:“是你摘的呀,当为师什么也没说……” 8. 说书 《逆徒他想以下犯上》全本免费阅读 那人一袭玄衣,袖口衣摆皆有祥云金纹点缀,猎猎而起,无风自动,褐色抹额下一双金瞳冷冽如刀。 正是扶桑山森罗峰峰主——商岚。 扶桑山十三峰中,若论战力,当属商岚为第一,怕是三年前修为未跌的秦栀也不敢轻易与之相抗。 “嘶……怎么是她?”秦栀往后缩了一缩,似是极怕被认出来,也是,用她的名号招摇撞骗、借势压人,怎会不心虚呢? 好在商岚压根没有发觉秦栀的存在,她长臂伸展,朝着说书人拉了满弓,肃杀气弥漫在整间茶楼。 一时间杂役们皆是屏住呼吸、不敢动弹,这说书人可是他们店里的台柱子,若没了他,茶楼的生意也做不下去了 身体浑圆的老板气喘吁吁跑到商岚身边,圆滚滚的肚子上下晃动,引得后者忍不住撇过了头满目嫌弃,老板眯起眼点头哈腰道:“女侠手下留情,若有误会,也可当面说个清楚,莫要牵扯了无辜。” 茶楼的几个角落忽然间传来几道威压,直冲商岚而去,外溢的气息尤是秦栀都微微蹙眉,六阶、七阶,甚至还有秦栀未能触碰到的层次,这茶楼果真卧虎藏龙。 看来不论是大能还是小卒,都很爱听故事。 商岚不屑地嗤笑道:“藏头露尾的鼠辈!” 接着她周身黑黄纹路浮现,手腕上生长出一簇簇虎毛,额头上巨大的金色纹路纠缠在一起,凝结成一个“王”字。 灵兽附体,万兽之主的虎自是生来便克制万物,将那威压尽数弹了回去。 气氛霎时间剑拔弩张起来,包厢中金戈出鞘声渐起。 可商岚毫无顾忌,自二楼纵身跃下,站在说书人面前,拾起一支箭抵在那说书人鼻尖。 “一掷千金只为红颜吗?为何不能是为了情与义?” “你在此颠倒是非,辱人名声,真是该死!” 说书人呵呵笑道:“我自有我的消息渠道,不过听个故事罢了,何必如此较真?” 秦栀呼唤系统:“宿主与商岚是否结怨?” 系统答道:“宿主对女人不感兴趣,与商岚不过点头之交。” “……行,我知道了。” 秦栀如今修为倒退,本不想太过招摇,也不愿招惹是非,可毕竟出自同门,她又十分欣赏商岚的品行,于是轻叹一声扯开了面前的帷幔,走到大堂中央来。 “商峰主,别来无恙,何必大动肝火,伤了彼此和气。” 秦栀作揖,按辈分商岚与她的师尊是同辈人,她理当恭敬。 还不等她解围,商岚的弓箭便已然指向了她,后者几乎目眦尽裂,眼底一瞬间激起了怒火与仇恨,比起那说书人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嗯? 秦栀略感不妙,赶紧问道:“系统,你是不是又有事瞒我?” 系统似是恍然大悟,赶紧找补:“是她,是颜戈的师尊!” “颜戈?”秦栀在记忆中找寻这个名字,记起了初登扶桑山的往事来,“我记得他,他与我同一年拜入扶桑山,被商岚收为弟子,可我与他相交甚少,怎么……” “是宿主,”系统小心翼翼道,“我想起来了,方才说书人口中的销金客便是颜戈,而他一掷千金的红颜,是大人您。” “宿主骗颜戈在拍卖场买下传功秘籍,将一身修为尽数给了宿主,以此来购买短效解毒丹抵抗合欢散……” 秦栀目色闪过一丝冷意。 坑挖了一个接一个,她真是服了! 如今修为大跌,若商岚有意为难,她又怎能相抗? 她伸手摸出提力丹,若真动手,怕是只能以此保住性命了! “是你,你竟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商岚一双剑眉竖起,咬牙切齿地望着秦栀,“便是你骗我徒弟一掷千金修了邪术,如今他修为散尽,你可满意了?” 众人哗然一片,这不比说书人的故事更为精彩? 秦栀蹙了眉,不悦道:“商峰主,若无证据便随意指摘,恕我不能接受。” 接着秦栀捏诀设了道屏障,逼音成线道:“同为扶桑山峰主,刀剑相向已是触了门规,何况还有长老阁执事在场。” 方才二楼雅间散出的一缕气息,便是扶桑山一位隐世长老,秦栀曾与之有过几面之缘,认得这气息。 既实力不济,那便只好继续借势了。 “倪长老,还请您主持公道!”秦栀方才便引了一道音传给二楼某处雅间,此时只要倪长老有所回应,便是给秦栀撑了场子,商岚便没办法再动她。 听了秦栀的声音商岚面色发青,一双浑圆的眼死死盯着秦栀。 过了半晌,未见倪长老回应,商岚怒极反笑,道:“还想搬援兵,这哪来的长老?” 商岚这话未避着众人,没有秦栀那般谨慎,长老悄悄出山便也罢了,竟躲在茶馆听故事,传出去恐怕又是一庄逸闻,天下不知多少人会拿倪长老开玩笑。 秦栀想借倪长老的势,便要替对方考虑后果。 可商岚却直言道出,已是犯了忌讳。 因而倪长老轻叹了一声,逼音成线对二人说:“商岚欲伤同门,罚闭门思过三日,立即回森罗塔执行。” “!”商岚猛地回过头看向那雅间,秦栀嘴角都忍不住勾了勾,她如此行径,便是犯了同样的忌讳,长老是不会想让旁人注意到他的。 于是秦栀上前道:“商峰主,您要杀先生,怕是二楼雅间的诸位都不会同意,您确定要与大家为敌么?”说着,秦栀扫视二楼一圈。 “秦栀!”商岚咬牙切齿,有倪长老在,她不敢放肆,于是甩了甩衣袍愤然离去,秦栀敛了笑意,朝在座诸位作揖道:“感谢诸位帮在下解围,来日有缘请大家喝茶。” 说书人扇子一展,继续娓娓道来,可秦栀已然没了继续听的兴致,她收拾好背篓走出茶楼,对系统问道:“颜戈的事,给我说清楚。” 听见她语气里的凝重,系统连哭都不敢哭了,轻声细语答道:“一年前,颜戈闭关修炼,不慎走神被邪气入侵,刚巧碰上了宿主,宿主用内力买了枚驱邪丹救他一命,自此颜戈对其言听计从。” “半年前宿主不知为何沾染了合欢散,骗颜戈需要渡内力抵抗毒性,于是颜戈在拍卖场一掷千金买下摄灵心法,将一身修为尽数给了宿主……” “颜戈现在何处?” “自是森罗峰。” 秦栀撇撇嘴,喃喃道:“看来以后见到森罗峰的人我得避着一些,先是钟亭月,再是商岚与颜戈,尤其是颜戈。” “可是他也曾真心待您……”系统有些迟疑。 秦栀冷着一张脸,面露疑惑地摊摊手道:“他报的是宿主的恩,与我有何关系?” 系统不知哪来的胆量,竟然顶嘴道:“你不惜用仅剩不多的内力救李闻雪,还承受着万剑穿腹之痛为褚云祁烧了陨冰室,可为何到了颜戈那里,便唯余一句‘得避着一些’?” 秦栀打断了他的话,“救大师兄,因他自小于我有恩,我投桃报李;善待褚云祁,因他是我的徒弟,我本就该偏心他。” “我所做的一切从来都不与宿主有关,她是她我是我,即便旁人分不清,可我自己得拎得清,若要我承担旁人造下的罪业,我又何其无辜?” 秦栀先是驳斥了系统,又 9. 碑林 《逆徒他想以下犯上》全本免费阅读 无字碑林外,银霜遍地。 湿雪越下越大,薄凉的风掠过身侧,寒意自足尖而起。 秦栀先是朝褚云祁招了招手,又瞥了一眼他身边的钟亭月,道:“真是与师妹有缘,到哪都能遇上呢。” 钟亭月翻了个白眼,金戈声起,剑已出鞘。 “秦栀,如今不在灵晔峰,你拒不了我了!”钟亭月剑指秦栀。 “你害我同门致其修为散尽、虐待徒弟不配为人师表,今日我便要将你这虚伪的狐狸面具撕碎!” 秦栀眼眸覆着冰霜,肃杀气迅速袭上眉宇,她假意擦了擦鼻尖实则悄悄服下提力丹,内力如潮涨般汹涌溢出,感受着墟鼎之中久违的充盈,她不自觉勾唇笑了笑。 “废话真多。” 钟亭月见此情形更是燃起怒意,不等秦栀亮出武器便率先冲了过去,秦栀目光一凛,朝褚云祁道了句:“云祁闪开,别伤着你!” 褚云祁佁然不动,抱着胳膊站在原地,冷冷望着眼前的一幕,似是无论发生何事都与己无关。 湛蓝的翅羽翔于天空,秦栀居高临下望着钟亭月,而后者银狼附体,长剑握于手中直指苍穹。 “你就如此怕与我正面相抗么?有本事站在地上与我对决!” 钟亭月的本命灵兽是银狼,自觉醒之日起便幻化出一把银狼剑,越是自身炼化的武器与自己契合度越高,更何况是她天赋所有。 秦栀冷眼睨着她,暴涨的内力叫她气血膨胀了许多,嘴唇殷红如泣血般妖冶,她微启薄唇淡淡道:“若我翔于九天,你连我的衣角也摸不着,这数年的修行你竟都没学会御剑,还敢在羽人面前叫嚣?” 无论何方,东方修士、北方精灵,亦或是南方鲛人,皆向往广阔的天空,哪怕没有翅羽的灵师也可依靠后天的修炼,御剑飞行。 御剑是灵师修行中最考验心性的一关,唯有沉下心来方能在空中稳住身形。 褚云祁拜入灵晔峰的第一天,秦栀便赠了他一把亲手锤炼的短剑,那时他年岁尚小,那剑的长度正好与之相配,好似本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不过三月,褚云祁便能在秦栀的看顾下御剑而行,他内力不深,飞不了太久,却十分小心谨慎,脚下从未出过岔子。 说起来,自秦栀回归,还未曾看见褚云祁的短剑,不过他如今身形见长,那短剑已不再适合他了。 钟亭月旋出剑花,锋锐的剑气直冲秦栀,可秦栀手中雷声作响,电流钻进剑气,顺着金属之力竟缠上了钟亭月的手腕,一时间她惨叫一声险些丢了手中长剑。 恢复到五六阶的内力,引雷诀的威力果然与昨日大不相同。 秦栀收了翅羽缓缓落地,轻唤了句“剑来”,列缺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手中,素白剑身上镌刻着几道裂痕般的雷形图纹,雷电爆裂的噼啪声自她周身而起。 她举剑遥遥指向钟亭月,道:“给你个平等相待的机会,若我胜了,再不许踏入灵晔峰半步。” 钟亭月冷哼一声疾步而前,长剑碰撞声响彻在风中,金属性的灵师生来巨力,且极擅武艺,哪怕秦栀服下提力丹,若不借助绯月雷雀的能力也只能堪堪与之打成平手。 如此消耗下去,待药效溃散,她便真的输了。 于是秦栀故意献上左肩一处破绽,引得钟亭月举剑刺去,同一时间秦栀的剑已架在对方脖颈。 “你输了。”秦栀冷冷道。 可钟亭月分明命门被胁,却依旧没有收力,任由银狼剑贯穿了秦栀左肩。 望见她素色衣衫上绽放开来的朵朵血花,钟亭月竟得意地扬起了眉梢,可还不等她嚣张更甚,便愕然感到一阵剧痛,再一低头,列缺剑已刺入她的肩膀。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秦栀给过她认输的机会,只可惜她不知好歹,那秦栀也不必给她留下情面。 “师妹是听不懂吗?是我先夺了你的命门,你输了。” 自小世间宝物伸手便能得来,拜入森罗峰后又受尽师兄弟的关爱照拂,钟亭月从未受过磋磨,更何谈这一剑两洞的痛楚。 她弃了剑跌坐在地,低声吼着,一双眼赤红无比地瞪着秦栀,可秦栀肆意笑了两声,鲜血染红了半片衣襟,顺着袖口滴落在地。 列缺剑再次指着钟亭月的脖颈:“从今往后,若你再敢踏入灵晔峰半步,无尽碑林便是你的归处。” 为大道牺牲不过是寻个由头厚葬灵师,无尽碑林里走火入魔而死、误伤而死的灵师大有人在。 秦栀抬眸望去,褚云祁原本所立之处如今空空如也,人早已不知去向,她叹了口气,这孩子向来不爱看热闹,方才怕是趁着二人缠斗,独自离去了。 她收了剑捂着肩膀缓步离去,身后传来钟亭月充满恨意的声音。 “秦栀,你也配提无尽碑林?你忘了三年前的那一战,扶桑山有多少人因你而死了吗?……你忘了灵晔峰前任峰主……” 话还未说完钟亭月喉间一紧,秦栀竟闪身到她身边蹲下,一只手死死扼住她的脖颈,用了十足的力道。 钟亭月因窒息涨红了脸,浑身脱力推不开秦栀,只见后者满目阴鸷,如被恶鬼附身般可怖,一字一顿对她说。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杀意肆意地在秦栀心间纵横,这一刻哪怕是她自己都无法克制,终是系统开口打破了钟亭月将死之局。 “大人若再掐下去,她便真的死了!” 秦栀猛然惊醒,卸了力道,钟亭月浑身战栗地趴在她脚边,止不住地咳嗽干呕,她抬眸再次望向秦栀背影时,仇视的目光中,竟多了几分畏惧。 天之骄女的她,自以为这世间没人能再比她更有天赋,可偏偏遇上了秦栀。 自拜入扶桑山起,每一天都有人在她耳边说。 “阿月真厉害,修炼的速度都快比上秦栀了!” 秦栀,又是秦栀,为何所有人都在拿她与自己做比较,这世上不该存在比她更有天赋的人才对。 于是三年前宗门大比上,她不惜祭出家传的宝剑,重创了秦栀,只为向众人证明,她比秦栀更强。 可如今看来,当真是错了。 不多时,一只破旧的布鞋闯入她眼帘,她抬眸望向那青年冷冽的双眼,伸手去扯那被洗得发白的衣角。 “云祁……” 褚云祁后退一步避开了她,声音微寒。 “师叔,请您自重。” “师叔?……”钟亭月面露疑惑,“你要与我如此生疏吗?惠旸溪边,你分明与我互通心意……” 褚云祁打断了她,神色竟有些局促。 “那日在惠旸溪边,我重伤昏迷、神志不清,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还请您莫要介怀。” 钟亭月苦笑道:“究竟是不该说的话,还是不该对我说的话?我竟不知你心里还藏着旁人……” 褚云祁撂下白玉瓷瓶,“师叔,从今往后不必再来灵晔峰寻我,你我两清了。” 一瓶药便抵了从前救命之恩,这师徒二人当真是一个比一个薄情。 钟亭 10. 心魔 《逆徒他想以下犯上》全本免费阅读 冷白的刀光映出一双冰寒彻骨的眸子。 他跪在塌边,注入了一丝内力到她体内。 伤势不重,要不了命,只是不知缘何,她墟鼎近乎枯竭,形同废人,可与钟亭月一战中她显然未拿出全力来,内力为何消耗如此之大? 如今的她脆弱不堪,便如窗台上那朵昨日被她养起来的野花一般,手指一捻便生机全无。 正是杀她的绝好机会。 短刀划过秦栀脖颈,顺着清瘦的下颚骨缓缓划到眉眼之下,她不知是不是入了梦魇,眉头蹙成一团,眼角隐隐浮现出一抹泪光。 房间里没点蜡烛,在月华的照耀下那滴泪如珍珠般滑落,稳稳盛在刀尖上,褚云祁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她薄唇微启,言辞碎碎。 “心魔,系……宿……” 褚云祁好奇地俯下身,耳朵贴近秦栀的唇边。 可却听到声音冷冽的两个字。 “滚开!” 呵…… 哪怕是在梦中呓语,也能察觉到他的靠近吗?就这么讨厌他吗? 褚云祁挑了挑眉垂下眼帘,一双黑瞳阴鸷得可怕,又似是自嘲般摇头笑了笑,毫不犹豫将短刀架在了秦栀肩膀。 雪白细腻的脖颈溢出一道血丝,她吃痛地往后缩了一缩,又忽然伸手捉住褚云祁的胳膊拉近几分。 “不许伤害云祁!” 她低沉的嘶吼声撞进褚云祁的耳朵,贯穿了他整片识海。 秦栀的猛拉让短刀直冲自己命门,眼看便要血溅当场,一只莹白如玉的手稳稳握住了刀尖。 他瞳孔猛缩,唇齿微颤,后背冷汗涔涔,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滚烫的鲜血自他指尖溢出,即将滴在秦栀白净的衣襟上时,他又不自觉伸出另一只手接下。 他挣脱了秦栀的束缚,悄悄将短刀拿开,可后者似是十万火急般双手搂住他后背,强硬地将他箍在身前。 嗓音嘶哑,却坚定又温柔。 “云祁别怕,师尊在!” 帷幔散落,遮住了月华。 一片黑暗中,褚云祁眸子亮得异常,他双手撑在秦栀颈边,双膝跪在她身侧,几乎与她身体相触。 三年未见,少年脱去稚气,已逐渐成人,心思懵懂,心里多出不知名的情愫来。 乌黑的发丝自肩头垂落,遮住了他不断滚动的喉结,他胸口起伏不止,几近窒息。 明明搂住的是腰身,却更似掐住了他的命门。 不知过了多久他方才反应过来,剥开秦栀的双手迅速从榻上脱离,他背过身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又忍不住回头望她。 她是他的师尊,方才刹那,他怎可生出那般卑劣肮脏的心思? “心魔……那三年,是心魔作祟吗?” 他推开房门独自立在院中,望着天边最亮的那颗星子发呆,寒风吹过他的衣袍,猎猎作响,恍惚间,似是吹散了他心中迷雾。 他眸色深邃看不出悲喜,口中喃喃:“师尊,我该信你一回吗?” —— 秦栀苏醒时已是日上三竿,浑身的骨头痛到如同被重锤碾碎,她吃力地掀起帷幔,睁开迷糊的双眼,伸手去摸桌边水杯。 “水……水……” 屋子被打开,一道人影瞬间闪在她身侧,抬起她的胳膊扶她坐好,又将一杯温水稳稳递到了秦栀唇边。 嗯? 秦栀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一幕,神色又惊又疑。 她没看错吧,给她端水的人,是褚云祁? 他不是好感度负九百九十九,恨足了秦栀吗? 这水……不会有毒吧? 秦栀接过水杯,悄悄睨着他的神色,可后者低垂着眼帘,那双瘦削得近乎病态的脸上,有着一道鲜红的巴掌印。 该死!不会是宿主又回来打他了吧?! 秦栀惊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呼唤系统。 “褚云祁的脸怎么回事?昨夜宿主回来了?” 系统也似大梦初醒,有些恍惚问道:“啊?我不知啊……我真不知啊!” 似是怕秦栀不信,他连着说了几句,秦栀听烦了直接给它关了小黑屋,又轻咳一声对褚云祁说:“云祁啊,你的脸?……” 她一张口说话,便察觉到脖颈传来一丝痛意,她伸手探了过去,竟摸到了一圈厚厚的纱布。 她怎么不记得脖子受了伤? 褚云祁闻声望了过去,那双黑瞳依旧十分冷漠,答道:“没保护好师尊,害得师尊重伤昏迷,云祁罚了自己一掌。” 坏了,这小子又自残了! 秦栀有些心疼,她伸出手准备替他揉一揉,屋子外头却传来不速之客的声音。 “秦峰主,长老阁急召!” 秦栀闻言眉头一锁,扶桑山长老阁会议非大事不召开,如今急召前往,莫非是遇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如今掌门云游天下不知所踪,太虚宫宫主商应泽为代掌门,掌管扶桑山最终决策权,扶桑山一切事务由归一阙、上清殿、太虚宫和天机阁四峰长老分管,分别掌时间、空间、审判与祥瑞之力。 之前茶楼里遇到的倪长老,便是太虚宫的一名执事长老。 四主峰之下,还以各自属性分成八峰峰主,分别是金属性森罗塔峰主商岚、风属性御风谷峰主齐玄知、水属性琉璃洞峰主戚雨檀、火属性苍炎府峰主宋锦、木属性藤云楼峰主陆青姝、雷属性灵晔居峰主秦栀、冰属性极寒山庄峰主薛凛、土属性如意门峰主李琮。 数位峰主相继闭关多年,各峰事务交由各自真传弟子管理。九峰之外还设立无数堂口,负责培训弟子与管理杂役。 秦栀应了声:“知道了,可有说是何事?” 那传话的杂役迟疑了一下道:“似是与褚师兄有关……” 褚云祁? 秦栀望向他,见他目光里亦是几分疑惑,心里稍稍安稳,她就怕这小子有错处明知故犯,若是无意而为之,她自有办法替他狡辩,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简单收拾好仪容,任由褚云祁替她披好外衣系好腰带,自他拜入师门之日起,便自觉做着这些服侍人的杂活,秦栀三年未见他,倒是有几分不自在,仿佛昨日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今日便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了。 他脸上掌印此时似是充血了般更红了几分,秦栀冰凉的柔荑轻抚他脸颊,他却连带着耳尖都染上绯色,他细致地系好腰带,而后退在秦栀身侧,没有说一句话。 秦栀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道:“雀头结系得不错,我很喜欢。” 他愣在原地,久久不曾动弹。 直到商岚的喝声漫上整座灵晔峰,他方才回过神来。 “给我拿下!” 几名森罗塔的灵师不由分说向褚云祁冲了过去,秦栀见此情形哪能忍让,当即召唤列缺剑挡在他的身前,将那几名灵师厉声喝退。 “我看谁敢动他?!” 商岚竖着眉走上前来,剑指秦栀,“你倒是个好师尊,竟还护着此等杀害同门的恶徒!” < 11. 争锋 《逆徒他想以下犯上》全本免费阅读 于外人眼里,李闻雪救死扶伤,杀人似乎与他沾染不了半点瓜葛,可他却有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杀招,也是唯一的杀招,那便是十字藤杀术。 秦栀曾亲眼看见他将一人绞杀成四块,血腥程度历历在目。 她眼皮一跳,不自觉撇开眸子。 可这细微的举动却不知怎的落入了褚云祁的眼中,他顺着秦栀方才目之所及望去,对上了李闻雪那双温润的眼。 “虚伪。”他不屑地嘟囔了一句,丝毫未曾察觉周围人抬头望向他的动作。 商岚率先发难道:“阿月死前曾与同门提起要去找灵晔峰褚云祁,那我想问问秦峰主,可识得阿月身上的伤?” 钟亭月衣衫被人整理妥当,却依旧看得出边缘和袖口皆有雷电的灼伤,肩膀上更是留着列缺剑的剑意。 商岚双指探入,接着勾唇一笑:“这纯粹的雷电气息怕是灵晔峰都独有,秦峰主不给个解释吗?” 秦栀扫视一圈,起身走到钟亭月身边。 “钟亭月身上雷电伤痕确源自灵晔峰,不过,不是褚云祁。” “是我。” 众人听罢,皆是目色震动。 商岚上前揪住她衣领,厉声道:“是你杀了阿月?!” 商岚一动手,褚云祁立刻站起身来,目光灼灼瞪着商岚。 秦栀攥住她的手腕,不屑道:“我若想杀她,自有千百种方式抹除痕迹,怎会如此招摇地摆在众人眼前?” “也许,你想以此狡辩之词混淆视听!” “我何必让自己深陷非议?商峰主,若换作是你,会留下杀人的痕迹吗?” “若换作是我,必当众格杀!”说罢拔尖指向秦栀。 大殿中气氛一瞬间剑拔弩张起来,薛凛与宋锦挑眉看着二人,其他诸峰真传弟子皆眼观鼻鼻观心不作声。 商应泽轻咳了一声,道:“商岚,把剑放下,退回去。” “商掌门!”商岚似是不服,可望着商应泽微蹙的眉头,终究收了剑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秦栀冲着商应泽躬了躬身,娓娓道来:“昨日我感念先辈恩德,前往无尽碑林祭拜,于门口遇上钟师妹,师妹提出与我比试,于是我二人战在一处,秦栀不才,险胜一招。” “之后我与钟师妹定下约定,她答应自此再不上灵晔峰,我遂离去,彼时,她人无甚大碍。” 商应泽点了点头,又对发现钟亭月的两名弟子道:“说说看,你们发现她时,是何场景?” 其中一名弟子颤颤巍巍跪倒在地,似是记起什么可怖的事物来。 “血……好多血!”他止不住地发抖,再说不出话来。 另一个稍稍冷静些,跪在他身边道:“我二人是赤炎府外门弟子,受师兄之托前来祭拜故人,岂料刚到无尽碑林入口便瞧见一片红色,近看,竟是一人倒在血泊之中……” “瞧见她穿着森罗塔的练功服,我二人不敢靠近,于是一人守着,一人去请森罗塔的弟子前来认领。” 秦栀问道:“你是何时发现她的尸体?” 第二人答道:“申时之后。” “申时?”秦栀挑了挑眉,那时她离去不久,是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杀了钟亭月,几乎放干了她的鲜血,才叫无尽碑林外尽数染血。 手段残忍,又似乎是特意设局给秦栀师徒。 “秦峰主似是记起了什么?” 商应泽点了秦栀,于是秦栀点了点头继续道:“我与钟师妹比试之后,应当是未时三刻,而后我便回了灵晔峰,那凶手该是未时三刻后出现在无尽碑林边……也许,他一直在观战。” 商应泽点了点头,一边沉默良久的商岚似是再也憋不住,喝道:“说来说去,你倒是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我想请问褚云祁一句,未时三刻,你在何处?” 见商岚又将矛头对准褚云祁,秦栀忍不住阻她:“商岚,何必为难小辈?” “他若清白,何惧我问?” 秦栀蹙了眉,褚云祁却冲她微微颔首,走到大殿中央礼毕后道:“未时三刻,我在无尽碑林观战。” 极寒山庄峰主薛凛竟轻笑出声,见商应泽望了过来,他才解释道:“无事,不过觉得这案子越发有意思了。” 商岚不理会薛凛轻浮的言辞,继续追问。 “你为何会出现在无尽碑林?” 秦栀抢答道:“自是我带他去的。” 褚云祁闻言便不再答话,算是默认秦栀篡改事实。 若让褚云祁尽数如实相告,还不知商岚要问出多少刁钻的问题。 “哦?那阿月又为何出现在无尽碑林?她可是去寻你的,不是寻秦栀。”见商岚往褚云祁的方向缓步而去,秦栀连忙跟上了他。 她微眯着双眼挡在二人中间,“钟师妹自是问到了褚云祁的下落,才会来寻我二人,钟师妹想同我一战已不是一时半会之事,又有何疑点呢?如今我们该追究的是那致死的十字刀疤,而非在我师徒二人。” 商岚与秦栀,都是桀骜不驯又恃才傲物之辈,如今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 李闻雪起身来到二人身边,微微侧首意味不明地睨了秦栀一眼,朝商应泽躬身行礼,轻启薄唇:“闻雪有一事,需禀掌门。” “何事?” “近日闪电魔狐灵师现世,领着徒子徒孙残害无辜百姓,被他虐杀所致的伤口,正是这十字刀。” 说罢,李闻雪从袖口摸出了一把十字刀,朝商应泽呈了过去。 秦栀目光微微一闪,望向李闻雪的神色中多了几分沉思。 商应泽接过刀,亲自走到钟亭月身边比对了一下,点了点头:“刀口与刀伤一致,闻雪,这凶器你从何得来?” 李闻雪垂下眼帘,“三日前葛家村有百姓递来消息,称几户人家新娶的媳妇接连被山匪掳走,带到山上做压寨夫人。” “这消息本不该递到腾云阁来的,只是除去此事,每一户新郎皆生了一梦不起的怪病,因而才求助腾云阁。” 李闻雪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腾云阁主要负责研究药物与医术,就算弟子跟随队伍前去惩凶除恶也皆是后勤,此类求援的讯息本该先交由其他峰来分配任务,腾云阁配合。 得了商应泽的应允,李闻雪继续道:“我带人前去查探,意外遇上一名闪电魔狐灵师,他似乎遇上了什么恐惧之物,与我们交手不多便弃刀而逃。” 秦栀眉头一挑,三日前不正是她苏醒之日,出关后发现身处之地并非扶桑山,于是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山匪行凶,其中便有一名闪电魔狐灵师,看来当时不止那一人啊。 商应泽道:“自数年前秦峰主将闪电魔狐灵师一族屠戮殆尽,已经很久没再看见这一本命灵兽的灵师了。” 被点了名,秦 12. 炼丹 《逆徒他想以下犯上》全本免费阅读 大师兄发色棕栗,眸子也是淡淡的青色,阳光下显得十分温柔缱绻,秦栀一瞬间愣了神。 “阿栀在想什么?” 他轻声唤道,微粉的嘴唇翕动着,秦栀不自觉回忆起那日他躺在床榻上,他微微喘息,伸手解开衣物,一字一句动情地唤着她的名字。 「阿栀……求你,怜惜我……」 「阿栀,帮帮我……」 “阿栀?” 秦栀终于回过神来,耳尖已是一片绯色。 “师……师兄!你莫要听信外头的谣言!你还是清白之身!”秦栀蹙着眉老神在在地望着李闻雪,后者微怔的神色中挤进了几分笑意。 “我并不在意这些,倒是你。” 李闻雪走近几步,仔细地凝着秦栀。 “阿栀,你眼下青黑,似是身子不适。”他伸出那只莹白如玉的手掌,示意秦栀将手腕递来把脉,可秦栀却摇了摇头。 “我无碍的,这件事耽误不得,我们即刻出发吧!待三日后商岚解禁,定是火急火燎追赶上我们,以她的性子只会干涉我们的计划。” 沉默良久的系统忽然提示道:“大人,以您现如今的身体状况,怕是不适合出远门,建议您今天继续服用翡翠白玉汤调整,然后我会为您开通炼丹系统,尝试炼制淬体丹和修复丹,尽快恢复墟鼎的伤、提升自身实力。” 昨日用提力丹强行提升境界,这几日怕是都会虚弱无力。 秦栀迟疑了片刻,手腕忽然被李闻雪捉住,她怕自己的伤势被后者发现,忙不迭抽回手去,可手腕上却依旧多出一只玉镯。 “这是?……” 李闻雪答道:“是通灵玉,如若身子不适便摔碎它,我会收到讯息来到你身边为你诊治。” 医者望闻问切,秦栀身上负了伤,李闻雪何须把脉才能知晓? 秦栀心里清楚这是大师兄的一片好意,便没再继续推脱,冲他鞠了一礼以示谢意。 “阿栀不必担心葛家村的案子,消息毕竟是先递来藤云阁的,我先行前往查探一二。” 回灵晔峰的路上,瞧见褚云祁闷闷不乐,秦栀拍了拍他的胳膊道:“别郁闷了,为师知道遇上被人误解的事确实挺难受的,但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歪,这次你就随我一同前去葛家村查案吧!” 可她的宽慰似乎并不起效用,褚云祁沉沉嗯了一声,刻意落后了秦栀半步。 秦栀敲了敲识海,道:“这小子心思真难把握,早晨还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现如今怎又摆着张臭脸了?” 他从前向来骄矜孤傲,从不在意旁人的谣言与构陷,也更不会因为莫须有的事情上心。 系统轻咳一声,道:“在我原本所在的世界里流传着一句话。” “什么话?” “没有什么是一个抱抱不能解决的。” “啊?”秦栀嘴角抽了抽,似是不能理解,“可……忽然拥抱会不会太奇怪了呀?” 系统神秘兮兮地笑了几声:“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大人,不如您先看下褚云祁的好感度,有惊喜哦!” 惊喜?秦栀将信将疑地打开好感度名单,径直划拉到最后,这次竟没能看到褚云祁的名字,她心里咯噔一下,再往上划,看到他的好感度赫然提高到了“0”的位置。 归零了?不是负值了? 秦栀面露欣喜,她猛地转过身将青年单薄的身子搂进怀里,后者猝不及防,浑身一僵下意识便要推开她,可望见她展露笑颜,终是有些舍不得。 师尊身上虽没了栀子花味,可她的怀里依然香香软软,如今他已高出师尊半个头,目光掠下,望见她裹着纱布的纤细脖颈,衣领微微卷起,肩头雪肤上,赫然有颗灼目的朱砂痣。 褚云祁微凸的喉结在他的克制下仍是轻轻颤动,手指已不自觉勾上秦栀的发丝,他只觉得脸上热气升腾,整个头颅都如烧烫的开水壶般愈发燥热,就在他蹙着眉正欲开口说些什么时,胸口的温热骤然剥离。 一瞬间,凛冽的山风灌入他的衣襟,将最后一丝暖意吞噬。 秦栀低头边望着面板边往回走,只见褚云祁的好感度肉眼可见地往上增长,竟已达到了20。 “咦!这小子的好感度原来能升得这般容易?”秦栀又惊又喜。 这边系统却泼了她冷水:“别高兴得太早,从前宿主为了压制褚云祁的镰鼬鬼骨,虐打了他整整三年,这笔账终究是你在替她背负,先前我还有一点没来得及告诉你。” “镰鼬鬼骨最易被真情所激,好感度一旦超过100便会立刻侵占他的躯壳,成为屠戮众生的杀器,因而宿主为了延缓鬼骨的苏醒,才一直欺凌着褚云祁,如今我知你想与宝贝徒儿亲近,可千万别跨过刺激鬼骨苏醒的阈值。” 秦栀冷静下来,系统从前与她谈起过镰鼬鬼骨之事,褚云祁本命灵兽觉醒那日被鬼骨侵蚀,致使灵兽异化成九幽雷虎,险些被扶桑山拒之门外,此等邪恶之物,苏醒的契机竟是真情,何其可笑。 “有时候我真的挺想知道,宿主存在,或是来到这世间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不知为何,一向知无不言的系统竟沉默下来,秦栀险些以为自己又封印了识海。 “罢了,既然你不想说,那便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 与此同时,奶声奶气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恭喜大人解锁炼丹系统,赠送初阶炼丹炉一鼎。」 「额外获得九转墟鼎丹秘方!」 “九转墟鼎丹?” 秦栀正疑惑,系统解释道:“镰鼬鬼骨一日留在褚云祁的体内,他便有一日被鬼骨吞噬的可能,因此必须尽早剥离鬼骨,再用九转墟鼎丹封印。” “我为何要这么做呢?我可没答应你完成‘任务二’,况且这丹药名字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炼之物。”秦栀神情冷漠,似是对褚云祁的生死毫不关心。 系统说到鬼骨时,秦栀便想起他曾说过,未来灭世危机便在于褚云祁,也就是他体内的镰鼬鬼骨,而系统的任务二,是阻止灭世危机,奖励系统能力范围内的一个要求。 太抠了,她必须得从系统那里多薅点东西下来。 可系统似乎早便对她手拿把掐,知道她口是心非,心里面把徒弟看得极重。 “你是个心善的好师父,必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褚云祁去死。” 秦栀沉默,系统真聪明,聪明到已经开始揣测她的真心了。 是啊,灵晔峰向来重道义,她的师傅也曾教诲过她一句话。 她停下脚步,转身与褚云祁对视。 在后者迟缓的目光中,一字一顿道:“师父的职责便是教化徒弟、保护徒弟,从今往后,只要我在一日,便没有人能欺辱你!” < 13. 共情 《逆徒他想以下犯上》全本免费阅读 一时间,秦栀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跪伏在褚云祁身边将其搂在怀里。 “云祁……云祁!” 没有丝毫回应,他面色惨白,神情冷寂,好似一尊没有灵魂的塑像。 秦栀摸着他的脸,本来温热的肌肤此刻火热一片,再伸手探入他衣襟,浑身上下皆如火烤般炙热。 怎么回事?难道是中了毒? “系统,云祁他这是怎么了?”秦栀焦急地在识海中呼唤系统,可系统语气有些迟疑,似是刻意隐瞒了什么。 “我瞧不出。”他闷闷地说。 秦栀立即听出了他在撒谎,此刻顾不得其他,厉声喝道:“系统,人命关天,快给我解毒丹!” “抱歉大人,我没有这个权限,也不会私自给您。” “为何?” 系统叹了口气,“若我对你有求必应,你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还如何成长起来,还如何阻止灭世危机?” 秦栀足足沉默了几息,焦急的神色一点点死寂,取而代之的是满目杀意。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便也告诉你吧。” “这过家家似的任务我秦栀玩够了!” “从一开始我便只在乎何时能解了合欢散,只在乎褚云祁的安危,根本不在乎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你少拿灭世危机来压我!” 秦栀怒喝几句,罢了封印识海,再不愿听系统无谓的辩驳,她偏不信离了系统她就真的无计可施了! 她取出响铃草含在嘴里,抬起褚云祁的手指轻轻一咬,任由血液与响铃草汁液混合在一起,吞入腹中。 既然要解毒,那便看看他中了何种毒素。 一幕幕混杂的景象自眼前飞驰而过,她看见在褚云祁的眼中,自己高高在上用脚尖踩着他的头颅碾进尘土,抬起皮鞭一下一下抽在他糜烂的后背上…… 她看见饿着肚子的褚云祁枯坐在田埂边,拿着她送的那把短剑独自落泪。 “师尊,好疼,真的好疼……您为什么这般生气,是云祁做错了什么吗?” 她看见“她”微笑着牵起少年的手,走进漆黑的陨冰室,摘下帷幕露出满墙的刑具,少年一屁股坐在地上缓缓往外挪动,可“她”毫不留情地踩在他胸口,长鞭狠狠咬上他的脖颈,留下道道血痕。 他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认错,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云祁会改的,云祁真的会改的,云祁知道错了……” “师尊,求您别打了。” 他浑身是血,小腿被生生敲断,“她”将他锁在陨冰室里三天三夜。 “师尊,求您别走,我好害怕……” “这里好黑,什么都看不见了,师尊,我疼……” 山寨水牢里冰寒刺骨的死亡气息紧追不舍,他每一次痛到昏迷又痛醒过来,睁眼的每个瞬间都期盼着从前破门而入的那个身影。 可这一次,无人救他。 “您真的……不要我了吗?” 他抬头望着被铁钉贯穿的手腕,低头是烫在他胸口的烙铁,皮肉的痛楚随着岁月被渐渐磨灭,他似是感觉不到痛了。 “云祁知错,请师尊责罚。” “师尊,别戏弄我了,动手吧。” 他一次次转身,一次次失望。 秦栀犹如逆水行舟,伸手拼命探向他。 不要,别走! 幻象中,他每一次转身背影都拉长了几分,仿若年岁的成长,一次比一次落寞孤独,她好想跨越时空的鸿沟拥抱他,一遍遍告诉他。 “师尊在,师尊回来了。” “别怕,云祁,没有人会伤害你了。” 不知是不是执念作祟,幻象中那个十七岁的褚云祁真的回头望向虚空,仿佛那里有人轻触到他后背,一字一句安抚着他。 是幻觉吗?是幻觉吧,他的师尊早已变成恶鬼模样,又怎会关切地轻抚过他的肩颈。 幻象之外,秦栀泪流满面,记忆的画面来到最近一刻,她看见褚云祁亲手摘下一株草药丢进背篓,他迟疑的动作,分明是认出了它。 而秦栀亦是认出了它。 那是火灵草,是世间至热至烈之毒。 秦栀来不及细想,胸口猛烈的痛楚将她强行唤醒,她视线尚未明晰,便已瞧见面前一片血色。 四年前她亲手打造的短剑,扎进了她自己的胸膛。 褚云祁几乎睁不开眼,却依旧面色阴鸷咬牙切齿,好似要在秦栀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这死孩子发什么疯,又给自己下毒又拿剑伤了师父,真是不得了了! 可是…… 可是,他该恨她的,宿主做的恶,秦栀尽收眼底,就连她都这般愤恨,又何谈真正受辱的褚云祁呢。 秦栀忍着痛拔出肩膀的短剑,手腕撞在石头上,李闻雪送的手镯顷刻间碎裂,她蹙了眉,旋即将眩晕的褚云祁捞在怀里,转身倒在寒潭中。 灵晔峰的寒潭下有一块千年玄冰,四年前秦栀不慎误食用火灵草,便是幼小的褚云祁背着她投身到寒潭中解了毒。 真该死啊,自己竟没能分辨出毒草与野菜,将其混在一起投入到炼丹炉中。 可褚云祁分明知晓火灵草之毒,又为何故意放在了秦栀的背篓里? 顾不得深入考量,秦栀抱着褚云祁往寒潭更深处游去。 这里好冷呐,正值冬季,彻骨的寒意自四面八方压来,胸口的鲜血在寒潭中留下一条血线,可她仿若未闻,她解开褚云祁的外衣,将他靠在千年寒冰上,为了防止他上浮,她与之身体相贴,伸手环抱住那块极寒之物。 手指被冻得失去知觉,一抬头便看见褚云祁蹙着眉紫红着一张小脸,显然是窒息之兆,她连忙翻上水面换了气,又快速返回到玄冰边。 恍惚间,褚云祁的识海闪过一丝电流,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望见一团血雾中,那个一袭青衣的人间绝色,捧着他的脸,轻轻吻上他的薄唇。 他手指伸展似是不可思议般想要将其推开,可又情难自禁地停在她腰间,忍不住拉近了几分。 这里好冷,比山寨水牢还要冷,比陨冰室的皮鞭还要刺骨,可唇瓣上却是温热一片,他喉结微动,暖意顺着脖颈一路向下,流进心房之中。 月光穿透寒潭,映出了波光粼粼的星子,也映出了他眼底的迷离。 她是谁?< 14. 弑师 《逆徒他想以下犯上》全本免费阅读 秦栀两眼一黑几乎晕死过去,自己好不容易把好感提高到了20,如今因为一颗丹药毁于一旦,真是太可恶了! 似是察觉到秦栀心情的低落,李闻雪问道:“阿栀,我在你的体内探到了奇怪的脉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是啊,的确有事瞒着他,可宿主的事情又怎能明目张胆地告诉他,或许他会觉得秦栀在为自己不当言行狡辩,又或者会认为她得了癔症。 于是秦栀捏紧拳头,直视李闻雪的眼睛,佯装镇定道:“师兄,并没有哇。” 李闻雪微微抬眉,琥珀般的眸子忽然暗沉了几分。 系统提示音随即响起 「李闻雪好感度降低,目前好感度:79」 降了1点好感度,秦栀瞳孔微缩,他果真察觉到了合欢散吗?看来,炼制解毒丹的进程需要加快了。 送走李闻雪后,秦栀端了碗水,用毛刷沾了些在褚云祁的唇上,后者紧皱着眉,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心思却不由自主想起了昨夜寒潭之事。 毛刷轻抚,隐隐约约的酥痒下,他抿了抿唇赶走脑子里不断闪过的龌龊心思,捉住秦栀纤细的手腕,不冷不热地说:“不敢劳驾师尊,云祁自己来便好。” 他不明白为何秦栀竟有两副面孔,时而细致入微地照料他,甚至在梦魇中都情难自禁地拥他入怀,嘴里焦急嘟囔着说要保护他;时而又冷血病态,毫不留情地将他推入炼狱,感受人间至恶至毒之物的侵染。 既然那般厌恶他,又为何于濒死绝境中一次次救下他,徘徊于生死之间的折磨让褚云祁甚至感知不到存在的意义。 他的人生像是玩物一般,任由面前清隽孑然之人摆弄,她高兴了,那就抱在怀里摸摸头,不高兴了,便是丢在泥泞中自生自灭。 系统提示音再度响起。 「褚云祁好感度降低,目前好感度:-1000」 啊? 秦栀震惊地望着褚云祁,后者眸色淡淡分明看不出喜怒,自己究竟是哪里又惹到他了? 秦栀无语住了,这小子心思真重,那毒草估计是褚云祁故意放到背篓里供她炼丹,想看看她究竟会不会害他。 太冤枉了! 她不是对毒草没有辨别能力,而是压根没有想到疑心褚云祁的行为举止。 于是她将水杯放在床头,嘱咐了一句:“渴了自己喝水,有事叫师父。” 很快夜幕降临,秦栀自小便很难睡得踏实,幼年的一些遭遇让她无数次陷入梦魇,时过境迁,故人的容貌已经渐渐淡忘,取而代之的,是更为揪心的噩梦。 血,好多血。 陨冰室里满地的干涸血渍此刻扭曲成河流,逐渐将秦栀淹没。 她转过身看见褚云祁跪在地上,额头青筋凸起,两行血泪滴落在她足尖,他苦苦哀求:“师尊,我疼……” 很多很多年后秦栀每一次与他在梦中相见,他皆是如今这副模样,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师尊,我疼……” 褚云祁推开秦栀的卧房,凛冽如刀的目光扫视过层层叠叠的帷幔,望见那蜷缩成团的瘦小身影。 从前在少年时的眼里,她是那般清高与孤傲,又是那般护短又强横。 如今看来,也不过凡人尔尔。 他掀开帷幔,沉下身子凑近她的脸,鼻尖轻嗅,手指掠过她蹙成一团的眉毛,心里不禁暗暗思索。 这般痛苦,又是记起了谁呢? 褚云祁记得年少时她同自己坐在屋檐上数着星星说起的往事。 他那外表清风霁月的师尊,心里藏着一个已故的朱砂痣,他死在了师尊青春懵懂、初生悸动的那一年。 秦栀曾说:“若早知他是必死的结局,我定要告诉他,我欢喜他,很喜欢的那种。” 褚云祁紧攥着拳,凭何她对所有人皆是这般毫不掩饰的炽烈情谊,又小心翼翼维系着彼此情感,对他却是这般戏弄。 她嘴角轻颤,不断嘟囔:“云祁别怕,师父回来了……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 褚云祁目眦尽裂,似是怒到了极致却又不敢发作,只能瞪着秦栀那张逐渐舒展开的小脸。 “云祁,别生气了,师父带你去山下听戏。” 她又是这样,明明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要与她一刀两断,要亲手杀了这个恶魔为自己报仇,可她总在最后一刻揪住了他的命门。 他舍不得了,舍不得破坏这仅剩的美好。 这个将自己拉出深渊之人,纵使无数次折辱他,也是他与这时间最后一丝牵绊。 况且,也许那三年真的只是心魔作乱。 也许她真的忘了火灵草之毒。 也许…… 他为她找了无数借口,直到最后苦笑着捂住了脸,她分明什么都没有回应,自己却已然自愿上钩,褚云祁心里忽然冒出了个怪异的念头。 若她不是师尊,若没有那三年,他是否能成为她心里藏着的那个人? 长夜漫漫,他却睡意全失。 褚云祁的好感度再度归零了。 秦栀苏醒后望着好感度名单陷入沉思。 她并不知道褚云祁在她床榻边枯坐一夜,而好感度也并非一瞬间归零,而是黑夜里青年每一刻的遐想,逐渐填平了从前的隔阂。 也不知仅是一句梦中呓语便能将他哄好,若是知晓这般捷径,她早便假寐着说些更好听的话来哄他。 他恭顺地为秦栀整理衣衫,就好似前两日的事烟消云散。 “云祁,你身子还未大好,不便出行,这次查案就不要……” 话未说完褚云祁抬起那双沉静的黑瞳望向她:“师尊,我已经好全了。” 秦栀疏松着筋骨,感念李闻雪医术的高超,她可不知,昨日李闻雪给她用的药有多珍贵,哪怕是他这般修为也要炼化数月才能完成一小罐罢了,在外千金难求,自是效用奇佳。 之前服用提力丹带来的副作用也一瞬间清扫而光。 “好吧,”秦栀也替他整理了衣领,“那就随师尊出发,拯救苍生!” “……” 葛家村。 踏过贫瘠的山路,歪斜的老树下立着一块斑驳界碑。 “南诏。” 秦栀勉强辨清上面的字来,曾几何时,她也是南诏边境小 15. 幻术 《逆徒他想以下犯上》全本免费阅读 水自四面八方来,拉扯着他坠入无尽深渊,窒息失去神志的最后一瞬,脊背忽然传来一阵麻痒,他拼命挣脱千机藤的束缚。 不知为何,自脊背出现异样后,他心中杀意暴增,脑海里挤进了从前未曾见过的无数杀招,竭尽全力想要游回岸边,再将李闻雪斩杀。 可还不等他彻底挣开,千机藤已然将其重新捞回岸边。 “现在,你可知错?” 李闻雪手指微动,一根千机藤缠上褚云祁的脖颈,强行抬起他的下巴与之对视。 可后者冻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李闻雪轻叹了一声,“阿栀将你看得极重,我不会杀你。” “但我会时刻看着你,若你再对阿栀起杀心,休怪我无情。” —— 葛家村,秦栀一帮人围在小泽身边,那新郎至今仍穿着大婚时的喜服,一张枯槁的脸毫无生机可言。 “他本名张泽,南诏腹地人士,三年前进京赶考得了状元,回乡探亲途中遭到山匪袭击,被葛家村的葛小姣所救,两人一见如故,彼此心生情谊,状元郎得了白帝的器重,谋得一官半职,于是决定迎娶葛小姣去白帝城享福,没想到竟在成亲当日葛小姣被山匪掳走,状元郎也一睡不起。” 李闻雪描述了事情的经过,秦栀看不出张泽是何病症,只是听到“状元郎”三字忽然觉得有些耳熟,似是在哪里听说过。 “他是得了什么病,怎会醒不过来……难道被人摄了魂魄?”秦栀搭上那人脉息,轻咦了一声。 与李闻雪对视一眼,后者道:“葛小姣你怕是见过。” “我见过?”秦栀惊讶道,脑海里仔细搜索这个名字,却一无所获。 “她是你灵晔峰的外门弟子。” 难怪方才探了张泽的墟鼎,感受到了一丝不属于他的内力波动,像是刻意护着什么似的,微弱却又十分顽强。 “她应该还活着!”秦栀目光灼灼,李闻雪点了点头,望向远处深山。 “只是不知,那山匪的窝点究竟在何处?” 秦栀摸出昨日用剩下的半株响铃草,道:“师兄,以人血混入响铃草汁服下,可看见他的回忆,不如让我一试?” “不可。”李闻雪立刻阻了她。 “你身子还未大好,又无法掌握药物的用量,还是我来吧。” 拗不过李闻雪,秦栀只好将响铃草交到他的手里。 服下汁液前,李闻雪抬眸望了一眼褚云祁,后者毫不客气地回瞪了个眼神,显然是记下了昨日溺水之仇。 “褚云祁,护好你师尊。”李闻雪撂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然后服下汁液躺在了张泽身边。 秦栀若有所思地来回望了望两人,好奇问道:“你与师兄在打什么哑谜?” 褚云祁似是不想提起,可与秦栀对上眼神,仍是答道:“没什么,徒儿本就该护着师尊。” 秦栀被他逗笑了,戳了戳脑瓜子道:“什么话?哪有徒弟保护师父的道理,该是我保护你才对啊!” 褚云祁不是没探过秦栀的识海,知道她如今境界大跌,如今堪堪二阶灵师罢了,而他不久前已升入四阶。 他不戳穿秦栀,任由其在自己面前自夸。 “就你那点本领都是为师教的,等你超过为师再说吧!” “……” 村长领着两个丫头进了屋子,招呼二人为秦栀和褚云祁上茶,从前秦栀与扶桑山下的村民们相处甚久,时常帮助他们处理几个小贼,因而对葛家村的村民也十分热切。 她接过茶谢了两位姑娘,拉着他们一同围着桌子坐下,可村长略有些迟疑地望着门口那道颀长的身影,道:“那位仙师不过来坐坐吗?” 褚云祁抱着胳膊倚在门边不作声,秦栀扫了眼他便答了村长的话:“小孩子叛逆,说不得半点不是,如今正闹脾气呢!” 村长哈哈大笑,两位小姑娘也被逗得直乐,望向褚云祁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戏谑。 他耳尖微红,合上双眼,似是这般便能听不见众人的谈笑。 村长旋即又道:“仙师与李仙师是道侣吗?” 秦栀被一口茶水呛住,轻咳了几声,尴尬笑道:“不是不是,他是我师兄。” “哦……”村长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门边的褚云祁,“那与这位仙师是道侣咯?” 秦栀扯了扯嘴角尴尬到想找地缝钻,这村长怎么乱点鸳鸯谱呀?! 旁边的小姑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看上去还没有我大呢,怎会是仙师的道侣?” 眼看褚云祁冷冽的眼神射了过来,秦栀解释道:“他是我的徒弟,我们都是同门,还有村长,不要再叫我们仙师了,我们不过是寻常灵师,担不起这个‘仙’字,您叫我秦栀便好,那位叫褚云祁。” 就在众人开着玩笑时,李闻雪身子忽然抽动了一下,秦栀十分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动态,连忙起身查看情况。 他面上浮着一层薄汗,手指紧握着衣袖,嘴唇翕动,似乎望见了什么可怕的事物。 秦栀发觉有些不对劲,试图唤醒他,就在此时他猛地睁开了眼,伸手便去揪秦栀的衣领。 这边褚云祁见他险些伤着秦栀,疾步走来打开了他的手,又将后者拉到自己身后站定。 李闻雪喘着粗气,眼前模糊的事物逐渐明晰,一抬眸便看见褚云祁冷冷望着他,以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自己都险些伤了她,竟还好意思说我?” 李闻雪这才瞧见秦栀衣领被揪皱,神色十分担忧地望着自己。 “师兄,方才你十分激动,似是看见了什么可怖之物,你看见什么了?” 李闻雪缓了气息,手指轻揉眉心,答道:“……吃人。” “?!” 秦栀瞪大了双眼,有些不可置信。 “吃人?” “嗯……现在想来或许是个幻术。” 李闻雪娓娓道来。 他在张泽的记忆里,看见了事发的那一日,葛家村与白帝城之间路途遥远,普通人怕是要三日才能赶到,出于对葛小姣的重视,他决定先在葛家村办一场喜宴,次日再迎她回白帝城。 可谁知那日夜里,雷雨 16. 挑逗 《逆徒他想以下犯上》全本免费阅读 唢呐声响,红妆铺底。 秦栀躺在喜被中悄悄探出头来,打量着端坐在床榻边的红衣“新娘”。 “师尊若是想笑,不必憋着。” 鲜红的盖头下,竟传出褚云祁的声音来。 秦栀钻进被子里笑得发抖,待到情绪和缓方才重新露出一双眸子,刚巧与褚云祁对上眼神。 他单手掀开盖头,侧过身冷冷睨着秦栀,一双黑瞳藏着深深的愠怒。 又生气了。 秦栀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道:“回头师父做些好吃的叫你补补,下次演戏,争取让你做李闻雪的新郎!” 褚云祁立刻面露嫌恶,不知是嫌弃秦栀的厨艺还是嫌弃李闻雪,嘴角抽搐道:“我才不要做他的新郎!” 接着面色古怪地望着秦栀。 “别生气了,好好演戏,演好了师父有奖励!” 好不容易哄得褚云祁乖乖地重新盖好盖头,秦栀又钻回了喜被蛰伏起来。 李闻雪在张泽的记忆中,除了看到那只站在葛小姣身上吃心的狐狸外,还看到了一名身影模糊的灵师,四道金纹浮于面上,雷电在他周身盘旋,手里提着两把滴血的十字短刀,在阴暗处望着众人。 四阶雷属性灵师,莫非是闪电魔狐? 在村长的描述里,秦栀三人得知匪徒喜好雷雨夜出门,经过秦栀二人在周边村落的打探,发现被掳走的新娘皆在各类仙山、世家做过外门弟子或是杂役,身上有些修为,接二连三的出事也导致镇里的姑娘家不敢轻易说亲。 三人一合计,决定假扮结婚,将闪电魔狐给引出来,原本秦栀提议由自己做诱饵,假扮成新娘招来藏匿之人,可话一说出口便遭到了两人的一致反对。 “李师伯容貌绝色,我看更适合扮作新娘。”褚云祁抱着胳膊倚在门边,目光微抬与李闻雪笑眯眯的双眼对上。 后者轻笑一声道:“我比你高。” 褚云祁面色一僵。 “还比你健壮。”李闻雪微不可察地挺了挺胸膛。 褚云祁眼帘一垂,周身气压低了几分。 接着二人一同望向秦栀,似是征求她的意见。 秦栀:“……” 她先是夸了夸李闻雪:“师兄说得有理,我看,不如云祁留在房中引他上钩,师兄在外设下禁制,争取一举抓获!” 接着她迅速背过身逼音成线,对褚云祁说:“师父这么说是想与你一同留守房中,保护你的安全呐!” 褚云祁抿紧了唇,眸色淡淡,也不知他信了几分,反正没再继续反驳了。 很好,一碗水被秦栀端得平平的。 . 今夜似乎十分漫长,屋子里只能听到各自有序的呼吸声。 褚云祁穿了身女子嫁衣竟也十分合身,三年里他吃不饱穿不暖,人瘦成了骨头架子,秦栀时不时望着他凸起的骨节发呆,总在想着,若是自己三年前未曾闭关,若是没有宿主这个变数,褚云祁现如今又该是何模样呢? 他垂在身侧的拳头捏得极紧,整个人都紧绷着,秦栀没忍住覆手而上,探入他掌心捏了捏他的指骨。 “云祁别这么紧张,谁家新娘会这般捏着拳头?好似新郎一掀盖头便要重拳出击。” “你要演得温柔一点,手指交叠放在膝盖上……” 不知怎的,今日的秦栀尤其喜欢逗弄褚云祁,她看见他被嫁衣勾勒出的细腰,没忍住用手掐了掐。 后者一个激灵隔着盖头回头愤愤望着秦栀,隐隐约约看见她嬉皮笑脸的模样,更是冷哼了一声,往远处坐了坐避开她不安分的手,秦栀只觉得他的反应十分好玩,手似黏在他腰上一般探了过去,一进一退间,盖头竟滑落在了秦栀头上。 秦栀周身裹着喜被,直叫褚云祁眼前恍惚,心里竟不自觉臆想到说书人的故事来——师徒大婚之夜、共度良宵…… 他耳尖顿时通红一片,有些不敢再看秦栀,捉住她的手腕。 “别动。” “嗯?” 小东西现在敢驳斥师父了? “有人来了。” 夜幕降临,觥筹交错的酒席渐渐散去,秦栀与褚云祁听见外头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皆是屏住呼吸,蓄势待发。 “吱呀——” 屋门打开,屏风后缓缓走近一个人影,却一点点缩小化为狐狸的形状。 窗户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煞白的闪电划破长空,留下雷声轰鸣。 “嘻嘻嘻……小新妇是在等我么?” 细碎的铃铛声响起,森寒之气囫囵涌入。 他一点点靠近,尖锐的狐爪已然触碰到褚云祁的盖头,而后者也似十分畏惧般往后退去,直到倚靠在墙壁上退无可退,方才浑身颤抖着停下。 红色盖头轻轻摘下,原本以为能望见一个貌美新娘,却对上了褚云祁那双冷冽的眸子,他嘴角扬起戏谑笑意。 “等你很久了。” 褚云祁伸手捉住狐狸的手臂,本命灵兽瞬间附体,丝毫没有保留实力的意思,雷虎力量大且具有一定麻痹效果,那通红的狐狸当即动弹不得,而藏在他身后的秦栀手掌翻转,列缺剑狠狠刺了过去。 它悬空而立,碧色眼瞳俯视着秦栀与褚云祁,二人皆是后脑一痛,再睁眼时,秦栀竟看见褚云祁揪住了李闻雪的手臂,而列缺剑正没入后者胸口。 他忍痛闷哼一声,缓缓侧过脸用悲切的眼神望着秦栀,字字泣血:“师妹,你怎忍心伤我?” 秦栀微微一愣,褚云祁低吼一声怒目而视,也不知看见了什么,嘴里不断地骂骂咧咧。 “师妹,师兄的心好痛!” “……?” 还未等他再说几句秦栀手腕一卷,列缺剑狠狠搅进他血肉之中。 “李闻雪”似是十分震惊地望着眼前的一切,接着,他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来。 “师妹为何要这般伤师兄的心,是师兄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秦栀仿若未闻,一剑一剑刺着他,双眸不知何时化为湛蓝,面上浮现出两道金纹。 李闻雪从未叫过她“师妹”,也从未说过一个“痛”字,那狐狸开口的第一句,秦栀便从幻象中骤然苏醒。 “你不会以为刺了几剑便能杀了我吧?” 狐狸眼看骗不过秦栀,身影逐渐变淡,扯着褚云祁便要往外跑,而那小 17. 魔修 《逆徒他想以下犯上》全本免费阅读 流云滚动,夜空倏忽间化为波涛翻涌的深海,秦栀立于雷电中心,宛如白昼的电光将她衬成第二轮明月。 闪电魔狐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望着头顶雷霆万钧的一幕,腿竟不自觉有些发软,“好……好纯粹的雷电之力!” 他隐隐有了退意,目光扫视四周,寻觅出逃之处。 秦栀逼音成线告诉李闻雪与褚云祁:“我只有一招,余下的,怕是要看你们了!” 李闻雪此时恢复神志,先前他被蛊惑,失去意识,再回神时已看见闪电魔狐一刀朝秦栀刺来,他心里有愧,如今沉了脸色,迅速收回千机藤的囚笼,调动浑身的内力使藤蔓包裹住整座院子。 褚云祁吐出一口淤血,掌心悄悄聚雷。 秦栀一剑刺出,在骇人的剑气下,闪电魔狐以雷化盾,不断于身前设下内力屏障,可在秦栀的剑下一切雷电却都形同虚设,如刺进了泡沫一般尽数碎裂。 他猛吐鲜血整个人砸进了墙壁,不知生死。 秦栀力竭,身形一瓢,翅膀收回了体内,褚云祁上前两步正欲接下她,却被李闻雪的藤蔓抢先一步。 “先捆住魔狐!”秦栀喘着气喝到。 便在此时一道红光闪过,空气中弥漫着怪异的香气,三人心中一凛赶紧闭气。 再抬眼时,闪电魔狐已被人裹挟在披风下救走,唯余不远处藤蔓囚笼的一个破洞。 三人对视一眼,待到那二人彻底消失,秦栀冷笑了一声道:“上钩了。” 她按住眉心,识海中立刻感应到那二人消失的位置,她在闪电魔狐身上设下了自己独创的印记,距离她一里范围内都能被她发觉。 自她进村的那一刻便知道,他们衣着鲜亮与普通村民格格不入,匪徒定然有眼线留在村里,他们三人的踪迹一定会被闪电魔狐得知,而假扮结婚一事也会被匪徒知晓。 既然从一开始便暴露在对方的眼皮下,与其盲目出击,不如暴露自身弱点,假意诱导对方戏弄自己,守株待兔,秦栀想赌一把。 她赌对了,唯一的变数便是褚云祁受了伤。 方才那一瞬她真的差点没收住力,只差一点便能要了闪电魔狐的性命,若他死了,便再难引出幕后之人。 李闻雪行至秦栀身边,在秦栀身后打了一道柔和内力护着她的内脏,一旦内力枯竭便会从内而外地一点点碎裂,合欢散毒发,墟鼎受损便是同等道理。 可秦栀按住他的手道:“我无碍的,你先帮云祁疗伤,我去追他们。” 看出二人眼底忧虑,秦栀掏出一小袋提力丹,道:“近日我学会了炼丹,有这个在,我很快便能恢复!” 提力丹除了服用后可增长些微内力外,还能帮助恢复本就存在的内力,秦栀当着二人的面服下几颗,内力已恢复了半数,她不给二人拒绝的机会,翅羽一展,人已飞了出去。 独留不对付的二人面面相觑。 李闻雪眯着眼居高临下地望着褚云祁道:“方才那一击,你为何要替阿栀挡下?” 褚云祁挑了挑眉:“徒弟保护师尊,不应该么?” 李闻雪手掌覆在其后背,又说:“知错能改,上次之事,我便当作全然不知,但我依旧会时刻看着你的。” 李闻雪有些心急,几息之间便让褚云祁的伤口结了痂,接着没有丝毫犹豫朝着秦栀离去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千机藤与周围植物共享讯息,追上秦栀只是早晚之事。 可她那边仍是出了岔子。 . 红色身影裹挟着几乎昏厥的闪电魔狐往山顶而去,秦栀不紧不慢地跟在二人身后,时刻保持着对周边环境的警惕,耳边时不时传来狸猫叫声,由远及近愈发清晰,竟更像是孩童的哭声。 终于,那二人在一处山洞停下,红衣人将闪电魔狐丢在地上,钻进山洞不知找寻着什么,秦栀寻了一处石头遮挡住身形,悄悄窥视。 不多时,一个少年被他抱出来,看清那孩子的脸时,秦栀瞳孔猛缩。 那不是旁人,正是前两日在南诏边境遇到的那个王室子弟。 那时秦栀刚出关,便遇上了他和幺娘被山匪围攻,刚巧心中烦闷难以疏解,秦栀便借了那个机会杀几个恶徒释放压力,没承想竟这么快便再度遇上。 可那闪电魔狐与红衣人身上并未发现上次的印记,难道不是同一队人马吗? 秦栀静观其变,直到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连爬带滚从山洞中扑在三人面前,双手扯着红衣人的衣角哭着求他:“求您了大人,不要伤害他,要杀便杀我吧!” 红衣人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她,隔了很远秦栀都能听见她呕血的声音,即便如此她依旧忍着痛直起身子,一点一点朝着少年爬去,嘴里不停地喊着救命。 她便是那日与少年同行的娇美女子,幺娘。 秦栀委实看不下去,若再来一脚,她便真的没命了。 就在她要仗义出手时,山洞里又走出一个人来,那人同样全身裹着红色披风,末端绣着火焰图纹,戴着精致的面罩,望见他时,先前的红衣人当即拉着闪电魔狐一同跪下,显然是他们的头目。 “为什么不听指令擅自行动?” 红衣人轻颤了一下,道:“山下来了三个扶桑山的走狗,设了个十分粗陋的局引我们上钩,”她扭头望了眼闪电魔狐,“紫渊是想探一探虚实。” 头目呵呵冷笑两声,尾音微微上扬,“可你们依旧上了钩,还带回了个尾巴。” 秦栀心中一惊,那人话音刚落,她便身形猛退,可已经来之不及了,一道浑厚的内力如同大手般将秦栀牢牢束缚,那头目仅对着虚空轻轻抓手,秦栀的脖颈便已递到他掌心。 好强,拥有如此磅礴内力之人,在秦栀印象里寥寥无几。 袖子下是一只漆黑的四指龙爪,他的本命灵兽竟是龙类。 秦栀被扼住命门,呼吸一窒,那人与之对视,面具之下,是一双淡色的眼眸。 秦栀掌心聚雷,伸手死死抓住那人手臂,将雷暴术施展而出。 若那人不将秦栀甩开,不过几息他二人手臂皆会被雷电撕碎。 可他久久凝视着秦栀,直到最后一刻方才松开,将秦栀不轻不重地甩在了草堆里,接着他目光下移,望见赶赴而来的李闻雪与褚云祁,又抬眸望向天际,似乎远方有一道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拎起少 18. 援兵 《逆徒他想以下犯上》全本免费阅读 闪电魔狐的蓄力一击已达到八阶的水准,能在短时间内硬接下来想必也得在同样的修为层次才行,否则定然会受到创伤。 秦栀被那人黑袍笼罩,巨大的压迫感将其牢牢裹挟,她却来不及收回雷霆之域的释放,在那人化解掉魔狐一掌后,数十倍的雷暴术在他身后迸发。 “我c!电死老子了!——” 那浑厚的嗓音直叫秦栀怔在原地,识得那人身份后,她赶紧摊开双手将释放的雷电重新吸入体内,缓解她周身麻痹之感。 “竟没想到,会是你救了我。” 秦栀与其并肩而立,剑指魔狐。 那人一袭玄衣,脸上浮现出七道金色纹路,额间的“王”字十分耀目,她有着一双端正的瑞凤眼,仗着身高优势侧眸瞥了瞥秦栀因内力耗尽而颤抖的手,不屑地嗤笑道:“就这?羽人秦栀?” “不行就往后退退,别在这给扶桑山丢脸。” 仅剩的一丝感激彻底消散,秦栀面对此人,嘴角难得掀起的笑意顷刻间冷淡下来,她忽然很后悔方才帮商岚吸走了雷电,就她这破嘴,该多电她一会才对! “商峰主,多谢了!” 二人言语之间,闪电魔狐舔舐着被商岚打伤的前爪,目光中的狂色更胜从前,嘴里发出低吼声,浑身的毛发瞬时立了起来。 而商岚这边硬接了一掌,将血肉模糊的手掌藏在袖中,方才在她身后秦栀分明听见了骨骼碎裂之音,如今面上倒是风轻云淡,浑然不觉疼痛似的。 如此境地,商岚不忘嘴硬:“我救你可不是出于同门道义,而是你疑罪未明,若你是真凶,也该死在我的手里!” “……” 算了,她说什么是什么吧,懒得辩驳了。 另一边,李闻雪与褚云祁也从悬崖下飞身而出,望见商岚的刹那皆是一愣。 “商峰主。” 二人叫了称谓算是见礼,商岚根本不搭理,换了只没受伤的手召唤出森罗剑来。 商岚未做峰主前,十三峰后九峰之首并不叫森罗这个名字,自她上位后嫌名字太多麻烦,全都改成了她的本命灵兽之名。 多年的修炼早便让她人剑合一,可寻常战斗她却鲜少会用这把剑,有人说森罗剑中镇压着一道凶戾的恶魂,杀人越多越难压制,纵使是商岚也需得谨慎。 秦栀打量着这把通体漆黑的长剑,一边惊叹不愧是金属性的本命灵兽,这把千斤重剑在商岚的手中轻若鸿毛,随手劈砍便是一道黑魆魆的剑气袭向敌手。 李闻雪双手结印,无数藤条自地下钻出,将闪电魔狐禁锢在原地,纵使六阶修为的千机藤在其爪下也不过几息便挣成飞灰,可依旧为商岚争取到了一丝先机。 秦栀将想上去帮忙的褚云祁拦下,仔细检查了后者的身子。 “他如今修为暴涨,已不是你能对付的存在,伺机而动吧。” 褚云祁点了点头抓紧时间平稳脉息、恢复内力,稍稍往前走了半步挡在秦栀身前。 秦栀望了眼远去的红色气流,长老阁已然回应,等掌空间之力的执事长老领着援兵赶到便好,可耳边忽然响起轰天裂地的一声巨响,秦栀收回思绪,只见商岚立在不远处的山石之上,抓着闪电魔狐的尾巴狠狠将其拎起又砸碎了地面。 一下接着一下,后者被砸得血肉模糊、十分惨烈,一嘴银牙尽数掉落。 这下好了,不必等援兵了,虽然商岚修为仅在七阶,却凭借本命灵兽天赋蛮力死死压制着对方。 据说从前商应泽为商岚介绍了个惊才绝艳的灵师,父母乃是两大世家联姻,生来便是天之骄子,见到商岚的第一眼便被其深深吸引,可后来那灵师一提起商岚的名字便吓得满地找洞钻,活像老鼠见了猫,世家的传承毁于一旦,商岚也因此恶名远扬。 如今看来传言非虚,甚至还是往轻了说的。 三人观看了一场极致暴力美学之战,最后由李闻雪为其收尾,在奄奄一息的闪电魔狐身上设下封印禁制,待到长老阁执事赶到收走魔狐前,秦栀趁机在魔狐心头扎了一刀,悄悄放了些心头血。 因接到的信号烟乃是李闻雪释放,按规矩,他需要与长老阁执事一同回去复命,留下秦栀、商岚、褚云祁三人继续查案。 原本秦栀想让褚云祁也跟着回去,可这小子倔得很,说多了便瞪着那双狗狗眼赌气地背对秦栀。 没办法,只得从李闻雪身上搜刮了些灵药下来给他疗伤。 商岚不作声,自顾自拢了拢有些烧焦的黑袍到一旁打坐修炼,她不主动开口讨要,秦栀也懒得管她,谁叫她的嘴这般毒! 秦栀给幺娘和少年皆喂了些药,待幺娘缓过气来,抱着秦栀便哇哇大哭。 幺娘是南诏赤王已故母亲的婢女,而少年是赤王的同胞弟弟赤霄珩,因年龄即将满八岁,赤王殿下想让他承白帝福泽,激发本命灵兽的极致天赋,于是让梁则与狼三护着幺娘和赤霄珩赶赴白帝城。 先是遇上山匪袭击,而后是梁则背叛,幸而有秦栀相助躲过一劫。 后来他们与秦栀分别后,用着秦栀的令牌一路顺畅地进了白帝城,见到了白帝陛下,后者为赤霄珩祈福,竟让其当场觉醒本命灵兽,乃是掌芥子置换的空间灵兽——镜龙。 众人又惊又喜,少年吵着要即刻回到姐姐身边,幺娘却觉得在白帝城更为安全,况且他姐姐赤王如今自身难保,又哪来的余力护着赤霄珩? 他便做罢了想法,白帝为他们在城中安置了屋子,又派专人照料,可谁知一个雨夜里,有人提着十字刀潜入院子,刺伤了守卫带走赤霄珩,幺娘死死抓着那人衣袍才被一同掳来这座深山。 那人以秘术吞噬了赤霄珩全部先天内力,如今他空有极致的本命灵兽,却已是废物之躯。 幺娘以泪洗面,秦栀安慰了许久才歇下,她探过赤霄珩的墟鼎,在九天大陆想要修行不仅仅需要强大的本命灵兽,还需要自身拥有修炼的潜质,很显然,赤霄珩已不具备后者。 秦栀轻叹了一口气,龙乃神兽,哪怕是万灵之首的虎也要在其面前俯首,真的可惜了,他本拥有前途无量的一生。 她蹙着眉,心里忽然间想到幺娘的某句话。 那人以秘术吞噬了赤霄珩的内力。 吸食内力……宿主也曾诱骗颜戈修炼邪术,将一身修为尽数给了宿主。 不会这么巧吧…… 她思绪乱飘,不经意间瞥到了商岚身上,她与商岚三年后重逢的第一面便是在茶馆,说书人讲到颜戈与秦栀的故事,商岚大怒之下险些伤了说书人。 那说书人讲的是什么故事来着…… 秦栀苦思片刻,眼前一亮。 “销金客家财散尽,状元郎客死异乡。” 家财散尽的销金客是颜戈,那客死异乡的状元郎难道是张泽? 既然皆是情爱故事,那后者的另一个主角又在何处呢? 秦栀凝了神,剥开洞口杂乱枯草,往山洞深处走去,褚云祁 19. 取血 《逆徒他想以下犯上》全本免费阅读 秦栀目眦尽裂,一个名字霎时间脱口而出。 “云祁!” 若是有人受到伤害能叫她如此心惊肉跳,世上怕是唯有一人。 可她转过身对上青年冷静的黑瞳,不由得一呆。 “师尊,我在。”他立刻应声。 是幻听吗? 秦栀惊魂未定,伸手拍了拍褚云祁的胳膊,确定后者无甚大碍后方才松了口气,就在她彻底松懈下来之时,褚云祁的身后传来了坠地之音。 昂贵的金线布帛刮过墙壁,刺耳的撕裂声回响在通道内,银蝶飘落到山洞最内侧,两人俯身往身下望去。 只见商岚口吐鲜血,胸口止不住地剧烈起伏,若非她身怀七阶内力,胸腔下的那颗心脏险些爆开。 秦栀猛然惊觉,先前商岚救下她时,她的雷霆之域已是脱手而出,完完整整轰在了她的背上,而后秦栀将雷电重新收回体内,残存的内力随着商岚自身内力运转途经心脏,于是恰好让秦栀触发了闪电魔狐的洞口禁制,给予她心脉致命一击。 秦栀恐二次触发,不敢再踏入山洞,她拍了拍褚云祁,令后者快些将商岚带上来,后者来到商岚身边,只见她痛得浑身发紫,青筋暴起,来不及多看便赶紧抱着她攀上石壁。 几下便来到洞口,二人搀扶着商岚出了山洞,痛楚折磨之余,商岚仍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你果真是想将森罗峰所有人都霍霍了才肯罢休!” 见她已落魄至此,又确实因秦栀而起,后者咬了咬牙并不准备与她计较许多,拿出李闻雪临行前给的几粒药丸,一股脑塞进商岚口中。 “什么东西……呼噜噜!秦……” 秦栀将随身水袋里的水灌入商岚口中,无力挣扎的商岚只能任人鱼肉,被迫着吞下药丸。 秦栀无奈地伸手轻轻按在她胸口,没好气道:“商峰主若是想活命,还是少说两句吧。”她真担心自己会因为商岚的嘴贱而一剑刺死她。 摸在商岚左胸时,秦栀不禁心中一叹。 唔……好平的胸啊…… 秦栀瞬间汗颜,她的关注点为何如此龌龊! 她赶紧收回思绪仔细探查对方伤势。 修为突破六阶时,灵师的命门会出现一道保命封印,将用于冲破瓶颈的内力牢牢箍在心脏与识海,受到致命一击时会迸发而出保下灵师一命。 对此,秦栀曾经总结过一句话:若想手刃六阶灵师,必须补刀。 商岚被闪电魔狐的禁制反噬,幸好秦栀如今修为不高,前者只是受到了一些内脏的冲击,心脉并未受损。 “商峰主福大命大,可如今重伤之躯,我与云祁又不会医术,怕是只能请商峰主回扶桑山疗养了。” 秦栀当即下了逐客令,说罢也不管商岚答不答应,背过身便走,任由商岚在其身后气得猛吐一口血来。 与百川逆党一战,商岚滴血未流,来到秦栀身边不过几个时辰,便已是遍体鳞伤。 果真克她! 她弓起身子咳嗽着,大口大口吐着鲜血,愤恨的目光追随秦栀的背影一路向前,在秦栀与褚云祁看不见后,商岚的身形竟忽然间高大健壮了几分,她原本英气的眉眼此刻更为硬朗,瘦削下颚微微抬起,嘴唇翕动。 沙哑粗粝的声音响起:“幸好走了,差点压制不住易形术……” 褚云祁乖乖跟着秦栀,问了句:“真的不管她了吗?” 秦栀错愕回眸:“管她干嘛?我犯贱找个监管人看着自己吗?有她在我做什么都不自在,如今只有我俩,可舒服多了!” 不知是哪句戳中了褚云祁的心思,系统赫然提示她。 「褚云祁好感度增加,目前好感度:20。」 秦栀脚下一个趔趄,回首怪异地望了眼褚云祁,心里暗想。 这小子怪得很,好感度降得离奇,涨得更离奇! 回到村里,村民们早已翘首以盼,看见二人空手而归后皆有些难掩的失望。 秦栀朗声道:“大家放心,我已找到失踪的姑娘们,她们都好好活着,未曾有过任何伤势,待我解开封印便能带她们回家了!” 村民们热泪盈眶,千恩万谢纷纷匍匐在秦栀脚边,秦栀受不起他们的跪拜,赶紧将村民们拉起。 她令人将昏迷的新郎凑在一起,手掌抚在一人心口,果真探到了一丝内力。 那股内力本是新娘特意留在新郎体内的保命符,是独一无二的定情信物,可如今却成了新郎命门上的一把尖刀,随时能要他们的性命。 她试图用自己的内力去牵引,可姑娘们个个都是坚韧的性子,内力随主全都死死附着在新郎心脉,此刻闭嘴多时的系统终于开了口。 “大人,若想引出内力,不如炼制一枚软筋丹,自行散去周身内力,于普通人而言亦是有效的。”系统声音轻细,似是怕了秦栀动不动关他小黑屋。 秦栀冷哼一声道:“谁知你此时是不是又憋着坏呢,你说话从来不说全!” 系统见秦栀愿意搭理自己,温声道:“这次没有骗你,”知道秦栀在意内力点数,于是又说,“大人完成了先前的任务,如今内力已是二阶二十二点,若完成软筋丹的修炼,便再得十点内力,如何?” “抠!”秦栀毫不客气得寸进尺。 “大人……真的不能再多了,软筋丹本也不是什么珍稀的丹药。”系统有些委屈。 秦栀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看着丹药的配方有些发愣。 除了常见的几味配药外,竟还有两个奇怪的东西。 “系统,这个‘至阳之血、至阴之血’是什么?” 系统意味深长地笑道:“自然是未经人事的童男童女之血,阴阳调和,方能化解冗杂的内力。” “……” 这算什么配方,总感觉有些不靠谱! 秦栀悄悄问道:“我的血可以吗?……” 系统嗯了声:“自然可以,大人您虽动过心思,却从未付出实行,宿主她本身也对情爱无感,刷好感度只是为了完成任务罢了。” 系统将“动过心思”四个字着重强调了些,秦栀俏脸一红,这该死的系统果然能猜透秦栀的想法,当初李闻雪合欢散发作时,秦栀确实难掩动情。 至阴之血有了,那至阳之血呢…… 秦栀忽然抬眸望向倚在门边的褚云祁,后 20. 羞辱 《逆徒他想以下犯上》全本免费阅读 那人似是来得仓皇,衣襟濡湿,血气夹杂着汗味扑面而来,秦栀不禁蹙了眉,他弄脏了自己的床榻! 她向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主,冷冽的眼里倒映出那人赤红的眸子,他身形健壮,一身贴身穿的夜行玄衣勾勒出了形状好看的肌肉,耳垂赫然有两个洞眼。 列缺剑出鞘,从他身侧稳稳刺向心口,岂料那人不闪不躲,只听“铮”的一声金属相触之音响起,列缺剑被弹开,那人躯壳竟如铜墙铁壁般坚不可摧。 秦栀冷笑一声,看样子对方的本命灵兽是金属性的,金属导电,她虽比不过他的蛮力,却刚好克他。 就在引雷诀捏在掌心的一瞬,那人松开捂住秦栀嘴唇的手,按在她肩头轻轻一捏,瑞风眼中含着情丝,喘着粗气说道:“给我。” “?” 秦栀不是没见过大师兄合欢散发作时的神态,如今这人面色不正与大师兄一般无二? 一时间秦栀有些凌乱,难道他也是被宿主狂刷好感,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一员吗? 可她不是宿主。 于是她毫不留情地将引雷诀拍在那人后心,将其电得闷哼一声倒在榻上,再一脚将他踹到床下,秦栀翻身而起踱步走到他身边,脚尖将他头颅碾进尘土。 “什么垃圾也敢来行刺我?” 那人不知怎的竟毫无反击之力,面对秦栀的蹂躏只抿着嘴不作声,眼神倔强中透着几分泪色。 秦栀将其绑好,蹲下身审视着他,一把扯下他的面罩来,登时愣在原地。 他身形粗犷分明是个男子,却生了一张与商岚有七成相像的脸,面对来者不善的不速之客秦栀本就心中有气,何况又与自己敌手长得这般相似,何其可恶! 她抬手便是重重一巴掌抽在那人脸上,将迷迷瞪瞪的他打醒了几分。 那人微微起身却发觉手脚正被缚灵绳束缚着,秦栀慢悠悠倚在榻上,猛拽他脖颈处的绳索,他一时脱力,被强行拖拽着匍匐在秦栀脚边,被迫仰起头来望向后者,神色屈辱,却再次被扇了一巴掌。 “对称了才好看。” 秦栀恶趣味般笑了笑,看着他另一边也高高肿起的脸,居高临下地踩了上去。 “说,谁派你来的?” 若他不是宿主的相好,那便只有葛家村深山逃走之人的手下了。 他咬牙切齿地挣扎了一下,可秦栀的这根缚灵绳乃是前任峰主所赠,能束缚八阶以下修为的灵师。 “越挣扎勒得越紧,想活命就老实点。” “秦栀!我c你……” 他脏话刚脱口而出,便被秦栀一脚踩在嘴唇上生生堵住余下的话,“想清楚,好好说,否则刺在你嘴里的就是列缺剑了。” 她将列缺剑扎在他两腿之间,对他们男人来说有些东西比命更重要,威胁男人,自然要戳中心底最深的恐惧。 果不其然那小子咽了咽口水,缓缓开口:“我体内有雷毒,给我解药。” “这是你求人的态度?” 秦栀再次抬起脚,踢了踢他的脑袋,这次似是学乖了,他并没有太大的反抗情绪,只闷声说:“你种下的因,唯你能解。” 糟了,真是宿主造的孽啊。 秦栀微微迟疑,正欲问询系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后者已然抢答:“宿主与此人并无往来,大人,探一下他的墟鼎看看。” 秦栀伸手附在那人墟鼎,后者惊得往后缩了缩,凸起的腹肌微微颤抖,秦栀不禁“啧”了一声,却神色不动。 “身材练得不错,不如废了你当本峰主的炉鼎好了。” 既然与宿主没有瓜葛,那便只能是作恶之人的手下了。 他一口咬定秦栀用雷毒伤了他,可秦栀根本不通晓毒药,她的雷电纯粹无比,又怎会掺杂着毒性? 可当秦栀注入一丝内力进入他的墟鼎,顺着他的内力流淌而过,忽然被什么东西捉住了般,一团凶狠的气流死死咬住秦栀的内力,一点点将毒素注入。 “大人快松手!” 不用系统提醒秦栀已然切断了那丝内力,心有余悸地蹙了眉,方才那股力量至阴至邪,恐怕是魔修所有。 可是却又叫秦栀觉得十分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 她在系统里问道:“宿主真的没见过此人吗?他说雷毒自我而起。” 系统默了默,才说:“宿主她为人心胸狭隘且手段狠辣,但也仅限于对褚云祁一人如此罢了。” “也就是说,她是因为一个预言故意针对褚云祁,但她并不是一个魔修,也不会拥有邪术,你自己的身子有什么力量、会不会雷毒,你能不知道吗?” “大人怎就轻易信了他的话呢,信他不如信我,呜呜……” 听了系统酸酸的语气,秦栀冷脸道:“信你?你如今的可信度你自己不清楚吗?” 接着她逼问地上那人:“口口声声说因我而起,你倒是说说看,我何时给你下了毒?” “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可受不了此般污蔑,那就只好请你去死了!” 那人急了,额头青筋暴起,“秦栀,你不知我是谁吗?!” 嘿,这小子还这么硬气?没打够是吧? 就在秦栀准备出手再好好教育他一番时,这小刺客竟肉眼可见地干瘪下去,近乎完美的肌肉塌陷,身材瞬间瘦削颀长,硬朗的剑眉下,一双凌厉的眼正愤愤瞪着秦栀,好似十分屈辱。 “你你你!——” 秦栀本是站在他面前撸袖子准备揍他,看清他的变化后惊得后退几步跌坐在榻上,手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商岚,你搞什么鬼?!” 没错,方才闯入她卧房被她不断羞辱的人正是商岚,可为何她能变男变女,实在吓人! 商岚在地上扭动几下,骂道:“认出老子了还不赶紧松绑!” 可恶,这般嘴贱模样也非她莫属了!秦栀早该料想到的,这世间除了商岚还有谁会如此辱骂她? 方才应该多抽她几巴掌的,如今面对商岚这张女孩子的脸,反倒不好意思上手了,方才他是男儿身,又与商岚相像,秦栀似是报复性地打了他,男子被打个几巴掌、踹几脚那又能怎样? 秦栀毫不客气瞪大了眼睛,喝道:“商峰主大半夜不睡觉来吓唬晚辈作甚?何况你面容变幻莫测,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商岚?” “老子说是那就是!” 这粗犷浑厚的嗓音直叫秦栀发愣,那日在葛家村后山,商岚硬接闪电魔狐一击时,秦栀的雷霆之域收不回来,完完整整砸在了商岚背后,导致她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我c!电死老子了!” 她那句话与此时的语气一般无二,莫非她真有变男变女的奇葩术法? < 21. 反擒 《逆徒他想以下犯上》全本免费阅读 秦栀拾起被子将商岚裹成一团推到床后,方才理了理衣袖端坐在榻上道:“进来吧。” “是。” 褚云祁立于料峭风中,他不知自己为何不由自主来到秦栀的屋外,心里隐隐觉得她遇上了危险。 听了她的答复后褚云祁略微迟疑几息,深吸了一口气听令推开门。 轻风拂过秦栀发梢,撩起青丝吻过她的鼻尖,褚云祁喉结微动,眼里落进了几颗星子。 “师尊。” 他作揖行礼,目光微移,望见秦栀脚边的一摊水渍。 那是方才商岚哭的眼泪…… 秦栀起身挡住褚云祁的视线,不由分说伸手覆在对方墟鼎,解释道:“师父想看看你如今修为几何。” 褚云祁受到本命灵兽的影响,自小内力强劲霸道,初开墟鼎时内力四窜疼得他动弹不得,尤是他本人都花了不少时间驯服内力,更遑论一个入侵者? 秦栀缓缓探入一丝内力,审视的目光紧紧盯着褚云祁的黑瞳,在他墟鼎盘旋良久,却一无所获。 初入他体内时,他的内力掀起了剧烈的波澜,但迅速被褚云祁的气息压制。 奇怪,他体内雷属性内力干净纯粹,根本没有入魔的迹象,难道是系统错了,难道商岚体内的雷毒并未来自褚云祁的体内,而是……闪电魔狐? 当初闪电魔狐的蓄力一掌可是结结实实拍在了商岚的手上,方才秦栀捆着他,他之所以难以挣扎也是因为那只主力手伤得极重。 “师尊,有何不妥吗?”褚云祁目光平静地注视着秦栀,后者轻轻摇了摇头。 “云祁真的长大了,如今修为已是三阶巅峰,很快便能突破四阶了。” 此等修为速度,虽比不过同一年龄段的秦栀,也是十分惊人了,他如今也不过二十岁,同等层次的灵师大多都在三十岁突破四阶。 当然,寻常人自是不能与秦栀这等怪物相较,她突破四阶时不过十六岁,这份记录一直保持至今。 褚云祁自小便拿师尊的经历当做目标,从前他也以为自三阶到四阶便如同前三阶一般容易,可当他真正踏入这个层次的修炼时才发现两者天差地别,若三阶修为是一片溪流,那四阶便是浩瀚江湖。 “与师尊相比仍是差距甚远,师尊二十一岁时已是六阶灵师,这道层次的差异,云祁心里很清楚。”褚云祁垂了眼帘,眸色晦暗难明。 秦栀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似是意有所指,道:“云祁啊,灵师心有大道,向光而行才能守好自己的道心,万不能因为心急便行差踏错,让师父为你担心。” 褚云祁愣了许久,甚至久到于他而言有些失礼的程度,方才抬眸小心翼翼与秦栀对上眼神,目光闪烁看不出想了些什么,他微微启唇,却没吐出一个字来。 半晌他重重点头。 秦栀拍拍他胳膊道:“既如此便回去歇着吧,这几日奔波想必你也累了,就不要修炼了。” 告别褚云祁,秦栀关上门松了口气。 “你又骗我,你果真不可信!”秦栀咬牙切齿地骂着系统,系统急得快哭了,连连解释。 “兴许是镰鼬鬼骨被短暂触发了,如今毒素重新回到了鬼骨当中,所以才发现不了!大人,老奴真的冤枉!呜呜呜!——” “闭嘴吧你,云祁那么好的孩子,绝对不可能下毒害人!” 秦栀信誓旦旦,从角落里扒拉出商岚来,他如今面色发乌,紧闭着双眼不再动弹,似是毒素侵蚀到了他的神志。 “系统,解毒丹的配方还有哪些东西没有凑齐?” 「白顶雾雕的内丹、百年灵参、寒潭雪莲的莲子、六阶极致属性灵师的精血」 好嘛,除了雪莲子,其他一个没有且非常难弄到。 “大人,若真凑不齐,可以降一个层次,用年限短的配料来制作短效解毒丹,可您如今什么都没有,怕是难以实现,若要救下商岚,可能还得……” 秦栀青筋暴起,心在滴血。 救大师兄划账她毫不犹豫。 救商岚? 他凭什么?! 秦栀低头望着他颤抖的睫毛和纠缠在一起的眉毛,似是与痛意在拉扯抗争,心里矛盾极了,那可是整整一阶的修为啊,她半个月与系统讨价还价方才赚到了二十多点内力呢! 于是她狠狠掐了掐商岚的脸颊,狠狠说道:“算你小子走运,日后你必须给我当牛作马,回报今日的救命之恩!” 接着她对系统道:“打个对折。” 不等系统婉拒,她接着说:“你骗我那么多次,叫你打个折为难你了?” 系统:“……这也太多了吧。” 秦栀:“三、二……” “行行行,算您狠,大人您是不知道老奴的难处呀!” 秦栀嗤之以鼻,十分肉痛地划了账将短效解毒丹放入商岚口中,可后者似乎有些抗拒,在秦栀抽了两耳光后终于老老实实服了药。 过了半个时辰他终于悠悠转醒,一睁眼便看见身边打坐修炼的秦栀。 她从小天分高又十分刻苦,寻常人练一个时辰她便练两个时辰,偏要与比自己年纪大的灵师相较,甚至将峰主当成目标。 如今看来传言非虚,商岚不作声,静静看着她修炼。 他感受到体内那折磨他多时的雷毒被一股力量压制,想到昏迷之际秦栀附在他耳边凶巴巴地说的话,不禁眯起眼打量了她侧颜许久。 她生得极美,月光透过窗纱将影影绰绰的树枝印在她白皙的脸上,一双柳叶眉微蹙着,睫毛修长,伴随着有序的呼吸轻轻颤动,挺直秀气的鼻梁下是一张不点而朱的樱唇。 嘴角扬起冷峭的弧度,给这张明艳的俏脸添上几分清隽之色,好似冰山之巅融化的雪水,一点一点流过商岚的心尖。 待到体内内力恢复到正常时,他悄悄利用易形术的间隙脱离了缚灵绳的束缚,他捏了捏拳头再次变回男子模样,又将手中缚灵绳狠狠扯了一扯,目光冷冷望向秦栀,轻笑出声。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秦栀腰肢纤细到只有自己手指一打宽,明明是这般弱不禁风的身姿,却生出了那样一副桀骜的硬骨头,只是不知她的这硬气在自己手中能坚持到几时。 —— 卧房内,褚云祁盘膝打坐,屋内烛火无风自动,一道道黑气自他身后蔓延而出,逐渐慢整间屋子,随着一缕阴风吹过,烛火熄灭,整间屋子一片死寂。 “滚出来。”褚云祁下颌紧绷,声寒如冰。 伴随着一阵刺骨的尖锐笑声响起,一团浓烈的黑雾自褚云祁脊骨而出,化为一双漆黑的手掌自身后攀爬到耳垂,抚摸他的脸庞。 指尖刺着他的睫毛,迫他睁眼看向自 22. 器皿 《逆徒他想以下犯上》全本免费阅读 万物静默,呼啸而过的风裹挟着苍凉冰雪飞落在寒潭中,篝火烧得噼啪作响,温热的气流瞬间冲散了周遭寒凉。 自秦栀突破五阶后便再未感觉到冬日寒冷,如今修为境界大跌,竟有几分止不住得瑟瑟发抖。 她不愿被商岚瞧出短处,只将拳头藏在袖中捏紧克制着颤抖。 一盏茶前,商岚先是怒斥她害自己身中雷毒一事,必须给个说法,秦栀答应帮他解毒,但要徐徐图之,还叫他为自己找来四味极品的配药。 商岚只觉得她在诓骗,根本不理会她的请求,扯着她的脖子将她拉至身前,威胁道。 “将我的内力给你,化了雷毒后再还给我!” 啊? 秦栀失笑几声,头一次听到这种要求。 把七阶内力尽数给予旁人,顷刻间数十年心血化为乌有,商岚怕是真的疯了! 可于商岚而言,他无法接受自己纯正的内力被至阴至邪的雷毒玷污,反正也是受制于秦栀,倒不如将那个麻烦直接给她来解决。 “……” “你认真的?” 商岚定定点头。 秦栀问系统:“这生意值当不?” 系统贼笑两声:“大人身中至毒合欢散,雷毒邪性太重,若是在体外或许会伤到您,可一旦入体顷刻间便会被合欢散的毒性压制,合欢散不发作,它便没资格发作。” 他忽然敛了笑,小心翼翼问道:“大人不会是想将商岚的内力据为己有吧?” 秦栀不屑地撇撇嘴:“你以为我是你吗?猥琐又抠门?解毒丹所需材料皆是珍稀物件,以我如今的修为根本不可能得到,若是能短暂借用商岚的修为,倒可一试!” “譬如那白顶雾雕的内胆,五阶以下根本不可能与之相抗,更遑论它生来傲骨,在濒死绝境中还会自爆,想要困住它非六、七阶灵师不可。” “原来如此!”系统笑了两声,“是我心眼小了。” “是啊,现如今你还蛮有自知之明!” 秦栀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却恰好被商岚捕捉到,登时急了,站起身喝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若是不愿意,大不了一起去死!” 说罢便要来掐秦栀脖颈,秦栀侧身避开,语气和缓:“谁说我不同意了?去寒潭吧,那里灵气充沛不易出差错。” 月色下寒潭水面泛着银光,灵气四溢,商岚本是不屑于烧一簇篝火取暖的,可架不住秦栀劝说:“待会失了内力,怕是会被这寒气给冻伤。” 冻伤?多新鲜的词啊,他商岚多少年没受过凉了? 他掏出一张羊皮纸递给秦栀,有些嫌恶地说:“这便是你撺掇颜戈修炼的邪术,如今倒是被我用上了,你可真是个恶毒的女人!我告诉你,若你敢把内力据为己有,我就!我就……” 秦栀挑眉,道:“雷毒在身,你横竖一死,如今倒是怕了?” “谁说我怕了?!”商岚再次暴跳如雷,“我那是信不过你这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子的女人!” 秦栀只觉得好笑,耐着性子问他:“女人?你不是女人吗?” “……”不知怎地商岚忽然闭了嘴,可表情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憋屈模样。 秦栀想套话,于是继续激他:“怎么,商峰主学了几天易形术,便真的把自己当成男人了?就你那点幻化出来的肌肉,啧啧,看着都假。” “你胡说!” 商岚跺着脚气到眼眶发红,他摆弄着胳膊上的肌肉给秦栀看,还扯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你自己摸摸看,老子的胸大肌到底是真还是假?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肌肉!你给老子摸清楚!” 他绷住皮肤让肌肉更加明显,强行让秦栀的手游走于胸腹,一双眼似是十分不服气般瞪着后者。 “好好好,信你信你,那你为何平日里要扮成女子模样,数十年皆是如此?”秦栀笑着发问,商岚却愣住了。 他倒退几步十分警惕地瞪了眼秦栀,愤愤道:“你太心机了!竟然又给我挖坑!我再跟你说一个字我就不叫商岚!” 看他炸毛的模样倒是跟小猫似的,他与褚云祁本命灵兽皆是虎,却一动一静,秦栀暗自在想,若没有那三年,褚云祁是否也会像商岚这般性子耿直、天不怕地不怕,甚至有几分可爱的反差感? “行了行了别闹了,一会刺激了你那雷毒岂不是白压制了,来研究‘邪术’吧。” 二人盘腿坐下,秦栀摊开牛皮纸,只见上面刻画着几处穴位,以及传输内力的口诀咒法,在左下方落款处,赫然是个鹿头的印章,看见它时,秦栀目色震动了一下,却没让商岚发觉。 商岚问她:“有把握吗?” 秦栀答道:“八成,若你尽力配合,十成不是问题。” 这不过是个十分简单的咒法,却能偷天换日将一个人的内力毫无排斥地输送到另一人体内。 秦栀暗暗在想,若是将此法用于赤霄珩的身上,是否能让他重获修炼的能力? 此时顾不得多想,她与商岚手掌相触,感受着后者浑厚内力一点点输送到她的体内,与自己那可怜的一阶多内力融合在了一起,将她的修为一点点拔高,最后停留在七阶的位置。 这是从前秦栀修为所达到的最高境界,却在突破不久因为战事乱了道心,导致跌境,再后来三年闭关,被宿主滥用了修为不断下滑。 如今重回巅峰,却是借了旁人的力量。 她将昏迷的商岚抱起,后者如今浑身瘫软、虚弱不堪,回了住所她将其安置在偏房中,从某种角度而言她与商岚互相利用,本就是敌手没什么感情可言,但不知不觉中,二人已然牵扯甚深。 “商岚你放心,不出半月,解毒后我便将内力还给你,届时你我就两清了。” 秦栀打开任务面板,上面赫然显示: 「恭喜大人完成主线任务三,获得“轮回之眼”奖励,戴上眼罩,可在一定时效内预知未来。」 她伸手取出面板中那散发着幽幽紫光的眼罩,微微怔住,满眼皆是不可思议之色。 “可以预知未来?那岂不是超脱人世的神技?” 系统催促道:“大人快试试看吧,也许可以给您一定的启示,若未来不是大人想要的,现在便能加以改变!” 秦栀点了点头深以为然,于是戴上了眼罩,只听“叮”的一声提示音响起。 「开启“轮回之眼”,时间:白帝8年腊月二十七日,地点:虚无窟」 秦栀心中默数这个时间,与现下而言,不过半个多月之后。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018172|1245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算公平。” 接着身后貂尾扫地,极致的寒意朝颜戈扑来,颜戈似是早便猜到这个答案,朗笑一声挥起重剑,在面前砸出一道裂缝,直击苍玉书脚下。 后者身形灵巧,轻而易举躲开了去,接着二人战至别处。 如此,霍家姐弟的目光直直射向江枫与秦栀。 霍宁惜损耗较大,为了保险起见,她在霍星洲耳边轻声道:“你去拖住那半月灵蛇,我解决掉小麻雀就来帮你!” 霍星洲点了点头,便冲向江枫。 江枫回头望了眼还在恢复的秦栀,眉头微微蹙起,他正准备以一人敌二时,掌心里钻进来一只柔软的小手。 “别担心我,我与你并肩作战。”秦栀不知何时睁开眼,目光坚定,起身站在江枫身边。 绯月雷雀附体,口中念咒,引雷诀起,天空忽然之间乌云密布,雷声隐隐作响。 曲云歌耳尖微动,嘴角扬起了一抹不甚明显的笑意。 能以一阶之力召唤雷云,已不是天才二字可以形容了,如今,她倒是真的捡到个宝贝。 霍宁惜身怀法器,却不擅近战,一根长枪舞得虎虎生风,秦栀的长剑与之相比还是太短,于是她借着翅羽升空拉开距离的功夫,将霆霓剑收起,又从身后摸出一把匕首来。 其上嵌着一块价值不菲的雷灵金,将内力附着其上能将使用者的实力提升一倍,秦栀翅羽一振往下俯冲,躲开霍宁惜的长枪,将匕首刺向她脖颈。 后者反应敏捷迅速躲开,接着果决地弃了长枪从身后抽出一条火鞭朝秦栀抽来。 鞭子走势变化莫测,秦栀躲避不及身上被累及数道血痕,她闷声不吭,担心自己的状况影响江枫的对决,目光一闪,那边颜戈已经与苍玉书结束战斗,正抱着胳膊看戏,当然,他主要看的还是被视为对手的江枫。 “你还敢走神?”霍宁惜眉头紧皱,那张容貌艳丽的俏脸此时怒意横生,鲜少有人与她对决还能分神去瞧别人,显然是看不起她! 于是她手中使劲,鞭子舞动地更烈了些,火焰如影随形缠上秦栀的胳膊,她痛得面容扭曲,却仍咬牙坚持。 若是她自己的动作能再快一点,若是旁人的进攻能再慢一点,她便能近身攻击不擅近战的霍宁惜了…… 不知是不是眼前恍惚,周遭寂静了几分,她发觉霍宁惜的鞭子挥得慢了些,又慢了些,甚至能清楚看到那鞭子落在自己身上的轨迹。 怎么回事? 看台上掌门眼眸微眯,发出“咦”的一声,淡然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那唯一空置的座位上。 那是扶桑山除掌门外最尊贵的长老席位——掌时间回溯之力的归一阙,因觉醒时间属性的灵师太过稀少,能拥有修炼能力的灵师几乎没有,于是,归一阙几乎成了一座空山,唯余数十名外门弟子与杂役维持生机。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人已再度被长鞭击中,狠狠砸在格斗场中。 她伏在地上呕出一口血来。 “青青!——”江枫一拳将强弩之末的霍星洲轰下格斗场,快步折返到秦栀身边,抱起她瘫软无骨的身子,眼底隐隐闪过慌乱。 她像是个破碎的布娃娃般,被火焰烧得衣衫褴褛,倒在江枫怀里挣扎了一瞬,胸口被火灼烧得痛苦不已,后者伸手将水属性内力注入她体内,替她抚平伤口疼痛,却被她捉住手指止住动作。 “别浪费内力,打败他们……”秦栀说罢晕死过去,江枫沉着脸将其送下格斗场,亲眼看见藤云阁弟子接走了她,方才回头望向场地上仅剩的二人。 他目色平缓,在胸口轻点几下,暴烈的红色内力席卷而出,浑身鳞片顷刻间化为金红,而左臂水属性内力则似乎被火焰彻底吞噬。 看见眼前的一幕,看台上不少峰主猛地站起,纷纷递来不可思议的目光。 曲云歌睫毛微颤,亦是被那动静吸引了注意。 不过二阶巅峰的修为,怎会身怀如此凶猛的火属性内力,就好像他身体里那一丝湛蓝之水的存在,便是为了压制火的暴烈。 他缓缓眨眼,异瞳已彻底化为血色,自来到扶桑山起,这是他第一次面色冷峻目露凶光。 他望着霍宁惜缓缓开口:“你怎敢伤她?!” 45. 魁首 商应泽眉头皱起,仔细打量着江枫,“他身上没有魔气,为何气息暴涨如此之快?哪怕是极致之火也不会在二阶灵师体内爆发这样大的威力才对……” 掌门抚了抚眉毛饶有兴致地笑了一声,“看来,今天有好戏看了,应泽,你现在认输,就不必给我你床下那坛酒了。” “我何时答应把酒当赌注了?”商应泽眼帘颤动,他床下的酒藏得隐蔽,竟还能被掌门发现。 掌门哈哈大笑了几声,道:“这么说你也觉得自己必败无疑?” 商应泽笑了两声,“那也未必,还没到最后呢。” 格斗场中,江枫不知以何种术法拔高了修为,面部已然出现第三道金纹,他步步朝霍宁惜走来,身后留下了焦黑的脚印。 霍宁惜如临大敌,浑身汗毛倒竖,她的火不够纯粹,踩着骨龄十六岁的临界值进入遴选,本身修行时间久于众人,修为与实战经验都很丰富,不像秦栀多年苦读只是纸上谈兵。 她当即身形暴退数步,与江枫拉开距离,岂料后者长臂伸展,右手自身后拔出弯刀,那是他进入遴选的三天里第一次让武器亮相。 月牙形的弯刀通体上下由妖冶夺目的火灵金打造而成,价值不可估量,火灵金为火山喷发的瞬间最炽热的一块石头所形成,极难获取,但稀缺程度要次于秦栀的雷灵金,雷霆击中山石方有极小的概率出现雷灵金。 “是个不错的武器。”颜戈摸了摸下巴,接着盘膝坐下运功,似乎压力不小。 江枫此时对外界杂音充耳不闻,弯刀自他掌心以一个极其优美的弧度在空中盘旋,接着绕到霍宁惜的身后直插后心。 霍星洲目眦尽裂大喊了一声:“阿姐,小心!——” 霍宁惜鼻腔冷哼,后背迸发出金光,接着金属相触的刺耳声划破长空,撞在众人耳膜。 她的背后裹着一件品质极好的护心镜,帮她挡下了弯刀大半伤害,原以为弯刀一击不中会坠落在地,没承想它竟打了个弯重新回到了江枫手中。 他大踏步朝霍宁惜而来,伸手一把扯住对方甩来的长鞭,顺势猛拽,后者脚下趔趄之际,弯刀重重划下,衣襟破碎,露出胸口金色软甲来。 霍宁惜被暗劲伤到肺腑,嘴角溢血,火红美目此刻怒得有些癫狂,掌心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颗葡萄大小的弹珠,其上密布着无数黑点,她伸手恣肆地笑着,一把抓住江枫的胳膊,将弹珠砸在后者肩膀的位置。 看台上一直沉默的宋锦当即站起身来,几乎是瞬间便出现在看台上,大喊着一句:“不要!” 霍宁惜所用之物乃是三阶灵器光希噬焰珠,其内蕴含着十倍以上的火灵金之力,以内力催动释放,爆炸的威力足以炸毁江枫的胳膊,甚至危及性命! 此时秦栀在藤云阁弟子的救治下悠悠转醒,对上了李闻雪温热的眼眸,他轻声问她:“小友,可有哪里不适?” 秦栀揉了揉昏沉的脑袋,耳边听见混乱嘈杂之音,她循着众人目光而去,刚好看见恐怖巨焰将江枫吞噬的一幕! 宋锦本是可以替他挡下这一击的,却不知缘何被一道空间屏障阻下前进之路,他狐疑抬眸望向看台上支着下巴的掌门,似是有些不解地捏紧了拳头。 这几个火属性的孩子都很优秀,尤其是江枫,虽不知他最终会选择琉璃洞还是苍炎府,他都不愿看见这样年轻的孩子遭受重创、毁掉一身天赋。 掌门逼音成线对宋锦说:“回来,小辈们的事自有小辈们解决,你干涉进去像什么样子?” 宋锦心中是十分敬重掌门的,他暗想着,若真有致命的风险,掌门会比他更快阻止下来,毕竟掌门拥有世间罕见的至臻品级灵兽——帝江,掌空间之力。 方才曲云歌调侃让他用帝翎来换洗髓涧的使用权,便是帝江尾部汇聚内力的翮羽。 江枫陷入险境,最着急的莫过于秦栀,她挣开李闻雪的手,跌跌撞撞往格斗场扑去,却被人拦下连边缘都摸不到。 明明讨厌他讨厌得要命,明明秦栀那么烦他在自己身边唠唠叨叨,可看见他生死不知时,秦栀不知怎的头脑一片空白,浑身汗毛倒立,一颗心瞬间沉入谷底。 她嘶哑着喉咙喊着他的名字,眼泪夺眶而出,拼命甩开阻拦她的人流,目光中只剩那充斥着红光的身影。 “不要!不要——” 不知怎的,众人耳边传来“滴答滴答”的声响,似是水车之中清澈池水顺着轮转缓缓流下,渐渐地,水声愈来愈重,好似瀑布奔涌而来,火光一点点熄灭,湛蓝的水色自火焰中撕开了一道裂口,不过几息便浇熄了炽热焰色。 江枫长臂伸展,原本空无一物的左手掌心正握着另一把弯刀,通体湛蓝,正是水灵金所制而成。 他浑身红色蛇鳞此刻化为湛蓝,水流自他微微张开的鳞片下缓缓淌过,汇聚在掌心之中,弯刀抬起,刀尖指着霍宁惜的眉心,一道细微的血丝自她颅顶缓缓滴下,顺着高挺的鼻梁滴落到足尖。 “不认输吗?” 江枫声色寒凉,仿若霍宁惜稍有拒绝便要用弯刀劈开她的头颅。 “我,我认……” 话音未落江枫另一只手不知何时从霍宁惜那里夺来了长鞭。狠狠抽了过去,那裹挟着暴烈之火的一击直接将霍宁惜击飞数丈开外,胸口软甲生生撕开了一条裂痕,一时间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其实临行前白曜亦给秦栀一副品质不错的贴身软甲,可她觉得不该过于依赖外物的帮助,不受伤就永远不知道自己缺漏所在,于是进了扶桑山后便悄悄褪下。 霍星洲将昏死过去的姐姐抱下格斗场,目光深深望了江枫一眼,有怨恨,也有畏惧。 无论江枫今日能否夺魁,他都是本届最耀目的弟子。 他两个属性瞬间倒换,以水属性内力挡下了光希噬焰珠的伤害,却也消耗巨大,恐怕难以与同样深藏不露的颜戈一战。 岂料后者朗声一笑道:“真是精彩,可我不愿乘人之危,待你休整好后,你我再战不迟。” 江枫也不推脱,当即盘腿坐下开始运功调息,方才为他担惊受怕的秦栀此刻也松下一口气,被身后赶来的李闻雪扶着胳膊坐下,他碧色眼眸在江枫身上望了望,“你的伙伴没有大碍,倒是你,内力透支险些伤到墟鼎,身上的鞭伤若不好生医治,是会留下疤痕的。” 秦栀知道这人心善,又确确实实在关切自己,于是微笑着拱拱手道:“多谢师兄,还未请教师兄大名。” 他呵气如兰:“在下藤云阁弟子李闻雪。” 过了半个时辰,江枫呼吸平稳,与颜戈同时睁开眼来,一双宝石眼化为异色竖瞳,两把弯刀自身后抽出,颜戈亦是将重剑狠狠砸在身前,朗笑一声。 “来痛快地打一场,不论输赢,你都是我颜戈的兄弟!” 江枫一刀横在身前,锐利的目光射向颜戈,“你值得我全力以赴。” 方才若不是霍宁惜借助外力突然袭击,江枫怕是不会内力消耗巨大,好在休整之后二人皆是恢复到巅峰状态,该是场上最精彩的对局。 “鸣狼突刺!”颜戈暴喝一声,双手握紧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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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江枫撇嘴笑了笑,伸手拍着颜戈的肩膀,“我是破不了你的金属防御,可是,半月灵蛇是有毒的。” 他的毒液早已顺着水流钻进了颜戈的体内。 颜戈瞳孔猛缩,当即抬起手腕号脉,接着目色震惊地望着江枫,咬牙道:“是我输了。” 江枫替他取走蛇毒,遴选的结果已然揭晓。 秦栀冲上格斗场兴奋地同江枫拥抱在一起,这才发现后者表面游刃有余,实际指尖都在微微颤抖,她探了后者墟鼎,果真内力匮乏,当即蹙着眉揽住他身子不让他在此时掉面。 高台之上,掌门率先飞身而下,轻盈落地走到江枫面前,他微微瞥了秦栀一眼,接着揉了揉江枫的脑袋道:“做得不错,当得魁首!” —— 过了几日,众人留在扶桑山下修养好身子,齐齐跪在上清殿外,十三峰峰主坐在殿中,前十名弟子受召进殿。 按照排位,江枫一人立于众灵师之前,身后是颜戈与霍宁惜,再往后便是秦栀等人,来之前秦栀心里便有个目标,她是雷属性灵师,本命灵兽为绯月雷雀,在十三峰中最适合她的莫过于灵晔峰,可峰主曲云歌是个清冷避世之人,也不知自己的表现有没有入她的眼。 唯有遴选前三名才有资格自选归属,秦栀刚好排在第四位。 下意识间,秦栀抬起眼帘,寻觅那冥冥中似是与自己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人来,恰好座席上有一人从她进来便目不转睛地瞧着她,此刻正用不温不火的目光与秦栀对视。 46. 继承 远山上嘹亮的钟声响起,如瑞兽仰颈嘶鸣,阴云遮蔽半边月亮,倒显得身边的灯火更耀目了些。 熙熙攘攘的人流冲乱了秦栀的衣衫,三两声吆喝里,藏着几声不急不缓的问候,似是身边有人碎碎念着她的名字,时而是“青青”,时而又是“秦栀”。 她如梦方醒般回眸望去,对上商岚那瞪圆的双眼。 “你又不理人?我刚才同你说话呢!”他甩了甩手,腰间墨玉都险些被震碎。 识海逐渐清明,秦栀下意识望向商岚身后灵晔峰的位置,十六年前长老殿内,那卓荦不凡的身姿避开道道人影,缓步走到她身前,清冷嗓音里,似是藏着几分长者的慈爱。 “秦栀——你的名字?” 秦栀一怔,旋即重重点头。 “愿意来我身边修行吗?” 秦栀再次重重点头,眼眶微微发热。 她笑了笑,淡若微风。 “从今往后,你便是灵晔峰曲云歌的弟子。” 从那之后,灵晔峰多了一间点灯长明的屋子,亦有了她的容身之地。 “秦栀!”商岚凑在她耳边大喝一声,惊得后者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商岚捂着脸难以置信回头望她,“你打我?你竟然打我?我看清楚我的脸再道歉!” “……” 商岚如今正是女相,气得脸颊鼓鼓,颇有些咬牙切齿。 秦栀伸手揉了揉他的脸道:“不好意思呀,我刚才真是走神了,想起从前的事来,不是有意不理睬你的。” 商岚借着话头哼了句:“我不管,你如今当真是对我越来越不尊重了,我好歹也是与你平起平坐的一峰之主,你竟敢打我!” “都是我的错,商峰主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秦栀这一回吧!” 秦栀早知商岚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本身心眼并不坏,顺着他的毛捋一捋,自然省去不少口舌纷争。 果不其然,商岚面色一瞬间和缓下来,撅了噘嘴瞥了她一眼,道,“怎么,想起从前与陛下结识的事了?” 秦栀点头,又摇头。 商岚急了,“什么意思?到底是想到了还是没想到,还是没想全?” 秦栀浅浅笑了笑,答道:“我记不清了,钟声响起时,我正想着初来扶桑山的过往。” “什么叫记不清了?记不清还能回忆那么久?我看你又在敷衍我!” 商岚追着秦栀的步伐,不断追问白曜的过往,看着像是十分崇拜他的祥瑞之名,原来修道之人也是讲迷信的。 “当初拜师大典我未曾到场,颜戈自愿拜我为师,我出关后才第一次见他,他是个很有天赋的好孩子,今后我会好好帮助他修养身子,重拾修炼一途。” 如今谈到颜戈,商岚似是全然放下般不再同秦栀计较,只是不免还有些惋惜。 褚云祁闷声跟在二人身后,平静的面皮之下似是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冷意,目光总在秦栀掌心徘徊,夜风撩起她衣袖,那纤细白皙的手指不断拨动少年的心。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要握紧这只手,不再跟在她身后,能与她并肩而立。 身后镰鼬鬼骨忽然间热了起来,与此同时秦栀的面板上出现了一个提示。 「褚云祁好感度:50。」 「请大人注意,好感度超过100会触发镰鼬鬼骨夺舍!!!」 秦栀眉头一蹙,伸手点了“阅知”,毫不在意般转身望向褚云祁,在他震颤的眼帘下,递来了那只温热的手。 “过来,这里人多,别走丢了。” 炼制九转墟鼎丹需要五件配药,如今已收集到八阶魔修心头血,还需千年噬灵兽内丹、千年不老藤、无尽之炎和蔚蓝鲛珠。 秦栀目光在“蔚蓝鲛珠”上徘徊了一瞬,拳头捏紧似是有了盘算。 无尽之炎存在于南诏王廷,待今年遴选之后秦栀决定亲自去见见小时候的恩人赤霄瑾,总归还要帮她弟弟恢复修炼的能力,也算还了从前恩情。 至于千年噬灵兽内丹和千年不老藤的讯息还需要再打听打听,也许可以问问白曜,他见多识广,又身为三国帝君,这天下有什么自是瞒不过他。 秦栀正思量着,这边商岚又递了话头过来,“也就这几天能快活快活,过完年咱们扶桑山起码有大半时日都要忙碌。” 不知不觉已经走回了陈大娘家,秦栀抬眸望着屋子里喜笑颜开的一家人,道:“遴选吗,用不着筹备大半年吧?” 商岚呵呵两声,掰着手指道:“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年后一月是全山弟子年考,三月是四年一度的遴选,五月是十年一度仙门大会,那可是给扶桑山长脸的时候,怎么懈怠?” 秦栀恍然,旋即又听商岚用下巴努了努陈风,“怎么,你想给这小子走后门?” 秦栀摇了摇头,“自然不是,我怎会做破坏门规之事?” “他能走到哪一步得看他自己争取,若做不到遴选前十,谁也不能徇私,何况他与我属性并不相符,我就算想徇私商掌门也不会容许的。” 商岚指了指苍炎府,“若宋锦知道你这藏了个‘半月灵蛇’,怕是连夜给你偷走了。” 秦栀掩面而笑,“宋峰主哪有你说得这般轻率。” “他还不轻率?他那个的得意弟子死的时候,险些将整个扶桑山翻个底朝天,硬说我那‘森罗万象’有杀他弟子之嫌疑,非要我给个说法,当时我正处在修炼的关键之处,险些坏了我的修为!我可一直记着呢!” 秦栀一愣,笑容收敛,她循着商岚的话问了句:“当初他已经查过‘森罗万象’了吗?” “我自是清清白白!他在我山洞洞口与我对峙,我那洞口可是有着商应泽亲自设下的符枷,可出不可入,若我出去伤人,符枷定会销毁,可当时是完好无损的!”商岚扬起下巴,十分不满宋锦的做派。 “若不是商应泽告诫过我不许对宋锦动手,出关那日我定要同他斗上一番的!” 商应泽为了十三峰和谐共处,对商岚有些要求也属自然。 可……宋锦明明调查过商岚的“森罗万象”,也知道商岚并无杀人动机,为何还要在秦栀面前提起当年之事,为何还要故意将疑点抛给秦栀? 难道他也是天道院藏在扶桑山的细作? 李闻雪尚未排除嫌疑,如今宋锦也有挑拨门内斗争之嫌,秦栀心里更沉了几分。 —— 风传花信,雨濯春尘。 冬日寒意散尽,年考在即,这些时日秦栀一面指导褚云祁修炼,一面搜寻关于千年噬灵兽内丹和千年不老藤的讯息,得知南诏曾在半年前出现过一只千年噬灵兽,后被天道院擒获。 门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来者扣响门环,道:“大人,我是皎月,现在可以进来吗?” 得了秦栀的首肯后林皎月欢欢喜喜跑到她身边,在蒲团跪坐下来,瞧了一眼对面运功调息的褚云祁后压低了声音:“大人让我查探如意门的动静,今日倒是小有收获。” “哦?李琮他下山了?”秦栀挑了眉。 林皎月摇摇头,“那倒没有,他天天像个大乌龟一样窝着,不知道到底在怕些什么……不过皎月听说啊,年考之时他会作为如意门的话事人到场,是商掌门下的令,说他已经避世多年,如今出了关也该露露脸了。” 秦栀冷笑一声,“胆子真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052505|1245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边褚云祁呼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双眼,目之所向唯有秦栀。 “师尊,我突破第五阶了。” 他将本命灵兽释放,面部浮现出第五道金纹,眼神似是有些求赞许般巴巴望着秦栀,后者温柔笑了笑,伸手摸着他的脑袋,如他所愿。 “云祁真棒,比师父当初突破还要顺利。” 如果不是宿主的出现耽误了褚云祁三年,他早该达到五阶了,不过没关系,如今有秦栀在,必不会叫他继续荒废下去,在她的严苛要求下,褚云祁日日刻苦练剑,夜夜努力运功,只为年考时拿个好名次。 毕竟每年年考第一都会得到一本稀世秘籍或是一件绝世法器。 不知不觉一月之期将至,褚云祁强压下后背的炙热,擦去额间冷汗,帷帐之下,眸色暗沉。 新年之后他的脊骨烧心得厉害,炽热之感发作得越来越频繁,每每发作他心底皆是按捺不住的烦躁与不安,甚至偶尔会手脚颤抖不受控制。 他知道,是镰鼬鬼骨捣的鬼,可他没有办法对付它,唯有运转墟鼎内力强行压制。 屋外传来秦栀的呼声。 “云祁,咱们该出发啦!” 他简单收拾好衣物,揉了揉脸颊对着铜镜露出温和的表情来,方才推门迎上秦栀。 一路上,秦栀为他分析各路对手,他听得仔细,眼神飘忽,目光总被师尊微粉的樱唇吸引。 “云祁,你在听吗?今年年考一共一百二十七人报名,第一轮会有一个轮空晋级名额,而后再进行六轮比试便能成为第一名,有没有信心?”秦栀挥了挥拳头。 师尊认真的模样也很可爱。 褚云祁轻咳一声,眉眼弯弯,道:“有。” 旋即看见身前递来的一柄剑,那是上一任灵晔峰峰主曲云歌自秦栀十六岁生辰时传给她的宝剑——列缺剑。 褚云祁有些不敢接剑,他知道这把剑递到他手中意味着责任与担当,意味着他正式成为灵晔峰的继承人,他真的配吗? 见他不动弹,秦栀捉住他的手将剑柄置于其掌心,又团着他的手指牢牢握住,“云祁,你是我唯一的弟子,这把剑本该在三年前就传给你的……你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你配得上首席弟子之名,接下他,继承灵晔峰的一切、接下守护灵晔峰的责任!” 他重重点头,又被秦栀揽入怀中,眼前一片朦胧,师尊的面容越来越模糊,心中的烙印却深入血液。 不知怎的,他心里浮现出一道怪异的念头来。 继承了灵晔峰的一切,也包括师尊秦栀吗? —— 年考那日,商应泽说了一段开场白,接着划分八处格斗场,双脚落在格斗场之外的土地上即算输,全程不可下死手,不可用暗器和毒。 光是后面那句规矩,藤云阁弟子皆没有比试的必要,不用毒便算是折了大半的功力。 秦栀目送褚云祁上了格斗场,在其回首时又做了个挥拳的动作,他也似是鼓足干劲,不过三招便击败对手成功晋级,而后一路顺利地赛了四场,成功跻身前八。 看清第五局的对手时,秦栀微微怔住,目光遥遥望向看台上某道褐衣身影。 那人似乎也一直在观察着秦栀,察觉到后者目光他胡须都颤抖了一下,迅速避开了去。 秦栀目色森冷,嘴角勾起一抹怪异的笑来,翅羽伸展便来到看台之上。 她缓步走到那人身边,看着他僵直的身子只觉得有几分好笑,开口便是:“李峰主,别来无恙,二十年前教坊司一别,如今倒是大变样了。” 有些账隔了二十年没能讨回,如今也该是清算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