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王爷养大的小娇妻》 第1章 什么猴你没玩过?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一个矮小、穿着富贵,却又脏兮兮的小姑娘正在哀求着:“爷爷!您就给我一个糖人吧!我可都三天没吃饭了!” 卖糖人的老叟,看着这个正可怜巴巴拽着自己的小姑娘,哭笑不得道:“哎呦喂!我的小千金呀!您就饶了老叟吧!” 小姑娘不肯松手,还撅着嘴,念念有词。 “您就是个骗子!平时都说喜欢我的!都舍不得给我糖人!” “哎呦喂!小千金,您可是冤枉老叟了!沈大人交代了,不能卖糖人给您呀!”老叟忙哄着撅嘴的小姑娘! 小姑娘一听!看样子没戏了! 松开手,挎着脸、呕着眼看着老叟! 忽然小眼神一转,屁颠屁颠的追上前面卖糖葫芦的小贩! “大叔!瞧着您面生的很!您不是我们城里的人吧?”小姑娘自来熟的攀聊起来。 “俺是城外的,这不红果熟了,吃不掉也浪费,就做成糖葫芦来卖点小钱贴补家用。” “那您给我来两串糖葫芦吧!”小姑娘说完,就从腰间的小荷包里掏出一锭碎银子! 小贩刚取下糖葫芦,低头一看,说道:“娃!我这也找不开呀!” 小姑娘毫不犹豫的说道:“那您就多给我两根糖葫芦吧!” “娃!我这转子糖葫芦也不值这个钱呀!” “哎哟哟!我说这位大哥呀!你可千万别卖糖葫芦给她!”路过的大婶突然开口道。 这好不容易上门的生意,还不能做,小贩一脸为难! “大叔,您就可怜可怜我吧!我都三天没吃饭了!”小姑娘拽着小贩的胳膊祈求道! “哟!三天没吃呢!“大婶儿皱着眉打趣着小姑娘,又好笑的从篮子里拿了一个大饼递给小姑娘,“喏!拿去吃吧!” 小姑娘气嘟嘟的鼓着腮帮子,呕着眼看着这个妇人! “小千金,你笑一个给大伙看看!” 小姑娘,立马捂着嘴!说道:“哼!大森外,唔跟里好咯!”说完,扭头就跑! 一边看热闹的行人和小贩!哈哈大笑! 这样的事情在这几条街上,隔几天就发生一次!见怪不怪了! 小姑娘从街头到巷尾,就遇上这么一个陌生的小贩。 “哎~”小姑娘垂头丧气的街上溜达着!期待再遇上个陌生的小贩。 “甜甜!甜甜!你怎么还在这晃悠呀!”小虎拉住这个叫甜甜的小姑娘,接着说道: “我刚从你家过,看见你家好几个小厮都跑上街了,你还不赶紧回去!” 小姑娘瞬间郁闷了!这才跑出多久呀!就被发现了! “小虎哥哥,多谢了!” 抱拳一礼后,她撒腿就跑! 沿着一排房子的外墙,东张西望的摸行着!深怕有人跟踪她,发现她的秘密! 观察完“敌情”,她把墙角摆着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挪了挪! 豁然出现了一个狗洞!撅着小屁股,先是探着脑袋进去,观察一下情况后,再爬了进去。 又把洞口里外的遮挡物都摆好!这狗洞就是她来去自如的“门”,切不能被人发现! 捻手捻脚、东张西望、小心翼翼的跟做贼似得走着! 提心吊胆的走了一路,终于走到自己小院门口,万事大吉了! 正在洋洋得意呢! 抬头一看!见院子里坐着的人,石化了! 今天这一劫怕是不好过了!要拿出毕生的演技来! 只见小小的身子决绝地双膝跪地,而后跪行到那人身边,抱着对方的腿就”嚎啕大哭“。 “父亲!甜甜错了!甜甜千不该万不该偷偷出门!甜甜让父亲担心了” “说人话!”沈书成呵斥道! 今天爷爷和叔叔们都不在,这招不管用了!立马老实道: “哦~爹!我错了!您别生气!” “呵!你还知道我是你爹?” 沈书成气的猛的拿着戒尺站起来! “沈灵婉!你说说!这个月第几回了?啊?” “沈灵婉!你是怎么保证的!啊?你说呀!” 沈灵婉听着父亲喊她大名!知道情况不妙了!在劫难逃了! “吓得”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喏喏的回道:“打!” 啪!啪!啪! 沈书成抬手就用戒尺狠狠抽着沈灵婉的手! “啊~啊~啊~爹!爹!我错了!我错了!呜~”沈灵婉这下是真的吓到了!哭喊声传遍了整个院子。 院门外的丫环小厮们见沈书成动真格的了,相互对了一眼,而后有个小厮悄咪咪的离开了。 “你这回倒是聪明了!知道不撒谎了!啊~~”沈书成打完,接着训斥道。 “上次说是被绑架的!” “上上次说是梦游出去的!” “扮丫环、扮小厮!你说说你!还有什么猴你没玩过的?” “你看看你!哪还像个姑娘的样子?” “呜~呜~呜~”沈灵婉泣不成声! 院子外急急赶来的沈太傅,见自己的乖宝,小泪人似的跪在地上抽抽嗒嗒的。 “你瞧你!这是干什么!是要把我气死吗?”边说着边去扶沈灵婉起来。 “沈灵婉!你今天要敢起来,我打断你的腿!”沈书成看着老父亲护着她,更气! “干什么?你爹我还没死呢!做不了主了,是吧?!”沈太傅呵斥着沈书成。 “父亲!您就惯着她吧!都无法无天了!这还像个姑娘家家的吗?” “好好说不就行了,你看看你!哪还像个读书人的样子!”沈太傅说完,便转过脸,换了一个表情扶起沈灵婉。 看到沈灵婉红肿的小手,气不打一出来。怒气冲冲夺过沈书成手上的戒尺,一边打,一边道:“你当你老子死的!下手没轻没重的!” 沈书成被打的连连躲着!瞧着院门外还有丫头小厮们看着,实在不好意思,妥协道:“行行行!让她去小祠堂跪一个时辰!” “这还差不多!”沈太傅收起戒尺!转身对沈灵婉眨眨眼! 沈太傅放下戒尺,整理了一下衣袍,一脸正色的对沈书成说道: “跟我来!我有事跟你说!”说完抬步就走。 “是!父亲!儿子稍后就来!”沈书成行礼回着话,让沈太傅先行。 自己则对着沈灵婉郑重其事的说着: “现在就去跪!今天晚上不许吃饭!女诫抄一百遍!哼!” 沈灵婉见沈书成跟着爷爷走了,立刻挺直腰杆,神气的问着边上的迎春:“绿梅姑姑呢?” “小姐!绿梅姑姑出去找您去了!” “哦!回头见着绿梅姑姑,你跟她说我饿了!我先去跪祠堂了!” 罚跪!家常便饭! 不吃饭!不存在的! 抄女诫!二哥的事! 天色渐晚,绿梅端着糕点,走到沈灵婉身侧跪下! 沈灵婉早就瘫坐在蒲团上,习惯性的伸手去拿糕点吃。 绿梅放下盘子,朝着灵桌上的一个牌位,深深叩首。 而后直起身子,再瞧着眼前小小的沈灵婉,撇过脸,两行清泪,自责道:“我的大小姐!再过过你就是大姑娘了!要是夫人知道你这样!会怪我没教好你的!” 沈灵婉见绿梅姑姑哭了,尴尬的顿住了!挠挠腮,喏喏的安慰道:“姑姑,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你哪次不是这样说!以前也就算了,这今后万不能这样了!” “以前和今后有什么不一样?”沈灵婉懵懂的看着绿梅。 “哎~”绿梅欲言又止! “以后你就知道了!” “哦!”沈灵婉心里嘀咕着,‘怎么今天都怪怪的!’ “甜甜,我去给你准备洗澡水!一会儿到时辰了,你就自己回来哈!” 沈灵婉小嘴塞的满满的。 “嗯!好的!” 片刻后,沈灵婉对着灵位,端正的磕了一个头。 ”娘亲!我回去了!“ 说完!端着碟子,一边吃着,一边溜达着回去。 经过沈太傅的院子门口,远远的就瞧见书房窗格上映着的人影。 沈灵婉心想,她都跪完了,她爹怎么还在爷爷的书房! 肯定有了不得的大事!自己家嘛!听听也无妨! 于是又悄无声息的溜到书房的回廊下,就坐在窗户底下,听着里面的对话! “父亲!五年前他们见我沈家指派到南疆这边,就和砚儿退了婚。现在姑娘嫁不出去了,又见我沈家并未败落,这又催着完婚!真是厚颜无耻!” “嗯!那你是什么个意思呢?” “父亲,我沈家是一向忠厚孝悌传家!他们这种小人行径,怎么教的好下一代?我是万不敢与这样的士族结亲的!” “那你就书信一封,让老二家媳妇儿,给砚儿物色物色,也无需什么高门大户,主要看品行,趁早完婚。还有墨儿已到束发之年,在京都,这么大的孩子,早就定亲了!甜甜虽然不大,但姑娘家不比小子,要提早留意合适的人家!就说我的意思!”沈太傅坐在太师椅上,拿起桌案上的杯盏,呷了一口茶,接着说道:“皇上来了密旨,说北疆那边现在战事紧张” 沈灵婉听着,才知道大哥弱冠之年为什么还未成亲。 听着听着,也真听到了不得的事情! 虽然不太明白,但也晓得,这不是她该听的,静悄悄的退出了沈太傅的院子,穿过抄手游廊,往回走。 突然,被绊了一跤! 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借着月光,一边捡着糕点,一边念念有词‘今天真倒霉!被爹爹打,还摔了一跤!’ 念着念着,捡着捡着,摸到了软软的、有温度的“东西”! 捻了捻手指,有黏糊糊的液体! 沈灵婉颤颤巍巍的抽回手,拿到眼前! 定睛一看!她的全世界都静止了! 第2章 人家是个小姑娘 今夜月色并不是多明亮,但依稀能看清地上趴着一个人! 沈灵婉端起干架的架势,伸出脚,踢了踢地上的人! “喂!别装死,起来过两招!” “你是什么来路?可知道这是哪里?!” “连太傅府都敢闯,活得不耐烦了?!” 沈灵婉绕着地上的人,自说自话的比划了半天! 心想:不会是我踩死的吧! 赶紧把人翻过来,是个身着锦袍的少年,脸上有血渍,看不清长相。 伸手叹了叹少年的鼻息,摸了摸颈脉。 灵机一动:我太厉害了!活捉贼人! 立即拖着少年的脚往自己屋子拽!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弄进房间,刚处理好,就听见绿梅姑姑喊她去沐浴。 沐浴完,沈灵婉就忙跟绿梅说,自己回房抄女诫去了。 绿梅收拾完,远远的看着沈灵婉的屋子还灯火通明,满是欣慰。 殊不知,沈灵婉把自己的宝贝全部捣腾出来了,给那人擦着血敷着药。 翌日,沈灵婉吃完早饭,先去找二哥给自己的手上药。 回来后,就让人搬了一张书案放在门廊下,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抄书。 接下来几天沈灵婉都是这样,白天老老实实抄书,晚上假装老老实实抄书。 —— 少年苏醒过来,眼前一片黑暗,头部稍稍抬起,就能触到上方的木板,感觉自己被关在了一个“箱子”里面。 手脚动弹不得,像是被类似布条一样的东西绑住了,身上也被固定住了。 他仔细的分辨着外面的动静,距离很近的地方,一个很均匀的呼吸声。 少年小心翼翼的用力挣扎。没控制住力度,一挣扎头撞到了“箱子盖”。 “砰!” 少年怔住了,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心想:‘睡的这么沉!’ 听外面的人并未醒,呼吸依然很均匀。又尝试着用头顶起“箱子盖”。 —— 天色微微亮,沈灵婉大剌剌的躺在床上,睡的迷迷糊糊,感觉总有什么推着自己的右胳膊。 迷糊着,迷糊着!突然睁开眼睛!想起来了什么! 坏笑着,掀开里面的被子,捏着鼻子说道:“我乃千年狐妖,小子前些日子,闯入禁地,扰了本仙清修,你可知罪?” 瞧床板没动静,沈灵婉挠挠头,改成跪坐着,接着说道:“你既入了本仙的眼,那就用你的血,助本仙提升功力。” 床板还是没有动静,沈灵婉静悄悄的推开床板。 突然! 一只手掐住沈灵婉的脖子,将她按倒在床。 少年借着窗外的微光!细细一看,怎么是个小姑娘! 小姑娘瘪着嘴,水灵灵的大眼睛,泛着泪光瞪着他,眼瞧着就要哭了。 少年赶紧收回了手,撑住身子,尴尬的坐在“箱子”里看着她。 他打量着周边的环境,和身上包扎的痕迹,估摸着是小姑娘救了他,把他藏到暗格中。 瞧着小姑娘眨巴着眼睛,还保持在刚刚的姿势,一动不动。 少年弱弱的开口打破僵局:“是你救了我?” “哼!”沈灵婉倔强的撇过头去!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哼!”沈灵婉的小身板也转了过去。 少年从来没有哄过小姑娘,看着小姑娘的背影,尴尬的不知所以。 僵持了一会,天色已是大亮。 “甜甜,起了吗?我进去啦?!”来人说完,推门而入。 沈灵婉闻言翻身爬起,快速将少年按到暗格中,嘴里回着话:“姑姑,等一下,我在穿衣服。” 她手忙脚乱的盖上床板,铺平被子,小声的说道:“你别乱动,等我回来!” 绿梅绕过屏风,就看到床上窝成一团的被子,上前一步掀开被子。 “甜甜,还没睡醒呢?”绿梅温柔的哄着沈灵婉起床。 “书抄的怎么样了?”绿梅一边细声的问着,一边给沈灵婉套上外衣。 “手怎么还这么肿呀?” “不是在二少爷那,拿了不少好药嘛!”边说着,边领着沈灵婉去洗漱。 “一会再去好好瞧瞧,别是伤了手了!” “” 少年听着声音渐渐的远了!乖乖的、安静的躺着、等着! 巳时初,房门再次被推开,听着脚步声,是那个叫甜甜的小姑娘回来了。 门又再次被关上了,小姑娘的脚步越来越近。 床板再次打开,少年看到小姑娘依然满脸不高兴的嘟着嘴。 少年的伤太重了,还是在小姑娘的搀扶下,才得以艰难的撑起身子坐好,靠着后墙。 就瞧着小姑娘将带来的点心、瓶瓶罐罐都丢在床上了,又将茶壶和茶盏都从外间端到床上了。 转眼又搬了把椅子,坐在床对面。 靠着椅子背,对着少年,仰了仰下巴,示意少年自己吃。 “是我救了你!”沈灵婉晃着小腿,趾高气扬的接着说道:“我来问你!你老实回答!” 不等少年应答,直接问: “你来我家做什么?” “被人追杀,无意闯入。我身上的东西呢?”少年醒来就发现身上什么都没有,忙问道。 “哼!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沈灵婉双手抱臂,撇眼看着少年。 沉默片刻,少年轻声说道:“你先问!” “我没什么好问的!” 少年心想:‘这小姑娘好奇怪,一会要问一会不问’。 “那我能问你问题吗?” “嗯!”沈灵婉用鼻音应着。 “今天什么日子?” “不知道!” “这里什么地方?” “不知道!” 两个问题一问一答,少年满头黑线。 硬着头皮接着问:“那你为什么救我?” “我以为你是贼人,活捉了你,等着去邀功的。” “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当时你都奄奄一息了,怕什么!” “你既认为我是贼人,为什么给我包扎?万一把我治好了,我要杀你呢?” “因为你长的好看!相由心生,说明你不坏!” 少年被这谬论逗笑了。 沈灵婉看着微笑的少年,如沐春风,端了端姿势,坐正。 “小妹妹,是不是长得好看的你都会救?” “不是因为好看!是因为我善良!我不叫小妹妹,我叫沈灵婉。” 跟小姑娘说话,完全不能按照正常思路来问。 “这里是沈太傅府?”少年尝试的问。 沈灵婉撇过脸没有回答,粉嘟嘟的小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眼珠子转来转去,甚是灵动。 “你是怎么知道的?”沈灵婉疑惑的问着少年。 “这里是南疆,姓沈,你有个会医术的二哥,上头肯定有大哥,暂且估摸你排老三,是个姑娘,所以沈太傅是你爷爷,你爹是沈书成。” “哼!”沈灵婉瞬间觉得,这个漂亮的少年一点都不漂亮了。 “你生气了?”少年没明白沈灵婉为什么生气。 “没有!” “要不你问我吧!” 闻言,沈灵婉琢磨了半天,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来自哪里?家里做什么的?来这里做什么的?” “我叫方亦安,12,和你一样,来自京都。后面两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只要知道,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沈家。” 见方亦安态度还行,沈灵婉点点头应着。 “你救我的时候,我身上的东西可还在?” 方亦安问完,看着沈灵婉东张西望的小表情,什么都明白了。就这么微笑的看着沈灵婉表演。 “那我也不能白救你呀!你身上就三样东西,一个牌子,一把漂亮的匕首,一把剑。” “那把匕首,刀鞘都是宝石,千金难求,就当作答谢,送你了!” “前几天,你高烧不退,人都快不行,我把我家祖传的药丸给你吃了,才保住你的命。”就给一把破刀,沈灵婉满脸不高兴。 “待我回去后,派人送千两黄金给你,以表感谢。” “那个牌子外面是沉香木,里面嵌着和田玉,工艺奇特,就抵我那药丸了。”沈灵婉琢磨了一下,接着道:“我是沈家大小姐,谁敢让我伺候!我都亲自帮你包扎换药了,那黄金还是要差人送来的。” 方亦安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世家小姐,被沈灵婉的这一波操作惊呆了。 “沈姑娘,那个牌子对我很重要!” “怎么?你不同意?”沈灵婉立刻打断他,难得的玉牌子,哪能就这么从手上飞走。 立马拿出二流子的气势说道:“那没办法,我早就藏起来了!那把剑也不是凡物。你要是不同意呢!剑就抵黄金了!你要是同意呢!我就把剑还给你,你回头叫人送黄金来,怎么样?!” “那你答应我,这个牌子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方亦安郑重道: “包括你的家人都不可以!” “好的!成交!” “那几瓶是我在我二哥那偷的药,你自己看要怎么处理。” “多谢!我看了伤口,已经感染了,需要刮去腐肉消炎,重新包扎!” “可我不会,那怎么办?我给你找东西,你能不能自己包扎?”沈灵婉说完,就拖拽着打开自己的百宝箱,乱七八糟的宝贝都捣腾出来了。 巴掌大的小匕首、蜡烛、纱布、药粉 “我没什么力气,处理不了。”方亦安祈求的看着沈灵婉。 “我不会,也下不去手!人家是个小姑娘!” 沈灵婉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说道…… 第3章 要不你嫁给我吧 “等着!晚上我找人来!” 沈灵婉麻溜的把一切都归位收拾好。对着方亦安说道: “你还是躺好休息吧!我要去抄书了!”说完,就去回廊下开始抄书了。 午膳时间到了,绿梅准时来喊沈灵婉去饭厅。 “姑姑,今天我就不去饭厅吃饭了!能不能把饭菜端到房间吃呀?” “甜甜,你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绿梅边说着,边用手摸着沈灵婉的额头。 “姑姑,我没病,就是天太热了,我这走过去,就一身汗了,真就是臭丫头了。” ”我看你呀!就是懒!“绿梅别别眼看着沈灵婉。 ”姑姑~我的好姑姑~“沈灵婉拿出必杀技! 谁能架的住这么可爱的小丫头的撒娇,绿梅也不例外。 ”那你想吃什么?“ ”有什么汤呀,肉呀!吃了让我长力气的?“ ”刚还说天热呢!那么腻,怎么吃呀?!还是吃点清淡的!“ ”不嘛~不嘛~我就是想吃嘛!“ ”小馋猫!我看你就是想吃肉了!“绿梅点了点沈灵婉的小脑袋,无奈道: ”也不能吃的太腻,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做,一会让人给你送来!“ 沈灵婉就坐在回廊的美人靠上等着。 半个时辰后,见小厮提着食盒走来。 “小姐,是给您摆屋里,还是回廊上?“ ”摆屋里吧!“ 片刻后,沈灵婉关上了门,将每个菜都扒拉一点到饭碗里,又盛了一碗汤。 晃晃悠悠的端到里屋的矮几上。 又将方亦安放了出来。 “你自己吃行吗?”沈灵婉将盛满饭菜的碗递给方亦安。 被这么个小姑娘伺候着,方亦安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道: “嗯!” 实在是伤的重,又几天未进食,差点打翻饭碗。 “好了好了!我来喂你吧!” “还是我自己来吧!” “还是我来喂你吧!这要是搞我一床上的,回头他们给我换被子,那你就藏不住了。” 沈灵婉说的有道理,方亦安也不再推却。 一个喂,一个吃,配合的还挺好。 “我吃了,你吃什么?” “多着呢!你多吃点!三菜一汤,营养健康!“ 沈灵婉又端起汤,一口口的喂着!中途又去添了一点菜和汤。 “这孩子!吃个饭,关什么门呀!”远远的就听见绿梅的声音。 吓得沈灵婉一哆嗦,得亏汤都喝的差不多了,不然床得湿一大片。 方亦安很有经验的躺好。 沈灵婉回到桌前,急的拿不好筷子,用手抓了一片牛肉塞到嘴里。 “姑姑,你怎么来了?” “你这孩子,吃饭关什么门呀?” 沈灵婉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如何回答,索性不答。 绿梅瞧瞧桌上的碗碟,又瞧瞧还在夹菜往嘴里塞的沈灵婉。 ”今天怎么这么能吃呀??“ ”不知道呀!就是觉得饿!就想多吃点。“ ”那你吃饭为什么关门呀?“ 沈灵婉嘴里一直咀嚼着,不作回答。 “你是怕大家笑话你吃的多?”绿梅试探的问着。 沈灵婉觉着这个理由,可以可以!忙着点头应着。 “嗨,那有什么呀?!你正在长身体呢!想吃什么跟我说,我给你做。” 小孩子终于肯老老实实的吃饭,绿梅肯定妥妥的安排上。 ”姑姑,晚上我想请二哥来我这吃饭,你多做两个菜呗!“ ”???”绿梅疑惑的看着沈灵婉。 “我好久没跟二哥单独吃饭了。”沈灵婉找不到什么好理由,又耍起无赖: “哎呀!我们小孩子之间的秘密嘛!姑姑不许问。” “好啦好啦!我不问不问。”绿梅自己宠大的孩子,什么要求都的受着。 绿梅收拾完桌子,让沈灵婉自己在屋子里走一走,消消食再午休。 吃饱喝足睡觉觉,沈灵婉又大剌剌的躺到床上了。 “这一天天的,累死乖宝了!” “谁是乖宝?”床里面传来声音。 沈灵婉连起身都不起身,熟练的掀开被角,推开床板。 “我就是乖宝,乖宝就是我!” “那我能叫你乖宝吗?” “不能!” “为什么?” “你级别不够!” “????”方亦安不知道这天还怎么聊。 “你可以叫沈小姐。” “甜甜不是你小名吗?” “是的!” “那我叫你甜甜吧?!“ ”不能?“ ”????“方亦安觉得这天真没法聊了。 迟迟没等到回应的沈灵婉,开口问道: ”你怎么不说话了?“ 方亦安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就实诚的说出来了: “不知道说什么。” “连聊天都不会,以后你会娶不到老婆的。” 方亦安无奈的捏了捏眉心,没有回答。 ”你怎么不说话啊?“ 面对沈灵婉的追问,皱眉回道: ”不知道说什么。“ 真是个呆子,两个大活人,还能被话憋死。 沈灵婉开口说道: ”那我问你答?!” “好!“方亦安淡淡道回着。 ”京都好玩吗?“ ”就那样!“ ”什么叫就那样?“ ”见仁见智!“ 这天没法聊了,沈灵婉侧过身,对上方亦安的双眸。 鼻梁高挺,剑眉星目,深邃的凤眸,勾魂夺魄,漂亮的像是从说书先生故事里出来的狐狸精。 ”京都的小哥哥小姐姐都跟你一样漂亮吗?“ 被小姑娘这样一夸,都快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方亦安瞬间红了脸,收回了目光,被自己的口水呛的轻咳了两声。 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主要是小姑娘靠的太近了。 为了缓解尴尬,方亦安手握成拳,放在自己嘴边,假装咳嗽。 “咳!咳!也不是,和这里人差不多的。” 沈灵婉是个灵气但不委婉的丫头,八卦的心的路人皆知。 又凑近看几分,挑了挑眉,龇着牙问道: “那,小哥哥,你有喜欢的漂亮小姐姐吗?” 方亦安瞧着眼前龇牙咧嘴做鬼脸的小丫头,朱唇皓齿缺了一齿,又无奈又好笑。 听不到答案,沈灵婉又凑近了几分。 小姑娘温暖的呼吸打在方亦安的脸上,还未褪去青涩的味道,和她的名字一样甜甜的味道。 “没有小姐姐喜欢你吗?“沈灵婉不甘心的追问着。 方亦安看着肉乎乎、呆萌呆萌的小姑娘,心地又那么善良,甚是讨人喜欢。 逐枕着一只手 ,逗趣着沈灵婉: ”没有!“ ”为什么呀?“ ”我也不知道呀!“ ”哦!那肯定是大家都以为你这么好看,肯定有很多人喜欢,害怕追不到你,就都放弃了!“沈灵婉好似知晓内情的肯定着。 ”可能吧!“ 沈灵婉最喜欢八卦小哥哥小姐姐的小秘密了,趴在床上撑着小脑袋说: “那你可惨了!你娶不到姑娘咯!” “那怎么办?要不你嫁给我我吧!“方亦安逗着小丫头。 ”额~“沈灵婉认真思考了一下,郑重的说道: ”虽然你长得好看,但是我还小,还没见过太多的人,那要是以后我遇到比你还好看的小哥哥怎么办?“ 方亦安看小姑娘认真回答的样子,轻笑出了声: “那要是没有遇到比我好看的小哥哥,你就嫁给我?怎么样?“ ”行呀!“沈灵婉立马答应了,她还担心这个连天都聊不好的漂亮小哥哥,以后被人拐跑了呢! ”这样吧!要是我及笄?二八年华?额~二九年华吧!我要是十八岁还未找到比你好看的,我就娶你!“ 方亦安笑的扯动了身上的伤口,哭笑不得的表情甚是怪异。 “你娶我?” “对呀!那时候你都二十多岁了!没人要呀!那我勉勉强强就收了你吧!”沈灵婉说的若有其事的样子。 “嫁娶是男子娶,女子嫁的。” “呵~男子出嫁就是入赘,你以为我不知道呀!“沈灵婉神气的表情就差直接说‘你以为我是小孩子,那么好骗!’ “好吧!那就按你说的。” 沈灵婉伸出肉乎乎的小手,笑着说道: “既然说好了,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方亦安配合着小丫头的游戏。 “你今年应该7岁了吧?” “你怎么知道?” “沈府的事情,京都那边的人都很关心。” “哦!那你知道我爷爷为什么从京都指派到南疆来吗?” 方亦安不想把这沉重的问题告诉沈灵婉,就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才是她该有的样子。 ”你是在初夏生的,对吧?“ ”对呀!明天就是我的生辰了。“说完,沈灵婉没有透露快乐的表情,反而蔫蔫的不开心。 “庆生不开心吗?” “开心,也不开心。哎~”沈灵婉此时满脸愁容。 “怎么了?” “你对我们家这么了解,应该也知道,我娘亲是生我去世的吧?” “嗯!沈大夫人是个伟大的母亲!” “我只见过一次娘亲的画像,还是偷偷在我爹房间看到的。他藏的可紧了,我后来再偷偷去,就找不到了。” “沈大人和沈大夫人鹣鲽情深,京都很多世家夫人都很羡慕的。” “我爹很少提起母亲,而且对我很凶,他是不是怪我害的娘亲?“一想到这里,沈灵婉没法开心起来。 ”可能沈大人对你的感情并不是你看到的样子,他只是想把你教好,但是不知道怎么表达!“ ”不是的,他就是不喜欢我。他对二哥才不这样呢!“沈灵婉委屈的闪着泪花。 ”你是女孩子,怎么能跟男孩相比呢?“ 第4章 同床共枕 “我是女孩子怎么了?!你以后娶的老婆不是女的吗?!你还敢瞧不起女孩子?!”沈灵婉瞬间炸毛。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女孩子金贵,要管的严一些,不然以后很容易被坏人骗。” “我怎么会被别人骗!我不骗别人就不错了!”沈灵婉傲娇的撅着嘴,接着说:“动不动就让我抄女诫!哼!以后我长大了,要写一本《男诫》!” “嗯!有志气!那以后我可否拜读一下?”方亦安很是配合的投出崇拜的目光。 “到时候送你老婆几本,你不听话的时候,就让你抄一百遍。哈哈哈~好想看你一本正经抄书的样子!”小孩子心性,瞬间翻篇了。 “你不是要娶我的嘛?!你舍得罚我抄书吗?”方亦安“委屈”的看着她。 “我说的是二九年华之后” 方亦安靠近几分,打断道:“可是我们现在已经同床共枕了,你不对我负责,合适吗?” “可我还是个孩子!”沈灵婉眨巴眨巴眼睛。 “孩子做事情就不用负责吗?”方亦安轻哂。 “哎~草率了!没想到捡了个小哥哥,居然还贪图我的美色?”说完,沈灵婉无奈的躺倒。 听着小姑娘孩子气的话,方亦安此刻内心特别安宁。 羡慕她自由自在的向阳生长。 而自己 —— 傍晚时分,二公子沈墨在药房研究师傅留下方子。 “砰!” 不用看,都知道是哪座山的“山大王”破门而入。 大摇大摆走进来的不是沈灵婉,还能是谁呢? 沈灵婉盛情邀请沈墨去她那用晚膳。 每回邀请,必有事情。 沈墨都不带搭理这个鬼精灵妹妹。 沈灵婉生拉硬拽,一副‘你要拒绝,我就哭给你看的样子!’ ‘就问你沈墨,怕不怕!’ 自己宠大的妹妹,磨死人也得受着。 沈灵婉风风火火的性格,连拽着儒雅的二公子跟着风风火火。 兄妹俩成了这寂静院落中的一道亮丽风景线。 不一会儿,就到了沈灵婉的地盘了,桌上早已经摆好了饭菜。 沈灵婉拖着二哥坐下,自己快速的跑到门口,贼头贼脑的四下张望,随即关上了门。 沈墨无奈的笑看着小丫头的这波操作,习以为常,甚是淡定。 “二哥!我给你看个宝贝!”说完,沈灵婉就跑到一旁了。 沈墨自进屋,目光就跟着沈灵婉转悠,此刻就见小丫头蹲在拐角扒拉什么东西。 心里好奇,但不着急,反正一会都是要拿给自己看的。 就看沈灵婉抱着个小木盒子到桌子上。 “先让我猜猜,里面是什么宝贝?”沈墨挡住沈灵婉要打开盒子的手。 她觉得二哥肯定猜不到,所以好兴奋的说:“好啊!好啊!二哥你快猜!” “是菜市场淘来的灵芝吗?”沈墨哂笑说着。 看着“山大王”沈灵婉垮了脸,沈墨扬起嘴角接着说: “要不就是路边上挖出来的冬虫夏草?” 眼瞧着“山大王”呕着眼,马上就要发飙了。 “好了好了,二哥不是逗着你玩嘛!看你气的,马上赶上金鱼了。” “哼!二哥最坏了,揭人不揭短你不知道吗?”沈灵婉拍着桌子,气势汹汹的。 “不气不气,二哥知道错了。”再不认错,小丫头要炸毛了,抬手摸摸沈灵婉的小脑袋。 “那你今天要给二哥哥看什么宝贝呀?” “今天这个可是宝贝,闪瞎你的狗眼!” 沈墨被小丫头这不拘小节的言辞深深折服了,不生气,反而笑的满眼宠溺。 非常配合的伸头盯着盒子,就期待着如何闪瞎他的“狗眼”。 “铛铛铛铛!”沈灵婉正式献宝,“怎么样?这次这个是宝贝吧?” 木盒里躺着的正是那把满是宝石的匕首,被烛光照的闪闪发光。 沈墨好歹已到束发之年,此等不凡的物件,就是没见过,也听过,当即正色质问沈灵婉。 “甜甜,你这是从哪来的?” “额~~”沈灵婉正在思考如何措词。 “快说!哪来的?” 沈灵婉被这呵斥吓得红了眼眶。 沈墨急着追问,没注意到自己提高了声音,当即把小丫头拽到自己的怀里,轻抚着她的背,轻声哄着: “是二哥不好,吓着你了!你告诉二哥这匕首哪来的?” 沈灵婉本想着找二哥给方亦安医治,此刻二哥这么严肃,也不知道怎么说,就一直支支吾吾的低着头,躲着沈墨的眼神。 这匕首来历不小,沈墨很担心妹妹的安危,急的不得了,却又不得不哄着她: “甜甜,你告诉二哥,二哥保证不跟别人说。” 沈灵婉抬头看着沈墨,就是在等着沈墨保证着什么。 “你还不相信二哥吗?你跟我说的秘密,我何时跟别人说过!你想想?” 沈灵婉别扭了半天,磨磨唧唧的开口说:“二哥,我前几天救了一个人,这是他答谢我的!” “那人是谁?你在哪救的?” 沈灵婉把事情都说了一遍,指了指里屋。 这丫头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气的都想打她一顿。 此时也顾不上别的,疾步进了里屋,打开了床板。 方亦安早就听到外面的动静,但当沈墨粗鲁的打开床板那刻,他内心是有些慌乱的。 两个少年目光交错,一夕间,眼神如刀般厮杀了一个回合。 毕竟是在沈家的地头,方亦安看着满眼怒气的沈墨,凝眉点头,就算打了招呼了。 沈灵婉急急追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二哥和小哥哥的“深情对望”。 看着他俩一上一下的姿势很诡异,沈灵婉默默的靠近,蹲在床角边上,看看自己的二哥,又看看受伤的小哥哥。 弱弱的开口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沈灵婉的声音,两个少年瞬间意识到现在的姿势很是不妥。 两人尴尬的别开眼神,都坐起身来。 “你去给我端把椅子来!”沈墨对着沈灵婉仰了仰下巴说道。 待自己妹妹走到外间,沈墨当即开口:“你是什么人?” 还未等到对方回答,就见沈灵婉已经搬着椅子,哼哧哼哧的往里间走来。 沈墨抬手示意方亦安别说话。 沈灵婉眼神穿梭在两个好看的小哥哥脸上,糯糯的跟自己二哥说:“二哥,你给他看看身上的伤呗!” 沈墨不客气的拽开一处纱布,开口道:“伤成这样,还能不死,公子乃是神人也!” 被沈墨随手一扯,方亦安倒吸了一口凉气,听着沈墨揶揄着,静静的回道:“是甜甜照顾的好!” “甜甜,也是你能叫的?”沈墨气不打一处来,瞧着沈灵婉看着自己,忍了下来。 沈墨心中憋着火,呼吸声自然很重。 瞧着沈灵婉的小眼神,四处漂移,一直不敢看向他,沈墨的目光柔软下来。 “这里也没工具,我带他去我那” 还没等什么说完,沈灵婉撒丫子把东西找出来往床上一丢。 “二哥,他这身子,好像也不能大动吧。” “你出去!” “啊?!”沈灵婉听自己二哥要赶自己出去,一脸呆滞。 “我要给他全身做个检查,你在这合适吗?” “哦~”沈灵婉磨磨唧唧的挪到外间。 “我让你出去!我还能把他吃了?”透过屏风隐约能看到小丫头又往外挪了两步,无语的把话软着说: “门口不得有人守着?万一有人来了怎么办?” 沈灵婉麻溜的开门、出门、关门,一气呵成,因为‘二哥说的有道理!’ 沈墨刚刚的态度,明显的生气了,沈灵婉既想二哥医治小哥哥,又担心二哥赌气不好好给小哥哥看。 焦急的神情让她感觉很不好,就一直在门口踱步。 时而趴在门上听声音,时而眯着一只眼从门缝往里瞄。 沈墨一边给工具消毒,一边没好脸的问道:“你是何人?来我沈府做甚?” 方亦安情绪也很复杂,指望着沈墨给自己医治,又不喜欢他那尖锐的态度。 “在下被人追杀,无意闯入贵府,幸得令妹相救。待我回去,必备上厚礼以示感谢!” 听着方亦安冠冕堂皇的回答,沈墨冷嗤了一声。 “呵!感谢就不必了!阁下若是有心,也知男女有别。我妹妹虽是个孩子,但她也是个女子!她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 面对沈墨的质问,方亦安却是无力反驳,只能弱弱的阐述事实:“之前昏迷,不知道令妹将我带回” “你这话的意思,还是我妹妹的不是了?!”沈墨鄙视的看着方亦安。 “不是不是!是我的不是!”睡在小姑娘的床上,本就不沾理,哪还敢顶嘴。 “当然是你的不是!之前昏迷就不说了,你醒了之后呢?就没点自觉性?” 确实是自己没有及时提醒小姑娘,理了理思绪,回道:“是我考虑不周,若是将来名节” 沈墨连忙抬手截住他的话:“打住!别说什么负责之类的话!当年‘星芒’问世,因它削铁如泥,通身镶嵌着宝石,为稀世珍品,被当作贡品入了皇宫,后赐予长公主作为陪嫁进了忠勇侯府。你”沈墨顿了顿后道:“以你的身份,你没资格,也没能力负责!既然做不到的事情,又何必承诺!” 第5章 小月清风初夏至 见沈二公子知晓他的身份,方亦安眼神凛冽,周身的气温骤然下降,满身是伤,却极具攻击性。 “你的事情我不关心,我只要你别给我妹妹带来危险。你的人应该在城里吧?!怎么联系到他们?我来安排。” 沈墨的话已经很明显了,这是在赶他走!他确实没有什么理由留下来。 一切准备妥当,沈墨抓起他的手,开始诊脉。 方亦安的脉象!!臭丫头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大声呵斥道:”沈灵婉!“ 沈灵婉推门而入,急急的跑进里间,疑惑的看着二哥,眨巴眨巴眼睛。 听见小丫头脚步声,沈墨抬头凝眉望着她,道:“没事,我就是看看你是不是在门口守着。出去守好门!” “哦哦!”沈灵婉转身又出去当门神去了。 沈墨开始了手上的治疗,一边给方亦安去除腐肉,一边问了两个问题,并再无开口。 片刻后,沈墨吆喝小丫头准备吃饭,而小丫头熟练的端了一碗堆满了菜的碗进了里屋。 沈墨看看方亦安,又看看小丫头,逐道:“你先去吃,一会我扶他坐那好好吃。” “可他受了这么重伤,不方便呀!” “他也要活动活动,不然血液不流通,伤口很难愈合!” 沈墨说完,就上手提起方亦安,往外拽。 方亦安倒吸了几口凉气。 沈灵婉看着他,眼睛一抽一抽的,比他还疼。 三人各有心思,闷头干饭,并无言语。 夜已深,沈墨饶是二哥,也不便在妹妹房中久留。 “我带他去我那。” “二哥,你准备把他藏哪?”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说完,沈墨就上手去抓方亦安的胳膊。 沈灵婉突然上前,挡住自家二哥,昂首说道:“那你先说好,把他藏哪?我看看是否安全!” “药房,还方便给他上药。” “不行不行,你师傅随时回来,不安全。“ “书房。” “不行不行,你那跟班,经常给你晒书,进进出出的,不利于他活动。” 沈墨咬着牙说道:“我房中!” “那就更不行了,他晚上打呼,会影响二哥休息的!”沈灵婉说完,假装思考了一会,“还是留在我这吧!” “不行!” “怎么就不行了,之前都行的!” 憋磨了半天,沈墨没好气的看着小丫头:“他是男子!多有不便!” “怎么不便了!雪仔以前还陪我睡呢!” “那能一样吗?” 不等二哥说出下一句,沈灵婉就推着他往外走。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还当我是小孩呢!我睡小榻的!” 正好说完,正好到门口,一把把沈墨推出去,就立刻销上了门。 “啪!啪!”沈墨敲了敲门,又看了看四周,不敢大声说:“沈灵婉!沈灵婉!” 喊了两声,小丫头也不答,明摆着揣着明白装糊涂,气的甩袖离开。 屋里,沈灵婉贴着门,听着外面沈墨离开的脚步声,回身就跟方亦安说道:“小哥哥,明天我要起早,先去给娘亲磕头。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哈!” 说完就搀扶着方亦安进屋躺下。 沈灵婉出门唤来丫环,把桌子上收拾干净,打来了热水,就让她们回去休息了。 方亦安躺在暗格中,床板并没有盖上,清楚的听到,小姑娘拧手巾的流水声。 一会儿,小姑娘捧着热乎乎的手巾,爬上床给他擦脸擦手。 被这么个小丫头伺候着,方亦安霎时红了脸。 “小哥哥,这是害羞了?”沈灵婉人小鬼大的奚落他,“哈哈哈!我也知道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你不要太喜欢我哟!” “嘻嘻嘻!”沈灵婉露出招牌式漏风的微笑。 小丫头自己洗漱完就爬上床躺着了。 “你看着我干嘛?” “你不是说睡小榻吗?” “我哄我二哥的,你也信!当我傻哩!小榻那么硬,我才不去呢!” 方亦安闻言,扬起嘴角,‘真是个鬼灵精!’ “以后我二哥要是背着我找你,你就拖延时间等我回来。” “嗯?”方亦安静默一息后问道:“为什么?”沈灵婉扭头看着他:“你该不会是个傻子吧?我二哥那么明显针对你!” “原来你都看出来了?”方亦安颤颤一笑,摸了摸鼻子,尴尬的说道:“那你不怕你二哥?” “怕?!这个家我就没有怕的!不带怂,我想干嘛就干嘛!” “甜甜,其实你二哥是为了你好!”方亦昂声音逐渐变小,“你的家人对你都很好!他们都很爱你!” “那是当然了!自己的家人当然爱自己了!难道你的家人不爱你吗?” 这个问题,方亦安不想回答,他还有家人吗?他没有!他的至亲都不在了,剩下的不过是想从他身上收刮利益的人。 沈灵婉除了身体不太好,脑子转的比谁的快。 当年她还在娘胎里的时候,钦天监监正可是为她占过卦,批过命的!钦天监监正恐给她带来祸端,只将此卦象暗暗告知沈太傅了。 十三岁时,她命中有一大劫,若过了此劫,从此顺风顺水,前途无量,这个无量,无人能及! 凤星命格的沈灵婉,自小就聪慧过人,当然知道方亦安为何沉默不语。 “等你好了,你想去干嘛?” 方亦安知晓小姑娘是想岔开话题,但他不想逃避。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爹娘就相继离世了,时间太久了,久到我对他们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他默了一会,道:“所以,甜甜,你要好好珍惜你的家人,不要惹他们不高兴!这个世间对我们都并非那么友好,你之所以能这么自由自在的成长,是因为有人替你遮住了风雨。” 方亦安说的这么沉重,沈灵婉点点头,思索着。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刚刚问我之后想去干嘛。每个人生来都要背负自己的使命,我也要去做我该做的事情?” “哦~那什么是给该做的事呢?”沈灵婉懵懂的望着他。 “每个人、每个阶段该做的事情都不一样,等你长大了,自然就知道什么是你该做的事情!” “爷爷说,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为什么不每天开开心心的呢!让我做个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小仙女!”沈灵婉说的眉飞色舞。 方亦安看着可爱的小姑娘,忍不住伸出手,摸摸她的小脑袋,点头道:“对,做个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小仙女。还是个胖嘟嘟的小仙女!” “哎呀!人家现在小嘛!等长大了就好了!”小姑娘撅撅嘴,冲着方亦安做了个鬼脸。 “明日你还要早起,早些休息吧!” “嗯!小哥哥也早些休息!” 二人相继入眠。 公鸡总是在太阳公公升起之前打三次鸣,沈灵婉听见鸡鸣后,翻了个身,抻了个懒腰,就爬起来了。 睡眼惺忪,借着月光悉悉卒卒的套上外套。 常年习武,感知超于常人,每次沈灵婉翻身,方亦安都是知道的,偶尔还给她盖盖被子。 “这么早就醒了?天都还没亮呢!” “不早了,我都睡过了,差不多快寅时!” “你怎么知道快寅时了?” “因为已经第二次鸡鸣了呀!” “额?”方亦安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是第二次鸡鸣?” “因为第一次鸡鸣我就醒了,但是我不想起床,就赖着睡着了,娘亲肯定不会怪我的!”沈灵婉边说边点起了防风灯笼,而后又对着方亦安道:“我先走了,你再睡会。” “甜甜!小月清风初夏至,玲珑芳影展笑颜。祝你生生世世喜无边,年年岁岁福绕前。” 方亦安是今日第一个给沈灵婉送祝福的,她好开心。 “小哥哥,你就送两句祝福吗?没有礼物吗?”小姑娘开心的凑近方亦安。 “咳!咳!我的东西都被你搜刮了。”方亦安尴尬的抬手轻咳。 “那先欠着,以后再补给我可好?” “好!”方亦安对着她会心一笑,“回头我挑个好的送你!” “嗯嗯!你再睡会吧!我先走了。” 说完,沈灵婉提溜着灯笼,出了门。 沿着门廊到抄手游廊,一路开开心心的。 刚走到小祠堂,就见门是开着的,她好奇的悄悄靠近。 就在门边,探着头往里看,远远的瞧着蒲团上坐着个人。 这个背影她再熟悉不过了,每回犯错时,都是罚她最狠的人。 平时和爹爹见面都是鸡飞狗跳的,今日难得能和娘亲爹爹在一起,沈灵婉就在门边席地而坐。 “惠兰呀!咱甜甜刚刚来过了吧?!对你比对我有孝心。”沈书成对着沈大夫人的灵位,唠着家常,“今日她就七岁了,你看她,每天不是玩就是闹的,都赶走两位先生了!哎~” 沈书成默了片刻,又道:“惠兰呀!我若教不好咱姑娘,你会不会怪我呀?” 沈灵婉靠着门,贴着耳朵听着沈书成絮絮叨叨。 “老大老二你教的很好!要是你在就好了!” 听着爹爹哽咽的声音,沈灵婉眼眶红红的,默默的站起身,提溜着灯笼往回走。 待走到自己屋子前,她静静推开门,小心翼翼的进了屋,准备再睡一会。 “小哥哥,原来爹爹知道我每年生辰夜里去给娘亲磕头。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也许爹爹只是不会表达!你说呢?” 等了一会,没有听到答案,沈灵婉又问了一遍,还是没有回应,逐翻身去拍方亦安。 可是 第6章 祖传的药丸 可是哪有人呀! 沈灵婉立马起身,喊了两声小哥哥,还是无人回应。 很是焦急,赶紧下床去点蜡烛。 明亮的屋子,一眼就望到边了。 沈灵婉慌着去找二哥。一路上,她自己做着分析。 若是方亦安自己人,就是走,也得给他打声招呼的。可是没有!那就是他的仇家把他带走了,而且悄无声息的带走,肯定也都是高手。 细思极恐,心中更是害怕,红着眼睛,跌跌撞撞的往沈墨院子的方向跑去。 一路跑,一路回头看有没有坏人追她。 跑着哭着,突然撞进了一个怀抱。 来人一把捞住沈灵婉,正欲开口。 沈灵婉不管其他,使劲在对方的手上咬了一口。 “哎呀!甜甜,甜甜,你干嘛咬我呀?!” 听见是二哥的声音,沈灵婉抬头看看,就是自己的二哥,随即扑到沈墨怀中,“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甜甜,怎么了?你别哭呀!” “有坏人、有坏人把小哥哥抓、抓走了!”沈灵婉哭的不能自已,断断续续的说着。 沈墨听完,扶额,不知道怎么解释。若是说自己就是妹妹口中的“坏人”,那不得闹翻天,还是说撒个小谎?! 有哥哥在身边保护着,沈灵婉也不是很害怕了,抽抽泣泣的抬头看着二哥。 对上沈灵婉的求知的眼神,沈墨避了避。 有灵智的姑娘,只是不爱动脑子,若动了脑子想想,什么分析不了! 沈灵婉一把推开沈墨,问道:“沈墨,是不是你把小哥哥藏起来了?” “你怎么跟二哥说话呢?”沈墨听着小丫头的质问,也是来气,“没大没小!” “你说,是不是你?!”沈灵婉揪着沈墨的衣袖追问。 “你快说嘛!你把他藏哪了?” “你把小哥哥还给我!” “你把他还给我!” 见沈灵婉不依不饶的缠着他追问,沈墨脑袋都大! 他抓着沈灵婉的胳膊,弯下腰,尽量和她平时说道:“他的家人来找他了,他就回去了!” “你骗人,你骗人!他没有家人,你把他藏哪了?” “你是不是把他交给坏人了!” “你说呀!你说呀!” 沈灵婉越哭越来劲,沈墨真是毫无办法! “沈灵婉!他就那么好吗?!他连他是什么人都不告诉你,你还想着他的安危!”无奈之下,沈墨道说道。 沈灵婉先是一愣,哭闹的缠着沈墨,“你带我去找他,我自己问他!除非他自己说,不然我不相信。” 沈墨想摆脱沈灵婉的纠缠,拉扯中,没控制好力度,把沈灵婉推倒在地。 闻声而来的众人,就看到沈墨推沈灵婉的这一幕。 绿梅快速的小跑着扶起沈灵婉。 “摔疼了没有?”绿梅拍拍沈灵婉身上的浮灰,又转头对着沈墨说道:“二公子,你是哥哥,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怎么能推甜甜呢?” 沈墨不知从何说起,一脸无语。 沈灵婉从摔倒的那一刻,就收起了哭声,呕着眼睛看着沈墨,就这么沉默着。 沈灵婉每回这个样子,大家都知道,她正在蓄力,要准备大闹一场了! “一个个都围在这干嘛?”出声的是沈书成,看着丫头小厮都围着,当即打发他们回去休息。 沈太傅听完下人禀报,也是急急赶来,只是年纪大了,搀扶着走也落了后。 “更深露重的,都进去说。”沈太傅扬手,示意都去沈墨院子。 沈太傅发了话,都走向沈墨的院子。 唯独沈灵婉不是,她只是跟着沈墨,他走哪,她就走哪。他走,她走;他停,她停。 像个跟屁虫一样,沈墨不耐烦的也盯着沈灵婉。 “好了,还跟你妹妹较什么劲?”沈太傅撇撇眼对沈墨说道,“她小,你也小?” 几人进屋落座,沈灵婉非要坐在沈墨边上,生怕他跑了。 沈太傅开口问沈墨:“说说吧!怎么回事?” “爷爷,你问她!”沈墨看了看沈灵婉。 “那乖宝?!你说说呢?”沈太傅软着语气问道。 “哼!二哥他”话说一半,沈灵婉就觉得不对!自己要是说了,岂不是不打自招,这要是爹爹知道,她藏了一个人,还是个男子,那后果不堪设想,怕是爷爷都护不了她。 “哼!”沈灵婉选择了闭嘴,扭头不答。 “乖宝,你得让爷爷知道什么事吧?!要不我也不好断你俩谁对谁错呀!” “哼!就是哥哥失心疯推我!” “那你还咬我呢!” “是你坏!” “我坏?!我哪坏了?你说说!” “哼!你不讲武德,你是个骗子!” 吵着吵着,眼瞧着沈灵婉又要上杆子去抓沈墨,绿梅抱起小丫头,按在怀里搂着,拍拍背哄着。 就在这时,沈家的“金牌护院”肖扶风肖大侠,走了进来。 沈灵婉一见肖扶风进来,立马从绿梅身上滑下来,跑去抱着她的肖叔叔。 肖扶风见小丫头跑过来,半蹲着一把抱起她。 “肖叔叔,沈墨欺负我!你替我报仇!” 听着沈灵婉告状,沈墨也是来气,“唉!你这丫头不知好歹!” “好了好了!今日我们甜甜生辰,她说什么都是对的!”肖扶风开口道,“都回去休息吧!我来送甜甜回屋!等天亮了,带你出去玩!” 肖扶风说完,就抱着沈灵婉出去了。 往小丫头屋子去的路上,肖扶风说着从京都带回来的好东西,她二叔沈书仁托他带来的生辰礼物。 小孩子是个没长性的小动物,一有了新奇的事物,就忘了之前的不愉快了。 —— 一个山羊胡子的人,眼神微眯,满眼透着精明,思虑着什么,就随口问道:“刚刚送你回来的那人是?” “谢叔,他就是从京都一路保护沈太傅来南疆的肖扶风,肖大侠。”说话的正是突然间消失的受伤小哥哥。 “哦~沈太傅的人,那倒是无碍!”谢然捋了捋胡须,问道:“传言不是说肖扶风性格随性,不是冷面阎罗呀!今怎么像要杀人似的,我还以为对您不利呢?” 谢然是忠勇侯出征路上救回来的,那时谢然还是十来岁的少年,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孩子,就一直跟在忠勇侯身边,认其为主。时间久了,耳濡目染,倒是有几分谋士的样子,而且那时长公主和忠勇侯还无子嗣,故将对他的培养不亚于自己的孩子。就是后来两位小主子出生,也从未忽视对谢然的教导。 在方亦安心里,谢然就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虽然并无血缘关系,但对他来说,谢然亦兄亦父、亦师亦友。 所以他毫无保留的将事情的的始末都与之相告了。 “额~~呵呵!”谢然好笑的摇摇头道:“就是换做我,你这样毁我家姑娘的名节,我也得杀了你!” “谢叔,我又不是成心的!” “成不成心的不知道,要么八抬大轿娶了我姑娘,要么要你小命!” “我倒是想负责的,沈墨放话了,说我没资格,也没能力。” “嗯!这话倒是不假!就沈太傅对那丫头的宠溺,这一关你就过不去。他们沈家家风清正,温良恭俭,确实看不上你!”谢然边说着,边点头肯定。 方亦安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看你小子除了血色差了点,倒是没什么毛病嘛!我来看看!”说完,谢然抬手去探方亦安的脉搏。 方亦安就这么看着谢然,一只手探脉,另外一只手,一会捋捋胡须,一会敲敲椅子扶手。凝眉思索着,嘴里还念念有词:“不应该呀!不应该呀!” “什么不应该?” “来,你躺着,我来看看你的伤口。” 谢然扒拉来扒拉去,一巴掌拍在方亦安的伤口上。 “你小子大福!”谢然兴奋的接着问:“你昏迷的时候,沈墨有没有给你吃什么药丸?” “我昏迷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是沈灵婉说给我吃了什么祖传的药丸。”方亦安还有点纳闷呢!又说道:“沈家书香世家,怎么祖上还有药师?” “什么祖传的药丸!沈家书香世家,祖上倒是出了几个大儒,写书倒是一把好手!”谢然边说着,边扶着方亦安坐起,靠在床头。 “那?”方亦安有些糊涂了。 “那是人家小丫头救命的药!” “什么?!”方亦安惊叹的立起了身子,“那她怎么给我吃了?” “因为这个药呀!它能加速人身体固本培元,而且能让涣散的气力重新凝聚。哦~顺带还解了你身上的毒,不然你都死的凉凉的了。” 方亦安沉思半晌,才明白为什么沈墨给他切脉的时候,瞬间暴怒。 “那这个药可难寻?” “这个药的配方吧!倒是不难,难就难在制作的过程比较复杂!” “你能制出来吗?”方亦安急切的期待着。 “别看我,我知道方子,但我不会制。”谢然看着方亦安,“你可知这个药叫什么名字吗?!灵息丸!!灵息丸!!是李若风李医仙特地为那丫头制的!药方最根本的一味药是元息草,而药引子却初夏清晨元息草上的露珠。” “???” “养药、洗药、制药全都得用露珠!你以为那个药好得!” “那丫头身体怎么了?” 第7章 确为千金 “自然是娘胎的带的毛病咯!” “沈家出了名的祥和,难道也是后宅?” “那倒不是,沈大夫人柳氏先后生了两个儿子,上头没有婆婆,并未催生。多年再无身孕,三十好几怀上了,初初怀孕就已十分辛苦。沈书成呢!不愿爱妻冒险产子。但听说柳氏梦见自己这一胎是个姑娘,月份小又把不出胎象,偏执的不愿打胎。沈书成见求着沈太傅请钦天监那神兮兮的老头吴长风算了一卦。卦相上所言,说此胎确为千金。沈家阳盛阴衰,孙辈里只有三个男子,旁支里头也没几个姑娘,柳氏这一胎,家中人人都护的紧。” “既然护的紧,怎么会这样?” “这个嘛!就要从沈太傅来南疆任职的时候说起了!” 方亦安静静的听着,半晌等不到下文,抬头一看,谢然悠哉的品着茶。 随手又砸了一个枕头过去,方亦安给了谢然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哎呀!好啦好啦!我说还不行嘛!”谢然说完,呷了口茶,娓娓道来。 —— 天元六年,南疆动荡不安,敌国大军压境。 南疆王让亲信将军报送往京都,分别送往崇德帝和太傅沈仲文之手。 几路明线暗线都有遭到拦截暗杀,最终堪堪只有沈太傅收到一处暗线军报。 可想而知,京都的水有多深,各士族的手有多长,各党派的心有多大。 大雨倾盆雨,一夜未曾停歇。 像是要把暗杀的痕迹冲刷干净,更像是冲刷京都城内那些人心中的肮脏。 朝堂上,虽分左右两边分列而站,但人心,早四分五裂了。 只见沈太傅撩起衣袍,重重的跪下,拿出奏折,高高举过头顶。 “皇上,老臣有本齐奏!”沈太傅声如洪钟。 沈太傅的这一跪,让坐在高位上的皇帝惶恐不安。 “皇上,古楼国大军压境,南疆岌岌可危。据南疆王所书,早前就已多次上书,但京都收到的军报并无异样。” 朝堂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往日庶务奏折也都是兵部汇总上报,此事不知兵部尚书孙大人是否知晓。”沈太傅义正严辞。 孙德志立刻出列跪下,“皇上!往日收到的军报,汇总后,微臣即可送至养心殿,从不敢耽搁!” “照你的意思,此事,你这个兵部尚书一点责任没有?”皇帝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呵斥道。 孙尚书估摸内心早已慌乱,但那时也不得不强装镇定。 “皇上,这份军报不知从何而来,此事有待查!“ 此话一出,皇帝立马合上奏折砸到孙德志头上,怒声呵斥:“你是说沈太傅闲的没事,拿国家大事涮着你玩?!” 孙德志捡起奏折,看完之后,颤颤巍巍不敢言语。 “岳守石,户部派发的军饷物资,你可曾核实?” 户部尚书岳守石立刻跪着去拿孙德志手上的奏折,看完后重重叩首,道:“皇上,微臣是按照今年各军营的人员情况,配发的军饷物资,均造册在案。” “造册在案?!呵”皇上轻笑道:“照岳爱卿所言,你这个位置,随便一个帐房先生都行了?!朕要你何用?” 见皇帝怒极反笑,顾右相说道:“皇上,微臣以为当下要解决的是眼前的事情,而非追责。” “众爱卿,以为如何可解当前局势?”皇帝也知如今战局不明,不可把时间浪费在其他。 “皇上,近些年百姓收成受到大雨影响,皇上又爱民如子,减免赋税,如今国库怕是难以支撑战事。”沈太傅沉声说道。 “沈太傅,你是何意,让我们大齐不战而降?” “你这又是何意,太傅不过道出实情,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个道理你不懂?” “若不战,其他边陲小国还以为我大齐好欺负呢!” “如果开战,你说这些军需物资从哪里来?” “这都是为了守护百姓,自然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说的倒是好听,你家舅老爷取之于民,也没见着用之于民!” “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要不让大理寺去查一查!” “” 朝堂上瞬时吵得不可开交,有的动手开撕,有的两边拉架,有的作壁上观,一时间犹如菜市场的泼妇。 “砰!”一声巨响,立刻鸦雀无声! “都吵够了吗?”皇帝指着下首吵闹的一众官员,“看看你们,还有点为人臣子的样子吗?还像个为百姓做主断案的官员吗?” “太傅、左相、右相随朕去养心殿。”气的撇了一眼其他大臣:“都滚回去,好好想想!” 养心殿中,皇帝开口:“三位爱卿,可有高见?” 沈太傅率先打破了沉默:“皇上,老臣以为,此时不宜开战,征兵、粮草、军需如何来?若战,百姓都没法活了!” “皇上,臣以为若不战,叫那古楼小瞧倒不可怕,怕就怕,到时边陲小国皆以为我大齐好欺负,联手攻打才是最可怕的。”萧左相说道。 皇帝看向顾右相,问:“右相,以为如何?” “皇上,老臣也认同沈太傅所言。可问题是,若不战言和,谁去谈判?”顾右相开口道。 一旦委以此任,谈不谈成,都很难全身而退,烫手山芋谁都不想接。 一片沉寂后,沈太傅叩首一跪:“皇上,老臣愿前往言和!” 沈太傅此言一出,众人皆震惊! 情感上,皇上并不想沈太傅去冒险走这一趟,可理智告诉他,当下无从选择! “老师可曾想清楚?” “为我大齐百姓,并无不可!”沈太傅坚定的回道。 皇上疾步上前扶起沈太傅。 “沈太傅此举,大义!”萧左相知晓无法改变,才拱手一礼。 “沈太傅,我顾峰自愧不如,请受我一拜!”顾右相对着深鞠一躬。 “老夫当不起这一礼!” 到了日子,皇帝、众臣、百姓都汇聚南城门,为沈太傅等人饯行。 因着沈书成要陪同沈太傅南行,柳氏执意要跟着去,一路上的速度没有太赶,每到驿站都稍作休息。 “这一路上太过安静了,越是安静越是不正常。”肖扶风说道。 “我等只不过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只在书籍中游遍大江南北,还从未真实的闯荡过江湖。你们安排就好。” 肖扶风虽然不着调,但上面几个师兄压着教导,也走的正路,还做过不少好事,侠肝义胆。 医仙李若风,那就更不用说了,给自己调理身子不说,有空游历山水,靠着一手好医术,救死扶伤。 那天的日头,时而出来亮个相,时而躲进云彩里。幽幽的夏风,打在脸上特别舒适。 过了晌午,太阳好像发懒了,没有阳光,初夏凉风习习,忍不住的让人哆嗦了一下。 “太傅,这天突然变了脸,我们得赶紧到下一个城。”肖扶风在马车外汇报道。 马车内,沈书成掀开了帘子说道:“这天突然黑压压的,似乎要下大雨。” 李若风透过帘子跟肖扶风说道:“扶风,加紧赶路,也是要时刻保持警戒!”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快了?”另一辆车上,柳氏问着身边的绿菊。 “小姐,您坐稳了,我来问问。”绿菊掀开窗帘往外探。 “大嫂,这个天怕是要下雨,我们得赶紧赶到下一个城,你们在车里坐稳了。”肖扶风大声对着马车里的人喊道。 “好的,辛苦你们了!”柳氏大声的回道。 队伍提速了,很快就经过一片密林,来到一片河滩,再过一个林子就到了下一座城。 雨季还没到来,河滩显得无精打采,靠近河流的地方,布满了小支流。 加上天色渐晚,小支流就像一道道伤口,显得这个河滩满目狰狞。 突然,肖扶风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下来了?”沈书成立住身子问李若风。 李若风并未开口,只是示意别出声。屏住呼吸,仔细聆听。 对着沈书成说道:“照顾好太傅!”说完出了马车。 “戒备!”肖扶风一边说着,一边骑着马到了柳氏的马车外。 “你们在车上,别下来!护好你们主子!”扶风说完,示意护卫们都围着马车。 所有戒备的架势都摆好了,大家紧张的都屏住呼吸,耳听八方。 嗖 嗖 四面八方的暗箭不间断的袭来。 被射中的马匹,嘶鸣了一声,打破了宁静,不受控制的冲了出去。 “二少爷!”绿梅护主心切,被来回摇晃的沈墨带倒了。 突然,车轮轧到了石头,让四人往前趴又往后仰去,一来一回,四人早就失去支撑,马车颠簸的将人都一起往车门赶。 眼瞧着,必然要掉下去了,绿梅将沈墨揽在怀中,紧紧的抱着沈墨往路边滚去。 车内绿菊滚到了车门边,艰难的抵着门,护着柳氏。 砰 终于在马匹的狂奔中,马车连接的绳子被磨断了。 车头立刻掉到地上,地上的石子被带着往车厢内飞,绿菊用后背挡着全部的石子。 渐渐停下来了,主仆俩再也无力支撑,绿菊先挨地,稳稳的接住了柳氏。 “绿菊,你怎么样了?” “小姐,您怎么样了?” 两人异口同声。 “小姐,我没事!我们得赶紧躲起来!“绿菊艰难的撑起身子,一边想着扶起柳氏。 “绿菊,我我怕是走不了” 第8章 剖腹取子 “绿菊,我我怕是走不了”柳氏已经疼的起不来身,推着绿菊走。 “小姐,您想想肚子里的小小姐!当初您受了那么大罪,现在您也要坚强的护着她!” 主仆二人搀扶着往林子走去,柳氏捧着肚子,疼的直哼哼,额头间的水珠,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了。 一个黑衣人,寻着地上的痕迹找去。 绿菊瞧着对方走来,艰难的拉着柳氏。而柳氏疼的意识模糊,根本就不配合。 “小姐,坏人来了,要来抓小小姐了,我们加把劲起来,赶紧走!” 绿菊见黑衣人快速靠近,推着柳氏先走,自己拿着树枝朝黑衣人打去。 毫无疑问,黑衣人一手拂开绿菊,绿菊跌坐一旁。 而柳氏在脱离了绿菊的搀扶后,没走出两步就跌倒在地。 绿菊焦急的扑向黑衣人,抱着他的腿,不让他靠近柳氏。 黑衣人一剑刺穿了绿菊,一剑不松又给一剑 即便被刺,绿菊也不肯松手,使出全身的力气一遍遍的对着柳氏喊道:“小姐,快跑!” 柳氏看着黑衣人反反复复的刺向绿菊,听着绿菊的喊声从清晰变得消失。 她好悔! 她好恨! 悔恨自己为什么没听大家的劝,非要跟来! 悔恨自己害了亲如姐妹的绿菊和未出生的闺女! 柳氏坚强的撑着身子,努力爬向绿菊。 “老老实实跟我走,还有活路,不然就是死!” “反正都是死,你动手吧!” 见柳氏冥顽不化,黑衣人运起手中的剑 柳氏半晌未等到死亡,睁开眼,看见黑衣人慢慢倒下,便瞧见李若风。 “医仙,你快看看绿菊!” 李若风蹲下探着绿菊的呼吸,又朝柳氏摇摇头。 “大嫂,一路奔波,你现在不可再情绪波动!”说完,李若风就探着柳氏的脉象。 柳氏当即问道:“医仙,我肚中的孩子如何了?” “大嫂” 柳氏紧紧抓着李若风的胳膊,“都说七活八不活,若是到了最后时刻,一定要保住孩子!” “医仙,你要答应我!”见李若风未说话,柳氏紧抓着他的胳膊晃了晃。 “好!” 此刻的柳氏,随时都有可能一尸两命。 李若风拿出怀中的金针,试图护住柳氏的心脉。 “大嫂,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要乱想,稳住心神。” 片刻后,肖扶风带着几个人寻着踪迹赶来。 柳氏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搬动她,她眯着眼看不清来人,但是她知道她不能丢下绿菊。 “绿菊!” 微弱的声音一直重复着!柳氏的手也在空中划着,像是要抓住什么。 “大嫂!你放心吧!我会把她带回去的!”肖扶风抓着柳氏的手说道。 一行人从密林出来,柳氏情况不容乐观,得立马接生。 现下官道上破烂不堪的车厢,就是柳氏唯一能遮风避雨的地方。 肖扶风立马喊人去接同行的金嬷嬷。 赶来的沈墨紧紧的抓着娘亲的手,一直哭喊着。 狭小的空间内,绿梅低头哄着沈墨:“二公子,小姐只是跑累了,睡着了。小姐不喜欢你哭的。” “你现在跟小小姐说说话,你是哥哥,是男子汉,她需要你!” 听完绿梅的话,沈墨止住了哭声,抽泣的问道:“那我现在跟妹妹说话,她能听见吗?” “当然了,你平时怎么跟小小姐说话的?你试试?” “妹妹!我是你二哥!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沈墨尝试着问。 “妹妹!等你出生,我把我的好吃的、好玩的都给你,你要乖乖的!” 与此同时,沈书成焦急的带着金嬷嬷赶来。 下车后,沈书成跑的太着急了,险些摔倒,幸亏肖扶风迎上前扶住沈书成。 “大哥,你快去看看大嫂!” “爹!您快看看娘和妹妹!”语毕,只见沈墨已经掀开门帘了。 透过门帘,看见里面躺着的柳氏,沈书成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锤击着,脚似灌了铅,寸步难行! 沈墨伸出手,抓着沈书成的胳膊往里拽,“爹,你快看看娘!” 沈书成挤进小小的车厢,一只手紧紧抓着柳氏的手,另一只手颤抖的抚上她的圆滚滚的肚子,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了。 李若风等不了沈书成的深情款款了,当即打断:“大哥,金嬷嬷带来了吗?” “带了!带了!”沈书成说完擦了擦脸。 “你们先出去,喊金嬷嬷过来!” “我不出去,我要陪着我娘和妹妹!”沈墨倔强的和绿梅拉扯着! 李若风当即斥责问道:“你想你娘和妹妹一起死吗?还不出去!” 沈墨呆呆的被绿梅拖出车厢,同时金嬷嬷也急急的爬进来。 李若风对着金嬷嬷说道:“大嫂脉象虚弱,孩子脉象也若有似无,现在我二人合力让孩子生下来,不然会一尸两命。” 听到”一失两命“,沈书成忽然泄了气,喃喃自语:“不!不!不会这样的!”沈书成又立起身子,问着对面的李若风:“你是医仙,你应该能救她们的吧?!” “是不是?!” 每问一句,沈书成的身子都往李若风那边倾去一点,似乎靠近一些,答案就会不一样。 金嬷嬷在一旁准备着接生工具。金嬷嬷是柳氏的奶娘,祖传的接生手艺,几代人都在柳家伺候着,被柳老夫人安排跟着柳氏来到沈家。 “医仙,老奴已经准备好了!” “好!那我现在行针!” 随着金针的转动,柳氏的眼眸滚动了两下,幽幽的睁开眼睛。 “大哥,你跟大嫂说说话!” 沈书成还沉浸在柳氏苏醒的小小喜悦中,反应过来后说道:“惠兰,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柳氏闻言欲开口,嘴唇轻微的张张合合,发不出声音。 “惠兰,你别急!” 柳氏闭了闭眼,告诉沈书成,‘好的’。 “大嫂,你先省点力气,待会生孩子的时候,需要力气。”说完,李若风倒出一颗药丸给沈书成,“给大嫂服下。” 沈书成接过药丸,急急的喂到柳氏的嘴边,自欺欺人地哄着道:“惠兰,你把这个药丸吃了!这可是医仙给的药,吃完就好了!” 药丸在喉咙处自己化开的,很苦,但却让柳氏在瞬间有了些许力气。 沈书成见柳氏眉目清明了些许,心中一喜,自我催眠道,‘没事的!没事的!’ “医仙,就拜托你了!”柳氏抓住李若风的衣袍,接着细声说道:“你答应过我,要保住我的孩子!若到了最后一刻,你一定要保住她!” “胡说什么!有医仙在,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沈书成急急打断柳氏晦气的话! 柳氏此刻不想听别人说,只想听李医仙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 就这么僵持了一瞬,李若风对上柳氏的眼眸,郑重道:“我答应你!” 沈书成瘫坐在一旁,双手紧握柳氏的手,抵着自己的头,颤抖着身体。 “我这要是为你们沈家生了女儿,可是大功臣,你可得记我一辈子好!” 沈书成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只好重重的点着头,回答着柳氏的话。 不善言辞的李若风,往日见过太多的悲欢离合,但都与自己无关。从小师妹嫁入沈家那一刻,龙虎山和沈家就有不解之缘了。沈家上下待他们不是亲人甚似亲人,除了龙虎山,沈家就是第二个家了。 李若风红着眼眸,紧盯着自己针袋,乍一看以为他在深思救治方案,其实他只是不敢看向柳氏。 半刻后,柳氏道:“她好像动了。” 金嬷嬷说道:“小姐,现在动静还不大,您先忍忍,后头还需要您发力呢!” 柳氏一手和沈书成紧握着,一手抓着自己的衣角,渐渐的疼的汗流浃背。 ”嗯~嗯~我快不行了!“柳氏哼哼的说道。 “不好!是孩子的脚!“金嬷嬷惊呼道! “你可能扶正胎位?”李若风问道。 “来不及了!脚快要出来了!再生不出来,孩子就会憋死的!”金嬷嬷接着说:“孩子出来一只脚了!小姐你再用些力!” “啊~!啊~!我快没力气了!医仙求求你想想办法!你答应过我的!要保住我的孩子的!你快说!你是不是有办法?”见李若风不回话,柳氏大声追问着,“你说呀!” “剖腹取子!”李若风沉声回道。 “不可!这好好的人,要是剖腹了,怎么活的了!”沈书成急急阻止。 “医仙,这哪有活生生的剖腹取子的!”金嬷嬷只见过产子时死去的妇人,不得已剖腹取子,哪见过活生生的取子! “若不赶紧取出,再拖下去,恐一尸两命!”李若风不理他俩,只盯着柳氏说道。 “好!医仙!我儿就靠你了!”柳氏早已在心中决定,此刻不过是为了坚定沈书成的信念!“既然注定活不了,为何不用我的命换我闺女的命?”柳氏紧握着沈书成的双手,坚定的仰着头看着他!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医仙,动手吧!”柳氏坚定的说。 “没事,一会就能看到我们闺女了!”柳氏安慰着颤抖的沈书成。 金嬷嬷一边摸着,一边解说:“这里是孩子的头,这里是孩子的手……” 李若风屏住呼吸,一手按着孩子手的位置,一手持匕首慢慢划开肚皮。 第9章 对那丫头丧心病狂 说故事说的口干舌燥的,谢然又接着喝他的茶了。 方亦安皱眉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还用说吗?!那孩子没足月,又在娘胎里憋久了,自然是比别的孩子孱弱,跟只小猫样。先天不足,也亏得有李若风在,不然都活不下来。” 方亦安的眼神一直都在谢然身上,谢然被他盯的发毛。 “你什么意思?别盯着我!”谢然边说边站起来,换了个地方坐下。 就像看猎物一样看着他,谢然走哪,他的目光就追到哪。 终于,谢然受不了了!“你要干嘛?你直说!” 方亦安勾起嘴角,笑意盈盈的不说话。 “唉~摊上你这么主子,也是要了命了!知道了,会给你办妥的!” 谢然捋着山羊胡,犹疑的问方亦安:“你……你……” 你…了半天,都没说个所以然,方亦安也皱眉看着谢然:“什么?” “你……不会是对那丫头??”谢然说着,还形象的挑了挑眉,“嗯?嗯?” 谢然突然一问,方亦安只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别!别看我,我就是怕你对那丫头丧心病狂的……” 谢然话还没说完,又挨了一枕头,麻溜的跑了。 —— “哟!肖大侠,您回来了?”卖糖人的老叟笑盈盈的问着。 “嗯!昨晚回来的!最近生意怎么样?”肖扶风熟络的聊着。 “好着呢!咱也不求大富大贵,就这样安安稳稳就心满意足了。” 旁边卖饰品的大婶儿也笑着说道:“这得亏沈太傅,当年要不是他能来帮咱王爷去古楼言和,我们南疆哪有现在的好日子哟!” “是哟!如今两国互市,各取所需,两边老百姓的日子过都很过的红火……” 肖扶风牵着的小丫头在边上插嘴打断道:“都知道沈太傅好,怎么也不卖一个糖人给沈太傅孙女?” 孩子气的话一出,来来往往的人都哈哈大笑。 “哎哟!我的小千金!沈大人交代了,您那颗牙什么时候长出来了,什么时候让你吃糖!” 沈灵婉撅着嘴,拽着肖扶风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荡着,脸上的表情就是告诉大家:‘本宝宝不开心,你们快点哄我!拿糖人哄我!’ 肖扶风看着小丫头低着头,玩着他的手,逐对着卖糖人的老叟点点头示意。 “哎呦!这是什么?好像是个小姑娘!” 沈灵婉闻声抬头,看见老爷子手上拿了一个特别好看的糖人,两眼冒着金光。 好期待……好期待…… “我们走吧!去别处玩玩?!”肖扶风打趣着和小丫头说道。 沈灵婉悠悠道将目光转向肖扶风,先是瞪着他,再说眼神微眯的着他。 心里想着什么,就说出来了:“肖叔叔,这样合适吗?您也忒不懂事了!” “哈哈哈!你个鬼灵精!” “来,小千金,今日您生辰,老叟做的这个糖人呀!名字就叫‘小千金’!祝您福禄双喜,长生无极!”老叟慈眉善目的问着沈灵婉;“开心不?” 沈灵婉刚刚还吐槽,现在就收到礼物了,有些不好意思,扭扭捏捏的。 “拿着吧!老爷子做的‘小千金’,和别人长的也不像呀!这还能给谁呢?!”肖扶风推着小丫头去接。 “谢谢爷爷!”说完,沈灵婉还抱着老爷子撒了撒娇。 “哎哟哟!小千金,您这牙好长时间没长出来,这糖人呀,您就拿回去摆在那玩,千万别吃哈!” “嗯嗯!”沈灵婉肉嘟嘟的脸,笑起来眉眼弯弯,可爱极了,‘吃不吃的,你们又不知道!哈哈哈’。 “小千金,那大婶儿送你一对小珠花。”大婶儿拿起一对蝴蝶珠花插在沈灵婉的双丫髻上,初夏的阳光照在上面,一闪一闪的,蝴蝶显得很灵动。 肖扶风看着小丫头喜欢,随即就要掏钱。 大婶儿忙拦着:“您这是干什么!这珠花是我送给小千金的生辰礼物,不值钱的小玩意,别嫌弃就好!” “那……那就多谢啦!” 道完谢,肖扶风领着小丫头到处溜达。 街头巷尾常年做生意的人,见到沈灵婉,都会面露喜色的送上一句祝福。 逛着逛着,看着远处围着一群人,好像在瞧热闹,沈灵婉要肖扶风把她架起来看。 就见人群中间,一个彪形大汉站在马车旁说这话:“你个老不死的!谁轧着你了?再胡说我对你不客气!” 地上坐着的老头,气的手指着大汉,半天说不出话来。 扶着老头的老妇人哭喊道:“哎呦!这是没天理了!撞了人还有理了!大伙都来瞧瞧呀!” 边上围着的人们,对着彪形大汉指指点点,气的他直跺脚。 老妇人嘴里不依不饶的哭喊着诉苦,耐心到了极点了,彪形大汉准备扬鞭挥去。 “叔叔,你要是动手了,就是你没理了!”沈灵婉对着彪形大汉喊道。 大汉手一顿,闻声抬头,看见是一个男子肩膀上架着的小姑娘说话,愣了一下。 “肖叔叔,往里去去。”沈灵婉指挥着肖扶风往人群里面走。 人群中,有认识沈灵婉的都跟她打招呼;有不认识的,交头接耳的问着她是谁。 小姑娘就这么闪亮登场了。 “我爷爷说了,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我们总是相信眼睛看到的,那若是这件事情本身就是假的呢?” 百姓们都投向疑惑的目光,静静听着小姑娘说着。 “你们瞧那老爷爷腿上的伤,分明就是假的!”沈灵婉说完,百姓们议论了起来。 “你这孩子乱说什么?瞎了眼看不到吗?谁家的孩子,大人都不管的吗?”老妇人指着肖扶风和沈灵婉,尖锐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刺耳。 肖扶风扬起一边嘴角,都懒得理那老妇人,架着小丫头又走近了几分。 认识沈灵婉的街坊,好心的提醒道:“小千金,你看看那老头腿上的伤,哎哟!估摸撞断咯!” “就是假的!”沈灵婉奶声奶气的问道:“老爷爷的腿是红了一大片,但你们有谁见过这么一大片受伤的地方,不肿的吗?” 前排看的见老头腿的群众,瞬间明白了。 边上看不见的群众,伸长脖子想去看个究竟。 地上的老头老妇人眼神闪躲,慌着避了避众人的目光。 彪形大汉洗刷了冤屈,顺脚踢了那老头一脚:“妈勒个巴子的!敢讹老子!”大汉抡起拳头就要砸去。 “叔叔!打人是不对的!有理就变成没理了!” “那我也不能平白无故的被讹吧!”大汉又气又无奈。 百姓好心的提醒道:“要不喊官爷来吧!” 一听到要报官,老头和老妇人吓得连滚带爬的要逃跑,一把被彪形大汉一手一个的拎了回来。 “妈勒个巴子,还想跑?” “各位大人有大量,我们知道错了,饶了我们吧!”老妇人吓得连哭带喊的磕头认错。 老头也是低头跪着,偶尔还抬手擦拭着脸颊,就这么默默的等着众人的裁决。 沈灵婉看着老头颤抖的身影,和老妇人哭天喊地的求饶,实在不忍心。 逐让肖扶风放自己下来,走近大汉身边,说道:“叔叔您也没有什么损失,要不你就放了他们吧!” 彪形大汉听着小丫头甜甜糯糯的声音,有些不好意思了,但也心有不甘,面露难色。 不知哪个百姓说了一句:“那不行!像这样的人,就得抓起来,不然还有下一次。” 四周的百姓都应和着这个提议。 “这对爷爷奶奶,他们都这个年纪了,说不定有什么苦衷呢!”沈灵婉帮着劝解道。 “小丫头,人心叵测!他们就是扮可怜的样子,想骗大家哩!” 沈灵婉不满的反驳道:”可是刚刚你们也说这个叔叔人坏!觉得是大叔撞的他们呢!不正是以因为他们可怜嘛!而且他们确实年纪也很大了!” 被小丫头翻了旧账,四周指责过彪形大汉的百姓们,都有些尴尬。 突然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妇人,说道:“这一看就是个惯犯咯!你看刚刚演的一点都不带紧张的。我们南疆这才太平几年呀!咱们这城里要是出个行骗的,冲撞了贵人,这以后南来的北往的商人可还来我们城?这可不是小事哦!“ “是呀!是呀!”四周百姓觉得那妇人说的有道理。 “可是……”沈灵婉还想说什么,被肖扶风拉住了。 肖扶风对着大汉说道:“你是苦主,你自己决定吧!” 四周的百姓都给大汉出主意,独独没有一个帮那老两口的人。沈灵婉只是觉得这白发苍苍的老爷爷和自己的爷爷差不多年纪,要是自己爷爷受委屈了,怎么办。 想了想,她还是忍不住站出来:“他们已经知道错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不要你假好心!就是你这个臭丫头,我们才这样的!都怪你!”跪着的老妇人指着沈灵婉大骂。 沈灵婉被这一声吓到了,躲在肖扶风身后。 四周的百姓看不下去了:“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呀!你们犯了错,小丫头帮你们说话,你还不知悔改!” “是呀!是呀!这么有这样的人呀!”四周的百姓对着老妇人指指点点,“就这样不知悔改,怎么能放走?这以后万一真的不开眼得罪贵人,我们着好日子就到头了!咱们压着他们去见官吧!” 几个身体壮实的百姓,上去就要按住老妇人和老头,老两口挣扎反抗,见状,又上去几人帮忙。 肖扶风也不知道怎么办,第一时间护着小丫头往人群外挤。 刚刚看热闹,百姓们陆陆续续的围过来,现下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人群一涌动,就有人站不稳,挤倒了边上的摊子,摊主也是‘哎呦哎呦’的叫唤着让对方赔。被拖住的人,没法走,中间的人又要往外挤。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 挤来挤去,肖扶风牵着沈灵婉的手汗津津的有些滑,一时没留神,小丫头不知道挤到哪里去了。 肖扶风着急的用内力怒吼了一声:“都别动!再动别怪我不客气!” 众人皆惊,一动不动的盯着肖扶风。只见肖扶风穿梭在人群中找着什么。 透过人墙的缝隙,肖扶风看到小丫头的衣角,急急的跑了过去。 只见…… 第10章 昏迷不醒 生死未卜 只见小丫头好像是躺着的,肖扶风急急的再往前挤近了些,瞧的真切,小丫头就是躺着的。 “甜甜!甜甜!你听到叔叔说话了吗?”肖扶风摇了摇小丫头,“不兴你这么吓唬叔叔的哈!” 半天没反应,肖扶风扶着小丫头坐起来,瞬间就看到地上的一滩血。 饶是见惯了血腥场面的肖大侠,此时心神也是慌乱的。他看了小丫头的后背没有血,后又摸了一下小丫头的后脑勺,温热的血,在不停的往外淌。 肖扶风抱起沈灵婉,运功轻踏小摊子,飞上屋顶,极速往回赶去,一刻都不敢耽搁。 —— 沈府庭院中清扫的小厮,听见动静抬头看向屋顶,就见肖扶风抱着小姐在屋顶跳跃。 肖扶风瞥见院子里有人,大声喊道:”速去找李若风,找不到就找沈墨!” 小厮闻声就已经找不到肖大侠的身影了,撒腿就去找李医仙和二公子去了。 绿梅带着小丫鬟迎春,正在沈灵婉院子里收拾着,迎着阳光就瞧见肖扶风纵身跃下屋顶的身影,眯了眯眼问道:“甜甜睡着了?” 肖扶风一边急匆匆的抱着小丫头往屋里跑,一边说道:“甜甜摔到了头,嫂子,你找个干净的纱布,先把血止住!” “啊?!”绿梅一时没反应过来,一刹那后,道:“哦哦!我去找!我去找!” 绿梅慌不择路,差点摔倒,得亏边上的迎春扶了一把。 绿梅一边推着迎春,一边说道:“你赶紧去让人备着热水!去!快去!” 迎春点头就跑去安排。 绿梅找来了干净的纱布,小跑着到了里间,递给肖扶风。 沈灵婉伤到的后脑勺,现下是被趴着放在床上的,脸侧着对着床里面。 肖扶风接过纱布就捂上小丫头的伤口。 “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会摔到后脑勺呢!” “唉~等会再说吧!嫂子,你去看看师兄来了没有?” “好!好!好!”绿梅应完,就跑到门外等着,双手交叠握拳放在胸前,在门廊下来回踱步。 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绿梅准备出院子找李若风去。 刚走到院门口,就见李若风和沈墨提着药箱赶过来。 “怎么才来!赶紧的!”说着,绿梅就拽着李若风赶紧的小跑起来。 “怎么了这是?小厮来喊我们,也没说什么情况!” “甜甜摔到了后脑勺,流了好多血!”绿梅话说完,正好他们也走到了里屋。 肖扶风见自家师兄来了,赶紧从床边站起来,让出位置。 李若风补上位置,快速的检查沈灵婉的外伤。 “甜甜不知怎的就……”肖扶风想说一下情况的,被李若风立马打断。 “看个孩子都看不好!你还能干什么!” “我……” “闭嘴!”李若风再次打断肖扶风的话,招手让沈墨重新给沈灵婉包扎,自己则抓起小丫头的手,静静的诊脉。 绿梅在一旁很是着急,瞧着肖扶风在一旁也帮不上忙,赶紧让他去找沈太傅和沈大人。 为了赶时间,肖扶风飞檐走壁,一步三里的到了官署的屋顶。 “什么人?”看着人影跃过屋顶,往勤政厅的方向去了,官差们拔刀往里追去。 勤政厅大门紧闭,门外两拨侍卫守着,不认识肖扶风的那一拨,拔刀指向屋顶:“来着何人?” 另外一拨认识肖扶风的赶紧解释道:“各位兄弟,这是沈太傅的人,定是有急事!” 话语间,肖扶风已跃下屋顶,飞到门廊下。 “肖大侠,何事这么着急?” 勤政厅内正在进行会谈,听见门外嘈杂的声音,立刻停止了下来。 就见肖扶风推门,跨步走近沈太傅,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太傅,甜甜现在昏迷不醒!” 沈太傅惊得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父亲,怎么了?”一旁的沈书成也跟着站起来了。 肖扶风正欲开口解释,沈太傅对着在座的几人说道:“各位,今天的事情也说的差不多了,就此定下来了。老夫家中有急事,先行一步。” 沈书成搀扶着沈太傅急急的远去,坐上到马车里,肖扶风将事情的始末都说了一遍。 沈灵婉从出生就很孱弱,又是个女孩子,从小就娇惯着,家里人都爱不释手,护的不得了,尤其是隔代亲的沈太傅。 待赶回家,小跑着去了沈灵婉的院子,一把年纪跑的气喘吁吁的。 进了里屋,还没缓口气就焦急的问道:“怎么样了?” “血止住了,可能是因为失血,才一直不醒!”李若风一边收拾让出床边的位置,一边回着沈太傅的话。 沈太傅坐在床边,看着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沈灵婉,心里特别难受,抬眼就瞧见床头小几上那盆擦洗的血水和布巾,说道:“怎么留那么多血?!” “太傅,甜甜并没有流太多的血。” “那怎么不醒呀!” “甜甜之前的身体就一直温养着,这次摔到后脑勺,也不知道脑子里面什么情况,还得再观察观察。” “好好好!若风呀!辛苦你啦!有什么要配合的,你尽管跟他们说。”说完,沈太傅拉着沈灵婉的手,一言不发。 “太傅,这边我们守着!您先去休息休息!” “老夫就在这守着我的乖宝!你们去休息吧!” 李若风对着其他人使了个眼色。 肖扶风哄着说:“太傅,您这刚办公回来就来看甜甜,这样熬着,要是甜甜醒了您累倒了怎么办?” “是呀!父亲!我们在这也帮不上忙!先回去休息,有事会去喊您的!”沈书成跟着劝道。 沈太傅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吼道:“休息什么休息,你还好意思休息!你闺女现在躺在床上,生死不明,你还好意思休息!” 沈太傅的手就差点指到沈书成脸上了。 沈书成也冤得慌,他也就是跟着劝,怎么父亲的态度截然不同。 被自己亲爹训话,也不敢回嘴,赶紧的认错才是王道,”父亲,您消消气,这事怪我怪我!我在这守着,您去休息!” 肖扶风上前挽上了沈太傅胳膊,推搡着说道:“太傅,您先回去休息,这边我帮您监督大哥,他要是敢偷懒,我立马去跟您报告!您看行不?” 沈书成还能听着门外远远的还有沈太傅的声音,“哼!他还是个当爹吗?!也不看看自己闺女躺在床上多可怜……” 尴尬的对着李若风笑了笑,又转向自己儿子说道:“你怎么看的甜甜?那是你妹妹!” 沈墨震惊的看着自己老爹,满眼的委屈!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说说甜甜吧!”李若风看了身边几人,示意大家到外间说话。 “之前给甜甜备着的那颗灵息丸,沈墨说甜甜给那个救回来的小子吃了。” “怎么回事?”沈书成一脸茫然,然后看向绿梅,“之前不是一直你收着的吗?” “唉~都怪我!甜甜非要说自己的东西自己保管,我……我就没拦着。”绿梅十分自责。 沈灵婉从小体弱,绿梅衣不解带的照顾她。就是李若风明里暗里的催着成亲她都不答应,就怕成亲有了孩子,没法专心照顾沈灵婉。为这事,李若风都已经妥协到婚后不要孩子,绿梅还是不答应,总说成亲了,就要顾着李若风那边的人情往来,没有那么多精力。最后被李若风缠的没办法了,绿梅急着说,要是等不了,就散了,各自安好。 可以说绿梅和李若风是拿沈灵婉当自己的孩子来养的,就是沈书成这个当爹的都没这么尽心,现在又怎么好意思说绿梅的不是呢! 绿梅抹着眼泪喃喃自语:“都怪我,都怪我……” 李若风最怕绿梅哭了,一提到甜甜的事情,就哭个没完。 没办法,自己的女人,就是哭破天也得哄着,随手搂着她的肩膀,哄着:“别哭了!哭就能有灵息丸?当下是要琢磨一下怎么用药!” “我…我也不想…不想哭!一想到甜甜,我…我控制…控制不住。” “好了好了!收集的露珠不多,暂时也制不出来足够分量的灵息丸,绿梅你和大哥在这也帮不上忙,你们安排人,拔掉半亩元息草,洗净后备用。” “医仙,这拔掉半亩元息草,这以后就更难收集露珠了呀!”沈书成担心的说道。 “爹,现下是想办法让妹妹醒过来,你就听我师傅的安排,赶紧和姑姑去吧!”沈墨终于氏插上哭一句话。 绿梅一听是要给甜甜治病的,一刻不敢耽误,“我这就去,这就去!” 绿梅和沈书成一前一后出了屋子,留下李若风和沈墨在研究治疗方案。 —— 官署后的厢房内,方亦安问着谢然:“沈太傅说家中有急事,你说会是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神仙!”谢然还是老神在在的品着他的茶。 “你说会不会是那丫头的事情?” “我看你是着了魔了!这丫头天明之前都是好好的,就这半天突然就有事了?”谢然鄙视的看了眼方亦安。 方亦安也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怎么总是不经意间过于关注沈灵婉的事情。 琢磨半天还是不放心,直接对着门外的侍卫喊道:“青竹。” 青竹推门而入,抱拳问道:“王爷,何事?” “你去看一下太傅府的小姐,有什么情况及时报给我!” “啊?”青竹疑惑的看着自家王爷,再看看旁边淡定坐着的军师,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本王让你去,你看他干什么?” “王爷,沈太傅刚刚才帮我们从南疆王那借的兵,虽然有些少,但他也是尽力了呀!我们不好对太傅孙女……”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叫你去你就去!”方亦安心里乱糟糟的,此刻语气十分不悦。 “是!”青竹识时务的应了声,转身就去办事。 “你这是闹哪样?听风就是雨!”谢然接着鄙视方亦安。 方亦安一向沉着冷静,不知道为什么遇到关于沈灵婉的事情,就慌了神。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亲人关心他,在乎他了,如果他有一个这么暖心的妹妹,定是要像沈墨一样,把她捧在手心里长大。 两人再无交流,各自都在处理手上的事情。 不多时,青竹匆匆跑了回来,禀报道:“王爷,属下刚走大街上,就听见路上的人说沈家千金摔倒了,满身是血的,昏迷不醒,当时肖大侠抱着就从屋顶上飞走了。算上去沈府再来找沈太傅,时间刚刚对的上。” 方亦安听完,立马决定:“走!我们去看看!” “哎……你跑去看什么?”谢然立马拉住他:“就是你去了,又能怎么样?” “不看一眼我心有不安!”方亦安倔强的往外走。 “哎呦!我都服了你了!你就是要去,你也得准备准备呀!” “准备什么?”方亦安没明白谢然的话。 “你准备空手去?你身份多有不便,我代你跑一趟!”谢然拽着他往回走,拽都拽不住他。 “不行,我得亲自去看一眼才放心!” “哎呦!我的祖宗哎!你就是要看,也得等天黑吧!现在外面多少人在找你,你不知道呀!多少将士等着你带援兵回去救他们于水火之中?你心里没点数呀!”谢然一看这家伙耐不住,就想揍他一顿。 方亦安忍住冲动,开口道:“归元丹给我!” 谢然无语道:“那丫头身体特别,就是你把归元丹给那丫头,也不一定能救她!还白白浪费了!” 谢然的话,让方亦安十分不悦:“功效差不多,多少肯定是有点用的,只要有点用就不是浪费,我欠她一颗灵息丸。”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天终于黑了下来。 青竹扶着自家王爷飞往沈府,谢然紧随其后。 避开所有的护卫,三人来到沈灵婉的院中,被正巧回来的肖扶风撞见。 肖扶风只见三人蒙面,气息不是很熟悉,立马与三人纠缠上。 声音惊动了屋内的人,李若风和沈墨齐齐的赶了出来。 练武之人,到了一定境界,打着打着,就能分辨来人的武功路数,便停手问道:“怎么是你们?来此作甚?” 第11章 丢一件还一件 “甜甜怎么样了?”方亦安摘下面巾焦急的问道。 一听方亦安说话,沈墨就炸毛了:“甜甜也是你能叫的!” 听到沈墨呵斥,众人皆望着他,沈墨赶忙和身边的李若风解释道:“师父,他就是妹妹救的那小子,灵息丹就是给他吃了!他还……” “沈二公子,多谢令妹救命之恩!”身边有其他人在,方亦安担心沈墨口无遮拦毁了小丫头清誉,急急打断:“在下就是想知道她现在如何了?” “与你有什么关系?你速速离开,不然我们也就不客气了!”沈墨只想这个人立马消失。 谢然明白为什么沈墨会态度强硬,换做自家妹妹房中有个一个男子,还待了好多天,也会炸毛的。忙化解道:“感谢各位对我家主子的照顾,听闻沈小姐身体抱恙,我家主子特地送来归元丹,看看是否能帮的上忙!”萧然拿出一个瓷瓶,伸手递向沈墨。 沈墨犹疑的和李若风对了一眼,还是走过去接下了小瓷瓶,打开闻了闻。 “师父,好像是归元丹,您看看。”沈墨回身递给李若风。 李若风也闻了闻,确定这个就是归元丹,二话没说,就大步走进屋里。 沈墨跟着也往屋里跑,还没忘记回头对着方亦安喊了一声:“你不准进来!” 方亦安哪会听他的话,紧随其后。 进屋后,李若风用温水化开了归元丹,扶起沈灵婉,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让沈墨喂药。 沈墨用勺子小心翼翼的喂着,可总是从嘴角流出来。 方亦安看着反反复复喂进去又流出来的药,下意识的说了一句:“慢慢来,每次少喂一点!” “你行你来?!”沈墨连眼神都没给他,“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你……”方亦安欲上前,谢然一把拉住他,对他摇摇头。 听下人禀报,有人在沈灵婉院子中打斗,沈太傅匆匆赶来看看什么情况。 进屋就看见王爷在此,欲行礼,方亦安抬手免了。众人都盯着沈墨给小丫头喂药。 谢然突然说道:“鄙人不才,想问一下,是否可以用滴喂的方式?” 李若风看向萧然,见此人手指微黄,也是常年和药材打交道的人,虚心请教:“怎么个滴喂法?” “烦请找根茅草杆之类的中空管子。” “这个季节到哪找呀!”众人都想不到。 “是不是只要是中空的就行?”沈墨不等对方回答,放下药碗,就去找沈灵婉的百宝箱。 沈太傅疑惑的问道:“你这是找什么?” “我记得二叔以前来的时候,给妹妹带了一个吹泡泡的玩具,好多年了,也不知道在不在了!”沈墨席地而跪,扒拉着箱子里面的东西,拿出一个木匣子说道:“找到了!” 他将木匣子打开,拿出金属的小管子递给谢然。 谢然用茶水清洗了一下,就端起碗,坐到床边。让李若风捏开小丫头的嘴,仰着头,自己则将管子插入药碗后,用手按住一端,再将管子放入小丫头口中,压住舌头,靠近喉咙的时候,再放开另一端。 嗓子眼突然有药水,沈灵婉咳嗽了两声,但是没有将药吐出来。 就这样一点点、一点点的,谢然喂完了药,一滴都没有浪费。 “多谢谢军师了!”沈太傅重重一礼。 谢然惶恐的去扶沈太傅:“太傅言重了!鄙人不过喂个药而已,抵不上沈小姐对我家主子的照顾。” “甜甜这边我照顾着,你们有事去忙你们的吧!”李若风说道。 “好!好!几位这边请,我们外面说。“沈太傅亲自引着方亦安往外走。 到了院子中,沈太傅再次深深一礼:“多谢王爷赐药!” “太傅言重了,晚辈当不得这礼!”方亦安亲自扶着沈太傅的胳膊。 “君臣有别,当得!当得!您还救老夫孙女一命呢!” “沈小姐也救过我,那晚辈还得给您回礼呢!” “哦哦!那就都免了!王爷,援兵已借,您应该即可启程回北疆坐镇了!” “嗯!晚辈今晚就走!” “那好!老夫就不留您了,一路小心!” 三人道别后,站在一旁的沈墨开口了:“爷爷,刚刚那人就是北疆的战王,赵亦恒?” “嗯!是的!战王命系三军,此次甜甜救了他,也是老天爷开眼,我大齐命不该绝呀!”沈太傅说完,叹了口气,又道:“你们在这看着,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打发了人来喊我。” “是!” 众人散去,独留下沈墨站在院中,他漫步走到台阶处,坐了下来。 心道:“皇室果然没有好东西,心眼跟个筛子一样,甜甜一个小丫头,还能把他怎么样!还用自己弟弟的名字骗人!” —— 初夏时节,草木葳蕤。温暖和煦的阳光,透过树上的枝叶,照到树下的秋千椅上。秋千椅上有个身着淡粉的姑娘,静若处子,远观就像万丛绿叶一点红。 粉衣姑娘靠着椅背,用书遮住了脸,一动不动,好像是睡着了。秋千椅慢慢的荡着,阳光暖暖的晒着,论谁想不睡觉都很难! “小姐小姐!”远处跑过来一身绿衣的丫鬟。 粉衣姑娘闻声一抬头,书就掉到腿上了,露出了脸,这粉衣姑娘原来就是那个调皮捣蛋的沈灵婉呀! 她皱着眉,端坐着身子,看着由远及近的绿衣丫鬟。 呵斥道:“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金嬷嬷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 “好了好了,小姐,不是老爷来了!”绿衣丫鬟笑嘻嘻的回道。 沈灵婉一听,立马又泄了气,靠着椅背眯着眼说道:“清夏,我劝你最好有事跟我说,不然我一会跟金嬷嬷说你没规矩。” “小姐!”清夏撒着娇说道:“我就是听到绿梅姑姑和迎春姐姐在说着话,猜今年您生辰会丢什么!” “管它呢!丢一件还一件,每次还的都比我的贵重。”沈灵婉睡眼朦胧的说话。 “小姐您就不好奇是谁吗?”每到沈灵婉生辰,清夏比她本人都要积极。 “好奇有什么用!连着几年,这么多人熬了几宿都没逮到,不逮了不逮了,反正也不会害我。” “您猜今年会送什么回来?”清夏兴奋道。 “不知道。”沈灵婉每到生辰之日,总是蔫蔫的提不起精神。 “小姐,别人过生辰都开开心心的,您怎么总是无精打采的?” “年年都一样,又没什么惊喜!”沈灵婉立起身子来,问道:“今天大厨房做了什么好吃的?“ ”不知道,奴婢还没去看呢!那我现在就去瞧瞧。” 沈灵婉站起身,说道:“我跟你一起吧!” 主仆二人悠哉悠哉的往大厨房走去。 快到大厨房的时候,沈灵婉眯着眼,远远瞧见大嫂李氏,忙前忙后的,腰上围着围裙,正炒菜。 抬头瞧见沈灵婉站在门口,李氏忙将锅铲给身边的丫鬟,笑着迎上去,说道:“甜甜,这里油烟大,你赶紧出去,别呛着你!” 沈灵婉瞧着李氏局促用围裙擦着手,语气淡淡的:“大嫂怎么在这忙?悠然和元启呢?” “奶娘带着呢!” “哦!那大嫂忙着,我先走了。” “好的好的!” 沈灵婉见完礼就带着清夏往回走了,李氏也回到灶台前接过锅铲。 丫鬟梅香赌气嘀咕道:“每年都是这样!” “说什么呢!是你该说的吗?”李氏轻斥着梅香。 “奴婢说的有错吗?”梅香理直气壮的在李氏耳边说道:“您是大少奶奶,未来的当家主母,她一个要外嫁的小姑子,不说巴结您,也不能回回都是您热脸贴她冷屁股吧!“ “她就那清冷的性子,你怎么回事?!跟你说了多少遍了!” “奴婢,奴婢也是为您不值呀!” 李氏父亲不过是个正八品的国子监学正,在这京都城内,不过是个芝麻官中的芝麻小官,与沈府是门不当户不对的,能嫁进沈府,那都是祖上积德了。出嫁前,父亲也是一再交代切莫坏了沈家规矩,自己也是小心谨慎的讨好着沈家上下,就怕行差踏错。 亲事很匆忙,沈太傅和沈书成那时都还在南疆,一切事宜都是二叔沈书仁和二婶江氏安排的。初初成婚,夫君沈砚就跟她说过小姑子沈灵婉是家中最宝贝的,万事都以她为先。后来自己也是争气,生下龙凤胎,母凭子贵。待沈太傅带着一大家子回到京都,才第一次见到沈灵婉。没想到就是自己给沈家生了长孙,在沈家人眼里都及不上这个小姑子,李氏又过回谨小慎微的日子了。 “我有什么不值的!多少人想嫁沈府都嫁不进来,我这是祖上烧高香了!”李氏安慰着梅香,何尝不是在安慰着自己呢! —— 天色渐晚,在忙碌的人全都归家来。差不多时间,都在门口碰上了。 沈书成一身绯色官袍,正气凛然;沈书仁一身墨蓝锦袍,容光焕发。 “二弟,你这拎着什么?”沈书成问。 “今日城外农户送来的河蚌,说是让我们尝个鲜。”沈书仁招呼着身边的沈二:“赶紧送到大厨房,就清炒,甜甜爱吃。” 兄弟二人边说边聊到了沈太傅的院子请安。 “都回来啦!”沈太傅眼都不用抬,就知道是两个儿子回来了。 “爹,这天色都暗了,你怎么还看书呢!伤眼睛!”沈书仁说着就夺下老爹手上的书。 “人老了,再不抓紧时间看书,以后就没机会看了!”沈太傅说着抻抻腰。 沈书成见状,忙上前给老父亲捏捏肩膀。 “好了好了!”沈太傅拍拍沈书成的手,“你俩也忙了一天了,去歇歇,换身衣服,一会开饭了。” 两兄弟请完安,就各自回自己院子中去。 路上沈书成经过沈砚院子门口,想进去看看孙子孙女的,就听见里面的院内的两个奶娘说着关于沈灵婉的话。 “你说哈!大少奶奶是正儿八经的长媳,虽然是孙子辈,但是长房的呀!这家不该是咱大少奶奶当嘛!怎么一直都把在二夫人手里?”李奶娘说道。 “唉!这也不是我们这些下人操心的,你也少念叨两句!”王奶娘忙打断。 “我这也不就是跟您这姐姐说说嘛!又不跟旁人说!你听梅香说了没,大少奶奶在厨房忙前忙后的操持着,大小姐去打一头,都没给个好脸子,这是瞧不上咱家大少奶奶呀!” “你这说的哪的话!谁都知道大小姐冷冷清清的性子,和谁走的都不近。”听着李奶娘天天念叨主家的事情,心中也是不悦。 “怎么不近了,大小姐和二夫人、二少奶奶聊的可热乎了,整个女眷里头,可可的就没亲近咱们大少奶奶,可怜咱们大少奶奶忙前忙后,操持家务还不落个好!” 沈书成跨步进了院子呵斥道:“谁让你们在背后嚼主子的舌根的?” 两个奶娘闻声回头,看清来人齐齐的站直身子,立在一旁战战兢兢的不敢回话。 沈书成也不多说,对着远处两个孩子招招手,两个孩子撒欢的跑过来抱着爷爷。 “到爷爷院子里玩去。”沈书成抱起沈悠然,牵着沈元启就走。 两个奶娘互相对了一眼,跟上沈书成的脚步。 “你俩就不必跟着了!”沈书成不满的说道。 “可是大少奶奶吩咐奴家要好生照料两个小主子。”说话的正是嚼舌根的李奶娘。 “我自己的孙子,我还能害了他们不成?”沈书成越看她们越不顺眼,转身对着身边的沈一说道:“你去门口看看,沈砚要是回来了,让他先来我这。” 说完,沈书成带着两个孩子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两个奶娘也不敢跟上去,听沈大人要找大少爷过去,心底一沉,赶紧去厨房找大少奶奶。 厨房里,李氏看两个奶娘过来身边没有孩子,问道:“孩子呢?” “沈大人带回院子里了。”李奶娘回着话。 “哦!那没事你俩在这帮帮忙吧!” “大少奶奶……”李奶娘欲言又止。 李氏疑惑的看着她,问道:“还有什么事?” 李奶娘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还是王奶娘把事情始末告知李氏的。 “哎!我怎么跟你说的?”李氏恨铁不成钢的指了指李奶娘的头:“迟早坏在你这张嘴上!回头再跟你算账。” 解下围裙,赶紧往公爹的院子赶去,最好是能截住沈砚。 紧赶慢赶的到了公爹院门口,就看沈砚领着两个孩子出来。 “回去再说!”沈砚也没多说什么,抱着女儿往回走。 李氏则跟在后面牵着儿子,忐忑的咽了咽口水,想着一会该如何是好。 第12章 我好热!好热!热 一家四口回到自己院中,沈砚将女儿交给丫鬟,说道:“把元启也带出去玩。” 李氏默默的将儿子的手交给丫鬟,自己跟着沈砚进了屋。 沈砚关上门,斟酌了一会,说道:“两个孩子也大了,也不需要奶娘了,念在照顾的不错,回头多给些银两打发了吧!” “夫君,你这什么意思?怎么就打发了?像咱们这样的大家族,奶娘在府中伺候一辈的的也有,为何……”李氏有些难堪:“还是说你看不上我们李家的人?” “你这又扯到哪里去了?!”面对李氏的无理取闹,沈砚也很直接:“之前她们碎嘴子,我跟你提过,你可放在心上了。现在两个孩子都五岁了,身边的人不能严于律己,孩子有样学样怎么办?” “是不是父亲的意思?” “和父亲无关,我早就有这个意思了!” “好端端的为何要辞退?孩子们都习惯了奶娘照顾了,这要是突然都辞了,少不了要闹腾一番。”李氏想着辞退 辞掉王奶娘,留着李奶娘,毕竟是自己家人,心总向着自己的。 “那就辞了李奶娘,留下王奶娘。”沈砚心中早有决断。 “为何偏偏辞掉李奶娘?”李氏心中不快,就气愤的说道:“你到底是要打我的脸!” 李奶娘初来沈府,倒是规规矩矩的,时间长了,仗着有些小聪明,又有傲人的身姿。总是有意无意的领着沈元启,在沈砚的书房外转悠,每次被看见,总是说男孩子要跟在父亲身边才能教好。沈砚虽然不说,但心里什么都清楚。 沈砚不好直说,就拍板道:“就按照我说的!” “可是……” “什么都别说了,就这么决定了!” 李氏委屈的红了眼,沈砚看着就烦,说道:“今天田甜生辰,一会出去别夸着脸!” “甜甜、甜甜!甜甜比你妻子、孩子都重要吗?!”李氏终是忍不住落了泪,拿着帕子掩着面。 沈砚只要提到沈灵婉,李氏就表现出这个委屈的样子,好像自己妹妹欺负了她一样!越看越烦心,甩袖出了门。 梅香瞧着沈砚从屋子里出来,眼含春色的福身见礼,目送沈砚出了院子。 进屋看见李氏以泪洗面,忙上前安慰道:“大少奶奶,您别哭了,一会眼睛哭肿了,还怎么见人呀!”忙去拧了个帕子,给李氏敷敷眼睛。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沈府饭厅,众人齐聚一堂,热热闹闹的。 沈灵婉见大管家沈福扶着沈太傅,忙跑上前说道:“我来扶着爷爷吧!” 沈灵婉搀扶着爷爷走到主座,自己就坐在边上了。 沈太傅抬手招呼众人,说道:“都坐下,都坐下!” 众人先是举杯走一个,祝福沈灵婉。一边吃着一边聊着。 别人越是喜庆,李氏心中就越是落寞,这些欢笑都不属于她。在这个家里,只有沈灵婉有特权,其他人都得循规蹈矩,她低头静静的坐着,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沈书仁作为沈灵婉的二叔,第一个先表功,道:“甜甜,今个二叔给你带回来的河鲜,你猜猜是什么?” “二叔准备的肯定是我喜欢的,我喜欢河鲜那么多,很难猜哟!”沈灵婉看着二叔得意洋洋的表情,以为她猜不出来,掩着嘴笑道,“河蚌!” 沈书仁看着四周说道:“哎哎哎!你们不会有人告诉了甜甜吧?” “二叔,这个很难猜吗?这个季节能吃的河鲜就那么几种,二叔肯定给我准备其中最肥美的!所以呀!你懂的!” 沈书仁佯装恍然大悟拍着额头说道:“哎呀!我忘了我家甜甜最聪明了!” “二爷爷,昨天您还说悠然最聪明呢!”糯糯的声音正是沈悠然。 “哈哈哈……”沈书仁被小孩子拆穿了,逗得一屋子人哈哈大笑。 “诶~你姑姑是大聪明,你是小聪明!” 沈悠然转转小眼珠,说道:“嗯!那也行!” 一会儿,丫鬟端着刚出锅的河蚌上桌,沈书仁看了一眼,回头问沈二:“我不是跟你说清炒嘛?这么辣,甜甜怎么吃?你没交代厨房?” 沈二蒙圈了,自己明明交代了的,不知道什么情况,就小声的如实道出:“小人去厨房时,大少奶奶在,就跟大少奶奶说了。” 李氏看着众人的目光聚集而来,手中绞着帕子,憋红了脸,弱弱的解释道:“这是怪我,沈二跟我说过的,我刚才有事回屋一趟,忘了跟她们交代了……”李氏越说声音越小。 李氏刚进屋那会,沈灵婉就看到她两眼微红,估计是又和大哥磨嘴了。忙下筷子,夹起一块河蚌就送进嘴中。 “味道不错哎!”沈灵婉评价完,还夹了一筷子给沈太傅,“爷爷,你也尝尝,味道真不错!” 又招呼众人都尝尝,特别对着二嫂说道:“二嫂,你尝尝,这味道,你肯定喜欢。” 辣乎乎的河蚌一会就都夹完了。沈灵婉也是第一次吃这个口味的河蚌,难免多吃了两筷子。 两个孩子很快就吃饱了,李氏也借机福身告退了。欢欢喜喜的又吃了一会,长辈们和女眷也早早就离桌回屋休息了,就剩沈砚、沈墨、沈如风三兄弟,推杯换盏中,很快就月上中天了。 “如风呀!你以后……一定要找一个……你喜欢的!知道吗?不然累!”沈砚语重心长的交代三弟。 “大哥!你别乱说,大嫂挺好的,是你自己太挑剔了!”二哥沈墨早就跑了,只能自己架着大哥,送他回去。 “你懂什么!女人……麻烦!你以后……要是去接你外祖的班,当个……一代宗师……或是闲云野鹤……大哥支持你!支持你!成不成亲的……无所谓!”沈砚今日心情不好,酒喝的有些上头,说的起劲,胳膊还不停的挥舞着。 “到了到了!”到了沈砚院子中,沈如风看见门口大嫂迎过来,“大嫂,你搬不动,还是我扶进去吧!” 李氏也就跟在边上,扶着歪歪倒倒的沈砚,就怕摔了。 沈如风将沈砚放到床上,沈砚此时也认不得人,嘴里还在念念有词:“你大嫂……她就是不知足……贪得无厌!“ 沈如风忙捂着沈砚的嘴,尴尬的冲着大嫂说道:“大嫂,大哥喝多了,胡说八道,你别太在意!” “我晓得的,如风,你先回去休息吧!”李氏依然嘴角含笑。 “嗯!那大嫂你辛苦了!我先走了!”沈如风如释重负,赶紧撒丫子就跑。 李氏将沈砚的靴子脱下摆好,又去拧了热手巾,准备给他擦着身子。 突然沈砚坐起身,撑着床沿,晃晃悠悠的看清人,说道:“不要你假好心!天天装不累么?” 李氏终于忍不住泪崩了,质问道:“我哪装了?我辛辛苦苦伺候着一家老小,你可曾记得我半点好?” “你既想要这等荣华富贵,伺候一家老小,不对吗?”沈砚摇晃着脑袋,半醉半醒,接着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以为是长媳,又生了儿子,就母凭子贵了?你瞧瞧你那小家子气!” “是!我是小家子气,是我们李家高攀了你们沈家!”李氏已是泪如雨下,“你不就是看不上我嘛!我走还不行吗?!” 梅香听见吵闹声,急急赶过来,拽着要出门的李氏,说道:“大少奶奶,姑爷喝醉了,怎么就和姑爷吵架了!您让让姑爷呀!”瞧着沈砚醉意朦胧的坐在床边,说道:“姑爷,你们是两口子,怎么能让大少奶奶走呢?!” “滚!都给我滚!”沈砚挥着手让她们快点走。 沈砚一顿火发完,李氏早已泣不成声,想甩开梅香的手,梅香紧紧拉着道:“大少奶奶,现在这么晚,您能去哪?这要是让一大家子都知道了,如何是好,就是走,也得天明才走呀!”见李氏听进去了,梅香接着说,“要不您先去我屋里睡吧!姑爷这边我看着。” 李氏哽咽着去了,独留下梅香伺候着沈砚。 “姑爷,您喝多了,您先躺下休息!”梅香扶着沈砚就躺下,然后捡起地上的手巾,重新洗过拧好再来。 先是帮着沈砚先将外袍脱了下来,喝了酒的人,脱起衣服十分麻烦,梅香也是爬到床上,来回翻着沈砚,又将中衣脱下,翻滚中,沈砚温热的呼吸难免会打到梅香脸上。 梅香心中的小鹿,早已迷失了方向,凑近沈砚,爱抚着他的脸。 沈砚迷迷糊糊的,感觉身上有一片柔软靠近。一把搂着身上的人,就啃食着,对方也回应着,带着酒意,欲望越来越浓烈。 沈砚的手也配合着,一边亲呢着,一边用手掀开对方的衣角,探入其中,光洁柔软。 空气中弥漫着欲望的味道,气氛高涨,像夏日炙热的艳阳,越纠缠越激烈。 一吻之后,沈砚喃喃自语道:“我好热!好热!热……”热的沈砚来回的扭捏着,扯开自己的里衣。 第13章 覆巢之下复有完卵乎? 梅香第一次见过沈砚,就贪念着有朝一日爬上沈砚的床。 大户人家的大丫头,都做了小妾姨娘的比比皆是,同样是大丫头,自己有什么不可以。想着这是好机会,拉着沈砚的手往自己衣服里塞。 沈砚热的甩开她的手,把她从身上推下去,一直喊着热。 梅香没办法,只好解开沈砚的里衣,拿起小几上搭着的湿手巾就擦。 胸前突然一阵凉意,惊的沈砚睁开了眼睛,立马抓住胸前的手,坐起身! “你在干什么?”沈砚猩红的眼睛看着梅香。 “姑……姑爷,是大少奶奶让……让女婢伺候您的!”梅香畏畏缩缩的跪坐在床上。 “出去!”沈砚扶了扶额。 错过这次机会,梅香怕是再难寻机会了!娇媚的说道:“姑爷……” “滚!”沈砚不客气的将梅香推下了床。 梅香见沈砚生气的声音拔高,生怕吵醒了其他人,连滚带爬的出了屋。 沈砚倒头睡下,扯过被子搭在身上,心中想着:‘呵!好个李氏,想用身边人来留我!当我沈砚什么人!’ 懒得去想这些烦心事,就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 翌日清晨。 昨晚李氏哭累了,就睡下了,不知梅香是何时回来的。 “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梅香有些扭捏的闪躲着回着话:“扶姑爷脱了外袍,擦了一把,他睡下,我就回来了。” 李氏看着梅香别扭的动作,问道:“你这怎么了?” “没事,就是摔了一跤。” “是不是姑爷推的?” “没事。”梅香说的遮遮掩掩的。 “好呀!看不惯我,连我的人都看不惯!”李氏越想越气,立马回到房中,收拾自己的衣物。 沈砚听见动静,起身说道:“昨晚你去哪了?” 李氏懒得回话,接着收拾。 “我问你话呢!”沈砚的耐心耗尽,看着李氏在收拾东西,又问:“你这是要干嘛?” “你不是让我滚嘛!我这不正给你挪位置嘛!”李氏不客气的回着,头都不抬。 “你这是又闹哪样?我何时说过?”昨晚喝多了,沈砚也不确定自己说没说,“我昨晚喝多了,就是说了什么,也做不得数呀!” 李氏理都不理,忙问屋外的梅香:“梅香,你去喊了奶娘了吗?悠然和元启起了吗?让奶娘给他俩收拾好东西。” “你这是闹什么?我跟你说,你闹归闹,别牵扯孩子。”沈砚拉住李氏的胳膊,“你非要一大早闹么?非要搞得家宅不宁?” “我闹?!好!我今天就闹给你看了!”李氏拿着包裹转身出门,就对着梅香说,“赶紧把俩孩子带着,我们走!” 沈砚追了出来呵斥道:“李姝,你要走你就走,别带孩子!” “沈砚,你什么意思?他俩是我生的!” “那是我们沈家的种!” 两个奶娘带着孩子站在院子中,也不知道该不该跟着走。 李氏强势的说道:“你俩带着孩子,跟我走。” “我看谁敢!”沈砚呵斥完,两个孩子哇哇大哭。 李氏心疼的跟着哭,想去抱抱孩子,沈砚上前推开她,怒吼道:“要走你就走,走了就别回来!” 院子里外早就闻声围着一群人了,李氏抽抽嗒嗒的,穿过人群,跑了出去。 梅香看着沈砚怒目而视,哆哆嗦嗦跟着李氏往外跑。 沈墨两口子和沈灵婉离得近,听了下人禀报,就急忙赶来了。 沈灵婉看着一院子的人,问道:“都没有事忙吗?” 众人散去,沈灵婉又去哄了哄两个孩子。 “二婶,你怎么来了?”沈墨问道。 “门房来报,说你大嫂哭着跑出去的,还拎了个包袱。再不来,你哥是要翻天了!“二夫人江氏嗔怪道。 “你俩把小少爷小小姐带回屋照顾好。”交代完两个奶娘,江氏对着沈墨媳妇钱氏说道:“你跑过干嘛呀!赶紧回去带孩子去!” 当初这门婚事,是按照沈太傅的意思,沈书仁两口子选定的,也真心希望小两口好好过日子。这日子被沈砚过成这个样子,当婶婶的怎么着也要来敲打敲打的。 “二婶,待会治大哥的时候,留点面子!”沈灵婉挽着江氏的胳膊。 “我这不都把人都支开了嘛!”江氏抻了沈灵婉一样,对着身边的沈墨说道:“你也跟着进来观摩观摩!” 沈墨刚刚就想跟着自己媳妇儿跑的,是被自己婶婶的眼神射中了,不敢走的。此刻听了婶婶的话,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跟在后头。 进了屋,就看见沈砚呆坐在床边,垂着脑袋。 “怎么,媳妇儿跑了,难过了?”江氏揶揄道,“听讲你挺能耐呀!叫李姝别回来?” “二婶,我那是话赶话,是她李姝没事就瞎闹!” “你好?你媳妇儿你不哄着,你真以为你是香饽饽呢?你该不会仗着你是个状元郎,想着和离了,还能找个门当户对的吧?”江氏此话一出,沈墨沈灵婉交换了一个眼神后,盯着沈砚。 “怎么就扯到和离了?我没说和离!” “大哥,你让大嫂别回来了,这跟要和离不是一个意思吗?”沈灵婉虚虚的说。 “大哥几时说和离了?怎么你们女人总是小题大作?”沈墨看不下去,帮着自己大哥,就不能惯着这些女人。 江氏瞥了一眼沈墨,道:“你给我滚一边去,让你说话了吗?” 沈灵婉憋着笑,看着沈墨滚到一边站着,自闭了。 江氏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家长里短的不知道如何说起。 看着沈砚欲言又止,江氏就来气,一巴掌拍到他头上:“你还想要你媳妇儿回来不?该不会真的想另娶吧?!” ”二婶,没有的事,是因为……“沈砚将自己院中的事情都举例说明了一遍。 沈墨竖起大拇指夸道:“还有人爬床呢!厉害了我的哥!” “你要是个状元郎,你也可以的!”江氏白了一眼沈墨,他又乖乖的站在一旁自闭了。 “哈哈哈……”沈灵婉笑的不行了,瞧三人齐齐看着自己,收了笑就问沈砚,“大哥,那你怎么想的?” “我没怎么想,就是觉得这日子过的憋屈。”一个状元郎,半天就憋出一句没水平的话,也是够让人无语的了。 “额……”沈灵婉琢磨半天,问道:“你是不是想跟大嫂过日子,但不想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想让后院安宁?” “对对对!”沈砚肯定道。 “那这事,估计还得我出马!”三人又齐齐看沈灵婉,沈灵婉指了指大哥和二哥,“一个好歹是状元郎,一个好歹是状元郎弟弟!自己去想。”说完就挽着江氏,一边走着一边说着悄悄话。 留下沈砚沈墨相看无言。 —— “好了好了,姐!你别哭了!他沈家就是仗着门第高,才不把咱们放在眼里的。”说话的正是李氏的弟弟李翔。 李夫人抱着李氏一起哭,李翔媳妇儿坐在一旁,也不好说什么。 “夫人,夫人!沈家小姐来了!” “哪个沈小姐?”女儿刚被赶回来,沈府就来人请,就是来请,也该来个长辈不是!太不把他们李家放在眼里了。 “说是大小姐的小姑子。” “沈灵婉?她怎么来了?估摸是来看我笑话的吧?”沈家就来个小姑娘,摆明的给他们家下马威。 李夫人帮着李氏拾掇着,收拾停当,一起去了正厅。 远远的就能看见,一身着鹅黄色的小姑娘站起身,待一行人走近,小姑娘面带笑意福身一一行礼。 众人坐下后,开口的是李翔:“不知沈小姐来我们李府所为何事?” 沈灵婉只是扬起嘴角的温柔笑容,看着李翔并未作答。 而这笑意在李氏眼中越发的刺眼:“你就是来看我的笑话的?那你看到了,可以走了。” “我为何要看大嫂笑话?” “我……”李氏说着眼中又蓄满了泪水。 “大嫂,你可知错?”沈灵婉淡淡的问着。 李翔一听怒气冲天:“沈家什么意思?太不把我们家放在眼里了,姐,就是沈家求我们,也别回去!” “沈家不会来人求你们的。”沈灵婉冷冷清清的态度,惹得众人皆不满。 “呵!现在都兴小姑子上门打大嫂的脸吗?沈家就是如此家教?”半天不做声的李夫人,实在看不下去沈灵婉嚣张的嘴脸。 “沈家的家教只对其他人有用,对我不过形同虚设。”回完李夫人的话,沈灵婉转向李氏,“这一点,大嫂应该知道的。” 就在李夫人气的准备治这个臭丫头,李学正匆匆赶了回来。 沈灵婉站起身,冲着李学正行了一礼:“学生见过学正。” “好好好!你坐你坐!”李学正虚扶一把,喘着气说道,“灵婉今日来,所谓何事? 沈太傅在北疆操劳多年,身体大不如前,回京都之后主动辞去职务,甘愿做个教书匠,回到国子监重操旧业。沈灵婉也就一直跟着沈太傅伺候左右,偶尔也去听听其他博士授课。永远只坐在拐角,轻轻地来,静静地走。 像这样高调的单枪匹马而来的沈灵婉,李学正也是第一次见。肯定有大事,可是早上老师并没有跟他说什么呀! 沈灵婉莞尔一笑:“学正以为学生为何而来?” 李学正看看自己夫人,又看看自己女儿,好像明白了什么,为难的说了一句:“不知。” “学生斗胆来教学正如何育儿。” 听沈灵婉大言不惭,众人皆面露难堪。 李翔看着沈灵婉嚣张的气焰,怒火中烧:“也不怕风大闪着舌头!” 沈灵婉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幽幽的问道:“学正来时的路上,应该也有下人跟你说了情况,我想知道的是,大嫂是否想跟我大哥和离?” “这……这就是两口子吵个架,还不至于说到和离!”学正也有些不高兴。 “都是自家人,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沈灵婉正视学正道,“当初我沈家虽然遇到难处,但是在我大哥婚事上,李家也并非是唯一的选择。之所以选择李家,是因为二叔寄去南疆的备选名单中,爷爷一眼相中了学正。我想学正应该知道什么原因!” 李学正点点头应着。 “正是因为爷爷念及与您的师生情,他了解您的为人,自然觉得您的孩子不会差。”沈灵婉又将目光转向李氏:“大嫂初来沈家,操持家务,安排的很好,沈家上下很满意,也很感激。可是慢慢的,大嫂觉得我沈家看不上你!这是为何?” “难道不是吗?”李氏理直气壮的回问。 沈灵婉扯起嘴角,低头玩着茶碗盖子,拂着茶水沫子,不咸不淡的说着:“大嫂总觉得不公平,可大嫂可曾想过,你现在所得,已经远远超过你在李家所拥有的。而我是从小长在沈家,在蜜罐子里长大了,又因为年纪小身子弱,家人娇惯了些,这些宠爱本来就是我的,为何大嫂想抢走我的那份宠爱,而且还那么理直气壮?到底什么才是公平?李家给你的才是理所应当的,而抢别人的那叫巧取豪夺。” 李氏并没有认识到沈灵婉所言,她为孩子所挣,有什么错。 “大嫂可能会想,你做这一切,都是因为孩子!”沈灵婉洞悉了她的心思,李氏皱眉看着她继续说,“悠然和元启是我们沈家的孩子,必不会亏待他们,那么大嫂到底为什么而挣?” “孩子不过是你遮掩贪婪的借口!你觉得你是长媳,想要管家权!就是二婶将管家权交给了你,试问你能掌的住吗?” “谁不是慢慢练出来的?不试怎么知道不可以?!”李氏倔强的回道。 “呵!”沈灵婉一向与人为善,难得的嘲讽了一声,“你以为沈家和李家一样,招待几个邻里亲戚就可以?沈家的人情往来,牵扯着太多利益纠葛,不光是邻里亲戚还有朝堂之上,一个不察,就万劫不复。覆巢之下复有完卵乎?你觉得你们李家能撇清吗?” 第14章 这小姑娘不是凡角 李学正从来没想到,对什么都冷冷清清的沈灵婉,看事情居然这么透彻。 果然是不一样的高度,造就不一样的孩子。自己的两个孩子加在一起,都比不上一个沈灵婉。 “灵婉所言极是!是你大嫂短视了!” “如果不出意外,大嫂未来应该是沈家的宗妇。”沈灵婉停下玩茶碗的手,抬起头淡然的对上李氏充满惊喜的目光,“大嫂别高兴的太早!我说的是不出意外的情况!” 沈灵婉话锋一转,李夫人就觉得女儿唾手可得的掌家权就要消失了,急急问道:“这是何意?沈砚要休我儿再娶?” “目前没这个打算,不过……”沈灵婉悠悠的看着李夫人,“不过照您女儿这么作,唾手可得的位置,最后也是拱手让人,您说呢?李婶儿!” 李夫人毕竟多吃了几十年的饭,自然明白沈灵婉的意思。想了想这事,自己女儿确实做的不对。放下姿态,好言问道:“灵婉是有什么要提点你大嫂的,对吗?” 沈灵婉瞧着李夫人态度软下来,也跟着温和下来,问道:“李婶儿应该也听过大嫂跟你抱怨在沈家的家长里短吧?若是易地而处,为了留住夫君的心,李婶儿会怎么做?” 李夫人是过来人,瞬间明白了什么,质问李氏:“姝儿,你做什么了?” “娘,我什么都没做呀!”李氏自己都很疑惑,质问沈灵婉,“我做什么了?惹的你乱造谣?” 沈灵婉转脸看了迎春一眼,迎春立刻会意,快步走到李氏身后。先是扇了梅香一巴掌,然后拽着梅香的头发,拖到正堂中间。 李翔上前抓着迎春的手,质问这一对主仆:“你们这是干什么?来我们李家耀武扬威了!” “李哥哥,待会你会感谢迎春的,还得给她道谢呢!”沈灵婉抿了一口茶,看着哭哭啼啼的梅香,问道:“昨晚你干什么了?” “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奴婢昨晚什么都没干。” 李学正知晓沈灵婉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并未阻止,反而用眼神制止了其他人的阻拦。 “你身上的伤哪来的?”沈灵婉问的好像就不是她家的事一样,不疾不徐。 “你大哥推的!”李氏急声护着梅香。 “嗯!是大哥推的。那大嫂可知怎么推的?”沈灵婉看着李氏疑惑的样子,说道,“是大哥从床上推的!” 沈灵婉都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李氏怒不可遏的上前就扇梅香:“你是怎么跟我说的?我对你这么好!你居然敢骗我?藏的真深呀!” 被自己的人在背后捅刀子,李氏气愤的打着梅香。 李夫人帮着撕扯的一点形象都没有,梅香被打急了,推了李氏一把:“好什么?我这个年纪早就该成亲生子了!现在呢?” “是你自己不想许人家的,能怪到我吗?” “还不是你说在沈家举步维艰,找不到称心如意的人伺候,怕找的人不是一条心。”梅香嘶吼道,“既然留我,难道不是让我伺候大少爷?给了我希望,又白白耽误我的青春!这就是你说的好?” 沈灵婉自己虽然偶尔瞎闹腾,但是那都是欢欢喜喜的闹腾,这样的争吵,她听的头疼,皱着眉低头接着玩茶碗盖。 “够了!”李学正用力拍着桌子,“把她拖下去!” 梅香被拖下去了,李夫人也扶起哭泣的李氏重新坐好。 “大嫂这哭哭啼啼的习惯真要改一改了!我要是男人,也不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李氏听见沈灵婉的话,愣了神,抽泣的看着她,沈灵婉接着说:“你问问李哥哥,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屋中的人目光聚集而来,李翔有点不好意思,抿抿嘴不说话。 “男人嘛!就那么回事,没个能留住他的人,迟早有一天会被那些莺莺燕燕勾走的。”沈灵婉瞧着众人诧异的目光,淡淡的说道,“我虽年纪小,未经历过太多事,但我看的话本子多。话本子嘛!都是来源于生活。” 沈灵婉扫视着李学正和李翔,最终对着李翔说道:“你是男子,你该清楚的。” 李翔是躺着中枪了,看着自家媳妇儿投来的目光,立刻表忠心:“你别这样看着我呀!我又不是那样的人!” “小嫂嫂,这是男人的劣根性,天生的。没有必要为既定的事实,而浪费精力钻牛角尖。你只要让她对你爱不释手,他就任你拿捏。” 众人这会嘴上不说,但都知道这小姑娘不是凡角。 “大嫂,你们院里的事情,我们都不过问,大哥很早之前就让你肃清身边的人,你不听,而且也不制止他们的言行。这才让你自己陷入如今的困境。” 李氏此刻也不好意思反驳沈灵婉了,就这么低着头拿着帕子掩面。 “你总觉得我们瞧不上你家,在沈家说话处事极为小心。”见李氏抬起头看着她,沈灵婉却转向李学正说道:“在这京都,行错一步都万劫不复,学正教儿女小心谨慎是不错,但是学正忘了教他们,不卑不亢!” “大嫂,你一言一行斟酌再斟酌,不累吗?你觉得我和二婶、二嫂亲近,那是因为我们在一起,可以肆无忌惮的谈天说地,毫无顾忌。你是长媳,未来做宗妇的,这样自卑的心态,要如何教导下一代?难当大任!长辈们不说你,是觉得你会自己意识到改正。二嫂不说,是因为她性子大大捏捏,怕没表达好,你又生闷气。这就是为什么同在屋檐下,却不似一家人。“ “那灵婉,你的意思是?”李学正问道。 “切莫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沈灵婉的话糙,但理不糙。 “你的意思我就是那颗坏了粥的老鼠屎了?!”李氏听完话气的怼沈灵婉。 “你看!大嫂,你想问题总是钻牛角尖!这就是一种消极的心态!”李氏若不是她大嫂,她都懒得说这么多废话! 谁叫李氏是大哥的女人呢!沈灵婉将胳膊肘撑在椅子扶手上,低头扶额悠悠说道:“这就要看大嫂要把自己摆在什么位置了!是和我们沈家一条心,想当一锅粥,还是和别人一条心,要做一颗……”沈灵婉真的很无力再啰嗦了。 往日沈灵婉在国子监,都是默默的静静的,今日能说这么多,已经是很给面子了,但也不难看出,她已经很不耐烦了。 李学正立刻笑着问道:“那当下如何是好?” “您那女婿,你是知道的,他是不会上门来求的!”沈灵婉又对着李氏,“大嫂,你觉得呢?” 李氏心里是很清楚的,沈砚向来就不是个温柔贴心的。 “我大哥是个直性子,不是不懂花花公子的那一套,只是不屑于那样,他总觉得大丈夫就应该志在四方,为国效力,为百姓造福。不过正是因为他不贪念温柔乡,才能将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都打走。反倒是大嫂,不但不赶走那些莺莺燕燕,还给她们制造机会!” 李氏被自己的小姑子说的面红耳赤,羞涩难当。 事到如今,卡在这,如何是好!李氏想总不能让她自己回去吧!那不是看的更低,沈砚更拿她不起劲了。 沈灵婉最瞧不上的就是李氏瞻前顾后,畏畏缩缩的样子。又想回沈家,又想要面子!人太贪婪,又没决断,最终什么都抓不住! 要不是为了家宅安宁,为了两个小的别像自己一样没有娘亲照顾,不然,她才不稀的来呢! 见沈灵婉不说话了,李夫人有些着急,当母亲的总是要为子女多考虑些,当下碎步走到沈灵婉身旁的椅子坐下。 拉着沈灵婉肉肉的小手,语重心长的说道:“灵婉呀!你大嫂是个糊涂的,脑子没你灵光!你看这……” 沈灵婉极度不喜欢不亲近的人碰自己,当即说道:”听说,李婶儿老家那边来亲戚,带了一些特产,让嫂子来取一些回家吃的。” 沈灵婉说完,李夫人没明白什么老家亲戚,还是李学正立刻站了起来,吆喝着李夫人:“你还不去赶紧准备点特产给姝儿带回去!” “哦!哦!”李夫人此时也明白了,“对对对!老家亲戚带的特产,姝儿,你跟娘去拿些,带回家。” 正厅中,留下李学正陪着沈灵婉,一老一少,聊了几句学业上的事,就陷入沉寂。 长时间的沉寂,沈灵婉是不会尴尬的,因为她记得有本书上写过:只要你自己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但是李学正耐不住了,尴尬的笑说:“我去看看他们收拾的怎么样了!”说完就找他们娘仨去了。 —— “姝儿呀!不是娘说你,女婿跟你说过的事,你怎么一点都不上心?连你那小姑子都知道了,你自己倒是被下人遮了眼!” “娘,你刚刚可不是这样说的!”李翔接着话。 “怎么哪都有你的事?”李夫人没好气的拍了李翔一巴掌,又对李氏说道:“你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的,要是拿不准的,你就找你那小姑子!我看她对你并无恶意!” 李氏低头不语,可急坏了李夫人了,生怕女儿听不进去劝,一条路走到黑。 “听你娘的没错!”李学正从外面走近了说,“灵婉不是多事的孩子,你看她说了那么多,都没精神头了。她若不想你好,都懒得来这一趟。老师拿她当眼珠子,既然她能来给你一个台阶下,你就好好的跟着她回去。你若自己不识好歹,那谁也救不了你。” 李学正的话如当头棒喝,但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子女过的好呢! “爹,我知道了!” 收拾停当,一行人将沈灵婉和李氏送至府门口。 “多听你小姑子的!”李夫人拉着李氏小声问道道:“听到了没?” “知道了,娘!” 沈灵婉和李氏双双拜别李家人,就上了沈府的马车。 马车悠悠的驶向沈府,沈灵婉心累的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坐在一旁的李氏,心里特别的别扭,弱弱的喊了一声:“甜甜,你睡着了吗?” “嗯?”沈灵婉缓缓睁开眼。 李氏墨迹半天终于不好意思的开口道:“甜甜,以前都是大嫂不好!识人不清!对不住了!” “嗯!”沈灵婉思虑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虑,问道:“梅香说的是不是真的?” “啊?你说什么?”李氏跟不上沈灵婉的思维。 “梅香说,你留她是给她希望,暗中默认要将她收到大哥房中?” “没……没有的事!”李氏立刻否决。 初入沈府,夫妻感情虽算不得恩爱有加,但也是相敬如宾。慢慢的,两个不同生活习惯的人,碰撞在一起,多少有些磨合。 沈砚是个大直男,不懂得婉转;李氏可能曾经是个落落大方的,但在这样的富贵人家,自尊心妥妥的被打击了,自卑感逼迫着她变成刺猬。 李家没有能力让她人前显贵,如今沈家满足了她所有的虚荣心,她害怕会失去这样滔天的富贵。京都有几个人家没有妾室的,所以梅香和李奶娘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了希望,她们自然会讨好自己,若真有些什么,以她们的身份不过是个妾室姨娘,永远越不过自己,比起外面的,自己人反而好拿捏。 沈灵婉就这么一直盯着李氏,李氏被盯的闪躲了一下,就这一个动作,沈灵婉即刻冷冷的说道:“说实话!” 简短的三个字,让沈灵婉不怒自威,李氏咽了咽口水,正想措词回答。 “不必说了!”沈灵婉抬手阻止李氏说话,“你既自己想作死,那就没人帮的了你!” 今天的沈灵婉不似平常,明明小小的一个人,却带着强大的气场。 “甜甜!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你说什么我都改!”李氏挪到沈灵婉身边,双手抓住她的胳膊,试探的祈求道:“你帮帮大嫂,行吗?” “既然知道错了,那回去之后,跪一个时辰祠堂,晚上就在祠堂那边侍奉吧!” 李氏不由得松开了手,木木的看着沈灵婉,心想:“呵!这么个小丫头,亏的爹娘夸赞,真真的是两面三刀!” 第15章 龙之逆鳞,触之必死 看着李氏的动作,沈灵婉不由得皱眉,道:“一边想用人留住大哥,一边又想吊着她们为你而用!自作聪明!” 李氏原以为自己毕竟年长沈灵婉几岁,自然是比她会些手段。如今被个小丫头拆穿,真是羞愧难当。 车厢内,谁都不愿打破沉寂,好似谁先开口,谁就矮人一头的样子。 沈灵婉能坐在某个地方看书,一天都不带挪窝的,和她比耐性,李氏可谓不自量力。 最后还是李氏打破了僵局:“我不过是想留住你大哥,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沈灵婉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看的李氏心里发毛,崩溃的落下两行清泪:“我知道的,以沈家的门楣,挑中了我们李家,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起初我还是沾沾自喜的,可是后来参加茶会花展的,我知道很多世家嫡女甘愿为妾都想嫁进沈府。” “二弟妹商贾之家出来的,虽是倒追着沈墨,但婚前毕竟相处过,婚后也是把他拿的死死的。相比之下,沈砚更容易攻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留住他。” 李氏哽咽道:“很多世家夫人都是这样做的,我……我……” “所以你就学?” 李氏低头拭泪,默认了。 “他们想嫁入沈府,是因为沈府后院和睦,没有蝇营狗苟。若按照你的意思,那和其他家又有什么不同?又有什么好让人羡慕的?”沈灵婉说的很不客气,“你以为我大哥什么都能将就?你是作贱了我大哥,更是作贱了你自己!你又如何让人高看你一眼?” “我……我……”李氏想反驳,却找不到词句。 ”你还想留住我大哥吗?” 李氏毫不犹豫的点头肯定道:“想的!我想的!” “第一,回去之后每天跪一个时辰祠堂,晚上就在祠堂边上的隔间睡!” “第二,一如既往的侍奉长辈,教导孩子,安排好大哥的饮食起居。” “第三,大哥若是问起,你就说你知道错了,想冷静冷静。大哥若是派人找你回去,你就推诿不见。” 这哪是撮两人百年好合,分明就是离鸾别凤。李氏急切的说道:“可……” ”别问为什么,自己想!“沈灵婉抬手让李氏打住,自己则闭着眼靠着车壁,又担心李氏钻牛角尖,叹了一口气,才说道:“你若想抓住我大哥的心,就按照我说的做!人生的路很长,不是每一段路都有人给你方向,你要学会在逆境中成长,所以,思考是很重要的事!” 李氏疑惑着她的话,也琢磨着她的话。 马车很快就到了沈府,门房的小厮,一个上前伺候着,一个跑进去通报。 沈家在家的主子们,都出来相迎。 二夫人江氏笑着拉着李氏的手,说道:“回来啦?这是带的什么好吃的回来呀?” “老家亲戚带的一些时令的瓜果,不值钱的。” “唉!什么值钱不值钱的,都是家里人的心意。”二夫人喊着大丫鬟:“绿柳,你去跟厨房说一下,中午切一些放饭桌上,大家尝尝鲜。” 李氏瞧见一大家子都出来迎她,羞的从脸红到脖子了。 “快进去说!”二夫人拉着李氏跨入沈家的大门。 “你们聊,我先去睡会儿!”沈灵婉打着哈欠,说道:“这一天天的,累死乖宝了。” 众人瞧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聊了没一会,李氏回到自己院中。沈砚早就去官署办公了,自己则将东西都归置好,又去看看两个孩子。一切妥当,她就静下来琢磨,到底要不要听沈灵婉的。 —— 沈灵婉刚踏入房中,就慵懒的打着哈欠伸着腰,无视一路见礼的丫鬟们,说道:“困死了!我睡会,午饭别喊我!” 沾床就睡的昏天暗地的,待醒来时,已是未时左右,又饿又热! 迎春听见屋里小姐翻身的动静,就进去伺候左右。沈灵婉是有起床气的,就是自然醒,也得在床上撒个泼。 “小姐,您饿了吗?想吃什么?”迎春习以为常,见怪不怪道。 “嗯~嗯~”沈灵婉左右翻滚了几次后,睁不开眼的说道:“有点饿,但是热的没胃口!” “小姐,有红果汤!” 沈灵婉闻声艰难的爬坐起来,睁开眼睛,眨巴眨巴,两眼无神。 迎春笑着问道:“小姐,要不来一碗喝?” “这个季节哪来的红果?”沈灵婉皱眉问道。 “早上小厮就发现在我们院门口,就收起来了。一早您带着我们出去了,没来得及汇报呢!这不回来准备跟您说的,您睡着了。” “哦!那给我来一碗!”沈灵婉对这时不长送来的礼物习以为常了。 “好的,这就让清夏给您端来。” 清夏端着红果汤进屋时,沈灵婉已经洗漱好,坐在桌前等着了!目光跟着汤碗移动着。 一勺勺的喝着,问道:“有多少?” “一小篮子,够给您做个顿的甜汤。” “拿来我瞧瞧!” 不一会儿,清夏提溜个小篮子进了屋,说道:“小姐,您看,也不知道谁送的,这小篮子也挺精巧。” 沈灵婉拿过来,仔细的端详,谁这么有心!能给她送着一小篮子,十分难得了! “你拿去,全煮了,晚饭的时候端过去,估计悠然和元启也爱喝。” “小姐,就这么一点!这天越来越热了……” ”呵……”沈灵婉扬起嘴角,“你们猜猜,吃完了,还会不会有人送?” “哦!小姐喜欢的,总是有人安排上!”说到这事,清夏就来劲,“小姐,您这次生辰少了一个香囊,这红果不会是送回来的礼物吧?” 清夏自说自话接着道:“小姐,您不是说每回送回来的都比拿走贵重吗?您那香囊的缎面可比这红果值钱多了!” 沈灵婉笑而不语。 迎春点了点清夏的脑袋,说道:“以为你多聪明呢!你也不想想这个季节哪来的红果?” 清夏假装揉揉脑袋,问道:“哦!对哦!这个季节红果树在开花!” “你看看这红果,分明就是去年的。表皮干燥,但又不是干果,说明这些红果一直都是在冰窖里保存的!” “啊!”清夏都震惊了,在京都,冰窖不是谁家都有的!谁家能用冰窖保存这么不值钱的东西!“这……谁这么傻呀!用冰窖保存红果!” 清夏这丫头,平时挺聪明的,关键时候不灵光了! 迎春戳了戳她的脑袋,说道:“那也要看是给谁准备的,值不值得!” “好了好了,你俩也尝尝!” 这红果摇身一变价值千金了,清夏舍不得的说道:“小姐,这红果比奴婢都值钱了,我下不去嘴!” 主仆三人互相逗着哈哈大笑。 晚饭间,餐桌上多了一道甜汤,淡淡的红色,能清晰的看清汤水中的红果,两个孩子特别的开心,吵着就要赶紧喝一碗。 “别急,别急!都有份!”沈灵婉慢悠悠的说着,先盛了一碗,用汤匙喂着沈太傅,“爷爷,您尝尝!” “哎呦!好好好!”沈太傅喝完一口,就说道:“乖宝,爷爷自己来!” “乖宝,你这哪来的红果呀?”沈太傅也好奇沈灵婉的本事,总是时不时给个惊喜。 “我说了您都不信!这是太上老君赐下的,喝了能延年益寿!” “小姑姑,这就是红果树上结的红果!您被人骗了!”沈元启一本正经的给沈灵婉普及知识。 “怎么?不兴太上老君也有红果树呀?” 听了小姑姑的解释,沈悠然觉得很有道理:“小姑姑是最聪明的,是你没见识!” “嗯!还是我们悠然了解姑姑,下次让太上老君给你送些小零嘴哈!” “真的吗?小姑姑,太上老君也吃零嘴?”沈悠然满眼的求知欲。 沈灵婉调皮的看了眼沈太傅,又对沈悠然说道:“真的呀!你看你太爷爷不也吃零嘴嘛!” 听着沈灵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逗得众人开怀大笑。 一顿晚餐在欢声笑语中结束了。 —— 夜幕降临,李氏先是吩咐自己院中的小厮们,给沈砚洗漱的东西准备好。然后去给孩子们洗漱,收拾好,哄着孩子们睡觉。 其实哄不哄的都不重要,只是她心中纠结是否要听沈灵婉的,夜越来越深,心中也是很焦灼的。 最终,孩子熟睡后,李氏还是提着灯笼走向了祠堂。 刚推开祠堂的门,李氏吓了一跳,祠堂中间跪着一个人! “甜甜,你怎么在这?” “都这个时辰了,我还以为大嫂今日不会来呢!” 李氏走到沈灵婉边上,对着祖宗牌位跪下。 沈灵婉给娘亲磕了一个头,就起身对着李氏说道:“跟我来吧!” 李氏有些局促道:“我还没跪上一个时辰呢!” “跪拜要诚心,既有诚心,也无需拘泥于这些形式。” “哦!”李氏似懂非懂的跟着沈灵婉走到小隔间。 沈灵婉坐在舒适的小榻上,指着边上简易的小床,说道:“今晚你睡那?” 李家虽不如沈家,但也没让李氏过过清苦的日子,这样木板搭的床,她哪里睡过。 “看样子,大嫂还是没有打算彻头彻尾的改变自己!来留住大哥的心!” “没有没有,甜甜,我都听你的!”李氏赶紧表示自己的决心。 李氏这人吧!不算笨,但对于很多事情,不过是浮于表面的想法和看法。 “跪祠堂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若有一天你是诚心尽孝,不必我说,每逢初一十五你都会来!” 沈灵婉的话,说的李氏有些脸红。但现在的李氏当不得沈家宗妇,二婶二嫂身份不适合指点,大哥开口又惹人生气,到头来还得自己教。 “你来这不是享福的,是要做给我大哥看的!听过什么叫我见犹怜吗?哪个男人不喜欢娇滴滴惹人怜爱的女子。就是我大哥这么性情寡淡的人,也是喜欢娇滴滴的女子的!” 李氏惊讶的看着沈灵婉,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你大哥喜欢娇滴滴的女子?” ”你别瞎想!“沈灵婉听完,又开始扶额了,问道:“你若是男人,你是喜欢你这样的,还是娇滴滴的软绵绵的?” 李氏抿嘴不语!是谁都不是傻子! “你照顾大哥这么多年,就是没有情分,那也会有习惯在的!这些年,生活上,你什么都给他安排妥当,若只是你不在身边,他也无所谓;但若是没有你给他安排,他就很有所谓了!他会想你!” “想你了会怎么样?会让人找你!你若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辞不见,反而还恢复他生活上的安排,他会亲自来找你的!” “看你睡在这小隔间,这么清苦,你说他会怎么样?再往后,就看你自己表现了!” 李氏跟着沈灵婉的思路,往下想着。越想越有劲,说道:“甜甜,谢谢你!” “别!我没什么可谢的,我是为了沈家!” “那还是要谢谢你的!”李氏扭捏了半天,问道:“若我今天没有跟你回来,会怎么样?” “我会支持和离!”沈灵婉不带犹豫的,接着说:“再挑一个喜欢大哥,大哥也喜欢的。” “我这人是懒,但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只有后宅安稳,男人们才能安心在前方拼搏奋斗。他们稳妥了,我就能接着懒在我那一隅之地。” “故!我不能容忍任何人打乱我沈家后宅的秩序,二婶、二嫂、你都不可以,沈家本家人更不可以!龙之逆鳞,触之必死!” 沈灵婉虽是淡淡的说着,但掷地有声!李氏不知道如何接话! “沈家好,你才会好,你的孩子才会好!若你当自己是自家人,那我现在所做的,就是你未来要守护的!” “我耐心不好!能给人的机会不多!在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此话看似给了特殊待遇,实则也是一种威胁! 李氏以前就只当沈灵婉是个骄纵的小姑娘,没想是个思路清晰,做事比她更有手段的!还好之前只是动嘴说说,并未实际性的敌对她。 “你未来若是想做宗妇,光留住我哥的心,是远远不够的。你还要……” 第16章 还有更绝的 “你未来若是想做宗妇,光是留住大哥的心,那是远远不够的。你还要在世家夫人小姐之间周旋!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件事,都要斟酌再斟酌,仔细再仔细。”沈灵婉打了哈欠,接着说:“有空多和二婶、二嫂聊聊,不要用官宦子弟的眼光去瞧她们,你若不能敞开心扉,对他俩的身份有所看法,那你就不会发现她们身上的亮点,而那亮点你是没有的!” 李氏现在很服自己这小姑子,忙着请教道:“那我要朝哪个方向学习呢?” “为人处事!分析能力!”实在受不了了,沈灵婉又打了哈欠,扯着毯子盖在身上。 见沈灵婉哈欠连天,李氏问道:“甜甜,你今晚也宿在这?” “嗯!”沈灵婉打着哈欠说道:“只有今晚陪你!我不会打扰你的好事的!睡吧!” 熄了灯,李氏也躺了下来,久久无法入眠,思虑着沈灵婉…… 沈灵婉连着几天未出门,观察着李氏,她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李氏也是一如既往的安排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活脱脱的贤妻良母的姿态。 偶尔也跟着沈灵婉,或是去二夫人江氏那取取经,或是去二少奶奶钱氏那逗逗孩子。 生活如此这般,好不惬意。 懒了几天后,沈灵婉早早起床,收拾停当,跟着沈太傅去了国子监。 沈太傅几十年如一日,还和当年的学生那样,总是提前来上早课的。 —— 遥想当年,先帝元后诞下两子一女,其乐融融,甚为满足,充盈后宫不过是稳定朝堂的一种手段。 可是有些人呀!总是肖想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元后的离世对先帝打击是致命的,他知晓此事必定与箫氏一族有关,但他想着三个子女都还小,等他安排好一切就去找元后。 多年后 大皇子赵祓十五岁带兵出征,凯旋之时,离奇暴毙。 无独有偶同时段 十二岁的二皇子赵祈也在国子监身中剧毒,命悬一线。 先帝无暇其他,先紧着二皇子照顾。 太医院众御医束手无策,万般无奈之下,先帝派出亲卫寻找医仙出山。 等待的时间太长了,待二皇子解毒后,也“不似常人”,已经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继续留在国子监读书了。 但身为皇家子嗣,怎可荒废学业,就是再不成器,也不可不问。 逐升国子监司业沈仲文为少傅,单独教授二皇子赵祈。 沈仲文虽是从六品司业一跃成为从一品少傅,但因着辅佐一个痴傻的二皇子,朝中重臣无一放在眼里。 先帝在世时,后宫多年无后,大小庶务均由箫太后侄女箫贵妃执掌。 虽为贵妃,但实际已自立为后,行使后宫之主的权力。本以为,天时地利人和,斗败了元后,合该自己更上一步台阶的。 与箫太后、左相箫正易合谋,经营多年,为三皇子和五皇子铺平道路。无论老三还是老五,谁坐上储位,她都是最大的赢家。 历经千帆,早就将后位视为囊中之物。 万没想到,先帝身子每况愈下,还想着大选立后,给箫贵妃安排了个程咬金! 钦天监说效仿民间冲喜,能冲去先帝身边的邪祟,为大齐带来好运。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先帝不过是想制衡他们箫家,可是阻挡国祚的事,谁又敢做! 箫贵妃明知如此,却也无可奈何!当下之际,是要好好琢磨 箫家党羽虽是有共同目标,但当先帝颁布大选诏书时,贪心蠢蠢欲动。 与其保他人荣华富贵,不如自己尽收囊中!各大世家,争相推选族中最优秀最美貌的女子。 箫贵妃气的都想屠尽这些背信弃义之人,一个个吃相太难看了! 但是又不敢真的与他们闹翻,她要好好计划一番,选个好拿捏的皇后在手!她还要筹谋老三和老五的将来 几番明争暗斗之后,箫贵妃为顾菁芜护航,杀出重围,继而为后。 顾菁芜入后宫之时,先帝已形同枯槁。 一个无后的继后,又是族中庶女,还想有多大的赢面。 原以为安排妥当,千算万算,箫贵妃都没想到顾菁芜狼子野心,妄想取而代之她手中的权力。 右相顾峰假意无视顾菁芜,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借箫贵妃之手,肃清后宫,送顾菁芜登上后位。 也是顾菁芜争气,用尽手段,诞下六皇子,巩固后位。 右相党羽毫无疑问,鼎力支持六皇子为皇储。 朝廷至此已经被搅得天翻地覆,都是先帝的安排。 党争让朝堂动荡,让边疆受制,让百姓流离失所,但为了大齐未来不再受世家大族的牵制、皇权不再旁落外戚之手、更多的百姓安居乐业,他不得不这么做。 六皇子被毒杀,查出是三皇子所为,逐被赐死。 四皇子有外邦血统,五皇子是箫贵妃之子。 顾氏一族实在无人可选,不得已才选择扶持二皇子。 正因为二皇子的“不似常人”,才成为皇权争夺最后的赢家,也是因为二皇子“不似常人”才好拿捏。 顾萧斗争中,顾氏一族损失了六皇子,萧氏一族也大受打击。好在虽折损了三皇子,但还有五皇子,来日方长,伺机而动。 一切都在先帝的掌控之中,唯独那副堪堪而立的身子无计可施。 先帝拖着沉疴之躯,一直在等待,等待二皇子逐渐成长。 没负先帝所愿,以沈少傅为首的保皇派,也逐渐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 先帝预感自己时日无多,让沈少傅召来大臣和后宫一众人等,立二皇子为储君,沈仲文为太子师。 人散后,先帝拉着太傅沈仲文和太子赵祁的手,已无力再说些什么。 但他们都明白,先帝是要将太子托付给沈太傅。 新皇登基,改国号为天元。希望一切归于元初,燃起新的期望。 从单独教授赵祈的那一刻,沈仲文再也不是个清闲的读书人了。 即便卸任,也无法彻底断开与朝堂的联系。 —— 清晨的国子监庭院中,一簇一簇的学子,有的在摇头晃脑的背着书,有的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能在外间背书的学子,基本皆是寒门子弟,就是想起早一点,能让老师们看见他们的努力。 当然也有世家大族的公子,能让他们起早的,只有让人钦慕的漂亮女子。 大齐开国时,出了一名女将,自那以后,谁说女子不如男。 故国子监单独设立一个学院,名为“青莲”,供女子读书。 国子监的女子皆在青莲学院学习,唯独沈灵婉是个特殊的存在。 沈灵婉虽自称学生,但她并未拜任何人为师,只是跟着沈太傅学习。 有时去各个教室蹭课。 有时配合其他博士安排国子监的小事。 比如说今日小考,沈灵婉替沈太傅巡视监察。 “你们听说了吗?今日考题中,有很多题目是小学妹沈灵婉出的!” “一个小姑娘能出什么题目?不会是胭脂水粉什么的吧!” “哈哈哈哈!”说话的几人皆是哈哈大笑。 路过的学子听了一嘴,然后跟下一个同行的学子八卦着。 没多时,整个国子监都知道今天的考题是问胭脂水粉! 男学生们都觉得此事甚为荒唐! 最高兴的是青莲学院中的女学生了,同为女子自是了解的。 博士们办公的厅堂里,有位白胡子的老人问道:“怎么今天换考题了?” “没听说呀!张博士!” “那怎么学子们都在说今天考胭脂水粉?” “那不如今天就考胭脂水粉吧!”沈灵婉的声音由远及近,一边扶着沈太傅,一边说道:“祖父,您看成吗?” “哎哎哎!老沈呀!这事不能听灵婉的,做学问哪能胡闹呀!”张博士知道沈太傅对沈灵婉的宠爱,就怕他点头同意了。 “哈哈!”沈太傅捋着胡须,笑说道:“你们听听再说!” 接收到沈太傅的意思,沈灵婉不紧不慢在一旁提笔写着。 “胭脂水粉价值几何?每月盈利如何?每年税收几何?”围在沈灵婉边上的一位助教老师念道。 “胭脂水粉如何提升配方?增多客源?增大收益?”另外一个助教老师跟着念出来。 此题一出,白胡子的张博士哈哈大笑道:“还是你个小机灵鬼聪明呀!我们这些老学究是老咯!” “各位博士老师才是有学问的人,灵婉不过耍些小聪明罢了!”在外人面前,沈灵婉是温柔腼腆的。 “题目现在誊抄来不及!”助学老师说道。 “老师,不用誊抄。发张白卷,然后将题目写在题板上。两道题目任选其一即可!”沈灵婉基本就拍板了此事,还是谦虚的问了众人,“博士们,老师们以为如何?” “好想法!”一旁的教骑射的冯博士说道,“不过是不是对男学生不公平?胭脂水粉的,男子如何知道?” “冯博士,首先呢!胭脂水粉价值多少,可能女子会知道,但是营收税务这些可不一定哟!”沈灵婉笑着接着说,“其次,这题本就不是简单的问价钱多少,可以直接举别的例子嘛!大米呀!布匹呀!白菜呀……都可以呀!” “还能这样答题?”冯博士尬笑的挠挠头。 “那之前的题目就作废了,今日就考这个吧!”沈太傅说完,就让沈灵婉配合助教们去安排去了。 “老沈呀!你这孙女不得了呀!”张博士捋着白胡子,笑着说道。 “老张呀!可是你没有呀!”老张老沈从学生时代就是同窗,感情甚笃。 “老沈呀!可我有孙子呀!年龄跟灵婉这丫头也差不多呀!”张博士眯着眼坏笑道。 “老张呀!你要是不怕你孙子被我孙女压一头,你尽管让你他去追求我家这丫头。我是无所谓的!就是怕你心疼!哈哈哈!“沈太傅说完扬长而去。 “哎!你个老沈!”笑着指指沈太傅的背影,摇着脑袋跟着出去了。 考试开始了,各班都展开了题板。 男子这边天、地、玄、黄四个班,一看到题目是胭脂水粉,性格乖张的嗷嗷大叫,性格稳重的也愁眉不展。 女子那边岸芷、汀兰两个班,初初看到题板时心中窃喜,脑子里开始琢磨答题,越想越下不去笔。 一个时辰的答题时间已结束,各班监考老师都让学子们停笔,退出考场。 庭院中成群结队的学子们都在讨论今日的试题。 肤浅的只道沈太傅太宠着他那孙女了! 内涵的在反思今日作答哪里不足! “妹妹们!今日答题如何?有没有需要哥哥帮忙的呀?”说话的是大理寺少卿之子杜瑜。 “小哥哥,考胭脂水粉,自然是我们姑娘家的强项了!”回话的是户部尚书的孙女岳娇娇。 “小妹妹,这问价值几何你们是知道!可这问营收税务?”杜瑜斜斜的笑着道:“你们可别是匡我的吧!!” “你猜!猜中了,妹妹给你买糖吃!”礼部侍郎之女,秦采青打趣道。 “哈哈!哪有让妹妹买糖的道理!赶明哥哥给你们买!” 一群姑娘被杜瑜逗的,用帕子掩面低笑。 边上的男同学也跟着杜瑜蹭风。嘻嘻哈哈的好不快乐! 世家子弟来国子监的分两种:嫡长子、非嫡长子和受宠的千金。嫡长子有点能耐的是来建立人际网,没能耐的就是镀个金;非嫡长子的和受宠的世家千金都是来镀金的,为的就是将来好联姻。其实这些人都不是真正来做学问的!玩的就是交际。 “各位学长学姐,你们觉得自己考的如何?”沈灵婉站在台阶上看着笑的花枝招展的学子们,行了一个全礼,然后说道,“若有觉得自己考的很不错的,可以免下一轮考试!” 沈灵婉人虽小,但是她的出现向来代表沈太傅,在这国子监已是不成文的秘密了。 众学子都齐齐对着沈灵婉回了一个半礼。 “小学妹,这题目真是和……”杜瑜笑着使了个眼神,然后竖起大拇指,“一样,绝了!” 杜瑜是个活宝,精力旺盛,到处调戏小姑娘,也不过分,就是话语上聊骚罢了。 “杜学长,还有更绝的!要不要试试?”沈灵婉莞尔一笑回道。 “什么更绝的?”众学子充满好奇。 第17章 哪是哥哥妹妹哟 问话的有正儿八经学习的学子,沈灵婉则毕恭毕敬的回着话。 “今日试题虽以胭脂水粉出题,但所涉及的范围,均是未来为官时所要观察的民生问题。今日答题已完毕,相信各位心中应以知晓作答的如何!“ 沈灵婉看向正经爱做学问的那边学子,缓缓的说道:“各位学长将来多数都是要步入朝堂,为官之道,当以民生为首!故三日后,将重新作答。” “小学妹,那还是考今天的题目吗?“寒门子弟许言华行半礼,问道。 “题目可能会有所改变,但都和民生有关!这三日收集资料,考察行情,涉及面要覆盖的广一些。”沈灵婉行半礼回道。 沈灵婉一直都是冷冷清清的,和谁都不亲近,就和青莲学院的女学子有很大的差别。明面上总是对她恭恭敬敬的,不过是看她是沈太傅孙女。但也有胆大的私下编排她的故事。 更有胆大的,比如兵部尚书孙女孙可盈,早就看不惯沈灵婉的做派,质问道:“这题目是你出的吧?!这不是胡闹么!他们未来走仕途,考什么胭脂水粉呀!” 对于看不顺眼的人,沈灵婉是向来对人不对事! “孙爷爷每年带领兵部上下官员,整合从军人数、军饷物资,再经由户部核实上报拨款,那么请问这个款从何而来?” 沈灵婉巧妙的回答后,那些上学摸鱼的众世家学子瞬时明白了此题意义所在。 孙可盈的脸霎时变得通红,憋着一口气也要压沈灵婉一头。 “那也是男学那边的事情,为何我们女学这边也考?是何道理?” 此问一出,边上的女学生都点头应和着。 “身为女子,自然要学会持家,持家必涉及衣食住行。尤其是当家主母必定要懂得这些俗物价格,不然下面办事的人瞒报,岂不是发现不了!”沈灵婉话锋一转,“当然了!如果没想过做嫡妻主母的,也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三日后可不再答辩。” 这时不光是女学生,连着男学生也点点头认可道。 “小小年纪,说的好像你会这些题目!”孙可盈还试图扳回一局! “我不会!” 孙可盈扬起嘴角,正欲奚落沈灵婉。 “会养马的,就一定能跑第一吗?会养兵的,就一定会上阵杀敌吗?” “难道不应该吗?” “哦!那你回去问下你爷爷吧!” “你什么意思?”孙可盈气的指着沈灵婉。 沈灵婉懒得回她话,对着众学子行礼,转身去往办公厅。 “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什么玩意!一个小丫头还想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孙可盈骂骂咧咧,得亏身边的小姐妹们拉着,不然就冲上去揍沈灵婉了。 孙可盈觉得自己这架势可气派了,殊不知这在别人眼中愚蠢至极。 接下来的三日里,大多数学子下学之后都匆匆忙忙的到市集上收集信息,就是平时游手好闲的世家子弟也被父母逼着去街上做个样子。 —— 一处茶楼内,临窗坐着两个人,一边品茶一边闲聊着。 “我们跟主子才离开不久,怎么京都变得这么热闹了?我是错过了什么吗?”青竹问着对面的人。 “我哪知道?我不是跟你一起的嘛!”青墨回着话。 “你看那边,拿着小抄记着什么。该不会是……”青竹示意青墨往楼下看去,欲言又止。 “应该不会,谁会明目张胆的收集情报!”青墨杨扬下巴,“你看那边也有!” 邻桌的大哥听见这边声音,说道:“两位兄弟好久没回京了吧!” 青竹青墨双双将目光移向说话的人,求解。 “两位兄弟有所不知,国子监最近小考,考了一道题目,他们是来收集答题资料的。” 此话一出,引起了二人的好奇。 “哦!这做学问不都在学院嘛!怎么还到大街上呀?”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这次小考的题目是问胭脂水粉价值几何。” “这是什么问题?有何典故吗?“青墨没明白,挠挠头问道。 “不光问价格,还问营收,怎么交税。还有……好像还有如何提升配方增加营收什么的。”邻桌大哥细心的解说着。 “国子监的老学究能出这样的问题?有点意思!”青竹摸着下巴说道。 “哪是国子监的博士哟!是沈太傅的那个孙女出的。” “你是说沈灵婉?”青竹急切的问道。 “叫什么不知道,这些学子每天下学都来街面上收集信息,路过的时候,听见他们提到小学妹呀!沈太傅孙女呀!”邻桌的大哥还夸赞道,“真要是个小丫头出的题目,那不得了哈!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沈太傅家祖上好多著书 大儒,孙子辈里还有个状元郎,真是小姑娘出的题目,也不稀奇!对吧!” “对!对!对!”青竹青墨应和道。 两人对了一个眼神,就和邻桌告别走出了茶楼。 “明日要不要跟我去国子监逛一逛?”青竹问着青墨。 “去那干什么?”青墨猜测道,“主子暗中派任务给你了?” 青竹吊足了青墨的胃口,就是不说。 “兄弟,我俩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该不会是你不信任我吧?”青墨试探的问着青竹:“还是说咱王爷不信任我?” “哎……你别乱想,没有的事!”青竹揽着青墨的肩膀安慰道。 “那我俩一起回来出任务,为什么前几日刚进京都城,你就消失了?”细思极恐,青墨委屈道,“你还说王爷没有不信任我!” 青竹尴尬的回道:“跟你说不是就不是!你别瞎问瞎想。” 青墨郁闷的低头猜测,越猜越不得了!他可能要被送回暗卫营了。 ”哎!叫你别乱想了!王爷呢!是交代了不准告诉任何人!”青竹特别鸡贼的暗示道,“但没说不能让别人发现,可是?” “兄弟!你放心我绝不出卖你!” 这个瓜在青竹心里埋了好多年了!每到初夏时节,王爷总要给他安排个乱七八糟的任务,反正这些任务呀!莫名的都在京都! 起初只是觉得任务有点奇怪,但是这些年过去了,再发现不了王爷的秘密,他就是猪,呸!还不如猪! 作为一个合格的侍卫,他不能出卖自己主子的任何一个任务,不过在兄弟面前,保不齐是被人发现的呢! 翌日,青竹青墨悄悄的进入国子监。遇上学子们再次小考。 “哎呀我去!怎么还考胭脂水粉呀?前两天不是说换一个题目吗?”能有胆子提出质疑的,不用想就是世家子弟。 “是呀是呀!小学妹说的!”一众跟风的学子应和道。 “肃静!前两天说的是可能会有所改变!没说一定呀!”助教按照沈灵婉说的转达,心中也是虚的很! “老师!不带这样玩我们的!我们不考了!”领头的带头闹事。 “不考出去!”对于这些世家子弟,助教平时也是不敢惹的。 只是今日沈灵婉提前说了情况,沈太傅和其他众博士都默认了她的安排,助教们这才心里有底。 助教老师呵斥完,一点都没有效果。 隔壁的其他班都还好,就属黄班还在闹腾。 “这位学长,你是易阳侯府的小侯爷赵慨吧!”沈灵婉缓缓从门口走进黄班教室内,对着助教接着说,“老师,今日所有不参加考试的学长学姐们,离开考场之前都逐一写个缺考说明,派人送到各府,交给他们父母。” 不管哪个朝代,学子们都是一样的,都害怕老师找家长。 “哎!小学妹,我们这不就是闹着玩嘛!”赵慨好声好气的解释道,“这不考试紧张嘛!我们就是缓解缓解气氛!” “是呀!是呀!就是开个玩笑!”一群游手好闲的学子附和道。 “哦!那各位学长们好好考试,争取考个好成绩。这次小考所有的成绩都要派送到各府的!加油!学长们!”说完,沈灵婉行礼告退。 剩下一群泄了气的学子们,“嚎啕大哭”。 —— “你让我跟着来,就是为了盯着人家小姑娘?”青墨疑惑的问着青竹。 青竹扯着嘴角,笑而不语。 兄弟这么多年,最烦青竹装内涵,追问:“不会你是喜欢上人家小姑娘吧!” 青竹立马捂住青墨,还四周张望了一下,说道:“乱说什么,你要害死我!” 青墨拍着青竹的手,待青竹松手后,忙问道:“什么情况?” “自己观察!” 青墨看着远处沈灵婉在各个班级巡视的背影,灵机一动问道:“你这次背着我执行的秘密任务,就是跟这个小姑娘有关,是不是?” 青竹笑而不语,高深莫测。 “真是呀!”能被选中进了青卫营,做近身侍卫,青墨也不是个傻的,“不会是我们王爷发现了什么这小姑娘不可告人的秘密吧?扰乱朝纲?通敌叛国?” 青竹依然笑而不语,高深莫测。 “装什么深沉!”青墨一巴掌拍在青竹身上,“赶紧说,是不是?” “我怎么知道!” “让我想想!”青墨双手抱臂,思考着,“你好像每年这个时间段,都会京都办差,这么巧?是不是王爷派得京都任务都和这个小姑娘有关?” “你这人真是的!不告诉我就别带我来!带我来又不告诉我。不……不会是我们王爷……”青墨瞬时明白了什么,又是一巴掌拍去,“不会是我们王爷对这小姑娘?嗯?嗯?” 青竹不肯定也不否定,跟看傻子似的看他。 “真的呀!”青墨露出慈爱的姨母笑,“老管家为这事操心的哟!这下可以安心了!” “你别乱说!八字还没一撇呢!没得空欢喜一场!” “此话怎讲?” “那小姑娘估计都不知道我们王爷的存在!” “啊?什么意思?” “哎!”关于沈灵婉的事情,一直都是青竹跟进,他很清楚自家王爷在干什么,但是又不明白自家王爷扭捏个什么劲,“这事我跟你说,你就装作不知道哈!” 八卦的青墨赶紧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那小姑娘救过我们王爷的命,王爷每年在她生辰之前都派我回来给她送生辰礼物。”说到这,他尴尬的笑道,“每年我偷偷的拿了一个小姑娘的东西,带回去给王爷,第一年带回去的时候,王爷口头批评了,但是没罚我。这些年,也是都是送一件,带回来一件。” “你看,就是这个!”青竹从怀中掏出藏的小姑娘香囊,展示了一下又收进怀中,“偶尔得了什么稀罕物,王爷回京都的时候,顺道也悄悄的送给她,看一眼就走。” 话尽于此,青竹不再言语。 “然后呢?” “什么然后?” “什么都是悄悄地、偷偷地,人家小姑娘知道我们王爷的意思不?” “呵呵!”青竹笑着摇摇头,接着道:“不是跟你说了嘛!人家小姑娘根本就不知道我们王爷!好不好!王爷意思是说,只拿她当妹妹。” “啊?这放在心里沉甸甸的,哪是哥哥妹妹的哟!。 ”青墨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我也是这样想的!”青竹提醒道,“军师说了,叫我不要管闲事,王爷爱怎么作就怎么作。” “哎!王爷这要是不表白,以后小姑娘跟别人定亲了,那不得后悔死!” “哎!那不是我们做下属该操心的事情了!”青竹再次提醒道,“给你个邀功的机会!要不要?” 青墨开心的龇着牙凑近问道:“你说你说!“ “我们中间就数你丹青不错!这些年,王爷就是回京,也只是偷偷的看一眼她,你画一张沈小姐的画像,献给王爷……”紧接着青竹挑眉,用眼神告诉他“你懂的!” “明白!”青墨擅长追踪寻人,故画人像的技术堪称一绝。掏出怀中常备的纸张和笔,东张西望,准备找个合适的角度,开始画沈灵婉。 青竹指了指院中最茂盛的那棵树,两人悄悄的挪到了那棵树上,等着回廊上巡视的沈灵婉转身。 等着等着,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了! “你们这次考的怎么样?”青莲学院的女学生一起走进庭院中讨论着。 “呵!考这些有什么用?!”孙可盈…… 第18章 沈博士 “呵!考这些有什么用?!”孙可盈不屑一顾的问着,“科举的时候考吗?更何况我们这些不参加科举的世家小姐!” “是呀!孙姐姐说的对呀!”一个女学生附和道。 孙可盈可是兵部尚书的孙女,身边总是有一些巴结她的女学生。 ”这会儿考试结束了,估摸很多学子心中都有疑问。”另外一个女学生坏坏的出着主意,“不如大家一起问问我们那个小学妹呢?” 其他的女学生都知道孙可盈看不惯沈灵婉,也都跟着掩面笑着,等着看好戏。 半刻后,各班学子们都退出考场,聚集在庭院中间。 “小学妹!” 沈灵婉听见有人喊她,转身看过去,竟是孙可盈。 “不知学姐有何事?”沈灵婉依旧是冷冷清清面带微笑的回答。 就是这招牌的、疏离的笑,在学院里赢得很多男学生的青睐,也惹的很多女学生的厌恶。只是碍于沈太傅坐镇国子监,一个个都只敢在私底下想想。 “没什么大事!”孙可盈故意将声音拔高,吸引来众多人关注的目光,“前几日小考,小师妹解释后,我们也知晓小师妹为我们好。只是想请教一下小师妹,是不是今后都是这般?” ”是!“沈灵婉保持嘴角的微笑。 ”那科举会这样考吗?“孙可盈笑的温温柔柔,人畜无害的。 这个问题迎合了很多学子心中的疑问,本来不打算看热闹的学子,也停下脚步,静静听着。 沈灵婉环视四周,见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目光,知晓孙可盈的目的。 这些目光,有疑问、有敌意、有看热闹……不管什么目光,沈灵婉都无所畏惧。 ”学姐,还有什么问题吗?“许是因为背后有爷爷撑腰,她十分有底气的问道:“或者说,其他学长学姐还有什么问题,可以一并说出来!” 对上沈灵婉环视的目光,很多学子不好意思的闪躲,即使心中有疑问,却不敢问。随着一个声音,叽叽喳喳的声音停了下来。 “小……小学妹!”声音来自寒门子弟那一边,“前……前几日你是说了小考内容的目的,可是我等未来是要参加科举的,可科举是考策论呀!” “韩冬,来自盂县,天元十六年入国子监?“沈灵婉温温柔柔带着笑意问着,并不等着对方回答,又转身看向四周问道,“还有什么问题,一起问吧!” 既然已经开头了,另外一个学子跟着问道:“若一直这样考试,众学子寒窗苦读十余年,不是白准备了?” “是呀!小学妹,我们女学生的倒是无所谓的,将来嫁的好就行!只是苦了这些男同学们,寒窗苦读数十载,别因为你的‘奇思妙想’而毁了前程呀!”孙可盈看着很多学子点头认可她说的话,更来劲了,“明年科举,若是这样下去,考的还不如其他普通书院呢!这岂不是抹黑了我们国子监的名声?” 有女人的地方,总是有是非,从家里躲到学院,本以为是清净之地,没想到还要应付这些麻烦精。 “各位学长学姐,还有问题吗?”沈灵婉一边问着,一边走向台阶处的栏杆边,胳膊肘撑在栏杆处,半倚着身子。 在女学子眼中,这个慵懒的行为着实有违女戒中对女子言行举止的要求。 在男学子眼中,小学妹慵懒的像一只小猫,语气温温柔柔的,声音甜甜糯糯的,甚是乖巧可爱! “既然学长学姐没问题,那灵婉有一问,请诸位解惑!” 沈灵婉是谁?沈太傅孙女,父亲是翰林院掌院学士,大哥是上一科状元郎,就这样的家庭,她还有什么要向他们请教的! “何为科举?” 沈灵婉简单一问,把众人整懵了! “小学妹,这个哥哥知道,科举自然是为朝廷选拔人才,委以重任,造福百姓呀!”杜瑜可喜欢这个与众不同小学妹了,见到机会,总要聊上两句。是聊,不是撩,不过分刚刚好。 “学长,你只回答了一半!”沈灵婉只觉得这个学长有些调皮罢了,不算坏。 “科举,科举,自然是分科选举!”沈灵婉虽然对着杜瑜说话,但指在其他人能听明白,省的以后再问。 “科举择优录取,录取的人才众多。假若各位都中举了,那么朝廷如何安排你们的职务?知人才能善用,不知各位是否认可?” 众学子点点头,唯独孙可盈又冒出来捣乱。 “你说这些跟这次小考有什么关系?科举又不会像这样考!” 沈灵婉懒得回答她,只是淡淡的问着杜瑜:“学长,假如你中举了,朝廷众多的职务,你想选哪个?” “啊?小学妹,我……这就中举了?哈哈哈!”杜瑜这样的官二代根本不用参加科举,未来自然会有官职。 被小学妹盯着看,怪不好意思的,便认真答道:“咳!假如我中举了,当然去户部了!那最有钱!” “学长,去了户部,你要如何做才能造福百姓?”沈灵婉见杜瑜挠挠头,答不出来,便也不为难,“各位学长心中都有想去的岗位,但是请问,假若未来真的获取你们想要的职位,是否真的扛起这份责任?”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孙可盈不满的轻斥。 “你就不能等小学妹说完呀!听不懂就要像我这样,别插嘴,不然显得我们没文化!”杜瑜虽然撩遍整个国子监,但相较之下,最喜欢沈灵婉了。谁要敢明目张胆的打小姑娘主意,不管好的坏的,他都站出来说话。 “我觉得杜学长适合去鸿胪寺!”沈灵婉瞧着杜瑜护着自己落了孙可盈的面子,自然对他和善很多。 “我爹是大理寺少卿,我为何去鸿胪寺呀?此话怎讲?” 别说杜瑜好奇,众学子也都好奇。 站着有些累了,沈灵婉又往台阶上退了两步,席地而坐。 撑着下巴说道:“学长喜欢吃吃喝喝。” “哈哈哈!”众学子闻言哈哈大笑,笑的最大声的另外一个调皮的,小侯爷赵慨双手抱臂看杜瑜的好戏,“确实,鸿胪寺适合你!” 杜瑜向来与他不对付,反笑道:“要不是因为你姓赵,你以为你进的了国子监?连黄班都进不去,还好意思说?” “你什么意思,欠揍是吧?”赵慨说着上前一步。 “来呀!谁怕谁?”杜瑜也不甘示弱。 两边人见状忙拉着这两头臭脾气的公子哥。 “你们打一架大概需要多少时间?场面会不会太血腥?要不我过会再来说?”沈灵婉一脸无辜的眨巴眨巴眼。 “哼!要不是怕吓着小学妹,我非打的你满地找牙!”杜瑜收了手。 “哼!有本事下学再约!” ”打架能解决事情的本质吗?即便赢了,别人心中也不服。我若是小侯爷,定在我的弱项上面下功夫,凭实力让其他人折服!” 沈灵婉见二人都消停了,问道:“刚刚我说哪了?” “刚说道让杜瑜去鸿胪寺。” “哦!对!”经过提醒,沈灵婉继续说道,“我说杜学长适合鸿胪寺并不是开玩笑。你们没发现杜学长除了吃吃喝喝,他在学院里交友甚广。我听说杜学长在外面也有很多称兄道弟的朋友,为人处事很有一套。这样能应付各种人际关系的人,不该在鸿胪寺那里做外交官员吗?或者未来做个使臣,去往各国建立邦交。” 众学子点点头认可。连杜瑜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形象高大了不少,感觉立马就要鸿胪寺卿的,走起。 孙可盈见众人点头认可,害怕杜瑜又怼她,捣了捣身边兵部侍郎的女儿江若。 “小师妹…” 江若刚开口,就被沈灵婉打断。因为沈灵婉就是个小懒懒,最不喜欢别人浪费她的时间,她的时间只可以浪费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 “我是觉得杜学长适合鸿胪寺,那是因为我在国子监观察到的,可是朝廷不知道呀!” “哦!小学妹的意思是,通过不同的题目,知道每个人擅长什么,未来好根据各自的擅长分配职务,是吗?”韩冬明白了沈灵婉的用意,可是心中还是疑惑,”可是科举如何能按照小学妹这样的安排呢?”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各位学长有细细翻阅过以往科举中名列前茅的策论吗?如果有人细看过,就不会问我这样的问题了。” 科举选题,向来不会考重复的,所以多数学子只是泛泛拜读,并未深究。 “各位学长,既然能经过层层筛选进入国子监,将来多数也是走上仕途,入朝为官。” “《荀子》中说道,‘古之所谓士仕者,厚敦者也,合群者’,这阐释了为官者应如何做到力戒形式主义、官僚主义。‘厚敦’与‘合群’是为官的两个标准。” 沈灵婉说的极其有道理,不少学子自发的靠近了些,或是扶着栏杆站着,或是坐在庭院中的石头上,或是席地而坐,静静聆听,不去打扰。 “‘厚敦’就是要在自己的岗位上做到务实,不弄虚作假,办实事、做好事、解难事。” “‘合群’顾名思义就是和百姓们走近,不脱离群众,亲民、爱民、忧民、乐民。放下架子,走近百姓,倾听百姓的心声,爱护群众。要像尊敬自己的父母一样尊敬他们,要像爱护自己的子女一样爱护他们。” “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忧民之所忧、乐民之所乐!与百姓同甘共苦,这样朝廷才会受到他们的拥护。” “‘厚敦’与‘合群’两者缺一不可,片面地讲“厚敦”,以己为中心,一味地按照公事公办做决策,就会脱离百姓无法为民办实事;片面地讲“合群”,就可能流于哗众取宠,终将失去民心。” “因此为官者,要始终坚持做一个‘厚敦合群’的人,聚万众心、得万众力,共同为我大齐造福万民。” 语毕,众人还在期待沈灵婉接着说。 静默了很久后,响起一片掌声,众人齐齐看向回廊一处远远走来的博士们、助教们。 “灵婉呀!没想到你才是大才呀!可惜是个女儿身,要不然定也是国之栋梁!”张博士指指这个大才的沈灵婉。 博士们越看越喜欢这小丫头,应和着夸赞小姑娘。 “小学妹,你这段言论都能当博士了!再给我们讲讲呗!我们还没听够呢!你们说是不是!”好学的学子们七嘴八舌的要求着。 吵死人了!沈灵婉不自觉的皱皱眉。 张博士示意让大家安静下来!逐慈眉善目的邀请沈灵婉:“要不沈博士给大伙再讲讲?” “哎呀!有什么好讲嘛!我也是听博士们授课总结的,你们以后好好听课就是了!”说完,沈灵婉羞的就跑了。 “哈哈哈!沈博士害羞了!” “哎!跑什么呀!问题都没回答呢!还沈博士!不会是答不上来,羞的走了吧!”开心的时候,总有些人让人生厌,比如孙可盈! “你有什么问题,老夫来答!”张博士捋着白胡须,坐在沈灵婉刚刚坐的台阶上。 “也没什么!就是想知道,科举又不这样出题目,很多都是寒窗苦读数年,这样的小考不是耽误这些学子的时间吗?!”对上博士,当学生的就是家底再硬,气势也会若瞎几分。 张博士点着头,缓了片刻后回答。 “为官者,若不忧民之忧,如何能称得上叫父母官?”张博士用通熟易懂的话解答着:“父母官!父母官!自然就得像父母看孩子一样的去关心百姓。有些孩子受了委屈,会找父母去诉苦,寻求帮助;有些孩子则性格弱一些,不善表达。若父母不去主动了解,孩子会主动说出来吗?你们也是从孩童时期过来的,你们如今有困难会去找父母吗?” “我想现在的你们,应该很多都是报喜不报忧的吧?又或者即便想报忧,衡量一下父母是否能解决,如果解决不了,还是不会说!对吧?” 第19章 贪吃!善良!懒洋洋 学子们齐齐点头,就是世家子弟也都认可张博士的话。 “所以,父母官和父母的职责是不尽相同的。你不走近百姓,又如何知道百姓所想,如何解决百姓的问题,如何说的上是造福百姓呢?” “科举策论,虽然每年题目不同,但你们若细心的去研究,就会发现,每个学子的回答论点、论据、论证都不同。这也决定了朝廷官员派任时,考虑的一个重要评定参考。” “博士!您再给我细讲讲,还有哪些评定参考?”学子们越听越有劲,有的打开了书箱拿出纸笔认真记录。 “哎呀!你们这些孩子!考试考的不累呀?看样子是太闲了!”张博士继续捋着白胡须,“既然太闲了,那我就讲讲……” —— 青竹青墨在众人专注听讲的时候,已悄然跟着沈灵婉走了。 一路上青竹洋洋得意的说道:“怎么样?小姑娘不错吧!” “确实不错!做未来的主母杠杠的!” “嗯!我也这么认为!”青竹又倒出了一点王爷的小秘密,“知道为什么老管家每回盘点库房都少东西吗?” “啊?该不会是我们王爷自己偷的?”青墨诧异的问道。 “嗯呐!”说到这,青竹又低声提醒道,“知道为什么账面总少银子吗?” “啊?不会也是王爷偷的吧?!”青墨疑惑的问道,“每回盘点查账,老管家搞的王府鸡飞狗跳,人心惶惶的。咱王爷自己的东西,还用偷吗?直接跟管家说一下不就得了!” “呵!你还不知道老管家那人?要是让他知道王爷偷拿家中钱财去养小姑娘,那还得了?” “对对对!要是知道咱王爷心仪人家小姑娘,恨不得马上去请旨赐婚,明儿个就成亲,后儿个就生娃!是不能让老管家知道,不然吓死人家小姑娘了。”青墨认同的很,然又问道,“她这是要去哪?” “这个方向应该是去典籍室。” “也不怪,沈家几代大儒,这姑娘也有沈家人的风范。配得上咱王爷,以后肚子里有墨水,也好教导小王爷。” 二人刚摸进了典籍室内,就见沈灵婉回头张望,二人迅速躲上了二楼。 看着沈灵婉在各个书架边来回走动,还不时的环顾四周,好像在找什么书。 “嗯!刚教导完学子们,现在又开始学习,不错不错!真不愧是咱王爷看中的姑娘。”青墨认可这个小姑娘,在心中已经给了沈灵婉当家主母的人设。 “别急,你接着看!”青竹笑着说道,“待会别打你的脸!” 青墨凝眉好奇,还不等说话,青竹指了指沈灵婉那边。 就见沈灵婉左顾右盼的走到一处拐角,顺手拿了旁边书柜上的一本书,走到一处有阳光洒进来的地方。 拐角处,放了一把藤制的圈椅,边上配着一张小小的茶几。桌上摆着一个食盒,边上还有个茶壶和茶杯。 沈灵婉走到圈椅处,坐下。打开食盒拿出糕点,一手拿着糕点慢悠悠的吃,一手拿着茶壶倒了杯茶。 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喝着茶,任由阳光透过外面的树叶打在身上。 茶足饭饱之后,擦了手,打开书籍,挪了挪位置,找了个合适的位置靠着。 然后!将书搭在脸上!搭在脸上!脸上! 沈灵婉的这波操作,青竹是习以为常,可是青墨打脸了!他要收回刚刚自己说过的话。 “你带我来就是看这丫头偷懒睡觉的?”青墨脸黑的称呼都变了。 青竹白了白青墨,说道:“王爷每次都是晚上悄悄的回京都,从见过白天小姑娘偷懒的样子,你若是把她画下来!你猜咱王爷……” “懂了!”青墨再次掏出纸笔,开始了他升官发财之路。 画完之后,二人就悄悄离开了国子监。将京都的事情办完之后,快马加鞭的往北疆战场赶去。 去北疆,原本月余的路程,二人硬是十天就赶到。 进了主帐后,见众参将都在研究战术,二人默默的等在边上。 待众人离去,高位上坐着的不再是当年那个笑起来如沐春风的少年,而是沉着冷静,不苟言笑的煞神——战王赵亦恒。 青竹青墨先是复命,再是掏出各自怀中的东西。 青竹将一个巴掌大的包裹放在书案上,赵亦恒知晓是那个小姑娘的东西,不着急打开。 好歹也是统领三军的主帅,做事当然要稳重,稳重! 这些年虽然不是他要求青竹偷拿小姑娘的东西,但也没反对,那就是默认了青竹的这个行为。 每次带回的“礼物”,他都是等到夜深人静之时,拿出来慢慢欣赏。 她就是他心中的一道光,照的他心中暖暖的。 青墨在一旁默默的掏出一个很厚很厚的信封。 赵亦恒知晓青墨平时闲的不干正事的性子,皱眉看着青墨。 “主子,您打开看看!”青墨谄媚的说着。 赵亦恒闻言抬手拿起信封,拆信封,动作要多嫌弃有多嫌弃,深怕青墨那二货的智商影响了自己。 抽出厚厚的纸张,层层叠叠的,隐约看着纸张背面透出的印子,像是一幅画,赵亦恒捻着打开一张铺在书案上。 终于看清了纸上的画,一个粉衣小姑娘,倚在栏杆边上,悠然自得的样子。小姑娘有些面熟,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每次夜里面回京都,或是偷偷看看她的身影,或是借着月光看看她的睡颜,从未真切的看清她的样子。 小姑娘虽长大了,但脸上还有未褪去的青涩和婴儿肥。越看越喜欢,都想透过画像伸手掐一下。 赵亦恒不自觉的扬起的嘴角。这样的微笑,青墨好多年都没见过了。 “主子,您再看看其他的。”青墨提醒道。 赵亦恒收起笑容,抬头冷眼看向青墨,道:“出去!” 青墨眨巴眨巴眼,看看自家主子,又看看青竹,意思就是:兄弟,你坑我! 青墨还没感慨完,就听见赵亦恒淡淡的说道:“出去领赏去!” 二人行礼告退,往外走的时候,青墨就无声的对着青竹说道:“什么情况?谁能告诉我什么情况?咱王爷这变脸速度,我着实跟不上!” 营帐中,独留赵亦恒还在矜持的坐着。 等了一会,确定没人进来,急不可耐的打开第二张,小姑娘坐在台阶上,撑着小脑袋。 又打开第三张,在躺椅上大剌剌的躺着,边上放着吃的喝的,脸上搭着本书。 对!这就是他的那个小姑娘,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贪吃!善良!懒洋洋! 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很快天就黑了。 天色已晚,赵亦恒回了自己的就寝的营帐中,洗漱完,快乐的坐在床边,将三张画像又拿出来端详,看了半天,想起来青竹给的小包裹。 小包裹中有一个姑娘家的小香囊,拿到鼻尖嗅了嗅,淡淡的幽香和小姑娘房中的味道是一样的,甜甜的,绵绵的。 小包裹中还有一张信纸,应该是青竹记录的小姑娘的日常,以往都是这样的。 愉快的时光果然是短暂的!赵亦恒的脸黑了! “来人!把青竹给我找来!” 守门的士兵听见战王的语气不善,立刻领命去请青竹。 “可知王爷叫我何事?“青竹诧异的问道。 “不知道呀!”士兵好心的提醒道,“但语气好像不太好!” “我现在过去,你帮我喊一下军师。”青竹也不知道何事,安全起见还是先搬救兵,“就说十万火急!” 二人分开,青竹独自前往王爷的营帐。 “王爷,您找属下有事?” 赵亦恒不知从何问起,皱眉沉思。 青竹不知王爷所为何事而凝眉深思。 “王爷!”喊了一声没反应,又弱弱的开口喊道:“王爷!” 赵亦恒抬头盯着青竹,半晌才开口问道:“那个和小丫头斗嘴的是谁?” “属下不知。”原来是为了沈灵婉的事情,当时心就放进肚子里了。 “王爷!王爷!手下留情呀!”人未到声先到,由远及近。 谢然急急忙忙跑进营帐,看青竹毫发无伤的站在中间,眼神穿梭在二人身上。 “咳咳!”谢然尴尬的说,“我就是看今晚月色不错,问下王爷要不要去散个步?” 气氛瞬间降至零点,尴尬的脚趾头都能抠出土了。 “传信,让京都的人查一下!”赵亦恒又看了一眼信纸,问道:“杜瑜?赵慨?什么人?” “啊?”青竹挠挠头,“哦!杜瑜大理寺少卿之子,赵慨是易阳侯之子。” “查清楚他们什么情况,尽快报给我!” 谢然通过只言片语大致猜出来了,问道:“王爷!你查大理寺少卿和易阳侯?可是二人有什么大动作?” 赵亦恒闻言忽然抬头,正在心中打着草稿。 “军师,这不沈小姐前些日子生辰嘛!王爷让属下……” “多嘴!”赵亦恒冷眼呵斥。 “哦!原来如此!”谢然捋着山羊胡,坐到一边小杌子上,捋着山羊胡,悠悠的问道,“王爷!你对沈小姐这般好,她可知道?” 谢然明知故问,惹得赵亦恒不悦的拧眉。 “既然她不知道,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你这是郎有情,妾无意呀!“ “谢叔慎言,我只拿那丫头当妹妹!” “既是妹妹,何必去调查她身边人的一言一行?” “当哥哥的,自然是要了解她身边人的性子!莫被带坏了去!” “呵呵!我们王爷真是个好哥哥呀!”谢然意味深长的打趣着问青竹,“你说是不是?” 青竹配合着谢然:“是是是!” 赵亦恒冷着脸,摆摆手,让他们出去。 战场无情,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尸横遍野,他的心早已麻木。 无数个漫漫长夜里,陪伴他的只有儿时的温暖记忆,唯有那一人,让他牵挂。 若她不好,他又如何好!思念已经是一种习惯了! —— “这隔三差五的小考,谁受的的了呀!”一个女学子开了话头。 “是呀!博士们也真是的,怎么就听沈灵婉那丫头的安排呢!”另一个女学子也是认同。 “哎!我们这些小姐们,原本来青莲学院就是为了涨点知识就行,又没想着参加科举,为什么也要跟着小考呀?” “我没你们那么高洁,我家没你们家门楣高。我娘让我来,就是寻摸找个有前途的小门小户的学子,合适的话,在科举前定下来。然后支持他全力参加科举……” 说话的女学子含羞低头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来这里的女学子多数家中都是这样的想法,有几个正儿八经来研究学问的。 “我们这多数家中都是这样的想法的。”汀兰班的女学子们几乎都唉声叹气的,“对我们女学来说,小考太难了。你们说考吧也行,还把成绩张贴 出来,妥妥的把我们的短处露了出来,这还怎么得男学公子们青睐?” 孙可盈听女同学们七嘴八舌的说着,对着江若使了个眼神。 “哎!你们不知道,前几天把成绩派送到我家,我家姊妹多,虽嘴上不说,但那奚落的眼神,哼!气死我了!”江若幽怨的煽风点火。 “是呀是呀!我跟你一样,我那些姨娘们可着劲的让庶弟庶妹们在我爹面前露脸,我娘就因为这个事觉得没脸,天天在我和哥哥面前念叨!”有女学子接话道。 “比起男学我虽然差一点,但还不至于害怕小考!你怕吗?”户部尚书孙女岳娇娇摆弄着书几上的笔筒,对着秦采青问道。 “我怕什么呀!就是考的不好,我爹的那些小妾们,也不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那几个庶子庶女见了我也得好声好气的。我爹说了,这叫嫡庶有别,尊卑有序。”礼部侍郎之女秦采青虽是对着岳娇娇说话,但是声音格外的大。 旁边的世家小姐都竖起耳朵听着。 “不过吧!这三天两头的小考,确实也让人费神!”岳娇娇感慨道。 “是的呀!没有小考不就好了!”秦采青也追着感慨。 “办法肯定是有的!”岳娇娇边说边起身,准备往外走去,“哎!你上次说这小考谁提出来的?” “谁来着?”秦采青挽着岳娇娇一道往外走,边说道:“忘了?” 出了门,二人对视了一眼,掩着笑意越走越远。 第20章 芙蓉帐暖 “这不是沈灵婉提出来的小考嘛!”汀兰剩下的女学生开始议论纷纷。 “是呀是呀!一个小丫头片子,不好好上学整天就跟着博士们转,还不是因为她有个当太傅的爷爷!” “哎!我看,还得看得不得宠。你看岸芷班的左相右相家中的,哪有沈灵婉那个待遇。” “就是就是,京都城里多少人想嫁进沈家呀!偏偏最后进门的两个,一个是学正之女,一个是商贾之女。” “你们不知道!我听说呀!”说话的女学子压低声音,“就怕娶了高门大户家的,到时候姑嫂之间不和睦,担心沈灵婉受委屈!” “我觉得此言非虚!你们想想,就那小丫头那样为人处事,谁喜欢!在家中,没得让两个嫂嫂受委屈的呢!” “是的哟!这女子,一旦出嫁了,那就身不由己呀!有这样的小姑子,婆家还护的紧,那不是随便就被搓圆揉扁呀!” “嗯!要我说呀!沈家其实也没那么好!” “前些日子,我怎么听说,你哥哥怎么通过关系,还在打听沈墨是否要纳妾呀?”孙可盈嘲讽着,再转向另外一个女同学道,“还有你!之前在茶楼说,你和沈如风年纪相差无几,门当户对的?是吧?” 孙可盈问完,还扫视了一群八卦的女同学。 沈家家风清正,祖辈们都只娶一妻,京都几代贵女都想入沈家的门。 虽然孙可盈不喜欢沈灵婉,但是在她面前敢说沈家一个不是!她第一个不答应! 一群女学子嘴上说着酸溜溜的话,私底下明摆着想打沈家人的主意!尤其还想着沈墨,敢肖想她的人,活的不耐烦了! 江若怕待会吵起来,拉着孙可盈就往外走。 “你跟她们较什么劲?”江若劝解道。 “你没听到吗?”孙可盈说到这就来气,“一个个心里都上赶着给沈家当妾,嘴上还说沈家的不是!真不要脸!” “说就说嘛!你也犯不着跟她们生气!” “哼!你个没脑子的!”孙可盈恨铁不成钢的戳戳江若的脑袋,“你自己无所谓她们打沈若风的主意,我不行!沈墨我是势在必得!” “沈墨都已经成婚了,孩子都两岁了,你还想干嘛?”江若就怕孙可盈痴迷的犯糊涂。 “有孩子怎么了!我若是嫁进沈家,必是正妻,那孩子还得叫我一声嫡母呢!”孙可盈沾沾自喜,仿佛已经是沈墨之妻了。 “你都闹成那样,沈墨都不娶你,现在更不好办了!” “事在人为!”孙可盈不喜欢别人打击她的积极性,转脸看着江若,“要不我打沈如风的主意?你可愿意?” 江若听到此言,瞬时抿唇不语。 “你看吧!我提到沈如风,你也不愿意!都说未经他人苦,莫劝她人善!”孙可盈也知话不能说的太硬,“所以,我们俩的目标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嫁个心爱之人,沈灵婉这个小姑子,哼!所以更应该同仇敌忾!别总是拖后腿!” 围着孙可盈的人很多,但是能跟她志同道合的,唯独江若。 “那你说怎么办?”江若能和孙可盈走在一起,除了家族利益纠葛,还有就是喜欢的都是沈家人,而且不冲突。 “这事要从长计议!最好能以绝后患!”孙可盈目光盯着沈灵婉最喜欢的典籍室。 “这!这不好吧!”江若嘴上说着不好,心里希望孙可盈这个蠢货,能尽快解决这个心头大患。 “怕什么!”孙可盈最喜欢拿捏别人的感觉,“又不是我们做的!” —— 沈家的饭厅。 “父亲,过几日便是端午了,不知您可有特别要交代的?还是按照以往的办?”沈家二夫人江氏开口问道。 ”这么快就要端午了!你看着办吧!“ 自从老大家的媳妇儿过世,老二家的媳妇儿逐渐的也能独当一面,沈家大大小小的事情安排的也是井井有条的。 不过,江湖儿女总归是不喜欢这样一板一眼的生活的。差一点就丢下沈书仁父子去闯荡江湖了。 幸亏沈灵婉提了个主意,说最近沈砚媳妇儿李氏确实改变了不少,建议她将手上的事情分一部分出去。 正巧最近快端午了,江氏想着一大家子过节,要准备的杂七杂八的太琐碎了,索性就让李氏来,反正她也喜欢手上有权利的感觉。 “父亲,我是想年年如此,没什么新意,不如今年就让沈砚媳妇儿办吧!”江氏笑意盈盈的看了眼李氏,接着说,“年轻人比较有想法,让她们想去!” 对于李氏最近的改变,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祖父,不如就让姝儿锻炼锻炼吧!”沈砚难得的开口帮着李氏。 李氏诧异的看着沈砚,以往这样的节日筹办,不论大小,都不是她能主持的,今日夫君能帮自己讲话,心中无比的开心。 “嗯!砚儿媳妇儿,那要辛苦你了!”沈太傅慈眉善目的说着。 “祖父,不辛苦,这是孙媳妇儿应该做的。” 饭后,李氏和沈砚回到房中。 “你!”李氏磨叽了一会,便直接问出了心中疑惑,“以往大小节日主持,你从未帮我说过话,今日为何?” “用甜甜的话说,你以前跟个刺猬一样,那般与人为敌的性子,是不适合主持家中大小事宜的。”沈砚一边说着,一边将李氏揽入怀中。 这话说的是没错,但论谁,当面被人揭短,定是不高兴的,尤其还是李氏那样自尊心极强的人。 李氏有些不悦,推了几下,没推开沈砚。 “不过你变了,把刺拔完了,就像一只猫,乖巧、懂事,惹人怜爱!”说完,沈砚凑上去含上了李氏的耳垂。 李氏瞬间羞红了脸,扭捏的推了一下沈砚,糯糯的轻斥道:“你干什么呀?” 沈砚不答,就一边含着李氏的耳垂,一边用尝试勾起她的耳坠。 ”嗯~“李氏的身体是矛盾的,享受着沈砚的调戏,又扭捏的拒绝着。俗称欲迎还拒。 从李氏下定决心改变自己,就听沈灵婉的安排,经常和她们走动,学了不少东西,也包括夫妻之道。 慢慢的,她和沈砚的关系就越来越近拉近,很多时候沈砚不像个文人,更像个浪子!但她很喜欢这样的他。 “还没洗漱呢!”李氏双手抚在沈砚的胸前,任由他轻咬着自己的脖子,酥酥麻麻的,扰乱了她的呼吸。 “等会洗也是一样的。”沈砚没有停下嘴上的活,搂着李氏一起向床边靠去,说话时急躁的都有些口齿不清了。 沈砚也没想到,改变后的李氏让他爱不释手。时不常的就想…… 随着李氏一声沉吟,二人双双跌入红帐中。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 翌日,国子监放假,沈灵婉无所事事,便主动去找李氏请缨。 李氏就将最轻松的采买粽叶交给了沈灵婉。 领了任务后,换上清清爽爽的绿纱裙,掩上面纱,就带着两个丫头就去了市集。 “小姐,这采买的活哪轮到您来干呀!”清夏嘟着嘴抱怨道,“天这么热,就是采买也该给您安排马车呀!没得晒坏了您!” “你少说两句吧!”迎春拍了一下清夏的胳膊。 “本来就是嘛!别的活就没轻巧的吗?李氏为什么非要安排您来买粽叶子?”清夏喋喋不休。 “你要是不愿意跟着,现在就回去!”沈灵婉是喜欢自己闹,但别人必须安静的人。听着耳边苍蝇似的清夏发牢骚,心里很烦的。 “我就是心疼小姐您呀!” “好了好了!首先,是我闲的无聊去找大嫂要的活!其次,坐马车哪能看清大街上的热闹呀!这样多接地气呀!还能看看最近有什么新奇的玩意。” 说完,沈灵婉就去了跟路边小贩打听,哪里能买到粽叶。 小贩说了两场粽叶比较好的小摊,不过一个是城南,一个是城北。 考虑一来一回时间很浪费时间,当即琢磨让做事稳重的迎春去城南买。 而自己带着清夏去城北买。 虽然说出来是有任务的,但是沈灵婉是不会委屈自己的。一路上走走停停,看看这个,摸摸那个。 走到一处卖糖水的摊子,要了两碗绿豆汤,主仆二人就坐下慢慢喝着。 不远处一个婢女,跟着绿衣女子好一会儿了,直到她坐下拿下面纱喝糖水时,才确定绿衣女子就是沈灵婉,赶紧回去禀告自家小姐。 喝完糖水,沈灵婉带着清夏接着往城北去买粽叶子。 买好了粽叶,主仆二人溜溜哒哒的往回走。 听见边上的糕点铺子吆喝着出的新品,清夏知道小姐喜欢,主动说去排队买糕点,让沈灵婉坐在拐角的阴凉处等着。 沈灵婉坐在那处,无聊的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随意画着。 突然,一只粗糙的大手,捂住了沈灵婉的嘴。 沈灵婉看不见此人的全脸,挣扎中只瞄到对方额头上的黑痦子。 黑痦子大汉将她拖行进了后街的巷子里。沈灵婉一直在挣扎,无奈之下,对方抬手将她劈晕,扛起就走。 到了一处残垣断壁之处,大汉将沈灵婉放在一边,向前方的人走近复命。 “王二,这事做的不错!我家小姐说了,这丫头就赏你了,别玩死就行!”婢女将银子塞入王二的怀中,便走向远处紫色罗裙的自家小姐。 “哼!可惜了我这未来的小姑子了!”说完,带着婢女离开了此地,不做停留。 待紫色罗裙的小姐走后,断垣的后方又出来一个白衣女子。 若不是知道她来使坏的,就这一身白衣,着实像是仙女下凡。 “王二,你该知道怎么做!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你的!”面纱下,白衣女子擒笑着。 “小的知道!您放心,就是事发了,小的也绝不会供出您的!”王二瞧了眼沈灵婉,又转向白衣女子,卑躬屈膝道,“小姐,趁她还未醒,好办事!“ ”嗯!你去吧!“ 王二领命后,便按照事先计划,将沈灵婉装在一个棺材里。 一切准备妥当,一辆拉着棺材的马车慢悠悠的驶向城门口。 与此同时,迎春和清夏找不到沈灵婉,就急的回沈府求助。 得知自家乖宝不见了,沈太傅当即就要找巡防营封城门找。 “父亲!不可!巡防营守一城安稳,怎可为我沈家私用呢?”沈书成虽然心中焦急,但还尚存理智。 “你这是何意?甜甜不是你亲生的?你这是不打算要她了?要另娶再生一个?”只要是沾到沈灵婉的事,沈太傅都会无理取闹。 “父亲,你这说的哪的话呀!甜甜是我闺女,我比谁都着急!可家有家法,国有国规!” “我不管!你要是不去,我亲自去找巡防营统领!”沈太傅老泪纵横,“不行!我乖宝不知道在哪受罪呢!我得找皇上帮我找!” “爹!这事您听大哥的!我们再多加派人手找!”沈书仁侵淫商道多年,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后宅阴私,生怕甜甜也是着了此道。 逐凑近沈太傅小声道:“爹,现在不知道是她贪玩,还是被人掳走。若是掳走的,甜甜姑娘家家的,这要是被人知道了,这以后……” “对对对!你速去增加人手去找。”只要是关心乖宝的,沈太傅妥妥的妥协。 “好!爹我这就去找师兄帮忙!” 沈书仁火速赶往醉嫣楼,将肖扶风拎了起来。 “哎哎哎!!你干什么呀?扰人清梦!”肖扶风最近发春,每晚都很忙,白天正是补眠的时候。 “甜甜不见了!” 肖扶风闻言,瞬间清醒了。 正巧进门的红嫣也听见了,忙问道:“怎么会不见呢?” “不知道呢!今早甜甜带着迎春和清夏……”沈书仁将事情的原委都说了出来,心中无比焦急,“甜甜在外都是冷冷清清的,从来也不招惹是非,现下不知道往哪个方向找呀!” “你和他分头去找!“红嫣拎着肖扶风,一边说着,“我去找城门守将,打声招呼,留意一下。” “你什么时候跟城门守将认识?”肖扶风质问道。 “赶紧滚!”都什么时候了,还问这些问题! —— 城门口,向来只查进城人,出城的检查都很松。 而此时…… 第21章 营救她自己 城门口,向来只查进城人,出城的检查都很松。 而此时一辆运着棺材的马车,正在等着出城检查。 棺材内的沈灵婉悠悠的转醒,手被反绑在身后,侧卧着,十分难受。 想翻个身,发现脚也是捆着的。口中还塞着破布,恶心的她都要吐出来了。 棺材外,检查的士兵看到马车上廉价的棺材,边上站着一个身着孝衣的黑痦子大汉。本来容貌就很丑陋,再加上抽抽泣泣的动作,惹得他一脸嫌弃。 连询问都懒得询问的,催促着黑痦子大汉赶紧走。 就在大汉赶着马车出城那一刻,内城方向来了几个上级,吩咐守城的士兵认真搜查。所有能藏人的商队,或是不太正常的行人,都要着重关注。 与此同时,其他东南西四个城门也接到了同样的指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所有关心沈灵婉的人心中无比的焦灼。 就连兵部尚书府的孙可盈也很焦灼,她时刻关注着沈灵婉的动向,当沈家开始慌忙找人的时候,她还是有些窃喜的。 可是现在日落西山,沈灵婉还没有找到,她心中惶恐,担心事情不是按照自己发展的那样。 “怎么样?找到王二了吗?”孙可盈看见贴身侍女进来,迎上去就问。 “小姐,没找到!”采莲也是焦急的轻跺着脚说道。 主仆二人在房内,窃窃私语,慌乱的不知所措。 “怎么会这样!”孙可盈无法掩饰心中的不安,“我只是想给她一点教训,怎么就弄成这样了!怎么办?你怎么找的人!” 啪!孙可盈气的一巴掌甩到采莲的脸上。 采莲立马跪下,颤颤巍巍的说道:“小姐,现在不是没人知道是我们做的嘛!咱们不能慌!” “对!不能慌!越慌越容易露馅儿!”孙可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万一沈灵婉有不测,怎么办?!不能坐以待毙,要斩草除根。这件事已经超出孙可盈的可控范围了,她不能等! “你赶紧去看一下大哥是否归家!”采莲起身,准备出门,就听见孙可盈又道,“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 二人到了孙家嫡长孙孙向南的院子中。 “小妹,你怎么来了?”孙可盈的大嫂王氏忙问道。 “大嫂,我哥在吗?” 孙可盈看着王氏望向书房的方向,不等作答,她就立刻小跑去了书房。 刚入书房,孙可盈就让采薇将门关上。 孙向阳正在书案前坐着,抬头诧异的看着孙可盈。 “小妹,你这是有什么事吗?” “大哥,我好像闯祸了!”在孙向阳的注视下,孙可盈将事情的前后说的仔仔细细。 “糊涂!”孙向阳知道自己小妹向来骄纵,但也没想到胆子如此之大! “大哥,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孙可盈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 “他沈家要是查出来这件事情,你让我们孙家如何自处?”孙向阳细思极恐,“这事要是闹大了,你以为爷爷能保的住你吗?” “大哥,那……那怎么办?”孙可盈鼓起勇气说,”要不将那王二……” 孙向阳知道妹妹脾气大,却没想胆子也被养的这么大! 可为今之计,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方法了。 “那人在哪找的,可有具体的信息?” 孙可盈赶紧将采莲喊到近前。采莲将如何找到此人的过程一一道出。 孙向阳半晌不语,琢磨良久后,说道:“你跟我一起去找祖父和父亲去。” “大哥!万万不可!”孙家大宅中,比她优秀的女儿们,大有人在,只是仗着是嫡女才能耀武扬威。若是嫡女犯错,那其他的庶女不是得骑到她头上撒野。 “这事必须让祖父和父亲知道!”孙向阳虽然疼爱自己的小妹,但是孙家如今的地位容不得他们行差踏错,“我怀疑你被人设计了!” 孙可盈听自己大哥所言,不由得惊得站起来! “怎么可能!我这是临时想的!”孙可盈说完看向采莲。 “小姐,奴婢的命是孙家的,不会背叛您的!”孙可盈眼神过来的时候,采莲立马跪下表忠心。 “起来吧!”孙向阳发了话,“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去!” 三人一起去了孙尚书的院子,孙向阳又吩咐小厮去请自己的父亲。 人都集齐,孙向阳让孙可盈和采莲跪在祖父和父亲面前,又将事情重新说了一遍,自己又将事情做了分析。 孙尚书早和孙大人早已经气的不行了!但是事情总要解决,安耐着性子听完孙向阳的分析。 “向阳分析的有道理!”孙大人看着孙可盈和采莲,皱眉说道,“沈家丫头去采买,恰巧你也去采买,恰巧又被你看见,恰巧就找到人办事,太多的巧合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 “老大呀!我们孙府要好好的查一查了!”孙尚书叹气说道。 “好的!父亲,我这就去办!”孙大人说道。 “且慢!”孙尚书阻止了孙大人,转眼看向孙可盈,”你们先回去!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此事不可再有旁人知晓,烂在肚子里!“ 待二人出了书房,孙尚书让儿子一如既往的和自己一起上朝办公。 则将斩草除根和清查的事情,交给自己器重的长孙孙向阳悄悄处理。 沈书仁和肖扶风那边收到四个城门反馈回来的消息,汇总后急急报给沈太傅。 出城的商队和百姓很多,虽然没有实质性的消息,但巧的是,晌午过后四个城门,先后都有棺木出城。 “这要是哪家做丧事,不得清晨出殡嘛!怎么会有下午的?”沈书仁提出自己的怀疑。 “嗯!那就说明这事是有预谋有计划的!什么如此大胆?”沈书成生在京都,长在京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不敢细想,赶紧看向沈太傅,“父亲,会不会是……?” 当今皇帝的子嗣中,已经成年的皇子有四个,太子之位悬而未决。 如今这些话不用说,在座的都明白。沈家一直都是保皇派,从不参加夺嫡之争。 现下沈灵婉的无缘无故的失踪,由不得不深思。 ”老二呀!你和扶风再去细细的查查,总归能寻到些蛛丝马迹的!“沈太傅面色凝重,不想去思考那些腌臜之事,只想着自己的乖宝能快回来。 ”嗯!我和师兄现在就去逐一问问下午守城士兵。“沈书仁说完,就和肖扶风一起去往守城士兵的营房。 依次问完东南两个方向守城士兵关于棺木的事情,但一无所获,二人皆觉得这样的询问希望渺茫。 可是派出去寻找的人,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回来禀报,不问又能做什么? 就在二人无望之时,有个士兵忸怩不安的出列。 “二位大人,卑职也看到棺木出城,当时卑职正好对赶车人进行盘问,依稀听到有撞击木头的声音,很沉闷。” “在哪?什么时候?”沈书仁急切的问道。 “西城门。晌午之后,就在将军告诉我们要留心检查之前。” “那人长什么样子,可还记得?” “记得记得!那人额头上长了一个黑痦子,大概这么大!”士兵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黑痦子大小。 “麻烦小兄弟,跟画师形容一下那人的长相。”沈书仁感激的将手上的银子塞进了士兵手中,“小兄弟,多谢了!” 待画像完成后,沈书仁派了一个下人回去禀报,自己则和肖扶风连夜出了西城门。 —— 沈灵婉从醒过来之后,就一直尝试在有人的环境下,踢棺材板,可是偶尔路过的行人无一人留意到这个声音。 关在这个密闭的空间内,所求无门,她心中害怕极了,几度落泪。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最恐惧的几个时辰过去了,她不断的在给自己做心理暗示,只有冷静才能等来转机。 突然间,马车停了下来。 稍等了一会儿,面上的棺材盖慢慢被打开。 沈灵婉瞪大眼睛,借着月光依稀看清,被眼前丑陋的男子吓了一跳,这人就是额间有黑痦子的大汉王二。 王二把她扛了起来,往远处荒草丛生的地方走去。 沈灵婉被扔在了一堆杂草上,环顾四周之后,她才知道自己被带到一间破庙处。 “嗯!嗯!嗯!”沈灵婉尝试让对方与自己沟通。 这穷乡僻壤的地方,王二放下警惕,将沈灵婉口中的破布拿下。 沈灵婉试着活动活动嘴,再尝试的问道:“你为何抓我?”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对方给你多少钱?我可以给你更多!” “呵!”王二不屑与这个小丫头交谈。 “你知道我是谁?”沈灵婉接着尝试着问。 “如果不知道你是谁,我还会抓你吗?” “既然你知道我是谁,收钱办事,我给你更多的钱换我的命不行吗?” 王二不做任何回答。 沈灵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这人不要钱,那就是承诺了什么!如果无法做交换,那只有找机会自己救自己了! “你会杀了我吗?” “不会!” “既然你不杀我,又不为钱,你到底要做什么?” 小姐说了,这个丫头很聪明,不能再与她有过多的交谈。 王二稍作休息,便将破布又塞进了沈灵婉的口中,起身出了破庙。他要将马车、棺木、车辙印都消毁掉,不然以沈家的速度,很快就会找来。 破庙内,沈灵婉等了很久没见大汉回来,自己倒在地上,慢慢扭曲着身子,往香案那边挪动。 没有烛火,破了洞的屋顶,洒下的点点月光,也无法照清楚香案上的东西。 她只有来回滚动着身子,试图依靠撞击香案,让香案上的东西掉下来。 “咚!” 香案上掉下来一个重物砸到了沈灵婉的额角,鲜血瞬间流淌出来,眯了眼睛。 沈灵婉侧着身子,屈膝擦拭着眼睛。擦好眼睛,她又慢慢挪动着身子,去摸刚刚掉下来的东西。 好像是个铜质烛台,沈灵婉害怕对方回来,又慢慢扭曲着身子回到刚刚的草堆上。 半倚在草堆上的沈灵婉,手上一点点磨着绑她的绳子。 没过一会,王二又回到了破庙中,沈灵婉还在草堆上,一切如常。 提心吊胆了一天,这会儿也能稍微放松一些,靠在另外一边柱子旁就开始扯呼噜了。 沈灵婉尝试着发出点动静,王二警惕的看过去。 看着沈灵婉不停的搞动作,王二起身走了过去,拿下她口中的破布。 “干什么?” “大哥,你有吃的吗?我好饿!“沈灵婉是在试探,但从小没挨过饿的孩子,实在扛不了饿。 ”饿就睡觉!老实点!”说完,王二又堵上了沈灵婉的嘴,回到原处接着睡觉。 不一会儿,沈灵婉又发出了动静,惊醒了王二。他不理会,沈灵婉就不停的制造噪声。 王二实在没办法忽视沈灵婉的迫害,走过去扯下破布,问道:“又怎么了?” “大哥,没有吃的,能给点水喝吗?”沈灵婉抿着嘴,眨巴眨巴着大眼睛,祈求道。 王二瞧着这个身形只有十来岁的女娃娃,心中一软,便掏出水囊喂她喝了两口水。 “这下能老实一点了吧!” 沈灵婉又被塞住了嘴,只好点点头。然后就安静的闭上眼睡觉。 假寐之时,沈灵婉脑子飞快的转着,她要营救她自己。 黎明时分,王二起身打了个哈欠,准备趁着天未大亮,带着沈灵婉离开这里。 定睛一看,哪还有沈灵婉的影子。 捡起地上的绳子,仔细查看,上面还有尚未干涸的血迹,说明小丫头没跑多久。 王二立即跑到破庙外,看到一边的野草,好像是有人走过压倒的痕迹,就赶紧朝着那个方向追去。 沈灵婉就是担心自己跑不掉,所以压根就没跑,而是躲在破庙一侧的神像后面。 战战兢兢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也不知道自己跑不跑的掉。 也不知道自己万一被抓,会是什么结果。 心中万分忐忑,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东张西望的,谨慎再谨慎。 王二追出去没一会,发现路上的踪迹不对劲,调虎离山!赶紧赶回破庙。 第22章 逃出生天 就是前后脚的事,王二赶回破庙时,并未找到沈灵婉。四下搜寻时,发现侧边神像上面的浮灰有被蹭掉的痕迹。 果然,调虎离山。王二跑破庙,观察发现,有一处野草有新折断的迹象。 沈灵婉原是想走大路的,但是这地方本来就偏,路上不见的会有人,就是有人也不一定会管闲事。 自己是个小孩,而且身子又弱,跑也跑不快,一咬牙就往相反的树林走去了。 树林也是个很危险的地方,也不知道有没有毒蛇猛兽。 她努力搜寻着有关二哥沈墨的记忆,顺道摘了一些草药。 一边尽量避开树枝,和杂草,尽量不留下痕迹,一边将手上的草药揉搓开来,涂在自己的鞋子、衣裙上。 王二毕竟是个成年人,很快跟着踪迹找到了沈灵婉进入的林子。 偌大的林子里,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沈小姐,别躲了!我都看见你了!” 听见声音,沈灵婉躲在一个断层的山涧里,心中想着:话本子里面写过这样的场景,这人是在咋她! 因为王二的鼾声如雷,林子里的鸟都被惊醒了。声音嘈杂的让他分不清楚,只好再一寸寸的搜寻着。 王二的脚步从沈灵婉头顶的位置走过去,悉悉簇簇的声音,吓得沈灵婉索了一下脚。 就是这一缩脚,发出的一点点响声引起了王二的主意,当即跳下山涧。 沈灵婉看见来人,举起手中的烛台,一点点的往后退。 一个养尊处优的小丫头能有多大的威慑。毫无疑问战斗力为零。 王二上手就去抓沈灵婉的胳膊,混乱间,沈灵婉拼尽全力将烛台扎了过去。 沈灵婉感觉对方抓自己的力气小了,就趁机挣脱开来,努力往前跑。 王二捂着大腿上的伤,一瘸一拐的追着。 一路上跌跌撞撞,几次摔倒爬了起来接着跑。 追逐了一路,前面豁然开朗! “沈小姐,前面就是悬崖,你还能跑哪去?”王二压着心里的火,说道,“沈小姐,束手就擒,还有条命,要是跳下去了,那就没命了!” 沈灵婉哆哆嗦嗦往后退,就快退到悬崖边了,她差点就要妥协了。 就在这时,她望了一眼身后的悬崖,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悬崖下浮云缭绕。 这人被自己耍了,肯定一肚子气,还不定怎么折磨自己,与其被羞辱,还不如一博,若是不幸,那就是自己的命。 看着沈灵婉丢掉手中的烛台,王二立刻说道:“这就对了,沈小姐,你自己走过来!”说完,还对沈灵婉招招手。 沈灵婉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 嘲讽一下之后,沈灵婉纵身跃下悬崖! —— 肖扶风很擅长追寻踪迹,很快和沈书仁就找到了破庙。 破庙的香案前,一小片殷红。 “甜甜估计是自己割断了绳子逃跑了!”肖扶风手中拿着有血迹的麻绳,走到沈书仁身边说着。 “嗯!我们抓紧找!” 二人寻着痕迹进了树林,发现山涧某处有挣扎打斗的痕迹。沿着痕迹一路寻去,便找到了悬崖边上! 悬崖边只有一个带着血迹的烛台,还有两个人的足迹。 一深一浅的,应该是那受伤贼人的。 另一个杂乱无章的小脚印,分明就是甜甜的。 沈灵婉出生之时就体弱,家中又只有她这一个女孩,每次沈书仁得了好东西,攒起来,不远千里送到北疆沈府,就是自己不去,也会派个人送去。 自打回了京都,沈书仁是带着全家上下明目张胆的惯着沈灵婉,有时还和大哥沈书成对着干,就是错了,沈太傅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差拿沈灵婉当祖宗供着了。 叔侄感情不似一般,沈书仁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崩溃的跪在了悬崖边。 肖扶风也不知道如何安抚一个大男人,只好宽慰道,“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我们得立马回去找人下去看看!” 二人速速往回赶去。 与此同时,京都城北百里外的马家镇,王二一瘸一拐的走到一个当铺中,将一个玉牌子,典当了两百两银子。 待王二离开当铺后,当铺老板立马赶去一个秘密地点,要求见管事人马堂主。 “堂主,您看这个玉佩是不是就是风火令?”当铺老板拿出玉佩递给马堂主。 “和田玉、沉香木!”马堂主借着光,翻来覆去对着牌子上的痕迹,说道,“确是风火令!从哪得来的?” “有个邋遢的大汉来铺子里典当的,这会儿我已经安排人跟着了!” “好好!让你的人盯紧了!此事非同小可!我这边立马联系其他堂主,楼主那边也得去信确认一下。” 信刚送出去半日,离得近的杨堂主和廖堂主带着人马赶来。 一时间,马家镇甚是热闹,众人皆是摩拳擦掌,等待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听完马堂主叙述后,杨堂主便疑惑道:“风火令轻易不出听风楼,怎么会到这个小地方呢!” “就是说呢!可这令也不是假的,我就感觉这事不小,赶紧的喊你们来!”马堂主也是一脸郁闷,“那个人已经看管起来了,我们一起去看看!” 三位堂主一起到了看管黑痦子大汉的院子,威逼利诱之后,得知了来龙去脉。 “这怎么会在沈太傅孙女身上呢?!”本以为风火令出,必是腥风血雨,没想到是关于一个小姑娘的,众人皆不解。 “还是将此事告知楼主吧!”马堂主思索片刻,拿出来主意,“沈太傅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帮他解忧也算是帮百姓办事了!更何况,不找到那个小姑娘,也不知道这风火令怎么出的听风楼呀!” 其他两位堂主都认同此话,二话没说,带着工具,就快马加鞭的赶到沈灵婉跳崖的地方。 下了悬崖,才发现悬崖中间有一块石头是抻出来的,天然的形成了一个平台。 平台的一侧,有一条巴掌宽的羊肠小路,这个宽度,一个身怀绝技的武者都没办法通过,更别说一个娇小姐了。 而且稍微抬眼张望一下,就能看到这条悬崖之巅的小路没有多长,更不可能是逃生之路了。 马堂主站在平台的边缘,看见一块绿纱,捡起来放入怀中,并安排人再往悬崖深处寻去。 悬崖上,匆匆带人赶来的沈书仁和肖扶风。 见几人守着悬崖,当即就抽出佩剑,剑拔弩张。 千钧一发之际,正巧马堂主上了悬崖,阻止了一场不必要的争斗。 “马堂主!你怎么在这了?”沈家落难之时,沈书仁曾经也在听风楼买过消息,自然认得他。 “下面的兄弟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将其扣了下来,细细盘问得知是有关沈家小姐的。”马堂主老道的编故事,“沈太傅一心为民,他的事就是我们老百姓的事。也不知道那人说的是真是假,就带人先来看看。” 沈书仁和肖扶风并不去判断此言的真假,毕竟对方对沈府并没有敌意。 马堂主作为中间人,相互介绍了一下双方的身份。 “沈二爷,你看这个!”马堂主掏出怀中的绿纱。 沈书仁赶紧接了过来,细细端详,对着肖扶风说道:“这是甜甜的衣裙,这料子还是我从外地给她带的。”说着说着,沈书仁又些哽咽了。 “我刚刚安排人一直往悬崖下面找去了,你这边的人再绕道也绕到崖底去搜查。两边一起来,能快一点!” “那这边有劳三位堂主了!”肖扶风拱手一礼,拉着失态的沈书仁一起绕道奔赴崖底。 千里之外的听风楼楼主,刚看完下属的飞鸽传书,立马交代一切事宜,戴上面具悄然离开,奔赴马家镇。 日夜兼程,跑死了两匹良驹,硬是五日赶到。 “楼主!您怎么来了?”马堂主没想到主子这么快赶到。 “现在什么情况,找到沈家小姐了吗?” “楼主,前两日与沈家二爷配合搜寻,暂无消息,现下已经派人到崖底扩大搜寻了。” 听风楼楼主听完汇报,眼前一黑,便重重栽了下去。 这边堂主们手忙脚乱的将楼主安置到厢房,那边就见老大夫提着药箱进来。 老大夫诊完脉,便说道:“楼主没什么大事,鞍马劳顿,加之气血攻心才导致昏迷。好好睡上一觉就行了。” 堂主们闻言才放心了下来。 —— 翌日。 伺候的小厮见楼主悠悠转醒,便通知各堂主们。 待各堂主到达房中,看见自己家主子,正在慌乱的穿戴着。 “楼主,现下风火令已经回来了,其他事情我们会查清楚汇报给您的。“马堂主说着,就掏出风火令奉给楼主,”眼下北疆战事吃紧,您不该回来的!“ “我已交代谢然,有军师坐镇,不会有事的。”说话的就是听风楼楼主——北疆战王——赵亦恒。 “可是,大战在即,三军怎可无帅!” 众堂主齐齐点头。 “不必多说,带我去那处悬崖!“ ”楼主!您日夜兼程赶回来,保重身体呀!“ 赵亦恒听不进去劝,一身寒气,无视众人,抬脚往外走。 楼主做事向来雷厉风行,知晓无法阻挡,马堂主亲自引路。 一行人再次来到悬崖处,赵亦恒固执的坚持着,要亲自下崖寻找。马堂主只好喊了两个下属,跟自己一起陪着主子再次下崖。 赵亦恒到达悬崖中间处的平台。平台并不大,能容下十个人的样子。 小小的平台地上,都是杂乱无章的脚印,很明显是最近搜寻的人留下的痕迹。 马堂主站在一边说完自己观察到的情况,便不再出声。 赵亦恒顺着马堂主所述方向,看见了一条巴掌宽的小道。 这条小道,根本就称不上道,只是石壁天然形成的一个错层,确是不易走人。 “楼主,你这是要干什么?”马堂主看着赵亦恒向小道伸出脚,赶忙上前抱住他的胳膊。 “我想试一下,也许有可以过去!”赵亦恒说着就要甩开马堂主的手。 “这条路这么窄,怎么可能过的去!石壁上还渗出水珠,就更不可能了!”马堂主死活不放手。 “如果我一定要试呢!” “主子!”马堂主拔高了声音,“那姑娘是死是活,跟咱没啥关系,能这么一直帮着找,算是仁至义尽了!” 赵亦恒此时听不进去任何话,和马堂主练着暗劲。他就知道,他一定要找到她,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主子!您听我一句劝吧!您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有何颜面去见老主子!”马堂主死死抱住赵亦恒,“那姑娘和咱没关系,没关系!” “她对我很重要!”赵亦恒眼眸沉凝,接着说道,“她是我妹妹!” 马堂主听完,愣住了!主子何时有妹妹?! 不大的平台上,二人不敢动作太大,都还在较着劲, “主子,小道前面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如果越来越窄,您就赶紧回头!“马堂主松开了手,当即夺了身后下属手中的麻绳,”你把绳子系在腰间。” 赵亦恒系好绳子,便头也不回的贴着石壁往前走去。 刚走出两步,便看到墙壁上细小的圆孔,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钉出来的痕迹。 孔很小,站在两步之外,加之石壁上的小草,很难发现。 ‘这肯定是沈灵婉弄出来的。她肯定活着!’赵亦恒在心中不断的自我催眠。 赵亦恒一点点往前挪着脚步,马堂主紧握着绳子,不敢松手。 “主子!这条道前面越来越窄了。您赶紧回来!” 悬崖峭壁之上,赵亦恒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是生死存亡!马堂主心中焦急,却也不敢打扰他。 赵亦恒看了一眼小道,确实越来越窄。视线避无可避的看到下方的峡谷深渊。 ‘甜甜当时是不是很害怕!’他的直觉告诉他,沈灵婉就是从这逃生的。 往前挪了几步,又看见石壁上相似的小孔,他更加坚定,沈灵婉逃出生天了! 小道越来越窄,前面还有个拐拐角角的地方,赵亦恒依然一点点的往前挪动,突然…… 第23章 紧紧的抱着 突然豁然开朗! 原来这悬崖转角的地方,竟是一个洞穴。 赵亦恒更加确定了,小姑娘一定是摸进了洞穴,不然这么多天,这么多人不可能找不到她的。 当即解下腰间的绳索,往山洞里面走去。 那头马堂主感觉不到绳索拉扯的感觉,就尝试的往回拽了拽。 不拽不要紧,一拽吓一跳!绳索的那头完全没有重量感,则迅速收回。 “楼主!楼主!您听的到吗?”马堂主心慌的大喊,“楼主,您要听到就回我一声!” “楼主!楼主……” 赵亦恒只顾着查询山洞,注意到马堂主的呼喊声,才想起来自己忘了报平安。 “马堂主,我没事!这边有个洞穴!我进去看看!”说完,就往洞穴更深处走去。 “楼主!您等我……!”马堂主踌躇了半天,看着自己圆滚滚的身材,“您等我给您安排人!”实在没办法,叫身边的心腹系上绳子,按照赵亦恒的步伐,沿着小道追上他。 赵亦恒此刻心急如焚,哪有闲心停下脚步等,一个人寻着踪迹一直往深处走。 没走几步,洞穴越来越窄,光线也越来越暗,身边没有光,只能摸着黑往前走。 黑暗中,仅靠双手触摸两侧的石壁前行。 天然形成的石壁凹凸不平,时不时还会有尖锐的石头划伤双手。 伤口带来的刺痛,让赵亦恒不禁想起沈灵婉,她会不会疼! 越往前路越窄,赵亦恒几乎是贴着两侧石壁往前走,很压抑,她会不会害怕! 几拐几不拐,再加上心中一直惦记着沈灵婉,没一会就迷失了方向,不知道现在朝哪个方向。 庆幸的只有这一条路,如果多几条路给他选择的话,他也无法抉择。 不知走了多久,依稀能看见前面的拐弯的石壁,这说明有光!有希望。 赵亦恒加紧脚步,看清前方的光是从上而下射下来的。是个山洞! 刚踏入山洞,发现手边的石壁上,还有点点的血迹,隐隐约约看着像是手印。 赵亦恒弯下腰,抚上小小的手印,心中又激动又难过,堂堂九尺硬汉,瞬时红了眼眶。 收起情绪,赵亦恒抬头看向洞口,一轮残月高高挂起,显得很是凄凉。 环顾了洞口,对于自己山洞不算太高,费点劲还是可以徒手爬上去的,但对于沈灵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她是怎么上去的? 悉悉簇簇的声音响起,赵亦恒转头看到窄道中走出来的人,是刚刚跟他下悬崖的一个下属。 “楼主!”来人抱拳行礼后,将自己带来的鹰爪钩递给了自己主子。 赵亦恒拿起钩子,一边甩着,一边在观察哪个位置最好。一切妥当,二人都借助绳索爬了上去。 “你……”赵亦恒大步流星的走在林子间,吩咐着身边的属下,刚张口却不知道这人叫什么名字。 “楼主可唤属下小六。”小六跟着赵亦恒的步伐,生怕落了半分。 “小六,你先回去与三位堂主说明情况,我先去找人。” 小六并未应答,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号弹,射向夜空。 赵亦恒只抬头看了一眼,并未停下脚步。 二人沿着别人走过的痕迹一直往前走。 赵亦恒不知道前方是哪里,但小六觉得此处似曾相识,飞快的翻阅自己的记忆。 “楼主!”小六经常听堂主说着楼主的故事,秉着一颗敬畏之心开口道,“属下以为往那个方向走!” 赵亦恒闻言,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小六。 “沈小姐若从那个山洞出来,定然得贵人相助。这座山两边都有村子,村子里应该会有村民打猎或者采摘山货。离得最近的就是山脚下的李家村,就在那个方向。”小六指着那个方向接着说,“属下以为,沈小姐最有可能被附近的村民救走。 赵亦恒认同小六的的分析,示意他前方带路。 二人牟足劲穿梭在林间,在快接近山脚的地方,小六又发射了一颗信号弹。 待二人到了山脚,只看见星星点点的几户人家亮着烛光。 赵亦恒敲开一户亮着烛火的人家,开门的是个老头儿。 “大叔,想跟您打听个事,您这村里最近有没有有没有来过一个小姑娘,大眼睛,肉嘟嘟的,个子大概这么高!”赵亦恒比划着沈灵婉的身高。 “没有呀!”老头思索片刻,认真回答道。 “咋没有呀!”屋里传来一个老妇人的声音。 老妇人说着就往门口走来,打量了一下门外的二人,说道:“小伙子,你是那小姑娘什么人?!” “那是我我妹妹。”赵亦恒脱口而出。 “我就说嘛!柱子他娘没说实话,说那是她儿媳妇叻!” ”什么儿媳妇?“赵亦恒本能的追问。 ”就是在村口,别人唠嗑,我也就听了那么一嘴!”老妇人开始她的家长里短,“说是咱村里的猎户救了一个姑娘。小姑娘知恩图报,就以身相许给他家儿子当媳妇儿。我也没见着那姑娘,听说长得白白净净的,挺好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妹子。” “多谢!“赵亦恒抱拳一礼,并恳求道,“大婶儿,您能带我去找那家猎户吗?” “哎呦!小伙子,不是大叔大婶儿不帮你,待会要是闹着难看了,回头我们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好!”老头儿为难的说道。 “大叔,我明白,那您告诉我怎么走,可以吗” 老头儿不想多管闲事,磨叽了半天,老妇人嫌弃的用胳膊肘捣了捣老头儿,说道:“孩子他爹,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咋还能不管吗?” “小伙子,大婶儿跟你说。”老妇人说着就带二人往外走,老头拦都拦不住。 到了院门口,老妇人指着一个上坡路,说道:“小伙子,你们沿着这条大路往坡上走,就能看见一条小路,再往上走,就能看见那家。特别好认。” 紧跟着出来的老头追了一句:“千万别说是我老伴说的!” “大叔,您放心!晚辈不会给您惹麻烦的!”说完,赵亦恒抬脚就往坡上走。 落在后面的小六,掏出一个银锞子双手奉上给老妇人。 “这是干嘛?!”老两口都是实在人,当即就拒绝着退回去。 小六也不浪费时间,强行塞进老头儿怀里,就去追赵亦恒了。 二人一路往上走,还没到猎户家门口,便听见一个小姑娘的叫喊声。 “啊!滚开!滚开!”小姑娘手里拿着发簪,威胁着不让男子靠近自己。 这些天她过的战战兢兢的,一时都不敢松懈。以为获救逃出生天,没想到又进了一个狼窝。 ”嘿嘿!媳妇儿,俺娘说了,俺俩只要一起睡觉觉就能生娃娃!”男子痴痴傻傻的一边说着可笑的话,一边向小姑娘扑过去。 赵亦恒寻着声音一脚踹开院门。 院内一对中年夫妻吓得一跳,男人开口呵斥道:“什么人敢来我家闹事!”说着就抄起边上放着的锄头。 赵亦恒懒得跟他们说,像入无人之境,快步走向那有声音的屋子。 中年夫妻想上前拉住赵亦恒,被随行的小六拦住了。 “啊!” 一声尖叫传来,赵亦恒踹开房门。见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压在了小姑娘身上,便上前扒开男子,一脚踹到墙角。 眼前的小姑娘就是他要找的沈灵婉!额头上结痂的伤,脸上还有些划痕。粗布麻衣已经被刚刚的傻子扯散了开来,露出了里面粉色的肚兜和白嫩的双肩。 沈灵婉在慌乱中,刺中了那个傻子,害怕的一直闭着眼哆嗦着。身上的重量没有了,她才睁开了眼睛。 赫然一个带着面具的人在她的面前,不知是敌是友,沈灵婉满眼恐惧,一手慌乱的合上衣服,一手拿着发簪对着前方。 看着沈灵婉狼狈的样子,赵亦恒满眼心疼,尝试着去握沈灵婉的手。 沈灵婉此时如惊弓之鸟,不容任何人靠近,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 赵亦恒生怕小姑娘伤着自己,迅速夺了她手上的发簪。 没了武器的沈灵婉,一点点的往后挪着,拿起身边的枕头,拼命挥舞着,大声喊道:“走开!走开!我叫你走开!” “沈小姐,我不会伤害你!是你二叔沈书仁让我来找你的。”赵亦恒停住了,安抚着小姑娘。 听见对方喊自己,又提到自己二叔,沈灵婉也停下了动作,分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警惕的盯着眼前戴面具的男子。 “走开走开!”沈灵婉见对方又准备靠近自己,拼命的打着对方。 无奈之下,赵亦恒一把抓住小姑娘的手,将他拽入自己的怀中,紧紧的抱着。 被钳制住的沈灵婉拼命的挣扎,这样的挣扎犹如蚍蜉撼大树。 “甜甜!甜甜!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赵亦恒一手搂着小姑娘,一手拍着小姑娘的后背,“我真的不会伤害你的!你若害怕,我把簪子给你,你别伤着自己!可以吗?” 听见对方喊自己的小名,还一直哄着自己,沈灵婉停止了挣扎,心安的放声大哭。 小姑娘在自己怀中,从大哭到抽泣,赵亦恒也不催促,静静地听着她的呼吸慢慢缓下来。 平复心情后的沈灵婉,恢复理智,赶紧尝试推开对方。 赵亦恒以为小姑娘又害怕的开始挣扎了,抱的更紧了。 勒的沈灵婉难受的说道:“你勒的我好难受。” 嘶哑的声音响起,赵亦恒倏尔放开了她,就这么看着她。 同时间,沈灵婉也对上赵亦恒深邃的眸子,好像很熟悉,却又觉得很陌生。 “你是谁?”沈灵婉再次开口。 “此地不宜久留,出去再说。” 沈灵婉扶上赵亦恒伸过来的手,才发现自己满身满手都是血,惊慌的将手缩了回来。一直盯着颤抖的手,眼泪又大颗大颗的砸了下来。 赵亦恒紧握她的手,随手扯了边上的床单,一边给小姑娘擦着手,一边低声安抚的说道:“不关你的事!是他咎由自取!你只是自卫而已!” 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沈灵婉身上,打横抱起她就往屋外走。 小六看着楼主出来了,收回佩剑。 中年夫妻如释重负,赶紧跑到屋里看到满身是血的儿子,女的嚎啕大哭,男的冲到院子里,就要上前拼命:“还我儿子命来!” 赵亦恒正差没人泻火,一脚踹翻中年男人,眼神凛冽,犹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 小六看出楼主的意思,再次拔出佩剑,抬脚上前,准备了结了对方。 “且慢!”沈灵婉尽量大声说话。 小姑娘一向心善,赵亦恒不用猜都知道她要干什么,问道:“你要放了他们?” “是他把我从山洞救上来的,饶了他吧!” 也不多做纠结,赵亦恒示意小六收手后,就走出了院子。 三人的背影消失在中年男子眼中,愤恨的情绪无处释放。 —— 夜很漫长,找寻时候很焦急。 夜也很短暂,寻到后可能就要分开。 在村口处,带着人马赶来的三位堂主,看着自家主子怀中抱着个人,带走近了些,像是个姑娘,应该就是大家要找的沈小姐了。 “主子,这是……?”马堂主欲言又止,看着赵亦恒的眼神,等待他的指示。 赵亦恒闭了闭眼,意思就是肯定马堂主心中的猜想。 听见说话声,沈灵婉不好意思的推着赵亦恒的胸膛,想让他放自己下来。 双脚落地,还有些虚浮,赵亦恒就在边上扶着她的胳膊。 雨过天晴后,沈灵婉又恢复了清冷的性子,避开了赵亦恒的帮助,挪了挪步子,保持着距离。 ”多谢各位今日相救!“说着话,沈灵婉福身一礼。 一堆大男人面对一个小姑娘,不知道如何是好,比小姑娘本人都显得拘谨。怕一不小心就吓着了这个瓷娃娃。 还是老道的马堂主打破了沉默,看了眼自家主子后,像哄孩子一样的问着沈灵婉:“沈小姐,要不我们先回去再说?” 沈灵婉看着富态的大叔,笑脸迎人,甚是温和,放下戒心摇摇头,说道:“我不回去,我还有事?” 第24章 武林秘籍 “你有什么事?”赵亦恒凝眉,这丫头要干嘛? “今日多谢恩公相救,大恩不言谢,他日若用的上沈家的地方,尽管开口!”沈灵婉无视赵亦恒的问题,而是疏离的答谢着他。 “你想去哪?我送你?” “恩公风尘仆仆,应是有事要忙,不必在小女子这浪费时间,耽误了你的正事,就是我的不是了。” 身边的众人看着二人的互动,不知道什么情况,也不敢多言,就在边上左顾右盼的赶蚊子,假装没听见。 “这一路不太平,沈小姐要是从我手上丢了,我无法向沈家交代!”赵亦恒温柔的说道,“走吧!要去哪?” 众人哪里看过自家楼主这样低三下四的哄着别人说话!似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赶紧接着赶蚊子,假装不存在。 只有马堂主心急如焚的走近赵亦恒,说了一句:“主子,那边还等着您回去主持大局呢!”其他人也认可的点点头。 赵亦恒知道他说的,但就是不想这么快离开,不把她送回去,他就是不安心。 气氛凝结,沈灵婉率先开口道:“恩公,你有事就去忙吧!别人也可以送我的!” “对对对!不知沈小姐要去哪里,我安排人送你!”马堂主生怕自家楼主开口,赶紧殷切的问着小姑娘。 “我要去一个破庙,但是我不知道在哪里!” “是那歹人绑你去过的那个破庙吗?” “嗯嗯!是的!”沈灵婉期待的看着马堂主。 只见马堂主,招招手唤小六过来,对着沈灵婉说道:“这是我义子小六,之前就是他带队寻找你的下落,对这一片很熟。” 马堂主又招来了几个下属,说道,“我再安排他们随行,先陪你去办事,再将你平安送回沈府。你看可行?” “多谢!”沈灵婉指了指边上的小六,“用不了这么多人,就让他护送我,行吗?” 沈灵婉配合着完成了一个决定,马堂主高兴的说:“好好好!” 被忽视半天的赵亦恒,无奈的说道:“小六,一定要确保沈小姐的安全!” “主子放心,小六必定以命相护!” “会骑马吗?”赵亦恒低头轻声问着沈灵婉。 “嗯!”沈灵婉点头应答。 下属牵来一匹马,赵亦恒扶着沈灵婉上了马背。 转身看着小六,并未言语,只是重重的的拍着小六的肩头,这个行为在众人眼中,怎么都有一种托孤的感觉。 小六骑上另一匹马,走在前面,沈灵婉跟在后面。 赵亦恒不舍的看着小姑娘远去的背影。 在远处,沈灵婉回眸,莞尔一笑点头告别,逐夹紧马腹小跑了起来。 ——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小六带着沈灵婉找到了破庙。扶着沈灵婉下马。 前几日从悬崖跳下,虽然有树枝挡了一下,有个缓冲。但娇弱的身子重重的摔在中间平台上,身上总归有伤。现下走几步,吃力的很。 小六眼尖,上前搀扶着沈灵婉,陪着她到处查看。 “沈小姐,您是不是要找什么?您跟我说,我帮您一起找。” “谢谢!”沈灵婉只道了谢,并没有往下说,她答应过小哥哥不告诉任何人的。 小六能得马堂主青睐,收为义子,也是个人精,默默的陪着沈灵婉去进了林子,又去了那片悬崖。 沈灵婉卸了力气,晃晃悠悠的,不难看出她的情绪是很难过。 “沈小姐,您是不是要找什么?”小六再次问道。 沈灵婉默默的落着泪,摇摇头,人也跟着摇摇欲坠。 ”你是不是在找一个玉牌子?“小六尝试的问。 沈灵婉抬头满含期望的看着小六。 “或许我们主子知道!”小六也不知道楼主和沈灵婉的关系,不敢冒冒然的乱说话,只是安抚道,“要不我先送您先回沈府,等我们主子回来了,我再通知您来找他问清楚。您看这样行吗?” “你带我去找你们主子!” “这不行!我要护送你回沈府的,不然没法跟上面交代!” “你们主子是让你先陪我办事,再送我回去!”沈灵婉抽搭搭的说着,“我事情还没办完呢!” “那也不行!主子现在要去办正事!”小六义正言辞的说。 “我不会打扰他办事的!等他办好事,我再问他!” “那也不行!那地方太远了!”小六卑躬屈膝的劝着,“路途遥远,要是沈小姐有个好歹,上面是要怪罪的,小的就没法活了!”小六表现的畏畏缩缩。 沈灵婉收了眼泪,偶尔抽泣一下。盯着小六,不言语。就是告诉他:就你这几招,我都用烂了!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回去的。 小六看着沈小姐,也没办法,小姑娘柔柔弱弱的,不吵也不闹的,就这么撅着嘴,盯着他,怪不好意思的。 “真不能去!”北疆正在战乱,小六打定主意,不会陪她去瞎闹。 片刻后,小六无奈的说道:“那我先带你回我们堂口,请示过堂主,再说,您看行吗?” “嗯!”沈灵婉特别好说话的,跟着小六回了马家镇。 —— 这几天,闹腾的人仰马翻,送完自家楼主,马堂主躺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听见敲门声。 “老爷,小六带着个小姑娘回来了!”门外小厮禀报道。 闻言,马堂主倏尔起身,拖拉着鞋,拿起外衣胡乱的穿着。赶紧打开门,问道:“人在哪?” “在正堂!” 马堂主急急忙忙的赶到正堂,就见一个小姑娘端端正正的站起身行礼,身上穿的还是夜里的那套农家粗布麻衣。 “沈小姐,这是……?”马堂主和善的轻声问着。 小六则拉着马堂主到一边说明缘由,表示自己好话歹话,撒娇卖惨都试过了,没想到沈小姐这么难哄。叫马堂主小心应付。 “沈小姐,我们主子出去办事了,待他回来后,您再问不是就行了?省的长途奔波了!” “他何时归来?” “这……”马堂主也不知道咋说,北疆战事拖了几年,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平定,这时间不好说呀!“这肯定是办完事,才回来呀!” “那是何时?” 马堂主被问的哑口无言,看看小六。小六则转眼看着别处,意思很明显:都告诉你了,小姑娘很难应付,看我也没用。 “他在哪里?”沈灵婉看的出来马堂主很为难,但是他不为难了,自己就找不到玉牌子了,“你不说,我就自己去找。”说着就起身往外走。 “哎哎哎!沈小姐,您等等!”这小姑娘知晓楼主重视她,肆无忌惮的把他拿的死死的,没办法,只好妥协道:“沈小姐,您好歹容我写封书信告知我们主子吧!?” “嗯!那你现在去写吧!” 马堂主写完信,就派人飞鸽传书给赵亦恒。又安排丫鬟给沈小姐换洗。 “沈小姐,我先让丫鬟带着您去梳洗一番,你看行吗?” “好的,多谢马堂主了!”沈灵婉曲身一礼,便跟着丫鬟走了。 正堂里独留下马堂主和小六,大眼瞪小眼的。 “你小子怎么能让她找楼主?风火令能随便给人吗?”马堂主气不打一处来。 “这能怪我吗?你是没看到那姑娘在悬崖边哭哭啼啼不肯走的样子!”小六不愿意了,立马甩锅,“楼主说要先陪她办事,再送她回沈府!她事情没办,死活不走,我有什么办法!” “你不能动动脑子吗?” “您这不是动了脑子的嘛!不还是……”小六弱弱的说着,还把身子侧对着马堂主。 不等说完,一只会飞的鞋子,华丽的降落到了小六头上,然后自由落体到了地上。 “给你脸了是吧!敢奚落老子了?!”马堂主拍桌怒斥。 小六缩缩脖子,不敢唧唧了。还得乖落落的捡起鞋子,给他义父穿上。 “那您说现在怎么办?那姑娘不太好对付的!”小六灵机一动,“要不让小倩陪她玩几天,女孩子在一起,好劝一点,您说呢?” 马堂主觉得此话甚为有理,赶紧叫人去喊女儿过来。 马小倩进了正堂,给自己父亲和义兄见了礼,就坐在下口听着自家老爹的吩咐。 “小倩呀!咱家来个小姑娘,要在咱家住几天,你们都是女孩子,比较好说话,你去陪陪她。” “爹!可别是什么娇小姐吧?那我处不来!”马小倩二八年华,同龄人都嫁人生子了,而她迟迟没遇到合适的,愁的马堂主,没事都懒得找她,看见就头疼。 现在要是撒谎,待会马小倩见到真人,铁定回头找他俩算账。 “小妹!这姑娘虽是个娇小姐,但是吧!你知道沈太傅吧?”小六灵机一动,开始坑妹现场。 “嗯!知道呀!可是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小六谄媚的坐到马小倩最近的椅子上,故意压低声音说道:“前几天来了两个堂主,这事你知道吧?”小六故作姿态,东张西望了半天,继续说道,“都是来抢这个姑娘的,昨夜义父幸好使计,让我悄悄带走了那姑娘,等那两个堂主走了,我这才带她回来。” 马小倩被这紧张的气氛吸引住了,也跟着低头听着,只有马堂主假装喝茶,偷偷憋着笑。 “这姑娘呀!是沈太傅的孙女,你该知道的,他们家几代大儒,博览群书。为什么肖扶风肖大侠当年能跟着去南疆,甘心当一个护院?这回了京都也不愿离开沈家。李若风李医仙也一直留在那!沈二夫人江氏也是来自江湖,却甘愿留在沈家后宅!你想想这其中的关系!” 马小倩听的云里雾里的,被忽悠的蒙圈了,着实想不出来,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哎呀!小妹你怎么还不明白!沈家肯定收藏着什么,要不这三个江湖人士,为什么留下来?你说江湖人士最喜欢什么?怎么才能行走江湖?”小六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崇拜大侠,一心想要效仿他们勇闯天涯,奈何武功平平。 小六看着马小倩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接着说:“义父这是为你谋划呢!过几天那姑娘就回去了,你说这个机会可难的?” “好!我这就去!”说完,马小倩就往客房那边去了。 看马小倩跑走了,马堂主有点心虚的说道:“这样忽悠小倩,回头发现了,她会不会劈了你!” “我什么时候忽悠了!,沈家确实收藏了很多经史子集,我说的都是事实,是她自己想差了!”小六站起身,向门外走去,便说道,“而且就算发现,我不都跟她说了,是义父您的计谋嘛!” 小六说完撒腿就跑了,可怜马堂主拖着肥胖的肚子,跑了两步没追上,只好风中凌乱。 —— 沈灵婉这几天在穷乡僻壤受罪,哪里能这般舒舒服服的泡个澡。 梳洗完后,丫鬟们本是想要沈灵婉先休息一会的,就听见门外传来自家小姐的声音。 马小倩急切的想找沈灵婉,就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了屋,到了沈灵婉跟前。 两人第一次见,也不知道要说啥,静止了一息。 “姐姐好!”沈灵婉起身,先行了一礼。 “好可爱的小妹妹!”马小倩打量着沈灵婉,长得白白嫩嫩的,斯斯文文的,“我叫马小倩,妹妹,你今年几岁?” “十三!” “你看着好小哦!一点都不像十三的样子!” 沈灵婉从小体弱,比起同龄人,她确实长的娇小了一些,说她十岁也不为过。 “我十六了!”马小倩说完,热情的招呼着丫鬟们赶紧的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沈灵婉一直都是冷冷清清的,除了自己家人,国子监的女同学们一直不和她亲近。被这突然而来的热情弄的手足无措。 “姐姐,别忙了!一会儿就到饭点了!”沈灵婉出声制止。 “哦!对对对!”马小倩憨憨的挠挠头,不好意思的接着说,“妹妹,你是沈太傅的孙女?” “是的!姐姐,你可以叫我甜甜,是我的小名!”沈灵婉很喜欢这个性格的马小倩,一眼相中。 “甜甜,你家是不是有很多收藏?”马小倩一边问着,一边牵着沈灵婉坐到桌边。 “姐姐,你是指哪一方面?” “有没有武林秘籍什么的?” 第25章 定情信物 “姐姐,你为什么这么问?” “嘿嘿!甜甜,不瞒你说,我很喜欢练武,但是没什么天分,就想问问你家有没有能提升武功的秘籍。”马小倩憨憨的,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我也那么高深的武功,就是比现在好就行。” “姐姐,我家没有武功秘籍,经史子集倒是有很多。”沈灵婉看着马小倩失望的眼神,忙说道,“但我家有会练武的人!而且经他调教后,不说突飞猛进,也会更上一层楼的。” “你说的是肖扶风肖大侠?” “是的呀!还有李若风李医仙。我二哥从小就跟着他俩,学着他们两个人的本领。” 马小倩双眼冒着星光,羡慕的都快流口水了。 沈灵婉见状,计上心头。悲伤油然而生,眸子里的点点星光说来就来。欲言又止,垂眸不语的样子,活脱脱一幅受了委屈的样子。不!就是受了委屈,捡了她的东西,还要她求着寻找,一个个都不知道什么叫路不拾遗。 “甜甜,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说出来,姐姐帮你!”马小倩劝慰着。 沈灵婉抬头看了看马小倩,嘴吧瘪了瘪,眼泪就花落了下来。 马小倩素来都有侠女的风范,看见沈灵婉柔柔弱弱的样子,心疼的伸手帮她擦着泪,并说道:“有什么委屈,你跟姐姐说,姐姐要是解决不了,这不还是有我爹嘛!” “不!不!不!”沈灵婉隐晦的说道,“不能让马堂主知道。” “???这是何意???”马小倩脑子不够用的问道,“不会是我爹和义兄将你扣留在此吧?” “不是不是!是我自己要待在这里的!”沈灵婉赶紧的否决。 “那是为何?”越是不想马小倩知道,她越要扒开内情, 心中的故事编织好了,这就慢慢的跟马小倩开始“自己的故事”了。 “姐姐,你知道的,我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心中总是有钦慕的男子,但这事哪能说去呢!我与他两情相悦,并私定终身。前几日,我将他送与我的定情信物弄丢了。我找了一路,伤心了一路。你义兄心有不忍才告诉我,这事跟你们主子有关系。我再追问,你义兄不答,待见马堂主时,也是百般托词。”沈灵婉开始叙述自己的故事,还不忘抽抽嗒嗒的问着马小倩,“姐姐,你说这是何道理?!” “这……”马小倩皱眉听着,也不言语。主要是不知道咋接沈灵婉的话。 见马小倩如此,沈灵婉必须要下一剂猛药。“姐姐!”沈灵婉突然泣不成声,“我的他已经死了,这是他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我连这唯一一件东西都守不住,我还有什么用!我还不如随他去了!” ”甜甜,你别哭!真要是是我爹和我哥的不是,我绝不轻饶了他们!”马小倩搂着沈灵婉,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 “姐姐,这事不怪马堂主和小六哥,他们也是听命行事。” “对!”马小倩思索了半刻,又说道,“你那信物估计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我爹和我哥那俩人没什么大志向,应该不会如此。你要我如何帮我你?” ”姐姐,你父兄听命于他们主子,这……会不会给你带来为难?” “不会,我又不听命于任何人!”马小倩忽然觉得这么说有些不妥,又补了一句,“只要不是违背道义的事,那就好说!” “不违背!不违背的!”沈灵婉又凑近了几分说道,“我听你父兄说,他们主子现在去很远的地方办事了,我就是想知道他在哪里,想去求求他把东西还给我。”沈灵婉越说越卑微。 “那行!这时包在我身上了!”马小倩拍着胸脯保证,转念问道,“甜甜,就是知道在哪里,你一个女孩子如何去找她?” “姐姐,我可以请人保护我呀!或者先回家,找我家人给我安排呀!只是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心中不安不想回去!” “好!那我现在就去,你先歇会!”马小倩说完,就准备走,被沈灵婉拉住了。 “姐姐,若是被你父兄发现了,你要如何解释?”马小倩毕竟是刚认识不久,保不齐被他们三言两语说服了,所以现在,沈灵婉要断了他们所有可能。 “姐姐,我也知道在人背后说闲话不好,但有些事,我不得不提前说,不然后面闹的难看,姐姐也会很为难。” “甜甜,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们这样的娇小姐吗?就是说起话来费劲,拐弯抹角的!有事你直说!” “姐姐,这是甜甜的不是了!”沈灵婉故作姿态,扭捏的说着,“若你被发现了,马堂主他们肯定会辩解……”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 马小倩这两日是不是就找着由头,带沈灵婉去街上逛着买着,一逛就是半日。 而今日,到了饭点,下人们迟迟没有等到两个小姐回来,赶紧的汇报给马府的管家。 “她们什么时候出去的?”马堂主问道。 “门房那边说,小姐带着沈小姐清早就出去了,说是镇子上来了新的杂耍班子。” “都这个时辰了,赶紧的派人出去找找!”马堂主顿时觉得,真不该让自己女儿陪着沈灵婉玩。自己家姑娘长歪了就算了,这要是把沈灵婉也带歪了,保不齐沈太傅来跟他拼命。 就在这时小六办事回来,赶紧大门,就看小厮们鱼贯而出。 “什么事?怎么都急急忙忙往外跑?”小六顺手拉住一个小厮问道。 “少爷,小姐带着沈小姐出门,到现在都没回来!老爷让我们出去找呢!” “你跟我说说具体情况!”小六没做停留,跟着小厮一起出去找。 马家镇说大也不大,镇子上的人,几乎都知道马家。 说小也不小,真要藏一个人着实不好找。 “少爷!你看那是不是小姐!”小厮拉住正在询问摊贩的小六。 顺着小厮的指引,只看见马小倩一个人,一路溜溜哒哒,一路晃着手上的“糖葫芦”。 目光对上,马小倩掉头就跑,小六几个跳跃,就立在她的面前。 “哟!马家大小姐这是要去哪?”小六奚落后道,赶紧问道,“沈小姐呢?!” 马小倩白白眼,不语,尽量给沈灵婉拖延时间。 “说话呀!沈小姐呢?”见马小倩还是不语,气的拎起她的后衣领就往回走。 ”哥!哥!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大街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更何况自己是被拉扯的那个!马家小姐不要面子的嘛! 沈灵婉要是在马家丢了,以死谢罪都没办法跟楼主和沈府交代,还面子!小六没动手揍她就不错了。 马堂主已经听小厮汇报过了,坐在正堂拿着家法神器等着,见自家的闺女被拎回来了,冲上去就要给几藤条。 “义父!义父!”小六立马站在二人之间,护着马小倩,拦着马堂主,“您现在打死她也没用呀!您先消消气,当下找到沈小姐才是重中之重!” “你还不赶紧说!”马堂主气的拿藤条指着马小倩。 见自己亲爹连家法都拿出来了,心中很是胆怯。不过甜甜说了,这个情况就是心里再害怕,也要假装淡定。要是颤抖的淡定不了,就找个地方坐着,抖抖腿缓解缓解心理压力。 “你还不赶紧说?非要义父动手?”小六看自家小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无奈的捏着眉心。 都这个时候了,马堂主看自己闺女这吊儿郎当的样子,那就是在挑衅他的权威。 “平时你胡闹也就算了,今天我要不打你一顿,我就不是你爹!”马堂主说着就抡起藤条。 “啊!啊!”藤条打得猝不及防,惊的马小倩满屋子乱串。 “小六,给我把门堵着,我看他往哪跑!” 为了节省时间,小六直接逮住了马小倩,扭住她的胳膊,推到了马堂主跟前。 人在江湖,多少有些仇家,十几年前马堂主还不姓马,一家四口被仇家追杀。混战中发妻与长子被杀身亡,千钧一发之际,幸得前楼主搭救,从此与女儿相依为命,隐姓埋名,为听风楼效力,誓死追随楼主。 当年小六奄奄一息之时,被出任务的马堂主所救,带回了听风楼。马堂主见此子与自己死去的长子年纪相仿,就收为义子。小六也是知恩图报的孩子,虽未见过楼主,但享受着听风楼的恩惠,自然也是唯命是从。对待义父的独女,除了宠着还是宠着。 “闺女呀!算爹求你啦!你快告诉爹,沈小姐在哪呀?”马小倩自小没有娘亲,马堂主就格外的疼惜一些,没想到闺女长大,越来越不服管了。 “小妹!事关重大,关乎到我马府上下几十条人命!”小六自小护着的小丫头,脾气那是摸的清清楚楚的,不吓唬吓唬那是不行的。 马小倩看完二人这表情、这动作,也是不耐烦的很! “表演,你俩接着表演!” 闻言,表演的二人皆是一愣!这就被看穿了?! “小妹!是不是沈小姐跟你说了什么?”小六察觉不对,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没说什么!” “小妹不管沈小姐说了什么,你想想她一个小姑娘出门在外,这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你觉得沈太傅能放过我们一家?”看马小倩神色变了变,小六接着说,“你再想想,我们一家受听风楼恩惠,这会子要忤逆楼主的意思,岂不是背信弃义?你一心要当一代女侠,这能是侠士所为?“ 马小倩动摇了,说道:“可你们匡小姑娘的东西也是不对的呀!” “我们何时匡她东西了?”小六说完立刻明白过来,“那东西本来就是楼主的,何时是她的东西了!” “怎么可能!甜甜说那是她心……”爱之人送她的定情信物,差点就说出口了,“心爱之物!” “小妹,这事事关重大,要在平时你小打小闹的,我们都不管。今天这事真的攸关我们整个马家的生死!甚至攸关整个听风楼!哥哥没跟你开玩笑!” “闺女呀!你爹我活了这大半辈子,够本了!可怜了你跟小六了!”马堂主,说着就抹起了眼泪。 二人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 “她此刻应该出了镇子了,去北疆找楼主了!”马小倩终究陷入了二人的华丽演出。 “你个死丫头!你知不知道,你要害死你老子!”马堂主变脸的速度,堪比六月的天!立马正经起来,“小六,你赶紧追上去,如果带不回沈小姐,你就一路护送她去北疆。多带点盘缠,别委屈了沈小姐!” 小六领命就走出去了!剩下父女二人在正堂坐着,大眼瞪小眼的。 ”你个死丫头!”马堂主伸过手,指着马小倩的脑袋,戳了两下,便说道,“沈小姐跟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爹!做人要守信用!”马小倩缩了缩脖子,道,“我答应了甜甜,不能跟别人说的!” “我是别人吗?我是你老子!”马堂主说着说着就委屈了,“想当年你娘和你兄长遭难,我父女俩相依为命,我又当爹又当娘的……” “好好好!我说我说!”马小倩听到这就头疼,忙抬手打住马堂主的话头,“我服了你了!甜甜说……” 听完自家闺女的叙述,马堂主起身就走。 “爹,你去哪?” “飞鸽传书,请罪去!”马堂主临走还不忘回头说道,“老子迟早要被你害死!回头再收拾你!” —— 北疆战场,赵亦恒收到马堂主的飞鸽传书。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的清清楚楚。 不愧是他家小姑娘,就是聪明。 只是这信里提到的心爱之人、定情信物、早已离世等等词语,甚为不妥,搞得赵亦恒哭笑不得。 信中还说到小姑娘要来北疆,他心中又是担忧又是期待。 原定与纳塔的开战的时间,因赵亦恒悄然离营,而变得被动。 当赵亦恒赶回北疆主持开战时,就已经失去战机了,战事很是艰难! 小姑娘心思敏捷,很快就要来北疆的,切莫让她知晓此事的原因! “去把军师喊来!”赵亦恒很快就要上战场,有些话要提前交代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