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紧她》 1. 捡到猛男 《抓紧她》全本免费阅读 《抓紧她》by纪朝歌 独家发表于晋江文学城 * 当汝子柠接到许云溪电话的时候,她正坐在旅行团的大巴车前往目的地。 车子行驶在盘山公路上摇摇晃晃,不大的空间里散发着一股汽油和皮革交织在一起的古怪味道,让汝子柠头晕脑胀,说不出的难受。 她接起:“云溪,怎么了?” 许云溪兴奋地说:“啊啊啊柠拧,我们都被港大录取了,录取通知书寄过来了,在我这里,我帮你保管着。” 汝子柠喜出望外,晕糊糊的眼睛瞬间光亮了起来:“好,谢谢你云溪,我买了很多手信要送给你的,等着我。” “好。” 挂断电话,子柠难掩开心,许云溪是她发小,两人从小玩到大,高考约好要考同一所大学,如今梦想实现了,子柠忍不住开始畅想自己未来的大学生活。 她幼时父母双亡,由膝下无儿无女的姑母养大,后来姑母因病过世,给她留下了一小笔的遗产,不仅足够用于大学期间的生活费与学杂费,还略有富余。 如今姑妈一走,她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从遗产中取出一小笔钱去闯荡世界,见识外面的天空。 子柠单手支着胳膊靠窗望向外面的风景,不知在什么时候,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被黑色笼罩了起来,天际之下,大巴车旁,一辆黑色的奔驰大G咻的一下擦身越过,并道在大巴车前方。 子柠多看了眼,大G的车尾挂着粤港澳三地车牌。 估计是自驾游来玩的吧。 羡慕。 可惜她还没有驾照,又没有车,不然她也不会来到这个地方之后报了一个临时团,坐旅游大巴前往目的地。 网上说这里有一个天然的磅礴瀑布,子柠搜过相关图片,瀑布纷纷扬扬,从翠绿的山峦蜿蜒而下,景色绝美。奈何这片区域尚未开发,群山环伺,没有车的她只能跟随旅行团一起来。 导游拿着麦克风站在车前头说着什么,子柠没有听清,只知道不一会儿后车停了下来。 从前门上来了一伙人。 子柠瞬间打起精神,因为上来的这几人不由分说就开始没收大家的手机。子柠不过是一瞬间愣神手机就被抢走了。 车内愕然,受惊的游客们纷纷聚在一团,警惕地瞪大眼睛。子柠端坐着身影不动,默默打量着这群不法之徒。 他们一共六个人,皆用黑色面罩遮脸,为首一人手拿砍刀站在车门前堵着,其余的则是守在了车头和车尾两处,分工明确,显然不是第一次行事。 导游接着介绍起了他的特产,得意忘形地在过道里走了一圈,恶声恶气地要求每个人都要买,按人头算,带上婴儿和小孩每个人都要买足五万块,不买达标就不让下车。 如此典型的强买强卖,车尾方向一名年轻的男孩扯着脖子喊:“你们这是犯法,是抢劫,我要报警!” 导游冷哼一声,从司机座位下面抽出了一把钢刀来到说话的年轻的男孩旁边,用刀背戳了戳他的腰,旁边几名女性游客见状吓到抱头惊声尖叫,子柠面色从容,双手却忍不住揪住了自己的裤腿。 导游狞笑着说:“以前也有一个人说要报警,后来他就被车撞死了,你想要跟他作伴吗?” 年轻男孩气的脖子通红,为首的歹徒见状,直接一脚将他踹在了地上,随后强硬地按着他的手让他付了款。 见状,原本忿狠的游客都纷纷闭上了嘴,歹徒开始逐一搜刮财物,来到子柠面前的时候,子柠非常配合地给了钱。 识时务者为俊杰,硬抗硬没有好下场,冷静的子柠,把目光下移到自己放置在脚边的随身背包,这里头有她自保的东西,她不动声色地抓紧了背包带子。 游客沉默着破财挡灾,奈何一番掠夺之后,这些歹徒依然没有走,车子继续向前行驶,大家都是待宰羔羊,没人主动问车子驶向哪里。 收获满满的歹徒凑在一起,兴奋地数着钞票,趁此机会,子柠快速地扫了眼车内,坐她旁边的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见到来势汹汹且个个都手持凶器的恶徒,孩子哇哇哭了起来,她慌忙捂住孩子的嘴巴不让他哭出声音。 隐忍的闷哭声在车内逐渐膨胀,遮盖住了细微的交涉语,子柠仰靠后背听了一耳朵,抢夺方向盘这个词从她的耳中猛地略过,她一惊,几个男人已冲了过去与车上的歹徒扭打在一起,混乱间车身晃动不止,刹车声也在不断地咆哮着,子柠赶紧站起身来握紧把手,结果霎那间天旋地转,车厢内的东西上下颠倒,行李箱和水杯之类的东西哐哐砸向四周,把车窗都砸出了明晃晃的大洞,子柠被这股翻滚的力量给甩了出去,道路的两侧是密林崖壁,她从这里一路滚落下了山,双耳嗡嗡作响,不断紧接的满眼金星在她停顿之后才慢慢消失。 遮天蔽日的密林遮挡住了子柠的视线,她挣扎着爬起身,整个人的血液像是在倒流一样,头晕眼花,还耳鸣。 她保持原样又躺了会儿,感觉好些了,才睁眼查看自己的情况,除了登山服被划破了数道口子外,身上没有其余外伤,劫后余生的她松了一大口气,抱紧了自己的背包。 幸好包包没有被弄丢,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没想到,她的高中毕业之旅会以这样离奇的方式结束。 子柠脚踩枯枝烂叶,一手抓着地上的藤蔓朝山坡往上走,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与她一起被甩落至此,遗憾的是,回应她的只有幽深静谧的树丛,看上去了无人迹,张眼望向远方也毫无方才大巴车的踪影,只有凄凉阴森的雨林与她作伴。 遇到这种事本应报警,但她的手机在刚才被没收,如今完全没得联系。 轰隆隆-- 涯际传来闷雷声,像是要砸破大地一样。子柠快步从斜坡往下走,南北向的河流从林尽头蜿蜒到子柠的脚边,暴涨的河水汹涌而来,把枯木全都一泄而尽,说明在河流的上游已经开始下大暴雨了。 继续呆在这里不是明智选择,子柠四下看看,半山坡上隐约可见几处茅草顶的土泥房,估计是年代久远的破落村户。 子柠试着攀爬上去,幸好她体质不差,在来此之前,她已独自去了三个国家游玩,练出一身自保的本事。 拨开草屋门前的茅草,入目之处,皆是破败的泥砖墙,四周用腐蚀的木头柱子在摇摇欲坠地支撑着,抬头看,破漏的顶棚仅能勉强避雨,光这样瞧瞧,都能猜得出里面肯定四面漏风,可除了这处能落脚,周遭皆是深不见底的茂密雨林。 子柠没得选,只能猫着腰小心翼翼地钻进屋内,内里的木头家具都被腐蚀的差不多了,横七竖八地散落一地。 她在窗户对面的墙角坐下了下来,翻找起自己的随身背包想要找到可以和外界联络的东西。 没有。 她只能等待其余人来救她。 天色渐深,雨声开始哗哗不停,茅屋内伸手不见五指,怕黑的子柠一夜不敢闭眼,缩在墙角坐着保全体力,好不容易熬到清早,她立马出去探查情况,发现河水暴涨,直接淹到了河岸上,她站在悬前往下看,一块巨大的河石与岸边接壤,中间的缝隙竟卡住了一个年轻男人。 他漂浮在水面上,浑身湿透,枯枝落叶黏在他的上身,双目紧闭,嘴唇泛白。 子柠从包里拿出攀岩绳索垂下来到河岸边缘,用地上的树枝试探性地勾了勾男人的衣袖,没有反应。她怔怔地看着,心中又是害怕又是震惊,瞧见河水有点下降的趋势,她用绳索圈住自己的腰身,将另一头绑在大树干上,然后迈入水中,双手把住男人的肩膀,拼尽全力将他拖上岸。 子柠拍着男人的脸颊: “哎、哎,你醒醒。” 他毫无反应,子柠见状干脆用力在他的手肘内侧掐了一把,把他都掐出红印了,他却还是一动不动。 不、不会是已经死了吧?子柠双肩不停地打着颤抖,渗出一身冷汗,紧张到心跳如鼓。和一具尸体待在一起,她暂且还没这个胆量。 子柠俯下身,把耳朵贴紧了男人的前胸去听他的心脏跳动,接着又用手去触摸他的颈动脉,淡凉的触感中传来他微弱的脉搏。 还活着!万幸,万幸。 估计没有溺水,单纯是晕了过去。 汝子柠松了一大口气,累的不行,趴坐在地上喘息着,开始打量起男人来。 他是个高大健壮的男人,湿漉漉的发丝黏在他的眉梢,肩宽腰窄,浑身都是结实的肌肉,穿着一套黑色的冲锋衣,湿水后的衣服紧密贴合在他的身上,勾勒出雄健的线条。 汝子柠并不懂行医救人,她只学习过一丁点急救知识为自己的独自旅游做准备。况且,她尚不知此人是否与旅游大巴上的抢劫人士是一伙的。 人命关天,救肯定还是要救的,但万一他真的跟那些人是一伙的怎么办?到时候他醒了岂不是引狼入室? 子柠迟疑会儿,仔细回忆在车上时的情景,那些人的身影里面似乎没有像他这般强壮的。 天空又开始飘飘零零地下起了小雨,河水也有上涨的趋势。子柠折过身,拿起那条绳索将男人的腰部紧紧绑住,随后自己绕行上到山坡处,利用转轮的牵引力,把他拖上了上来。 过程中难免磕磕碰碰。 男人的冲锋衣被划破了数道口子,外露的皮肤隐隐渗出血丝。 子柠默默在心中说了句抱歉,他实在是太重了,要不是这样根本没办法将他救起。 她拖着男人进到茅草房时,体力全数耗尽,被雨水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很难受,子柠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躺在地上歇息,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不知过了多久,雨声越来越大子柠才半坐起身,看了看依然双眼紧闭的男人后,背过他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转而从包里拿出一条白色长裙换上。 幸好随身背包里还备有一套衣服,不然在这样的雨天,穿着湿透的衣服呆着身体一定受不住。 只不过-- 她有衣服可以换,可这个男人怎么办? 眼下,她被困在这个地方,没有通讯,漫天暴雨,凭自己根本不可能离开,只能等其他人来救援。 旅游团失事翻车,她作为其中一员,失踪了肯定会有人找,这一点不用担心。 她害怕的是。 不知道救援队要花多长的时间才能找到她,以及这位男士能否撑到他们的到来? 天色暗了,暴雨开始倾盆而下,雨水打在草房顶上发出轰轰的声音,像是随时要塌掉。 昏迷中的男人呼吸低迷,子柠甚至都看不出他有没有胸腔起伏。她实在是怕极了这位仁兄会死在这里。 隔着衣物,她摸了摸他的裤子口袋,有一块突突的,子柠心一喜,以为是他的手机,结果伸手进去掏出来,却是奔驰的车钥匙。 子柠的脑海突然闪现那辆三地车牌的奔驰大G,又结合男人腕上戴着的江诗丹顿,百万级豪车加名表配身,大概率是哪家的富二代少爷吧。 都这么有米了,估计也看不上强买强卖那点散碎钱。 子柠微微放下了心,就是不知他为什么也流落到跟她一样的境地。 哎。 子柠把钥匙重新塞进他的裤兜。 肌肤接触之时,男人的体温很冷,子柠不知是因为他的衣服湿了还是因为他已经死了。 子柠再次匍匐在他的前胸。 虽然微弱,但有心跳。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很明显他现在处于失温状态,子柠皱紧眉心,把背包翻了个底朝天找出了打火机,又拿来房内不知放了多少年的破烂木头凳子架起来,用打火机点着,燃起火光。 虽然这点柴火燃烧不了多久,但起码能给予一丁点的温暖。 子柠三下五除二把男人上身的冲锋衣脱了下来架在火上打算烤干,至于他的下半身,子柠没动手,毕竟男女有别。 没有了衣服的遮掩,男人的胸肌便显得尤为惹眼,他的肤色不算很白,一道长长的刺青从他的左手手臂延 2. 叫我小萍 《抓紧她》全本免费阅读 子柠惊喜地眨了眨眼,想哭的冲动涌上她的心头,瞬间鼻子就红了,半蹲下来眼泪汪汪地瞧着他:“你可终于醒了!” 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再次昏过去,祁洲紧紧地抓着她,同时也紧紧地盯着女孩看。 他才刚苏醒,眼神还很迷蒙,视线也像是蒙了一层雾似的不清不楚,却依然很努力地注视着她,想把她的样子记在心里。 女孩看上去年纪还很小,一张鹅蛋小脸,说话间红唇轻启一张一合,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的秋眸缓缓下落,消失在圆润的下巴。 子柠吸了吸鼻子,忍住哽咽半蹲在男人的身侧,温声说:“你怎么样,还好吗?你一直在发烧,可是这里没有退烧药,你得撑到有人来救我们。” 祁洲对子柠说的这些完全没有听进去,他自顾自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啊?” 子柠惊讶,对方紧抓着她的手不放。这人真奇怪,好不容易醒过来考虑的居然不是自己,而是问她叫什么。 两人不过是萍水相逢,子柠不想实话实说,毕竟人心隔肚皮,任何时候都还是需要有所保留。 她敷衍回答:“叫我小萍吧。” “小萍。”祁洲半眯着眼,呢喃。子柠扯了扯自己的手,完全挣脱不得。男人的手掌宽厚而又有力,指腹上带有薄茧,肌肤相触时磨到她的手心,微微发痒,子柠无奈道:“大哥哥,说归说,能先把手松开吗?” “对不起。”祁洲后知后觉,立时松开,察觉到女孩很是戒备地退后了一小步,他清了清嗓子:“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这话说出口,空洞到让祁洲噤了声,好坏之分岂是干巴巴的一句话能确定的?他想了想,转而说:“我叫祁洲,曾是驻港部队的士官,现在退伍了。” 子柠见他言语礼貌,且收手的动作很快,不似登徒浪子,隧降低了防备心,又听他自己介绍说是退伍士官,子柠瞧了眼他手臂上的刺青。 她的视线直白,祁洲沉声:“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子柠对他这些事不感兴趣,拿起捡回来的树枝拨动火堆,想把火弄旺一些:“你晕了两天了,现在感觉好点了吗?要是哪里不舒服就与我说,我尽力帮你。” 祁洲哪哪都不舒服,尤其后腰,他微微一动痛感即刻遍布全身,估计是摔下来的时候肋骨断了。 他试着坐起来。 见他动作吃力,子柠主动靠近他,挽着他的手臂想拉他一把。可男人的肩膀很壮,很沉,子柠得弯着腰使劲,在这过程中,她柔顺的长发像轻盈的羽毛披散下来,发丝扫过祁洲的侧脸,淡淡的女儿香涌入他的鼻尖。 香味清雅,与他半梦半醒时的感知一样,祁洲心神微恍,女孩移步走开,把烘干的外套递还给他。 “谢谢。”祁洲靠墙而坐,手上的衣服一点湿气都都没有,再结合两人之间隔着一堆碳火,大概猜出了来龙去脉。 他约了一群朋友到这边玩野外求生,不料中途山体滑坡,他从崖边滚落了下来,再醒来时便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子柠独自坐在离男人有一米多远距离的地方。孤男寡女,即便这位仁兄现在看起来有气无力,但总归是个男人,这让子柠很难毫无戒心地与他呆在一起,尤其是在见到他身上结实分明的肌肉,她要是与他爆发冲突,估计吃不了他一拳。 见女孩子这么防备他,祁洲一时没有大动作,怕吓到人家,缓了缓,他才似没话找话道:“你是在哪里救了我?” 子柠说:“河边,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在那里了。” 祁洲了然,当时他所在的位置是上游,估计是掉下来的时候顺着水流飘到了这里。 子柠双手抱膝,眼神万念俱灰,“从我救了你之后已经过去三天了,救援队还没有找来。” 说着说着,她忍不住落下眼泪,恐慌和绝望瞬间席卷而来,她抱紧了自己,声音也夹带了些哽咽:“暴雨一直在下从没有停过,河道全淹了,周围都是深不见底的密林,出了这个屋子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只能困在这里,之前带来的应急食物已经没有了,不知道会不会死在这里。” 独自一人撑过三天,这对于刚成年的汝子柠来说已经是极限,如今多出一个活生生的人陪伴,且不论他的人品如何,至少都算有人陪着,精神松懈下来的她才会泣不成声。 她好累好累,既要保全自己,又要照顾受伤的他,体力几乎耗尽,头晕眼花直冒金星,子柠甚至想,她可能会累死在这里,而不是饿死。 暗淡的火光微微映出女孩梨花带雨的脸蛋儿,柔弱温润,像是踏入凡间措手不及的仙女在低低啜泣着,清润的泪花顺着她的双腮而下,没入她的锁骨附近。 小女孩显然是陷入了一种自我恐慌的情绪中,不能自拔。祁洲正欲说些什么,耳边蓦地传来几道异响。 多年的军旅生活使他保持与常人不一样的戒备心,在那玩意冲进门的那一刻,他立刻扑身过去将女孩抱在怀里,替她挡住了伤害。 子柠尚未做出任何反应就落入了一个炽热的怀抱中,那人双手护住她的腰侧,将她的姿态扭转搂进他的怀里,额头抵在了男人的胸膛,耳边响起诡异的怪叫,嘶哑又尖锐,伴随着阵阵刨地声,夜风将仅剩的碳火熄灭,全屋顿时一片黑暗,子柠把眼睛瞪大了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是、是什么东西?”子柠声线颤抖着发问,极度的恐惧让她短时间丧失了男女授受不亲这个概念,她屈膝坐在了祁洲的身前,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小脸趴在他宽阔的胸膛之上,听到他沉稳而又有力的心跳声。 女孩温暖的鼻息一低头就可以闻得到,又加上他原本就视力奇佳,女孩惊诧的微表情祁洲看了个正着,他低声哄着:“没事别怕,有我在,应该是野猪一类的东西,嘘--” 子柠放缓了自己呼吸的频率,像是装死一般,借以告诉不速之客这里没有人。 可奈何,越是害怕她的五感就被放的越大,就连风吹过屋檐所发出的声音都让子柠起了鸡皮疙瘩,过了很久很久,她压着声音问:“它、它走了吗?” 祁洲嗓音沙哑:“嗯。” 子柠听出了不对劲,似乎还闻到了一点血的味道,紧张发问:“你怎么了?” 回应她的,是男人略带沉重的呼吸声,就连抱着她的手臂也不似一开始似的那样有劲,子柠慌慌张张地拿出打火机来点着,抬头,火光映出了祁洲隐忍的脸色,再往下,他的腰腹位置竟多出了一道长长的伤口,正在渗血。 祁洲抢在女孩说话之前道:“不用担心,这是旧伤,估计是刚才动作太大扯到了。” 子柠默默流下眼泪,如果刚才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遇到这样的情况,不说被野猪撞死咬死,至少都会被吓去半条命,吓晕了也有可能。 乱糟糟的情愫在慢慢沸腾,子柠说不清这是感动还是什么,明明两人素不相识,他竟愿意舍身保住她,子柠不断在心中感谢,幸好身边有人与她作伴。 她抹了把眼泪,说出一句没用的话:“那怎么办?我这里没有止血的药。” 祁洲吹灭了打火机的光,两人之间的光亮被灭,重新陷入黑暗,他对着女孩说:“我还好,小伤而已,不用太担心,打火机的油不多了,得把它留在需要的地方用。” “小萍。”他唤她。 “我知道出去的方法,奈何我现在受了伤,动不了。” 子柠一听打起了精神,用手背摸去眼泪,追问道:“什么方法,你说。” 祁洲挪了下位置,后背傍在墙壁,对着黑暗中一脸认真的女孩说:“在来之前我做过地形勘察,这里的河流是南北走向,南高北低,水往低处流,你又说是在河边将我救下,由此可推论出我们此刻的所在之处是河流的下游,北方。” “从这个位置往南走大约一公里,往西侧看去会有一座栈桥,体力足够好的话可以爬过坡山从栈桥上过去到达雨林外围,那个地方有条山路,虽然尚未开发, 3. 解开皮带 《抓紧她》全本免费阅读 祁洲正色:“我接下来的话你要仔细听。” “太阳东升西落,我们所处地区是北半球,将时针指向太阳的方向,在它与12点夹角的二分之一处设想一条线,它所指的方向便是南方,记住了吗?” 子柠在心中默念几遍后回答:“记得了。” 祁洲继续:“如果明天雨停,你照我所说,朝南边走,大约一公里左右的步程就可以见到一座栈桥,你在那个地方找东西生火,烧出黑烟让别人知道我们的方位就行,不要冒险穿过雨林,直接在原地守候就行,我的人会寻着痕迹找到你,带你离开。” “好。”大几十万的表在掌上沉甸甸,子柠把它仔细收了起来,“你所说的那些人,是你的朋友吗?” “对。把我的手表亮出来他们会保护你的。”祁洲说完,忽然想到了什么:“你穿着裙子。” “啊?”子柠不理解他的意思:“是穿着裙子,怎么了?” 祁洲敛眉,严肃道:“我们所在的雨林尚未被开发,生态非常原始,从你踏出这间草屋开始,四周就会萦绕危险,毒虫飞蚊会顺着你的衣服空隙飞进去,咬上一口,轻则过敏,重则毒发身亡。” 这不是开玩笑的事,穿着裙子出去被不知名的虫子咬上一口,以女孩的身体素质,基本可以判断她必死无疑。 黑暗中,祁洲没听见女孩的回话,倒是听见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没一会儿,他就感知到女孩来到了他的身前。 “这衣服可以吗?是我之前被淋湿了的长款的登山服。”子柠把衣服递到祁洲的面前,因为在黑暗中看不见,她胳膊伸的长,不小心戳中了他的下巴,粗糙的胡茬略过她的手背。 祁洲立即反手抓住了女孩的手腕,这是在部队被训练出来的条件反射,完全不受大脑控制,是一种肌肉记忆。 直到女孩几乎整个人都被拉扯了过来,女孩的额头撞在他的下巴上,祁洲才有了反应,嗓子挤出:“不好意思,以前当兵留下的后遗症。” 子柠嗳呼一声,手腕处生疼:“你弄疼我了。” 祁洲懊恼,刚刚的力度确实有点大。于是他的手势从抓变成了轻揉,拇指指腹非常轻揉地给女孩纾解:“对不起,我是条件反射,现在好点了吗?” 他的手宽大温热,子柠手心发麻,很不自在地把手抽回:“好、好了,我没事了。” 她重新说起刚才的话题:“你看看这套衣服行吗?” 祁洲摩挲着女孩的衣服,材质厚实没有问题,但还有一点-- “袖子裤腿还要做密封处理,你能现在把衣服换上吗?” “现在换?在这里吗?”子柠惊讶,草屋狭小,在这里换只能是当着他的面。 祁洲像是没有意识到不对似的,不容置喙:“对,现在换,你把衣服穿上,我帮你把裤腿扎好。” 虽然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但子柠还是感觉很诡异,总感觉男人的眼睛是犀利的,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盯着他说,“你转过头去,把眼睛闭上。” “好。”男人应她。 可结果,屋内太黑,她根本看不出祁洲有没有按照她的要求做。她抹黑挪了一步,背过身,快速把裙子脱下来,三两下就把衣服穿好。 衣服擦过皮肤发出的声音刚一停顿,子柠就听见了拔出皮带扣的啪嗒声,紧接着就是什么东西被撕裂的响。 脱衣服时有个男人在你旁边脱皮带,这是多么暧昧的事。 子柠惊异发问:“你、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解开皮带。” 女孩防备他就像是在防备豺狼野兽,祁洲耐心回答:“把我的皮带撕开来给你绑裤腿,这样就不会有虫子进去了,过来。” “噢……”子柠又挪步过去,祁洲准确无误地抓住她一只手,用撕裂的皮带在她的手腕处绕上一圈紧紧绑住。 “可能会有点勒,但没办法,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来,把腿也伸出来。”祁洲动作放的很温柔,子柠的戒心消散,把腿伸出放在他的手上,他托着她的脚腕,把裤腿也束好了。 “谢谢你。” 4. 驻港部队 《抓紧她》全本免费阅读 子柠吸了吸鼻子,还真被他说的话吸引住:“香港吗?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雨势纷扬,水滴顺着房檐往下落,祁洲主动坐在临水的那一边,挡在女孩的身前,她依然把手放在他的掌上。 “做点投资之类的,酒店、工厂我都有涉猎,还有家美容院,是我妹妹生前开的,女孩家家的事我不太懂,她去世之后我把这门生意交给了她朋友管,日后你要是来香港随时找我,我带你去看夜景,怎么样?” 说了这么会儿话,恐惧被好奇替代,子柠敏锐觉察出华点:“啊……你妹妹……怎么会这样?” 祁洲沉了沉呼吸:“她已经去世了两年了,她走的时候我还在部队服役,后来退伍。” 子柠愧疚道:“对不起,说到你的伤心事了。” 这种心情她很能理解,当年她父母离世的时候对她的打击很大,足足过了许多年才释怀。 于是她话锋一转:“不如说点开心的事吧,说点你入伍的事,我想听,很好奇驻港部队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祁洲勾唇,缓缓道来:“驻港部队的基地在深圳,所以我是在深圳服役的,新兵的时候我在深圳训练了一年,通过了考核之后才进驻香港,平时要体能训练,基本每天都要长跑三至五千米,我们从来不吹军号,也很少喊口号,因为不能不影响香港市民的生活,训练休息的时候,场地还会有小松鼠在树上跳来跳去……” 子柠听的入迷,却发觉他的声音似乎在越来越有气无力,还不待她开口,男人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不由分说罩在了她的头上,还非常利落地挽成帽子模样,安抚般地拍了怕她的后脑。 “好了,这样你明天出去的话,就不怕被毒虫叮咬到脑袋。” 子柠愣着神,祁洲继续说:“记得,明天每走一百步必须站在原地重新校准方向,你是第一次用这种方法辨方位,我担心你走着走着会偏离。” “好,我知道了。”房子四处漏风漏雨,子柠拧眉:“现在好冷,你把衣服给了我自己怎么办?” 雨声越来越大,祁洲不顾男女之别抓紧了女孩的手:“小萍,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也许下一秒我就会彻底陷入昏迷,要真是这样,你就不要再管我,赶紧从这里逃出去,记好我刚才说的话。” 子柠惊诧,连忙道:“怎么说这种话,你现在很难受吗?” 回应她的只有稀稀拉拉的雨声,男人的大手包裹住她,阵阵热源传来,他晕倒在了她的侧肩,下颌抵在了她的脑袋上,沉重地压着她,像是压垮骡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大哥哥,大哥哥,醒醒,快醒醒!”子柠拼命地摇晃祁洲双肩,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呼出的鼻息灼热,甚至还有淡淡的血腥味滑进子柠的鼻腔。子柠心神一震,颤抖着说:“你不要吓我,快醒醒啊!不要睡好吗?不要睡过去,我真的好害怕,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 男人双眸紧闭陷入了昏天黑地的昏迷状态,对她的话已无法回答,在这可怖的地方,只剩下子柠孤零零的一个人。 女孩再也绷不住了,抱紧男人雄健的手臂大哭出声,无助的感觉像是一张看不见的细网在逐步逐步地收紧,紧张的气息让子柠哭到肚子抽搐,连声音都沙哑了。 无助,害怕,恐慌等等情绪像汹涌的海水,把子柠最后那一点坚强湮灭。 她木然地静坐在祁洲身侧,听了一整晚的雨声,一夜无眠。 清早,晨曦刚刚冒头之时,疲惫的子柠看了眼依靠在她身上的男人,他脸上血色尽失去,侧头靠在她的肩上,比起昨夜,他的鼻息越来越弱。 子柠难过地呜咽两下,瞧见他腰腹位置的伤口,血止住了,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她拉着他的双手,将他慢慢放平在地上,动作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他的伤口。子柠俯下身对着男人耳语:“你一定要坚持住等我回来救你,不要死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在这里,坚持住,我一定会带人回来救你。” 明明知道男人不可能听见,但子柠还是忍不住说了又说,像是为了给自己打气一般,深呼吸几口调整好情绪,子柠检查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手上的装备,确认没有差错之后就走到了屋外扯下许多巨大的芭蕉叶,把叶片相互交错排放,塞在窗户和门,将漏风的地方全都尽力堵住,希望这样可以减少一点对他的伤害。 虽然这么做治标不治本,但这是她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她会争取早点带人来救他的。 从草屋离开,子柠拿着手表对照方位,一步一步迈入荆棘丛生的腹地,左右两侧皆是幽深不见光的密林,地上铺设一层又一层的枯叶,枯黄的叶片纹路杂乱,一眼看去还以为是毒蛇的皮肤。 子柠越走,心中越没底,她很慌很害怕,这样的环境会让她忍不住联想,是不是前方会有什么危险在等着她? 因为连日的大雨,脚底的泥土非常软,踩下去时如果没有支撑,立马就会摔跤,所以子柠一边走,一边撑着周边的树干,并时刻谨记祁洲交代的话,每走一百步就停下来重新校准方向,终于在脚程即将过半时,透过隐隐卓卓的枝叶,她隐约见到了一处开阔的光,燃起希望的子柠继续朝前,拉着坡上的藤蔓努力往上爬,几乎贴地蠕动来到祁洲所说的地方。 子柠从枯树根茎中爬出,抬起头,朝南边看去果然看见了一座栈桥,那悬挂的两端仅仅只用麻绳固定,且年久失修,轻微的树林风一吹而已便开始摇摇欲坠,桥下是翻滚的山洪,水声滔滔,子柠不敢耽误时间,赶紧就地取材打算生火。 可是木材和树叶都太湿太湿,根本点不起来,要不就是刚燃起一点苗头没几秒钟就灭了。来来回回地试了好多次之后,打火机燃油耗尽,再也打不出火光。 子柠绝望地跌落下地,按打火机的拇指累到不断颤抖。 怎么办? 打火机已经完全点不着火了,挤也挤不出燃油的那种,如果是钻木取火,以她的水平估计给她三天三夜的时间都磨不出一 5. 神经病啊 《抓紧她》全本免费阅读 王晓蓝被重力回弹至靠背,一个晃神,眼前的车灯暗了一半,有个浑身脏兮兮的人立在那里,猫着腰,裤腿以下全是泥泞,脑袋裹了一圈衣服看不清面容,不知是男是女。 她咒骂一句:“我草你妈B!”紧接着拼命地按喇叭,嘶鸣声不断起伏,可那人竟毫不退让,甚至还鞠着腰往她驾驶位这边挪。 王晓蓝气急,忽然被拦的她内里一肚子火,若换了平时她铁定要下车和对方理论一番,可现在在深山老林,天色又这么晚,这人衣衫褴褛动作奇怪,怎么想都不太正常,万一是个神经病,她这样下车岂不是自掘坟墓? 思忖片刻,王晓蓝最终决定关紧车窗就待在车上,看看对方到底想耍什么花招,她双手环胸,冷眼,直到黑漆漆的人敲响了旁边的车窗她才不耐烦地瞧了眼。 这一瞧不得了,那人单手拍着她的窗子,另一只手举着一块手表。 江诗丹顿定制款。 她可太熟悉了,这是祁洲妹妹送他的礼物,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他脱下来过,此时竟出现在了陌生人的手里。 王晓蓝瞪大了眼睛,伸长脖子凑近了点才发现原来这人是个女孩,头上包着一件衣服,浑身破破烂烂,面色苍白,眼底遍布红血丝,佝偻着腰,一副要死不活的状态。 她当即推门下车,动作幅度大到让靠近车门的子柠摔倒在地。 “啊,好痛!”子柠嗳呼,一股屁坐在了泥巴地里,摔了个眼冒金星,手表飞了出去,掉在了不远处的草丛。 王晓蓝越过她把手表捡了起来,嫌恶地看了眼子柠肮脏的模样,既没拉她起身,也没跟她说话,就这么冷冷地瞧着她。 子柠的后背磕到地上的石头,很疼很疼,手脚绵软的她根本起不来,虽眼冒金星却感知到车主正盯着她看,她赶紧说:“救、救命、快,等会他就要没命了。” 王晓蓝思索着子柠的模样,确认她是生面孔,此前从未出现过在祁洲的身边:“你是谁,这块手表谁给你的?洲哥在哪?你是不是知道?”她边说,边看了眼表上的时间,距离祁洲失踪已经过去快三十六小时了,从知道祁洲在这片地方走失之后,她连夜赶了过来,无奈连天下雨,山体滑坡不断,救援队一直没有机会进山搜救。 好在今天雨停,她才赶紧过来探查祁洲的下落。 子柠一手抻着地借力坐起来,屈膝,捕捉到她话里的洲哥两个字,急道:“对,就是他,祁洲是不是?你们赶紧去救他,再晚点,他就要撑不住了!” 王晓蓝倒吸一口凉气,俯身揪住了子柠的衣领:“你怎么知道祁洲的?他怎么了!现在在哪里?” 子柠头上的衣服掉了下来,王晓蓝扫了眼,认出是祁洲的衣服。子柠本就体力不支加低血糖,这么被她一晃,整个人天旋地转一句话都说不出,迷蒙间,她看到的是一双充斥着妒火的眼睛。 这种眼神本能地让子柠想躲避,她挣扎:“你放开我!” 子柠拼尽全力挣脱王晓蓝的手,退后一步,一手撑在引擎盖上歇息,喘息着说:“对,没错,就是他,你赶紧找点人去救他,再拖下去他就死了。” 王晓蓝却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扯着子柠的衣领,嗓音凶恶:“他在哪儿?他在哪儿?” 子柠喘不过气,衣领摩擦嗓子附近的皮肤让她直咳嗽,王晓蓝粗鲁的动作让她十分反感,只是想到命悬一线的祁洲,她还是用力从嗓子挤出声音:“咳咳……在河流下游,北方,那座茅房里……” 王晓蓝拖着子柠来到副驾驶位拉来车门,将她推了进去,随后自己绕过车头重新上车,子柠尚未反应过来,王晓蓝就已经一脚油门踩了出去,轿车在山路上颠簸行驶,王晓蓝嚷嚷:“具体是哪个位置,指路!” 子柠眉宇紧拧,她察觉出这个女人貌似对祁洲有着不一般的感情,一提起祁洲的名字她的表情就变得狰狞又癫狂。不过,她对这些是是非非不感兴趣,指着前方下坡的位置让她开下去。 王晓蓝盯着子柠,说出心中疑问:“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洲哥的事,还穿着他的衣服?你跟他什么关系?” 脏兮兮外表下的女孩长得并不丑,面容稚嫩,举止神态自带悠然的仙气,像是才刚成年,很美,明明满脸污秽却遮掩不住她出尘的气质。 子柠莫名其妙,她不懂,现在是说这些事的时候吗?奈何人命关天,她也只当王晓蓝是救人心切,挑了些重点的说:“他在水里泡了很久,我救他上来之后他就一直处于失温状态,我试过抱着他给他取暖,但用处不大,紧接着又发起了烧,烧了一天一夜,昨晚时分他彻底陷入了昏迷,所以得抓紧时间找到他,再晚点可能就来不及了。” 王晓蓝抓方向盘的手泛出白色,表情变了又变,翻腾的妒忌在叫嚣着,脑子里不断地盘旋着抱了他这句话。 今天能抱在一起,明天就能上床,十个月之后没准孩子都出来了,她和祁洲相处这么久,祁洲对她的态度始终冷冷淡淡,若不 6. 消失的她 《抓紧她》全本免费阅读 祁洲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 此时,麻药的效果刚过,祁洲微微撑开一点眼睛,尚未做出什么反应,一抹影子快速冲了过来扑在他的身上,哭哭啼啼地说:“大佬①,大佬,你终于醒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祁洲抬眉看了看,朱德运眼泪鼻涕一起流趴在他的腰腹位置,重重的压着他的伤口,他无奈道:“阿运,你先起来。” 朱德运的父母皆是警察,在他们因公牺牲后,朱德运就被祁洲的局长父亲所收养,又恰好与祁洲年龄相仿,所以从小朱德运就跟在祁洲的身后大佬长大佬短,两人关系亲如手足。 所以这回祁洲出事,朱德运忙前忙后基本没合过眼,现在见他醒了,多日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朱德运一边哭一边说:“医生说你肋骨断了,还连续高烧不退,前两天病危通知书都下来了,谢天谢地幸好你没事,不然以后谁管我。” 祁洲扫了眼自己打点滴的手,窗外阳光明媚,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无暇顾忌自己身上的疼痛,脑海不断浮现女孩的身影,他问:“小萍呢?” “什么小萍?” 昏迷多日,嗓子一时间缓不过来,声音暗哑难听,祁洲皱紧眉头继续问:“当时救我的那个女孩去哪儿了?” “什么女孩?”朱德运完全在状况之外,胡乱用手肘擦了擦眼角:“是蓝蓝救了你,她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昏迷了。” “王晓蓝?”祁洲疑惑。 开什么玩笑? 他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结果扯到了腰腹的伤口,不得已又坐了回去,嗓子似冒烟一样疼,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水喝了大半:“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朱德运说:“什么女孩?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 祁洲背靠着床头,重复道:“我说,救了我的那个女孩叫小萍,她现在在哪里?” 朱德运一头雾水:“没有啊,没听过也没见过这人,什么小萍?” 祁洲懒得跟他废话,一手把针头给拔了就要出去,朱德运吓得汗毛飞起,手足无措地拦在祁洲面前:“你这是在做什么?你疯啦?我的哥!你现在不能随便乱动,医生说你需要卧床休息!” 祁洲拽着朱德运的手把他甩开,昏迷前,他清楚地记得女孩害怕到窝在他怀里的样子,以她的身体素质独自徒步雨林非常危险,他必须要清楚她的现状到底怎么了,有没有事。 刚走出门口,王晓蓝刚好提着汤煲要进门,“呀,洲哥,你这是干什么?医生说你现在伤还没好必须要静养” 祁洲直勾勾地盯着王晓蓝看:“我问你,救我的那个女孩去了哪里?” 王晓蓝奇怪地看着他:“什么女孩?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大佬,你烧糊涂了吗?”朱德运把手伸到祁洲的额头上,“体温正常,没有发烧啊。” “我问你们,你们真的没有见到一个女孩?长头发到腰部的位置,穿着我的冲锋衣外套,身高大概到我肩膀这里。”祁洲用手比划高度。 “没见到。”朱德运回答,祁洲犹疑不定地坐了下来,朱德运的性子他最了解,不是会撒谎的人。 王晓蓝把汤煲掀开,端到祁洲的面前:“医生说你今天可能会醒过来,所以我特意提前煲好了汤,为的就是能让你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可以喝上,洲哥,尝一口吧。” 祁洲没有接过王晓蓝手上的碗,反而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她,感到压力的王晓蓝,在心虚之下慢慢放下了碗,眼神暗淡,这些年都是这样,祁洲对她的态度都不冷不热,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如果她不是祁洲亡妹的旧时好友,估计他连正眼都不带看她。 王晓蓝佯装镇定,“洲哥,你说的是谁啊?她是你什么人呀?很重要吗?以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过?” 拔掉输液的针口在泛血,身上的伤口也隐隐作痛。祁洲闭了闭眼。即便现在他再想亲力亲为地去找也力不从心,只能隐忍着嗯了一声。 王晓蓝的心凉了半截,下垂的双手紧握成拳,很快想到了什么,又松了开来,一脸若无其事。 嫉恨的火焰渐欲而出,王晓蓝衡量了一下事情败露的可能性。这些天她都在留意周边的动向,没听说有谁叫小萍的,应该不会东窗事发。 祁洲整理了思绪,问朱德运:“我出事那段时间里还有没有发生其他事。” “有。”朱德运 7. 势在必得 《抓紧她》全本免费阅读 病房里。 医生来了之后把祁洲刚才不要命的举动批评了一顿,才为他换上了新的针头,认真地叮嘱他不能随意乱动,否则有伤口裂开的风险。 祁洲对医生说的话心不在焉,倒是朱德运,像是做笔记一般把医生说的话全都记了下来。 “哥,医生说了你还要卧床休息一段时间,情绪起伏不能太大,否则伤口会裂开的,你既然这么惦念那个小萍,要不我帮你去找找吧。” 什么小萍大萍,朱德运从来没有听说过,他觉得是祁洲前段时间发烧烧糊涂了所幻想出来的人。只是惯性使然,从小到大他都对祁洲言听计从,这次也不例外,既然祁洲对这女的如此念念不忘,他想帮帮忙,没准祁洲能因此开心起来,身上的伤也会好的快一些。 “阿运。”祁洲调整了下坐姿,身上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有点小,领口附近收紧,他解开一颗纽扣,腰腹的绷带缠绕着系了好几圈,让他抬手的动作有些艰难。 “王晓蓝是怎么找到我的?” 朱德运回想了下:“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我收到消息的时候你已经被送往医院了。” 祁洲拿着手机快速划拉几下,微信好多对话框冒着红点,他随意看开看了看,都是关心他伤势的,他收起手机:“王晓蓝有没有反常的地方?” “反常?”朱德运怪异地重复问题:“这……没有吧,怎么这样问?” 祁洲闭眼,感觉和朱德运说了也是白说,话锋一转道:“其他人去佐边度?” 朱德运端了杯水过来给祁洲送药:“病危通知解除之后他们就离开了,剩我和蓝蓝在这里,对了,汤乐给我打过电话,说有人想盘你的酒吧,他代替你回香港谈生意去了。” 祁洲淡淡应了一声。 汤乐是以前和他一起入伍驻港部队的战友,这回的野外求生就是他和汤乐组织的,一起同行还有其他几个兄弟,只不过没料到中途山洪暴发发生了意外,他困在山中,被小萍所救。 离别那晚,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告诉女孩,如果他死在这里的话就不要再管他,赶紧从这里逃出去,难不成是她见他倒地不起,慌不择路地逃跑了? 不对,她不是这样胆小的人,如果真是这样,她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将他救下,甚至分给他为数不多用以维持生命的葡萄糖。 那么在他昏迷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有没有按他所说的路线逃出来?为什么现在不见踪影,到底她身在何处?是否得救? 疑问抓心挠肝地折磨祁洲,可浑身伤痛的他连病房都出不去,只能呆着这里等消息,日复一日,夜复一夜,伤口在时间的流逝下渐渐发痒,宛如盘旋在祁洲心尖上的思念,日夜折磨着他。 终于,在两个星期后的某天早晨,传来了祁洲望眼欲穿的消息,出乎意料的是,当日的旅行团里并没有一位名叫小萍的女孩。 祁洲将人员名单来来回回地看了十几次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想要亲自挨个找到这些人查证,可距离事情的发生已过去了将近一个月,游客们早已纷纷返程,再加上旅行团本就作风不正,从导游到司机全是不法之徒,旅客是给了钱就让上车,完全没有登记这一说,就连现在的花名册都是朱德运跑了好几趟警察局了解情况后总结出来的,仅仅只收录了其中一部分人。 他按着上面的名单代替祁洲找了个遍,没有符合的条件的,不说小萍这个名字,就连外貌也没有对上,谨慎起见,朱德运在得到对方的应允后还拍下了她们的照片,给祁洲辨认。 结果一无所获。 事情发展到这里祁洲仍旧不死心,等不到出院的时间便收拾好了行李,拖着伤重新回到了当时他被困的地方查看。 时隔半个多月,且接连暴雨,当时的痕迹早已被冲刷的干干净净,连避雨时的茅草屋都被吹塌了,成了一片废墟,远处近处依然密林遮天,厚厚的枯叶铺了一地,像是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一切都没有改变。 沉默的风缓缓拂过。 怪只怪他自己,当时没有问多一点她的信息,导致现在了无头绪。 朱德运在旁边说:“哥,真没有什么女孩,是蓝蓝发现了你把你救了的,我听说人在濒临死亡状态的时候都会产生一些幻想,有可能是你当时伤的太重了,幻想出了一个女孩子救你。” 祁洲气笑:“朱德运,我只是受了伤,不是脑子进了水。” 他很肯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当日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就是不知道为何她会消失的这么彻底? 她是故意不让他找到她吗? “可是……”朱德运还想再说点什么,瞧见祁洲冷着脸,他立即噤了声。 电话响起,打断两人对话。 “洲,还在找你那位小仙女啊?”汤乐的声音略带嬉意 8. 香港之夜 《抓紧她》全本免费阅读 祁洲回到香港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多,夜生活刚刚开始,兰桂坊聚集了许多潮男潮女,祁洲从德己立街往上走,来到了PADRE。 这是他开的夜场。 迷离的灯光细细碎碎地洒落在酒杯里,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影,聊的兴起的人在这喧闹的氛围下拥抱起身,震撼的音响声打碎了他们的尺寸感,忘我地亲密着。 祁洲面色冷淡地从中央走道穿过,提前等候着的阿荣立即候了上来,带着祁洲进去。场内沸腾吵杂,阿荣张大嗓子吼着说:“祁总您终于回来啦,刚进了批好酒,今晚玩的尽兴啊!” 祁洲睨他一眼,只见到阿荣张着嘴巴,但说的什么他一句都没听清。虽说酒吧是他开的没错,但平日里他很少来,阿荣便是他请过来打理事务的,人很上道,手段精明。祁洲朝阿荣摆摆手,阿荣笑笑,立马识相离开。 来到卡座的时候人已经到齐了,都是平日里的兄弟,大家见祁洲平安归来,纷纷要与他喝一杯,祁洲轻抿一口以示给面之后就放下了杯子,朱德运却玩嗨了,这些天他为了帮祁洲找人都没好好休息过,奈何人菜瘾大,喝了几杯就有点上头,倒在卡座上睡了。 祁洲一杯没喝,从酒吧出来走到大街上,把玩着打火机点着了一根烟,汤乐跟随着他出来:“怎么了,你退伍之后我可从来没有见你抽过烟。” “心烦,抽一支缓缓。”祁洲咬着烟头,几年没抽过烟,忽然吸了口,竟觉得有点灼烧感。他拧着眉把烟掐灭了。 “还在想你那位小仙女啊?至于吗?”汤乐实在不理解,祁洲这么执着有什么意义。 “你不懂。”祁洲淡淡回应他。 火堆旁女孩柔和的侧脸,她拥着他时温热的体温,真真切切存在过的触感,宛若空灵飘逸的仙女初降人间,懊恼的苦涩淹没他,如果他当时没有松开手该有多好。 他不相信活生生的人会凭空消失,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缘由,即便真的是她有意在躲着他,他也要问个清楚,今生今世,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不管哪里的天涯海角,他都要找到她。 汤乐好奇,这得是多美的女人才能让祁洲这么心心念念,“你有那个女孩的照片吗?” “没有。”祁洲看着汤米,他的话提醒了他。 汤乐攀着祁洲的肩:“洲,刚才局上,坐左边的人你看见没?绰号高佬辉,就是他想盘你的场子,不过呢,他还有几个要求。” “说。” 汤乐:“他希望你能参股。” 祁洲看着他,笑了:“想打着我的名头做生意?” “是这么个意思,你参股的话到时候有什么事你能罩着,高佬辉怕自己镇不住场子,他说了,可以让利四分,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祁洲直言:“不用考虑,叫他准备好钱。” 汤乐没想到祁洲这么爽快,有点点惊讶:“虽说你当时开PADRE是为了利用这事退婚,但眼下事已落定,场子又赚钱,转出去多可惜。” 这可是日进斗金的生意啊! “转了吧。”祁洲抬眼,月色如水,“我不想让她觉得我是个玩咖。” 汤乐啧啧不停,脑袋也配合着微微晃动:“有钱有势的林家小姐听了这话,估计会吐血而亡。” 对于他们这种层次的人来说,婚姻大多是一门生意,是两个家庭的资产重组,祁洲把自己塑造成一个玩咖只为了和林家退婚,却为了不知身在何处的小仙女,转出生意怕她觉得自己不靠谱。 听到汤乐提到林家小姐,祁洲嫌恶敛眉,汤乐见他这样的神色不再多言,毕竟当年祁洲妹妹的死就与她有关。不然他也不会从部队队伍,捣鼓这么多事出来就为了退婚。 “老汤,我记得你有个老表是做寻人生意是吧。” “对。他弄了一个公益平台,专门帮被拐父母寻找孩子的,怎么?”汤乐一顿,想到了什么,祁洲继续说:“能帮我找找?” 汤乐笑:“这是什么话,当然能。” “不过……作为兄弟,我劝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人海茫茫,找一个人宛若大海捞针。”事到如今,汤乐 9. 穿越西藏 《抓紧她》全本免费阅读 烈酒下肚,灼热地烧着嗓子,祁洲敛眉,凝望着眼前无边海景,繁华的香港尽收眼底。 汤乐的话提醒了他。 他没有女孩的照片,不管他愿不愿意,记忆都会随着时间的消逝而变得薄弱,他不想这样,他想永远留住女孩的样子,不想遗忘。 祁洲放下杯子,转而拿出手机开始翻找通讯录,之前谁叫他投资画廊来着? 翌日早。 画师登门的时候祁洲打量了他几眼,朋友给他推荐的时候,说这位大师的作品惊艳,为许多富豪都量身定制过肖像画。 喝过茶后,画师架起了画板,“祁总,请麻烦口述一下您要作画的内容。” 祁洲清了清嗓子,回忆着那天晚上的画面。 “在一个昏暗的草屋内,有个小女孩坐在火堆旁,用手里的树枝撩拨着火,顺滑的黑色长发裹住她的双肩,泪光闪闪,鼻子红润,两侧双腮肉嘟嘟……” 一室安静,只有画师在涂涂画画的声音。祁洲在书房里打了两个生意上的电话再出来,初稿就好了。 祁洲扫了眼。 不对,完全不对。 虽然画上的确是一个女孩坐在火堆旁,但距离祁洲想表达的意思差的非常远。 服务过这么多上流人士,画师一眼就看出祁洲的不满意:“祁总,需要重新再画一次吗?” 祁洲坐下沙发,将画作放回画板:“这不是我要的感觉,即便是重新画一次也只会是大差不差。” 画师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 “没关系,很荣幸为您服务。”画师起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祁洲把辛苦费转到他的账上。 离开前,画师微笑着对祁洲说:“祁总,我理解您的心情,作为专业画师我想跟您说,每个人的感受力与认知都有很大区别,旁人终究都是无法领悟您的内心感觉的。” 祁洲但笑不语。 送别画师之后,祁洲重新端详起方才那幅画。 一次不成,那就再画一次。 于是他又换了一位画师,没想到成品与上一次的比较相差不大。他不信邪,继续换人,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拨画师作画成品都差点意思。 要么是女孩的眼神有问题,要么是姿态不是他表达的那个意思,要么是背景与他口述的有些区别。 总之是一大堆问题。 祁洲按压着眉宇,烦躁地将手里的废稿扔下桌面,此时的茶几上,已积压着数十张大大小小的成画。 既然都画不出来,那他就自己画。 说干就干,第二天祁洲就报名了培训班,进修绘画。 作为一名退伍军士,舞刀弄枪这些他不在话下,但动手画画是他头一回,在这方面他没什么天赋,只能一遍又一遍,不断重复地描绘自己印象中女孩的样子。 就这样日复一日,渐渐地,家里的壁橱都被祁洲改成了挂画板,他作画时的废稿基本都铺盖在了上面,如此一来就可以随时随地看到,然后反思哪里不够好,继而慢慢修改过来,以至于汤乐踏进他家时愣了好半响。 这哪里是家,分明就是画室。 时间一晃两年。 在这段时间里,祁洲抛下生意,一边在国内到处寻找女孩的踪迹,另一边,只要一闲下来他就不停地作画,记录着女孩的样子。 祁洲没有成立专门的投资公司,他的投资都是以个人名义,大部分生意都是以占股比例进行分红,少部分需要他决策的则是交给了朱德运去处理。 这日。 汤乐来找祁洲的时候,他正面朝向阳的地方作画,汤乐站在他身后瞧了几眼:“不错啊,挺有模有样的。” 祁洲搁下画笔。画上是一个女孩烤火的模样,这是他画了这么多遍以来,最满意的一次。 “找我有事?” 汤乐自顾自在沙发坐下:“我老表的消息,有一个叫小萍的女孩在拉萨出现过,可能是你要找的人,发照片你看看。” 祁洲洗干净手上的颜料,点开手机,照片是一张女孩子的侧脸,看不出所以然来。 两年以来,这样的消息他听到过很多次,有时候是在甘肃,有时候是在四川,但不管是哪里,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到当地一探究竟,奈何等待他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汤乐道:“洲,走一趟川藏线不容易,要不我托我老表先找人跟进一下?” “不用了。”祁洲把杯子里水一饮而尽,“我明天就出发。” 汤乐不理解祁洲的执着。 两年前祁洲的生意路子铺的很开,大湾区内外都有,但因要找他那位女孩,不常在港,只能把生意通通交代朱德运负责,可朱德运经商的头脑实在太差,如今能保本就很不错了。 汤乐问:“这么做值得吗?要是生意上你肯搏一搏,现在你的身家起码能再翻三倍。” “老汤,有些事情不能用值不值得去衡量。”祁洲朝窗而立,从这个角度看出,外面是风波平静的维多利亚港。许多个日日夜夜他都像这样站在窗前,最深处的执着让他朝思暮想。 “行吧。”汤乐无奈:“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叫我老表把地址发你。” 临走前,汤乐拍了拍祁洲的肩膀:“洲,平安回来。” 自驾西藏,所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沿途都是高海拔地区,尤其考验驾驶者的身体素质。 祁洲选择从成都进藏,走318国道,第一站便是雅安,紧接着就是康定,一路越过理塘和波密停留在鲁朗的时候,他忽然收到了汤乐发来的照片,陌生的容貌,陌生的影子,这不是他印象中的女孩,祁洲停住了车。 嘴角滑过苦笑,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失望。 此时他尚未抵达拉萨,路程中途,是要原地返回,还是继续前进?祁洲望着远处的雪山,没有答案。 其实他也想过,万一真的找到了她,她已经结婚了,怎么办?他又该如何自处?或者她不单单是结了婚,还可能连孩子都有了,他能接受吗? 这一切都是未知。 只不过-- 即便一切设想都是真的又怎样?结了婚也可以离婚,至于孩子,他有钱,养十个都不成问题,只要她愿意,他可以和她生下他们的宝宝,这并不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当夜,祁洲准备返回鲁朗留宿,却在中途遇见一辆下陷的车,几辆轿车并列排成一排,几个汉子围在后方用力推。 车子的后轮卡在了路肩凹陷处,单凭人力去推根本动不了。 见状,祁洲把车停到众人身前,风沙吹起他面庞的三角巾,宽大的帽檐之下是一双锐眼,穿着迷彩冲锋衣的他身形健硕,透过敞开的外套,结实的肌肉线条撑起了他的打底衣,硬汉气息扑面而来,拿着拖车索走来的样子像是电影中的赏金猎人一般。 祁洲利落地用拖车索勾住下陷的车子,自己则回到车上挂挡踩下油门,力道控制的好,没一会儿车子就成功脱险了。 在川藏线,有许多这样从五湖四海组成的车队一起进藏,祁洲下车回收拖车索的时候,车队的领队人对祁洲说:“①突及其。” 10. 忘掉一切 《抓紧她》全本免费阅读 汝子柠失忆了。 她的记忆开始于她苏醒的那一天。 那一日太阳很好,醒过来的她瞧见的第一个人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她坐在旁边的椅子打着瞌睡,无意间见她醒了,立即眼泪汪汪,眼神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许云溪赶紧从椅子起身扑到子柠的身上,哑着嗓子说:“汝子柠,你终于醒了!” 子柠茫然无措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手上打着的吊瓶告诉她,她在生病。 “我、我怎么了?”她沙哑着声音说,像是几个月没说过话一样,声音嘶哑难听,甚至声带都在微微发颤,很疼,喉间发苦。 许云溪吸了吸鼻子:“你出了车祸,做了一场大手术,已经在医院躺了一个月了,医生说你如果再醒不过来可能就要变成植物人。” “车祸……吗?”这个词在子柠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她看着担忧的许云溪,问:“那、你又是谁呀,我们认识吗?” 许云溪震惊到可以往嘴巴里塞进一个鸡蛋,她盯着子柠毫无血色的脸。 “我是许云溪啊,是你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你是怎么了,你不认识我?” 子柠摸着自己的后脑,不管她怎么用力去想这句话,脑海中回应她的都是一片虚无:“对不起啊,我想不起来了。” 许云溪按着子柠的双肩,眸色凝重:“汝子柠,你别吓我,你不记得我是谁?那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一同考进港大的事?对了,还有车祸,是谁撞的你你还记得吗?” 子柠无助地捂着两边耳朵,陷入一种彷徨,良久,良久,她才抬起头。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许云溪狠狠怔住,恍惚了两下之后她才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冲着跑出门外,不消一会儿就拉了个医生进来。 医生给子柠做了一系列的身体检查,问了她很多很多问题,子柠一个都答不上来,她脑袋空空,茫然无措。 许云溪问她:“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吗?” 子柠摇头:“我、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医生低低地叹了口气:“初步诊断是失忆了。” “失忆!”许云溪惊呼一声,拉紧了子柠的手,“那、那怎么办?能治疗吗?要不要动手术?” 医生面露难色:“目前来看,想要恢复记忆的话有点困难,因为从一开始就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间。” 他们找到子柠的时候已经是她出事的第二天了,那会儿的她早已奄奄一息,幸好有位钓鱼爱好者要从那个位置下坡去钓鱼,刚好发现了子柠,不然真的是死了都没人知道。 子柠默默听着,记忆一片空白的她满脸纯真,许云溪咬了咬下唇:“医生,还有没有其他方法能让她想起来的?” 医生:“通常这种情况是需要做康复训练的,要通过慢慢地刺激和反射,让患者回忆起以前的人物或者事情。或者多带着患者去一些以前经常去的地方,还原一下当时发生的背景,这样有助于刺激患者大脑的记忆功能,从而帮助恢复记忆力。” “你可以经常跟患者说一下以前发生过的事,看看能不能刺激一下她的记忆。” 许云溪:“好吧,谢谢医生。” 回到病房,许云溪端坐在子柠的身前,跟她一一说起往事。 “你叫汝子柠,和我是发小,你小时候父母双亡由姑母带大,后续姑母也因病离世之后,你就继承了她的遗产,高中毕业之时你用姑母的遗产去旅游,没想到出事了,是我一直在医院照顾的你。” 许云溪递给子柠一大杯白开水,子柠咕咕全喝了之后,认真道:“谢谢你!” 许云溪眼神难过地看着她,昏迷这一个月,子柠瘦的简直像是纸片人,这更是让她对幕后黑手恨之入骨。 她问:“你真的想不起来自己发生了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把你撞了?警察说你出事的那个位置有刹车印,虽然你在电话里跟我说过你是去那里旅游,但我不清楚你有没有邀其他人一起去。” 子柠茫然自失:“我、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腰腹手臂上都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纱布,额头也包了一块东西,浑身上下就没一处好的地方。 唉。许云溪叹息一口,接着从包包里拿出来一大叠的单据。 “子柠,你住院的这些时日做了好几场手术,医药费挺贵的,我实在是拿不出钱,只能花你继承的遗产。” 子柠拿着单据扫了几眼。对于眼前这位和她年轻相仿的女孩,她直觉自己和对方应该之前很熟悉,而且通过她的举止也能看得出来,她是真的为她好,所以子柠没有往下查看单据的真伪。 “没关系,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一直在身边照顾我,云溪,要不是你,我这样失忆的脑子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许云溪留下两行眼泪,抱住了子柠,抽噎了起来:“生活为什么这么苦?你都已经这么难了上天还要让你失忆,以后可怎么办?” 她哭的很厉害,眼泪浸湿了子柠的衣领。作为当事人的子柠却很迷惘,只能反手抱住许云溪安慰她。 过了很久她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了下来,子柠拿着纸巾擦掉她的眼泪:“云溪,不要哭,我不是还活着吗,失忆而已,也许明天我就能想起来了呢。” 许云溪深呼吸一口,子柠乐观的话有点作用,让她眼眶里打着转的眼泪慢慢收了回去,她抓住子柠的手:“子柠,不管你以后会不会想起以前的事,我都不会抛弃你的,我们姐妹俩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走花路。” “好。”子柠也回望着她:“谢谢你,云溪。” 许云溪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将泪痕全都洗去,打电话跟警察说子柠已经醒过来了。 很快警察就找上了门,同样问了许多问题,子柠仰靠在床头,警察问一句她就答一句。 警察:“当天的事情经过是怎么样的你还记得吗?” 子柠:“想不起来了。” 警察:“你是自己去的还是和别人同行?” 子柠:“不知道。” 警察:“有什么相关的线索可以提供吗?” 子柠:“没有。” < 11. 姐妹情深 《抓紧她》全本免费阅读 子柠弯腰打开,里头放着的是一个黑色双肩包,将拉链拖开后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钱包、卡包、充电器、水杯、化妆镜,以及一条白色的裙子。裙子上沾了许多黑色的灰质,子柠用手指噌了噌,发现是炭灰。 怎么会这样?裙子上有炭灰,她之前去过哪里? 子柠疑惑着将裙子放下,又打开了卡包,里头夹着的身份证告诉她,自己今年十八岁,以及户籍地址在哪里。 她对着这些东西陷入了一种茫茫的沉思,很想回忆起来些什么,但脑子的回答却依旧一片空白。 接下来的几天许云溪充当她监护人的责任,一直在医院照顾她,断断续续地跟她说以前的事。 “你和我的家都在K市,但你会在这里的医院接受治疗,是因为你来这个地方旅游出了事,就近就医的。” “你还记得我们考上大学的事吗?我和你都考上了港大,现在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开学了,你的专业是珠宝设计,而我是金融,所以下个月我们就要去香港了。” 许云溪翻找出来以前的旧照片给子柠看。 “这是我们以前学校组织春游的时候拍的,有印象吗?那天你差点掉河里了,是我拉住了你。” “还有这张,是高中毕业那天晚上,我们一班同学去聚餐拍的,站中间的是班主任,外号电母,平时对我们可严了,上课总是拉着个嘴巴。” 照片上的陌生面孔让子柠毫无波澜,她微微晃头:“我真的想不起来了,你说的这些人我全都没见过。” 不仅仅是相片陌生,是许云溪和她说的那一连串她都觉得很陌生,完完全全一丁点印象都没有。 许云溪收起照片:“没关系,想不起来就别想,不要勉强自己,今天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吗?” 子柠说:“伤口都好的差不多了,没什么的。” “行,那应该可以出院了。”许云溪一边说一边出门:“我去和医生说说你的情况。”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子柠顿在原地,唇线紧抿。 医生很快就来了,循例做了相关检查,确认没大碍之后同意办理出院手续。许云溪在旁边收拾着行李,看到子柠满眼惭色,道:“怎么了?” 子柠:“我……我不知道自己出院之后能去哪里?我有家吗?” 许云溪一愣,随即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搞什么,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你以为我会丢下你不管吗?是不是傻?你当然是跟我一起回我家啊。” 这回轮到子柠惊诧了,她眨眨眼:“去、去你家,可以吗?” “当然可以。”许云溪把收拾好的行李往肩上背:“小时候我们两个还经常睡在同一张床呢,有什么不行的。” 她把手机里的购买记录翻出来给子柠看:“喏,我把你的车票都买好了,不用想那么多,放心跟着我走就是了。” 子柠扫了眼,是两张硬卧的火车票,终点站K市,再抬眸时子柠很是诧异:“你都帮我安排好啦?” “当然,我不会丢下你的。”许云溪爽快的说。 子柠把自己的背包收拾好,跟着许云溪出了医院,坐上火车,前往K市要坐十几个小时。进入夜晚,列车员开始推着餐车在过道内走动,子柠上个厕所的功夫再回来,桌面上就多了一个盒饭。 许云溪把一次性筷子掰开递给子柠:“来,先吃饭吧。” “谢谢。”子柠接过,把盒饭打开,里面满满都是牛肉。 虽然失忆,但基本的生活常识她还是有的,也清楚火车上的盒饭会卖的比外面贵一点,若想吃得好还得自费加菜。 子柠奇怪地顿住动作,看向许云溪,见她拿着桶泡面吃了起来。 “云溪,你干什么,为什么不吃饭吃泡面。”子柠按住许云溪的手。 许云溪满眼无所谓:“没关系,你吃吧,你病才刚好没多久,吃多点肉,吃点营养的东西养好身体要紧,我吃泡面就行了,你快吃吧,等会饭就凉了。” 两根竹制的筷子压在子柠的手里变得沉甸甸,她低头,眼前是裹着酱汁的牛肉饭,香气扑面而来,可她鼻子却猛地一酸,两滴清泪直直滑落下她的嘴角。 子柠张着小嘴呼吸,希望能压抑住自己不要哭的太大声,可根本不行,她完全不受控制,哭到肚子都在一抽一抽。许云溪吓坏了:“怎么了子柠,是伤口痛吗?你等等,我去找列车员过来。” “不。”子柠含着眼泪,她抱住许云溪的肩膀,哽咽说:“我、我好难过,你对我这么好,我却完全想不起来你是谁,我一无所有,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去报答你,不仅陪着我在医院养病,现在出院又带着我一起回家,要不是你,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许云溪轻拍着子柠的后背给她顺气:“你我之间不用说这些客气话,忘记我没有关系,未来的日子还长,我们还有很长的人生呢,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对,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子柠胡乱地擦干眼泪,将盒饭推到许云溪的面前:“我跟你一人一半,我吃不了这么多的,而且你不要总吃泡面了,对身体不好。” 许云溪笑笑:“好。” 吃过晚饭,两个女孩靠在一起歇息着,长途的火车之行让她们都身心俱疲,其实如果是坐飞机的话,两个小时就能到K市了,可捉襟见肘的她们没有并没有闲钱可以坐飞机。 火车行驶了一天一夜才终于抵达了站点,下车时,子柠又困又累,许云溪拉着她出站,来到一家商城卖手机的地方,帮子柠补办了电话卡,顺便买了新手机。 准备离开时,许云溪说要去趟厕所,让子柠侯在原地等她,莫约十几分钟后,许云溪再回来时,子柠敏锐地发现她有点不对劲的地方,盯着她看了又看。 许云溪接着带子柠来到一旁的汽运站,买了两张下乡的车票,瞧见许云溪付款时给现金的动作,子柠看了眼她的脖子,诧然道:“云溪,你脖子上的那块玉佩怎么不见了? 12. 一别两年 《抓紧她》全本免费阅读 “胡说,之前的样子多好看,哪里还需要减肥。” “嗯嗯是。” “多吃点多吃点。” 吃过了饭,子柠帮忙收拾碗筷,许云溪则是去整理床铺。 房子很小,两室一厅的布局,没有多余的房间了,子柠洗漱完出来,许云溪找出一个干净的枕头放床上,对她说:“只能委屈你跟我一起睡了,等港大开学,我们再一起去香港。” “我一点都不委屈。”子柠抱着枕头坐上床,“谢谢你收留我,伙食费和住宿费我转你微信上了,请你一定要收下。” 许云溪一脸无语地看着她:“搞什么,吃两顿饭而已给什么钱。” “要的。”子柠执着:“就当是我给奶奶的辛苦费吧。” 许云溪捏了把她的脸:“赶紧睡吧你,我洗澡去了。” “好。”子柠躺下床,缩在床的内侧,把外侧宽大的空间留给许云溪。 也许是舟车劳顿的一天太累,沾上枕头的子柠没多久就睡着了。 许云溪掩上房门,刚转身就看到奶奶侯在客厅,看样子是有话跟她说。 “怎么了?” 奶奶瞧了眼关闭的卧室门,压低声音:“之前听你在电话里说柠拧出了事,这回见到她瘦的都不成人形,到底怎么了?” 许云溪难掩苦涩:“子柠她可能遭遇了车祸,现在……失忆了,医生说有可能一辈子都恢复不了。” 奶奶低下了头,叹息道:“可怜呐,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得给她买点什么补补身子,不然就她这模样,风大点都能给刮跑咯。” 许云溪点头,她也正有此意,“奶奶,我先去洗澡了,累一天了。” “去吧去吧。”奶奶挥挥手,又忽然拍了拍自己的前额。 哎,上回村东头的三叔婆不是说哪里哪里有位马大仙来着,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听说七婶的不孕之症就是他治好的。 子柠睡得非常好,一夜无梦,醒过来的时候许云溪还在嘟囔着说着梦话,床尾处的小风扇还在咯吱咯吱地扇着风。 她小心翼翼地下了床,主动到厨房里准备早餐,当她把煮好的面条端出来的时候,许云溪才打着哈欠出来。 “云溪,叫奶奶起床吃面吧。” 许云溪点点头,敲响奶奶的房门。 无人应答,子柠看了眼,许云溪不以为意地说:“应该是去市场卖菜了,平常都这样,一大早出去,中午才回来的。” “那我们先吃吧。”子柠盛出一碗放在锅里保温。 可结果,她们从早上等到中午,又从中午等到晚上都完全没有等到奶奶回来。 许云溪急疯了,村里村外都找个遍,大家都说没有见到奶奶,正准备报警,一辆蓝色的电动小三轮停在了门口,子柠冲出去看,竟发现奶奶在小三轮里躺着,一只膝盖鲜血淋漓。 “奶奶!”许云溪哭着上前,开车那人对着她说:“你家奶奶在山上摔倒了,幸好村长今天路过见着,让我顺路送她回来了。” 喜极而泣的许云溪用手背擦擦眼泪:“谢谢三叔。” “行了,没事就好。”三叔帮忙把奶奶扶下来,拉着她进门之后才离开。 子柠赶紧把纱布什么的都找了出来,奶奶捂着膝盖低低□□,许云溪蹲在地上给她搽药,子柠问:“奶奶,您去哪里了?吓得云溪差点报警,还好您回来了。” 奶奶有些羞愧地搓搓手:“听说有位马大仙专治你这种疑难杂症,我、我想去请他来家里给你看看,兴许你就想起以前的事呢,结果人老了腿脚不听使唤,没走几步就摔了一跤,走不动。” 子柠怎么也没料到奶奶竟打的是这个主意,她稍一震惊后,立即不受控制地流下两行清泪,奶奶年纪很大了,走路都颤颤巍巍,可却为了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翻山越岭请人来给她看病。 子柠的嘴唇颤抖着,身体无力地倚着墙,老人家年纪大信奉这些东西不足为奇,让她难过的是奶奶摔跤出事,她很崩溃,无法想象如果奶奶真要因此出了什么事的话,她还有什么脸面见许云溪? “奶奶,不要为了我做这么危险的事。”子柠一边哭一边说,眼神里是无尽的悲伤:“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叫我怎么面对云溪啊。” “不要哭不要哭。”奶奶安慰说:“奶奶从小看你长大,如今见你这副模样,心中难受,想要你早日好起来。” “你从小就跟云溪一起玩,还是同一所学校的同一个年级的,在奶奶眼里,你也是我的孙女,奶奶希望你能恢复记忆,过上正常的人生。” 子柠哭到不能自己,匍匐在椅子把手,哽咽着:“奶奶,不要再说了。” 许云溪在她失忆最无依无靠的时候收留她,就连奶奶也为她付出这么多,子柠想,即便是真正的家人也不过如此了吧。 幸运的是奶奶的摔伤没有大碍,清理好伤口上完药,奶奶就一直打哈欠,子柠扶着她睡觉去了。再出来时,许云溪在院子外面洗衣服,子柠提了桶水过去。 “云溪,对不起,我不知道奶奶会为了我做这么冒险的事,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真的很抱歉,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许云溪把洗好的衣服拧干:“你看你,又来了。” “你以前跟我说过,我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既然是亲姐妹还用得着说这些见外的话吗,更何况奶奶又没多大事,你不必自责,只管在我这里住,想住多久住多久,以前的事想不起来就算了,没有关系,往后还会有更好的开始。” “你真好,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子柠帮忙一起把衣服晾起来,温馨的月色洒在许云溪的侧脸,子柠看向她。 “云溪,我向你保证,日后只要你有需要我的地方,不管要我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会帮你。” “好啊。”许云溪笑笑应下。 “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许云溪闪着明亮的眼睛:“我们的助学贷款审批通过了。” “真的啊?”子柠惊呼:“你什么时候申请的?” “在医院的时候就已经着手准备了,现在好了,再也不用担心学费的事了。”许云溪长呼出一口气。 子柠也如释重负,如水月 13. 捉襟见肘 《抓紧她》全本免费阅读 子柠道:“不要预想坏的结果,振作一点,相信警察会帮我们讨回公道的。” 许云溪越哭越重,最后直接趴在了桌面上,哽咽着:“我、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了,眼下奶奶的病还等着我汇钱过去,子柠,我好绝望啊。” 奶奶的事子柠也知道。 就在前些天,邻居给许云溪打来了电话,说奶奶在家摔了一跤住进了医院,老人家身体机能差,这一进院身体所有毛病都检查了出来,大大小小十几项费用加起来将近二十万。 可许云溪哪里还有钱? 而子柠的日子过得也是捉襟见肘,她安抚着许云溪的肩膀:“钱的事可以慢慢再想办法,你先别胡思乱想太多,还有我帮你一起抗呢。” “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你太累了,白天当家教,晚上又去摆摊,身体这样哪里受得了?刚好我做了饭,你先吃点,吃完就睡一觉,好吗?” 子柠拿着湿毛巾过来给许云溪擦脸,可对着桌子上香喷喷的饭菜,许云溪实在提不起食欲,一直默默流泪,子柠陪着她,直到她哭的累了回房间睡着了。子柠坐在床边看着脸色憔悴的许云溪,各种复杂的心情涌了上来,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金手链。 这是一条款式很老旧的黄金手链,许云溪跟她讲,这是她已经去世的母亲留给她的遗物。 给许云溪盖好被子的子柠正欲出门,撞上了从浴室出来的雪姐。虽说唤她一声姐,可子柠看她也不过才二十五六左右的样子。 雪姐有些不耐烦:“你们两个刚才叽叽哇哇干什么呢?别吵我睡觉。” 子柠问她:“雪姐,有什么赚钱快的方法吗?” “怎么,缺钱啊?”雪姐干脆坐了下来,子柠嗯了一声。 她和许云溪都还是大学生,而且也不是香港人,在这个地方,她们没有人脉没有资源,即便是想赚钱也只有兼职可以选。 可雪姐不一样,同住的这些日子里,光是她戴的那些首饰就从来没有同款的,衣服也是一日一新。 肖雪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子柠:“你能做什么?” 子柠说:“只要不是违法乱纪的事,我都可以。” “违法乱纪,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雪姐白了她一眼,接着道:“赚钱的法子我这里可多着,就看你愿不愿意。” “雪姐请说。” “PADRE这段时间正好招gogo,你来不来?” 子柠迟疑着问:“gogo……是、是什么?” 肖雪的眼神变得怪异起来:“不会吧,你连gogo都不知道?都大学了没去过酒吧?” 子柠老实摇头:“没有去过。” 肖雪嗓子一噎:“gogo就是在酒吧跳舞的,分为Ago和Bgo,Ago就是只跳舞做互动的,为酒吧起哄氛围的,Bgo就是要配客人玩酒桌游戏,接受点舞的。” 子柠听的懵懵懂懂,她更关注的是:“雪姐,干这个来钱快吗?” “当然。”肖雪挑着手指:“干这行的姑娘,多得是一年几十万,甚至还有上百万的。” 子柠立马心算了下,一年几十万,假设按最少的20万计算,那么一个月都有一万六左右,暑假两个月就能赚三万多。 “干这个有什么要求吗?” “得会跳舞,你会不会啊?” “跳舞啊……”子柠拉着嗓音,她在高中的时候是舞蹈队的,练过两年,但正儿八经地上台跳舞已经好久都没试过了。 肖雪看她这个表情当即猜到了几分:“说是跳舞,其实不过是让你上台扭两下,以你的条件,随便扭两下都能过关了,场子里灯光那么暗,你动作利落点就行,重要的是把客人哄好能拿到不少的小费。” “噢,这样。”子柠抿抿唇。 她从来没去过酒吧,她对酒吧的理解仅限于影视作品和文学作品里的描写,可关键的是,提及这些地方的描写总是略带着一些负面的。子柠迟疑不定,一时半会给不出答案。 肖雪也不逼她:“你考虑一下,我去睡觉,别再吵我。” 子柠礼貌回答:“谢谢雪姐。” 她转身出门,搭乘巴士来到一处回收旧黄金的地方,毫不犹豫地把金手链卖了,随即把钱转到了许云溪的卡上。 对于她而言,许云溪不仅是她的好姐妹,更是她的恩人,是她给了她一个家,一个逢年过节都可以回去的家。 看着空空如也的手腕,子柠心情很平静,她走出店铺几步,没想到忽然下起了雨,黄豆般大小的水滴打在她的肩膀上,子柠没带伞,只好快步跑进沿街店铺的屋檐下躲雨。 香港的街道狭窄,寸土寸金的地方自然留不出多余的,穿着西装的白领抱着电脑冒雨从街上穿过,披着雨衣的外卖员拎着手里的东西穿越在巷道里,旁边还有正在疏通下水道的环卫工人,半膝高的雨靴站在水里,快要与水面平齐。 雨越下越大,电闪雷鸣,可街道上依旧迎来送往,打湿每个认真生活的人。 不管是坐办公室的白领还是奔跑在餐厅里的外卖员,若不是为了生活,又有谁愿意在这样的雨天奔波呢,谁又比谁高贵?左右只不过是一份谋生的工作而已,干什么不是干?况且于她而言,再没什么比许云溪重要的了,若不是她,又有谁会带着她这样一个失忆的人一起生活? 子柠沉了沉气,再呼吸时,鼻腔里都是雨水的味道,雪姐所说的PADRE她没有了解过,但知道香港这边最出名的酒吧一条街是在兰桂坊。 以前刚来香港的时候,她和许云溪都对这个城市相当好奇,没事的时候就约着一起到处闲逛,有次偶然的机会,她曾经去过那里。 正好也是晚上,整条街上都是衣着潮流的男男女女,两边的酒吧声音喧闹不停,街口位置候着许多警察维护秩序。 还记得那会许云溪拖着她进了一家Livehouse,想学着港剧那样两个人点杯鸡尾酒装装松弛,结果一看到那些酒的价格,赶紧佯装打电话偷偷溜了。 现在想想还真是搞笑。 一直到后来,她俩都没有再踏进那条街。 雨势变小之后,子柠顺道 14. 无根柳絮 《抓紧她》全本免费阅读 但谁又能保证不会有客人喜欢她这一款的呢? “真的,我很缺钱,我想快点赚钱,雪姐,求您带带我,要是赚了钱我跟你分,怎么样?” 雪姐笑笑说:“没想到你还挺会来事。” 子柠抿唇。想也知道,要是没点好处,谁会愿意带着别人赚钱? “带着你赚钱可以,四六分吧,我四你六,怎么样?这不过分吧?” 子柠应允:“不过分。” 现在得指着雪姐带她赚钱,别说四六分,就算是五五分子柠也得答应。 肖雪道:“那我先跟你说说规矩。” “请讲。” “等会你带你去见PADRE的负责人,费用和提成之类的问题你不用管,我替你谈。” “好。” 肖雪看着白衬衫加牛仔裤搭配的子柠:“去换条裙子。” 子柠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打扮,好像没有问题啊。 “一定要换吗?” 肖雪没好气地说:“你是去面试,不穿的好看点怎么谈啊。” “那我这就去。”子柠赶紧回到房间,找了条中规中矩的半身裙换上,出门时肖雪看了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带着她坐车前往兰桂坊。 的士停留在路口,子柠跟着雪姐一路走上坡,在进门之前子柠看了眼门口的灯牌。 PADRE,西班牙语里神父的意思。 此时的时间是九点,远不到夜生活开始的时间,酒吧的大厅里,气氛组正站在桌子上排练着,都是一些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小子和女孩们,见到肖雪,他们纷纷跟她打起了招呼。 肖雪带着子柠一路来到酒吧的后台处,一个耳上戴着的麦克风的男人正说着什么,见到来人,他率先出声:“肖雪,这谁啊?” 肖雪笑笑:“新带的姐妹,漂亮吧。”转过头又和子柠说:“这位PADRE的领班,你喊他荣哥就行。” “你好荣哥。”子柠笑笑。 荣哥瞧了几眼子柠,朝点点下巴:“什么情况?” 肖雪立马拉上子柠的手:“PADRE不是招gogo吗,你看她怎么样?” “噢。”荣哥一脸恍然,看向子柠:“你会跳舞会喝酒吗?” 肖雪悄悄往子柠的腰部掐了一下,子柠会意:“会、会的。” “那Ago,Bgo你想当哪种。”荣哥低头摆弄着手里的设备,都没正眼看子柠。 子柠问:“Ago,Bgo哪种更赚钱?” 荣哥怔怔,眼神变得认真了点:“Ago是固定工资,Bgo的话是看业绩,一般来说肯定Bgo赚钱多啦,点舞越多赚的就越多。” 子柠毫不迟疑:“那我要当Bgo。” 荣哥扫了眼肖雪,肖雪也没料到子柠会选择Bgo,背过子柠和荣哥谈起了薪资问题。子柠默不作声地侯在一旁。 不多时,荣哥再次和子柠搭话道:“每五天发一次工资,晚上九点半点名,十点半上班,至于下班时间看你自己。” “好,谢谢荣哥。” 一切谈好,肖雪带着子柠在夜场里转了一圈,让她了解这里的布局:“你平时对夜场这些事有没有了解?” 子柠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昏暗的舞池,绚烂的灯光,一切都是她未知的世界,她老实回答:“没有了解,这是我第一次来夜场。” 子柠的回答在雪姐的意料之中,不过她没多说什么,反而是打起了电话,不多时,七八个身材高挑且与子柠年龄相仿的女孩来了,雪姐对她们简单交代了点什么就让她们离开了,转而对子柠说:“总之记住姐的一句话,你要想在这种地方赚钱,就得拉得下脸,忍得住委屈,得把客人哄好了让他们点你的舞蹈,这样你才能有小费,明白没有?” “明白。” “鉴于你从来没接触过这样的生活,所以今晚不排你的班,你先跟着她们去排练一下,等开场之后,你就在旁边观察别人是怎么做的,学着点。” “好。” 雪姐说的应该是指刚才那几位美女,子柠跟在她们身后学习她们的舞蹈动作,她有点底子,学起来没费什么功夫,大约十一点左右的时候,酒吧开始渐渐喧闹起来。 子柠站在夜场的角落,看着场子内来来往往的人,这是她第一次来酒吧,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是感受光怪陆离的生活。 酒精的作用下,震耳欲聋的音乐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异常亢奋,年轻男女毫无顾忌地依偎在一起跳舞,气氛组站在音响上狂欢,为视觉冲击,被点到的舞女则是站在桌上跳舞,财大气粗的客人见状,直接夸夸转账,有些喝醉了的客人甚至连自己的手表都脱了下来送给她们。 子柠没喝酒,却在这样的环境影响下头晕眼花,想着跟雪姐说一声她先回去了,结果正好撞见雪姐从包间里出来,后头还跟了个留着寸头的男人,两人神神秘秘地拐进走廊尽头。 朱德运说:“雪雪,你怎么不回我信息啊,我给你买了好多玫瑰种子,到时候我们可以种玫瑰。” 肖雪一脸无语,这么无趣的男人她是一点都不想应付了:“我可没工夫跟你一起种玫瑰,你没别的事了吧?那我走了。” “别别别,雪雪,你也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只要你答应我,我可以养你一辈子的。” “养我?”肖雪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 若不是她偶然知道朱德运的契哥是PADRE的幕后大老板祁洲,她才不会和这么无趣的男人打交道。 “你看看你自己好么?你有钱吗?你很帅吗?” 朱德运接连也摇了三次头。 “那你凭什么养我?” “……” 两人后面再说了些什么子柠没有听,她对这些八卦不感兴趣,在手机上给雪姐说自己走了,她便从夜场离开。 刚出到街上,恍然一下竟有点耳鸣,子柠捂了捂耳朵,果断地往前走,没多会收到了雪姐打来的电话。 原本以为是雪姐对于她走的这么快的举动很不爽,没想到她说的却是:“忘记告诉你了,如果你不想在这种地方暴露自己的身份,最好给自己另取一个名字。” 这是子柠从来没有想过的范畴,她动作一征,空中飘着的白色面团停在她的手臂处,子柠看了眼,回答:“就叫柳絮吧。” 挂断电话,子柠徒步走在香港的街头,虽已夜深,但街头仍旧繁华,其中不乏来港游玩的旅客,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拿着相机拍照。 子柠找个地有台阶的地方坐了下来,看着他们。 有些是一家四口来游玩的,有些是年轻的情侣,拥抱在一起亲亲我,还有一些则是上了 15. 仙女下凡 《抓紧她》全本免费阅读 朱德运抬头嗯了一声,场子内音乐声很大,他对着汤乐的耳朵说:“没回。” 汤乐笑笑,刚好有人过来给他敬酒,他一边喝一边摇头,忽然挺佩服祁洲,为了一个有可能根本不存在的人,放弃大好前途与生意,若换了他,他可做不到。 时间刚过十一点,卡着这个时间点,场内顿时喧嚣四溢,热男辣女贴身热舞,DJ在台上开始准备接下来的音乐。 内场的舞池是圆弧形的,从外侧向内环绕一圈,子柠跟随在其他小姐姐的身后,从前景后台的位置上去,其中两名女生的腰间穿着钢索带从挑高的顶端一跃而下,翩翩起舞般从中间的卡座飞过,气氛组在旁边拼命地洒人造雪,漆黑中,子柠戴上薄薄的面纱开始舞动腰肢。 她正对着的是卡座上坐着一群潮男,目光毫不遮掩地扫视着她的全身,子柠很不自在,但她强迫自己转开眼不去注意这些,专注着做自己的事。 她不知自己有多美,在这群男人的眼里,她气质独特,比天上舞动的女孩更像坠入凡间的仙女,出尘之姿几乎引得在场所有男人的视线。 与汤乐同桌喝酒的男人拦住了荣哥:“阿荣,哪里找的新人,这么仙,第一次见。” 阿荣笑眯眯地给汤乐和在座的人敬了杯酒之后说:“她是阿雪带来的,今天第一天上班,以后还请各位大少多多捧场啊。” 汤乐一把拉过旁边喝的迷迷瞪瞪的朱德运,指着子柠的方向,啧啧赞道:“你大佬说的仙女,应该就是这种模样的吧。” 朱德运没回答,汤乐瞧他一脸伤心欲绝,眼神还总是看着远处和别人喝交杯酒的身影,顿时明白了几分。 朱德运暗恋肖雪是他们圈子里众所周知的事,坏就坏在朱德运虽然一片真心,但情商太差,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不是一路人。 没想到痴情这东西也会传染,大哥痴情就算了,小弟也痴情,汤乐挪远了点屁股,再抬头时,跳舞的女孩就立在他的身前,白色长袖若有若无地扫过他这一侧,曼妙的舞姿宛若古画中的翩翩仙子,神秘的面纱无法覆盖她的缈缈气质。 汤乐愣住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被祁洲传染了,见到这一幕,脑子里竟满满都是平时里祁洲跟他说的那位女孩的事。 汤乐不再犹豫,拿着手机走到夜场来到外面的街道,找到祁洲的号码打了过去。 “仲未翻?” 祁洲看了眼导航,刚好到了福田口岸:“在深圳了,准备过关,有事?” 汤乐笑道:“我在PADRE见到一位美女,很仙很仙,估计是你喜欢的款,作为好兄弟,我特意致电告知你,够意思吧。” 祁洲:“……你傻佐啊?” “我没骗你,她真的很仙女,肯定系你钟意的款,你等着,我拍个照片给你看。” 汤乐说完立时转身回到内场,可哪里还有方才的身影,舞蹈已经散了,其中几个姑娘被人点舞,汤乐跑去看了看,发现不是当时那位。 此时的子柠在跳完之后就来到了候场区,第一次上台表演,还是面对着这么多男人,他们欲望膨胀的眼神像是要把她活吃了似,很吓人,到现在她的手臂都还在发抖。 原来她终究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要不然她也不会用面纱盖脸,希望给自己保留一点自尊。 按常理,表演结束之后不能一直待在后台,得在外面与宾客互动,透过幕帘,子柠瞧见刚才与她同一批的女孩有些被留下点舞了,有些则是在陪客人聊天,玩骰子和一些其他的小游戏。 子柠深呼吸几口,刚做好心理建设准备出去,结果长廊尽头的方向,忽然传出两声奇怪的声音,子柠定睛一瞧,竟是雪姐和一个男人搂在一起热吻,那个位置是包房,估计是刚从里面出来的。 两人恍若无人地接吻,雪姐衣衫不整,肩带下滑到肩膀的位置,而男人却衣着整齐。 子柠原本想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可突然间,一抹黑影从远处冲过来,紧接着便是打骂声还有女人的尖叫声杂糅在了一起。 看着失控打人的朱德运,肖雪吓到六神无主,后背紧贴着墙,子柠绕到她身后拉了她一把,想把她拉到安全的范围之内。 可肖雪却在中途甩开了子柠的手,朝与她接吻的男人那儿扑过去,挡在他的身前,怒吼道:“朱德运你疯啦?” 被打那人也不甘示弱,推开了肖雪,恶狠狠地指着朱德运:“你算什么东西,敢动手打我?” 朱德运满眼猩红,喘着粗气,听见他这么说,立即毫无章法地挥动拳头,对方也迎了上来,结果被朱德运两拳打中了下巴,怒火不由更甚,竟紧抱住朱德运的肩膀对着他咬了起来。 打架的两人动作粗蛮,差点误伤站在一旁的子柠,场面越来越混乱,尖叫声此起彼伏,酒吧内保纷纷过来拉架,想要把朱德运拉开。 子柠赶紧从侧边闪躲出战场,还没松口气,竟见前方的通道站着一个人在看热闹,特别像是许云溪的前男友,把她骗的一干二净的卫宏远。 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子柠见过他一两次,对他有点印象。 不过夜场内的灯光太暗太昏,一时之间子柠也不太确定是不是他。她眯着眼,从看热闹的人里挤出去,站在离他还有三步远的地方,用手机放大像素拍了一张照片。 果然是他! 子柠气的浑身发抖,手机都要拿不稳。 他把许云溪害的这么惨,竟然还优哉游哉地来夜场这里玩! MMP,怒气冲头的子柠收起手机打算找他理论一番,没想到再抬头往刚才的地方看过去,卫宏远已经不见了,酒吧内人潮挤挤,她睁大了眼睛都分不清谁是谁。 --- 祁洲是在散场的时候赶到PADRE的。 电话里,汤乐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说的很清楚了,所以他一下车就直直地来到内场,鼻青脸肿的朱德运在看到祁洲的那一刻吓得跳了起来,哆嗦着说:“大佬……” 祁洲一手揪住他的衣襟将他从椅子上提起,拖到自己的身前,冷着脸:“你都几有胆喔,我离开几日你竟然学识打架?你睇下你自己副猫样,你似咩样啊?你几岁啦?仲以为自己系小学鸡啊?果条女玩你就好似玩只狗咁,你醒下啦,究竟几时先可以学识冷静点?” 朱德运支支吾吾一句话也说不出,他是一时冲动,才会…… “对不起。”他诚恳地对着祁洲说。 汤乐打圆场,拉开祁洲的手,又把朱德运的衣领整理平整:“好了好了,没事了,我已经摆平了,那人一听你的名头马上就缩了,我打听了一圈,他是做外贸生意的,月末得用你的船,不敢得罪你。” “不过这事确实是你不对,你动手打人在先,责任在你,听你大佬的话,下次别 16. 痴情传染 《抓紧她》全本免费阅读 肖雪恍然一下并没有认出他是谁,倒是对这辆车有点印象,愣了一秒后才笑笑说:“大名鼎鼎的祁老板,当然认识。” “你很美,难怪阿运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祁洲笑着说,可眼底却一点笑意都没有,面容冷淡,看不出是喜是怒,肖雪心头一惊。 “今晚的事都是误会……” 祁洲打断了她:“呵,想系甘就算啊?” 肖雪隐忍着怯意,问:“祁老板想怎么样?” 祁洲冷哼一声:“我唔理你要揾点样嘅男人,不过你,以后咪等我再见着你同阿运来往。” 肖雪双拳紧握给自己打气,对于祁洲的名头她早有耳闻,在香港,他的生意脉络巨广,很多人都需要借助他的关系来给自己赋力,若是平常,祁洲这番赤裸裸的警告会让她感到胆寒,但现在不会了。 因为如今的朱德运对于她来说就是鸡肋般的存在,她都懒得搭理。 她只是不忿祁洲这样来对她施压。 肖雪讽刺道:“噢,你是说那个呆头鹅啊,我早就跟他没联系了啊,是他要缠着我,我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了,麻烦祁老板告知他一声,以后不要纠缠我,我男朋友会误会的。” 听着她这番小人得志的话,祁洲笑出了声。 他是真的觉得很可笑。 “你说的男朋友,该不会是刚才那位吧?”祁洲站在车灯前面,逆着光的他身影很是伟岸:“刚巧,他老婆和我是高中同学,据我所知,你这位男朋友还是入赘到香港这边的,既然肖小姐对别人的丈夫如此一往情深,那我预祝你早日上位成功。” 肖雪的脸色一寸一寸地铁青下去。 结婚了?还是入赘?那她岂不是什么都捞不到? 木然半响,再回过神来时祁洲早就离开了。 肖雪是又气又憋屈,只想找人骂一顿出出气,回到出租房的时候,她猛地用力关房门,嘭的一声响,将刚刚睡下的子柠吵醒了。 “快起来!” 子柠迷迷蒙蒙睁眼,听见肖雪在门外拍门,她一脸疲倦地找了件外衣披上才把门打开, “怎么了雪姐?” 肖雪瞪着她:“睡什么睡,之前不是说好四六分的吗,钱呢?” 子柠愕然。 “每五天发一次工资,我现在哪有钱给你。” 而且她今晚都没赚到什么钱,因为酒吧发生打架的事,后半场很混乱,客人基本都散了,所以她才早早回来想着睡一觉补充精神。 再说了,即便是分账,等第二天睡醒了再分不行吗? 子柠叹息一口:“雪姐,我就住在这儿又不会跑,况且我答应过跟你分就肯定会跟你分的,你不用担心。” 肖雪当然知道她跑不了,可因为她刚受了祁洲一肚子气,想发泄一下,碰巧和她住一起的子柠就成了她的出气筒。 “你今晚有没有业绩?”肖雪问。 “呃……算有吧。”子柠拖着嗓音说。 她今晚有点舞的来着,然后也有陪玩喝酒小游戏,但因为玩到中途她发现对方动作很不老实,就找借口溜了,连点舞的费用都没收到。 肖雪呵呵两声:“该不会是你这位大学生的自尊心发作想打退堂鼓吧?我明着跟你说,我带的那些姑娘在PADRE,多的一晚就能赚十几万,你要是不想干赶紧提早跟我说,别占着个位置又没成果。” 子柠半眯着眼:“知道了。” 找完存在感后,肖雪在回了她自己那边的房间。 子柠也重新躺回床上,只不过被肖雪这么一弄,她之前的睡意全跑了,精神的很。不断想起在酒吧发生的事。 今晚她陪玩的时候喝了几杯酒。 她本以为自己的酒量会很差,两三杯左右估计就醉了,结果没有,状态清醒的很,这点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虽然雪姐说的话难听了些,却也是客观事实,想赚钱,就必须放下她不值钱的自尊,目前对于她和许云溪来说,钱是一切的前提。 其实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在PADRE她不是汝子柠,她是柳絮,她堂堂正正靠自己在赚钱,每一分都是见得了光的。 子柠闭上眼睛,抱紧床上的被子。 明天,要加油啊,云溪还等着她的钱救命用的。 --- 祁洲回到家时正好是凌晨四点。 刚洗完澡出来就收到了汤乐的微信,说朱德运的伤没事,已经处理好了。 他回复了句谢谢。 开了一整天的车,刚到香港就去处理朱德运的事,原本应该很累才对,可祁洲却一点睡意都没有,站在阳台望着远处的维多利亚港,脑子想的都是女孩的身影。 两年了,他从广州找到西藏,从四川找到天津。两年时间里他几乎把中国的省市都走了一遍,但仍旧一无所获。 这种无力感困顿着他。 今晚他还问朱德运,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值得吗。 可他呢?其实不也是跟朱德运一样,做这种光投入没有产出的事。 祁洲揉捏着眉心,呼啸的风吹乱了他的思绪,视线洒向远方,无形的风吹来了漫天乌云。 此时正值盛夏,每年这个时期香港都总会刮几场台风。 他把落地窗锁上,折身返回室内,但刚才的风把壁上挂着的画吹倒了,祁洲连忙捡了起重新挂好。 他学了两年的画画,才终于把自己心中女孩的模样描摹了出来,怎能允许他的画遭到污染。 将客厅方向的窗全都关严密后祁洲才去休息,不过他没有睡很久,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离港这么多天,他需要去跟进生意上的事,一直忙到晚上才闲了下来,到搏击馆报道。 穿着黑色背心的祁洲一拳接一拳地挥舞在沙包上,流畅的肌肉线条随着他的动作鼓动着,动作利落,拳风犀利,比正式博弈的泰拳手更凶猛,沙包反弹回来的力道让祁洲的下一拳使力更重,借以发泄心中的不如意。 等到他告一段落时,汤乐才走上前:“就知道你在这里,昨晚忘记问你,去了趟西藏人找着没有?” 汤乐这话实际上是明知故问,两年了,每次祁洲在外面找一圈回来没有动静,都会来这里发泄一下,他都习惯了。 祁洲脱下拳击手套,瞧了他一眼:“你今天这么有空?” 汤乐说:“我们的指导员海哥,退了。” 祁洲的目光变得怪异。赵海是他与汤乐入伍驻港部队时候的指导员,在部队的时候赵海矜矜业业,很有资历,继续往上升没有问题,又怎会? 汤乐叹了口气:“海嫂的身体出了点问题,两个孩子又还年幼,正是需要人管的时候,这不就退了,你离港的这些天海哥来找过你,我帮你接待的他,他的意思呢,打算做水产生意,得知你颇有人脉,想请你帮帮忙。” 祁洲:“小事,海哥还在香港?我去见见。” 汤乐抽着烟:“在,他来香港就是为了找你,见不到你的面怎会提前离开,除了他,还有其他几个战友也退了,一起来了香港,不然今晚大家一起玩玩?去PADRE?” 祁洲点头。 汤乐把烟灭掉,攀着祁洲的肩膀:“洲,我特意打听过,昨晚那女孩的名字叫柳絮,阿荣说她是新来的,你信我,她的真的很仙,本来昨晚我就想拍照给你看看,结果打了个电话回来她就不见了。” 祁洲耸肩,将汤乐的手抖落,“老汤,你的意思是我只要见到这种类型的女人就会精.虫上脑?还是你依然觉得我当年是出现了幻觉?” 汤乐摊手:“那不然呢?总不可能活 18. 钟唔钟意 《抓紧她》全本免费阅读 PADRE的厕所男女卫分开,中间有一条共用的过道,这里灯光昏暗,远离正场的同时音乐声小了些,许多激情燃烧的男女在这里幽会,互相试探有没有机会共度春宵。 子柠洗完手出来,立即撞见了提前等候在这里的黄老板,他抽着烟,见到子柠后赶紧凑上去。 “今晚可以请你外出吗?”黄老板说。他嘴巴里的烟臭味顺着空气飘了过来,子柠忍不住泛起恶心。 这句话有很多含义,放在眼下这样的场景,翻译过来就是要花多少钱才能让子柠陪他睡一晚。 “黄老板,我准时下班回家的。”子柠说的客气,毕竟他没有直接表现自己的目的,她也不好说的太过,俗话说,凡事留一线,做人得学会圆滑。 可黄老板却依旧不依不饶,他拆下腕上的表,在子柠的面前甩了甩表带:“这个怎么样?劳力士的迪通拿,喜欢的话就送你。” 子柠后退一步,离他远一点,直言:“礼物贵重,柳絮实在不敢收,请黄老板另寻佳人。” “那你喜欢什么?”黄老板步步紧逼:“不喜欢劳力士,那就积家,我家里还有很多,随便你挑,我很喜欢你啊,柳絮,要不要跟我去大陆玩玩,玩一个星期?买个保时捷送你啊。” 说来说去,他都是在抛出筹码,看看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让子柠臣服他。 子柠不想再和他做这种无谓的拉扯,她越过黄老板就要出去,结果左臂竟被他扣住,借着酒劲,黄老板像是喝醉了似的要亲上来。 “啊--滚开啊。”子柠吓到尖叫,就在这时,一双男人的手臂隔在了子柠的面前,挡住了黄老板的进攻。 汤乐嫌恶地把这头肥猪推开,看了眼子柠,她吓到花容失色,秋眸睁的圆圆,他将子柠拉开一点距离,低声垂问:“你没事吧?” 子柠望着汤乐,是之前一直盯着她看的栗色头发的男人,回忆起他的眼神,子柠立即闪远了点。 “谢谢。” “你有病啊?”汤乐指着黄老板。 黄老板扶着墙壁打着酒嗝:“呵呵……喝、喝醉了。不好意思啊。” 把罪名都推到酒的身上,汤乐无语,确认旁边的柳絮没有受到伤害后他摸出手机,刚发现她被尾随就已经给祁洲打过电话了,怎么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汤乐正准备继续call,子柠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她收拾好东西从PADRE离开,今晚被黄老板指挥跳了好久,脚很累很累,尖锐的鞋跟踩在光滑的酒桌上,为了维持身体的平衡,她用了比以往更多的力气,脚后跟都磨肿了。 很辛苦,不过好在收到了小费,也算没有白忙,就是中途恶心了一场,幸好有人帮忙解围。 只不过,这个帮助她的栗色头发的男人是谁呢? 怎么就这么刚刚好出现了,好像早有预料一样。 子柠回忆着他的样貌,确认自己在此之前并不认识他。 可能是巧合吧…… 走出酒吧门口,呼啸的风猛地吹了过来,子柠触不及防,脸上的面纱被吹落在地,掉下沿边的台阶缝隙,她弯腰下去捡,没有看见从她身旁越过去的黑色大G。 仅十分钟的路程,汤乐给祁洲打了快二十个电话,夺命连环call。祁洲烦的不行,到PADRE的时候,祁洲穿过重重人海,汤乐正拿着酒仰头对瓶吹,祁洲把酒从他的嘴里抽出。 “做咩啊?” 汤乐斜睨他:“咁迟,蚊都训啦!” 祁洲看了眼时间,的确是晚了点,如果不是出门前被王晓蓝拦住,他会比现在早半小时到。 “刚刚柳絮小姐被人非礼,我帮了她一下。”汤乐道:“本来想借这件事请她过来跳支舞,和你认识认识。” 祁洲听完之后没什么感觉,他对这个柳絮不感兴趣。 “海哥呢?” “走了,你来的太晚,他孩子又不舒服,赶紧回去照顾了,说是方便的话明天再约。” 祁洲默然,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汤乐挑着眉:“做咩啊做咩啊,买醉啊?这酒是老子的珍藏,想喝你自己买去。” “你破咗产啊?饮你两杯咁小气。” “滚。” --- 从巴士下来,子柠一路冒风回到出租屋,中途雨水夹着风一起飘下来,气温骤降,衣着清凉的子柠刚回到室内,就在冷热温差之下不停地打着喷嚏,她赶紧去到浴室洗澡,舒服的热水淋上身,雾气缥缈。 透气窗外,风把沿路绿化吹得四分飘落,甚至还从地底下回旋着往上升,远处的天际黑压压一片,无疑是暴雨的前奏。 新闻上说,接下来的两天都会刮台风。 于是洗完澡的子柠赶紧把椅子之类的东西搬到落地窗的下面,抵住它,还用胶带在玻璃上贴米字,防止被风吹爆。 忙完一切,子柠以为可以安心睡觉,却不料肖雪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她摆脸色。 “我问你,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肖雪气的在原地打转,将手里的包包一甩,扔在了桌面。 她指着子柠:“你知不知黄老板一年在夜场花多少钱?我把他介绍给你是想让你把握机会多赚点,结果呢,你把他得罪了,转身他就把气撒在我的身上……” 子柠听着肖雪的数落,一句话都没说。 她没觉得肖雪是替她受过,因为肖雪摆明很了解黄老板的为人,她只是想利用黄老板多赚钱,然后在她身上的抽成能更多一些。 肖雪叭叭说了一堆,子柠冷淡的反应刺激了她:“你沉默是什么意思?不想干了?” 子柠顿正身姿:“他今晚想非礼我,所以我才中途离场的,雪姐,让你夹在中间这么难做我很抱歉,但是我以后不可能再和他应酬的了。” 肖雪没想到子柠会这么硬气,她带这么多姑娘,哪一个不是想紧紧把住大客户的,她倒好,还往外推。 “你真是翅膀硬了。” 子柠听出了肖雪嘴里的讽刺。 别的gogo怎么赚钱,面对这样事是顺从还是什么,她无从知晓,但她的原则摆在这里,不会为了钱出卖□□。 子柠:“雪姐,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睡了,准备刮台风所以我把落地窗封了,你暂时不要开开。” 害的她无端端被那头肥猪臭骂一顿,肖雪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计上心头,她说:“既然你不愿应酬他,那我安排你做点别的。” “明天有一场古典舞的舞蹈秀,你去顶替一下,原本跳古典舞的腰扭伤了,跳不了,你救救急。” “噢……”子柠应了一声:“出场费有吗?” “有,按正常计算。”肖雪说。 这种跳舞属于暖场秀,不转场的话就得一直跳,而且没时间接受点舞,算是一种背景板。 让她顶嘴,那就试试坐冷板凳的滋味好了。 子柠不知道肖雪的心中所想,答了一句好就回到卧室,钻入了被窝,暖烘烘的感觉瞬间消灭掉她之前的委屈,听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子柠闭上眼,睡意很快侵蚀,只不过,渐渐的,她竟感觉自己的身体像变成了一个火炉,灼热到烧起来了一样。 子柠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体温热的离谱,她翻出体温计。 三十八度,低烧。 估计是回来的时候吹到风,受凉了。 想到明天得去PADRE跳舞,子柠从日常的药箱里找出一颗布洛芬服下,又喝了很多很多的水促进新陈代谢。 就这样醒醒睡睡地过了一晚,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除了头有点晕,发热的症状基本没有了,子柠照常在九点半抵达PADRE,点完名,被分到了一套广袖流仙裙款式的舞蹈服。 衣服是海蓝色和雨白色交织的,非常梦幻,舞动的时候,长长的袖子会随着动作散开,袖子的两端穿着细索,做大幅度动作的时候会有工作人员在旁边控制,以达到飘飘欲仙的视觉。 换上衣服的子柠觉得没什么异样,甚至比她前两天穿的舞蹈服要更好,起码没那么暴露。 她在后台默默练习等会要上台的舞步,发现长发在动起来的时候有点遮住视线,便到卫生间里给自己侧边的头发编了麻花辫束起来,看着镜中唇红齿白的自己,子柠用力抿唇,给自己打气。 今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