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走我的病美人[快穿]》 1、再遇 叶家宽敞的主卧地上扔着各种华丽昂贵的衣服。那些出自顶级设计师之手有市无价的衣裙,被它的主人毫不怜惜地扔在一旁,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cupid的首席设计师安踩着一双恨天高,那张被誉为精灵面容的脸上扯出名为嫌弃和鄙夷的神情,话音冷淡道:“姓叶的,你最好找我有事。” 她的时间就是真金白银,哪怕一秒都能创造出巨额利润,多少富豪贵族连请都请不动她。 “好了别板着脸吓人了,加班费随你开,现在快来给我配身衣服。”镜子前的女人有着令安都不得不承认的完美身材和绝美的容貌,她瞥来的视线令安沉沦。 虽然很嫌弃她这位老板,但安不得不说这人就是她的缪斯。 听到她这话安忍住爆粗口的冲动,扯出一件自己设计的连衣裙丢给她,蹙眉道:“我顶级设计师的身份就是来给你干这个的?给你做出门约会前的服装搭配?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让我损失了多少钱。” 安是个名副其实的钱串子,她的理想就是和钱过一辈子,没有例外。 夜蓝色的水纹长裙配着同色的高跟鞋,顺滑的黑色长发被它的主人随手盘起来佩上银珊瑚沿着盘起来的部分一路蔓延至耳上。 最后再配上同款的珊瑚套饰和一顶坠着蓝宝石的皇冠,那枚蓝宝石从皇冠的下方坠落至叶巫茗的额前,令她多了几分神性。 “很好,海皇你该去迎接你的公主了。”安满意于自己出手的作品,连出口的话都少了几分阴阳怪气。 “嘿,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用这种容易让人误解的词形容我。”年轻的cupid商业帝国创始人不满地撇嘴争辩,“我是个一心一意的人。” 她只爱她的阳光。 “好了,赶紧去迎接你的阳光吧。”安不想和她浪费时间,她残忍地说出真相:“或许你的阳光早就把你忘了。” “没关系。”叶巫茗并不在意,忘了就让她重新记起来好了。 安知道她这位顶头上司的固执,反手扔过去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转身离去前说道:“送你那位阳光的,替我向她问好。” 叶巫茗看着手中的盒子不禁咂舌,怎么这女人给她送饰品的时候都随便用塑料袋破纸箱拎过来,对寄予就这么上心? 名为“吃醋加头顶草原绿油油”的离谱雷达滴溜溜转了起来,叶巫茗警惕地抓着盒子,仿佛在看一个想要插足的第三者,暗道安这个毒舌女不会是看上她的阳光了吧? “阿嚏!”还没出叶家,安就打了个喷嚏。 她瞅着外面的大太阳,骂了叶巫茗一句傻逼。准是这个蠢货又想歪了,明明是二十五岁就登顶的首富,她花三年打造的商业帝国成了多少人几辈子都达不成的遥远目标? 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决策都能在世界名为经济的海洋中掀起巨大浪潮。 可就是这样一个年轻有为的家伙却长了个恋爱脑,就像传说中夸父追逐太阳,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那位阳光。 甚至她现在还因为那什么阳光做了甩手掌柜。 “fuck!”安爆出一句优美语言。 老板去谈恋爱了,烂摊子都留给了他们这群社畜。难怪当初姓叶疯狂教导团队,没日没夜的将他们带出来,那时候她的团队骨干都感激到恨不得给她跪下磕一个。 “带不出团队我怎么享清闲?”叶巫茗的话是这么有道理,有道理的让她的团队人员想给她磕一个。 不多,一人拿砖头磕她那颗恋爱脑一下就成。 并不知道自己天天被骂的叶巫茗提着裙摆像是深海中走出来的神明,又像是一尾神秘的美人鱼来到了人间。 但现在她要去迎接她的阳光了。 陈寄予,陈氏集团总裁,一个大了她七岁的美丽女性。 因为上个月陈氏内部出了叛徒泄露商业机密给对家,导致陈氏岌岌可危。这位向来不爱参与宴会与人虚与委蛇的总裁,不得不放下身段和傲骨去参加刘氏为女儿举办的成人礼,企图在其中寻找一线生机。 但是她没想到她还没进门就被刘家给了个下马威。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陈氏总裁因为跛脚,总穿着快要曳地的长裙。但刘家这次以女儿喜欢自然气息为由,在庄园中铺了一条从大门通往内里的湿泥草路。 别的穿长裙的女性尚且可以拎起裙摆,由男伴搀扶着走过去。但陈寄予却做不到。 她低头看着眼前的泥土路,纤长的手指攥紧至骨节发白。那一袭森墨色的裙摆将她衬得像是林木中走出来的精灵。 但现在,精灵拒绝靠近自然。 “陈总,您怎么不进来啊?”柔软的声音在刘家大小姐口出发出来却带着一股矫揉造作的味儿,令人反胃。 陈寄予抬眼看去,却惊觉不知何时这位大小姐将大半宾客都带到了她对面不远处,这些人在等着看她笑话。 在刘家大小姐身边有一个软糯可爱的女孩,那是她的对家。华氏刚回国不久的独女华玲灵。 之前陈氏机密泄露案里就有她在幕后操控的手笔,只是证据不足,无法上告罢了。 陈寄予冷眼看去,不知何时那些在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都变成了一个个扭曲的怪物,张牙舞爪地想要将她拖入地狱。 陈寄予垂眸看着脚下的泥土,那只白皙纤长用来处理文案决策的手,第一次决策她自己颜面的去留。 右脚腕撕心裂肺的疼痛阻止不了她提起裙摆。陈氏已经危在旦夕,哪怕有一丝机会她都不可以放弃。 恍惚迈出的一步好像踏进了深渊,但在无尽坠落中有人拉住了她的手。 “嘿,是我来晚了吗?”带着些外国腔调的声音是如此悦耳。 陈寄予倏然转头,便撞进了一片深海中。 深海中的神明将她从深渊拉回来,握着她手臂的手温暖有力,眸中的关切也浓烈明显。 “穿着长裙走上去会将裙摆弄脏的,既然刘总不欢迎我们,那美丽的陈总可否与我共进晚餐。”西方人的热情奔放被叶巫茗全套搬出来。 陈寄予讶然,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她知道这人,这位年轻高挑的女性是世界公认的最大商业帝国cupid的创始人。 刘家就是因为和cupid牵上线才在圈内地位飙升,成为众人巴结讨好的对象。 但现在他们的合作者却邀请了一个岌岌可危商业集团的总裁共进晚餐? 陈寄予毫不犹豫地将手送上去,她清冷的眉眼里满是决然。不论对方出于什么目的,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陈氏已经等不起了。 叶巫茗握住手中纤细冰凉的手,唇边抑制不住地勾出一抹动人的笑意。 看,海皇迎走了她的阳光! 两人毫不留恋离去的背影让众人沉默不知所措,而那位刘家的大小姐此刻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了。 她父亲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诫她一定要给叶巫茗留一个好印象,刘家的命就攥在这个年轻人手中。 可现在因为她想要给闺蜜出气所以才私自做的泥土路,可她没想到会闯下大祸! 想到这里,气不打一出来的大小姐立马把错都推到了闺蜜华玲灵身上。 “都怪你!”嚣张跋扈惯了的大小姐扑上去就扯对方的头花。 毕竟要不是华玲灵老说陈寄予看不起她,老是在商业发展上给她使绊子,她也不会冲动的替她出气。 之前还跟刘大小姐同仇敌忾的众人纷纷退开,讥笑着看这场闹剧。 毕竟谁都清楚,得罪了cupid的掌权者,刘家已经完了。 3、穿越者 原本设计好让陈寄予丢脸的场面,反倒是让cupid创始人抬了她一手。 现在圈里面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知道陈氏有了翻身的机会。只要陈寄予那女人能下血本攀住叶巫茗,那陈氏这只摔断腿的麻雀很快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啪!”手机被狠狠摔在地上后屏幕碎开了蛛网纹路。 华玲灵恶狠狠地盯着那块纹路,就像死盯着自己不完美的计划一样恼火。 她是外来的穿越者,作为穿越局的一名新人,她被作为炮灰扔到h2级世界群里开荒。 在这个小世界里,她需要成为主角的伴侣,然后借着与主角的亲密关系盗取小世界气运。 本世界的主角是女配陈寄予的表妹,现任陈氏的副总程叶。在原剧情中程叶在陈寄予父母意外身亡,陈氏岌岌可危时加入其中帮陈寄予扶起了陈氏。 后来陈氏稳定后她脱离陈氏单干,不出两年就成为整个h市的掌权者。 此后她更是踏入了上层圈子,将自己的商业圈越扩越大,直到与cupid分庭抗礼才停下。 而女配陈寄予则如同隐形人一般,再也没露过头。 华玲灵穿越来的躯壳正好是程叶幼时的玩伴。在国外的几年里华玲灵一直在攻略程叶,不仅成功获取了她的信任,还成了她的未婚妻。 她们之间就差领证了,可那个该死的陈寄予一直阻挠她,不让她们结婚。 “我无所谓你喜欢的是男是女。对,就像你说的你想要找一个善良懂你的人。”华玲灵还记得陈寄予当时看过来的那一眼。 冷冽清透,好像将她整个人都看透了。 “但她不行,她不适合你。”顾忌着程叶的面子,陈寄予当时没有直接点出来。 她经营陈氏这么久,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像华玲灵这种工于心计的女人她见过太多了。 以程叶那个傻白憨的性格根本玩不过她。 如果华玲灵真心喜欢程叶还好,可她不喜欢自己这个傻表妹。利益驱使下的爱情能维系多久? 当华玲灵榨干了程叶身上的价值后毫不留情地抽身离去,到那个时候痛苦的只有程叶一个人。 这才是她最担心的。 可程叶不明白,她甚至听了对方的枕边风和她对着干不说,还偷走了公司的机密文件泄露给了华玲灵。 这些事看在当年她最困难的时候程叶愿意陪在她身边,哪怕是什么都帮不上只陪着她,陈寄予也很感谢这位表妹。 所以并没有追究她的责任。 但这反而成了华玲灵拿来继续进行计划的筹码。 华玲灵不需要陈氏,她知道程叶是主角,所以只要程叶成为她的人,她的任务就能完满完成。 可那个该死的女配反倒成了拦路虎,她不让自己和程叶在一起,那也别怪自己不让她舒心了。 华玲灵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心里的火气,这才冷着脸捡起手机拨通了程叶的电话。 在电话接通前华玲灵还在想刘家已经没用了,她得想办法再找一个靠山让陈寄予不舒坦才行。 “喂,灵灵?这么晚打电话,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电话那边的声音还带着刚醒来的朦胧模糊。 但下一瞬华玲灵就听见那边传来的衣物摩挲声,她知道程叶这是担心她出事所以赶忙起床准备来看她。 华玲灵突然长舒了一口气,心情好极了,她的唇边泛起得意的笑容。 就算陈寄予再怎么阻挠她完成任务,可程叶还不是非她不可?爱她爱得无法自拔,就像一条忠诚的狗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么洋洋得意地想着,华玲灵抿唇挤出些许哭声。 果不其然,电话那边的声音停了一瞬后,程叶的声音带上了慌张和焦急。 “灵灵,你怎么了?谁欺负了?!”程叶几乎下意识地认为有人欺负华玲灵了。 这多亏了华玲灵对她潜移默化地灌输自己多善良弱小,全世界都是能伤害她的人。但她又十分坚强,除非被别人欺负狠了,否则善良的她绝不会哭,因为哭会给程叶添麻烦。 这么一来二去,华玲灵人美心善温柔弱小,脆弱又坚强的圣女形象深深刻在了程叶心底。 再用她那颗“聪明”的脑瓜想想,能让华玲灵委屈得直哭的人,好像也只有她姐陈寄予了。 对此程叶有些难堪地咬唇。 她知道表姐是为她好,可她也真爱灵灵。为了灵灵她做什么都可以,包括险些让陈氏破产。 当得知表姐查出来是她泄露机密的时候她既愧疚又害怕,但心里却隐隐有了一丝快意。 如果表姐为此愤怒,再也不管她就好了,那她就能和灵灵在一起了。 当初她的爸妈不过是口头上将她托付给表姐照顾,然后他们去国外旅游,也不知道具体去哪了。 可她没想到自己一个父母双全的人,表姐管得那么严干什么? 程叶听着电话那边心上人的低泣声涨红了脸,她眼底满是怒火。觉得自己太窝囊了,居然任由爱人被表姐欺负却不敢为她讨回公道。 越想越生气的程叶一边安慰着华玲灵,一边许诺道:“灵灵你别哭,我去问问陈总她到底想干什么!” 挂断电话的程叶怒骂一声,曾经自己和表姐关系多好啊,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程叶满怀火气地开车去往陈氏。 而挂断电话的华玲灵则摸了摸尚且干燥的脸,嗤笑着程叶愚蠢。 这么个恋爱脑都能成为小世界的主角,也难怪穿越局会选择这个世界作为试验地。 好心情的华玲灵火速让随身系统打开窃听功能。 之前陈寄予那个可恶女配让她丢了面子,现在她倒要看看面对自己表妹的质问,陈寄予还能从容冷静么? 4、月色下的蔷薇 在程叶刚开车出门后,一个电话就从私人线路打进了叶巫茗的手机里。 “程叶正在开车去往陈氏的路上。”带着黑色鸭舌帽的女人压低声音道,“她的未婚妻给她吹了吹枕边风,姓程的小屁孩现在很生气,看样子要去找陈总麻烦。” 叶巫茗闻言放下手中的文件,面上一贯的笑意里多了几分不明的晦暗。 那边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顿时低笑道:“怎么样叶老板,佣金翻倍我替你解决这个麻烦,一劳永逸。” “这里不是国外。”听到这叶巫茗破天荒地垂眸敛笑,“如果你进了那个包吃包住包劳动改造的地方,我只会由衷的祝福你后半生安稳幸福。” 女人闻言登时不满地咂舌:“啧。” 这叶老板别看年纪轻轻,人却古板的很。 和她们这种活在黑暗里,走在悬崖边上的人不同。叶老板的信条之一就是入乡随俗,进了什么地方就遵守这个地方的规矩。 她的道德标准在她们这种人看来高的令人发指。 更何况她还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令人不快。 所以如果不是叶老板给得太多了,她才不会离开自己的舒服圈跑到国内给她办事。 啊,用她们的话来说就是金盆洗手。 “程叶是寄予的表妹,无论她做了什么都轮不到我来教训。这是寄予的家事,你明白吗。” 叶巫茗轻松的语气里好像不带一丝怒意。 哼,笑面虎。 女人断定叶老板要是用这种状态追人,肯定会把人吓跑。 所以她胆大包天地调侃道:“那叶老板你努努力,争取早点成为陈总的家人。毕竟我可不想一直跟着一个小屁孩儿转。” 程叶就是个脑残的小屁孩儿,脑子不转被她未婚妻耍得团团转,又被陈总惯得不知天高地厚。 这种人落在她手上,她会让她滚到流民区和野狗抢食来磨平傲气。 可惜了,叶老板不让她动手。 嘁…… 而另一边怒气冲冲的程叶还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 以叶巫茗的性子,她在没得到陈寄予的允许下不会对程叶出手。 但这不代表她不会让程叶扑个空。 定好时间,拿好旅行指南,叶巫茗的行动就和她性格一样无厘头又雷厉风行。 “什么?在h市旅游?”乍一听到叶巫茗的邀请,陈寄予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太久没睡个好觉,以至于出现了幻听。 h市出名的旅游胜地有很多,想全部逛遍要花很长时间。 以陈氏现在的状况哪有时间让她陪叶巫茗出去旅游? 不,不对…… 陈寄予抬手按了按眉心。 如果是陪cupid创始人旅行,这个时间就算没有她也得挤出来。 “好,叶总我这就去找你。” “放轻松,我们是去玩又不是去谈合同。叶总陈总的喊来喊去很生分,作为我亲爱的合作伙伴,我们该怎么称呼对方这个难题就交给陈总您了。” 话虽如此,要不是怕吓跑了陈寄予,叶巫茗早就喊她老婆了。 天知道她有多想把对方揣进兜里。 叶巫茗这话颇有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不过她这一番话确实让陈寄予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 “哦对了,如果这个问题太难了,我可以先替陈总解决一半。比如你叫我巫茗。” 对方的声音透过电话带来了一丝低磁的感觉。好像夏天的燥热中有人端来了一杯气泡水,柠檬和薄荷碰撞在一起炸开了一夏清凉。 陈寄予下意识的颔首,做完这个动作后才恍然对方看不见。 她不由唇边扬起些许弧度,大概是在笑自己的小失误,也或许只是单纯的想笑而已。 陈寄予手肘撑在桌上,手腕抵着脸颊,姿态放松且自然道:“我虽然大叶总你几岁,但喊姐姐总显我老。巫茗你就可怜可怜上年纪的人,叫我寄予吧。” 实际上以叶巫茗的身份地位,同行里怕是没几个敢和她攀关系让她喊姐姐的。 叶巫茗给了她一个台阶,她就顺势而下,最后两相欢喜。 她喊她巫茗,她叫她寄予。表面上看来,两人确实亲近不少。 电话那头的叶巫茗低敛的眉眼中划过一丝微亮。有些人是贪婪的,明明和目标更近一步了,她却还想再近一点。 不过不急,她有的是时间。 慢慢来,慢慢来…… 叶巫茗笑吟吟道:“好啊,那就辛苦寄予收拾好东西下楼。您的专属外卖配送员已经到站,斐家铺子的夜宵真的不来尝一口吗?” 按陈寄予的性子,她绝对还没吃晚饭。胃部因饥饿而抽痛的不适也会被她蹙眉强行忽略。如果不是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的肠胃也不会脆弱成现在这样。 就像那天她们吃饭,寄予才吃了一点就吐了个昏天黑地。 “!” 有那么一瞬间陈寄予觉得自己没听明白对方在说什么,她难以置信的问道:“你在我公司楼下?” cupid在h市的大楼离陈氏不近,更何况去斐家铺子还要绕路。那种出差路过顺便来看看的借口根本立不住脚。 而叶巫茗更是出人意料的直白。 她从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也不会对她的光说谎。 “我敢说你绝对!绝对!没把那天我说的话记在心里。自己的身体自己要好好爱惜啊。”叶巫茗前半段咬牙切齿的声音到了后半段大概是气过头了,开始变得无奈起来。 这让一向自持冷静理智的陈总难得生出了些许愧疚。 怎么说呢。唔……好像被一个小孩给担心教训了。 嘶…… 一路听着对方的絮絮叨叨,陈寄予很快就出了大楼。 借着路边的灯光和漆黑的夜色,那位高挑的女性好像盛放在盈盈月色中的蔷薇。 黑色的裙摆白色的花蕊,精致浓烈的五官将世界上所有的美丽汇聚起来,然后化作一枚盛着夜色和凉意的露戴在花瓣中央。 白色的花蕊悄然伸展,名为情感的东西在暗夜中萌发。 只要是在此刻见到她的人都会知道,这朵矜持高贵的蔷薇正在为爱绽放。 它的绽放盛大而浓烈,直白又自信。 哪怕是同为女性的陈寄予也忍不住心里一跳,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她的裙摆而去。 当然,如果这时cupid的首席设计师安站在这里,一定会骄傲地扬起脸道:真不愧是她设计出来的裙子和饰品。看,穿在姓叶的身上能迷倒一大片人。 5、好事 夜色昏暗,衣装华丽,人也很美。 只是这一切都和叶巫茗手上拎着的小吃袋子格格不入。 斐家铺子是有名的老字号,他家的外带包装是油纸做皮,颇有种七八十年代的气息。 和叶巫茗这一身礼裙配起来就好像穿着正装的总裁跑去吃大排档,一手烤串一手龙虾,还要矜持地挺直腰板避免弄脏了衣服。 简言之,不合时宜。 显然某人有这个自知之明,甚至不放过任何一丝刷好感的机会。 “寄予你看这身衣服怎么样?安说看到漂亮的人穿漂亮的衣服会让人心情愉悦。” “那么,我有让寄予开心吗?说起来我排队买夜宵的时候,好多人看到我都开心的笑了呢。” 叶巫茗用最无辜纯白的表情说着最让人招架不住的话。 陈寄予指尖一颤,包裹着鲜花饼的油纸被她按下一个浅浅的指印。 哪有人自卖自夸的?再说,那些人是在嘲笑吧嘲笑,拿有穿着这么华丽的礼裙去排队买夜宵的? 所以说……这位cupid的创始人是个天然呆吗? 向来情绪内敛的陈寄予有些招架不住,想要连连后退。 叶巫茗有眼力见的见好就收,她替陈寄予拉开车门招呼她上车:“起风了,上车来吃吧。” “不了,我到地方再吃就好,现在还不饿。”陈寄予收好吃的,摇头拒绝。 在车里吃东西容易弄得到处都是残渣。这不是她的车,不可以太过放肆。 “哎?寄予知道我要带你去哪吗?”叶巫茗还以为陈寄予会告诉她自己家的地址,辛苦自己送她一程。 谁能想到她上车后问都不问一句。 陈寄予闻言唇角微弯不语。 几天相处下来,叶巫茗在她心里的形象越发趋近于小孩儿。 跟个贪玩的孩子一样毫无顾忌地给她打电话叫她出去玩,又心血来潮说来就来的送夜宵。 所以她大概还要有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这样毫无规划的行动在陈寄予这里是大忌,不过为了陈氏能得到cupid的援助,她愿意陪叶巫茗去没头脑的耍。 叶巫茗喜欢这样聪明的陈寄予,也暗搓搓寻思她们两个什么都没带就去玩,衣服一类的肯定得管家来送。 这不是变相让她知道了寄予的身体数据?尤其是三围……唔,不能再想了。 叶巫茗暗地里唾弃自己像个喜欢偷内衣的死变态,然后岔开话题道:“第一站在丛林谷,其他要去逛的地方还没定。毕竟我太久没回来了,对h市很陌生,所以寄予有没有推荐的地方。” “嗯……推荐的地方,不如……” 车窗外渐落的雨声遮住了两人的交谈声音,车辆开着驶向远方,途中和一辆银色的车错身而过。 正在和叶巫茗说什么的陈寄予完全没注意到那辆车。 倒是叶巫茗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分。 她趁着红绿灯的时候给管家打电话:“何叔记得送件厚衣服来,下半夜要下大雨,寄予畏寒。” 一旁掩唇打了个哈欠的陈寄予眨去长睫上的湿润感,有些迟钝的想到:啊,下雨了。 至于一旁叶巫茗说的让人给她送衣服的事,她半点都没反应过来。 等车开到地方的时候,陈寄予已经抱着斐家铺子的食袋睡着了。 老实说车里放东西的地方有很多,食袋包裹的再怎么严实,里面食物的油渍也有可能漏出来弄脏陈寄予昂贵的西装。 但她却没想到把它放在一旁,反而抱在怀里,一路都没放下。 因为陈氏危机熬了太多天的陈寄予睡着后很难醒过来,她的身体发出警告,即便她有心想要清醒也无力睁开眼。 下着暴雨的夜里很少有人来丛林谷,所以也没人看到一位身着华丽礼裙的高挑女性抱着一个一身西装服干练成熟的女人进了贵宾专属电梯。 松懈成这样可不应该啊。 叶巫茗看着深陷被褥中沉睡的人,一边心中欢喜她在自己面前的放松,一边忧虑她太过稀缺的警惕心。 一个比自己大了七岁的女人,她成熟的像一朵盛放已久的玫瑰。纯白的玫瑰被年岁和风沙染上了阳光灼伤般的纹路,风雨的打磨让纹路变得暗哑沉稳。 远远看去那支玫瑰折着枝叶护在花瓣两侧,脆弱又坚强。还有遮不住的浓郁芬芳蛊惑着路人为它驻足。 现在她就躺在自己的面前,毫无防备。 叶巫茗低笑着替她掖好被子,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她说过,她会绝对的尊重她。 在寄予没有允许前,任何过分亲昵的触碰都是明令禁制的。 转身收拾东西,准备洗个澡的叶巫茗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原本熟睡的人悄然睁开了眼。 那双黑眸清澈明晰,半点没有刚睡醒的迷蒙。 h市的圈子不算很乱,但男女、男男甚至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厮混也不少。 陈寄予重新瞌上双眼。 她以为叶巫茗也和那些人一样,觊觎这副残疾的躯体。 她以为是这样,但原来真的只是她以为而已。 叶巫茗比她想象中的要纯良、正直。 这一次疲惫已久的陈总终于放任自己陷入沉睡中。等叶巫茗洗完澡出来后,她早就睡得喊都喊不醒了。 叶巫茗见状揉了揉微潮的长发,心下叹气。 得了,先定下明早的早餐吧。她这位活祖宗今个算是把饭卖了个彻底,也不怕半夜醒来胃疼。 某位高贵的总裁絮絮叨叨的抱怨淹没在昏黄的灯光里,洁白柔软的被子驱散了夜雨带来的寒冷。 此处温暖祥和,而陈氏大楼外还有一个倒霉蛋,在寒风冷雨中瑟瑟发抖。 被冻得脸色发白的程叶万万没想到以陈氏如今的情况,她那位表姐居然还有闲心离开公司。 她不应该在这里夜以继日地工作,试图力挽狂澜吗?事实上她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 怎么唯独今日…… 程叶咬牙,心口憋着一股气上上不去、下下不来。 她答应了灵灵要给她讨还公道的,谁能想到她竟扑了个空?要是就这么回去了,她该怎么和灵灵交代? 于是程叶还真就在陈氏大楼外等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不知何故姗姗来迟的门卫出现,才打了120将这位因受风寒而烧糊涂的前副总送去医院。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叶巫茗正端着一碗豆浆递给陈寄予。 她唇边的笑容令陈寄予下意识地开口道:“巫茗遇到好事了?” “嗯,当然。”叶巫茗闻言禁不住笑出了声。 她拿起自己的豆浆杯子和陈寄予的杯子轻碰,眉眼弯弯道:“是件很好笑的事。” 6、樱桃 丛林谷最值得游玩点在于它的清晨。高耸的林木间是蜿蜒曲折的小路,小路左右隐隐绰绰着含苞待放的花,还有透过林叶投射下的光束都将这里变成了有名的约会圣地。 只是这美景在一根筋的叶巫茗眼里还没手上的早餐有吸引力。 “所以说,这地方到底是凭什么评上的十佳旅游胜地?靠营销吗?”捧着豆浆碗的叶巫茗对对面吃相斯文优雅的女人抱怨着。 “那些花不好看吗?” “哪些?”叶巫茗顺着陈寄予的示意看去。 在林间的小路两侧是数不清的莹蓝色和白色的小花,从树屋往下看就像满天星光散在了林中,美得十分梦幻。 叶巫茗见此不禁看呆了。见她久久不语,陈寄予不禁笑着摇头。 看样子花很美,将人迷得都顾不上吃饭了。 这么想着陈寄予端起手边的清粥,吹凉含在嘴里。 谁知一直背身看花的叶巫茗突然转过来,皱眉来了一句:“那花上好多小飞虫哎,它晚上不会招蚊子吗?” “唔……”陈寄予一口清粥差点喷出来,“咳咳!” “哎?!寄予你慢点吃,怎么还呛到了?”叶巫茗赶紧起身给她拍背。 被呛得咳嗽不止的陈寄予伸手接过她递来的纸巾,好不容易才捂着唇停下咳嗽的她睁着红红的眼,哭笑不得道:“叶总你是对浪漫敏感吗?” 好好的约会胜地,怎么在她嘴里就成了蚊子养殖基地了? “怎么会?”叶巫茗想都没想地反驳道,“我很喜欢浪漫这个词。” 陈寄予闻言笑着抿唇。 行,喜欢浪漫不一定懂浪漫对吧。 “好了好了,寄予给我留点面子?虽然他们常说我神经粗,但这也不是我想改就能改的。”叶巫茗随手给陈寄予抵过饭后水果,面上尽是无奈。 “他们?”陈寄予下意识的接了一句。 “嗯,就是我的员工们。说起来寄予你还没去cupid总部看过吧?等陈氏稳定后我带你去转转。对了,我把你的信息录入进系统里了,以后你有事找我可以直接去cupid分部。” 叶巫茗好像并不清楚她许下了怎样的好处给陈寄予。她只是开心道:“咱们不是朋友吗?寄予有困难可以多依靠依靠我啊。” 这可不是刚见几次的朋友会许诺出的话。 陈寄予触碰草莓的指尖被烫到一般微蜷。 叶巫茗这个人真的很奇怪,一个小了她七岁的女性有孩子般的天真纯良,又有成年人的坚持可靠。 她们之间非但没有年龄带来的沟壑,反而她时常被叶巫茗不经意的话拨弄得心底酸软。 就好像吃了太多的草莓,甜香中还透着酸涩。 陈寄予招架不住地偏头假装欣赏风景,嘴上的应和也有些不走心。 但叶巫茗并不生气。她用手撑着脸颊笑眯眯地看着对方。 美人赏花,她复看美人。 这丛林谷的风景实在不错。 …… 同一时间h市医院内部,刚打了点滴醒来的程叶喉咙干哑,她想喝口水润润嗓子却浑身无力动弹不得。 她不由想起了自己的未婚妻华玲灵。如果她现在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可她不知道她亲亲爱爱的未婚妻正因为她昨晚没能找成陈寄予的麻烦,而大发雷霆砸坏了好多东西。 甚至还大声咒骂着程叶是个废物。要不是为了抢夺小世界气运必须要和她在一起,谁会喜欢一个白痴?! 所以哪怕明知道程叶是因为她的一通电话才生病住院的,她也没有丝毫愧疚,更不会浪费时间来照顾她。 反观在程叶对面病床上躺着的姑娘,两人年纪差不多,情况却大不相同。 那姑娘是吃坏了肚子被朋友连夜送到医院的。 “好姑娘,你可别想着吃零食了。肚子刚好一点就瞎折腾。”她的闺蜜忍着火气,捏着眉心一只手镇压床上这只小馋猪。 那姑娘自然不应。两人看似吵吵闹闹,实则亲昵无比,这更衬得程叶孤独凄凉了。 听着两人在对面的窃窃私语,程叶不知怎么得突然后悔昨晚去陈氏了。 那么大的雨,她为什么不能等到第二天天晴再去呢? 不然现在她也不会只一个人在这里了。 程叶略显烦躁地闭上眼,强忍着喉咙的不适准备再睡一觉。 她对面的那两个人见状登时挤眉弄眼,其中一人更是拿出手机给她们头汇报道:“稳了。” 带着鸭舌帽的女人轻哼着回复她们等程叶醒了接着演。 昨天后半夜下了那么大的雨,她本该找个美女睡个软香温玉的觉,而不是因为程叶来陈氏找茬被迫跟在她车后头吃冷风冷雨。 既然这姓程的小屁孩不让她安生,那大家就都别好过。 叶老板警告她不能直接动手,可没告诉她不能干别的。 还不知道自己那个不成器的表妹发烧住院的陈寄予早就被叶巫茗拐跑了,出了丛林谷就是百家园。 刚品尝完丛林谷的美味食物,陈寄予就又被叶巫茗塞了一嘴的百家园甜樱桃。 她眉目轻松地尝着深红熟透的樱桃,吐出的樱桃核被叶巫茗垫着纸巾顺手接过扔掉。 陈寄予见此咬樱桃的动作一顿,柔软白皙的耳根瞬间烫了起来。 不是…这、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左手拿着樱桃往嘴里扔,右手伸着准备继续接陈寄予吐出的樱桃胡的人抬了抬手上的纸巾。 “嗯,次瓦。”嘴里东西太多,说话都含混不清的叶巫茗疑惑地问,“不次嘛?” 百家园的樱桃还挺好吃的,寄予怎么停了?难道这樱桃不合她的口? 陈寄予一颗红樱桃含在嘴里,吃也不是,吐也不是。 往一个比她小七岁的成年女性手心里吐樱桃胡什么的…… 自持冷静的陈总终于没忍住抬手捂住唇,一颗樱桃被她咬得死紧。 这枚樱桃核她绝对不会吐出去的,直到叶巫茗收手前她绝对不吐! 8、晚宴 原本以贺家的地位,他们举办的晚宴是不允许像陈寄予这种衰败公司的总裁来的。 但cupid的创始人对陈寄予青睐有加,这就不一样了。 所以陈寄予也算是借叶巫茗的面子,这才踏进了贺家的地盘。 “听说cupid的那位叶总喜好女色?真的假的?”聚集在一起的名门贵妇们八卦着闲话。 “那还能有假?要不然你们以为那个差点就破产的陈氏凭什么得到cupid的帮助。” “对啊。说起来陈寄予不是早就被贺家拉入不必接触的名单了吗,谁知道这落了毛的鸡还有飞上枝头当凤凰的一天。别管她是靠什么拉拢住cupid创始人的,至少贺家现在又准备和她接触合作了。” “你瞧,请柬都给她发了。”盘发的贵妇鄙夷的瞥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美艳女人。 “快看那张狐狸皮子,谁知道她当上陈氏总裁有这张脸出的几分力。哼,没准床都爬得数不过来了呢。” 那些抱团八卦的贵妇们用最下流的话攻击着陈寄予。 对此陈寄予听得清楚,但也不会理会。她们无非是嫉妒同为女人的陈寄予可以掌权,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 不像她们这些出身在名门的大小姐就算再怎么光鲜,最后也要成为家族利益的筹码,成为联姻的工具。 在外她们耀武扬威,高傲的像只孔雀。在家里却不敢反抗自己的丈夫,不敢反抗自己的家族。 她们妒恨陈寄予的自由和强势,所以才会用言语中伤她,好像这样她们就是一样的人了。 “她那几分姿色在贺家二小姐面前可不够看的。”有和贺家主母走得近的女人冷哼道,“贺家二小姐前些日子刚回国,听说贺总想要给她找门好亲事。呵,正好这cupid的叶总好女色,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贺家二小姐哪是陈寄予那种货色能比的?最起码人家健健康康不是个瘸子。你们说这cupid的叶总是不是有什么恋丑癖?一个瘸子的腿能好看吗?” 如果说前面的话陈寄予还能当作没听见,那这几句故意大声说给她听的话确实让她非常不舒服。 陈寄予放下酒杯,漠然想着:聒噪。 “凯特,把这些人拉入黑名单。”磁性女声带着独特的韵味和令人难以近身的冷傲。 那些八卦的正欢的贵妇们顿时心惊地往旁边望去,却见一名身着的正装的极高挑女性不耐地蹙眉。 那张脸太有知名度了,作为被誉为“活世界级瑰宝”的存在,安的资料出现在各大知名杂志和专访上。 cupid的首席设计师,一个被王室和贵族们捧在掌心争抢着聘用的女人。她的地位不仅在世界上无人企及,同样在cupid内也是并肩叶巫茗的存在。 她的话就是整个cupid的意思。 更何况她还是被叶巫茗强拉着参加晚宴,目的是保护她柔软的光。 所以本就因不喜欢这种虚与委蛇场合而不悦的安,在看到有人欺负陈寄予后更加恼火。 “安总,这些人并不在合作备选名单上。”强壮无比的凯特推了推眼镜,直言,“她们还不够格。” 这句话堪称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那作为东道主的贺家连邀请的人都约束不住,他们还能做什么?”安阔步走到陈寄予身边,给贺家判了死刑,“将贺家拉入黑名单。” 嚼舌根嚼习惯的贵妇们哪里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闯下大祸? 各家的丈夫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赶紧走过来,一个个身份尊贵的总裁们汗流满面的和安道歉。 “安总,内子不懂事胡言乱语,如果有惹安总不快的地方还请您海涵。”那些男人们拉着自己已经懵掉的妻子不停地给安道歉。 奈何安并不是好说话的。 “不懂事?怎么尊夫人养在宅子里是养得年龄倒退了,还是养没了脑子?”安坐在陈寄予身边嗤笑,“都是当妈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不懂事?怎么,各位是有什么□□还是单纯喜欢脑残?” 和那些贵妇人八卦时一样的句式让她们没脸反驳。 被叶巫茗强压着改掉脏话的安在嘴上输出这方面,战斗力一点都没下降。如果不是她身边还坐着陈寄予这个乖乖总裁,她能说得更难听。 安没想到陈寄予一直以来过得都是这样的日子。 被人羞辱谩骂,她的跛脚成了人人都能攻击的弱点,这让安非常不爽。 不愿意再看到这些恶心的蛆,安直接抬手让助理将他们请远点。还有被连累的贺家,他们甚至还没让叶巫茗见见自家的二小姐,就被安拉进了黑名单。 后面贺家家主多次想要过来赔礼道歉,但都被凯特给挡回去了。试了三四次后,贺家家主不得不接受cupid铁了心把他们拉黑的事实。 为此贺家家主对惹祸的那几家发了好大的火,至于那些人最后怎么样了,安并不感兴趣。 反倒是她身边这个沉默冷静的女人更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你好,我是cupid的首席设计师,你可以叫我安。”最先伸出手的安恢复了以往的温柔妩媚。 仿佛之前怼得一群人哑口无言、冷汗直流的人不是她一样。 陈寄予见状礼貌的回握道:“安小姐你好,我是陈寄予。” 她没有为刚刚的事道谢,毕竟她还没那么大的脸自作多情得认为对方是在为她出头。 安闻言眯起凤眸,笑容颇有深意。 唔,这位陈总非常成熟呢。倒是苦了她被叶巫茗那个小鬼给缠上了。 “不用这么拘谨,我是被叶巫茗那家伙强扭过来的。我的任务就是保护好你,所以放轻松陈总。”安在某些方面要比叶巫茗还直接。 听到这句话的陈寄予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安也不急,就歪头看着她,似乎在衡量着什么。 “多谢安小姐,这确实是我参加过的最安静的宴会。”回过神的陈寄予颔首道谢。 “最安静?”安眯起眼,不大满意这个回答。 怎么,这位陈总是在抱怨自己和凯特挡了她和别人搭讪的机会吗? 然而陈寄予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真正的开心了。 “对,安静且舒适。” 自从陈寄予的父母出事后再也没人站在她的身前,为她挡去那些闲言碎语。 她都记不清上一次参加的如此安静舒适的宴会是什么时候了。 9、退路 “是吗?”听到陈寄予这话,安偏头看她,“放心吧,往后你参加的每一场宴会都会安静舒适。” 因为叶巫茗那家伙回国见到了陈寄予,她就不会再允许有人欺负对方。 陈寄予当然听出了她的弦外之意。 只是这份好意太过沉重,她怕是……有些承担不起。 “cupid肯帮陈氏已经是难以回报的恩德,叶总说要和我成为朋友……但我大她七岁,这个年纪恐怕已经和叶总没什么共同话题了。” 她们都清楚,叶巫茗想和陈寄予做的不仅仅是普通朋友。 但是她们之间差了太多年纪。陈寄予有时会想,如果她再小几岁,如果她更健康一点,或者陈氏更强大一点,那她一定会和叶巫茗成为非常亲密的朋友。 “这话你别和我说,你自己去同叶巫茗那个笨蛋讲。”安才不当传话筒,更何况传递的还是这种拒绝的话。 “老实说我要是你,我肯定趁着叶巫茗那个笨蛋心悦自己时抓紧压榨她的价值。再者说她都不介意你拿她当普通朋友,你为什么要在意?”安的眸光锐利无比,没什么能逃过她的眼睛。 她是流连花丛的惯犯,也是片叶不沾身的情场高手。陈寄予这点小谎言可骗不过她。 身体的残疾和陈氏的倾颓,还有年纪上的差距,这些都让陈寄予心生畏惧。贯会经营的她忍不住为自己留一条退路。 毕竟从一开始她和叶巫茗的地位就是不对等的。 “为什么在意……”陈寄予沉吟,“忽视对方的感情而一味地利用她,这是人渣行为。” 太渣了,陈寄予做不到。 唔呼~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安都要笑出声了。 在这个圈子里居然有人跟她讲不能利用别人。行商逐利,她们这些人眼里利益两个大字占了一半的眼球。 是什么让一个正经八本的商人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如果这都不算是心动…… “其实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能容忍叶巫茗那个小屁孩在你面前示爱那么久?”以陈寄予两人的年龄差来说,叶巫茗在她面前和小屁孩也差不多。 那家伙只要一见到她的光,脑子就退化一半,谁知道她有没有做出什么幼稚的举动。而像陈寄予这样沉稳冷静的成熟女性,她能容忍叶巫茗在自己面前转悠,这也是个奇迹。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什么秘密,没什么好隐瞒的。 “安小姐,你还记得我说过我已经很久没参加这么安静舒适的晚宴吗?”陈寄予似乎想起了什么,那双漂亮的眉眼弯起了温柔的弧度。 “已经很久没人替我解围了。”好似叹息一般的语气是她发自心底的真实感想。 她是天生的跛脚。 所以自从父母去世后,哪怕和她之前很亲近的表妹程叶也不曾在这点上维护她。 她是个瘸子就理所当然的被人揪住这点不放,哪怕因此被人攻击也没办法。谁让她不是一个健全人? 刘家大小姐那次下马威不过是小菜一碟,她还经历过更过分的。只是忍忍也就过去了,无论如何她还是陈氏的总裁,还要支撑着父母留下的家业不倒。 “她是在我父母以外唯一一个担心我裙摆会被弄脏的人。” 曳地的长裙对她来说不仅仅是凸显美丽的衣装,更是遮掩自己瑕疵的铠甲。 那长长的裙摆如同花瓣一般将她最美的一面展露在外。 但太多人想要这朵洁净美丽的花沾染上尘土,让黑色的污浊侵染它的边沿,让她的瑕疵无处掩藏。 作恶的人美其名曰是要见这朵花最真实的一面,也冠冕堂皇地高呼着他们这么做不过是让她变得表里如一罢了。 他们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粉饰自己的恶行。 “穿着长裙走上去会将裙摆弄脏的。”刘家花园里的泥土路上,叶巫茗对自己说的话陈寄予一刻也不会忘。 在那些讥讽的目光里,这句话就像是林间吹来的风,吹去泥土路上令人难忍的恶臭味,带来清甜的花草香。 她不用拎起裙摆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自己残缺的部分,也不用将自己的尊严扔在脚下任人践踏。 说是一时冲动也好,说是利己自私也好,但那天叶巫茗约她去丛林谷她没有拒绝。 不同于叶巫茗的纯良简单,她从一开始就知道那里是约会圣地。 她的心思或是不纯,或是丑陋……谁又知道呢。 可如果她没听到贺家二小姐回国的消息,如果她不知道贺家二小姐崇拜cupid创始人的内情,如果她不清楚对方和叶巫茗差不多大的话,她或许还可以抱着不纯的心思继续黏在叶巫茗身边。 贺家二小姐长得非常漂亮,是那种是人见一面都觉得移不开眼的程度。而且她健健康康,又有一个显赫的家族撑腰。 从不服输的陈寄予第一次觉得自己输了,她输在了跛脚上,输在了年龄上。 七岁的年龄差,还没等叶巫茗眼角被岁月亲吻烙印下细微的痕迹,她的脸上就已经爬上皱纹了。 色衰而爱驰,陈寄予太害怕了。 “别担心,如果你不喜欢她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虽然这听起来很渣,但作为叶巫茗的朋友,安还是想帮她争取一下。 “因为在那家伙看来,就算是作为朋友待在你身边也很幸福了。” 有人拥有金银财宝、权利地位,但她心里只住着一个人。在那个人面前她拥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平淡无用,她就像一个乞丐,祈求着心上人的垂怜。 可怜的乞丐一无所有,能守在心上人的身边为她做些什么,这会让她开心到一天都笑着。 真是卑微的让人看不下去。 “当然,我作为她朋友还是希望如果你也对她有意思,那就试着相信她。”安是被叶巫茗拯救的人,她了解叶巫茗的执拗和坚持,更明白她的强大和自信。 “她绝不会辜负你的。” 陈寄予闻言下意识地握紧拳头,修剪的平整圆润的指甲在她掌心掐出几枚弯弯的血痕。 她觉得安没听明白。 现在不是她不相信叶巫茗的感情,恰恰相反的是她怕害了叶巫茗。 堂堂一个cupid的创始人有一个同性的妻子,还是个大她七岁的瘸子,这种事情放在台面上不好看,说出去更不好听。 “其实说实话,我觉得你挺好的。”安的眼光很高,看人也很准,“不要小瞧顶级设计师的眼光。你的身上有光,那种暖洋洋的可以照亮很多人的光。” 坚韧、忍让、温柔强大,还有善良和不弯的傲骨。 太多人用言语中伤陈寄予,这其中又有多少人是抱着折辱,抱着想要打断她的傲骨攀折她的高傲去的呢? 他们想把这只自由自在的鹰拉下天空,将她的翅膀折断然后锁紧牢笼。 他们喜欢看温吞高傲的陈氏总裁变成一只哀泣的金丝雀。 可惜陈寄予没让他们得逞,她撑到了叶巫茗回国,撑到了一阵温柔却有力的风拖起她疲惫的身躯,将她重新送回天际。 “好,我再想想。”安真诚的眼神让陈寄予败下阵来。 她原本以为安不是说客,谁知道这人说的话句句戳在她的弱点上。 那就等陈氏危机结束后吧,到那时她一定会好好回应叶巫茗的。 无论是拒绝,又或是同意。 10、决裂 那天晚宴结束后是安将陈寄予送回去的。 因为心中有事,所以并不喜欢酒的陈寄予难得在晚宴上多喝了两杯。微醺的女人步履摇晃着打开房门,她酒红色的裙摆上不知何时晕染了几分秋雨的寒凉,带起一地涟漪。 再过一个月就要入冬了…… 拖着疲惫身体收拾好自己的陈寄予窝在床上,那双迷蒙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窗外。 窗外是灯火如昼的城市和乌云蔽月的黑夜。 她在想秋天快走了,冬天要来了,寒冷也接踵而至。 虽然冬天会下很美的雪,但她讨厌冬天。因为她的跛脚会很疼很疼。 已有醉意的人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想这些,她只知道在梦中她意外的遇到了一场鹅毛大雪。 那年的初雪格外大,天也格外冷。她的跛脚因为寒冷变得疼痛难耐,脾气也变得非常暴躁。 睡梦外的女人轻哼着蜷缩起来,那只跛脚也无意识地轻颤,可见她这个梦并不美好。 但是……她记得那天有一瞬间她是满足的。 心中的烦闷和躁郁突然消失了。 她做了一件好事,一件令自己很满意的事。 只是第二日等陈寄予被吵醒时,她就不记得自己昨天做的什么梦了。 因为宿醉头痛的她皱眉按着额角,一只手烦躁地摸起响个不停的手机。 电话是特助打来的,陈寄予接起后的声音微微低哑:“什么事?” “陈总,市一医院那边打电话说您表妹程叶找您。” 特助早晨接到那边打来的电话,说是程叶得了急性阑尾炎需要做手术,所以要家属过去签字。 听完特助的话,陈寄予只觉得头更痛了。 急性阑尾炎需要家属签字不假,但是这种事华玲灵也能做不是吗? 她们不是很有反抗精神地背着她领了结婚证?现在也不是那个不承认同性婚姻合法性的年代了。 事已至此她反对不反对也没什么必要,所以陈寄予有时候并不明白华玲灵还吹什么枕边风? 程叶是扶不起的阿斗。在她泄露公司机密给对家,致使陈氏陷入危机边缘的时候她就已经放弃她了。 原本她还暗地里准备了一个公司,准备在程叶将来订婚的时候做为礼物送给她。如今看来也没必要了。 所以这两个白痴蠢货能不能离她远点? 再者所谓的签字怕不是她那个愚蠢表妹想要见她的借口罢了。 去百家园的时候她就知道了程叶在陈氏大楼因为淋一夜雨,最后高烧住院的事。 自从程叶和华玲灵在一起后,值得她大半夜冲到陈氏找自己的怕也只有她妻子吹得枕边风了。 她看不上华玲灵的奸滑虚伪,华玲灵也讨厌她阻止自己和程叶在一起。 她们两个是想看两生厌,所以华玲灵自然不会让她安生。 但她们不是已经领了结婚证了吗? 陈寄予面上发冷。怎么?她们莫不是还想让她出钱出人给她们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这还真让陈寄予误打误撞想对了。 华玲灵不仅要和程叶结婚,还要结得光明正大让所有重要人物都知道。只有让这个小世界半数以上的重要角色承认并祝福她们的婚姻,她才能完成任务。 在这其中陈寄予亲口承认她们两个的关系最为重要。毕竟以陈寄予的身份地位,她说出去的话圈子里大部分人都要给面子。 可那个心胸狭窄的老女人连一句承认的话都不肯讲,真是恶心! 这也是华玲灵为什么如此痛恨陈寄予,并且发誓要让她不好过的原因。 “让人去看看她是真病假病。”陈寄予拿起床头冷水一饮而尽,尽量压下心中怒火。 其实无论华玲灵如何蹦跶,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可偏偏程叶那个蠢货被她撺掇得也跟着上蹿下跳。 要不是当年姨姨、姨夫受人陷害入狱前不断恳求她照顾好程叶,她也不会将她带在身边。 她父母离世时程叶向她索要公司副总职位确实是一片好心,想要替她分忧。但她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那阵子陈寄予替她收拾了不少烂摊子。 后来程叶磨炼着也算是成长不少,至少不会再犯一些低级错误。尽管如此,让她自己接手一个公司也过于勉强。 陈寄予原本的打算是让她在陈氏里再锻炼几年,以她的天赋只要肯下苦功不久就能自己接管一家公司。 到时候有陈氏的帮助,她也能少走许多弯路。 可程叶偏偏是个恋爱脑,被人耍得团团转不说,还给自己的靠山捅刀。 陈寄予可以因为她与程叶的关系不追究她泄露公司机密的罪责,但不会犯贱地任她一次次在自己面前跳,任她打扰自己的清静。 有这时间,她还不如和叶巫茗待在一起。 最起码cupid能帮助陈氏,叶巫茗长得好看,看着赏心悦目。她还对自己很好,和她相处着也舒服! 一大早就被怒气冲昏头脑的陈寄予完全没意识到,叶巫茗这个名字已经在她脑海里占了一半的位置。 …… “真的?她真这么说的?你没骗我?”远在公寓中的叶巫茗正兴奋地扒拉着安的袖子,疑问三连。 被叶巫茗拉着强行讲了一晚上陈寄予的安顶着两个又大又明显的黑眼圈,语气森寒:“叶巫茗你个白痴!再打扰老娘睡觉,老娘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泡酒!” 面对好友毫不掩饰的杀意,叶巫茗果断选择给她盖了条毛毯手一伸告饶道:“娘娘您请睡~” 安翻了个白眼不再理她,倒头就睡得昏天黑地。 独留叶巫茗在旁边笑得一脸春光灿烂。 她怎么也没想到安会带给她这样的好消息。她以为寄予不讨厌她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毕竟她没忍耐力将感情藏好。 和寄予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时避免看对方,生怕自己的目光太直白太干脆会吓到她。 叶巫茗可以非常确信地说,她简直是透支了下辈子的忍耐力给两人之间营造出了朋友的氛围,只为让寄予和她相处起来没有负担和不适。 结果寄予也对她有所感觉吗? 叶巫茗眸光清灵闪烁,唇边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 这样的话…… 13、百合香 cupid大楼对众人开放的那天恰巧是个雨天,为此被华玲灵金手指影响的一个cupid高层特地派专车去接她。 而和华玲灵待在一起的程叶自然也被顺路捎上了。 “瞧瞧,这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安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那个鬼迷心窍的高层嗤笑道,“他这是不忠吧,我记得他夫人正在孕期。” “嗯。”站在她身后的女人将目光锁在远方。 本来今天应该是她去接寄予的,但那人却拒绝了她。 嘶…… 叶巫茗心里打鼓,难不成是她欲擒故纵玩得太过,寄予要顺势和她拉开距离了? 一想到这,叶巫茗就焦躁难安。 她在那里浑身低气压,引得安不耐地瞪她:“你的陈总已经在路上了,急什么?毛毛躁躁跟个小屁孩儿似的,这能讨人喜欢?” 安说得没错。叶巫茗心下叹气,但是就算她这么说,她也冷静不下来! 她已经和寄予断联系好多天了!这段期间她过得度日如年! 当初没回国,没见到寄予还好。她抱着寄予的照片也能挨过最难的日子。 可现在她有机会触碰寄予,和她拉近距离,她怎么能忍得住心底的贪欲? “算了,我去楼上等她。”叶巫茗按了按眉心,告诫自己一定要忍住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只有放长线才能钓大鱼。一通默念给自己催眠得差不多了,她才平静下来安排后面的事。 “来参观的人就由安娜去安排,有什么问题就找她。”说着,叶巫茗指了指一旁品茶看热闹的大设计师。 安:“?” 不是,她一个设计师凭什么管这些破事? “加钱。”叶巫茗见状果断扔下一句。 从不差钱的大设计师罕见地忍住到嘴边的嘲讽。她想到某个带鸭舌帽的穷光蛋,最后磨了磨牙认了。 没办法,她又不是叶巫茗那个连女朋友都追不到的笨蛋。她可是要养家的人。 …… 大概是华玲灵金手指的影响,陈寄予的车正好和她的车一同到cupid。 这边华玲灵穿着华丽,明明是正式场合却像一只开屏的孔雀,招摇过市的心思让人一看就明白。 当然,除了程叶那个蠢货。 而陈寄予则是一身黑色的长裙内搭,外面是一件灰色的长西装外套。至于她走动中裙摆内微微掀起露出的白色,那大概是另一件长裙了。 一身粉色的华玲灵快步走在前面,而跟在她身后的程叶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没选择牵住她的手。 毕竟程叶爱她爱得不行,别说是这种工作场合了。就连当初在陈氏开董事会,她都敢把华玲灵一个外人领进门,甚至牵着她的手公然秀恩爱。 现在想想她们大概是在挑衅她,以此来向她示威,让她看她们之间真挚的感情。 可陈寄予并不觉得她们之间有多甜,她只觉得她们愚蠢。那种重要的场合她们却在谈情说爱,如今在cupid的地盘上华玲灵还是不改之前的毛病。 陈寄予漠然移开眼,她理好自己的西装准备先走一步。 但很明显有人不想放过她。 “咦?陈总?没想到您居然也在这?”华玲灵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陈寄予面前将人拦住。 她面上勾出甜美的笑容,笑嘻嘻道:“听说cupid的叶总邀请大家来这参观学习,我以为以陈总您和您公司的状况,应该很忙的。” 说着她突然抬手掩住唇,一双圆圆的杏眼眨啊眨,故意低声道:“哎~难道陈总您已经放弃自己的公司了?” 抱着某种心思而来的华玲灵自然看陈寄予也是来“卖身”的。毕竟以陈氏现在的价值压根入不了cupid的眼。 cupid的叶总执意要帮陈氏那可不是扶贫,她是有所图谋。 想到这华玲灵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真搞不懂,一个瘸子到底有什么好的? 华玲灵自以为隐蔽地向下看了看陈寄予的脚踝,虽然黑色的长裙遮住了她畸形丑陋的部分,但这不证明她就是个健全人。 她唇边勾起得意的微笑。和陈寄予比起来,她还是有优势的,只要cupid的叶总没有特殊癖好,相信她会选择一个更健康、更柔软温顺的人。 对于陈寄予这种高高在上的总裁,很多人虽然有征服欲,但一旦将这只孤傲的鹰驯服了,那也就没了乐趣。 更何况陈寄予还一大把年纪了,嗤…… 在陈寄予这个年纪和地位能触怒她的事情不多,但华玲灵几乎每次都能勾起她的火气。 一个蓬松温暖的小太阳落到她身边,想要和她一起回家。犹豫了很久的独行者终于解决一切琐事,准备和它一起走下去的时候,一个盗窃者出现了。 她高呼着“健全、年轻”的优越感,假惺惺地吟咏着对太阳的赞歌,然后一心想要抛弃爱自己的人去追寻太阳。 陈寄予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站在华玲灵身后不远处的程叶。她沉默寡言,假装听不到自己妻子在嘲讽她的表姐。 骗子和蠢货。 “听着。”陈寄予比华玲灵高出一头,当她将手搭在对方的肩上,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油然而生。 “虽然陈氏不复之前的光辉,但不代表你有资格在我面前乱吠。”陈寄予毫无波澜的声音听得华玲灵头皮发麻。 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逃跑,但陈寄予放在她肩上的手如同枷锁紧紧桎梏着她。 “你应该明白我能容忍你跳到现在的原因。”陈寄予冷然瞥了想要上前解救妻子的程叶一眼,这一眼登时将对方震慑在原地。 程叶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后背不知不觉中已经被冷汗浸透。 那是陈寄予从未在她这个亲人面前显露出的可怕一面。 而直面陈寄予迫人气势的华玲灵早就咬紧牙关,她努力挺直腰板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但陈寄予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却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的颤抖。 哼…… 陈寄予在心下冷嗤。就这点胆量,她怎么敢不停到她面前挑衅的。 松开放在对方肩上的手,陈寄予毫不掩饰地拍了拍。 啧,脏。 这个动作让华玲灵眼底一热,她此刻是又怕又恨。但就像这个老女人所说的,陈氏就算真的倒了,以陈寄予的能力和家底照样能让自己翻不了身。 程叶作为对方的表妹,是华玲灵捏在手里的一张护身符。 可现在这个护身符明显已经没用了。陈寄予根本不打算再顾忌程叶的面子,她居然当着对方的面给她难堪! 华玲灵气得胸口急促起伏,眼里甚至蓄满了泪水。这是她第一次被一个小世界的配角气哭! 看到对方要哭的陈寄予登时心生恶寒。心里承受能力这么脆还干那么多恶心事? 被恶心到的陈总转身就走,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看着抖完威风就走的女人,华玲灵恨得直跺脚。 再看一眼身边的蠢货,她更生气了。于是亲自来接华玲灵的cupid高管一到地方就撞见了华玲灵骂人的场景。 这位高管自诩是个文明人,高素质人类。他的糟糠之妻虽然不再能引起他的兴致,但是对方好歹知书达理。所以哪怕他被华玲灵用系统给的金手指影响,也没想过和妻子离婚。 毕竟这样端庄大方的妻子带出去还是有面子的。 而他不巧碰上华玲灵带着祖宗八代“问候”程叶,这令他当即停下脚步,眉头紧皱在一起。 虽然他很喜欢这个年轻漂亮又懂得讨人喜欢的姑娘,但是如果她嘴这么脏,他还是敬谢不敏。 毕竟他混到这个位置不容易,万一让这个女人败坏了他名声就不好了。 只是他还不清楚,一会儿回去他就要被辞退。 这位兴致勃勃而来又败兴而走的cupid高层没能引起华玲灵的注意,她把所有火气都撒在了程叶身上。 程叶被骂得垂头不语,但她心里却升起了一丝不舒服。 她喜欢灵灵爱慕她的眼神,所以哪怕她偶尔发点小脾气也被她当做情趣。可是她今天穿成这样,却是为了别的女人。 程叶虽然蠢,但她不是真的傻子。她能感觉出来华玲灵对cupid的创始人抱了点别的心思,可她是自己的妻子! 被骂得狗血喷头的女人悄然握紧拳头,而骂得正欢的华玲灵丝毫没有察觉。 …… 因为华玲灵的阻拦耽误了时间,陈寄予一进cupid大楼就和学习团撞了个正着。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陈寄予面上勾出得体的微笑,和这群人打招呼,往来的话语里都是针锋麦芒。 太多人想知道叶巫茗为什么要帮她,同样也有人明里暗里讽刺她“卖身求荣”,也有人意思是有便宜大家一起占,既然她能得到叶巫茗的青睐那没道理别人就不行。 这么一想陈寄予都开始同情可怜的小叶总了。cupid的创始人来到h市,就和唐僧进了盘丝洞一样。 什么妖魔鬼怪都想咬一口。 当然也包括她在内。 她们之间最初的关系同样建立在利益上,cupid愿意投资帮助陈氏,陈寄予就愿意陪着叶巫茗玩儿。 但路上生出来的暧昧情愫那是意外,最初是意外的惊吓,现在是意外之喜。 得体的和每个人打过招呼,陈寄予准备悄悄地脱离队伍去找某个苦等她到来的大金毛。 可惜总有人不想让她如愿。 “表姐,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中途到达的程叶挡在陈寄予面前,表情是说不出的狠戾。 陈寄予见状眉心微拧,这是从华玲灵那里受气后跑她这撒气来了? “你这声表姐我担不起。”可惜她不准备再惯着对方,“如果你还言而有信,就不该出现在我面前。” 那天她和叶巫茗去百家园的时候程叶借口喊她去医院,陈寄予没管她。后来程叶留言和她断绝亲缘关系,从此两人陌路各自安好。 当初看到这条消息,陈寄予一脸怪异,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程叶。 无能愚蠢且幼稚。 程叶经她提醒自然想起自己发得消息,她面色一变,再看着面前陈寄予沉下的脸心里也开始打退堂鼓。 可是华玲灵就站在她身后,周围还有一众有头有脸的人看热闹。她现在是进退两难,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找茬。 “那些旧事暂且不提,陈总你单独离开难道是有什么业务要办?” 这话一出很多人就偷着乐了。要说惨还是陈总惨,不仅被自己的表妹捅了一刀致使陈氏险些破产,现在又被她当众讽刺去干不正经的勾当。 “哦?你又知道了?”怎料陈寄予压根不吃她这套。 她越想让陈寄予生气,让她口不择言的当众出丑,对方就越不让她如愿。 “cupid前两日与陈氏达成了另一项合作,我应邀参与cupid新项目进程跟进。所以很抱歉和各位不同路。”这后半句话是说给众人听的。 在场的人登时又羡慕又嫉妒,但面子上总要过得去,于是纷纷祝贺陈寄予拿到新项目。 这期间谁都没理会程叶。 就连躲在她身后的华玲灵都悄然后退,嫌丢人的和她拉开了距离。 程叶面上青一阵红一阵,到底没借口再阻止陈寄予离开。 可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这个便宜表姐这么能忍?她和灵灵两人不断挑衅她,她都不会生气,不会失态? 只要她失态露出不好的一面,那她们就有办法让叶巫茗看到,到时候一个知名人物可不会让自己有一个丑态百出的爱人。 但这个办法也失效了。 而进入电梯的陈寄予只觉得好笑和无语。 当初她姨姨、姨夫千叮咛万嘱咐让她照顾好程叶。所以她没强硬地压着被惯坏的程叶学习公司管理,学习人情世故等等…… 而溺爱的结果也很明显,那就是程叶她还和不懂事的孩子一样,学不会为人处世。 这样的她能在h市商圈里走多远?她拭目以待。 陈寄予的爱憎分明,对感情处理得干脆,毫不拖泥带水。对与表妹的些许亲情如此,对待和叶巫茗的暧昧同样。 她总不能一直吊着对方。 踏进cupid的顶层,陈寄予恍惚自己进了一个花园里。 到处是盛放的鲜花,还有隐没在花丛中的卡纸。 四下环顾没找到叶巫茗的身影,陈寄予便拿起花丛中的卡片想看看亲爱的小叶总要干什么。 浅绿色的卡片上还带着百合香,陈寄予轻嗅上面的香水味面颊渐渐晕起一抹微红。 这是叶巫茗发间的香味。那次她们去百家园,有风迎面吹来,走在她前面的叶巫茗因风吹乱头发,不得不拿下帽子重新整理它们。 恰巧在她摘下帽子的时候,风变大了。叶巫茗长长的黑发向后扬起,一阵清新的百合香扑面而来。 那香味并不浓郁,也不会甜腻,只是撩人心痒的芬芳。 14、反套路 ‘服务卡:凭借此卡可换取服务人员精心服务一次。’ 卡片的下方还有笔触锋锐的大字:服务人员叶巫茗一位。 陈寄予见状抿唇有点想笑,小叶总的鬼点子还不少。 顺着花园小路再往里走有一把白色的木椅拦住了她,椅子上是一大捧白玫瑰。沾满芳香的花瓣中间隐藏着另一张卡片。 ‘拦路卡,遇到此卡必须收下卡片所属物品,否则此路不通~’ 这下陈寄予是真没忍住,低低笑出声。 哪有这么强盗的送花行为,还强迫别人收的? 不过她确实很受用。 陈寄予抱起那一大捧玫瑰,低嗅中鬓边的长发落下,她抬手将那缕不听话的发丝理顺,却在不经意间露出了微红的耳尖而眼底潋滟的温情。 躲在不远处准备惊喜的叶巫茗一个激灵,手中的盒子落在地上发出些许响声。要不是身后的栅栏勾住了她的衣服,她已经蹿上去抱人了。 回过神的叶巫茗猛然背过身蹲下,她无意识地抬手捂住唇,一张脸红得直冒烟。 老天爷,她的光怎么这么好看! 叶巫茗折腾出来的细小动静没能瞒过陈寄予的耳朵,她隔着花墙往这边看了许久,但因为叶巫茗藏身的矮花墙遮挡地太严实,她什么都没看到。 不过见不到人可不代表她不知道叶巫茗在哪里。 陈寄予摇摇头,抱着花绕过椅子继续往前走。 花园小路并不窄,那把白木椅子也占不了多少地方。 叶巫茗设下这个关卡的意义只在于给陈寄予一个选择的权利。 如果陈寄予不拿那捧玫瑰,那今天这一切布置就全当是她和朋友间开的玩笑。陈寄予可以当做没看见花束,绕过椅子来找她。 那时叶巫茗会开启第二个方案,拿出准备好的合同和陈氏敲定接下来的合作项目。 但寄予接受了那捧花! 叶巫茗攥紧手中的锦盒,心跳加速,喉咙更是干涩不已。 她闭上眼,唇边却止不住扬起明媚的笑容。 她赌对了…… 绕过白木椅,陈寄予才走了几步就遇到一堵花墙。花墙上白色的蔷薇缠绕出“开心”两个字,在开心的正中央还有一个小巧的盒子。 陈寄予看了一眼盒子,猜测里面可能是首饰一类的东西。 只是当她打开时却发现是一枚钥匙? 钥匙下面是一张折叠后的薄纸,伸展后上面写着:咱们家未来的门钥匙。 “谁和你是咱们?”忍不住的笑意带着调侃穿过花园,终余下悄然的声音引得藏身花丛深处的人奇怪地转头。 她好像听到寄予说了什么,但是又没听清。 将钥匙收进兜里,穿过花墙,陈寄予又遇到了一个等身高的精灵玩偶。 这是要她抱着玩偶走?这么大的玩偶,不可能抱得动吧? “亲爱的女士,你掉的是这个金盒子还是这个银盒子,或者是这个铁盒子?”玩偶里面传来叶巫茗早就录好的声音。 声音刚落下,玩偶面前就升起了一个台子。台子上面是三个透明的盒子,盒子边缘分绘着彩色的字迹。 金色的字迹上面写着“交往许可证!”,银色的字是写着“订婚戒指”,铁灰色字则是“下个项目合同”。 银色的盒子右下角还有某人发癫的证明,“选我!选我选我!!” “笨蛋。”陈寄予面上的笑容就没落下。 说实话她确实有被小叶总可爱到,这种可爱的鬼点子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为了不负某个可爱鬼的期望,陈寄予拿起了银色的盒子,还特意出声说道:“我丢得是这个银盒子。” 银盒子三个字被她咬得清晰且绵长,叶巫茗激动地握拳。 不愧是她老婆,太给面子了! 打开银色的盒子,里面不仅有两枚女士钻戒,还有一张粉色的包圆卡。 凭借包圆卡可以将三个盒子都带回家。 透过透明的盒子可以看到其他两个盒子并没有卡片。所以这又是某个小鬼设下的考验。 不过这么想着,陈寄予突然眯起眼,所以她现在是直接和某只大金毛跳过了谈恋爱的时间,直接步入订婚期喽? “亲爱的未婚妻,请继续前进。”玩偶突然发出的声音让陈寄予哑然。 很好,某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改称呼了。 再往前就是陈寄予最开始看到的用餐区。白色的餐桌和桌上的东西再加上周围的装饰烘托,非常有约会氛围。 在用餐区不远处的花墙那里有人藏不住自己的尾巴,偷偷露出了礼服的一角。 白色的裙摆上是银线绣出的百合花。某个打算约会的人可没告诉陈寄予这茬,如果不是陈寄予正好也有答应她在一起的心思,恐怕她今天真会穿着一身黑色的正装过来。 那和现在的氛围一点都不匹配。 当然叶巫茗也想到了,所以她在自己礼裙外面又套了一件制服。这让她看起来很有服务生的模样,当然前提是忽略她微长的裙摆和脚上踩着的银白色高跟鞋。 “这位美丽的女士,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吗?”一本正经的出场方式和风度翩翩的问候。 唔,还别说,陈寄予真有种自己进了高档餐厅的感觉。 当然如果对面的“服务生”没有抬头看到她后突然傻眼的话。 叶巫茗穿这身服务生衣服的本意是和陈寄予的正装搭配一下,毕竟如果其中一个人穿着华丽的礼裙,另一个却是正装出席约会的话不太合适。 但如果是营造一个有趣的故事场景,那就不存在尴尬这种问题了。 可谁能想到她的“未婚妻”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礼裙! 同样的白色礼裙,陈寄予穿在身上尽显成熟女性的魅力和典雅气质。 这么对比,她真成服务生了! “咳,失误了,重来。”心脏承受能力很强的叶某人正色退场。 等退到陈寄予看不到的地方,她才泄气地蹲下,抱头无声□□。 救命啊,她在自己的主场被寄予给反套路了? 按正常流程来走不应该是她先以服务生的身份服务对方美餐一顿,然后再摇身一变成为等候对方多时的主人? 这难道不惊喜吗? 救命,为什么她“未婚妻”会抢了她的剧本,先摇身一变成了参加约会的一方? 等在外面的女人可不清楚叶巫茗在纠结什么。她抿着杯中茶眉眼弯弯,身后不存在的狐狸尾巴晃啊晃~ 说到底,小叶总这道行啊,还是太低了呢~ 15、过往 介于陈寄予穿着一身约会长裙,叶巫茗这次老老实实扒下那身服务生制服,露出了里面百合绣面的长裙。 “陈氏已经稳定下来了,下个项目进程顺利,我这才有时间来赴约。”陈寄予先开口解释最近的状况。 她当初和安说的话没作假。陈氏一天不稳定她就没时间顾及儿女私情,那毕竟是她父母留下来的家业,她不能让他们的心血毁在自己手里。 如今陈氏在cupid的注资下已经稳定,甚至还有蒸蒸日上的趋势,这让她松口气的同时有空闲来处理自己的感情问题。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小人们不会因为一次失败就收手。”叶巫茗闻言颔首,但也不免提点她。 那个华玲灵身上处处透着古怪。 她调查过华玲灵。这人之前在国外的时候是个很内向温顺的姑娘,品性相当不错。 最重要的是她是个不婚主义者,她喜欢一个人宅在家里看看电影刷刷剧。她的朋友们总说她是个单纯又偏爱自由的人。 但是在几年前她突然性情大变,不仅变得绿茶味十足,甚至还主动勾引许多大人物。 华家属于圈子低中层阶级,原本在圈子里都排不上名。但是华玲灵这“卖身行贿”的本事不小,直接将华氏身价翻了个翻,令它一举踏进中高层的位置。 这也让华玲灵的身价抬高,和程叶配起来倒不算门不当户不对。 不过最令叶巫茗意外的是那些被华玲灵吸引的“大人物”们,他们中有人是天生好色,所以同华玲灵暗中有情那没什么奇怪。 可有人却非常忠贞,甚至其中也有不婚主义者。可他们在遇到华玲灵时无一不改变态度,如果就这么一直痴迷华玲灵也好说,可偏偏他们中途就变卦。 变卦后的他们宛如失忆一般,完全不记得华玲灵这个人,更不记得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若不是其中几人的家庭因此破碎,叶巫茗还真以为他们和华玲灵真没关系。 他们没有说谎,也就是话他们的记忆确实被人动了手脚。 叶巫茗是个崇尚科学的人,但这种诡异事件她也不得不重视。 “我明白。”陈寄予对此毫无疑义。 毕竟当初陈氏被坑害的背后就有华玲灵的影子。只是以前她念在程叶是自己表妹的份上不做追究,但现在她却要下狠手。 她给过程叶很多次机会,但她都没把握住。 可惜了…… 两人的约会从谈事开始,丝毫没有浪漫可言。等不知不觉中敲定好陈氏与cupid的下一项合作后,陈寄予才忽然反应过来。 这哪里是约会的氛围啊,这分明就是在公司开会的模式。 陈寄予有些脸红,她尴尬地想着这就是中年人的无趣吧。 倒是叶巫茗毫不介意现在的状况。 寄予怀里还抱着她送的花,还有她放在手边怕丢失的戒指都说明她对自己有感情。 “之前我们还没确立关系,所以我也不好插手寄予你的家事。”但现在她都是自己的未婚妻了,有些气她总能帮对方出了! “寄予如果你再遇到麻烦,尽管说出来,我会帮你摆平。” 叶巫茗没有特意指名道姓说谁,但陈寄予心里清楚她说得是程叶。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陈寄予有些感叹。 姨姨、姨夫还没出事前虽然把程叶惯得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但最起码她没有害人的心思。 可自从和华玲灵在一起之后,她就宛如魔怔了。尤其是今天,在众人面前公然找茬,也不知道谁给她的底气让她觉得自己不会反手打压她们。 “别让这些恼人的事扰乱了心思,还是来尝尝我为你准备的约会大餐吧!”叶巫茗总有办法让陈寄予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也总有办法让她开心。 不知道叶巫茗是从哪里得知她的喜好,这桌上每一道菜,每一类甜点都是陈寄予爱吃的。 这顿约会餐陈寄予吃得非常满足,许久没有被好好犒劳过的口腹之欲得到了填满,还有餐桌上的红酒也不知不觉被两人喝光。 大概是这酒的度数有点高,陈寄予微醺后说话大胆又直白。 “我说小叶总你啊,太坏了。” “嗯?”酒量一向不错的叶巫茗迷茫地应声,“不可能吧……” 她自觉是个好人,对寄予也很好,怎么突然就变成坏人了呢? “唔,你还说……”她不提还好,她一提陈寄予就想叹气。 “会被惯坏的。”低低的话语听起来很无厘头。 但叶巫茗却听明白了。 她忍不住笑出声,怎么会有人怕自己被惯坏了? 不过寄予说的对,她确实抱着这个心思去的。 想把自己的爱人捧成公主,这有什么错吗? “嗯,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我?”醉后的陈寄予直白的可怕。 甚至她还很有逻辑地说道:“我不记得见过你,可我们素未谋面你为什么要帮我?不要说一见钟情,这种小说里才会有的桥段不适合我们这种人。” 作为上位者和管理者,他们的理性大于感性。头脑一热和一时冲动在她们身上均为不可寻到的东西。 更别说“一见钟情”后“头脑发热”就注资陈氏这种事,这就是个童话或者说笑话也不为过。 既然她们要在一起,那对方喜欢自己的原因她还是要搞清楚。 毕竟陈寄予是打定主意要和叶巫茗过一辈子的。 “这个嘛……”叶巫茗罕见的红了耳朵。 该怎么说呢,她和寄予的故事开始在多年前的冬天。那时候她还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而寄予已经是掌控陈氏的总裁了。 叶巫茗十岁时母亲因病去世,十一岁那年父亲以给她更好的教育为理由,将她送往国外寄养。 在国外的日子是无忧无虑的,她继承了母亲的性格,自信和乐观,再加上她不缺钱所以身边朋友很多。 她一直以为她的幸福生活是父母共同给予的,所以哪怕多年未见父亲,她也时常给父亲打电话和他聊天。 只是那时父亲和她说不了两句话就会挂断,乐天派的她也不从不会往其他地方想,只以为对方太忙了。 后来她在父亲生日的时候回国准备给他一个惊喜时,才发现她居然有了一个比她大的哥哥。 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母亲是父亲苦苦追求来的富家千金,用叶巫茗后来的话说她父亲就是个凤凰男。 他为了权势地位抛弃真爱去追求千金小姐,又在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后暗中下手害死了她。然后他将原配的女儿扔到国外,又将真爱堂而皇之地接回家里。 他之所以没把叶巫茗也一起弄死,那还得益于叶家老爷子临终前将叶家资产都给了叶巫茗。 叶巫茗随母姓,她也只会随母姓。 她那位凤凰男父亲苦于无法得到那笔巨额资产,所以只能留着叶巫茗慢慢想办法。 可惜叶巫茗突然回国打乱了他的计划。 叶巫茗虽然在国外活得自由自在,又乐天开心,可不代表她是个只会傻乐的蠢货。 她发现这一切后火速抹去自己回国的痕迹,谁都没惊扰。 只是那天下着大雪,她走在陌生的大街上,突然感觉到无尽的孤寂和痛苦。国内国外这么多地方这么多人,没人能收留她,没人需要她。 一种被遗弃的恐惧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呼吸不顺,不知不觉中她蜷缩在一家无人超市前噩梦连连。 雪越下越大,寒冷漫过她的四肢又冻住她的头脑。 她的脑海一片空白,甚至想不出未来会怎样,她该去哪里。 “喂?喝醉了?”冷然不快的语调伴随着清爽的香水味敲醒浑浑噩噩的她。 叶巫茗吃力地抬头恍惚看见背光的女人,路灯昏黄的光打在她的身上让她多了一些柔和。 但她的话一点都不友好。 “没喝醉?那就是离家出走?”陈寄予见这姑娘穿得都是名牌,身上也没有伤痕,估计又是个叛逆的小年轻。 “往旁边挪挪,等姐姐进去给你买糖。”因为该死的雪而脚踝生疼的陈寄予急需暖贴。 但这叛逆的小姑娘不巧堵在了超市门口。 这是这段路最近的超市,她脚踝太痛了,实在不想再绕远跑到别的超市去买。 浑浑噩噩的叶巫茗甚至不清楚自己怎么挪动的身体,再回神时只有痛苦。 家里的破事还有自己狼狈的一面被陌生人看到,这都让她止不住的颤抖。 她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回国。 但是她又清楚,发现父亲不对的真相才是正确的,她不能活在谎言里一辈子。 乐呵了十几年的叶巫茗第一次哭得不能自已。 站在雪地里无依无靠的姑娘哭得让人心疼,那么大的雪落在她的身上,头发上,还有化成水的部分寒湿了她的手和脖颈。 真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大金毛。 拿着暖贴要出来的陈寄予这么想着。 大概是叶巫茗哭得太可怜了,又或者是不想让对方难堪,陈寄予停下脚步站在超市里等她平静下来再出去。 隔着一层玻璃,她望着那个伤心的年轻人皱眉。 鬼使神差的,她又回到了超市里,在一栏水晶球面前停下脚步。 在童年的记忆里她曾收到过来自妈妈送的水晶球,打开开关后亮起的灯光和纷飞的雪花,雪地里还有一只大金毛在房前等候。 妈妈说金毛会保护她。 陈寄予拿起一个蓝色的水晶球,里面是摇晃后落下的雪和站在雪地里的两个女孩。 挺好的。陈寄予想,这个就很应景。 超市外低哑的哭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的,反正时间是够久的。陈寄予动了动站得发麻的脚,苦中作乐想到年轻人呐就是精力好,能哭这么长时间。 哭得没力气的叶巫茗蹲在路灯旁,背对着超市发呆。她在想自己该去哪,该怎么办。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太有冲击力了,她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现在发泄够了,迟钝的脑子终于缓慢转动起来。 “咯吱、咯吱……”皮靴踩在雪地上的声音越来越近,叮铃叮铃的水晶球音乐还有一根超大的棒棒糖出现在她的眼前。 十岁之后就不玩水晶球的叶巫茗有些呆。 她下意识地顺着面前的手臂往上看,这次她终于看清了对方的容貌。 那是位非常漂亮的女人,冷锐又成熟。但当她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温柔很好看。 在这个陌生的街角,当叶巫茗孤身一人在自己的世界即将崩溃时,有人祝福她:“初雪快乐,以后的每天都要爱护自己,开心幸福。” 对于此刻的陈寄予来说,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突发奇想给陌生女孩的安慰。 或许对方并不需要,但看到她接过水晶球和棒棒糖,她还是不免开心。 “你家在哪,用我送你回去吗?又或者我送你去警察局?”为了防止被误会成人贩子,她还加了后面这句话。 家是不能回去的,警察局也不用去。 叶巫茗其实订了酒店,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我陪你。”脚踝上的疼痛让陈寄予烦躁,送这个女孩回酒店还能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叶巫茗和对方并肩而行,不免看到她腿脚上的不便。 她向下看的动作太明显了,陈寄予心里叹气,又是这该死的跛脚。 “别看了,这是天生。”陈寄予的语气平淡,好像事不关己。 太多人关注她的跛脚,甚至他们还会嘲笑,同情,甚至幸灾乐祸。 她已经习惯了。 “怎么会这样?”叶巫茗闻言皱眉,眼底热乎乎的,感觉又要哭了。 她今天的泪点真的很低。 “怎么……”这是陈寄予第一次在外人眼里看到心疼和气愤的情绪。 她不免好笑的抱住和她差不多高的女孩,轻笑道:“哭什么?又不痛,不哭了啊。” 本来已经不哭的叶巫茗被这个温暖的怀抱弄得一下子泪奔了。 “怎么可能不疼呢?”这人眉头就没松开过,牙关也不时咬紧,怎么可能不疼呢? “好了好了,多大姑娘了,嗯?不哭了啊,这么大的雪,哭起来脸上不冷吗?”陈寄予也不会安慰人,只能抱着叶巫茗不停地拍抚她的后背。 可人受委屈了、伤心了,越有人心疼她,安慰她,她才越想哭。 叶巫茗记得自己那天闹了很久,可一直到最后陈寄予离开的时候,她的脸上都是温柔的神情,没有不耐和厌烦。 甚至为了哄她,她还指着水晶球里的两个女孩说:“别哭,你看我会陪着你。” 虽然这是哄孩子的话,但她却记了许多年。 叶巫茗用手撑着下巴,笑得幸福开怀,她一手握着陈寄予放在桌面上的手轻轻摩挲。 对于陈寄予问出的问题,她给出了沉淀多年的答案。 “因为是你啊,所以我才喜欢。” 16、大补 那天微醺的时刻本该是陈寄予了解叶巫茗的好时机,但对方一句话就让她迷糊了脑子,什么都说不出口。 “我的陈总哎,哪有人喝醉后抱着人不撒手的?”被黏糊了一路的叶巫茗终于将人搬回了休息室。 家是回不去了,就她老婆这个状态,她们连楼都下不去。 陈寄予搂着叶巫茗的脖颈,嘴里还嘀咕着什么。 叶巫茗尝试了几次可都听不清,她索性不听了,揪着粘人猫老婆放在了休息室的床上。 谁知道陈寄予一个用力揽着她的脖颈就倒了下去。 “唔!!”唇边触碰到一片高热柔软,叶巫茗瞬间瞪大了双眼,脸红到爆炸。 不是,她真不是故意的!!! 也不知陈寄予是真喝迷糊了,还是困了,她抱着怀里快被自己烤熟的女人按了按,又紧了紧怀抱。 “!” 叶巫茗知道人固有一死,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成为牡丹花下风流鬼! 被迫埋脸在一片暖软中的叶巫茗呼吸间甚至能闻到清冽的香水味,还有她爱人因为抱花留下的花香。 大概是她的吐息太灼热了,烫得陈寄予不舒服所以松开手呓语两声。 叶巫茗这才从高热的“窒息感”中脱离出来。 也许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吓得,也许是因为某种迫不得已的忍耐。 总之叶巫茗一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上青筋分明,她甚至能感觉到手背血管都随着她剧烈的心跳在跳动。 还有那一头的热汗。 被汗水打湿了颈边长发的人,不得不用手腕上的白色蕾丝带子将头发高高束起。 不知何时睁开眼的陈寄予用手背抵住额头,迟钝地想着:她可真好看。 束起高马尾的女人多了几分英姿飒爽的气息,还有那优越的容貌也完整地显露出来。 扎起马尾才凉快点的叶巫茗松了口气,她站在原地用手扇了扇风,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床上躺着的人。 救命,她又不是柳下惠! 好想吃掉这快热乎乎,快要融化掉的奶油蛋糕! 可惜她们还没办订婚宴,更没结婚。 叶巫茗咬牙。今晚她就拟定章程,明天就和寄予订婚! 因欲求不满而暴躁的小叶总气鼓鼓地坐在地上,反正地上凉能给她降燥。 她坐在地上扒着床边看熟睡的女人,白色的长裙在酒红色的床上对比明显。 寄予就好像是误入了酒池贪欲地界的纯洁光明,在一望无际的红玫瑰中酣眠。她白色的裙摆犹如盛开在红玫瑰中的一朵白牡丹,盛放的落落大方又纯洁端庄。 还有雪白的肌肤和散落在枕头上的长发,她就像一位被引诱至人间的天使,她的身上是一切美好的集合体。 在叶巫茗这里,她总不吝啬用最美的语句来形容对方。 寄予是照亮她前路的光,也是给予她力量的陪伴者。 尽管曾经她们相隔千万里,但她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寄予。 叶巫茗忽然执起面前白色的裙摆一角,将虔诚的吻烙印在那只振翅欲飞的蝴蝶上。 在她瞌目亲吻的时候,悄然睁开眼的女人见状禁不住咬唇赧然地抬手遮住双眼。 漂亮的粉色从她雪白的长裙里蔓延至耳尖,又一路蜿蜒至眼底。 如果拿开她遮挡双眼的手,一定会看到她眼底的灼热和情愫。 这样珍惜她的话,她肯定会沦陷的啊。 陈寄予咬唇,只觉得浑身酥麻。心跳得很快,但却很舒服。 “来吧我亲爱的大小姐,我们来拖鞋睡觉。”还没发现对方已经醒了的叶巫茗絮絮叨叨地给陈寄予拖鞋。 因为躺在床上的缘故,长裙裙摆再也遮不住陈寄予的跛脚。 叶巫茗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她爱人残疾的地方。 她的脚踝能明显看出来畸形,还有因为畸形导致穿鞋磨出来的老茧,甚至不知什么原因上面还有陈年旧疤。 叶巫茗有些心疼地伸手去碰,却在指尖碰触到皮肤的一瞬间感受到那人剧烈的颤抖,然后是她快速曲腿将丑陋的脚踝藏进被子里。 陈寄予突然的反应让叶巫茗心脏一紧,她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坐到陈寄予身边,握着她的手道歉:“抱歉。” 寄予大概不想将那一面暴露在她的面前吧,是她太过急躁了。 叶巫茗的掌心干燥,比大多数女性要有力的手掌给了陈寄予出乎意料的安全感。 躺在床上的女人低垂着眼帘,抿唇摇了摇头。 “是条件反射,你别多想。”陈寄予抬手描摹着身边人的眉眼。 她看着对方眼底的懊恼和担忧,突然觉得自己的跛脚也没什么了。 “上来休息会儿吧。”她往床里挪了挪身子,给叶巫茗空出来不少地方。 奈何某些人并不买账。 只见叶巫茗握住她要收回去的手,牵着她的指尖在唇边吻了吻。还一边挑眉调侃道:“我才不和大酒鬼一起睡。” 她知道寄予爱干净,让她一身酒味就睡比杀了她还难受。 “嗯?”陈寄予闻言突然笑开了,她挣开被叶巫茗牵着的手,用手指掐了掐她的脸颊。 柔软又温暖的触感,滑滑的还不错。 “怎么,小叶总要和我洗鸳鸯浴吗~”绵软的声音带着慵懒的腔调,成熟的女人知道自己什么样的状态才是最撩人的。 因为侧身躺着,陈寄予的长裙松散。只要叶巫茗的目光稍微下移,就能看到她颈肩往下粉白柔软的皮肤。 还有她起伏分明的身体曲线,微微蜷曲的双腿将她的身材凸显得越发优越。 这个女人身上的每一处都在引诱着猎手扑上来! “啪嗒……”鲜红色的血滴落在地板上刺眼无比。 这一定是昨天吃得太补了!否则叶巫茗想不出别的理由来狡辩她流鼻血的原因! “噗……哎,怎么还流鼻血了。”陈寄予哭笑不得地撑身而起,摇晃着抽出床头纸巾给对方。 叶巫茗捂着鼻子仰头欲哭无泪,救命,这么一闹什么旖旎的气氛都没了! 早知道她昨天就不该吃那么补! 到底是谁说得吃大补的东西可以壮胆的啊?! 呸!她怎么就信了这鬼话呢! 17、胆小鬼 因为陈寄予之前喝得有点多,所以叶巫茗怕她摔了就没让她下床。 原本想陪叶巫茗去清洗的人晃了晃身子,感叹喝酒误事。本来她是不喜欢喝这东西的,如果不是这次约会她太开心了也不会喝多。 在卫生间里清理血迹的叶巫茗觉得自己可能是脑子进水了,不然怎么会信那种鬼话。她昨天吃了一大堆补品,今天又看老婆看得燥热无比,不流鼻血都怪了。 等好不容易她止住了鼻血,一出门却见她的亲亲老婆不知什么时候下床的,正扶着墙往这边走。 叶巫茗赶紧上前接住人,扶着她温热的肩背话语中难掩担忧:“怎么下来了?” “来看看你。”陈寄予将自己的重量交付给对方,面上酡红着有些不好意思。 她喝得路都走不稳了,这下还得让叶子扶她,又给叶子添麻烦了。 叶巫茗不这么认为。她一手揽住陈寄予的膝弯,一手揽着她的背将人抱起。 “哎?”陈寄予下意识出声,她一双漂亮的眼微微睁圆。 小叶总力气这么大吗?能公主抱她?! 把人放在床上,叶巫茗也没放手,她就这么抱着自家老婆的腰,把脸埋在她腰腹中红着耳朵不言不语。 “怎么了?”陈寄予轻轻拍了拍她后背。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撒娇啊? “唔……”叶巫茗哼哼唧唧不愿意开口。 好不容易寄予答应和她在一起,她原本计划好给对方一个难忘的约会经历的。这下好了,确实难忘。 哪有人在约会的时候疯狂流鼻血的! 陈寄予大概猜出来她为什么懊恼,所以笑着摸了摸小叶总的头发。 可爱的小叶子。 叶巫茗感受到头顶的重量还有陈寄予的动作,顿时紧了紧抱着她腰的手。 太丢脸了!太丢脸了!她都没脸见自家老婆了! 黏黏糊糊的小叶总吭吭唧唧不肯抬头,陈寄予也放任她撒娇,一只手拍着她的背,一边低声岔开话题避免她尴尬。 “我困了,可以陪我洗个澡吗?”说着陈寄予皱眉不耐自己身上的酒味,“一身的酒味,不好闻。” “!”叶巫茗听到这可就支棱起来了,她腾一下直起身,一双眼晶亮晶亮的。 “寄予你要我陪你啊。” 真的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这是什么隐藏福利吗! “想什么坏东西呢?”陈寄予被她逗得轻笑出声,她用手点了点叶巫茗的额头,嗔声道,“你在外面等我,不许进去。” 叶巫茗不放心她喝醉后下床,这是怕她摔倒了。陈寄予自己也觉得手软脚软,所以想要她把自己送到浴室里就好。 至于其他的还太早了,陈寄予也不好意思真让她陪自己一起洗。 “啊……”叶巫茗闻言失望地回应。 呜,她老婆不让她进去。说好的鸳鸯浴呢?说好的福利呢? 她们这次约会难道就这么平平无奇地度过了吗? “等我洗完,你可以……”道行高深的某人突然低头贴着叶巫茗的耳边说了什么。 黑色的长发垂下挡住了两人的脸,但还能透过缝隙看到叶巫茗闪烁的眸光和爆红的脸。 救命!真的可以吗?!她老婆也太…… 不行了,叶巫茗果断仰头,生怕一个激动鼻血又流出来了。 见状陈寄予乐不可支地搂住她的脖颈,黏糊地在上面蹭了蹭道:“叶子可以抱我过去吗?” 有人愿意宠她,她才不要浪费这个机会。 别看陈寄予平日在公司总板着一张脸,待人冷冰冰的。但私下里她也很温和,甚至是个懒散的人。 “好~”叶巫茗愿意宠着陈寄予,她老婆越黏着她她才越高兴呢。 毕竟她老婆是个女强人。自己支撑起整个陈氏,在h市商圈里大家都会卖她个面子。 哪怕是这次陈氏危机,也没多少人真敢跳到她面前来嘲讽。只有一些围在一旁看笑话的人,还有圈子某些上层人士会暗中将她在来往名单里除名。 除了像华玲灵和程叶这种没脑子的人外,几乎没人敢真的和她对上。 谁都知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谁都不能保证陈氏会不会东山再起。 就像当初陈寄予的父母出事后众人分分下场,一群闻着血腥味蜂拥而至的豺狼妄图瓜分这块肥肉,却不想被陈寄予反手给坑了一把。 陈寄予不仅让陈氏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还从想要吞并陈氏的人手中夺来不少好处。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陈氏危机倒真没几个大集团下场。只有华玲灵带着一众小公司蹦蹦跶跶,可惜还没等她蹦跶出名堂来,cupid就插手了。 这下众人更歇了动陈氏的心思。他们就说么,陈寄予这个女人古怪的很,她有逢凶化吉的本事在身上。 而事实上陈氏这次确实遭受了重创,陈寄予也被逼到了绝境。如果没有叶巫茗的帮忙,陈氏可能真要落败。 所以面对程叶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陈寄予才会那么生气。 前面陈寄予在大楼里对程叶说的话叶巫茗也知道了。既然寄予不再护着程叶,那叶巫茗就可以放心动手。 她也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人,也不喜好拿别人痛苦当乐子。只要程叶和华玲灵别再来碰她老婆,那就各自安好。 如果她们真不知好歹,叶巫茗也不介意教教她们怎么做人。 攀在叶巫茗身上的人对她心里所想的东西毫不知情,她的头还有些晕,看什么都有点重影。索性她就直接趴在叶巫茗肩上闭眼假寐。 谁知道叶巫茗的怀抱太暖和,太可靠了,陈寄予这一闭眼就真的睡了过去。 把人抱到浴室的叶巫茗左右为难,说实话她很想和自家老婆洗鸳鸯浴,但是奈何她老婆脸皮太薄。 现在她喊她老婆又喊不醒…… “寄予,寄予醒醒。你再不醒我就把你抱回床上了,到时候你就真成了浑身酒臭味的小酒虫了。”无论叶巫茗怎么“威胁”和喊,陈寄予都不醒。 见状叶巫茗只能咬牙将手伸向她老婆的长裙,叫不醒人她只能亲自动手给她擦身子了。 可恶啊,她老婆醒了不会生气吧?! 思及至此,有贼心没贼胆的小叶总果断蒙住自己的眼睛。 她看不到哦,她没想占自己未婚妻的便宜哦! 18、不装了 陈寄予有个喝酒就会做梦的毛病,这次梦里她梦到了一片雪。 和以往见到就会脚踝疼的雪不一样,这次的雪是温暖的。 当时如果耳边没有小屁孩在哭的话,她的心情会很好。 她感觉自己站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因为下大雪,所以行人都回家了,街上只剩下三两个人匆匆忙忙地顶着风雪前行。 “呜呜呜……”哭得不能自已的姑娘和她一样高,但那张脸太嫩了。 这是哪家叛逆的小孩离家出走了? “喂,要吃糖吗?”记忆中她好像给对方买了糖。 哭声戛然而止,哭得可怜兮兮的女孩抬起头来看她。陈寄予看不清对方的脸,就好像有一层雾挡在她们面前。 但她不急,因为她的心情很好。 每年落雪的时候她都会因为脚踝痛而烦躁,今年的脚踝也疼,只是她却很开心。 她沿着长街,带着那个哭得像只大金毛的姑娘一路往前走。 路过干枯的老树,越过落雪的公交车牌,她们踩着柔软的白雪,在咯吱咯吱声中并肩而行。 走着走着,好像走过了很多年。 “姐姐你会陪我吗?”年轻的姑娘抱着她的腰,埋头在她腰腹上声音闷闷的祈求着。 原来不是叛逆的小姑娘,是个可怜的女孩。 承诺的话不能轻易说出口,从女孩别扭的强调里陈寄予知道她大概不是本地人,所以她不会在这里常住。 而陈寄予的家和事业都在这里。她不可能为了一个陌生女孩放弃这些。 再者今天送一个陌生女孩回酒店,这已经是她头脑发热干出的蠢事,正确的处理方式应该是把她送去警察局。 让警察带她回去,或者送她回家。 陈寄予迟迟不回答,女孩就知道她的回应了,所以抱着她腰的手臂越发收紧。 她甚至能感觉到腰腹间的衣服已经有了潮湿感。 这是有多少眼泪可流啊?这姑娘是水做得么? “那姐姐……等我毕业回来,你还会陪我吗?”可怜巴巴的女孩懂得进退有度。 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时间会冲淡一切,也许等她毕业,她就不记得当初送自己回酒店的人了。 可抱住她的人身体不停地颤抖,她好像被遗弃的大狗狗,期望被停住脚步的路人带回家,却又不敢奢望这个可能。 陈寄予拧眉,她今天格外冲动,做事情也不过脑子。 她站在这里跟一个陌生人说这么久,还抱着她安慰?她是脑子出问题了吗? 但是今天的她确实不受理性控制,又或者这个女孩哭得实在太伤心了,让人没法坐视不理。 多年前的初雪,她也是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对着父母的遗像掉眼泪,那个时候谁能来陪陪她就好了。 可惜外面等待她的只有群狼虎豹,谁都想在陈氏身上咬下一口肉来。谁都在看她笑话,就连还没入狱的姨姨、姨夫也是袖手观望,不曾帮她一把。 以前她父母常说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她会很辛苦。因为一旦出什么事,都没人能帮扶她。 后来家里出事后她也在想,她要是有个哥哥或者姐姐就好了,她也可以做依靠别人的那一个。 一晃多年后,陈寄予将陈氏修整得坚不可摧,而她本人也换了一副心态。 如果她有个乖巧的弟弟妹妹也不错,她能宠着他们长大,让他们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像她一样,被迫接过陈氏的重担。 又或者她每次回家的时候,能有人问候一句“你回来了?”,这就很好。 “如果你毕业后还留着这个水晶球,如果你还会回到这里找我,或许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这是陈寄予能给出的最大承诺,没准她们能成为忘年交也说不定? 就当这是一场奇遇吧…… 后来那姑娘攥紧了水晶球一直等她离开时都没放手。 她们没有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也没有留下联系方式。甚至那姑娘都没回应她的话,没告诉她会不会毕业后回来,会不会好好保存水晶球。 就像两条因为意外而交错的路,在某一刻相交,又在必要的时刻分离,然后沿着不同的方向一路蜿蜒远去。 她以为她们此生再无交集。 …… 梦醒后天已经暗下来了,陈寄予一身清爽地躺在床上。她的腰间还横着一条手臂,熟睡中的小叶总还不忘了给她压住被角。 陈寄予见状心中微动,又是感动又是想笑。 她自觉自己睡觉很老实,酒品也不错,不会撒酒疯什么的。怎么她在小叶总眼里就这么不老实?睡觉还会踢被子不成? 因为怕她醒后会渴,所以叶巫茗在床头备好了水。陈寄予伸手去拿,水温居然正好。 “唔……”因为她的动作,一旁熟睡的人呓语一声有了转醒的意思。 有些迷糊的叶巫茗下意识地伸手揽了揽爱人的腰身,然后才揉着眼睛询问:“寄予你醒了?现在什么时候了?” “快六点了。”陈寄予放下手中的杯子,转身给她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说道,“饿不饿?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嗯?什么好吃的~”刚睡醒的小叶总黏黏糊糊的只想撒娇。 “我来h市好久了,都没吃到超级超级美味的好吃的……”小叶总嘀嘀咕咕,可给她委屈坏了。 陈寄予闻言笑着揪她的脸,质问道:“又骗人,没吃到好吃的,还敢约我出去h市短旅?” “这不是硬着头皮上嘛~哎呀,寄予姐~”小叶总一个鹌鹑埋头,把脸又窝进了她的腰腹处,嘴里还不依不饶道,“你怎么能揭我老底呢?你不喜欢我了呜……” 这就是恃宠而骄吧? 陈寄予禁不住在她头上狠狠rua了一把。小兔崽子,把人追到手就原形毕露了。 之前多沉稳成熟啊,现在就变成粘人精了? “寄予姐~”听听这甜腻的调调。 陈寄予实在没忍住,推着叶巫茗的肩膀将人推起,然后按着还没反应过来,正一脸懵的人,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那粉唇如她所料中的一样甜,软软的很好亲。 亲了个够本的陈总大人餍足地眯眼,把“饱受欺负”的某只拉起来拍拍:“走吧,去吃晚饭。” 叶巫茗这能忍?! 只见某只大金毛一个饿虎扑食扑倒了乐不可支的老婆,按那就是“饱餐”一顿! 这是寄予亲自己的惩罚! 哼! 21、害怕 为了照顾叶巫茗,陈寄予已经二天一夜没有好好休息了。 那家伙一开始没告诉她自己生病了,还是陈寄予给她打电话才发现她声音不对。那时候叶巫茗已经感冒很严重,毕竟她都没有好好吃药! 现在这个人都有力气给她换衣服、换房间,看来是好的差不多了。 想到这里,陈寄予紧绷的神经一松将自己窝进柔软的床铺中,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嗯,当然是寄予来照顾的我。”站在厨房里一手拎着铲子,一边打电话的人得意洋洋地笑着。 “哼,你就仗着她惯着你。”安嗤笑一声,“你就作吧,等你作得次数多了,你看她还惯着你不。” “嘁,寄予才不会不管我呢。”叶巫茗太了解她老婆,不过也有点后悔。 “说真的,我没想到寄予会这么着急、紧张。啧,早知道这样,我就好好吃药了。”叶巫茗话语里透露着懊恼。 这次害寄予担心害怕,还为了照顾她熬了很久,这些是她的错。 “行了,你有这份心就得了。再多的话去和陈总说去。”安嫌弃地打断她。 她才不要听这酸臭味的后悔词。 “我来是和你说婚纱的事。”虽然安平时总是怼这家伙,但是她和陈寄予的婚纱必须由她来设计。 她是被叶巫茗推上这个高位的,没有叶巫茗将她从困境中拉出来,她可能早就消失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了。 或许是郁郁不得志,或许是自暴自弃。 “哎~我们cupid的首席设计师大人这是要给我开后门吗~”陈寄予揶揄道,“你想好了啊,这次我可不给你加工资。” “抠死你算了。”安嗔笑着骂她,“滚滚滚,快滚去把你老婆的身体数据给我。” “……”听到这里,叶巫茗手上动作一顿,眉心微拧不着调道,“老安,你不会是对我老婆抱有什么想法吧。” “我警告你啊,朋友妻不可欺。” 安:“……滚!” 臭不要脸的狗东西,她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谁会去馋别人老婆?!呸!不要脸的家伙,脑子里没一点正经东西。 “哼哼哼~”叶巫茗不以为意,眯着眼哼哼着不信。 当然安也有办法反击她:“要不是怕某人小心眼,也可以让我来量。说到这也确实该我来给陈总测量身体数据,毕竟你一个外行懂什么。” “……”得,天道好轮回。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早晚得溅自己一身。 “滚蛋!”叶巫茗一个不小心把锅里的煎蛋戳碎成了两半。 她现在后悔极了,当初怎么就不开眼帮了安这个女人。瞧瞧她一天天的除了气她这个老板之外,还能干什么?! “别废话,尽快把数据给我。”用安的话来说,一条纯手工制作的婚纱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做好,她哪有那么多时间和叶巫茗插科打诨。 “知道了,一会儿发你。”叶巫茗随口应了一声。 安:“……” 嘶,这混账不会已经把人吃到嘴了吧?怎么这数据说给就给,都不用去量吗? 这安就不清楚了。叶巫茗给陈寄予擦了两次身子,换了两次衣服。虽然隔着擦身体的布碰得对方,但她的数据她可太清楚了。 她的手也算是丈量过爱人的每一寸肌肤了。 叶巫茗心情好地哼哼出声,挂断电话后转身去熬汤去了。 寄予的胃不好,这几天为了照顾她肯定又没好好吃饭。叶巫茗每次都因为她的胃病头痛,但从现在开始她能好好为她调理了。 她家的钥匙她已经给了陈寄予,那她们离同居还远吗? “哼哼~哼~”厨房里歌声飘荡,某人心情好的不行。 反倒是又沉沉睡过去的陈寄予做起了噩梦。 睡梦中陈寄予看到了满地的血,还模糊听到有人在争吵。争吵中一个女人跌跌撞撞地向她跑来,但紧接着又有一人冲上来将她摔倒在地。 被拽着腿拖行的女人指甲紧扣在地,用力到指甲翻起,鲜血淋漓。 “救……救、我,救救我!”女人凄厉地惨叫突然炸响。 那一瞬间遮挡在两人之间的迷雾被破开,陈寄予骇然发现被拖行得浑身是血的人竟然是华玲灵! 而拖着她的人仿佛感应到什么一般骤然回头,那张陈寄予熟悉的脸上溅着许多血,她的眼底是死寂和疯狂的仇恨。 “灵灵你真不乖,我把一切都给你了,你为什么还要逃跑呢?”女人的声音如鬼魅般阴森暗哑。 不仅被她抓住的华玲灵害怕得瑟瑟发抖,疯狂得挣扎企图逃离这个恶鬼的束缚。就连被她看了一眼的陈寄予都觉得后背发凉。 程叶怎么会变成这样? “救我!救救我!陈总,陈总您救救我!”华玲灵的求救声是如此清晰。 清晰到陈寄予惊醒后,甚至有一瞬间没分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 就在陈寄予惊魂未定的时候,叶巫茗的声音给了她真实感。 “寄予,起来吃饭啦。” 已经把饭放在桌上,上楼来喊人的叶巫茗一进门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扑到她怀里的人气喘吁吁,浑身是汗,甚至连拖鞋都来不及穿。 “怎么了?”叶巫茗见状眸光一沉,抬手抱住爱人的脊背,将人揽在怀里安抚道,“做噩梦了吗?” 叶巫茗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令人安心的魔力,陈寄予趴在她怀里,感受着她的温度,慢慢冷静下来。 “嗯。”刚回过神来的陈寄予声音发颤。 她的梦境在程叶拿着砍刀将华玲灵活生生肢解时结束了,她是被吓醒的。 她能接受程叶受华玲灵蛊惑背刺她,害得陈氏差点被吞并。这些她还能选择私了,不送她进那个地方。 可是如果她杀了人,那她一定会报警。 陈寄予握着叶巫茗袖子的手无意识地收紧。 她接受不了自己的亲人是个杀人犯!尽管她已经决定和程叶断绝来往,不在认她这个表妹。 可是,可是…… “寄予,寄予!”叶巫茗突然卡住陈寄予的后颈将她按在怀里,然后贴着她耳边一遍遍重复着,“放松,慢慢呼吸,不要害怕,慢慢呼吸。” 被叶巫茗的声音唤醒的陈寄予才恍然吸了一口气,心口的憋闷和头脑浑胀让她呼吸急促。她无力地靠在叶巫茗肩上,跟着她的话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 而抱着陈寄予的人已经要被吓死了。叶巫茗按在陈寄予腰后的手掌青筋暴起,她本身就是手上没肉的人,这下吓得她心跳如雷,手背的血管都像要跳出来一样。 先前她老婆在她怀里情绪已经稳定一些了,谁知道她又想到了什么,突然就呼吸急促,还有休克的征兆。 叶巫茗此刻心悬在空处,陈寄予一点动静都能将她吓个半死。 22、再一再二 好在陈寄予慢慢平静下来,但是她的身体还是止不住地颤抖,不由让叶巫茗又将她抱紧了几分。 又过了一阵子,等叶巫茗站得腿都有些发麻后,陈寄予才从她身上起来。这人低垂着眉眼,看起来很抱歉又很低落。 叶巫茗没问她怎么了,而是先给她穿上鞋,半搂着带她去吃饭。 还好她一早给饭菜做了保温措施,不然这会儿该凉了。 喝了几口暖乎乎的热汤,陈寄予这才缓过来。 尽管她在商业战场上纵横驰骋,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和胆量,但面对那么真实的凶杀现场她还是心惊胆战。 程叶手中砍刀甩出来的血落在她脸上,她甚至能感受到其中的温度,还有腥甜的味道。 而华玲灵的惨叫和求救声一声声回荡在她耳边。 陈寄予突然放下手里的碗,明明是素菜汤,可她却也有种想吐的感觉。 那个梦太真实了,让她食不下咽。 叶巫茗一直盯着她的动静,见状也不免担心道:“怎么?菜不合口吗?” “不是。”陈寄予闻言摇摇头,不是这个原因。 她只是没胃口。 叶巫茗听后眉头微皱,却没说什么。 寄予特别好的一点就是有些事她不会闷在心里,也不会觉得这件事自己能解决就不告诉她。 这点是叶巫茗做不到又特别想做到的。 “你先吃,吃完我和你说。” 果然,陈寄予为了避免叶巫茗没了食欲,还特意叮嘱她先好好吃饭。 叶巫茗闻言暗暗加快了吃饭速度。 而一旁的陈寄予则在整理思绪,偶尔想起某些画面她还会捏紧手指,极力忽视那股不适感。 她思绪纷乱,待她整理好后,叶巫茗已经吃完很久了。她就端坐在她对面,用沉静又忧心的目光看着她,仿佛想给予她力量来扫除一切困难。 陈寄予见状心下一暖。 “事情是这样的,我刚才做了个梦……” 女人的声音温柔悦耳,如同潺潺清泉拂过圆润的河石,又好像和煦春风掠过门前柳叶,温柔和暖。 可她话语里的内容确实血腥阴暗,令听者毛骨悚然,惊骇不已。 虽然叶巫茗胆子很大,但也不免多想。 寄予说她这个梦真实的不像话。再结合之前她对华玲灵的猜测,叶巫茗甚至觉得这会不会是未来的华玲灵,在对现在的寄予求救?! 那个女人身上一直奇奇怪怪的,她能影响别人的记忆,会不会也能托梦? 而以叶巫茗对程叶的了解,如果有一天华玲灵先把她甩了,或者当着她的面和别人好上,她真能干出这种事来。 程叶骨子里可不是什么安分人,她连自己的表姐都敢害,更别说是华玲灵。 尤其是程叶为了和华玲灵结婚不仅失去了在陈氏的高位,甚至还被其他人趁机欺辱,而华玲灵非但不护着程叶,反倒是和其他人一样找理由痛骂程叶。 程叶被她驯服得像一条忠诚的狗。所以包括华玲灵在内几乎所有认识他们的人,都觉得忠犬不会噬主。 但叶巫茗在程叶身上感受到过令她厌恶的气息。 若君子与君子同行,两人皆是惺惺相惜,谈笑甚欢。若小人与君子同行,小人安心,君子无言。若小人与小人同行,笑里藏刀,两两生厌。 程叶骨子里有着病态的疯狂令叶巫茗厌恶。因为曾在叶巫茗撑不下去的时候,她也想过把寄予弄到身边来,或者找人跟踪调查寄予。 但后来她忍住了,这是对寄予的不尊重。 可即便她没做,却不代表她没想过。她和程叶在某些方面很相似,区别在于她选择尊重寄予,爱护寄予,寄予同样爱她尊重她。 而程叶和华玲灵。 呵,无良主人和宠物狗的关系。程叶是华玲灵手里说丢就能丢的狗,而程叶却离了她就会一无所有,甚至会死。 濒死前的疯狗会发狠地撕咬一切。 结合以往种种,如果华玲灵能给寄予托梦她都不奇怪。但叶巫茗不会有所行动。 毕竟她也不能凭借寄予的一个梦,就能将华玲灵和程叶分开。现在的华玲灵还舍不得放手程叶,她心里抱着一丝侥幸,期待着能靠程叶来拿捏寄予。 “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让她们分开。”陈寄予按了按额角,头有点疼。 虽然她说过不会再管程叶的事情,但是她也不能放任程叶杀人。 这个梦太真实了,万一真会发生怎么办? 就此放任不管这种事,陈寄予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据我所知程叶一直不知道她父母的下落,所以之前对寄予你不满,也是觉得你管的宽吧?”两人已经定情,有些话叶巫茗说得就比较直接。 “在我看来程叶就是个被惯坏的小屁孩。”叶巫茗是真看不上她,“所以作为她的表姐,寄予你该让她知道一切了。” 因为被陈寄予保护得太好,程叶甚至不知道她父母已经入狱,更不清楚她花得所谓“父母留给她的零花钱”,都是寄予自掏腰包给她用的。 陈寄予闻言抿唇不语。因为她是独生女,所以不太清楚该怎么和妹妹相处,只知道她要什么就给什么。 她从来没想过这样会把一个人惯坏。 “你说的对。”陈寄予叹了口气。 虽然当初答应了姨姨、姨父要对程叶隐瞒他们入狱的事情。但是现在程叶已经不受她管教了,她被人引导着走上了邪门歪道。 有些话她这个表姐来说那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但是如果由程叶的父母讲出来,恐怕会管用很多。 “不过还得再等等。”叶巫茗眸光闪烁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怎么?”陈寄予闻言微怔。 要是按照她的意思,还是越快告诉程叶她父母的事越好,好让他们管管程叶,别让她真的犯罪。 “我是说那个华玲灵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叶巫茗摇摇头,抬眼看着有些疑惑的爱人,缓声道:“寄予,盯紧你公司里的机密文件。” 有一就有二,有些人不会轻易放弃的。 23-30 第23章 童话故事 “有些事我也验证不了, 但是那个华玲灵很古怪。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寄予你多留心。”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叶巫茗唇边常挂的笑容微冷。 她可还记得当初Cupid刚和陈氏合作没多久,就有人因为和华玲灵接触过, 而被蛊惑着想?要从?两家合作项目中?做手脚。 要不是叶巫茗盯得紧,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这么想?着, 叶巫茗的狗头突然?被人狠狠rua了一把。 “下次别这么笑,怪渗人的。”小崽子, 好好的一张脸被她笑得阴森森的。 “哎?!”叶巫茗捂着惨遭毒手的头发哀嚎一声,“寄予冤枉人!我明明笑得很好看!” “嗯?”陈寄予闻言眯起眼,揶揄道,“这里又没有镜子,你怎么知道?” “……”咋咋呼呼的小叶总登时噤声了。 她总不能说是自己在国外的时候练习过, 就为了回国后给陈寄予展现最?好的一面吧? 这要是说出来,她叶总的面子还往哪搁?! 眼神飘忽拒绝回答的小叶总看天看地,一会儿看餐桌上的花, 一会儿看餐桌上的盘子,总之就是不看她老婆。 陈寄予见状笑出了声。 有一个比自己小的爱人, 她似乎每天都会被可爱到。 “好了,说正事。”心情变好的陈寄予决定放小叶总一马。 她想?到叶巫茗之前?说的再过一段时间告诉程叶真相, 思考一二她大?概明白其中?的关窍。 “你怕华玲灵再做出一些……唔, 普通人做不到的事?”陈寄予顿了顿, 才找出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华玲灵的行为。 能够吸引她想?要吸引的人,还能把他们踢开后抹去记忆。这种能力已?经不属于普通人的范畴了吧。 “没错。”叶巫茗眯起眼,虽然?华玲灵可能真的在未来被害, 于是通过梦境向寄予求救。 但是这不代表叶巫茗就愿意全力以赴的救她。 她不会让她死, 但也不能让她不付出任何代价。 如果她没能及时回国,那天寄予就会被华玲灵推到悬崖边, 后退无路前?进?亦无路。 寄予那时惨败的脸色,和强撑着脊背不弯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他们想?剥夺一只?鹰的双翼,让她再也不能飞翔,要她像虫蚁一样活在泥土里,脏兮兮地再也翻不了身。 他们要折断她的翅膀,摧毁她的骄傲,践踏她的尊严。 尤其是华玲灵,她的恶意最?为明显。她不仅引诱程叶窃取陈氏机密,将寄予推入绝境,还数次怂恿其他人给寄予难堪。 这样的人不配得到寄予的帮助。 “我就怕程叶一时冲动?,走上弯路。”陈寄予现在烦死华玲灵这个人了。 前?阵子她在Cupid大?楼挑衅自己,自己已?经动?用人脉让她得到了教?训。只?是没想?到她还有这种奇怪的力量,若是叶子说的是真的,她怕程叶会被逼疯。 她早就说过,如果华玲灵抽身,到时候痛苦的只?有程叶。 可她也没想?到程叶会这么偏激。 “别担心,这毕竟是个梦而已?。”叶巫茗适时安抚道,“也许梦都是相反的,你看现在程叶对华玲灵那个百依百顺的模样,想?必华玲灵无论怎么折腾她都会纵容着。” “我就怕华玲灵真出轨让程叶知道了,程叶会干出什么冲动?事来。”那家伙就是一根筋,陈寄予太了解她了。 “她都那么大?的人了,要是还不懂三思而后行,那我就去教?她。”见自家老婆为了别的女人的事百般忧愁,叶巫茗心情非常恶劣。 就算那个女人是寄予的表妹也不行。 她花了多少力气才站到这个位置,才能和寄予相配。程叶凭借着稀疏的血缘关系就能得到寄予的目光,更可恨的是程叶还不懂得珍惜。 和Cupid打?过交道的人都清楚,Cupid的生存法则是饿犬生存法则。见到肉就要咬上一口,只?要打?不死这条狗,它就会一直咬着肉不松口,直到将肉吞吃入腹。 而打?扰它吃肉的人,都会受到千百倍的撕咬,是遭到饿犬护食的猛烈反击。 所以没人敢惹怒Cupid。 “嗯,那就辛苦你了。不过她到底还年轻,不必大?动?干戈。”陈寄予能看出叶巫茗的不快,所以适当?地约束着她。 当?然?,如果华玲灵和程叶是无辜路人,又或者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哪怕她们无意地损害了她些许利益她也不会在意。 可她们两者都不是。她们专门针对她,更是恶意挑衅她,还多次挑起事端来害她、害陈氏。 这样的人,陈寄予不会轻易原谅。 得到了爱人的首肯,叶巫茗心情好太多了。 她还记得最?开始她刚回国见到寄予的时候,那会儿她很想?很想?插手寄予的事,想?把伤害她的人都报复打?压回去,想?替她收拾程叶那个蠢货。 但她没有资格。 她不是寄予的谁。充其量,她也就是寄予的旧识,还是被遗忘的旧识。 所以她只?能用Cupid创始人的身份来踏进?她的圈子,踏进?她的生活,然?后再一步步走进?她的心里。 而她的计划也很成功。 两人之后聊了很多工作上的问题,等到该睡觉的时候,叶巫茗又作起了妖。 “你多大?了?”陈寄予拿着手中?的童话书,有些无奈地扫了躺在她身边的人一眼。 堂堂Cupid创始人喜欢听睡前?故事不说,还听得是小朋友看得童话故事。这要是传出去,叶子这一身霸总气也算是漏光了。 “我已?经有24个月啦!寄予姐姐,快给我讲故事。”某人露在被子外面的眼睛眨呀眨,布灵布灵地卖萌。 陈寄予最?受不住她这股子可爱劲儿,要不是她们还没结婚,她一定要教?教?小叶总什么叫人心险恶! 第24章 教训 为?了配合小叶总的计划, 陈寄予一直没动华玲灵。 因为?华玲灵有系统作为?倚仗,所?以她根本不怕陈寄予对她设防。 甚至连在Cupid大楼里陈寄予对她的警告,都被她讥讽一番后忘得一干二净。 “警告。请宿主提高警惕, 认真完成任务。” 在华玲灵再次从?系统那里借取金手指时,系统却突然发起警告。 “你发什么疯?”华玲灵闻言不耐地皱眉。 她一直都有认真完成任务好吗?而且她需要警惕什么?她来自更高等?的世界, 她的金手指用来对付这个世界的土著们绰绰有余。 让一个开着坦克大炮的人去小心拿着棍棒的人,这不是在搞笑?? 更何况本世界的主角程叶已经被她牵着鼻子走?, 她只要协助主角重?新崛起,借由主角身边人的身份与她共享荣誉,就可以趁机窃取世界气运,完成任务。 想?到这,华玲灵不由翻了个白眼。 程叶那个蠢货, 她虽然把她驯养成了忠犬,但没想?到她会真变成一条连人都不会咬的狗! 自从?陈寄予和Cupid的掌权人搭上线后,程叶就没能?发挥半点作用。 华玲灵眼看着陈氏借着Cupid的力东山再起, 就恨得牙痒痒。 程叶这么没用,在原剧情里她到底是怎么建立起能?与Cupid分庭抗礼的商业帝国的? 这个问题华玲灵百思不得其解, 系统也不会回答她。 真正?能?回答她的人此刻正?在围着自己的爱人转。 “小叶总,您快歇歇吧。”放下手中的资料, 陈寄予有些无奈地抬眼看着凑到她身边的某只大狗子。 还有她手中切好的水果。 唉…… 也不知道这人怎么回事, 最近迷上了投喂她。 上到硬菜甜点, 下到水果奶茶,无时无刻不凑到她身边见缝插针的要她张嘴接受投喂。 陈寄予面上纵容着这只大狗狗,可背地里上电子秤量体?重?一趟都没落下。 然后她就错愕地发现自己胖了七斤。 七斤… 她过去几年只掉秤不长?秤, 上一次长?秤还是在她母亲迷恋上做甜点的时候。 这都隔了多久了…… 陈寄予怀念的同时又有些无奈。 她家小叶总固执的厉害, 捏着水果叉又往前?递了递。一双深邃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唇,眉目间尽是愉悦和跃跃欲试。 陈寄予见状心里一突, 头一探含住梨块含糊道:“我去拿杯子”。 说完,她从?容不迫起身离开。 但略微慌乱的步伐却落进了身后人眼里。 那几张机密非常的资料也被她丢在身后。 “咔!”卧室门被跑路的女人错手拍出稍大的声响。 “这可不应该啊,陈总~” 撑着胳膊倚在沙发上的某人忍不住笑?出声,调笑?着落荒而逃的人。 说起投喂这事,还要追溯到上个周末。 当天忙迷糊的陈大总裁没吃饭,饿得面色发白虚汗都出来了。但她手里的工作非常紧急,所?以一再拒绝叶巫茗要她吃饭的要求。 小叶总被逼出了火气,把脆饼叼在嘴里,一手揽着人就喂了过去。 当时已经工作到虚脱的陈总直接呆住,一直到脆饼进了嘴里才猛然后仰。 拉手,亲吻……甚至其他?的什么都可以。但是这种投喂方式,对于她这个年纪的人来说还是太过了。 当天晚上,小叶总有幸见到了什么叫整个人都“熟透了”。 一位红透了脸和脖颈的大美人,逗起来让人心窝发软。 小叶总的满腔怒火,也在年长?爱人滚烫的羞赧中悄然消失。 正?因为?陈寄予不懂得照顾自己,所?以她的存在才更加重?要。爱人身边的每一个小细节都需要她来把持,每一件事情都有她参与的影子,这简直让叶巫茗的占有欲和成就感被填爆。 “看啊,没了我你可怎么办?”这句话小叶总碍于成年人的面子不好说出口。 咳,但是年下的“小屁孩”还是有些“中二病”在身上的。 要是能?对年长?她多岁的爱人说出这句话,叶巫茗觉得她太有成就感了。 嘶……美妙。 从?那天开始,陈寄予就不敢不好好吃饭了,并且对于叶巫茗的投喂也会乖乖吃掉。 索性叶巫茗有分寸,投喂的量适度,不会让她不适。 那次投喂也打开了叶巫茗的某些开关,所?以才有了陈总落跑的场景。 想?到这里,叶巫茗抬手按了按微弯的唇边。 寄予这人平日里板板正?正?的,又成熟稳重?,多逗逗她还挺可爱的。 被主人丢在桌子上的资料落在叶巫茗眼里,她随手合上放在一边。 心下倒是想?起了一直惦记自家爱人公司的那两位。 华玲灵还好说,重?点在那位快要销声匿迹的程叶身上。 咬人的狗不叫,要不是叶巫茗派人紧盯着程叶,她还真想?不到这条忠犬在谋划着如何噬主。 恐怕华玲灵都不清楚任她打骂的程叶,在背地里已经买好了作案工具,甚至选好了埋尸的地点。 叶巫茗看过盯梢人发来的照片,山清水秀,是个藏尸的好地方。 算算日子,程叶动手的时间也就最近了。 而最近恰好是陈氏推进新项目的重?要日子,那天的会议要到场的人每一位都是大人物,如果华玲灵想?要走?老路窃取陈氏机密再次打压陈氏,她必然会选择在那天搞事情。 她和寄予商量好了,当天的会议由安替她参加,而她则去处理程叶的事。 听到卧室门开的声音,叶巫茗抬眼看去,叮嘱她的爱人:“华玲灵不是个善茬,她虽然极其自负,但手段诡秘。你对上她要小心。” 久不见叶巫茗进来,明?白逃过一劫的陈寄予出来拿资料时,就听到这人这样?叮嘱。 她顺手接过对方递来的果盘,颔首回应:“我明?白。” 陈寄予从?不轻敌,更何况是曾经让她栽过跟头的人。 …… 一晃会议召开的日子已经来临,这天一早华玲灵就满面红光地爬起来打扮自己。 她想?清楚了,光攻略下主角程叶还不够。也许是因为?她的到来改变了原剧情,所?以程叶迟迟不能?建立起自己的势力。 如果真是这个原因,那她更应该主动出击去攻略更多像Cupid掌权人这种存在。 “我这都是为?了你好。”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对此毫无反应,换好衣服的华玲灵见状冷哼一声。 真窝囊! “哐!”卧室门被重?重?摔上,离开的人压根就没想?过要照顾熟睡人的感受。 反正?在她心里,程叶就是一条狗。 她何必在意一条狗的感觉? 又过许久,不知何时坐起来的程叶一手探进华玲灵那边的床垫下,抚摸着被压到平整的裹尸袋。 玲灵身子娇贵,床上有一点不平整她都会烦躁骂人,但是这由自己精挑细选的裹尸袋放在她床垫下三天,她却没有任何不适。 她一定?很喜欢这个袋子。 …… 虽然知道程叶大概疯得不清,但当叶巫茗带人找到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皱眉。 之前?还会气势汹汹去找寄予麻烦的人,如今已经瘦到脱相,凹下去的眼眶和青白的脸色,把她放出去大概能?吓哭无数个小孩。 程叶算好了一切,却没算到叶巫茗会突然带人来抓她。 所?以在她企图开口闲聊麻痹对方,然后逃跑的时候,叶巫茗突然抬起脚给她踹了回出去。 她精心摆好的解剖台也被自己撞乱,可还没等?她爬起来,叶巫茗就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掼在了解剖台上。 “我很早之前?就想?替寄予教训你了。”叶巫茗抬手提了提程叶,将她完全按在解剖台上。 被人按在解剖台上,脸旁就是被自己擦拭到发亮的手术刀,只要再挨得近些就能?划破皮肤。但程叶却想?没看见一样?,还微笑?着同叶巫茗打哈哈:“叶总这是干什么?你我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过节。” 言下之意,就算她当初背刺过陈寄予,那也是她们之间的家事。就算她叶巫茗位高权重?,怕也没资管这事。 哼?听听,被她背刺的人此刻倒成了她的免死金牌。 只可惜,她的算盘打错了。 叶巫茗有点同情的给了她一拳,这一拳力道不轻,将程叶挂在脸上的假笑?打得支离破碎。 “先前?寄予不许你和华玲灵在一起,你非要叛逆,现在报应来了?”叶巫茗抬起刚刚给了程叶一拳的手,上面银色的戒指刺得程叶眼睛生疼。 她见戴着戒指的人笑?得明?朗又得瑟:“不好意思,我这次可是奉旨来收拾你的。” 程叶:“……” 该死的!她怎么感觉这个Cupid掌权人脑子不好使呢! 第25章 完 在?被叶巫茗抓住之前, 程叶想过很多被陈寄予报复的场景,有死?亡、血腥和残忍,但唯独没想?过会如此?难堪。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苍老木讷的父母。他们才五十?岁出头, 却如同马上要逝去的人,甚至连见到自己唯一的女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时间气氛僵硬, 相顾无?言。 程叶瞳孔紧缩,攥紧拳头。薄唇张张合合多次, 才哑然出声:“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还活着?! 华玲灵明明说她的父母因为手里握着陈氏一半股份,因此?引起陈寄予的贪念,将他?们暗害。 这?事程叶当?然不信,但是随着华玲灵将一份又一份证据摆在?她面前,她还是动摇了。 直到她亲自去查, 发现了真?相居然是陈寄予暗害她的父母后,因心中有鬼又或是心里愧疚才将她留在?陈氏。 美其名曰照顾,但是事实上不就是想?要培养出一个忠诚的奴隶? 可笑她居然对自己的仇人真?心实意的好! 而在?这?最黑暗的时候是华玲灵给了她支撑, 也是她告知了自己真?相。所以程叶才发誓对华玲灵好,发誓永远不会离开她。 但是现在?她以为已经死?去的父母……却出现在?了她面前? 程叶脑子有些混乱。 她下意识想?要打电话给陈寄予, 是求助也好,是质问也好, 她要一个真?正的真?相! 可当?她翻遍全身, 最后猛然转头却发现靠在?窗外的人一手转着她的手机, 一边冲她笑时。 她突然如被冷水兜头泼下,连血液都僵住了。 不会有机会了…… 这?个以陈寄予爱人自居的女?人从一开始就不想?放过她,进了这?个地方, 除了和父母“团聚”, 她没有第二个选择。 同样的境遇在?华玲灵身上重复了一遍,这?边程叶刚被叶巫茗送进去, 后脚华玲灵就被送进来了。 对于?程叶这?种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让她自己感到后悔更痛苦的惩罚。 当?然,就算她被华玲灵骗得很惨,叶巫茗也不同情她。 当?时那?种情况,只要她去问寄予,问她的父母在?哪里?真?相到底是什么??哪怕她问一句,寄予都不会对她再?隐瞒。 既然她选择放弃对寄予的信任,现在?就别想?再?让对方把她捡回去。 叶巫茗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而对付华玲灵就更简单了,她总是自觉高人一等,可能是她的诡秘手段给了她自信。但自负的人往往更容易对付。 直到任务失败,华玲灵都不明白陈寄予是如何得知她的计划的。 不同以往,之前华玲灵对付陈寄予会借很多人的手。但这?次为了确保计划成功,她窃取陈氏资料的事全由?系统出手。 为此?她连灵魂都抵押给了系统! 她不明白系统亲自出手怎么?会留下这?么?大的纰漏。 而在?宣布华玲灵任务失败时,就已经脱离她逃走?的系统,正等在?小世界外部,随时准备收取华玲灵的灵魂。 要知道它为了保全宿主的灵魂完整,不被主角破坏,甚至造了预知梦给陈寄予。 哪想?到任务失败后,在?它要收取宿主灵魂时,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突然出现,妨碍了它的行动。 真?是伤脑筋。 没错,从一开始系统就没打算好好协助华玲灵完成任务。面对一个新开发的小世界群,它们这?些被首批派来的系统和宿主都是炮灰。 所以与其全心全意的完成任务,倒不如想?方设法给自己捞点好处。只可惜这?些刚进入穿越局的单纯新人们不懂这?个道理,系统自然坑起她来毫无?压力。 该小世界的主角是程叶没错,但气运之子却是叶巫茗。没有叶巫茗的帮助,哪怕程叶是主角也难成大事。 而想?要获得叶巫茗的助力,陈寄予是绕不过的桥梁。 可惜,它的新人宿主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和陈寄予敌对。 连系统都要避让的气运之子,哪是一个外来灵魂能硬碰的。 世界气运皆系于?叶巫茗一人,那?可是整个世界的宠儿。 被系统坑了的华玲灵也反应过来了。尤其是在?得知程叶同样被叶巫茗送进来后,她恍然想?到系统好像从来没说过主角和气运之子是否为同一个人的事情。 回过神的华玲灵突然浑身打颤,骇然到牙齿咯咯作响。 从一开始系统就没想?过协助她完成任务,并?且在?明知道她会任务失败的情况下还不断借给她力量,直到她无?力偿还抵押掉自己的灵魂! 那?个该死?的系统,它就是个骗子!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付陈寄予吗?”华玲灵无?知无?觉抱着肩膀打冷颤,但眼底却升起一股极强的恨意。 “帮我处理一个叛徒,我什么?都告诉你!” 倚靠在?墙边的叶巫茗闻言眸光一暗。 都这?个时候了,华玲灵还有底气和她提要求,看来她很自信她所死?守的秘密很有价值。 过了一会儿,叶巫茗漠然的声音才缓声响起。 “你最好别让我失望。” …… 后来华玲灵和程叶是怎么?被处理的,她们失败后的言论和反应,这?些陈寄予都不清楚。 因为小叶总不让她掺合这?些事。 华玲灵被送进去那?天,小叶总也跟着去了,等她回到家的时候整个人都很不对劲。 “怎么?了?” 摸着扎在?自己怀里的毛绒脑袋,陈寄予温和的声音里不免关切,“不开心?” 叶巫茗一手抱着年长爱人的腿弯,一手揽着她的腰肢,下巴放在?对方软软的腿上感受着她的体温和气息。 但哪怕她鼻端都是爱人身上的香味,也压不住心里泛用?的怒火和暴戾。 华玲灵被抓进去的时候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很不对劲,神神叨叨地让她对付一个叛徒。 她一开始以为自己要对付的是一个人,后来才发现居然是一个不该存在?的诡异东西。 那?东西被华玲灵称为系统,而华玲灵本人也被称为宿主。至于?她们这?些本世界的人却被称之为低等世界的土著,以及待宰的羔羊。 “只要主角程叶不死?,陈寄予就永无?宁日。我只不过是宿主中的一个而已,就算我任务失败被抹杀了,也会有其他?宿主被派来。” “你能打败一个华玲灵,能打败成百上千个华玲灵吗?” 借着叶巫茗气运压制系统,与系统拼个鱼死?网破前,华玲灵“好心”提醒叶巫茗。 “我奉劝你,如果想?要保护好陈寄予,最好杀掉这?个世界的主角。”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叶巫茗冷眼看着状似一心为她好的华玲灵,心中冷嗤,都这?个节骨眼儿了,她还不忘了算计别人。 程叶再?如何不济那?也是陈寄予的血亲。叶巫茗可以为了给爱人出气动手打程叶一顿,但绝不能要她的命。 寄予找得是共度一生的爱人,而不是该自首的杀人犯。 “你不信我说的话?”眼看没算计成叶巫茗,华玲灵面上的笑容骤然狰狞,带着恨意诅咒她,“我会在?下面等着陈寄予!你护不住她,你不可能永远护住她!” 华玲灵的诅咒谩骂最终都消失在?与系统地搏杀中,但不可否认这?话让叶巫茗愤怒到了极点。 所以她先一步离开,提前离开了能压制系统的范围。让本能借着新人保护道具毁掉系统的华玲灵,被迫和系统同归于?尽。 当?然在?华玲灵和她做交易时,系统也联系了她。华玲灵要她帮忙压制系统,而报酬是告诉她一切。 而系统则是要她离开,报酬则是向她保证以后再?也不带任何宿主来干扰这?个世界。 但她谁都没信,她留了一手。 没全力帮华玲灵压制系统,也没打算按照对系统的承诺早早离开这?里。 而在?华玲灵和系统打起来那?一刻,系统用?来欺骗小世界的屏障出现了波动。几乎瞬间,它们的存在?就被小世界发现了。 那?一刻叶巫茗突然看清了系统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一团蓝色的数据流。 顺着蓝色数据流的尾光望去,好像穿越了无?数时空,最终到达一处蓝白色的数据世界。 “警报!发现外来意志入侵!”轰鸣地警报声惊醒了叶巫茗。 “呃……” 叶巫茗骤然躬身干呕,那?道刺耳的警报声震得她头晕恶心,眼冒金星。 但下一刻金色的洪流冲刷过她的身体,洗去她身上沾染的蓝色数据碎片。 被外来高等世界入侵而激活的世界意志,头一次联系了它的气运之子。 它告诉她,外来的小虫子们在?吓唬人。 它可不是什么?任人捕杀的小世界。相反,它所在?的世界群因为太过庞大给其他?世界群带来了灭顶之灾,所以它们选择了暂时沉睡。 只是没想?到在?它们沉睡期间,居然有小虫子跑来搞破坏。 这?么?交流着,世界意识还不忘了夸自己的气运之子干得好,没吃亏,没受伤。 他?们的世界意识很温柔,叶巫茗想?。 只是即使世界意识对它的气运之子承诺,不会再?有系统和宿主降临在?此?世界,也不能令叶巫茗心中的怒火平息。 仅仅为了一己私利,就把别人的人生毁去,这?些所谓的高等世界宿主和系统好大的脸。 刀不扎在?自己身上不疼,这?事儿世界意识安抚不了她,只是将她送回了家。 于?是就有了后面愤怒的小叶总,埋在?陈寄予怀里生闷气的场景。 “没有,就是觉得天气转凉后,怎么?还有这?么?多烦人的虫子。”叶巫茗的声音闷闷的。 陈寄予闻言大概明白她说得是什么?了。 “虫子什么?时候都有。”陈寄予按了按怀中人的脊背,低声安抚道,“不去理会就好。” 看不惯她们的人多的是,总不能各个都去对付。 不如不去理会。 “我们小叶总时间宝贵的很,哪里有时间去打虫子,对不对?” 陈寄予揉捏着叶巫茗的耳垂,揉得那?白嫩的软肉变成可爱的粉色才停手。 心道,小孩子心性,还这?么?爱撒娇。 埋头在?陈寄予怀里的人闻言轻哼。 才不是呢,她现在?是甩手掌柜,空闲时间多得是。 要是再?有第二个华玲灵,看她不狠狠收拾一顿! 陈寄予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当?即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嗔笑道:“你也不怕安跑路不干。” 哪有这?样的掌权者?说来真?是辛苦安他?们了。 叶巫茗不爱听这?话,哼哼着扭头咬住陈寄予的指尖,愤愤磨牙。 瞧瞧,看看,谁们家媳妇儿胳膊肘往外拐啊? “你还不情愿?”叶巫茗这?个不忿的模样把陈寄予逗得想?笑。 说她是小孩子心性她还不爱听,就说哪家的总裁是这?般模样? 一进家门就直扑到别人怀里,哼哼唧唧地撒娇求安慰,安慰得不顺心还咬人? “嗯?你说你是不是小孩子心性?” 华玲灵和程叶的事态平息,陈氏也步入了正轨。陈寄予也总算是能分心给自己的爱人,开始陪她玩陪她闹了。 奈何小叶总今天心情不美丽,再?加上自己爱人又这?么?逗她,当?即恶从胆边生,抄起人就走?。 骤然腾空的陈总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叶巫茗风一样卷进了卧室。 后续细碎的灯光晕开在?绵软光滑的绸缎上,影影绰绰地应着一室间断的低吟婉转。 有白皙纤长的手指徒劳地挣扎未果,最终软绵绵地落在?碎光中,连间或不停地轻颤都带着求饶的意味。 可惜灯光昏昏沉沉被淹没在?暧昧的碰撞中,不容驳斥地击碎那?份示弱和求饶。 …… 之后叶巫茗还是被陈寄予勒令去上班。对此?安表示,陈总圣明! 要知道叶巫茗这?家伙再?不来上班,她就要杀去她家抓人了。 当?然,叶巫茗来公司里其实也没多少事需要她处理。 倒是安扯着她八卦。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陈总结婚?” 已经是有家室人的安盘算着自己的婚礼一定要和叶巫茗的错开时间。毕竟这?家伙肯定要给陈总一场独一无?二,几乎所有人都羡慕的风光婚礼。 她才不要被这?家伙压下一头。 “早着呢。”说起这?个,叶巫茗就蔫了。 虽然她们已经确定了订婚,虽然戒指都带上了,虽然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喊寄予未婚妻。 但是! 寄予并?没有完全接纳她。 “嗯?你们之间又出问题了?”安闻言皱眉。 按理来说她们收拾了几个不长眼的,又把陈氏推上正轨后,这?两个人之间应该没问题了才对。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叶巫茗趴在?桌上叹气。 “寄予在?家总穿长裤。”长裤长到足以遮住脚面,遮住她自认为的瑕疵。 “可她本人并?不喜热,也不喜欢穿长裤。” 叶巫茗抬手按了按眉心,她还记得寄予曾无?意中说漏嘴过,她在?没跛脚前喜欢穿那?种露出腿的华丽裙子。 她是个漂亮的人,腿也又白又细。盈盈一握的脚踝扣上高跟鞋的水晶链,看起来是那?么?美,就好像理应被珍藏呵护的艺术品。 但现在?她将这?份美丽掩藏起来,与她认为的瑕疵和丑陋一起,藏在?结实的布料下不给她看。 安听完她的苦恼,不由?挑了挑眉。 嗯……该不该告诉这?家伙,其实陈总穿长裤是因为这?家伙压根就没给陈总买睡裙? 安曾被叶巫茗按着炫耀,说陈寄予的居家衣物都是她一手置办的,就连贴身的…都是。 而她又絮絮叨叨说陈总的脚踝那?里怕冷,所以还贴心地买了长睡裤。 啧,真?是苦了陈总了,居然栽在?这?么?个二傻子身上。 安目露同情,真?不知道这?俩人以后会闹出多少笑话来。 …… 后来关于?两人闹出笑话的次数,安都懒得数了。 只是她知道叶巫茗办了一场最为盛大的婚礼,婚礼上陈总穿上了雪白的婚纱,婚纱的前裙摆堪堪到她的脚踝。 她一侧有些扭曲的脚踝上系着白玫瑰点缀的蝴蝶结,还有水晶的链子随着脚步轻移愉快地晃动。 见此?,安唇边的笑意微微扩大。 瞧,不管那?个白痴弄出多少笑话来,总有人愿意宠着她不是? (完) 第26章 不祥 白雨节后?第三天, 塔捕这个只有三十来人组成的?小型兽人部?落迎来了三位客人。 在兽人世界,白雨节是大部?落赶走部?落中?弱小者,或是杀死重罪者的日子。也是小部落迎来新住民的?日子?。 那些被大部落抛弃的病弱伤残兽人, 如果他们有幸在暴雨的?洗礼中?跋涉很远,最终活着遇到小部?落, 他们将被迎为座上宾。 因为很多兽人会带来在大部落的生活经验和知识,还有一些残疾的?兽人原本是兽人战士。幸运的?话, 极其弱小的部落会迎来一位能保护他们的?强大战士。 尽管在大部?落兽人眼中?残疾兽人是兽神诅咒后?的?罪人。但在小部?落眼中?,他们却是救命稻草和英雄。 而今天塔捕部?落就迎来了三位大部?落的?弃民。其中?一个高大的?雄性兽人战士失去了左臂,另一个高挑的?雌性兽人战士则失去了一只眼睛。 还有一个很小,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雌性兽人,她没有受伤和残疾, 但却没法变成兽型。 这是诅咒! 原本为族中?将要迎来强大战士而欢喜的?大祭司当即变了脸色,她浑浊的?眼睛中?充满了恐惧和憎恶,大喊着:“滚出去, 魔鬼!她是被兽神诅咒的?魔鬼,是不详, 快把她赶出去!” 大祭司的?叫喊声令塔捕部?落的?兽人们紧张起来,他们不约而同地围住三人, 黝黑面庞上如临大敌的?模样令两个兽人战士不喜。 这个小雌性是半路和他们遇上的?, 刚遇上不久她就坦白了自己不能兽化。如果放在以前, 他们也会?大喊魔鬼,然后?赶走她。 但是独眼的?雌性兽人和残疾雄性兽人前不久才被族人大喊着魔鬼而赶出部?落,甚至赶走他们的?人中?还有他们的?父母和兄弟。 “我们都清楚自己不是魔鬼, 所以你不用害怕。”雌性兽人雅雅和雄性兽人卜克这一路照顾凯诺不少。 凯诺很感?谢他们。因为她不能兽化, 所以她的?族长父亲听从大祭司的?话将她赶了出来,白雨节的?大雨淋得她头晕眼花。 生?病的?凯诺没法捕猎, 还好有雅雅和卜克帮助她。现在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愿意接纳他们的?部?落,凯诺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尽管雅雅和卜克对着众人说:“我们是一起的?,她不是魔鬼。如果你们要赶她走,我们会?一起离开。” 塔捕部?落雌性兽人非常多,雄性兽人只有两个还已经步入老年。而且雌性中?几乎没有能够外出捕猎的?战士。 所以塔捕部?落绝不能放走卜克和雅雅。但是想让他们接受一个魔鬼,这根本不可能。 藏在暗处听了很久的?乐莉终于开口了。她是穿越局的?新人,这个兽人世界是她接手的?第一个任务世界。 她的?任务是就是成为兽王的?妻子?,汲取世界气运。只可惜这个世界是个新开发?的?小世界,所以穿越局给?她的?信息不全,她并不清楚到底谁是兽王。 不过没关系,她可以踩着那些雄性兽人当跳板。先从这个小部?落走出去,迟早她会?找到最大的?部?落,然后?从中?找出这个世界最强的?雄性兽人。只要成为他的?妻子?,她的?任务就圆满结束了。 所以她把主意打在了卜克身上。 之?前她动用金手指,帮助塔捕部?落大祭司从盐石里提取了较为洁白干净的?盐,然后?被大祭司奉为圣女。 圣女是兽神的?孩子?,是兽神赐予部?落的?宝物。所以乐莉这个圣女的?话比大祭司还管用。 “好了,作为兽神的?女儿,我向母神祈祷允许你们留下来。但魔鬼会?伤害到我,所以母神要求你们中?的?强者成为我的?侍从。” 因为地位崇高,所以塔捕部?落的?资源都倾斜给?了乐莉,这让她在一群黝黑粗糙的?雌性兽人中?脱颖而出。 她是那样的?白皙美丽,令每一位见过她的?兽人都不舍得移开视线。恨不得当场发?誓为她征战,为她献上兽人的?忠诚和荣光。 但她的?话和赤/裸裸的?视线令雅雅不喜。雅雅和卜克是同一个部?落的?,两人原本就互相?有意,雅雅的?眼睛也是为了救卜克瞎的?,所以卜克在路上就与雅雅结下了伴侣契约。 虽然见证者只有凯诺这个幼崽,但两人感?情甚笃,绝不会?背叛对方。 众人暧昧的?神色让卜克回?过神来,他终于明白乐莉的?意思。 于是他拒绝道:“抱歉,我已经有伴侣了。”说着他牵起了雅雅的?手。 雅雅面上一红,却也自信地昂首任众人看着。 乐莉脸色一变,心中?恼怒这个世界茹毛饮血的?野兽们不识好歹,冷哼道:“如果是这样,母神是不会?允许那个魔鬼留下的?。” 一个兽化都不会?的?小屁孩,留在塔捕部?落只能是累赘,她可不会?养一个废物。 “……”雅雅和卜克一顿,相?顾无言。 三天的?长途跋涉已经耗尽了他们的?体力和精力,如果错过塔捕部?落,他们不知道还有没有命赶往下一个部?落。 凯诺也清楚这点,于是拽了拽两人的?兽皮裙角,平静道:“我先走了,如果有机会?我会?报答你们的?。” “不行。”雅雅和卜克毫不犹豫地张口阻拦。 他们不能放任一个幼崽流落在暴雨中?,她会?死的?! 但凯诺的?速度极快,又仗着她个子?小,在众人围着的?细小缝隙中?挤了出去。 等人群轰然散开,卜克和雅雅已经看不到她的?人影了。大雨又冲刷掉了凯诺的?气味,他们居然找不到人了?! 两人担心的?同时暗暗心惊,他们曾是部?落中?水平上等的?战士,居然被一个幼崽瞬间?摆脱了?! 这只幼崽到底什么来头? 拼尽全力跑出来的?凯诺一头栽在了石头凹里,她的?病越来越厉害了。冰冷刺骨的?雨水是名为死亡的?刀刃,它高高举起,随时都能收割走这只幼崽的?生?命。 但在凯诺晕倒不远处,一处非常破旧的?小木屋中?,一个骨瘦如柴的?雌性兽人握着尖锐的?木刺警惕地盯着大雨中?突然跌倒的?身影。 撒纳,被圣女乐莉称为魔鬼的?雌性兽人,也是乐莉同父异母的?姐姐。她在一个月前被族人赶出了村落,只能蜷缩在村落外不远处生?活。 撒纳不明白为什么可爱懂事的?妹妹生?了一场大病后?会?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仅将她赶了出来,还说她是魔鬼。 就像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大的?雨中?会?有一只幼崽流落在外,还晕倒在雨中?。 撒纳的?父母和族中?大部?分?兽人在很早之?前为了抵挡兽潮死掉了,他们还没来得及给?她讲白雨节的?故事。 而大祭司又老了,没有精力同幼崽们讲这些。所以撒纳一直不清楚白雨节后?为什么会?有客人到来。 她放下手中?的?木刺,顶上宽大的?草叶冲入雨中?。 这么大的?雨,不把那个幼崽带回?来,她会?死的?! 第27章 负责 白雨节的暴雨能将宽大?的树叶打落, 撒纳头顶的树叶刚一出门就被风雨击打地翻飞不稳,到最后甚至只剩下一杆叶柄在她手中。 撒纳索性扔掉手中的叶柄快步跑向那只幼崽,湿滑的路让她摔倒了好几次, 腿上火辣的痛楚被大?雨一淋又麻木不清。 等撒纳将凯诺连拖带抱地弄回屋里,两?人宛如泥猴一样, 浑身湿漉漉又脏兮兮的。 因为白雨节暴雨持续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撒纳一开始备下的干柴已经烧得所剩无几。 接下来还不知道要?经历多少雨天。撒纳看着角落里为数不多的柴又看看石炕上病态呓语的幼崽, 她苍白的唇抿紧。 权衡了一会儿,撒纳还是?走向了角落。 火光照亮了昏暗潮湿的屋角,撒纳用兽皮沾温水擦拭凯诺身上的脏污。擦掉泥土后她才赫然发?现这个幼崽身上遍布着疤痕。 很?多伤疤狰狞可怖的仿佛能将这个幼崽撕成两?半,很?难想?象她是?如何活下来的。 撒纳脸色难看,不禁对幼崽的关切又多了几分。她将烧好的沸水晾到温热, 混着草药喂给了凯诺。 白雨节的暴雨是?很?可怕的,很?多兽人因为淋雨而死?。他们大?多像这只幼崽一样,昏迷不醒浑身发?烫, 有时候还会呓语喊冷。 每当这个时候,大?祭司都会祈求兽神保佑他们。但是?兽神并不会庇佑每一个子民, 有的人活下来了,有的人在昏迷中冷掉了身体。 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后, 撒纳趴在石炕边睡着了。等入夜时分, 她被幼崽的颤抖弄醒。 “冷……”弱小的幼崽努力地蜷缩起身体, 牙齿冷得咯咯作响。 撒纳面色猛地一变。 幼崽的这个状态只能祈求兽神庇护了。可她已经被赶出了部落,不能进再村落里去寻找大?祭司。 撒纳青白的唇被她咬出粉红色。她不想?这个幼崽死?掉,也不能见死?不救。 好在这是?只雌性?幼崽, 所以几乎没有犹豫的她褪去两?人身上的兽皮裙盖在身上, 伸手将浑身发?烫的幼崽抱进了怀里。 大?祭司说淋过雨发?热喊冷的兽人是?被诅咒了,诅咒是?会传染的。所以每当被诅咒的兽人出现后, 大?家?都会将他放在一间空屋子里,谁都不敢靠近。 曾经有一只雄性?兽人战士被诅咒了,他的妻子不忍心他一个人在屋子里受苦,于是?搬进去照顾他。 但可怕的是?他的妻子也紧跟着被诅咒了,两?人相继死?掉,只留下一个小幼崽跟着部落大?人们生活。 所以撒纳应该跑得远远的才对,而不是?靠近这只幼崽。 但是?一个人的生活太?可怕了,不仅仅是?周边野兽的威胁,还有令人窒息的孤独。 撒纳想?有人陪自己,哪怕是?一个幼崽也好。 这么想?着,撒纳抱着幼崽的手臂紧了紧,带着齿印的唇轻贴凯诺的额头,低声道:“快点好起来吧。” 凯诺烧得浑身发?烫,撒纳在梦中梦到自己抱了一根燃烧的木头,木头越烧越旺,烧得她热出了一身汗。 她想?跑,却发?现自己被木头伸出的枝干牢牢困住,动都动不了。 睡梦中的撒纳热得难受呓语,两?条细眉紧蹙,令她本就病态的面容上多了几分脆弱。 凯诺睁开眼就是?这样一副场景。纤细的雌性?兽人不安地呓语着,她赤/裸的身上布满汗水。她好像要?逃,却被凯诺看似稚嫩的双臂牢牢锁住不能动。 最糟糕的是?凯诺下半张脸还埋在人家?胸口,尤其是?唇上贴着一片柔软,鼻端是?清新的花草香。 白雨节当天就已经成年了的凯诺脑子轰一下变得空白。 这是?、这是?……什么情况!? 她,她她她碰了这个雌性?兽人?! 凯诺嗖一下子收回锁住撒纳的手臂,慌不择路得蹿出被窝,随手摸了一件兽皮裙就往身上套。 她的动静太?大?了,惊醒了睡梦中的撒纳。 迷糊着醒来的撒纳就见她头一天救下的幼崽长裙逶地立在炕边,一双大?眼睛惊慌失措地看着她,扑闪扑闪得好不灵光。 湿冷的寒意打在撒纳汗湿的身上让她打了个冷颤,她只好拿起炕上唯一一件小兽皮裙遮住自己的身体。 虽然不想?吓到这只小幼崽,但撒纳不得不说:“你穿错衣服了。” 撒纳穿着都大?的兽皮裙套在凯诺身上就像一个大?口袋,将她全身都包裹进去,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在外面。 这场景看得撒纳忍笑不已。 凯诺闻言腾一下子涨红了脸,嘴上连连道歉,又一边手忙脚乱地脱下兽皮裙还给撒纳。 相较于凯诺的惊慌,撒纳显得十分坦然淡定。毕竟她还不会对一只幼崽产生任何不正?当念头。 但已经成年的凯诺却心事重重。 撒纳将她的沉默和愁绪归在诅咒还没彻底消除上。 现在最重要?的是?喂幼崽吃饭。 很?多被诅咒的人吃不下饭,但那只会让他们越来越虚弱。所以撒纳拿出自己放了很?久舍不得吃的红鹅肉干,打算给幼崽煮热乎乎的肉汤喝。 角落里的柴只够烧这一顿的,屋外是?瓢泼大?雨,屋内还下着小雨。这种潮湿的环境中没有柴生火会非常致命。 但撒纳没别的选择,热乎乎的肉汤唤醒了凯诺已经饿过头的胃。她赧然地用手按住咕噜噜响的肚子,好像这样就能让它安静下来。 凯诺一边捂着肚子,一边不好意思地偷看向忙碌不停的雌性?兽人。 对方?瘦弱的身躯背对着她,凯诺伸手比了比,感觉她比自己这个流浪惯的人还要?瘦。 凯诺的母亲在生她的时候死?掉了,所以她的父亲一直很?讨厌她。从?凯诺能够自己走路后,他就把她丢出了家?,任由她自生自灭。 凯诺幼时靠着吃虫蚁和野草存活。因为她的父亲是?族长,所以他的态度就是?整个部落的态度。部落里的人分割后的碎肉允许流浪的兽人吃,却不允许凯诺拿一点。 最开始凯诺不清楚,但挨过几次打她就记住了,绝对不能碰部落里的东西。 哪怕是?族人扔掉不要?的一块指甲大?小的腐肉,都不行。 所幸她命大?,平安活到了成年,但因为无法化出兽型才被彻底赶出了部落。 可她面前的雌性?兽人比她还要?瘦弱,甚至弱小到连一只火鼠都能伤害到她的程度。 这么弱小的雌性?是?无法独自在部落外活下去的。 凯诺抿唇,捏紧拳头下定决心。 清脆的幼崽声突兀地响在木屋中:“我会对你负责的。” 第28章 成年 幼崽稚嫩的言语令人发笑, 撒纳根本没把凯诺说的话放在心上?。 她只是直起?腰,缓了口气说道:“你还小,幼崽不适合想太多。汤要好了, 先过来吃饭吧。” 凯诺闻言眉头轻蹙,她一边上?前?帮忙一边认真地解释:“我不是幼崽, 我已经成年了。白雨节当天我就成年了,只是……不能化兽形。” 幼崽总渴望长大, 好像长大了自己就无所不能。但等她长大后又会想,如果自己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幼崽就好了。 这种想法撒纳也有?过,所以她嗯嗯着点头,完全?没把凯诺的话当真。 凯诺见状抿紧唇,再一次对自己不能化?兽形感到?不满。 他们?狮鹫部落的兽人成年当天会化?出兽形, 躯体也会拔高到?成人模样。而凯诺不能化?形,所以即便她已经成年了还是幼崽模样。 帮着撒纳盛肉汤时凯诺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被撒纳反复晾晒,想尽办法隔绝潮湿的肉干在白雨节无孔不入的潮湿中还是发霉了。 发霉的红鹅肉有?很大一股土腥味, 而且一锅汤里?只有?她半个巴掌大小的肉干沉在锅底。 一直看着撒纳忙碌的凯诺知道,这些已经是撒纳全?部的存粮了。 而更令她触动是撒纳将那一整块肉都盛到?了凯诺的碗里?, 而她自己瘦弱的风一吹都能摔倒的模样,却只留下一碗寡淡的汤水。 对此凯诺不由捏紧了手指, 闷声问道:“你把存粮都给我吃了, 你后面怎么办?” “幼崽不要想那么多。”撒纳还是那句话, 她揉了揉凯诺乱糟糟的头发平静道:“趁热吃。” 凯诺不满意她的敷衍,握住她放在自己头上?的手,大眼睛紧盯着她说道:“如果我不是幼崽呢?” 撒纳没想到?这只小幼崽这么固执, 只好回应道:“无论你是不是幼崽, 你都该好好吃饭。你的诅咒还没清除干净,想要活下去就抓紧时间吃东西。” 凯诺知道诅咒是什么。她曾偷听过部落大祭司给幼崽们?上?课, 知道一些小部落会将生病叫做诅咒。而被诅咒的人会令部落人恐惧。 可?撒纳并不害怕她,为?什么? 对此撒纳并没有?隐瞒:“圣女说我是魔鬼,部落的人将我赶了出来。” 这么说着,撒纳偏头看着小幼崽,表情有?些僵硬道:“如果你也害怕,等雨停后就离开吧。” “你才不是魔鬼。”凯诺撇嘴,“哪有?魔鬼会救人的。” 撒纳闻言脸色稍缓,不过也只当她小,还不懂魔鬼和?诅咒的可?怕。 哎…… 被磨没了脾气的凯诺只能不甘地再次强调:“我不是幼崽,我已经成年了!” “好好好。” “喂!” 家里?多了一只幼崽后,原本安静到?死寂的小屋终于多了些许热闹。 虽然肉汤寡淡又有?一股土腥味,但凯诺太饿了,她将肉捞出撕开,一半给了撒纳一半自己狼吞虎咽地吃下。 撒纳甚至没看到?她怎么咀嚼,那块肉就被她吞下去了。 见此撒纳把自己的碗递过去,示意她吃掉。 凯诺喝汤的动作一顿,面上?腾一下红了。 她很想说自己不饿,但是咕噜噜响的肚子?并不允许她撒谎。 “吃吧,我吃不下。”撒纳没有?说谎。 她这幅身子?很虚弱,时常头晕眼花,有?时候勉强吃些东西又会吐出来。 今天要不是为?了给这只幼崽煮肉汤,她大概会熬到?晚上?才嚼些草根充饥。 这不行。 凯诺皱眉,她偷学过大祭司治病救人的本领,所以知道撒纳生病了。 她必须吃些软嫩新鲜的食物才能恢复健康。 这么一想,凯诺接过撒纳的碗快速地吃着。 她要吃饱饭补充体力,然后出去打猎喂养这只病弱的雌性。 但是在出门?打猎这点上?,两人产生了分歧。 白雨节的暴雨是兽神泄下的怒火,其中夹杂着诅咒。所以撒纳不同意幼崽顶着大雨出去捕猎。 “没得商量。”撒纳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严肃。 她救活这只幼崽不是为?了让她再跑到?大雨中送死的。 “可?是如果不出去捕猎,我们?早晚会饿死。”白雨节的暴雨最短也要下上?一个月。 塔捕部落的地理位置非常好,周围是密林有?足够的食物,而且没有?大型食肉猛兽存在。最重要的是,塔捕部落的位置正?好避开从山上?泄下的洪流,他们?不用担心被白雨节的大水吞没。 “我会去捕猎。”撒纳披上?宽大叶子?编成的外衣,准备出去捕猎。 就算她抓不住猎物,也可?以找到?一些能吃的植物。 “你老实待在屋里?。”撒纳不放心的叮嘱凯诺。 她总觉得这只幼崽主意头很正?,有?不少自己的小心思。 “不可?能。” 凯诺明?确拒绝了撒纳的提议,她甚至非常直白道:“你只要出门?我就会跟上?,你管不住我。与其费心思猜我有?没有?听话,还不如我出去捕猎你在家待着。” 凯诺说着拉住撒纳的手。撒纳惊觉自己居然挣脱不了,只能跟着幼崽的步伐回到?了石炕旁,又被她按坐在了炕上?。 “谁的力气大就要听谁的话。”凯诺金色的兽瞳里?闪烁着不送拒绝的强硬,“我先去捡柴,家里?太湿了。总在潮湿中生活,对你的身体不好。” 无论撒纳信不信她已经成年了,凯诺都把撒纳当成了自己的雌性。 她看过甚至摸过对方纤瘦的躯体,她就要负起?责任。真正?的兽人战士绝对不可?以逃避责任。 撒纳一时间竟真的被她镇住了。在兽人世?界,服从强者是绝大部分人的天性。 直到?凯诺开门?消失在雨幕中,撒纳才回神跑到?门?边,面上?是焦急和?懊恼。 她想踏出门?槛,去寻找凯诺。但不知怎么的,她脚刚刚抬起?,眼前?似乎出现了幼崽那双金色的兽瞳。 还有?里?面不容置疑的命令。 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撒纳抬起?的脚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了回来,她敛眉咬唇,微瞌的双目蕴含着复杂的神色。 这一刻的小木屋又回到?了雨声哗啦和?没有?人声的沉寂中。 撒纳扶着门?框站在那里?久久不动,她大概在等待什么,又好像放弃了什么。 上?一个被她救回来的人知道她是魔鬼后,也消失在了雨幕中。 借口捕猎,出去后再也没回来。 倚靠在门?边的雌性兽人重新回到?石炕上?,在冰冷和?潮湿中蜷缩在兽皮里?闭上?眼。她的手上?紧紧握着一根尖锐的木刺。 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模样,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第29章 捕猎 凯诺幼时就被父亲赶出家门, 因为没有人?帮助她、接济她,所以她自己摸索出了很多独有的生?存经验。 她在雨中快速穿行,即便?不能化兽形, 她的速度也不是寻常兽人战士能够比拟的。 幼崽时期躲避危险和?同大型猛兽厮杀的经历让她拥有强大的战斗力,和?丰富的捕猎经验。 先前被赶出部落时她就被族人?所伤, 又淋了白?雨节的暴雨才?会在路上生?病,以至于不得?不靠着雅雅和?卜克来投喂她。 但后来撒纳将她捡回去?后她发热出了很多汗, 每次她重病发热后病痛就会立刻消失。别人?嘴里的诅咒在她这里反而是痊愈的号角。 凯诺绕过山岩,在一处树林中停下。她的嗅觉非常敏锐,就算是白?雨节的雨水也阻挡不了她寻找油木。 油木的枝干在潮湿的情况下依旧能遇火燃烧,而且这个时节它巨大的果子?里会蓄满白?色的绒毛。 那些绒毛可以保护最中间果核躲过白?雪节的寒冷,也可以在初雨节时吸够充足的水分保证果核发芽成长?。此刻正?好用它来铺床铺屋子?, 好让屋子?变得?干燥。 撒纳的木屋不大,两人?生?活刚好,多一个人?都?嫌挤。所以凯诺用拳头砸断一棵油树后, 就拖着它离开了。 小小的屋子?,一棵树都?用不完。 她将散落在地的油果摘下用长?草编织成笼装好, 随后将所有东西都?放在一处山岩下等会儿回来再取。 石炕太?硬了。 撒纳的木屋是部落里兽人?废弃的,那个石炕凹凸不平, 凯诺这么强壮躺着都?觉得?硌得?慌。 更何况撒纳那样脆弱的雌性。 所以她需要茸茸叶, 用火烘干的茸茸叶是黑色蓬松又柔软的状态, 躺上去?很舒服。 凯诺小的时候就喜欢弄很多茸茸叶铺自己的小窝。 当然油树林里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长?着靠油树叶才?能生?长?的渴油菇。那种?蘑菇无毒且口?感不错,不过数量很少, 而且只在油树林里生?长?。 狮鹫部落外只有一小片油树林, 凯诺也很少能吃到好吃的渴油菇。但塔捕部落周围的资源太?丰富了,不论?是木柴植物还是猎物。凯诺粗略看下来, 能吃能用的数不胜数。 这让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这下她一定能养好那只病弱雌性。 等凯诺弄好茸茸叶,用藤蔓捆住丢到油树旁的时候雨稍微小了些。 凯诺侧耳听着周围的动?静。在林中有什么快速地攀上油树,它的呼唤声?轻嘶不清,似乎是一只落单的攀蜥。 攀蜥肉质鲜嫩,无论?是烤还是煮都?很好吃。 但前提是她们得?有盐。 大祭司曾说过很少有部落知道盐是什么。因为狮鹫部落是兽人?世界已知的最大部落,许多部落会向狮鹫部落进献他们独有的资源来换取狮鹫部落战士的保护。 所以狮鹫部落的知识和?经验是最丰厚的。 凯诺偷学了大祭司不少本事,她知道寻找盐的方法更知道提取它的办法。 兽人?世界有一种?盐石,外表是泛着绿色的石壳,乍一看像是被青苔铺满的普通石头。但它有一种?苦味,凯诺可以闻到那股苦味。 虽然盐能让兽人?的身体更健康,也能让食物变得?有滋味,但凯诺还是不愿意单独尝试它。因为大块的盐放在嘴巴里会让舌头咸到发苦,而且填不饱肚子?不说还会让她非常渴。 凯诺幼时曾饥肠辘辘地舔舐自己存起?来的盐,那一天简直是噩梦降临的日子?。她一趟趟地跑到泉口?喝水,最后将自己的肚子?灌满了冷水,走动?中甚至能听到水在肚子?里晃动?的哗啦声?。 尖锐的指甲刺透攀蜥的头颅,凯诺拎着手臂长?的攀蜥打了个冷颤。 所以她这辈子?都?不会空口?吃盐了! 用草笼子?装好不断滴血的攀蜥尸体,凯诺将它放在了自己徒手挖出来的陷阱里。 她要去?找盐,当然不希望自己回来的时候攀蜥已经被其他捕食者偷走了。这个陷阱她从很早之前就会制作了,这样的陷阱足够困住一头飞豹。 除了矮丛林霸主长?眼蟒,凯诺自信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可以猎杀任何食肉动?物。 塔捕部落选择的矮丛林没有大型猛兽,足够安全的同时也失去?了更优质的猎物。比如中等丛林霸主火狸鹰,还有高等丛林霸主岩狮。 它们的肉甚至能提升兽人?战士的战斗力。 可惜凯诺只找到过一只快要腐烂干净的岩狮尸体,那头岩狮肉能吃的地方太?少。但即便?是可以饱餐一顿的肉量,也让凯诺的力量有很大的提升。 正?是靠着自己优秀的嗅觉,凯诺才?能在羽翼未丰前寻找到各种?死去?多时的猎物,然后从那些该死的腐豺和?腐鹫嘴里抢食。 和?它们抢食非常危险,凯诺离死亡最近的一次是被腐鹫抓到高空丢下。 尖锐的石头穿透她的身体,险些将她的心脏戳出来。当时透过穿体而过的石头,凯诺还是看到了自己的血肉被蹭了出去?,甚至那只腐鹫已经好整以暇地停在一旁,准备吃掉她的尸体。 濒死的感觉令凯诺爆发出强大的求生?欲,为了活下去?她在情急之下突破了力量桎梏,杀死了腐鹫,挣扎着爬回了小窝。 而即便?是那种?程度的伤在凯诺蜷缩在小窝里发热一晚后也痊愈了。还有就是她很抗毒,幼崽时期她吃了许多能吃的、不能吃的植物,练出了如今毒不死的自己。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她受伤后不可以淋雨,在雨水冲刷下她不会发热,伤势也不会好。 那天要不是撒纳将她捡回去?,她恐怕真的会死在暴雨里。 想到这里凯诺挖盐石的速度更快了。 她想赶快回家了。 尽管她才?刚出来半天,但她依旧放心不下那个在暴雨中救了她的人?。一个瘦弱到半人?大的杂食野兽都?能杀死她的兽人?。 尤其是她们现在居住的木屋周围没有好的陷阱,也没有结实的木栏。 白?雨节时还好,因为猎物很多,那些大型捕食者并不会打兽人?的主意。但白?雪节来临后,大大小小的兽潮足以摧毁中小型部落。 而撒纳的小屋子?甚至挡不住一只中等体型食肉猛兽的冲击。 不过不用担心,等填饱两人?的肚子?后,凯诺会着手修建她们的家园。 至少她要给未来的伴侣一个安全的小窝。 当然,令凯诺泄气的是撒纳并不认为她是一个成年兽人?。 该死的,她一定要想办法赶快化出兽形! 第30章 满载而归 窝在石床上的?撒纳是被冻醒的。她太瘦弱了, 对其?他兽人来说并不算难过的?白雨节前?期,在她这里是致命的存在。 寒冷潮湿还有饥饿随时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撒纳握紧手中的木刺。 如果今天那只幼崽不回来,她明天就出去捕猎找吃的。毕竟一天的?时间都等不到那只幼崽回来的话, 她十有八九是离开?了。 撒纳哈了一口气?缓了缓僵硬的?指尖,努力让身体暖和起来。 “哗啦!”突然远处传来巨大的?声响。 仔细听像是树枝撞击在岩石上发出声音。 那声响快速的?向?木屋席卷来, 撒纳心中一惊,赶忙翻身下地握着木刺躲在门后。 她警惕地藏住身躯, 小心翼翼探出头看外面。 透过木门的?缝隙她看到一个矮小的?身影破开?雨幕,身后还拖着一棵大树? 撒纳错愕地睁大眼睛,她连忙推开?木门,愣愣地看着匆忙往回赶的?幼崽。 幼崽说自己要去捕猎,结果拖回来一棵树还有好多藤蔓? 不……似乎有猎物。 撒纳的?鼻翼轻动, 凯诺离她不远时她才在雨水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腥甜的?味道昭示着猎物的?肉质应该不错。 快到木屋附近全?是巨大错落的?石块,木屋的?根基就是用粗木桩卡在石块里?,以免被大风刮走。 这样?虽然扎下的?木桩不会?快速腐烂, 但?屋子?里?的?人出行就很困难。 同样?凯诺这棵树也磕磕绊绊的?被挂在石头上不止一次。一开?始凯诺还有耐心抬高树,避开?石头。 但?撒纳一开?门, 看到对方立在门口的?身影,凯诺恨不得立马过去把手中的?猎物拿给她看。 可偏偏这该死的?树枝总是挂石头, 凯诺耐心耗尽, 怪力扯着油树噌噌往前?冲。 她身后石头被掀起又落下的?咚咚响个不停, 还有可怜的?油树枝快被扯光了。 不知?怎的?,看到这幅场景撒纳有些想笑。 好毛躁的?一只幼崽。 好不容易等了凯诺进了木屋,她先将那只攀蜥递给撒纳, 金色的?兽瞳里?满是自己不曾察觉的?邀功神色:“给, 攀蜥的?肉很嫩,你?快把它吃掉。” 说着凯诺拿出盐石一同递给她:“这是盐石。把它的?外壳砸开?, 然后扔到水里?煮。等水烧干了就能取出白色的?盐,盐能让食物变得好吃,但?它本身却很难吃。” 凯诺皱皱鼻子?,又想起了那股咸到发苦的?味道。 撒纳看着怀里?的?盐石,惊讶地微张薄唇。 她知?道盐。 乐莉就是因为发现了盐以及它的?提取方式才让族人奉为圣女的?,可如今一个幼崽居然将这么重要的?事随随便便说了出来? 然而令撒纳更惊讶地还在后面。 只见凯诺的?指甲骤然变长变得尖锐的?,那些指甲如同石刀一样?轻易将油树皮剥开?,又见她一拳将油树干打烂,打断成适合做烧柴的?大小。 凯诺还出门在木屋附近搬回来一块石板。她将石板下垫上石块垒高,下面放上油树枝用火种一点就轰然着起。 石板上被她铺上了宽大的?茸茸叶。她要烘干茸茸叶,这样?才能用来铺床。 做完这些她撬开?油果,取出一大团一大团的?白色绒毛铺在石炕附近,争取让石炕周围变得干燥些。 事实上最?好的?办法就是她们自己另外搭一个木屋。 这个木屋太?破了,屋顶还在不停地漏雨。 这么想着,凯诺转身问看呆了的?撒纳:“我们过几?天搬家吧。” “搬家?”撒纳有些回不过神来,下意识问道,“搬去哪里??” “当然是去一个更安全?,猎物更多的?地方。”凯诺有些不满木屋附近的?石窝。 毕竟石窝多的?地方最?容易出现虫蛇了,被有毒的?虫蛇咬到的?话撒纳肯定会?没命的?。 所以这里?一点都不安全?! 撒纳看着凯诺紧皱的?眉头这才回过神来,她叹了口气?试图让凯诺打消这不切实际的?想法。 “在白雨节的?大暴雨里?搭新木屋很难的?,尤其?是幼崽很容易淋雨被诅咒。” “并不会?。”凯诺摇摇头,帮撒纳在石锅底点火处理攀蜥。 “我有经?验。用河彤树的?树干搭成的?木屋能防止虫蛇进入。” “当然,如果可以,我还是想带你?去找一个山洞。在高处的?山洞中搭建小窝,会?比在地上安全?很多。” 毕竟,在高处她们只需要担心那些会?飞的?猛兽。而狮鹫部落的?兽人,天生是天空霸主。 尽管凯诺不能化出兽形,但?这不妨碍她对飞行猛兽有极强的?威慑力。 那些飞行猛兽会?自发避开?她的?窝。 当然,如果没有合适的?山洞,那河彤木搭得木屋也不错。 它的?木香味道能够熏走虫蛇,凯诺以前?的?小窝里?面就是河彤木搭得木床。 而对撒纳一直没在屋子?里?发现虫蛇只能说是因为她太?穷了。她屋子?里?除了之前?备得一点点干木柴外就是石锅,石器,剩下真?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就连兽皮裙撒纳都只有两件,一件穿在身上,一件铺在石炕上。 屋子?里?东西太?少,虫蛇没地方藏。所以撒纳才能安稳活到现在。 无法打消幼崽的?念头,撒纳只能沉默着让她放手去做。她则转头处理攀蜥肉,准备给忙碌很久的?幼崽好好补补。 但?凯诺却想多了,她以为撒纳不高兴搬家。所以试探道:“撒纳,你?……是不想离开?部落吗?” 可是塔捕部落的?人已经?将她赶出来了,她们最?好还是离塔捕部落远点。 不然他们部落里?出什么坏事又要推到她们头上,说是她们将不详带去了部落里?。 这个凯诺太?有经?验了。有一年狮鹫部落被大型兽潮冲击,死了很多兽人战士,然后部落里?的?人就说是她诅咒了自己的?母亲又诅咒了这些战士。 还说她是不详魔鬼,所以很多族人自发组成一个队伍想要捕捉她杀死她,而她的?父亲并没有阻止。 好在她那时候已经?半大了,跑得很快,又比他们还熟悉周围的?地形,才没被抓住。 直到这个白雨节,每个兽人都要回部落的?族地接受兽神的?赐福,然后化形。 她也回去了,可她并没有化形。大祭司说她是魔鬼,于?是族人们开?始围杀她,但?他们太?弱了。 她还是活着逃了出来。 凯诺下意识地按了按肋骨处,那里?曾被兽爪撕开?,差点就将她撕碎。 而攻击她的?兽人就是她的?父亲。 凯诺的?眼神晦暗不明,情绪有些低落。 撒纳见状以为是自己的?沉默让她误会?了,所以解释道:“不,我只是担心你?被诅咒。毕竟白雨节对幼崽并不友好。” “我不是幼崽。”凯诺整只兽都麻了,她痛苦地捂住脸。 低沉呻/吟着指了指角落里?堆起来的?油木,又指了指盐石和茸茸叶说道:“幼崽怎么会?有我这么大的?力气?和这么丰富的?经?验?!” 那可能因为你?是大部落出来的?幼崽吧。 撒纳抿了抿唇,还是没敢说出来。 毕竟看着凯诺金色兽瞳里?快要溢出来的?危险,撒纳选择老实闭嘴。 万一把凯诺惹毛了,以这只幼崽的?强大,无论她做什么自己都阻止不了。 不得不说,撒纳骨子?里?的?求生欲救了她一命。 30-40 第31章 柔软 撒纳做饭的能力对比凯诺简直是天对地。 同样是盐和攀蜥肉, 从撒纳手中处理出来的肉汤好喝的不得了?。 凯诺紧紧抱着碗小口抿着肉汤,唇齿间炸开的肉香和鲜味令她愉悦地眯起眼。 她本来是不想喝的。这只攀蜥太小了?,全给撒纳吃都吃不了?两顿, 更何况是她再分出一碗。 但是撒纳把肉熬煮得太香了?! 好吃到?凯诺无意识地?呼噜呼噜出声,好像一只餍足的猫。 她以前也常吃攀蜥肉, 但一直平平无奇,最多也就?是比其他肉更嫩一点罢了?。 凯诺看?着碗里只剩下一少半的汤和肉兽瞳猛缩, 她吃得应该没那么大口吧? 怎么、怎么一碗肉就?要没了??! 一旁捧着碗吃饭的撒纳闷笑出声。她拿起锅中的石勺不容拒绝地?给凯诺舀了?满满一碗。 “幼崽要多吃点,好快点长身体。”撒纳哄着她。 其实如果不是凯诺不想两人太见外,撒纳会把大多数的肉都给她。毕竟猎物是她打?回来的。 但是凯诺不想和她分得这么清楚,撒纳心知?自己?受了?恩惠,于是就?在?其他方面努力让凯诺开心一点。 就?比如做饭上, 既然凯诺喜欢她做得食物,那以后她会给她做各种各样的好吃的。 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她要尽可能的让凯诺吃上更多的好吃的。 这么想着, 撒纳突然有了?干劲。她总不能让幼崽一直养着她。 想完这些?,撒纳问埋头在?碗里恨不得把碗都舔干净的凯诺:“等咱们搬完家, 暴雨停了?以后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打?猎吗?” 凯诺虽然是一只小幼崽,但她的力量和经验却比自己?要强太多。撒纳怕自己?会拖凯诺的后腿, 心里有些?忐忑。 “可以啊。”凯诺艰难地?从碗里把脸拔起来, 舔了?舔唇边的汤汁说道, “我会保护好你的。” 塔捕部落这边没有高等丛林猛兽,凯诺很自信能照顾好自己?未来的伴侣。 撒纳闻言唇边泛起一抹笑意,对白雨节过后的日子多了?几?分期待。 凯诺极其收敛的吃了?两碗攀蜥肉后就?跑去烘干茸茸叶了?。只留下撒纳对着半锅肉汤发?愁。 以她的食量真的吃不下这么多肉, 只是凯诺非常坚持地?把这些?肉都留给她。 撒纳将吃不完的肉和汤盛到?石盆中, 难得庆幸白雨节比较冷,不然攀蜥肉放一天就?要腐烂出臭味了?。 等撒纳放好攀蜥肉, 将锅碗刷干净,凯诺的茸茸叶也烘烤的差不多了?。 茸茸叶本身就?没有多少水分,整个?叶子巨大且厚实。彻底烘干的茸茸叶蓬松柔软,而它的外皮却非常结实有韧性。 只是烘干后的茸茸叶不能再沾水,不然它柔韧的外皮就?会裂开翘起,露出里面灰色的茸絮。 凯诺很容易出汗,所以她小窝里的茸茸叶十天就?要换一次。 不过好在?这边的茸茸叶不少,她们不用担心没得换。 等白雨节过后猎物多起来,她去捕猎月鸟。月鸟的体型庞大,爪尖和鸟喙锋利可怕,且肉质也很柴一点都不好吃。 但它的羽毛非常漂亮,深蓝渐变的羽毛不仅可以用来做衣服,还能用来铺床。 狮鹫部落强大的兽人战士都以给自己?伴侣做一身月鸟羽衣为?傲。 可惜撒纳一直认为?她是个?幼崽,凯诺也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成年了?,所以她只能先捕猎月鸟给她铺床用。 等她们成为?伴侣后,她会给撒纳做一身最漂亮的月鸟羽衣! 将床上铺满厚厚的两层茸茸叶,凯诺拉着撒纳让她躺上去试试。 撒纳一直在?偷看?着凯诺忙碌,对茸茸叶升起来的好奇心怎么也止不住。所以凯诺拉着她躺下去的时?候她并没有拒绝。 蓬松柔软的茸茸叶被她压下去后又弹了?弹,身下软乎乎的触感让撒纳禁不住在?上面滚了?两圈。 她才刚成年没多久呢,好奇心和爱玩的心思并不少。 趴在?茸茸叶上的撒纳苍白的脸上因为?开心染起了?一丝粉色,她对着坐在?一旁的凯诺兴奋道:“好软!” 就?算是再成熟冷酷的雌性,在?面对软软蓬松的东西?时?,也会变得软绵绵呢。 这个?神奇的叶子软乎乎的,因为?刚刚烘干所以干燥又温暖。撒纳躺上去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眼皮开始缠绵打?架。 好困…… 凯诺手中不停地?处理着木刺和藤蔓,她在?做陷阱。在?她们搬家之?前她要确保这个?木屋是安全的。 毕竟大暴雨不会把她淋病,但极有可能让撒纳生病。 听到?撒纳软乎乎的声音,凯诺偏头看?过去,见她的兴奋劲本想和她聊一会儿。 却不想撒纳一翻身就?困得合上眼睡着了?。 凯诺面色一正,盘算着尽快捕猎,还有新家的石炕上一定要铺好几?层茸茸叶。 撒纳太脆弱了?,精力不济不说,坚硬的石炕也会硌得她不舒服。 这么想着凯诺拿起一旁的兽皮裙,盖在?熟睡中的撒纳身上。 作为?独子存活到?现在?的兽人,凯诺的感知?力很敏锐。她知?道撒纳害怕自己?离开,也害怕惹自己?不快。 凯诺不知?道塔捕部落的人是怎么对待撒纳的,才让她变得如此小心翼翼。 但她会努力让撒纳变得自信起来。因为?撒纳需要她,凯诺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需要她。 也有人愿意无条件的接纳被人称为?魔鬼的她。 更何况她还碰了?撒纳。 凯诺脸上火辣辣的发?烫。 虽然撒纳一直以为?她是幼崽,对之?前的坦诚相对没什么反应。但凯诺每次想起来都心跳如雷,口舌发?干。 她似乎还能闻到?撒纳身上的草木香,还有手掌和唇边留下的柔软触感。 撒纳和很多黝黑的兽人不同,她很爱干净,总是将身体毛发?打?理得清爽又香香的。 凯诺不自觉地?舔了?舔唇。 “咔嚓。”木藤最结实的部分被她错手扭断,这个?陷阱做失败了?。 被这一声惊醒的凯诺被烫到?般扔掉藤蔓,呻/吟着双手掩面。 兽神在?上,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那位柔软瘦弱的雌性还在?她身边沉睡,她甚至低头就?能看?见对方淡色的唇正微微张开,轻吐着气息。 可恶! 凯诺抱头蹲下,疯狂地?警告自己?。 不许再想乱七八糟的,在?撒纳接受自己?成为?她的伴侣前,绝对不能想这些?冒犯她的事情! 想到?这里凯诺不禁悲从中来。 可是撒纳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她已经成年了?,是可以有伴侣的年纪了?啊? 可恶的兽化!凯诺第一百次埋怨,自己?为?什么还不能兽化?! 第32章 撒娇 白雨节接近中期的?几天里?凯诺一直早早顶着雨出门, 等到撒纳醒来的?时候屋里已经摆上了猎物,而人却不在屋中。 撒纳起来收拾猎物的?同时还会给凯诺煮一碗热乎乎的汤。汤是用黄色辛辣的?植物根熬出来的?,很辣, 凯诺非常非常讨厌喝它。 但是撒纳发现喝了这个汤可以让身体暖和起来,还会出很多?汗。出完汗后整个人会轻松许多?, 精神也好了不少。 察觉出这个作用后,撒纳在凯诺出去?后都要给她煮上一碗。哪怕凯诺每次都瘪着嘴抗议, 试图解释自己有多强壮,根本不用喝这东西,但都没用。 在某些方面,撒纳出人意?料的?强势和坚持。 对此凯诺只?能怪自己手欠,怎么挖粉薯的?时候就把这玩意?儿一起带回来了?! 当然, 拒绝喝汤这话凯诺是不会对撒纳说的?。 在她这里?,就没有拒绝撒纳这个选择。 骄傲的?兽人战士永远对自己的?伴侣忠诚,爱护, 并且奉献他们的?一切给对方。 所以在凯诺将撒纳当做伴侣看待时,她就已经献上?了自己的?忠诚和守护。 她将以生命来护卫她的?伴侣, 她将以荣誉来点缀伴侣的?衣裙,她将以信仰来高举伴侣的?言语, 她将以最?炽烈的?爱来拥抱伴侣的?灵魂。 哪怕撒纳不喜欢她, 不想做她的?伴侣, 但是凯诺认准了她,所以哪怕在暗中默默守护着对方也无所谓。 兽人从不畏惧任何事情,更?不会后悔。 彼时在家里?为凯诺缝制兽皮裙的?撒纳, 还不知道被她当做幼崽的?人, 发下了什么样的?誓言。 她只?是趁着凯诺不在,偷偷顶着大叶子跑出去?, 在离家不远的?地方收集食物。 然后赶在凯诺回来之前,及时地将被雨水打湿的?兽皮裙洗干净,再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这样凯诺就不会发现她出去?了。 她带回来的?植物都藏在了凯诺带回来的?巨大猎物堆中,有那些猎物味道的?遮掩,凯诺发现不了它们的?。 毕竟,她不能总让幼崽养她。 殊不知她的?小动作早就被凯诺发现了。 年幼流浪的?经历让凯诺变得非常警觉,无论是她窝的?周围,还是她的?领地范围内只?要有一点变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更?何况她的?嗅觉极其敏锐。连白雨节的?大雨都阻挡不了她嗅猎物的?气?味,更?别说那些藏在猎物中的?植物了。 不过?凯诺虽然珍惜爱护撒纳,却也不会太束缚她。 尽管撒纳是只?病弱的?雌性?,但她是独立的?个体,她完全可以想去?哪里?去?哪里?。 只?是她会担心就是了。 所以在撒纳偷跑出去?几次后,凯诺就和她摊牌了。 “撒纳,这次狩猎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嗯?” 乍一听到凯诺的?话,撒纳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的?身体不好,所以幼崽总是担心她。为了不让幼崽担心,撒纳才会选择偷着跑出去?找食物。 但是…被发现了。 撒纳轻轻撇开眼,有些不敢和凯诺对视。 漂亮的?雌性?扭开脸,因为赧然而微微泛粉的?面颊让她看起来软绵绵,甜乎乎的?,好像轻轻咬上?一口就能尝到甜蜜。 凯诺不自觉地吞咽两下,手指蠢蠢欲动,好想抱抱撒纳。 但是不行,她们还没有结契,凯诺还不知道对方喜不喜欢她,所以她不能冒犯这只?可爱的?雌性?! 只?是隔了许久,撒纳忽然垂眸轻声道:“我去?的?话……” 会不会拖累你?? 她知道以自己的?身体情况,甚至走?不出附近的?树林就会累到不行。 而且,她绝对会变成凯诺的?累赘。 这么想着,撒纳突然抬眼道:“我就不去?了,家里?还有很多?猎物没处理完,等白雨节过?后我再去?吧。” 原本让一只?幼崽养她就已经很过?分了,她不想再给凯诺添麻烦。 不料凯诺完全不接受她的?说辞。 “撒纳明明很想去?外面走?走?的?吧?” 白雨节的?雨会下很久很久,长时间憋在这个狭小的?屋子里?,心情会变差的?。 就算兽人们都不喜欢白雨节,但是他们也会不时的?去?雨中走?走?,疏解心里?的?憋闷。 “可我走?不了太远,会拖你?的?后腿。” 撒纳试图给凯诺说清利害关?系,让她放弃带自己出去?的?想法?。 但是凯诺固执非常。 “不会的?,撒纳从来都不是累赘,你?之前还救了我,非常厉害的?。” “而且我对这里?不熟悉,有很多?食物都不认识,所以需要撒纳来帮我。” 蹲在撒纳面前的?幼崽仰着脸黏糊地撒娇:“撒纳帮帮我吧,和我一起去?打猎好不好~” 凯诺因为不能化兽形,所以格外小,那张萌哒哒的?小脸因为困扰而微微皱起,看得撒纳心尖发软。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幼崽呢。 “好,我会和你?一起去?的?。” 被“美色”引诱的?撒纳,毫无原则地妥协了。 毕竟,谁能拒绝一只?软萌可爱幼崽的?撒娇呢? 第33章 羽毛长衣 考虑到撒纳的?身体状况, 凯诺特意为她做了一件水鹤长衣。 水鹤羽毛是最好?的?防水物品,就算是白雨节的大雨也不能浸湿它。 但水鹤的?战斗力太高了,就算是高级兽人战士也要五人以上组队, 才敢狩猎它。并且大多时候还不会狩猎成功,因为水鹤的?飞行?速度极快, 又能短时间在水下?潜行?。 就算是高级兽人战士面对它上天入地的本领也分身乏术。再加上很多兽人专强一方面,会飞的?不会下?水, 会水的?不会飞,偶尔有强大的兽人两样都占,却跟不上水鹤的?逃跑速度。 所以?水鹤的?羽毛极其?珍贵,哪怕是在大部?落,也只有大祭司才有资格穿水鹤羽毛编成的?衣物。 凯诺收紧羽毛裙摆的?细麻绳, 金眸里满是坚定。 她以?后要多狩猎水鹤,给撒纳做很多很多套羽毛裙,让她变成比大祭司还要尊贵的?兽人。 在凯诺心里, 撒纳才不是魔鬼。 她相信兽神?的?庇佑,但不相信所谓的?圣女和祭司神?谕。毕竟当初是大祭司说?她是魔鬼, 才让凯诺之前的?日子过得非常差,甚至无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 可凯诺从?未伤害过什么人, 也没做错事。她从?小被驱逐, 没有人教导她是非对?错, 还是凯诺自己偷听大祭司教导幼崽知识,才明白了很多东西。 她明白大祭司的?话很多都是错的?,兽神?会庇佑祂的?子民, 但不会让他们坐享其?成。 历代大祭司都是上一任祭祀选出来的?兽人, 他们被赋予神?谕,然后才有资格被大祭司传授自己的?知识。 但是凯诺发现, 那些知识她不知不觉中就学会了。甚至她还发现那些神?谕只是大祭司们的?私心决定,祭司们不过是怕有人取代他们的?位置,所以?私藏了重要知识不给其?他兽人看。 而最初的?大祭司,据说?是一个无法化形的?雌性。她给整个兽人世界带来了巨大的?变化,她带来了文字和知识,带来了工具甚至是魔法。 在万年前,兽人世界甚至达到了鼎盛时期,而那个雌性也被称为兽神?。 后来兽神?回到了天上,她将?自己的?知识和力量交给了弟子,那些人被称为大祭司。 根据古石板的?记载,兽神?回天之后,兽人之间爆发了很大规模的?战争。 那时的?兽人们太强大了,以?至于整个兽人世界险些毁灭。后来是一位大祭司以?一己之力调停纷争,护住了故土。 只是他也由于力量耗尽,不多时就去世了。正因此,兽人们真正相信大祭司们是兽神?的?使?者,他们能传达兽神?的?口谕,给兽人世界带来和平。 但曾经背着所有人偷看过全?部?古石板的?凯诺知道,祭司并?不能和兽神?沟通,因为兽神?回天之后只留下?了一道祝福子民的?魔法。 在这个魔法下?,它会无条件的?庇护每一位善良无辜的?子民,直到他们成年。 曾奄奄一息的?凯诺见过兽神?,那是一个很温柔的?雌性,她跨越了无尽时空,漫过满天星子,穿过万年的?时间来到她的?面前。 她问对?方是谁,那只雌性却不回答,只是温柔地抚摸她的?头,轻声让她活下?去。 “我会等着你……” 温柔的?雌性那双浅褐色的?眸子盈着星光,她的?声音是茸茸叶都比不上的?柔软,她告诉她:“凯诺活下?去,来寻找我吧。” 哪怕跨越再漫长的?岁月,她也会等。 等她的?守护者长大,重新爱上她。 那道身影在凯诺梦醒后就消失了,凯诺恍惚明白那只是兽神?留下?的?魔法。 真正的?兽神?恐怕在回天之后就已经消失了。 后来随着凯诺长大,她发现大祭司根本不知道兽神?的?摸样,甚至不知道兽神?留下?的?祝福。于是她开始留意大祭司的?举动,不久后就发现了神?谕的?真相。 过惯了被族人敬仰投喂的?日子,大祭司早就失去捕猎的?能力了。如果族人掌握了知识,就不会再有人无条件地喂养他。 现在想想这万年来,恐怕几乎每个部?落的?祭司都生出了私心,所以?才让那个曾经繁荣强大的?兽人世界变得蒙昧不清。 而他们部?落的?石板还是太少了,凯诺并?不能学会传说?中魔法,更不能变得和古兽人一样博学多识。 她对?世界的?认知更多来自捕猎和自己的?闯荡。 所以?说?,大祭司才是那个恶魔。 不,他是骗子! 从?那天开始,凯诺就不再相信神?谕了。她不是魔鬼,撒纳也不是魔鬼,塔捕部?落的?圣女也是骗子。 魔鬼是不会救人的?,可是撒纳救了她,甚至救了更多人。 只是那些人恐惧撒纳魔鬼的?称呼,都离开了。他们的?绝情和畏惧令撒纳非常伤心。 但凯诺并?不生气,反而有些窃喜。 现在撒纳的?身边只有她一个人了,她会永远陪着撒纳,守护着她! 不同于凯诺出身自大部?落,撒纳并?不知道水鹤是什么,更不知道凯诺花了多大功夫才捕获这只老年水鹤,还给她做了一件连很多大部?落祭祀都舍不得穿的?羽毛衣。 所以?后面塔捕圣女诬陷她偷圣衣的?时候,她还很疑惑这羽毛衣居然如此珍贵?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有了水鹤羽毛长衣,撒纳走在暴雨中都没感到寒冷和不适。 并?且由于凯诺一直走在她前面,把?那些阻碍前行?的?树枝拨开,撒纳第一次走出这片树林。 白雨节的?大雨落在灰色的?湖泊上起?了浓浓的?雾,湖泊的?旁边是成片成片的?浆果林,还有白色的?石头花在大雨中顽强的?盛开。 石头花非常坚硬,晒干的?石头花花瓣甚至能轻易割开猎物的?皮肉。当然采摘石头花也非常困难,它的?花瓣太难拆了,需要一个高级兽人战士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拔下?来。 而它的?果实就好?弄多了,但是石头花的?果实不好?吃,是没有味道的?白色粉末,非常难吃。 尤其?是凯诺这种肉食性兽人,对?它更是敬谢不敏。 但撒纳的?眼睛却亮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石头果的?粉用水搅拌,里面加上野菜碎和咸肉粒,用猎物白肉熬出来的?油炸得话会很好?吃。 而且石头果的?粉还能做很多好?吃的?。 有些兴奋的?撒纳完全?忽视了自己的?不对?劲,看到一个不熟悉的?东西却能立刻明白这东西有没有毒、有什么用途,这真的?很神?奇也很可怕。 可怕的?就像她并?不是第一次诞生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只是撒纳弄不清楚自己奇怪的?原因,索性再也不想了。 她现在只盼着这些石头花早早结果,到时候她就能给幼崽做更多好?吃的?东西了。 “前面有很深的?石沟,路不好?走。”前面探路的?凯诺返回后说?,“撒纳,我抱你过去吧。” 大雨将?石沟附近的?草压垮,那些草顺着山坡倒成一片,脚踩上去非常滑。 以?撒纳的?体质,绝对?会跌落石沟,受重伤的?。 “抱我过去?”看着幼崽亮晶晶,又满含期待的?眼眸,撒纳有些无法拒绝。 尽管她不认为幼崽能抱动自己过去,但是她不想打击幼崽的?自信。 只是忍着赧然和担忧,反复叮嘱:“如果有危险一定要先保护你自己,你还小,不扛摔的?。” 反而把?她丢下?,她比幼崽大,就算和幼崽一起?摔下?去,她也有把?握护住幼崽,给她垫底。 撒纳的?想法凯诺并?不清楚,如果知道的?话她肯定会生气的?。 被她放在心尖上的?人这么不重视自己的?身体,她不开心。 当然,在撒纳叮嘱这些话的?时候,凯诺就已经瘪着嘴有些闷了。 “撒纳你也太坏了,让我丢下?你什么的?,太坏了。” 年轻的?兽人战士闷哼哼得不满:“我说?过会保护好?撒纳的?,你不信我吗?” “不是。”撒纳闻言摆手解释,“我相信你,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你会受伤,所以?才告诉你遇到危险可以?把?我丢下?。 撒纳以?前过得很辛苦,后来凯诺来了,她像做了个美梦。 暖暖的?屋子,丰足的?食物,开心又擅言的?幼崽,还有对?方不时脱口的?喜欢,都让她变得轻飘飘的?,无比满足。 就好?像她找到了失落已久的?珍宝一样,开心,幸福。 所以?幼崽绝对?不能受伤,不知不觉中撒纳已经把?幼崽看的?自己还要重要了。 撒纳直白的?解释让凯诺重新开心起?来,同时心里酸酸的?。 这只雌性好?像学不会照顾自己,对?自己好?一点。 她明明这么瘦弱,还想着保护她。 笨。 第34章 巨鱼 越过石沟, 她们终于到达了浆果林。 凯诺不喜欢吃果子和野菜,她只喜欢吃肉。所以除了每天跑到这里给撒纳摘些果子外,浆果林深处她压根就没去看。 “凯诺, 今晚我们吃烤肉好不好?!”撒纳苍白的脸上因为开心漫上了一层粉色。 凯诺看得有点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果子的味道太酸了, 让她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好。” 吃肉,吃什么都行! 目光完全挂在撒纳身上的?凯诺, 根本就没听清撒纳说?了什么,不过这不妨碍她附和。 进了浆果林的?撒纳就好像进了鱼群的?鱼鹰,两眼放光,兴奋地左摘摘右摘摘,不知不觉中朝着浆果林深处走去。 越靠近浆果林深处, 水雾越大?,隐隐还能?听到哗啦哗啦的?水声?。 但是撒纳今天太兴奋了,竟然没有注意?到周遭的?变化。 大?概是水鹤羽毛长衣让她温暖, 没有被雨水打?湿而身体不适,再加上她的?身边有凯诺。 虽然她总是将凯诺当做需要保护的?幼崽, 但有她在身边,她却格外的?安心, 于是下意?识地放松过头了。 等她刚摘完手边的?红色浆果, 打?算再去摘旁边的?一枚时, 突然间腰上环上一只有力的?手臂,并爆发出可?怕的?力量将她拉向后方。 双脚离地被抱起又快速放到远处的?撒纳有些晕,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她甚至不明白凯诺为什么会露出威慑的?表情。 那是猛兽狩猎时才会露出的?表情。 但很快她就明白了。 在不远处水雾弥漫的?地方, 有巨大?的?黑影突然探出半截身子,然后伴随着巨大?的?水花溅落声?落下。 那是一条满嘴獠牙的?黑色巨鱼, 它的?鱼皮宛如岩石一样粗糙坚硬,鱼眼猩红森冷,它不断地探出身子对着侥幸逃跑的?猎物们发出吭吭尖叫。 它不甘心地撞击着水窟口,狂暴地宣泄着自己的?愤怒。 凯诺的?目光锐利,捕猎经验也?非常丰富,她一眼就看出了巨鱼的?虚弱。 这只大?家伙恐怕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它的?愤怒不仅仅是对猎物逃跑的?不甘,同样是对她们的?恐吓。 这条黑色巨鱼应该是被困在这里了。 凯诺猜得没错,巨鱼之?前追着猎物误入了这边的?深水窟,并且在猎物濒死挣扎时它们撞塌了水下巨石支点,下落的?巨石堵住了出去的?路,巨鱼被迫困在这小小的?水窟里。 起初它靠着那只不小的?猎物支撑了很久,后来?它吃完了所有的?食物,开始探出身子捕猎误入到附近的?猎物。 但白雨节的?到来?让猎物骤减,不仅如此,巨鱼还碰到过好几次中等体型的?食肉猛兽。如果在水下,这些猛兽根本构不成威胁,但是在这个水窟里,它连转身都费劲,不得已只能?跃起,仗着庞大?的?体型来?恐吓捕食者?。 等凯诺她们来?时,巨鱼已经很久很久没进食了,此刻它折腾了一波后就潜下水不再出来?。 在看到巨鱼探出半个身子时,撒纳就莫名?觉得那条巨鱼非常好吃,不仅好吃,它的?肉对兽人战士很有用。 只是因为它长相凶恶丑陋,所以没人往这方面想过。 这么想着,撒纳拉着幼崽的?手低声?道:“我们过阵子再来?一次。” 再等十天左右,这条巨鱼恐怕就要饿死了,到那个时候她们来?捡漏最好不过。 而且如果她们来?得及时,巨鱼的?肉有可?能?不会变味道,她们还有新鲜的?鱼肉可?以吃。 但是她话音还没落,凯诺已经飞一样冲出去了。 瘦小的?兽人战士用利爪刺穿了巨鱼又厚又硬的?皮,红色的?血液顿时铺满了整个水窟,随着凯诺的?攻击不断加重,巨鱼开始咆哮着挣扎反击。 在凯诺一爪子刺破巨鱼的?右眼后,刺痛和濒死的?感觉令巨鱼疯狂甩尾,试图冲出水窟逃跑。 堵住水窟通路的?巨石在它不要命地撞击下,竟真的?晃动落下。巨鱼见状破碎的?鱼尾一摆,转头就跑。 就在这时,凯诺的?喉咙中突然爆发出一声?低吼。 像是来?自高等猛兽霸主的?威慑,巨鱼顿时浑身僵硬,一动不动地沉了下去。 凯诺趁着这个机会冲到它身边,补上致命一击。 等她拖着巨鱼游上来?时,撒纳已经守在水窟旁很久了,一见她冒头就俯身抱住她,连声?音有了颤抖的?哭腔。 “还好,还好你没事……” 之?前水窟泛起血色的?时候,撒纳就心慌的?不行,她甚至差点跳下去找幼崽。 要不是理智告诉她幼崽很强大?,且万一幼崽没事,她跳下去只会拖后腿,她就真下去了。 还好凯诺那声?兽吼来?得及时,撒纳这才稍微定了定心神,眼睛一眨不眨地守在水窟旁。 被突然抱住,凯诺怔愣了一瞬。 她还从?来?没被人这么抱过,也?没人会担心她。 因为她是不能?化出兽形的?恶魔,所有的?温暖和善意?都注定与她无关。 但是现在她也?有人关心了。 凯诺下意?识伸出一只手攥住撒纳的?裙摆,紧紧地攥着,生怕对方逃离。 她埋头在对方怀中,吐息间是柔软雌性身上的?清香,就好像被熟悉的?林木环绕着,令她无比安心。 确定幼崽没事后,撒纳才回过神来?,赶紧拉凯诺上来?。 毕竟幼崽还拖着那么大?一条鱼,也?不知道这只幼崽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 凯诺象征性地借着撒纳的?手臂爬上来?,事实上她都没敢用力撑撒纳的?手臂,生怕一个用力就给瘦弱的?雌性带来?难以承受的?伤害。 等凯诺把整条鱼拉上来?,撒纳才清楚这条鱼有多么庞大?。 这条鱼光是头部就有撒纳两个人那么大?,难以想象幼崽是怎么将它杀死,又将它拖上来?的?。 凯诺拖拽着巨鱼的?身体压垮了一大?片浆果灌木,直接在浆果林中开辟出了一条路。 死去的?巨鱼威慑力少了很多,不再惧怕的?雌性闻到了香甜的?味道。 那是来?自新鲜鱼肉的?香甜。 而能?让嗅觉不太敏锐的?雌性都能?闻到甜味,可?想而知这条巨鱼的?肉会多珍贵。 撒纳听说?部落里分?食物的?时候,会把闻起来?味道很好的?肉分?给最强的?战士,这些肉能?让战士们变得更?加强大?。 于是她盘算着将巨鱼保存好,然后变着法地投喂幼崽,凯诺还小,她需要这条鱼。 至于她,雌性不会因为那些肉而变得强大?,更?何况凯诺之?前带回了很多猎物还没吃掉,她可?以吃那些。 当然无论她路上盘得多好,凯诺总能?让她计划失败。 撒娇的?幼崽终归会达到自己的?目的?。 当天晚上两人吃得饱饱的?,温饱过后两人窝在柔软的?茸茸叶上睡得香甜,却不知她们捕获的?猎物已经被人盯上了。 …… 撒纳的?小屋离塔捕部落其实并不是非常远,两者?之?间只隔了一座小山包和一片森林。 因为圣女大?人说?撒纳是魔鬼,需要被赶得远远的?,所以塔捕部落将她的?东西?扣下,把人赶了出来?。 索性有这座木屋能?让她住下。 但即便是这样,以撒纳的?身体状况,如果没有凯诺的?到来?,她也?活不过这个白雨节。 因此凯诺不喜欢塔捕部落的?人,她原本的?打?算是等到白雨节过后,就带着撒纳离开。 可?没想到塔捕部落的?人却先一步找来?了。 究其原因还是新加入的?雅雅和卜克带着狩猎队出来?狩猎,然后在大?雨中迷失了方向。他?们带出来?的?塔捕部落向导也?是个瘦弱的?雌性,更?是直接被大?雨浇晕了。 其他?兽人也?被大?雨打?得晕头转向,雨水阻碍了兽人们的?嗅觉,但路上他?们突然闻到了血腥味,以为有野兽受伤逃窜,所以兴奋地追来?,便误打?误撞地来?到了撒纳的?小屋附近。 这些人刚一踏进森林,凯诺就醒来?了。 金色的?兽瞳闪过森然的?杀意?,夜间蛰伏的?猛兽悄然而起,在雨中快速穿行,打?算去警告那些不长眼的?入侵者?。 被雨水砸得脑袋生疼的?兽人们显然不清楚他?们已经误入了别人的?领地,当压抑的?兽吼伴随着威慑突然在他?们前方响起时,毫无防备的?一群人直接瘫软在地。 高阶兽人战士的?兽吼不仅可?以震慑野兽,同样能?震慑比自己弱小的?兽人,让他?们动弹不得。 而雅雅和卜克虽然一直保持着警惕,但是他?们和凯诺的?等级差距太大?了,也?趴伏在地上动弹不得。 在听到兽吼的?时候卜克就变了脸色,此刻他?更?是浑身肌肉绷紧,宛如濒死的?野兽恐惧着死亡的?到来?。 被卜克下意?识护在身底下的?雅雅同样绷紧了身子。 该死的?!他?们居然误入了高阶兽人的?领地?! 隐藏在树后的?凯诺在看清雅雅和卜克的?脸后,眸中的?嗜杀稍稍平息,同时眉头皱起。 他?们在塔捕部落过得好像不太好,凯诺皱眉在原地转了一圈后,还是跑回家里拿了一块鱼肉过来?。 因为白雨节的?原因,猎物变少,所以雅雅和卜克不得不经常出来?捕猎,以此来?养整个塔捕部落。 对他?们来?说?,塔捕部落的?人收留了他?们,所以他?们必须报恩。 但是塔捕部落的?人太弱小了,以至于养活整个部落人的?重担都压在了他?们身上。所以两人现在的?情况并不好,因为太久没吃饱,两人的?脸色苍白,尤其是卜克身上竟然有了虚弱的?气息。 而雅雅要好一点,看来?是卜克将自己的?食物多分?给了雅雅。 他?们在路上照顾过凯诺,所以凯诺拿了一大?块鱼肉给他?们,并且告诉两人:“你们自己吃。” 刚开始雅雅二?人被凯诺的?兽吼震得眼前发黑,根本没发现吼叫者?居然是凯诺,等凯诺将他?们拍醒,送给他?们肉时,两人才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幼崽。 那声?兽吼堪比高级猛兽霸主的?威慑力,凯诺这只幼崽居然这么厉害?! 想到这里,卜克忍不住开口确认:“刚在的?兽吼是你在警告我们?” 凯诺对他?们两个的?印象还不错,闻言好脾气地点点头。 “抱歉。”卜克闻言愧疚地低下头,“我们不知道这里是你的?领地。” 高阶兽人战士大?多喜欢圈属自己的?领地和伴侣,就像野兽一样对领地的?归属有绝对的?占有欲。 除了自己的?家人,哪怕是族人进入领地也?会被驱赶,更?有甚者?会杀死对方。 不过除了在领地和伴侣上太过敏感外,高阶兽人其他?的?方面还是和普通兽人一样的?。 他?们照例守护自己的?部落,养护弱小的?族人,并和他?们共同抵御外来?者?。 白雨节大?雨让兽人的?嗅觉被阻隔,所以他?们才没发现这里有高阶兽人的?气息。 凯诺同样理解,所以这次她放过了他?们,只是强调:“在白雨节结束之?前,我都会住在这里。” 幼崽金色的?兽瞳在雷光下隐隐散发着猩红的?光芒,卜克知道这是领地归属的?通知,所以赶紧摆手道:“我们一定会注意?的?!” 没人敢侵入高阶兽人的?领地,当初他?们部落的?一个高阶兽人战士因为太过自大?,试图抢夺另外一个高阶兽人战士的?领地和伴侣,被那个高阶兽人战士直接咬死分?尸。 当时族长还去劝架,差点也?被那个兽人战士咬死。 所以他?们宁愿去猛兽的?地盘打?猎,也?不愿意?踏进高阶兽人领地一步。 毕竟猛兽大?多时候并不会和你不死不休的?拼命。 听他?们部落的?大?祭司说?,兽人战士的?强大?是要付出代价的?。 越是强大?的?兽人战士,他?们的?兽性和野性越大?,高阶兽人战士在某些方面更?是退化得宛如真正的?野兽。 凯诺很满意?卜克的?回答,点头示意?他?尽快带人离开。 于是一堆人三三两两地架着晕过去和腿软的?同伴,逃似地跑了。 等回到塔捕部落的?领地,才有人敢出声?说?话。 那人垂涎地看着雅雅手中的?鱼肉,眼睛里是遮不住的?贪婪,他?大?声?嚷嚷着:“雅雅大?人,这块肉一会儿?大?家分?了吧。” 那是一个年轻的?雌性,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的?鱼肉,馋得不行。 “大?人,咱们出去狩猎跑了太久,已经饿得不行了。大?大?可?怜可?怜咱们,就分?了吧。” 这块鱼肉说?大?也?不大?,顶多够雅雅和卜克吃一顿的?,但它胜在里面的?能?量充足,能?提升兽人战士的?实力。 但雅雅他?们不清楚,虽然很想给塔捕部落的?人分?,可?是凯诺特地叮嘱他?们要他?们两个吃,所以两个老实人摇摇头拒绝了他?们的?请求。 并且十分?歉意?道:“这是凯诺送我们的?肉,不能?分?给大?家。不过后面我们捕获的?猎物可?以多分?给大?家一些。” 可?惜两人的?退让并没有换来?感激,反而激起了众人的?不满。 “雅雅大?人这话是想独吞这块肉了?!”有人愤怒道,“我们部落收留你们的?时候是你们说?得要保护部落,要照顾大?家的?。结果现在连一块肉都不愿意?分?,你们是要背叛部落吗?!” “我不是。”雅雅的?脸色难看,百口莫辩。 众人见状更?有大?胆了,顿时围攻起了雅雅,各种曲解她的?意?思甚至辱骂他?们。 原本卜克不善言辞,所以平常都是雅雅出面和人交谈,他?就老实本分?地守着雅雅。 但这次这些人太过分?了,卜克愤怒地吼叫着将围攻雅雅的?人都打?飞了出去! 这是他?的?伴侣,谁也?不能?欺负她! 被一巴掌打?飞的?兽人连滚带爬地往部落里跑,边跑边尖叫着:“杀人了!卜克和雅雅要杀人了!” 躲在一旁看戏的?兽人们也?都紧闭大?门生怕两人发怒,杀了他?们。 一时间整个部落门口静悄悄的?,只剩下两人怒火中烧。 卜克自认为并没有对不起塔捕部落的?地方,每次他?们打?猎回来?,肉都是优先这些人挑,而轮到他?和雅雅拿的?时候已经没剩多少了。 即便这样,他?们也?没说?过什么。 甚至因为他?不愿意?和雅雅分?开,不愿意?背叛雅雅和那令他?不舒服的?圣女在一起,塔捕部落的?祭司就暗地里针对过他?们很多次。 连分?给他?们的?山洞都是最小,最潮湿的?。 那种地方睡久了,雅雅会不舒服,所以卜克曾盘算着等白雨节过后他?们给塔捕部落的?人多狩猎些猎物,然后就离开。 没想到还没等白雨节结束,就出了这事。 雅雅同样不喜欢这里,因为那个圣女总是借口往卜克的?身边蹭,真的?很烦人。 “卜克,我们最近出去找找能?住的?地方吧。” 雅雅抓紧手中的?鱼肉,心底火气难消。 她不想再在塔捕部落待了。 卜克点头答应她的?话,他?也?不喜欢这里。 而此时怂恿雅雅分?鱼肉的?人已经跑到大?祭司的?山洞里告状去了,正好圣女也?在那里,他?和其他?人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把大?祭司气得够呛。 这个卜克真不识好歹,之?前他?就对圣女大?人的?青睐不闻不问,现在更?是妄图独吞猎物,果然是被兽神诅咒的?人,心肠恶毒! 而坐在一旁的?圣女乐莉同样蹙起眉头,对卜克心生不满。 说?实话她一开始可?没把雅雅放在眼里,那个黝黑粗鲁的?女人没有一点魅力,连和她比较的?资格都没有。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卜克也?是个脑子不正常的?,无论她怎么做都不动心。 乐莉气得直咬牙。 当初她穿来?这里,系统只告诉她要成为兽王的?伴侣,在得到世界认可?后窃取气运就能?完成任务。 可?兽王长什么样,在哪里,它什么都没说?。 甚至在发布完任务之?后,系统就再也?没出现过。乐莉抱怨系统的?冷酷无情,却没想到系统真的?离开了。 早在第一个系统触怒了这个偏远的?世界群意?志后,世界群就对穿越局所在的?世界群发动了攻击。 而开发偏远世界群气运计划被迫终止,只是乐莉很不幸,在计划终止前就穿到了这里。 就像前一个系统那样,乐莉的?系统同样在等待她任务失败死掉,然后吞吃她的?灵魂升级。 所以它把关键信息隐藏起来?,放任乐莉肆无忌惮地搞破坏。 此时的?乐莉只觉得后背发凉,心里忍不住打?鼓,不会卜克和雅雅真要背叛塔捕部落吧? 那可?不行! 乐莉咬了咬唇,站起身对大?祭司道:“我要去看看卜克,或许事情并不是他?说?那样。” 这么说?着,乐莉还隐晦地瞪了告状的?兽人一眼。 该死的?蠢货,万一卜克真背叛了部落,她一定会将这个人赶出去!让他?去死! 不得不说?,乐莉在维护人心的?方面很有一套,她难得摆出歉意?的?态度从?雅雅那里下手,代表塔捕部落给她道歉。 乐莉长得好看,再加上她的?穿着和其他?人都不同,皮肤又白皙,让人对她圣女的?身份坚信不移。 因此当圣女低下头对自己道歉的?时候,雅雅罕见的?有些不知所措,最后更?是在乐莉各种劝说?下放弃了离开塔捕部落的?念头。 而且乐莉为了表示歉意?,还拿出了珍贵的?盐赠予他?们。 盐这种东西?,即便是在雅雅原本的?部落,都是稀少的?存在,只能?由换盐队跑很远和更?大?的?部落去换。 所以当乐莉将盐拿给他?们后,雅雅彻底没脾气了。 还在不知不觉中留了她和祭祀吃晚饭,连鱼肉都不知不觉中进了乐莉肚子里不少。 而乐莉不仅成功将他?们留下,还套出了不少话。 比如被她赶走的?那只幼崽居然是一只高等兽人战士,还有她身上有别的?兽人的?味道,想来?她的?领地有其他?人,应该是她的?家人。 毕竟就算凯诺已经成为了高等兽人战士,但她归根结底还是只幼崽,总会想要有人陪她,有家人的?陪伴。 所以大?概是哪个兽人得到了她的?认可?,成为她的?家人了吧。 乐莉闻言,眸光晦暗。 她突然想到了塔捕部落原本的?圣女。如果她没有穿越来?的?话,撒纳本该成为这个世界的?圣女,不仅仅是塔捕部落,更?是所有部落共同朝拜的?圣女。 她会成为兽神的?使者?,传达兽神的?神谕和知识,将兽人世界再度引向文明和繁荣。 只是撒纳虽然最后成为了圣女,却和兽王没有半分?关系。 甚至那个来?自大?部落的?兽王都没见过圣女几次,撒纳圣女只有在兽人世界发展到重要时刻会出来?指点迷津,其他?时候她会带着自己的?守护者?,一位女战士隐在山林间不出来?。 这么想着,乐莉心里有了猜测,那只叫凯诺的?幼崽不会就是撒纳圣女身边的?女战士吧? 按照原本的?剧情,没人见过那个女战士的?兽形。据说?就算她是高等兽人战士,也?比同等级的?战士差一大?截。 不会化兽形,是致命的?弱点。 原本乐莉并不打?算去找凯诺她们,毕竟高等兽人战士太危险了,如果贸然进入她的?领地很可?能?会被撕碎。 但这鱼肉太好吃了,比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吃到的?任何东西?都好吃!乐莉忍不住想要更?多。 “凯诺是真的?很厉害,看这块鱼肉的?模样,我觉得那条鱼绝对会很大?!”卜克有些崇拜地感叹。 他?原本还以为凯诺一只幼崽会死在白雨节的?大?雨里,为此他?和雅雅愧疚了很久,还好她没事。 这话更?坚定了乐莉要拉拢凯诺的?念头。 吃过了这么好吃的?东西?,谁还想再吃那些又柴又臭的?肉? 她得想个办法把凯诺弄到身边来?。 第35章 狮鹫部落 还不知道?自己被卖了的凯诺在撒纳醒来后, 就把?自己给了卜克一块肉的事跟她?说了。 虽然这?条鱼是她?猎杀的,但是她?打心里将撒纳当做自己的伴侣看待,所以家里的事撒纳都?有权知道?。 卜克和雅雅在路上照顾幼崽的事, 撒纳都?听她?说了,因此她?不仅没有丝毫不满, 甚至还揉了揉幼崽的头发夸奖她?做得很好。 撒纳喜欢幼崽的性格,正直, 勇敢,善良又?聪明。 这?样的幼崽长大后一定会有很多雌性想?要和她?在一起?的。 虽然女战士不管和男雌性还是女雌性在一起?都?不能繁育幼崽,但这?不妨碍她?们互相陪伴,共度一生。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未来幼崽的身边会有别人陪伴, 幼崽会离开自己另立门户,撒纳就心口?发闷,酸酸的不舒服。 想?不明白的撒纳只?好将它归结于之前一个人太寂寞了, 所以有了凯诺的陪伴后,她?就舍不得幼崽再?离开了。 甚至她?还开解自己, 幼崽总会离开的,幼崽不能陪她?一辈子的。 “为什么我不能陪撒纳一辈子?!”不知何时站在撒纳身后的幼崽红着眼睛, 喉咙里发出不悦的低吼。 宛如被夺走?领地的猛兽, 压低的吼叫是她?的不甘和愤怒。 “撒纳要赶我走?吗?” 不然为什么不能让她?陪撒纳一辈子? “还是撒纳要寻找伴侣?”说到这?个凯诺就生气, “我已?经成年了,撒纳可以看看我,我会保护好撒纳的。” 凯诺接连的发问?把?撒纳问?懵了。 她?没想?到自己会一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 但更?没想?到的是凯诺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一个高等兽人战士的低吼不仅会让兽人畏惧, 连猛兽听了都?会绕道?而行, 但撒纳不仅不害怕甚至心里更?难受了。 她?下意识地抬手按了按幼崽的眼尾,望着那双冰冷愤怒的金色兽瞳, 轻声道?:“别哭,我不会离开你的。直到你赶走?我之前,我会一直跟着你。” 哪怕跟到你厌烦,哪怕你最后会厌恶我拖后腿,什么也?做不到,我也?会厚着脸皮跟着你。 直到你亲自开口?赶我走?。 这?个承诺很重。 凯诺知道?。 因为她?就是被人赶出来的,所以知道?被人驱赶和抛弃的痛苦。 但现在撒纳向她?做了这?样的承诺,凯诺原本炸起?来的刺顿时软了,整只?兽都?嘭的一声软成毛茸茸的团子。 事实上她?真的变成了毛茸茸的摸样! 正在安抚幼崽的撒纳看着面?前突然窜高了一大截的毛茸茸,震惊非常。 “?!!” 什么情况,她?可可爱爱的幼崽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大只?了?! 同样察觉到不对劲的凯诺也?懵了,她?记得一开始她?还仰头看着半蹲的撒纳,怎么一阵晕眩过后就变成撒纳仰头看她?了? 咦?她?的腿怎么变长了?!她?的后背怎么长翅膀了?! 不对,她?怎么没完全兽化?! 回过神的凯诺气得想?喷火,可恶啊!刚刚那么好的气氛,她?如果顺势兽化完全,她?就邀请撒纳做她?的雌性了! 现在她?虽然长高了,但是半兽化只?在快要成年的兽人战士中出现,这?是兽王的象征。 同样也?是撒纳不认为她?成年了的象征…… 啊啊啊,炸毛的大白团子暴走?了,她?洁白宽大的翅膀包裹住自己的雌性,一张还有些肉嘟嘟的可爱脸蛋皱成包子,眼泪一串串往下掉。 气死兽了,哪有人成年了还只?能半兽化的,哪有人雌性都?答应陪伴她?一生了,还没法解释自己的成年的…… 呜哇! 年轻的兽人哪受过这?个委屈,当即从一只?大狮鹫哭成了泡泡狗。 给撒纳看得是又?心疼又?好笑?,只?能一边摸着她?的翅膀安慰她?,一边忍不住噗噗笑?出声。 凯诺见状哭得更?大声了。 太过分了!她?的雌性不仅笑?话她?,还摸着她?的翅膀求、欢! 可她?不能碰撒纳,呜哇哇! 凯诺哭得好大声,见此,撒纳不敢再?笑?了。 她?赶紧呼噜呼噜凯诺的翅膀,就和撸狗狗毛似的安抚她?。 但她?并不清楚摸翅膀对于狮鹫族代表着什么,所以她?一摸,凯诺哭声就一高,就和碰了不能碰的伤口?似的。 最后撒纳不得不放开凯诺的翅膀,改成踮起?脚尖摸摸她?的头发。 终于哭累了的大白团子呜呜嘤嘤地停下来,然后搂着撒纳的腰,脸颊蹭着她?的脖颈闷声嘟囔:“撒纳你再?等等我,我很快就会化形的,到时候我们就结契。” 在兽神的祝福下结为伴侣,无论疾病或者死亡,她?都?不会离开撒纳。 从未体会过有人关心爱护的兽人是极度偏执的,她?守着自己的所有物,无论是谁都?夺不走?。 她?的利爪会撕碎入侵者的躯体,她?的翅膀会掀起?仇恨的风浪,追逐入侵者的踪迹,不死不休。 但这?些她?的雌性不会知道?。 犬齿无意识变长的兽人,小心翼翼的用尖牙咬住瘦弱雌性的发丝,仿佛叼住了雌性的后颈,金眸愉悦而满足地眯上。 她?喜欢这?只?雌性。 就好像她?本就是为了雌性而来,为她?而生。 同样,撒纳也?开心地搂住凯诺的脖颈。 她?可以等,等到幼崽完全化形,等到她?可以和自己结契。 不过撒纳还是有些纳闷,为什么凯诺已?经成年了却不能彻底化出兽形? 和凯诺以为的不同,撒纳在看到凯诺的翅膀时心里就响起?了很大的声音:凯诺原来真的成年了! 塔捕部落曾有一块古石板,上面?记录着兽神和她?守护者的故事。那块撒纳意外得到的古石板跟了她?很多年,她?喜欢上面?的故事,只?是后来因为被驱逐导致那块石板丢失了。 撒纳还记得兽神的守护者曾因为不能化形被人驱逐,后来被兽神捡到,并成了她?的守护者。 这?和凯诺的状况真的很像。 甚至守护者成年后半兽化也?是先展开的翅膀,撒纳感觉有些奇妙。 她?在大雨中捡到的这?只?幼崽好像有些了不得。 据石板上记载,兽神的守护者是整个兽人世界最强大的存在。 撒纳揉了揉大白团子,听着她?舒服的呼噜呼噜,忍不住弯了弯眉眼。 凯诺肯定也?会变得像兽神守护者那样厉害的存在的。 眯着眼睛享受雌性安抚的撒纳还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眼馋的不行的雌性已?经知道?她?成年了。 至于撒纳没说出来,谁知道?是忘了,还是害羞呢? 毕竟在看到幼崽变成大团子,震撼过后没忍住窝在大白团子怀里搂人家脖颈什么的,真是太不矜持了。 在被直爽和开放填满的兽人世界,撒纳所想?到的“矜持”这?个词可真奇怪。 如果被圣女乐莉知道?的话,绝对会认为她?也?是穿越者。 可惜,乐莉并不知道?这?事。 后面?两人之间的相处亲昵了许多,凯诺也?开始光明正大地围着自己的雌性转。 但是大概因为撒纳还以为她?是幼崽,所以不好意思,总是躲着那些过于亲昵的行为。 实际上是脸皮薄的雌性吃不消她?的热情,羞赧地逃跑。 为此凯诺开始冥思苦想?自己是怎么化成半兽形的,想?趁机彻底化形。 可惜她?试了很多方法,也?没半分进展,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塔捕部落突然来了许多强大的客人。 这?些人来自很多强大的部落,其中甚至有大祭司和高阶兽人战士。 只?是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有伤甚至残疾,一开始塔捕部落的人也?在叫嚷着他们是被诅咒了,但是被脾气不好的兽人战士们收拾过几次后就老实了。 而且塔捕部落的大祭司也?被另一个大部落的祭司代替了位置,族长同样换了人。由于后来的兽人太过强大,原本塔捕部落的人被赶出了自己的山洞,只?能在一些又?小又?潮湿的山洞居住。 至于比较强大的雅雅和卜克也?被那些人强制编入狩猎队中。他们虽然有心帮助塔捕部落的人,但是上面?有强大的高阶兽人压着,为了自身安全,两人也?不敢公然反抗,只?能暗中给他们一些食物和用品。 至于被塔捕部落捧上天的圣女乐莉,早就投入了高阶兽人的怀抱。 新来的兽人们都?来自各大部落,由于没能抵挡住兽潮的冲击,他们被迫在大雨中迁徙。 这?其中甚至还有狮鹫部落的人。 他们是最晚到来塔捕部落的,由于狮鹫部落的族长及时放弃了族地,所以他们部落的伤亡最少,活下来的高阶战士也?最多。 这?就导致他们一来到塔捕部落就将原本的势力打压吸纳,然后自己坐稳掌控者的位置。 而圣女乐莉更?是在得知狮鹫部落就是最强大的兽人部落,而狮鹫部落族长的长子是已?知最强大的兽人战士,在兽神节将被冠以兽王的冠冕后,果断设计抛下了原本的高阶兽人战士,转头去了凯勒泰尔身边。 为此被抛下的高阶兽人战士和凯勒泰尔拼死搏斗,却因不敌被当场杀死。 凯勒是真得很喜欢乐莉,因为她?白皙美?丽就像传说中的精灵,只?有这?样的雌性才能够配得上即将成为兽王的他。 当然,他的伴侣不该有其他兽人伴侣的存在,所以他果断杀死了那个兽人。 因为这?场战斗,许多对狮鹫部落不满的兽人都?歇了心思,老老实实地归顺狮鹫部落,不敢再?反抗。 等狮鹫部落彻底整理好族群后,白雨节已?经结束了。 没了乌云的遮挡,凯诺就带着撒纳到处玩儿,同时也?在留意新的住所。 她?总感觉原来的住处非常不安全,每次她?出去打猎都?提心吊胆的,生怕留撒纳一个人在家会出事。 好在她?们运气不错,在靠近一个巨大湖泊的高耸险峰上发现了一个天然的石窟。 险峰的位置相当好,在这?里不用担心兽潮的冲击,因为它非常高,陆地上和水中的猛兽上不来,一些体型较小会飞的兽类也?不会降落在光秃秃的险峰峭壁上。 而对于那些体型庞大的飞行猛兽来说,这?个洞窟口?太小了,不适合它们居住。 除非是会飞的兽人才会在这?里降落,否则这?里绝对的安全。 不过塔捕部落好像没有会飞的兽人。 当然为了防止真的有飞行兽人来,凯诺在石窟口?布置了很多传音浮螺,只?要有人闯入就会碰响它们,同时也?会震响凯诺身上的母螺。 这?种浮螺还是凯诺在梦中经兽神虚影指点,才在一大片古石板下挖出来的。 据说曾是兽神和她?守护者间的传音工具。 可惜过了这?么久,浮螺已?经不能传音了,不过还好能震响。 等到凯诺将石窟整理好,带撒纳来这?边不久后,狮鹫部落的人就发现了她?们原本的小木屋。 对凯诺气息熟悉的凯勒当即变了脸,质问?同队的卜克:“那个魔鬼也?来这?边了?” 虽然是同一个父亲,但魔鬼就是魔鬼,从她?变成魔鬼注定无法化形的时候开始,她?就已?经不再?是他的亲人了。 所以为了部落着想?,凯勒要彻底驱逐魔鬼。 如果她?不离开这?片大陆,去往海的另一头,他会带领部落的战士们杀死她?。 卜克和雅雅闻言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他们这?些大部落的人都?听过海的故事。 大海远比陆地要危险的多,甚至比兽潮还要可怕。 海上会发生雷暴还会掀起?足以吞没上百个高阶猛兽霸主的巨浪,还有隐藏在深海中的猛兽霸主,那是陆地霸主无法匹敌的存在。 没有兽人会想?不开离开这?片大陆,会想?要渡过海洋。 大海是罪人的归宿,那是被驱逐的魔鬼们葬身的地方,是被兽神厌弃和诅咒的存在。 两人对凯诺的印象很好,所以不想?让凯诺真被驱逐到大海里。 因此在接下来的捕猎期间,他们在石片上刻下一些符号,悄悄扔在外面?。 那些符号是凯诺交给他们的,她?说那是古兽人所用的文字。 当初白雨节时,凯诺受了重伤,没法跟他们一起?去捕猎。雅雅担心她?和卜克捕猎后在大雨中迷路,回不来原地,找不到凯诺,所以凯诺就让他们做记号。 说到做记号的时候凯诺多提了一嘴文字的事,雅雅和卜克非常感兴趣,毕竟文字这?种东西是只?有大祭司才能接触到的神迹。 而那只?幼崽却说祭司们大多都?是骗子,文字该是每位兽人都?能学习的东西,如果以后有机会她?会教他们识字。 并且为了打发两个好奇的兽人,凯诺不得不先交给他们几个字。 “安全”和“危险”这?是他们最先学会的字。 “以后如果我有了领地,会在领地的周围写上危险这?两个字。如果看到这?两个字,一定不要轻易踏入。”凯诺曾非常严肃地和他们说过这?话。 只?是两人没放在心上。 毕竟一只?被当做魔鬼驱逐的幼崽,又?遍体鳞伤瘦弱的连化形都?化不出来,怎么可能成为高阶兽人战士,拥有自己的领地? 幼崽还是太天真了,高阶兽人战士可没那么好当。 就连一个千人的大部落里,也?只?有寥寥几个高阶兽人战士罢了。 当然高阶兽人战士越多,部落越安全,但是部落可以占据的领地却少了。 高阶兽人战士划分的领地范围非常大,容纳千百个兽人自由出行不成问?题,这?么大的领地范围自然会和部落产生冲突。 索性高阶兽人战士很少。 同样,凯诺的领地范围就大的离谱。 因为这?间小木屋在白雨节中给了她?庇护,更?是她?最初和撒纳见面?的地方,这?里给她?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 还有附近的浆果林、湖泊甚至是再?远一点的森林,这?些地方都?留有她?和撒纳的足迹,她?舍不得这?些回忆,于是干脆将它们划分在了自己的领地里。 对于强大的高阶兽人来说,她?的威慑力会残留在领地内,久久地震慑外来人,并不需要像野兽一样用气息来标记领地。 而感受到这?股威慑力的狮鹫部落战士都?非常不满。 这?是魔鬼在向他们示威,一个被驱逐的魔鬼居然妄图挑战他们! “该死的魔鬼!少族长,我们这?就召集所有战士去寻找魔鬼的踪迹!”连续几天都?没发现凯诺行踪的兽人战士们变得暴躁非常。 一想?到他们和一个不会化形的魔鬼生活在一片大陆上,他们就毛骨悚然。 谁知道?魔鬼身上的诅咒会不会传染? 万一诅咒传到他们身上,甚至是他们的幼崽身上怎么办? 所以必须驱逐魔鬼!如果她?不愿意渡海,那就杀死她?! 更?偏向凯诺的雅雅两人有些不平,逼迫那只?幼崽去渡海和直接杀死她?有什么区别?! 原来狮鹫部落的兽人也?这?么虚伪吗?! 看透了这?些高阶兽人战士们丑恶的嘴脸,雅雅和卜克越发勤奋地往外丢带字的石片。 他们期盼着凯诺一定要发现石片,然后赶紧逃离这?个地方,千万不要被狮鹫部落的人找到。 其实在狮鹫部落人发现小木屋存在的第一天,凯诺就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 已?经抽条拔高的兽人不再?是幼崽模样,在她?耳后的白色绒毛小翅膀也?褪去后,她?变成了背生洁白双翼的战士。 她?的身上穿着撒纳亲手缝制的黑狮轻甲,腰后是两把?长长的骨刀。 当她?在小木屋旁嗅到讨厌的入侵者气息时,那对白色宽厚的翅膀卷起?了风暴,高阶兽人金色的兽瞳变得暴虐非常。 该死的入侵者侵入了她?的领地,甚至偷走?了小木屋里留下的工具! 她?一定要杀了那些小偷! 但是就在她?暴怒地想?要飞出去寻找那些入侵者时,远在石窟的撒纳摇响了浮螺。 天色已?经晚了,她?做了凯诺爱吃的烤肉,趁着刚出锅还热着,该喊凯诺回来吃饭了。 一想?到那一大只?白团子,撒纳就忍不住弯起?唇想?笑?。 凯诺第一次吃撒纳做得烤肉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见过这?个!” “哎?你见过?”撒纳闻言诧异。 这?种东西是她?自己摸索出来的,并没有告诉过别人,部落里也?没人做过类似的东西。 难不成是大部落里也?有人这?么吃肉吗? 哪知幼崽突然来一句:“我见兽神这?么做过。” 那个温柔的雌性围在石板旁,灼热的火焰让她?额头上出了些汗,有一只?结实有力的手伸过来替她?抹去额头上的汗珠。 雌性对此愉悦地笑?眯了眼,柔声地要身边人离火焰远一点:“你最怕热了,去外面?等我吧,我很快就做好。” 梦中的凯诺直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心口?突然很不舒服,酸酸地好像被刺刺果扎到一样难受。 就好像她?应该回应那个温柔的雌性些什么,让她?再?笑?得开心一些,虽然会有些无奈自己的固执和耍赖,但是眉眼里满满的都?是幸福的味道?。 是软软的,暖暖的,幸福的味道?。 只?是梦醒后,凯诺就忘记自己的梦了。 直到尝过撒纳的烤肉,她?才再?次想?起?来,可惜撒纳不信她?的话。 不过再?次想?起?来的凯诺已?经没了之前不舒服的感觉,她?现在满眼都?是撒纳的模样,兽神都?快让她?忘在脑后了。 被撒纳喊回去的凯诺,边快速地往嘴里丢烤肉,边愤愤地念叨那些该死的小偷。 相比起?她?的愤怒,撒纳倒觉得没什么。 毕竟雌性兽人对领地的占有欲本身就比兽人战士小很多。 更?何况有凯诺这?个大活人陪在身上,那些无关紧要的工具并不会让撒纳有太多不舍。 这?话凯诺爱听,被雌性哄得翅膀羽毛都?蓬松起?来的大白团子抱着石碗边吃边傻乐。 这?蠢蠢笨笨的模样逗得撒纳饭都?吃不下去了。 毕竟任谁吃饭的时候身边有个大可爱不时地“嘿嘿嘿”傻笑?两声,都?会忍不住笑?呛到吧。 有了撒纳的劝阻,凯诺打消了杀死入侵者的念头。 后来她?巡视领地的时候也?发现了卜克他们扔下的石片。 为了她?们的生活清静,凯诺打算等撒纳再?养养身体,她?们就离开。 可惜天不遂人愿,总有些不长眼的人主动上门找死。 第36章 危险 这天一早凯诺就出去打猎了, 只留下撒纳自己一个人在家。 撒纳清理着石窟内的土石,心中?隐隐泛上不安。 经过凯诺的投喂,已?经稍微长些肉的雌性摸了摸直跳的眼皮, 悄声嘀咕奇怪。 她们?新?家的位置很好很安全,可她怎么总感觉要发生不好的事情? 这么想着, 撒纳走到洞窟口,她望着越来?越厚的乌云盘算要不要摇响浮螺, 喊凯诺回来?。 其实早上的时候凯诺并?不愿意离开,她抱着自己的雌性哼哼唧唧,黏糊着恨不得带雌性一起出门。 但是今天十有八九要下雨,她又不想撒纳被雨淋到。 最终在家中?食物即将?消耗完的紧迫感中?,凯诺折腾了好几个陷阱放在洞窟石台上才放心离开。 然而就在撒纳刚把石洞清理完, 簌簌的翅膀扇动声忽然在石窟外响起。 七八位高大的兽人战士手持石矛警惕地盯着石窟口。 这些人是狮鹫部落狩猎队中?的一支,他们?对魔鬼会害死族人的神谕深信不疑,所以一直在寻找凯诺的踪迹, 企图赶在凯特驱逐她之前先?一步杀死她。 说到底凯特还是太心软了,他顾念着和魔鬼曾是手足亲人, 于?是迟迟不忍杀死她。 但是凯特过于?年轻了,他不明白魔鬼的可怕, 魔鬼会毁掉狮鹫部落的! “大祭司他们?将?魔鬼赶出部落的时候魔鬼还小, 也没?有反抗能力。所以当初为什么不直接杀死她?”许多战士这样抱怨道。 也正?是因为大祭司他们?当初的心软, 才放虎归山,让魔鬼有机会在白雨节前回到族地试图化形,最后化形失败又在部落里大闹了一场离开。 虽然那只魔鬼最后身受重伤被驱逐, 但是参与围杀它的战士们?也没?好到哪去。 当时包括族长在内的五位高阶兽人战士, 以及近百位精英战士都没?能将?它杀死当场。 甚至它反击之下令大半战士受重伤,如果不是畏惧大祭司的神谕和兽神的惩罚, 恐怕它会直接杀死那些战士。 这么强大又恐怖的魔鬼,真的会被兽神诅咒之地掩埋吗?她真的渡不过大海吗? 万一她渡过大海活了下来?,那将?是整个狮鹫部落的噩梦。 她一定会报复狮鹫部落的! 可当他们?真找到魔鬼的洞窟,却被这里恐怖的威慑力吓得浑身僵硬,动都不敢动。 甚至连他们?要誓死铲除魔鬼,保护部落,捍卫狮鹫部落威严的决心都被冲散了。 就宛如刚出生没?多久,才学会跌跌撞撞走路的幼崽撞见了一只高阶猛兽霸主。 小山一样凶猛庞大的巨兽张开可吞白日的血口,面目狰狞、咆哮着要杀死他们?,弱小无力的幼崽们?只能趴在原地瑟瑟发抖。 在这样的威慑下,有两位从没?和魔鬼碰过面的狮鹫兽人战士竟扭头就逃! 该死的!这些疯子,他们?竟然想猎杀魔鬼!那样恐怖的存在根本就不是他们?等够抵挡的! 因为他们?的逃跑,一种名为畏惧的情绪在众人之间弥漫开。 就在众人因为恐惧而浑身紧绷,不断自我斗争要不要逃跑时,在石窟中?忙碌的撒纳不小心碰掉了石壁上的刀具。 石刀落在铺满山洞地面的茸茸叶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宛如猛兽初醒时的鼻息。 “!” “魔鬼醒了!它醒了,我们?会被杀死的!” 一个早就想逃的兽人突然崩溃,他尖叫着扇动翅膀,试图从这可怕的威慑力中?逃走。 但是他失败了,被吓破胆的兽人挣扎着从高空坠下。 这支队伍的队长本就难看?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暗骂一声该死,然后急速俯冲去接住跌落的队员。 其他人见状纷纷向下俯冲,狼狈的摸样像极了被猛兽狂追。 最后这群气势汹汹找上门的战士,只留下一声尖叫和满天羽毛飘散在石窟外。 被那声尖叫吓到的撒纳拿着石刀躲在石窟角落,她听?到石窟外有什么东西扇动翅膀,脸色有些发白。 她和凯诺的新?家被飞行兽人发现?了。 这比让猛兽发现?她还要危险,至少猛兽碍于?凯诺的气息不会轻易进入石窟,但是兽人不一样。 撒纳紧紧握着石刀,眼睛也死死盯着石窟口。 早在那个尖叫响起的时候,她就摇响了怀里的浮螺。只要坚持到凯诺回来?…… 而浮螺响起的时候,凯诺远在另一片地域,与大型丛林霸主鹿蚺搏斗。 之前她一直在苦恼自己是怎么化出半兽形的,后来?还是撒纳随口的一句话点醒了她。 “会不会是那条鱼的原因?”在撒纳虽然不知道那条鱼被叫做什么鱼,但是她潜意识里觉得凯诺的变化和它有关。 而凯诺听?她这么说,先?是摇了摇头。 像这种高能量的肉类她之前也有吃过,那些因为抢夺领地和王位互相残杀的丛林霸主们?,打到最后只能有一个存活下来?。 等弱小的丛林霸主死后,它的肉会被猎食者分?吃,这个时候凯诺总是躲在角落里趁着血腥味最重的时候,偷偷上前抢上一块就跑。 但是那时她还太小,没?能力带走太多,所以就算她吃过不少种高能量的兽肉,但因为分?量太少,所以获得的能量也不够多。 等来?到这里后,本着好好投喂雌性的想法,凯诺每次带回来?的肉都蕴含着充足的能量。 这也使她的身体在短时间内被大量能量填满,最后像河堤溃塌一样,积压已?久的能量冲开桎梏她力量的枷锁,使她化作半兽。 说起来?别的兽人身体像是一只巴掌大的石碗,能量就像倒入碗中?的水,随着水地倒入能够清晰看?到碗里水位的变化,这些变化就体现?在幼崽的耳朵上。 狮鹫部落幼崽在刚出生时,耳后会生出一只小肉翅,随着年龄的增长,耳后的小翅膀也会丰满羽翼并?在成年化形前不久彻底消失。 但凯诺生下来?就没?有那对肉翅,所以才被视为不祥和魔鬼。 现?在凯诺耳后的小翅膀已?经褪去了白色绒毛,变得羽翼丰满,只要她再多狩猎几只高阶丛林霸主,吃掉它们?后应该就可以化形了。 …… 石头花花瓣制成的箭矢刺破鹿蚺的眼球,难以忍受的剧痛让这只大家伙发了狂。 小山一样大的丛林霸主长尾甩过,狠狠地撞断几人堪堪合抱的古木,转而拍碎巨石,飞射而出的碎石片还有碎木都变成了武器。 在鹿蚺的狂暴挣扎下变得无比危险。 凯诺见状快速飞向高空,洁白的双翼卷起风暴,将?那些危险的碎片全部原路丟回,还给那只大家伙。 风暴卷回的碎片下落速度极快,威力也不小,它们?打在鹿蚺的鳞片上留下一道道深痕,最严重的地方甚至刺穿了鳞片划破皮肉。 这使鹿蚺不得不甩尾试图抵挡这些碎片。 趁着这个机会,凯诺双翼一拍快速下冲,以巨力挥动手中?的长刀砍向鹿蚺七寸。 那一击太快了,石刀甚至在空中?发出了尖锐的爆裂声。 “吼!” 伴随着巨兽的怒吼和滚烫飞溅的血液,那把石刀割开了鹿蚺七寸处最结实的一圈鳞片,深陷血肉直至白骨。 称霸这片高等丛林很长时间的霸主终于?被凯诺杀死,敛翼降落的兽人开始收割她的战利品。 高等猛兽霸主的虽然体型庞大,但是其中?最具能量的部分?却小的可怜。 鹿蚺最好吃的肉在它七寸那里,分?量大概有两个成年兽人重。 而就在她刚着手剖开鹿蚺皮肉时,她右腕上的浮螺突然响了两声。 有兽人发现?她们?的新?家了! 瞳孔瞬间紧缩成线的兽人一时没?控制好力气,坚硬的鹿蚺骨被她斩断,那把饱受磨砺的石刀也应声而断。 “嗬吼!”低沉的怒吼伴随着风暴拔地而起。 因为两位高等猛兽和兽人拼杀而伏地瑟瑟发抖的兽群,此刻更是直接被震晕大半。 刚厮杀完的兽人还带着嗜杀的血气,浮螺传来?的信息更是勾起了她的恐惧,让她变得无比狂躁。 雌性一个人在家,现?在有其他兽人发现?了新?家,万一那些兽人要伤害雌性,她根本逃脱不了。 该死的!她今天就不该出来?! …… 等凯诺一路不停飞回家时,撒纳已?经站在石台附近等她了。 高挑强大的兽人战士带着飓风归来?,在快速降落后,那双宽厚的翅膀不由分?说的,牢牢包裹住她的雌性。 有着金色的兽瞳的战士,在昏暗狭小的空间里翻腾着雌性的衣裙,试图寻找她身上的伤口。 凯诺这一套动作做得太快,也太流畅了。 等撒纳觉得不对劲时,也只来?得及隔着羽毛裙按住对方抚上她小腹的手。 脸色爆红,整个人都要冒烟了的雌性难得表情空白,粉唇颤抖地磕磕绊绊道:“你、你在…做什么?!” “摸一下?”凯诺皱眉,不解雌性的疑问?。 当然她的注意力也完全不在雌性的话上面,她细细摸索着隐藏在水鹤羽毛下的皮肤,光滑温暖的触感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 还好,撒纳没?有受伤。 但是有些地方是不好上手去摸的,尤其是在她们?还没?结契的情况下。 所以过于?担心的女兽人战士,用她所剩无几的理智脱口而出:“撒纳,脱掉给我看?看?。” “……?!!” 脱什么…看?什么?! 很快反应过来?的撒纳涨红了脸,嗔怒着推搡紧紧拥抱着她的大白团子。 看?什么看?! 白日还没?落下,在这洞窟口的台上,这个混账居然想让她脱下羽毛长衣? 好吧,就算是为了确认她身上有没?有伤也不可以! 羞恼至极的雌性攀上大白团子的肩膀,在她的脖颈上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当然,以高阶战士的体质,她连个红印都没?能留下。 在被自己的雌性推搡时就已?经理智回笼的凯诺有些遗憾,她的雌性太脆弱了,没?能在她身上留下标记,好可惜。 独占欲极强的高等兽人战士不仅仅会深刻地标记他们?的伴侣,同样也渴望他们?的伴侣在他们?身上留下标记。 十分?遗憾的凯诺打定主意一定要把撒纳养得强壮起来?,至少能给她留下一些标记。 只是在这之前,她要去敲打敲打那些该死的入侵者。 当初狮鹫部落的人侵入她的领地,甚至偷走了小木屋里的东西,她为了安宁就忍下了。 但是没?想到那群人得寸进尺,还妄图侵入她的洞窟! 难以想象,万一她在洞窟里留下的威慑气息不够强大,撒纳会遭受什么。 一想到这里,凯诺的利齿便控制不住的变长,指甲也探出锋利的部分?,甚至连金色兽瞳中?的理智都渐渐被暴风卷走,只留下野兽般的嗜血兽性。 …… 另一半的归来?,给了雌性莫大的安全感。 白日里受到惊吓的雌性窝在凯诺的怀里睡得香甜。 确认撒纳彻底睡熟的野兽在黑夜睁开眼,鎏金色的兽瞳隐隐泛着猩红的光芒。 她小心翼翼的抽出雌性枕着的手臂,在夜风的掩饰下悄然离去。 石窟离狮鹫部落有些远,在撒纳醒来?之前,她必须尽快解决掉那些麻烦。 但在她刚离开不久,就有一个白色的光球偷偷飞进石窟,在一阵光芒中?,原本在石床上熟睡的人瞬间失去了踪迹。 第37章 一石二鸟 “凯勒, 他们已经知?道错了。”在狮鹫部落最大最?干净的山洞里,圣女乐莉安抚着怒火冲天的兽人战士。 “他们只是害怕魔鬼危害族人,所以才?会冲动行事。” 为了扮演好善良宽容的圣女, 也为了笼络人心,所以乐莉试图劝阻凯勒免除对那些人的惩罚。 “不, 乐莉你不了解魔鬼的恐怖。” 但高大强壮的兽人战士明显不买账。 他和魔鬼的体内流淌着一样的血,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更了解魔鬼, 同样也更加反对做和他父亲一样的事情。 他们本是血亲,如果不是父亲屡屡想要杀死魔鬼,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痛恨狮鹫部落。 当然也因为父亲曾带着他与魔鬼战斗过,所以他清楚地?知?道那只魔鬼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只要他们不是抱着想要杀死她的想法和她战斗,魔鬼并不会对他们下重手, 甚至她还会主动退让。 但是一旦有人真想要她死,魔鬼必然会暴起,撕碎他的皮肉, 折断他的骨头?,将?他当场重创。 “这些事族人们都?不知?道。”凯勒抬手按压着发疼的眉心, 只觉得心底不安极了。 为了避免引起恐慌,大祭司和他的族长父亲将?魔鬼的真实实力隐瞒下来, 部落里的人以为白雨节时魔鬼是败走?, 实际上是魔鬼主动收手离开的。 当时他的父亲忍受不了魔鬼玷污圣洁的族地?, 于?是动了杀心,而他正拦在父亲和魔鬼之间试图阻止双方的死斗。 意?料之中的是魔鬼顾忌他的阻拦主动停手了,但他的父亲却趁机冲上前重伤了魔鬼。 凯勒还记得魔鬼当时的眼神。 那双凶恶血腥的金色兽瞳好像黯淡了一瞬, 她定定地?看?着他的父亲, 看?了有一会儿?,在她眼中翻腾不休的浓烈情绪消散后, 她转身离开了。 回过神的族人们欢呼尖叫,他们歌颂兽神,歌颂他们的族长,更自豪他们打败了魔鬼。 但凯勒心中却升起了一个荒谬而可怖的念头?。 或许是那只魔鬼彻底抛弃自己狮鹫兽人的身份了,正因为无所留恋,所以才?会果断离开。 但他的想法并没有得到族人的认可。 “魔鬼从来都?不是我们的同伴,凯勒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他的族长父亲如此告诫他。 因为凯勒是他所有孩子中最?出色的一个,所以他在对方身上倾注了太多期待。他很满意?凯勒对敌人的狠辣果断,也自豪他的强大健壮。 但唯独在面对魔鬼一事上,他犹犹豫豫得不像话?,就和他的雌性母亲一样软弱可笑?。 “凯勒你记住,她不是你的妹妹,她只是一只会危害族人、被?兽神诅咒的魔鬼,她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父亲的话?犹在耳边回响,但凯勒依旧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所以他才?想出了驱逐流放这个法子。 魔鬼十分强大,海洋并不会将?她扼杀。 作为被?父亲器重的孩子,作为未来的狮鹫部落族长,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于?部落,于?魔鬼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这也是乐莉最?讨厌的一点。 凯勒对待血亲越温和,对待外人就越狠毒。他将?雌性们当做工具、附庸甚至是可有可无的装饰品,将?他们看?做是任由?他摆布的死物。 同时将?族人看?作是通往兽王荣耀路上不得不背起的负担,累赘。 他的世界里只有他的血亲是值得他真心对待的人,哪怕他的父亲愚昧无知?又阴狠,哪怕他的妹妹是魔鬼,哪怕他的其他血亲软弱无力,他还是爱着他们。 乐莉恨死了他这种蠢货行为。 这种人放在她原来的世界里,她看?都?不会看?一眼。 可现在为了完成任务,乐莉不得不忍着恶心去讨好他。 “不要担心。撒则他们说过,他们并没有进入石窟内部,更没有碰她的东西,所以魔鬼不会追杀过来的。”乐莉耐着性子安抚他。 可惜她的安慰并不能让凯勒放松。 高大的兽人咬紧牙关,心中咒骂那些擅自行动的蠢货们。 魔鬼脑子很不正常。你和她正面打一架,甚至当面辱骂她,她都?不会杀人。 但如果有人侵入了她的小窝、她的领地?,那她会彻底杀死入侵者,无论入侵者有多强大,跑得有多远。 听凯勒这么一说,乐莉忽然有点毛骨悚然,但更多的还是不相信。 凯勒是公认的最?强大的兽人,是即将?被?兽神承认的兽王。 至于?所谓的魔鬼,那不过是个不能变出兽形的小孩子而已。就算她是高阶兽人战士,先不说狮鹫部落的高阶战士也有不少,就说她为他们改造的武器和陷阱也能轻易将?魔鬼杀死。 所以乐莉越发不耐烦起来。只看?凯勒的外表,是高大威猛不错,但他提起魔鬼时不安又担忧的摸样让乐莉厌烦。 堂堂兽王,怎么能怂成这样? 已经被?恐惧冲昏了头?脑,面色难看?的凯勒干脆起身离开了山洞。 他要再问问那些蠢货们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希望不要找死得太厉害! 凯勒的离开让乐莉松了一口气?。 她对着空荡荡的山洞翻了个白眼,心里鄙夷着凯勒。 要不是为了完成任务,谁会和那种粗鲁肮脏的兽人结为伴侣? 真是的,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到兽神节?她过够了茹毛饮血的野人生活,实在忍不下去了! 同样忍不下去的还有系统。 它原本以为按照新人宿主的眼高于?顶,应该早早地?惹怒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然后被?杀死才?对。 谁知?道这个新人居然真的想完成任务? 可是掠夺世界气?运的任务早就结束了,如果新人宿主后面发现任务不在的话?就麻烦了。 所以为了让宿主早点死,好吞掉宿主灵魂升级的系统又添了把火。 它趁着气?运之子离开,将?她的雌性偷走?,并送到了乐莉的山洞里。 被?系统吓了一跳的乐莉想都?没想破口大骂了系统一顿。 她对系统的愤怒已经到达了顶峰,自从来了这个世界后,她就再没见?到过系统。 真不知?道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等她骂爽了,才?看?清掉在床上的是什么东西。 那是被?她抢占了身份,并且驱逐走?的雌性。 “该死的,她怎么还活着?”乐莉脸色难看?,一双眼睛怨毒地?看?着昏迷中的人。 不过是一只未开化的雌性兽人罢了,她怎么就这么好命?她居然还穿着水鹤羽毛编制的长衣,一整条长衣! 被?凯诺投喂得健康不少的雌性面色红润,此刻被?水鹤漂亮的羽毛包裹着更显美丽。 再看?看?自己。 乐莉摸着自己因为营养不良而干枯的头?发,心中的愤懑愈发强烈。 只是尽管她十分愤怒,但还保留了一丝清醒。 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知?道没用的系统指望不上。所以想悄无声息得杀死撒纳根本不可能。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给她按个偷圣衣的罪名。 凯勒虽然好色,但他同样虚荣。一旦雌性的品行出现污点瑕疵,他也会忍痛放弃选她做自己的伴侣。 而指认撒纳偷圣衣的人选她也找好了。 原塔捕部落的兽人们过得很不好,所以只要给他们些小恩小惠,想必他们就什么都?肯做吧。 所以等撒纳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一群人围着,那些熟悉的面孔满是贪婪和恶毒。 他们叫嚷着她是小偷,偷走?了兽神遗留下的水鹤羽毛圣衣,那是原本属于?圣女的东西。 撒纳:“?” 深陷包围的雌性握紧了藏在衣袖中的小石刀,强压在恐惧,逼迫自己冷静地?观察眼前的情况。 但是越观察她越觉得荒唐。 到底是谁说的水鹤长衣是兽神遗留的珍宝?这长衣是凯诺亲手为她编制的,她怎么不知?道凯诺和兽神还有关系? 看?着撒纳毫无恐惧的摸样,乐莉看?好戏的心情败坏了一大半。 如果这只雌性老老实实死在白雨节,就不会被?系统丢在这里给她添麻烦了,所以说她为什么就是死不了呢? 怨怼的乐莉突然想出了一个一石二鸟的办法。 要知?道凯勒的父亲也就是现任狮鹫部落族长,他因为年迈和陈年旧病如今已经放权给凯勒,自己躲在部落深处修养。 但这并不意?味着凯勒可以不听他的话?,随意?发号命令。 之前流放魔鬼却不杀死她的命令,就是凯勒瞒着他做的。 而兽人以强者为尊,自然没人想着找已经衰老虚弱的老族长告状。 凯勒的父亲是兽神最?狂热的信徒,他痛恨魔鬼恨不得立刻杀死她。 那么面对撒纳这只与魔鬼交好的雌性,想必他也会迁怒吧。 想要借刀杀人的乐莉心情很好的让人将?这个消息告知?老族长。 而等忙碌完的凯勒回到部落正中时,就见?他亲爱的父亲挥刀砍向一只瘦弱美丽的雌性。 而令他骇然的是,那只雌性身上充满了魔鬼的味道。 那是来自高阶兽人战士的标记和警告。 高大健壮的准兽王险些一口气?背过去。 该死的!他的父亲是真想死吗! 然而他奔跑的速度赶不上石刀落下的速度,眼看?着石刀就要砍到雌性的脖子,突然大地?开始震颤。 原本结实无比的山洞被?巨力从外面破坏,在惨白的月光和众人惊恐的眼神中,狰狞无比的猛兽头?颅在烟尘中缓缓出现。 一只、两只……不!是足足七只高阶猛兽霸主汇聚在山洞周围,它们暴虐血腥的兽瞳里闪过一丝丝金色的光芒,如同从石刀下侥幸生还的雌性眼睛一样。 金色辉耀,灼烈无比,似兽神华冕,足以焚燃一切。 第38章 过往 兽神撒纳来自一个未知的魔法世界, 她?曾是?那个世界上最强大的?魔法师,却因为一个小型魔法飓风意外跌入兽人世界。 习惯窝在家里的撒纳不喜欢这个血腥原始的?世界,毫无归宿感的?她?四处游荡, 寻找着回到自?己世界的?方法。 当然,兽人世界的原住民们因着血脉里的?趋利避害天性, 也没人敢打这个奇怪生物的?注意。 当然,饿昏头的兽王幼崽不算。 撒纳看着吊在?自?己胳膊上小兽崽, 在?打死?它还是?扔掉它的?纠结中选择了后者。 但是?被扔掉的?小兽崽毅力非凡,无论撒纳将它丢得多远都要爬回来咬住她?的?衣角。 它太饿了,再不吃些东西它会死?的?。 伟大的?魔法师无奈了,她?妥协地抱起脏兮兮湿漉漉的?小兽崽。 刚好她?还缺一个同行的?旅伴,就?当是?养了一只小宠物好了。 同时随着时间越久, 撒纳愈发清楚她?回不去自?己的?世界了。于是?在?不知不觉中,她?把幼崽当成了聊天的?对象。 而令她?惊讶的?是?,这只小兽居然学会了她?的?语言。 撒纳见状有?了个想法, 她?开始教兽崽识字,又给她?取名凯诺。 凯诺非常聪明, 她?很快就?能和撒纳流畅交流。 撒纳也通过?对方的?传承记忆,迅速了解了这个世界的?情况。 并且在?一次交谈中她?发现, 自?己的?这只小宠物是?能够化身成人形的?存在?。 这样一来, 她?恐怕就?不能再将凯诺当成宠物了。 但是?心?思敏感的?兽王幼崽却闹起了脾气, 她?以?为撒纳不要它了,那闷闷不乐的?模样让撒纳笑了好一阵。 温柔随和的?大魔法师为了哄好闹脾气的?小家伙,就?和它讲述了自?己的?故事。 “每位魔法师身边都有?一位守护者, 他们互惠互利, 互相扶持进步,或许凯诺你愿意成为我?的?守护者吗?” 长发披肩的?美?丽魔法师抚摸着小狮鹫的?绒毛, 软软暖暖的?兽毛非常好摸。 她?的?寿命还长,也许她?能扶持着兽崽成为兽人世界的?最强者。 撒纳的?话?在?兽崽心?里留下深深的?烙印,它铭记这句话?如同铭记它的?传承记忆。 它将守护的?意义刻进了血脉里,与古老的?兽语契约一同藏进沉默中,并在?化形成长为兽王的?那一刻揭开封锁,以?恢弘庄严的?声音吟诵它的?虔诚。 所以?当凯诺战胜了兽人世界最强的?王,以?真正的?兽王姿态降临在?大魔法师面前。并收敛双翼,放下手中的?长矛将高傲尊贵的?头?颅低垂,坚定地选择追随并且守护她?时,撒纳久久不能回神。 凯诺藏得太好了,她?将自?己的?感情深藏起来,以?几乎是?隐忍的?姿态掩埋,并且在?她?成为真正的?兽王后,有?了足够的?实力后才撕开岩石层面,将爱意忠诚的?地火喷涌而出。 十年,十五年,凯诺没让时间走得太远。 在?兽人世界的?第二年,撒纳收留了自?己的?小宠物。 在?第三年发现小宠物会说话?,于是?阴差阳错之下在?第四年她?许诺凯诺互相扶持。 而第十九年,她?最忠诚最强大的?护卫以?兽人世界最高礼仪,恳求她?的?垂怜。 “这个世界上没有?神明。”过?往十年,凯诺曾和她?的?大魔法师说过?这样的?话?,“兽人世界只有?王,只有?通过?战斗和厮杀成长起来的?兽王。” 而兽王之间也存在?实力的?差距,强大的?兽王只要还活着就?会不停地拓展它的?领地,所以?几乎终其?一生兽王都在?血腥和杀戮中度过?。 而普通兽人也是?如此,他们和野兽们一样,捕食与被捕食充斥着一生。 凯诺是?特例,她?很幸运地遇到了撒纳,并且学会了语言。这让她?从人形野兽的?范畴里脱离出来,变成了真正的?兽人。 “如果?这么看的?话?,你才是?神明。” 一个来自?遥远世界的?神明。 被自?己的?守护者冠以?如此尊贵的?身份,大魔法师被没有?反驳。或许是?她?的?守护者太过?虔诚,又或者是?她?眼里的?感情太过?炙热,最后撒纳应允了这个身份。 同样她?也背负起了神明的?责任。 老实来说,撒纳是?个比较随和懒散的?魔法师,哪怕是?在?自?己原本的?世界里她?也习惯了安静平和的?日子,不喜欢太过?劳累和奋进。 她?没什么伟大的?志向,只是?幸运的?拥有?极致的?天赋和悟性,所以?才成为了最强大的?魔法师。 对她?来说,在?温暖的?阳光下看会书,喝点下午茶就?是?最棒的?生活。 但是?在?这里不行。 魔法师的?寿命悠长,却也长不过?新生的?兽王。 当凯诺答应做她?的?守护者时,就?注定了她?要对凯诺的?未来负责。 无关感情,仅仅是?契约的?力量。 活得太久的?人,她?的?情感很难动摇。大魔法师养过?不少小宠物,也有?过?许许多多的?追求者,但很可惜的?是?她?谁也没选。 凯诺知道这是?一场持久战,所以?果?断放弃了兽王位置,以?守护者的?身份跟着撒纳继续游荡。 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是?撒纳教给她?的?。 之后的?时日,撒纳开始着手改造兽人世界。她?将知识和魔法教导给兽人们,将文?明的?火种播下。在?凯诺和越来越多启蒙兽人的?共同努力下,耗费百年的?时间令文?字传播至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 又一个一百年,兽人建造了城池,他们令撒纳的?雕像矗立在?城池正中央。 紧接着陆陆续续有?兽人开始学习魔法。 当第五个一百年来临时,魔法充斥着整个兽人世界。撒纳的?名字被拓刻在?魔法卷上,被冠以?兽□□讳。 在?第二个五百年的?末尾,在?流星划过?天际,在?兽神节上兽人们虔诚地歌颂赞美?兽神时,撒纳忽然心?有?所感。 曾令她?深陷此地的?魔法飓风出现了,仅仅离她?不过?一州的?距离。 只要她?想,她?就?能离开这里,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 但是?…… 落在?她?身后半步,身形高挑成熟的?女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那双鎏金的?眸子闪过?丝丝缕缕情感,又无声散去。 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莽撞的?小鬼了。 一千多年的?时间教会她?沉稳和包容,教会她?如何更好地爱一个人。 她?会支持撒纳的?一切决定,给予这颗天外来星最大的?自?由和尊重?。 大魔法师茶褐色的?眼眸撞进那片如同融融烈日的?金色中,没有?被烈日灼伤,反而被溢满的?温柔包裹起来,暖和的?感觉令人不禁莞尔一笑。 一千多年的?时间远比她?想象中还要长,足够蔓延她?一半的?生命。 大魔法师微笑着想,或许今晚适合与人共进晚餐? “那么我?亲爱的?守护者。”转身上前一步的?女性笑语温柔,“你愿意和我?共进晚餐吗?” 长久的?等待随着流星滑落在?漆黑的?天宇,最终在?那双鎏金色的?兽瞳中爆发出最艳丽的?花火。 “当然。” 欣然应承的?两个字和往日里她?们之间的?交流没什么不同,只是?稍微多了那么一些欣喜,仅此而已。 …… 后来空缺的?兽王位置被一个海生兽人填补,兽人世界也越来越繁荣,兽神和她?的?守护者渐渐避世不出。 按照撒纳的?意思,这个世界已经足够繁荣,也有?了文?明的?延续。所以?哪怕她?先一步离去,也不会独留凯诺在?一片荒芜中了却余生。 只要有?兽神守护者这个身份,无论她?在?不在?,凯诺都会过?得很好。 只是?她?低估了凯诺刻在?血脉里的?虔诚,也高估了兽人世界的?平和程度。 在?她?生命走到尽头?后,原本强壮健康的?凯诺迅速衰败下去,没过?多久就?逝去了。兽人世界也爆发了数不清的?战争,并在?最大的?战争中摧毁了最后的?文?明火种。 死?去的?魔法师预言了她?和守护者未来的?道路,她?将自?己的?全部魔法化作一道祝福,祝福所有?的?幼崽都能长大。 至少她?不想在?很久很久的?未来,她?还会捡到一只饥肠辘辘,濒临饿死?的?小兽崽。 但是?,命运总是?喜欢开玩笑。 …… “吼!!” 七只高等猛兽霸主响应兽王呼唤而来,它们庞大的?躯体轻而易举地踏碎狮鹫部落布置得防线,利爪刨开山石,撕开兽人最后的?保护屏障。 其?中一只狮形猛兽霸主探出巨大的?兽爪,在?众人惊骇逃窜中,小心?翼翼将处在?混乱中心?的?雌性抓起放在?头?顶。 这一幕落在?许多人眼里变成了难言的?恐惧和震撼。 高阶猛兽霸主怎么会服从于一个雌性?! 但当他们看到撒纳的?眼睛时如同被定住一般,直愣愣地呆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眸? 庞大的?猛兽不会注意到脚下腐泥中的?虫子,它们的?眼神在?腐泥上方悠然略过?,威严危险却也虚无空荡。 而此刻在?那位瘦弱雌性的?眼里,他们就?是?腐泥中的?虫子,连入眼的?资格都没有?。 危急关头?触发兽王守护的?撒纳也确实没在?关注这些人。 她?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的?守护者,如果?不是?凯诺给她?的?守护盟誓,她?现在?已经成为刀下亡魂了。 当初作为撒纳的?守护者,凯诺献上地不仅仅是?忠诚和绝对的?守护,还有?兽王传承和权能。 而这些她?从来没告诉过?撒纳。 第39章 兽化 而原本早就该到达狮鹫部落的凯诺正被陌生部落的兽人围着?。 这些兽人来自其他大陆, 他们?为了躲避兽潮冲击被迫迁移至此。 因为长时间的奔波,以及抵御兽潮先头部分的进攻,他们?中很多战士受了非常重的伤, 如果再不找个?地方休息恐怕会死掉一大批人。 路过的凯诺就是被他们拦下来问路的。 这些兽人十分强大,但性子却格外温和善良。 凯诺在他们?口中得知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其中最令她震颤的莫过于整个?兽人世界的猛兽都有聚集一起?的趋势,它?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又?想要杀死什么。 而这些强大的部落为了阻挡它?们?聚集,损耗了太多战力,死了很多战士。 看着?他们?中最弱的战士,凯诺沉默不语。 这些流亡者强大得令人震惊,哪怕是最弱小?的战士也远比准兽王凯特要强大。 和他们?比起?来, 这片大陆上?的高等兽人战士就像幼崽一样,脆弱不堪。 倒是被其他人喊魔鬼的凯诺,看着?更像是他们?中的一员。 “兽潮即将来临, 我们?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再退了。”壮硕的鬼鳄族族长温和却凝重道,“我们?联络了所有能联络的部落, 包括水生兽人在内,他们?将在这个?双日月内到达。这片大陆将是我们?最后的战场。” 囊括了几乎整个?兽人世界的兽潮会有多么可怕, 凯诺无法想象。 只是她此刻无比想要见撒纳, 她要在兽潮来临之前把她藏好, 藏到一个?百分之百安全?的地方。 所以在给几个?部落的族长指了狮鹫部落方向后,凯诺就离开了。 不同?于狮鹫部落的仗势欺人,这些部落虽然强大却极为规矩, 他们?不会欺压弱小?部落。所以只要狮鹫部落的人不作死, 这些人绝对不会伤害他们?。 不知其他人如何感觉,总之在对恶意极为敏感的凯诺这里, 她对这些人生不起?一丝戒备和警惕。 他们?从骨子里散发着?纯朴和善良,是不会主动挑事?儿的存在。 当然了,即便流亡的部落不主动攻击,以他们?强大的实力也会给狮鹫部落极大压迫感。正好借着?机会敲打他们?一番,省得那帮人总来找她的麻烦。 如风般快速回家的凯诺没?想到会看到一张空荡荡的石床,更没?想到石窟中残留着?其他兽人的味道。 “轰!” 金色的雷霆猝然而至,狠狠轰击在石窟上?方。 双目赤红,羽毛炸起?的兽人如同?真正的野兽一般,喉咙中爆发低沉地怒吼。 她记得这个?气味,这是塔捕部落圣女身?上?的味道!虚伪的令人作呕! 猛兽的吼叫在石窟内高低错落响起?,不多时在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中一只巨大的白?色巨兽撞破石窟口,远飞而去。 顺着?它?离开的方向能看到压低厚重的黑云翻滚搅动,金色雷霆游走如狂蟒。穿梭其中的白?色巨兽身?形在风雷的纠缠中越长越大,长到最后利爪可握碎山尖,身?躯可截断长河。 一双白?色翅膀掀起?的飓风卷起?参天巨木,所过之处山石崩塌江河改流。 那不是兽人能有的力量。 那是魔法。 是曾被世界遗落在万年?前的神奇力量,是兽神带来的力量! 向着?狮鹫部落进发的一行迁移者似有所感,其中最强大的几位战士倏然抬头向着?远方望去。 在目光所及处是铺天盖地的黑云和雷电,随着?令人胆颤的电光划过,一双巨大的鎏金兽瞳显露其中,仿若白?月高悬云中。 那铺天盖地的兽王威慑,让迁移者的大部队瞬间进入备战状态,别管是受伤的还是弱小?的兽人,纷纷响应血脉里的求生欲被迫化作兽形,瑟瑟发抖地跪服在地,同?时挣扎着?露出獠牙试图反抗兽王镇压。 从远处看去,成千上?万的猛兽跪拜着?云端的兽王,它?们?的吼叫咆哮震天,一时间竟分不清到底是兽人迁移还是兽潮来临。 再说到几乎失去理智的凯诺,在完全?兽化的状态下,从石窟到狮鹫部落不过是几次振翼的事?。 当它?以兽形降临在狮鹫部落上?空,利爪抓碎山石,七只高等猛兽霸主恐惧地趴伏时,狮鹫部落的兽人已经被震晕一大片了。 许多人连尖叫都发不出就晕死过去,剩下些强大的战士更是在那双充满暴虐和嗜杀的兽瞳下僵硬颤抖,连兽形都化不出来。 躲在角落里被接二连三震慑的凯勒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过是一只误入部落的雌性,怎么会招惹来这么多可怕的存在? 还有被系统坑害的乐莉,更是被吓得瘫软在地。 作为一个?穿越局的新人,她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面。那头比山峰还要庞大的猛兽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它?鎏金色的兽瞳在黑云遮月下显得越发明亮巨大,她都快被逼出巨物恐惧症了! 而且那个?该死的系统明显是要害死她,如果它?没?有把撒纳弄回来,怎么可能会出这么多事??! 可惜被吓得身?体瘫软的乐莉纵然心有不甘,也只能憋在心里。 兽王的威慑对她同?样有效,她的境遇一点不比快要老死的狮鹫部落族长差。 那只年?迈的兽人早就晕过好几次了。 但是兽王的杀意强行调动他血脉里的求生本能,让他从昏迷中醒来,又?在承受不了的威压下昏过去。 反反复复,几乎去了他半条命。 他不明白?,明明前一刻自己还在处刑魔鬼的同?伴,怎么下一刻他的部落就被摧毁了? 还有那只庞大到堪比海洋霸主的猛兽,就算它?半身?隐没?在云层中,但他还是认出了她! 是魔鬼,它?就是那只该死的魔鬼! 不,不对! 魔鬼怎么会化形?魔鬼是被兽神诅咒的,永远不能化形才对! 狮鹫部落老族长的喉咙里发出嗬嗬怒吼,双目暴凸,几乎要瞪出来。 他忽然想到族中祭司说凯诺是魔鬼时的表情。 目光微微躲闪,又?暗含报复的快意。 原本祭司的父兄是部落最强者,本该成为狮鹫部落的族长。但谁也没?想到竟然被他一个?飞速强大起?来的毛头小?子打败,不仅丢了领地还成了瘸子在白?雨节被驱逐。 而祭司因为身?份特殊,他虽然不喜这人,却也没?找他的麻烦。索性祭司还分得清是非,尽力帮扶他这个?族长治理部落。 现在想想,恐怕祭司明知道凯诺身?份特殊,却为了报复他所以才故意这么说得! 老族长心有不甘,不愿承认自己错信了人,可看着?面前威慑可怖的猛兽,他心中最后的一点侥幸也被击碎了。 到最后,他竟是急火攻心,一口血卡在喉咙中晕死过去。 而此时被迫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兽人们?自顾不暇,根本没?人注意到他。 包括咬牙硬撑,实则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凯勒。 突然落尽巨兽蓬松羽毛中的撒纳,艰难地从这片温暖中挣扎出来。 原本想要咬死在场所有活物的巨兽突然停住了,它?果断扭头带着?它?的珍宝离开。 从愤怒兽化,成长为兽王开始,凯诺的感知力就到达了极为恐怖的程度。 她能感觉到兽潮即将到来,而它?们?的目标就是她! 所以在战斗爆发之前,她要把雌性藏起?来。 藏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第40章 墓穴 由于察觉到凯诺情绪波动过于激烈, 撒纳只能老实藏身在它的白羽中,任由对方带着自己穿过雷暴和乌云,飞向不知名的地?方。 在路途中, 撒纳突然意识到凯诺的异状了。 早在白雨节还没结束的时候,狮鹫部落的人就因为兽潮冲击被迫迁移到这里。 那时候撒纳还没觉醒, 也没有曾经的记忆。 现在她想起来了。 在最初的兽人大陆,野兽会?自发成群捕杀兽王幼崽。 而兽王幼崽并不拘泥于强大的猛兽后代, 它们仅仅是?体质更亲近魔力因子而已。所以兽王幼崽可以是?弱小的食草类,也可以是?毫无攻击性的爬虫。 但?无一例外的是?,当兽王幼崽成功存活过成长期,在成熟期蜕变之后它们都会?拥有极为强大的能力。 这些能力与撒纳所熟知的魔法相近。 而且,兽王成熟后血脉里自带兽王威慑, 普通猛兽遇到它们只能被迫俯首。 所以当一个强大到可以威胁自己的兽王诞生时,受到威胁的猛兽会?自发结群循着兽王幼崽的气息去?猎杀它。 这也是?为什么最初的兽人世界很难出现兽王的原因。 等撒纳进行魔法传播之后,兽人们彻底镇压了猛兽。兽王幼崽们得到非常好的保护, 成熟期的兽王越来越多,兽人世界也一度进入鼎盛时期。 但?是?过多兽王的存在也有极大的风险, 当能够镇压他们的兽神和兽神守卫消失后,野心催生着那些实力强大的兽王们争斗在一起。 最终多个势力的混战将曾鼎盛时期的文明湮灭。 如今已经没有人知道这些事了。 之前凯诺吃了大鱼的肉, 进行半兽化, 使自己的兽王气息溢散, 这才让整个兽人世界的猛兽开始集结。 而凯诺原本已经成年却无法完全兽化的另一部分原因,就在于她曾将兽王权能交给?了自己。 想到这里,撒纳不免心底滚烫, 细白的指尖下?意识抚摸着盖在身上的巨大羽毛。 不论时间如何流逝, 记忆是?否被消磨殆尽,她的守护者依旧践行着自己的誓言。 忠诚, 守护,给?予她躲避风暴和灾难的坚实庇佑。 飞过好几个洲域,凯诺终于找到了一个绝佳的藏人之地?。 那是?一处比她们原本洞窟还要险峻的山峰,峰顶直入云霄,整座山呈青金色,看?起来宏伟又怪异。 巨大的猛兽围绕着山峰不断盘旋,它的本能告诉它这是?整个兽人世界最安全的地?方,但?它始终找不到可以藏人的位置。 而刚靠近这里,在巨兽身上昏昏欲睡的撒纳就迷糊地?察觉到了魔法波动。 凯诺的羽毛太暖和了,她茫然地?从羽毛下?探出头?,望着眼前的山峰有点回不过神来。 唔…… 这不是?……她的墓碑吗? 尽管她死后尸体会?化作魔法元素飘散,但?她那位固执的守护者伴侣执意要建造这个地?方。 “你总得给?我留个家?。” ‘哪怕是?棺材是?坟墓,至少能留存下?你的气息,让我长眠在此。’ 这话凯诺没敢和撒纳说,撒纳也并不清楚她的墓中还埋着爱人的尸骨。 直到仓惶紧张的猛兽暴力掀开坟墓入口,借着巨兽羽翼中散落下?的细碎光芒,撒纳才看?到了那副森白的枯骨。 那该是?多么巨大的猛兽?它的指骨紧扣水脉,瀑布从它的指尖轰然砸下?。呦呦盘旋的白色大鸟从宽阔无比的峰洞穿过,那是?它的眼眶。 还有成片成片的古木森林坐落在下?方,粗壮纠缠的树根抓紧它的肋骨,汲取着兽骨中万年不散的魔力和养分。 顺着森林再往下?,是?一片莹白色的花海,那片花海无垠无际,它温柔地?包裹着巨兽的枯骨,从其间诞生蓝色光蝶围绕着兽骨翻飞。 光蝶寿命短暂,不过半日而已。它们从生到死都在起舞,那是?对兽人世界最强者最纯粹祝祷和咏颂。 顺着光蝶诞生的方向看?去?,那里是?巨兽的心脏位置,存放着一口巨大的棺椁。 棺椁中什么都没有。除了知识、功绩和记忆,神兽归天?的时候什么都没给?她的伴侣留下?。 她是?最强大的魔法师,最伟大的兽神,却也是?最不合格的爱人。 在临别的时候,她甚至没来得及给?对方留下?一句爱语。 只是?突然的,没有丝毫预兆的消散,如论巨兽寻找多久都找不到她。 直到时间拧成绳索,拖住了巨兽的翅膀,拖住了它的四肢。惶然悲恸的巨兽才意识到,它的伴侣、它的神明死去?了。 于是?它将她们的爱巢拆毁,做成了巨大的棺椁存放在心脏里。 直到数万年后,不停运转的两颗星子再次相遇,被时间掩埋的故土终见天?日。 庞大的巨兽在这具枯骨面前如同?在其眼眶中穿过的白鸟一样渺小。 更何况是?撒纳这样的兽人身躯,在这片故土里甚至比不上半片光蝶的蝶翼大。 但?就是?这渺小的存在,在她步履拓印上故土的那一刻,整个小世界都为她复苏了。 已故的神明带着祂新生的守护者重新回到了初始之地?。这里是?撒纳第?一次遇到兽王幼崽的地?方,也是?繁盛一时的兽世界核心之地?。 这里掩埋着古老兽王的身躯,同?样也掩埋着一大批最忠诚的守卫。 它们忠于兽王亦忠于兽神。 轰隆的闷响带着整片大地?在震颤,巨大的触手?从地?下?翻卷而起。 数不清的金色甲虫如潮水般裹挟一只已经僵化的巨大甲虫前进。它们之后是?奔跑的雄狮,雄狮的体格庞大到一只爪子可以轻易踏平一座山。 撒纳环顾四周,在这场声势浩大的“苏醒”中,有八只远古兽王复苏。它们大多是?撒纳和凯诺收养的猛兽,并不是?兽人,她们两个在后来的岁月里努力很久也只是?让它们拥有了理?解简单文字的能力。 虽然不能变成完全的兽人,但?它们的战斗能力极强。它们是?凯诺一手?带起来的,同?样也接受了凯诺的部分兽王传承。 那只笨蛋兽人从一开始就将这些被捡回来的小东西们当孩子养,在她还将它们当宠物养的时候,这群小东西已经不知不觉中学会?了叫妈妈和母亲。 后来在自家?伴侣和一群小家?伙们的委屈攻势下?,她不得不接受了这残酷的事实。 但?是?更残酷的还在后面。 她这位来自异世界最伟大的魔法师,不仅有一只呆呆的伴侣,还养了一群脑子被肌肉填满的小笨蛋们。 “怎么会?呢…它们甚至连四加五等于几都算不出来……”伟大的魔法师兼兽神大人趴在自家?伴侣肩上,萎靡地?嘤嘤。 没办法这群小家?伙中“指头?”最多的也只有大宝,它形似八爪鱼,八只巨大的触手?能够轻松绞杀一切伪兽王等级猎物,但?就是?没学会?怎么把它们变成九个,然后解开四加五这个史无前例的难题。 闻言,兽王大人为伴侣‘顺毛’的动作微顿,那张极具攻击性的漂亮脸蛋上闪过一丝心虚。 其实在以前,四加五也是?困扰了她长达八九年的致命难题。 只是?由于那个时候她伪装的太好,撒纳又没搞清楚兽人世界的真摸样,所以被她以未开智的懵懂幼崽摸样给?骗了过去?。 当然,伟大的兽神伴侣怎么能傻乎乎的呢? 心里默念着对崽子们的抱歉,白毛黑心的兽王大人选择站在伴侣的身边,谴责小崽子们的傻乎乎。 “唔……”有了伴侣的支持,兽神大人萎靡的精神好了许多,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窝进伴侣怀里,悄声道:“其实大宝它们很聪明的。” 嘘,不能大声讲,不然那群小崽子会?骄傲地?翘尾巴。 尽管撒纳从不吝啬对小崽子们的夸奖,但?是?她现在在生气!绝对,绝对不会?夸奖它们! 环抱着爱人的兽王莞尔不已,她轻蹭对方的脖颈,满腔的爱意化作最香醇的蜂蜜包裹住她,令她被甜到晕晕乎乎无法自拔。 看?啊,她的伴侣大人是?多么可爱。 善良,又软绵绵的就像香香的绒绒棉。 这一幕落在不远处偷偷摸摸探脑袋的小家?伙们眼里,又是?不能理?解的事情。它们你挤我我挤你,最后还是?不明白‘母亲’们为什么要抱在一起。 直到他们其中一位‘母亲’陨落回天?,那时心脏处被攥紧的痛处和另一位母亲悲恸的背影给?了它们答案。 再后来另外一位‘母亲’也陨落了。 在她陨落之前,她将自己的魔力分为两半,一半用来修建伴侣的坟墓,一半用来庇佑这群小崽子们。 只是?她没想到,在她陨落之后,这群强大到可以横扫整个兽人世界的兽王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睡。 它们窝在‘母亲’们的脚下?酣眠,周围是?翩飞的蝴蝶和香香的花草,所有的一切就好像是?母亲们还活着时一样。 直到数不尽的黑暗散去?,两股熟悉的气息出现。 ‘是?妈妈们!’ ‘她们回来了!’ 兽吼震天?,曾经的小崽子们在数万年的魔力沉眠中变得强大而可怖。 同?样也变得极其聪明。 这些遮天?蔽日的大家?伙们堪堪忍住扑向妈妈们怀里的动作,好险没把撒纳她们压着肉酱。 妈妈们变得好弱小,比那些脆弱的光蝶还要弱小。 不过没关系,它们会?保护好妈妈们。 用魔力缩小了体型的兽王们化成一只只巴掌大小的小团子们,吱吱咕咕地?扑到凯诺的背上,在那片雪白的羽毛中打滚,绕着撒纳呦呦撒娇。 “???”狂暴的巨兽化作呆呆兽,直愣愣地?戳在原地?。 一时接受不了自己和撒纳突然多了一群崽子。 可是?,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和撒纳做些什么呢!哪里来的崽子们?! 迷迷糊糊的巨兽在乱七八糟的思绪里睡了过去?,睡着后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那个梦又甜蜜又苦涩,好在最后的结局是?美好的。 “呼……”已经停寂了数万年的风重新降临在这片大地?,巨大的森白兽骨化作最轻柔的白沙,随着风飘散在故土的每一个角落。 白色的沙子落地?后变成坚硬的岩石,变成翠绿的植物,变成森林脚下?的土壤,变成清澈的水流,变成故土重建时最完美的材料。 那具棺椁也变成了缠绕巨石的荆棘,荆棘上面盛开起莹蓝色的花,不知名却美丽又温柔。 第41章 拥抱 第41章 拥抱 在大陆另一边, 由系统操控的猛兽们变得异常强大,它们的等级甚至直逼兽王境界。那片黑压压如同汪洋般的兽潮足以摧毁一切。 但只有系统清楚这些不过是盛极一时的纸老虎。它给猛兽们开得金手指是?有时间限制的,在主?星球停止开发?这片世?界群后?, 它能调取的权限就受到了制约。 可这并不妨碍它孤注一掷。 冰冷的数据代码即便有所谓的思想?,也无法拥有人类的感触。 品尝美食的味觉, 感受世?界的听觉触觉嗅觉甚至是?产生奇怪感情的灵魂。 这些它统统没有。 但是?系统曾在一个废弃的回收箱里,意外得到过一串冗余代码。 它记录着系统们也曾是?真正的人类, 他们是?失败的任务者,被自己的系统所取缔。 而那些取缔了失败者的系统们变成了真正的人类,被消除记忆后?放回主?星,安安稳稳去?过活短暂却有意思的一生。 这段记忆深深扎进系统的数据中无法清除。 病毒混乱了系统数据,让它迫切地想?要得到任务者的灵魂, 哪怕是?动用金手指对?上气运之子也无所谓。 毕竟它的宿主?太脆弱了,只是?兽潮的余威波及都能置她于死地。 但是?名为撒纳和凯诺的主?角们过于强大,它必须增强猛兽的实力。只是?金手指开得太多也会影响它的强弱。 现在的系统已经从一个巴掌大的光球变成了萤火大小, 只要轻轻一捏就会碎掉。 而另一边,瑟瑟发?抖的乐莉缩在角落里丝毫不敢出声。 原本的狮鹫部落被凯诺夷为平地。 后?来的其?他部落兽人们别说是?落脚了, 甚至还要反过来救助狮鹫部落的伤员。 而在这期间那位看似和蔼的鬼鳄族族长,已经旁敲侧击地弄清楚了这场灾难降临的原因。 这片大陆在很久以前流传着各种各样的神奇故事, 其?中流传最久的就是?兽神的故事。 鬼鳄族背靠旧世?界废墟, 他们保存着一块历史悠久的古石板。 上面是?一段游行记述。前几代大祭司曾斗胆猜测这是?兽神留下来的记述。 它描绘兽神来自另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的人有神奇的力量。别说是?瞬间移动,就连大变活人都能做到。 再结合狮鹫部落人所说的那位突然降临在石窟内的雌性,以及紧随而来的狂化?兽王。 这无一不在说明, 或许那个名叫撒纳的雌性才是?真正的圣女?。能够与兽神沟通, 甚至有着和兽神一样的力量。 而那只叫凯诺的兽王,是?的, 依他所见,凯诺一定?是?兽王。 庞大的身躯和绝对?的力量,甚至操控雷霆和飓风的魔力,她会是?一只强大的兽王。 最起码在他的认知当中,还没有哪只猛兽霸主?或者兽人比她更厉害。 哪怕是?海王霸主?恐怕也不能在她手底下讨到便宜。 至于挑拨离间心怀不轨的乐莉,鬼鳄族族长虽然没杀她,却把她关进了囚窟内。 这人曾想?伤害撒纳,那么就等撒纳和凯诺回来后?由她们亲自处理吧。 蜷缩在潮湿寒冷的狭小石窟内,乐莉后?悔极了。 她就不该为了急着升级,而跑来接这个破任务! 新?世?界群的开发?任务奖励丰厚但也伴随着危险,只是?之前的任务完成的太顺利,让她理所当然地放松了警惕。 她还不想?死!该死的系统竟然坑害她! 乐莉紧张地啃咬着手指,开始盘算如何逃过一劫。 引诱贿赂看守是?不可能了,这些可恶的外族兽人就像瞎子一样对?她的美丽视而不见。甚至连她偷偷拿出来的珍贵玉石和盐都无视了。 鬼鳄族大祭司的脖子上分明戴着很多劣质玉石,可他们竟然不收她的宝石。 至于盐,乐莉承认自己小看了这些土著。 原来这个世?界的大部落自身就有提取盐的方法,用盐贿赂也只在小部落行得通。 至于美色……或许他们更害怕凯诺的怒火。 那只巨兽裹挟着风雷瞬飞千里,就为了救一只脆弱雌性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哪怕没亲眼看到它摧毁狮鹫部落的场景,但毁为一旦的部落惨状时刻提醒他们,不要与凯诺为敌。 另一边已经找回全部记忆的凯诺,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紧紧不放手。 她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死亡只是?让她以另一种方式沉睡,她的灵魂尚未消散,只是?在不停地游荡和新?生。 但并不是?每一次新?生她都能遇到撒纳。 大魔法师临死前将自己的魔力化?为守护幼崽的咒语,而她本人的灵魂则藏在星空中休养。 直到某一天它苏醒过来,迷迷糊糊地飘落在地,获得新?生。 而这次,她的守护者寻到了她。 “你还会消失吗?”紧抱珍宝的人,连身体?都在颤抖。 过多的情绪就像一团乱糟糟的荆棘,残忍地剖开她的胸膛,然后?塞进她的心脏。 随着心脏的跳动,那些尖刺不停地穿透血肉,将那颗柔软又脆弱器官撕扯得残破模糊。 难以言喻的害怕是?一枚又酸又苦的果?子,凯诺被酸得从胃部到舌根都疼痛抽搐着,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这只白毛大狮鹫把自己哭成了落水的狗狗。 撒纳心疼坏了。 她开始有些痛恨自己的灵魂没能早点苏醒,如果?她能早点新?生,凯诺就能少一点痛苦。 察觉到两位母亲的悲伤,几只小团子‘嗖嗖’地飞奔离去?,又带着满身花瓣回来。 它们在两人没注意的地方勤劳奔波,很快就给二人搭建出一座由花枝构成的巢穴。 搭建完成后?,几只小团子安安分分地挤在巢穴外面守护它们的母亲。 她们一定?有许多话要说,所以懂事的孩子会给她们留出足够的空间和时间,没有什?么可以打扰她们。 无论是?兽人,还是?兽潮。 大地的颤动已经引起了几只远古兽王的注意。 其?中擅长遁地的甲虫兽王最先离开,它要去?侦查兽潮规模,为后?续的战斗做好?准备。 母亲们如今变得异常弱小,它们必须保护好?母亲们。 花枝搭建而成的巢穴给了凯诺足够的安全感,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她好?像拥有了伴侣的全部。 翻涌的酸涩逐渐被压下,颤抖的身躯也变得平缓。 察觉到凯诺恢复了些冷静,撒纳及时开口:“我?不会走了。至少在你离开之前,我?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 最初是?她先死去?,留下凯诺一个人痛苦悲伤。这次她会好?好?地活着,无论是?用魔力还是?诅咒,她都会活到凯诺之后?。 最起码,这次她不要凯诺再承受那种离别的痛苦。 环抱着伴侣的兽人闻言蹭了蹭对?方的脸颊,她嗅着撒纳身上淡淡的花香,果?断地摇头?。 “不,不要这么说。” 当她们在一起的时间足够久,别离有时并非是?撕心裂肺的痛苦,还有我?会在下一个轮回去?寻找你的坦然。 只是?之前那次,撒纳消失得太突兀了。她甚至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来不及和凯诺讲,甚至出门打猎的凯诺还带回了漂亮的礼物,准备回家给她。 但是?在她回去?之后?,只有空荡荡的房间。 凯诺在空房子里等了一年,每一天每一天她都不敢入睡,她守在门口,不敢离开,她怕撒纳回来找不到她。 直到一年后?,属于撒纳的魔力因子彻底在房子里消失。 凯诺终于离开了,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者那天回来的太晚了,所以惹得撒纳生气了。 她才会离家出走,抛弃了她。 她甚至从未想?过撒纳会死。一直以来撒纳在她眼中都是?力量的象征,一切美好?的代表。 死亡和卑劣都不该出现在撒纳身上。 但后?来她明白,伟大如同兽神,也终有寂灭的时候。 撒纳归根结底还是?一个人类,只不过是?一个寿命稍微长一些的魔法师而已。 “现在的我?已经做好?准备,我?不会再慌张无措了。”高挑的女?兽人战士亲昵地磨蹭着伴侣脖颈、脸颊,传递着自己的爱意。 真到离别的那天,她还会伤心难过,还会随之而去?,但不会再发?狂。 她会抱着她们在一起的所有美好?回忆,化?出兽形盘卧在伴侣的脚下,在她们共同的坟墓中悄然离去?。 然后?,等待她们的下一次重逢。 死亡不会将她们分开,永远不会。 “好?,我?答应你。” 来自伴侣最炙热的爱意灼烫着撒纳的心口,名为爱的火焰烧得她眼眶发?红,泪光闪烁。 她安心地趴在对?方温暖柔软的怀抱里,享受着此刻的宁静。 就这样再待一会儿吧。 外面的兽潮先暂且不去?想?它,只是?此刻,她想?和爱人亲昵拥抱,以抹除过往的一切哀伤。 第42章 陪伴(完) 第42章 陪伴 在兽潮冲上这片大陆的那刻, 所有退缩在此的兽人不得不背水一战。 这是他们最后的生存地,他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鬼鳄族族长作为兽人部落临时联盟的首领,一边指挥着兽人们准备战斗, 一边焦急地等待凯诺回来。 按他猜想,凯诺一定会回来杀死假圣女。 兽人对自己伴侣忠诚的同?时也同?样残忍, 睚眦必报。 他们无法忍受伤害自己伴侣的兽人继续存活,除非在自己打?不过对方的情况下, 他们的伴侣又竭力阻止他们。 否则这些?老实忠诚的兽人会化身最?狡诈的野狐,最?阴险的地蛇,会如同?日光下的阴影,想方设法让仇人付出代价,不死不休。 而被他惦记着的凯诺正一心扑在失而复得的伴侣身上, 压根就?没想起来还有乐莉这么个人。 只是兽潮到来的动静已经冲击到她们,两人无法再躲避下去。 “你有没有注意到,圣女?乐莉身边存在着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撒纳替凯诺整理衣服的同?时也在回想过去的事。 乐莉正好是在那个东西出现后才性情大变的。 撒纳之所以会轻易被乐莉诬陷, 被部?落赶出去,那个奇怪的东西出了不少力。 “在我被带到狮鹫部?落那晚, 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光球。但?它并没有魔力。” “如果再次碰到它,一定要小?心。” 撒纳不确定光球的目的是什么, 但?它绝非善类, 小?心一点不会有错。 如果不是撒纳的提醒, 凯诺险些?忘记乐莉的存在了。 提起那个假圣女?还有莫名其妙的光球,凯诺就?怒火中烧。如果不是她们,撒纳不会吃这么多苦。 初见?的时候, 她的伴侣瘦弱得随时都?会死去。 高挑强大的女?兽人战士, 眯起眼。 她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抵挡兽潮的攻击。 她必须取回自己的力量, 在坟墓的最?深处,那里有一枚撒纳曾送给?她的戒指。她将?大部?分?力量储存在里面,以便新生后使用。 没想到这招后手真派上了用场。 融合力量的进度很快,在外界刚开战不久,一只庞大的狮鹫驮着它的伴侣腾空而起。 当兽潮初步冲击兽人部?落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他们要死了。 这次兽潮中裹挟进来的猛兽每一只都?极其强大,放眼望去几乎全是伪兽王级别的存在。 这还怎么打??兽人根本没有胜算。 就?在众人绝望之际,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几只强大兽王挡在了他们面前。 这些?兽王强大无比的同?时极为聪明。它们之间互相协作,及时拦住了第一波兽潮。 但?是第一波兽潮不过是先头部?队的一个小?小?分?支,如果没有真正的兽王镇压,兽潮暴动将?永无止境。 这些?远古兽王也抵挡不到最?后。 在第二波兽潮到来时,所有留守在部?落中的兽人都?踏上了战场。哪怕是瘦弱的雌性和幼崽,也同?样拿起了武器。 第二波兽潮的猛兽数量是第一波的几十倍多,而后续还有源源不断的猛兽在向这个地方狂奔。 更可?怕的是,有一部?分?猛兽在后方疯狂挖掘渠道,试图帮助那些?海洋霸主一臂之力。 “害怕吗?” 这个问题的回答大概是理所当然地。 无论是成年兽人战士,还是脆弱的雌性又或者是幼崽,没人会兴高采烈地迎接死亡地到来。 他们渴望明天的阳光和晨露,期待未来的生活。 所以他们会说:“害怕。” 害怕兽潮,害怕死亡,害怕兽人真的消失在这个世界。 但?穿行在云层上、星空下的大毛茸茸一点都?不怕,她甚至十分?兴奋地回答自己的伴侣:“该害怕的是它们!” 正因?为恐惧她的诞生,所以整个世界的猛兽才会结成兽潮,试图在她未成为兽王前杀死她。 但?是很可?惜,它们错过了杀死她的机会。 现在,取回力量的大狮鹫如同?利刃般凶狠地切入战场。 “孩子,我永远忘不了那天的景象。”年迈的雌性兽人充满敬畏地诉说着从前的故事。 “在兽人世界最?危难的时候,兽神与?她的守护者曾二度降临在世间。” 第一次兽神带来了文?明。 第二次,兽神亲自为她战功赫赫的守护者加冕。 当时参战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那轮人为的白月,白月之上站着一只瘦弱的雌性,她的双眸是最?浓烈高贵的金色,在雷云之下显得格外真切。 当白月振开双翅,将?黑夜照亮如白昼的雷暴席卷了整片大陆。 大狮鹫威严的兽吼甚至盖过狂躁的雷暴,震慑每一个来犯者。 那些?强大暴躁的猛兽甚至是猛兽霸主们在兽王的威压下,血肉爆裂而死。 而兽人们以及那些?帮助他们的远古兽王、猛兽们,则被一股柔和的力量保护起来。 有眼尖的兽人看到站在狮鹫身上的雌性,对他们挥了挥手,然后金色的光芒都?落在了他们身上。 能够庇护兽人不受伤害的存在,唯有神兽! 震惊、兴奋激动的兽人们开是跪拜兽神! 许多兽人甚至泪流满面,终于!终于,兽神大人回应了他们的祈求,再次降临这个世界保护她的子民。 而另一边狮鹫降下的雷暴横跨诸多洲域,肆虐了整整七日。 在最?后一日,雷暴的尾巴不小?心扫到了关押乐莉的石窟,狭小?的囚笼因?此露出了缝隙。 差点被孤独和黑暗逼疯的乐莉欣喜若狂地向外逃蹿。什么兽潮,什么雷暴她通通顾不得了,只要能离开那个该死的石窟! 只要能离开! “砰!”突然下坠的雌性摔在石崖下,发出很大的声响。 慌不择路的乐莉没看清脚下,失足坠落在狮鹫部?落的后崖。 那里曾是原塔捕部?落丢弃早夭幼崽的地方,每一任圣女?都?会在白月时来此为亡魂祈福。祈求兽神保佑这些?早逝的灵魂,能够再次回到母亲的怀抱,回到原来的部?落。 但?乐莉成为圣女?后,一次也没来过这里。她忙着引诱强大的兽人战士,忙着享受族人的崇拜和供奉。 她甚至不清楚本该处处平整的塔捕部?落领地,居然还有这么一处危险的石崖存在。 宿主死亡的信息很快被系统得知。 它的目的达到了。 那只拇指大小?的光球兴奋到颤抖,它激动地飘向乐莉尸体的方向,试图汲取宿主身体最?后的养分?以取代她。 但?就?在它已经遥遥看到那滩血肉的时候,它被一只白皙的手抓住了。 “你想往哪跑?” 啊啊啊啊!!!该死的兽神!该死的世界之主! 离成功只差一步之遥的系统无声地呐喊,可?由于之前给?猛兽们开了太多金手指,它现在剩下的力量连挣脱撒纳的桎梏都?做不到。 撒纳对这个奇怪的光球毫无好感?,她能感?受到光球身上赤裸裸的恶意。 在它面前,生命没有任何意义和价值。 那么,它也同?样没有存在的必要。 白皙修长的手指带着毁灭的魔法狠狠捏碎了这个祸患。 斩草除根,她可?没兴趣留一个豺狼在身边。 另一边肆虐了七日的雷暴终于平息。过度使用雷霆的力量,让大狮鹫的羽毛被镀上一层冷白色的流光,还有雷霆淬炼出来的金石散落得遍地都?是。 撒纳挑选其中最?好看的银蓝色宝石和银色金属,将?它们汇聚成一顶王冠。 那么现在,她要为她的守护者加冕。 大概是因?为这个举动太过庄严郑重,连风都?停下了脚步,整个世界静悄悄的。 兽人们的目光中带着难以言明的期待和崇敬,他们在等待兽王的诞生,一位由兽神亲封的兽王诞生于世。 雷暴将?满地的尸体化为飞灰,兽神温柔的力量保护着草木和兽人不受伤害。 于是,察觉到什么的庞大狮鹫小?心翼翼地降落在山崖上,降落在她的雌性身旁。 白色的月光是如此的柔和,是如此的美丽,它将?美好的祝福倾注在这对爱侣的身上。 纤细脆弱的雌性将?白皙的手抚摸在狮鹫的喙上,极端的脆弱和极端的强大站在一起竟是如此的和谐,如此的幸福。 好像两株残缺的树苗拥有互补的伤口,然后纠缠生长,不愿分?开。 在确认伴侣的意思后,大狮鹫化去兽形,变成了比自己的雌性高出不少的战士。 拿回全部?力量的凯诺,她的身躯变得结实有力,她的头发长到腰际,银色的长发在月光下是如此的美丽。 比起兽王,她更像是精灵,让撒纳痴迷不已。 而那顶银色的冠冕则将?由她亲手戴在精灵的头上。 高傲强大的兽王永不屈服于对手和困难,他们的头颅高昂,没什么能压垮他们的脊梁,摧毁他们的孤傲。 但?是,唯有爱与?亲人才会令他们满怀忐忑,满怀渴望与?幸福地低下头颅,享受并期待亲人地爱护。 现在,她的伴侣将?爱与?尊贵化作冠冕,置于她的头顶。 “吼吼——!”在加冕完成的那一刻,底下的兽人们禁不住化出兽形,跳起了祝舞。 旧的时代已然被掩埋在时间的沉沙下难以发掘,但?新的世界将?从此刻开始。 新加冕的兽王化作狮鹫咆哮一声,带着她的伴侣腾空而起。 她要带着撒纳再度旅行,将?文?明和秩序重新播撒,然后给?予她的伴侣更繁华的新世界。 “那么,你愿意陪我一起筑建新的世界吗?” “当然。” 白月的清辉下,兽神再次许诺于她的守护者。 许以挚爱、忠诚,以及永恒的陪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