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拯救计划》 1、序章 太阳落山后，黑幕降临。 今晚的夜空没有多少星星，只挂着一轮瘪瘦的月亮，映着浅浅的月光。 高耸的办公楼大厦内，楚樱与南宫黎正商谈着几天之后的合作项目。 行迹诡异的女人推开他们两人的办公室门，憔悴的面容让在场的两人大吃一惊。 楚樱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目光中情感复杂，眸子裹着薄薄的一层泪纱。 “陆融……你怎么来这里了？” 被叫作陆融的女人身体猛地一颤，面向南宫黎与楚樱的方向，目露凶光。 南宫黎冷静地把楚樱护在身后，声音冷峻道：“陆融，你想干什么？” 陆融听罢大笑起来，那笑声凄厉刺耳，透着深深的绝望。 楚樱不忍心看昔日好友成了如今这番模样，歪头过去不看陆融狰狞的面孔。 南宫黎大吼道：“陆融！你闹够了没有！” 下一秒，陆融从侧身抽出匕首，刀刃直直地对向南宫黎。 她微曲着腰，正缓慢地向两人移动。 “你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是在犯法！” 陆融的嗓音沙哑，隐隐染上了哭腔：“犯法？南宫黎！你把我搞成这个样子，难道我还会害怕犯法吗！” “今天！我就要杀了你！” 楚樱叫她的名字：“融融！” 陆融直直地冲过来，刀刃刺上南宫黎的下一秒，楚樱挡在了南宫黎的身前。 冰冷的刀子刺入楚樱的身体，楚樱呜咽一声，倒在同样冰冷的地上。 她的未婚夫在叫：“楚樱！楚樱！” 她的旧友也在哭喊：“阿樱！为什么！为什么！” 女人怖人的哭声回荡在大厦顶端，久久没能散去。 耳边渐渐没了声响，楚樱眼前的画面也渐渐变黑。 “卧槽——！” 楚樱从梦中惊醒，被刚刚的梦吓到，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睁开眼了，眼前变回了自己的小卧室，楚樱松了一口气。 刚刚做的梦里，陆融是她的好朋友，那个叫“南宫黎”的男人她却是一点都不认识。 好真实的梦，好像陆融真的捅了她一刀一样。 楚樱后怕地摸向枕头，想给陆融打个语音电话，告诉她刚刚做了一个贼真实的梦。 摸着摸着，楚樱没有摸到手机，反倒是摸到了一个冰冰软软的小团子。 “吔？” 楚樱把小团子揪起来，放到眼前看。 “这是个什么东西？” 团子在楚樱手里扭动两下，开口说话：“少女，恭喜你被选中啦！” “哎呦卧槽！” 应激反应，楚樱把团子扔出去老远。 团子“啾——”的一声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然后“啪叽”一声拍到墙上，接着就是擦玻璃的声音，“夸次夸次”地往墙下滑。 团子发出叫声：“哎呦~” 楚樱惊魂未定一般看远处墙上的团子滑到地上，然后就跟小鸟似的，“呦呦呦”地又飞回楚樱的身边。 楚樱拿出赶马蜂的速度，疯狂扑腾双手要把团子赶走。 “啊啊啊啊啊啊~什么东西啊啊啊啊啊啊~” “少女！你冷静！少女！” 楚樱持续扑腾，团子没办法了，使用技能强行使楚樱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后的楚樱停止反抗，静静坐在床上，悠悠说道：“啊，真让人害怕。” 小团子左右摇摆地停在半空中，正好是楚樱的眼前，给楚樱解释道：“少女呀，我是来自重生局的1010号系统员工，本次前来是为了给你办理重生服务，你准备好了吗？” “蛤？” “第一次重生会有新顾客福利的呦。” “蛤？” “少女是听不懂人话吗？” “你说的是人话吗你？” “……” 团子在空中转了个圈，把自己此行的目的解释了一遍。 楚樱所在的世界，是一本名字叫作《霸道什么的也太俗了》的小说世界，楚樱是这本小说的女主人公，她的好友陆融是女配角，在高二开学后，男主角南宫黎会转学进入两人所在的班级，楚樱与南宫黎的爱情故事就会开启。 然而陆融也爱上了男主角南宫黎，楚樱和陆融为了争夺南宫黎反目成仇，小说发展到后期，女配角陆融不仅会黑化，还会落得一个非常凄惨的下场。 刚刚楚樱所做的梦的内容，就是未来某一天会发生的场景。 楚樱想起梦的内容，不寒而栗。 “你说的都是真的？” 1010号点点头说：“千真万确！你和南宫黎要一辈子绑在一起，而且你的青梅在高中之后会变得很惨很惨。” “有多惨？” “家破人亡，流落街头。” “啊……” 楚樱和陆融从小一起长大，经历了好多好多事情，听到陆融的未来这么凄惨，楚樱一时间心里都不舒服了。 楚樱重新确认了一遍：“你和我讲这个世界的事情就是为了让我重生？” 1010号在空中一颠一颠地说：“是这样的。” “我重生了有什么好处？” “你可以重生到小时候，修改陆融的价值观，以防男主出现后会再一次酿成惨祸。而且重生不会消除你的记忆，你的第二次人生会更加顺畅哦~” 楚樱有些动摇，但还是问道：“让我重生，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1010号甜甜地说：“没有的呦少女~本次重生无偿且赠送局内礼品呦~” “我很好奇，你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次的问题让1010号有点为难了。 “这属于局内机密了呦少女，原谅1010号不能告诉你~” 楚樱依旧在问问题：“嗯……为什么是让我重生，而不是让书里的其他人重生？” “实不相瞒，少女你是千载难逢的觉醒主角哦！你拥有了自己的思想哦！” “也就是说其他人都没有拥有自己的思想？” “是的呦少女，但你重生之后，通过改变剧情发展，可能就会影响其他人物的觉醒了呦~” 楚樱开始沉思。 沉思的时间有点久，1010号忍不住催促：“少女呦，你到底要不要重生嘛~” “嘶——”楚樱瞪了一眼这个泛着白光的小团子，“让我好好想想不行吗？重生这么重要的大事。” “嘤……” 想了一会儿，楚樱问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我重生之后，我周围的人都是我熟悉的，不会发生什么改变，对吧？” 小团子灵巧地回答：“是的呦少女~除非你做了什么改变人生的决定或事情，周围的人与剧情发展是不会改变的呦~” 楚樱听罢，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重生吧。” 话罢，楚樱眼前瞬间一片金光闪烁，伴随着1010号“啦啦~”的声音而渐渐消散。 再睁眼时，楚樱眼前的景色已经从卧室变成了幼儿园的小课堂。 脑内一道声音说道：“恭喜您成为我局第10000000位重生者，您将获得我局出品的儿童贴纸一份，可以俘获任何人的芳心哦~最后，祝您重生愉快，别忘了五星好评哦~” 靠，儿童贴纸。 楚樱试着抬抬手，然后低着小脑袋摸摸小衣服的兜兜，果然摸到了一张奇形怪状的动漫人物。 什么东西。 脑袋是光头强的，身体是熊大的，肚子上还有哆啦a梦的小口袋。 1010号的声音又出现了，给楚樱提醒：“少女呦，这是光头a熊，送给任何一个人都会使你们之间的感情迅速升温，抓紧机会改变女配陆融的命运呦~十三年后再见喽~” 什么鬼的光头a熊。 还有，十三年后？那么长的吗。 楚樱呆呆地站在原地，周围小朋友玩的不亦乐乎，哭闹声和嬉笑声通通涌入了楚樱的脑子里。 四处看看，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是陆融。 楚樱缓了缓，之后拍拍自己的小腿，又拍拍小胳膊，还拉着路过的小胖子拧了拧脸蛋。 她问小胖子疼不疼。 小胖子没回答，小胖子哭了。 果然不是梦，她是真的重生了。 小胖子跑去告老师，楚樱则是迈起小腿去找青梅陆融。 青梅这个词儿不是白叫的，楚樱从小就和陆融一起长大，幼儿园邻床，小学同桌，初中同班，不出意外高中也会在一起。 她们的感情好得跟个什么似的。 绝对不能被突然出现的普信男破坏掉。 楚樱坚定地握起小拳头向陆融走去。 “老师！楚樱还要打陆融！”刚刚的小胖子突然跑过来，挡在楚樱和陆融之间。 楚樱扭扭捏捏道：“我没有~我想找陆融玩~” 小胖子反驳：“玩什么？玩打人吗？” 楚樱及时从兜里掏出儿童贴纸，高手举起：“我想送给她这个——光头a熊！” “哇~好奇怪的贴纸~” “哇~我感觉有点恶心诶~” 混入了什么，叉掉。 “哇~陆融以后就是楚樱的女人啦~” 陆融扒开小胖子的小胖手，红着脸朝人群挥手：“你们别瞎说，我们只是朋友。” 楚樱终于见到陆融，不住地打量，一会儿摸小脸，一会儿摸小手。 “对对，你们别瞎说，我们只是朋友。” 陆融一抬头和楚樱对视，胖嘟嘟的脸蛋红红地：“贴纸我收下了，你不要打人喔。” 太可爱了。 楚樱展开胳膊把小陆融圈在怀里，忍不住地上下蹭。 “我不打人，我保护你。” 陆融也就这么任由楚樱抱着。 楚樱那颗心啊，都要化掉了。 2、在幼儿园里快乐玩耍（一） 回到记忆中很模糊的幼儿园，楚樱忍不住好好观摩一下。 拉着陆融的小手，一路从教室走到外面的小操场，楚樱玩得不亦乐乎。 如果忽略了小胖子存在的话。 这小胖子自楚樱和陆融牵起手时就一直跟在身后，大眼睛瞪得滴流圆，一副要保护陆融的样子。 楚樱和陆融联络感情，身后有个小胖子跟着也不是事。 小腿一迈，楚樱主动到了小胖子身旁，问他想干嘛。 小胖子脸巴子胖嘟嘟，说话时还一颤一颤的。 “我要监视你是不是在欺负陆融！” 楚樱也奶声奶气地说：“我没有欺负陆融，我要和陆融做好朋友~” 陆融低了低头，害羞了。 小胖子换了一个温柔的语气问道：“陆融你说，是不是楚樱威胁你了，有我在，她欺负不了你的。” 陆融摇摇头，“楚樱没有欺负我，我们要做好朋友呢，熊然你不用担心我。” 原来小胖子叫作熊然。 楚樱一手拉着陆融的手没放，另一只手拍了拍熊然的肩膀。 “你是陆融的朋友吗？” 熊然憋憋嘟嘟，脸都憋红了，才点点头说“是”。 楚樱：“陆融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以后也是我的朋友啦。” 熊然一改先前的不友善语气，“真的嘛，那以后你们玩过家家我也可以一起玩嘛？” “当然~可以啦，你来当儿子。” 熊然：“我是男孩子，我来当爸爸吧。” 楚樱：“不不不，我来当爸爸。” 熊然：“可你是女孩子呀。” 楚樱：“女孩子怎么啦，爸爸是一种态度，又不是一种性别，女孩子也可以当爸爸哒。” 熊然被说得有些懵了，点点头只好答应下来。 陆融在一旁怯怯地问：“那我呢？” 楚樱一口咬定：“你当然是妈妈啦。” “啊？这、这不好吧……” 楚樱亲昵地揽住陆融的肩膀，“这有什么不好的呀，男人都是坏人，你不可以随便爱上男人呦。” 熊然和陆融一样懵懂地听着，指了指自己问楚樱：“那我呢？我也是坏人吗？” “你不是，你是男孩。” 刚刚还皱巴着脸的熊然瞬间开心起来，“太好啦。” 楚樱：“那我和陆融当你爸爸妈妈没问题吧？” 熊然：“没问题！” 楚樱：“叫爸爸！” 熊然：“爸爸！” 楚樱：“哎~” 陆融无措地看看两人，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 不一会儿老师把小朋友们集中起来，准备开始上算数课。 这不就是重生的好处吗！ 楚樱可激动坏了，邻座就是陆融，她凑过去无比自信地说：“陆融，你要是不会的话都可以问我哦，我什么都会呦~” 凑近陆融之后，可爱放大了好几倍。 楚樱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想做点什么。 陆融：“你什么都会吗？” “那当然啦，我什么都会呦。” 捏捏陆融的小手，还想亲一口。 楚樱思考了几秒钟，还是想快速嘬一口陆融的脸巴子。 熊然小胖手突然横叉两人中间，“楚樱楚樱，6+7等于多少呀？我没有那么多的手指。” 楚樱把头转过去了，“等于12。” 此时老师从小豆子们身后经过，“答错了呦。” 草率了，就这么随口一说还被老师抓到了。 楚樱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不准备再与熊然说话。 熊然皱起小眉头，控诉楚樱的不靠谱：“你不是说你什么都会吗。” “我是说我会，但不一定对。” 小胖子的拳头硬是攥了又攥。 陆融面对他们两个的方向，眼睛圆溜溜地看着呢。 小胖子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成为讨厌的人。” 狠狠地别了楚樱一眼，熊然走回座位，还是决定自己好好做题。 没了熊然在，陆融慢慢靠近了楚樱，在她耳边说道：“6+7等于13，不是12。” 小姑娘软软香香的呼吸打在耳边，楚樱措不及防，耳朵痒痒地。 “其实我知道哒。” 陆融一脸懵懂地盯着楚樱的眼睛，“那你刚才怎么说错了呀。” “大人的事情，你不懂哒。” 陆融总觉得今天的楚樱有点怪怪地，她点点头，说了声“好吧”便低起小脑袋继续算数。 陆融眼睛大，鼻梁在这时候就已经呈现出来优势了，她的侧脸就像一只小猫。 真可爱。 楚樱心里乐滋滋地，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没盯一会儿，陆融就有些受不了，脸颊微红，软软地问楚樱：“你干嘛老是看我呀？” 陆融从小就是个容易害羞的性格，很难想象日后她会和楚樱抢男人。 楚樱眨眨眼睛，把心中所想告诉她：“你真好看。” 陆融完全脸红，视线还停留在算数题上。 “我觉得你也很好看。” 听这一声怯怯的话语，一种奇异的感觉直冲楚樱脑门儿。 楚樱有一种一辈子都保护陆融的冲动。 “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呦！” 陆融愣了愣，答应下来：“好。” 熊然仍在远处掰着手指算数，自己的手不够用了，于是脱了鞋袜，用脚指头算数，小同桌忍无可忍，直举着手跟老师告状。 午饭时间，幼儿园的饭菜从不让人失望。 一个小朋友一个餐盘，还有一个小碗，餐盘上有焖得软软的米饭、香喷喷的溜肉段和炒蔬菜，小碗里盛着鸡蛋加倍的西红柿鸡蛋汤。 楚樱从小能够快乐成长，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不挑食，什么都爱吃，每天的饭菜都格外期待。 她记得陆融不怎么爱吃肉，却是喜欢吃蔬菜。 在吃饭的时候，楚樱果然看见了陆融餐盘里还剩着溜肉段，蔬菜都快要吃完了。 陆融从小就很瘦，肯定是和这个有关系的。 楚樱贴过去，“怎么不吃肉肉呀？” 陆融淑女地用勺子舀了一口西红柿鸡蛋汤放进嘴里，说：“我不喜欢吃肉。” 说实话，今天的溜肉段真的很香，楚樱愣是看见熊然去添了四次溜肉段，最后一次还被食堂阿姨劝了回来。 “你尝尝嘛，可好吃了。” 陆融小脸一皱，摇摇头，并不想尝试。 餐盘里的溜肉段泛着晶莹的光泽，橘黄色的汤汁躺在餐盘上，格外诱人。 “你不吃那给我吧。” “好呀。” 楚樱自己的餐盘里还剩了一些蔬菜，作为交换，她把蔬菜都拨到了陆融的餐盘里。 互利互赢，陆融吃得也开心。 午饭过后就是午睡。 老师带着小朋友们来到午睡区，小朋友们自力更生，自己把自己的小床搬到地上，然后铺上自己的小褥子和小枕头，最后脱了小鞋子，躺上小床盖好小被子进入梦乡。 小床的摆放没有规定顺序，小朋友们可以和关系好的小朋友挨在一起，楚樱就是这样来到陆融的旁边的。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还没有性别意识，男女混住，一派和谐。 利索的小朋友都已经盖好了小被子，手笨的小朋友才刚刚放好自己的小枕头。 楚樱躺上小床，看了看天花板，又看了看周围的小床和小床上的小朋友，内心充满了新奇。 太有趣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好小。 左手边就是陆融，楚樱翻了个身，正好与躺下的陆融对视。 陆融眼睛一眨一眨地，好像有些困了。 等所有小朋友都躺好了，老师语气温柔地嘱咐：“小朋友们，盖好被子，闭上眼睛，要睡觉觉喽。午安呦~” “老~师~午~安~” “老师~午安~” 楚樱也跟着小朋友们一起说午安。 陆融打了个哈欠，小手在嘴前捂了捂。 楚樱伸出手把陆融的手抓过来，两只小手握在一起。 陆融也愿意让楚樱这样抓。 老师走了，小朋友也都要睡熟了，陆融歪头和楚樱对视，小心脏怦怦地跳。 楚樱悄悄地说：“午安呦，陆融。” 陆融也悄悄说：“午安，楚樱。” 小女孩们相视一笑，一前一后闭上了眼睛，各自进入了梦乡，只有两张床的中间，她们还拉着手。 楚樱不知道，这时一时兴起的牵手，让她往后与陆融的日子里，都牵起了手。 幼儿园的午睡有两个小时，足够孩子们睡得饱饱了。 刘老师在这个幼儿园里工作了十多年，她把这里的每一个孩子都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她喜欢这份工作，也喜欢孩子，每到午睡时间，她都会抽空看一看熟睡的孩子们有没有尿床的、被噩梦吓醒的，还有从床上睡到地上的。 今天也不例外。 想着要看到可爱孩子们的睡颜，刘老师心中就不住地开心。 来到孩子们睡觉的地方，刘老师悄悄在门口观察有没有出状况的孩子。 远远地，看见一个小丫头坐起来了。 刘老师放轻了步伐走过去，看清了小丫头是楚樱，刚想问问楚樱是怎么了，就看见楚樱悄咪咪地靠近了隔壁床的陆融，在熟睡的陆融脸上嘬了一口。 陆融的脸都被楚樱嘬进嘴里了。 “楚樱，不可以咬陆融的脸呀。” 楚樱显然是被突然出现的刘老师吓到了，一双眼睛瞪得贼大，转了一圈，突然倒在自己的小床上紧闭双眼。 然后慢慢地，楚樱睁开了眼睛。 “老师~你怎么过来了呀~难道人家又梦游了嘛~” 刘老师：？？？？？ 3、在幼儿园里快乐玩耍（二） “老师~你怎么过来了呀~难道人家又梦游了嘛~” 楚樱说这话时一脸无辜，刘老师被她脸上的无辜欺骗到，虽有疑惑但也相信下来了。 “再睡一会儿吧楚樱，还没到起来的时间呢。” “好哒老师~” 刘老师查看了其他小朋友的状况，随后便轻手轻脚离开了房间。 楚樱躺回床，歪头乐滋滋地看还在熟睡的陆融的脸。 陆融右脸上出现了一小块红痕，那是楚樱的杰作。 陆融的小手还在床外耷拉着，楚樱想了想，还是把手伸过去，覆上了。 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真的太可爱啦！ 楚樱又一次入睡。 等到午睡醒来，小朋友们已经差不多都开始收拾起来了。 几个老师进来，叫醒了还没醒来的小朋友。 陆融拉着楚樱的手，软软地摇了摇。 “起床啦~” 睁开眼睛，是陆融泛红的小脸。 楚樱迷糊地眨了眨眼睛，从小床上坐起来，有些意犹未尽。 小朋友们在周围收拾着床铺，陆融见楚樱醒来过后也开始收拾起来。 和小团子一起干活，楚樱总觉得治愈满满。 午睡之后老师会带着小朋友一起在操场做运动。 等所有人都收拾好后，小豆子一个接一个排好队，走出教室去户外。 楚樱走在陆融前面，两人的小手一刻也不分开。 这可能就是养成系的快乐吧。 老师搬来了音响，不一会儿里面便放起欢快童趣的音乐来。 不知不觉大家都站好了队，音乐声一响起来便有小豆子不安分地开始蹦蹦跳跳。 看着前面老师的动作，小朋友们学得有模有样。 楚樱一开始还觉得幼稚，可在音乐的带动下，她成了跳得最欢的那个。 运动结束啦，原地解散，大家可以在外面玩耍一小会儿。 陆融身边围了好多小朋友，无一不在问陆融脸上的一小块红痕。 从睡醒就没照过镜子，陆融自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摸摸脸，面对同学们的询问有些木讷。 楚樱急忙凑到陆融身边，小拇指蹭蹭陆融脸上她嘬的痕迹，给大家解释道：“这个是水彩笔哒。” 一个小豆子质疑：“你骗银！水彩笔怎么擦不掉呀！” “有~些水彩笔就是擦不掉呀，明天就没了。信我。” “信你，你是谁呀？” “我是秦始皇。” 现下小豆子们的讨论话题成了“秦始皇是谁”。 操场乱作一团，陆融扯起楚樱的衣服，悄悄与她说去玩滑滑梯。 熊然跟在她俩身后，说要玩过家家。 “我们要去玩滑滑梯，你要来吗？” 熊然不想去，因为每次滑滑梯他都会卡住。 小姑娘们蹦蹦跳跳去玩滑滑梯了，留下熊然在原地黯然神伤。 小胖子暗暗下定决心，他也要变得苗条一些。 滑梯上还有水，是前几天下过雨的缘故。 陆融见后颇为遗憾，“滑梯上都是水，我们玩不了啦。” 楚樱看着她有些失望的眼睛，问：“你很想玩吗？” “嗯？” “如果没有水的话，你会开心吗？” “当然会啦。” 楚樱眉眼弯弯，让陆融先站到一旁。 “我去把水擦干，你要等我哦。” 陆融没太明白她的意思，“你要怎么擦呀？” 楚樱拍拍屁股，主动坐上带水的滑梯。 “当然是用屁股擦啦！” 话罢，楚樱“呲溜”一声从滑梯上滑了下去。 陆融在滑梯上面趴着喊：“你的屁屁会湿湿哒！” “没关系啦！” 楚樱滑过之后又爬上去，再次滑下去。 屁屁湿哒哒的，裤子的颜色都变深了。 滑了两次差不多了，滑梯上没多少水了。 “好啦！滑梯上没有水了，你可以滑啦。” 楚樱奉献了自己的裤子，为了让陆融玩上滑梯。 后来，陆融面对楚樱时总能想起，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幼儿园的地上还有前一日留下的雨水，楚樱为了让她玩上滑滑梯，义无反顾地用自己的裤子擦干了滑梯上的水痕。 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为她做到这份儿上！ 陆融感动地滑起滑梯来。 楚樱在地上站着，摸摸湿透的裤子，一阵风吹来，有点凉。 幼儿园快要下课的时候，楚樱的妈妈马丽莲收到了幼儿园刘老师的电话。 “楚樱妈妈，麻烦你来接楚樱的时候给楚樱带上内裤和裤子，昨天下雨滑梯上都是水，楚樱滑滑梯的时候把裤子都弄湿了。” 马丽莲毫不意外这是楚樱能干出来的事，清脆地答应下来。 而幼儿园里的楚樱，正光着小屁股裹着小被子坐在小床上。 刘老师打完了电话，向楚樱说道：“楚樱呀，滑梯上有水的时候是不可以滑的，不然裤子就会湿，明白吗？” 楚樱点点头，没太在意。 如果她现在是十五岁，她肯定不会做出用裤子擦滑梯的事情，但她现在是五岁，干什么蠢事都会被大家认为是小孩子懵懵懂懂。 趁这个懵懵懂懂的阶段，楚樱暗暗想，她要做好多以陆融为中心的蠢事！ 不一会儿，陆融扭扭捏捏地进来了，刘老师见陆融来陪楚樱，便出去照看其他小朋友，刘老师临走前嘱咐：“你们要好好玩耍呦。” 当然是没问题啦。 楚樱拉拉陆融的小手，“滑滑梯开心嘛。” 陆融低着头，脸蛋透着红。 “开心。” “那如果下次滑梯上还有水的话，我还帮你擦掉。” 陆融急忙忙摇摇头，“不要，这种事做一次就够了。” “你不喜欢呀？” “不是，我不想你又湿裤子。” “这有什么的呀，不就一条裤子吗。” 陆融低头解释：“外面小朋友都在笑你呢，他们还有的说你是尿裤子了。” 楚樱笑笑，捏陆融小手上的肉肉。 “但是下次我还是会这么做哒。” 这下轮到陆融疑惑，她睁着懵懂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楚樱。 “为什么呀？” “因为我想做就做，又没有妨碍到他们。” “你不害怕他们嘲笑你嘛？” “不害怕，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呀。” 陆融睫毛轻颤，若有所思地点点小脑袋。 “你好勇敢呀！” 楚樱一晃神，好像看见了长大后的陆融与现在的陆融渐渐重合。 “你也会变得很勇敢！” 幼儿园临近放学，大门口站满了家长。 马丽莲把楚樱的小内裤和小裤子都放进了袋子里，提在手上，她在门口看见刘老师，之后便被刘老师领进里面，去给楚樱送衣服。 见到自己的蠢丫头光着屁股，马丽莲强忍着没有笑出来。 楚樱眼尖地看见年轻的妈妈从门口进来，刚想热泪盈眶感叹一下岁月，就看见马丽莲比ak还难压的嘴角。 感叹的情绪瞬间消失。 “我滴乖乖呀，快看妈妈给你拿了裤子。” 马丽莲胡乱地摸了一把楚樱的脑瓜子，又把目光转向了陪在楚樱身边的陆融。 “你是楚樱的朋友嘛？” 陆融怯怯地点点头，“阿姨好……” 她有些害羞。 马丽莲笑意毫不掩饰，“谢谢你陪在楚樱身边呀，你妈妈也要来接你了吧。” 陆融礼貌回答说：“嗯嗯，今天是妈妈来接我。” 别人家的孩子就是越看越喜欢，马丽莲再看看自己家的蠢丫头，正扑腾着小胖腿穿裤子呢。 “妈，我穿好衣服了。” 楚樱上初中之后就很少再叫马丽莲“妈妈”，现在也是习惯了，脱口而出的就是“妈”。 马丽莲觉得不对劲，又琢磨不出来哪里不对劲，拍拍楚樱的小屁股，说道：“行，穿上鞋子，咱们回家喽。” 楚樱这又开始哼哧哼哧地穿鞋子。 马丽莲趁着这空档跟陆融聊天。 “你叫什么名字呀？” “阿姨我叫陆融。” “陆融呀，名字真好听。” 陆融没忍住害了羞。 马丽莲还想说两句，旁边楚樱突然站起来，虎了吧唧地说：“妈！我穿好鞋了嗷！” 哎呦，平时穿个鞋那个费劲，今天怎么这么麻利呢。 “行，拿好东西咱回家。” 楚樱下了床，跟陆融道别：“明天见哦！” “明天见。” 马丽莲拉住楚樱的小手，也跟陆融道别。 母女俩蹦蹦跳跳走出去，与一个温婉的女人擦肩而过。 楚樱向后看了看，认出那是陆融的妈妈向瑶。 陆融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向瑶在去接陆融放学的路上出了车祸，后来虽然一直抢救，最后却还是离开了人世。 楚樱暗中下定决心，她要利用自己的力量改变这个结局。 想着这个事情，楚樱的面容不自觉凝重了起来，马丽莲见到后，又随意摸了把楚樱的脑袋。 “怎么一脸严肃呢，你有啥心事吗？” 楚樱回过神来，看看自己的小手，嘴角勾起，扬着脑袋看马丽莲。 “妈！你觉得我今天变成熟了吗！” 这蠢丫头想一出是一出，马丽莲敷衍回她：“嗯嗯嗯，是是是，变成熟了。” “你一点儿都不关心我！” 马丽莲捏着楚樱的脸巴子往上提了提，“我只关心你为什么明明知道滑梯上有水还要去滑。” 楚樱小小地痛呼一声：“哎呦，我可以解释。” 母女俩走出幼儿园，马丽莲熟练地把楚樱塞到后座的儿童座位上，三两下把安全带系上了。 “你回去跟你爸解释吧，看你爸揍不揍你。” 楚樱听这话瞬间就没了活力，她爹小时候没少揍她，现在都有阴影了。 4、在幼儿园里快乐玩耍（三） 马丽莲开车载着楚樱，一路上问了许多楚樱幼儿园里的事。 楚樱昨天说话还颠三倒四的，今天一问倒是条理清晰的。 马丽莲看看后视镜，楚樱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一些东西，最多的就是解释为什么会去滑带水的滑梯。 “陆融想玩那个滑梯，但是滑梯有水啊，我作为朋友不能坐视不管是不是？所以我就贡献了我的裤子呀，一条裤子没什么的，对不对？” 马丽莲跟见了鬼似的，问：“你还会说成语了？你知道‘坐视不管’是什么意思吗？” 楚樱心中惊了一瞬，而后马上反应过来，眨巴着眼睛说：“这都是陆融教给我的，陆融什么都会。” 接楚樱的时候见过陆融一面，马丽莲回想着陆融的样子，确实是很有知识的样子。 “那你要好好和陆融相处啊。” 楚樱嬉皮笑脸，“那当然。” 等回了家，楚樱刚被马丽莲解开安全带就一溜烟跑进屋子里。 楚樱都快忘了自己幼儿园时的房间是什么样子，她好奇得不行。 她家一直就没搬过家，所以她的房间也是重生前的房间。 小短腿一路扑腾来到房间里，楚樱停下来，看见床边放着还没开封的一大盒芭比娃娃。 想起来了，小时候为了让妈妈给她买芭比娃娃，楚樱在玩具店里不哭不闹躺了半个小时，最后睡着了让她妈给抱回家了，之后几天一直缠着妈妈给她买，这才把芭比娃娃买下来了。 楚樱走过去摸了摸崭新的包装盒，心里感慨万千。 马丽莲出现在门口，抱着胳膊一脸笑意提醒：“看见了？终于给你买了，开心不？” 楚樱回了头看着年轻的妈妈，泪水差一点就掉了下来。 马丽莲总觉得傻丫头的眼神有些奇怪，还没等她细细思考，楚樱狂奔过来，直直冲进马丽莲的怀里。 小脑袋像子弹一样撞到肚子上，马丽莲吃痛，默默骂了一句“死孩崽子”。 “妈妈！我爱你！” 听到这话，马丽莲愣了愣，随后双手架起楚樱，亲密地贴贴脸蛋。 楚樱用小胳膊抱住马丽莲的脖颈，正在享受这温馨的母女时光。 “死丫头真沉。” 温馨瞬间烟消云散。 马丽莲把楚樱放下，捏捏她胖嘟嘟的小脸，嘱咐：“妈妈去做饭了嗷，你自己去玩芭比娃娃，一会儿等你爸下班回来咱们再吃饭。” “好嘞！” 楚樱屁颠屁颠跑去芭比娃娃身边，要拆盒了，她还挺兴奋的。 盒子上有胶带粘着，凭借楚樱现在的小手是扯不开的，于是她想到用剪子。 走到记忆中的客厅，粗略地看了看，装饰好像与记忆里没什么区别，楚樱倍感熟悉。 楚樱没记错的话，剪子应该是在电视柜里面。 楚樱弯腰翻找了一下，找到了。 她拿着剪子跑回自己的房间，坐到地毯上，给盒子剪掉胶带。 马丽莲从厨房过来，刚把菜放进锅里，想趁菜没熟时来看看楚樱有没有好好玩。 看见楚樱拿着剪子，马丽莲心中警铃大作，跨步上前轻巧夺过楚樱手里的剪子。 “你从哪儿拿的剪子？” 面对妈妈的质问，楚樱如实回答。 马丽莲大怒，“不可以碰这么危险的东西知不知道！” 虽说楚樱的内里已经是高中生，但外表还是小孩子，难免会让妈妈担心。 楚樱低了头真诚道歉：“妈妈对不起，我不会再玩剪子了，我刚刚只是想打开盒子。” 细致检查了楚樱深山没有受伤的地方，马丽莲放心了，气也消了大半。 语气终于柔和下来，马丽莲再次叮嘱：“下次再有什么东西打不开要叫大人，不可以自己拿剪子知道了吗？” 从楚樱有意识开始，她的妈妈好像就一直会这么耐心地告诉她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事情不能做。 楚樱能有一个正确的三观，很大一部分原因都离不开她的妈妈马丽莲。 楚樱点点头，这种被妈妈训诫的感觉真是久违。 马丽莲把剪子放在身后，蹲下来抱了抱楚樱。 “妈妈刚才吼你是因为怕你伤到自己，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有~我知道妈妈是为了我好。” 马丽莲看着楚樱的眼睛，又恢复了不靠谱的样子。 “我的蠢丫头，真长大了。” 以前听妈妈叫她“蠢丫头”，楚樱只觉得生气，但现在听妈妈叫，心里却暖洋洋的。 楚樱吸吸鼻子，好像闻见了什么味道。 “妈妈你锅里是不是还炒着菜呐。” 楚樱的话点醒了马丽莲，马丽莲急匆匆站起来，慌忙叫道：“我~滴~菜~” 一个小插曲过去，楚樱哼着歌继续去拆芭比娃娃。 拆开了，盒子里面不止有芭比娃娃，还有小衣服、梳妆台和床之类的，怪不得小时候的自己那么想要呢，别说她了，连高中生楚樱都想玩。 兴致勃勃地玩了一会儿，好像有人开门锁进来了。 这个时间段，应该是楚樱她爹楚傲天。 楚樱放下芭比娃娃，跑去客厅看楚傲天。 楚傲天正在扶着墙脱鞋，楚樱的到来让楚傲天冷酷英俊的脸上出现了笑容。 楚樱见到年轻的爹，看呆了。 年轻的楚傲天，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帅。 可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花期短。 楚樱上高中的时候，楚傲天的头顶的头发差不多已经掉光了。 年轻的爸爸，有很多的头发。 楚傲天撩动头帘，举手投足间透露着帅气。 “楚樱，今天特意到门口来接爸爸吗？” 楚樱点点头。 她咋没发现她爹这么帅，可能是因为小时候老闯祸，一闯祸她爹就揍她，揍着揍着害怕了，慢慢帅气的脸庞就变得吓人了。 马丽莲从厨房探了个脑袋，“回来了老公。” 楚傲天转移了目标，走入厨房。 小夫妻一见面就卿卿我我。 楚樱站在原地看见年轻的爸妈抱在了一起，目光呆滞。 “哎呀别闹，孩子还在呢。” “没事儿，楚樱什么都不懂。” 不，她懂。 亲眼看见自己的父母亲嘴，谁懂。 楚樱要去玩芭比娃娃洗洗眼睛。 把芭比娃娃的家具都摆在一起，楚樱观察了半天，发觉还缺点什么。 缺张床，睡觉怎么办啊。 正好妈妈叫她吃饭，楚樱扭着小屁股就出去了。 楚樱个子矮，吃饭的饭桌都是特意垫高的。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菜肴也可口。 只是桌上有一道菜有些糊，都黑了。 马丽莲与楚傲天分享今天上班发生的趣事，逗得饭桌上的其他两人哈哈大笑。 三人笑作一团，年轻的父母笑着笑着才发现不对劲。 楚樱能听得懂吗，怎么也笑得那么猖狂？ 渐渐地，年轻的父母不再笑了，看着两人共同的傻丫头，目光有些深邃。 傻丫头也不笑了。 马丽莲提起幼儿园的事：“楚樱今天交了好朋友，名字叫作‘陆融’，好听吧。” 乍一听到这名字，楚傲天在脑内搜寻了一下，只觉得耳熟。 “好像我公司一个员工孩子的名字。” “是吗，那可真巧，你明天上班问问，还真有可能呢。” “好。” 楚傲天确实认识陆融的爸爸，陆融她爸陆途在楚傲天的手下工作，算是和楚傲天的关系比较好的，而且之后父母们发现有这一层关系后，楚樱和陆融的关系更加亲密了，这才有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机会。 本以为话题就这么结束了，楚樱美美地吃饱肚子，刚想下桌回房间玩耍，马丽莲话锋一转，说道：“今天楚樱滑了有水的滑梯，把裤子都弄湿了。” 楚傲天眉头皱起来，语气不善：“是吗，还有这种事。” “嗯，老师给我打了电话，让我拿条裤子给楚樱换穿。” 楚傲天把目光放在想要逃走的楚樱身上，询问：“楚樱，怎么会想要滑带水的滑梯？你不知道滑梯上面有水吗？” 楚樱她家一直奉行着先问清楚再动手的原则，但是小时候楚樱就没说过几句真话，所以才老挨揍。 “我知道有水，但是陆融想玩，我不想看见她失望，然后我就滑了两次用裤子把水擦干了。” 楚傲天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好转起来。 这做法虽然蠢，但是初衷是好的呀。 楚傲天看楚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哎呦，他家傻丫头。 “楚樱，下次不要这么做了，裤子湿了屁股会受凉，屁股受凉会拉肚子，知道吗？” “奥，我知道了。” 不知为何，楚傲天总觉得今天的楚樱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好了，你去玩吧。” “奥~” 楚樱回了房间，暗戳戳思考自己的成长计划。 终于到了她最喜欢的环节，重生一次，将会有好多事情发生改变！ 首先，楚樱要学些什么。 楚樱从小呢，就不喜欢学习，小学还可以，考试能拿个一百分，初中也是班里中上游，然后高中，需要动脑子了，楚樱反而就学不动了。 重生之前她才高一，成绩已经是班里吊车尾了。 再怎么说，她不能现在就开始学高中的知识吧，人家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她直接十年高考十二年模拟。 思来想去，楚樱还是选了一个比较适合她的路线。 她这次重生就是为了陆融，她要更好地保护陆融。 不多时，楚樱从房间气势汹汹闯出来，大喊：“妈！我想学跆拳道！” 5、在幼儿园里快乐玩耍（四） “妈！我想学跆拳道！” 在马丽莲的记忆里，楚樱一直是吃饱了还要吃的笨小孩形象，现在这样坚决的样子，马丽莲只有在楚樱想吃东西和想买玩具的时候见到过。 马丽莲摸了摸楚樱的额头，温度并不高。 楚樱嗷嗷叫：“妈妈！我是认真的！” 马丽莲：“芭比娃娃不好玩了吗？” “好玩，就是缺张床。” “嗯，那妈妈明天给芭比娃娃买张床。” “好的，谢谢妈妈。” 说着说着楚樱就准备回房间，转身过去突然想起来，怎么有点不对呢。 “妈！我真的想学跆拳道！” 见转移话题没有用，马丽莲撑起脑袋看楚樱胖嘟嘟的小脸蛋，一颤一颤地。 “我的宝，怎么突然想学跆拳道了呢。” “我怕上幼儿园挨人欺负。” 仔细想想，好像有点道理，孩子学会了跆拳道，以后小学、初中、高中至少就不会遭受不好的事情了。 马丽莲正想着，楚傲天洗完碗擦了手走过来。 “楚樱想学就学吧，家里又不是没有钱。” 楚樱看她爹梳着霸总头还穿围裙的样子实在违和，干脆就别开了眼睛。 “学习跆拳道可是很辛苦的，楚樱能坚持下来吗？” 楚樱握起小拳头以示决心，“我可以的，我能坚持学会。” 年轻的夫妇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那明天找一找道馆之类的吧。” “我现在就给助理打个电话。” 目标达成，楚樱蹦蹦跳跳转了身，又想起什么，埋在马丽莲腿上，甜甜道：“妈妈，芭比娃娃的小床也要买呦。” 第二天上幼儿园，是马丽莲开车去送。 母女手牵手来到幼儿园门口，马丽莲亲手把楚樱交到老师手里才放心离开。 楚樱想在门口等陆融一起进去，于是把老师拉下来，老师弯腰听她讲话。 “老师，我要等陆融来了之后一起进教室。” 老师答应下来，牢牢牵住楚樱的手，生怕一不留神楚樱就跑出去。 没等多久陆融便来了。 送陆融来的是她妈向瑶。 楚樱一见到陆融便兴奋地挥舞小手，不光陆融注意到了她，连向瑶都多看了几眼。 “那是你的朋友吗？”这是向瑶在问。 陆融腼腆地点点头。 不用陆融介绍，楚樱直接上前打招呼：“阿姨好，我是陆融的好朋友，我叫楚樱。” 向瑶满脸笑意，陆融性格内向，还害怕她在幼儿园里交不到朋友，现在看来是想多了。 “楚樱你好，要和陆融好好相处呦。” “没问题！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许是没想到会从一个小孩子口里听到“一辈子”这样的字眼，向瑶愣了一瞬，而后笑得更加温婉。 “好呀，你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向瑶离开，楚樱主动牵了陆融的手，两小只在老师的目送下进入教室。 教室里没来几个小朋友，但能看见一个小胖子在搭积木。 楚樱拉着陆融过去跟熊然说话：“你来得挺早啊。” 熊然挪了挪屁股，给两人闪出坐下的地方。 “我今天早起，和我爸爸一起锻炼来着。” 楚樱：“去跑步了？” 熊然点头，“我要减肥啦！” 小小年纪，就有了变优秀的觉悟，楚樱十分欣慰。 幼儿园午饭的时候，熊然吃了比昨天还多的饭。 午睡时，熊然对自己的饭量很是烦恼，想要楚樱监督她不要吃那么多饭。 楚樱是答应下来了，只不过答应时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了，也不知道记住了没有。 和陆融手牵手躺在床上，楚樱无比的心安。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和陆融依旧是一起长大、一起考入大学，陆融的人生很是顺畅，没有出现楚樱做过的那个梦里的景象。 接着，楚樱还梦见她参加了陆融的婚礼，她们两个各自结成了家庭，少了许多聚在一起的机会、关系也不再那么要好，梦到这里，楚樱的眉头渐渐皱起，好似在做什么噩梦。 梦醒了，楚樱慢慢睁开眼，是陆融那张放大了不知多少倍的漂亮脸蛋。 陆融的目光里带着探询，悄声询问：“楚樱，你做噩梦了吗？” 梦的内容楚樱还记得，连难受的感觉都历历在目。 楚樱点点头，也压低声音说：“我梦见我们不是好朋友了。” 陆融眼波流转，带着孩童的稚气慢慢靠近了楚樱，直至坐上楚樱的小床。 饶是时常脑洞大开的楚樱也想不到陆融要干什么。 “怎么啦？” 陆融说：“我和你睡一起吧。” 小床不大，但两个小孩子挤在一起还是可以容下的。 楚樱心里生出一种久违的感觉。 她和陆融从小就很要好，睡在同一张床上更是常事，但在陆融十五岁之后，就开始以“长大了”为理由与她保持了距离，虽然感情没有减少，可楚樱总觉得空落落的。 陆融可是主动和她一起睡哦。 楚樱与她面对面侧躺着，内心充盈。 牵在一起的手不必在两床之间悬空放着，可以舒舒服服地放在床上了。 陆融的眼睛格外好看，尤其是在专注地盯着谁的时候。 “我牵着你的手喔，不用担心我们不是好朋友，我们永远都会是好朋友哒。” 原来陆融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想让楚樱从噩梦中脱离出来。 楚樱哼唧一声，也说：“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好朋友的呓语让女孩进入梦乡，做了一个甜甜的梦。 幼儿园每天的流程都一样，但楚樱过得很开心。 今天放学时，她特意等了马丽莲和向瑶都在场，向妈妈们提出周末和陆融出去玩的想法。 陆融没问题，向瑶也没问题。 马丽莲提醒楚樱：“你昨晚说要学跆拳道，今天你爸爸就给你报了名哦，周末要去道馆学跆拳道呀。” 楚樱没忘这件事，可她爹楚傲天的行动速度是不是有点快。 楚樱面带失望，只好先把玩耍的事情搁置下来。 陆融若有所思地看看她，软软开口：“我去找楚樱，她训练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好不好呀。” 楚樱反应过来，也问自己妈妈：“好不好呀妈妈？” 向瑶好说话，孩子开心就好，马丽莲想了想随后也答应下来，接着和陆融说：“可是道馆会很吵，陆融去看楚樱的话只有一个人，会有些孤单呦。” 陆融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她是有些害怕孤单的。 犹豫着，陆融还是下定了决心，“没关系的，我可以在等楚樱的时候看书。” 马丽莲被陆融可爱的样子逗笑，伸手抚了抚陆融额头上飞舞着的毛毛。 “那好吧，我会和楚樱的教练说的。” 两个小丫头瞬间开心起来，小身板抱在一起，扭动小屁股。 马丽莲和向瑶交换了联系方式，女孩们相互告别后，各自跟随自己的妈妈踏上了回家的路。 昨天和楚傲天讲过想学跆拳道的想法后，今天楚傲天就已经给楚樱安排好了道馆和教练。 特意挑了靠谱的来给楚樱上课。 上课的地方离家不远，楚樱自己都能走过去，每周六和每周日的上午九点到下午两点都需要训练，中午管饭，就相当于另一个幼儿园。 马丽莲和楚傲天说了楚樱、陆融她们俩的情况，楚傲天又打了个电话。 于是周末与陆融的见面就这样安排好了。 去学习跆拳道，需要有道服和一些护具，这些东西楚傲天都让助理给楚樱准备好了。 衣服一拿到楚樱面前，楚樱就兴致勃勃地想要穿上。 等衣服穿好了，楚樱又到镜子前摆姿势，一脸满意。 不光自己满意，也要问问爸爸妈妈满不满意。 楚樱到自家爸妈面前，摆了个深沉的姿势。 “有那个味儿了没。” 马丽莲哈哈大笑：“别说，你还真别说！” 楚樱神采奕奕，头都比平时仰了十五度。 她期待陆融见到她穿道服时的反应，特别特别期待。 楚樱一直期待到周六，终于可以和陆融在学校意外的地方见面了。 早上八点半从家里出发，跟着马丽莲去道馆。 楚樱觉得，道馆里面人都是赤脚的，难免会有一点点味道，但是这个名字叫“清苑”的道馆后，不但没有异味，还有一股清香。 到达道馆的时候还早，道馆里有几个人在拖地，顶棚悬着几个大风扇，呜呜地吹着风。 刚刚被马丽莲带进道馆里，楚樱还没来得及细看道馆的整体造型，就像古代的庭院一样，“清苑道馆”四个字都是写在牌匾上面的。 整个道馆的装修都格外大气，训练的场所不但不脏乱还格外漂亮。 楚樱喜欢这个地方。 之后有个短发女人来搭话，与马丽莲交谈过后才知道这是楚樱以后的教练，名字叫“叶筝”。 马丽莲看着叶筝，越看越觉得在哪里见过。 馆内的一处奖杯陈列柜里，某某年国际跆拳道比赛冠军的奖杯上赫然写着叶筝的名字。 楚傲天奉承“要学就学出个花来”，直接联系了个跆拳道冠军让楚樱拜师。 叶筝一开始很拒绝，但楚傲天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知道叶筝是道馆的继承人，楚傲天直接给道馆投了钱。 见到楚樱了，小孩站得贼板正，叶筝心想这可能是个好苗子。 楚樱转着脑袋到处看，眨巴着眼睛问叶筝：“姐姐，学之前是不是要先洗个脚呀？” 6、在幼儿园里快乐玩耍（五） “姐姐，学之前是不是要先洗个脚呀？” 叶筝听楚樱问出来的话，有点懵。 “嗯……你要想也可以。” 楚樱笑嘻嘻地回答：“好嘞！” 今天楚樱是换好了跆拳道服来的，马丽莲和叶筝说着话，楚樱便在道馆里这转转那转转。 有个初中生样子的男孩正在拖地，也穿着道服，腰带的颜色与楚樱的不一样，是蓝色的。 楚樱看着他腰带的颜色，觉得新奇。 文麟一转头看见个小孩歪着脑袋看他，眨了眨眼睛没在意。 楚樱主动上前搭了话：“为啥你的腰带是蓝色的？” 这小孩自来熟，反而给文麟整不会了。 “我考过级，蓝色是四级。” 楚樱点头，“哦哦。” 身后马丽莲叫她：“楚樱，陆融来了！” 楚樱匆忙给文麟说了“拜拜”，文麟愣愣地看着这小孩跑到师父叶筝的身边去，又接着拖地了。 陆融果不其然来了，见到一身白色道服的楚樱，眼睛都亮了许多。 楚樱扬着下巴给陆融展示身上的道服，“帅不帅？” 陆融顿了一下，随后笑逐颜开，奶声奶气道：“帅！” 小孩子们逗得在场的大人也咯咯直笑。 向瑶与叶筝打着招呼：“叶教练，麻烦您照看一下陆融了。” “哪里的话，道馆多些小孩子来，他们也高兴。” 马丽莲又跟着说了几句，之后对话草草结束。 两个妈妈叮嘱着孩子注意安全，没多久便离开了道馆。 这期间楚樱一直拉着陆融的手。 小孩子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难得会觉得没有安全感，楚樱要做那个给陆融安全感的人。 叶筝低头，瞥见两个小丫头紧握着的手，眉毛一挑。 她弯腰拍了拍陆融和楚樱的小后背，说道：“好啦，他们拖好了地，咱们也可以进去啦。” 陆融与楚樱齐齐点着头。 刚刚楚樱搭话的那个男孩文麟，已经坐在道场侧边的长椅上休息了，见到叶筝走过来，兴致勃勃地打了个招呼。 “师父！我今天拖地拖得可快了！” 叶筝颇为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 楚樱听到这称呼才明白，她不是叶筝的第一个徒弟。 可恶，心里有落差了。 叶筝本想让这俩小家伙先在长椅上休息，回身就看见楚樱别扭的小表情。 叶筝蹲下身来轻声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陆融一听这话捏紧了楚樱的手，别着小身子看楚樱有哪里不对的地方。 思来想去，楚樱对着叶筝死活都叫不出“师父”两个字。 “哎！我是你第几个小宝贝呀！” 楚樱本想说“我是你第几个小徒弟”，但她发现她连“徒弟”两个字都说不出来，于是就变成了这样。 叶筝听完这话哭笑不得，蹲在地上捂着眼睛笑。 楚樱看叶筝这副模样，表情说得上无语。 叶筝给她说明情况：“你是第三个，你前面还有个师姐和师兄。” 叶筝用下巴指了指歇着的文麟，“这是你二师兄文麟，”随后她站起身来，神色不明地补充了一句：“你还有个大师姐一会儿就来。” “哦，好吧。” 手里一直攥着陆融的手，楚樱拿起来顺势擦了擦自己的脸。 叶筝掐着腰，问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楚樱持续用陆融的手擦自己的脸。 “你以后还会收吗？” 叶筝不知道在想什么，悠悠地叹了口气。 “再给我塞多少钱我也不收了。” 不久，道馆里的人多了起来，道场被分成了三个区域，分别由三个教练带领。 叶筝所带的区域里，站在她跟前的是文麟和叶筝口中的大师姐，剩下的都是没有拜师但报了班的。 都是群小豆子，叽叽喳喳地管叶筝叫“教练”。 在场所有人就三个人能管叶筝叫“师父”，大师姐和二师兄都能脱口而出，就楚樱干巴巴的，怎么都叫不出来。 大师姐和楚樱想象中的不一样，个子高挑，身材匀称，梳着高高的马尾，样貌清秀，一看就是乖乖女。 叶筝在训练的时候会叫大师姐的名字。 “会雯。” 被叫到名字的大师姐神色会很别扭，然后一个眼神也不给叶筝。 楚樱一边训练一边看长椅上陆融的状况，自然是没注意到尴尬的叶筝和别扭的大师姐。 陆融带了本童话书来看，小指头一点一点，摸书上面的图画。 很快休息时间到了，楚樱被叶筝按着拉完了韧带，一瘸一拐地朝陆融走去。 陆融在长椅上等着，看见楚樱过来，连忙扑腾下去接楚樱去休息。 “累不累呀？” “好累呀。” 刚才训练的时候，陆融亲眼看见楚樱跑了好几圈，从一开始的活力满满到最后的气喘吁吁直叫妈。 休息时间大师姐也来这边的长椅休息，看见这俩小孩，主动搭话：“这是你朋友吗？” 楚樱甜甜地笑：“对，她叫陆融。” 大师姐微微颔首，仰头喝了口保温杯里的水，接着说：“嗯，我叫陈会雯。” “好嘟，会雯姐姐。” 刚才让叫“师父”怎么都叫不出来，现在叫“姐姐”倒是叫得轻松。 陈会雯被叫得乐滋滋地，脸色明显好转了许多。 人心情一好，话就多了起来。 三个女孩子坐在长椅上喝水休息，陈会雯边擦汗边问：“你们多大了？” 这个问题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楚樱不久前才穿越回来，根本不记得自己现在几岁。 她只记得陆融比她小几个月。 楚樱转头问陆融：“你多大了呀？” 陆融眨眨眼睛：“五岁。” 楚樱点头，对陈会雯道：“我五岁了。” 陈会雯现在的心情有些微妙，这个小师妹，怎么又聪明又笨的。 “你们还在上幼儿园？” 小萝卜头们连连点头：“是呀是呀~” 好可爱。 陈会雯又默默喝了口水，眉毛都透着愉悦。 和幼儿园的小朋友一起练跆拳道，这种被可爱死的感觉谁懂啊！ 楚樱在与陈会雯的交谈中，得知了陈会雯刚上高中，也是从很小的时候也开始练习跆拳道，现在是黑带三品。 休息时间有十多分钟，到了时间叶筝便吹哨让大家集合。 重新站队，文麟边拉伸边跟陈会雯和楚樱打招呼。 “师姐，为啥我感觉你跟师父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楚樱懵懵懂看他俩，这时留了意。 陈会雯给文麟甩了个眼刀，文麟于是住了声。 “今天还是一样的训练内容，会雯和文麟分组去训练，我带楚樱练一练。” “哦。” “好嘞师父。” 前一声冷淡的回应很明显来源于陈会雯。 叶筝收到回应，无奈地搔了搔脑袋。 拉筋和体能训练结束，叶筝准备教楚樱一些基础。 陆融原本是在长椅上看书，但看到楚樱有模有样地做了几个动作后，于是睁着大眼睛去看楚樱的状况。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那小胖妞还真有点样子。 陆融捂嘴笑眯眯地看。 小孩子谁不喜欢，叶筝没训多久就开始露出幸福的笑。 “这小家伙~” 道馆里最小的也不过十来岁，来这么小的孩子还真是难得。 小冬瓜跟着叶筝有样学样，自认为很有威慑地“哈”了一声。 “嘿！哈！” 全场瞬间静默了几秒，随后接连响起大家友善的哄笑声。 “太可爱了我去！” “啊啊啊啊可爱死我了！” “我不敢想我以后的日子会有多快乐！” 被夸到的楚樱嘴角扬起了一个诡异的幅度。 楚樱对陆融抛媚眼：看姐的魅力。 陆融还是捂嘴，淑女似地笑。 场上两个小团子，真的太让人稀罕。 这一天馆内的气氛比以往都要火热，一到休息的时候不管大的小的，都来捏捏楚樱和陆融的小脸。 陈会雯和文麟担任起了护宝使者的职务。 太热闹了道馆，让楚樱好开心，她笑得灿烂，与陆融对视，陆融也大笑起来。 女孩子们的笑容总能让人的心情愉悦。 打打闹闹一上午过去，中午吃饭，楚樱和陆融的那份餐食里面多加了一些肉。 可惜陆融不喜欢吃肉，这些肉肉都进了楚樱的肚子里。 一顿中午饭让楚樱的小肚腩鼓起来，更可爱了。 叶筝问她：“你还能练不？” 楚樱一拍肚子，想蹦一句“ofcourse”出来，“of”都出来了，硬生生给压了下去。 “嗷——呀！” 叶筝愣了愣，被逗笑了。 下午训完结束，其他学员都自己走回家，剩下陆融和楚樱等妈妈过来。 文麟走了，陈会雯被叶筝叫住，好像要说什么事情，两人去厕所谈了。 下午训练的时候陆融喝了不少水，但是没怎么运动，现在有点尿急。 和楚樱说了要上厕所，陆融小腿一迈颠颠颠跑向厕所，楚樱在身后追着叫：“我陪你！我陪你！” 俩小孩跑向厕所，隐隐地听见叶筝和陈会雯在里面说话。 “退馆的事，你再想想，不要因为我一时冲动。” “我想好了，我不想见到你。” 叶筝的声音很受伤：“会雯……” “别叫我名字。” “会雯，我很谢谢你喜欢我，可我现在给不了你回应。” 楚樱一听，完了，遇见女同了。 看着陆融懵懂的眼睛，楚樱反复思考要不要把陆融的耳朵先捂上。 7、在幼儿园里快乐玩耍（六） 楚樱转念一想，爱是多元的，陆融应该了解到这一点。 楚樱捏起陆融的小指头，示意她们两个先出去，不能影响大人们谈事情。 听墙角毕竟不太好，虽然楚樱还想继续听下去。 想上厕所但又上不了，陆融只好在外面难耐地等着。 楚樱心疼，小屁股一扭一扭，在厕所不远处扯着嗓子喊：“师父师姐~我要尿裤子啦~” 谈话的两人还想好好聊聊，一听楚樱的声音，不约而同地都跑出来。 “去上厕所呀。” 这两人出来了，陆融也得空去上厕所。 相反楚樱虎头虎脑地扬着头，“哦，没事了。” 被耍了。 叶筝无奈，去场上收拾起器材。 陈会雯去长椅收拾自己的东西，也准备要走了。 楚樱好奇她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八卦得不行，迈着小步子靠近陈会雯，利用小孩子的懵懂询问：“师姐，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陈会雯动作一愣，得空看了一眼楚樱。 被小孩子这样问好奇怪。 “你怎么这么问呀？” “因为师姐很漂亮，如果被师姐喜欢的话，应该会很幸福。” 陈会雯被这么一夸，刚刚与叶筝谈话的郁闷淡了许多。 “那我悄悄告诉你，你不要和别人说。” 楚樱露出一个傻笑，“好哒好哒，我嘴最严了。” 陈会雯贴近楚樱的小耳朵，悄声道：“是有一个喜欢的人，但她不喜欢我。” 话就说到这，楚樱还是想问点别的，还没张嘴就听见马丽莲在喊她。 是妈妈来了。 陈会雯起身，笑意盈盈道：“是你妈妈来了吗，快去吧。” 楚樱仰头看这个清秀的师姐，师姐好像一个脆弱的人。 “那师姐，有空我们下次再聊。” 陈会雯点头，“可以呀。” 陆融上完厕所出来，楚樱顺势就拉起陆融一起去了马丽莲身边。 向瑶还没到，只有马丽莲来了。 “陆融呀，你妈妈现在有些忙，她拜托我先把你接到阿姨家去，等晚一点她再来阿姨家接你，好不好呀？” 陆融紧握楚樱的手，面对马丽莲还半个身子躲在楚樱的身后。 陆融点了点头。 楚樱欣喜地与陆融挨挨脸蛋，“那我们就可以一起玩耍啦。” 想到此，陆融不安的小脸瞬间欢快起来。 “真好！” 马丽莲拉着两个小崽子回家，一路上听她们天马行空的幼崽发言。 陆融给楚樱讲故事，讲的是今天在图画书上看过的故事。 小狐狸把老虎的肉叼走了，被老虎发现后，老虎把小狐狸家里的肉全都叼走了。 陆融讲完故事一脸满足，“这个就叫‘罪有应得’。” 不光是楚樱惊讶于陆融会讲成语这件事，还有马丽莲。 上次楚樱讲成语，楚樱说是陆融教的，但那时只是胡说，没想到陆融真的会讲成语。 马丽莲越看越觉得陆融好。 “陆融呀，你要好好和我们家楚樱交朋友呀！” 一提到楚樱，陆融开朗得像另一个人。 “当然啦！我要和楚樱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回到家里，楚樱走在前面给陆融介绍她的家。 上一世陆融第一次来她家是在小学的时候，这一世要提前许多年。 但依旧是陆融第一次来她家，楚樱很重视。 “这是客厅，一会儿咱们可以在这里边玩边看电视，我带你去我的房间，我房间里面有玩具和图画书。” 陆融初次来到还很拘束，可在楚樱的带领下，渐渐放开了一些。 楚樱和陆融到房间里，楚樱先让陆融坐上了床。 这时候楚樱的床还不大，等她长大一点，楚傲天就会给她换一张大床，那之后陆融也可以常来留宿，上一世就是这样的。 “我妈前几天刚给我买的芭比娃娃，就是缺张床，我给你玩。” 陆融眨着大眼睛，对芭比娃娃感到格外新奇。 这么新奇倒不是因为陆融的爸妈不给她买，而是因为相较于玩具，陆融还是比较喜欢看书。 所以陆融小小年纪，就知道了许多成语。 当然这也离不开陆融爸妈对陆融的文化熏陶。 陆融的妈妈向瑶出生在书香世家，所以陆融相对地也会受她妈妈影响多一点。 陆融拿着芭比娃娃把玩，说：“真有趣。” 楚樱在一旁给陆融递芭比娃娃的小东西，一些小梳子、小包和小鞋子。 “好玩吗？” “好玩。” “那你以后常来我家，就可以玩到啦。” 陆融小脸红润，重重地点了头。 马丽莲去厨房拿了水果和饮料，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孩子们，我给你们拿了点吃的和喝的。” 楚樱连忙下床把水果盒饮料从马丽莲的手里接过来。 “谢谢妈妈。” 之后楚樱屁颠屁颠回到陆融身边，把东西摆到她面前问她想吃什么。 楚樱记得，陆融好像很喜欢吃苹果。 楚樱挑了颗又大又红润的，一只手都拿不住，楚樱只好两只手捧起来送到陆融面前。 “给，你吃这个大的。” 陆融被大苹果一惊，脸本来就像苹果一样，现下比苹果还红。 挨不过楚樱的热情招待，陆融两只小手抱着大苹果，一小口一小口地吃。 楚樱看着她傻傻地笑，近距离欣赏萌娃吃苹果，楚樱觉得自己好幸福呦。 “我还有好多图画书，你要不要看！” 陆融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嘴角还留了几滴苹果汁。 没办法说话，陆融点起小脑袋来。 楚樱兴奋地，扑腾小短腿去找图画书。 重生之后也没在房间里看过书，楚樱一时也想不起来图画书在哪儿放着。 楚樱跑到门口，扒着门框喊马丽莲：“妈！你看见我图画书不！” 不一会儿马丽莲的声音由远到近地从客厅传过来：“还得我来。” 马丽莲进了房间，直奔楚樱的小衣柜，一翻就翻出来好几本。 “妈你真厉害。” “那可不。” 陆融看着她们母女俩笑。 马丽莲走之前，顺手给陆融擦了嘴。 “陆融就当自己家奥。” 陆融还是猛点头。 楚樱抱着大大的图画书，一股脑全都放到了床上。 “你喜欢哪个？我读给你听呀？” 陆融放下那颗啃了半拉的苹果，摸书前用卫生纸擦了擦手。 白嫩的小手翻起楚樱拿来的书，陆融细致地挑了一下，最后选了一本安徒生童话。 陆融被里面的故事吸引了目光。 她看着目录，小指头点了点“海的女儿”那一章节。 楚樱想了想这个故事，讲的是海的女儿小美人鱼为了爱情放弃一切，最终却没有得到爱情。 有一点恋爱脑，可以用来教陆融。 楚樱清清嗓子，翻到那页准备要读了，陆融却止住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盯过来。 陆融面上显出几分疑惑，奶声奶气道：“刚才我们在跆拳道那里的时候，会雯姐姐是不是喜欢叶筝姐姐呀？” 楚樱没想到陆融还记得这件事。 “你怎么这么认为的？” “她们不是在厕所里谈话了吗？你跟我都听见了呀。” 这是陆融自己推测出来的，可不是楚樱告诉她的。 楚樱点点头，“确实是这样的。” 陆融的小眉头皱起来，摸着书上画着的简易美人鱼问：“那是什么喜欢？是爸爸妈妈的喜欢还是我跟你之间的喜欢？” 楚樱瞥见陆融头顶的发旋，有些纠结要不要说。 “你觉得是什么喜欢呀？” 陆融的声音闷闷地：“我觉得是爸爸妈妈之间的喜欢。” 楚樱有些松口气，心脏跳得快了。 陆融说出心中的疑惑：“但是在‘海的女儿’里面，小美人鱼喜欢的是王子，是女孩子喜欢男孩子，女孩子也可以喜欢女孩子吗？” 那双清澈的眼睛又望向楚樱。 现在，楚樱的身份是与陆融相同年龄的小孩子，她应该说“我也不知道”这样的话。 但是楚樱的内里已经变成了十六岁的楚樱，她可以说“是的”。 “可以呀，女孩子可以喜欢女孩子，男孩子也可以喜欢男孩子，爱是自由的。” 陆融的眼睛有些亮，她轻抬小脑瓜，把楚樱的话重复了一遍。 “爱是自由的？” 楚樱突觉不对，连忙改了口风：“但是不能乱|伦、不能破坏别人的婚姻呀……” 陆融扑棱着大眼睛，好像有些听不懂了。 “这些事情，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陆融咯咯地笑，笑声跟铃铛轻摇的声音一样。 真好听。 “你还没有长大就知道这些事情了，你好厉害呀。” 被陆融这么一夸，楚樱还怪不好意思的。 “这有什么呀，你也会知道的。” “那我就会和你一样厉害啦。” 楚樱和陆融对视，眼里真诚。 “你会比我更厉害的。” 楚樱没说错，她们长大之后，陆融会比楚樱优秀很多，陆融的学习很厉害，为人也温婉，和陆融在一起，楚樱就像一个大大咧咧的傻丫头。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楚樱见证了陆融的成长和痛苦，陆融也同样见证了楚樱的一切，所以楚樱总不相信，陆融会在长大后和她抢男人。 她和陆融之间的感情，是不会因为一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而破坏的。 9、在幼儿园里快乐玩耍（八） 楚樱一早醒来，望着透过窗户的阳光愣了半晌。 浑身酸疼，她动一下就能感受到那贯穿全身的疼痛。 是昨天初次训练的后遗症，肌肉酸痛，缓两天应该就好了。 楚樱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费劲儿地伸着胳膊拿衣服，往脑袋上套小衣服。 脑袋太大了，楚樱套了好一会儿才套进去。 马丽莲拿着锅铲推进门来，对楚樱不用叫就已经醒来十分满意。 “我大姑娘今天这么勤快呀。” 楚樱不禁自豪道：“那可不！” 楚樱周末去跆拳道馆，可是让马丽莲有了休息的时间。 她上班的地方有双休，但双休也要在家照顾楚樱，所以自生孩子以来便没有过过几次能够好好休息的双休，整天围着楚樱转，现下楚樱主动提出要报跆拳道班，可是让马丽莲清闲了不少。 马丽莲把楚樱抱上凳子，自己也坐到饭桌前，怎么看楚樱怎么开心。 楚傲天整理着领结走出来，先是给马丽莲额头上亲了一口。 “辛苦你了老婆。” “辛苦什么呀，快吃饭吧。” 楚傲天霸总风范乍起，拿起一根油条，斯文款款地吃起来。 吃一口油条，喝一口豆浆，楚傲天随口一问：“楚樱今天还要去吗？” 楚樱刚喝了一大口豆浆，不能回答，便忙不迭地点头。 楚傲天轻笑：“我就知道，我楚傲天的女儿，就是有不一般的毅力。” 眼见着自家老爸露出邪魅的笑容，楚樱歪头，又看见自家老妈对着老爸犯花痴冒星星眼。 真受不了。 更无语的是这一幕每天早上都要上演一次。 吃完早饭，楚傲天去上班，马丽莲开车送楚樱去道馆。 今天陆融来得早，楚樱刚下车便看见陆融和她妈妈向瑶拉着手走向道馆门口。 “陆融！” 楚樱发出一声暴喝，小身板夸夸夸向陆融跑去。 陆融回过头，看见楚樱时眼睛都亮了。 “楚樱！” 陆融回应着，两个小孩不约而同地张开了双臂。 马丽莲下车后，便看见这么一副治愈的画面。 她与向瑶满面笑容地相互打了招呼，随后一同进入了道馆。 楚樱搂着陆融的小肩膀，身体向她倾了倾。 “我身上好疼哦，胳膊也疼腿也疼，浑身都疼。” 陆融不免担心起来，眉毛轻轻皱起。 陆融轻轻问：“那怎么办呀？要不要我帮你揉揉？” “好呀，那你给我揉揉吧。” 楚樱调戏似的与陆融说着话，陆融当了真，两只小手捏着楚樱的胳膊，轻一下重一下地揉起来。 陆融随后便推搡楚樱，说：“你去椅子上坐着，我给你揉腿！” 好认真的陆融，楚樱笑她可爱，拉着陆融的小手道：“不用啦，我忍忍也可以哒。” 陆融的眉毛又皱在一起了。 “那怎么行！你一会儿又疼了，疼掉了怎么办！” 未等楚樱说什么，陆融略微强硬地拉起楚樱去往长椅。 楚樱被揉腿时，还没什么实感，陆融低头，样子认真极了。 小孩子体力低，不一会儿陆融便小声小声地喘起气来。 马丽莲正与向瑶聊着天，临走前想着看一眼楚樱的情况，就看到陆融给楚樱捶腿的场面。 “楚樱！你怎么让陆融给你捶腿！小兔崽子！” 不仅是楚樱被吓得一颤，连陆融都被吓到了。 动作停下来，迎面而来的是气势汹汹的马丽莲。 “小兔崽子，怎么能让朋友给你捶腿！” 时隔好多年，楚樱又一次听到了马丽莲生气时的声音。 好吓人。 死去的回忆开始攻击楚樱，楚樱木了。 陆融心知马丽莲误会了，连忙站起来解释：“不是的阿姨，是我想要给楚樱揉腿哒，楚樱腿疼，我帮她揉揉就不疼了。” 陆融被吓得不轻，眼睛里盛满了晶莹，生怕马丽莲再骂楚樱什么。 楚樱看陆融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都要化了。 马丽莲不愧是楚樱的亲妈，面对陆融也是同样的感觉。 “哦是这样啊，是阿姨错了，陆融不要哭。” 楚樱跳下长椅，双手搂紧了陆融。 向瑶在旁给陆融擦脸蛋，声音温柔：“陆融很坚强的，陆融是想让楚樱舒服一些的对吧。” 陆融点头。 楚樱真想亲她一口。 小小的插曲之后，马丽莲和向瑶也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楚樱在原地好好拉伸的一番，在陆融的注视下走近，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今天会更疼吗？”陆融问。 楚樱摇头晃脑道：“不会的，我拉伸过了，过两天就不疼了。” “好吧。” 陆融乖巧地坐回长椅，从书包里拿出新的图画书。 这一本明显比昨天的那本高级了一些，图画少了，字儿多了。 和楚樱一起看书，楚樱认识字，看得快，让陆融好一阵敬佩。 之后陈会雯和文麟也相继来了，穿着跆拳道服，做一些热身运动。 这两人很接受楚樱的存在，连带着陆融都很喜欢。 看见她们两个小孩子，陈会雯脸上的苦闷少了许多。 “你们怎么来这么早呀？” 跟小孩子说话，陈会雯的声音就会很温柔。 小孩子的关注点总是奇奇怪怪，陆融与楚樱一起与陈会雯打了招呼，等到陈会雯离开后，陆融对楚樱真诚发问：“会雯姐姐的声音和昨天的不一样喔。” 楚樱疑惑：“怎么不一样了？” 陆融有样学样：“昨天会雯姐姐和叶筝姐姐说话的时候很凶，但是今天跟我们说话的时候就很轻哦。” 楚樱哑然失笑。 馆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很多人认识了楚樱和陆融，都过来捏她们的脸蛋子。 被捏得恼了，楚樱张牙舞爪，惹得众人一阵阵发笑。 叶筝姗姗来迟，面对陈会雯时依旧是一脸尴尬，但松了口气。 陈会雯对她表白后，被她婉拒，陈会雯一时想不开，提出退出道馆的请求。 陈会雯在道馆里呆了这么多年，什么赛事都参加过，她本来会有更加辉煌的未来，叶筝不能让她因为这件事而退出道馆毁了自己的跆拳道生涯。 “集合集合，开始训练了。” 嘈杂的声音渐渐低了，孩子们轻巧地站在道馆中央，依照昨天的队形排起了队。 热身开始，全场人围着场地跑圈，等到结束时都已经是气喘吁吁。 分组之后，楚樱依旧是叶筝来教。 今天重复了昨天的训练内容，但还是加了一些新的。 学着叶筝的动作，楚樱尽力做出动作，在细节处被叶筝所纠正。 学过新的之后就比较枯燥，接着就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踢打的动作。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专项训练。 看着场上一片火热，陆融捋捋飘着的发丝，继续去看书了。 等待楚樱的时间里是充满了无聊，可一旦休息，陆融就加倍的开心。 给楚樱倒水，给楚樱擦汗。 还问楚樱累不累。 俨然一个贤妻良母。 陈会雯过来仰头喝水，汗珠滑过脖颈。 她的水杯格外大，骨感的手抓在大水杯上，显得格外修长。 陆融不禁道：“会雯姐姐，你的水杯好大喔。” 陈会雯一饮结束，格外酣畅，心情也因刚刚的运动而格外舒爽。 陈会雯笑得灿烂极了。 “是吗？你想不想要，姐姐送你一个。” 陆融赶忙摇摇头，“水杯太大了，我两只手都抓不住的。” 陆融一边说一边伸出自己的两只手，小巧可爱。 陈会雯哈哈大笑，她本就长得俊，笑起来也是好看。 楚樱看见道馆另一边也在休息的叶筝，正偷偷地瞄着陈会雯的身影。 楚樱默默喝了口水。 是谁在口是心非，她可不说喽。 训练进行得如火如荼，一旦投入，时间便过得很快。 二师兄文麟不知做错了哪个动作，被叶筝罚了二十个俯卧撑。 陈会雯若有所思地盯着道馆的软垫盯了半晌。 随后，陈会雯也做错了。 叶筝瞟了一眼头顶呼呼直转的风扇，没看见似的催促下一个来做。 之后便是楚樱，本来就没怎么把正确的动作记住，前面的师兄师姐都把动作做错了，她也没办法纠正。 没法子，楚樱也做错了。 叶筝突然发脾气，拿教棍在楚樱的小屁股上抽了两下。 抽得不疼，楚樱揉揉就算了。 好在她没让楚樱也做二十个俯卧撑。 那边做俯卧撑的文麟叫得撕心裂肺。 往日他做二十个倒是没问题，但是今天训练训得累，二十个实在是难为他了。 第十一个，文麟趴在地上死活起不来。 叶筝看不下去让他别做了。 楚樱依旧是回到陆融身边喝水，陆融问她：“叶筝姐姐怎么不罚会雯姐姐？” 这么一听，楚樱惊讶于陆融的观察能力。 她随口说着：“可能是因为会雯姐姐是女孩子。” “可你也是女孩子，叶筝姐姐就打了你的屁股。” 楚樱转动脑子，“那么可能是因为叶筝姐姐也喜欢会雯姐姐。” 陆融豁然一笑。 “那她们不就是两情相悦吗？” 楚樱知道陆融懂得多，但是“两情相悦”这个词也知道就有点太厉害了哦。 楚樱的声音悠悠飘过去：“大人的事情，我们小孩子也不知道啦。” 10、在幼儿园里快乐玩耍（九） 一天的训练混混沌沌过去了，陆融还是被马丽莲带回家，和楚樱一起在房间里玩耍。 小孩子的娱乐方式无非是玩玩具、念童话书，两个小孩趴在小床上，落在床外的四条小腿没有节奏地乱扑腾。 楚樱突然想起来，她们还流行过贴纸的游戏。 拿一个空白的小本子，当作贴纸小人的家，然后把每页都定好是小人的哪个房间，用贴纸和水彩笔在上面画出每间房间的功能区，用来过家家。 小时候的楚樱玩得不亦乐乎，现在的楚樱依旧是玩得不亦乐乎。 陆融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玩法，心想比芭比娃娃好玩多了。 楚樱一个灵魂高中生的身体，画起东西来也是信手拈来。 陆融直夸她画得好看。 小卧室、小客厅、小厕所，楚樱画得不仅像，还注重布局，一点不显突兀。 陆融爱惜地端详起来，又一声感叹：“你画得好好看呀。” 楚樱被夸得扭捏：“嘿嘿~” “你想不想要，我也给你画。” 陆融却拒绝道：“不用啦，我看你玩就好了。” “为什么呀？” 楚樱歪头看陆融，陆融眼里一片认真。 “我怕我玩这个会上瘾，妈妈说玩物丧志。” 楚樱愣了一瞬。 这思想，这深度。 她忍不住想鼓掌。 最后用摸摸替代了鼓掌。 楚樱摸摸陆融的小额头，赞赏道：“你真是个乖孩子，你很棒哦！” 陆融不知道为什么被夸，但还是欣然接受。 楚樱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一个翻身滚下床，朝她妈要苹果去了。 之后，陆融又被楚樱塞了一个大苹果在怀里。 这次楚樱也捧了一个，她们不在小房间玩了，一起去客厅看电视剧。 因为爱情有奇迹。 姐妹排排坐，咬苹果的动作居然神同步。 电视剧步入正轨，楚樱看得津津有味，可惜的就是，陆融看不懂。 楚樱兴致勃勃地充当解说，给陆融讲解电视剧的发展和人物关系。 陆融点点头，楚樱一看起电视剧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让陆融觉得很有大人风范。 陆融在楚樱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地笑。 她好喜欢现在的楚樱呀。 当然是朋友之间的喜欢。 马丽莲在厨房，用几个橙子榨了橙汁倒进杯里，端了两杯放到茶几上，让陆融和楚樱自己拿着喝。 楚樱抽空看了一眼橙汁，接着一口橙汁一口苹果，嘴里甜甜的。 她喝着还不忘提醒陆融，说：“你也喝哦，我家的橙子特别好吃。” 陆融应下来，先是跟马丽莲说了声“谢谢”。 马丽莲见陆融这么懂事，连带着楚樱也看着顺眼了许多。 这么好的孩子，马丽莲感叹着感叹着就走到冰箱前，拿出了两根老冰棍，拆了包装放进盘子里。 马丽莲：“陆融，吃冰棍哦。” 陆融才喝了一口橙汁，冰棍来了，她连忙摆手道：“不用啦阿姨，我已经吃不下冰棍啦。” 马丽莲爽朗笑说：“哎嗨，冰棍就是水，吃了不占肚的。” 楚樱听自家老妈和陆融说了半天话才反应过来，这不区别对待吗，陆融不来的时候咋不见她妈端出来这些东西呢？ 楚樱吃完最后一口苹果，捏捏手上的黏腻，不假思索地拿了一根冰棍放进嘴里。 她嘴里塞着冰棍，含糊不清地说：“我次我次！” 马丽莲刚想骂她两句，一想到陆融还在，只好收敛了一些。 “楚樱，陆融都还没吃呢，你怎么还先吃了。” 楚樱小嘴含着冰棍，嘴唇因受凉受湿而变得晶莹剔透外加红润有光泽，陆融眨巴着眼睛看她，一时间咯咯笑起来。 陆融把自己的那份也往楚樱那边推了推，“没关系，我不爱吃冰棍，我的也给楚樱吃。” 别说，别人家的孩子就是好。 马丽莲没忍住，伸手轻轻地揉了揉陆融的小脑袋。 “陆融，在阿姨家就当自己家哦，和楚樱好好玩。” “嗯嗯好哒！” 楚樱把一根冰棍吃了大半，剩下的才想起来要淑女似的，小口小口地抿着。 恰好，电视剧也进入高潮了。 楚樱看得聚精会神，完全没有注意到冰从木棍上掉落，落在她自己的大腿上。 冰冰凉凉的触感透过衣服传到大腿上，楚樱后知后觉，此时陆融已经抽了纸过来，给楚樱擦拭冰落下的地方。 碎冰缓缓融化，化成了一滩水。 陆融轻轻柔柔地按着，生怕水渍的面积再次扩大。 楚樱把木棍上残留下来的碎冰舔吃干净，随后便连忙伸手，想要接过陆融手上的纸巾。 “不用啦，我帮你擦就好了！” 楚樱感动得夹起嗓音：“唔！谢谢你陆融！” 陆融胖胖的小脸庞就在眼前，随着她说话一颤一颤地，好不诱人。 偏生陆融还奶奶地说：“不用客气哒~” 任何人都对可爱的生物没有抵抗力！任何人！ 楚樱在心底狂吼。 吼着吼着，她就凑近陆融，在陆融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朝思暮想的，陆融的，脸蛋，亲到啦！ 其实早在前几天幼儿园午睡时，楚樱就趁陆融睡着后亲过啦，但是清醒时亲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哦。 亲完之后，陆融那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可怜又无辜地看向楚樱。 楚樱沉浸在被陆融可爱暴击的喜悦中，正在傻傻地笑。 小奶音又响起来啦：“你为什么亲我呀？” 楚樱不好意思地嘿嘿直乐：“你太可爱啦，我忍不住想亲你一口！” 陆融眉眼弯弯，懵懂地发问：“是因为喜欢吗？” 楚樱回答得迅速：“当然是喜欢！” 陆融又问了：“喜欢就可以亲亲啦？” “那当然啦！” 楚樱说出口后才想明白不对，张张口想给陆融解释，在喜欢的亲亲开始之前，要征得对方的同意，不然就是耍流氓！ 嘴张开了，陆融突然凑过来，软软的嘴唇贴上楚樱的脸蛋，轻轻印下了一个吻。 楚樱的脑海里，噼里啪啦地放起烟花。 她现在的心情，就相当于照看亲戚家的小孩子，小孩子不哭不闹，还亲你的脸说喜欢你。 好乖的孩子。 楚樱好喜欢。 如果这个世界上的小孩子都像陆融这么乖，那谁还不想养孩子呀。 楚樱开心得手舞足蹈，之后竟觉得意犹未尽。 不要脸的某人披着小孩子的皮囊，把脸又搁到陆融面前。 “陆融陆融，你可以再亲我几口嘛~” 陆融闻言又吧唧吧唧亲了楚樱两口。 楚樱搂紧陆融，浑身跳跃着幸福的活跃因子。 快乐的时光很短暂，到了向瑶来接陆融回家的时间。 这次向瑶手里提了一大袋橘子，说是作为照看陆融的谢礼。 马丽莲也不矫情，爽快接下，并承诺陆融以后随时过来都欢迎。 楚樱与陆融开心地告别，“明天幼儿园见啦！” 陆融也热情回应，“明天见啦！” 关上门，马丽莲悠悠感叹道：“如果我有儿子，一定要让儿子把陆融给娶了。” 听自家老妈这逆天发言，楚樱仰头看了马丽莲一眼。 马丽莲回望她，指责她不争气：“你要是个男的，你就能娶陆融啦！” 楚樱简直无语至极。 马丽莲的指责不是重男轻女思想，只是单纯地喜欢陆融，想和陆融成为一家人。 楚樱跟在马丽莲身后，小腿扑腾得快速。 “妈妈，我和陆融是好朋友，好朋友不就够了吗！” 马丽莲思来想去，觉得有道理，于是给楚樱派任务：“那你要和陆融当好朋友，非常非常好的那种啊！” 楚樱扬起自豪的笑，“不在话下！” 又一个成语从楚樱嘴里蹦出来，马丽莲情绪上头，哈哈大笑。 每日晚饭之前的看电视剧时间，母女俩端坐在沙发上，一人一口喝着橙汁。 马丽莲没看到前面的剧情，随口一问：“前面是咋了呢，女主为啥离婚啊？” 楚樱：“女主认识了男主，男主老帮她办事啥的，女主她婆婆就跟女主她老公嚼舌根呗，说些有的没的，她老公不就误会了吗，一误会不就离婚呗。” 马丽莲边“哦~”边点点头，“你真看得懂啊。” “是啊。” 电视剧演了一会儿，马丽莲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语气还极为平静。 “我大丫头咋突然变聪明了呢。” 楚樱经过这几天的生活，一被周围人说“怎么变了”这种话时就甩锅给陆融，这次也不例外。 “可能是因为陆融吧，陆融很聪明喔。” 马丽莲倒是没否认，“有道理，有道理。” 于是在今晚的饭桌上，楚傲天听马丽莲夸了半个小时陆融哪里哪里好。 楚傲天不禁对陆融的爸爸陆途提升了几个好感，思及陆途的工作能力，楚傲天当即决定给陆途升职。 饭吃了一半，楚傲天给秘书打电话：“给陆途升职。” 秘书在电话那边战战兢兢地问：“请问楚总，陆部长的职位升到人事总监可以吗？” 楚傲天眉头舒展，俊俏的眼睛格外舒心。 “可以。” 陆途现在的职位是人力资源部的部长，还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刚晋升不久的，今晚楚傲天的突发奇想，居然让陆途又升了职。 陆家，陆途接到总裁秘书的电话，得知了升职信息后，陆途稍微一愣。 五岁的女儿端来水果，乖巧地问陆途要不要吃。 13、小小年纪就开始助攻（一） 楚傲霜在英国伦敦留学，大学毕业后又考了硕士和博士，此后就一直留在伦敦工作，前几年回国还是因为楚傲天结婚和楚樱的满月酒。 虽然不回国，但视频电话却是一次都没少过。 程忻回了房间，端坐在电脑前，期待满满地给楚傲霜送去视频邀请。 楚傲霜几乎是瞬间同意，下一秒，一个与楚傲天长相十分相似的女人便出现在屏幕上。 程忻情不自禁抚了抚头发。 楚傲霜开口埋怨：“怎么这么慢？” 一股酸涩又甜蜜的情感涌上程忻的心头，程忻面色柔和，轻声道：“小小姐来大宅吃饭，就耽误了一会儿。” 楚傲霜当然知道程忻口中的“小小姐”是谁，只是这称呼让她很是不满。 “不是说了在我面前就不要说那种话吗？都什么年代了还搞那一套。” 程忻低低头，眼神有些复杂，缓了一会儿才回答：“嗯，知道了。” 对于没见过几次面的侄女楚樱，楚傲霜很好奇，虽然不满程忻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但还是兴致勃勃地询问关于楚樱的事情。 “楚樱多大了？” “已经五岁了。” “嗯，应该快要上小学了吧。” “是啊。” 楚傲霜不知在看着哪里，沉思道：“我都离开这么久了……” 程忻看着屏幕里楚傲霜，悄悄伸出手，在摄像头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抚摸屏幕上楚傲霜的脸。 “是啊，你都离开那么久了……” 两人间的气氛莫名开始沉默，楚傲霜就是受不了程忻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程忻，你哭丧着脸干什么？好像我死了一样。” “不是的……” 楚傲霜看了两眼程忻紧闭的双唇，状似无意说道：“前两天公司提出了一个中国分公司的经营计划，好像是要调几个人去中国。” 心中的阴霾似乎被一扫而光，程忻眸子发亮，难得露出了小女孩的欣喜。 “那你会回来吗？” 楚傲霜勾勾嘴角，好像在思考要不要回国。 “嗯……”楚傲霜瞥见程忻期待的眼，“我想想吧。” 虽然没给确切的答案，但程忻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这些年她都是这么过来的，楚傲霜从不给她确切的回复，她却因为这些虚无缥缈的希望，熬过了父亲的为难，熬过了楚夫人的催婚。 楚傲霜那边若因若无地出现了外国女人说话的声音，楚傲霜歪头看向别处，正在与屏幕外的同事用英语交谈。 程忻不止一次见过这个场景，每当这时候，她总会想起她与楚傲霜之间的差距。 正如她的父亲程老所说：“程忻，别忘了你的身份。” 楚傲霜是高高在上的天之娇女，而她呢，是天之娇女家里佣人的孩子。 她们不仅要面对性别的世俗偏见，还要跨越名为身份的巨大鸿沟。 楚傲霜与同事交谈完毕，回过头来与程忻说：“好了，我要继续工作了，下次视频要快一点，知道了吗？” 现在是下午五点钟，伦敦与中国相差八个小时，正是早上九点钟。 屏幕里的艳丽女人眉眼上挑，女士西服衬得她更像一个职场精英女士。 程忻听话地点头，让楚傲霜颇为满意。 “拜……” “拜拜”两个字还没说完，楚傲霜便挂断了视频，程忻愣在原地，后知后觉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内心泛起酸涩来。 程忻整理好心情，下楼回到了楚夫人的身边。 程老与程忻打了个照面，面色不悦。 “楚樱呀，真是越长越俊，我的小孙女怎么这么好看呦~” 楚樱被奶奶抱在怀里，奶奶的手在楚樱的脸蛋上揉来揉去。 看着胖嘟嘟的小脸蛋被揉成各种各样的形状，饶是心情不算太好的程忻见了，也会忍俊不禁。 程老与程忻之间尴尬的气氛缓和了一些。 楚樱在三个大人中间，明显感到了与记忆中不同的感觉。 程忻更多的气质不是温柔，要是说一个准确的词的话，更像是忧郁。 而程老，看着似乎是慈爱的那一方，可有时候更像是一个古板的老顽固。 反而是记忆中既严厉又注重规矩的奶奶，是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 “老程呀，一会儿让后厨多做点甜口的菜品，小孩子都爱吃甜的。哦，对了，尽量都做的软一些，我呀，也想吃些甜的，可惜年龄大了，牙口不好喽。” 奶奶如此说着，眉眼弯弯，眼角出现细细的纹路。 程老听完应下来，与奶奶打趣：“夫人还真是的，每天晚餐之后不都是要吃些甜点吗，吃那么多怎么行？” 奶奶笑得更开心，“老程呀老程！我就这点爱好，不让我吃可怎么办呦！” 老顽童似的奶奶让别墅内气氛更加活跃，这样快活地过了几个小时，终于等到楚傲天和马丽莲回来。 后厨特意掐着点做饭，楚傲天和马丽莲到达别墅后没多久就开了饭。 程老和程忻自楚傲天出生起就已经在楚家干事了，他们就如同楚家的一份子，加上楚夫人喜欢热闹的气氛，每次用餐都会让程老和程忻一同坐下，就像是家人一样。 六个人围在饭桌前，似乎是惹恼了一些，楚夫人看看年轻的孩子们和年幼的孙女，颇有感叹地说道：“如果傲霜也在就好了。” 楚傲天听见自家姐姐的名字，只觉得万分无奈。 不自觉地扫了一眼程忻，楚傲天把视线重新放回面前的菜肴上面。 “唉，傲霜那孩子，真是女大不中留，一个人在国外也不说回来看看我这个妈来，真是的！” 程老劝她：“夫人，小姐有自己的想法，说不定，哪天还回来给你找了个外国女婿呢！” 程忻瞳孔震颤了一瞬，再抬头时，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只是那平静如一潭死水。 楚夫人发出一声“哼”，别扭地说道：“我才不稀罕什么外国女婿呢，我呀，我就希望傲霜能回国来陪陪我，不然整天你和忻忻都要在别墅和公司忙里忙外的，我一个人在家，太寂寞了。” 楚傲天忍不住开口道：“是啊妈，姐要是愿意回来就好了，而且呀，现在都是二十一世纪了，女人……也不一定要嫁人对吧？” 说这话时，楚傲天特意避开了程老的目光。 马丽莲也附和道：“妈，傲天说得对，我看姐在国外那风生水起的日子，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有了儿子和儿媳的劝解，楚夫人的心情终于是好了一些，张罗着大家赶快吃饭。 程忻本想着说说刚才楚傲霜与她视频提到的回国那件事，可想想楚傲霜的性子，也只可能是恶趣味地让她期待一下，说不定最后还是留在那里，与其让大家有了希望，还不如都不知道呢。 于是程忻低了头，认真吃饭。 饭桌上人们各怀心事，只有楚樱吃得尽兴。 就像程老所说的，楚夫人在晚饭过后还要吃甜点。 像这样偶尔几次的家庭聚会，楚夫人开心，自然要吃得尽兴一些。 程老在楚夫人旁边，生怕她因为吃多了甜品又不舒服。 楚樱想要看看别墅的内部构造，便拉着马丽莲在别墅里四处地逛。 另一边楚傲天就是瞅准了这个时机，与马丽莲提前说好，便去找程忻谈心。 程忻与楚家姐弟俩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而再次见到与楚傲霜相似的那张脸，程忻开始恍惚。 仔细算来，楚傲霜真的有好几年都没有回来了。 楚傲天搓搓手，搭话道：“程忻姐，最近怎么样？” 程忻把双手握在一起，笑容很是自然，“还好，分公司最近刚刚步入正轨，也不用我太费心费力，没事的时候就回来陪陪楚阿姨。” 楚傲天继承了楚家的产业，没过几年就开了分公司，而分公司就交给了信任的程忻来管理。 楚傲天点点头，眼神扫过程忻周身的风景，就是不敢直接与程忻对视。 他有话要说，程忻看出来了。 程忻看着他，说：“傲天，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有些话说不出口，可如今看程忻和程老的样子，楚傲天还是想说些什么。 “程忻姐，我姐她……” 那一双以温柔著称的眼睛，藏着深深的悲伤。 从小一起长大，怎么可能对两个姐姐的感情视而不见？ “我姐已经出国五年没有回来了，你再等下去……恐怕是没有结果的。” 程忻沉默片刻，还是说：“傲天，我都知道的。” “程忻姐，你也知道我姐的脾性，她这个人从来都是说到不会做到，如果她能好好给你一个承诺就算了，可是她……自从一开始就没有给你一个确定的答案……” 姐姐们超出常人的感情，楚傲天从一开始就看得很清楚，他不会觉得他的姐姐们有什么异类，而是担心，其中一个会被伤得遍体鳞伤。 现在就已经是了，程忻却还在故作坚强。 程忻努力勾起一个笑。 楚樱与马丽莲逛完了别墅回到客厅，马丽莲被楚夫人叫住，问了一些家里家常的事情，楚樱见没她什么事，便想要去找程忻玩耍。 靠近了楚傲天与程忻谈话的地方，楚樱听见程忻苦涩的声音：“可是……除了傲霜，我还能爱上谁呢？” 15、小小年纪就开始助攻（三） 与楚樱记忆中相差无几，楚傲霜在楚樱上小学前后回了国。 楚傲霜所在公司设在中国的分公司，就设在她的家乡，有时楚傲霜都会感叹，这可能是上天给她的一个机会。 至于是什么机会，可能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机场，大屏幕上罗列着与各国之间来往的飞机航班，楚傲霜坐的是从伦敦到这里，即将到达的那一班。 为了迎接楚傲霜的归来，楚家人几乎全家出动。 楚樱也同家人们一起在护栏外等待，她记得，他们一家人到达机场后，等待了不到半个小时楚傲霜就出来了，只是楚傲霜出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金发碧眼的英国女人。 楚樱回忆到此，看向程忻的方向。 程忻今天打扮得很漂亮，往日都是把头发挽上去，今天确实披散着头发，不难看出，她还把头发烫了卷，整个人散发着温柔知性的气质。 不知道等程忻看到楚傲霜身旁的女人后，会作什么反应。 楚樱不自觉心情也郁闷起来，揪紧了马丽莲，目光晃过远远的人群。 她忽地想起，她的姑姑楚傲霜回国之后，不到半年的时间，程忻就和相亲相来的男人结了婚。 楚樱依稀记得自己参加过程忻的婚礼，那日楚傲霜并没有到场，程忻结婚后，楚傲霜也回了英国，到楚樱十五岁上高中时也没有回来。 虽然不知道这半年里发生了什么，但楚樱知道只要有她在，楚傲霜和程忻的结局就不会再想上一世那样。 不一会儿人群开始动起来，不少外国人从远处走来，候机的人们一一看过人群的模样，终于看见了自己正在等的人。 程忻一眼便看到了其中颇具东方特色的楚傲霜。 “傲霜——傲霜——” 她挥动手臂，兴奋地吸引楚傲霜的注意。 楚夫人奇怪地看了程忻一眼，笑道：“忻忻怎么比我还激动呀？” 程老语气严肃，想要制止程忻的行为。 “程忻。” 楚傲天见势连忙拍拍马丽莲，也同程忻一样挥动起双臂。 “姐——姐——” “大姑子——大姑子——” 楚樱是个有眼力见的，尽管身高不够，但还是尽自己的努力在护栏外大声呼喊：“姑姑——姑姑——” 程老一声不吭把楚樱抱起，好让楚樱能与大家持平。 这一家人兴奋得异常，吸引了不少目光，当然也让楚傲霜成功找到了他们。 果不其然，楚傲霜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的英国女人。 英国女人四处张望，仿佛对一切事物都保持着好奇。 楚傲霜隔着一段距离和满心欢喜的程忻对视，嘴角上挑，神情得意，似乎在说：看吧，程忻一见到我就会失去矜持。 待楚傲霜与英国女人慢慢靠近，程忻才发现她们是认识的。 兴奋的目光逐渐暗淡。 英国女人被一家人友善地打量。 “哇大家，你们都来接我了。” “chu,yourfamilyissowarm!（楚，你的家人们好热情！）” 楚傲霜大方地给家人们介绍自己的同事：“这是我的同事莎莉，她和我一起被调回中国工作。” 接着楚傲霜给莎莉一一介绍：“thisistheplaymateigrewupwith,mymother,myunclehousekeeper,andmybrother,mybrother\''''''''swife,andoh,thisismylittleniece!（这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我的妈妈，我的管家叔叔，还有我的弟弟，我弟弟的老婆，哦这是我的小侄女！）” 楚傲霜见到楚樱时简直两眼放光：“楚樱！快让我抱抱！天呐你都长这么大了！” 时隔将近十年，楚樱再次感受到了来自姑姑的窒息的爱。 楚傲霜一边把楚樱勒在怀里，一边用英语给莎莉解释：“mynieceandihaven\''''''''tseeneachotherinfiveyears,andthelasttimewesaweachotherwasthelasttime.（我和我侄女已经五年没有见了，上一次见面还是上次呢。）” 她缓了缓跟楚夫人说：“妈，我同事第一次来中国，这段时间先让她住咱家，等安顿好了我跟她一起出去找个房子住。” 关键词“一起”触碰了程忻的警报。 楚傲霜感受到程忻的目光，转头看时，程忻又恢复到了往日的模样。 温柔但足够清冷的模样。 楚夫人对莎莉的到来表示欢迎，才认识这么一小会儿便亲切地拉起莎莉的小手，用自己许多年未用过的英语和莎莉寒暄：“sally,weetochina.feelfreetomakeyourselfathomeinourfamily!（莎莉，欢迎你来到中国，在我们家不用客气，当作自己家就好！）” 莎莉热情回应：“ofcourse,mrs.chu!howniceofyou!iloveyou!（当然了楚夫人！你人真好！我爱你！）” 楚傲霜想让自己不在意，本想着去和弟弟楚傲天和弟媳马丽莲说几句话，又忍不住去问程忻：“嘿，程忻，我回来了。” 程忻先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莎莉，随后才是与楚傲霜对视。 “嗯，欢迎你回来，傲霜。” 语气里不乏生疏，让楚傲霜的心里冉冉升起些许不悦。 身后楚傲天和马丽莲把花递给楚傲霜，楚傲天顺势对着楚傲霜眨了眨眼睛：“姐，欢迎回来！这束花是程忻姐今早特意为你买的。” 马丽莲：“是呀姐，程忻姐一早便准备好了，可费心了呢。” 经由楚傲天的话语，楚傲霜的不悦一扫而光。 楚傲天把楚樱抱过来，将花塞进了楚傲霜怀里。 楚樱被楚傲天顺着气，欲哭无泪：“爸爸我快被姑姑勒死了……” 楚傲霜刚想夸赞一下花朵的芬芳，忽而听见楚樱说了这么一句，横眉说道：“说什么呢臭丫头。” 这一小小的插曲驱散了一家人许久未见的生疏和奇妙的气氛，程老出声提议道：“小姐刚从英国回来，我们也不宜在这里多作停留，今天夫人特意吩咐后厨准备了小姐爱吃的菜，我们这便回家去吧！” 楚傲霜嬉皮笑脸回道：“还是程老你最靠谱！走啦，我们回家！” 程老笑笑，众人随着人流一同离去。 楚傲霜走在队中，莎莉还在和楚夫人拉着手，因着好奇，莎莉看着程忻的方向，附在楚傲霜耳边问：“that\''''''''swhoyou\''''''''refixatedon?it\''''''''sevenprettierinperson.nowonder.（那就是你念念不忘的人？真人比视频里还要漂亮，怪不得呢。）” 楚夫人别头看了她们两人一眼，也不知听没听见。 楚傲霜竟有些恼了，压低声音说：“don\''''''''tsayweirdthingsinfrontofmymom!（别在我妈面前说奇怪的话！）” 莎莉拉开与楚傲霜之间的距离，展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ok~ok~” 女儿归来的喜悦让楚夫人神采奕奕，又因为莎莉的到来，让楚夫人一整天都开心得紧。 楚夫人把楚樱叫来旁边，妄图想让楚樱在英语交流的环境下学到些什么。 “sally,whereisyourhome?howoldisthisyear?howdidyoetochina?（莎莉，你家是哪里的？今年多大啦？怎么想到要来中国呢？）” “mrs.chu,myhometownisinlondon,andiam28yearsold,justlikechu.growingupinlondon,iwascuriousaboutwhatchinawaslike,soifollowedchuhere!（哦楚夫人，我的家乡就在伦敦，我今年和楚一样都是二十八岁。我从小在伦敦长大，很好奇中国是什么样子，所以我就跟着楚来到这里啦！）” “so,sally,howlongareyougoingtostayinchina?（那么莎莉，你准备在中国待多久呢？）” “naturally,thelongerthebetter!（自然是越久越好！）” 楚夫人慈眉善目，频频点头，之后笑眯眯地问楚樱：“楚樱，你听懂莎莉阿姨在说什么了吗？” 莎莉的口音纯正且语速很快，英语废楚樱只听懂了“london”、“yearsold”、“followed”和“better”这些字眼。 楚樱看看楚夫人，又看看一脸天真笑容的莎莉。 “她说她是歪果仁。” 16、小小年纪就开始助攻（四） 莎莉就这样在楚家住下了。 白天时楚傲霜和莎莉忙着分公司起步阶段的工作，根本找不到时间来回家休息，等到晚上才会回到楚家大宅。 程忻总是在深夜和楚傲霜见面，不过是在自己的房间。 是的，是程忻自己的房间。 楚傲霜每天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程忻睡了没，如果睡了就不再打扰，如果没睡就东扯扯西扯扯，东南西北地聊，就是不聊正事。 程忻偶尔也会在深夜碰见莎莉，那时程忻是被渴醒，出来倒水喝，而莎莉是饿了，想要偷吃冰箱里的剩饭。 好像英国人吃惯了速食，就算剩饭在冰箱里放得冰凉，莎莉也会说：“itdoesn\''''''''tmatter~itdoesn\''''''''tmatter~（没关系~没关系~）”。 程忻看不下去，会帮莎莉煮上一碗热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 前几次程忻都是煮完了就回房去，随着次数慢慢增多，她也会和莎莉坐在一起，一同吃面。 莎莉的眼神总是狡黠的，任谁见了都会想她是不是永远都有坏点子。 程忻也是这样想的。 一开始她见到莎莉，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是楚傲霜有了别的女人，可和莎莉相处过后，程忻发现自己想多了，莎莉虽然也喜欢女人，但绝对不会喜欢楚傲霜那一款。 依照莎莉自己来说，就是：“thatwomanisverymean!someanthatanyonewhofallsinlovewithherwillwishtheyweredead!（那个女人十分刻薄！刻薄到爱上她的人都会生不如死！）” 说完这话，莎莉才后知后觉地去看程忻的脸色。 程忻面无表情，莎莉以为她是没听懂，过了一会儿才看见程忻重重地点头。 “you\''''''''reright.（你说得没错。）” 莎莉总觉得程忻说英语的样子很性感，然后……她很好奇程忻与楚傲霜之间的关系。 “seriously,cheng,what\''''''''syourrelationshipwithchu?（说真的，程，你和楚是什么关系？）” 程忻这次反倒是装作听不懂，眼眸深沉。 莎莉换了个说法问：“so...doyoulikechu?（那么……你喜欢楚吗？）” “it\''''''''stimeforbed.goodnight,sally.（已经到了该睡觉的时间，晚安，莎莉。）” 程忻边说边起身，留给莎莉一个单薄的背影。 得不到程忻的回答，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莎莉把碗中的面条吃干净，摸着满足的肚子上楼去了。 和莎莉聊完已经是凌晨两点，程忻的眼睛适应了黑暗，让她能够在漆黑的走廊中摸索到自己的房间。 推开门，楚傲霜正坐在她的椅子上，好像在翻动着什么东西。 程忻心跳刹那间加快，却用了仅仅几秒就和缓下来。 “你怎么来了？” 楚傲霜抬眼看她，语气慵懒：“睡不着，碰巧看见你和莎莉在楼下说话。” 程忻静静把门关上，没说什么。 “我一直都没问你，我回来，你高兴吗？”楚傲霜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打在程忻心上，发出一个又一个闷响。 再望向楚傲霜时，程忻才发现楚傲霜眼里少许的愠色。 她为什么要生气？ 程忻没有直面回答：“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楚傲霜不复开始的平静，她几乎是从喉咙发了低吼：“程忻，我要听确切的答案。” 程忻向来容易被楚傲霜的情绪所感染，加上最近接连发生的事情，她不再冷静，语气急促而失控：“你想让我说什么？说那些让你开心的话吗？又是这样，你问我开不开心，只是想从我这里找到你想要的答案，你只在乎你自己！” 程忻在楚傲霜面前总是害羞、总是沉默、还总是充满爱意地看着她，这样的程忻在楚傲霜眼里是陌生的，这让楚傲霜察觉到了危机感。 “程忻，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程忻深深呼了一口气。 “小姐，请你离开我的房间。” “小姐”二字灼伤了楚傲霜的心口，她瞪大双眼，无言的怒火在剧烈燃烧。 她愤愤地把程忻从头到脚地打量，似乎在打量一个陌生人，可到最后眼里通通剩下了近乎于不舍的复杂情绪。 楚傲霜走出了程忻的房间，“砰”的一声，门被楚傲霜重重关上。 心脏因为这一声巨响而猛烈跳动，可就算是这样的跳动，都不及程忻每一次见到楚傲霜时的心跳频率。 程忻双手下垂，如脱力一般走向床边。 她坐下来，时间告诉她应该在睡梦中，可偏偏无数情绪涌上心头，她懊恼、后悔，甚至责怪自己。 混沌的脑子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程忻记起楚傲霜对她的好来，可就在自责的情绪达到顶峰后，程忻又想起楚傲霜是如何无情地把她抛弃，接着又捡起，抛弃……捡起……在这两者之间反复横跳，让她不得安宁。 程忻关掉了灯，之后躺到床上，想起白日里楚夫人与她说过的话，想起几个小时后即将要去见到的人…… 她将无法安心入睡。 “cheng,getup.mrs.chusaysyouhaveworktodo~（程，要起床喽，楚夫人说你还有事情要做~）” 莎莉让程忻悠悠转醒。 艰难的一觉过后，程忻的脑子是清醒的，眼皮却是沉重的。 “okay,sally,thankyou.i\''''''''llgetup.（好的莎莉，谢谢你，我这就起床。）” 醒来的程忻声音是沙哑的，显得格外性感。 莎莉展开灿烂的笑容，顺便给程忻抛了个媚眼。 程忻权当自己眼花。 “i\''''''''llmeetyoudownstairs,cheng.seeyoulater!（我在楼下等你，程，一会儿见！）”莎莉说完就跑下了楼。 程忻在房间里梳洗一番，按昨天楚夫人说的，特意换了一身淑女的装扮。 下楼，她碰见了同样刚出房间的楚傲霜。 楚傲霜只瞥了她一眼，目光短暂地停留了一瞬，楚傲霜转身又返了回去。 她们没有说话。 来到客厅，莎莉和楚夫人已经等待了有一会儿。 莎莉亢奋地与程忻打招呼：“cheng!you\''''''''reout!we\''''''''vebeenwaitingforyou!（程！你下来了！我们一直在等你哦！）” 程忻疑惑于今天的莎莉没有去上班，问道：“sally,whydidn\''''''''tyougotoworktoday?（莎莉，今天怎么没有去上班？）” 莎莉眨眨眼睛，“chuandihavebeenbusyformanydays,sowedecidedtotaketodayoff.（我和楚忙了很多天，所以决定今天放假。）” 楚夫人笑眯眯道：“莎莉听说了你的事情，想要和你一起去，顺便结束之后，你带莎莉去逛逛，然后去幼儿园接楚樱过来，那丫头从上次傲霜回来之后就一直吵着要和姑姑见面。” 程忻悉数听下来，看见莎莉期待的眼。 “好的，我知道了。” 听见程忻乖巧的答复，楚夫人爱怜地拍了拍程忻的手。 “忻忻，今天打扮得真好看。” 程忻笑了笑，“是您说的要打扮得漂亮一点，我就听了您的话。” “你呀你呀，从来不会让我操心。” 楚夫人说着，余光中看见通往二楼的楼梯间出现了一个人影。 她催促道：“时候也不早了，忻忻，带着莎莉去吧。” 其实时间还早，但程忻没有多想，点点头叫莎莉：“sally,let\''''''''sgo.（莎莉，我们走。）” 楚傲霜站在楼梯间，听见莎莉中气十足地叫道：“o~k~” 打扮漂亮的程忻走了，楚傲霜下了楼，与自家母亲打了个照面。 相较于面对程忻时，楚夫人的脸色显而易见地冷淡下来。 “傲霜，怎么这么晚才起来？” 昨晚和程忻闹过不愉快后，楚傲霜从回到房间之后就一直没睡着，后来迷迷糊糊睡着了，又听见莎莉那货踢踏踩地板的声音，蓬头垢面地出门，居然碰见了打扮精致的程忻……所以楚傲霜又连忙回房梳洗，简单抹了个素颜霜就出来了。 可惜还是没赶上。 楚傲霜摸摸头发，一步一步地下楼。 “昨晚熬得太晚。” 楚夫人瞥她一眼，似乎意有所指地问：“怎么？是心里有事？” “没有，只是看了会儿书。” 楚傲霜绕着沙发绕了一圈才坐下，四处望望，随口问道：“程老呢？” “家里的花瓶空了，他去花园采几支好看的花朵。” “哦……哦……” 楚傲霜眨眨眼睛，又问：“程忻干嘛去了。” 楚夫人低眸，沉静开口：“去相亲了。” 17、小小年纪就开始助攻（五） “去相亲了。” 楚傲霜惊诧地瞪大眼睛，险些失了声：“相亲？！” 楚夫人面上依旧十分镇定，责怪道“忻忻去相亲，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你也要去相亲？” 仿佛有一道白光在眼前划过，楚傲霜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她开始高频率地眨眼，四处张望。 楚夫人突然看向她，楚傲霜不得不极力控制住这些控制不住的身体反应。 她的喉咙酸涩，眼睛隐隐透出泪花。 “你……你怎么突然给她安排相亲啊……” “忻忻都三十了，再不相亲怎么行？前两年就说过，那时候不是还年轻吗，现在可不能等了……” 她的声音细若蚊呐：“不……不行……” 楚夫人没听清，故作寻常地问她：“你说什么？傲霜？” 楚傲霜突然大跳起来，疯了似地把沙发上的抱枕砸在地上，她寻觅着手边的东西，见到什么便砸什么，一边砸一边大喊道：“不行！不行！程忻不能去相亲！不行！” 楚夫人惊愕地仰头看她，见到她要掀茶几，赶忙把自己的茶杯拿起来。 楚傲霜愤怒地想要把茶几掀开，结果茶几太重，掀不动，她又只好去找其他东西。 在客厅里喘着大气观望，楚傲霜失去理智一般找值钱的东西砸，她朝不远处的清代瓷瓶走去，楚夫人瞬间花容失色，发出了土拨鼠一般的尖叫：“啊——不行！那个不能砸！那个五百万！五百万能给你买套房了！” “你砸其他东西消消气得了！怎么还真拿值钱的砸！你砸了都是我的钱啊！回房砸自己的东西去！” 尖叫声贯穿耳膜，楚傲霜疯起来让人害怕，楚夫人疯起来让楚傲霜害怕。 眼见自家老母亲张牙舞爪地护着瓷瓶，楚傲霜逐渐恢复了理智，她呼气吸气……呼气吸气…… 楚傲霜不光自己做，她还引导楚夫人做，母女俩在杂乱的客厅里一起呼气吸气。 情绪稳定下来后，楚傲霜仍是忍不住想要发脾气，但发脾气对象不应该是她妈楚夫人，她更希望是程忻。 楚夫人也冷静下来，后怕地把瓷器抱在怀里，恶狠狠道：“楚傲霜，你别以为你在外面呆久了，回家之后就能为所欲为，小心我遗产一个子儿都不给你留！” 楚傲霜差点儿一口血吐出来，“我才不稀罕！我自己挣的钱都比你留给我的多！” 母女俩咄咄逼人的样子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楚傲霜过完嘴瘾之后，愤愤地踏地板，每一步都走出打雷的气势来。 “踏！踏！踏！踏！”上楼去了。 楚夫人真想一锤子把楚傲霜锤晕，最好锤到失智，免得再让她这么为楚傲霜操心。 “楚傲霜！你就会关在房间里自己发脾气！再这样什么都不做，你等着后悔吧你！” “踏！踏！踏！踏！” 楚家大宅在激战，程忻这边却是岁月静好。 莎莉跟个金毛似的，一见到新鲜事物就往前冲，看完了再冲回程忻的身边。 程忻听到莎莉说的最多的就是“what’sthis”了。 距离相亲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她们这时候就已经到了相亲的地点，太早了一些，程忻决定先给莎莉点一些吃的。 她们所在的餐厅是一家高档餐厅，虽然来消费的人不少，但来的人大多是家人和朋友。 来到事先订好的桌位，程忻和莎莉并列坐下。 程忻拿来菜单，让莎莉先点一些甜品吃着。 一想到一会儿会有一个陌生男人坐在她的对面，程忻便忍不住想要逃离。 但这是楚夫人为她挑选的人，想来人应该不差。 可问题不在这…… “god,there\''''''''ssomuchdeliciousfood.iwanttoeateveryoneofthem.cheng,whatdoyouwanttoeat?bytheway,didwebringenoughmoney?mrs.chushouldbepayingforus,right?whatdoyouthink?cheng?（天啊，好多好吃的，我每个都想吃，程你想吃什么？话说咱们带够钱了吗？应该是楚夫人帮我们付款吧？你觉得呢？程？）” 莎莉注意到程忻的失神，湛蓝色的眼睛转了一圈，揶揄道：“cheng,you\''''''''renotthinkingaboutanyone,areyou?（程，你不会是在想某个人吧？）” 程忻低眸眨了眨眼睛，接着睁开了些。 “no,iwasjustthinkingabouthowtosayhellolater.（不是，我只是在想一会儿该怎么打招呼。）” 莎莉长长地“唉”了一声，自己小声嘀咕道：“whyaren\''''''''tyouhonest?（为什么你们都不坦率呢？）” 之后程忻见到了相亲对象，是一个身材高大、面容柔和的男人，男人的衣着打扮很是得体，表情有些拘谨。 “你好，请问是……程忻程小姐吗？” 坐在程忻一旁的莎莉很明显是吸引了男人的目光，但男人只稍稍看了一眼便礼貌地不再打量，程忻应下来，解释莎莉为何也到了场。 男人笑笑，开玩笑道：“那我们的交流是不是要说英语？” 程忻一愣，也笑起来，程忻的笑让莎莉危机感来临，只不过那危机感纯纯是为了同事兼好友楚傲霜。 “whatareyouguystalkingabout?（你们在说什么？）” 男人礼貌地看向莎莉，轻轻说：“wewerediscussingwhethertospeakenglishsothatyoucouldunderstandwhatweweretalkingabout.（我们在讨论要不要说英语，以便你听得懂我们对话的内容。）” “oh——” 莎莉恍然大悟，甚至内心对男人也加起了分。 和男人相处起来格外舒适，程忻居然没有半分不适感。 一场相亲下来，没有程忻预想中的那么难熬，男人的谈吐很得体，偶尔会聊到婚姻和男女方面的敏感话题，也是完全地尊重女性。 不可否认，男人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 相亲结束后，程忻和莎莉走在去往商场的路上，莎莉不禁和程忻聊到了刚刚的男人。 “whatdoyouthinkofhim?（你觉得他怎么样？）” 程忻心不在焉道：“heisaverygoodmanandsuitableformarriage.（他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很适合结婚。）” 莎莉听罢警铃大作，差点尖叫出来：“you\''''''''regoingtomarryhim?!（你要和他结婚了？！）” 程忻被莎莉的表情逗笑了，顺着她的话开玩笑说：“whoknows~（说不定呢~）” “youcan\''''''''tmarrymr.zhao!（你不能和赵先生结婚！）” 程忻这下愣住，犹豫着问：“isn\''''''''thissurnamezhang?（他不是姓张吗？）” 莎莉现在放心极了，大笑着拍打程忻的后背。 “honey,youdon\''''''''tevenknowyourblinddate\''''''''slastname?（宝贝，你连你的相亲对象姓什么都不知道吗？）” 幼儿园放学的时间是在下午，而程忻她们结束相亲的时间是在中午，就像楚夫人所说的，程忻在剩下的时间里带着莎莉去了商场购物。 幸亏程忻今天开了车出来，不然就以她和莎莉的体型，她们会提不动买来的这些衣服和东西。 莎莉说着什么要给程忻换一种形象，给程忻买了好几件不符合她以往穿衣风格但格外合适的衣服，当然通通都是由程忻自己买单。 将衣服放到后备箱，她们准备去幼儿园接楚樱。 从莎莉来到中国之后，这是楚樱第二次和莎莉见面。 莎莉也很喜欢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孩子，程忻刚在幼儿园的停车场上停好车，莎莉便马不停蹄地跑去人群拥挤的门口。 “what\''''''''sgoingon?that\''''''''salotofpeople.（怎么回事？这人也太多了吧。）” “咦？今天还有个外国人嘞？” “嘿，外国小美女，你也来接孩子吗？” “金发碧眼的嘞。” 莎莉听不懂她们的话，但还是会回复自己唯一知道的中国话。 “泥嚎！泥嚎！泥萌嚎！” 大妈稀奇道：“哎呦呦，洋鬼子还会说普通话嘞！” 恰好程忻这时赶了过来，莎莉便问程忻大妈说了什么。 程忻淡淡说：“shesaidyouweresmart.（她说你聪明。）” 18、小小年纪就开始助攻（六） 当莎莉和程忻对幼儿园的老师说要接楚樱时，老师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老师一面观察天真的外国女人和打扮温柔的长发女人，一面把楚樱叫过来。 楚樱两条小短腿跑得飞快，远远地就看见小团子蹦蹦跳跳地过来。 “莎莉阿姨！程阿姨！” 老师主动蹲下来，神色认真道：“楚樱，你要看好了喔，你真的认识这两个阿姨吗？” 楚樱点点头，“认识认识！今天我要和阿姨们一起回奶奶家。” 老师恍然大悟，“哦——要回奶奶家呀。” “是滴。” “那好吧，你和阿姨们走吧。” “刘老师再见呦~” “楚樱再见呦~” 楚樱被老师撒开手，随后便向脱缰的野马一般奔入程忻的怀中。 程忻狠狠被撞击，疼得闷哼一声。 莎莉双手捂住嘴，感叹道：“mydarling,howafewdayshavenotseenbesocuteah.（我的心肝宝贝呦，怎么几天没见就变得这么可爱呀。）” 楚樱表情没变，而是突然看向了程忻，虎了吧唧地问：“她说啥？” 程忻被楚樱的语气逗笑，给她翻译：“她说你这么多天没见又可爱了。” “哦。”楚樱展开笑颜，拽拽莎莉的裙子，莎莉这才蹲下来，楚樱顺势就捧住莎莉的脸。 小团子一个字一个字地对着莎莉说：“你，也，很，漂，亮。” 莎莉歪头看程忻：“whatdidshesay?（她说啥？）” “shesaidyouwerepretty.（她说你漂亮。）” 莎莉于是跟猴子一样兴奋起来，把楚樱紧紧搂进怀里，边磨蹭边叫着：“oh,baby,iloveyou!（哦，小东西，我真爱你！）” 程忻刚张嘴：“她说……” 楚樱被勒得喘不过气，忙打断程忻：“这个我知道，我要窒息啦！” 就这样，楚樱体会到了比姑姑楚傲霜还要窒息的拥抱。 回家的路上，程忻负责莎莉和楚樱之间的交流，不厌其烦地为她们翻译，只是莎莉和楚樱都是话痨属性，就算程忻再有耐心也会觉得无奈。 莎莉：“oh,mysweetbiscuit,doyouknowthatyouhavepreciouseyesandamouthassoftasjelly?（哦我的小饼干甜心，你知不知道你的小眼睛像宝石一样漂亮，嘴巴就像果冻一样软嫩呦。）” 楚樱：“她说啥？” 程忻：“她说你好看。” 莎莉：“yourlittlefaceissosoftandtenderthatireallywanttobiteit,youprettyandlovelybaby!（你的小脸蛋软软嫩嫩的，看得我真想咬上一口，你这个漂亮可爱的小东西！）” 楚樱：“她说啥？” 程忻：“她说你好看。” 楚樱：“……你是不是骗我呢？” 莎莉：“ohlittleangel!iwillgivebirthtoalittlegirlascuteasyou,andthenholdyouinmyarmsandkissyouhard!（哦小天使！我也生一个像你一般可爱的小姑娘，然后抱在怀里狠狠地亲你！）” 楚樱：“她说啥？” 程忻差点儿就忍不住了，“她想勒死你。” 楚樱抱紧了自己。 英国女人又想开口说话，程忻彻底忍不住了。 “youfuckingbitch,youbettershutyourmouthbeforeyougethomesoicandriveandnotkillthethreeofus.（你这个臭宝，你最好在到家之前好好闭上你的嘴，以便让我能好好开车，不至于让咱们三个撞死。）” 莎莉在嘴上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终于沉默了。 耳根子清静下来，程忻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楚樱看看莎莉，又看看程忻，最后天真问道：“你是不是骂她了？” “没有。” 一路安静地到达楚家大宅，莎莉一下车便大喊着“i''''''''mfree”。 楚樱被程忻拉着，一路小跑带颠哒地进了门。 “我们回来啦~” 楚樱软糯的童音并没有打破别墅内怪异的气氛，归来的三人瞬间收敛起轻松的心情，试探地靠近散发着低气压的楚夫人和楚傲霜。 楚傲霜快速地瞟了程忻一眼，面带讥讽，阴阳怪气道：“哎呦，一天没在家，也不知道是跟哪个野男人鬼混去了。” 这话里的意思是个人都能听出来，更何况心思一向敏感的程忻。 程忻没说什么，楚樱想着帮大家缓和一下气氛，结果刚张嘴就被楚夫人突然拍桌子的举动吓了一激灵。 “我说傲霜呀，我怎么闻见一股子醋味呢？你快去看看后厨在做什么菜呀，怎么那~么~酸~呀~知道的以为你是‘羡慕’忻忻去相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忻忻，吃忻忻的醋呢~” 听完楚夫人说的话，楚樱算是知道她姑姑的阴阳怪气从哪儿学的了。 “你！” 楚傲霜的脸霎时变得通红，也不知道是恼的还是羞的。 楚傲霜觉得自己不是亲生的，从小到大她妈就更喜欢程忻，不就是因为程忻比她听话、比她个子高、比她成绩好、比她漂亮、比她善良、比她温柔、比她细心、比她孝顺吗…… 妈的，楚傲霜越想越气，大小姐脾气上来了，她红着脸，瞪得像铜铃一般的眼睛瞪向程忻，本想着恶狠狠地说一句伤人的话，没想到委屈上头，使她的腔调也变得像是娇嗔。 “我讨厌你们！我今晚不吃饭了！” 声音一出，连楚傲霜自己都觉得羞人，她愣了一瞬，气急败坏地转身上楼去。 “踏！踏！踏！踏！”这是楚傲霜跺地板的声音。 程忻被瞪得莫名其妙，但是，不由自主地，也红了脸。 目睹完这场大戏的楚樱在心中狂喊无数个“我天”，而一旁可怜的莎莉，因为听不懂中文，嘴里全都变成了“what”。 楚夫人格外镇定，楚傲霜上楼之后脸色就没坏过，她招呼站着的三人坐下，笑眯眯地说今天发生的事。 “今天呐，我见家里花瓶都空荡荡了，于是我就让老程去花园里摘几只花回来，但是我左等右等，老程这摘花摘得也太慢了，后来我转念一想，哎呦老程是不是……最近有点累呀？我就让他出去度假了，这老程，还不愿意，我好说歹说让他走了……” “我说忻忻，你爸得有好几天不在家，这下没人说你了吧。” 程忻再抬头时，看见楚夫人正朝她眨眼。 好像是在暗示什么，程忻感受到一丝奇怪的感觉。 莎莉幽幽地在一旁开口：“canyousaysomethingicanunderstand?（能不能说点儿我能听懂的话？）” 楚夫人笑道：“i''''''''msosorry,sally.imean,isn''''''''tittimeyoulearnedchinese?（真是不好意思莎莉，我说你是不是也该学学中文了？）” 随后，楚夫人看见正坐着无所事事的楚樱，提议：“youcangowithchuying.oneofyouislearningchinese,theotherislearningenglish.isn''''''''tthatjustright?（你可以和楚樱一起，你们一个学中文，一个学英文，这不是正好吗？）” 莎莉觉得这是个好建议，又把楚樱勒在怀里。 楚樱拍打莎莉抱着她的胳膊，急忙向程忻求助：“姨！说的啥！说的啥！” “让你和莎莉一起互相学习，一个学中文，一个学英文。” “mylittlebaby!iloveyou!（我的小宝贝！我爱你！）” 楚樱发出哀嚎：“哎呦喂！” 事后被莎莉松开的楚樱，并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暑假即将来临，而她也即将上小学。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和莎莉一起学习，那么就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楚樱怀着小心思，颠颠颠跑到楚夫人面前撒娇：“奶奶~我想放假的时候和姑姑一起住~好不好呀~” 距离暑假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楚傲霜和莎莉公司里的工作已经初步稳定下来，到一个月之后楚傲霜定然是要搬出去住的，那时楚樱在楚傲霜家里住着，再想办法让程忻过去，不就水到渠成了吗？ 楚夫人一口否决：“你姑姑工作那么忙，哪里有时间照顾你呀？” 大眼睛滴溜溜地转，楚樱仰着头回答：“让程阿姨来照顾我不就好了嘛。” 楚夫人长“嘶”了一声，目光停留在程忻脸上，接着又看看莎莉。 “嘶——” 最后拍板：“这样吧，让莎莉留在老宅陪我解闷，你和你姑、你程姨出去住吧。” “好耶！” “啊？” “what?” 20、小小年纪就开始助攻（八） 学期的最后一次训练，楚樱早早地来到了道馆。 这时陆融还没来，负责打扫道馆的二师兄文麟才刚刚开始拖地。 道馆上面的大风扇呼呼地转，但噪音不大，要离得近些才能听见，依楚樱的身高，是不怎么能听见的。 楚樱想要去和文麟打招呼，走着走着没看见脚下的水渍，“呲溜”一下子险些跌倒，好在及时稳住了。 文麟也注意到她这边的情况，露出憨憨的笑，脆生生地叫“小师妹”。 楚樱回得极为顺畅，也不觉得羞耻了。 “师兄好！” 现在就算是叶筝站到她面前，她也能立刻叫出“师父”两个字来，不仅能叫得出来，还能变着花样、扭着弯儿地叫。 今天是这学期的最后一次训练，陈会雯来得自然也早了些。 跟文麟和楚樱打了招呼，陈会雯才后知后觉道馆里的人都是叶筝的徒弟。 把书包放到楚樱的座位旁边，陈会雯揉揉楚樱的脸蛋，便去帮文麟拖地。 “哎！师姐，我拖就好了，不用你来！” 文麟正值变声期，说这么一段话跟鸭子叫似的，嘎嘎嘎嘎。 陈会雯没理他，自顾自地帮文麟把另一半道场给拖了。 文麟家里有些困难，又不是学习那块料，他的父母就决定早点送他去学体育，篮球、足球、乒乓球，兜兜转转学了一圈，最后发现文麟还是适合没有球的跆拳道，这之后又兜兜转转市内的几个道馆，都因为文麟的家庭条件拒收。 在一家人都要放弃的时候，叶筝带着打入省赛的陈会雯出现了。 “我不收文麟的学费，但是作为交换条件，文麟要每天都要来道馆训练，帮道馆打扫卫生，还有一点，文麟要好好上学。” 每当陈会雯想起叶筝说这话时的模样，总觉得叶筝是在发光。 也许就是那时，陈会雯开始对叶筝动心。 第四个进道馆的是一个短期学员，跟场内她们三个说过话就坐到一边玩手机去了。 叶筝来得也早，往日她都是最后几个来的，所以走进馆里时陆融和楚樱都在椅子上坐着。 可今天陆融来得晚，叶筝只看见了楚樱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 她主动坐到楚樱身旁陪着，“今天陆融来得这么晚哦？” 楚樱软软叫她一声“师父”，叫得叶筝轻飘飘的。 “陆融待会儿就来啦。” “怎么？她打电话告诉你了？” “猜的。”楚樱嬉皮笑脸。 陈会雯从热水间接完水出来，就看见叶筝挨在她书包旁边，脸热了一瞬，陈会雯径直走过去，叶筝正好望过来。 “会雯，刚来啊？” 陈会雯听那吊儿郎当的声音，就没好气儿，这下连“师父”都不叫了。 “早来了。” 师徒几个早就习惯了她们两个的相处方式，文麟听罢也只是笑笑，扯着公鸭嗓说：“师姐还帮我拖了地呢。” 叶筝跳过去踢文麟，“我让你干活，你怎么还让你师姐干，臭小子。” “是师姐要帮我的！” 文麟吱哇乱叫，配上那公鸭嗓，画面那叫一个喜感。 楚樱呵呵直乐，发现陈会雯也在偷笑，两人一对视，笑得前仰后合。 陆融正是这时候到的。 与道馆里的热闹气氛格格不入，陆融甚至有些局促，楚樱主动拉她过去，三个女孩一起笑。 等道馆里的人差不多来齐了，叶筝提前集合了一会儿，打算说一下暑假的上课安排。 “今天是这学期最后一节课了，咱们再上课就要等到暑假开始，下面我说一下道馆暑假的上课安排，一共二十天，从暑假的第一天开始算，每天上午八点道馆准时开始训练，到中午十一点结束，注意啊，咱们只上半天课，下午不上，中午也不管饭。” “咱们那个道馆的收费还是按小时收费，跟以前没有区别，你们大家嗷，打算暑假继续训练的可以回家和父母说一下，听明白了不。” 随着叶筝结束，道馆里也稀稀拉拉地响起孩子们的应和声。 叶筝耳朵被震得发疼，目光扫过人群时看见陈会雯正以一种微妙的表情看着她。 她看着陈会雯的眼睛，向人群喊道：“站队，先跑圈。” 有孩子突兀地问她：“教练，还是跑十圈不？” 陈会雯突然笑了。 叶筝也情不自禁笑出来，“嗯，跑着吧。” 然后，陈会雯慢慢接近她，面上是许久未见的温柔。 “诶，师父，你说我暑假还要过来训练吗？” 有多久没听到陈会雯叫她“师父”，叶筝还真记不清了。 “嗯……还是看你吧，你想过来吗？” 叶筝微微睁大了眼睛，不可否认眼神里是有一些期待的。 陈会雯却突然转过身去，“我想想吧。” 马尾在空中轻盈的摆动，跳动的幅度愈来愈小，而叶筝的心，跳动的幅度却越来越大。 场外，陆融见脸色微红的陈会雯，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 陈会雯捧起自己的脸，冷不丁看见陆融正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干脆也捧起了陆融的脸。 “会雯姐姐你怎么了呀？” “发烧了，别问。” 照以往的惯例，楚樱结束训练后，陆融会和她一起回家。 姐俩牵起手，在叶筝和陈会雯的注视下走向了马丽莲。 马丽莲把俩小孩都安置好，急匆匆赶回家，说是锅里还熬着汤。 今晚陆融就在楚樱家里吃了，之前都是待到饭点之前就走，但陆融妈向瑶临时有事要做，就拜托马丽莲照顾陆融，况且她们之间也成了朋友，这点小事是不在话下。 再上一个星期的课，这俩小孩就再也不是幼儿园小朋友，而是预备役小学生啦。 马丽莲是没想到，自己还能把娃养到小学还健健康康、虎了吧唧的。 正好今天赶上陆融也在，马丽莲特意煲了汤。 玉米排骨汤。 三人到家时锅里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屋里还飘着香香的肉味，轻易就勾起了楚樱的馋虫。 “妈妈，嘴巴好想吃点什么呀。” “等妈给你和陆融拿好吃的嗷。” 楚樱就知道，有陆融在她就不会没有吃的吃。 拿冰棍儿，上沙发，一起看《因为爱情有奇迹》。 都快看到大结局了，陆融终于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为什么这里面的阿姨总是互相骂来骂去呀？” “嗯？不是呀，她们也有很友好的。” “但是……为啥跟现实的不一样？” 楚樱硬是缓了好几秒，才慢慢缓过来陆融话里是什么意思。 陆融想问的应该是，为什么电视剧里，没有女孩子和女孩子恋爱的剧情。 其实早在这个时候，就有好几部很有名的影视剧有隐晦地拍摄了同性之爱，但是并没有那么猖狂，因为各种因素。 楚樱：“因为还没到时候。” 这个年代还是雌竟烂大街的年代，而过后几年，女性将会产生巨大的觉醒，各种类型的恋爱也会层出不穷。 空气中飘散的排骨香味更浓了，楚樱坐立难安。 冰棍儿都吃完了，排骨还没好。 楚樱把陆融留在客厅，独自去了厨房张望。 马丽莲看她一眼，“干啥？” “给我盛两块儿肉呗。” 马丽莲错愕地看着自家丫头，五岁的年纪，偌大的脸盘子。 “你是怎么能说出这句话的？” 楚樱直接抱住马丽莲的大腿，“妈妈我给陆融尝尝！” 马丽莲拗不过，只好从碗架里拿出盘子，给楚樱和陆融一人盛了一块排骨肉，还夹了两块玉米。 “嘻嘻。”楚樱手捧装着肉的盘子，一脸娇憨。 马丽莲柔和了目光，“不要和陆融抢！” “知~道~啦~” 陆融刚吃完了冰棍，楚樱就端着排骨回来了。 电视剧正演到高潮部分，女人和男人吵起架来，一人一句，谁也不让谁。 “吃肉啦~” 小胖手给陆融手里塞了一双筷子，自己却直接用手拿起玉米抱着啃。 电视剧里吵得愈发激烈，楚樱啃得嘴边油亮亮的一圈，吸引着陆融的目光，总想上手给她擦擦。 “快吃呀，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 说是一人一块，但其实，还是会有某人自己的吃完了还想吃，也会有某人不忍心别人看着她吃。 于是，陆融的肉又分给了楚樱一半。 表面五岁、实则十五岁的楚樱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跟小孩子抢肉吃，有点丢人。 陆融不懂得什么抢不抢，只是觉得楚樱照顾她，她也要力所能及地让楚樱开心。 楚樱开心，她也开心。 楚樱头脑风暴，突然想到，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教育机会吗！ 楚樱严格教导陆融：“如果有男生跟你要肉吃，你绝对不能给他。” “那要是我爸爸呢？” “你爸爸不会抢你的肉吃的。” “这就是你之前说的‘男人都是坏人’吗？” 楚樱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对！” “你爸爸、我爸爸，都是坏人吗？” 楚樱大脑有些宕机，干脆破罐子破摔：“对！只是还没对你坏！” 厨房传来马丽莲的怒吼：“楚樱！不要说些奇怪的话！” 22、小小年纪就开始助攻（十） 楚傲霜选了一家烤肉店，程忻开车前往。 中午的烤肉店生意火爆，三人到时烤肉店人很多，不光店里面的位置坐满了，外面还排了很长的一个队伍。 但好在她们运气是好的，有不少家庭吃完从店里面走出来，继而队伍减少了不少，最后她们等了十多分钟有了位置。 还算是幸运，坐到了一桌比较宽阔的桌位。 因为是三个人，所以她们坐了四人桌。 楚樱和程忻坐到了一起，楚傲霜则是坐到两人的对面。 服务员把菜单拿上来，但只有一个，楚傲霜把西服外套脱下，顺手把菜单传给了程忻。 “你们点，我负责买单。” 话罢，楚傲霜整理了一下衬衫的衣领。 气氛陷入奇异的沉默，楚樱悄咪咪看向楚傲霜自信的脸。 程忻缓缓“嗯”了一声。 “楚樱你想吃什么？” 随着程忻问过来，楚樱习惯性地去看菜单，边看边嘀咕：“我看看奥……” 楚傲霜在对面轻笑：“她看不懂字吧？” 楚樱脑内一惊，才反应过来。 确实啊，她这个年纪确实看不懂字。 程忻冷冷反驳道：“她不会看图吗？” 是啊，她可以看图。 楚傲霜识趣地把嘴闭上，而楚樱专心看菜单。 零零散散地点了几个菜，程忻随口问向楚傲霜：“你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 楚傲霜眨眨眼睛，“你给我选就好了。” 程忻也没说话，一股脑儿点了几样菜。 等餐的时间里，许多人都会聊聊天，但她们这一桌，十分冷清。 仿佛是陌生人在一起拼桌。 楚傲霜似乎是受不了这种气氛，撇下句“我去个洗手间”就走了。 只是楚樱很疑惑，为什么姑姑上个厕所还要拿上包。 没过多久，上了个凉菜，程忻问楚樱要不要先尝尝，楚樱就先吃了两口。 接着楚傲霜回来了，楚樱才知道楚傲霜为什么要拿包上厕所，因为她要补妆。 更加精致的楚傲霜回来了，楚樱望过去，还给楚樱抛媚眼。 程忻倒是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等一会儿肉烤起来，桌子上方会滋滋冒热气，楚傲霜的妆可能也会跟着报废。 但程忻没有指出来，气氛依旧沉默，期间楚傲霜接了几通电话，应该是莎莉打来的，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英文，没头没尾的也不知道到底在说些什么。 后来点的肉一份一份地被端上来，楚傲霜主动承担起了烤肉的职责，果不其然，没烤多久她就被熏得流眼泪，刚化的眼妆全花了。 于是程忻负责起烤肉来，楚傲霜一边用纸巾擦着眼泪，一边斯哈斯哈地吃着烤肉。 楚樱吃得也不亦乐乎，后来就遇见了熊然。 熊然和父母一起来吃烤肉，看见了楚樱兴致勃勃地去打招呼。 “楚樱！你也来吃烤肉吗！” 楚樱也是感叹缘分的巧妙，只点了点头，便催促熊然赶忙与父母去会和。 楚傲霜看这小胖孩喜庆，于是邀请他一起过来吃。 熊然本来都要走了，照楚傲霜这么一说，好像想起了什么事，于是蹭着小屁股坐到了楚樱对面去。 楚傲霜拿了个小盘给熊然夹了几块肉，熊然说了声谢谢，便支支吾吾跟楚樱说话：“楚樱，我要走了。” “啊？” 小胖子的表情不像是假的，楚樱终于提起几分认真来。 “你要去哪？” “我爸爸的工作要到美国去，我们全家都要跟着，所以我不能跟你和陆融上同一所小学了。” 楚樱思量片刻，嘴上油亮亮的一片。 怪不得幼儿园分发礼物那一天，熊然哭得那么凶呢。 身边的两个大人没有说话，但烤肉的滋滋声一直没断过。 桌子上方的通风口呼呼地吹着风，大量油烟被吸进去了，空气里还是飘着浓郁的烤肉味儿。 熊然小朋友第一次与朋友的分别，是烤肉味的。 熊然的眼眶里慢慢蓄起泪水来。 “楚樱，等我出国了，你和陆融也要和我保持联系哦。” 楚樱嗫嚅着嘴，实在找不到话来说。 关键是怎么保持联系啊，她们又没有手机。 但是此情此景，她又说不出朝他父母要联系方式的话来。 熊然掉下几滴眼泪，用小胖手的手背狠狠把眼角的泪珠擦去。 “我会好好长大的，等我回来之后，我们还要做好朋友！” 楚樱实在是，太感动了。 小朋友真挚的友情，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纯洁友谊！ 楚樱凄然说道：“熊然，你放心地走吧，我会好好照顾陆融，希望你每次吃烤肉的时候，总会想起你我之间真挚的友谊！” 熊然一听，泪水流得更猛了。 “我爸说我到了美国那里要认真减肥，就不能吃烤肉了，今天是我吃的最后一顿烤肉。” 楚傲霜在一旁听着，情不自禁地别过了头，还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从程忻那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出来楚傲霜是在憋笑。 楚樱悲怆的语气中不乏有激励：“那今天你吃过烤肉之后，就把我们忘了吧，人总要向前的，记得好好减肥，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 熊然感动更甚，激昂说道：“好！我们顶峰相见！” “顶峰相见！” 程忻觉得，熊然再不走楚傲霜就要憋死了。 小胖孩眷恋地看了一眼楚樱，艰难地从座位上下去，与楚樱作了最后一个道别。 楚樱愣愣地看向熊然离去的方向，心中感叹，这是年少的她第一次接受分离。 只是她已不再“年轻”。 楚樱轻轻地叹了口气。 程忻以为是她舍不得熊然，安慰道：“楚樱，分别这件事，是我们都要学习的一堂课。” “好，我知道了。” 坐在对面的楚傲霜，目光停留在程忻正烤着肉的、修长的手上。 吃完烤肉去办手续，楚傲霜在机关里面到处跑，而程忻与楚樱就坐在大厅里的椅子上休息。 烤肉吃多了，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去了肚子里循环消化，加上大厅里凉快极了，楚樱又没有事情可干，眼皮渐渐地就已经合不上。 等楚樱再睁开眼的时候，迷迷糊糊地发现自己正枕在楚傲霜的腿上。 这时楚傲霜已经办完了手续，她们正在开车回家。 车内有些暗，想来时间应该不早了。 眼皮还是沉的，还没到家，楚樱又再一次合上眼睛，准备再睡一会儿。 眼睛刚闭上，她便听见楚傲霜轻声说：“我们一起去傲天家吃饭吗？” 程忻只是淡淡回了声“嗯”。 然后楚傲霜沉默了一会儿，又问：“明天，我们一起去挑挑家具吧。” 接着楚樱试探地补充道：“明天我们就不带楚樱了，你觉得呢？” 现下又轮到程忻沉默。 楚樱在那儿躺着都感受到楚傲霜心跳加快了。 程忻缓缓回答：“明天……我有约了。” 楚傲霜心跳骤停了一瞬，赶忙问：“谁的约？” 程忻抬眸看向后视镜，天色渐晚，但楚傲霜的面容依旧清晰，程忻轻轻说：“上次的相亲对象。” omg好刺激。 楚樱听得都快装不下去了。 像是触碰了楚傲霜哪个易怒机关，后视镜里的楚傲霜面色十分、十分不悦，说出的话语也不再那么理智：“他就有那么好？你还和他见面第二次？” 程忻收回目光，声音依旧是淡淡的。 “至少他愿意给我一个承诺。” 楚樱明显感受到楚傲霜的呼吸开始加重，楚傲霜良久没说话，眼里闪烁起泪光来。 相反是程忻，眼里的光是慢慢黯淡了。 下一秒楚樱就装作刚刚醒来，用后脑勺蹭着楚傲霜的大腿叫姑姑。 楚傲霜被小侄女稍稍温暖了心，顺势也就夹起来。 “楚樱醒啦？你可真能睡呀，从两三点睡到现在，晚上都要睡不着了吧。” “没关系，我会睡着的。” 为了活跃她们两人间的气氛，楚樱主动问向程忻：“程阿姨，我们还有多久到家呀？” “快了，楚樱再等一会儿好不好？” “好~” 程忻说的一会儿也就不到五分钟，把车停到公寓楼的楼下，楚傲霜先是和楚樱一起下了车，本来脚步停留正打算等程忻一起上去，可思及刚刚在车上发生的对话，她又愤愤不平，连等都不等了。 楚樱被楚傲霜猛拽着，小短腿都甩不过来。 “姑姑慢点儿走，我跟不上啦。” 楚樱的话似乎是让楚傲霜恢复了理智，脚步渐渐慢下来，直到楚傲霜站立。 楚樱加了把火，“程阿姨要是没看到我们等她，她会觉得寂寞的。” 因为楚樱的话，楚傲霜又拽着楚樱赶回汽车旁边去。 “姑姑~太快啦~” 程忻就是这样与楚傲霜她们碰的面，虽然疑惑楚樱为什么大喘着气，但她与楚傲霜之间的奇怪气氛并没有让她问出口。 就此上楼，一言不发。 马丽莲事先就与她们说好，等手续办完后就一定要到家里吃饭，就算她们期间在途中闹了不愉快，也不能拂了弟媳的面子。 敲门，等待门开的过程又是一段无言的沉默。 门开了，楚樱见到妈妈甚是开心，像子弹一样弹进马丽莲的怀抱。 谁懂，这一天在闹别扭的小情侣之间夹着，简直是憋屈死啦。 23、小小年纪就开始助攻（十一） 当楚傲霜和程忻入座时，楚傲天是这么说的：“姐，程忻姐，好不容易只有咱们几个聚聚，趁着妈没在，咱们喝点儿小酒怎么样？” 家里人但凡有人喝了酒，都会被楚夫人骂得狗血喷头，因为楚傲霜和楚傲天他俩的爹就是因为喝酒中风去世的。 楚傲霜没拒绝，反正她今天心情不好，她就要借酒消愁！ 愁更愁也不管！ 程忻要开车，所以就没喝。 马丽莲今天为了迎接楚傲霜和程忻，在菜品上面可是下了好大一番功夫，楚傲天对做饭一窍不通，但不忍马丽莲那么辛苦，打下手打得勤，帮了马丽莲好大忙。 上菜之前，楚樱与坐在自家餐桌上的姑姑和阿姨面面相觑，她爹和她妈又在厨房里面腻歪上了。 菜大都是楚傲霜爱吃的，酒喝得就顺嘴了不少。 楚傲天给楚傲霜倒上一小盅白酒，在楚傲霜喝之前还嘱咐：“姐，这白酒不能跟你常喝的红酒比，这个后劲儿大，要一小口一小口地喝。” 楚傲霜不耐烦：“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接着楚傲霜一饮而尽，脸色刷的一下就红了，上脸十分快。 “怎么年纪越大就越跟妈一样了，整天默默叨叨的，耳朵都要出茧子了。” 楚傲霜脸发烫，用手挠了挠，程忻就看了几眼。 余光发现程忻在看她，楚傲霜也看过去，这时候眼睛还是清明的。 可目光刚看过去，程忻就躲瘟疫似地躲开了。 心中不快，楚傲霜挪挪空酒杯，示意楚傲天给满上。 “你这喝得也太快了吧姐……” “废什么话！” 白酒咕嘟咕嘟地倒进小盅里，还冒着气泡。 楚樱埋头干饭，时不时地看向爸和姑那边，不愧为姐弟俩，眉眼都特别像，她又看向妈和姨那边，不愧为勤俭持家的好女人们，谈话的内容都是生活小妙招。 眼看着餐桌上分成两派没有自己搭茬的份儿，楚樱吃得更起劲儿了。 赶紧吃完去看电视剧吧，成年人的事情就让成年人去解决。 楚樱塞完最后一口米饭，“我吃饱了，大家慢慢吃”的话语都到了嘴边，突然听见楚傲天说：“姐，你都回国了，是不是也该想想成家的事了？” 八卦之魂突然燃起，楚樱硬是把话咽了下去，又拿起筷子去夹菜。 马丽莲在另一边也附和：“对呀，你看傲天和我，楚樱都上小学了。” 楚樱随后就感受到一股稀里糊涂的视线朝她这边看过来，那是喝大发了的楚傲霜。 “我？你以为我不想吗？” 楚傲天这么一听可乐了，“那姐，你就赶紧的呗，不能老这么玩下去啊，看看身边，有喜欢的就抓紧吧，别错过了好人啊。” 这意思，好明显。 楚樱低头啃肉，假装听不懂。 程忻小口小口地往嘴里送饭，好像没什么参与话题的欲望。 前一秒还好好的楚傲霜，下一秒就突然扶额痛哭起来。 众人皆是一惊，被楚傲霜摆摆手让坐下了。 “弟啊，你不知道姐这么多年过得有多苦！” “啊？怎么个事儿？” 楚傲霜整个人都冒着热气，整个就一红种人。 “我在英国，真是吃不饱、穿不暖，你以为我过得有多好吗？不是！还真不是！我这么努力地学习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吗？我就是想能回国和……一起……” 楚傲天靠近了也没听清楚傲霜后来在说什么。 “姐，你说话怎么还大舌头啊？” 愣了几秒，楚傲霜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吓了众人一跳，也不知道该怎么哄。 “快楚樱，快哄哄你姑姑，你姑姑喝多了。” 听马丽莲的话，楚樱连忙下了座子来到楚傲霜面前，还没说些什么，便一把被楚傲霜抱在怀里。 哎呦我去！ 楚樱真想喊一声出来，但胸腔被楚傲霜紧紧勒住，她啥也说不出来。 “楚樱……呜呜呜……这个世上只有你爱我！只有你真心爱我！” 紧接着楚傲霜突然把楚樱松开，神色认真地问：“楚樱，你爱姑姑吗？” 熏人的酒气打在楚樱的脸上，看着姑姑酡红的脸，楚樱也真挚地回答：“我爱姑姑。” 得到满意的回答，楚傲霜又把楚樱紧紧抱回怀里，继续着她那些辽无边际的话语。 马丽莲汗颜，对楚傲天有些责怪：“你看看，本想着帮程忻姐一把，你怎么让姐喝成这样了呀。” 楚傲天没反驳，擦着额头的汗无奈道：“哎老婆，你知道我从小就怕我姐，她一说话我哪有不听的呀。” 夫妻俩的对话一字不差地传进程忻耳里，程忻拍拍二人的肩膀，神色有些释然。 “傲天，丽莲，不用再帮我了，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只能是由我们自己亲自解决了。” 被看透心思的夫妻抱歉地笑笑。 “好了，快让楚樱从她怀里出来，这个时间我们也该回去了。” 接下来清醒的三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楚傲霜和楚樱拉开了一小条缝隙。 这是一场持久战，楚傲天趁着楚傲霜体力不支之际，一个用力把面色狰狞的楚樱扯了出来。 谁承想下一秒，伴随着一道呕吐声，楚傲霜把楚樱和自己吐了个完完全全。 程忻捏着鼻子，向后退了几步。 马丽莲和楚傲天瞳孔地震，看着被吐了一身的楚樱，有点儿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楚樱，绝望地哭泣。 吐过之后的楚傲霜安静许多，只是衣服是不能穿了，马丽莲把楚傲霜和楚樱都带到浴室，衣服都脱了个溜干净。 楚傲霜的骨架大，马丽莲的衣服她是穿不下了，所以马丽莲就给她找了一件宽大的浴袍先套上。 餐厅里程忻和楚傲天正打扫着狼藉，刚刚喷了一些空气清新剂味道才没那么刺鼻，只是那一堆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 终于收拾好了，餐厅里还残留一些气味，楚傲天于是又喷了许多空气清新剂。 程忻面色平静地叹了口气，与楚傲天说道：“今晚傲霜是回不去了，留在你这儿睡吧。” 楚傲天也是这样想的，点点头说：“嗯，我把客房收拾出来，让姐去客房睡一觉。” “明天上午我出去办事会路过这儿，我就顺道把她的衣服送过来了。” “嗯，行。” 楚傲天眨眨眼，又问：“程忻姐，你去办什么事儿啊？” 程忻幽幽地望向别处，“阿姨给我介绍了个不错的相亲对象，我去和他见个面。” 楚傲天听罢大惊失色，“程、程忻姐！你都去相亲了？！那我姐怎么办？” 程忻反而坦然地笑出来。 “傲天，前一阵你不是还劝我不要在你姐这儿浪费时间吗？怎么，现在我转变了思路你就不是你了？” 楚傲天苦涩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失恋的人是他。 “那时候不是不知道姐要回来吗……” 程忻打断他的话，打算终结这个话题：“傲天呀，你说得对，我确实等得太久了，可能傲霜和我就是走不到一起的那一类，怎么说来着？哦，‘有缘无分’，说实话，我现在还爱着她，但我总感觉我和她走不到最后，我们的脾气相差太多了……” “换句话说就是，我们不合适。” 楚傲天听完之后脑子里还保存着一丝希望，因为暑假里同居的事情，程忻也没反对，所以她肯定是对楚傲霜还留有机会的。 想到此，楚傲天也没再说什么。 楚傲霜被留在了楚傲天家，明明前一秒还闭着眼睛好好的，后一秒就突然像是失去了什么，到处找东西。 于是，楚樱就又一次被抱在了楚傲霜怀里。 直到客房被收拾出来了，楚傲霜仍然没有放手。 这一次楚傲霜抱楚樱的力度不大，所以楚樱还算能接受。 抱都抱了，人也分不开，马丽莲干脆就让她们两个一起睡在了客房。 楚樱不排斥姑姑的接触，相反地还有些喜欢。 都说侄女随姑，可能楚樱在某一方面是和楚傲霜挺像的。 但楚樱并不想随了楚傲霜的那个性格，忒别扭。 房里的灯被关掉了，楚樱与楚傲霜一同躺在床上，呼吸和缓。 晚饭闹得那么欢，下午睡过的楚樱也抵不过睡魔的侵袭，闭上双眼，一只脚踏进了梦乡。 “忻忻……” 楚樱听见楚傲霜在叫着什么。 “忻忻……别走……” 楚樱睁开眼睛，轻柔地翻了个身，面向楚傲霜的方向。 此时楚傲霜的拥抱已经能够被轻易逃开，她的一只手还在楚樱头顶放着。 楚傲霜颤着嘴唇，鼻音浓厚：“我错了……我爱你……” 楚樱在她身边听了个真真切切。 其实两人的感情，身边的大家都能看得出来，要不然马丽莲和楚傲天也不会逮机会帮忙促成了。 楚傲霜和程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楚樱是不清楚的，但楚樱能看出来，她们两个都像是没张嘴的人，明明深爱着对方却什么也不说，等到有一方离开后才追悔莫及。 想到几天之后的暑假，她们三个的同居生活，楚樱深深地凝视楚傲霜眼角沁出的泪。 她对着姑姑悄声说道：“别怕姑姑，我帮你。” 24、猪队友根本就带不动（一） 这一觉楚傲霜睡得并不安稳，她依稀听见有人在她耳边磨牙，时不时地还会遭受钝击。 后来楚傲霜醒过来，发现磨牙的是楚樱，给她钝击的是楚樱的小胖腿。 她为什么会和侄女睡在一起？ 话说这里是哪里，这不是她的房间。 清晨醒来后，嘴里的味道怪怪的，楚傲霜哈了口气，险些没把自己臭死。 清醒了，想起来了。 昨天晚上喝多了，抱着楚樱耍酒疯，还吐出了彩虹。 所以程忻没把她带回去是吗。 楚傲霜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像是写小说的作家，突然发现小说里的角色都有了自己的思维，根本掌握不住剧情的发展。 看看还在呼呼大睡的大侄女，楚傲霜抬起手，差点儿给她一个大巴掌，对孩子还是要温柔一些。 楚傲霜对着楚樱的屁股扇了一个大逼斗。 “哎呦——” 楚樱捂着屁股从床上坐起来，睡衣在她身上没舒展开，她坐起来的时候还露着肚子，一堆的肉。 “姑姑，你咋醒得那么早？” 楚傲霜指着床头的闹钟，上面赫然显示着“九点二十三分”的字样。 “你看看这都几点了。” “那你也不能打我呀？” “我没打你，我是在复仇。” 楚樱听不懂她的话了，撅着屁股从床上下来，跟楚傲霜撒娇：“姑姑我们去吃饭吧。” 这个时间她爸妈都去上班了，负责照顾楚樱的就剩下楚傲霜一个。 楚傲霜抹了一把眼角，直接躺回床上对楚樱的话充耳不闻。 “姑姑！” “姑姑死了。” 本以为还能让楚傲霜给她做个早饭，没想到忘记了楚傲霜是什么秉性。 楚樱穿回拖鞋，自己去了厨房找饭吃。 但灶台太高，她这个小个子够不到什么东西，正当楚樱准备跑去客厅看电视的时候，有人在敲门。 楚樱赶忙跑回客房，向楚傲霜求助：“姑姑有人敲门，你快去开门。” 楚傲霜眼睛都没睁开一下，“自己去开。” “我一个小孩子，万一外面是坏人，把我抱走怎么办？” 楚傲霜这么一想，好像是这样的，于是慢吞吞地下床去开门。 敲门声又响了响，好像没那么有耐心了。 “谁——啊——” 回应她的是程忻毫无感情的声音：“我。” 楚傲霜认出那个声音，放在门把上的手顿了顿，最后终于在楚樱的催促下开了门。 程忻在外面等了许久，一开门就将袋子塞进楚傲霜怀里，转身就走。 楚傲霜赶忙叫住她：“哎，哎——” 程忻回了个头，眼睛没看她，“干嘛？” “来都来了，你坐会儿呗。” 楚樱在旁边搭腔：“程阿姨来坐会儿呗~” 看在楚樱的面子上，程忻进了门。 袋子里是楚傲霜的衣服，程忻本来准备送完衣服就走，但经过某人的挽留，还是没忍住留下来了。 楚傲霜穿着那件宽大的浴袍，殷勤地给程忻倒水。 聊了一会儿家长里短，楚傲霜图穷见匕。 “一会儿就别去相亲了呗。” “为什么？” 楚傲霜想说她会不开心，但想想，恐怕说出来之后程忻又会生气她只顾着自己了。 见楚傲霜没说话，程忻就准备走了。 “没什么事我走了。” “哎！”楚傲霜连忙起身，“我跟你一块去。” “为什么？” “因为……”楚傲霜在这边焦头烂额，硬是找不到一个理由来。 这时穿戴整齐的楚樱从屋里走出来，气势汹汹道：“我们去吃饭！” 不得不说楚樱是个好助攻，只那么一句话，楚傲霜便被程忻捎上了，代价是要把楚樱也带上。 虽说孩子听话，但带娃真的很累人。 熟悉的车辆，熟悉的人，楚傲霜恍然回到了昨天她们三个一起去看房的时候。 那时候她们三个就像是一家三口，哦，现在也很像。 程忻与相亲对象赵磊的见面本来是在午饭时间，但程忻早出发了一会儿，就是想在午饭地点周围的商店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要买的东西。 现下楚傲霜和楚樱也跟上了，程忻干脆就带着她俩一起去逛。 进了礼品店，楚傲霜不禁怀疑程忻是不是要送相亲对象礼物，旁敲侧击地问：“你要给谁买礼物吗？” 程忻别她一眼，“你管呢？” 别小看这小小的三个字，照往常程忻是肯定对楚傲霜说不出的，楚傲霜当即是被打了当头一棒，眼前的程忻都变了样。 不是，她被夺舍了吧？ 楚傲霜暗戳戳地跟楚樱说程忻的坏话，“你姨姨变了，一点儿都不像她了。” 然而楚傲霜遭到的只有楚樱的白眼。 “女人爱自己就不会伤害到自己你懂不懂？” “啥？”楚傲霜怀疑自己是还没醒酒，不然她怎么会从自己五岁的侄女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楚樱恨铁不成钢地撇撇嘴，“姑姑你可以跟姨姨多说点儿话。” 说完这些，楚樱蹦蹦跳跳地跑去程忻身边了。 楚傲霜心中充满了背叛，昨晚楚樱还跟她说她爱姑姑呢！ 辗转来到首饰店，楚傲霜见程忻盯着一款戒指发呆，于是问道：“怎么了？想买吗？” “就看看。” 程忻不再停留，转而把楚樱抱起来，问楚樱有没有喜欢的首饰。 楚傲霜若有所思，悄悄记下了戒指的款式。 中午十二点，准时在订好的餐厅见面。 这是程忻与赵磊事先约定好的事情。 那次见面过后赵磊好像对程忻很满意，没过多久就约着想要第二次见面。 只不过，赵磊实在没想到，程忻还会带上朋友和小孩子。 楚傲霜介绍自己时拽得跟个什么似的，“你好，我是程忻的妹妹，这是我侄女。” 赵磊被这个张扬的女人搞得不知所措，讪笑道：“没想到，程小姐还有个妹妹……” 程忻面无表情补充：“不是亲的。” 楚傲霜不死心道：“但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深厚。” 程忻：“也就那样吧。长大后她就去了英国，我们有很多年没见了。” “但我们经常会视频！” “走个形式而已。” 赵磊渐渐看出不对来了，犹豫着开口：“请问……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两个女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没有！” 在这场荒诞的约会里，楚樱居然是看起来最理智的那个。 程忻：“抱歉，我上个洗手间。” 没了程忻，剩下三人间的气氛可以说得上是尴尬。 楚傲霜望着洗手间的方向发呆，赵磊则是整理自己的西服，看样子是很重视这场约会。 楚樱越看赵磊越眼熟，几乎是要把赵磊盯出个窟窿来，后来赵磊被盯得不自在，干脆回望楚樱，眼里是望得到底的清澈和温柔。 楚樱借着与他对视的熟悉感觉，忽地想起赵磊是谁。 这就是上一世，那个在半年后和程忻结婚的男人！ o~m~g~ 楚樱坐不下去了，小胳膊不住地推搡起楚傲霜来。 “怎么了？” “尿尿、尿尿，我要尿尿。” “好好好我知道了。” 楚傲霜抱起楚樱，随便跟赵磊说了句什么就去往了洗手间。 面前的座位变得空荡荡，赵磊默默地想，不会是他哪里没有表现好吧？ 厕所里，程忻在洗手，碰见急匆匆进来的楚傲霜和楚樱，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楚樱要上厕所。” 程忻应了一声，准备回去座位，却突然被楚樱拽住。 “怎么了楚樱？” “姨姨！姑姑有话对你说！” 程忻的目光转而到了楚傲霜身上。 楚樱持续加把劲：“姑姑想请你去看电影！去约会！” 楚傲霜慌了神，“你、你瞎说什么……” 姑侄俩像是没统一好意见，一个说一个堵的，听得程忻莫名心烦。 “你到底想说什么？” 在大侄女充满期待的目光下，楚傲霜顶着程忻的审视，情不自禁低下了头。 “不……没什么。” 失望的不止楚樱，还有程忻。 “没什么我就回去了，先带楚樱去上厕所吧。” “嗯。” 程忻离开后，楚傲霜看见楚樱正以一种看烂泥的目光看着她。 “你干嘛说那些话？” 楚樱反问：“你猜我为啥说那些话？” “我怎么知道。” “唉~” 楚傲霜也不知道楚樱一天天的都在愁什么。 “你还上不上厕所？” “走吧，没兴致了。” “……” 姑侄入座时，程忻正和赵磊相谈甚欢。 在楚傲霜的记忆里，她和程忻上一次聊得这么开心还是在高中，那时候她还没萌生出想去英国的想法。 转眼间她和程忻都快要三十，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什么都不用担心只担心前途的小女孩了。 上餐，楚傲霜吃着吃着就灵光一闪，突然明白了刚刚楚樱为什么那么做。 拿起纸巾擦擦嘴，楚傲霜把楚樱塞到程忻身边，起身作势要走：“我突然想起一些事，你们先吃，我一会儿就回来。” 然后，程忻吃完了也没等到楚傲霜回来。 后来与赵磊告别时，程忻发现了十几分钟前楚傲霜给她发的短信。 “我在车库等你。” 拉着楚樱，程忻从餐厅到地下车库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她看见楚傲霜站在汽车旁，身材高挑，浑身散发着张扬的气息。 25、猪队友根本就带不动（二） 程忻慢慢走近，楚傲霜的心跳也慢慢加快。 车库里灯光昏暗，程忻总觉得楚傲霜脸上的紧张是她的错觉。 “你刚刚去哪里了？” 面对程忻的问话，楚傲霜只低头看了看楚樱。 楚樱立刻心领神会，拽着程忻的手撒娇：“姨姨！我要进车里坐着！” “好。” 程忻用钥匙给汽车解锁，然后帮楚樱拉开车门，让楚樱自己爬上去了。 楚樱没忘记关门，“砰”的一声，让楚傲霜更加紧张了。 程忻淡漠的眼神望向她，嘴唇一张一合：“你要说什么，现在就说吧。” 这些日子里，程忻看向她的时候总是带着那样的感情，楚傲霜不想看见那种眼神，所以总是逃避，可今天，她发觉自己不能再逃避了。 楚傲霜默默在心底给自己打气。 “忻忻，那天是我的不对，我不应该那么问……”楚傲霜忽然摇头，一下子否定了自己前面的话。 “应该是，我一直以来都不对，你说得没错，我只在乎我自己的感受，根本没有问你到底是怎样想的，但是忻忻，我一直都没有变过，我……” 程忻打断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楚傲霜抿起嘴唇，又张开。 她从外套的内兜里拿出一个戒指盒来。 程忻看见戒指盒的那一刹，眼里满是惊诧。 盒子面向程忻，楚傲霜打开，里面放着刚刚在首饰店里程忻看中的那一款。 程忻早就应该猜到，楚傲霜在那段时间里去了什么地方。 只是她没怎么抱希望，所以就没往那儿想。 “你说过赵磊能给你一个承诺，我那时只觉得心灰意冷，但我今天想明白了，我也能给你承诺，我不想失去你，忻忻，我爱你。” 这番话能从楚傲霜嘴里说出来，程忻总以为这是梦。 程忻很开心，但过往的经历都在提醒她，不能轻易相信这个女人。 初中时楚傲霜说了是要去上补课班，但其实一整天都在网吧打游戏；高中时诱骗她只是亲亲脸蛋，结果脖子上被吸得全是痕迹；还有大学时说好了一起继承家里的公司，楚傲霜却偷偷去了英国…… 程忻咬住嘴唇，狠心道：“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得到这样的回答，楚傲霜是万万没想到的。 饶是在这段时间里经历了那么多次程忻的抵抗和毒舌，她也没想过程忻会拒绝她的告白。 楚傲霜愣住了。 真心被踩在地上摩擦的感觉，她好像体会到了。 原来程忻一直都是这种感受…… 可是就这一次被拒，还远不及程忻有生以来受到来自楚傲霜伤害的万分之一。 “忻忻……我……” 爱意和汹涌的悔恨从身体不知名的地方涌上心头，楚傲霜的心啊，仿若被一只大手握在手心里，缓慢地收紧、收紧……直到她再也喘不过来气为止。 接受程忻不爱她这件事，要比想象中还要煎熬。 举起戒指的双手像被按了暂停键，连带着楚傲霜的呼吸，一同停在了那一瞬间。 于是楚傲霜就这样无言地看着她，等到泪水流了满面，程忻才在昏黄幽暗的灯光下看清。 “你，你哭什么？” “我……我知道我做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忻忻……我再也不会这样了……你不要不信我……我、我会好好对你的，我再也不会食言……忻忻……别不要我……” 网吧打游戏，一脖子的吻痕，程忻都能理解，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楚傲霜突然要去英国留学？ 程忻想了近十年也没想明白。 程忻突然握住她的肩膀，声音颤抖：“我问你，你当初为什么要去英国留学？为什么在那里呆了那么久没有回来？” 楚傲霜沉浸在悲伤里，被问蒙了。 英国吗，英国啊。 在楚傲霜眼里，程忻是优秀的，优秀到她才像是楚家的女儿，她羡慕、嫉妒……甚至一度想毁了她，可最后却无法自拔地爱上了她。 楚傲霜对程忻的情感是复杂的，她爱她的一切，可偏偏是程忻的一切让楚傲霜生出那种扭曲的性格来。 她在妒忌和爱慕的漩涡中挣扎，最终选择离开这里，去寻找更优秀的自己，她想着，如果她变得比程忻更优秀，她对程忻的那种感情会不会纯粹一点？ 纯粹到只剩下深沉的爱意。 楚傲霜向前一步，抽泣着把程忻虚抱进怀里。 “我配不上你……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一直都错了……我不在乎那些东西了，我现在、我现在只想和你在一起……我爱你……” 楚傲霜的胡言乱语让程忻心颤，不懂的事情更多了，程忻闭上双眼，双手攀上楚傲霜的背，加深了这个拥抱。 哭泣，楚傲霜哭得更凶了。 “别哭了。” 楚傲霜也想听程忻的话，可眼泪就像是坏掉的水龙头，滋滋滋地往外冒水。 程忻松开她，抬手用衣袖为她擦眼泪。 “不要哭了，一会儿楚樱会担心你。” “好……” 程忻深深凝望着楚傲霜眼里的自己，不忍心别开目光，更不忍心拉开她与楚傲霜之间的距离。 “我很想你，傲霜。你能回来，我真的很开心，可你带回了莎莉，我自然会怀疑她是不是你的什么人，所幸她不是……” “我爸自你回来之后就一直不让我靠近你，他知道我们的事，阿姨又在那时候给我安排了相亲，她好像已经察觉到了……但我不明白她的态度。” “傲霜，我真的很害怕。我怕你还会离开，我怕家里人的反对，所有的一切我都很害怕……” “我也爱你，傲霜。” 楚傲霜猛地搂住她，滚烫的泪滑过了程忻的脖颈，楚傲霜颤抖着，不断重复那句“不要离开我”。 “所有的一切，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所以忻忻，相信我，我不会再让你伤心了……” “嗯。” 随着尾音落下，程忻在楚傲霜的唇上落下一吻。 时隔多年，楚傲霜再次重新拥有了程忻，她感动到流泪。 程忻不得不继续安慰道：“都说了，不要哭了，嗯？楚樱会笑话你的。” 在车里听墙角的楚樱：那倒不会。 “好……我不哭了。” 程忻忍不住勾起嘴唇，细细为楚傲霜整理凌乱的发丝。 楚傲霜盯着她的红唇，问：“我可以再亲你一下吗？” 这次得到了程忻的否定：“不可以。” “为什么？” 某人委屈得露出了小狗一样的眼神。 “你看看你身后。” 楚傲霜的身后，是程忻的车，准确的说，应该是车窗。 楚傲霜回过头去，看见一张紧贴着车窗的大脸，正直直地面向她们两个的方向。 “楚樱？” 被发现了，楚樱急忙把脸从车窗上撤下来，乖乖坐回座位。 “楚樱，怎么偷听大人讲话呀？” 不光偷听，还看见了更精彩的，嘻嘻。 被揪住耳朵的楚樱正扑腾着小腿反抗：“我没有偷听~是姑姑和姨姨讲话声音太大了！” “嘿，你这小孩儿……” 程忻笑出来，适时上前阻止楚傲霜。 “好了傲霜，楚樱也不是有意的。” 是有意的。 “你就放过她吧，楚樱才五岁，她什么都不懂。” 她什么都懂。 “楚樱肯定不会说出去的，对不对？” 这就不一定了。 楚傲霜听了程忻的话，最后在楚樱的屁股又留下一个大逼斗，楚樱吱哇乱叫。 和程忻重归于好，楚傲霜就抛下楚樱，给楚樱系好安全带就坐到了副驾驶去。 这车是程忻在楚傲霜出国的那段时间里买的，楚傲霜还没坐过副驾驶呢。 楚傲霜随口一问：“副驾驶都坐过谁呀？” “阿姨和莎莉。” “就她们两个？” “就她们两个。” 楚傲霜痴痴地笑起来。 “笑什么？” “没什么。” 汽车慢慢移动，楚傲霜歪头，沉醉地看了一眼程忻的侧脸，后知后觉问：“我们回家吗？” “不回。” 汽车驶往了一个与家相反的方向。 “那我们去哪里？” “去家具城，我们一起去挑家里的家具。” 楚樱觉得，她爹和她姑不愧是亲姐弟，连秀恩爱的酸臭味的浓度都是一样一样的。 在家具城里逛的时候，一开始她们还会看着点她，后来就把她放进推车里，她们自己在楚樱背后凶残地卿卿我我。 有一次回头，甚至看见了楚傲霜偷亲程忻。 楚傲霜被发现了也不害臊，凶巴巴地对楚樱说：“把头扭回去，再让我看见你扭回来别怪我不客气。” 可恶，可恶！ 这个烂泥般扶不上墙的姑姑，不就勇了一次抱得美人归了吗！ 凭什么，凭什么！ 楚樱气呼呼，用这个年纪小孩子惯会用的招数，试图激怒楚傲霜。 “姑姑你刚刚为什么在哭呀？像小孩子一样。” “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姑姑你像小孩子一样，一点都不成熟。” “楚樱，你是不是屁股又欠揍了？” 程忻看着互不相让的姑侄俩，笑容渐渐呈现在她脸上。 她拿出手机，给备注为“赵磊”的联系人发了一条信息。 “不好意思赵先生，我有一个一直牵挂的人，我没办法忘记她，很抱歉浪费了你的时间，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40-50 41.生命的长河涓流不息（七） 高挑瘦弱的女人手握尖刀，猛地向楚樱刺来。 楚樱认出女人的模样，不可置信道：“陆融！怎么会是你！” 陆融露出痛苦绝望的表情，一刀一刀向楚樱，额头的汗珠顺着脖颈流下，最后消失在了衣襟里。 楚樱躲闪不及，被陆融一刀刺入，而得逞的陆融并没有想象中的仰天大笑，而是绝望的在楚樱身边嘶吼。 尖锐的喊叫声在下一秒消失殆尽，陆融被捕入狱，表情异常平静。 冰冷阴暗的牢房里，陆融面容消瘦，目光呆滞地坐在床边。 画面渐渐远去，陆融只身在监狱中，格外孤独。 楚樱从梦中惊醒，房间里依旧黑暗，真实的梦境让她一时间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地。 半顷，楚樱缓过来，看向床头的闹钟，是凌晨两点。 好久没有做关于上一世的梦了，楚樱不禁怀疑这有什么预示。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楚樱的记忆有些混乱而已。 平复片刻，楚樱再次进入梦乡，这一觉没有做梦。 清晨被闹钟叫起，健康的作息和运动让她的身体充满力量，楚樱立刻起床去洗漱。 吃过早饭后，马丽莲开车送楚樱到达学校，母女俩互道再见后分别，各自去上课和上班。 通往教学楼的路上，有不少学生在打扫担当区，楚樱想起，今天好像轮到了她和陆融值班里的日。 去到班里，还没进门就听见了同学们叽叽喳喳的声音。 楚樱进班，看见许久未见的刘倩楠，啊不，林己生在座位上有说有笑地与同学们说话。 见到楚樱，林己生十分兴奋，隔着老远就叫楚樱的名字。 楚樱一坐到位置上，林己生便与她叙说自己都经历了些什么。 林己生已经脱离了养父母，被林一月老师收养，现在改了名字。 有同学说：“让我们看看你的新名字怎么写嘛。” 林己生拿来纸笔，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了三个大字。 “自己的己，生活的生，林老师说，这是为自己而活。” 同学们的夸赞扑面而来。 “真好！” “比上一个名字好多啦！” “己生，祝福你！” 虽然还没有特别习惯这个名字，但同学们正在努力适应。 陆融没一会儿便到达班级，林己生的归来让她有些兴奋。 林己生换掉了旧校服，头发一看就知道是被认真梳理过，整个人容光焕发。 看来林己生真的幸福了。 陆融真心实意为她开心。 看看逃离苦海的林己生，再看看为她人高兴的陆融，楚樱心中缓缓燃起信心来。 她一定会让陆融也变得幸福！ 今天是楚樱和陆融值日，所以不光是要在放学后留下打扫教室，还要在每节课结束后去擦黑板。 陆融与楚樱两人分工协作，擦黑板也不在话下。 而且，楚樱还挺喜欢擦黑板的。 她与陆融身高不一，但最近陆融似乎突然开了窍，快速缩短了与楚樱之间的身高差距。 肩并肩一起擦黑板，楚樱侧头看向一边的陆融，只觉得再过些时日，陆融怕是就会和她一样高了。 察觉到楚樱目光的陆融，也侧头看向她，送给楚樱一个无比阳光的笑容。 能看见陆融的心态一直这么好，楚樱心里愈发高兴。 昨天与陆融商量好，如果马丽莲同意，那楚樱就去陆融家里住一晚。 楚樱昨天回家后也和马丽莲说了，向瑶去世，马丽莲不放心她们两个小孩在家，但在楚樱的据理力争下，终于同意了。 一天的课一眨眼就过去，总算等到了放学。 于艳负责的工作有接送陆融上下学和给陆融做饭，两人从学校里值完日出来，就看见于艳提着菜在门口等她们。 陆融率先打招呼：“于阿姨，今天楚樱来我家住。” 于艳微笑着点点头，样貌年轻漂亮。 乍一看见于艳，人们不会联想到保姆，更会想到是一个女大学生。 可不就是个女大学生的年纪，于艳刚刚二十出头，高中毕业就出来干活，才刚刚干了几年保姆而已。 楚樱也向于艳打了个招呼，语气里尽量保持着礼貌。 实在不能怪楚樱态度不好，而是上一世于艳与陆途结婚后，这个恶毒后妈就处处挑陆融的刺，陆融从一个内向害羞善良的小丫头变成了整天阴着脸的忧郁少女，就是拜于艳所赐。 陆融拉起楚樱的手，似乎已经察觉到了楚樱的不高兴。 三人回到家里，于艳便赶忙去到厨房里做饭。 她的工作是照顾陆融，每天饭做好后就离开，给足了陆融自在的时间。 陆融家里的装饰没怎么变过，要说变的最明显的，应该就是变干净了。 向瑶去世后，陆途和陆融的生活就变得乱糟糟的，根本来不及收拾家务。 “你要喝饮料吗？我给你去倒。” 还没等楚樱回答，陆融就先一步走出房间。 楚樱在房内坐着，听见陆融和于艳的对话。 “小陆，要倒饮料吗？” “嗯，我给楚樱倒一杯饮料。” “那你要慢点倒，不要弄洒了。” “嗯嗯。” 不一会儿陆融拿着两杯饮料进来，嘴角嵌着笑。 饮料放好，陆融与楚樱并肩坐下，从书包里掏出今天的作业，马不停蹄地说道：“我们先写作业，写完作业就可以好好玩了。” 楚樱道了一声“好”，跟着陆融一起把作业展开铺平。 小学三年级的作业不多不少，卡在一个尴尬的位置，可不管多少对于楚樱来说，都是手到擒来。 楚樱麻利地做完一页练习题，余光中瞥见陆融眉头紧锁，作业进度正在缓缓进行。 本想就此合上本子改做下一项作业，楚樱思量片刻，放慢了做题的速度，尽量与陆融齐平。 不多时，陆融做完这项作业，看见楚樱还在做题，目光转向练习册上，好像是没有学过的内容。 陆融惊喜道：“你做完前面的啦？” 楚樱被问得一愣，正想着如何解释，就听见陆融欣喜地说：“你好厉害，你可以教教我不会的题了。” 见陆融如此真挚的眼睛，楚樱实在说不出自己本就学过这些话来。 楚樱扯了其他话题，两人匆匆拿起另一项作业。 于艳做好饭后叫她们两个来吃，自己便收拾收拾，嘱咐她们几句离开了。 没了于艳在，楚樱更加自在一些。 吃饭时她们两个还差一项作业没写，准备在吃完饭后写完。 于艳做的饭菜都是按照陆融的口味来做的，楚樱吃的还算开心。 有一段时间没和楚樱一起吃饭，陆融表现得极为兴奋，见楚樱只顾着吃饭，还会让她多夹菜。 楚樱一连应下来，总觉得她们之间的关系有些变了味儿。 以前她们两个毫无疑问是好朋友，可现在，陆融与她的相处总带着一些……讨好？ 楚樱说不出那种感觉，又想着可能是自己的错觉，于是抓紧吃饭，准备一会儿快些和陆融完成剩下的作业。 吃完晚饭，陆融收拾起碗筷，熟练地把碗放进碗池里，因为身高不太够，所以拿了个小凳，站上去刷碗。 楚樱见势说：“我帮你刷吧，你站着怪费劲的。” 陆融对她笑笑，手上动作不停，“只有这几个碗，很快就刷完了。” 楚樱没再说话。 等到一起做作业时，楚樱还是放慢了速度等陆融写完才合上本子。 陆融对她的态度依旧是那样，让楚樱觉得很是别扭。 晚上看了一会儿电视，楚樱刚坐下，陆融就忙前忙后，问楚樱要不要吃什么，就算楚樱没想吃什么，陆融也把家里的水果都摆了一遭。 电视放着楚樱爱看的节目，陆融有些看不懂，但也没说要看其他台。 别扭的感觉一直持续到睡前洗漱，陆融对楚樱格外周到，周到得让楚樱觉得她自己是个残废人。 夜晚睡觉，陆融事先铺好了床，两床被子在床上铺展得整齐，连枕头都是一丝不茍地摆放着。 陆融问楚樱：“你要睡哪边？” 楚樱按照以前的喜好道：“我睡外边。” 可这次听了楚樱回答的陆融没有欣喜地上床去，而是怯怯地问：“你想睡里边也没关系，我也可以睡外边……” 楚樱看向陆融，陆融的眼里确实多了几分以前没有的情感。 楚樱这便确认了，是讨好，确实是讨好。 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们之间的友谊怎么开始分上下级了？ 楚樱微微皱着眉，问：“陆融，你最近怎么了？” 陆融以为她不高兴，语气依旧是软软的。 “没有呀……是不是我烦到你了？我不问了，你睡外边就好……” 陆融的话语让楚樱心中的滋味并不好受。 “我没觉得你烦，只是你今天有点反常，陆融，你是不是在害怕什么？你不用总把自己拉得那么低……我们不是朋友吗？” 话罢，陆融沉默半顷，稚嫩的脸上有些纠结。 好像是在纠结要不要把心中的不安说出来。 楚樱没有强求她把话说明白，上床后安慰她：“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想说也没关系，只是我想告诉你，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平等的。” 陆融与她对上视线，眼里隐隐有泪花闪烁。 楚樱没说什么，面色柔和。 陆融张张嘴想说出心中所想，又瞥见楚樱柔和的目光，还是选择了沉默。 “我们睡觉吧。” “好……” 42.生命的长河涓流不息（八） 关掉灯，房内一片漆黑。 还没适应黑暗的眼睛睁开，什么都看不见。 楚樱听见陆融正在翻身，被子摩擦的声音淅淅索索。 过会儿，楚樱再次睁开眼，房间里的布景能够看得出来大致了。 楚樱正背对着陆融，困意来袭，她又闭上了眼睛。 “楚樱，你睡了吗？” 陆融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楚樱睁开眼，悄声说：“还没呢。” 话罢，她想翻过身去面对陆融，被陆融制止了。 “就这样听我说。” “好。” 陆融鼓起勇气说：“我有点害怕你会离开我。” “你总是和身边人玩得很好，好像每个人都会成为你的好朋友……” 九岁的陆融说起话来声音稚嫩，言语里透露着自己的担心和忧虑。 紧接着，她的声音带起了哭腔。 “我妈妈已经离开我了，我好害怕你也会离开我。” 这下，楚樱无论如何都不能背对着陆融。 翻过身去，看见陆融泛着泪的眼睛，在黑暗下楚樱看不太清，她试探地拿手去给陆融擦眼泪。 手指在陆融的眼睛周围轻柔地摩挲，陆融抿住嘴唇，觉得现在的自己有些丢人。 “我不会离开你的，所以你也不用讨好我，我说过我们会一直都是朋友，过几年都是一样的。” “可你也有好多其他朋友，有己生、有石磊……” 楚樱继续给陆融擦着泪。 “我虽然有很多朋友，但你是最特别的那一个，我们在幼儿园的时候就说好了，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你记得吗？” 陆融枕在枕头上点了点头。 楚樱放心下来，缓缓说：“我们是好朋友，我们也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不管你是什么性格、做过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的身后，如果你做错了事，我和你一起道歉就是了……因为我们是朋友呀……” 她的话语太过温柔，陆融感受到了许久未感受到的安心。 楚樱的手热乎乎的，陆融把它放回被窝里，回过神来，楚樱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陆融回想起楚樱的那一句“因为我们是朋友呀”，心里暖暖的。 门外有异响，陆融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是爸爸回来了。 现在，有爸爸在，楚樱也会一直在她的身边，陆融心安了不少，闭上眼睛，听着楚樱和缓的呼吸入睡。 一夜过去，陆融的生物钟准时让她醒来。 亮堂堂的房间让她想起昨夜与楚樱说的话，心里又羞又臊。 楚樱在她左手边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睡着，陆融歪头看她，忍不住笑起来。 看看床头的闹钟，才刚刚六点二十，六点半的铃，还有十分钟闹钟才响呢。 陆融轻轻翻了个身，侧身过来，观察楚樱的睡颜。 看了一会儿，她看不出什么东西来，终于从床上坐起。 闹钟马上就响，陆融捏捏楚樱的小脸蛋，嬉笑道：“小胖子，快起床啦！” “小胖子”三个字传进楚樱耳里，条件反射一般，楚樱眼睛都没睁开就嘟囔：“你才小胖子！” “铃铃铃铃——” 闹钟响了。 躺在床上的楚樱一哆嗦，眼睛睁开，睡眼惺忪。 陆融赶忙去关了闹钟，“闹钟都响了，还不快起。” “这不是刚响嘛。” 昨夜坦白的心事，今天果然就起了效用，楚樱心里的小疙瘩消失了，与陆融的相处也更加自在。 陆融下床道：“早饭是我爸爸做的，虽然不怎么好吃，但也能吃得下……” 楚樱笑出声，跟着陆融一起去洗漱。 陆途在学习家务的过程中，总算能做出简单的早餐来。 一个煎蛋、一根火腿肠，外加一片面包、一杯牛奶，这是陆途能想到的最简单的早餐搭配。 西式早餐有些不顶饿，但对于小孩子来说，也是还好吧。 陆途知道楚樱来家里住，自然也为楚樱做了一份早餐。 见陆融和楚樱一同从屋内出来，陆途笑得温柔。 “楚樱、陆融都醒啦？快来吃早饭吧。” 两人应了一声，一起来到饭桌前坐好。 陆途在桌子另一边忙碌，说道：“楚樱要抹什么酱自己拿嗷。” 楚樱一抬头，看见桌子边上番茄酱、沙拉酱、蓝莓酱、草莓酱……什么酱应有尽有。 楚樱又看了眼面前盘子里面煎得有些糊的鸡蛋，不禁在心中感叹：“这就是差生文具多吗……” 陆融自己的面包片抹完了酱，顺手把楚樱的面包片也抹上了。 楚樱叫道：“哎……我自己抹就好了。” 心里担心陆融又在讨好她，楚樱神色有些着急。 谁知下一秒陆融嫌弃地别了她一眼，款款说：“你再不抹，一会儿上学就要迟到了。” 一听这话，楚樱顿时放下心来，笑嘻嘻地和陆融说谢谢。 涂满了蓝莓酱的面包片被陆融送过来，楚樱接过来开吃。 上学时出门，三人恰好碰见了也出门的楚傲霜和程忻。 打过招呼，然后告别。 乘车到达学校，在临走前，陆途叫住刚下车的楚樱，眉开眼笑道：“楚樱，谢谢你照顾陆融了。” 楚樱一愣，“因为陆融是我的好朋友嘛！” 车门关闭，陆途看着两人蹦蹦跳跳离开，叹了一声气，继而开车离去。 经过昨夜的坦白，陆融在楚樱面前更加自在。 “你以后经常来我家睡嘛。” “那多不方便呀。” “你不是说我是特别的嘛，那你就多来我家嘛。” 不敢相信居然是陆融说出了这么厚脸皮的话，楚樱捂嘴笑道：“你现在不怕我离开啦？” 被调笑的陆融像只炸毛的小猫，说着说着就要扑到楚樱身上去。 “好啦好啦，不嘲笑你了。” 楚樱话锋一转道：“你觉得于阿姨怎么样呀？” 不知道楚樱为什么会突然提到于艳，陆融虽觉疑惑，但也回答了这个问题。 “于阿姨挺好的，做饭也好吃，对我也很温柔……” 楚樱点点头，继续说：“如果她突然变得有点奇怪，你一定要告诉我哦。” 陆融听罢也点点头，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呀？” 楚樱灿然一笑：“我担心你嘛。” “好吧~” 话题就这样过去，陆融事前还不知道楚樱这样做的目的，后来突然有一天，于艳开始留在家里吃饭，有时还会留到陆途回家，这让陆融提高了警惕。 陆融把这件事告诉楚樱，楚樱便知道于艳已经有了要嫁给陆途的心思。 于艳在这段时间里会对陆途格外关照，对陆融也会格外好，好得让人挑不出刺来。 楚樱沉思，该怎么让于艳被辞退呢？ 随机应变，楚樱这样想着，又和马丽莲说了去陆融家住的事情。 楚樱的到来并没有改变于艳的态度，连带着对楚樱都热情了许多。 晚饭，楚樱发现于艳没有和她们一起吃，询问陆融后才知道，于艳会等陆途回来吃。 陆途本就下班得晚，于艳等他吃饭，无非是为了能够留宿。 不过听陆融说，于艳还没有在她家里留宿过。 看来陆途还守着心没让于艳进去，但也快了。 晚上，楚樱特意等到陆途回来的时候出房上厕所，装作被尿憋醒的样子，对厨房里的孤男寡女表示震惊。 “叔叔，你怎么和于阿姨单独一起吃饭呀？” 陆途此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笑道：“楚樱睡蒙了吧，我刚下班，于阿姨也没吃饭，就顺道一起吃了。” 楚樱点点头，无意似地说道：“我还以为叔叔要和于阿姨谈恋爱呢。” 于艳被戳中了心思，脸上红了一片，还以为楚樱是出来助攻的。 陆途尴尬道：“哈哈，这孩子。” 楚樱接着说：“我班里有同学的爸爸就和家里请的阿姨谈恋爱了，结果我那个同学被阿姨虐待，她爸爸都不知道，真是太可怜了，哎呀哎呀。” 把话收入耳里的两个大人皆是一愣。 陆途看向于艳的目光里多了一丝审视，接着被于艳有些心虚的表情确认了猜想。 “叔叔，我去睡觉了喔，你也早点睡~” “好的楚樱，晚安。”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楚樱想，这个晚上应该会有两个人睡不着。 第二天夜晚，楚樱没有在陆融家住，而于艳依旧是等陆途回来吃饭，被陆途礼貌制止了。 后来于艳又有几次有些出格的动作，陆途看出了她的心思，干脆就把于艳辞退。 但找个新保姆实在是难，最近陆途的公司又有委派他去分公司的意愿，就没着手准备。 陆融在没有保姆的这些天里，都是被楚樱带回家吃饭，然后等晚上陆途下班了接回家，有时还会直接住在楚樱家。 楚樱为了和陆融在一张床上睡得舒服些，特意让爸妈给她换了一张大床。 现在两个人睡到成年都没问题了。 又一个周末，马丽莲干脆留陆途一起吃饭。 两家人因孩子交往甚密，又因为工作上有交集成了朋友，往后的子孙说是世交也不为过。 楚傲天在陆途面前一直没有老板样，一顿饭下来两个男人称兄道弟，差点儿要当场结拜。 说起最近的生活，陆途说找不到合适的保姆，想让楚傲天和马丽莲推荐一下。 楚傲天听罢一拍胸脯，信誓旦旦道：“老弟！不嫌弃的话就让陆融住在我家！我当亲女儿疼！” 43.生命的长河涓流不息（九） “老弟！不嫌弃的话就让陆融住在我家！我当亲女儿疼！” 话罢，陆途还以为楚傲天在开玩笑。 然而马丽莲听后转了转眼睛，若有所思地看向了乖巧但懵逼的陆融。 只思考了一瞬间，马丽莲立刻拍桌叫道：“好主意！我也把陆融当亲女儿疼！” 看戏的楚樱和陆融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咱就说，怪不得这夫妻俩能在一起呢。 得到马丽莲赞成的楚傲天说得更兴，喝多了的脸庞红彤彤。 楚傲天：“你就放心交给我们吧，我保证让陆融好好成长！” 马丽莲也附和：“没错！陆融会好好成长！” 夫妻俩站到一起，仰天长啸。 楚樱不禁想到，她妈也没喝酒啊。 陆途似乎被说得有些动心了，最近董事会那边想派他去分公司发展一下，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但让他困扰的是分公司在邻市，陆途需要搬去邻市。 他本想带着陆融一起去，但陆融显然不想离开熟悉的地方和小伙伴们。 交给楚傲天照顾，陆途当然是放心的，但陆融正是需要父母陪伴的年龄，陆途怕没有了他的陪伴陆融会怨恨他。 兴奋的夫妻俩已经开始询问两个孩子的意见。 楚樱想都没想就说：“太好啦！” 陆融的反应也是有点开心，“没问题哒！” 陆途：嗯？ 请把他乖巧的女儿还给他！ “陆融，如果你住在楚樱家的话，就会经常见不到爸爸的哦。” 陆融听罢歪头想了一会儿，“爸爸，你多久回来一次？” 去邻市用不了多长时间，一个星期回来一次有点不可能，但一个月至少能回来几次。 “几个星期就回来一次，陆融会不会想我？” 陆融点点头，说：“爸爸很忙，每天我也只能在早上见你一面，如果爸爸太忙了的话，我和楚樱呆在一起也可以，爸爸就去忙工作吧。” 确实，有保姆在的时候，每天早上陆途把陆融送去学校后，晚上很晚才回家，陆融都已经睡了。 陆途对女儿多有不舍，“陆融，不要怪爸爸……” 陆融体恤道：“不会的，你也很辛苦，只要你记得来看我就好了……” “好，爸爸答应你。” 虽然有些草率，但陆融还是住进了楚樱家。 对此楚樱只想说：床买对了。 陆融寄宿在楚樱家这段时间，要和楚樱睡在一张床上，万一以后她们俩吵架，床中间要隔一段不小的距离，这就考验到了床的面积。 而新买的床就够大。 周末，楚樱训练结束后，就和陆融一起回家收拾行李。 楚傲天和马丽莲请了半天假，要等陆融收拾好行李后驮回楚家，然后一起去家具城看看有没有什么家具需要额外放置。 听闻她们的计划，陆途事先给拿了钱。 日后还需要她们多多照顾陆融，楚傲天也没矫情，虽然家里不差钱，但这样陆途心里会好受一些。 楚樱的房间够大，住两个人还绰绰有余，两人住在一张床上，更是省了许多空间。 陆途的分公司任职不会是短时间，陆融会在楚家住很长一段时间，所以要考虑到陆融的衣服放置在哪里。 楚樱的衣橱还有空缺，但要把两人的衣服都放进去显然是不够的。 给陆融买了个和楚樱同款的衣橱，只是颜色不一样。 想到两人以后的学习，不能挤在一张桌子上。 于是买了个同款书桌，放在一起，还挺好看。 马丽莲想到陆融爱看书，又买了个看起来还算与其他家具协调的书架。 新买的家具放进楚樱的房间里，房间就不显得那么空了，也不显得紧促，让楚傲天和马丽莲很满意。 本想就这样结束，但夫妻俩又发现房间的中间有点空。 缺点什么东西。 思来想去，想起来了，缺个茶几和地毯，姐妹俩没事能坐地毯上聊聊天，平时茶几上也能放个小零食啥的。 地毯要选合适的，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茶几也要考虑到孩子们的生长，不能太矮。 之前还很空旷的房间，渐渐变得紧凑而不失条理。 楚傲天和马丽莲真真是应了那一句：把陆融当作亲女儿看待。 啊，虽然家具的钱都是陆途出的。 出于长远目光，选的家具都是全年龄段的，对于现在的小学生楚樱和陆融来说不会太成熟，而等她们长大后也不会太幼稚。 夫妻俩对选的家具十分满意，又是打扫、又是摆放，还预留了姐妹俩放照片的位置。 马丽莲一仰头，觉得房间里灯光有些暗，书桌上的台灯很明亮，但要是在地毯上坐着看书就会很伤眼睛。 “这灯不行，得换了。” 楚傲天表示赞同：“确实，等一会儿打个电话换一盏。” 接着继续环视，楚傲天对壁纸的颜色产生了疑问：“这颜色太素了，像个男孩住的，给陆融她们换成粉色吧。” 马丽莲点头：“好主意，换成浅粉色，长大了也能住。” “没错。” 一番巡视下来，楚傲天不禁说：“老婆，咱们怎么好像是在给楚樱装饰婚房呢？” 马丽莲愣住，接着看看这精美装饰的房间，与之前有些许寒酸的装饰有很大区别。 别说，他们俩还给楚樱陆融留了放照片的地方。 马丽莲也开始往那边想了，然后联想到了楚樱和陆融结婚的样子。 有点滑稽。 马丽莲大笑：“怎么可能嘛老公！就算陆融喜欢女孩子也不会喜欢上咱家楚樱的哈哈哈哈！” 就此，陆融正式住进了楚樱家里。 陆融知道楚傲天和马丽莲不会苛待她，但看到装修后的房间后还是眼前一亮。 楚樱也是第一次见，看完直接质问爸妈：“到底谁是亲生的？” 一阵打闹过后，为了庆祝陆融的到来，马丽莲做了一顿大餐。 “陆融，不要客气，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啦！” 朋友的家人对她很欢迎，在这个家里，陆融体会到了自己渴望的温馨。 这个夜晚，共同举杯，庆祝这美好的相遇。 陆融对新房间很新奇，和楚樱一起，在房间里四处转悠。 多了一个衣柜，其中一个已经放了楚樱的衣服，另一个也在刚刚吃完饭的时候，被马丽莲放上了陆融的衣服。 陆融每想到这里，总会想起自己的妈妈向瑶，马丽莲对她很好，就像妈妈一样。 楚樱的一句“你在想什么”，唤醒了陆融的思绪。 陆融神色有些感伤，但很快便被掩饰过去。 “我在想我们的衣柜只有颜色不同诶。” 楚樱也不愿揭开陆融的伤疤，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是呀，你来看书桌，也只有颜色不一样。” 房间里的家具就像住了一对双胞胎，让陆融真的有了一种和楚樱是亲姐妹的感觉。 地毯是白色的，放在了床边的位置，坐在地毯上刚好可以靠在床边，比较舒适。 楚樱与陆融两人并肩，一起仰头看向天花板，被新换的灯晃了眼。 “好刺眼的光。” 楚樱“唔”了一声，说：“我爸妈他们怕你在这里读书伤眼睛。” 陆融闭着眼睛，还依旧保持着靠在床边仰头的姿势。 渐渐放空，陆融突然笑出声来。 楚樱被她莫名奇妙的笑声吸引住，笑着问她笑什么。 陆融还在傻笑，楚樱等不到她的回答，侧身挠她的咯吱窝。 陆融，笑得更猖狂了。 到最后，陆融也开始反击，两人扭打到一团，在新买的地毯上面滚来滚去，直到滚到没有地毯的地方，有些凉。 陆融两条胳膊在凉凉的地板上滑动，模样还是很开心。 楚樱不禁制止她：“地板上多脏呀。” 陆融听话地没再扑腾了。 与安静下来的陆融对视，楚樱从她身上看到了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活泼与跳脱。 对啊，在现在这个年纪，陆融就应该是刚才那个顽皮的样子，她不该承受那么多。 楚樱张张嘴，问陆融：“你现在开心吗？” 陆融两只眼睛都眯成了缝，“开心，我好开心。” “楚樱，和你在一起让我很开心，我很高兴能遇见你。” 面对一个九岁小孩说出的童言稚语，楚樱听罢有些热泪盈眶。 “我希望在许多年后，你依旧能对我说出这句话，那时我会更加感动。” 两道视线对视了许久，楚樱呆呆问：“你听懂了吗？” 陆融在这时猛地坐起来，双手撑在茶几上。 “听懂了。但是——” “但是”拉了长长的音。 楚樱也坐起来，听陆融那无聊的长吟。 “你好成熟，你说的话总是像大人一样。” 楚樱眨眨眼睛，没否认。 “你也很成熟呀，你说话也像个大人一样。” “是吗？” “是呀。” 陆融低了低头，害羞的样子从来没有变过。 楚樱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陆融接着说：“我们都很成熟，所以我们是好朋友吗？” “呃……是这样的……吧？”楚樱有些搞不懂陆融的脑回路了。 陆融盯着楚樱的脸，突然笑出来。 “你放心哦，如果你长大之后不成熟了，我也会一直做你的朋友的。” “哦，那我可要谢谢你了。” “不用谢啦，谁让我对你来说很特别呐~” 44.生命的长河涓流不息（十） 周末，清晨的闹钟准时响起。 一阵铃声过后，楚樱没有被吵醒，反倒是被陆融捏醒。 “快把闹钟关掉……” “知道啦……” 楚樱从床上坐起时，脑子还是懵的。 小孩子的身体，睡得早也好困。 休息日不用上学，但楚樱要去练跆拳道。 早早起来，看见爸妈在厨房里忙碌。 不一会儿陆融也起来了，已是梳洗完成的模样。 开饭，四人默契的样子愈发像是一家人。 楚傲天提起：“今天家里聚餐，说了让你们俩去早一点。” “你们俩”指的是楚樱和陆融。 前几年家里有聚餐，楚傲天都是直接带上陆融。 楚夫人对陆融很有好感，几年下来，都是主动要陆融过去。 楚樱点头道：“嗯，等我训练结束了就去。” 楚傲天提醒她：“别忘了去之前洗个澡，一身汗。” 回复楚傲天的是楚樱颇有埋怨的声音：“知~道~啦~” 饭后，楚樱换上道服，与陆融一同步行去道馆。 陆融个子显著提高，已经和楚樱持平。 随着年纪的增长，陆融的五官也等比例长大，与小时候的照片对比，几乎没什么区别。 楚樱道服穿在身上，长袖长裤，在盛夏有些燥热。 身旁陆融穿着短裤短袖，白皙瘦削的皮肤露在外面，怎么看怎么凉快。 楚樱不禁有些羡慕，“你最近怎么不穿道服了呀？” 她们两个，向来是有难同当、有福共享。 太阳有些大，陆融眯眯眼睛，声音温温柔柔的：“我又没有正式拜师。” “可你穿的话师父应该会很高兴吧。” “你只是不想一个人穿道服这么显眼吧？” 陆融一句话戳中楚樱的心思，楚樱讪笑，找别的话题转移掉了。 聚餐的时间在晚上，但楚夫人要她们两个早点去，于是楚樱一下训练就赶回家洗澡。 夏天热得恼人，心情也很烦躁。 等楚樱洗澡的时间里，陆融吹着空调都出了一身汗，为了等下去见楚夫人，她准备一会儿也要洗个澡去。 在两人磨蹭了好一会儿后，程忻到了。 三十几岁的程忻显得更加成熟，今天太热，穿的薄衬衫都挽了袖子。 楚樱给她开了门，程忻一个人进来，还让楚樱有些不适应。 小脑袋伸出门外瞧了瞧，没看见楚傲霜的身影。 “我姑呢？” 程忻进门来，解开衬衫的几颗扣子，正给自己扇风。 “她说一动就出汗，干脆就不上来了，在车里等。” 楚樱“哎呦”一声，“车停在下面，越晒越受罪，陆融才刚洗完澡呢。” 程忻笑道：“她愿意等就等吧，一会儿就受不了了。” 陆融穿好衣服从卧室出来，见程忻打了个招呼。 程忻应下，让她们先吹吹头发，不着急下去。 像程忻说的，楚傲霜没在车里待多久就上来敲门，额间的发都湿了。 一见程忻在空调房里这么舒服，楚傲霜就开始撇嘴。 “你倒是悠闲了，留我一个在车里热着，也不快点。” 程忻给她擦汗，讲话慢条斯理。 “不是你说的你不上来，还说不用太着急，你看，我们确实没着急。” 楚傲霜愤愤不平，另一边陆融和楚樱已经准备好，时刻准备出发。 四人驱车回楚家大宅。 郊区的温度是要比市区低一些，别墅门前一片阴凉，站在下面格外凉爽。 大夏天还穿西装的程老在门前等她们回来，容光焕发。 楚傲霜下车便调侃道：“您老还真是经得住热。” 程老被说了也不恼，笑眯眯地回嘴：“这叫老当益壮。” 两年前的体检，程老检查出了白血病初期，及时治疗后，程老每天都要锻炼上一会儿，两年来风雨无阻，身体逐渐强壮。 别墅里面还是要比外面凉快，一行人进了门，都发出满足的喟叹。 小狗听到脚步声，先楚夫人一步来到众人跟前，转圈圈汪汪叫。 楚樱弯腰把小狗抱起，和陆融一起逗弄。 楚夫人迟来，见到众人后脸笑开了花。 “我说Happy怎么这么兴奋，原来是你们回来了！” 楚傲霜和程忻纷纷叫妈，剩下两个小的，都甜甜地叫奶奶。 楚夫人眉开眼笑，摸着陆融的小细手，表情疼惜得不得了。 “快快，都去客厅，我让她们给准备了一些甜品。” 大宅没什么好玩的，但大宅很大，楚樱和陆融可以撒了欢地跑。 等吃完甜品，两人就开始楼上楼下地追逐，累了就去她们自己的房间里休息，里面被楚夫人安了电视和电脑。 小姐妹俩正坐在一起玩森林冰火人，门外便“咚咚咚”开始敲门。 楚樱随口说了句“请进”，之后门开，莎莉从外探进头来，用蹩脚的中文问道：“泥萌在干森么？” 奇怪的口音是莎莉阿姨，瞥见金发碧眼的莎莉，两小孩一惊，电脑里操作的冰人进熔浆里了。 任务失败，只好重开。 “我们玩游戏呢。” “哦。”莎莉走进来，拿起桌上的苹果直接啃。 “你们奶奶让我教你们英语。” 这句话倒挺正宗。 楚樱和陆融对视一眼。 不太想学。 楚樱先说：“学了一周了，我们都好累。” 陆融在一旁点头，模样好不可怜。 莎莉初见陆融，就觉得陆融长得好看。 “她说泥萌快要笑考，我再多教教泥萌知识。” 楚樱：“小考算什么，这对我们来说不是易如反掌吗？” 说着，楚樱摇晃着脑袋，双手摊开，接着往上翻了个面儿。 样子太痞，逗得陆融笑出了声。 莎莉一脸疑惑，眨眼问她们：“森么叫‘易如反掌’？” 陆融：“很容易、很简单的意思。” 复杂的成语莎莉还没学会，简单的词语却很了解。 “可素不学习，我们干森么呢？” 楚樱推她到电视前的沙发上，“你学学中文，我们俩玩电脑。” 莎莉反抗：“这不公平！” 楚樱：“行啊，那我们一起看电视。” 楚樱和陆融分别坐到莎莉两边，接着打开电视。 莎莉看看楚樱，又看看陆融。 “泥萌看的都是动画片，我怎么学中文？” “谁看动画片，我们看《隐秘的角落》。” 莎莉一惊：“泥萌看得懂？” 楚樱：“我看不懂，陆融看得懂。” 莎莉看向陆融，陆融在这时点了点头。 就是说人的智商就是不能比，楚樱活了第二遍，剧情也跟着看了第二遍，还是没看懂，陆融那厮明明只活了一遍，就看出了好多细节。 莎莉仰头：“还是看动画片吧，我看不懂那个。” 剧情还好说，但语言有些不通，导致莎莉无法全面了解。 陆融：两个废物。 楚夫人还想要让莎莉多教教她们两个英语，结果三人碰到一起就是看电视。 等到晚饭时敲门，这三人还在屋内激烈地讨论剧情。 《隐秘的角落》看不懂，她们改看了《三十而已》。 下去吃饭，楚傲天和马丽莲也已经回来。 “看这两个大丫头，看下一下午电视吧。” 楚樱争辩：“我们平时那么努力学习，周末休息一下怎么了？” 大人们纷纷应是，只有陆融饱含深意地看了楚樱一眼。 课上睡觉、平时除了作业根本就不学的楚樱，居然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句话。 入座，楚樱笑嘻嘻地给陆融拉开椅子，等陆融坐好自己才坐下。 莎莉也坐好，众人都已到齐，楚夫人满面春风地说了开饭。 来到中国六年，莎莉不仅说了中文，还学会了怎么拿筷子。 在英国时吃越南菜一直都用的刀叉，来中国之后被楚夫人逼着学了拿筷子。 楚夫人：“莎莉呀，我看你吃饭越来越像个中国人了。” 莎莉不好意思地笑笑：“嘿嘿。” 饭桌另一边，楚傲霜正给程忻剥虾，剥好的虾没放进碗里，而是当着大家面直接送进程忻嘴里。 程老咳了两声，程忻没理他，反而是楚傲霜问：“怎么了？程老你也想吃吗？” 楚夫人大笑两声，对程老多有嗔怪：“老程，你看你，孩子恩恩爱爱的不是挺好的吗？” 几年前楚傲霜主动出柜，楚夫人不仅没有反对，还一脸欣慰地祝福楚傲霜和程忻。 程老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险些把心脏病给气出来，后来还是在楚夫人的劝导下慢慢开明。 家里其乐融融，是楚傲天想看到的模样，他一面看戏、一面给马丽莲剥虾，剥好的虾放了小半碗，楚傲天油然而生一种成就感。 未等他把虾递给马丽莲，就被一旁的陆融吸引了目光。 陆融给楚樱剥虾，已经剥了小山一般高。 陆融：“吃虾，都给你剥好了。” 楚樱：“你剥太多了，你也吃。” 陆融：“你先吃。” 楚樱：“嘿嘿~你对我真好。” 楚傲天愣了一瞬，递给马丽莲的手往回一缩。 马丽莲：？ 晚饭结束，各回各家，楚樱和陆融在这一学期的最后一个周末也迎来了尾声。 下个星期小考，她们会有几个月的假期。 假期，楚傲天和马丽莲要去旅游，楚樱和陆融说好了一起住陆融家，因为对门儿是楚傲霜和程忻，她们俩不愁没人做饭。 住在对门儿，只在饭点见面，就不会打扰楚傲霜和程忻的二人世界，楚樱和陆融也有自己玩乐的空间，两全其美。 45.生命的长河涓流不息（十一） 小考结束后，没等成绩出来，楚樱就和陆融一起，拿着自己收拾好的行李来到了陆融家。 陆途在外地工作，每个月才会回来一次，家中落灰太久，陆途都是看望陆融过后在酒店住一晚就离开。 许久未被打扫的房子，一开门便是满目的灰尘。 桌上花瓶里放着的花已经干枯，花苞耷拉下来，桌上还落了几片枯叶，脆得仿佛一捻就会变成碎末。 几年不曾回过的家，比想象中还要脏一些。 陆融用手扇动面前的空气，不禁咳嗽了几声。 楚樱与她一样，捂住口鼻说：“要不让我爸雇个保洁打扫一下吧。” 陆融觉得这个提议挺好，刚想答应下来，突然想起了什么，歪头跟楚樱说：“不然咱们俩自己打扫吧。” 说实话，以她们俩的小个子，只能打扫一下低处，高处危险不说，她们还没有足够的体力来完成打扫整个房子的工作量。 楚樱退了一步讲：“这样，让保洁来把大面上的灰尘打扫一下，剩下要擦什么东西我们自己来。” 屋子里零零碎碎的装饰品都被收进了储物柜里，大面上的灰尘打扫过后便没什么工作量了，就当是哄陆融开心吧。 陆融认可了这个提议。 很快楚樱便拿手机给楚傲天打了电话，顺势说出自己的要求。 在等待保洁到来的时间里，她们去了对门儿楚傲霜家休息。 楚傲霜和程忻都不在家，备用钥匙在门口花盆底下放着。 花朵被程忻精心照料，开得极为旺盛。 陆融回过头一看，自家门口的花朵并没有想象中的枯萎，而是和程忻的花一样美丽娇艳。 花盆中的土壤能看出来今早刚被松过。 应该是程忻一直在照料花朵。 一阵感动在身体中流淌，陆融弯弯唇，有些怀念妈妈在的日子。 保洁到时给楚樱打了电话，两人从楚傲霜家里出来，同保洁一起进入落灰的房子。 戴上口罩和手套，再拿好工具，进入房子的人做好了被灰尘铺面的准备。 陆融一边打扫一边在房子内走动，发现长大后，记忆中的家也变得小了。 回忆里妈妈常坐在沙发上对她笑，而现在的沙发被套上了塑料袋，上面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陆融开始发愣，楚樱给她扫了肩膀上落的尘。 “我们今晚要住在这里，不要偷懒哦。” 陆融惊醒过来，呼了一口气。 “知道啦。” 有专业的打扫人员在，整个房子很快便被打扫干净。 剩下一些小东西，需要楚樱和陆融自己打扫。 楚傲天事先付了钱，工作完毕后保洁就走了。 在打扫干净的沙发上坐下，陆融抚摸起沙发的纹路。 很熟悉，又很陌生。 冰箱里似乎还冷冻着东西，楚樱过去一翻，翻到了几根雪糕和冻肉。 她叫道：“陆融——” 陆融走过去，楚樱正拿着两根雪糕端详。 “你怎么还找到雪糕了？”陆融哭笑不得。 楚樱试探地咬了一口其中一根，认真地品尝味道，接着在陆融好奇的目光下评价：“过期了，不能吃了。” “哈哈哈哈哈哈。” 楚樱把雪糕彻底放弃，连带着冰箱里的冻肉都扔进了塑料袋里。 硬邦邦的冻肉在塑料袋里格外显眼，陆融问：“肉可能还能吃呢。” “都冻了三年了，吃完胃里会不舒服。” 至此，陆融才对离开家的时间有了实感。 是啊，她已经有将近三年没有回来了。 楚樱在冰箱前忙碌，把冰箱里的东西都清理干净后，活力满满地站起来。 “好了，我们去买雪糕吧！” 比夏天的温度更加热烈的，是楚樱的笑脸。 陆融被她的情绪所感染，头脑一热，两人一起去楼下的超市买雪糕。 说是买雪糕，但冰箱空空，需要买的东西还有很多。 买了些蔬菜和水果，虽然不吃，但事先备上一些总没有错。 还有饮料，夏天一定要喝冰镇凉饮料，会让自己开心。 到最后，陆融和楚樱四只手都险些拿不下。 拿手机结了账，两人踏上了炎热的回家之路。 自从两人有了手机，楚傲天就热衷于给她们俩转账，周末转两百、过生日转两百、考第一转两百、考第二也转两百…… 久而久之，楚樱和陆融成了从不向父母要钱、也从不缺钱花的孩子。 说起手机，是陆途从邻市回来给她们俩买的，当时她们正上五年级，期末考试分别考了第一和第二，陆途一高兴给她们买了手机，顺带还办了电话卡，一看就是情侣号的那种。 要说这年代，小学生有手机是很常见的事情，但楚傲天的育孩思想就是——不能过早地给孩子手机，这样会使孩子变坏！ 手机刚到手的那几天，楚傲天还在晚上时刻准备去抓不睡觉玩手机的小孩儿，结果这俩小孩儿拿了手机还跟没拿手机一样，该怎么活还怎么活。 楚傲天放心了，给刚有微信号的丫头们转了两百块钱压兜，转钱癖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从外面回来，家里果然还是要凉爽一些。 迫不及待先拿了根雪糕放嘴里，楚樱在沙发上一瘫，准备先开把游戏。 游戏启动音刚响了一声，陆融闻声赶来。 楚樱愿称之为：陆融召唤术。 “还没整理好房间呢，你怎么先玩起来了。” 听听这话，简直是马丽莲的真传。 楚樱悻悻然收起手机，“人家累了嘛……” 陆融捏着她的小肩膀，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卧室。 “先别累，等晚一点我给你按摩。” 楚樱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好吧。” 用干净的抹布把床头柜里里外外都擦了一遍，两人发现了不少陈旧的照片、药品和杂物。 就像寻宝一样，她们当中每每有人发现了什么，都要惊呼一小下，给对方留足了好奇的空间。 该扔的扔，该留的留。 要和过去道个别。 不过照片还是留下，陆融要把这些旧照片夹在日记本里。 卧室焕然一新，晚上睡的地方有了着落。 浴室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被保洁人员收拾好了，所以两人不用再进一步打扫浴室。 拿来的行李都整齐地放好了，收拾完毕后，总算是能够歇下来。 陆融对楚樱说：“好了，你现在可以打游戏啦。” 干了半天活，手指都抬不起来了，别提再打什么游戏。 楚樱现下是真的“瘫”在了沙发上，似乎一会儿就要沉沉睡去。 太阳渐渐落下，房间里被夕阳照得一片橘红，这样的灯光更加让人困倦。 沉重的眼睛逐渐闭合，楚樱瘫着瘫着……就睡着了。 “等晚上我们一起玩吧……” 房间里太过安静，陆融回头，才发现楚樱已经进入梦乡。 思索一下，陆融轻手轻脚地回了房间，把拿过来的枕头轻巧放在楚樱头下。 楚傲霜敲门时，陆融不知怎的也睡着了。 楚樱悠悠转醒，想要用手揉揉眼睛，发觉手麻了、没知觉了。 再一起身，陆融正夹在她与沙发背之间，枕在楚樱的胳膊上，睡得香甜。 得亏是她们两个身形都不大，不然睡到一半楚樱就从沙发上掉下去了。 来不及把陆融叫醒，楚樱赶忙把手抽出来，去给楚傲霜开了门。 楚傲霜见开门的是楚樱，无所顾忌地埋怨：“干什么呢啊，开门这么慢，想急死你姑姑啊。” “我睡觉呢呗。” 楚樱也无所顾忌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就往回走。 楚傲霜进门来，在房里四处转了转。 她还没有进过陆融家，有些好奇。 “陆融呢？” 经这么一问，卧在沙发上的陆融也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 楚樱不自觉压低了声音：“睡觉呢。” 楚傲霜也连忙安静下来，“喔”了几声。 随后，姑侄俩不约而同地，在熟睡的陆融身边坐下。 与楚傲霜对视一眼，楚樱悄声问：“你干嘛来了？” 楚傲霜也悄悄回答：“干活干傻了吧你，我叫你俩去吃饭。” 楚樱虽有不满，但也没多说。 “那你把陆融叫醒。” 楚傲霜低头看看陆融的睡颜，可惜道：“睡得这么香，我都不忍心了。” “……” 楚樱有时候会怀疑，陆融才是楚傲霜的亲侄女。 楚傲霜迟迟没有回去，程忻决定来探一探。 敲门，开门的是楚樱，进门转一转，接着问陆融在哪儿。 哦，原来在睡觉。 于是围在陆融周围的，变成了三个人。 陆融也没想到自己睡个觉还能被围观，许是被视线扰得烦了，眼皮终于舍得抬起来。 一睁眼，三张大脸摆在面前。 陆融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可天花板洒下来的灯光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楚樱柔声说：“陆融，要吃饭了哦。” 三张大脸在眼前纹丝不动。 陆融闭上眼睛，“这是梦吗？” 楚傲霜：“陆融，这是真的哦。” 程忻：“阿姨给你和楚樱做了油焖大虾，快起来咱们去吃饭吧。” 陆融沉默片刻，“那你们能先离我远点吗？” 话音刚落，楚樱的头发丝掉陆融脸上了。 陆融紧闭双唇，露出一个还算礼貌的微笑。 46.这不就是易如反掌吗（一） 睁眼就有三个人盯着，如果陆融今晚做噩梦，那么这就可能是噩梦的来源。 楚傲霜和程忻在房里逛了一圈，夸赞她们房间打扫得不错，能住人了。 四个人一前一后离开，去对门儿吃饭。 桌上菜都摆好了，正中央果真放着油焖大虾。 乍一看见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陆融和楚樱的肚子咕咕作响。 迫不及待入座，又迫不及待开饭，楚樱不算优雅的吃相被楚傲霜着重批评。 “你吃饭能不能淑女一点儿？你看看人家陆融，你再看看你。” 被提及的陆融讪讪一笑，筷子夹了一小口菜，斯文彬彬吃下。 刚想反驳的楚樱见了陆融的吃相，闭嘴了。 好吧，确实淑女，确实好看。 夹了几只虾吃，楚樱不经意看见楚傲霜也在剥虾。 剥了好些了。 楚傲霜瞥她一眼，轻飘飘说：“看什么看，我给我老婆剥的，要吃自己剥。” 无语，极其无语。 无语的楚樱继续吃饭。 程忻笑了笑，做起姑侄间的缓冲剂来：“楚樱，你姑跟你逗着玩呢。” 楚傲霜：“没逗着玩啊，就是给你剥的，老婆。” “当着孩子面别说这些。” 妻妻俩眉来眼去。 好，二次伤害。 楚樱再次憋下火气，继续吃饭！ 不多时，一直没说话的陆融，把剥好的虾夹进楚樱的碗里，轻轻说：“没事的楚樱，我不是一直都给你剥虾吗？” 楚樱宣布，她永远爱陆融！ 哦，是朋友间的那种爱。 在姑姑家吃饭不用刷碗，吃完告个别就回到对门儿，免得楚樱再和楚傲霜吵嘴。 电视打开，楚樱一屁股坐上沙发，刚吃完饭的小肚子意犹未尽，她又去冰箱拿了根雪糕吃。 想起陆融，楚樱叫她：“吃不吃雪糕呀~” “不吃，你自己吃吧。” 楚樱拿完两根雪糕，都关上冰箱门了。 可惜陆融不吃。 楚樱摇头晃脑，不吃她吃，成年人全都要，灵魂上的成年人也一样！ 刚想从厨房离开，楚樱突觉有些口渴，于是又开了一瓶冰镇可乐，陆融没忍住劝道：“刚吃完饭又吃那么多凉的，小心闹肚子啊。” 楚樱并不在意，“没事，我铁胃。” 年轻人现状，电视只是充当个背景音的作用，主要的注意力都放在手机上面。 楚樱吃完东西，正在手机上和林己生聊天。 小学六年，再怎么说也是培养起了感情。 尽管毕业，她们也时常联系。 她们有一个小群，四个人，楚樱、陆融、林己生，还有一个石磊。 小群消息嘟嘟嘟，专心看电视的陆融直接开了免打扰，一切让楚樱去聊。 还是看《三十而已》，看到林有有插足婚姻。 楚樱把她们俩从家里出来住的消息在群里说了，林己生问了地址，说是就在她家附近。 几轮说话下来，楚樱已经有了明天在这里聚会的想法。 “陆融~” 陆融没反应。 “陆融~~” 声音拐了好几个弯，陆融没忍住皱起眉头，问楚樱要干嘛。 “己生家就在附近，明天要不要叫她来玩呀？” 明天吗，家里许多细致的地方还没有打扫，明天等林己生来了，正好多一个劳动力。 陆融点点头，小算盘打得飞起。 不一会儿，楚樱又叫她。 “石磊家也不远，他说他也想来~” 呦，石磊，男的。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又是个免费劳动力。 陆融点点头，算盘珠子乱崩。 回头继续看电视，没多久，楚樱又开始叫她。 剧情刚到精彩处，陆融直接把楚樱嘴一捏，硬生生等演完了才把楚樱松开。 “说吧。” 楚樱耷拉着两只眼睛，嘴唇被捏得通红。 “己生说她来的时候买点菜，她会做饭，明天咱们吃她做的麻辣烫。” 陆融反应了几秒，缓缓问：“咱们有锅吗？” 楚樱光着脚跑去厨房，开灯四处找了一下。 紧接着，陆融听见楚樱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 “没有！” 楚樱夸夸夸跑回来，飞速扑上沙发，脚底板冰凉。 “我们让己生再买个锅过来！” 陆融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瓜，不知道里面在想什么。 “向姑姑她们借不就好了。” “好主意！” 楚樱趁着时间还早去借锅。 站在门口敲了半天门，没人应。 纳了闷了，这才几点。 楚樱看了眼手机时间，晚上八点十分。 抬手又敲了一阵子，里面终于有了动静。 只不过这动静是楚傲霜的怒吼，让楚樱心慌慌。 “楚樱！大晚上的不睡觉你想干什么！” 开门的楚傲霜发丝凌乱，身上只披了一件睡衣，没走光就是了。 楚樱缓缓看向她异常红润的嘴唇，还有脸上还未消散的红晕。 “叮——”楚樱的思绪断了那么一小会儿。 “姑，我来借锅。” “锅？？？” “能炒菜的锅。”楚樱补充。 “炒菜？？？” 楚傲霜一脸无语，满脸都在写着“你就因为要借个锅来打扰我的好事”。 脚步声踢踏踢踏，楚傲霜愤愤地回身去厨房，单手把锅拿起，直接放入楚樱手上。 “谢谢……” “砰！”这是门关的声音。 楚樱站在门外，独自凌乱。 锅借到了，但楚樱是直接托着锅底拿回来的。 把锅放回灶台，楚樱望着手掌上的两片漆黑入神。 刚刚，她姑，和她姨，应该是在，内个吧。 啊，好尴尬。 陆融正好看完一集，进厨房问楚樱怎么样了。 楚樱抬抬下巴，示意锅已经借到，表情有些委屈。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大概率是被骂了。 陆融捧起楚樱的脸，边看锅边安慰。 “姑姑她们在干什么呀？” 楚樱支支吾吾：“唔……嗯……在、在炒菜……” 大晚上还炒菜？？？陆融不懂。 然后，陆融就发现：厨房从什么都没有，成功晋级到了有一个锅。 有一个锅。 只有一个锅。 陆融抿抿嘴唇，不忍心道：“楚樱，没借碗筷之类的吗？” 楚樱，虎躯一震。 Oh——My——God——！！！ 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刚刚的场景！ 过了这么一会儿！她姑和她姨可能正在精彩的时候呢！ 楚樱小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 陆融一边摸着她的头顶的毛，一边带着她回到亮堂堂的客厅。 楚樱闷闷说：“我们明天去借吧。” 陆融镇定十分：“嗯嗯，明天也来得及。” 楚樱心中愈发后悔，锅明天借也行啊！ 怀着这样的心情，今晚楚樱和陆融早早上床。 两人出来住，没有了旁人在，灯要自己关。 关灯的重任，落在了睡在床外侧的楚樱身上。 关灯：“啪嗒~” 跑回去：“踏踏踏踏~” 楚樱一个起跳，猛然扑到床上，把在床上躺好的陆融吓个不轻。 讲真，下午睡过觉，晚上就不怎么睡得着了。 楚樱像个多动症儿童在床上翻来覆去。 陆融也睡不着，闭着眼睛平躺假寐。 楚樱翻了没一会儿，按亮了手机。 陆融的声音幽幽传过来：“不睡了吗？” 楚樱撒娇道：“我睡不着~” “我也睡不着，闭上眼睛安静一会儿就能睡着了。” “你嫌我烦是不是？” 黑暗中楚樱的声音格外清晰，与白日里不一样，没有任何杂音。 陆融觉得楚樱的声音好像变得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没有，你又想多了！” “哦。” 楚樱又翻了个身，嘴欠问：“现在你烦吗？” 陆融无大语，翻身背对着她。 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陆融依旧是没有睡意。 半顷，楚樱翻身回来。 知道楚樱也没睡，陆融干脆也翻身回来。 楚樱默默说：“我们这样翻来翻去，好烦哦。” 陆融：“……” 确实。 “陆融，我们聊聊天吧，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陆融没反对，问：“聊什么？” “聊聊明天干什么。” “你不是和他们定好了？己生和石磊来这里吃饭，我们一起玩。” “哦，你还记得呢？” “……” 不知道是不是陆融的错觉，她觉得楚樱说这句话好欠揍。 眼皮合不上，都能看见屋子的轮廓了。 陆融刚想歪头看看楚樱，楚樱就翻身面对了她，一脸的笑意。 “你和我做朋友开心嘛？” 楚樱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陆融莫名其妙。 不过，平心而论，陆融很开心。 陆融也翻身面对她，直言道：“特别开心。” 楚樱“嘿嘿”一笑，“那就好。” “等我们上了初中、上了高中，就算上了大学，也要保持现在这样的关系哦。” 陆融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那当然了，说好了一辈子的好朋友就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嘿嘿~”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的呼吸渐渐平缓。 楚樱睁眼闭眼，来了好几个轮回，终于困了，打了个哈欠，准备换个舒服的姿势睡觉。 姿势还没换完，胃里一阵绞痛。 起初楚樱没在意，渐渐地胃绞痛愈演愈烈。 楚樱在某个瞬间猛地睁开眼。 不好！ 小脚丫踩在地板上，楚樱捂着肚子狼狈地冲进厕所。 房子里唯一亮着的地方，楚樱眉头紧皱，冷汗直流。 稀里哗啦~咕噜咕噜~噗噗噗噗~ 她再也不敢说自己是铁胃了！ 47.这不就是易如反掌吗（二） 没有作业、不用上课、也不用训练的早上，楚樱本以为自己可以睡到十点，再不济睡到九点也行。 谁知可恶的生物钟让她六点半就直接醒来。 陆融见她睁了眼睛，说：“醒了就起来吧，不要赖床了。” 楚樱默默把眼睛合上。 “我还没醒。” “……” 陆融捏她的脸，直接把楚樱捏到睡不下去为止。 楚傲霜给楚樱发了微信，说早饭就在锅里，要吃就自己去家里拿。 看那个语气，还是怒气冲冲的。 楚樱和陆融去吃早饭，走时顺道还把需要用的碗筷什么的都拿上了。 楚樱本想着把碗筷安置好了之后，再和楚傲霜说一声。 谁知她忘性太大，放好碗筷就直接去客厅看电视，把借东西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林己生和石磊十点左右才到，在没来的这段时间里，楚樱和陆融把主卧擦了擦。 主卧之前是陆途和向瑶住的地方，收拾得还算干净。 向瑶去世后，陆途就把家里所有向瑶的东西都收拾到了一个箱子里，现在那个箱子被放在衣柜的角落。 衣柜里除了一些陆途的旧衣服就没有其他，陆融在微信上问过陆途，陆途不打算要了，所以陆融准备把这些衣服收拾起来，捐给慈善机构。 有了昨天下午的打扫经验，今天干起活来格外顺畅，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把主卧里里外外都打扫了干净。 没有床上用品，但要是来住人的话，也可以。 楚樱开玩笑道：“以后咱们俩吵架了，还能分房睡呢。” 陆融一开始住在楚樱家的时候，楚樱就想，好在床够大，就算吵架了，她们中间空下一大段距离，床的面积也够用。 可是自从和陆融住在一起，楚樱就没和她吵过架，最多的也就只是拌嘴。 有时她们之间的谁生气了，另一个人也会及时去哄。 和陆融待在一起很舒服，是楚樱从上一世就未曾变过的想法。 打扫完主卧歇了一会儿，不到十点的时候，林己生来了。 林己生两手空空，进了门才知道，买来的食材都在身后的石磊手上。 让两个小孩进门，给她们倒上了饮料。 房子好些年没人住，突然有人住了，房子里面的装饰还没跟上，基础的家具都有，就是没有温馨的感觉。 林己生环顾一下，问：“这么大的房子就你们两个人住啊？” 楚樱：“是啊。” 问了一些其他事情，楚樱和陆融分别回答了。 十点钟，时间还早，她们四个人正好可以打扫完一个书房。 陆融也不卖关子，给林己生和石磊分工具，推他们进书房。 家里书太多，大都是向瑶生前留下来的，陆途不怎么看书，就没动过书房里的东西。 相较于其他房间，书房算是比较棘手。 “己生去这边，四石去那边，我和楚樱负责书桌和电脑，好了开始吧，争取一个小时就干完，晚上我请你们吃好吃的。” 突然被派活的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另一边楚樱和陆融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开始干起来。 于是林己生和石磊也开始干活。 书籍很多，都落了灰，打扫起来灰尘乱飞。 后来陆融在书房角落发现了吸尘器，干活更加省事，对准书架就是夸夸一顿吸。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干活。 书房最难搞的就是书架上的书，现在有了吸尘器，剩下的就简单多了。 书桌和电脑擦了两遍，都反光了，椅子也用吸尘器吸过，很干净。 预计一个小时的打扫工作只用了四十分钟，趁小伙伴们都在休息，陆融又自己把阳台收拾了一下。 阳台放了一溜儿花盆，花都枯了。 经过三年的风吹雨打，阳台的地板有些泥泞。 吸尘器派上了大用场，只是工作的时候声音有些大。 所有房间终于全都收拾干净，陆融累得满头大汗，手臂酸痛。 楚樱一边给她按摩手脚，一边看电视剧。 她们两个腻歪的样子再常见不过，林己生和石磊都习以为常。 不知是谁提了一嘴要打游戏，其余人兴致勃勃地赞同，又是四个人，开了把吃鸡。 小学生的技术可想而知，楚樱这时还能用技术碾压三人，她带队，全程都是高光时刻。 但厉害的大有人在，四人小队没能进入决赛圈。 玩了四把，玩够了，开始闲聊。 林己生：“楚樱上初中之后，还要继续练跆拳道吗？” 楚樱：“嗯，继续练，我理想目标是拿到黑带。” 石磊长“哦”一声，“是奥，毕竟你总嚷嚷着要保护陆融嘛。” 陆融：一时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楚樱翻了个白眼，拿起手机还想玩些什么。 石磊：“有没有飞行棋之类的游戏，我们别玩手机了。” 陆融和林己生都说好，但家里什么都没有，要玩还需要出去买。 想着反正时间还早，干脆就出去买好了。 但是！外面很热！ 太阳直射，地表温度直线上升，灼热的地方打个鸡蛋都能煎熟。 四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用石头剪子布来决定谁出去、谁留下。 “石头~剪子~布~” 第一把楚樱出局，第一个外出人员定下。 “石头~剪子~布~” 第二把平局，之后又喊了几把，偏偏就决不出剩下的那个。 石磊对楚樱说：“要不你就自己去吧。” 陆融看着楚樱哭丧的脸，笑道：“最后一把，如果还是比不出来的话，我就陪你去。” “耶！陆融我爱你！” “石头~剪子~布~” 石磊输了。 楚樱叫得更欢：“耶~哈哈哈哈~” 无可奈何，石磊只好与楚樱一同下楼去。 家里这便剩下了陆融和林己生。 两人都是沉默不爱说话的主，时常因为脑回路相同而意外地默契。 “我们干些什么呢？”林己生问。 陆融抬手把电视打开，“看电视吧，看电视剧的重播。” “哦——” 拨到常看的台，两人目不转睛地开始看电视。 看了一会儿，林己生说：“这个电视剧一月姐也在看。” 陆融也“哦”了一声，“林老师啊。” “是啊~” 气氛渐冷，林己生突然搭话：“最近哦，我和九月姐在吵架。” 大家都知道林己生被林一月收养，和林一月姐妹俩住在一起。 林己生偶尔会给她们讲和林一月生活在一起的日常，但不常提到林九月。 对于林九月，陆融只知道几个信息。 一，林九月学习很好。 二，林九月脾气很古怪。 三，林九月总看些奇奇怪怪的书。 听林己生这么一说，陆融顿时有些好奇。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啦？” 林己生边回想边说：“前阵子我跟一月姐说，我想自己一个人睡，一月姐就给我买了张床，但是一月姐的房间太小了，就把床放进了九月姐的房间……” “那你不就是和九月姐在一个房间里睡了？” “是呀，但是九月姐不愿意和我一个房间，我就搬出去呗，客厅有空地，我就自己把床拖到了客厅。” 陆融不禁道：“你力气也是挺大。” 林己生叹叹气，一脸“都是生活”。 “一月家回家之后看见床放到客厅了，以为是九月姐干的，骂了九月姐好久。” “哇……然后呢？” “我就解释嘛，一月姐就和九月姐道歉，但是九月姐很生气，已经好久没理我了，我昨天想跟她和好，但是她不愿意，还拿漫画书扔我。” 陆融尽职尽责地捧哏，“呀，有一点点过分哦……” 林己生继续往下说，表情忽而激动起来，看来是讲到精彩的部分了。 “诶陆融！还有哦！你猜扔出来的那本漫画书上是什么内容？” 陆融猜道：“又是……两个男孩子在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林己生得意地摇摇头。 “到底是什么呀？” “是两个女孩子在亲嘴啦！”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陆融，不仅没有惊讶，还一脸“还以为是什么呢”的表情。 “你不惊讶？” 陆融淡淡道：“这怎么啦，很正常呀。” “咦，你说的怎么像是你见过似的。” 确实见过。 陆融点点头，“见过啊。” 这下轮到林己生惊讶，“蛤？？？” “楚樱的姑姑和姨姨就是在谈恋爱，她们很恩爱哦。” “啊？真的吗？” 陆融突觉这样告诉林己生有些不妥，连忙补充道：“是真的，但是你不要告诉别人。” 林己生严肃地点点头，似乎对这件事有了更深的认知。 陆融追问林九月的事情：“你还没说完你和九月姐的事情呢，后来怎么了？” 林己生找回思绪，继续讲：“我有点好奇漫画的剧情，我就看了一遍，那个漫画很短，又是第二部，我看得前言不搭后语，整本书都看完了，不得不说，确实好看，里面有个……” “你快说九月姐的事！” “哎呀这不就要说了嘛……我想看后续，就问九月姐要下一本书。九月姐把我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林己生的语气愉悦起来，“但是她骂完我就给我看后续啦~” 林己生眉飞色舞，陆融突觉没劲。 “然后呢？” “没了啊。” “……” 随后，林己生又开始安利她看的漫画书。 “真的很好看！讲的是重组家庭姐妹俩的故事！我推荐你去看！” 陆融并不想听，但林己生强行喂粮。 48.这不就是易如反掌吗（三） 灼人的阳光让楚樱出了许多汗，回到家后，她一头扎进洗手间洗脸降温。 除了买桌游，楚樱还买了许多零食。 家里明明还有，又买了一堆，陆融不禁说了她两句。 去超市的路上，楚樱在石磊面前不知有多嚣张，到了陆融面前被批得像只听话的小狗。 等楚樱和石磊降温完毕，桌游被正式开启。 四人都没有玩桌游的经验，好一阵摸索才清楚玩法。 虽然大家都是新手，但朋友面前玩这个玩得不亦乐乎。 午饭是林己生来做，用的是昨晚借的锅、今早拿的铲。 楚樱在饭前给程忻发了微信，把同学聚会的情况说明后，就安心给林己生帮忙了。 林己生三年级以前都是在刘家生活，刘家的刻薄让她早早学会了如何做饭，到了林家以后，虽然不用她做饭，但林一月没空的时候她也会简单地做上一餐。 麻辣烫对于林己生来说，简简单单啦。 说好了晚上要请他们吃饭，陆融没有食言，但陆融充分利用林己生和石磊在家里玩耍的时间，把房子内外看不见的死角都打扫了一遍。 小孩子爱吃什么，小孩子爱吃汉堡。 陆融点了全家桶套餐，让被招待的两人直呼“臣惶恐”。 快乐且充实的一天，难得没有任何烦恼。 送林己生和石磊离开后，楚樱美美地和陆融坐在一起看电视，想以电视剧来结束这美好的一天。 然后，楚傲霜来了。 经过昨晚，楚樱一想到楚傲霜就别扭。 虽然是成年人……但是……就是别扭！ 楚傲霜气势汹汹，骨节分明的大手揪起楚樱的耳朵，直直往上拽。 “臭丫头，你说说你是不是拿了家里的碗。” 楚樱这才想起来，今早拿的碗，忘了跟楚傲霜说了。 看着和自己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小丫头，楚傲霜心中又无奈又无语。 “姑~我真忘了~哎呦哎呦~” 楚傲霜提着她耳朵，一路从门口走到厨房，楚樱也一路“哎呦哎呦”。 楚樱说了她们要同学聚会，中午自己做饭。 当时楚傲霜还想呢，就借了个锅，难道让同学围着锅吃吗，今晚一回家，好家伙，碗架子被洗劫一空，孤零零地放着两个小碗。 “小兔崽子，还知道给你姨和我留俩碗啊？” 陆融听见动静，早就站在厨房外面观望了。 楚樱这厮开门没穿鞋，光着脚丫站在厨房的瓷砖上，一只耳朵被提起来，看样子好不可怜。 “姑，我真错了，我把碗给你送回去呜呜呜……呜呜呜呜……” 楚傲霜从楚樱五岁开始带起，带到现在的十二岁，对楚樱的尿性了如指掌。 “再装？你再给我装？” 楚樱不呜呜了，但也没反抗。 陆融心疼楚樱光脚凉，在一旁说着好话：“姑姑，也有我的错，楚樱忘了，我也忘了，我和楚樱给你赔礼道歉。” 目光转到柔柔弱弱的陆融身上，楚傲霜一下子就软了眉目。 放开楚樱的耳朵，楚傲霜温柔说：“还是陆融懂事，臭丫头，看你还有没有下次。” 楚樱揉着耳朵，满脸的不高兴。 楚傲霜走前，踢了一脚楚樱的屁股。 差别对待虽然让楚樱不满，但陆融的安慰更抚人心。 楚樱在心里又给楚傲霜记上一账。 小考成绩出来后，楚樱又开始了紧锣密鼓的跆拳道训练。 重活一世的缘故，楚樱毫不意外地考上了全市第一。 另外，令楚樱惊讶的是，这一世陆融的排名比上一世要靠前很多。 “学神”名号就此打响。 但全市第一终究也还是小学，“学神”称号也只流转在同年级之间。 楚樱与陆融一起，抓紧在这个无忧无虑的暑假里追逐青春，往后的假期，就很难做到这么真心实意地玩耍了。 初中的学校与上一世无误，楚樱和陆融依旧是一个班，而林己生在小学时发生的事，也使得她升学后与楚樱两人同班。 可惜四人小组的石磊没有和她们同班，但在同一个学校。 她们上的这所学校是初高中同校，初一年级开学，高一年级也跟着开学。 入学典礼，两个年级甚至是在同一个操场上听校长讲话。 与前世重生时的年纪只差了三岁，楚樱对再次到来的一切都感到无比熟悉。 初中，她要夺回属于她的一切！ 入学典礼结束后，新生回班休息，第一天会发书发本，然后认识老师、介绍自己。 楚樱对这里的记忆很清晰，但林己生的到来可能会让事情发展得不一样。 如楚樱所想，第一个课间，便有人来找林己生。 楚樱记得当时初一开学时，学校里都流传着高中部学神的传说。 从初中开始，就不曾跌下第一宝座的——林九月！ 上一世只是听说林九月的传说，但这一世居然见到了林九月的真容。 别怪楚樱这么夸张，只是林九月的成绩确实值得吹，如果不出意外，林九月在三年后应该会是本市的状元。 还是甩第二名一大截分数的那种！ 知道林九月现在是林己生的姐姐，但是小学那几年里却是没见过林九月。 楚樱不由得好奇。 好奇的还有陆融，因为她经常听林己生说林九月的事情。 依林己生的话来说，就是：“我那位脾气古怪、爱看黄色漫画的面瘫九月姐姐~” 来到班级门口张望，众人看见林己生面前，站了一个漂亮、高挑的长发马尾女孩。 林九月好歹是比林己生大三岁，面容相对较成熟，似乎还化了淡妆，又因为个子高挑，远远望去连垂下的发丝都显得帅气。 楚樱不禁感叹：“哇~学神就是学神~学神好漂亮哦~” 陆融瞥她一眼，觉得楚樱花痴的样子格外没出息。 但林九月确实漂亮，陆融心中隐隐地，竟因为楚樱的那句话而吃味。 林己生也没想到林九月会来找她，表情有些惊讶。 “九月姐，你怎么来啦？” 林九月低头看她，无所谓道：“姐让我来看看你适应得怎么样，有没有被同学欺负。” “才开学第一天，哪会有同学欺负我呀。” 林九月“哦”了一声，“中午和我一起吃饭吗？” 林己生想起楚樱和陆融两人，摇摇头说：“不了，我和我好朋友一个班，我去和她们吃。” 不知道是不是林己生的错觉，林己生好像从林九月的脸上看到了失落。 林九月兴趣缺缺，语气依旧淡淡：“没事了，你回去吧。” “好~九月姐拜拜。” 林九月利落地转身，背对着林己生拜了拜手。 正当林己生准备回班，林九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回身叫她。 “林四月，有事来我班找我啊。” 这还是林己生第一次被当众叫小名，林己生当即回道：“知道了姐！” 小名只有两个姐姐知道，林己生连最亲密的朋友都没告诉。 所以回班时，陆融和楚樱拿小名调笑她。 “四月~” “四月~~” “四月~~~” 林己生烦了，“啧。” 楚樱笑嘻嘻说：“真羡慕你，还特意取了小名，从小到大我妈就直接叫我大名。” “樱樱”听起来确实有些怪怪的，不过“融融”就好听一些。 陆融：“好像也没有人叫我的小名……” 楚樱贴过去，娇娇地叫道：“融融~融融~我叫你嘛~” 乍一听见这甜得发腻的嗓音，林己生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反观陆融，耳朵尖居然都被叫红了。 楚樱也看到了，还一个劲儿凑上去。 “融融~从上小学起我就没怎么见你耳朵红了！你再脸红一个给我看看呗~” 头一次听到这么无语的要求，陆融皱眉叫她的名字，但听起来就像是撒娇。 林己生默默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漫画，嘟囔道：“又幸福了姐。” 初高中食堂是同一个，所以林九月向林己生提出了一起吃饭的邀请。 楚樱、陆融和林己生三人随着人流去到食堂里，远远地看见人群中那一靓丽的身影。 是林九月。 楚樱不禁多看了几眼，眼珠子都差点儿追过去了。 见林九月身边没有人，楚樱跟林己生说：“你姐一个人吃饭呢。” 林己生也仰头看了看，说了句“还真是”。 楚樱还在看向林九月那边，目不转睛。 陆融莫名其妙有些不满，“能不能先打饭，你就这么喜欢林九月吗？” 楚樱回了神，连忙解释：“可不能乱说，我这叫崇拜呀。” 陆融：“你不也是第一吗，超过她就好了。” 楚樱只笑笑没说话。 林己生打完饭，又看了眼林九月的方向，林九月还是一个人。 回头，也不知道陆融和楚樱这俩人说着什么话，脸巴子都要贴一起去了。 林己生毅然决然选择了孤独的姐姐，对陆融和楚樱说：“我姐太孤单了，我陪她去，你俩……” 林己生的目光扫了扫亲密而不自知的两人，唉声叹气道：“你俩就这样吧。” 在两道发愣的目光中，林己生端着饭，一蹦一跳地去了林九月身边。 “我看……她是不是早就想陪她姐去了？” “我看也是。” 49.这不就是易如反掌吗（四） 下课铃声响起，班主任在讲台上说了声“下课”，班里顿时炸成一锅。 看了眼笑嘻嘻的楚樱，班主任猛拍了几下桌子，说：“楚樱，过来一下。” 在名字被叫起的那一刻，楚樱在大脑里快速搜索最近有没有干什么事。 嘶——没有啊。 班主任已经离开教室，楚樱匆忙下了位置，追上班主任。 陆融的目光停留在楚樱背影消失的地方，有些担心。 林己生回头看她这副模样，耸了耸肩。 班主任的习惯：走路时喜欢背着手。 这位中年大叔虽说不是什么特别招人喜欢的老师，但也绝对不是那种无故找学生茬的无良老师。 楚樱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想不出班主任此次叫她是因为什么。 刻在骨子里的怕老师，楚樱这一路走得格外煎熬。 熬到了办公室，班主任坐到办公椅上，一边看着楚樱一边长吁短叹。 楚樱就怕这样，啥事不赶紧说，就搁这儿给人制造恐慌。 半顷，班主任从办公桌上一堆纸张里找出月考成绩单来，接着在表格上寻找楚樱的名字。 很快，班主任就在一个中等偏上的位置看见了楚樱的名字。 “楚樱，你的成绩……” 楚樱心中打起鼓来，这次月考成绩她考得不错啊，班里前二十呢…… 班主任一脸担心地看向她，柔声问起：“我记得你是以全市第一的小考成绩进的学校，可是为什么月考的年级排名还没进前五十呢？楚樱，实话跟老师说，你难道是被同学欺负了？” 中年男人的脸在此刻忽地放大，楚樱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班主任那一张一合的薄唇上，一时找不到解释的原因。 不是，小学知识能和初中知识比？你看看这合理吗？合理吗！ 楚樱装作有些为难的样子，深呼一口气，谦虚开口：“老师，全市第一纯属是因为我运气好，实在不能说是我的真实实力。” 班主任哀叹一声，语气低迷：“可这也不能差这么多呀……哎呀……” 楚樱的表情：悲。 之后又简单督促了几句，班主任就放楚樱离开。 楚樱在回去的路上，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可笑。 她上辈子学习就在中游，没退步就不错了，还想让她考年级前五十…… 可笑！ 可笑得嘴角上扬，邪魅一笑。 楚樱的笑容一直邪魅到班级门口，看见林九月又来找林己生。 楚樱打了个招呼：“九月姐，来找四月？” 林九月矜持地点点头，依旧是那副矜贵的样子。 这位姐三天两头就来找林己生一次，都能看出来妹控属性了。 楚樱进了教室，随口一叫：“林己生~你姐来找你喽~” 被叫到的林己生立刻暂停了与陆融的对话，去到林九月身边。 陆融腹诽：死姐控。 归来的楚樱让陆融眉眼舒展，她仰头问向一身清爽的楚樱：“怎么了？老师找你有什么事？” 楚樱丧着脸给陆融解释：“他说我小考成绩是全市第一，为什么月考成绩这么低，问我是不是被校园霸凌了。” 陆融噗嗤一笑，“我看是你霸凌别人吧。” 楚樱想“哎呦”几声以缓解心中郁闷，接着就听见后座嘲讽的笑声。 “瞧你这蠢样儿，霸凌都轮不上你。” 楚樱收起懒散的样子，目光凌厉，回头一望，与刘桐依对上视线。 “有意思吗？跟你说话了？” 刘桐依躲闪几下视线，随后又很快重振旗鼓。 “我又没跟你说话，冲我横什么横？” “啧，”楚樱转回头，“有病。” 刘桐依狠狠地瞪着楚樱的背影，过了几秒缓缓勾起了嘴角，不知在打什么算盘。 陆融不止一次见楚樱这么不冷静，每次都是因为和刘桐依对上。 “别生气，不用理她，冷静一点，好吗？” 楚樱稍稍缓了缓，委屈地点点头。 陆融想自己一定是出现了错觉，不然她怎么突然觉得楚樱有点可爱。 哦，是啊，楚樱不是一直都很可爱吗。 陆融安心接受了那一丝奇异的感觉，继续安慰楚樱。 第二节课间，楚樱独自到厕所给妈妈回消息。 学校不让带手机，楚樱偷偷带，嘻嘻。 马丽莲跟楚樱说今晚她和楚傲天都加班，让楚樱和陆融自己点外卖吃。 晚饭点外卖，是楚樱今天听过的最好的消息。 楚樱笑嘻嘻给马丽莲回消息，欣喜间厕所隔间外传来对话声。 “她在哪儿？” “就在里面，好像是第二个隔间。” “走……” 楚樱没在意，回完消息，她反应过来。 她不就是在里面的第二个隔间吗。 阵阵脚步声逐渐靠近，一股不好的预感降临在楚樱心头。 没过多久，有人敲了敲楚樱在的厕所隔间的门。 蛮横的声音传来：“开门，里面是不是楚樱？” 看这架势，总不是来抓楚樱带手机的。 楚樱把手机小心放好，捏着嗓子说：“谁呀？我不是楚樱~” “姐，她说她不是楚樱。” 说话的人好像被打了一下，发出一小声“哎呦”。 “傻逼吧你，她说啥就是啥？” 楚樱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敲门声更加暴躁了。 “楚樱！快点开门！再不出来踹门了！” 楚樱心慌，不知为何就发展成了被人堵在厕所。 明明初一开学之后也没招惹谁啊，怎么还是被人堵，这不就和上辈子一样了吗…… 楚樱手足无措之时，女孩的声音和敲门的动作愈发剧烈。 “楚樱！妈的！开门啊！” “操，怎么回事，怕被打？” 门外女孩的污言秽语无比刺耳，楚樱不自觉地开始手颤，她想要捂住耳朵、隔绝那些声音，可声音却好像无处可躲，不管楚樱怎么捂都能听见。 “叮——叮——叮——” 预备铃声唤醒了楚樱的思绪，她的目光忽而变得清明，她看着自己的双手，慢慢直起身子。 她在怕什么？ 她已经重活一次了，她学了六年的跆拳道，付出了那么多汗水，不就是为了保护陆融、保护自己吗？ “姐，预备铃响了，咱们还是等上课铃响了走？” “靠，怎么都不出来，今天就算你好运。” “走，回班了。” 女孩们似乎要离开。 楚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她什么都没做，无缘无故就堵她，这怎么还忍得了！ 她一个堂堂楚氏集团大小姐，怎么怕这些小混混！ 脚步声愈行愈远，楚樱猛推开门，气沉丹田，大吼一声。 “都给我站住！” 一开门，楚樱见这人数有点发愣。 不是，你把你半个班都请过来了？ 楚樱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要怕，她背后有人兜着，她出事了谁都没办法逃。 如此想着，楚樱心定了一些，挺直了腰杆道：“你们干什么的？我认识你们吗！” 为首的女孩被这气势吓了一跳，可楚樱毕竟是一个人，女孩表情又恢复蛮横。 “你妈的，就你是楚樱？让我在外面等那么久，还好意思出来。” 说着，女孩便一步步上前，在楚樱面前停下。 楚樱绷起嘴角，双手慢慢紧握，脑子里不断回想起以往练过的招式。 她沉声问：“是谁让你这样做的？” 开门的时候，楚樱发现这一拨人与上一世堵自己的人不是同一拨，她的信心因此迅速膨胀。 女孩嗤笑一声。 “别管是谁让我干的，你只要知道……” 女孩的手举到楚樱的脸庞前，刚想拍下去，就被楚樱一把抓住。 未说完的话被堵在嘴边，女孩瞳孔微张，手腕被抓得生疼。 “你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楚樱的低语让女孩浑身一颤，手腕上的力度正在逐渐收紧，女孩不禁用另一只手覆在楚樱的手上，妄想从楚樱手中挣开。 其他的女孩见势不妙，窃窃私语起来。 这时上课铃声响起，女孩的面容已经呈现出几分哀求。 “我再问你一次，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铃声结束后，楚樱放大了音量，抓着女孩手腕的力度也跟着放大。 “刘桐依！是刘桐依！快点放开！” 得到想要的答案，楚樱把女孩的手腕甩开，怒气渐渐充斥在胸腔之中。 楚樱本想就此离开，可一圈又一圈的女孩把她围了起来。 为首的女孩躲远了些，恶狠狠道：“给我把她的手打断！” 女孩们一哄而上，楚樱脚趾绷起，瞄准脑袋，抬起就是一脚，谁来踢谁。 人海战术？楚樱一个扫堂腿把前面几个的女孩撂倒，然后继续精准打击，脚背踢得有点疼。 有几个怕了，躲在为首女孩身旁不敢过来。 楚樱看着这满厕所捂着脑袋的人，脑门儿突突地扰她不安宁。 一个女生突然扑过来，拳头就在几乎就在眼前。 几百次的躲避训练，楚樱下意识转身躲开，后旋踢把女生踢倒在地。 “楚樱！” 满厕所的人都看向那个突然闯进来的人，包括忽然委屈的楚樱。 “楚樱！她们是不是欺负你了！” 陆融眼里都是委屈巴巴的楚樱，她飞速赶去楚樱身边，与这满地的人对峙。 被陆融温柔地抱住脑袋，楚樱啪嗒啪嗒开始掉眼泪。 被踢脑袋的女孩们：不是，你哭什么啊？？？ 50.这不就是易如反掌吗（五） “你说楚樱把你们都给打了？你听听你说的话你自己信吗？还说什么楚樱打架太厉害……” 看看在陆融旁边刚刚停止抽泣的楚樱，老师幽幽叹了口气。 “楚樱啊，不要因为这件事而产生阴影，做错事的人都会受到惩罚，你不用担心……” 老师面向这群站在一起低着头的女孩，话锋一转：“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偏要学什么社会人打压同学，你们这么些人，还要诬陷人家楚樱打你们！成何体统！把你们家长叫来！我要好好和他们说说你们的问题！” 陆融听完老师说的话，心里松了一口气，她转向楚樱，温温柔柔问：“我们要不要回班？” 楚樱点点头，眼睛都哭红了。 陆融于是对老师说：“老师，我们先回班上课了。” 老师听罢招招手，两人离开了人满为患的办公室。 从办公室出来，陆融一直牵着楚樱的手。 刚刚都上课了还不见楚樱回来，陆融便去厕所找她，没成想正巧碰见了那么一幕。 她才不管到底是不是楚樱把她们都打了，她只关心楚樱见到她时为什么哭，哭得那么可怜，肯定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陆融就这样走着，好像感觉到楚樱在拉她。 “陆融……” 快到班级门口了，楚樱突然停下脚步，不好意思地看着她。 陆融看着她，轻轻问：“怎么了？” “我有事和你说，先不要回班好吗？” 头一次见楚樱这么羞怯的样子，陆融点点头，目光带了些关心。 变换方向，两人去了教学楼外面。 树荫下好乘凉，陆融坐在长椅上，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楚樱坐过去，两只手指扭在一起。 “楚樱，你想跟我说什么？” 上课的时间，教学楼里偶尔会传来老师讲课的声音，教学楼外空无一人，只有太阳晒得激烈。 楚樱扭扭捏捏道：“刚才那群女生，她们没有撒谎。” 被老师发现后，参与这个事件的所有人都被叫到了办公室，被问话，说出的经过都是她们把楚樱堵在厕所，结果楚樱一个人就把她们反杀…… 老师显然是不信的，问了一个又一个，糖衣炮弹都用了个遍，说出来的事情经过依旧如此。 发生这样的事被找来家长是肯定的，可楚樱不想让爸妈为此忧心，更不想暴露自己家里的身份，就请求老师不要让她爸妈知道。 陆融见到她们时的场景，就和那群女孩说的一样。 这么多人，居然全都被楚樱打了。 陆融很震惊，但震惊过后又觉得这是在情理之中，毕竟楚樱早在幼儿园就一直练习跆拳道，实力不容小觑。 “我也不是故意的，可是她们无缘无故就把我堵在厕所，我连我做了什么都不知道，我咽不下这口气，我就、我就跟她们打起来了……” 说这话时的楚樱，语气很委屈，样子就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学生。 陆融觉得这样的楚樱好可爱，怜惜地看着她，最后轻轻把楚樱抱在怀里。 没有想象中的惊讶，陆融也没有说话，回应楚樱的只是安静的倾听和温柔的拥抱。 楚樱一时间有些发愣。 “陆融……你不会怪我欺骗老师吗？” 在办公室的时候，楚樱一直在哭，情绪都没有稳定下来，老师就没有问她。 陆融：“老师都没有问你，这怎么能算是欺骗呢？” “那、那你不觉得我有点可怕吗？我把那么多人都……” 陆融轻笑一声，理所当然道：“怎么会觉得你可怕，这很厉害呀，而且你又不会伤害我，你不是说过，你学跆拳道就是为了保护我吗？” 是哦。 楚樱心里暖暖的，激动之下，她把陆融狠狠抱住。 “陆融，我的挚友！我爱你！” “……” 陆融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不住地拍打楚樱的后背。 对话结束后，姐妹俩赶在下课铃响前回了班。 上课的班级对外面的事情毫不知情，任课老师也只是被告知陆融和楚樱被其他老师叫了出去。 刘桐依得意洋洋地看陆融和楚樱回到座位上，下一秒，却在看清了楚樱的脸后猛然瞪大双眼。 楚樱与离开前没有区别，要说有，也只是脸颊因跑步而变得红润了，一处伤口都没看见。 可恶，怎么会这样…… 刘桐依咬牙，思考是哪里出了问题。 明明叫了那么多人去厕所堵楚樱，而楚樱又没能在上课前及时赶回来，肯定是和她们发生了些什么…… 难道是！ 刘桐依很快就否认了那个想法，楚樱的身子骨看起来这么单薄，怎么可能会一个人对抗那么多人呢？ 如此思考着，刘桐依的视线仍停留在楚樱的后脑勺上。 楚樱措不及防地回过头去，直勾勾地盯住她，张开嘴，嘴唇一张一合。 刘桐依看出了楚樱在说什么。 她说：“下一个就是你。” 仿若被雷电击中，刘桐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后，楚樱展开笑颜，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好假的一个笑容，让刘桐依不自觉地害怕。 剩下的上课时间，都被刘桐依心不在焉过去了。 她忍不住想下课后楚樱会对她做些什么，她的心情渐渐地从不在意变成担心，双手焦躁地在桌子上敲来敲去。 然而等到下课，楚樱并没有来找她，而是和陆融一起走出班，应当是去上厕所或者去干什么了。 刘桐依在心中冷笑，嘲笑楚樱只是虚张声势。 直到流言传进班级，刘桐依心中又再次担忧起来。 “你知道楚樱刚刚干嘛去了吗？” “干嘛去了？” “我刚在厕所听说的，楚樱上节课课间被一群人堵在厕所，说是打起来了。” “啊？打起来了？可是从楚樱身上看不出来有打架的痕迹啊。” “这才是神的地方！听说楚樱把那十几个女生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有的直接躺地上了！” “嗡”的一声，刘桐依冷汗直流。 “刘桐依！有人找你！” 同学的叫声让刘桐依不禁打了个哆嗦，刘桐依看向教室门口，看见被自己拜托的混混头子，右手绑着绷带，正招着左手让她出去。 想起刚刚班里同学说的话，刘桐依更加证实了那个猜想。 她颤巍巍站起来，去到混混头子的身边。 等刘桐依近了身，头子一把抓住刘桐依的衣领，接着猛地把刘桐依搂进怀里，在她耳边说话：“让我堵那么厉害的人，你把我当猴耍？想看我们黑吃黑啊？” 也不知头子是从哪里学来的词汇，说话俨然是一个混社会的。 刘桐依直冒冷汗，头子搁在她后脖颈的胳膊有些热，汗粘在一起，很不舒服。 “怎么不说话？现在倒是怕了？学校给我们处分，也被叫了家长，你说你拿什么补偿我们，就那几个破钱，你觉得够吗？” 走廊里人来人往，头子是压低了声音说话，可只有刘桐依知道，头子语气不善。 刘桐依怯懦道：“姐，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楚樱那么厉害……我再给你多加点钱，姐，你别生气……” 头子冷笑，“不知道？你还有不知道的事情哦。” 刘桐依被头子推着向厕所的方向走去。 “走吧，我们换个地方，你得让我出气才行……” 头子把刘桐依紧紧箍在怀里，目视前方，一步步走向厕所。 刘桐依害怕得发抖，她知道在前面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就像她要搞楚樱一样，进到厕所后将会有十几个女生等着将她暴打。 更别说，她们还被刘桐依坑得这么惨。 刘桐依哀求道：“姐，放过我吧，你想出气我给你找个别人，保证不会再像楚樱那样，你信我，你要多少钱都可以，姐，放过我……我真的错了……姐……” 头子充耳不闻。 眼见她们即将到达厕所门口，刘桐依愈发慌张，最后干脆直接用手扒住进口处的门框，向人群大喊：“救——” 声音戛然而止，头子捂住她的嘴，脸上是让刘桐依不寒而栗的笑容。 “本来想揍你一顿就算了的，可你这么不配合，别怪我多揍你几顿，大——小——姐——” 头子的声音就如同执行死刑前的宣告音，刘桐依的眼睛惊恐地乱眨，满目的情感都是哀求和悔恨。 她哀求头子能够放过她，同时，又后悔没有事先把楚樱的背景摸清楚、怨恨楚樱让她落得如此下场…… 上课铃声响起，楚樱回班时，没看见刘桐依的身影。 一想到刘桐依，楚樱就直皱眉头。 她不喜欢刘桐依。 上一世就是如此，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刘桐依总三番五次地找她的茬。 有一次刘桐依还诬陷楚樱偷了她的手表，之后也经历了几次在厕所被欺负的事情，楚樱实在承受不住就和爸妈说了，爸妈知道后气得半死、大发雷霆。 虽然最后楚樱的初中生活顺利过完了，但是楚家大小姐的身份暴露，总有些莫名其妙的人出现在她的生活中，扰得她不胜其烦。 楚樱回想起上一世的点点滴滴，目光凌厉，勾起嘴角。 这一世，她要夺回属于她的一切！ 50-60 51.这不就是易如反掌吗（六） 当满脸伤痕的刘桐依走进教室，吵闹的班级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刘桐依微微低头，脸上没做任何表情，因为只有她知道，一旦她做了什么表情，脸上的肌肉便会因为拉扯而疼痛起来。 不光是脸上受了伤，在衣服底下看不见的地方，更是青紫连连。 刘桐依恨恨地走回座位，几乎聚集了全班的目光。 路过楚樱的座位时，刘桐依看向楚樱的眼神就像看仇人一样。 那目光像是一把剑，直直向楚樱刺去。 楚樱却是在接触到刘桐依的目光后赶忙转移了视线。 剑射歪了。 刘桐依咬紧牙关，暗暗发誓要让楚樱的下场比她还惨！ 看见刘桐依眼神的陆融和林己生，都为楚樱担心不已。 林己生想要提醒一下楚樱，可碍于刘桐依阴魂不散似的目光，只简单和陆融交换了下眼神，继而耸耸肩回过头去。 如果放在上一世的楚樱身上，楚樱可能也会觉得害怕，会在回家后寻找父母的帮助，这是每一个孩子的权利。 但这一次，楚樱偏偏不用这个权利。 她要，用自己的力量来解决问题。 搞不懂刘桐依为什么总是和她作对，但楚樱奉承着“不惹事也不怕事”的原则，如果有人来犯，那么她也会毫不留情地反击回去。 毫不留情！ 刘桐依被打的事情，不知怎的没有被传出去。 第二天刘桐依依旧是照常来上学，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不经意间瞥见刘桐依空空的手腕，楚樱便知道，刘桐依要有所行动了！ 楚樱嘴角一挑，笑容邪魅。 她早就想好了解决方案。 刘桐依会在今天的体育课前想办法把班里的监控撤掉，让老师无法查看那段时间的监控，然后把自己的手表放进楚樱的书包里，等体育课归来，再诬陷楚樱偷了她的手表，最后在楚樱的书包中发现手表，人赃并获，使楚樱被迫落实了一个偷手表的名声。 监控会被刘桐依撤掉，那楚樱就再弄出一个监控来。 教室外有一处高窗，从高窗看下去，正好可以把教室里的景色看清楚。 走廊里人来人往，人们不会注意到高窗上放着什么东西。 楚樱在体育课前把手机放在高窗上，打开录像，手机里的画面正对着楚樱和刘桐依的位置，拉近摄像头，照得清清楚楚。 这便是监控了。 体育课快要开始的时候，楚樱把自己的书包特意从椅子后面挪到了椅子上，以便手机能够更好地拍清楚。 回头，刘桐依还在恶狠狠地盯着她，只不过这时刘桐依的嘴角正得意地上挑。 楚樱忍住笑，回过头去，用手拍了拍书包，接着跟陆融和林己生两人一同出去。 剩下的事，就是水到渠成、自食恶果了…… 楚樱眉眼上挑，脸上摆着四个大字——我、很、高、兴。 林己生问：“怎么了这是，今天上体育课这么高兴呀？” 楚樱没有说出自己高兴的原因，摇头晃脑道：“那当然了，只要不学习我都高兴~” 陆融用一只手遮住嘴微笑，抬眼时恰好与楚樱对上了视线。 楚樱的侧脸还真好看。 陆融如此想着 ，直接上手捏了捏楚樱的脸颊。 被这一动作吓了一跳，楚樱娇嗔：“你干嘛啦~” 陆融笑得更加温柔，眼睛亮晶晶的。 “我捏捏你怎么了，小时候一直都让我捏的，小——胖——子——” 好久没被这么叫过，楚樱撇撇嘴不悦道：“我现在都苗条了，你还叫我小胖子，讨厌。” 林己生默默说：“哎呦，你们俩还有爱称呢。” 经林己生这么一提点，陆融顿时开窍，附和道：“没错，这是爱称，这是我和你之间的爱称。” “我才不要这个爱称，你再想想其他的！” “多好听呀……” 女孩们嬉笑的声音渐渐远去，刘桐依从教学楼走出来，望着楚樱一行三人的背影，嘴角嵌起冷笑。 笑笑笑，现在就尽情笑吧，等下课你就笑不出来了。 阳光照耀在刘桐依布满阴霾的脸上，刘桐依久违地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刘桐依心想，这节课结束后，她将继续温暖。 温暖不过多久，就变成了炎热。 同学们在操场上曝晒，站成方队后就开始跑步。 跑圈过后，体育老师便要众人自由活动。 比不上气定神闲的楚樱，陆融还没有从刚刚的那场运动中缓过来，胸口起伏，微微喘着气。 另一边林己生也没好多少，两个气喘吁吁的人对看一眼，莫名其妙笑出了声。 楚樱两只胳膊被陆融和林己生分别拉住，乍一摸上肌肤，体温的差异让楚樱打了个寒颤。 楚樱吐槽：“林四月，你手怎么那么凉？” 林己生看她一眼，手在楚樱的胳膊上又蹭了蹭，“有吗？我觉得没有吧~陆融的手凉不凉？” 林己生说着，伸手握住陆融的手。 “陆融的手比我还凉，你怎么不说陆融！” 确实如此，陆融的手从小便是凉的，这么些年过来，楚樱早就习惯给陆融焐手了。 楚樱低头摸摸陆融的手，两只手分别给陆融焐。 楚樱试图转移话题：“哦~今天阳光好大哦~” 林己生在旁边炸毛：“楚樱！” 楚樱：“嘻嘻~” 一个体育课，在外面疯跑的学生回了班就蔫了。 楚樱回到班里，第一件事就是趁休息的大家不注意，先把走廊高窗上放着的手机拿下来。 把手机拿下来的时候，视频还在录着，楚樱点了几下，查看相册里视频的长度。 四十六分钟多几秒，应该是把刘桐依干的事都拍下来了。 把手机揣兜里，楚樱蹦蹦跳跳回教室。 如果刘桐依没有做那些事，自然这个视频就用不上，如果刘桐依铁了心要诬陷楚樱，那就别怪楚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楚樱刚坐下，身后的刘桐依便装作一副找不到东西的样子，急促地在桌子上寻找。 刘桐依的同桌被她找东西的声音烦得不胜其烦，没忍住问：“你在找什么啊？” “我的手表不见了！” 音量骤然拔高，全班同学都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刘桐依把剧情贯彻到底，对着周围的同学问：“你们可以帮我找一下吗，可能是我不小心把手表掉到你们那里了……” 对诬陷事件毫不知情的陆融和林己生也热心地开始寻找。 一阵找寻过后，同学们纷纷说没有。 楚樱看戏似地坐在座位上，表情有些欠揍。 刘桐依对即将到来的事情有些激动，面向楚樱道：“楚樱，你找找你附近好吗？” 楚樱听罢，还真的在座位四周找了找。 完毕，楚樱遗憾说：“没有。” 刘桐依又说：“怎么哪里都没有啊？那只表很贵的，我妈妈知道肯定会骂我……” 看这衣服要哭出来的样子，许多心善的同学开始同情了。 “同学们，是不是你们谁不小心拿了我的手表呀？现在给我就好了，我不会怪你的，只要你能及时给我。” 楚樱依旧是那个表情，看刘桐依演戏。 不出意外的话，过几秒就会有一个正义之士站出来，提议让同学们互相检查书包，来寻找刘桐依的手表。 “同学们，刘桐依的手表也挺贵的，那咱们互相检查一下，是不是不小心掉进谁的书包了吧！” 看，出现了。 班里同学有的满不在乎，有的对正义之士翻白眼，还有的觉得多此一举。 但最后，检查还是开始了。 刘桐依率先把楚樱的书包拽过来，柔柔道：“楚樱，你在我前面，我的手表最有可能是掉进你的书包了，我来检查你的。” 楚樱早知道了她会整这么一出，脸上没多大的波澜，反观作为楚樱同桌的陆融，秀气的脸上尽是不悦。 装模作样翻动了一会儿，刘桐依惊呼一声。 全班目光又看过来。 刘桐依把手表高高举起，捂嘴不可置信地说：“楚樱……为什么我在你书包的最里层看见了我的手表？难道……是你拿了我的手表？” 上一世，刘桐依演到这里的时候，楚樱还觉得刘桐依是真情实意，甚至以为自己真的拿了刘桐依的手表。 而现在看来，楚樱只觉得刘桐依的演技有待提高。 同学们开始窃窃私语，有甚者更是直言楚樱偷了手表。 陆融一脸震惊，伸手拽住楚樱的衣袖。 她显然是不相信的，可现下楚樱正处于舆论的漩涡之中，让她不得不担心。 楚樱给了陆融一个安心的眼神，接着款款道：“你说是我拿了你的手表，你有什么证据吗？” 刘桐依收起柔弱的气质，步步紧逼道：“我从你的书包里发现了手表，这不就是证据吗！？” “我的书包里有手表，就证明是我把手表放进去的？说不定是别人为了诬——陷——我放进去的呢？” 楚樱把“诬陷”两个字拉得长长的，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刘桐依。 有同学见她们僵持不下，提议道：“要不咱们去找班主任看监控吧。”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可只有楚樱和刘桐依知道，体育课时的监控视频根本无法查看。 楚樱勾唇笑道：“别看了，如果有人想要诬陷我，有用的视频肯定是不会让你们看到的。” 接着，楚樱站起身来，身材高挑。 “对吧，刘桐依。” 52.这不就是易如反掌吗（七） “对吧，刘桐依。” 少女高挑的身影映入众人的眼里，随意扎起的马尾随着惯性微微跳动，少女毫不畏惧地与刘桐依对峙起来，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在场人的心。 办公室里，班主任正看着恢复正常的监控，观察学生们的动向。 刘桐依的气势削弱下来，实在想不出楚樱会有所准备，她自然地认为楚樱是在虚张声势。 “你说什么胡话！” 楚樱挂起好看的笑容，轻轻说：“给你一个机会，坦白手表是谁放的，如果继续诬陷我……哼哼——” 跳跃的尾音和自信的话语让陆融彻底放心下来，陆融仰头看向楚樱的身影，不自觉嘴角含笑。 刘桐依不死心地喊：“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谁会闲得没事干诬陷你！” 楚樱轻飘飘道：“你啊。” “楚樱！” 相较于刘桐依的怒目圆睁，与她对峙的楚樱更显冷静。 楚樱露出小恶魔一般的笑容，右手伸进兜里，两指捏起手机，在空中轻巧地晃了晃。 手机反射着光芒，在晃动中晃了众人的眼。 “你猜猜，这里面有没有你诬陷我的证据呢？” 楚樱的笑容在此时多么让人恐慌，刘桐依看着她的眼底的风轻云淡，镇定彻底被打翻。 意想不到的发展，楚樱居然拿出了手机。 这要是被领导看到，恐怕是会被没收了。 刘桐依神色异常，沉静一会儿，突然跳起，想要从楚樱手中把手机夺下。 楚樱不会让她如意，优势的身高条件，她只微微向后一仰，就躲开了刘桐依。 少女的嘴角嵌着坏笑，姣好的容颜不由得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林己生看戏一般躲在楚樱身后，目光在教室四周扫了一圈，发现陆融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楚樱，一脸崇拜。 这戏看的，林己生甚至想从包里拿出瓜子来磕。 急于知道真相，有同学不禁催促：“楚樱！别卖关子了，一会儿就要上课了。” 听罢，楚樱恍然大悟道：“对哦，咱们就要上课了，那我还是快点吧。” 话落，楚樱作势就要把相册打开。 刘桐依急了：“楚樱！你别再胡说八道了！你根本就没有证据，你只是想让我自乱阵脚对不对！” 楚樱轻轻呼出一口气，眼神变得逐渐危险。 那种危险对于刘桐依来说过于成熟，是她们这年龄段不会出现的情感。 刘桐依不由得屏住呼吸。 楚樱缓缓说：“你猜呢？” 三个字让刘桐依脸色通红。 然后，楚樱在众人的注视下打开相册，按动了播放键。 为了让同学们都看得清楚，楚樱特意放低了手机。 同学们都伸长了脑袋去看手机上的内容。 楚樱拍摄之前放大了画面，虽然手机举得有些远了，但大致内容还能看清。 画面里楚樱一行人走后，刘桐依在座位上又等了一会儿，似乎是全班人都走光了，刘桐依四处张望一下，从校服的兜里掏出了自己的手表。 视频播放到这里，真相已经显而易见。 继续播放，刘桐依走到楚樱的座位前，动作利落地打开楚樱的书包，摸索了一会儿，把手表放进了书包最深处的隔层。 这些事做完后，刘桐依把书包放回原位，再次四处张望，得意地离开。 后面四十分钟的画面便一直都是座位，直到下课才结束。 “妈呀，太可怕了，居然诬陷楚樱……” “要不是楚樱留了一手，真的……啧啧啧……” “快检查看看书包里有没有什么突然出现的东西，可不要也被她诬陷了……” 同学们的话语让刘桐依无措极了，她大声地辩驳这不是真的，可证据确凿，她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楚樱把手机收起，表情变得冷淡。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三番五次地来找我麻烦，不说这次手表，前几天我被人堵在厕所，她们也承认了是你教唆她们做的。” 楚樱的嗓音骤然变冷：“刘桐依，我劝你不要再找我麻烦。” “啊——楚樱！” 尖锐的叫声吓了众人一跳。 刘桐依攥紧双手，她恨极了这个光彩照人、受大家欢迎的万人迷，情绪爆发之际，被门外的老师叫停了。 “刘桐依，楚樱，都快要上课了还在做什么？赶快坐下，我们开始上课了。” 楚樱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心情舒畅，老师的出现反而是制止住了刘桐依的爆发，对此她没有什么不满的。 而刘桐依便不那么好受了，怒火堵在胸口，她只能不情不愿地坐下，全身都在用力。 上课铃声悠悠响起，而经过了刚刚一切的同学们，听铃声的心情势必会与众不同了。 班主任在监控里看着这一切，想了想，最终决定装作不知情。 上课。 楚樱把事情都解决好了，一身轻松，正打算好好听课，眼前的桌子突然出现了一张纸条。 送来纸条的人是——陆融。 楚樱提防着讲台上老师的目光，歪头看看陆融，情不自禁被陆融水汪汪的眼睛吸引住了注意力。 陆融的眼睛如同漂亮的漩涡，轻易就将人吸了去，被吸的人还是心甘情愿的。 楚樱拿过纸条，展开。 陆融写道：“你刚刚好帅。” 被夸了。 楚樱脸红了一瞬，在纸条上写回话。 “我也这么觉得！” 和刘桐依对峙过后的日子，居然格外的轻松。 刘桐依被班里的人远离，每每看见她，都是孤身一人。 楚樱的状况就好太多，除了好友陆融和林己生常在身边，经常会有其他同学来搭话，虽然只说些无关轻重的话，但言语间都透露着大家对楚樱的喜欢。 刘桐依对楚樱十分厌恶，从一开始便是，如今厌恶更甚。 她想起自己在高中部的哥哥，又想起楚樱警告她的话。 “刘桐依，我劝你不要再找我麻烦。” 她在报仇和安分之间反复横跳，最终选择了再次冒险——她要报仇！ 就算再次失败又怎样，情况还能比这更糟糕吗？更何况高中部的哥哥人高马大，据说还认了前几届的校霸学长做大哥，楚樱一个小小初中生，怎么可能有能力和他抵抗。 很快，刘桐依便因心中的想法缓缓露出了笑容。 看见她笑容的同桌，在心中腹诽她又要作妖了…… 当楚樱被高中部的学长叫出去时，刘桐依心中一阵畅快。 早就应该这样做了，让楚樱尝尝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 陆融在座位上看清了门外人的面容，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赶忙追了出去。 手突然被拉住，楚樱脚步一顿，看见陆融焦急地要把她拽回去。 楚樱问：“怎么了？” 陆融向门外看了一眼，恰好与面色不善的学长对上视线。 “楚樱，你不要去了，肯定又是来找你茬的。” 楚樱当然知道，只是不去的话，刘桐依总会找机会干出什么事，还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把所有事情都弄清楚，以便后来的校园生活能够好过。 “你放心吧，他们伤不了我的。” 如果对面是初中男生，陆融还会放心一点，可那是高中男生，个子那么高，力气又大……陆融不会让楚樱就这么过去。 “那么多新闻你没看见吗，你出事了怎么办？要是打一顿还好，万一他……他对你做出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 陆融眼里闪过泪花，语气也逐渐带上哭腔。 这时楚樱才意识到，确实是她考虑欠妥了。 就算她背后有楚家，但现在大家都不知道，事情发展到无法挽回再去解决，就太晚了。 楚樱握住陆融的手，温柔地拍了拍。 她拉着陆融往回走。 “我不去了，你不要哭。” 泪水差点儿就要涌出来，陆融及时收回去，但担心的情感依旧在，她只好用握紧楚樱的手来纾解。 走到一半突然折返，这让门外的学长有些摸不到头脑，更让班内的刘桐依火冒三丈。 刘桐依想质问楚樱为什么不出去，可是只要质问就暴露了自己的心思，她忍下来，在座位上暗自生气。 楚樱回到座位上，一边任由陆融继续握着她的手，一边在手机上发消息。 不多时，林己生上完厕所回来，迅速回了座位跟楚樱和陆融两人说话。 “诶，你们看见班外面没，站着好几个高中部的男生，不知道在等谁……” 话罢，陆融和楚樱同时抬头，对视一眼。 在班里只能看见一个人，没想到有那么多人在…… 陆融不禁想到万一楚樱一个人去了，那后果让她后怕。 她咬紧牙关，眼里的泪水又丰富起来。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陆融回头，狠狠别了刘桐依一眼。 可恶的人，居然敢打楚樱的主意。 刘桐依皱眉回瞪，狠厉不加掩饰。 陆融瞪得更凶。 楚樱感受到陆融的动作，用另一只手把她的小脑瓜转回去了。 被迫把转头回去，陆融十分生气。 为了安慰情绪异常的陆融，楚樱依偎在她肩膀上，柔柔蹭了蹭。 “不要生气，因为那种人，不值得。” “嗯……” 林己生就睁着眼睛看她们两个。 什么意思？不把她放在眼里？ 53.这不就是易如反掌吗（八） 楚樱和陆融从班里出来时，正碰上林九月来接林己生一起回家。 初中部和高中部放学的时间一样，而初中部和高中部之间的距离又不能说得上是近，可想而知，林九月为了能早点儿来跑得有多快。 见到是林己生的朋友，林九月向两人点了点头。 颇具学长风范。 陆融不禁去看楚樱的反应，是不是又看林九月看得呆了。 好在这次没有，楚樱还是那个平平淡淡的模样。 陆融笑着，主动牵上了楚樱的手。 在小学毕业后，陆融就很少和楚樱牵手了，这么主动还真是少见。 楚樱回握，两只手攥得紧了一些。 并肩走出校门，陆融便觉得有些奇怪。 身后似乎有人在跟着她们，还不止一个人。 陆融怀疑，是不是那时找楚樱学长找上来了。 “我们快点回家吧。” 楚樱的反应平平，只是握紧了陆融的手，说：“不用担心。” 楚樱的话一向很有保障，陆融不知怎的，明知她们两个是肯定打不过高中部的学长，但还是因为楚樱的这句话而慢慢放下心来。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楚樱在她眼中的形象就是可靠的、高大的。 陆融无条件信任楚樱。 走过熟悉的街道，往日这里都是学生在买东西，今天却显得空旷。 应该是有人提前驱逐过了。 两人继续往家的方向走，没过多久几个高中生便跳出来要她们进入小巷。 在学校时叫楚樱出来，楚樱没有出来，学长挑了在校外的时候堵她们，更有保障。 楚樱挡在陆融身前，没做反抗，跟着学长一起走入小巷。 正在学长得意楚樱这么容易就落入他手时，无意间好像看见了几个身穿黑色西服的高大男人在不远处，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学长没在意，进入小巷。 “学妹，你们也知道，你们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刘桐依是我妹妹，我做哥哥的不能看她受欺负。” 楚樱面不改色，一只手在身后，与陆融的手紧紧相握直至现在也没分开。 “学长，你知道事情的经过吗？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来威胁我了？” 小小丫头一个，居然在面临他们时临危不惧。 学长对楚樱稍稍有了改观，但嘴上还是说：“惹到不该惹的人了，就是该打，你啊就认栽吧，乖乖地不要反抗，我们不会做出其他事情的。” 其他几个学长闻言，搁在楚樱和陆融身上的目光竟开始不怀好意了起来。 陆融一时有些害怕，揪紧了楚樱的衣服，正想找准时机拉楚樱一起逃出去。 楚樱却岿然不动，如山一般稳稳站在原地，仔细看去，嘴角正微微上挑。 学长身旁的男生催促他：“哥，别废话了，等解决完这两个，兄弟几个还有事呢……” “知道了，大家动手吧。” 众人撸起袖子，对两个女孩虎视眈眈之时，一阵痛呼在小巷中响起。 这痛呼不是别人的，是他们之中一个同伙的。 学长睁大了双眼看向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记起他们是刚刚进巷子前看见的人。 “你们……” 黑色西服保镖一共有三个，一人一手一个高中生，六个高中生被压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 再看看神色轻松的楚樱，学长有些慌了。 事先也没听说楚樱家里是什么有权势的家庭，所以他才会同意帮妹妹出一口恶气。 可现下的情况是怎么回事？被保镖抓在手上的双臂难忍疼痛，学长差点儿痛呼出声。 尽管这样，学长也要给自己留一丝颜面，咬牙切齿地威胁楚樱道：“楚樱！我告诉你小心一点！你知道前年全国的跆拳道冠军是谁吗？他是我大哥！” 楚樱挑起眉毛，心情更加舒畅。 陆融从变换的情况中缓过来，依稀想起在班里时，楚樱埋头摆弄着手机，这些保镖应该是那时楚樱联系的。 楚樱的声音有些愉悦：“前年全国的跆拳道冠军？我记得……是文麟吧？” “文麟”的名字一出，站在楚樱身后的陆融探出了个头，水灵灵的眼睛似乎在问“真的吗”。 学长愣了几秒，好像有什么感觉改变了。 “你……你怎么知道？” 楚樱掏出手机，从容不迫地打开了通讯录，找到了备注为“文麟师兄”的联系人。 “我还有他电话呢，你要不要和他问一声好？” 被学长叫来的几个高中生，现在有些搞不懂状况了，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向表情变化明显的学长。 “你认识文麟大哥？” 从学长的嘴里听到这样的称呼，楚樱勾了勾嘴角，按上通话键，学长身子前倾，想要阻止她，可保镖压制着他，他越挣扎越痛。 文麟接电话接得很快，很快电话那边就传来了文麟的声音。 “喂？小师妹，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啊？” 楚樱开了免提，文麟对她的称呼被在场的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学长虎躯一震，强行树立起来的自信在那一瞬顷刻崩塌。 “师兄，有一个学长说你是他的大哥，现在他带着一群人把我和陆融堵在巷子口，我好怕呀~” 陆融在她身后听她讲话，听到最后，忍不住笑了笑。 学长连忙奋起解释，大声喊道：“大、大哥！我不是故意的！都是误会！” 文麟在校期间，曾经创下了一个人单挑整个班的记录，是那个时期名副其实的“校霸”，学长见证了文麟的辉煌，拜倒在文麟手下。 文麟没有仗着会打架欺负同学，而文麟毕业后，学长狐假虎威，到处对同学进行霸凌，已经有好多事情传到毕业的文麟耳里了，但文麟都不怎么相信，可楚樱给他打了电话，这下文麟信了。 电话那边深深呼了一口气。 学长在文麟不说话的时间里，找寻着一丝能够被放过的希望。 “师妹，你现在还安全吗？” 知道楚樱是楚家的大小姐，文麟明白楚樱身边肯定会有保镖在。 楚樱应了一声：“还安全呢，师兄。” “以你的实力，应该可以把他解决掉，一定要保护好陆融啊，也别让自己受伤了。” 文麟变了语气，话显然是说给学长的：“小刘，我对你太失望了，居然真的去欺负同学，还欺负到了初中的学妹，我现在在外地上学走不开，等我回去，你最好给我一个说法。” 被压在地上的高中生一听一个不吱声，心想最好不要牵连到他们身上。 文麟补充道：“楚樱，你把堵你的人都用手机拍下来，发给我，我一个个去教训。” 高中生们顿时慌了，乱成一团求饶。 刚刚他们还是嚣张跋扈的样子，现在倒是这般低声下气了。 楚樱觉得好笑，听文麟的话，咔嚓咔嚓把他们的样貌都拍了下来，顺手发到了文麟的微信上。 “好了师兄，我没什么其他事情了，你在大学里面要好好努力哦。” 文麟哈哈大笑，“好好好，楚樱也要好好学习，等放假了我找你去玩。” “好的。” 电话挂掉，楚樱的表情瞬间冷下来。 走到学长跟前，楚樱仰头道：“我已经警告过你妹妹了，不要再来招惹我，可她不听，还找来了你。你说我应该怎么做呢？” 从楚樱的身上，学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不是一个初中生能够散发出来的。 “我、我妹妹她不懂事……我回去之后会好好教育她的，你再原谅一次我们吧，我们真的真的不会再做出什么事了……” 楚樱转回身，眉间一片温柔地看向陆融。 “陆融，你觉得应该怎么样？” 陆融被她脸上的温柔晃了眼，心跳之时想道：楚樱这么好，你们还要来欺负她，简直不可理喻。 身为真正的初中生，陆融想要用他们自己的方法对付他们。 也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活阎王上线：“让保镖叔叔把他们打一顿吧。” 楚樱听罢噗嗤一声笑出来，觉得说这话时的陆融特别可爱，甚至比小时候还要可爱上几分。 楚樱继续说道：“那就听陆融的，但是叔叔你们不要打得太严重，给他们一个教训就好了，让他们以后不会再想欺负人。” 也不知这个结果是好是坏，但目前看来，对学长的惩罚算是轻的。 楚樱再次与陆融牵起手来，两人携手走出小巷，而小巷里面，传出了阵阵男人的求饶声。 自此，楚樱一战成名。 楚樱没有暴露出自己的家庭背景，但“前校霸的师妹”这个名号却是藏不住了。 楚樱的事迹被疯狂传播，甚至一度到了离谱的程度。 第二天去上学，高年级的学长学姐认识她了不说，还被同年级的同学以敬畏的视线目送远去。 与陆融一同进班，原本正在打闹的同学们瞬间安静下来，整齐划一地向她鞠了一躬。 “大姐早上好——” 楚樱一脸懵地进入班级，身后跟着陆融。 炸裂的声音再次响起：“大嫂早上好——” 陆融炸毛：“这什么东西啊！” “我也不知道啊！” 54.这不就是易如反掌吗（九） 林己生在上厕所时，听见有人在讲楚樱的八卦。 “你听说了吗？楚樱单挑高中部的六个男生，打赢了。” “哇~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其中一个还是高中部的校霸呢，没想到楚樱轻轻松松都解决了~” “那楚樱岂不是成了新校霸了？” 林己生听完一脸便秘的表情。 怎么回事，她们说的楚樱是她熟知的楚樱吗？ 楚樱是练跆拳道没错，但是也不能厉害到能打赢六个高中男生吧…… 谣传，绝对是谣传。 林己生从厕所出来，一路小跑到班里。 气喘吁吁回到宿舍，楚樱正趁着课间在桌子上睡觉。 林己生问向正在做题的陆融：“她昨晚几点睡的？” 陆融摇摇头，说：“我睡的时候她还在玩手机。” “你怎么不管管她啊，都困成这样了，还怎么上课呀。” 陆融耸肩道：“我怎么管她呀，我可管不了她。” 林己生随口一道：“你不是大嫂吗~” 陆融瞬间炸毛，澄清道：“那都是瞎说的！” 楚樱在这时醒过来，眼睛还没睁开，就附和陆融：“对！那都是瞎说的！我和陆融是好朋友……” 又趴回去了。 林己生把头转向陆融，总觉得陆融脸上的表情有些失落。 最近班里很太平，刘桐依似乎是申请了转学，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看见她了。 楚樱乐得自在，连带着向她问好的小混混都觉得顺眼。 平稳地度过了几个学期，再次迎来夏天的时候，是初三。 距离中考还有几个月的时间，班里突然就出现了几对情侣。 楚樱发现，陆融总看着那些情侣发呆。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们渐渐步入了青春期，开始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楚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陆融，想要谈恋爱了！ 而且在前几天，陆融突然说想要回陆家住……楚傲天和马丽莲还以为她们是不是吵架了，一番劝告和挽留之下，陆融才暂时放弃了回家住的想法。 楚樱每每问陆融原因，陆融都摇摇头，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来是喜是忧。 少女情怀总是诗，看来，陆融是有喜欢的人了！ 楚樱在心底打鼓，在学校里也不睡觉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陆融对身边哪一个同学芳心暗许…… 几天下来，楚樱根本找不到任何陆融可能看得上的异性。 楚樱百思不得其解，然后想明白了，这个年龄的小丫头不怎么挑，也可能是丑丑的男生、长得耐看的男生…… 观察、观察…… 陆融发现，最近楚樱对她格外关注。 试想一个英气的女孩子坐在身边，总是一手撑着脑袋，无时无刻地看着你，漂亮的脸蛋晾在你面前……这是种什么体验？ 好在陆融和楚樱从小一起长大，陆融对楚樱的颜值还没有那么没有抵抗力。 陆融压下心底滋生的那一点躁动，连眼神都没给楚樱一个，说：“你总看我做什么？” 楚樱笑嘻嘻道：“你长得好看嘛~” 青春期作怪，陆融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冷淡了，晚上总是不等她就直接睡觉，这使得楚樱愈发想念以前的陆融。 以前的陆融会甜甜地叫她的名字，哭兮兮叫她一起睡…… 楚樱眨眨眼睛，目光掠过陆融恬静的面容。 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陆融的五官等比例放大，气质越来越成熟了。 最近，个子也见长。 “大嫂~有人找你~” 自从楚樱的校霸地位被落实，班里同学就叫她“大姐”，连同总和楚樱一起的陆融也被冠上了“大嫂”的名称。 啊，还有林己生，大家叫她“参谋”，因为她长得比较有文化，初三开学后还配上了眼睛，更有文化了。 本来一开始陆融对这个称呼特别排斥，但是抵不过全班同学都叫，叫着叫着都习惯了，后来一提到“大嫂”两个字，陆融就下意识回应。 陆融起身去班外，楚樱为她让了道。 站起来，楚樱向外看了看，看见门口站着一个怯生生的小男生。 楚樱对这个小男生没什么印象。 陆融和她几乎一整天都呆在一起，什么时候认识的呢。 小男生很高，低着头看向陆融时，脸都红了。 楚樱在心中吐槽：哎呦，怪纯情的。 殊不知不屑的表情已经被林己生看了去。 林己生不动声色地提了提眼镜，也和楚樱一起看门外陆融的情况。 也不知说了什么，陆融向后退了一步，连连摆手，像是在拒绝。 小男生上前一步，面容更加红润，作势就要握上陆融的手。 楚樱一下子急了，连忙从跑过去，边跑边制止道：“哎哎哎！别碰陆融！” 听到自己的名字，陆融转头看向快速奔来的楚樱，表情有一瞬的受宠若惊。 小男生受了惊，大个子往后一仰，贴到墙上了。 楚樱挡在小男生和陆融之间，开始咄咄逼人：“没看到我们家陆融不愿意吗？怎么还要上手啊？绅士风度懂不懂？尊重女性懂不懂？被拒绝就放弃懂不懂！” 在楚樱一连串的攻击之下，小男生愣了。 楚樱怒吼一声：“说话！” 小男生连忙应道：“懂了懂了！” 不愧是校霸，虽然身高比小男生矮，但在气势上高了小男生一大截。 陆融在楚樱身后看着，心房晃晃悠悠地注进什么东西来，好像是粉红色的。 “以后不要来找陆融了，不然有你好受的，听到没有！” 楚樱比划起拳头，在空气中狠狠一挥。 拳头上青筋暴起，威压拉满。 小男生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最后望一眼楚樱身后、正深深注视着楚樱的陆融，受伤地点点头。 “我知道了！陆融，祝你幸福！” 小男生洒泪离去，引得众人纷纷注目观看。 楚樱气不顺，回过身去看陆融，陆融脸上的表情淡淡的。 “融融~我们回去吧~” “融融”两个字被楚樱叫得发腻，陆融抿住嘴唇，看了她一眼也没回答，越过她直接回了班。 身后楚樱撅起嘴，并不喜欢近来陆融冷漠的态度。 陆融回到座位，林己生回身八卦：“你认识那男的吗？” “不认识。” “他和你说什么啦？” “问我能不能交朋友。” 林己生亮起星星眼，“你拒绝了？” 恰逢楚樱回来，陆融微微抬了头，与不明所以的楚樱对上视线。 陆融一字一句地说：“应该同意的，我也很想谈一段恋爱。” 楚樱心中危机感顿时泛滥起来，气血直通大脑，让她接受不了眼前的事实。 陆融，居然，真的，想谈恋爱！ 陆融别过眼睛，若无其事地开始做题。 楚樱僵硬地坐下，刚刚陆融给她的眼神还历历在目，似乎是在埋怨她为什么要坏了她的好事。 可恶！ 可恶的男人！ 为什么要破坏她和陆融之间的美好友谊！ 啊啊啊啊！ 楚樱在心中疯狂尖叫，尖叫过后，又变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去找陆融说话。 “融融~我觉得咱们要中考了，就不要想谈恋爱的事情啦，好不好嘛~” 林己生：呕，猛女撒娇。 偏偏陆融吃她这一套，冷淡的面容都柔和了不少，还好说好量地答应下来：“我知道了。” “嘻嘻~” 楚樱给了个wink，随后便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陆融，耳尖红了。 放学回家，楚樱本以为陆融会听她的话好好学习、不谈恋爱，直到看见陆融书包里的那封对折起来的情书——楚樱慌了神。 陆融的书包，楚樱是在征求了陆融的同意下才翻的，因为楚樱想和陆融对答案，而陆融刚好去上厕所，就让楚樱自己去找。 楚樱发现了情书，陆融也从厕所出来。 看见楚樱呆愣在原地的模样，陆融竟意外地觉得好笑。 楚樱缓缓回身，指着情书问：“这个……是今天那个小男生给你的？” 陆融眸子里看不清是什么情绪。 楚樱一颗心被吊起来，风吹来一阵摇晃。 陆融淡淡说：“不是。” 又多了一个被陆融吸引的纯情男孩！ 楚樱斟酌着开口：“你看了？” “还没。” “那你准备……” 楚樱一副紧张的样子，陆融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准备看一看。” 楚樱组织好语言，撇嘴说：“融融，今天不是说好了不想谈恋爱的事情了吗……” 陆融摸摸耳朵，没再看楚樱，随口道：“那你把情书扔了吧。” 楚樱答应得痛快：“好嘞~” 陆融回身看向楚樱的背影，想起下午时发生的事。 又一节课间，她帮老师搬完了东西，正往班里走，突然被一个男生拦住。 不是向她表白的男生，这次的男生陆融有印象。 好像在年级前十榜上见过，说实话，长得蛮帅。 陆融皱眉，不悦道：“你有什么事吗？” 男生扭扭捏捏，塞了一封情书在陆融的手里。 陆融不耐烦了，张口想要拒绝，男生就说道：“陆融同学，请你帮我把情书送到楚樱手上，我希望她能够看完！” 话罢，男生转身就跑，极其羞涩。 粉色的信封，上面还有好看的字体。 陆融把信封举在眼前端详了几秒，面色阴沉得吓人。 她把信封对折，放进兜里，缓了几秒，恢复了云淡风轻的表情。 55.这不就是易如反掌吗（十） 中考之后的暑假，陆融和楚樱还是回陆家住。 陆融在初中三年里向马丽莲学习做饭，已经到了能够独立把菜炒好的程度。 三年前小学毕业的暑假，林己生和石磊来了家里作客。 而三年后初中毕业的暑假，只有林己生来了。 有一部分原因是四人里只有石磊没和她们一个班，石磊与她们生疏了许多。 还有一部分很大的原因是，中考结束后，石磊找林己生告了白。 彼时林己生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举手投足间都飘散著书卷气，根本就联想不到她是曾经那个被养父母家暴的可怜小女孩。 石磊对林己生的感情似乎有迹可循，随着时间的累计，感情渐渐冲破了土壤，冒出芽来。 在这个大家都赶时髦谈恋爱的年代，林己生不想随随便便就开始自己的初恋，况且家中两个姐姐——尤其是林九月，对她的人际交往管得很严，林己生不敢胡来。 所以，林己生拒绝了石磊的告白。 被拒绝后，石磊识趣地远离了林己生，又因楚樱和陆融两人与林己生关系好，石磊也远离了楚樱和陆融。 从小学就开始的友谊，居然就这样结束了。 四人小群变为了三人小群。 暑假开始第一天，上午楚樱去上跆拳道课，中午回来，陆融已经做好了饭。 家里早不像之前那样需要借厨具来用，陆融不仅把厨房需要用到的东西都买了，还把家里内外都装饰了一遍。 陆途从邻市回来，见到大变样的屋子惊了一瞬，而后又给陆融和楚樱两人留了好些钱，让她们自己一人买一个新手机。 多少年的家人了，楚樱拿钱拿得毫不犹豫，即刻开始在网上找心仪的手机。 陆融拿不准主意，干脆让楚樱也给她买一个同款。 新手机到货后，楚樱在群里跟林己生炫耀买的新手机。 林己生反应淡淡，表示自己也买了一个，是林九月用自己高考状元的奖学金给她买的。 暑假慢慢过去，楚樱现在看向镜子，只觉得无比熟悉。 终于来到了她前世重生的时候，往后的人生她就不清楚了。 这一世，发生了许多脱离原轨的事情。 楚傲霜和程忻终成眷属、相爱至今；林己生脱离刘家、拥有了真正的家；陆融住进楚樱家里、她们一起长大…… 而与前世一模一样的，是陆融的妈妈向瑶依旧是因车祸去世，这让楚樱知道她无法改变生死的命运。 十几年过去，楚樱的内里成长为了一个三十岁的成年人，越来越明白世间最可贵的东西莫过于亲情和自己。 家人和朋友都是世界给自己的珍贵礼物，而自己在世界上更是宝贵。 如今的陆融，在楚樱看来，是家人、是朋友，甚至于像是自己的孩子。 所以当陆融提出要分开睡时，楚樱有些伤心。 果然是到了年龄，陆融想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了。 在陆家还好说，她们可以分房睡，可高中开学后，一回到楚家，她们就没办法分开。 所以床中间放上了一条长长的抱枕。 但是，每天早上醒来，抱枕都会神奇地出现在地上，而楚樱和陆融，依旧是紧紧挨在一起熟睡。 在许多事情下，楚樱和陆融迎来了高中生活。 升入高中部，高中同学大部分都是初中同学，所以班级气氛一派和谐，尽管有些外班的，也都快速融入了班级气氛。 其中，她们的班级传统就是——“大姐”和“大嫂”，还有一个陪衬的“参谋”。 几年过去，大部分同学都习惯了这个称呼，而忘了称呼的来源。 众人纷纷讨论起来，把楚樱的风光事迹又拿出来晾了一遍。 她们说的有真有假，陆融听得认真，入了神，仿佛真的回到了几年前初中的时刻。 那时她和楚樱之间的感情，是真真切切的友情。 而现在…… 陆融看向正和周围同学打闹的楚樱，有些吃醋。 新学期开学没几天，班里老师便宣布转学生的到来。 楚樱想起那个有些陌生的名字——南宫黎。 这是一个名叫《霸道什么的也太俗了》的小说世界，而南宫黎，就是这个小说世界的男主。 而当转学生走进来时，楚樱发现只猜对了一半。 因为转学生有两个人。 一个是南宫黎，一个是熊然。 熊然！？ 楚樱不敢相信，台上那个瘦高瘦高的大帅哥，居然是当年那个小胖子熊然！ 那个在出国之前因为不能吃肉哭哭啼啼的……熊然！ 陆融也认出来了，两个人一对视，接着共同望向讲台。 熊然察觉到她们俩的目光，回望过去，英俊的脸上瞬时充满了惊喜。 他竟大喊出来：“楚樱——陆融——我好想你们！” 这么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热切地对她们打招呼，楚樱和陆融有些招架不住。 熊然叮嘱自己，公众场合，注意形象。 于是又恢复了刚开始那副矜持形象。 众同学的目光，都被这个有些夸张的帅气男孩吸引住了，反而冷落了一旁忧郁且高冷的贵族公子哥儿~ 熊然率先介绍起自己，介绍之余还不忘提一嘴楚樱和陆融。 “我这次回国就是为了楚樱和陆融，我在国外的时候一直怀念与她们一起玩耍的日子，所以我就回来啦！” 一位大胆的同学提问：“你们是小学同学吗？” 熊然摇摇头道：“我们是幼儿园同学！” 幼儿园友谊，居然能留存这么久。 这友谊让在场的同学忍不住想要鼓掌。 熊然被安排到了后座，轮到了南宫黎来自我介绍。 他的面容如刀刻一般有棱有角，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子，还有如艺术品一般的嘴唇，都让在场的人们为之沉醉……啊！多么帅气的一个转学生啊！ 楚樱在南宫黎与陆融之间疯狂扫视，监视陆融会不会在初见时对南宫黎一见钟情。 扫视了一会儿，陆融忍不住了。 “你在干嘛？” 楚樱停止了扫视。 摇摇有些晕的脑袋，楚樱用手将其托起，歪头与陆融对视，样子有些可爱。 “没干什么……” 面对楚樱直勾勾的视线，陆融及时别过了脸，把头转向南宫黎的方向。 楚樱发现陆融居然，耳朵红了！ 此时陆融面向的方向是南宫黎。 楚樱内心一片悲怆，难道陆融就逃不过爱上南宫黎的命运吗……哎！ 楚樱的状态不对，陆融发现了。 陆融问她：“你怎么了？” 南宫黎介绍完毕，被老师安排到了熊然座位的旁边。 走向座位时，被一脸忧愁的楚樱吸引了目光。 而这时，恰好是楚樱要回答陆融的问题，楚樱察觉到了南宫黎的目光，抬头过去，被陆融看见了她看向南宫黎的一幕。 “没什么……” 她看她看他。 此刻，已成艺术！ 和儿时的好朋友分到了一个班级，是熊然万万没想到的。 一下课，熊然便挤到林己生的位置上，与楚樱和陆融两人叙旧。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还是形影不离啊！” 林己生回来时看见熊然坐了自己的位置，气不打一处来。 座位的主人归来，熊然只好站在过路上，扒着楚樱的桌子继续叙旧。 “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有十年了吧！” 有同学出去打水，熊然扭着屁股让道。 “怎么当时忘了朝你要联系方式啊，我这些年写了好多封信都没寄出去！” 有同学去上厕所，熊然扭着屁股让道。 “我还说等我回国了买个寻人启事找你们呢，没想到这么巧哈！” 还有同学回座位，熊然扭着屁股让道。 “咱们把微信号加一下吧，周末出来一起玩！” 任课老师来了，熊然下意识地扭起屁股。 楚樱看着他，认真道：“上课了。” 熊然这才意犹未尽地从楚樱这里离开。 林己生回了下头，“他话怎么那么多啊？” 楚樱和陆融对视一笑。 谁说不是呢。 见熊然和楚樱那么熟络，南宫黎不禁问向熊然：“刚刚和你讲话的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 熊然一脸懵地看向他：“你说哪个？” 南宫黎回忆起楚樱那双充满忧郁的眼睛，心旷神怡道：“最漂亮的那一个……” 熊然不假思索道：“她叫陆融。” “陆融……陆融——陆融！多么好听的名字！从今往后，陆融就是我要守护的女孩……” 熊然对南宫黎的话语不理解，但表示尊重。 为了这位同学的未来幸福着想，熊然劝告他：“你不要想了，陆融和楚樱一起长大，你要从楚樱身边抢走陆融，是很有困难的。” 话罢，南宫黎眼里燃起熊熊烈火。 他不屑地笑起来，熊熊烈火瞬间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三分凉薄和七分势在必得。 熊然：“你为什么歪嘴笑？这样笑很帅吗？” 南宫黎充耳不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可自拔。 他望向楚樱的背影，深情道：“哦……我的陆融！请等一等我，我一定会把你从楚樱的身旁抢过来，让你的眼中只有我一人……让你的笑容只为我绽放！” 熊然欲言又止，给他整无语了。 56.这不就是易如反掌吗（十一） “你真的对南宫黎没感觉啊？” 这是今天晚上，楚樱第三次向陆融问这个问题。 陆融给了楚樱一个让人看不懂的眼神，楚樱识趣地便不再问了。 前两次陆融的回答都是：“没感觉。” 看来真的是没感觉了。 可是楚樱又怕是陆融害羞，不和她说真话。 楚樱又凑过去，贱兮兮地说：“有感觉也没关系，你喜欢南宫黎我也不会说什么的。” 一个晚上都在叽叽喳喳，话题全是围绕着南宫黎展开，一点儿也不说说她们俩之间的事。 陆融终于忍无可忍，把书重重地一放，起身俯看楚樱，语气冷得吓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喜欢那个转学生！？” 楚樱被吼得有些意外，听着陆融日渐成熟的嗓音，还有这比她还要高几厘米的身高，楚樱有些感叹岁月不饶人。 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 楚樱两只食指放在一起又绕又点，表情十分无辜。 “我不喜欢南宫黎……我只是怕你喜欢他……” 陆融听罢一愣，脸上密密麻麻地染起红色来，她连忙把头别过去，不想让楚樱看见自己变红的脸蛋。 “怕我喜欢他干什么？” 连陆融自己都没察觉到，她说这话时有多么温柔。 楚樱实话实说：“如果你喜欢他了，肯定会耽误学习，现在可不是谈恋爱的时候啊。” “哦。” 虽然在听到答案之后有些失望，但陆融很高兴楚樱在这方面看得很明白。 陆融坐回去，挺直了身子。 “快点写作业，今天我想早点睡。” 另一边楚樱却在哀嚎：“我一点儿都不会——啊啊啊——” 陆融压着嘴角，看向她，想说“我来教你”。 可楚樱拿着手机，似乎在和谁聊天。 楚樱手里的手机一阵阵地震动，陆融有些不开心，问道：“你在和己生聊天吗？” 若是林己生还好，但最近林己生被她姐姐管得很严，只有周末才能玩手机。 想想便不是了。 楚樱随口道：“是熊然，他还兴奋着呢。” 又是男的，自从那两个转学生来了之后，楚樱就一直在谈论他们两个。 陆融习惯性地把无名火压下去，没再回答楚樱什么，只是抓笔的手在微微用力，似乎要把笔下的纸张戳出洞来。 楚樱和熊然说完“我去写作业了”的话后，趴在桌子上慢慢向陆融挪去。 她们的书桌之间没有空隙，楚樱很快便趴到了陆融的桌子上。 陆融刚刚莫名其妙的火气，突然在这时莫名其妙地灭了。 她故作矜持地问：“干嘛？” 楚樱笑起来，陆融也歪头去看她。 见楚樱这样笑，陆融就知道楚樱要干什么。 这是想抄她的作业了。 陆融对抄作业一事向来嗤之以鼻，但面对楚樱，她就无比好说话。 陆融悠悠叹了口气，轻声说：“你先把自己会的做出来，我写完了就给你。” “耶，谢谢融融~” 楚樱又在叫她小名。 陆融摸摸耳朵，尽力把注意力拉回作业上来。 思绪渐渐回笼，陆融正要抬手写下答案，楚樱便在那头嘟囔：“这个熊然怎么回事，怎么老找我聊天啊……” 陆融，突然不怎么想借楚樱作业抄了。 直到晚上睡觉前，楚樱也没想明白为什么陆融不借她作业抄。 虽说，抄作业这个行为很可耻，但是，嘶—— 谁没在高中时期抄过作业呢。 楚樱默默把床铺好了，依照陆融的习惯，在她们两个被子之间放上一个长抱枕。 谁知陆融在看见长抱枕后神色更加古怪。 “你放抱枕是什么意思？不想看到我？” 楚樱一时间有些恍惚，“不是你说的要放的吗……” 陆融好看的眉头皱起来，头发微微散开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古典柔弱美少女。 “我说放就放了？那我和你说自己写作业你怎么不听呢？” 楚樱张开嘴，又合上了。 过了半顷，楚樱弱弱开口：“对不起，我把抱枕拿开，你不要生气了。” 陆融气短，心想楚樱在面对别人时就是意气风发，比好些时候都要有魅力，怎么一面对她的时候，楚樱就是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了？ 她愤愤开口：“我没有生气！” 楚樱挠挠脑袋，面前还是那个一起长大的陆融，但她却有些看不懂了。 临近睡觉，楚樱困意上头，再和陆融对峙一番，明早肯定就起不来了 楚樱把抱枕扔到地毯上，撒娇似地与陆融说：“以后我不自作主张了，今天我们就先睡觉吧，好吗融融？” 陆融的神色忽地变了。 “知道了，快睡吧。” 陆融一顿进被子躺下，比往日要快许多。 楚樱看着她的背影发愣，思维有些混乱。 把灯关掉，楚樱打着哈欠上床。 感受到床的颠簸，陆融本就没闭上的眼睛更加亮。 半晌，陆融翻过身去，在黑暗中循着楚樱的轮廓，目光愈发深邃。 想到林己生向她推荐过的那些百合小说和漫画，陆融的内心有些满，快要溢出来似的。 楚樱的呼吸声平缓而轻柔，陆融渐渐闭上眼睛，在入睡前想道：如果梦里也有楚樱就好了。 次日清晨，陆融还是那副冷冷的样子。 冷冷地和楚樱一起起床，一起吃早饭，一起上学，一起上课。 最终，这种“冷冷”在楚樱第无数次回头看南宫黎时，彻底崩坏。 陆融问楚樱：“你为什么总是看南宫黎？” 南宫黎是这个世界的男主的事实，只有楚樱知道。 看南宫黎，一方面是因为楚樱是女主，有些无法自控；另一方面，是因为楚樱想看看这时的南宫黎有没有对谁产生好感。 回头看了无数次南宫黎，每一次南宫黎都是向她抛一个自以为很帅的眼神。 楚樱不知为何，总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心慌。 在陆融面前摇摆不定，楚樱支支吾吾地也说不出什么来。 陆融回头，看见最后排的熊然像小狗一样冲她微笑，而熊然旁边的南宫黎对她的表情却不怎么友善。 好讨厌的人。 陆融眉头微皱，把不喜欢写在脸上。 感受到南宫黎还在看她们，陆融干脆抓着楚樱的手腕一起出去。 “你和我来。” 楚樱被拉着，手腕上传来陆融微凉的温度，下意识地把陆融的手放进手心。 陆融动作一顿，接着看了楚樱一眼。 楚樱解释：“你手好凉，我给你焐焐。” 陆融别扭地转回头去，继续拉着楚樱向教室外面走。 而看到两人出去的南宫黎，起身也要追出去。 然后，被熊然拦住了。 “哎、哎！你教教我这道题！” 低头看了一眼熊然那真挚无比的眼睛，南宫黎说：“我一会儿回来教你。” 熊然继续拦着他，“不行不行，这道题我想现在就弄明白！求你了！” 他都说“求”了诶，南宫黎无奈，只好坐回去给熊然讲题。 这题讲着讲着，南宫黎越讲越觉得奇怪。 怎么回事呢，每次想要和那两人搭话，熊然总会出来给他找事做。 不是讲题就是帮忙抬东西。 南宫黎反应过来了，熊然是存心不想让他认识那两个女孩！ 事实也的确如此，因为熊然觉得南宫黎这个人有些奇怪。 熊然早在第一天转学过来时就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这个奇怪的人靠近自己的儿时好友！ 南宫黎讲完了题，再次起身，熊然又想拦住他。 “啪！” 手被打掉了。 南宫黎一脸邪笑，“不好意思，这次是我赢了。” 熊然捂着被打的那只手，疼得差点儿掉下眼泪。 另一边陆融带楚樱去了人烟稀少的楼道拐角，两人面对面，楚樱这时才直面了陆融的身高。 哦，好高啊。 陆融很严肃，浑身散发出的气势让楚樱不自觉都矮了她几头。 “你昨天不是说不喜欢南宫黎吗？为什么今天对他那么关注？” 楚樱不敢看她的眼睛，“我说了你可能不信，我确实不喜欢他，但我控制不住。” 陆融的表情拧在一起。 “吸引力你懂吧？一种吸引力，不过我确实不喜欢他哈，我说的都是真话。” 陆融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楚樱看见了，想上手去抚平。 被陆融躲开了。 楚樱有些伤心。 陆融不动声色地观察起楚樱略带忧愁的眉眼，“你说过的要在高中好好学习，不能食言。” 楚樱连忙点点头，“我知道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陆融就此稍稍放下心来，嘴角终于有了些上扬的弧度。 “那说好了，你不要喜欢南宫黎，也不要喜欢熊然，任何异性都不要喜欢，我们要一起考大学。” “好！” 楚樱痛快答应，与眼里灼灼的陆融对上视线。 下一秒，陆融把目光望向了别处。 陆融：“就这样吧，我们回去。” 楚樱：“嗯嗯！” 楚樱搂着陆融的胳膊回班，一路上两人间的气氛轻松不少。 而她们走后，南宫黎缓缓出现，沉思起刚刚陆融的那段话来。 陆融说：“那说好了，你不要喜欢南宫黎，也不要喜欢熊然，任何异性都不要喜欢，我们要一起考大学。” 在南宫黎的眼里，陆融不叫陆融、而叫楚樱。 南宫黎的重点也有些跑偏，那个女人，居然叫他心爱的女人不要喜欢他。 居心何在！ 57.这是谈恋爱的时候吗（一） 回到教室，林己生问了她们两个干嘛去了。 陆融没作正面回答，楚樱的回答也是模棱两可。 林己生习惯性地给她们翻白眼。 这两个，有什么事情从来都不和她说，真是的。 快要上课了。 熊然那只被南宫黎打过的手，还在隐隐作痛。 见南宫黎回来了，熊然委屈地控诉：“你打我打得真疼！” 南宫黎撩起头发，帅气摆手。 “要不是你总是拦着我……” 熊然没说话，气鼓鼓地呆在一旁。 南宫黎突觉他有些好玩，想了想，从包里拿出能量饮料来。 “饮料给你喝，别生气了。” 一瓶大容量能量饮料推到熊然面前，熊然看了看南宫黎上扬的嘴角，并没有打算收下。 南宫黎劝道：“就当是我给你赔罪了，快收下吧。” 熊然这才犹犹豫豫地拿过来。 南宫黎又说：“这个一口气喝完很爽，你试一试。” “那我一会儿下课试试。”南宫黎半信半疑。 南宫黎满是微笑地催他：“你现在试一试吧，一会儿忘了怎么办？” 正说着，南宫黎把饮料往熊然脸上怼。 “哎呀哎呀我知道了！” 在南宫黎的注视下，熊然拧开瓶盖，在喝之前看了一眼南宫黎。 南宫黎笑眯眯地，一字一句地强调：“要、一、口、气、喝、完、哦~” 天真的熊然还真就一口气喝完了。 孩子傻，但孩子肺活量大。 随后便上课，熊然一口气喝完，还真如南宫黎所说，有点爽。 南宫黎表情更加灿烂，任课老师已经来到，他的目光看向了老师，又悠悠转向在前几排坐着的楚樱。 楚樱犯困，本想好好听课，眼睛却不知不觉地合上，一点一点着头，似乎要睡过去。 陆融多看了她几眼，看见她脑袋即将撞到桌子上，连忙伸手去接。 等楚樱的脑门儿被陆融托在手里时，楚樱才悠悠转醒。 陆融托着她的脑袋慢慢往下放，这时楚樱已经醒过来了。 楚樱这厮，醒过来了也没把脑袋从陆融手里抬起来。 陆融压着声音说：“别睡了，起来听课。” 楚樱弯弯嘴唇，直接闭上眼睛，在陆融的手里蹭了蹭。 心跳有些控制不住，陆融的手开始颤抖。 感受着手上沉甸甸又热乎乎的脑袋瓜子，陆融无奈，只好把楚樱放在桌子上，把手抽回来。 抽回来之后的手还留有楚樱的余温，陆融握紧，不一会儿便被自己略低的体温掩盖掉了。 楚樱在桌上睡着，不一会儿压得脸有些难受，换了个睡姿，继续睡。 陆融叹气，就楚樱这样天天上课睡觉，怪不得作业不会写。 楚樱一觉睡到下课，直到老师的声音不见了她才醒来。 刚抬头，看见熊然火急火燎地跑出教室，似乎是尿急。 陆融柔柔地转头面向她，问：“睡饱了吗？” “还行吧~”楚樱边伸懒腰边回答。 身体舒展开来，一道饱有磁性的声音在两人头顶响起。 “陆融，可以和我认识一下吗？” 按理说，叫谁的名字应该是看着谁才是，可为什么南宫黎看着楚樱叫陆融呢。 林己生在前面看戏看得有点疑惑。 南宫黎在她们的座位前，摆了一个有些帅气的姿势。 陆融抬头看他，实在也有些搞不懂了。 楚樱见南宫黎一直看着她，一直给陆融使眼神。 南宫黎再次开口：“可以吗？陆融同学。” 楚樱愣头愣脑地指了指自己，“你，你叫我？” 南宫黎深情地点头。 没等到楚樱回答她，陆融先一步把楚樱的脸用手扒住，声音和表情都很不善。 “我是陆融，你找我什么事？” 南宫黎愣了。 “不不不，你是楚樱，她是陆融。” 现下听了他这话的人都愣了。 楚樱被陆融扒着脸，看不见眼前的东西，无奈开口：“大哥，我是楚樱，她是陆融。” 熊然上完厕所回来，就看见在座位上生闷气的南宫黎。 “怎么了？你刚刚不还是好好的吗？” 南宫黎抬眼看他，情绪晦暗不明。 熊然不明所以地坐下，开始准备下节课需要用到的课本。 南宫黎见他不理他，声音低沉道：“你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知道吗？” 嗯？ 气泡音？ 熊然新奇地转过头去，真诚发问：“你发出这样的声音，是因为你觉得很好听吗？” 南宫黎怒了，险些拍桌奋起。 “你告诉我的名字都是错的！” “啊？” “楚樱不叫陆融，陆融也不叫楚樱！” “这，这我知道啊。” 南宫黎无能狂怒，继续质问：“我当时问你最漂亮的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你告诉我她的名字叫陆融！” 熊然的眼睛依旧真诚，“是呀，陆融是最漂亮的那一个。” 南宫黎的一腔怒气，现在无处可发。 事实告诉我们，人们的审美点是不一样的。 南宫黎兴趣恹恹地端坐在座位上，很沉默，不像前几天有事没事就写诗。 虽然耳根子是清净了，但熊然居然还有些不适应。 没过多久，熊然贴过去，“你的能量饮料真的很好喝哦。” 南宫黎淡淡应下来：“嗯。” “明天也给我带一瓶吧，我给你钱。” “呵。” 这是什么意思，熊然看着南宫黎再次挑起的嘴角，眨了眨眼睛。 继而，南宫黎悠悠开口：“一瓶饮料而已，我送你便是，又何必斤斤计较呢~” 哦，恢复活力了。 熊然摸了摸耳朵，又要听他随时随地的诗意大发了。 被南宫黎认错之后，陆融发现南宫黎最近总在她们周围转悠。 尤其是在陆融去上厕所时，南宫黎会趁虚而入去到楚樱的身边搭话。 现在不管谁上厕所，陆融都会紧跟在楚樱身后。 上厕所时被人紧盯，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而且陆融看起来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陆融每天都会和楚樱强调，她们不能谈恋爱，要一起考大学。 楚樱每次都应下来，陆融也会放心，但南宫黎出现后，陆融还是会强调。 终于在第五次在回班路上碰见南宫黎后，楚樱决定做出改变。 和陆融说明自己的目的后，楚樱推着南宫黎去了一个隐秘的地方谈话。 和喜欢的女孩单独相处，南宫黎本以为他们会顺势发展一下关系，面上一直维持着逼人的帅气。 楚樱实在受不了他这样子，扶额苦笑。 南宫黎反而问她：“楚樱同学，你觉得我怎么样？” 一想到这个装逼怪居然是自己的原官配，楚樱心中就一阵阵恶寒。 “我觉得，你挺好的。” 南宫黎听罢眼睛都亮了。 “真的吗？那我们……” 楚樱伸出一根指头，长长地“嘘”了一声。 白净的马尾辫少女，连嘘声都那么好听。 南宫黎眨眨眼睛，呆呆地看着楚樱。 对于他目光中传来的感情，楚樱没办法置之不理。 “你确实挺好的，但我没那个意思，我打算上了大学之后再谈恋爱。” 南宫黎这么一听，连忙表态：“我可以和你考一样的大学，我可以等你的，到那时你再考虑考虑我。” 楚樱摇摇头，“我们都有各自的人生，你不用为了我去考不是自己第一选择的大学，如果你真的这样做了，我心里会很有负担，肯定会影响到我，而且如果我们真的考上了一样的大学，到最后我没有和你在一起，岂不是成了我的错了？” 南宫黎想要说这都是他想做的，又被楚樱堵住：“我看你学习成绩也不错，为什么总是整天围在我身边呢？我知道你肯定会说因为喜欢我，但你都没有了解过我，为什么要这么肤浅地说喜欢我呢？人生中有很多重要的事情，你还是专注于学习吧，如果再围在我身边的话，我会很困扰的。” 从小到大，南宫黎都是人们眼中的天之骄子，有无数女孩向他告白，他都没有同意，可到了楚樱这里，居然……被教育了！ 南宫黎居然觉得楚樱说的话有点道理。 楚樱持续输出：“当然了如果你听完这些话你还是没有做出改变的话，那我就要采取最原始的方法了，告老师找家长。你能听劝是最好的，以后说不定我们会成为朋友。” 话落，抬头。 南宫黎的目光愈发深情。 “楚樱，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楚樱一整个呆住，连躲在墙后偷听的陆融拳头都硬了。 “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认定你是我的毕生所爱！我愿意不求回报，奉献出我的一生给你！只希望你能够不拒绝！” OMG顶级恋爱脑。 楚樱头一次感受到了太受欢迎的烦恼。 “大哥，合着我刚才说的话都是白说的呗？” “不！楚樱，你说的那些话让我充分了解到了你的恋爱观和人生观，我对你更加着迷！楚樱，我今生非你不娶！” 浓厚的无力感涌上心头，楚樱一时间无话可说。 南宫黎似乎还要激情发言，楚樱情急之下连忙止住他：“停！你——” 楚樱向四周看看，突然看见了熊然。 “你不要总看着我啊！你也要把注意力放在身边人身上，你没发现熊然喜欢你吗！” 南宫黎努力识别楚樱的话语，识别成功。 南宫黎后知后觉：“啊？” 58.这是谈恋爱的时候吗（二） 楚樱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南宫黎都能听得懂，但为什么，连在一起就听不懂了呢。 趁南宫黎的脑子还在飞速思考，楚樱加了把火：“你真的没有察觉到？熊然什么都和我们说了，你仔细想想和他相处的时候，肯定能察觉出来的。” 南宫黎一惊，想起与熊然相处时，熊然那个真挚又单纯的眼神。 “啊！”南宫黎捂住脑袋。 居然起效果了，楚樱又说：“看来熊然真的没告诉你，真是太可怜了，他这么喜欢你，要隐藏起来肯定很难受……” 南宫黎一脸不解，但看来似乎已经相信了楚樱说辞。 “为什么？为什么会喜欢上身为同性的我呢？哦，难道我的魅力如此之大！” 好无语，但还要继续说话。 楚樱：“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这份喜欢都是纯洁、真心的，况且爱是不分性别的，你懂吗？” 南宫黎眸光闪烁，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爱是不分性别的！虽然我对熊然没感觉，但我不能白白糟蹋了熊然的心意，我想通了！” 随后，南宫黎向楚樱郑重地鞠了一躬。 陆融适时出来，面向南宫黎，眉间仍旧是一点冷淡。 “我们走吧。” 楚樱点头道：“嗯！” 南宫黎感受到了陆融对他的敌意，只是这敌意比前几次要少了一些。 陆融和楚樱并肩离去，而南宫黎在身后看着，看见陆融转向楚樱的侧脸，那眼里的感情有些奇怪。 南宫黎不禁疑惑地歪起脑袋，目视她们远去。 前方的陆融察觉到南宫黎的视线，警戒地与他对上视线，同时把手围在楚樱的身后，一副护犊子的模样。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 南宫黎脑海里又响起楚樱说的那段话：“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这份喜欢都是纯洁、真心的，况且爱是不分性别的。” 啊！ 陆融收回视线，在与楚樱交谈时眼里的感情又变了。 南宫黎在原地平复心情，久久未能缓过来。 临近上课，南宫黎回来了。 熊然正努力咀嚼着口中的小零食，丝毫没有注意到南宫黎的归来。 一只手拍在熊然的肩上，熊然被吓得抖了一下，在看见南宫黎后有些埋怨。 “你怎么突然出现，搞得我心跳很快。” 南宫黎一怔。 心跳很快？不就是心动吗？ 南宫黎表情逐渐异样，熊然见了，主动关心道：“怎么了？你不是说你去上个厕所吗？怎么一回来就又变了？” 呦，怎么这么关心他。 表情更加异样。 这几次去找楚樱，都是瞒着熊然去的，熊然居然也相信他。 南宫黎忽然猜想，难道熊然之前不让他去找楚樱，是因为熊然不想看见他和楚樱在一块，熊然会吃醋！？ 一旦接受了这个猜想……南宫黎发现，熊然好爱他。 同桌不知道在想什么，已经上课了，熊然不再关注南宫黎那边的状况，翻书查看昨天的学习内容。 南宫黎双手相握，放在书桌上，斜视偷偷看熊然在做什么。 在埋头看书吗，呵，害羞了吧。 某人勾起了嘴角，而后觉得不可思议，思维混乱之时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熊然不敢去看南宫黎。 同桌又开始发疯了。 老师在讲台上开始讲课，而下面的学生们却是姿态各异。 有的在警惕同桌会不会发疯；有的在回忆与同桌相处的细节；有的在昏昏欲睡分不清自己在哪里；还有的认真听课但背地里一直关注同桌有没有睡着。 陆融就是最后那个。 把黑板上的内容通通记下，再抽出几秒的时间来看楚樱困到了什么程度。 瞥见楚樱的脑袋往下落，陆融迅速伸手接住。 “啪！” 脑门儿砸在手心上的声音如此清脆，两者产生的震动传播起来，震麻了陆融的手，也震醒了楚樱。 不知道这次怎么还发出了声音，老师停顿了一下，讲课声停止。 同学们也没有说话，而是好奇谁在扇脸。 楚樱直起身来，正奇怪为什么这么安静，脑门儿上赫然印着一个巴掌印。 陆融见罢，抬手揉了揉楚樱的脑门儿，而后自顾自继续在笔记本上写笔记。 林己生觉得这俩人有点暧昧，但没敢说出来。 继续上课，楚樱清醒了不少，只是脑门儿上的巴掌印好似在暗暗发胀，弄得她有些痒。 陆融一直关注着她这边的情况，见她时不时地挠挠额头，心脏愈发满了。 楚樱怎么那么可爱。 中午吃饭，三人小组聚集，林己生率先打好饭占了座坐下。 食堂窗口前楚樱先一步打完饭，在林己生对面的座位坐下。 没多久陆融也过来了，只不过身后还跟着满脸忧愁的南宫黎。 楚樱看了看陆融，对南宫黎的到来表示疑惑。 陆融坐到楚樱身旁，波澜不惊地说：“他想找你问问恋爱的问题。” 林己生搞不懂现在她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毕竟之前南宫黎表现得都是对楚樱有意思，而在林己生看来陆融好像也对楚樱有意思，按理说南宫黎和陆融应该是情敌关系，可是现在是陆融带南宫黎来找楚樱询问恋爱问题…… 林己生被自己绕蒙了。 南宫黎直接拿着饭盘坐下，目光灼灼地看向楚樱。 只是这时的目光灼得不是爱情，而是对楚樱的完全信任。 陆融别了他一眼，见没有威胁便安静在楚樱身旁吃饭。 “楚樱，你果然没有骗我，熊然就是喜欢我啊。” 最后那句话，南宫黎压低了声音来说的。 林己生听完险些把饭吐出来，被呛到了，一直在咳嗽。 南宫黎奇怪地看了林己生一眼，继续说：“经过你提点我才知道，熊然对我的感情原来那么深厚，我越来越不知道怎么拒绝他了，我该怎么办？” 熊然暗恋南宫黎这件事，本就是楚樱瞎编的，南宫黎居然真能从与熊然的相处中曲解出这么多意思，楚樱也是佩服。 楚樱正想着如何搪塞他，陆融在这时淡淡开口：“你不用回复他。” 此话一出，三人通通望向脸上没有表情的陆融。 南宫黎看向陆融，怎么看怎么奇怪。 “你怎么看？” 陆融：“他喜欢你是他的事，没有告白就说明他不想让你知道，如果你突然说要拒绝他，他肯定会很伤心，这样不仅不能在你身边，还必须要和你保持距离，连朋友也不能做。” 南宫黎恍然大悟：“你是说，熊然是想以朋友的身份，在我身边默默爱着我！” 陆融没有看他，但还是点点头。 “在你们身边，我真的能学到好多东西啊！”南宫黎感叹道，“这个秘密只有我们知道，我们是不是就是好朋友了？” 楚樱和陆融动作同时一顿，并没有那么想和他做朋友。 而林己生还在一脸疑惑，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世界，也越来越看不懂她们之间的关系。 南宫黎兴致勃勃地歌颂起她们之间纯洁的异性友谊，全然忘了今天早上刚和楚樱表过白。 林己生在旁边越听越尴尬，越听越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想挪到楚樱旁边去，林己生悄然动作起来，被南宫黎发现了。 “啊，朋友！还有你！你也是我的朋友！你叫什么来着？” 帅脸贴过来，林己生忍不住面色一红，但心中依旧觉得南宫黎有些奇怪。 “嗯……我叫林己生……” “多好听的名字！很高兴认识你！” 握手之时，南宫黎居然看见了一个人吃饭的熊然。 一想到这么喜欢他的熊然自己一个人吃饭，南宫黎的心里就悲伤得无法呼吸。 熊然把爱都给了他，却把孤独留给自己！ 南宫黎不能忍受！ 他即刻站起来，去到熊然的身边，在熊然惊恐的眼神中端起熊然的盘子。 “喂！” 被喜欢的人注意到，心花怒放了吧。 南宫黎翘起嘴角，端着熊然的盘子向楚樱这边走来。 熊然在他身后追。 盘子被放在南宫黎座位旁边的那个，南宫黎优雅坐下，冲气急败坏的熊然招招手。 “熊然，来和我们一起吃吧，我们都是朋友啊。” 熊然见楚樱和陆融都在，对南宫黎拿走自己盘子一事也不是那么反感了。 在南宫黎身旁坐下，熊然注意到众人看向他的眼神各不相同。 有怜悯的，有悲伤的，还有感天动地的。 熊然一时间心中好几个问号，默不作声地继续吃饭，却发现南宫黎正以一种微妙的表情看着他。 楚樱早上时体会到的恶寒，现在降临到了熊然身上。 “你，你怎么老看我？” 南宫黎双手托起下巴，顶着那张帅气的脸庞说：“熊然，你吃饭吃得真香。” 熊然：？？ 熊然不知作何回答，“嗯”了一声，接着强迫自己不再理会南宫黎。 楚樱吃着饭，缓缓抬头，抱歉地看了熊然一眼，然后继续吃饭。 陆融吃得少，已然结束了用餐。 结束用餐的陆融并没有提前离开，而是继续坐着陪在楚樱身边，看楚樱吃饭。 林己生莫名幻想起陆融心里在想什么，想的可能是：“楚樱，你吃饭吃得真香。” 59.这是谈恋爱的时候吗（三） 周末一大早，陆融早早起床了，楚樱还在床上睡觉。 马丽莲气不打一处来，冲进房间就揪住楚樱的耳朵往上拽。 秋天了，被窝外面的温度低，楚樱耳朵生疼的同时瑟缩起来。 楚樱还没清醒过来，马丽莲就劈头盖脸地骂下来。 “都几点了还在睡！？你看看陆融，老早就起来做作业，你这个破~成绩，你还有脸睡？！” 跆拳道班自高一开学就没怎么去了，一到周末楚樱就是窝在家里睡觉，不然就是挨马丽莲的骂。 每每挨骂，陆融每每在场。 马丽莲当着陆融面骂楚樱的头几次，楚樱还不甚熟练地觉得害臊，但习惯以后，楚樱都熟练地给陆融使眼神，好让陆融替她求求情。 楚樱乖巧地跪坐在床上，面前是拿着鸡毛掸子一顿输出的马丽莲。 “我跟你爸都说你上高中了，就不给你报班了，这个时候你就应该专心学习，那你怎么越学越回去了？” 楚樱欲言又止，甚至能猜出来马丽莲下一句话是什么。 “我看你是在学校称霸王称惯了，身边人都依着你，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你说，你姓什么？” 楚樱低头闷闷回答：“我姓楚。” “哎呦呦~你还知道你姓楚呐？你爸和你姑上学那会儿哪像你似的，都考的第一第二！你这回期中考试考多少？你自己说出来！” 楚樱抬眼偷偷看了一下陆融，有些扭捏。 这是想让陆融救场了。 陆融看她这副眉眼带羞的样子，忽然觉得被什么击中。 楚樱惨遭马丽莲女士的再喷。 “说话呀你？睡傻啦？” 楚樱又给陆融一个幽怨的眼神，撇嘴回复：“考的倒数第十……” 马丽莲更加暴怒，鸡毛掸子在空中扬了好几下，楚樱也躲了好几下，最后陆融怕真打起来才出口相助。 “阿姨，你别生气，楚樱也就是发挥失常，我平时看她都学得可认真了，期末考试的成绩一定会让你眼前一亮的。” 陆融的话就像是定心丸，听得马丽莲不仅不生气，眉毛都开始透露出欢喜来。 “陆融呀，你从来不让我们操心，不像这个逆女！” 楚樱受伤之际还要被别一眼，委屈地躲到床上的角落。 陆融眼里含笑，向楚樱递了个眼神，没想到楚樱兴趣恹恹，低头耷脑，竟然忧郁起来了，像只小狗。 将马丽莲哄好送出房间，陆融率先爬上床，坐到楚樱身边去。 楚樱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嘴更扁了。 陆融调笑她：“鸭子呀你。” 话说着，陆融上手，直接用双指把楚樱的扁扁嘴一捏。 无奈嘴被捏住，楚樱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陆融笑了笑，心中的湖水也荡起涟漪，她把楚樱的嘴松开。 陆融都梳洗整齐了坐在楚樱面前，反观楚樱呢，蓬头垢面，牙没刷脸没洗，头发乱得像鸡窝。 可偏偏陆融离她离得很近，脸都要贴在一起了。 “怎么了，生气了？” 楚樱别着头不看她。 以往只要楚樱一求助，陆融就赶忙说好话给马丽莲听，今天陆融不仅没有立刻行动，还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看她。 楚樱一个暴跳从床上蹦起来，把陆融吓了一跳。 “你是不是就想看我的好戏！你变了！” 陆融仰头看这个发神经的漂亮女孩，忙不叠哄道：“没有呀，我看你被骂我可心疼了。” 这是真心话。 陆融补充：“我都想代替你去挨阿姨的骂了。” 这是假的。 楚樱愤愤不平的样子映在陆融的瞳孔里，陆融嘴角不受控制地再次上扬。 楚樱张着嘴，还想再控诉几句陆融的行为。 “你好漂亮……” 陆融的喃喃自语一出，两人皆是一愣。 楚樱气消了，变成平时那个人畜无害的样子，问陆融在说什么。 情不自禁的某人连忙下了床，“你还不快点换衣服啊，一会儿阿姨进来看见你还没起床，又要骂你了……” “哦对对！” 楚樱两步并作一步，从床上大跨步下来，迅速跑进了洗手间，把刚刚的小插曲抛在了脑后。 留在房里的陆融，长长呼了一口气。 为了保证楚樱的学习成绩，马丽莲嘱咐陆融帮忙辅导一下楚樱的学习。 其实不用马丽莲说，陆融也会这么做的。 当天晚上，吃过晚饭，马丽莲就没收了楚樱的手机，让她能够专心学习。 两个人坐在书桌前，离得稍稍有些近。 陆融的作业白天的时候做完了，当时问过楚樱要不要写，楚樱说要晚上抄她的作业，但经马丽莲这么一嘱咐，陆融的作业楚樱是抄不了了。 百无聊赖地翻开练习册，楚樱看见上面的字就昏昏欲睡。 陆融支起脑袋看楚樱的侧脸，在楚樱转过来时连忙把目光挪到书本上。 “快写。” 楚樱唉声叹气：“我不会啊！” “你哪道题不会告诉我，我一道题一道题给你讲。” 高中数学题，是楚樱最犯难的东西。 一听陆融要“一道题一道题”给她讲，楚樱当场就情绪崩溃。 这要讲到什么时候啊！ 更何况，讲了也不一定能听懂。 楚樱绝望地趴在练习册上，试图逃避。 陆融用一根手指戳戳她的后脑勺，“不要逃避了，我们快点开始吧。” 楚樱总觉得，陆融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我可不可以抄你的作业？” 陆融回答得迅速：“不可以。” “就借鉴一下。” “不行。” “啊~我好难啊~” 陆融笑，“谁让你上课不听讲的。” 楚樱露出一双眼睛，水汪汪地看向她。 “融融，明天周一我一定好好听讲，今天就放过我吧，咱们明天再继续嘛~” 哦，楚樱在撒娇。 陆融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不假思索地说了“好”。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楚樱已经爬上床准备入睡了。 陆融连忙去床上捉她。 “我说错了，你现在不能睡觉！” 楚樱紧拽着被子，激烈反驳：“不行！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啊！” “我当时没反应过来，不能算数！” “融融——” 正逢楚樱的被子掀开一角，陆融胳膊一软，直直压到楚樱的身上。 就在楚樱抱怨陆融压到她时，陆融正愣愣地看着楚樱的眼睛。 这时楚樱才反应过来，她们俩离得好近。 近到一抬头，就能亲到陆融的嘴唇。 楚樱不动声色地咽了口唾沫。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楚樱怎么觉得，她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我……我真的要睡觉了！” 楚樱翻身别过头，陆融也顺势滑到她身旁。 房里突然的沉默，打得两人措手不及。 马丽莲敲响了房门，端着水果进来。 “我看看大宝贝们学到哪里啦？” 进门，两个都在床上，一个都盖好被子了。 马丽莲火气蹭蹭往上涨，楚樱见势不妙，连忙从床上爬起，拉着陆融回到书桌。 “我、我就是叠个床！妈我正学着呢！” 楚樱急迫地把练习册摆到陆融眼前，“融融你看这题！你快教我怎么做！” “啊？啊、好……” 回过神来，陆融将题读完，给楚樱讲述解题步骤。 马丽莲盯着楚樱，要把她盯出一个洞来。 楚樱一个疏忽都不敢有，积极按陆融的方法开始做题。 水果留在桌上，马丽莲缓缓退出战场。 “终于走了……” 楚樱一下子放松下来，用手拿了一块水果放进嘴里，习惯性地又拿了一块递到陆融嘴边。 陆融看着这块水果，抿了抿嘴唇，最后眼神飘忽地吃了下去。 手上有了重量时，楚樱才想起刚刚与陆融的那一出。 转头，陆融也不知看着什么地方，嘴唇正在咀嚼。 同居六年，她们之间突然出现了尴尬的气氛。 楚樱没再提起那一幕，心虚似地与陆融搭话：“融融，我们做一会儿作业就睡吧。” 陆融也配合地回应她：“嗯。” 有了陆融的帮助，楚樱的学习虽说不上是突飞猛进，但也能称得上是进步很大。 至少不再是倒数第十。 最大的一个进步就是，楚樱上课没再睡觉，能够将一堂课完完整整地听下来，笔记也能够记得完整，陆融不知省心了多少。 于是，平时成绩不怎么起眼的楚樱，终于在期末考试上起眼了一回。 拿到了进步之星的奖项。 在排名基本固定的尖子班，楚樱能够提升十名也是巨大的进步。 但马丽莲并不满意楚樱的期末成绩。 寒假，马丽莲给楚樱量身定做了学习计划，连几点喝水都写得清清楚楚，除去过年休息那几天，几乎每一天都被马丽莲充分运用起来。 马丽莲本想着请个家教，但楚樱不愿意陌生人来教她，请家教就作罢了。 陆融就成了楚樱计划中的一部分。 马丽莲很满意，毕竟楚樱一向很听陆融的话，有陆融在，楚樱的成绩一定会蹭蹭上涨。 然而，马丽莲没有料到的是，陆融面对楚樱，很容易心软。 寒假第一天，马丽莲亲眼看见楚樱从房里出来，然后打开冰箱拿了今天的第三根雪糕。 60.这是谈恋爱的时候吗（四） 拿第一根雪糕的时候，楚樱说她太热了。 拿第二根的时候，楚樱说她没吃够。 第三根了，楚樱走路走得都极为小心，马丽莲一瞪她，她就赶忙解释：“最后一根了，真的真的！” 楚樱回房，没过一会儿又悄悄出来，走到冰箱前。 马丽莲像一尊大佛站到她身后。 楚樱瑟缩了一下，在马丽莲的目光下动作迟缓，把雪糕放了回去。 然后，见马丽莲不那么生气了，楚樱以极快的速度把雪糕拿起，飞速往回冲。 马丽莲眼尖手快，一个胳膊把楚樱拦腰拦下，顺势把冰箱门给关上了。 楚樱趁马丽莲没注意，挣脱束缚勇闯天涯，马丽莲一路撵着她，边追边踢。 在前面跑的楚樱被踢得直叫，这才想起来解释：“妈！我给陆融拿的！” 对于死丫头的话，马丽莲向来是不信的，毕竟楚樱从小就从陆融那抢吃的。 回房间，楚樱果然是把雪糕给陆融了，马丽莲这才放下心来。 等门一关，楚樱噘着嘴揉屁股，被她妈踢得好疼。 陆融觉得好笑，边撕开雪糕的包装袋边哄她：“谁让你嘴馋呢，阿姨不打你才怪。” “哎呀，可是我忍不住嘛。” 楚樱一低头就看见密密麻麻的卷子试题，书桌前的墙壁都被陆融贴上了各科知识点，哪里都是学习的味道，楚樱总想跑。 雪糕的包装袋拆好了，陆融把雪糕递给楚樱，伸手把楚樱额头前掉落的发丝拂了上去。 楚樱只顾着吃雪糕，没看见陆融温柔的眼，再一转头，陆融已经没再看她了。 在雪糕上咬了一口，楚樱就把剩下的送到了陆融面前。 陆融抬眼看她，“不吃了？” 楚樱嘴里还有东西，说话说得不太清楚：“我们一人一口嘛~” 愣了一下，陆融接过来，就着楚樱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小口。 冰冰凉凉的，到了嘴里，好像带着楚樱的气息。 陆融红着耳尖把雪糕递回楚樱面前。 楚樱看了她一眼，奇怪道：“最近你耳朵是不是经常红啊？” 陆融轻咳一声，“家里暖气太足了，很热。” 这倒是没错，楚樱点点头，对陆融的话深信不疑。 她们所在的地方已经完全入冬了，再过十几天就要过年。 为了能在过年的那几天好好玩耍，陆融让楚樱先把老师留的作业完成一些。 她们每天起来不为别的，就是写作业，就跟在学校一样。 楚樱受不了这样的日子，隔一段时间就要跑去客厅转一圈，去完一趟总少不了挨马丽莲的骂。 每年这个时候，马丽莲和楚傲天都去国外旅游了，今年为了督促楚樱学习，夫妻俩干脆就没去。 如果夫妻俩去了，那楚樱和陆融就会和楚傲霜她们一起过年，往年都是这样。 日子就这么过着，一转眼除夕了。 春晚之前，楚家人都陆续回到大宅，在大宅住几天，直到初五才离开。 一家人坐在电视前看春晚，没看多久就有人打哈欠，接着也不知道是谁拿了点零食过来，大家又开始吃零食聊八卦。 一家子人什么都聊，聊公司里谈恋爱的职员，聊生活里的一些琐事，还聊陆融和楚樱以后要干什么。 陆融的梦想倒是很明确，努力学习，当个大学老师。 楚樱怎么想也说不出来，她确实没什么梦想，但像她这样的富家子弟，从出生起就注定要继承家里的公司。 所以大家才会那么忧愁楚樱的学习啊，把公司交到她手上，万一破产了怎么办，一大家子都完犊子。 聊着聊着，家人们就开始催着马丽莲要个二胎，大号眼见没有希望了，赶紧开个新号好好练。 楚樱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再往深了聊聊，聊到陆融她爹陆途，被调职到分公司后一路猛干，已经连升了好几职，事业十分发达，但婚姻上还是那个样子，有同事想给他介绍对象，都被陆途一一回绝，看来是忘不了向瑶。 这么些年的相处，大家都把陆融当作自家的孩子，楚傲天说，如果哪天楚樱管理公司真的管理不好，那就要拜托陆融帮忙了。 楚家的继承人，看来也就楚樱一个。 楚傲天不愿意再生二胎，一是不想苦了马丽莲，二是不想再来个孩子分走给楚樱的爱。 而楚傲霜嘛，爱程忻爱得深沉，两个女人…… 楚夫人转念一想，谁说两个女人不能生孩子的？ 年迈的老母亲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出来了，摸着楚傲霜和程忻的手询问道：“你们俩就没想过要个孩子嘛？” 再来个孩子，还能分担楚樱管理公司的负担，但是两个丫头如果不愿意的话，那就算啦。 程忻听完红了红脸，孩子嘛，她倒是挺想和楚傲霜有一个的，但不知道楚傲霜是什么想法。 楚傲霜一听自家老母亲说这话，当即就否决道：“不想要孩子，和忻忻过日子就够了。” 楚夫人没再说什么，点点头去说下一个八卦。 知道了楚傲霜的态度，程忻的脸色黯然了几分，她是真的挺想有个孩子的，尤其是和楚傲霜。 失落的表情被楚傲霜看进眼里，楚傲霜贴着程忻，问她怎么了。 程忻只摇摇头，说没什么。 楚傲霜回想起刚刚生孩子这一话题，好像有些知道了程忻为什么会失落。 有一个想法一直在心里盘旋，又上又下一点也不坚定。 楚傲霜纠结，突然听见外面细微的炮声，干脆把纠结抛在了脑后，决定好好享受新年的假期。 如此决定下来，楚傲霜握起程忻的手，在嘴边吻了吻。 春晚实在无聊，楚樱看了一会儿就上楼了，陆融见势也从沙发上站起，跟楚樱一起回房间。 “你不看啦？” “不看啦，没有意思。” 楚樱心里腹诽：“你刚刚还看得津津有味呢。” 回房的时间差不多九点，平日这时都已经快要入睡了，可除夕夜不一样，应当要守夜的。 楚樱打开电视，点播最近在追的电视剧来看。 陆融陪在她身边，也不说要看什么，偶尔回几条新年祝福的消息。 除夕夜，再忙的打工人也要休息一下，陆途给陆融发来消息，问陆融在干什么。 陆途不在陆融的身边已经六年多，但就算这样他也没有忘记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科技和网络日益发达，方便了身在两地的亲人联络感情。 每天，只要陆途一得闲，就会给陆融送去问候，陆融的生日和任何节日也照样一个不落。 正因陆途对陆融的重视，才让陆融毫不犹豫地给陆途打去了视频电话。 陆途接得很快，中年男人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笑意盈盈。 看背景，陆途似乎是在邻市的家里。 “陆融——” 陆融也大大方方把自己收入镜头，亭亭玉立的样子让陆途笑意更甚。 “爸，你吃饭了吗？” “吃过啦，现在看春晚呢。” 听到父女俩的对话，楚樱靠上陆融的肩膀，热切地与陆途打招呼：“叔叔，除夕快乐啊。” 陆途看见楚樱，就像看见了第二个女儿，忙不叠回应：“快乐快乐，楚樱你也快乐！” 陆融与陆途闲聊了几句，说说最近的事情，随后楚樱也逃不过被陆途督促学业，对话轻松诙谐，半个小时悄悄过去。 眼见着快要十点，陆途打了个哈欠，有些撑不住想要睡觉了。 视频挂断前，陆途说了初一回来，到时会来楚家拜访一下。 陆融打的视频，但其实大部分都是楚樱在和陆途聊天，聊得特别火热，聊完之后楚樱还贼精神。 继续看电视剧。 越接近十二点，外面的炮声就越响。 烟花在夜幕上绽放，绚烂夺目。 两人一同来到窗前观看，直到烟花没再放了才从窗边离开。 楚樱问陆融：“你想不想出去放烟花啊？” 陆融摇摇头，“不想，还是想和你一起在家里窝着。” 过了一会儿陆融又问楚樱：“你想出去玩啦？” 楚樱也摇摇头，“不是，你要是想我就陪你出去了，你不想咱们就在家看电视吧。” 陆融灿然一笑，“好。” 窗外炮声不断，屋内电视的声音有些听不清了，可看着字幕，也能够勉强看下去。 一同坐在沙发上，陆融偷偷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学着刚刚楚樱的样子，她枕在楚樱的肩上。 楚樱看电视剧看得入神，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还调整了一下姿势，让陆融枕得更舒服些。 耳边的声音那么大，电视剧的声音掺杂着连绵的炮声，而陆融的心跳正在一声一声有力地跳动，好响。 陆融捏捏烫到发痒的耳朵，总想让时间停在这一刻。 从十点熬到十二点，对于夜猫子来说十分容易，两人一次都没下楼，期间程忻还上来一次，给她们两个端煮好的饺子。 吃过饺子，也快要十二点了。 茶几上摆放着两个吃完的碗和两双筷子，楚樱随意放下，筷子头好像挨到了一起。 陆融看得出神，再次被楚樱叫醒，已经是十二点。 烟花升空，声音回荡在陆融耳边，而烟花绽放的样子，好像呈现在楚樱眼中。 “陆融，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楚樱。 60-70 61.这是谈恋爱的时候吗（五） 大年初一，林己生被电话吵醒。 昨夜精神得要命，三点才睡觉，现在林己生困得不行。 闭着眼睛摸手机，在摸到手机后，林己生强睁开眼睛看是谁给她打电话。 备注是烦人鬼。 是楚樱。 林己生就知道，过年楚樱也要烦她。 按下接听键，林己生闭上沉重的眼睛歪头应道：“喂？干嘛？” 楚樱兴奋的声音传出来：“林~四~月~过年好！今天出来和我们玩！” 这个“我们”，大差不差指的就是楚樱和陆融了。 哦对了，林己生给陆融的备注是闷骚鬼。 “我看看吧……” 声音越来越小，好像是快要睡着了。 楚樱一个大嗓门把她喊醒：“七点啦！别睡！给个准话！” 林己生被吓醒，脑袋一激灵从枕头上抬起来。 “你奶奶的，吓死我了。” 楚樱：“别乱说，我奶在我旁边呢啊。”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口误了~斯米马赛~” 楚樱和陆融在电话那边听着，好一顿笑，最后又让林己生赶紧起床，这才挂断了电话。 闹钟一般的楚樱不在耳边吵闹了，林己生终于是清静下来，本来还困呢，被楚樱这么一闹，她也睡不下去了。 刚巧林九月在外面敲她的门，问她要不要出门拜亲戚。 林己生挠了挠脑袋，应了一声：“去，等我一下。” 穿上前一晚准备好的新衣服，林己生快速从房间里出去。 两个姐姐都在客厅坐着，正在清点要送的红包。 林己生甜甜地喊：“一月姐，过年好~九月姐，过年好~” 林一月笑呵呵地也回了句过年好，抬手给林己生塞了个红包。 林九月也说了，只不过说的时候也很平静，林己生再次被塞红包。 其实林己生不想收林九月的红包，毕竟这一身新衣服就是林九月给买的，但看过林九月莫名有些强硬的眼神后，还是收下了。 把红包在兜里放好，林己生笑嘻嘻地和两个姐姐商量。 “姐姐，等一会儿拜完年，我能不能去和楚樱陆融上街玩呀。” 林己生一叫姐姐，大多都是叫林一月，林一月没什么意见，随和道：“行呀，你待会儿让她俩来咱家找你吧，我都好多年没见着她们了，正好见见面。” 林九月板着一张脸，好似对什么事情不满意。 是了，她一不满意林己生只叫林一月姐姐，二不满意林己生大年初一不在家里陪她还出去玩耍。 注意到林九月的臭脸，林己生再次笑嘻嘻地贴过去。 “九月姐，我可以出去玩吗？” 林九月一抬眼，看见林己生藏在眼镜下面的好看眉眼，不禁弯弯嘴唇。 “可以。” 林己生刚要欢呼给楚樱发去消息，林九月便又补充道：“但是你要带上我。” 林一月嗔她：“人家都小女孩出去玩，你一个二十几的出去掺什么热闹。” 林九月没好气地反驳：“我还没到二十岁呢，跟她们是同龄人。” “虚岁都二十一了，林九月。” “那你虚岁还三十三了呢。” 林一月险些吐出一口老血来，拜拜手不再与林九月争辩。 带上一个林九月，在林己生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林九月上大学之后就开始创业，现在小有成就，还挣了一些钱呢。 有林九月在，全场的消费全是她买单啦。 林己生兴致勃勃地在小群里发消息。 上了高中之后只有三个人小群，现在有五个人，要问多出来的那两个人是谁，还要从上学期转来的那两个转学生说起…… 楚樱没在小群里发消息问林己生，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有熊然和南宫黎。 林己生在群里这么一说，两个男生也兴高采烈地说要加入。 陆融看完眉头都皱起来了，接着提议他们两个单独出去玩。 然后还真的奏效了，群里慢慢地就演变成南宫黎约熊然出去玩。 楚樱和陆融没有反对林九月的加入，初中时林九月总来找林己生，一来二去几个人都熟悉了。 见面的地点就在林家，时间选在了上午拜完年后。 她们的逛街计划是，先去看个电影，然后去商场逛逛，然后去吃饭。 电影票要快点买，新年档的电影大部分都是合家欢主题，但这个时候大家都一家人去看电影，合家欢的电影抢不到票，观望一圈，四人买了新年档的冷门爱情电影，都没有多少人看。 电影开场，场内也没有坐满人，本来对这个电影没什么期待，可电影开始后，四人越看越感动。 这是一部讲述失忆后寻找爱人的电影，电影前期并没有明确告诉观众女主角的爱人是谁，只有模糊的回忆和个人信息，就在观众们都以为她的爱人是一个温柔的邻家男孩的时候，一直在女主身边默默守护的女孩出现了。 到最后女主角才恍然大悟，原来一直陪在自己身边，默默照顾自己的女孩竟是自己的爱人。 影片的最后，女主角依然没有想起她和爱人间的回忆，但同性爱人身上总有吸引女主角爱上她的特质，女主角愿意和爱人重新相爱一次。 电影很感人，非常感人。 四个人都哭得稀里哗啦，但很奇怪的就是她们刚好都是女孩子，又是两对女孩子，很容易让人误会。 哭到电影散场，四人轮番站起来，都没了逛商场的欲望，于是悠悠荡荡去饭店吃饭。 和自己非血缘关系的姐姐一起逛街玩耍，林己生很高兴出来玩花的钱都不用自己出，但免不了要被姐姐管制。 林九月那个大个子，在她们三个中间格外显眼。 找了个营业的地方吃饭，刚一坐下，林己生就看见林九月被一个一米九的男生搭讪。 林九月也不知道和男生说了些什么，交谈两句就离开了，接着林九月去上厕所，楚樱她们几个人还调侃。 楚樱：“你姐魅力好大哦。” 平时相处起来觉得没什么，但一起出门之后林己生才发现，林九月的魅力怎么那么大？ 林九月不近视，眼睛很漂亮，鼻梁也挺，肤色更是白，个子又高，放在人群里扎眼得很，而且一看就是大学生，时髦的嘞，不像她们三个这么稚嫩。 陆融脱下棉袄，叠完后把楚樱的棉袄也一道叠了，两件棉袄摞在一起，堆在角落里。 陆融瞧了眼林己生刚脱下来的棉袄，随口问道：“你衣服是不是九月姐给你买的？” 林己生没否认：“嗯，放行李箱从学校带回来的，买的时候还给我打视频问了尺寸呢。” 陆融了然点点头，说话时还是一副无心的模样。 “怪不得，我总觉得你和九月姐穿的是情侣装。” 楚樱心大，没怎么关注林己生和林九月穿的衣服是情侣款，只知道她们俩穿的颜色一样，但那么仔细一回想，好像还真是。 等林九月回来了，三双眼睛直直射过来，林九月摸摸脸，问她们怎么了。 林己生没怎么在意到底是不是情侣装，也就随口一问：“姐，我跟你穿的是情侣装啊？” 其实说是情侣装，也就只是样式一样而已，说成姐妹装也没什么不对的。 可偏偏林九月就一副心事被拆穿的样子，好像被说中了。 林己生眯起眼睛，“还真是啊？” 林九月掩饰地遮了遮脸，刚刚被一米九帅哥搭讪都没红的脸，红了。 气氛逐渐变得有些不对劲，陆融居然从林九月身上看到了自己，于是给林九月解围：“快看看我们吃什么，一会儿再聊。” 林己生看别人的事情看得挺准，一到自己身上却出人意料的迟钝，陆融这么一说，她就投入到了点餐的工作中去。 四个人分别点了自己喜欢的菜，菜单下去，开始漫无目的地聊天。 林己生八卦林九月：“姐，你给微信了吗？” “什么？” “刚刚冲你搭讪的那个。” 林九月“哦”了一声，“没有。” 看那个一米九，也没戴口罩，模样挺帅的，穿搭也得体，谁被搭讪了第一反应应该是先相处看看。 但林九月拒绝了。 林己生又问：“为什么？” 旁边楚樱和陆融都竖耳听着。 林九月红唇轻启，很快又合上，伸手在林己生脑门儿上弹了一下。 “姐的事，你少管。” “嘁，没劲。” 陆融看着这两姐妹，林九月好像松了一口气。 林九月在上菜前询问楚樱和陆融最近的状况，问了几句都差不多，最关心的还是她们的成绩和感情生活。 楚樱被问两轮算是听出来了，林九月在这变着法子地问她们俩林己生的感情生活。 都一一说清楚后，林九月再次松了一口气。 林己生戴个眼镜，看起来挺精明的，其实有些东西总转不过闷来。 林九月就是因为这个又担心又庆幸的。 吃完饭，稍作停留，四人终于舍得回家。 一出商场，两组人就分道扬镳。 从商场到外面温差大，林己生的眼镜上面蒙了一层雾，林九月在她身边，顺手就把眼镜摘下去擦了。 林己生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还要从林九月手里夺过来，奈何身高不够。 林九月擦完，低头亲自给林己生戴上。 看着林九月美丽的脸在眼前慢慢清晰，林己生这才反应过来她的九月姐有多美。 62.这是谈恋爱的时候吗（六） 高中生不到三月就开学，开学后紧锣密鼓地开始学习。 寒假里，楚樱在陆融的辅导下，寒假作业总算是完完整整地做完了，学习也有了一些进步，至少在新知识的洗礼下，楚樱能够串联起以前学过的知识。 开学后的几天，温度还有些低，渐渐地温度回升，班里有人也穿上了时髦的衣服。 南宫黎晃到楚樱她们眼前，摆了个姿势用来展示自己昂贵的漂亮衣服。 衣服确实漂亮，人也确实帅气，可惜就是楚樱她们并看不上他。 倒是外班的女生，会在下课时来看南宫黎。 因为南宫黎这人太过奇怪，班里也没有什么人与他交好，要说有，那可能只有同桌熊然。 熊然看见他又飘去了楚樱那边，连忙过来把他拽走。 “你还想祸害谁呀？” 南宫黎拧着帅气的眉头，在班里一众看戏的眼神中被拽走。 “这怎么能叫祸害？看我很养眼的……” 话说得也没错，前提是南宫黎不要摆什么奇怪的姿势和说什么奇怪的话。 看过陆融平淡的表情，楚樱心中窃喜。 陆融没有喜欢上南宫黎，南宫黎也没有一直对她穷追不舍，在她的努力下，小说剧情的走向还是发生改变了。 楚樱勾勾嘴角，偷偷笑的表情被陆融尽收眼底。 陆融问她：“你笑什么？” 楚樱拍拍脸蛋，无辜道：“我没有啊。” 她眼里的真诚不加掩饰，陆融因此放下了怀疑，回头又看了一眼南宫黎和熊然的方向。 楚樱没有喜欢上南宫黎，南宫黎也没有一直对楚樱穷追不舍，她们一直都在努力学习约定要考大学，真是太好了。 楚樱的身边一直都是她。 陆融想到此，勾唇笑了笑。 楚樱也问她：“你笑什么？” 陆融给楚樱弹了个脑崩儿，“不做题，老观察我做什么？” 你不也是老看我吗，楚樱心中腹诽，但不敢说出来，只好乖乖做题。 前面林己生也在忙自己的事情，没空回头和她俩说话，班里同学趁着是下课时间，好多人都在大闹，她们这一块简直是净土。 陆融做完一道题，抽出心思来看楚樱的情况。 然后上课铃声响了，楚樱从题中脱离出来，找书时瞥见陆融在看她，她也盯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回去。 陆融没有躲闪，对视了。 班里安静了许多，楚樱的样貌在此刻似乎变得更加清晰。 随着目光对视的时间越来越长，陆融越觉得有些危机。 最后，陆融像是怕被楚樱看出来什么似的，连忙把目光挪开了。 老师上了讲台，嘴里说着什么话，都在陆融耳里不甚清晰。 楚樱靠近她，贱兮兮地悄声说：“这么认真地看我，是快要爱上我了吧。” 陆融怔了怔，脸色瞬时红润起来，她迅速站起，急忙说道：“老师，我肚子疼。” 老师见她脸色通红，想来是肚子疼憋的，于是也没多问几句，“快去吧。” 得到老师允许，陆融快速下位，不料踉跄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往常高岭之花的样子，快步走出教室。 众人奇怪，随着陆融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门口，也没在关注陆融。 而促使陆融“肚子疼”的罪魁祸首，恍惚地愣在原地，姿势甚至都保持着刚刚与陆融说悄悄话时的模样。 好反常，好奇怪。 楚樱正了正身子，目光落在老师正在写板书的黑板上，字迹都组合在一起，乱成一团，就像她现在的心一样。 她在等陆融回来呢。 急忙赶去厕所的陆融，在洗手台前发愣。 刚刚冲进来用凉水洗了一遍脸，现在脸已经不热了，只是有些发凉。 拿出手绢，陆融若有所思地在脸上轻轻擦拭。 不想回去，楚樱肯定会觉得她很奇怪。 陆融长呼了一口气，心想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这一天的事情，陆融也不知道她最后是怎么糊弄过去的，反正楚樱没有多问什么，她们之间的相处还是和以前一样。 至少陆融是这么想的。 七月，夏季到来，换上短袖的同时，运动会的消息也传进了学生们的耳里。 距离期末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学校内气氛紧张，不少学生压力很大，运动会的到来无疑点燃学生们的兴奋剂。 学校想要尽可能的让学生们都参加进去，所以设了许多运动项目，没有运动天赋的，也有娱乐比赛来供学生参加，再不济，还有运动会的志愿者。 夏季太过炎热，陆融不想在这样的天气下在外面比赛，所以当体育委员来到她们跟前时，她没准备报什么项目。 楚樱却异常兴奋，直接报上了报名人数最少的女子八百米。 体育委员双手抱拳，称楚樱为“勇士”。 一听楚樱报了女子八百米，本想什么都不报的陆融连忙把体育委员叫住，拿着报名统计表看了看，最后在“女子八百米项目志愿者”一栏后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楚樱凑过去问：“你写了什么？” 陆融特意避开她的眼睛，装作冷淡的样子。 “秘密。” “哼，我还不想知道呢。” 陆融听罢笑了笑，趁楚樱没注意，投向楚樱的眼神温柔如水。 从前排转悠到后排，体育委员的表上增添了不少名字，一直到南宫黎和熊然这排。 虽说南宫黎和熊然是转学生，但经过两个学期的相处，他们俩融入班级也融入得差不多了。 体育委员熟络地问起：“黎哥和然哥，你俩报点儿什么吗？” 熊然想都没想就说没有，然后起身去上厕所，让体育委员先坐在他位置上说话。 南宫黎还没定下来，拿着表格看了许久，看见只有楚樱报了女子八百米。 “楚樱怎么还报了个八百米呢？” 南宫黎是转学生，对楚樱初中时的事迹不了解，体育委员耐心给他解释：“我们樱姐特厉害，八百米绰绰有余了。” 说着，体育委员还竖起了大拇指。 南宫黎了然，继续往下看，“还有什么项目缺人吗？” “没什么了，咱班好多人都报了，要不报接力吧，还差两个人就能比赛了。” 南宫黎想想，问：“咱班还有报接力的吗？” “没有了，你和然哥是最后问的。” 南宫黎思索一番，拿起笔在接力后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看看体育委员，又写上了熊然的名字。 体育委员看见他写的，担心道：“然哥说了不想报，你给他报了他不会生气吧？” 南宫黎自信地摇摇头。 “你不懂他。” 夏季运动会开始着手准备，体育委员拿着报完名的表格，最后在讲台上确认了一遍。 女子八百米项目的志愿者说了陆融的名字，楚樱抬了头，歪头看向陆融，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台上体育委员还在念名字，楚樱问陆融：“你不是说什么都不报吗？” 陆融保持着姿势没变，“和你报了一样的，方便一起回家。” 楚樱没再追问，说了声“好吧”。 但是不能忽视的，楚樱会因为陆融的报名而觉得欣喜，她自然而然地把这个归结为朋友间的感情。 体育委员：“接力赛……南宫黎……” 熊然听见南宫黎的名字，还想像南宫黎调侃几句，可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熊然……” 听见了自己的名字，熊然疑惑地举手：“你搞错了，我没报接力啊。” 体育委员指了指他旁边的南宫黎，“黎哥帮你报的，他说他懂你。” 熊然更疑惑了，转头去看旁边的南宫黎，一脸自信的笑。 好像真的在说“我懂你”。 南宫黎那个嘴角，又翘起来了。 熊然气急败坏，跟体育委员理论：“你有没有职业操守啊，本人都不知道的诶。” 体育委员耸肩，“名字可不是我填的，要找你去找黎哥吧~” 念完名字，体育委员就准备把表格上交给老师了。 熊然从座位上站起来，作势要追上体育委员，南宫黎一伸手拽住熊然的裤子，险些拽下来。 熊然捂住裤头，惊恐地看着南宫黎。 南宫黎把他的表情自动列入“害羞”的行列。 “不是，你、你、你、你干嘛？” 南宫黎邪魅一笑，熊然下意识地捂住耳朵，不想听他的霸道语录。 “熊然，我懂你的。” 气泡音。 熊然抱着受到伤害的脑子，一路跑到楚樱和陆融的座位求救。 “大姐大嫂！救我！” 楚樱一个飞踢，把熊然踢回后排。 “不要把气泡音带过来！” 中间隔着同学们的人头，楚樱遥远地望向南宫黎和熊然的方向，欣慰地点点头。 看来告诉南宫黎熊然喜欢他这个决定是对的。 此时的熊然，被南宫黎迫害已久的脑神经正在自动修复，南宫黎从包里掏出能量饮料，摆在熊然面前。 “跟我一起跑接力吧。” 熊然把饮料收下，默不作声地去拧瓶盖。 南宫黎见势直接把饮料夺下来，把瓶盖拧开递到熊然面前。 “喝吧。” 熊然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撇眼看看南宫黎，南宫黎又重复了一句：“跟我一起跑接力吧。” 其实只要他不说气泡音，声音还挺好听的。 熊然点点头，把饮料饮下去了大半。 63.这是谈恋爱的时候吗（七） 太阳很大，陆融坐在棚子里面，看了一眼棚子外面的天空。 光线很刺眼，不知道在棚子外面，她们是怎么受得住的。 陆融穿着志愿者的荧光马甲，在棚子里给女子八百米的同学登记。 全年级，报名女子八百米的也只有五个人，其中就包括楚樱。 楚樱不一会儿也走进棚子，在外面晒了一圈，皮肤泛着红，浑身也都是汗。 陆融看见她晒红的皮肤，拿了瓶矿泉水给她。 “一会儿短跑比完就比八百米，你就在棚子里面待着吧，别乱跑。” 陆融细细嘱咐她，帮楚樱把个人信息全都填了。 楚樱在陆融身旁坐着，看陆融写的字迹，也看陆融写的信息对不对。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陆融对楚樱的所有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 陆融填完表，正要叫下一个同学，抬头就看见楚樱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手。 “你往我这边挨挨，之后还有同学要填表呢。” 楚樱听罢向陆融的方向靠了靠，但没靠多近。 棚子里面地方不算大，又放了那么多杂物，陆融这边也没多大位置，又坐了八百米的同学，自然更加拥挤了。 陆融又叫她：“楚樱，靠过来点儿，没有位置了。” 楚樱再次缩小了与她之间的距离，但只有一点点。 陆融干脆把她拽过去，距离近得两人几乎手臂挨着手臂。 楚樱别扭地转了下身子，没再挨着陆融，轻声说：“我身上都是汗。” 陆融忙着给同学登记，没搭她的话。 等到八百米的同学们都登记好了，陆融没有工作忙的时候，她轻轻靠上楚樱的身子，把头搁在楚樱的肩膀上。 小小的棚子里都是人，就算这样也要比外面凉快一些。 短跑比赛的哨声响起，比赛的同学纷纷开始起跑，棚子里面有的人坐不住了，去外面看短跑的情况，操场上也是一片欢呼声。 陆融趁着这个间隙，像预谋已久一般，在楚樱的耳边吐气：“我又不会嫌弃你。” “叮——” 楚樱脑内响过一阵声音，睁大的双眼追随着声音的来源，而陆融已经端坐回座位，像棚内的其他同学一样在张望外面的情况。 咚，咚，咚。 楚樱不自觉望着陆融的后脑勺，目光有点呆滞。 陆融却在这时回过头看她，眼里似乎有水汽。 嘴唇一张一合：“楚樱，一会儿你也要加油啊。” 楚樱发愣地看着陆融，陆融的声音似乎飘忽了。 目光在半空中对视，陆融见楚樱发愣，嘴角勾起了一个幅度。 楚樱忙回过神，低头没说话。 陆融眨了一下眼睛，回头继续看外面了。 短跑结束，现场给跑了好成绩的学生颁奖。 一个全副武装的老师走进棚子，喊了一声：“女子八百米开始了！” 接着连带上楚樱，报名八百米的同学都从椅子上站起来，稀稀拉拉从棚子里出去。 楚樱走路走得慢吞吞，末了回头悄悄看了一下，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陆融一直看着她，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转头，目光有一瞬的躲闪。 楚樱摸摸脖颈，加快了走出去的步子。 报八百米的人，都是像楚樱这样有体育基础的，体力都比较好，还有几个是校体育队的风流人物，大家都比较眼熟。 乍一上场，老师们还以为是进了什么演唱会现场，观众席上一众小迷妹在欢呼。 林己生从观众席下来找陆融，一路上听取哇声一片，来到棚子里和陆融坐着。 “哇，喜欢楚樱的不止你一个哦。” 陆融淡淡道：“也没多少叫楚樱名字的。” 她说完之后，观众席上就应景地喊了几声楚樱的名字。 听起来都是女孩子的声音。 风吹过来，陆融有种被打脸的感觉，林己生用胳膊杵杵她，没说话。 起跑线上，楚樱与共同比赛的学生一起预备好。 还没吹哨，楚樱下意识地向棚子看去，太阳太晒了，看不真切，但还是看见了棚子里面的陆融和林己生。 她转过头去，觉得今天好热。 开始的哨声回荡在操场里，楚樱反应过来，同其他四人几乎同时抬腿开跑。 天气炎热，连干坐着都觉得喉咙火热，别说在大太阳下面奔跑。 没过多久楚樱的喉咙就开始不适，出汗出得多了，顺着眼角流下来，有些遮挡视线。 以前练跆拳道的时候，训练正式开始之前总会先热身，叶筝最常让她们做的就是先绕道场跑十圈，跑到最后几圈跑不下去了，楚樱就会放空思绪，这种方式很有效。 八百米不像短跑，不能一开始就跑那么快，要控制速度、要保存体力。 一圈跑过，楚樱看见陆融已经从棚子里走出来，顶着大太阳在跑道边等她。 周边都是女孩子的呼喊，叫着楚樱的名字，说着震耳欲聋的加油。 陆融矜持地顺着跑道看楚樱，没有像那些女孩子一样叫出声来，她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听不见。 楚樱模模糊糊瞥见她的嘴型，好像也是在说加油两个字。 但后来好像又说了什么，楚樱跑过去就没看见。 她的体力算好，但比赛中的竞争对手比她体力还好，她是肯定比不过她们那些每天都在训练的。 五个里面跑到第三，已经是楚樱最大的极限。 跑到最后，楚樱眼睛都开始冒火，最后一圈了，她拐过最后一个弯道，眯眼目视前方。 陆融在终点线等她。 像是有莫大的鼓励，楚樱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甚至隐隐有了能超过第二名的趋势。 陆融这次没有矜持，放声大喊出来叫她的名字，和观众席上有的一拼了。 楚樱咬牙，呼吸急促了许多，热风刮在脸上，还有些烫人呢。 还是以第三名冲线，陆融跑过去接应她，给她递毛巾。 “哈……哈啊……” 听楚樱的喘息声，陆融有些不自在。 “第三名，已经好厉害了。” 楚樱扬起脑袋，得意地点点自己的脸。 “什么？” 那一瞬，陆融以为楚樱让她亲她。 楚樱气还没顺下来，说：“你晒得脸都红了，快去棚子里躲躲吧。” 陆融笑起来，自己先用拿来的矿泉水冰脸了，是真的有点红。 颁奖仪式，只有三个简陋的小墩子，第一、第二、第三。 楚樱戴上奖牌，站到第三名的墩子上，在校报拍照前先是对着陆融灿烂一笑。 陆融愣了几秒，随后笑得比她还灿烂。 早知道就带手机了，还能照下楚樱得奖时的样子。 回去棚子里面，陆融在楚樱缓下来后，主动送上拧开的矿泉水。 楚樱不敢喝太急，接过来后就小口小口喝着。 女子八百米跑完后，人都走掉了，棚子里面只剩下几箱水，还有两个人。 楚樱把半袖撸了上去，细长的胳膊露出来，能看见一条晒黑的分界线。 她指给陆融看，“你看，都晒黑了。” 陆融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上手，捏了捏她胳膊上的软肉，之后又抬头看她。 “都说了让你别报。” 话语像是责怪，可楚樱听起来更像是撒娇。 额头上淌着汗，楚樱用毛巾擦了擦，之后又把矿泉水倒在毛巾上，揉捏几下开始擦晒红的皮肤，用来给自己降温。 她把自己搞得很忙的样子。 陆融似乎也有些不自在，抿起嘴唇，眸子里带了点不知为何的失落。 楚樱打破两人间短暂的沉默，询问林己生的走向：“己生呢？” 陆融抬头“哦”了一声，说：“九月姐来找她，她就去陪九月姐了。” “九月姐不是在外地上学吗？” 陆融也疑惑：“是啊，不知道今天怎么有空回来的。” 楚樱忍不住八卦：“总感觉九月姐有点怪怪的。” 陆融明知故问：“什么啊？” 八卦别人拉近两人的距离，头一转，对视了。 面前，陆融好看的脸庞不知放大了多少倍，楚樱压住心脏，想让自己的心率从八百米中缓过来。 “就是怪怪的……” 仰头把瓶子里剩下的矿泉水喝光了。 陆融怕她喝得急不舒服，自然而然地摸上了她的背，一下一下地给楚樱顺背。 楚樱难得瑟缩了一下，“我身上都是汗。” 陆融笑了，软软地说：“我说了，我不会嫌弃你的。” 好看，陆融的脸，真的很好看。 从前世起楚樱就这么想，今生再看，似乎比前世更加好看了。 楚樱的水喝光了，陆融又去给她拿了一瓶新的，拧开瓶盖，再次递到楚樱面前。 一副贴心，又温柔的样子。 楚樱接过来，眨了眨眼睛。 “八百米都结束了，再坐一会儿就回家吧。”陆融提起。 楚樱：“嗯，先回教室拿个书包。” “好。” 陆融在笑，笑得牙都露出来。 楚樱盯着她的大白牙入了神。 明明她们用的是同一管牙膏，刷牙也是一起刷的，怎么陆融的牙比她白？ 陆融发现了，闭上了嘴，神色有些异常。 楚樱别开视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主动说：“走吧。” 离开棚子前，楚樱心想，陆融的嘴唇也挺红的。 离开棚子后，楚樱又想，不仅红，还很好看呢。 64.这是谈恋爱的时候吗（八） 林己生刚从棚子出来，就接到了林九月的电话。 陆融已经去跑道边看楚樱了，林己生想着她也不用人陪，干脆就找个凉快的地方接电话。 “喂？” 林九月直接问她：“在哪里？” “在学校。” “我知道你在学校，我问的是，你在学校哪里？” 这话说的，好像她从外地回来了一样。 林己生试探地问林九月：“你回来了？” 现在是七月，林九月说了她会中旬回来，林己生没想到她会提前半个月回来。 林九月的话里似乎多了一点笑意。 “嗯，我回来了，开心吗？” 与林九月见面的时候，林九月身后还拖着行李箱。 林己生不禁惊呼一下，“你刚回来就直接来找我了？” 林九月却觉得稀松平常，做好防晒的脸庞丝毫没有因为炎热而改变半分，还是那么漂亮。 “姐说你们这几天开运动会，我路过学校进来，顺道跟你一起回家。” “你都不问问我有没有安排呢。” 两人向教学楼走去，林己生主动拖起林九月的行李箱来。 林九月：“问你的话，你不就知道我回来了。” 林己生恍然，点点头道：“你是想给我个惊喜吧。” 本来是这么计划的，可是林己生的反应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惊讶，这让林九月有些失望。 林九月问：“你运动会报了什么比赛？” “我什么都没报。” 什么都没报，干脆在家待着就好了，居然还在这么大热天里来凑热闹。 林九月无语，“你不怕热啊。” 看林己生的模样，头发都被汗水沾湿了。 “怕呀，但是楚樱和陆融都来学校，我自己在家很无聊。” 她们三个，从小学开始就一直在一起，能玩到高中还不散场，林九月也是服气。 “你还有什么事？没事做的话我们回家吧，想吃什么，路上给你买。” “真的？” “真的。” 林己生起了疑心，“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好得都不像你了。” “我对你一直都不错吧。” 一直走到教学楼里，终于凉快了一些。 林九月在教学楼里张望，看有什么变化，她当年上高中也是在这栋楼里上的，有些地方很有印象。 林己生在一旁看她四处张望，默默陪伴。 “怀念了啊？” 林九月没否认：“是很怀念。” 林九月顿了顿补充：“那时候你上初中，我每天中午，都是第一个跑出教学楼大门去初中部找你一起吃饭，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啊。” 林九月回头，看向林己生的眼神很怪。 “你有没有本事考上我那个大学？赶在我大学毕业之前，还能和你一起吃一年食堂。” “你大四的时候，肯定都要忙着工作了。” 林九月的创业很成功，跟着几个学长学姐，公司好像快要上市了，她未来肯定会很忙。 林九月耸耸肩，“你能考上，我就能抽出空来陪你。” 她说得好认真，林己生听不出她哪里是在开玩笑。 林己生没搭林九月的话，林九月便率先上了楼，在前面说：“行了，带我去看看你班在哪。” 刚反应过来的林己生忙追上她，“行李箱呢，你不要啦？” “在那放着吧，这里有监控，没人会偷的。” 林己生在林九月身后，边爬楼梯边叫：“那你等等我，你又不知道我班在哪儿。” 上楼，一步一步，林己生在林九月身后，能看见林九月的大长腿。 林己生赶超过她，气有些喘了。 “我在五楼呢。” 林九月：“跟我一样，我也在五楼。” “行行行，知道了，高考状元。” 林九月笑了笑，跟着林己生来到她们的班级，一个人都没有。 这时候，班里的同学要不就在家里歇着，要不就在操场上比赛。 “你座位在哪儿？” 林己生进去，给林九月指了指，还解说：“我后面就是楚樱和陆融。” 林九月若有所思地瞧了两眼，“她们总在一起，挺奇怪的不是吗？” “你也察觉到了啊？” 林九月起了兴趣，“怎么说？” 林己生却不说了，“这是秘密。” 不说也知道，喜欢一个人肯定是藏不住的。 林己生拿了书包，两人便要下去。 不知道林九月抽什么风，下楼梯时把林己生的书包夺了过来，然后在手里提着，想看看有多重。 掂量完重量，林九月也没把包还给林己生，而是问：“书包挺轻，没有人给你送零食吗？” 林己生听完白她一眼，不过没让林九月看见。 “我又不像你那么受欢迎，当然没有人给我送零食了。” 一听这话，林九月展开了一个放心的笑容。 林己生以为林九月在嘲笑她，有些不开心。 谁知林九月偏偏要在雷区上跳跃。 “有人喜欢你吗？” 林己生初中毕业的时候，林九月就发现了一个男生跟她告白，因为这个林九月严格审查了林己生的交友网络，此后每隔一段时间，林九月就要来问问她的情况。 “没有！” 林己生加快了速度，一时间跑得没影儿。 怎么还生气了。 林九月追上前面那个瘦小的背影，上大学后第一次牵林己生的手。 不出意外，林己生把她的手甩开了。 “生气了？” 暴躁的人怎么变得温柔了，林己生没猜到林九月会这么温柔地问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搞得好像她在无理取闹似的。 可不就是在无理取闹吗。 林九月却笑笑，再次试探地牵她的手，这次林己生没有甩开。 “我错了，不问你那些事了，原谅姐姐吧。” 林九月顺着毛哄，好像有点效果，但不大。 “一会儿回家，中午点个外卖吃怎么样？想吃什么我都给你点。” 林己生心里嘀咕了一句：“糖衣炮弹！” 但是有用。 “那我想吃肯德基……” 见有反应了，林九月乘胜追击：“行啊，给你点一遍新品，再点个披萨吃吧。” 吃货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好吧。” 姐妹俩从教学楼出来，顶着太阳路过操场，林己生看见了楚樱和陆融的身影。 楚樱和陆融也看见她们俩了。 打招呼，互相问走向，然后道别。 林九月在校门口叫了辆车。 坐车回家，林己生回到家里先给手机充上了电，然后就拿林九月的手机点外卖。 林己生先询问了林九月的意见，林九月同意后她才拿手机点的，但刚点了开机键，林九月慌手麻脚地过来把手机夺了过去。 “干嘛？”林己生莫名其妙。 “我给你点，你吃什么你说出来。” 看这架势，一看就是手机里面有什么东西是不能看的。 林己生猜道：“你谈恋爱了？” 林九月皱眉否认：“没有。” “那你就是有喜欢的人了。” 林九月反应很激烈：“没有！没有！” “没有就没有呗，干嘛这么凶啊。”林己生转念一想，不仅气消，心情都好了，“你反应这么激烈，喜欢的人不会是个女的吧？” 林己生硬生生木在原地好几秒，接着才反驳：“我说了没有了，你别乱想。” “我们多少年的姐妹了，有什么事还不告诉我，你喜欢谁我都支持你啊。” 林己生会这么说，林九月属实很意外。 “你喜欢的不会是学姐吧？好像女同都喜欢比自己大的。” 林九月意外的情绪消失得一干二净，“你真是够了。” 再说下去，林九月真的要生气了，林己生识趣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进屋去拿充电的手机，准备用自己的手机看菜单。 林九月表情无奈，点开手机，手机背景刚好是林己生的高中入学照。 “又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比自己大的。” “你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 林己生飞奔出来，一个跳跃上了沙发，身手了得。 林九月避着她，把外卖软件打开，也坐到沙发上。 “想吃什么快点说。” 林己生嘻嘻一笑，在手机上认真挑选，把想吃的都选了一遍，末了还没忘记林九月，又点了几个林九月爱吃的。 还算她有良心。 林九月点完单，毫不犹豫地付钱。 林己生看着她把钱付好，付完钱的那一刻，林己生扑上去，蹭着林九月的脸撒娇。 “姐，你真好。” 嘴角扬起来了。 “现在知道我好了。” “那可不，你付钱时的样子真的很帅，怪不得有那么多人喜欢你呢。” “你呢？” “什么？” “你喜欢我吗？” 林己生还笑着，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林九月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眼睛，像是非要问出个什么答案来，很认真。 “当然喜欢你了……” 对视过几秒，林九月低垂下眼睛，主动拉开了与林己生之间的距离。 “我先回房间休息一下，一会儿外卖来了你拿，记得让外卖员放门口，等他走了你再开门拿，别打扰我就行。” 林己生问她：“那你外卖不吃啦？” “给我留几个我爱吃的，我醒了就自己出来吃了。” “哦……行吧。” 隐隐地，林己生有些失落。 本来，她还想和林九月一起看个电影，边吃边聊天呢。 65.这是谈恋爱的时候吗（九） 女子八百米之后是女子接力跑，接着就是男子接力跑。 此时女子接力跑刚刚开始。 棚子里，南宫黎和熊然已经登记好，正坐在里面等待比赛开始。 接力赛一共有四棒，其中南宫黎作为第三棒，熊然作为第四棒。 第四棒很关键，所以交给跑得快、爆发力强的熊然。 一声炮响，看台上叫声呼喊，十分热烈。 南宫黎不禁问熊然：“等下我们上场的时候，呼声会不会也会很大？” 熊然已经习惯了南宫黎的问题，心不在焉地回答：“可能会吧。” 南宫黎一听，乐了。 “我就说我的魅力是不可挡的。” 熊然在旁边翻白眼。 女子接力赛似乎跑得很激烈，引得不少人注目。 南宫黎也没忍住去棚子外看了看，看那些女同学热血的样子，他回来后跟熊然说自己的感受。 “她们跑得太热血了，等一会儿我们也要跑得那么好，争取拿第一！” 熊然听罢只是敷衍地说了几句“知道了”。 女子接力赛颁完奖后，轮到男子来跑。 参加比赛的人们站到自己的位置上面，严阵以待。 作为后两棒，南宫黎和熊然还不是很紧张，等到第二棒开跑，南宫黎准备好了姿势。 他们班跑得很快，遥遥领先其他班级，不出意外的话，按南宫黎和熊然的实力他们最终会夺得第一名的成绩。 刹那间，南宫黎接下了接力棒，熊然也因此摆好姿势准备起跑。 南宫黎越来越近，熊然找准合适的时机起跑，两人渐渐持平。 在南宫黎充满信任的眼神下，熊然成功拿到了接力棒，迅速进入状态。 耳边的风声掺杂着加油声，熊然听见南宫黎在他身后狂喊加油。 目前看来，熊然跑在第一名，身后因为换棒，其他班级换了跑得快的学生，已经开始拉近了与熊然的距离。 熊然目视前方，手里紧紧攥着接力棒。 而后突然，熊然脚下一绊，踉跄了一下。 熊然全身跌倒在地，接力棒也滚去老远。 就在这时，身后的对手追上了他，迅速拉开距离。 熊然以脸先着地，接下来全身都趴在地上。 意外情况很快就吸引了全场的关注。 在南宫黎边叫他名字边赶来的时候，熊然发誓，下次运动会绝对不会再和南宫黎报任何项目。 南宫黎喊：“熊然！别怕！我来了！” 熊然咬牙跪坐起来，一看双手，都蹭出了一大片伤，火辣辣地要流出血珠来。 不远处南宫黎还在喊：“坚持一下！我马上来救你！” 虽然伤口不严重，但全身都蹭出伤来也是怪严重的。 熊然看见前方跑道的接力棒，另一边跑道上好像又跑过去一个。 没时间再多想了。 南宫黎到达熊然这处之前，熊然及时起身，趁比赛还没有完全结束时猛窜出去，把地上的接力棒捡起，接着尽力把状态回笼。 呼声又重新叫起来了，南宫黎欣慰地看着熊然的背影，似乎眼含热泪。 熊然暂时忽视了身上伤口的刺痛，只管猛冲，终于渐渐拉回了与对手的差距，但距离第一还差得远。 不行了，太难受了。 空气太过灼热，呼进喉咙里很是难受。 “熊然！熊然！熊然！” 不用回头看，肯定是南宫黎那个疯子在喊。 熊然低吼一声，双腿倒腾得飞快。 冲线了。 成绩还是略逊一筹，只是第二名。 但经历过刚刚那场意外，竞争的同学们都来向他表示握了一番手。 南宫黎跑过来，手里还拿着擦伤药和矿泉水。 “熊然！你太棒了！第二名诶！” 还以为南宫黎会失望，毕竟他之前的目标是第一名。 熊然心有愧疚，明明很好的局势，被他一个失误就错过了。 面对南宫黎，熊然难得放软了眉心。 “不好意思啊，如果没摔那一跤咱们就是第一了。” 这时其他两个队友也来到熊然这边，南宫黎张张嘴还没说什么，就被两个队友插了过去。 南宫黎没插上嘴，自个儿在原地傻乐。 等到颁奖的时候，熊然才后知后觉发现两个膝盖上的伤口不小，流出的血珠都快要流到脚踝了，很是血腥。 熊然自己都没有知觉，可能是因为一开始受伤的时候故意忽视掉了，而后就渐渐忘了痛觉。 现下熊然发现，才慢慢觉得疼。 拍完颁奖照片，南宫黎主动扶熊然回棚子擦药。 熊然很排斥南宫黎的接触，但南宫黎担心的样子太过真挚，熊然也就随他去了。 坐到椅子上，膝盖上的伤口因为拉扯，好像裂了，有些疼。 熊然默不作声看南宫黎蹲在他面前，然后拧开伤药，用棉签慢慢给他伤药。 以前在国外，熊然每天都要跟着他爸出去跑步减肥。 一开始他跑步总跌倒，磕得身上重重浅浅的全是伤。 第一次受伤的时候还会掉几滴眼泪，后来习惯了，就再没什么反应。 疑惑南宫黎的伤药是从哪里来的，熊然直接就问了出来：“你猜到了今天有人会受伤？” 南宫黎正给他抹着药，听他这样问，抬头时的眼睛有些懵懂。 “算是吧。” 南宫黎说话一向莫名其妙。 熊然没太在意，眼见着膝盖上的伤口都被上好了药，熊然主动伸出两个手掌。 双手在跌倒时主动作了缓冲，现在还在发麻。 上面有些小石子，南宫黎用手轻轻把它们拨弄开。 然后上药，南宫黎不再蹲着，找了张椅子与熊然面对面坐着。 熊然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尤其是南宫黎的嘴角在第无数次上扬的时候。 看惯了南宫黎的邪魅一笑，熊然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是有几分姿色在的。 光凭他上场时全场女孩的欢呼就可以知道。 熊然心中叹了一声，如果他也像南宫黎这样受欢迎就好了。 两只手快要上好了，熊然收回手的时候，南宫黎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指尖。 熊然心中一惊：“干嘛？” 南宫黎低眼看他，安抚地拍了拍熊然的手背。 “今天你很努力了，不要因为失误就觉得愧疚。” 熊然被说得不自在，还没忘记把手抽回来。 “我没愧疚啊，毕竟意外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南宫黎笑了笑，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递到熊然的面前。 熊然拿手去接，南宫黎就把矿泉水拿远了一些。 “干嘛？” 南宫黎又把水递到熊然嘴边，“你手上都是药，我喂你。” 熊然就这样看着他，情不自禁瞪大了眼睛，眉头也皱起来。 下一秒就要发飙的样子。 可南宫黎的样子偏偏很真诚，让熊然发飙都发不出来。 最后熊然别开头，默默说：“别了，我不渴。” 南宫黎只好把水收回来，自己喝上了。 比赛结束后也没有什么事情了，两人在棚内看了一会儿其他人的比赛，接着就准备回家。 熊然要回家，南宫黎也跟着要回家。 他们两个没回教室，不仅穿得清凉还两手空空，直接就走去校门口。 熊然在前面走，南宫黎在身后跟着，走路进度十分缓慢。 快要到校门的时候，南宫黎似乎有预感，漫不经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见撑着伞的楚樱和陆融两人，背著书包，好像刚从教室出来。 南宫黎热烈地和她们招手，还拽着熊然停下，等楚樱和陆融一起出校门。 “楚樱！我看了你的比赛了！跑得很厉害！” 在如此炎热的天气下，南宫黎的热情又将温度增添到了一个新高度。 楚樱不禁把太阳伞往陆融的那边偏了偏。 楚樱问：“你们跑完了？跑第几名？” 熊然一看见陆融，脸上就挂起纯真的笑。 “是第二名哦。” 楚樱和陆融都点点头，接着就看见熊然身上，有些地方沾了土，有些地方还擦出了伤口，上药后的皮肤黄黄的。 陆融：“你怎么了？” 南宫黎强答：“熊然比赛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就算这样他也得到了第二名，是不是很厉害？” 瞧他眉飞色舞的样子，还以为熊然是他得以自豪的孩子呢。 楚樱：“是很厉害，所以你们这就要回家了？” 熊然：“嗯嗯，天太热了，我怕中暑。” 确实，在操场上等比赛开始的时候，就看见有同学陆陆续续地被搀着去医务室，都是中暑的，男女都有。 楚樱想了一下，偏头和陆融说话：“回家之前我给你买雪糕吃。” 太阳伞是一年前买的，那时陆融还没这么高，楚樱发育的也没这么好，当时两人撑是绰绰有余，现在撑是有些挤了。 为了不让对方晒到太阳，这两人都尽力给对方让位置，结果就是谁都没落下，只是两人离得有些近。 楚樱说话时，又是下意识偏头，呼出的热气都洒在与她同身高的陆融脸上。 陆融的脸红了一瞬，轻轻“嗯”了一声。 南宫黎看罢也对熊然说：“一会儿我也给你买雪糕吧！” 熊然以为他又发疯，翻白眼吐槽：“我跟你一出校门就分道扬镳，说什么买雪糕呢！” 南宫黎大笑，笑着就要上手，搂住熊然的肩膀。 四人并排，南宫黎与熊然打闹的时候，忽然看见另一边伞下的楚樱和陆融。 她们不约而同地低着头，不约而同地红着脸。 66.这是谈恋爱的时候吗（十） 天气这么热，楚樱和陆融的脸应该都是热红的吧。 南宫黎如此想到，并不知道太阳伞底下的空间有多凉快。 一出校门，南宫黎就要与其他几人分开。 熊然和楚樱陆融回家的方向一致，就这样南宫黎依依不舍地与熊然说了再见，并叮嘱他回家之后要再好好清理一下伤口。 学校离家不远，没必要打车或是什么。 而且回家的路上，有一段很长的树荫，很是凉爽。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进入树荫后，楚樱把伞给合上了。 “楚樱，你跑得怎么样？” 一起走了这么久，熊然总算是想起来要问问楚樱的成绩。 楚樱举了三根手指，说道：“比你逊色一点，第三名。” 熊然却没这么想，回答：“很多体育队的女生都在，第三名已经很不错了。” 陆融在朋友之间一直是沉默的角色，偶尔会说话参与几句，听了熊然的话，陆融笑着附和：“我也是这么想的，楚樱很厉害吧。” 陆融温婉的笑容在熊然面前一晃，熊然欣喜的同时，又觉得这感觉有点熟悉。 熊然低头想了一会儿。 楚樱笑了笑，沉默着歪头看了一眼陆融。 陆融也回看她，然后用肩膀轻轻地撞了楚樱一下。 这两人自进了树荫后，除了把伞收起来，她们间的距离是一点都没有减少。 还是挨得那么近。 熊然想起来了，陆融的样子，就像刚才南宫黎夸他时的样子，神色飞扬。 楚樱问熊然：“我们一会儿要回家休息，可能会点外卖吃，你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吗？下午可以一起玩点什么。” 熊然眼睛都亮起来，他把楚樱和陆融当作一生的挚友，相处起来也轻松愉快，有一起玩耍的机会，当然要答应。 可错开楚樱的视线，陆融望向熊然的眼神却略带幽怨。 仿佛是怨他打扰了她的好事。 熊然眨眨眼睛，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了。 记忆中是楚樱非要呆在陆融的身边，陆融总是一副被强迫的样子，长大之后，熊然对她们俩的印象依旧如此。 没想到……十年没见，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改变到熊然知道后都会震惊的程度。 熊然连忙摇摇头，“不了吧，我身上都是伤，等下次吧，下次我再找你们去玩。” 熊然家离她们俩的家不远，要来玩随时都可以。 楚樱点点头，而楚樱身后，陆融的目光也放柔了几分。 熊然不禁有些感叹：“你看，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好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哦。” 两人都赞同地点点头，然后和熊然一起走过树荫，来到太阳底下。 楚樱把太阳伞撑开了。 再走一段路程，熊然就会和她们分开，她们很快就能到家。 陆融感受着左臂传来的温热，就算在酷热无比的夏天，陆融依旧不讨厌这种感觉。 熊然道别的时候，陆融脸上依旧是矜持的笑，楚樱也热切地和他打招呼。 两人与往日不同的热情吓了熊然一跳，熊然与她们分别后，仍为她们的热情道别感到欣喜。 而熊然殊不知，这两人不约而同的热情道别，都是在庆祝回家的路上再没有了电灯泡。 虽然楚樱心中这种想法很小，但总归是有的。 进小区之前，楚樱先去了小区门口的超市给陆融买雪糕。 超市里开着空调，很凉快。 楚樱让陆融先进，之后一进来就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而后陆融回头看她，目光有些灼人。 楚樱连忙推她去冰柜处，让她去挑选心仪的雪糕来吃。 夏天到来之后，超市就开始买起许多防晒的商品，例如防晒霜、防晒衣……还有太阳伞。 各式各样的太阳伞被放置在冰柜附近，楚樱刚到达冰柜的地方就看到了。 她沉思了几秒，最后握紧了手里的伞，并没有打算再买一把。 另一边陆融正在找楚樱爱吃的雪糕，找到后才开始挑选自己想吃的，全部挑选完毕，她拿着两袋雪糕凑近楚樱。 “我帮你也选好了。” 陆融的眼睛很亮，加上她的眼睛本来就很漂亮，让楚樱一时间有些移不开眼。 “你好棒，我们去结账。” “嗯嗯。” 不能买太多雪糕，放进冰箱里马丽莲会看到，到时又会说她们贪嘴。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过去，陆融忽然看见了陈列着太阳伞的商品架。 有太阳伞卖，可以再买一把，她们俩就不用挤在一把伞下面了。 陆融毫不犹豫地别开了目光，装作没有看见。 结账完毕，两人走出超市，先是在超市门口的长椅上休息了一下。 温度灼热，长椅旁边的柳树上面不断有蝉在叫，聒噪得很。 把雪糕从包装袋里取出来，楚樱一嘴咬上雪糕，见陆融也拆开了包装，伸手朝陆融要包装袋，接着连同自己的都扔进了垃圾桶。 一边吃雪糕，楚樱一边把伞撑开。 她嘴里咬着雪糕，一手撑伞，另一只手不知怎的，就伸到了陆融面前。 似乎是在邀请陆融进伞。 陆融看了一眼楚樱的手，又抬眼看了一眼站在太阳下面、撑着伞的楚樱。 阳光好刺眼，楚樱站在光里撑伞，有些背光。 陆融心跳骤然加快，她猜想可能是因为瞥见了楚樱漂亮的眉眼。 她把手放在了向她伸出来的那只手上面。 吃雪糕，驱散了周身环绕的热气。 但好像，又没有什么效果。 陆融的脸蛋依旧是红彤彤的，红到楚樱以为她是发了烧。 在伞下，陆融看着脚底下的路，嘴里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雪糕，而楚樱已经吃完了。 想起小时候楚樱吃不够，陆融会把自己的那份也给楚樱吃。 于是楚樱面前，缓缓出现了一根刚吃完一半的水果冰棍。 楚樱转过头去，呈现在她眼前的是陆融略带关心的眼睛。 “尝尝我的？” 楚樱下意识地想点头答应，可话到嘴边，忽然被心里的什么东西制止住了。 “不用，我已经吃过啦。” 陆融悻悻然收回雪糕，含在嘴里思考，不知道这一次为什么楚樱不吃了。 回到家，楚樱撤下了不甚轻盈的书包，从冰箱里拿出事先冰好的饮料，倒了两杯。 “陆融，喝饮料了。” 陆融在洗手间洗手，刚刚吃过雪糕，手上不小心沾到了黏腻。 “知道了，放那里吧。” 楚樱端着两杯饮料来到沙发上，把饮料一放，整个人瘫到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没换衣服。 陆融从洗手间出来，楚樱已经起身回房换起了衣服。 两人间没有交流，陆融也想换下满是汗水的衣服，于是推开门，与脱衣服脱到一半的楚樱打了个照面。 纤细的腰肢，紧致的身材。陆融把楚樱的背影尽收眼底，而后脸色通红才想起来把门关上。 楚樱连忙把衣服换好，焦急地叫她：“没关系的陆融，我们都是女孩子！” 陆融在门外安抚心跳，耳边是楚樱那句“我们都是女孩子”的话。 半顷，楚樱从房里出来，挠头对沙发上的陆融说：“我换好了，你去吧。” 陆融起了身，面色如常。 这让楚樱松了口气。 在沙发上休息，楚樱的双腿有些酸软。 手机里正有人发着消息，楚樱拿起看了看，兴致勃勃地在里面回消息。 是小群里，南宫黎和熊然都已经到家，正在问楚樱和陆融到没到。 楚樱：到了，我们都到了。 林己生：我也早早到家了，没和你们说。 南宫黎：@林己生今天怎么没有看见你？ 林己生：我姐来了，我就提前和她一起回去了。 南宫黎：哦哦哦原来如此。 南宫黎：@熊然别忘了涂药啊。 熊然：知道了，就你事多。 林己生：怎么了？ 之后南宫黎把熊然比赛时摔跤的事情说了一遍，林己生这才知道。 楚樱在屏幕外看他们聊天，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打开外卖软件看一会儿和陆融吃什么。 陆融也换好衣服出来了。 楚樱于是问：“你想吃什么呀？” 陆融坐回沙发，因为楚樱是整个人瘫在沙发上的，所以她就挨着楚樱的腿坐下。 “我吃什么都行，主要看你。” “别呀，好不容易点一次外卖，当然要点咱们俩都喜欢吃的。” 别看楚家有钱，但该省的钱是一分没花。 如果平时点外卖，肯定会被马丽莲说浪费钱。 好不容易等到中午，没在学校食堂吃饭，当然要在家里点一次满意的外卖了。 楚樱提议：“我们要不要点黄焖鸡？看着好香。” 楚樱的口水都要落下来，殊不知陆融正在看着她笑。 “想吃就点吧。” 楚樱一激动，想坐起来，腿抽筋了。 突然僵在原地，楚樱面容皱在一起，十分痛苦的样子。 陆融连忙询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楚樱指了指腿，然后缓慢地躺了回去。 陆融顺着楚樱指的方向，碰了碰楚樱的腿，摸索着问道：“是这里吗？” 根据楚樱所说的，陆融找到了具体抽筋的位置。 一双手摸到楚樱腿上，时轻时重地按摩起来。 楚樱穿的短裤，腿上的肌肤被陆融直接碰触，那种奇异的感觉再次袭来。 被陆融碰过的地方，密密麻麻起了一层小疙瘩，很快就消失不见。 楚樱躺在沙发上，用手捂住了脸。 67.这是谈恋爱的时候吗（十一） 陆融的手在楚樱腿上熟练地揉捏，在以往楚樱训练过后的日子里，陆融这样做了无数次。 那时楚樱还没觉得有多奇怪，可是现在，她与陆融之间似乎升起了一股令人脸热的气氛。 楚樱心颤，难道是因为她们长大了吗？ 楚樱试探地动了动腿，在陆融的按摩下已经好很多了。 “陆融，不用给我揉了，不抽筋了……” 话落，陆融在楚樱的腿上最后捏了几下，收回手。 楚樱起了身，给陆融看手机上黄焖鸡店家的详情。 陆融挨过去，习惯性地把下巴搁在楚樱的肩膀上。 楚樱却因为这个动作颤了颤。 陆融问她：“黄焖鸡有份量选项吗？” 声音好近，身体也好近。 楚樱躲了一下，手机在屏幕上滑了滑。 “有的，你要吃小份吗？” 陆融说完“嗯”，就主动拉开了与楚樱之间的距离。 楚樱果然自在了一些。 陆融眨动眼睛，嘴角的笑意不复出现。 “小份黄焖鸡米饭，我点了哦。” 陆融又淡淡“嗯”了一声。 楚樱付完款，抬头看见陆融黯然神伤的面容。 好像不太高兴。 茶几上的饮料，刚刚被两人喝了大半。 楚樱见过陆融的表情之后，心里就不住地打鼓，她站起身来，像是有预谋地说道：“饮料空了，我再去倒一杯，你要喝吗融融？” 陆融不咸不淡地抬了下眼皮，眸子亮亮地闪着泪光。 “喝。” “怎么了……融融？” 陆融没把眼睛收回去，楚樱在上方，一低头就能看见陆融泪盈盈的眼睛和挺翘的鼻梁。 陆融反问她：“你怎么了？” 直勾勾的目光，让楚樱莫名有些慌乱。 楚樱再次躲开陆融的目光，陆融却不让她逃避，干脆站起来和她面对面。 “你最近发生了什么？我感觉你不像以前那样了，”陆融恶人先告状，“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楚樱在原地踟蹰，最近心里一直有股涨涨的感觉，活了这么多年，她明白这种感觉有点不对劲，她和陆融之间似乎已经出现了超乎于友情的感情。 “融融，我觉得……我们俩是不是太亲密了？” 陆融顷刻间不知所措起来，然而当陆融看到了楚樱流露出不安的眼睛，她的心因此而镇定下来。 陆融拿“最好的朋友”来压她：“可是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朋友都是这样相处的。” 话语的末尾，陆融瞪起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确认似地问楚樱：“不是吗？” 这下连楚樱都有些不确定了，听说过友情变成亲情，可还真没听说过友情变得这么暧昧。 楚樱犹犹豫豫回答：“不是吧……我觉得？” 陆融摇摇头，脸上的表情让楚樱没怎么看懂，继而双手也覆上了楚樱的肩膀。 “楚樱，好朋友都是这样的，就是因为很亲密所以才会是好朋友啊，我们都是对方眼里特别的朋友，亲密一点是正常的。” “不……不是吧？这很怪……” 楚樱正处在困惑中，陆融思考一会儿，决定换种方法把楚樱糊弄过去。 陆融没再碰楚樱，转头就想走，“算了，既然你觉得我们太亲密了，那就分开吧，我回家住，学校里我们也不要做同桌了，以后我们保持距离……” 陆融和楚樱一起长大，对楚樱的性格了如指掌。 一听陆融要回家住，楚樱慌了，急忙把手也覆上了陆融的肩膀不让陆融离开。 “别走，融融……这里就是你的家呀，我们是一家人……” 陆融乐了。 “可是你好像很困扰的样子，这样真的好吗？” 楚樱当即斩钉截铁说道：“之前是我太敏感了，肯定是我出了问题，仔细一想好朋友之间亲密一些确实没什么问题，我们以后也要做好朋友！” 陆融点头，柔柔地看着她。 “说了要做永远的好朋友，以后就不要再说什么太亲密要保持距离的话了。” 楚樱也点点头。 陆融勾了勾嘴角，继续洗脑：“有的好朋友还会亲脸呢，我们俩都没有做到那一步。” 楚樱吃惊，眼眸低垂，好像刷视频刷到过西方的闺蜜会互相亲脸…… 别说，有的还会亲嘴呢。 楚樱想到这里，情不自禁红了红脸。 陆融看笑了，故意贴近楚樱在她耳边说话：“是不是？我们是好朋友吧？” 说完话，陆融迅速拉开距离，睁着一双纯良的眼睛。 就凭这双眼睛，楚樱被她糊弄过去好几次。 比陆融活得久又怎样，还不是照样被耍得一愣一愣的。 刚刚的脸热霎时消失不见，楚樱看向陆融的目光忽而纯洁了几分。 “是的，我们是好朋友。” 陆融点到为止：“好，那我们就不说这件事了，你坐下休息，我给你倒杯饮料。” 把楚樱按到沙发上，陆融自顾自地拿起杯子去了冰箱处。 被开导完毕的楚樱转着眼珠子沉思片刻，觉得陆融说得在理，于是把烦恼抛在脑后，拿起手机一会儿看外卖到了哪里，一会儿在小群里跟朋友们聊聊天。 而陆融心里就没有她那么舒服了。 十五岁情窦初开，喜欢上自小就在一起的楚樱，到现在，陆融已经暗恋了一年多。 在楚樱身边，陆融总会情不自禁地和楚樱亲近一些，但时间长了楚樱也会察觉到不对劲，终于在今天把事情挑明了。 陆融这次糊弄过去了，虽然让楚樱不再疑心，但也连她们之间一点点恋爱的苗头也掐灭了。 “唉——” 听见陆融叹气，楚樱在客厅喊：“融融，怎么了呀？” 楚樱的声音没心没肺的，陆融摇摇头，随口一道：“运动会之前老师留的作业还没写完呢，一会儿吃完饭要写的啊。” “哦，那你写吧。” “你也要写。” 叹气的变成了楚樱。 趁外卖没到，楚樱拿电视点播找了个电影，她和陆融在沙发上先看了一会儿。 之后外卖到了，是楚樱去拿的，另一边陆融又给两人倒了饮料，准备边吃黄焖鸡边喝饮料。 有两份黄焖鸡，一份小的，一份中的。 两人饭量一大一小，很容易就分辨出来哪个是谁的。 电影播到了差不多四分之一，正好快要进入精彩的部分，两人一边看电影一边吃饭。 吃完饭，陆融把外卖盒子一收拾，茶几又变成干干净净的，她们两个打算把电影看完，期间马丽莲给她们打了个电话，问她们吃了什么，楚樱都一一如实回答。 看完电影，楚樱还想睡个午觉，被陆融制止了，陆融知道她一睡过去就醒不过来。 原本准备好好玩耍的下午，被陆融搞得，楚樱只好被迫学习。 陆融端坐在书桌前，向楚樱招手，“既然我们是好朋友，我就不能对你的成绩坐视不管，来，我们先把数学作业写一下。” 这个陆融，好像对数学有特殊感情，每每写作业都从数学开始。 楚樱仰头闭眼，磨蹭着走过去，坐下后也不睁开眼睛。 她不想面对现在的情况。 陆融见势拿两人一起买的笔去敲她的脑袋，“别逃避现实了，快来学习。” 楚樱痛苦地摇头，眼睛仍然没有睁开，“你不懂我。” 陆融一挑眉，撑头看她，笑起来了。 “我最懂你了。” 可惜她笑得明媚，楚樱闭着眼睛没有看见。 楚樱始终无动于衷，陆融自己先写起来。 笔尖在演算纸上写写画画，陆融快要做出来一道题了。 楚樱慢慢睁开眼睛，伏在陆融的手边看陆融写字。 太奇怪，陆融解题解得也太顺滑了吧。 陆融瞥她一眼，手上动作不停。 “不是说了要考同一所大学吗？” 楚樱眼睛睁大了。 但也仅仅睁大了两秒。 又闭上了。 “如果我说，我考你隔壁的大学，你觉得……” “不行！” 话没说完，紧接着陆融就猛转头看向楚樱。 “说好了同一所大学就不能食言！” 楚樱苦了脸，“可是我……” 陆融再次打断她：“你学习不好我能忍，但是食言我忍不了！” 楚樱心中苦涩，目前的问题不是什么守不守信，而是她有没有那个能力…… “你以前学习那么好，我不信你没有那个能力，你肯定能做到。” “你这么相信我啊。” 楚樱热泪盈眶。 以前学习好，再怎么说也是因为重生一次，高中的知识她也没学过，高中自然就啥都不会了。 “现在才高一，我和你一起努力，肯定可以的。” 楚樱感动地叫她的名字：“陆融……” 陆融回叫她：“楚樱……” 楚樱的语气愈发激昂：“陆融！” 陆融停下来继续写题，“虽然我很想抱着你在床上滚一圈，但是我们现在还是先写作业吧。” 她说真的，她真的想抱着楚樱在床上滚一圈。 楚樱闭上了嘴，打开自己的数学作业，定定地看了两秒。 接着脑袋就飘陆融旁边去了。 “你想不想吃雪糕呀？我去楼下买吧。” 陆融无语地看向她。 这大热天的，不想学习也是够拼的了。 被陆融盯得心虚了，楚樱缩缩脑袋，默默再次开始做作业。 楚樱安分了，陆融也转回头去继续写。 68.漫长岁月身边都是你（一） 下课后两分钟，楚樱刚从座位上站起，陆融便叫住她：“你去哪里？” 楚樱回头看了她一眼，懵懂说：“去上厕所。” 陆融也起身，刚想出来的解题思路也不写了。 “我和你一起去。” “哦。” 楚樱等了陆融一下，随后被陆融抱住手臂，两人并肩走去厕所。 南宫黎从后排来找楚樱她们玩，但楚樱和陆融不在，只有一个林己生在座位上认认真真背书。 南宫黎问林己生：“楚樱和陆融又去哪里了？” 林己生的目光没从教材上离开，回答说：“刚去上厕所了。” “嗷嗷。” 南宫黎来这里，是想向她们三个询问一些建议，楚樱和陆融不在，感觉只有林己生也没什么好建议。 反正上厕所一会儿就回来了，南宫黎想着，干脆就在外排的楚樱位置上坐下，等楚樱和陆融回来。 南宫黎没走，林己生也没赶他，自顾自背书，脑内风暴狂起。 很快楚樱和陆融就从厕所回来，这两人寸步不离，让南宫黎忍不住向林己生吐槽：“她俩怎么成天待在一起？” 林己生这次把目光从教材上挪开了，满含深意地看了一眼南宫黎，说：“你和熊然还成天待在一起呢。” 林己生这么一说，南宫黎愣了一下，好像想明白了，又好像没想明白。 楚樱回来看见南宫黎坐在她的位置上，也没怎么生气，就让他赶紧起来。 南宫黎起来了，看着陆融和楚樱依次回到座位，陆融一直牵着楚樱的手。 楚樱坐回去，问南宫黎：“来我这儿干嘛？” 南宫黎谄媚地把三人组聚过来，然后观察了一下熊然的方向，对她们这边毫无察觉，这才缓缓开口：“不是要高考了吗？我想准备一下告白仪式。” 三人组吃惊，异口同声地问：“跟谁告白？” 声音不小，惊扰了班内忙着复习的同学，都看向了她们的方向。 南宫黎连忙把她们的动静压下来，跟周围的同学摆着手表达歉意，又看看熊然那边。 林己生看他磨磨唧唧的，耽误自己复习，催促道：“要说快点说，我还有知识点要背呢。” “知道了知道了，这就说了嘛。” 南宫黎把她们三个往中间招了招，四个人头聚在一起，南宫黎压低了声音说：“我想在高考后跟熊然告白，你们帮我想想我应该怎么做？” 南宫黎把深藏已久的话说出来，本就有点害羞，说完后去看三个人的反应，都像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搞得南宫黎有点慌了。 三个人又都不说话，南宫黎难得表现出没有自信的样子。 “怎、怎么了？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林己生默默继续复习，陆融不动声色地贴近了楚樱，楚樱悠悠地叹了口气。 “诶，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楚樱看着他，目光里似乎饱含歉意，欲言又止的。 陆融在楚樱的肩膀上蹭了蹭，然后也小声说：“你怎么突然喜欢上熊然了呢？” 算是楚樱肚子里的蛔虫，陆融把楚樱想问的问了出来。 谁知这么一问，南宫黎害羞地把脸捂起来，想说又羞得不敢说，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 陆融看得有些不耐烦，语气不复刚才那般温柔。 “快说。” 和三人组玩耍，南宫黎最怕的就是陆融，他赶忙回答：“就是高一的时候楚樱告诉我熊然喜欢我，我就总留意熊然在做什么，熊然人挺好的，长得也帅，对我也好，我就……日久生情了嘛。” 话说完，三人不约而同地开始沉默。 三年了，谎言已经维持三年了。 现在谎言已经衍生出了无法解决的问题。 楚樱看着南宫黎略带害羞的眼睛，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能把真相说出来。 陆融见楚樱别过了头，她顺势就往楚樱那边靠了靠，接着问南宫黎：“你是真心喜欢熊然的吗？” 南宫黎听罢，丝毫没有犹豫，坚定地点了点头。 林己生起了些兴趣，不做声响地听陆融和南宫黎交谈。 陆融说：“熊然跟我和楚樱，我们三个从幼儿园起就是朋友，作为朋友呢，我和楚樱都希望熊然能够幸福，既然你是真心喜欢熊然的，我们也能放心把熊然交给你。” 南宫黎面带真诚地点了点头，都热泪盈眶了。 陆融话锋一转：“但是现在正是冲刺高考的重要阶段，虽然你准备在高考之后告白，但你肯定是藏不住心思的，说不定就露馅了影响熊然的考试。不如告白这件事，你等高考之后再来找我们商量，暑假很长，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来准备。” 南宫黎认真听下来，觉得陆融说得对，伸出大拇指，发自内心地赞赏：“不愧是年级第一，果真厉害，受教了！” 陆融谦虚地点点头，示意南宫黎退下。 于是南宫黎抱拳，对三人分别行了礼，回座位去了。 南宫黎离开，楚樱也松了口气。 “完了，南宫黎当真了怎么办？” 林己生看热闹不嫌事大，说：“谁让你当时胡说的，你看看现在这局势，控制不住了吧。” 谁承想当时突发奇想的一句话，居然会在几年后长出了枝丫。 楚樱叹气，陆融在一旁安慰她。 “别想了，说不定这些年的相处，熊然也喜欢上南宫黎了呢，先认真复习吧，有什么事等高考之后再说。” 楚樱看陆融娇俏的红唇，总能说出那么多让人安心的话。 习惯地任由悸动在心内蔓延，楚樱眉眼柔和，轻轻“嗯”了一声。 她这么乖巧的样子，让陆融小鹿乱撞。 陆融拍拍楚樱的肩膀，悄声说了句“真乖”。 楚樱没有听见，已经开始好好复习了。 为了迎接两个月后的高考，学校给高三学生增添了晚自习，九点半回家。 努力的学生会在回家后多学一会儿，而劳累的学生就会选择好好休息，然后等待第二天的到来，开始新一轮的努力。 夏夜闷热，尽管坐在窗边，陆融也觉得燥热不堪。 晚自习的第一节课，她们学校用来给各科老师讲题，往往这个时刻，最是犯困的时候。 陆融解开了校服半袖领口的一个扣子，捏着领子抖了两下，想让夜风吹进上衣，好让自己凉快一些。 讲台上的老师正讲着一些开学以来就不断重复的知识点，陆融对此已经了熟于心，趁这时候，又做了几道其他题型的应用题。 无论在什么时候，总有严重的两极分化，有人像陆融这样争分夺秒，更有人像楚樱这样昏昏欲睡。 楚樱第三次合上眼睛，老师终于忍无可忍，一声暴喝把楚樱吼醒。 睁着受惊的眼睛，楚樱身板下意识挺得很直。 老师敲敲黑板上写着“高考倒计时57天”的黑板字，恨铁不成钢地教训道：“你看看这个数字，等过几个小时又会减少一天，你是怎么这么舒心地闭上眼睛的？站到后面去，精神精神！” 依楚樱的成绩，考大学不成问题，可老师担心的是，楚樱明明有考好大学的能力，可一直没有完全发力。 楚樱拿上卷子和板子，抿着嘴唇走向教室后方的空地，走到半路，发现自己没拿笔，又灰溜溜回到座位拿笔去，惹得同学一阵发笑。 在楚樱收拾的时候，陆融也在收拾，不为别的，就是能到后面和楚樱一起站着。 座位里莫名让人烦躁，去了空荡荡的后排，还能凉快一点。 楚樱去后排，最高兴的数熊然和南宫黎，三人聚到一起，一会儿交换一下纸条，一会儿看着对方就忍不住发笑。 不一会儿陆融到了，他们才安分下来。 陆融把楚樱和两个男孩隔开，面无表情用红笔在演算纸上写字。 不敢造次的熊然和南宫黎对视一眼，都缩了缩脑袋。 没过多久，一张纸被陆融放到两人桌子的中央。 纸是演算纸，上面的笔迹是红色的。 南宫黎和熊然默默看向上面写的字，只见陆融写道：“不要打扰楚樱。” 回头一看，陆融正阴恻恻地盯着他们两个，而楚樱又是一副快要睡着的模样，脑袋都快要歪到陆融肩上了。 她自己都要睡着了！ 惹不起陆融，两人回过头去，在陆融的演算纸上写悄悄话。 南宫黎：“怎么回事啊那个姐！” 熊然：“高考暴躁症，越来越严重了。” 把南宫黎和熊然弄老实了，陆融把注意力放回身边的楚樱身上。 昨晚在家里熬了一会儿夜，楚樱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的，现下更是要站着睡过去。 陆融向她的方向靠靠，然后用卷子挡住她和楚樱，给老师一种两人正在同看一张卷子的错觉。 老师现在讲的内容，昨晚陆融都给楚樱讲过，不然陆融也不会任由楚樱睡觉。 楚樱本来就是容易困的那种类型，不睡一下，会影响后面的学习。 陆融又调整了一下姿势，调到楚樱会舒服的位置，接着认真做题，耳边全是楚樱轻柔又绵长的呼吸。 陆融忍不住看了一眼楚樱熟睡时的样子，恬静得像个婴儿。 而后她见周围的同学都在听课，老师也背对着学生在黑板上写字，她心里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于是，一个吻轻轻落在了楚樱的嘴角。 69.漫长岁月身边都是你（二） 铃声在教室里响了两轮。 下课了。 楚樱被陆融叫醒，枕在陆融肩上时间久了，脖子有些僵硬。 陆融给她整理脸侧被压到的头发，“课间再休息一下，一会儿就要好好复习了。” 楚樱在学习上一向很听陆融的话，她打起精神，对陆融露出灿烂的笑。 “好，我会做到的。” 陆融拍拍她，两人一前一后从教室后面回到座位。 临走前，陆融别了一眼南宫黎和熊然，目光沉静。 南宫黎和熊然，被那目光吓得一哆嗦，把一会儿去找楚樱玩的心思给掐灭了。 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熊然从桌堂里掏出一袋薯片，怎么拽都打不开。 南宫黎在旁边看了半天，看不下去了，把薯片拽过来，用巧劲把包装袋撕开了。 “给，吃吧。” 熊然欣然接过来，翘着椅子一边摇一边吃薯片。 南宫黎伸手抓了一把薯片，用草稿纸垫上，一片一片斯文地吃。 见熊然这样玩，南宫黎提醒他：“你小心一会儿摔地上了。” 熊然前一秒还说“不会的”，后一秒就“哎呦”一声。 伴随着椅子和瓷砖地碰撞的声音，熊然椅背先着地，整个人还保持着坐在椅子上的姿势，两条腿都因为地心引力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分开。 南宫黎被他吓得不行，连忙起身去摸熊然的脑袋。 “没事吧？撞没撞到脑子？” 身上不怎么疼，倒是有些被吓到了，后脖颈也有些被拉扯到。 熊然弱弱地说了一声“没有”，然后乖乖被南宫黎拉起来。 南宫黎还在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熊然习惯了南宫黎一惊一乍的性子，居然真的坐在那里让南宫黎检查。 检查了一圈，好像没什么严重的地方。 有几个同学过来问候，前面楚樱和陆融她们也回头张望来着。 熊然作为班里的团宠，还是挺受欢迎的。 南宫黎把他散落的薯片捡起来，里面大多都洒了出来，掉在地上，不少被踩碎，不能吃了。 一大半薯片还没吃，就都掉地上了。 这边南宫黎正在扫地，看见熊然略带伤心的眼睛，若无其事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被摸脑袋的熊然愣住，然后僵硬地看向南宫黎。 “你干嘛？” 南宫黎无所谓道：“好朋友都这样，你看楚樱和陆融。” 竟然把楚樱和陆融搬出来，熊然不忿道：“她们可是女生诶。” 南宫黎不和他争辩，扫完地就坐回座位，把自己的零食拿出来给熊然吃。 南宫黎有时对他好得反常，让熊然都有些习惯了。 熊然摇着脑袋，把南宫黎的零食打开，主动递到南宫黎面前。 “你也吃吧。” 南宫黎笑笑，看着熊然的眼睛，还想摸一下他的脑袋。 摔倒一事很快就过去了，班里的同学出去上厕所的不少，楚樱和陆融又等了一会儿，才拿着水杯出去打水。 林己生在座位上学得忘我，两人也没问她，悄悄拿上林己生空荡荡的水杯，轻步走出了教室。 步入高三后，林己生就学得很认真，听她说是因为她想考林九月的学校，就必须好好努力一下了。 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好久，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上一次月考林己生的成绩还是名列前茅，她要继续保持呢。 楚樱手里拿着自己和林己生的杯子，在陆融前面走。 陆融小跑了几步，追上楚樱。 “我给己生打水。”陆融说。 楚樱没问为什么，把林己生的杯子放到陆融的手上，然后笑了一下。 下课打水的人不少，但楚樱和陆融特意等了一会儿才出来打水，所以这时人还算可以。 两条打水的队伍，两人并肩一起排队。 等待打水的过程中，楚樱百无聊赖地这看看、那瞧瞧，接着就看见陆融有些凌乱的领口。 楚樱用空下的那只手，给陆融整理了一下领子。 陆融察觉到后，干脆转身面向楚樱。 两个高挑的身影，在打水的队伍中也太过显眼，路过水房的小张看见她们，摸着相机，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 后来楚樱和陆融接完水，小张刚还确定不了她们俩的身份，这时才想起她们都是谁。 一个是年级第一陆融，一个是“校霸”楚樱。 正愁找不到下一期校报的素材，小张面露喜色，似乎已经决定了下一期要写什么。 回班后，陆融把林己生的水壶放回桌上，自己便先进了座位。 座位过道都放满了书框，书框里面都是教材和辅导书，陆融迈了一脚，随后另一脚也迈过来，身后楚樱不禁握着她的手帮她过去。 两手分开时，陆融怀着小心思，挠了一下楚樱的手心。 对此楚樱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平静地坐回座位，把内心的小骚乱通通压下去。 离上课还有一小会儿，两人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即刻投入到复习之中去。 班里的说话声也渐渐停止，笔尖在书本上滑动的声音缓缓显现，期间伴随着同学们偶尔的几声懊恼，晚自习再次开始了。 晚上总是昏昏欲睡，总有同学在课间吃咖啡豆，没有咖啡豆，就干嚼咖啡粉，整个教室都充斥着咖啡的香气。 楚樱不喜欢咖啡的味道。 陆融为此，时不时地要用扇子在楚樱周遭扇一扇，还装作是自己很热的原因。 月色愈发明亮，在放学铃声中，教学楼稀稀拉拉地走出几个学生来，没过多久，又有许多学生从教学楼走出来。 好朋友几人混在人群中，似乎有聊不完的话，在凉爽的夏夜里嬉笑不停。 在教室还对陆融怕得要死，一出了校门，南宫黎和熊然又再次与楚樱打闹起来。 陆融和林己生在三人身后看着他们打闹，像是看白痴一样。 林己生用胳膊肘杵杵陆融，周边都是嘈杂的人声，不用担心楚樱会听到，于是没了顾忌打趣陆融：“这次你怎么不管着楚樱了？” 陆融的目光一直在楚樱身上，就算林己生和她说话，她也只是挪了一下，之后又看向楚樱。 “总被我管着，楚樱也会烦的。” 林己生嘟囔：“我怎么看着楚樱是乐在其中啊。” 随着人群到了校门口，不少学生都被家长接了回去，林己生是其中一员。 接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她二姐林九月。 与小伙伴们告别，林己生坐上了林九月的副驾驶。 一进车里，林九月便拿来矿泉水，让林己生喝水。 林己生把水拿在手里，伸手去系安全带。 姿势有些太别扭了，她好一会儿没有系上。 林九月主动起了身，靠近林己生帮她系安全带，眼神一直是淡淡的。 正是这个淡淡的眼神，让林己生本来平静的内心激起千层浪。 让林己生平白又想起前些日子，在林九月手机里发现的，对林己生的告白。 是的，告白。 林己生也疑惑，为什么越接近高考，就越有人要准备告白。 她的姐姐就是其中一员。 给林己生系好安全带，林九月波澜不惊地启动车子，一手抚在脸上，似乎是遮掩着什么。 要是放在往日，林己生只当这是林九月的习惯，可现在看来，林九月可能是在掩盖自己害羞的事实。 林己生拧开瓶盖，别开眼睛喝了一口。 林九月搭话问：“学习累不累？” 为了考林九月的学校，林己生快要耗尽所有精力了，怎么不累。 “不累。” 车子行驶到十字路口，林九月转动方向盘，动作行云流水。 林九月轻笑道：“不累就好，不要有太大压力。” 不知道这个对话重复了多少次，林九月似乎都不会腻的。 林己生“嗯”了一声，把头靠在车窗上，看车外飞速流转的夜色。 九点半下晚自习，林己生出校门的时候，都九点四十了。 到家都快要十点，林九月担心林己生的安全，晚上都是自己亲自来接。 这几个月，林九月都没去学校，一直负责林己生上下学的接送，怪辛苦的。 林己生揉揉眼睛，在林九月身边，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睡意突然上了头。 林九月得空看了她一眼，趁林己生还没睡着轻声说：“先眯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嗯。” 作为姐姐，林九月也太过温柔体贴了，在很久之前，她可不是这样的。 林己生不再想那些事情，把脑子里的东西通通清了，闭眼进入梦乡。 暗恋自己身边的人，想必是甜蜜又痛苦的。 和林九月有同样感觉的人，还有陆融。 洒满月色的回家路上，与熊然告别，陆融和楚樱手牵起手，一起进入了小区。 小区里路灯明亮，有的地方还设有监控，在两人升入高三后，小区里的安保人员也增加了许多，回家的时候走在路上，两人总能遇见巡逻的保安。 进入单元楼，进入电梯，一路安全地回到家，迎接她们的是等待已久的楚傲天和马丽莲。 马丽莲给她们热了牛奶，方便两人能够有个好的睡眠。 家里有高考生本就很特殊，有两个高考生无非更特殊，马丽莲收敛了暴躁的性格，在楚樱和陆融面前更显温柔。 70.漫长岁月身边都是你（三） 对于马丽莲的温柔，楚樱是喜闻乐见。 她巴不得她妈妈能够保持这个温柔。 楚樱与陆融在餐厅，对面是对她们极其关照的楚傲天和马丽莲。 楚樱先行一步喝完牛奶，也没走开，她想等陆融喝完，她们一起回房。 陆融喝得很斯文，终于是喝完了，嘴角的牛奶沫也用纸巾擦了干净。 接着又在夫妇俩的注视下，她们一起回了房间。 楚樱最近也太过听话，听老师说成绩也有了进步，夫妇俩对楚樱的变化很是欣慰。 夫妇俩双手紧握，眼含热泪。 楚傲天：“老婆，辛苦你了，为我生下这么一个好孩子。” 马丽莲：“不，老公，你赚钱养家才是最辛苦的。” 眼看着两人又要抱到了一起去。 但不得不说，楚樱现在能够安安分分学习，还是少不了陆融在一旁，楚樱对陆融言听计从，出奇的听话。 夫妇俩感叹的方向又变成了陆融。 马丽莲：“老公，陆融真是个好孩子，楚樱是个男孩就好了。” 楚傲天：“老婆，就算楚樱不是男孩，她们现在也是好朋友了，陆融也相当于是咱们半个女儿啦。” 听过楚傲天的话，马丽莲心中安慰了不少。 回到另一边，进了房间的楚樱陆融这里。 喝完牛奶，浑身热乎乎的，在本就炎热的夏夜，又起了一身汗。 楚樱调好了热水器的水温，试探了一下，水温合适，便从浴室探了脑袋出来，向陆融喊道：“陆融，快来洗澡吧。” “好。” 陆融在这边应着，起身把窗帘拉上，之后又从衣柜里拿出要换洗的睡衣，这才开始脱衣服。 楚樱在浴室里收拾了一下，离开前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背过身去回房。 房内陆融正在脱衣服，楚樱畏畏缩缩地，一路到了书桌前坐着。 陆融听见声响，回头看了一下，看见楚樱正背对着她，她笑了笑，吭声道：“楚樱，不然我们一起洗澡吧。” 楚樱正背着身，陆融看不见她的表情，自然也就没有看见她莫名红起来的脸庞。 “不要，你快去自己洗吧。” 陆融就知道她不会同意，脱完衣服，独身走进了浴室。 不一会儿浴室里传出来哗哗的水声，楚樱觉得脸热，起身去窗边吹了一会儿风。 就算吹风，她也没有忘记要复习，背了几个公式，时间也快到了十点半。 因为太困，楚樱回到书桌上趴着，险些要睡过去。 陆融从浴室出来后，把书桌上的楚樱叫醒，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芬芳。 她们一直用的是同一款沐浴露，闻见这个香气，楚樱不用问也知道该轮到她洗澡了。 陆融身上裹着浴衣，洁白的锁骨露在外面，刹是好看。 楚樱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睛，脑子一片混沌，也来不及害羞了，拿起换洗衣服就进了浴室。 陆融一边吹头发，一边看知识点。 陆融吹完头发，又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夏凉被铺在床上，本来下一步应该是拿出楚樱的夏凉被的，但正要拿出来时，陆融停在了原地。 或许她可以和楚樱盖同一张被子。 如今是夏天，同一张被子也没有什么问题。 陆融这样想着，心中有些忐忑。 毕竟不知道楚樱会不会察觉到什么。 在床上等楚樱出来，陆融下半身都盖上了被子，屋里的灯关了，只在床头开了一盏台灯。 夏天洗澡主要是洗去一身的汗渍，所以速度一般很快。 楚樱本就困倦，洗澡的速度更是快了许多。 从浴室出来，楚樱用毛巾擦着头发，正要找陆融用过的吹风机。 陆融见她出来，向她招了招手。 陆融原本是躺在床上的，楚樱出来后她就撑起了上半身，向楚樱招手时，姿势在楚樱看来有些妖娆。 昏黄的光线下，陆融没发现楚樱的样子有些羞涩。 “过来，我给你吹头发。” 耳边响起陆融轻轻柔柔的嗓音，楚樱有些晃神，好似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了。 楚樱听话地坐到床边，陆融跪坐在她身后，插上吹风机的插头，温柔地给楚樱吹头。 吹风机呼呼作响，楚樱闭上眼睛，感受到自己的心脏隐隐有了加快的趋势。 她把心跳抑制住了。 待头发吹好，陆融把吹风机收进床头柜里，起身时顺道在楚樱的身上闻了一下。 “好香，我们俩身上是同样的味道。” 床头台灯闪耀，楚樱瞥见陆融日渐成熟的眉眼，已经有了女人的韵味。 “嗯，是呢。快睡吧。” 楚樱起身来，见床上没有自己的夏凉被，准备从衣柜里把自己的夏凉被拿出来。 陆融止住她，把床上的夏凉被掀开了一角。 “我们俩盖同一张吧，夏天，也不会冷。” 陆融呢，总是说一些很让人误解的话，说完之后，还会解释：好朋友都是这样做的哦。 楚樱略作思考，已经猜到了陆融会拿什么话来说服她。 她一向是说不过陆融的。 楚樱同手同脚回到床边，坐下，背对着陆融说：“好吧，那我们睡吧。” 关掉台灯。 陆融顺势也躺下去，嘴角嵌着笑，被子下的脚丫似乎往楚樱的方向挪了挪。 一躺下，鼻间都是沐浴露的香气，楚樱和陆融的身上都是。 楚樱蹭了蹭枕头，把身体调整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双腿动起来的时候，好像碰到了陆融的脚。 她颤了一下，赶忙把脚挪得远了一些。 陆融不仅没动，还追了上去，到最后楚樱的脚都快要到床外面去了，陆融还在追。 楚樱受不了了，隔着被子踢踢陆融，语气多有埋怨。 “往那边点，我没有地方了。” 黑暗里，陆融笑得很灿烂。 “就挨着吧，不会热的。” 楚樱不听她那一套，背过身去，准备沉沉睡去。 身后陆融靠近了一下，楚樱能感觉到。 也不知道是几点了，楚樱脑子很混沌，就算混沌也没忘脸红了一下。 陆融的手摸上她的后背的时候，楚樱惊醒过来，鼻音很重地斥责陆融：“不要动了，我要睡觉啦。” 在陆融听来，跟撒娇没什么区别。 今天的陆融很兴奋，楚樱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能知道为什么呢，陆融做那事的时候她都睡着了。 陆融似乎是不想让她睡，一直在她背后骚扰，拿手在她背上写字。 也不知道写什么。 横，竖，横，竖，横折，横，点，撇，横，竖，横折，横。 陆融还想写下一个字，楚樱便一骨碌转过来，紧闭着眼睛，把陆融的手往手里一捏。 “快睡，我好困。” 楚樱是困得不行了，也不在意和陆融有肌肤接触。 陆融这回是安分下来，唯一有遗憾的是，“喜欢”的“欢”字还没写下来。 但是，楚樱在和她牵手呢。 就像是小时候在幼儿园午睡的时候，她们俩在同一张小床上睡觉。 陆融静静看着楚樱的侧脸，知道楚樱是睡熟了，她想起晚自习时她偷偷在楚樱留下的那个吻。 她想再亲一下，可是手握在一起，稍微一动，楚樱就会有察觉。 算了，这样也很好。 陆融想，她今晚肯定是能做个美梦的。 次日清晨，闹钟把她们叫醒。 楚樱忘了昨晚陆融是怎么安分下来的，所以当她看见她和陆融握在一起的手时，还是惊了一下。 但没有多惊，毕竟她们是好朋友，楚樱是这么想的。 放开陆融的手，楚樱从床上坐起，伸了一个懒腰。 她们俩盖了同一张夏凉被，居然比想象中还要睡得好，没有发生什么抢被子事件，只是晚上陆融总挤她。 陆融也从床上坐起来，睡醒的脸蛋依旧那么漂亮，她对着楚樱，缓缓绽放出一个微笑。 “楚樱，早上好。” 楚樱一怔，也回道：“早上好……融融。” 时间刻不容缓，两人起床后马不停蹄地开始刷牙。 梳洗整齐后，一前一后出了房间。 马丽莲已经把饭做好，传统的中式早餐，十分丰盛。 楚傲天也在餐桌上坐好，正在看报纸。 “丫头们醒了？快来吃饭吧。” 坐到餐桌前，马丽莲给她们两个都倒上了一杯豆浆。 “今天又是新的一天，要加油哦。” 陆融积极回应：“好的，阿姨。” 楚樱被陆融吸引了目光，接着也点点头，只不过样子没有陆融那么积极。 越临近高考，楚樱越觉得奇怪。 心里总出现莫名其妙的悸动，对于陆融的亲密靠近，她贪恋又害怕。 心理年龄二十几岁了，这种感觉明明就是不对劲、很禁忌。 但由于一直和陆融保持着“好朋友”的关系，楚樱一直不敢把自己的感情归为爱情那一栏。 妈的，她好焦躁。 焦躁着焦躁着，就变成了一潭死水。 成年人的状态，就是这样的，眼睛都空洞了。 马丽莲看看毫无生气的楚樱，温柔道：“楚樱呀，赶快吃饭吧，今天也要加油呢，学累了就休息一下嘛。” 楚樱提了点精神，“哎呀，我知道啦。” 陆融望向她的时候，楚樱的眼神又变得慌乱了。 楚樱努力把眼神镇定下来，然后直面陆融，扯起了笑容。 70-80 71.漫长岁月身边都是你（四） 楚樱她们学校一直设有校报，性质类似于社团，是由学生进行管理。 每个班级都可以订校报，班级内人手一份，价格很实惠，在最近时间里还很受欢迎，尤其是在高三学生这里。 高考复习太过紧张，有校报在，看一看八卦，正好可以舒缓一下紧张的情绪，方便大家更好地投入到复习中去。 校报的内容，多数都是学校里的新鲜事，哪个老师要结婚了，哪个班里闹出八卦了，一经校报报道，全校都能知道，只要报道的内容积极向上、没有不良内容，学校就不会出面阻止。 而在距离高考还有五十六天的今天，校报记者在楚樱班级门口，说要采访一下校内的两位知名人物。 在班里，楚樱和陆融有一个人尽皆知的外号：大姐、大嫂。 这个外号大有来头，从初中就和两人同班的同学都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学校里，虽然也流传着楚樱的事迹，但没有班里知道的清楚。 小张拿着相机，在他们班门口张望。 班长出来了，问她要采访谁，小张就指了指班里面互相依偎的楚樱和陆融。 此时，陆融正枕在楚樱的肩上，两人互相提问着英语单词。 小张抬手，咔嚓一声，把两人拍进相机。 班长对小张声明：“快高考了，大家都在复习，我得问问她们俩有没有意愿接受采访，不能耽误她们两个的时间。” 小张点点头，“嗯嗯，这是应该的。” 接着，班长就跑去楚樱旁边，猫着身子问两人接不接受采访。 小张还在门口张望，看见班长和她们两个说了些什么，接着用手指了下小张的方向。 楚樱和陆融看到小张了，好像是在犹豫，最后是楚樱点点头，陆融才答应下来。 大课间，时间很充足，楚樱与陆融从班里出来，和小张碰面。 小张率先打了招呼：“学姐你们好，我是高二美术班的，你们叫我小张就好了。” 被叫作学姐了，楚樱热情了一些，和小张握手。 陆融就冷淡一点，维持着礼貌的微笑。 趁大课间还没有结束，三人去了高三楼闲置的教室。 小张摆好椅子，让两人坐上去，自己则坐到两人的对面。 “我问几个问题就好，用不了学姐们多少时间，等采访结束后，我还想采访几个学姐们的同学。” 两人应下来，小张就拿起笔准备开始问问题。 “听说学姐们分别被同学叫作‘大姐’和‘大嫂’，请问具体是因为什么呢？” 楚樱与陆融对视一眼，说道：“我初中时被关系不好的同学叫了人堵在厕所，然后可以说是全身而退。” 她说的很保守，小张在本子上写了几句话。 “传言说楚樱学姐从小就学了跆拳道，所以当时是把十多个同龄人都打倒了，是真的吗？” 楚樱眨眨眼睛，有些腼腆了。 “是真的。” 后来小张又问了之后与高中部男生打架的事情，两人都一一回答。 在快要上课的时候，小张拍了楚樱和陆融的合照。 “好的，谢谢学姐们，采访的这一期报纸会在六月中旬发布，还有些内容我还会找其他学长学姐补充询问的。” 陆融侧头想了一下，六月中旬，都是高考结束的时候了。 嗯，也算是不会影响她们学习了。 与小张告别，两人回教室，踏进教室的那一刻，刚好上课铃声响起。 不多不少，刚刚好。 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已经变成了五十六天，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众人高考愈发逼近。 小张怕耽误他们高三的学习时间，所以采访总是迅速的、采访的人数是挺多的。 与采访主角关系好的几个人也被采访到了，小张问他们楚樱和陆融给大家的感觉，他们都不约而同地说了差不多相同的答案，但关于楚樱陆融的校报，也只能等到高考之后才能看到了。 对于楚樱来说，高三总像是一场梦。 她毕竟是经历了两世的人，高三即将结束，也意味着她的人生即将进入了一个新阶段。 她要面对恋爱、工作、结婚和生子等等一系列的问题，对未来的未知，让她既兴奋又恐惧。 楚樱没有忘记她所在的世界是一本小说，她重生的目的也是为了改变陆融未来的结局，现在看来，她已经成功改变了。 南宫黎喜欢上了身为同性的熊然，陆融和她没有因为南宫黎而反目成仇，反而约好了要上同一所大学，只要不出意外，她们往后的人生就不再受小说世界的控制。 太好了。 楚樱怀着这样的心情，把一切都抛在脑后，认真备战高考。 高考的到来，像一记重磅炸弹，把她们的人生炸出不同形状。 为时三天的考试，似乎一眨眼就结束了。 在最后一科收卷后，楚樱整个人都处于轻飘飘的状态。 她走出考场，到处充满着学生们或愉快或癫狂或悲怆的声音，连同学生的家长，脸上的表情也是相差无几。 出了校门口，楚樱第一眼看见的是陆融，随后才看见来接她们回家的几人。 来迎接她们的不光有楚傲天和马丽莲，还有迄今为止所有亲爱的人们。 姑姑楚傲霜，阿姨程忻，外国阿姨莎莉，奶奶楚夫人，老管家程老，奶奶的小狗Happy，还有陆融的爸爸陆途，也从邻市赶了回来。 陆融朝楚樱伸出手，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陆融的笑容跳跃，在楚樱眼里过分美丽。 楚樱握住陆融的手，与她共同和家人们寒暄。 程忻买了花，楚樱和陆融一人一捧，各不一样，是按照她们俩的性格配的。 看着这如同结算界面的场景，楚樱眼中莫名其妙蓄起了泪水。 重生十三年，她完成任务了。 十三年前，送她重生的系统说过，只要十三年一到，系统就会再次出现在楚樱眼前。 楚樱想着，系统出现的时间应该就在这几天了吧。 高考后的第一天，楚樱一觉睡到中午，陆融说她是小猪，系统没来。 高考后的第二天，楚傲天和马丽莲出国旅游，楚樱和陆融搬到陆家住，通宵玩游戏，系统没来。 高考后的第三天……还是没来。 等了几天，楚樱还没等到系统的到来，就等来了南宫黎要告白的消息。 除了熊然，她们一伙四人约在咖啡店见面。 出了校园，南宫黎打扮得极为帅气、极为骚包，已经吸引了好几桌女孩子来搭讪了。 楚樱她们烦不胜烦，甚至想当场揭穿南宫黎是个gay。 事不宜迟，进入主题。 南宫黎一脸严肃，比高考时还要紧张。 “姐妹们，重要的时刻到来了，我和熊然能不能终成眷属就看你们了！” 林己生白他一眼，“谁跟你是姐妹？” 最近林己生心情不好，也不知道是谁惹了她。 陆融二话不说，在纸上写出自己的计划。 无非就是单独和熊然见面，不能当众表白，那就和当众出柜没什么区别了，直言自己的心意，要勇敢，可劲儿的勇敢！ 南宫黎很满意。 但楚樱很慌，很想离开。 于是陆融就问：“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说完她就要拉着楚樱先离开，南宫黎叫住她，扭捏道：“来都来了，咱们四个吃顿饭嘛~高考之后第一次见面诶~” 陆融又拉着楚樱坐下，林己生也同意下来，拿起手机跟林一月报备了一下。 天气很热，咖啡店里开足了冷气，还算舒服。 四人都点了各自的餐，闲坐聊天。 就像高考前她们也会偶尔在校园外聚一下，只是这时少了熊然没在，其他都一样。 至少楚樱是这样想的。 下午吃完饭，从咖啡店回家，楚樱和陆融在回家前又去超市买了一些雪糕。 没有了马丽莲的管制，楚樱想吃多少吃多少，但也还是不能太过分，因为有陆融在。 回家路上先吃一根，回家之后又吃了一根，楚樱意犹未尽，但陆融的脸色已经差到极点，楚樱不敢吃了。 楚樱在家穿得很清凉，半袖和短裤，连袜子都没穿，从沙发到厨房，喝什么饮料就光脚去倒，脚底板总是凉凉的，她也没在意。 直到晚上，她被迫在意了。 肚子疼，上了几次厕所，最后什么都上不出来，肚子还是疼的。 楚樱在床上盖着被子蜷缩，喉咙忍不住发出痛苦的低吟。 陆融担心她，倒了热水给她喝。 楚樱喝下热水后，肚子果然就好很多，但痛觉的余韵依旧在，她躺回床上，被子不离身。 也不知到底是因为什么，陆融想着，如果喝了热水还疼的话，就要找对门儿的姑姑和姨姨来看看楚樱了。 好在喝热水还是有用的。 陆融也上了床，从楚樱身后抱紧她，替有些虚脱的楚樱揉肚子。 起初楚樱还没觉得有什么异常，但后来陆融的呼吸打在她的耳朵上，她好奇地回头张望，对上了陆融有些异样的目光，楚樱有些慌了。 不用多说，陆融是漂亮的，楚樱是心动的。 正是因为楚樱知道自己心动了，她才会如此慌乱。 她急忙回过头去，闷闷地说话，让陆融也睡觉，陆融应了一声，就抱着她躺下。 夜深，楚樱还在埋怨自己的肚子不争气。 72.漫长岁月身边都是你（五） 一大早，熊然就被南宫黎的电话叫醒。 高考完就一直睡懒觉，突然有人这么早给熊然打电话，熊然条件反射地以为自己还在备战高考。 醒过来后，熊然看了眼手机上的电话和时间，总算是清醒过来。 接起南宫黎的电话，熊然的语气多有埋怨：“喂……干嘛呀，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南宫黎在电话那边支支吾吾了半天，然后问他：“今天有没有空？” “有空，每天都很闲。” 南宫黎鼓起勇气约他：“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我来定餐厅。” 熊然听罢顿时大怒：“你晚上约吃饭早上六点给我打电话？！” 南宫黎拿着电话，听着熊然的吼声，也没把电话拿远一点。 “我怕你提前被人约走了，那就吃不成了。” 熊然消了消气，困意都被南宫黎弄散了。 “行了，你告诉我晚上去哪吃，微信联系就好了。” “好好好，我一会儿微信发你，你先补个回笼觉吧。”南宫黎的声音有些讨好。 “都被你搞得不困了，我要起床啦。” 南宫黎笑道：“好~那你起床吧，晚上见。” “嗯，晚上见。” 电话挂掉，熊然呆坐在床上，看窗外的天色刚好蒙蒙亮。 一骨碌起床，熊然从房间里出去，先到厕所洗漱了一番。 此时的熊然还不知道，晚上将有什么在等待着他。 下午五点，熊然正在衣柜里挑选晚上要去吃饭的衣服。 这几天一直都在家里休息，一直穿的是背心和短裤，外出的衣服要从衣柜里找一下。 南宫黎除了在早上的时候给他发了约定的地点和时间，此后就没再说过话。 往日十分热闹的小群，今天也是寂静如鸡。 不知道为什么，熊然今天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今天一天都是照常在过，吃饭，在跑步机上跑了两小时，打了几个小时游戏，又去阳台浇了妈妈种的花。 拿出了几件外出的常服，虽然不是衣柜里最好看的几件衣服，却是熊然穿过很舒适的，他想着，见南宫黎又不是见别人，穿得舒服就好了。 妈妈却在这时走了进来，询问一番，得知了他要去见朋友，自作主张在衣柜里挑了几件有些正式的衣服。 “朋友也是很重要的，要打扮得好看一点去见他。” 熊然心想妈妈说得对，但穿那几件衣服还是太过正式了，随后他又挑了几件差不多的衣服来换。 南宫黎订的餐厅地点离家不远，时间也在六点钟，熊然五点半从家出发，不到六点就能到达餐厅。 从家到餐厅，熊然一直抱着平常心走路，但今天的景色有些不一样，要说不一样，那就是——路边的粉色元素多了很多。 例如穿粉色衣服的同性情侣，卖粉色气球的小贩，还有粉色草莓冰激凌车。 到了餐厅，熊然推门进去。 看过这家餐厅的评价，都说是不错的餐厅，正值饭点，餐厅里面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只有餐厅中央，坐着一个南宫黎。 熊然觉得有些奇怪，四处看了看，餐厅里的装饰也是下了功夫。 熊然当下开始汗流浃背，而坐在餐厅中央的南宫黎也注意到了他，缓缓起身，缓缓向他走来。 南宫黎穿了西服，头发还用发蜡好好打理了一番。 真应了熊然妈妈说的那句：“朋友也是很重要的，要打扮得好看一点去见他。” 熊然不禁低头看看自己穿的是什么，与这个餐厅整体环境格格不入了。 南宫黎来请他，笑容温柔帅气。 “走吧，熊然，我们先坐下。” 不知道南宫黎要干什么，熊然一直强行保持着镇定，心想南宫黎总不能要做出那种事。 刚入座，一个手拿小提琴的服务员不知从哪里走出来，悠悠扬扬地开始拉起音乐来。 熊然像被吓到了一样，惊诧地看看小提琴手，又惊诧地看看温柔笑容的南宫黎。 “他怎么还拉起来了？这餐厅怎么就你和我啊？” 南宫黎面带一丝羞涩，款款说：“应该是吃饭赠送的服务吧，餐厅嘛，我提前包下来了。” 早在一起上学时，熊然就见识过了南宫黎的豪横，不过现下震惊的不是南宫黎的包下餐厅的豪横，而是震惊南宫黎为什么要在和他吃饭的时候包下餐厅。 熊然慌了。 南宫黎看出熊然的不对劲，贴心问道：“怎么了？你怎么看起来有点不舒服？” 熊然没否认，“我确实有点不舒服。” “是白天里吃坏肚子了？” “不是……” 熊然此时才发现，最近南宫黎看向他的眼神莫名其妙暧昧！ 完了，遇见男同了。 南宫黎拿来菜单，问熊然要吃什么。 熊然胡乱点了一顿，想找机会从餐厅里逃出去。 南宫黎却一直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好像下一秒就要带他去医院似的。 熊然思考片刻，决定先发制人：“你今天打扮得这么帅，不会是想和我告白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到最后，熊然哈不出来了。 因为他看见南宫黎默默用手背遮住了愈来愈红的脸。 是真的。 他真的想告白。 熊然倒是希望南宫黎现在反驳一下。 但是南宫黎不禁没有反驳，还用手捂住心脏的位置，对他投来了深情的眼神。 这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熊然居然觉得南宫黎很帅！ “熊然，自从知道了你喜欢我之后，我就一直关注你，最后居然我也对你心动了！我想要和你在一起！你能答应我吗？我真的……” 熊然听完第一句话，愣了，之后的话怎么也听不进耳去。 南宫黎在这边忘我地告白，对面的熊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去。 直至最后，南宫黎听见熊然问他。 “我什么时候喜欢你了？这个我怎么不知道啊……” 晚上七点，楚樱在家里吃陆融给她做的黄焖鸡米饭。 昨天晚上楚樱肚子疼得要死，今天一天陆融都没让她沾半点凉的。 快要吃完了，楚樱收拾起碗筷，准备进厨房把碗给洗了。 坐在她对面早早吃完的陆融也站起来，收拾起桌面，柔柔地跟楚樱说：“你去玩吧，我来刷碗。” 楚樱低头说：“饭是你做的，刷碗就我来吧。” 陆融笑了笑，近了她的身把碗筷都夺了下来，最后还用胳膊肘蹭了蹭楚樱的肚子。 “你还是先别沾凉水了，快去坐着，多喝点热水。” 被蹭完肚子的楚樱在原地僵了几秒，直到厨房里哗哗的水声响起，楚樱才慢慢走到沙发上去。 她总感觉，陆融在占她便宜！ 但她并不讨厌陆融占她便宜，反而每次被占完便宜，她还觉得意犹未尽…… 疯了，终于疯了…… 打开电视，背景音终于聒噪起来，楚樱忍不住发愣，对之后陆融刷完碗过来既害怕又期待。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有人在暴躁敲门。 往日里，一听这敲门声，楚樱就以为是楚傲霜又生气了。 但今天都安安分分的，楚樱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让楚傲霜生气的事情啊。 楚樱下地去开门的时候，门还在敲。 陆融在厨房里，伸了脑袋出来看是谁来了。 门开，楚樱看见了怒气冲冲的南宫黎和熊然。 三人面面相觑了几秒，画面一度静止，接着陆融听见楚樱在呼救。 “陆融！他们要杀了我！” 陆融赶忙擦了手出来看，客厅乱作一团，楚樱被南宫黎和熊然禁锢在沙发，一人一只手掐在楚樱的脖子上。 “让你瞎说！让你瞎说！” “让你造谣！让你造谣！” “哎呀我去！哎呀我去！” 楚樱发出细碎的叫声。 在陆融看来，场面是有一点滑稽的，但总归心里是心疼的，她连忙去把楚樱的脑袋瓜护在身下。 陆融劝架道：“你们先松开楚樱！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说！” 说完了，没用。 楚樱的脖子上还掐着两只大手。 三个人在那儿吱哇乱叫，根本不听陆融说话。 漂亮的眉毛一横，陆融冲进书房，拿起鸡毛掸子小跑出来，揪着南宫黎和熊然就是一顿好打。 “给我松开！给我松开！” “嗷！” “嗷嗷！” 啪啪啪啪好几下，这两个不甚理智的大男人终于理智了。 南宫黎和熊然捂着屁股，乖巧地坐在沙发上。 坐在她们对面的，是惊魂未定的楚樱和把楚樱抱在怀里的陆融。 陆融手里还握着鸡毛掸子，经过一时间的沉默，陆融缓缓开口：“对，谣是楚樱造的，怎么样？杀了她？” 被陆融这么一打，陆融在男孩们的心中威严又增加了几分。 南宫黎和熊然连忙摇摇头。 陆融用空下的那只手摸摸楚樱的脑袋，然后用下巴贴了贴。 太亲密了，楚樱脸都红了。 陆融嘴角一丝不茍，用鸡毛掸子指着南宫黎说：“起初楚樱说熊然喜欢你，是想摆脱你，你太缠人了，给她造成了困扰。” 南宫黎耷拉着脸，很不高兴。 陆融又指着熊然说：“南宫黎能喜欢上你我们也没想到，你仔细想想这件事，你难道就没有错吗？你为什么要长得那么帅？” 熊然被谴责了一下，居然还觉得有点开心。 73.漫长岁月身边都是你（六） 陆融继续对熊然说：“我就这么说了，相识一场是一种缘分，南宫黎能喜欢上你，也是一种缘分，决定权在你手上，你想不想和他交往都看你，事已至此，我们就不要去纠结谁对谁错了。” 说着，陆融拉着楚樱站起来，然后一手按在楚樱的脑袋上，两人一起朝南宫黎和熊然鞠了一躬。 陆融对南宫黎说：“楚樱瞎说话，当时也是形势所迫，非常抱歉让你变成同性恋了，我知道一个道歉肯定是不能弥补的，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只要是我们可以帮忙的，我们就会尽力帮忙。” 见陆融这架势，南宫黎眨了眨眼睛，压低了声音：“那我要是说帮我把熊然掰弯呢？” 熊然听见了，连忙捂着屁股站起来远离他。 “哎！陆融，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无非就是帅一点、魅力大一点，我可是受害者啊，你们俩可不能帮南宫黎啊。” 陆融：“都说了决定权在你手上，我们不会干预。” 熊然放下心来，回头看看南宫黎，居然失魂落魄得连逼都不装了。 熊然离他老远，用脚踢踢他说：“我就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我们俩还是好兄弟，好吧。” 南宫黎抬头看了他一眼，满是失落，早些时候用发胶做的发型全散了，每一根发丝似乎都在彰显他的失恋情绪。 “我可以当今天没发生过，可我们一起经历的那些日子呢？我就是因为那些日子才喜欢上你的啊……你让我怎么放得下呢？” 得了，是个大情种。 楚樱和陆融在那边看戏，大气都不喘一下。 熊然无奈了，“可是你不能让我突然喜欢男生吧，我天生就喜欢女孩子。” 像是为了证明，熊然连忙指向陆融，说：“我的理想型是陆融这样的！” 被点到，陆融向楚樱那边挨了挨。 南宫黎眼睛通红，他一手扶住额头，喉咙有些说不出话了。 熊然心下一动，想道，不是要哭了吧。 “你别太伤心了，失恋的人太多了，你就是其中普普通通的一个，给自己一些时间，会过去的。” 南宫黎没回答，似乎落下了几滴泪，然后忽地站起身，没再呆下去，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了。 熊然怔愣在原地，还捂着被陆融打过的屁股。 丝丝苦涩的感觉蔓延到心间，熊然莫名感到了后悔的情绪，而后他看看楚樱和陆融，似乎在问她们该怎么办。 楚樱张张嘴，也没能说出有用的话来。 反倒是陆融淡淡说：“你想追就追。” 熊然低眸思索了一会儿，脚步还是有些踟蹰，可望向大门的方向，总觉得再不及时出去他就会很后悔。 于是，熊然也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推门碰见了林己生，也没来得及问她来这儿干嘛，赶忙去追南宫黎了。 林己生手里拿着类似于报纸的东西，指了指熊然跑出去的方向，问：“我刚来时还碰见了南宫黎，他们俩干什么去了？” 在屋里的两人都耸耸肩。 林己生关上门，走进来，把手里的东西随手扔给了楚樱。 楚樱拿起来看了一眼，边看边问：“这是什么？” 林己生坐上沙发，跟在自己家一样不客气。 “新一期校报，小张让我给你们拿过来的。” 陆融贴过去，和楚樱一起看上面的内容，“你先看过了？” 林己生：“看过了。有没有喝的啊，给我倒两杯。” 没等楚樱起身去，陆融就率先起身去冰箱那处。 楚樱眨巴着眼睛看陆融，然后又开始认真看校报。 这一期校报讲的是楚樱“校霸”称号的由来，还有班里称楚樱陆融为“大姐”、“大嫂”的原因，前面的内容是小张经由本人和众人的描述而写，内容与具体故事相差不多，紧接着就是小张采访的一些人。 这些人里大部分都是楚樱班里的同学，还有林己生、南宫黎和熊然，看到了他们三个的名字，楚樱噘嘴继续看下去，不知为何并没有看见自己和陆融的名字。 小张问他们的问题是：“你们觉得楚樱和陆融怎么样？” 有些人的回答都很简单，只有一句话：“挺好的。” 还有些人的回答就很有深意：“友情以上，恋人未满吧。” 楚樱一看受采访者的姓名，赫然是林己生这厮。 陆融端来饮料，放到林己生面前。 陆融这边给林己生倒了饮料，那边楚樱不知在闹什么脾气，把报纸一扔，电视也不看了，拿着手机夸夸走回卧室。 “我回房了。” 陆融直起身来问她：“是累了吗？” 楚樱头也没回，走廊里灯光有些暗，她只身陷入昏暗里面。 “嗯，想躺一会儿。” 这时还不到八点，陆融觉得奇怪，但没多想，想着等一会儿己生走了，再倒杯热水给楚樱。 陆融又拿起那份报纸来，看起上面的楚樱传奇故事。 林己生端起饮料，觉得只有饮料还差点儿意思。 “有没有好吃的？给我来两袋。” 陆融一个眼神都没给她，轻声说了一句：“都是给楚樱留着的。” 林己生就知道，凡是与楚樱相关的事，陆融就会格外上心。 陆融看着看着，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想来应该是看到小张采访的问题了。 看到林己生说的那句话，陆融还挺满意。 陆融这时才想起来问林己生怎么来了，于是放下报纸。 “一月姐怎么放你在晚上出来？” “她们俩吵架了，我出来躲躲风头。” “她们俩”指的是林一月和林九月。 林己生漫不经心地查看着手机，似乎在等什么消息进来。 陆融：“九月姐又放假了？” 这个“又”字很耐人寻味。 可不是吗，林九月上大学之后三天两头就要回来一次，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不上了呢。 林己生摇晃着脑袋，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诶，刚看见南宫黎和熊然，他们来找你们干嘛了？” 陆融如实回答：“还不是南宫黎给熊然告白，闹了个笑话，知道楚樱诓他，来找楚樱讨说法。” 林己生恍然大悟道：“哦，我说咱樱子姐怎么那么无精打采呢。” 陆融笑了一下，接着听见林己生的手机在响。 林九月在给林己生打电话。 林己生接了 ，但是语气不好。 “干嘛？” “我在陆融家，不用你管。” 不知道林九月在电话那边说了些什么话，林己生沉默了一会儿，语气也没有那么咄咄逼人了。 “我把定位发你……知道了……” 挂断电话，林己生的脸上染了些许笑意。 “我姐一会儿来接我，你这小区叫什么名来着？” 陆融神色不明地说了这里的位置，之后问林己生：“你跟你姐是怎么回事啊？” 林己生手一颤，“没什么啊。” 然后，林己生反问陆融：“那你跟楚樱，你俩怎么样了？” 陆融一听就慌了几分，连忙去看卧室那边的动静，楚樱好像关上门了，应该没有听见她们两个的对话。 “别乱说，让楚樱误会了怎么办。” 林己生调笑她：“你巴不得让她误会呢吧。” 陆融自动把林己生的话过滤掉，装作没听见，同时又在心里催促林九月赶紧过来把她接走。 林九月果然就不负陆融的祈祷，风风火火赶来，穿这个小吊带就过来了。 林己生还矜持地坐在沙发上，让陆融去开门。 搞不懂这姐妹俩在闹什么，但陆融在心里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己生，跟我回去吧。” “你让我回去我就回去啊。” “姐姐错了，跟姐姐走呗……” 陆融也是服了，一晚上看了两场戏，眼见这这两场戏都快要成了真的，她也心痒痒。 姐妹俩拉扯期间，陆融特意把舞台留给她们，好让她们尽情发挥。 但好在林己生除了别扭一点，人还是很好哄的，没多久就愿意和林九月离开。 她们和陆融告别后，房子里面总算是安静了一些。 陆融看了一眼时间，八点十分。 楚樱在屋里躺着，不知道睡了没。 陆融在进房前，倒了一杯热水。 卧室里没开灯，窗帘也是拉得紧紧地，陆融觉得有些闷，于是轻手轻脚把窗户打开了一些。 最近几天的晚上都没风，不用担心开窗睡觉中风的问题。 从进房起就没听见楚樱的呼吸声，陆融猜她应该还没睡。 之后，楚樱就出了声：“陆融？” 也仅仅是叫了陆融的名字。 黑夜里陆融的眼睛闪烁了几分，她坐到床边，身后就是侧身躺着的楚樱。 “我倒了热水，要不要喝？” 楚樱静默了几秒，然后翻身坐了起来。 “喝。” 陆融顺手就把台灯打开了，端着水杯送到楚樱嘴前。 楚樱接过来，水温还好，不是那么烫，她便顺利喝下去。 热水顺着食道滑进胃里，特别温暖。 陆融就看着楚樱把水喝完，目不转睛。 楚樱喝完，陆融把空杯拿走，问她还要不要喝。 楚樱这时摇摇头，眼睛里满是水汽，应当是喝水时被蒸出来的。 她的样子楚楚可怜，陆融情不自禁多看了几眼。 楚樱就是在这时，看着陆融的眼睛问：“我们之间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74.漫长岁月身边都是你（七） “我们之间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陆融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装糊涂，一个是承认自己的感情。 陆融现在还无法保证楚樱会接受她，所以只能选择装糊涂。 “楚樱，你在说什么呢？” 楚樱把陆融的犹豫不定看在眼里，她的内心也同样煎熬、同样悸动，可是楚樱自己也弄不明白了。 楚樱别开了目光，却说：“我们是好朋友，对吧？” 陆融想说对，但楚樱又补充道：“只能是好朋友，对吧？” 空空的水杯，被陆融紧紧攥在手里。 她又何尝听不出楚樱话里的意思，她不确定地眨动双眼，声音有些颤抖：“楚樱，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樱没有抬头看她，本应燥热的夏夜，陆融竟觉得周身都是冷的。 冷得她心颤。 “融融，我们也只能是朋友，我不想……我不想我们的关系……” “我喜欢你！” 陆融急切地出口，急切地先楚樱一步把心思说出来，而后她直直地进入楚樱的视线，不管楚樱是不是在躲她。 “你已经察觉到了？是什么时候？” 陆融的声音近乎于祈求，楚樱已经听到了声音，死活不愿意去看陆融破碎的表情。 心脏一直在跳，对于陆融的告白，楚樱不是没有感觉，她的心跳雀跃，浑身的血液都因为陆融的那句话而欣喜，楚樱涨红着脸，紧紧抿住唇来。 可是她们是朋友，是好朋友。 这是楚樱上一世、这一世，都在遵守的信条。 陆融上一世因为南宫黎，长大后受尽了苦难，好不容易这一世改变了命运，又为什么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楚樱自责地想，是她把陆融变成了一个同性恋，更可恶的是，她自己也喜欢上了陆融。 “楚樱，为什么不说话……” 她们之间，向来是无话不说的，这般情景，陆融接受不了。 与楚樱拉扯之时，陆融不小心用力，直接把楚樱压在床上。 陆融在楚樱上方，终于看见了楚樱的眼睛。 那双从小到大一直都注视着自己的眼睛，陆融想，往后的时光她也要让这双眼睛注视着自己。 她是有点贪心了，可是，她忍不住。 “不可以，不可以这样……” 楚樱躲开陆融投来的炙热目光，脸色通红，嘴唇一如既往的红艳娇嫩。 好奇怪，陆融能感受到，明明楚樱对她的感情也非同一般，她们连心跳的频率都几乎快得一样，楚樱却一连拒绝。 陆融把楚樱的手放到自己的心脏处，“你摸，我的心跳，是不是跳得很快……” 楚樱只是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看向别的地方，眼角正挂着一滴泪没落下来。 “你明明，明明也很喜欢我……为什么？” 楚樱感到眼角的泪滑下来了，滑过太阳穴隐在了发鬓里。 一滴泪打在楚樱的鼻梁上。 陆融双臂颤抖着，对楚樱的沉默感到心痛。 她用力把楚樱的手在自己的心脏处按，像是急于证明些什么，抽泣地问她：“我真的……真的喜欢你……难道我不是男生，就不可以吗？” 手掌所在的地方，楚樱触到了一片柔软，还有剧烈的震颤。 那是陆融的心跳。 “可是陆融，我们说好了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不要！我不要一辈子的好朋友，我只要你！我只要你，我只要你……” “陆融……” 泪水怎么控制不住，她和陆融之间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傲霜姑姑就可以和程阿姨在一起，你又为什么不能和我在一起？楚樱……你不是对我也有感觉吗……” 楚樱已经分不清脸上的泪水到底是谁的了，激荡的情绪充斥在大脑里面，陆融在她面前隐忍地哭泣，可尽管那样陆融也还是失控了一般抓着她的手。 陆融，真的长大了。 楚樱把她拉下来，两人间的距离变为零。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了吗？”是陆融在问。 这时她的话语，不像以往那般充满理智，反而像是几岁小孩儿在天真地问。 楚樱给了她一个紧紧的拥抱。 “对不起，陆融。” 楚樱翻身而下，走了。 台灯开着，陆融恍惚地躺在床上。 楚樱从陆融家里出来，敲响了对门儿。 大概不到九点钟吧，楚傲霜和程忻应该还没睡。 楚傲霜闻声赶过来开门，知道是楚樱，刚想数落几句，就看见楚樱狼狈伤心的样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楚樱望着她，眼睛里泪水溢出来，脸上胡乱地横着泪痕。 “姑姑……” 楚傲霜连忙迎她进来，而后楚傲霜在门外张望了一下，没有看见陆融的身影。 程忻看见楚樱过来，热切地打起招呼，接着看清楚樱脸上的盛况，把声音都放轻了许多。 “楚樱，怎么了？” 楚傲霜引楚樱来到沙发处，妻妻俩坐到两边，准备细细地询问。 “和陆融吵架了？” 楚樱摇摇头。 “高考……成绩出来了？” 程忻别了楚傲霜一眼，“还没到出成绩的时间呢。” 楚樱在沙发上抽泣得更加厉害。 “楚樱，怎么了嘛……给我们说说。” “我、我喜欢陆融……” 妻妻对视一眼，事情好像并没有她们想的那么紧张。 在程忻的眼神下，楚傲霜试探地问：“哪种喜欢？” 谁知楚樱却因为这句话情绪失控起来。 “是爱情！爱情的喜欢！我是同性恋了啦！” 妻妻俩被吓了一跳，但想想也是，陆融那么一大个美女，一直呆在一起肯定会心动。 楚傲霜又问：“那你是告白被拒了？” 楚樱抽泣着说：“就……就不能陆融告白被我拒吗……” 楚傲霜：“我看不像。” 楚樱嗷一声，哭得更猛了。 程忻想不明白了，轻声细语地问：“你不是喜欢陆融吗，怎么还拒绝了？” 楚樱又口齿不清地说了些什么，两人也听不清楚。 但大概意思就是，陆融喜欢楚樱、楚樱很内疚…… 楚傲霜揉楚樱的脸蛋，全是眼泪。 “你内疚什么？喜欢是别人可以决定的吗？” 楚樱开始摇头，说：“你们都不懂……” 是不懂，毕竟她是重生的人。 上一世陆融都还是个异性恋，怎么这一世楚樱一重生就变成同性恋了？楚樱是这么想的，所以认为是她把陆融变成了同性恋，她很内疚。 楚傲霜吐槽她：“没想到我大侄女还是个圣母哈，自己都喜欢上人家了，还内疚人家喜欢了个同性。” “呜呜呜……” 程忻看楚樱，眼睛都哭肿了。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不用想，肯定是陆融。 程忻主动起身去开门，刚走出两步，楚樱突然口齿清晰起来：“姨姨你不要让陆融进来……” 妈的，好别扭。 楚傲霜欣慰地点点头，真是颇有她当年的风范。 程忻应下来了，开门，果真是陆融。 陆融眼睛红红，鼻头也红红，不过没有流泪，看起来状态也不好。 见开门的是程忻，陆融问：“程阿姨，楚樱在里面吗？” 程忻点点头，还以为陆融要带楚樱回去，下一秒陆融就说：“那就好，你们照顾好楚樱。” 说完，陆融转身就走，丝毫没有留恋。 程忻不禁叫住她，“陆融，我跟你回去说说话吧。” 陆融愣了一下，接着点点头。 “楚樱说，你向她告白了？” 坐在程忻旁边，陆融手里捧了一杯水。 陆融点头。 程忻温柔地笑了笑，面容一片柔和。 “其实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和傲霜都能猜到可能你们也会和我们一样。” 被陆融捧在手里的水杯晃荡了一下，陆融的眼里也出现了期待，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程忻：“楚樱说，她也喜欢你。” 因为这句话，陆融红了脸。 “可是刚刚我问她，她什么也不说。” “她觉得很内疚。” 陆融怔住了，程忻继续与陆融说：“她说是她把你变成了同性恋，她觉得很内疚。” 毫无预兆地，陆融眼里又泛起泪花。 她埋怨楚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是小孩子吗。 程忻：“家里这边你们不用担心，你们这样选择，大家就都会支持你们。” “我知道的……” “楚樱可能也是在害怕关系的转变，毕竟你们说好了要做好朋友，最后居然都喜欢上对方，给她一点时间吧，我相信没过多久她会亲自到你面前和你好好聊聊。” 陆融的脑子，有那么一瞬间晃了一下。 程忻拍拍她的肩，安抚道：“陆融，我和你傲霜姑姑都是这么过来的，从一开始的恐惧到后来的勇敢面对，这需要一个过程，我相信楚樱也会这样，你要给她信心。明天早上来家里吃饭吧，我给你们做烧麦，顺便你也可以和楚樱好好聊聊。” 陆融眼里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镇定自若。 “好，我明白了，谢谢程阿姨。” 程忻灿然一笑，“别客气，陆融。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 送程忻回到对门儿，陆融关了房里所有的灯，静静坐回床边。 夏凉被里似乎还有楚樱的气味。 陆融把脑袋埋在被子里，觉得有些安心。 75.漫长岁月身边都是你（八） 程忻这边回到家，楚傲霜客厅还在开导楚樱。 “你怎么不明白呢？同性恋不能是突然变成的吧，陆融喜欢你，是因为她本来就是喜欢女孩子的，你怎么能这么想？还把错都归到自己的身上。” 楚樱一口咬定，“不可能，陆融肯定是因为我才变成同性恋的。” 说到最后，楚傲霜都想一把掐死她，好在程忻拦住了。 楚傲霜冷静了一下，“好吧，如果真的是你把陆融变成了同性恋，那你是不是也应该好好对她负责啊？而且你也喜欢她的嘛……” 然后，妻妻俩就看见，楚樱像个非主流似的伤感起来。 “我不配。” “你有病吧！” 楚傲霜一个飞踢，把楚樱的伤感给踢没了。 “姑！你不能人身攻击啊！” 楚傲霜可不听楚樱叽叽歪歪，揪着她耳朵，像小时候教训她时一样，把她提到次卧，关门前又踢了她一脚。 “我看你指定是脑子有点问题，今天晚上你快好好想想吧！” 程忻在这边担当起调节关系的职位，“楚樱啊，你姑姑也是气急了，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你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主动去找陆融谈谈嘛……” 门关上了。 楚樱被扔到床上，屋里没开灯，乌漆嘛黑。 今晚发生了好多事情，楚樱躺回床上才觉得累。 摸进被子里面，楚樱双脚缩到一起，盖了一会儿被子，终于感觉到热了。 闭上眼睛，耳边仿佛起了异响。 “唔……” 楚樱在床上滚了一圈，感到有些燥热。 睁眼闭眼，脑子里面都是陆融压在她身上哭的模样，脆弱又漂亮。 今晚指定是睡不好了。 第二天早上，程忻和楚傲霜还要上班，所以早早起来。 楚樱在屋里听外面妻妻俩听了哐当的，在厨房里捣鼓半天，又说了些悄悄话，才开门离开。 开门的时候，好像是碰见陆融了，程忻嘱咐陆融烧麦在锅里，楚傲霜也安慰了几句，于是两人这才正式离开。 楚樱听到这里，已经睡不下去了，但现在起来的话，肯定会和陆融打个照面吧。 干脆装睡。 陆融没去厨房，而是先来次卧找楚樱。 看着楚樱侧躺的背影，陆融本来想走开，后来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轻轻推开门。 她试探地叫了一声：“楚樱……” 楚樱的背影一颤，陆融便知道她没有睡着。 “昨天晚上……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对你是真心的，听程阿姨说你也喜欢我……我不催你做出决定，只是你别躲着我，你躲着我的话，我好难受……我喜欢你这件事已经在心里藏了好久了，不是你的问题，你不要内疚。那我，我在家等你回去。” 陆融说完这些话，最后看了一眼楚樱的背影，失落地转回身去。 楚樱对陆融，本就是藏不住的感情，陆融的坦白让楚樱觉得羞愧。 想了一晚上，才想通了那么一点。 重生又怎么样，小说世界又怎么样，到头来活在这世上的不还是她自己吗…… “陆融！” 楚樱从床上坐起来。 光脚下地叫住了陆融。 陆融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期待地回头看她。 楚樱摸着后脖颈，说：“先吃早餐吧。” 饭桌，陆融把楚樱拖鞋拿过来了。 楚樱在饭桌下把拖鞋穿上，然后等陆融从锅里拿烧麦。 在这期间，她的视线一直在陆融身上转悠。 烧麦端出来了。 陆融坐到楚樱对面，两人沉默地拿起筷子。 好别扭。 楚樱没把头抬起来，只在夹烧麦的时候抬眼看一下，剩下的时间里眼前都是那张桌子和陆融下巴以下的画面。 陆融轻声问：“一会儿，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楚樱听得心里泛起一片酥麻，陆融的声音太可怜了，像是被她遗弃掉了。 楚樱“嗯”了一声，接着又去夹烧麦，恰好与陆融夹到了同一个。 几乎是一瞬间，楚樱就把筷子收了回来。 陆融有些失落，夹起那个烧麦，放进了楚樱的碗里。 “你别躲着我……” “没躲着你……”楚樱说这话时，把头抬起来了。 于是，楚樱便看见陆融明亮的眸，一闪一闪地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明明以前看没有这么亮的。 在什么时候，两道视线忽然对上，然后陆融忽然近了楚樱的身，那一刻楚樱以为陆融要亲她。 因为陆融总干出让人意外的事情。 结果没有，陆融只是帮她把粘在嘴边的糯米拿下来了。 楚樱差一点就闭上了眼睛，还好没闭。 陆融坐回去，把糯米放进嘴里，动作无比自然。 楚樱却因为这个动作微微红了脸。 慌乱之下把碗里最后一个烧麦吃下，楚樱嘴里含着东西，支支吾吾地说了句“我吃饱了”，就从房里离开，回到对门儿。 好歹是往自家跑。 陆融也算是心里有了点安慰。 “还说没躲着我。”陆融在这边喃喃自语。 陆融在这边刷完碗才回去。 回家之后发现楚樱并没有在客厅，也没有在房间里。 怀着奇怪的心情，陆融来到原来爸妈的房间寻找。 果然看见了正在收拾床铺的楚樱。 她是想分房睡吗。 陆融不禁往那里想，靠在门框上，表情有些无辜。 “楚樱，你晚上要在这里睡了？” 被发现的楚樱身形一顿，接着僵硬地继续动作。 “嗯，我们一人一个房间。” 陆融走到她旁边，想拉一下她的手，被躲开了。 “可不可以不要分房睡？” 楚樱嗫嚅着想要把内心的想法告诉陆融，可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陆融见她这样子，心里难受得像被谁拧了一样。 楚樱以为陆融会沉默地走开，但没有，陆融不仅没有走开，还帮着楚樱一起收拾床铺。 房子空置的时候，每个星期都会有人来打扫，所以这个房间也很干净。 只要把被褥铺好，就可以住人了。 楚樱很意外陆融的举动，意外之后又坦然了。 也是，每一次楚樱的意见和陆融不和的时候，陆融总会做出让步。 把床铺铺好，陆融跟在楚樱身后，还是想挣扎一下。 “楚樱，晚上睡觉我会害怕。” 楚樱也只犹豫了一下，“只要不想就没事的……” 陆融跟得更紧，“如果我实在害怕了，我能不能过来和你睡？” 楚樱那个脑子，瞬间就因为陆融而觉得内疚。 “可以考虑考虑……” 当陆融露出笑容的时候，楚樱知道，今天晚上陆融指定会爬床了。 那分房睡还有什么意义呢。 楚樱想着，还是过两天再回去睡吧。 这一天，竟然意外地平静。 林己生没有和两人联系，南宫黎和熊然也没有动静。 楚樱又没有心思去问他们，坐在沙发上，和陆融持续进行沉默。 以前她们都是靠在一起看电视，现在陆融主动拉开了一大段距离，让楚樱有些不习惯。 楚樱现在更想和陆融贴贴。 楚樱唾弃自己，人就是贱！ 一天都在心猿意马，楚樱还不忘倒饮料喝。 喝前两杯时，陆融还没说什么，直到楚樱站起来准备倒第三杯，陆融就在沙发上变换了个姿势。 陆融双手撑着身体两边，表情有些小心翼翼。 “楚樱，再喝可能就要闹肚子了，歇一歇喝点儿温水怎么样？” 两人现在主打的就是一个相敬如宾，虽然还没有进入妻妻的阶段。 楚樱立马把杯子放回茶几，安安分分继续看电视，什么也不喝了。 过会儿，陆融起来给自己倒了杯热水，也给楚樱的杯子里面倒了一些凉白开。 楚樱现在喝热水的话，和刚才喝的凉饮料一冷一热地交替，恐怕会更容易闹肚子。 陆融把凉白开的水壶直接放到楚樱面前，接着什么也没说，坐到遥远的沙发另一端看电视去了。 楚樱把陆融对她的照顾都记得仔细，揉了揉耳朵尖，有些不知所措。 电视放着的内容，也不是两人喜欢的，但两人间的气氛实在尴尬，没有人去拿遥控器换个频道看。 楚樱看得都要打哈欠了。 陆融默默观察着她，一见她打哈欠，就提议道：“我们要看个电影吗？” 哈欠打完，楚樱说了声“都行”。 在点播里面找电影，陆融贴心说道：“你想看哪个和我说。” “好。” 距离中午吃饭还有一段时间，看一个电影还绰绰有余。 陆融找电影的同时，心思不住地往楚樱那边飘。 此时的楚樱就像个受惊的小动物，用太过激的方式靠近肯定不行，也不能太过保守，得让楚樱察觉到她的真诚才行。 这么想着，陆融觉得离和楚樱谈恋爱又近了一步。 “看这个吧。”楚樱指着一部科幻喜剧片说。 两人平时都在一起，时不时地刷视频都会互相分享，看过什么电影也是。 楚樱感兴趣的那部电影，刚好陆融也很感兴趣。 点进去，看过电影简介，楚樱不由自主地说起这部电影是谁谁谁演的，好像口碑还挺好。 陆融也自然地搭话，话题终于顺畅了起来。 等待电影开始的时候，陆融忍不住勾唇。 看吧，她们简直是天生一对。 76.漫长岁月身边都是你（九） 科幻喜剧不愧是科幻喜剧，半个小时下来，楚樱被逗得哈哈大笑，陆融也忍俊不禁。 也许在看电影的时候，两人间的空气才会活跃起来。 楚樱在认真看电影，陆融也把电影看了个大概，偶尔会看看楚樱开朗大笑时的样子，陆融总会觉得心安。 电影步入尾声，陆融也开始思考起中午要吃些什么。 陆融回想起家里冰箱的菜，中午可以做一个尖椒炒肉和西红柿炒鸡蛋。 楚樱嘴馋，但做什么吃什么，也不挑食。 电影结束了，楚樱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没等她发觉自己饿了，陆融便从沙发另一头站起。 “我去做饭，中午吃尖椒炒肉和西红柿炒鸡蛋行吗？” “行……” 楚樱目视陆融的身影走到厨房，然后干脆地从冰箱里拿出食材来，动作十分熟练。 若不是亲眼看见，楚樱还会以为眼前是一场梦。 楚樱关掉电视，在沙发上怎么坐着都不舒服，看了眼在厨房忙碌的陆融，楚樱没忍住进了厨房。 “需要我帮忙吗？” 楚樱能主动和她说话，实在是稀奇。 陆融毫不掩饰自己的欣喜，说道：“不用。” 楚樱“哦”了一声，然后摸起自己的后脖颈，好像要走开了。 陆融叫她的名字，锅里的菜滋滋冒响。 楚樱连忙回头，“怎么了？” 话语里带了一丝急切和期待。 陆融眨眨眼睛，“你想来给我帮忙，我很开心……” 油烟机呜呜作响，陆融看着楚樱有些愣住的表情，还以为楚樱是没有听清。 听清了，而且听得很清。 楚樱脸热，胡乱地回答了一通走开了。 陆融心情舒畅，回味的时候，突然闻见糊味。 呀！她的菜。 吃饭，尖椒炒肉有一些糊，但尖椒炒得更加入味，倒也没什么影响。 楚樱没帮忙，主动把碗筷都摆好，还到盛菜的陆融旁，时刻准备把菜端上餐桌。 偶尔她们会交换眼神，但每次都是以楚樱的落荒而逃结束。 陆融觉得，保持目前这个状态就很好，楚樱也没有太多的排斥。 陆融炒的两个菜都是按两人平时的量来炒的，能够刚好吃完。 一上桌，楚樱就埋头吃饭，似乎是要赶着去做什么事。 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就只是因为饭桌上太尴尬了。 陆融忍不住说道：“慢慢吃，小心噎到。” 一语成谶。 楚樱被噎到了，陆融连忙去给她顺气。 喝了一点点水，楚樱总算是把嘴里的东西顺了下去。 陆融也算放心下来，话语间少不了埋怨。 “你别为了躲我吃得这么急。” 楚樱还在嘴硬：“我没躲你。” 陆融和她，真是不能好好说上几句话了。 楚樱眼见着陆融皱起了眉头，好像马上就要生气了。 “你别生气啊……” “我没生气。” 脸都阴沉下来了，还说没生气。 在嘴硬这方面，两人居然意外地相同。 楚樱被噎过，也不敢吃得那么急了，于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吃饭。 看着陆融的脸色，楚樱说：“陆融，饭很好吃。” 经楚樱这么一说，陆融的面色变得好了一点。 吃完饭收拾碗筷，楚樱表现得一直很积极，陆融见此也没拦她，就跟在她身后，像个跟屁虫。 楚樱回头一看，陆融脸上的表情还是和刚刚吃饭时一样。 还是个别扭的跟屁虫。 陆融靠在门框上看楚樱刷碗，默默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正当楚樱以为陆融已经离开的时候，陆融说话了。 “小时候看你爱吃我妈做的菜，我就跟我妈身后想让她教我，后来我妈出车祸去世了，一直住在你家里，我就拜托阿姨教我，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于做菜这件事，后来才明白，原来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想让你留在我身边。” 相较于上一次，这次的告白显得更加平静，就像是在给楚樱陈述着一件故事。 陆融又说：“所以，你可以别再躲着我吗？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关系不应该变成现在这样远不远近不近的样子，好不好？” 在楚樱的印象里，陆融一直都是个孩子，因为有了重生，所以再怎么说陆融对她来说也都是年龄小的那一方。 见识过了陆融那么多长大的事实，这段话还是让楚樱再次感叹陆融已经长大。 楚樱这一次想回应陆融，可陆融根本不听她的回应，说完话就回房去了。 可能是因为楚樱在陆融的心目中，一直是想着逃避的样子，所以这次陆融也是没有抱什么希望吧。 楚樱连忙把碗放下，好好地洗了一遍手，去客厅找陆融，没有。 应该是在卧室里。 她二话不说推开门，直面袒露出丰满身材的陆融。 楚樱真真切切地感叹，陆融真的长大了。 陆融被看到换衣服也没说什么，只是楚樱的反应很大，慌乱地把门关上，靠在门上缓解剧烈跳动的心跳。 陆融在里面叫她：“楚樱？” 作为被看光的那一方，陆融也实在说不出什么话来。 门外的楚樱缓了一会儿，故作镇定地说：“那个，碗刷完了，午睡一会儿吧，我去那个房间。” 她们小学的时候还一起洗澡呢，那时候身材好像也没差多少啊。 心跳再次狂起，楚樱安抚了几下，动作缓慢地朝另一个卧室走去。 这怎么能一样呢，小学时的感情很纯粹，单纯的好朋友，现在可不一样，陆融作为一个女人在她面前，她也同样对陆融有了不单纯的感情…… 躺上陌生的大床，楚樱止不住地乱想。 现在她是根本管控不住自己的想法，脑子里面想的居然都是和陆融在一起后的场景。 太幸福了，她有点不敢想。 但不敢想也还是想了，她甚至开始期待晚上陆融会害怕来找她。 怀着这样的想法，楚樱又怎么能安心午睡。 在床上翻来覆去，没一会儿就听见外面的动静。 陆融在房里睡不着，去厨房切了些水果。 “咚咚咚。” 这房里只有她们两个人，敲门的自然就只可能是陆融。 “进。” 陆融扳动门把进来，面容一如既往的漂亮青涩。 楚樱乍一见到她，刚刚镇定下来的心脏又开始猛烈跳动。 “切了点水果，要吃吗？” “嗯。” 陆融放下水果就要走，楚樱连忙叫住她。 “怎么了？”陆融在快要一步跨出房间的地方笑。 “和我坐一会儿吧。” 陆融笑着，在床边把拖鞋踢掉，接着爬到床的另一边，和楚樱一起平躺。 让人留下，也不说话。 楚樱默默红了脸，却是毫不避讳地让陆融看了。 陆融侧躺着看她，伸手在楚樱的额头上点了点。 陆融轻声说：“分房睡，是不是没什么用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是这样。 “嗯。” 楚樱感受到陆融的手在额头上抚摸，脸更红了。 之后，陆融手酸，就把手收了回去，但在收回去的时候，把楚樱软绵绵的手拿过来了。 陆融再次把楚樱的手放到自己的心脏处。 卧室里很安静，她们不由得轻轻说话。 陆融问她：“是不是跳得很快？” 楚樱点了点头，眼神羞涩。 陆融也是羞的，咬咬嘴唇，眼底一片水光。 “不要分房睡，回去吧，没有你我会害怕。” 每个字落进楚樱的耳里，都叫她耳膜酥麻。 楚樱把手从陆融的心脏处抽开，陆融还以为她要拒绝，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知道了，午睡完就搬回去。” 紧接着，楚樱抚了抚陆融的脸蛋。 陆融好像一直没有变过，又好像变得很彻底。 感受到楚樱的温柔抚摸，陆融眷恋地蹭了蹭她的手掌。 陆融又说：“想亲你。” 楚樱愿意称之为“得寸进尺”。 楚樱闪了闪目光没有说话，心想着陆融之后就不再问了。 可是下一秒，陆融握着楚樱放在她脸上的手，稍稍靠近了一点。 陆融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但因为距离的靠近，楚樱听得更加清晰。 “可不可以？” “不可以……” “为什么……” “太早了……” 陆融这时才安分下来，只是握着楚樱的手不愿意分开。 没有得到楚樱的亲吻，陆融只能靠一些别的什么东西来让自己满足。 比如说，听楚樱说一句告白的话。 既然楚樱都邀请她躺到了同一张床上，那么肯定是愿意和她在一起了。 陆融把楚樱的手拿在嘴边，缓慢地亲吻了一下。 “楚樱……” “嗯？” “喜欢我吗？” 楚樱的脸更加红润。 “喜欢，喜欢你……” 陆融满意地笑起来。 楚樱头脑发胀、眼皮发沉，整个人都像是落在全是棉花的梦里，轻飘飘的。 “睡吧。” “嗯。” 楚樱在熟睡，陆融却一直看着她，迟迟没有闭上眼睛。 放在床头的水果一口没动，陆融突然口渴，想吃几块苹果解解渴，而当她轻手轻脚、准备越过楚樱去拿苹果时，她想到了更好的解渴方式。 楚樱醒着时不愿意接吻，那就睡着的时候接吻吧。 陆融闭上眼睛，缓缓靠近楚樱。 亲上了。 她慢慢离开，最后又依依不舍地在楚樱的唇上轻舔。 最终离开，陆融躺回床位，入睡。 楚樱却再也无法安心入睡，她小心翼翼地摸起嘴唇，鼻间仿佛都是陆融身上的清香。 77.漫长岁月身边都是你（十） 午睡的这一觉，一觉就睡到下午三点。 楚樱本来是要起来的，但陆融牵着她的手不让她离开，她迷迷糊糊地又沉在温柔乡里。 半梦半醒的，楚樱又听见陆融说：“想亲一下。” 说着陆融就要凑上来，楚樱红着脸把她按在原地，然后主动在陆融脸上留下一吻。 陆融因此安分了一些，但仍在楚樱耳边问什么时候才能真的亲亲。 对此楚樱算是没了办法，最终起床来，看见床头柜上的苹果都氧化变黄了。 陆融也坐起来，双手扒在楚樱身上不愿意撒开，“想吃水果吗？我去给你切。” 算是和楚樱进入下一个阶段，陆融总是很兴奋，很想为楚樱做一些什么来证明自己与楚樱的关系是无比特殊的。 可就算她们的关系没有进入下一阶段，陆融也是会做那些事情。 楚樱拿了几块氧化的苹果放进嘴里，咀嚼的同时向陆融摇了摇头。 陆融见势也拿了苹果吃，一直盯着楚樱水嫩的嘴角。 把剩下的水果拿回客厅，楚樱懒散地坐到沙发上，陆融也顺势跟过来，几乎是小媳妇模样挤入楚樱的怀里。 楚樱惊了一瞬，随后把与陆融之间的姿势调整了一下。 谁能想象，几个小时前她们还是那么尴尬的关系。 楚樱不禁想到，她与陆融现在算是交往了吧。 电视机播放着综艺，陆融在楚樱怀里笑得一颤一颤，让楚樱也忍不住扬起嘴角来。 陆融起身去拿了两块水果，给她和楚樱一人一块。 楚樱正张着嘴，陆融作势要把水果喂过去，可到了楚樱的嘴前，陆融一改水果的轨迹，倒是向楚樱送上了自己的嘴唇。 又因为速度太快，陆融并没能如愿亲上楚樱的嘴唇。 这一下弄得楚樱起了警惕心，再往后陆融怎么诈她她都不上当。 陆融依旧窝在楚樱的怀里，不知怎的还是对亲吻十分执着。 水果吃完了，她说要切两块去。 未等楚樱说话，陆融就下了地去切水果。 楚樱对吃水果一事一向不怎么殷勤，所以自小就总长口腔溃疡。 陆融长大一点之后知道了楚樱的口腔溃疡是因为不吃水果，所以就常督促楚樱吃水果。 再长大一点，楚樱已经好久没有长过口腔溃疡了。 这还是多亏有陆融在。 厨房里响起切水果的声音，楚樱在沙发上变换了一下位置，这么一小会儿没见到陆融，竟然有些想念了。 她走去厨房门口，像中午时那样靠在门框上，问陆融：“需要我帮忙吗？” 陆融回过头去，笑颜如花，楚樱的心狠狠跳了两下。 “不用你帮忙，但是你要在我旁边看我切。” “好吧。” 楚樱悠悠应下来，去到陆融身边了。 低头看陆融修长的手指握着刀把，夸夸两下，水果被利落地切开。 正当楚樱想感叹一下陆融的刀工，就看见陆融快速把头转过来，亲了一下楚樱的嘴角。 本来她是想亲上嘴唇，但还是有了偏差。 陆融亲完后继续切水果，一下、两下……好似没有发生过似的。 楚樱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摸上嘴角被陆融亲过的地方，羞了。 “不害臊。” 留下了这么一句话，楚樱就回客厅去了。 这边陆融也切好了水果，把水果放进盘子里，嘴角还带着笑，连忙追上楚樱。 “什么时候才能亲呢？” 楚樱捂着嘴，不让陆融接近她。 “不告诉你。” 陆融被她守护贞操的样子逗笑，换了个问题：“我们现在是在谈恋爱吧？” 楚樱这时把手放下去，盯着陆融的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 陆融见有了空隙，冲过去还想亲一下，被楚樱躲开了，只亲在眼角下面。 呆在陆融身边，总有种危机感。 陆融又没能得逞，也没恼，反而是楚樱像是被伤害似的，眼睛水亮亮。 陆融摸她的脸，怜惜地问：“怎么了？” “下次要亲我先说一声。” “不喜欢我偷袭吗？” 楚樱没说话了，陆融看着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蹭蹭蹭跑去屋子。 “你干嘛去？”楚樱在问。 陆融的声音从卧室传过来：“拿手机。” 陆融拿着手机走出来，远处看就是个淑女，亭亭玉立的。 楚樱看了两眼，把头转过去看电视，耳尖通红。 坐回楚樱怀里，陆融自言自语似地说：“今天是交往第一天，记下来。” 打开手机里的日历，陆融在今天的日期上标上了“交往第一天”的字样。 除了在学习时，楚樱还没见过陆融这么上心的样子。 心下一动，楚樱低头亲了一下陆融的额头。 陆融笑了笑。 “我偷袭不行，你偷袭就行了？” 楚樱跟她贴贴额头，“没说不行。” 两人的额头贴着，是个亲吻嘴唇的好时机，可这时陆融却安分地和楚樱贴着额头，享受这一刻时光。 “我想听你邀请我做你女朋友。”楚樱说。 陆融在楚樱怀里蹭蹭，“现在不就是了吗？” “再正式一点。” “好吧……楚樱，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我愿意。” 年轻的少女相视一笑，加紧了拥抱。 下午四点过一点，程忻给楚樱打了电话，说晚上别让陆融做饭，去对门儿吃晚饭，程忻给她们做好吃的。 不用做饭，陆融也图得清闲，安安静静窝在楚樱怀里，偶尔会照着楚樱的胳膊啃两口。 楚樱被咬了也不叫，像一个不会说话的布娃娃，坐在原地任由陆融胡作非为。 楚樱严重怀疑，陆融是在报小时候她被她揉捏的仇。 在沙发上躺着太舒服了，下午的重播电视剧两人又都看过，没有了激情的电视剧剧情，自然就会昏昏欲睡。 楚傲霜来敲门时，敲了半天没有人来开。 一度以为这两人是都离家出走了。 于是楚傲霜先给陆融打了电话。 陆融的手机就放在茶几上，铃铃作响把两人都叫醒。 陆融接电话，楚樱还迷迷糊糊地睁不开眼睛。 楚傲霜：“陆融，你在家呢吗？” 陆融：“我在呢，傲霜姑姑。” 一听这嗓音，楚傲霜就知道陆融刚刚在睡觉。 “来开门，我就在门口呢。” 陆融反应过来，连忙应好，去给楚傲霜开门了。 楚樱还在沙发上躺着，陆融从她身上起来，马上就问：“怎么了？” 陆融遥遥地说：“傲霜姑姑来了。” 楚樱还没反应过来，楚傲霜便走进门，发现客厅电视还在放节目，楚樱又坐在沙发上，差点儿暴怒。 “你坐这看电视你不给我开门？” “我刚醒。” 楚樱无辜的表情不像是装的，楚傲霜四处转了转。 “你俩姨给你俩做了好吃的，这就吃饭了，赶紧过来。” 小情侣异口同声地应着，楚傲霜才发现不对劲来。 她们两个之间是怎么回事，和好了？ 楚傲霜的目光在楚樱和陆融身上流转了一圈，把两个小姑娘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和好了？” 小情侣点点头。 “谈上了？” 小情侣羞得没作声响，反正是默认了。 楚傲霜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快过来吧，还等什么呢。” 三人来到对门儿，正好碰到程忻在端菜，楚傲霜连忙赶去帮忙。 楚樱和陆融落了座，饭桌底下的小手互动得乐此不疲。 见两个小姑娘之间的气氛也没有那么尴尬，程忻自然也是猜到了发生了什么。 在楚傲霜的眼神下，程忻给姑娘们盛了饭。 “今天这个排骨很新鲜，我就多买了几块，我和傲霜吃不完，你们俩多吃点。” 饭桌上风平浪静，饭桌下陆融在楚樱的腿上乱摸。 楚樱看了陆融一眼，眼神软软的，也没有多少警示意味。 陆融摸得更猖狂了。 楚樱败下阵来，干脆认真吃饭。 一顿饭下来，也没人知道陆融在饭桌下面兴风作浪。 吃完饭了，楚傲霜在厨房刷碗，楚樱和陆融原来要离开，程忻把她们留在客厅说话了。 看见两人紧紧牵住的手，程忻会心一笑。 “你们决定在一起了？” 楚樱的脸红彤彤的，陆融的脸要浅一些。 两人点点头。 程忻笑意更甚，牵起两人的手，温柔地抚摸道：“我看着你们俩长大，你们能在一起也是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既然决定要在一起了，一定要好好爱对方。” 程忻顿了顿，接着说：“更别忘记爱自己，不要因为爱对方就忘记爱自己，那也太得不偿失了。” 说这话，程忻就好像是在说自己和楚傲霜。 楚傲霜这时走过来，也是笑得极为温柔。 “忻忻，让孩子们回去吧，她们都知道该怎么做。” 面对楚傲霜的挤眉弄眼，程忻给了她一个嗔怪的眼神。 “好了，你们回去吧，记住阿姨的话啊。” 楚樱和陆融连忙说好，跟姑姑姨姨说了再见，就蹦蹦跳跳回到对门了。 长相艳丽的女人牵起程忻的手，撒娇似地摇了摇。 “忻忻，爱我让你忘记爱自己了吗？” 程忻别她一眼，之后又觉得不解气，狠狠拧了一把楚傲霜的屁股。 “差一点就忘记爱自己了，你个讨厌鬼。” 78.漫长岁月身边都是你（十一） 夏天的夜晚总是炙热又凉爽。 牵手的少女一出门，遇上了并肩而立的少年。 熊然用手拽了拽南宫黎，这才缓缓开口：“嗨，楚樱陆融，吃晚饭了吗？” 有人说，“吃了吗”是中国人的专属浪漫。 当楚樱和陆融看见这两人含羞带怯的脸庞时，好像这句话得到了证实。 四人回到屋子里，人手一杯热茶。 怕楚樱眼馋，陆融就没给熊然和南宫黎倒凉饮料，干脆都喝点儿热的东西。 南宫黎用手在脸前扇扇风，有些热了。 熊然正尝试吸溜着喝热茶，把自己烫得舌头尖疼，还拽着南宫黎看看烫出泡了没。 南宫黎给他看了两眼，确实是烫出泡了。 “晾凉了再喝。”南宫黎叮嘱道。 熊然点头，听话地应下了。 楚樱与陆融对视一眼，接着开门见山：“你们在一起了 ？” 男孩们没否认。 熊然耸耸肩，解释那天之后他追出去发生的事：“其实我们决定先试着相处一下，如果合适的话，就……开始交往。” 好歹是从幼儿园就认识的朋友，楚樱看着熊然，有一种“我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 陆融率先奉上祝福：“挺好的，你们俩好好相处吧。” 都是高中的玩伴，互相之间也不藏着掖着，熊然和南宫黎这边坦白后，对面的两人也蠢蠢欲动。 交换一下眼神，瞥见了恋人眼底的笑意。 楚樱清清嗓子，“正好你们来了，我们也告诉你们一件事。” 熊然和南宫黎在沙发对面大眼瞪小眼，还以为楚樱她们有什么大事要说。 接着陆融淡淡说：“我和楚樱，我们今天决定开始交往。” 其实这件事，在南宫黎和熊然眼里，是可大可小的，但乍一听，还是有些惊讶，后来慢慢回味，就不怎么觉得奇怪了。 南宫黎点点头，“你们还是在一起了，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他说了和程忻一样的话。 熊然也说：“我就知道你们会在一起，你看楚樱的眼神总是怪怪的。” 楚樱问出来：“什么时候的事？” 熊然：“从高一开始，陆融对你的占有欲就很吓人。” 高一啊。 楚樱眉心一片释然，正思考那时候陆融和她是什么样的，就被陆融握住了手。 陆融几乎是贴上楚樱的耳朵，说：“听见了吗，我喜欢你好久了，早在那时候。” 楚樱望向陆融，看见陆融眼底的景色，就是自己啊。 对面的男同强烈谴责这对女同不分场合的秀恩爱行为，克制地咳了两声。 楚樱收敛了一些，陆融也没再贴着楚樱的耳边讲话。 但陆融开始逐客了，“说完了吧？该回家了吧？” 熊然看样子还想和她们玩一会儿，“这就走了？我还想和你们玩游戏呢。” 如果关系还都是朋友，陆融倒是愿意留他们玩耍，但现在不一样，她和楚樱刚刚确定关系，热乎劲儿还没过呢。 南宫黎也没准备多留，拉着熊然就要走。 “走吧，咱们去网吧玩。” “也行。” 送到门口，楚樱跟个老母亲似地嘱咐：“要玩就回家玩吧，网吧里面都是抽烟的，玩久了对肺不好。” “知道了知道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男孩在回应。 楼道的声控灯亮起，楚樱和陆融目送那两人离开，两方双双拜了手以示告别。 五人好朋友团，现在有四个人脱单，还都是团内消化，目前林己生是唯一一个单身狗。 楚樱和陆融商量了一下，应该把她们俩的事情告诉林己生。 于是跟林己生聊了一会儿，林己生说她在三亚。 楚樱和陆融：“？” 两人直接打去视频，林己生立刻接了。 林己生正在吃饭，好像是在酒店。 “喂？你俩怎么回事啊？终于在一起了？我猜是陆融先告的白吧，你小汁。” 刚接了电话就一顿输出，听得陆融都要扶额了。 楚樱笑了几声，问：“你怎么突然去三亚了？昨天不还在家呢吗？” 林己生：“别说了，林九月这个死变态，一大早把我从床上拉起来，我还没清醒呢就开车带我去机场。” 陆融凑过来，“九月姐也在吗？” 对面林己生的画面忽然出现一只大手，然后林九月出现在了镜头里面。 楚樱和陆融同时一惊，恭敬地给林九月打招呼：“九月姐好~” 林九月拜拜手，就算视频的角度不怎么好看，也能看出林九月的美貌来。 “我带己生来三亚玩一圈，几天之后就回去了。” 林九月笑意盈盈，背景音是林己生在喊“把手机还我”。 “有什么事等回去再说吧，己生会和你们好好聊聊的，先挂了，拜拜~” 手机屏幕的画面转到了聊天界面。 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呢，就挂了？ 奇怪。 陆融本来也不想楚樱聊那么久，挂了更好，挂完后她一直抱着楚樱胳膊，两人在沙发上腻歪。 这一天下来，陆融偷袭了不知道多少次，每次都没亲成，从某种意义上是挺厉害的。 差不多九点，陆融就嚷嚷着要睡觉。 太早了，往常都没睡这么早。 中午又是午睡，下午又是小睡的，晚上睡这么早肯定睡不着。 楚樱被陆融拉着，最后还是把电视和灯关了，依着陆融去洗漱。 洗漱的时候陆融也不老实，这蹭蹭，那摸摸，在限制级的边线疯狂试探。 不知道陆融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楚樱脸红的同时，还有点小苦恼。 下午的时候忘了把楚樱的被褥拿回来，都上床了，楚樱才想起来。 陆融只拽着她，说：“没关系，我们还是睡一张被子吧。” 楚樱同意了，陆融得以遂愿。 九点半，台灯也关了。 静悄悄的夜里，偶尔窗外会传来在楼下乘凉的老人的说话声。 今夜的月色很美，照进房间里，月光皎洁。 楚樱静静躺在床外边，陆融在她身边动了动，楚樱的小腿就挨到了陆融的小腿。 楚樱想起高三时陆融的小把戏，也是这样。 没理睬陆融，陆融就蹭了蹭她的腿，热乎乎的。 楚樱轻笑两声，陆融就靠得更近了。 呼吸都打在对方脸上，别说明亮的眼睛，也都被对方看得清楚。 陆融的声音轻轻地，“楚樱？” “嗯？” 楚樱应了一声，陆融反而不说话了。 又过了半顷，楚樱的呼吸渐渐变得悠长，陆融又叫她：“楚樱？” “嗯……” “想再感受一下我的心跳吗？” 楚樱一下子精神起来，在黑暗中红着脸说：“不要……快睡觉……” 陆融自顾自牵起她的手，但也只是牵着。 “楚樱，别睡……” 陆融叫她的每一声名字，都让楚樱觉得心口好像被电击了。 “不要，我都困了……是你说想要睡觉的……” 楚樱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陆融心里乐滋滋地，看楚樱怎么看都看不够。 “我喜欢你。” 听见陆融的告白，楚樱“啪”地一下睁开眼睛，笑了。 “我也喜欢你。” 陆融支起上身，用一只手扒着楚樱的眼皮不让她睡去。 然后用空下的那只手，抓住楚樱的下巴。 困倦的楚樱很快就反应过来陆融要干什么。 要亲她。 陆融这一次吻上了醒着的楚樱，是实实在在的吻。 娇嫩的嘴唇相互纠缠，陆融切实感受到了楚樱的柔软。 起初楚樱有些反抗，可接吻的感觉实在让人上瘾。 不多会儿，陆融已经双手搂在楚樱的脖颈上，接着两人的初次接吻被楚樱主导，陆融也被楚樱压在身下…… 陆融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如两世那般久。 她眼角流下欣喜的眼泪。 亲吻结束的时候，楚樱给陆融擦眼泪，情不自禁又再次亲吻陆融的嘴角。 她们认识了太多年，习惯了彼此的存在，也已经离不开彼此。 陆融呢喃道：“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与楚樱相拥，陆融贪婪地呼吸楚樱身上的味道。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楚樱紧了紧怀抱，枕头上的头发正在混乱地纠缠。 下一秒，耳边的声音似乎都消失了个干净。 而后楚樱突然听见一道莫名熟悉的声音：“叮——恭喜少女！十三年之期已到，你成功地完成了任务哦！” 时间定格在原点，周遭的一切都进入了静止，包括陆融。 楚樱眨眨眼，嘴唇还因为与陆融的过度亲吻而有些不适。 小团子悠悠出现在半空中，就算只是团子模样也难掩开心。 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系统，楚樱受到了不少的惊吓。 楚樱坐起来，把静止的陆融安置好，“你就不能等我醒了再出现吗？” 团子在空中转圈，“不可以哦少女，出现的节点本来就是你和陆融接吻的嘛~” 楚樱一口老血都快要吐出来，“你们玩这么变态的！纯情少女互相亲亲也要偷窥的！” “哎呀~哎呀~羞羞啦~” 看着团子在空中自己害羞地转了两圈，楚樱在原地无语。 步入正题，团子停留在楚樱面前，声音也正经了许多。 “恭喜少女，经过十三年的重生生活，成功改变了女配陆融的命运~任务成功的奖励是和陆融平稳幸福地度过一生哦~” 楚樱听罢，不好意思地挠挠脸。 本来小团子说完这些就应该走了，但楚樱揪着小团子透明的小身子，忍不住好奇地问：“我偶尔会在梦里梦见上一世的陆融，如果我没有重生，她真的会坐牢吗？” 小团子在楚樱手里挣脱，发出一阵可爱的声音。 “这些事情你本来不应该知道的~但是~我还是告诉你吧~” 好欠揍的语气，楚樱忍了。 “上一世的少女你因为被陆融捅了一刀，失血过多急需用血，是陆融给你输的血哦，也是因为这个，南宫黎放过了陆融一马，陆融因此没有坐太长时间的牢。” 楚樱语气有些颤抖，“还是坐牢了啊……” “不过少女你不用担心哦~陆融出狱之后，是你亲自去接的~” 思考片刻，楚樱还是决定问出来：“陆融她，是不是特别恨我啊？” 小团子听到这儿却不明白了，不理解地转了好几圈。 楚樱看得眼花缭乱，快晕了。 “少女你在说什么呀？陆融一直都是爱你的啊。” “什么？” “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陆融都是喜欢你的。上一世的高考后，陆融向你告白，你因为喜欢上了南宫黎没有答应，所以陆融对南宫黎恨之入骨，造就了之后的悲惨命运。而这一世你不仅没有喜欢上南宫黎，还与陆融互相喜欢，所以陆融的命运发生了改变哦~” 楚樱愣在原地，“所以，陆融从不是因为我的重生才喜欢我的？” “是的！耶耶耶耶耶！” 小团子看起来比楚樱还要高兴，高兴极了，小团子又多说了些话：“陆融的悲惨结局让读者十分不满意，所以应读者的请求，我们重生局来让你重生啦，读者们希望你能重新活一次，更加地珍惜陆融！” “作者也在修改上一世的剧情哦，少女不要太担心上一世陆融的命运啦~” 这话让楚樱安心了许多，同时又从中衍生出一种庆幸的感情。 小团子该说的话都说了，不该说的话也说了不少，终于是到了要离开的时候。 “那么少女！我们就此永别了！从此以后你的生活就不受小说剧情的限制啦！拜拜！” 楚樱眼前一片光芒，她对小团子挥了挥手。 “少女！趁静止还没结束，快回到陆融的怀抱吧！啦啦啦啦~” 有了小团子的提醒，楚樱连忙躺回床，重新和陆融拥抱。 时间开始流动，一切万物开始流转。 陆融觉得奇怪，却说不上是哪里奇怪。 她不由得睁开眼睛，入目的即是泪水在眼中打转的楚樱。 楚樱先叫了陆融的名字：“陆融。” “嗯？” “有人和我说，我们会平稳幸福地度过一生。” 陆融笑起来，“是谁和你说的？” “秘密。” “嗯……可以再亲亲我吗？” 楚樱用亲吻替代了回答。 少女的拥抱再次收紧。 夏天的夜晚，总是炙热又凉爽。 79.番外一：陈会雯×叶筝 晚自习下课，陈会雯随着人群走出学校，面容惨淡。 陈会武在校门口等待已久，见陈会雯出来了，连忙去陈会雯身旁。 “姐，怎么出来的这么晚？又考砸了？” 陈会雯作势就要给陈会武一拳，陈会武被吓得躲了一下，要多害怕有多害怕。 姐弟俩往家的方向走，陈会武还在旁边关心老姐的心情。 “姐，你有事跟我说啊，我们可是好朋友诶。” “那你让我去叶筝家。” 陈会武犯了难，“可是妈……” 陈会雯直翻白眼，“还好朋友，你就是妈的走狗，派来监视我的！” “我没有监视你啊，是妈怕你放学回家路上有危险嘛，最近好几个新闻都说了……” 陈会雯一个跆拳道黑带，路上有什么危险大部分都能自己解决了。 不愿意听陈会武说话，陈会雯加快了走路的步伐。 “姐！你等等我嘛……姐！” 回家了。 大晚上的，陈会雯开门的声音叮当响，在房里看电视的爸妈听见了，就知道姐弟俩已经回来。 “这死丫头，摔门给谁看？” “哎哟你就忍忍吧，还有两个月高考了。” 陈会雯进了房间，一头扎到床上，门外陈会武不放心地过来说话。 “姐，你别愣神了，先洗洗睡啦，不然明天又要起不来了……” “烦不烦啊！走开！” 对于陈会武保姆式的关心，陈会雯心里只觉得烦闷。 她也明白陈会武是为她好，但是就是很烦啊，整个人都特别特别烦，尤其最近一模成绩也出来了，考得也不尽人意，明明上面的好多题都不应该错的。 哎！ 偏偏妈妈还严禁她做这儿做那儿，烦得脑袋都大了！ 随意放到书桌上的书包倾斜下来，从中滑落了一张叶筝的照片。 一大早陈会武又在唠叨，“姐，快起床啦，我们一起去上学！” 陈会雯没精打采地从房里出来，看样子是没睡好。 眼见就要迟到，陈会雯干脆不吃了，拿上校服和书包，叫上陈会武离开。 陈会武塞完最后一口小笼包，边穿鞋边追上陈会雯。 “唔！姐！” 陈会武和陈会雯上同一所学校，但陈会武高考走的是体育，所以学业压力没有陈会雯的重，他一直也搞不懂，为什么陈会雯明明也可以走体育，但偏偏要靠学习。 “姐，早上不吃饭对身体不好，而且你学习就很费能量，不吃的话很快就受不了了，姐，要不我下课去小卖部给你买两个面包吧，等大课间的时候我给你送过去，这样你就不会饿了，姐……” 陈会雯被念得脑袋都要炸了。 “我天，你要是真的担心我，就把叶筝给我找来，我保证我整个人都是精神的，行不行？” 陈会武又为难了，“可是妈不让你见叶教练啊……” “那你等过两天看你姐变成一具干尸吧！” 陈会雯刷刷刷走在前面，后面陈会武哭丧着脸追上去。 大课间，陈会武给陈会雯送完面包，就犹豫着要不要找老师借电话。 拿着写了叶筝电话号的纸条，陈会武在办公室门口转了一圈，最终决定进去，给叶筝打电话。 陈会雯手机被爸妈没收了，联系不上叶筝，所以才那么着急，陈会武决定帮他老姐一把。 按下电话号，陈会武拿起话筒在耳边等待了几秒，睁大了眼睛，表情纯良。 “嘟——嘟——嘟——” “喂，你好？”是叶筝的声音。 陈会武当下兴奋起来，“喂？叶教练！我是会武！” 叶筝的声音也开始兴奋，“哦！会武！你姐呢？” 陈会武就知道叶筝首先问的就是陈会雯，也是在情理之中了。 “叶教练，我姐现在在学校里，手机被没收了，联系不上你。” “哦哦，她过得好吗？有没有好好学习？” “哎，叶教练，你先听我说。明天是我姐生日了，你明天晚上来学校接我姐下课吧，她晚自习是九点半下课，让她在你家住一晚，第二天你送她来学校，怎么样？” “你家里那边怎么办？你妈妈知道了恐怕会大发雷霆吧？” “这就不用担心了，我家这边我来扛着，最近我姐状态不好，她见了你就好了！就这么说定了啊！我快上课了！” 叶筝又拉着陈会武叮嘱了几句，电话才挂掉。 打过电话，陈会武一身轻松，就连挨陈会雯的脾气也一脸笑容。 陈会雯还以为他是有好事发生了，结果到了生日那天晚上，陈会雯才知道有好事发生的是她自己。 叶筝在校门口向她招手，清清瘦瘦的样子。 在奔向叶筝之前，陈会雯还看看四周有没有陈会武的影子。 没有。 可以放心地投入叶筝的怀抱了。 “你怎么来了？” 叶筝低头与她对视，“是会武昨天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接你。” 陈会雯对弟弟感动之余，不忘调侃道：“不是说高考之前不准见面吗？” “会武说你状态不好，我来看看你嘛。” 陈会雯亮着一双眼睛。 “今天是我生日。” 叶筝笑笑，贴近了陈会雯的耳朵讲生日快乐。 叶筝开车来的，车后座还放着给陈会雯买的生日蛋糕。 陈会雯上车之后很新奇，好像没坐过叶筝的车似的。 “我今天可以住在你家吗？” 叶筝没正面回答，“我想你应该回去，不然会武会被打得很惨。” 陈会雯一听不乐意了，嚷嚷着不高兴。 叶筝也不希望陈会雯回家，这么晚了，回家等于再折腾一趟，而且好多天没联系，她想得紧。 “拿来电话，我给我妈报备一声，我今晚不回去了。” 叶筝吓得要死，“疯了？你妈要是知道你在我这儿，肯定不管多晚都会杀过来。” 陈会雯拜拜手，不在意地说：“放心吧，我快要高考了，我妈在家都对我小心翼翼的。” 这话说得没错，她妈妈确实对她很小心，生怕惹了她不高兴。 毕竟是高考生嘛。 叶筝放心大半，一只手在兜里摸索，把手机递给陈会雯。 陈会雯熟练地开机，拨妈妈的电话。 响了一会儿铃，她妈妈接下了。 陈会雯率先说：“妈！我会雯！” 妈妈一听，瞬间火冒三丈，“你怎么又跑去叶筝那里了！” 陈会雯练跆拳道那会儿，叶筝经常与她妈妈联系，所以互相都存了备注。 可能是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凶了，陈妈妈赶忙放软了嗓音。 “会雯呐~这么晚去叶筝家呀，抓紧时间回来嘛，还给你留了炸鸡腿诶。” 陈会雯的脸上难得有了些精气神，神飞色舞地和妈妈说：“妈妈，我今晚不回去了，就在叶筝这儿住，叶筝给我买了蛋糕，我明天回去啊。” “会雯，你可别和叶筝做出什么事情，你还太年轻，有些事情你还不懂呢，你……” “妈，你放心吧，你也知道叶筝是什么样的人，在她身边我不会吃亏的，我就是最近状态不好，和她待一个晚上就回去了，别担心我了。” 这些天来，陈会雯头一次温声细语地和她妈妈说话。 “唉……你这孩子……” 虽然满不情愿的，但最后陈妈妈还是答应了下来。 陈会雯总算是能开心一次。 跟着叶筝回家，陈会雯自走进房子就没闲下来，像是吃了兴奋药。 叶筝买了好多好吃的，提前在锅里焖好，她们一回来还热着，蛋糕摆在桌子中央，围了一圈陈会雯爱吃的东西。 这是陈会雯的十八岁生日，过得既心酸又幸福。 本想着吃完饭就让陈会雯睡下，叶筝怎么也想不到陈会雯会拉她一起熬到十二点。 十二点过一分钟，陈会雯猛地把叶筝从床上拉起来。 叶筝快要睡着了，问她干嘛。 陈会雯神神秘秘地给叶筝看十二点之后的日期，是她十八岁的第一天。 也就是说，成年了。 “那又怎样？” 陈会雯在叶筝耳边耳语了几句，让叶筝彻底精神起来。 “干嘛？不可以这样！” “我是你女朋友诶！不可以吗！” “不可以！你还是高中生啊！” “你又不是高中生了，我弄弄你怎么了？” “不行就是不行，喂！喂！别压我！陈会……唔唔！” 叶筝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几点睡的，反正第二天闹钟是六点钟把她叫醒的。 陈会雯还要上学，她不能让陈会雯迟到，只好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去给陈会雯做早饭。 陈会雯在床上半梦半醒地，还想拉叶筝再睡一会儿，被叶筝踢了两脚。 “臭小孩！” 陈会雯昨晚弄得叶筝一身的痕迹，连胳膊上也不意外，大夏天，让叶筝都没办法见人了。 “啊！讨厌！” 叶筝在厨房忍不住骂某人，但最后还是注意着时间，勤勤恳恳把陈会雯叫起床，送陈会雯去上课。 学校大门口前，陈会雯容光焕发，与前阵子相比简直是变了个人。 叶筝叮嘱她：“这一次真的两个月不见你了，高考后见，要好好学习啊。” 陈会雯坚定地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会好好努力的。” 之后，陈会雯朝叶筝勾勾手，叶筝附耳过去。 “高考完我们再大战三百个回合嘛……” 叶筝羞起来，一抬头陈会雯已经跑出去老远向她说再见。 “这死小孩……” 叶筝看着陈会雯的背影渐渐远去，内心默默期待再次见到她的日子。 80.番外二：林九月×林己生（上） 暑假开始之后，家里的雪糕消耗得就特别快。 刚吃完晚饭，林己生就被林一月委托了下楼买雪糕的任务。 “姐姐，要买多少？” 这次林一月的脸色不像平常那般，非常奇怪。 “你看着买吧，路上不着急，有什么想吃的零食自己也买点儿。” “喔。” 林己生应下来，套了件小薄衫就准备出去，出门前看见林九月坐在沙发上，浑身气场好像比以往更加寒冷了。 “九月姐，你要吃什么吗？” 林九月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林己生看出她笑得很勉强。 “我不吃，你买自己想吃的吧。” “嗯……那好吧。” 家里气氛怪怪的，林己生也没有久留。 晚上很凉爽，但林己生本来就身子弱，难免会觉得冷。 下楼后，她紧了紧身上的小薄衫。 林己生走后，家里的温度降到了更低。 林一月与林九月坐在沙发上沉默许久，最后怕林己生回来才开始对话。 林一月忐忑地开口：“你说真的？” 不用问是哪一件事，林九月的一声“嗯”让林一月差点儿昏死过去。 “你怎么能这样子呢？” 林一月痛苦地扶额，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妹妹会生出那种心思。 “我喜欢她很久了，以后我也会对她好。” 林九月对于林一月来说，一直是优秀且懂事的妹妹，但万万没想到，这个妹妹平时不闯祸，到了最后给林一月弄了坨大的。 “林九月，己生可是咱俩的妹妹啊……” “又不是亲生的，而且法律上来讲也不算姐妹关系。” 林九月尚有和林一月说清楚的架势，林一月说不出话来，但于情于理怎么会有人喜欢上同在屋檐下一起生活的妹妹呢？ “姐，只要你同意，那就不成问题，我会和己生说的。” 疯了，真是疯了。 林一月轻声细语地劝了几句，林九月死活不松口，最后弄得林一月这个人民教师破防，在极其镇定的林九月面前蹦了高地劝她把危险的想法掐灭。 林一月喊出声音最大的那两句话时，正巧是林己生回来。 “姐……你们在干嘛？” 进门，林九月似乎跪在地上了，林一月正在严厉地训斥。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事情好像很严重。 三姐妹同住几年，这还是林己生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景。 林一月连忙让林九月起来，可林九月那双腿，就跟灌了铅似地怎么也不肯起来。 “快点，别让己生担心……” 林九月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狭长的眼睛有些泛红，她盯着搞不清状况的林己生，红唇有些颤抖：“己生，我喜欢你。” 炸了，林一月炸了。 林一月脱力地滑到沙发上，心想这个妹妹不能要了。 林己生倒是没什么大反应，早在差不多两个月前，她就知道了。 林己生把雪糕放回桌上，家里的气氛太过尴尬，更何况她又在这么尴尬的情况下被表白，怎么也待不下去了。 她准备去陆融家里避避，本来都走到门口了，又想起来白天里小张给她送来的新一期校报，反正自己也看完了，就拿着给陆融她们送过去。 林一月还追着林己生，一直嘟囔林九月跟她逗着玩呢。 林己生也只说去朋友家玩一会儿，就出去了。 林九月终于舍得站起来，一脸受了情伤的样子，林一月看不惯，随手拿了放在沙发上的小薄褂子就扔了过去。 “你看看，把己生吓到了吧！” 林一月也倒不是反对林九月喜欢女孩子，但喜欢林己生是不是就有些过分了。 林九月脸上带了些委屈，想让姐姐先消消气。 于是拿出了手机。 上大学之后就没闲下来，跟着学校里的学长学姐创业，事业小有所成，再等几个月满三年就能上市了。 作为团队里的得力干将，林九月手头也有点小钱。 “姐，你不是说最近想买什么东西吗……我给你转点钱，想买什么就买吧。” “哦？哦，哦……” 看着林九月转来的五千块钱，林一月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 这两个妹妹都知根知底，好像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坏事……就是都变成了女同……让林一月心里有一点点不适应。 “我去把己生接回来，”林九月又说起另一件事，“姐你真的不去吗？” 林一月摆着手，“不去，假期还长，这几天我要歇歇，等你们回来有机会我再去吧。” 林一月这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听完林一月的话，林九月拿起了车钥匙，临走前说：“那只有我和己生去三亚了，谢谢姐。” 林一月这才反应过来，她这次不去参加旅游反而是给了林九月一个机会。 “喂，林九月，你不要乱来啊。” 回应林一月的只有关门声。 林九月在车上坐了一会儿，然后给林己生打电话。 这时林己生已经到了陆融家里，林九月问了一下她在哪，接着手机上就收到了林己生发来的地址。 陆融家离这里很近，根本不用开车，但出于想和林己生在车里说点悄悄话，林九月还是开了车过去。 开车到陆融家短短不到五分钟，林九月想了许多一会儿见到林己生该怎么做，万万没想到的是，林己生没有怎么排斥她。 林九月想，也许是从小就给林己生看百合漫画的影响。 一顿温柔输出，林己生总算是跟林九月下了楼。 林己生见林九月开了车，还抱怨一通：“这么近的路，你还开车来？” 抱怨归抱怨，林己生还是乖乖上了车。 林九月也上车去，但没开车，就干坐着看林己生。 林己生最后忍不住了，道：“你不开车吗？” “己生，我们聊一聊？” 上了高中之后，林九月总会对林己生说“我们聊一聊”这句话，每次都是老母亲般的劝导，内容都是让她好好学习不要谈恋爱。 自从知道了林九月喜欢她，林己生就明白了林九月说那些话的意图。 用姐姐身份来牵制她的感情生活。 林己生：“我还有不和你聊的选项吗？” 细心一点，林己生能看见林九月悄悄把车门锁上了。 林九月勾起嘴角笑笑，并没有因为林己生的揭穿而觉得一丝心虚。 林九月：“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林己生：“你想让我说什么啊？” 从林己生的眼里，林九月没看见半分不情愿，林九月彻底放心下来。 随后林九月笑了笑，“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给你一个惊喜。” 一边说着，林九月一边把汽车的火打着。 “什么惊喜啊？”林己生问。 去三亚旅游这件事，林九月也就和林一月说了，林己生半点儿都不知道。 汽车开起来，没多久就从陆融家小区离开了。 回家时林一月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好像都快要睡着了。 林九月和林己生一回来，林一月就惊醒似的从沙发上坐起来。 “己生？己生回来了？” 知道林一月在担心她，林己生主动来了林一月面前。 “姐，我回来了。” “嗯，回来就行，回房睡觉吧，明天不是还有事吗？” “喔……” 林己生在客厅转了一圈，实在好奇明天是什么事，就去林九月的房间敲了敲门。 林九月找了个眼镜来戴，才刚刚打开电脑。 林己生还是第一次见林九月戴眼镜时的模样，好像是防蓝光眼睛，林己生看她的眼睛没怎么变小。 居然有点好看。 见林己生来了，林九月整了整身子。 “你在工作？” 林九月耸耸肩，“还没开始，怎么了？” 林己生面对她那个样子，有种莫名的害羞。 “没事了，明天再说吧。” 林九月在她说话的时候一直对着她笑，林己生被这笑容搞得心跳有些快。 但第二天，林己生就知道林九月在笑什么了。 被林九月拖进车里，林己生的脑子还在嗡嗡作响。 林九月一路安抚又是说好话的，让林己生安安分分坐了一路。 最后车停在了机场。 林九月从后备箱搬行李，林己生在旁边问她：“你带我来机场干嘛？” 林九月拍了拍行李箱，说：“去旅游啊。” “去哪里旅游？” “三亚。” “疯了？” 林己生惊呼一声，却还是半步不离地跟在林九月身后。 “喂，一月姐怎么不来？” “二人世界不好吗？” 林己生被她说得脸都红了，“不好。” 林九月腾出一只手来摸摸林己生的脑袋。 “放心吧，我又不会吃了你。” 林己生嘟囔：“我才不信……” 也难得，林己生居然真的毫无预兆地跟着林九月上了飞机。 经过几个小时，姐妹俩来到了三亚。 此时已经是中午，她们在飞机上吃过了飞机餐，还不怎么饿，就是浑身乏倦。 林九月事先叫好了车，林己生也没等多久。 来到提前订好的酒店，林九月在前台操作，林己生就跟在她身后看着行李箱。 没多久林九月就拿着房卡叫林己生上楼。 林己生看见她手里只拿了一张房卡。 也是，她们都是女生，开两个房间反而不安全了。 电梯里面，林九月把房卡在林己生面前扬了扬。 “是大床房哦。” 80-90 81.番外三：林九月×林己生（下） “是大床房哦。” 林己生翻了个白眼，林九月现在的表情简直没眼看。 林九月好像非要让林己生产生一点什么害怕的感情似的，一进房间就各种威胁恐吓。 “今天晚上就我们两个人喔？” “这里可是三亚，你反抗我的话就没办法回家喽？” 林己生理都不理她一下。 虽然来三亚来得很突然，但林己生很快就进入了旅游的状态。 林九月订的房间阳台面海，从阳台望下去，能看见蔚蓝蔚蓝的大海。 “要不要去海边玩？”林九月趁林己生看风景的时候，随意坐在大床上问。 “好晒，不想去。” “我带了防晒霜，抹一下就可以去玩了。” 林己生炸了毛，“防晒霜会污染海洋，不要学日本那一套好吗？” 林九月后知后觉才想起来这码事。 “哦对哦，我差点儿忘了，”她从床上起来，从背后贴近林己生，“那我们晚上去海边，好吗？或者一会儿只在沙滩上玩一玩，不下海也可以。” 林己生稍稍反抗了一下，别扭道：“不要贴这么近……” 林九月毫不在意她的反抗，只当她是同意了。 “我去把行李箱拿过来，里面有我给你买的泳衣。” “你还给我买泳衣！？” 林己生跟在林九月身后嘟囔：“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的？” 听到这儿，林九月回头看了一眼林己生，眼底一片真诚。 “你高中的衣服都是我给你买的，你说我怎么知道的尺码？”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林己生的气焰小了一些。 “哦……” 林九月在行李箱里倒腾一番，翻出了一件一看就很少儿不宜的深红色比基尼。 林己生大惊失色：“你让我穿这个！？” “不是，这是我的。” 林九月云淡风轻地继续翻找。 林己生却不镇定了，那泳衣一看就是要身材很好的人穿，她在林九月身后不住地打量，这女人的身材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对林己生的打量丝毫不知情的林九月，终于从行李箱里翻出了一件浅蓝色的碎花泳衣，比起上一件比基尼，这一件要保守很多。 “这件是你的，喜欢吗？” 泳衣在林己生面前晃了晃，林己生接过来，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林九月见罢笑起来，顺手摸了摸她的头。 “就知道你会喜欢。” 林己生对林九月的触碰不陌生，但也不那么熟悉，别扭地接受了林九月的触碰后，竟然觉得意外地心安。 随后林九月又从箱子里面找出了防晒霜，都堆在床上，打算现在就换上比基尼抹防晒霜。 见林九月开始脱衣服，林己生连忙把窗帘拉上。 “喂喂喂！大白天的，你脱什么衣服啊！” “换泳衣啊，要去海边了。” 林九月有些时候就是莫名的天真，林己生都不忍心说她了。 “你去浴室换。” “在这换不是正好……” 看了两眼林九月那套实在火热的比基尼，林己生稍稍别过了头，不自在道：“我让你去浴室就去啊。” 似乎是看出了林己生在意的是什么，林九月这才听话道：“好吧，那这里留给你。” 正说着，林九月就拿着衣服去了浴室。 林己生一人在床边，换衣服前把窗帘又拉了几下才安心换下衣服。 林九月换得很快，林己生还没穿好她就穿戴完整地出来了。 “怎么换得那么快？”林己生问她，说话的时候眼神不自觉飘到了林九月身上，脸色变得有些红润。 林九月笑了笑，“怎么样？用我来帮你吗？” “已经穿好了。”林己生转过身去，接着把泳衣的肩带勾到肩上。 待林己生回过身去，林九月已经拿起了防晒霜准备给林己生抹。 林己生能看出来，林九月对于给她抹防晒霜这件事表现得很兴奋。 “你可以不露出这种很傻的表情吗？” 好好的一个大美女，露出那样的表情跟个痴女一样。 可能是因为已经告白过，林九月现在非常坦白。 “因为我喜欢你嘛，我控制不住。” 能再次听到林九月的告白，林己生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林己生欲言又止了一会儿，还是没说出什么话来，林九月也没有为难她，捏捏她的小脸道：“实在想不到话来说就不用说了，你只要知道我喜欢你就好了。” 刚刚那句话就险些让林己生招架不住，林九月又说出来的这句话，林己生立刻就红了脸。 林己生红着脸的样子实在让林九月觉得开心，林九月起了挑弄之心。 “害羞了？因为我？” 本来刚刚还沉浸在林九月的话里，现下林九月说了这么一句话，林己生当下又恢复到了以往的样子。 “不是！快点抹防晒霜，快点去沙滩上玩。” “好吧~” 从酒店出来，林己生整个人都处于飘忽的状态，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林九月，在抹防晒霜的时候总是说些奇怪的话，弄得林己生被她碰过的地方都酥酥麻麻。 而且林九月还偏偏不问林己生的感受，只顾着表述自己对林己生的喜欢，说个不停，无时无刻都在表白。 更加离谱的是，林己生这个但凡有人在耳边说个不停就觉得烦躁的人，在林九月叽叽歪歪的攻势下居然觉得有些……心动？ 林己生自己都看不懂自己了。 在海边散步，阳光果然很刺眼。 林九月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搞来的太阳伞，两个人撑小得要命。 第无数次被林九月挨到，林己生不动声色地从太阳伞下侧出了身子。 林九月察觉到林己生的远离，直接搂上了林己生的肩膀。 比刚刚挨得更近了。 还以为林己生会反抗，林九月事先就做好了被抗拒的准备，结果林己生乖乖地被她搂在怀里，两个人继续沿着海边走。 林九月自嘲一声，笑道：“我还以为你会挣扎一下呢。” 林己生眨眨眼睛，伞外的阳光分外耀眼，空气中满是炎热。 “为什么要挣扎呢？” 林九月内心闪过信息，未等她与林己生再交谈下去，林己生就指了指海滩那边的店铺。 “九月姐，我想吃点东西。” 这是今天，林己生第一次叫她“九月姐”。 林九月怔了一下，心中油然升起一种不清不楚的感觉。 叫姐，是想要和她只保持姐妹关系了吗。 这可不是个好预兆。 “那好，我给你买好吃的。” “嗯嗯。” 不管到最后林己生到底愿不愿意和她在一起，林九月都想在此刻尊崇自己的内心，对林己生好。 林九月去店铺那边给林己生买了一些吃的，两人在海边又转了转，林己生觉得有些累了，她们就先回去。 回到酒店之后，林己生就先在床上躺了一下，结果睡过去了。 林九月没睡，一会儿在床边看看林己生，一会儿去客厅那边忙一下工作。 林己生再醒来时，都快要七点了。 震惊于自己睡了这么长时间，也震惊于林九月没有来叫她。 顶着一头鸡窝头从床上起来，林己生眼神迷茫地看了看四周的景色，仿佛还没从来到三亚旅游的事实中反应过来。 见林己生醒了，林九月也翻身上床来，给林己生拨了拨头发。 “肚子饿吗？要不要吃饭？” “要。” 对于林九月对她的好，林己生现在是越来越能享受得心安理得了。 林九月向前台订了饭，之后等了一会儿，两人就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接着餐送来了，也就在沙发上吃了。 还没吃多久呢，林己生就收到了楚樱的电话。 楚樱和陆融，看样子是在一起了。 不枉林己生当了那么多年的电灯泡，楚樱总算是开窍了。 要不是林九月把林己生手机夺走，林己生高低要和楚樱陆融她们俩聊上几小时。 除了把林己生的视频电话挂掉，林九月其他方面还是做的挺好的，可以说得上是无微不至。 搞得两人间的气氛总是变得很奇怪。 最后电视也看不下去了，林己生跑去阳台看风景。 在海边，夜景很美，很漂亮。 林九月追过来，和林己生一同坐在摇椅上。 这摇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林九月有那种心思，林己生也制止不了她接近，况且林己生对她的接近也不是那么反感。 甚至说得上是喜欢。 林九月疯了，林己生也觉得自己疯了。 林九月的表情还是那么温柔，看向她的时候，心脏会不受控制地加速。 肯定是因为她们离得太近了。 “离我远一点。” 林九月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她，“为什么？” 盯着这样一双眼睛，林己生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林九月没再问下去，习惯性地不给林己生难堪。 林己生却像是开了窍一般，追上去。 “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喜欢……”林九月觉得，林己生好像离得近了一些，“还需要理由吗？” 林己生别开眼睛，强行自己镇定下来，“喜欢是什么感觉？” 林九月眨着眼睛，心中有些忐忑，“会想亲你，你会想亲我吗？” 完蛋了。 林己生居然真的想亲她。 “会。”林己生如实回答。 听到回答，林九月笑了。 “要亲吗？现在。” 林己生快速面向她，脸色红成一团。 林己生闭上了眼睛，喉咙里发出一声“嗯”。 面对林九月，林己生果然还是不能不心动啊。 82.番外四：南宫黎×熊然 和熊然交往后的第一天，南宫黎有些蠢蠢欲动。 时间过了早上八点，熊然在自然醒的同时也收到了南宫黎的消息。 南宫黎：熊熊，今天我们去哪里玩？ 先不说昨天刚约过，就这个鬼称呼是什么意思？ 还是有些困，熊然自动忽略掉南宫黎对他的称呼，一只手在手机上不怎么灵活地打字。 熊然：很困，睡醒再说。 回完消息一翻身，熊然再次进入梦乡。 之后南宫黎又给他回了条消息，熊然也没再理。 就这样睡着，熊然再次醒来，是因为他妈妈说有朋友找他，叫他不要睡了。 熊妈对熊然的朋友一向很热情，南宫黎一来，又是倒茶又是端甜点的。 高中时间里，南宫黎也来过熊然家里玩，熊妈对这个男同学很眼熟，招待得更加热情了。 被熊妈从床上揪起来，熊然还有些懵，他揉着眼睛问：“哪个朋友？” 熊妈一脸高兴道：“那个姓南宫的。” 熊然被吓得一激灵，从床上爬起来，在走出房间之前对着镜子照了照。 穿着居家服的熊然让南宫黎新奇地瞧了瞧，紧接着就是熊然的问话：“你怎么还找过来了？” 南宫黎不假思索道：“我想让你一醒来就看到我嘛。” “喂，不要乱说。” 熊然立刻去确认他妈妈有没有听见南宫黎说的话，样子很是慌乱。 南宫黎轻轻一笑，说道：“放心啦，阿姨不会察觉到的。” 南宫黎这样子让熊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不得不说，心口处还是有些反应的。 “既然你来了，那等我收拾收拾，我们出去吃饭吧。”熊然说着就要回房去穿衣服。 南宫黎拽了他一下，目光闪烁道：“我们不能在你家吃吗？” 在家里吃也可以，熊然怕的是南宫黎没轻没重，在他妈面前说些什么奇怪的话。 熊然只犹豫了一下就反驳说：“别了吧，我怕会被发现。” “好吧……” 知道南宫黎不开心，但熊然目前看来也没什么能让他开心起来的办法。 走到门口了，熊然回头对着南宫黎勾勾手，“过来。” 一见到熊然朝他勾手，南宫黎瞬间像个哈士奇一样两眼放光。 等熊妈从厨房走出来，客厅已经空荡荡。 熊然的房间里，南宫黎被熊然安排坐在床边，而熊然则是在衣柜里寻找要穿的衣物。 在南宫黎面前换衣服，熊然还是有稍许的不自在，但两人既然已经确认好了要相处而且又都是男孩子，那就没有什么可害羞的。 三下两除二，熊然以最快的速度将衣服换好，随后在南宫黎的注视下迅速洗漱，没过多久就带着南宫黎从房间里走出来。 “妈，我和南宫黎出去吃了喔。” 熊妈从厨房探了个头出来，语气多有埋怨：“你这孩子，同学好不容易来一趟，干嘛还要出去吃呢，在家吃吧，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南宫黎摆出一副很心动的样子，反观熊然却不然，明显是担心他们之间的关系会败露。 不动声色地叹了声气，南宫黎主动为熊然说话：“阿姨，过两天我还会再来的，今天来得太急都没有带礼物，哪还好意思留下来吃饭呢。” 熊妈眉开眼笑道：“带什么礼物呀，都是熊然的好朋友，说这些多见外。” 南宫黎继续说：“那可不行，总要带些礼物过来，阿姨，那我和熊然就先出去了，晚一点再回来。” 熊妈：“好，你们两个注意安全。” 两人齐声应下来，终于从家里离开了。 从家里出来，也不知道要去哪里玩一下。 熊然没什么想吃的，南宫黎又说看熊然去哪里，两人犹豫着，来到了陆融家附近的餐厅。 一顿午饭过后，两个大男孩再次犯了难，都不知道去哪里玩，突然想到这里离陆融家很近，干脆就去了陆融家玩。 这两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对楚樱和陆融总有种莫名的执着，可能是因为相处起来很舒服吧。 “咚咚咚。” 敲了三次门，仍没有人来开门。 熊然想起来了，大中午的，不会是在睡午觉吧。 可惜熊然猜错了，本来楚樱是准备睡一个午觉的，奈何陆融太过柔软，总柔柔地与她撒娇讨吻，楚樱一个没忍住，就和陆融忘我去了。 敲过第五次门，门外的两人都准备放弃了，楚樱才姗姗来迟。 脸还是红的呢。 “干嘛？” 一见到是他们两个，楚樱就没好气。 熊然被凶到，下意识地躲到南宫黎身后。 南宫黎勾唇一笑，“吃饭了吗？我们来找你们玩。” 楚樱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随后才放他们进门。 陆融在房里问：“是谁呀？” 楚樱回答的声音都温柔许多：“是熊然和南宫黎。” 听到是他们俩，陆融也从床上下来，穿着拖鞋来客厅与三人一同坐下。 陆融挨着楚樱，两人几乎是同时下意识地做出了依偎在一起的动作。 当对面两个男孩望过来的时候，楚樱和陆融还没有反应过来。 楚樱问：“怎么了？” 南宫黎摇摇头，摸了摸下巴。 不得不说，他对陆融和楚樱的相处居然有些羡慕。 靠在楚樱的肩上，陆融正了正身子，随后问他们：“你们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陆融的语气柔柔的，与南宫黎印象中的大不相同。 南宫黎说：“我们本来要出来约会，但不知道去哪里玩，所以来找你们玩。” 楚樱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们还有事呢，都被你们打扰了。” 熊然好奇地看看她们两个，目光带了些许探询。 陆融有些羞了，咳了两声。 熊然想到了什么，说：“正好也是放假，我们一起去游乐场来个四人约会吧。” 陆融听完来了兴致，眼睛亮晶晶，伏在楚樱肩上。 “去吧，我们也好久没出去玩了。” 只要陆融一撒娇，楚樱就没什么法子。 南宫黎也想和熊然去哪里玩一下，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于是就这么说好了，一起去游乐场玩。 四人约会正式开始。 正值暑假，来游乐场玩的人有很多。 每个队伍都要排很久，天气又热，幸好带了两把遮阳伞不至于让四个人都晒伤。 等待的途中南宫黎买来了冰激凌，四人边等边吃，同时又在闲聊，时间过得也很快。 第一个玩的项目是过山车，熊然有些恐高，上车的时候都是南宫黎哄着来的。 但好在熊然没在车上叫得撕心裂肺，还是保留了一点男子汉的气概。 楚樱一开始没什么感觉，后来向下望了一眼，从此叫得一发不可收拾，直到最后下车的时候还惊魂未定，一直被陆融牵着。 四人本来就是下午来的，时间不算多，玩完过山车，之后又玩了几个项目，最后四人决定以摩天轮结束。 当然是两两一组，各自有各自的双人世界。 楚樱和陆融她们的情况怎么样，南宫黎不知道，但在摩天轮上，他和熊然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和熊然单独相处嘛，是南宫黎一直都想要的事情，但等到这事情真的到来之后，南宫黎居然觉得有点不知所措。 都说在摩天轮最顶端亲吻的情侣会永远在一起，但眼见着摩天轮渐渐行驶到了最上空，南宫黎和熊然两人间还是没人说话。 南宫黎咳了两声，首先问：“你今天玩得开心吗？” 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里，熊然莫名有一丝羞涩。 熊然“嗯”了一声，“很开心。” “那就好。” 南宫黎抿起嘴唇，看窗外的风景，依旧在缓缓上升。 心脏怦怦在跳了，南宫黎看了一眼熊然，发现熊然也在看他。 南宫黎嘴唇动了动，想问一下熊然的想法，可惜下一秒熊然就别过了眼睛。 还是太羞涩了。 他们两个男生，亲嘴什么的还是有点开不了口。 最后，下了摩天轮，南宫黎和熊然也是没能踏出那一步。 他们先下来，楚樱和陆融在后面。 楚樱下来的时候，嘴唇好像有些过分红了，陆融也是这样。 四人面面相觑，仿若知道了对方刚刚在摩天轮上发生了什么。 南宫黎心中懊恼，对楚樱陆融是既羡慕又嫉妒。 天色渐晚，四人在外面简单吃了一下，熊然在饭桌上照了四人的合照，想要留念这一瞬间。 分开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天黑了。 楚樱和陆融先行回家，南宫黎和熊然准备先散步一会儿。 并肩走在路上，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好长，路边有好多乘凉玩耍的老人孩子。 一步、两步，南宫黎歪了一下身子，与熊然的肩膀相蹭。 南宫黎犹豫着，目光望向远方道：“嗯……要牵手吗？” 他的手在蠢蠢欲动，似乎是碰到了熊然的手背，熊然躲了一下。 “别了吧。” 南宫黎闭上嘴，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 “好吧。” 尽管他已经极力掩饰语气中的失落，但熊然还是从他话里听出来了。 南宫黎低了低头，看两人靠在一起影子，忽然感受到熊然握上了他的手。 南宫黎惊了一下，没来得及去看熊然的表情，熊然便把他的手紧了紧。 男孩们于夜幕下，在愈来愈长的路上并肩携手走过。 他们总算是能迈出了第一步。 后来的事，还不太清楚呢。 83.番外五：楚傲霜×程忻（上） 莎莉早上起来，在客厅看见了面色落寞的楚傲霜。 “傲霜你又来啦？” 自从楚傲霜和程忻这两口子吵架之后，程忻就搬回了楚家大宅住，楚傲霜每天都会起早来大宅看程忻一次，只不过程忻不愿意见她。 楚傲霜刚被楚夫人骂了一阵，心情正糟糕呢，又看见金发碧眼的莎莉跟在自己家似的从楼上下来，气就不打一处来。 “喂，这里是我家！” 莎莉耸耸肩，口音十分纯正：“我都是咱妈的干女儿了，我把这里当家怎么了！” 楚傲霜如今面对莎莉，十分幻灭。 莎莉现在一点都不像英国人，整天馋得要死。 四十岁的英国女人，满脑子都是今天吃什么。 莎莉一屁股坐到楚傲霜身边，举起手机问楚傲霜手机上的那家餐厅是不是在公司附近。 莎莉这次问的“公司附近”是指楚家公司的附近，早在几年前，莎莉就从原公司里辞职，正式进入楚家的公司，又在楚夫人的帮助下，办了手续才能继续留在国内。 顺带一说，楚傲霜也回到了楚家的公司上班，只不过公司主要还是楚傲天来管。 楚傲霜也只瞟了一眼莎莉手机上的餐厅，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心情来想。 “哎呀你快离我远点。” 莎莉：“我说你和程姐姐到底怎么了？怎么来了这么些天你们什么话都不说呀？” 楚傲霜皱着眉头，眼见公司上班就要迟到了，程忻在楼上还是没有动静。 刚刚楚夫人下来了一趟，跟楚傲霜谈了谈，之后又说要上楼去和程忻聊聊，这聊了都十多分钟了，一个人都没下来。 楚傲霜心想，还是今天晚上再来看看程忻愿不愿意见她吧。 才起了身，楚夫人就从楼下走下来，脸色不复与楚傲霜交谈时的和善。 楚傲霜回身，眨眨眼睛问：“妈，怎么样了？” 楚夫人欲言又止了一会儿，“这个是你和忻忻的事，我可掺和不了。” 一旁莎莉好奇地眼睛在两人身上转，“到底发生了什么呀？” 楚夫人摇头不语，摆摆手让楚傲霜好好想想。 “什么事呀？什么事呀？” 莎莉跟在楚夫人身后问来问去，叽叽喳喳的样子像只小鸡。 楚傲霜知道她与程忻的那事，楚夫人肯定也是拿不准主意的，看到楚夫人的态度，楚傲霜一下子又变得失魂落魄。 楚傲霜从大宅缓缓走出去，背景音仍然是莎莉那喋喋不休的“什么事情呀”。 这边楚傲霜刚从家里离开，那边二楼的程忻正望着她的背景出神。 都是四十岁的人了，楚傲霜的身段仍然高挑美丽，脸上也是丝毫没有岁月的痕迹。 一想到几天前楚傲霜向她提出的那个建议，程忻心中就一阵阵后怕。 莎莉似乎是从楚夫人那里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于是跑到二楼来敲程忻的房门。 “程姐姐，是我~我是莎莉哦。” “啊，莎莉，进来吧。” 莎莉推开门来，露出一张完全看不出年龄的脸。 “程姐姐，今天也不去上班吗？” 程忻点头，“她去我就不去了。” 楚傲霜和程忻闹矛盾后，程忻就没再去过公司。 莎莉整个身子都进来了。 “我找到了一家店，程姐姐要和我去吗？” “什么店？” 莎莉在手机上点了点，点出一个餐厅的界面给程忻看。 “就在公司附近，离家里不远的，我们中午去那里吃饭吧。” 程忻凑近瞧了瞧，是一家风格比较奇特的餐厅，评论大多数都是好评，还有夸老板好看的。 想着在家里也没事，还不如陪莎莉去外面玩一圈呢。 可惜是在公司附近，中午很有可能会碰见楚傲霜，到时又少不了一顿拉扯。 见程忻有些犹豫，莎莉也是猜到了程忻犹豫的原因。 “傲霜中午经常在公司食堂吃，偶尔去外面，我们今天去，还不一定遇得见傲霜呢。” “嗯……” 说得也有道理。 程忻答应下来了。 程忻负责开车，莎莉则是坐到后座去。 副驾驶都是楚傲霜在坐，如果被楚傲霜知道莎莉坐了专属于她的副驾驶，肯定免不了一场风腥血雨。 程忻边系安全带边叫莎莉：“莎莉，坐副驾驶来吧。” 莎莉在后座摇头晃脑地说：“程姐姐的副驾驶是傲霜的，傲霜会骂我。” 程忻一时间哑然失笑，也就由着莎莉坐后座去了。 “莎莉，把餐厅定位发我一下，我看看把车停在哪里。” “好嘟～” 手机上莎莉发来了餐厅定位，程忻看了两眼，知道了大体位置，随后便启动车子。 莎莉想要去的那家餐厅是最近新开的，不然以莎莉的性子，早就把公司附近的所有餐厅都吃了一遍。 去往餐厅的路上，莎莉嘴里哼着程忻没听过的英文歌，手在手机屏幕上一点一点，模样很是开心。 程忻看她这么开心，这些日子里心中的阴郁也被驱散了大半。 “莎莉，这么开心呀？” “是呀，好久不和程姐姐单独一起粗去啦。” 莎莉也是四十岁的人了，在程忻看来，莎莉好像还是十三年前初见时的模样。 不过，莎莉怎么越长越年轻呢？ 程忻看着后视镜里莎莉开心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 走过熟悉的路线，程忻轻车熟路地驶过了公司楼下。 一想到楚傲霜这时正在公司办公，程忻心中就一片苦涩，总是想起几日前的争执。 总算是到了目的地，程忻先让莎莉去餐厅等着，自己则是去把车停好。 程忻停好车后，一身清爽地走进餐厅，就看见莎莉正在前台和年轻的老板侃侃而谈。 莎莉很兴奋的样子。 “Hello, beautiful girl!请告诉我你的名字好吗！” 好家伙，激动得母语都出来了。 程忻都好多年没听见莎莉说英语了，这是有多漂亮呢。 走到莎莉身旁，莎莉仍在喋喋不休地向老板询问着什么，程忻来了也没有停下。 似乎是把老板当作自己人了，莎莉自动给程忻和老板互相介绍。 一番交谈下来，程忻得知了老板姓黄，单字一个淼。 餐厅面积不大，但很有格调，有一面墙上都是客人的留言，大都是称赞老板的厨艺好。 好不容易把激动的莎莉拉下来了，程忻在点菜上犯了难。 于是莎莉以询问为理由，去到黄淼的身旁继续话家常，几乎要把老板的户口都查了一遍。 莎莉这个样子还真是少见，她平时凭着美丽的外国人皮囊，有很多俊男美女上赶着与莎莉交往，莎莉都不屑一顾，这时居然……殷勤地和黄淼攀谈。 甚至最后莎莉还与黄淼交换了联系方式。 程忻总感觉，自己这是陪莎莉出来撩妹了。 莎莉要到了联系方式，心满意足地坐回程忻的对面，然后一连点了好几个特色菜。 程忻觉得好笑，说道：“怎么，莎莉，你是准备在中国组建个家庭了？” 本以为莎莉会撒娇地否定下来，没想到莎莉听完程忻说的话，羞涩的扭捏了两下，接着颇有感叹地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道：“程姐姐，我想我是遇到了真命天女！” 天呐。 程忻喝了口水压惊。 惊喜来得太快。 莎莉花痴地看了眼正在整理菜单的老板黄淼，奔放地抛了个媚眼，把黄淼给整害羞了。 程忻看笑了，调笑说：“老板看着不大，你问过她的年龄吗？” 莎莉掰着手指，懵懂道：“三十……三十三！和我相差七岁。” 年龄有点距离，但还能接受。 不过，黄淼看着也就三十不到，真实年龄居然都三十三了，还真是看不出来。 程忻摸了摸眼角的皱眉，叹了口气。 察觉到程忻的情绪莫名失落，莎莉笑眯眯地凑过去。 “程姐姐，现在只有你和我两个人，要不要和我说说你和傲霜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程忻看着莎莉，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 虽说她们也只差了几岁而已。 “莎莉，你真的想听吗？” 莎莉点点头。 没法子，莎莉太好奇了。 程忻舒展开眉头，“傲霜想和我有个孩子。” 莎莉先是叫了一声，引得后厨的黄淼频频回看，而后欣喜道：“程姐姐！这是一件好事呀！为什么你会苦恼呢！” 程忻无奈地摇摇头，她就知道莎莉会是这个反应。 “莎莉，我们年纪都不小了，傲霜现在想生孩子，不就是把自己往火坑里面推吗？” “程姐姐，在我的国家，四十岁以后生产的女性也有很多喔……” 程忻嗔怪地别了莎莉一眼，说：“就算有万全的准备，我也不能让傲霜这么冒险。” 莎莉也是与程忻相处了十几年，两人早就成为了家人，程忻对楚傲霜的感情，莎莉也是能够理解一些的。 摸着下巴想了想，莎莉不解地问：“那为什么不和傲霜说清楚呢？傲霜也会体谅你的……” 程忻低下头，“她那个倔脾气，怎么说都没有用。” “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诉傲霜不就好了，这有什么难的！” 是难的呀，不然她们也不会闹这些天的别扭了。 这时，黄淼端着沙拉来到桌旁。 莎莉瞬间转移了目标，“嘿～看起来很好吃喔，你好厉害～” 程忻也是服了莎莉了，摇摇头没再继续话题，她目光闪闪，似乎在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 84.番外六：楚傲霜×程忻（下） 用餐完毕，按理说程忻和莎莉应该离开才是，可莎莉就像双脚扎了根一样，吃过黄淼做过的饭更是走不动道了，说什么都要抓紧时间和黄淼相处。 颇有一番相见恨晚的意思。 程忻无奈，反正莎莉对这附近也熟悉，看老板黄淼也不是什么坏心眼的人，程忻也就由着莎莉去了。 之后回家，程忻独自驾车，路上无聊，便点了首车载音乐来听。 听着听着，程忻情不自禁地哼起歌来，接着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听歌品味是越来越向楚傲霜靠近了，车里下载的歌曲都是欧美摇滚，燥得不行。 一想到那个几天没有见过面的人，程忻竟还有些想念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太诚实了，程忻下车时发现自己居然把车开到了公司车库。 来都来了，总要做点什么吧。 程忻不自然地把包背在背上，锁车之前对着左后视镜整理了一下头发。 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敲出程忻熟悉的声音来。 还是午休时间呢，公司里应该没多少员工在工作，正是人少的时候。 程忻如此想着，按下车库的电梯按键。 不一会儿电梯“叮”的一声到达，电梯里面空无一人。 程忻走上电梯，犹豫着按了楚傲霜办公的楼层，又在电梯缓缓上升的时候，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 还是那副一丝不茍的模样，程忻整理的动作突然慢下来，身上的这件衣服，好像是傲霜买给她的。 如果这时去见傲霜，不就意味着她先投降了吗。 这可不行。 电梯即将到达指定的楼层，程忻连忙又按了地下车库的按键。 可惜时机已晚，伴随着一声“叮”，电梯门缓缓打开。 程忻这时心中还抱着侥幸心理，就算到了傲霜在的楼层，也不一定一开电梯门就看见傲霜吧。 当楚傲霜一脸落寞地出现在程忻面前时，程忻发誓，这是她这些年来遇见的最巧的事情了。 失魂落魄的楚傲霜在看见程忻之后，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了。 “忻忻！” 四下没人，楚傲霜就扑过去了。 刚刚还想逃跑来着，现在被楚傲霜抱在怀里，程忻半点逃跑的心思都没有了。 “今天怎么来公司了？你愿意见我了嘛？你今天穿了我送的那身衣服，真好看，怎么这么好看。” 楚傲霜一边把程忻抱在怀里，一边嘴里默默叨叨地在说话。 怕被人看见了，程忻拍拍楚傲霜的肩膀，“别在这里抱着了，我们回办公室去。” “好。” 楚傲霜紧跟在程忻身后，丝毫没有因为这几天的分离而疏远。 如果楚傲霜有尾巴，可能已经翘上天了。 程忻猜得不错，午休时间果然员工都不在，寥寥的几个也只是在工位上小睡，看来是工作太累了。 进到办公室里，楚傲霜立刻把窗帘拉上，腻歪地跟在程忻身后撒娇。 “忻忻，这些天没见到你，让我好伤心啊。” 看着楚傲霜楚楚可怜的脸庞，程忻一点都想不到这女人已经四十了。 还是像小女孩一样呢。 程忻没忍心在楚傲霜脸上亲了亲，就这么一亲，让楚傲霜更加热情起来。 很快，程忻就被楚傲霜压在桌子上乱亲，都招架不住了。 程忻把她推开了一下，喘口气回来，摸了摸楚傲霜漂亮的脸。 最近她们两人闹别扭，楚傲霜的脸色不怎么好。 楚傲霜在程忻手上蹭了蹭，似乎有些疲惫。 程忻怜爱地抚摸楚傲霜的头发，“最近工作很忙吗？” 楚傲霜闭着眼睛，两手仍撑在程忻身体两边。 “有一点。” 楚傲霜把头埋进程忻的肩窝里，细细地嗅着什么，她闷闷地说：“你不在我身边，我睡不着。” 程忻把怀抱收紧了，轻声细语：“又不是什么小女孩，怎么会睡不着呢……” “就是因为年纪到了所以才睡不着呢，都怪你，你不陪着我，我就更睡不着了……” 虽说是埋怨，但语气里却是一点埋怨的意思都没有。 程忻有些心疼她，手摸在楚傲霜的背上，瘦得全是骨头。 “是不是瘦了？” “没量呢。” 眼泪有一瞬间的涌出来，程忻憋回去了。 “我不想要孩子，你别跟我争了，好不好？” 程忻感受到身上的重量更重了一些。 “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 “你明明就很想要一个孩子。” 三年前的除夕夜晚，楚傲霜可是把程忻眼里的期待看得清明。 “你是哪里知道的？” 楚傲霜沉默了一下，埋在程忻肩窝里的脑袋缓缓抬了起来。 “就是那年妈问我们要不要生个孩子，你看起来很想要。” 注视着爱人的眼睛，程忻眼睛都在发光。 程忻笑了笑，“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你怎么记到现在。” 再者说，楚傲霜当时怎么不提出来呢，偏偏等到两个人年纪都这么大的时候。 程忻想到这个就来气。 楚傲霜自然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三年前她就三十七岁了，三十五岁及以上就是高龄产妇，她不能让程忻去冒险，而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不好，平时没有注重锻炼，还经常日夜颠倒，加上工作报酬需要喝酒，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所以，她也只好慢慢开始计划把身体养起来，养到能够承受生产风险的时候。 而这个时候终于到了，程忻却极力反对，甚至于和她大吵了一架。 不过嘛，妻妻俩床头吵架床尾和，也只冷战了几天，只要程忻主动一下，楚傲霜就会毫不犹豫地和程忻重归于好。 这是相爱十几年来两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楚傲霜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我现在身体特别棒，就是最近瘦了一点，我能连续给你做五十个俯卧撑呢，你要不要看？” 程忻被她逗笑，摇摇头说不要。 楚傲霜锲而不舍地让她摸自己的肌肉，“你看嘛，比三年前我也是健康了不少，生孩子根本不在话下。” 可现在的程忻显然是听不得“生孩子”这样的字眼，楚傲霜刚说完，她就皱起了眉头。 “你就这么想生孩子？” 楚傲霜眨眼睛，“不是你想要一个吗？” “我都说了我不想要了，你怎么不听我说话？” “可是……可是……” 楚傲霜手足无措，程忻见沟通不了，干脆把她推开，刚才的温馨消散得一点痕迹都没有。 程忻要走，楚傲霜连忙一只手抓着她说好话。 “你先别走，我可想你了，晚上一起回家吧。” 程忻头也不回，“我过来就是想和你说这件事，你要是不听我的，我也没什么可留下的了。” “我听你的，我听你的，我们好好聊一下。” 楚傲霜说了两句，终于是把程忻留下来了。 坐到沙发上去，楚傲霜讨好地给程忻揉起腿来。 “楚樱和陆融她们也上大学了，等放假回来可以帮我们带孩子……我们也不会浪费太多时间。如果你怕单独相处的时间少了，我们请保姆也是可以的……” 程忻现在是一点就着，能听楚傲霜说这么多，也是奇迹。 楚傲霜这个脑袋，凡是认定什么事就不放手。 程忻把腿收回来，严声厉色道：“楚傲霜，我说的话你怎么都听不进去，你能不能正视一下自己的年龄，又不是二十几三十几的小年轻了，你已经四十了，四十了！凑什么生孩子的热闹，万一有个意外，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说着说着，程忻声音哽咽了许多。 终于是把自己的心中所想说出来了，程忻感到一阵阵的解脱。 楚傲霜愣了一下，明白程忻是担心自己，见她掉了眼泪，自己也想哭了。 真是，随着年龄增大，泪点越来越低了。 “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我也就比你年轻几岁，给你生个孩子都不行吗……” 程忻骂她：“你是从哪个朝代过来的，思想怎么这么封建，你都喜欢女人了，还说什么给我生个孩子，你这个死同性恋！” 程忻说着就要走，可楚傲霜死死地扒着她，程忻这算是能直观感受到楚傲霜健身的效果了。 扒着程忻，楚傲霜也不说话，程忻又骂她：“你不是想生孩子吗！去啊！去随便找个男人去生吧！生不出男孩不许停，你不要在我身边了，我说什么你都不听，还不如分开！” 楚傲霜急了，手上力度更紧。 “不生了不生了……我不生了……忻忻你别离开我……你不要离开我……” 程忻心软，楚傲霜这么一求饶，她就心疼得不得了。 抱着楚傲霜，程忻像安抚小孩子一样摸着她的头发和背脊。 太瘦了，程忻想着，等回家之后一定要煲汤给楚傲霜补补。 “傲霜，我只要你，能和你一起变老我就很满足了，你如果再说出什么生孩子的话来，我真的会离开你。” 程忻说过的狠话还在耳边回荡，楚傲霜一阵阵后怕，她吻着程忻的耳畔，发誓道：“我再也不会说那种话了，从今往后我就好好和你过日子。” 其实，程忻想说，她们现在就已经在好好过日子了，她想让这种日子一直延续下去，直到她们变老。 85.番外七：楚樱×陆融（一） “现在，有请新娘亲吻新娘。” 在司仪的引导下，莎莉满心欢喜地吻上了黄淼的嘴唇。 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被邀请的亲朋好友都在为这对新人送出发自内心的祝福。 莎莉十几年来都在楚家住着，楚夫人早已把她当作自家人，情到深处，楚夫人泪洒现场。 亲吻结束，掌声再次热烈。 随后司仪组织好众人，婚礼进行到下一个环节。 莎莉和黄淼的婚礼，是楚夫人花了大价钱请人来定制的，每一个环节楚夫人都有参与，简直比傲天傲霜结婚时还要上心。 可想而知这场婚礼有多么隆重盛大。 莎莉远在英国的父母和朋友都在楚夫人的安排下来到了中国，金发碧眼的，搁在人群里十分显眼。 婚宴开始的时候，楚夫人拉着莎莉的父母话衷肠，一度哽咽不能语，拉都拉不住。 另一边莎莉的朋友们似乎也是莎莉这种性格，在一众中国人中玩得很开，丝毫没有因为语言问题而退却。 此次婚礼的客人没有多少，也没有请到媒体，但依旧精美华丽。 陆融环视婚礼现场，目光最终落在了身穿美丽婚纱的莎莉和黄淼身上。 说实话，她实在佩服莎莉的行动力，一旦遇见了心动的人就不放手，短短一年时间，莎莉居然结婚了。 虽然这在国内只是走个形式，但这并不影响和爱的人结婚这件事本身就很浪漫。 牵着楚樱的手，陆融眼里有些羡慕。 今天是重要的日子，所以她们两人打扮得都很漂亮。 流苏中长裙一黄一粉，头发都是今天起了个大早做的，披在肩上，流露出一阵阵淑女气质。 看惯了楚樱的运动装，突然看见楚樱穿裙子，陆融还有点不习惯呢。 只是楚樱那样子，越看越喜欢。 现场的人们大都在吃饭敬酒，不然就是在互相认识聊天，似乎没有人注意到楚樱和陆融她们这里。 陆融心下一动，凑近了楚樱耳语几番。 楚樱还真以为陆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认真地听着，结果听着听着，嘴角就扬起了一个想压又压不下去的弧度。 说完话，陆融拉开与楚樱间的距离，特意去看楚樱是什么反应。 楚樱看着她的眼睛，嘴上说着：“不要啦。” 陆融眉眼弯弯的，拉着她的手撒娇。 “大家都不会发现的。” 楚樱嘴上还是说着“不要”的话，脸上的表情却是像同意了。 “楚樱……” 被陆融这样温柔地叫名字，楚樱难免会觉得害羞，心脏处的跳动已经不同寻常了。 “融融，我们回家再说好嘛……” 好了，现在楚樱也在撒娇，陆融也是没有办法，只好故技重施。 耳边又传来陆融呼出的热气。 “宝贝……” 对于陆融叫她“宝贝”这件事，楚樱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最后楚樱只好答应了陆融的请求。 两人牵着手，在众人不知道的地方，一前一后去往洗手间。 这便是陆融的请求——去洗手间待一会儿。 天助她们，洗手间这时还没人。 陆融迅速找了一个最里面的隔间，拉着楚樱进去，顺手锁上。 进入狭小的空间，陆融毫不犹豫地和楚樱紧紧相拥。 陆融压低了声音说：“刚刚看莎莉阿姨抱黄淼阿姨，我感觉她们好幸福……” 楚樱轻“嗯”一声，语气温柔：“所以你是想抱我了吗？” 陆融没回答，而是慢慢松开怀抱。 楚樱觉得疑惑，眨眨眼睛看陆融要干什么。 陆融说：“我还想亲你呢。” 楚樱笑了一下，主动亲上陆融的唇。 也只是浅浅亲了一下。 “在外面都这么忍不住。” 楚樱说着，点了点陆融鼻头。 陆融展开出一个清丽的笑容，把楚樱点她的那只手握住在胸前，笑容带了些许羞涩的情感。 “亲一下就够了吗，宝贝？” 楚樱算是明白陆融脑子里面整天想的是什么了，都是和她贴贴！ 没办法，自己的女朋友自己来爱嘛。 未等楚樱亲上去，陆融就已经昂起头闭上眼睛在等待了。 陆融催促她：“快一点，楚樱~” 声音太过娇嗔，楚樱压不住嘴角，脸色都是红红的。 比预料中的亲吻先来临的，是马丽莲的一声问话。 “陆融？楚樱？你们都在吗？” 被叫到的两人皆是身子一僵，还是陆融先反应过来，连忙应道：“嗯！阿姨，我内衣钩掉了，让楚樱帮我勾上呢。” 马丽莲听起来像是恍然大悟，“嗷嗷~那好，陆融慢慢整理不着急啊，一会儿出去了你们俩一起去给你们莎莉阿姨敬个酒，别忘记了喔。” 陆融和楚樱在隔间里面异口同声地说：“嗯嗯好的！” 马丽莲还在外面感叹她们关系真好呢，她们就已经在里面抱起来了。 劫后余生一般，楚樱把陆融抱进怀里揉了揉。 “幸亏你反应快……” 陆融捏了一把楚樱后腰上的肉，“叫你不快点亲。” 楚樱没躲开，连怀抱都没放松一下，甜甜地看着陆融，一下接着一下地亲陆融。 楚樱的吻太恼人了，陆融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后又怕被人听到了，立刻把声音收了起来。 一抬眼，陆融就看见楚樱幸灾乐祸的笑，仿佛巴不得别人知道她们俩在干什么。 真是不害臊。 可是，明明不害臊的是陆融她自己嘛。 陆融捧起楚樱的脸，歪头深吻上去。 等楚樱和陆融出来的时候，谁也没发现她们嘴上的口红淡了一些。 听马丽莲的话，两人出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莎莉和黄淼敬酒。 如今她们也是二十岁的大姑娘了，喝一点点酒是没关系的。 莎莉见她们主动来敬酒，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两个孩子发表感言。 “你们是我看着长大的喔，一定要成长为很棒的大人喔！” 楚樱和陆融相视一笑，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自己。 “那是当然了莎莉阿姨，我们祝你新婚快乐！” “莎莉阿姨，终于找到真爱了，一定要和黄淼阿姨长长久久呀！” 又和黄淼说了几句话，楚樱和陆融总算是能够从莎莉身边离开，回到了原本坐着的地方。 离开热闹的中心，再次回到热闹的边缘，身边一直没变的都是对方。 楚樱此时突然有了感叹，捏捏陆融的手掌心，调笑说：“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 陆融不听她的歪道理，捏上楚樱的脸蛋，反道：“那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 听完这话，楚樱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似乎是有什么秘密。 看见楚樱笑，陆融也忍不住地想要笑。 陆融问她：“你在想什么呢？” 楚樱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回答说：“是秘密。” 而且，就算把重生的事情说出来，陆融恐怕也是不会相信。 楚樱这么想着，又看见陆融与她注视时真诚而炙热的眼睛。 不，是她猜错了。 楚樱再次想道：“陆融肯定会相信她的。” 大二下半学期的暑假，楚樱和陆融的学业也开始忙碌起来。 大一考四级，陆融是一次过，楚樱这个笨的，第一次没抢到四级名额，第二次没过，第三次才过。 楚樱考完四级，陆融把六级都考完了。 陆融的目标是想要做大学老师，正好她们暑假过后就是大三，她已经开始准备考研了。 而楚樱嘛，自回到家之后就一直被家里强迫着去公司里上班。 每天早出晚归，跟在公司前辈的身后跑来跑去，累得要死。 楚樱还以为她爸和她姑会先给她个小职位坐坐，没想到什么都没有，楚樱直接被扔到公司最底层，身边的同事都不知道她是谁。 但总得来说，楚樱也从中学到了不少东西，对基层员工有了一部分的了解，也大致清楚了她家里的公司具体是干什么的。 就是苦了楚樱的小身板，好不容易上大学之后养了点膘，半个假期下来全都甩没了。 陆融心疼极了，每天跟在马丽莲身后，变着花样地给楚樱做补汤。 这不赶上了莎莉和黄淼的婚礼，楚樱才有了空休息。 婚礼结束之后，宾客也陆续乘车离开。 莎莉和黄淼之后的走向，想来应该是要洞房了，但今天这么累，可能也没什么精力。 光是参加婚礼的楚樱和陆融，就已经累得在车后座相互依偎着睡去。 楚傲天开着车，马丽莲在副驾驶与他闲聊，说话也是轻轻的没有吵到后座熟睡的两人。 马丽莲：“老公，今天莎莉结婚，你也辛苦啦。” 楚傲天：“不辛苦，莎莉是我们的妹妹，她能够结婚，妈也开心。” “嗯呢，就是没想到，莎莉也会喜欢上女人呢。” “嗨，这有什么的，咱家可不是什么老封建，只要幸福快乐不就好了。” “瞧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反对莎莉她们，只不过，这条路也太难走了。” “老婆，只要我们支持她们，我相信她们一定能够走得很远的……” 似乎是听到了夫妻俩的谈话，楚樱蹭了蹭肩膀上陆融的脑袋，表情更加满意地继续睡去。 陆融与楚樱挨在一起，大腿都是紧贴着的，尽管是在车内熟睡，但身边有楚樱的气味，睡起觉来也是分外香甜。 86.番外八：楚樱×陆融（二） 莎莉的婚礼过后没几天，楚樱就又过上了在公司历练的日子。 六点半的闹钟一响，楚樱就一激灵从床上弹起来，身边不见陆融的身影。 应该是去做早饭了。 楚樱上班，也是苦了陆融，在学校里就起得不晚，放假回家了还要给她做饭。 就是为了陆融，楚樱也不能再多赖床一秒。 马丽莲和陆融一起在厨房里面忙碌，如果不是有马丽莲在，楚樱可能就进厨房和陆融卿卿我我了。 在厨房门口看了一眼，楚樱眼睛都还没睁完全，就腻腻地撒娇：“妈妈~融融~我起来啦~” 甜甜的撒娇任谁听了都会软掉耳朵，陆融和马丽莲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去，脸上笑容漂亮极了。 马丽莲：“哎呦，都二十了，还跟妈妈撒娇呢。” 陆融：“快去洗漱吧。” 楚樱进了厨房，一手揽着妈妈一手揽着女友，好一阵磨蹭才去洗漱。 楚傲天起床就晚一些，但效率很高，一家人坐到饭桌前齐齐开始吃饭。 楚樱在公司里表现得不错，楚傲天有安插眼线，对楚樱的一举一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每天早上必不可少的楚傲天都会对着楚樱鼓励一番。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楚樱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最后还是顶着她老爹的目光应了下来。 什么苦中苦，世界上这么多人吃苦，成功的又有多少人。 楚樱才不信那些屁话，但眼下也确实需要她来吃苦了。 吃过早饭，楚傲天就先行穿鞋出门，马丽莲提醒他记得带便当。 最近马丽莲迷上了做便当，每天都要楚傲天和楚樱拿上便当去公司中午吃。 楚傲天拿上了，门口的台子上还剩下一份便当，那是给楚樱的。 楚樱要磨蹭一下，临走前还背着马丽莲和陆融撒娇来着，接着时间不够了，楚樱又着急忙慌地从房里跑出来。 没忘记拿包，就是忘了拿便当。 早上的碗是陆融来刷，马丽莲不一会儿也从家里出发了，临走前叮嘱陆融不要学太累。 陆融把家里的家务差不多都处理了一下，忽然发现门口的台子上还放着楚樱的便当。 距离中午吃饭还有好长一段时间，陆融思考了一下，决定先学习一下考研的资料，等快到吃饭的时候把便当给楚樱送过去。 家里的公司，陆融去过几次也知道在哪里。 公司里，忙碌了一上午的楚樱终于得了空闲来休息，可没休息多久就被同事叫去搬资料，丝毫没注意手机上陆融发来的信息。 等干完活再看手机时，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二十分钟。 办公室里好多同事都出去吃饭了，要不就是在工位上吃便当。 陆融在手机上说要来公司送便当，楚樱欣喜了一瞬，就听见同事在叫她。 “楚樱，你朋友来找你。” 这位面善的同事在工作上帮了她不少，刚来的时候也是她在教楚樱怎么办事。 楚樱对着同事感谢了一下，随后穿着碎花连衣裙的陆融从同事身后出现，扬了扬手里的便当。 “融……咳陆融！” 同事：“你们聊，我去吃饭了。” 楚樱：“好，谢谢孙姐姐。” 到陆融身边，楚樱新奇地打量起陆融这身装扮。 “今天真好看。” 陆融抿唇笑笑，把便当塞到楚樱手里。 “你快去吃饭，别一会儿耽误了工作。” 见陆融要离开了，楚樱拉她，“再待一会嘛，我给你看看我工位。” “这有什么好看的。” 嘴上说着不要，陆融还是笑着任由楚樱拉着自己去工位。 简简单单的一个办公桌，楚樱装饰得很温馨，还贴了一张她和陆融的合照。 陆融看见那张照片点了点头，怪不得刚才的同事知道她是来找楚樱的。 陆融弯腰看着，楚樱从背后一手圈着她。 “坐一会吧。”楚樱提议道。 “不了，我在这有点碍事。” “没有呀。” 楚樱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工位确实有点小。 楚樱又拉起陆融的手来，“我们去天台坐坐，天台人少。” “万一有事找你怎么办？” “不是有手机吗？” “诶……” 楚樱不管陆融再说什么，牵她手、拿便当就走出去。 陆融拗不过她，只好由着她去了。 天台风大，风一吹，饭都凉了，所以很少有人来天台吃饭。 来天台的可能都是些谈恋爱的小年轻，但公司里严禁办公室恋爱，管得很严，所以也没什么小情侣来。 到天台了，没人，很清静，很适合说小话。 楚樱拉着陆融坐下来，把便当也打开。 “吃饭了吗？” 陆融摇头，“和己生约过了。” “哦……” 拿起筷子，楚樱浅尝了一口，菜还是温的，味道不错。 “要不要尝一口？” “不要，你快吃吧。” 陆融面带微笑，看着楚樱的眼里总带有宠溺。 每每楚樱看见她这个眼神，总会把持不住。 陆融先楚樱一步捏住楚樱的嘴唇，笑眯眯道：“还要不要工作了？” 楚樱眨眨眼睛，陆融的手也随之松开。 楚樱这边把头转回去，继续一小口一小口地吃饭，与往日的风范大不相同。 陆融调笑一句：“吃这么淑女呀。” 她这嘲笑着，下一秒楚樱就快速地在她脸上啄了一下。 “楚樱！嘴上都是油。” 楚樱腼腆笑了一下，“你不会嫌弃我的，对吧？” 确实没有嫌弃。 楚樱从包里拿出湿巾，给陆融擦拭脸上的油渍。 “今天应该能按时下班，你在家等我喔。” “嗯，知道了。” “一会儿和己生吃完饭就回家吧，路上小心一点。” 这话说的，好像陆融是个小孩似的。 陆融：“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就是小孩子。” 擦完，楚樱捏捏陆融的脸。 她家陆融，真是越长大越好看了。 午休时间不长，楚樱吃完饭就送陆融出去，回来的时候办公室里的大家都进入了工作状态。 陆融被楚樱送到公司楼下，就打了个车去餐厅。 林己生最近也是在林九月的公司里实习，昨天刚从外地回来，一有空了就找她们几个好朋友聚一下，但大家都在忙，只有陆融在家准备考研。 今天太阳不晒，但风有些大。 陆融本来是披散着头发，风一吹头发都乱了，没办法她只好先把头发草草地扎一下。 刚坐上出租车，林己生就发来消息问陆融到了哪里，还发了一张坐在餐桌前的照片。 照片里林己生展示了自己新做的美甲。 陆融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只在本甲上涂了一层裸色。 她要不要也做一下美甲呢。 如此想着，陆融在车上询问林己生的意见。 陆融：你下午有没有空？ 林己生：有空，怎么了？ 陆融：陪我去做美甲吧，我也想做新的。 林己生：好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本来打算吃完饭就回家学习的，但林己生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还是多玩耍玩耍吧。 很快到了餐厅，陆融从车上下来，就看见林己生坐在窗户旁边给她招手。 几个月没见，林己生把头发给烫了，装扮也有很大的不同。 像个辣妹。 陆融倒是没发生什么改变。 进了店门，空调的冷气铺满了全身，陆融有些起鸡皮疙瘩。 “陆融！这里！” 林己生活跃地招手，胳膊又细又白。 陆融走过去，率先看见了她那双很长很长的美甲。 “我看你美甲。” 拿着林己生的手观摩了几秒，陆融发出灵魂提问：“这么长，平时生活会不会不方便？” “是有点不方便，但我也不干什么事，都是林九月在给我做。” 陆融坦然，“哦，好吧。” 点过餐，两人在桌上闲聊，林己生问陆融要做什么样的美甲。 “我还是想用自己的本甲，还是不要弄钻了，让我觉得很别扭。” 林己生撑着脑袋看她，说：“试试长甲吧，很漂亮。” 陆融笑着婉拒，“不要了，拿笔都拿不利索。” “哦。” 林己生看看陆融恬静的脸，一脸纯良道：“万一楚樱和你吵架，你可以拿指甲戳她。” 陆融耸耸肩，话语里染上了得意。 “楚樱可不会和我吵架。” “切~我才不羡慕嘞。” 陆融笑了两声，声音还怪好听的。 林己生这边已经开始找餐厅附近的美甲店了。 陆融干脆也从她对面坐到她旁边，她们一起看有什么评分比较高的美甲店。 挑了一轮，找到了一个差不多的，菜也上了一部分。 暂时把美甲店的事情放假，林己生与陆融一边吃饭一边聊最近的生活。 林己生考上了林九月的大学，大一的时候林九月居然真的陪她吃了一年食堂，不过第二年两人见面的时间就少了，林九月的公司正式上市，运转得还不错呢。 这姐妹俩，也是毫不避讳地承认正在谈恋爱，林己生准备大三一开学就从宿舍搬出去，去和林九月开启同居生活。 讲到同居，林己生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嘴唇一张一合说个不停。 “话说，你和楚樱进行到哪一步了？” 陆融听见这句话时，正在喝水，听完不出所料地呛了一下。 87.番外九：楚樱×陆融（三） 陆融的反应这么激烈，林己生在心里已经得出了答案。 “哎呦，你别这么激动啊，我不就随口那么一问嘛……” 陆融拍着胸脯，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还没到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 眼见着陆融的脸就要红彤彤了，林己生撇嘴道：“小妹妹，你能告诉我你今年多大了吗？” 陆融知道林己生是在嘲讽她，没说话，林己生伸出两个指头，强调说：“二十！你二十了！都不是十八岁了！怎么就不能讨论这个问题了？” 这天杀的林己生，出去上个大学就开放成这样了。 虽然喜欢女孩，但陆融骨子里还是那种比较传统的女孩。 暂且不说刚和楚樱确认关系时总想亲亲的那件事，和楚樱交往这两年了，陆融做过最出格的也就只有亲亲而已。 陆融不想说这件事了。 “不聊这个行不行？” 清冷的陆融根本挡不住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林己生，林己生不听她那茬，兴致勃勃问：“哎呀都是自己人，我不会说出去的。你觉得你和楚樱谁比较……嗯……猛？” “你说什么呢你。” 陆融已经捂脸了。 脸红逐渐蔓延，陆融脸色通红，林己生的恶趣味得到了满足，点到为止。 “行，那我不问了，快吃饭吧。” 陆融的脸还是红的，拿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两人出奇地一致没有说话，却在抬眼时与对方对上视线，一秒破防，笑出声来。 饭后，林己生提前给美甲店打了电话，约了位置，去了就能做，能节约不少时间。 因为是暑假，来做美甲的大学生有不少，陆融和林己生去了不到十分钟，本来空空的美甲店就挤满了人。 其中有一对男女，似乎是弟弟来陪姐姐做美甲，长得很相像。 陆融坐的方向，正好能够看清那对姐弟的模样。 一抬眼就能看见，陆融每次抬头和林己生说话都会莫名其妙和姐弟中的弟弟对视。 做美甲的时间本就很长，要好几个小时，可想而知，陆融在这几个小时里和那个弟弟对视了多少次。 一只手差不多做完了，陆融得了空，歪头和林己生说话，看见对面的弟弟突然站起身走向她的方向。 林己生看热闹不嫌事大，见弟弟来了乖巧地闭上嘴，坐在陆融身旁一个字都不说。 高大的男孩遮住了陆融面前的光亮，陆融不禁仰起头，表情有些疑惑。 “你好，可以加个微信吗？” 可以看得出来男孩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他身后的姐姐还在为他加油鼓劲。 陆融毫不犹豫地摆手婉拒道：“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 男孩像听见了什么怪事，下意识地就看向陆融旁边的林己生。 林己生连忙开口：“不是我不是我，我是她朋友。” 陆融看林己生急于解释的滑稽模样，噗嗤一声笑出来。 男孩再次看向陆融，似乎有些不相信陆融是女同这件事情。 陆融又说：“我真的有女朋友，手机屏保就是她，你看。” 说着，陆融举起手机给男孩看。 屏保是陆融偷拍的睡着时的楚樱。 看清了手机上的画面，男孩对此再也没有怀疑，尴尬地说了句“不好意思打扰了”。 陆融浅笑，“没关系。” 对面男孩的姐姐见男孩搭讪失败，一边狂笑一边捶腿，等男孩回去后还好一阵安慰。 林己生等男孩走后，也是憋不住笑了，陆融本来不想笑，林己生这么一笑，她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在美甲快要做完了，不然又要和那对姐弟大眼瞪小眼。 做完美甲，都快要四点了，林己生在路边随便找了家店买了几杯冷饮，和陆融分了一下，两人这才分开。 在美甲店里坐了好久，脖子都酸了，陆融回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躺到沙发上休息。 歇了一会儿，把冷饮放冰箱里冰着，陆融打算等楚樱回来之后一起喝。 四点多，离吃晚饭还有一段时间。 陆融换完衣服后就坐到书桌前，准备先学一会儿。 可能是因为今天去了太多地方，陆融在翻开书的那一瞬间就格外疲惫，甚至想睡。 强撑着眼皮看了几页书，陆融发现自己好几次都险些睡过去，她也只好放弃挣扎，就着渐渐变暗的天色躺回床，和衣睡下。 后来再次醒来，陆融发现身后多了一个楚樱。 她动了动，想确认时间，身后楚樱却把拥抱收紧，嘟嘟囔囔地说：“爸妈不回来吃了，我们一会儿点外卖吧。” “嗯……” 陆融在楚樱怀里扭了一下，楚樱的头发扎得她痒痒的。 不知道睡了多久，陆融已经不怎么困了，可楚樱好像很困。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楚樱鼻音很重，“刚刚……” 声音越来越小，要睡过去了。 陆融轻轻地挣了一下，压低声音说：“你先睡，我上个厕所。” 楚樱发出一声哼唧，把陆融放开了。 陆融动作极轻地从床上坐起，头发因刚刚的小睡被汗弄得有些濡湿，凌乱地粘在脸上，使得陆融不得不先把头发整理一下。 房间里被夕阳映得橘红色一片，连同楚樱的睡颜也照得分外温柔。 陆融静静地看了两眼，觉得开心，把楚樱额前的发丝拨到了耳后。 去了趟厕所，陆融一身轻松，回来时楚樱好像变了个姿势。 从床头拿来手机，时间还不到七点。 恐怕不能让楚樱这样睡下去了，晚上会睡不着的。 于是陆融准备把楚樱叫醒。 捏捏楚樱的脸，再捏捏楚樱的手，陆融突然想起自己今天新做的美甲。 楚樱因为睡梦被扰，正在床上哼哼唧唧地撒娇。 陆融拽起她的胳膊，叫她：“我今天和己生去做了美甲，看看嘛。” “唔……好看好看……” “你都没睁开眼睛。” “我好累啊，让我睡一会儿嘛……” 陆融不听，扒着楚樱的肩膀摇。 “晚上会睡不着的。” “我会睡着的……” “快起来……啊——” 被扰得烦了，楚樱把陆融也拽回床上。 为了安抚陆融的情绪，楚樱眼睛睁开一条缝来，暧昧地亲吻陆融的额头，又亲吻陆融的鼻梁，亲着亲着，又困了，动作停下来了。 陆融对她睡着的行为十分不满，掐了一把楚樱的后腰，主动把嘴唇送上去。 楚樱吃痛地叫了一声，按着陆融的手在被掐的那处用力地揉了揉。 “快亲啊。” “唔……困。” “我生气了！” 陆融的声音大了一点，语气里果然多了些不寻常的怒气。 楚樱感受到陆融好像又坐起来了，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比起睡觉，还是陆融比较重要。 楚樱拍拍自己的脸蛋，强行让自己清醒起来，随后也从床上坐起来，碰了碰背对着自己的陆融。 “融融。” 楚樱像没有骨头一样贴上陆融的后背，那双手也摸上了陆融的手。 “我看看融融的美甲，嗯~真好看~” 楚樱做作地把陆融的手放在眼前观赏，左看看右看看。 楚樱搂着陆融，把下巴搁在陆融的肩膀上，别扭地伸着脖子，亲了亲陆融的指尖，眼里的困倦少了几分。 “多好看的美甲呀，我们融融的手真好看~” 陆融受不了楚樱做作的声音，在楚樱有意无意地亲她耳朵的时候就想笑出来了，硬是憋到了现在。 楚樱问她：“你和己生还去了哪里呀？” 陆融气消，说：“就去了美甲店，还买了饮料呢，等你回来喝。” “哦~正好可以边吃外卖边喝了。” 陆融忍不住勾起嘴角，又想着不能因为楚樱一点点甜言蜜语就放过她了，而后报复似地说：“做美甲的时候，有个男生朝我要微信呢。” “啊？我就说你今天很好看吧，还有人要微信……” 陆融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醋味。 “你猜我给没给？” 楚樱回答得迅速：“你肯定没给呀，你都有女朋友了。” 陆融歪头，眼睛亮晶晶地看她。 楚樱觉得那眼神有点怪，心中危机感顿时四起。 “你给了？” 陆融笑而不语。 楚樱的表情凝滞了一秒，继续追问：“真给了？” 瞧着楚樱马上就要爆发的样子，陆融忍不住大笑起来。 陆融的嘲笑让楚樱立刻反应过来她是上了当，把笑得开心的陆融扑在床上，楚樱给她挠痒痒。 笑声更大了，都要传出了房间，传进了刚进门的马丽莲耳朵去。 计划是今晚加班，但老总临时有会，加班又取消了，所以马丽莲按时回了家。 房内的陆融和楚樱还对马丽莲的归来毫不知情，在床上打成一团，打着打着，玩闹就变了味。 陆融想起白日里林己生问她的那件事，又想起楚樱说过爸妈不回来吃饭，一时间就对楚樱眼里的特殊感情不加以制止了。 楚樱想吻她。 她默许了。 红唇覆上来的时候，陆融那双刚做完美甲的手也摸上了楚樱的背脊，碰触到了楚樱散乱的长发。 正当小情侣亲得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马丽莲推开了卧室的门，还发出了一小声惊呼。 “你们在干什么……” 依马丽莲所见，她的亲生丫头楚樱，正压着她的干丫头陆融，吃嘴子。 88.番外十：楚樱×陆融（四） 社死，全称社会性死亡，是一个网络流行语。主要是指在大众面前出丑，也泛指在社交圈中做了很丢人的事情，抬不起头，没有办法再去正常地进行社会交往。【注】 当楚樱与马丽莲四目相对的时候，脑子里适时地播放起了“社死”的概念。 马丽莲瞳孔地震了几秒，接着木在原地，只有开门的那只手还在动作。 她把门关上了。 被楚樱压在身下的陆融，已经用手把脸捂了个完全。 没脸见人了。 在她们家住了这么些年也就算了，最后居然把家里的独生女给掰弯了，怎么想怎么离谱。 楚樱在原地愣了几秒，接着就表现出了惊人的冷静。 她先是在陆融额头上亲了两口以示安慰，然后再给自己和陆融整理了一下衣服。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别的处理方法了。 嘴巴挨上了，舌头也伸了，再怎么狡辩也没有用。 承认吧。 楚樱当下决定要向马丽莲坦白她与陆融之间的关系。 “融融，我去和我妈说清楚，傲霜姑姑和莎莉阿姨都喜欢女孩子，我喜欢你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说着楚樱就要往外走。 陆融拉住她，脸上满是担忧。 “可是咱们不一样，你是阿姨的女儿，很少有父母会接受自己的孩子是同性恋……” “我奶奶就接受了。” 你奶牛逼。 陆融顿了一下，还是很担心：“如果我和你分开了……” 楚樱没让她说下去，但明显心里也没底。 “别担心，有再大的困难我也会去挑战的。” 楚樱的表情太过坚定，让陆融莫名的心安，陆融松开了拽着楚樱衣服的手。 楚樱做好心理准备，终于决定站起来了。 陆融再次拉住她，这次她的脸上多了些坦然。 “我和你一起去。” “嗯！” 被事实震撼到的马丽莲正坐在没开灯的客厅里，发呆。 “啪”一声，灯亮了。 马丽莲的眼睛还没完全适应，楚樱和陆融就牵着手站到了她的面前。 这两个马丽莲看着长大的小姑娘，也已经二十了。 好像她们从小开始就是一直牵着手的。 马丽莲有一瞬间的恍惚，好似眼前的画面与过去的回忆重叠在了一起。 “妈，我和陆融在谈恋爱，我们已经在一起两年多了。” 信息量，巨大！ 马丽莲迅速梳理起时间线，声音有些颤抖：“你们高中毕业时就在一起了？” 楚樱：“嗯，是在高考后的暑假确认关系的。” 马丽莲的目光没再放到两人身上，她双手抓在一起，仿佛在进行一场纠结的思考。 马丽莲记起，十年前陆融住进她们家时，她说过一句话。 “怎么可能嘛老公！就算陆融喜欢女孩子也不会喜欢上咱家楚樱的哈哈哈哈！” 谁知道一语成谶，十年前打出的子弹正中眉心。 马丽莲左思右想，没能把“谁先告的白”这句话问出口。 还是陆融先开口了：“对不起阿姨，是我太喜欢楚樱了，没忍住告了白，我真的很喜欢楚樱，我也真的很抱歉……” 马丽莲揉着眉心拜了拜手。 喜欢的事，哪能说什么抱歉呢。 马丽莲可以理解，少女情窦初开，难免会对身边的人动心，但对于是陆融先动心这件事，是有些超乎马丽莲的预料的。 “能在我们眼皮底下瞒着谈恋爱谈两年，你们的本事也是挺大的。” 这句话听不出喜怒，楚樱和陆融都没敢回应。 没有人说话，屋子里安静得出奇。 最后马丽莲问她们：“吃饭了吗？” 女孩们摇了摇头。 马丽莲释然说道：“去点外卖吧。” 话落，楚樱和陆融皆是一愣。 楚樱弱弱开口：“妈妈，你想吃什么？” 马丽莲淡淡道：“点你们想吃的就行，不用给我点，我回房睡一会儿，别打扰我。” 马丽莲说完，起身回房。 陆融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在马丽莲身后说：“阿姨，不要讨厌我……” 马丽莲没转身，“不会的，你也是我的孩子。” 门开又关，马丽莲回房后房门紧闭。 陆融默默呆在原地，泪水在眼里打转。 楚樱把她泛凉的手握在手心，低垂着眼睛拥她。 晚饭，她们没在客厅吃，而是在自己房间里的茶几上吃的。 坐在柔软的地毯上，楚樱把外卖包装打开，分别放到她和陆融面前。 有了心事，吃什么也吃不下。 楚樱点了陆融爱吃的那家店，但陆融没有食欲，筷子都不想动一下。 与马丽莲对话的那一刻，陆融的内心充满了愧疚。 她总觉得对不起马丽莲的养育之恩，与楚樱亲近的每一秒都是罪恶的。 可是要她离开楚樱，她又是做不到的。 怎么办。 楚樱见陆融不吃，自己也没了吃饭的动力。 自她们打算在一起的那天起，这一天就注定会到来。 想再多也是没用的。 “融融，先吃饭吧。” 陆融抱住腿，手背青筋明显。 “没有胃口。” 楚樱看着她没说话，然后伸手揉了揉陆融的小腿和手臂，帮她把身子放松下来了。 “我存了一些钱，如果我爸妈他们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们就私奔，用我的那些钱找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赚钱养你，再不济我们就去投靠林己生，九月姐现在是公司的大老板，怎么说也能养得起你和我两个人吧。” 陆融回过神来看看楚樱的眼睛，不像说谎。 她真的在考虑私奔这件事。 陆融勾嘴角笑了一下，敲楚樱的脑袋。 “怎么可能。” 陆融的嘴角总算不是紧绷着的了，楚樱软下身子，柔若无骨地贴在陆融身上，娇娇说道：“你知道刚认识你那会儿，我妈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不知道为什么又提到这个，陆融没有头绪地问为什么。 “我妈说我为什么不是个男孩，如果是男孩就可以把你娶回家了。” 陆融笑了又笑，没把这件事当成真的。 楚樱强调：“这是真的，真的呀！” 眼前就是陆融放大的好看容颜，楚樱眷恋地蹭了蹭陆融的脸颊，软软的、滑滑的。 “现在好了，就算我不是男孩，也可以把你娶回家了。” 听过楚樱的情话，陆融放软了身子，和楚樱贴在一起，顺势玩楚樱的手。 “楚樱，如果当时我没有向你告白，你是不是就不会和我在一起了？” 这个问题，楚樱没有想过。 但和陆融在一起后的每时每刻，楚樱都在庆幸是陆融坦率地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不然她自己都不会发现她这么喜欢陆融。 没有陆融，她不能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楚樱认真道：“我当时很迟钝，对你的感情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如果你没有向我告白，我肯定什么都不会做的，但我知道我之后一定会后悔，那份后悔肯定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加深，直到我发现我爱你爱得不行的时候。” 陆融摸她的嘴角，“你很爱我吗？” “我很爱你呀。所以以后的事我们一起面对，一起克服好不好？” “好。” 年轻的她们，双双沉在对方的眼神里。 夜深，楚傲天回家。 简单地梳洗了一番，楚傲天坐上床边。 马丽莲发出一声叹息，把楚傲天吓了一跳。 黑暗里，楚傲天听见他的爱人问了这么一句话：“你们楚家人是不是都喜欢女人啊？” 又是一周楚家聚餐，往日冷清的楚家重新充斥起欢声笑语。 只是这次的聚餐与往日不同。 饭桌上，楚樱抢在楚夫人之前站起身来，面容严肃。 “家人们，我有一件事要跟大家说。” 霎时间，所有目光聚集在楚樱的身上。 这一天终于来到了，陆融坐在楚樱身旁也极其紧张。 “我谈恋爱了。” 不知情的家人顿时兴奋。 莎莉叽叽喳喳地问：“是谁呀？是谁呀？” 陆融深呼吸做好准备，“唰”地一下站起来。 “是我。” 莎莉发出兴奋的吼叫：“呀——！” 黄淼见其他人的脸色不对，赶忙把莎莉的嘴捂住。 “唔唔唔唔唔~” 坦白之后的寂静来得有些慢。 小狗Happy的儿子Good在饭桌下边跑边叫，格外兴奋。 楚樱无所畏惧：“我和陆融已经在一起两年了，以后的日子我也要和她在一起，我希望能得到你们的祝福。” 现场有两对同性情侣，年轻一辈对楚樱和陆融的出柜没有过多的惊讶，也没有反对的意思，不说话主要是因为楚夫人。 楚夫人在座位上沉思，看不清脸色。 楚樱直捣黄龙，说：“奶奶，我希望你能同意我和陆融在一起。” 程老第一个不同意，接着程忻来反驳他，其他人也加入了战场，现场一度很混乱。 最后楚夫人拍了拍桌子，饭桌终于变得安静。 楚夫人清清嗓子，说道：“行，知道了。不就还是和以前一样嘛，陆融还叫我奶奶。傲天，找个日子，把陆途那孩子叫过来，亲家一起吃个饭。” 楚傲天连忙应下：“好嘞妈。” 楚樱和陆融欣喜若狂，一同向楚夫人鞠了一躬。 “谢谢奶奶！” 晚饭终于开始，楚夫人环顾一周，看着自己的孩子们，不禁感叹了一句“天下大同”。 89.番外十一：如果篇（一） 在狱警的护送下，陆融终于见到了那扇又高又大的门。 狱警上前一步把侧边的小门打开，对陆融嘱咐道：“出去以后好好生活，不要再进到这里来了。” 陆融低垂着眼睛，“嗯”了一声，嘴唇发白。 狱警看她这副憔悴的模样，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没说什么。 “吱呀——” 监狱的大门发出尖锐短促的声响，陆融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迈出监狱的大门，陆融回过身看了一眼这座黑色的监狱，心中的感受与一年多以前进来时大不相同。 那时她满心的恨意与悔恨，恨南宫黎把她搞成那个不堪的样子，后悔失手伤了楚樱。 而现在，陆融身心都透着疲惫，情绪也如死水一般不起波澜。 送她出来的狱警还没有关门，似乎在看她的走向。 陆融抿住苍白的嘴唇，朝着那个在狱中十分照顾她的狱警鞠了一躬。 狱警微微瞪大了双眼，向陆融颔首回应。 陆融出狱了，狱警也完成了那位大人物交给她的任务。 门关上了，狱警在心中对陆融又增添了几分同情。 陆融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蔚蓝的天空。 多漂亮的风景。 陆融攥紧入狱时带来的包，一时竟不知道该去往哪里。 爸爸死了，家也卖了，她如今身无分文，连个投靠的人也没有。 还不如呆在监狱里面。 陆融突觉现在的自己十分可笑。 陆融动了动步子，想沿着小路先到达附近的公交车站，等到了城里再想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正值春天，温度正好，花草也开得旺盛。 陆融低头瞧着脚下的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离开那个监牢之后，连路边的杂花杂草都透着可爱。 耳边忽然传来汽车行驶的声音，陆融回头看了一眼，又向路边靠了靠。 本该驶过的汽车在某个时刻降下速度，陆融呼吸一滞，看着黑色的华丽车辆在自己面前停下。 车窗摇下来了，陆融看见那张日思夜想的面庞出现在车里。 楚樱歪着头，以便陆融能看清自己的模样。 “上来吧。” 这是自楚樱被她伤到之后，陆融第一次见到楚樱。 “我……” 车内昏暗，陆融却清晰地看见楚樱眉眼温柔起来。 楚樱叫她：“陆融，上来。” 汽车里的香气，是陆融喜欢的味道，很让她安心。 可身旁坐着的人，总让陆融无法彻底安心下来。 车外的景色飞一般地变换，呼呼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内格外明显。 楚樱的头发养长了许多，散下来之后，几乎能到肚子。 陆融偷偷地看她，不敢看得光明正大。 楚樱似乎是也觉得她们之间太过陌生，转头看陆融的时候，目光带着探询。 陆融瘦很多，她本来就很瘦，再瘦下去都脱相了。 头发也有些长，都挡住了那双好看的眼睛。 楚樱抬手伸过去，想拨开挡在陆融眼前的头帘。 陆融却下意识地缩起脖子，脸上出现了恐惧的表情。 手僵在空中，楚樱没敢再贸然动作。 反应过来面前是没有恶意的楚樱，陆融急忙恢复原样，而目光依旧躲闪。 陆融：“我……对不起……” 听到陆融的道歉，楚樱目光闪烁，再也藏不住心疼的表情。 她抚上了陆融的额头，帮陆融把头帘拨开。 “不用说对不起。” 眼睛，露出来了。 却没有熟悉的光亮。 楚樱怔了一下，感受到陆融的身子正在微微颤抖。 “是我对不起你。” 陆融试探地抬起眼睛，眸光微闪。 楚樱放轻了声音，像是在安抚受伤的小动物一般说：“你先住在我家里，好吗？” 想象中的答应并没有到来，陆融躲过楚樱的手。 “我不想看到他……” 楚樱略带失落地收回手，问：“南宫黎吗？” “嗯……” “他不在那。” 陆融闻言缓缓抬了头。 与陆融的目光相撞，楚樱为此感到欣喜。 “我和他离婚了。” 话语里竟透着些自豪。 在陆融看不见的地方，被掐灭的火苗隐隐有了复燃的势头。 或许是对陆融抱有愧疚，楚樱在接到陆融之后就一直小心翼翼，说话时都用了比平时小了近二分之一的音量。 一年多以前，楚樱在受伤之后就一直在暗地里调查近些年关于陆融的事。 陆融的爸爸陆途在陆融大学毕业时被人举报泄露公司机密，机缘巧合之下从九楼跳下身亡。 后来没过多久陆融也被查出在公司里做了假账，当时证据确凿，又因为是南宫黎举证，楚樱就没有继续往下追查，而是选择辞退陆融，没有让陆融落入牢狱之中。 直到陆融再次出现，持刀刺向南宫黎时，楚樱才对发生的这一切产生了疑惑。 抛开对南宫黎的爱，楚樱委派足够让她放心的手下去追查关于陆融的一切，最后事实表明，她一直以来都被南宫黎蒙在鼓里。 陆途遭人诬陷，最后被逼跳楼，陆融同样如此，被辞退以后一直被南宫黎打压，生活状态极差，被逼得急了才做出那种事情。 与南宫黎挑明所有事情，楚樱时隔多年才发现自己爱过的男人是一个多么自私狠毒的人。 歇斯底里的争吵和疯狂的占有欲，都让楚樱对南宫黎的爱意荡然无存。 就算到了归于平静的今天，楚樱还是没能忘记南宫黎对她说过的话。 “你难道要为了一个恶心的同性恋和我离婚吗？楚樱，你疯了！我为了和你在一起，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努力吗？我不允许！不允许！” 楚樱闭了闭眼，控制不住地去回忆以往的那些事。 当她知道陆融对她的感情时，心中没有过多的惊讶，反而生出了一种“就该如此”的心情。 这一年来楚樱努力经营自家公司，与南宫黎撇开关系，还收集了证据去举报南宫黎的罪行，可惜楚家与南宫黎实力不相上下，南宫黎受了层层保护，楚樱没办法给陆融报仇。 好在楚樱已经有了足够的资本去与南宫黎抗衡，再也不是几年前那个呆在南宫黎身边的“妻子”了。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她们终于来到了楚樱现在居住的家。 半山别墅。 山腰上的温度微凉，陆融身上的衣服单薄，未免会觉得冷。 楚樱从车上下来后，主动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陆融身上。 陆融挣扎了一下，对于楚樱的照顾显得很不适应。 楚樱都看在眼里，但没做什么反应。 跟随楚樱来到别墅内部，陆融略显局促，双手握在一起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楚樱带她来到准备好的客房，轻声细语道：“你先住在这里吧。” “好。” 房间敞亮宽广，在狭小阴暗的监狱隔间里面呆得久了，陆融对这屋子里的一切都感到陌生。 “我给你准备了一些衣服在衣柜里，但我看着你好像瘦了一些，尺寸可能会有点大，等过几天我带你去买些新的。” 陆融捏捏自己身上这套寒酸的衣服，拘谨地点了点头。 楚樱顿了一下，最终决定去牵陆融的手。 预料之中的，陆融僵在原地，对楚樱突如其来的动作十分意外。 “我让厨师做了你爱吃的菜，你先在房间里休息一下，换身衣服，一会儿我叫你下来吃饭。” 陆融的手瘦得只剩下骨头，楚樱不敢用太大的力气，总觉得一用力就会伤害到她。 她太瘦了。 楚樱暗暗下了决定，要把陆融身上的肉养起来。 面对楚樱无微不至的照顾，陆融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陆融点点头，把楚樱毫不掩饰的爱怜目光躲了个完全。 楚樱在心中叹气，最后松开了陆融的手。 她边走出房间边和陆融说：“好了，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没有听见陆融的回答，楚樱就已经走出了房间。 轻轻关上门，楚樱背靠房门，脸上的表情彻底绷不住了。 陆融已经变了太多，不可否认是因为坐牢。 就算已经与狱警提前打好招呼，看来还是没能让陆融在狱中过得好受一点。 可陆融现在不就在自己这里吗，楚樱重又燃起希望。 房内陆融得以独处，她在偌大的房间里四处转悠。 梳妆台上放满了未开封的护肤品和化妆品，浴室里也摆好了各种各样的洗漱和洗浴用品。 一年时间没有与外面的世界接触，好多东西陆融都没有见过。 坐上床，陆融拘束地摸了摸被褥。 柔软至极。 抬眼看向床头，木质的床头尽显雍容华贵。 就连床头的灯，也能看出来价格不菲。 陆融双手在床上撑起，总算是露出了一个轻松的表情。 她打算先换一身衣服。 拉开衣柜，漂亮的衣服满到差一点溢出来。 陆融小小地惊讶了一下，碰触到那些衣服，她故意将嘴角扬起来。 她挑选着一会儿即将要穿的衣服，可挑着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嘴角依旧扬起，视线被泪水模糊，陆融随意地抹了一下，挑出一件比较顺眼的衣服。 陆融将身上的衣服脱下，露出瘦到脱相的后背。 如果到近处看，会看到上面密密麻麻散布着怖人的伤痕。 90.番外十二：如果篇（二） 刚到狱里的时候，因为初来乍到，陆融遭受了其他人的霸凌。 南宫黎放出了陆融入狱的相关信息，使得对她感兴趣的罪犯频繁找她麻烦。 陆融总以为女性之间的感情是美好的，入狱之后，她的认知被彻底打破。 女子监狱中不缺凶神恶煞的女人，人在恶的面前从来不分男女，陆融在入狱后深刻明白了这个道理。 在白日里总会被欺辱，但夜晚的时间总归是自己的，不至于让陆融太过难熬。 可后来渐渐地，连夜晚都要被她们掠夺，陆融常常被打晕在厕所，连狱警都无可奈何。 直到那一天，陆融被单独放到了一间房间，工作和用餐都有狱警暗中保护，陆融这才有了重新生活的盼头。 但那些被欺辱的日子在陆融脑子里，一直阴魂不散。 事到如今，陆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在狱中能够被人保护，肯定是因为楚樱。 脱下衣服，陆融望向镜子中的自己，形容是瘦骨嶙峋也不为过。 干巴巴的身子，明明年纪也才不到三十，面容就憔悴得如同四十岁的主妇一般。 而如今的楚樱，样貌艳丽、神采奕奕，一举一动都散发着巨大的魅力。 虽然一直抑制着自己的情绪，但陆融总会往自卑的方向去想。 可现在的她又能企求什么呢，当年她爱楚樱爱得发疯，这爱意却在狱中消磨得所剩无几，这也是她自己认为的。 谁能想到，再次见到楚樱，会再次心动、再次产生不该有的心思。 陆融没有思考太久，换上从衣柜里拿出的漂亮衣服，陆融又在房间里面转了转。 这里的条件比这些年住过的地方好上太多了，陆融一度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楚樱敲门的时候，陆融正在床上，体验被子的柔软。 敲门声把陆融惊了一下，陆融赶忙从床上下来，胡乱地整理起自己身上的衣服来。 “我可以进来吗？” “可、可以……” 楚樱轻轻拧开门把，探进半个身子来。 “下来吃饭吧。” 看见陆融已经换好了衣服，楚樱露出柔和喜悦的笑容。 未等陆融回答上一个话题，楚樱便补充道：“衣服很衬你。” 陆融张张嘴，缓缓说：“谢谢……谢谢你……” 楚樱的笑容淡了一些，相反表情更加柔和。 “不用这么客气，我在楼下等你来吃饭。” “嗯……好。” 楚樱走后，陆融平复好心情，紧接着在楚樱身后下楼去。 楚樱好像很忙，陆融刚刚走出楼梯拐角，就听见楚樱和一个女人交谈的声音。 交谈的都是些合同、投资之类的内容，陆融能听懂一些，都是靠以前的专业知识。 太多年没有接触这方面，有些生疏了。 “小楚总，下午的会南宫家的也会到，您真的要推掉吗？” “以后关于南宫家的项目和投资都不用考虑，我不打算和他们缓和关系。” “可是楚总那边……” “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你知道公司以后是到谁手里。” “是，小楚总。” 陆融在楼梯间站立，等她们结束对话才继续往下走。 和楚樱说话的女人，是楚樱现在的助理。 助理似乎是走了，陆融下来时只看见了楚樱一个人。 “过来坐吧。”楚樱朝陆融招手，语气与刚刚大相径庭。 陆融感受到被楚樱温柔对待，心中再次升起不配得感来。 “别愣着了，快来吃饭。” 陆融内心恍惚了一阵，最后在楚樱温柔的注视下坐到座位上。 许久没有和楚樱这样面对面一起吃饭了，陆融看着对面既陌生又熟悉的人，手上迟迟没有动作。 楚樱没有催，陆融不吃饭，她便也没有动作，静静地与陆融说下午的行程。 “吃完饭先睡一觉，醒来之后你是想出去玩还是在家里待着？” “我想……在家里。” 陆融犹豫着开口，话落后瞥见楚樱眼里闪过的笑意。 楚樱轻点头，说：“那我陪你在家里，我们可以一起看个电影。” 陆融却在这时开始用餐，没对楚樱的话作任何回答。 楚樱的房子很大，陆融从餐厅走回卧室，但凡快一点就会有些疲惫。 依楚樱的话，陆融准备睡个午觉。 刚拉上窗帘，楚樱就来给陆融送水果吃。 水果放在床头，楚樱似乎还想和陆融说些什么，在房间里面待了一小会儿，最后还是说了句“午安”就离开了。 窗帘的遮光性能很好，拉上窗帘后整个屋子都黑下来，如同黑夜一般。 睡意被勾起，陆融轻手轻脚坐上床，滑进被子，身体陷进柔软的床铺里。 进入梦乡前的想法，是陆融觉得口渴，想伸手够一块床头上的水果来吃，可这床像是有魔力一般，勾着她不愿意再动一下。 在楚樱家里不用担心任何事情，也正是因为这样，陆融才能安心睡到下午四点。 楚樱推了下午的工作，一直坐在楼下客厅等陆融醒过来。 谁知陆融睡得这么久，不过当看到睡眼惺忪的陆融从楼上走下来时，楚樱等这么长时间也算是值了。 “你醒了？睡得好吗？” 陆融躲过楚樱投来的目光，眼神飘向别处，然后点点头。 “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一直被楚樱的目光追随，陆融对下楼这件事有些后悔了。 “还好……” 楚樱主动邀请她坐到自己的身边来，陆融犹豫片刻，最后答应，但坐得也不是那么近。 不过只要有一点点的改变，对于楚樱来说，就已经算是进步了。 “看电影吗？有很多新出的电影，一定有你感兴趣的……” 确实，都入狱一年多了，在这期间肯定出了很多电影。 陆融心里莫名空落落，接着就被楚樱递过来的遥控器覆盖了过去。 “你来选吧，我看什么都可以。” “看电影”这个词对于陆融来说，就像是失而复得的东西此刻被陆融深深握在手里，触手可得。 平凡的日子太过难得，陆融磨蹭着遥控器上的按钮，过了好久才从中反应过来。 电视里的电影琳琅满目，挑得陆融眼花缭乱，她选了一个海报比较好看的电影，开始播放了。 楚樱在一旁问她：“喝点什么吗？我去给你拿。” 陆融睁大了眼睛，在想喝什么。 楚樱又说：“巧克力奶，橙汁，可乐。” 陆融：“巧克力奶。” “好。” 楚樱笑着站起来，像是得了什么好处的小孩子，明明是去让她干活。 再回来时，电影正在暂停，陆融正以一种放松的姿势坐在沙发上。 楚樱端着两杯热巧克力奶，在沙发后面看了两眼陆融的背影，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走过去，把热巧克力奶放到茶几上，陆融也适时播放起了电影。 楚樱坐上沙发，陆融挪了一下，姿势不复刚刚那么放松了。 热巧克力奶冒着热气，陆融拿起来抚摸着杯壁，时不时抿一小口。 太烫了，每次喝一点点都尝不出味道来。 楚樱忍不住说：“晾凉一点再喝，不要着急。” 电影正播放高潮的部分，剧情已经很精彩。 陆融没停留在精彩的剧情上面，偏头看向楚樱，长发温柔地躺在锁骨上面。 看见楚樱靓丽的头发，陆融不禁摸了摸自己的齐耳短发。 是在监狱里面强制剪的。 陆融不再看楚樱了，转过头去继续看电影。 楚樱换了个姿势，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姿势换完就离得陆融很近。 身旁的人就像个热炉，同手中的热巧克力奶一样散发着灼人的热量。 陆融再次抬手抿了一口巧克力奶，抬杯的幅度却大了一些，烫到舌尖，陆融的手颤了颤，手里的杯子快要掉落下去。 楚樱眼疾手快地把杯子接在手里，奶棕色的液体滴落在华贵的地毯上面，一滴一滴顺着楚樱的手掌缝隙流下。 “嗯——” 楚樱眉头微皱，下意识发出痛呼。 陆融心中慌乱，随即反应过来，小心翼翼把被子从楚樱手里拿走，又抽了茶几上的抽纸给楚樱擦拭手掌。 “对不起……” 楚樱柔柔地看着她，用另一只手碰了碰她的脸颊。 陆融这次没有躲，或许是因为做了让楚樱受伤的事，心有愧疚。 “别担心，我一点都不疼。” 被烫到的手掌泛着红，认真看上面还悬浮着一小团蒸腾的热气，散发着巧克力奶的香味。 看楚樱的手，似乎与年少时没什么区别，要说有，可能是变得大了一点，变得更加修长了。 陆融把手掌擦拭干净，问：“有烫伤膏吗，我给你抹一下。” 楚樱眉毛轻抬，“在茶几下面的药箱里。” 听楚樱的话，陆融弯腰在茶几下面寻找药箱。 弯下来的背脊瘦得只剩下骨头，就算隔着衣服也能看得清晰。 楚樱目光中的心疼再次显现，有那么一瞬，她想去抱抱陆融。 找到药了，陆融支起身子，拧开药膏在楚樱的伤口上一点一点抹开、摊匀、 凉凉的，很舒服。 电影还在播放，茶几上两个杯子，不约而同冒着热气。 楚樱眉眼弯弯，注视着认真为她抹药的陆融。 这样的日子，一直保持下去就好了。 90-98 91.番外十三：如果篇（三） 清晨，楚樱早早起床，一番梳洗过后下楼吃饭。 今天比以往的日子起得都要早些，楚樱吃完饭，仍然没有看见陆融的身影，应该是还在睡觉。 楚樱嘱咐保姆把陆融的那份早饭放到锅里温着，接着就遣保姆离开，中午再过来做饭。 外套穿好了，司机也在外面等待，楚樱大跨步走到门口的玄关处，换鞋时瞥见陆融来时穿的旧鞋。 本应出发的楚樱来到陆融的房外，敲了两下房门，陆融没有回应。 楚樱轻轻按下门把，把门打开了。 陆融没有锁门。 “陆融，饭在厨房温着，记得吃早饭。” 陆融在床上嘟囔了一句什么，楚樱也没听清。 如果可以，楚樱倒是很希望能去陆融床前听的，最好还能摸摸陆融的脸。 关上门，楚樱意犹未尽地回头看了一眼房门，接着赶快下楼去上班。 陆融像是怎么睡也睡不够一般，昨晚九点钟上床，这一睡就睡到了上午十点。 总共睡了十三个小时，相当于半天多一点。 睡多了，陆融还是很困倦，却是一点都睡不下去了。 记得早上的时候楚樱对她说了些什么，陆融没太记得。 肚子饿了，陆融下楼去找吃的。 楚樱昨晚有说过，雇佣的保姆会在饭点来家里，其他时间里不会过来，这让陆融放心了一些，至少不用面对生人。 在厨房四处转了转，早饭还给她留着。 陆融从锅里拿出饭食，在桌上独自吃完了。 相较于和楚樱一起吃饭，还是她自己吃饭自在些。 将吃完的碗筷刷好，陆融开始在卧室和客厅之间来回走动。 有时候会去厨房和餐厅转转，但走动的地方也就只有这三个地方，因为她只去过这三个地方，其他地方——包括楚樱的房间，她都没有去过，也不敢贸然去探访。 从监狱回来，陆融只带过来了一身旧衣服、一些证件和入狱前用的手机，手机的充电器丢了，手机还不知道能不能用。 漫无目的地在这所别墅里面转悠，觉得累了就在床上躺一躺，或者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没有人打扰陆融，陆融喜欢这份宁静，不用干任何事情，也不用担心任何事情，因为目前看来，她什么都没有了。 大概十一点多的时候，一个保姆模样的中年女人用钥匙开了门。 陆融警觉地躲起来，在暗处默默观察这个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没看见陆融，直接进入厨房，没多久厨房就响起切菜和炒菜的声音来，一阵阵香气也从那边传过来。 虽然早饭刚刚才吃过，但闻见这股香气，陆融再一次可耻地饿了。 陆融在沙发上躲着，内心万分纠结要不要去厨房给保姆打个招呼。 油烟机的声音停下来了，紧接着陆融就听见了保姆的声音。 “陆融小姐——陆融小姐——饭做好了，可以下来吃了。” 听声音，保姆是朝着楼上喊的。 保姆还以为陆融在卧室里呆着呢。 陆融在沙发里蠕动了一下，最后鼓起勇气伸出了一根胳膊。 “我在这里。” 保姆看着那根胳膊愣了愣，接着笑得慈祥。 “小楚让我先给你做饭，陆融小姐，快过来吃吧。” 能看出来保姆阿姨和楚樱很熟悉，连称呼都是这么亲切。 陆融眨眨眼睛，知道保姆阿姨人不坏，于是胆子大了一点。 “也叫我‘小陆’就好了。” 阿姨在餐桌旁忙活，手上正端着香喷喷的佳肴。 “好嘞，小陆。” 在餐桌旁坐下，阿姨还在端菜。 让年纪这么大的阿姨去干活，陆融总觉得于心不忍，甚至一度想要站起来帮阿姨一起端。 但话又说回来了，阿姨怎么做这么多菜。 陆融被阿姨塞了一大碗米饭和一双筷子在手里，之后阿姨就殷切地说：“快吃吧小陆，多吃一点啊。” 满餐桌的肉食和极少部分的蔬菜，让陆融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 比昨天的饭食还要丰富，但这只是她一个人吃啊。 陆融忍不住问阿姨：“菜是不是做的太多了？” 阿姨拜拜手，把围裙撤下，笑眯眯道：“哪里多，多吃点嘛。” 也是，虽然菜式很多，但每道菜的份量倒也不算多，努力吃一吃还是能吃下一半的。 正思考着，阿姨再次催促陆融赶快吃饭。 陆融连忙应着，夹了两块酱牛肉咬进嘴里。 阿姨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了。 顾不上品味嘴里酱牛肉的绝佳滋味，陆融赶忙问阿姨：“你不留下来吃饭吗？” “哪有保姆留下来和主人家一起吃饭的呀，做完饭我就走了，等晚上我再来给你们做饭。” 陆融后知后觉地嚼起嘴里的酱牛肉，看着阿姨离开，陆融破天荒地主动给阿姨说了再见。 酱牛肉，可真好吃。 独自面对这一桌子的菜，陆融心情是挺好的。 吃着吃着，陆融突然注意到她对面还放着一副碗筷。 阿姨不在这里吃，那就只可能是给楚樱留的。 楚樱没和她说过中午会回来吃。 抱着不确定性，陆融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陆融吃到半饱的时候，楚樱回来了。 所幸菜还不算凉，不用再热一下。 回来后的楚樱见陆融在好好吃饭，一上午都在紧绷的脸瞬间放松下来，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 “你见过阿姨了？” 陆融点点头，嘴边还留有油渍。 楚樱笑了一下，去到陆融身旁用纸抽给陆融擦嘴。 陆融睫毛轻眨，到底还是没有反抗。 “上午在家里休息得好吗？” “挺好的。” 陆融埋头吃饭，时不时回答楚樱的几个问题。 “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我下午帮你办好。” 陆融下意识地想要摇头，而后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机充电器丢了。 “手机。” “嗯，我给你买个新手机吧。” 陆融摇头，“买个充电器就好，我的手机没电了，里面还有好多东西。” 闲置一年多的手机，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楚樱盯了陆融一会儿，最后还是同意她的请求了。 “在家里会不会无聊？下午要不要去我工作的地方看一看？” 不说还好，说完那句话后，陆融就像受惊的小鹿，迅速结束用餐，连楚樱的问题都没有回答。 吃饱了就是有力气，楚樱听到陆融上楼的脚步声，比起昨天来说要平稳多了。 楚樱工作忙，吃完饭就要赶快回公司去。 平时她都是在公司随便吃一下，今天是因为有陆融在家才回来吃饭。 楚樱想临走前和陆融说个再见，那会是楚樱一下午的动力。 没想到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陆融又睡着了。 无奈，楚樱只好合上门，轻步下楼去上班。 想着陆融的请求，又怕陆融的手机不能用，楚樱购置了各种类型的充电器和新手机给陆融。 难得晚上没有加班，楚樱早早回家，天还没黑。 事先与阿姨说好了，晚上可以早点来做饭。 不出楚樱所料，一进门她就闻见了饭菜香。 不过意外的是，陆融居然也在厨房里忙碌。 阿姨知道楚樱回来了，热切地与她打招呼：“小楚啊，下班回来啦！快去洗洗手准备吃饭啦。” “嗯，好。” 楚樱倚在厨房门口，抱臂看向厨房里那个瘦弱的身影。 陆融不自在地回头看了一眼楚樱。 黑色的衬衫解开了两个扣子，楚樱长发如瀑，歪头的姿势愈发好看。 被楚樱一直用带有笑意的眼睛盯着，陆融堪堪回应：“你回来了。” 楚樱脸上笑意更甚，“嗯，我回来了。” 阿姨自楚樱独立管理公司起就开始在家里做事，对楚樱的事情也有一些了解。 五点钟阿姨来做饭，看见陆融正坐在餐厅发呆，阿姨就和陆融聊了两句，慢慢熟悉下来，就变成了陆融来帮阿姨做饭。 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小陆是什么来头，但阿姨看人很准，总会不自觉地流露出对陆融的心疼。 换好家居服，楚樱再下楼时，饭已经做好了。 阿姨正准备离开，楚樱与她告别，陆融见势也说了再见。 屋子再次恢复平静。 中午吃的菜还剩下一些，晚上的菜就做得少了，足够她们两个人吃。 楚樱主动搭话：“下午在家里过得好吗？” 陆融发现楚樱特别喜欢“家里”这两个字。 “很好。” “什么时候睡醒的？” 陆融不好意思说：“四点吧。” 楚樱勾唇笑道：“晚上还能睡着吗？” “能的。” “好吧。” 到了晚上，还真如陆融所说的，她还真能睡着。 不过楚樱是在陆融睡着之前敲门的。 她们两个之间没有什么太多的交流，所以睡觉也是早早的。 楚樱拿着给陆融买的东西进入房间，陆融已经要准备睡下了。 真好奇，陆融是怎么做到睡那么久还能睡着的。 “充电器在这里面，我怕你原来的手机不能用，就给你买了新手机，你用不用都可以，你之前的电话卡应该欠费了，我就给你办了新的电话卡，手机里面也存了我现在的号码，微信同号，你……白天里可以给我发发消息。” 楚樱眼里隐隐闪过期待，陆融捕捉到了。 “谢谢你，楚樱。” “没关系的，那……晚安？” “晚安。” 房间里灯光昏暗，或许只有陆融自己知道，背光的她脸色有多红润。 92.番外十四：如果篇（四） 陆融被楚樱接回家的日子里，陆融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在这里。 每天除了睡就是吃，兴趣来了就看看电视、玩玩手机，楚樱上班不忙的时候会给她发消息，问的都是在干什么、无不无聊。 除了楚樱，陆融每天见到了唯二的人类就是做饭的阿姨。 阿姨做饭很好吃，陆融还跟阿姨学了几个菜。 刚来楚樱家的时候，陆融哪里都不敢去，后来楚樱特意挑了一天日子带她在别墅各处转了一下，陆融这才知道了别墅的全貌。 一眨眼，陆融已经住在楚樱一个月了。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楚家发现陆融的到来。 楚家对陆融，多半是亏欠的。 陆途半辈子都在为楚家办事，可临死还要背负被人污蔑的罪名。 因着南宫黎那层关系，陆融也受了不少苦。 知道楚樱把陆融接回家，楚家人没有太多惊讶，反而是很赞同楚樱的做法。 楚家仍保持着一周一聚的习惯，楚樱每次回去，对陆融的事也是直言不讳。 楚樱之前有一段失败的婚姻，家人们都看在眼里，所以当楚樱说出想要和陆融在一起的话时，家里大多数人都是反应平平。 后来楚樱与奶奶楚夫人聊了一会儿，才知道之前家里管家的女儿程忻，和自己的姑姑曾是一对恋人，可惜她们最后没有在一起。 这件事成了楚夫人心里的疙瘩，她的女儿傲霜在国外过得不幸福，管家的女儿也离开了楚家，听说现在正在全球各地旅游，时不时地会给楚夫人寄来明信片。 那个从小就没见过的姑姑楚傲霜，楚樱没有多大的印象。 楚樱感叹着姑姑和姨姨最后没有终成眷属，也庆幸自己醒悟得不算太晚。 至少她还有足够的时间来抓住陆融。 现在她只希望陆融，还对她保留着一点点喜欢。 就这样不咸不淡地又过了两个月，楚樱最近公司谈了两个大合作，工作很忙，晚上不得不加班。 第一天加班，陆融没在客厅等楚樱，但楚樱发现一向早睡的陆融在她回来后才把房间的灯关掉。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都是如此。 记不清是第几天了。 楚樱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家，在玄关换鞋，累到快要睡着。 “楚樱？” 是陆融在叫她。 楚樱瞬间睁大了眼睛，回身仰望站着的陆融。 “这么晚还不睡呀。” 陆融乱眨着眼睛，几个月以来的悠闲生活让她胖了许多，模样愈发漂亮。 “口渴，下楼来喝水了。” 楚樱没有点破陆融的心思，只是软软地撒娇：“陆融，我今天好累……” 陆融弯腰向她伸出了手，作势要把她拉起来。 “去睡觉吧。” 被陆融拉起来，楚樱踉跄了一下，身体压在陆融之上。 因为这一突然的亲密接触，让陆融霎时间不知所措起来。 “融融，好累，让我靠一下。” 好久远的称呼，陆融晃了神，没再准备挣扎，接着试探地把手放到了楚樱的背上。 楚樱身上很香，有熟悉的味道。 陆融很安心。 安心着安心着，陆融居然萌生出一个有些大胆的想法。 她想多碰触楚樱，多听楚樱与她撒娇，多和楚樱一起相处…… 曾经爱到发疯的感情，再次突破了土壤。 谁都不会不喜欢这么温柔又优秀的楚樱。 楚樱感到背上的两只手好像正在慢慢收紧。 “融融，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陆融的心脏怦怦直跳，直到楚樱又补充了一句：“就像小时候那样。” 夜深，这个时间段应该进入深度睡眠的陆融却怎么也睡不着。 楚樱在床的那边挪了挪，似乎挪得更近了。 听到被子相互摩擦的声音，陆融也翻了个身。 不多时，陆融便听见楚樱在旁边说话：“陆融，睡着了吗？” 楚樱的声音听起来很困。 “还没。” “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带你去旅游吧。” 与几个月前的心境不同，此时楚樱提议出旅游，陆融居然从中体会到了欣喜。 把脸窝进被子里，陆融发出了一声“嗯”。 楚樱心情愉悦，凑得陆融更近。 “在公司很无聊，白天多给我发发消息好吗？” 好像是在提要求。 陆融没有拒绝。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会一直支持你……” 楚樱越说越困，最后用尽最后一丝清明把话说完。 陆融也想给楚樱多发发消息，但总怕楚樱工作太忙，从而打扰了她。 既然楚樱这样说了，陆融也就增加了与楚樱聊天说话的频率。 陆融偶尔会给楚樱发一些做饭的照片，不然就是主动问楚樱在干什么、晚上想吃什么，虽然都是些很平常的对话，但就是这样楚樱也很开心了。 最近楚樱中午没有回家吃，是因为那两个大合作的老总和她聊得很来，连中午的时间都在和她们交流感情。 一个叫林九月，年纪轻轻白手起家，是业界里报道过的商业天才。 另一个叫熊然，去年才刚从国外回来，和楚樱一样继承了家里的产业。 题外话，熊然家里产业的涉猎范围和南宫家的差不多相同，那个圈子里竞争十分激烈，企业破产是常有的事。 熊家的突然出现给了本就不甚繁盛的南宫家重重一击，南宫家现在摇摇欲坠。 楚樱与熊然的交谈中有听说过，熊然是打算收购南宫家，他好像对南宫黎的本事有点兴趣。 和熊然认识了没多少时间，但楚樱对熊然的印象很好，依南宫黎的性子，恐怕会找机会反扑，楚樱把自己和南宫黎之间的关系说给熊然听，还叮嘱熊然多加防备。 林九月是女性，和楚樱之间的交流就多一些，两人甚至成为了朋友，偶尔会以朋友的身份来约饭。 楚樱将自己最近认识到的人都介绍给陆融，陆融听得认真，眼中似乎闪着光。 很快楚樱就认识到一个问题。 陆融不应该只留在家里，她应该去到更远的地方。 “你有想做的事情吗？” “做饭？”陆融还没明白楚樱话里的意思。 楚樱换了种方式问：“工作、理想，你想干的任何事……” 说实在的，陆融从小就想像妈妈一样做个老师，但后来楚樱的公司需要帮手，陆融就在大学毕业后直接和楚樱一起进了公司上班。 理想吗，陆融差点儿都忘了。 “可我……快要三十了……还来得及吗？” “就算你四十岁、五十岁，都来得及。” 从现在开始准备，年龄是与同阶段的人不同，但那又怎么样，年龄从来都不能限制一个人达成梦想。 “我想做大学老师，可以吗？” 楚樱再次从陆融眼里看见了小心翼翼。 楚樱抱住她，“当然可以。” 要陆融突然拾起十年前的知识，还是有些困难的。 楚樱安排陆融进了市里最好的大学学习，一切从头开始，准备考研。 住在楚樱家里几个月，这是陆融第一次主动离开这栋别墅。 陆融去学习，楚樱连司机都不用了，亲自上阵送陆融去学校。 但以楚樱荒废掉的车技，陆融上课第一天就险些迟到。 不过陆融还是乐在其中的。 那边陆融跑进了教室，这边楚樱还在忙倒车出校园。 楚樱的车技实在惨不忍睹，让林九月看不下去了。 敲敲楚樱的车窗，林九月的脸让楚樱意外。 “林总，好巧，你怎么在这里？” 没说废话，林九月马上让楚樱下车，她来帮忙倒车。 三下两除二，林九月不愧为天天开车上班的人，楚樱眼里的难题都变得如此简单。 下了车，林九月才与楚樱开始寒暄：“楚总的车技还是有待提高。” 楚樱哂笑，问出刚刚第一个问题：“林总来这里是……？” 林九月不咸不淡地说：“捐了几栋楼，来送我爱人上课。” 言语太过直白，倒是让楚樱说不出话了。 林九月抬眼看楚樱，“那楚总来这里是？” “我也一样，送我……嗯，朋友来上课。” 林九月一笑，“真的是朋友？” 恐怕是被瞧出了心思，楚樱也不掩饰了。 “目前是朋友。” “我有点好奇，楚总喜欢什么样的人。” “不瞒你说，我也有些好奇林总的爱人。” “还是叫我的名字吧，在公司外面这样称呼怪怪的。” 楚樱笑道：“那好，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经过约定，两人约好了把双方喜欢的人都带上，在晚上一起吃顿饭。 只是双方都没有想到，对方带的人也是女人。 也算是巧了。 林九月落落大方，给楚樱和陆融介绍道：“这是我的爱人，林己生。” 楚樱看到林己生时便觉得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你好己生，我叫楚樱，这是我朋友，陆融。” 林己生也有同样的感觉，在楚樱说完名字后，这才认出了她们是谁。 遥远的记忆，楚樱和陆融是她的小学同学。 情不自禁握紧了林九月的手，林己生眼中略带兴奋，“真的是你们，楚樱陆融，我是刘倩楠。” 与记忆中的稚嫩面孔慢慢重合，楚樱和陆融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 陆融活泼了许多，“真的是你……倩……己生，你改名了？” 林己生点头，笑容灿烂。 93.番外十五：如果篇（五） 初中毕业之后，林己生就被家里人定了亲，半强迫地嫁给了比自己大了五岁的男人，林己生开始了漫长的受难日子。 民间的嫁娶无视法律，刚嫁过去的时候，林己生才十五岁，男人对她还好，林己生有几个瞬间居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男人家里不算富裕，但有稳定的工作，只是赚得不多，勉强补贴家用。 一开始林己生是在家做家务，可男人越看她越不满意，她也开始打工。 林己生勤奋工作，从酒店打杂做到大堂经理，钱挣得比男人多了。 男人见她挣的钱已经足够生活，接着就辞了工作，待在家里什么也不干，林己生每天工作回家还要打扫屋子，很累。 男人酗酒，夜晚回到家里非打即骂。 除此之外，还有窒息的婆媳关系。 婆婆骂她生不出孩子，林己生一直被强迫喝中药调理身子，后来因为实在怀不上孩子，林己生与男人一起去医院检查，发现男人有无精症。 婆家因此消停了一段时间，但也因此，男人开始肆无忌惮地在外面花天酒地，根本不怕搞出孩子来。 在第无数次发现男人出轨后，林己生忍无可忍，终于向男人提出了离婚。 失去了一直以来的摇钱树，男人大晚上跑到林己生工作的酒店去闹。 当时林九月在酒店附近办事，周边高档的酒店已经满员，又因为时间太晚，林九月来到了这个还算看得下去的酒店休息。 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林己生被男人勒索，嘴里说着污言秽语。 林九月出手相助，在了解到林己生的事情后，帮助林己生离婚。 当时的林己生还叫刘倩楠，林九月对林己生的身世心生怜悯，就招林己生作为生活助理，顺手还鼓励林己生改了一直不敢改的名字。 有了林己生在身边，林九月这个生活白痴也开始期待起每一天。 原来生活可以如此美好。 林己生很聪明，人也很努力，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去提升和发展自己，最后只能被埋没在人海里。 林九月看出林己生的志向，主动提起让林己生去提升自己的学历。 可是林己生的学历仅仅是初中毕业，她不得不付出更大的努力来参加成人高考。 在这期间，林九月一直给林己生提供资源。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林九月渐渐对这个不肯说放弃的女人产生了兴趣，同时林九月对林己生的关照也逐渐增多。 这让林己生有了一种林九月想要包养她的错觉。 林九月帮了她那么多，而她又没有什么能够回报给她的，那就只好以身相许了。 林己生主动把自己交给林九月，林九月却大发雷霆，怒斥她不懂得爱自己。 至此林己生才明白，她们之间的感情不能简单地用包养来说。 林九月欣赏她，甚至可以说是喜欢她，而她呢，经过相处也爱上了这个优秀强大的女人。 林九月对林己生以身相许的行为很生气，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林己生说话，但生活方面还是按时打钱，最后还是林己生主动去找林九月，说了自己的心中所想，两人之间才有了进展。 从那时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年之久。 “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样，我去了平时不会去的小酒店，遇见了不可能会遇见的己生，所以我猜，应该是命运让我们相遇的吧。” 听过林九月和林己生的故事，楚樱和陆融感动得无以复加。 天色渐晚，饭局渐渐步入了尾声，林己生与她们两个相互加了联系方式，约定好之后有时间再联系。 林九月和楚樱去车库开车，林己生和陆融便在餐厅门口等着。 林己生感叹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俩还在一起。” 陆融笑笑，声音里含有失落：“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 “但最后你还是回到了楚樱的身边。” 林己生看着她，语气里满是真诚。 “嘀嘀——” 林九月率先把车开出来，正给林己生按喇叭。 林己生与陆融告别：“九月姐来了，我先走了，拜拜陆融。” “己生拜拜！” 楚樱开车未免有些慢，慢到让陆融有了思考的时间。 确实，最后她还是回到了楚樱的身边。 许多年前，楚樱和南宫黎结婚的时候，陆融以为那就是她们之间的结局——永远的做好朋友。 没想到许多年后，楚樱离婚了，她们之间又住在一起，变成现在这个不能明确说是“朋友”的关系。 “陆融，上车吧。” 楚樱摇下车窗，招陆融上车。 楚樱每每开车，都会先选好车内播放的音乐。 陆融坐上副驾驶，再次听见那首梁静茹的《情歌》。 “长镜头越拉越远，越来越远，事隔好几年，我们在怀念的演唱会，礼貌的吻别……生命宛如静静的，相拥的河，永远天长地久……” 陆融笑她：“你这么喜欢这首歌吗？” 楚樱回答得坦荡：“对呀。” 伸手给陆融系上安全带，楚樱正式从餐厅出发，回家。 她对这边的路不太熟悉，开车需要导航，陆融就担任起了导航的职责。 被一个红灯拦住，车内只剩下音乐的声音。 音乐已经换了一首，但依旧是梁静茹的歌。 楚樱好像很喜欢梁静茹。 陆融的手搁在车窗上，手指一点一点地跟随音乐的节拍，是很放松的状态。 只有楚樱知道陆融转变成现在这个状态有多不容易。 “今天开心吗？”楚樱开口问。 陆融：“很开心。没想到能遇见己生，她变了很多。” “是呀，也太巧了。” 顿了一下，红灯刚好结束，汽车继续行驶。 楚樱也继续问：“今天上课的时候有认识新朋友吗？” 在陆融听来，楚樱的问话就像是担心她的老母亲。 “认识了几个同学，也加了几个微信。” “加了几个微信？”楚樱重复着，眉毛不禁皱起来。 陆融没察觉到楚樱的不对，分享起今天发生的事：“和我一起上课的都比我小四五岁，我发现年轻人和我们真的不一样，满身都是活力。” “没关系嘛，你看起来也像个大学生，和他们没有差别。” 陆融被这句话逗得开心，咯咯直笑，笑声好听极了。 楚樱也笑，只不过没笑出声音。 “你看林九月和己生她们，是不是过得很幸福呢？” 陆融没否认，“是很幸福，己生改变了很多，小时候她都是一副吃不饱穿不暖的模样，还经常被家里人打，在林九月这里，她过得很开心。” “你不觉得，她们和我们有些像吗？” 没等陆融反应过来，楚樱的声音再次响起：“陆融，我们是不是也该像她们一样，进一步发展了？” 好像快到家了，窗外的景色渐渐熟悉。 “之前我没有察觉到，很抱歉到现在我才醒悟过来，这个年纪，恐怕是有些晚了，我不知道你还喜不喜欢我，但我对你……” “楚樱！楚樱，别说了。” 自出狱以来，就一直被楚樱接济，陆融好像，也没什么资格说拒绝的话。 她浑身上下都是楚樱给她的。 正因为如此，她才如此抗拒楚樱的告白。 这让她有种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的感觉，尽管她现在也是如此的喜欢楚樱。 陆融：“我现在不想说这些。” 或许是这些日子被楚樱养刁了，陆融才有底气说出这句话。 楚樱听话地没再说什么，闭上嘴后，一直默默开车。 待汽车进入车库，陆融解开安全带，自顾自地先行下了车。 当陆融忘了带钥匙，只好等楚樱下车后开门。 忘了带钥匙别扭地站在门口等她，楚樱越看陆融越觉得可爱。 把门打开了，楚樱拉开门让陆融先进去。 陆融一回家就上了楼，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时间还早，还不是睡觉的时候。 今天之前她们两个一直一起睡，都是睡在陆融的房间。 陆融把房门锁上了，今天晚上应该不能睡在一起了。 楚樱换好睡衣，自己下楼切了一些水果，然后端去陆融的房间。 敲门。 “咚咚咚。” “陆融，我切了水果，开开门好吗？我们聊聊。” 门里没有动静，楚樱等了一会儿，眼见没有希望，已经准备离开了。 “咔嗒。” 门缝里露出一只眼睛，陆融没有说话，只是缓慢地放大了门缝，好像是在让楚樱进来。 楚樱看见陆融红彤彤的脸庞，随着门开，注意到陆融换了一身好看的裙子。 楚樱进入房间，顺手把房门带上。 把水果放到茶几上，楚樱转身看向在沙发上坐着的陆融。 “陆融，现在想说了吗？” 陆融含羞带怯地抬了抬头，小声道：“其实现在也不想说。” 楚樱轻笑，主动坐到陆融的身边去。 “你有什么顾虑吗？” 戳中心事，陆融咬着嘴唇。 “我们的关系不是对等的。” 楚樱坦然，“确实，我亏欠你太多，关系的确不是对等的。” 陆融瞪着眼睛，“你在说什么？” 楚樱摊手，“你在说什么？” 陆融眨眨眼睛沉默，楚樱反倒笑起来。 “陆融，我欠你这么多，给我一个机会，就当我用一生来补偿你了，好不好？” 94.番外十六：如果篇（六） “陆融，我欠你这么多，给我一个机会，就当我用一生来补偿你了，好不好？” 陆融却不认同楚樱的说法。 “你没有欠我。” 回想起陆融这些年的遭遇，楚樱一直回避着这些话题。 “可是，这些年……” 陆融摇摇头，眼眶红了。 “那是南宫黎做的，和你没有关系。” “但我应该早点察觉到，如果不是因为我这么迟钝，你就不会……” 陆融将手指竖在楚樱嘴唇上，目光流转，嘴唇嫣红一片。 “从来都不是因为你，你不用自责，也不要因为觉得亏欠我就对我说出那些话。” 被误解了。 楚樱急于解释，下一秒却又被陆融捏住了嘴唇不让说话。 陆融：“你想说的我都知道，我知道你……” 楚樱干脆把她的手攥在手里，顺势压得陆融在床上动弹不得。 “我都没有说出来，你能知道什么！” “楚樱……” 心跳剧烈跳动，被楚樱柔软的身子压着，陆融的身体温度逐渐上升。 “我喜欢你，不是因为我觉得我欠你，是我真的喜欢你。南宫黎告诉我你对我的感情的时候，我非常开心，那时你向我表白我只以为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我太迟钝了，我明白你的感情之后我每天都在后悔，这一年来我没敢去牢里看你，我准备了好久才有勇气站到你面前，陆融，别说其他什么事情了，拜托你，哪怕你心里对我还有一点点心动，也要告诉我……好吗？” 楚樱涨红了脸，目不转睛地盯着陆融的眼睛，大有不得到答复就不放手的架势。 长篇大论表明了楚樱的态度，也使得陆融耗费了好久才把话语中的信息量消耗掉。 陆融挣扎了一下，可惜楚樱的力气大得要死，她没能挣开。 “你回答我，回答完才能去干别的事情。” 陆融哭笑不得，“你、你怎么跟个强盗一样……” 在如此情况下，陆融还能开玩笑，楚樱直接是愣在原地。 “那我……那我怎么做？” 陆融歪掉脑袋，努力躲避着楚樱的呼吸。 太炙热了，陆融怕她下一秒就忍不住要亲上去。 “你让我想想，这个姿势我想不出来。” “不可以，你……” 陆融声音大了一些，好像有些生气：“我又不会跑！” “好吧。” 经过几个月的细心呵护，陆融开始恃宠而骄了，而楚樱也乐在其中。 两人换了个姿势，重新端正地坐回床边。 “现在想好了吗？” “还没。” “你答应就好了，我们都是成年人，还认识了这么多年，你喜欢我、我喜欢你，我有稳定的工作，还有这么大的房子，而且我不会家暴，我……” 说着说着，楚樱又要把陆融压到床上去。 陆融推了她一把，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是红彤彤的。 “楚樱，我之前都没发现你话这么多。” “你不喜欢话多的？” “不是，你……” 陆融越说越无奈，无意间看见了楚樱紧紧锁住的眉头。 楚樱说：“我要把我的想法都告诉你，我也想要听到你的想法，陆融，我不想再错过了。” 她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陆融知道她没在说谎。 陆融软了嗓子说：“我坐过牢。” “我知道。” “我……伤过你。” 楚樱一愣，压低了声音：“你说的是你捅我的那刀子？” 把事情挑开，就像是把陆融的噩梦再重复一遍。 陆融眼里有了泪水，欲落不落。 “嗯。” 楚樱靠近了一些，把身上的睡衣掀开，露出腹部上那道疤痕。 陆融不敢看，抗拒得连身子都后退。 楚樱轻轻摸上她的手，柔声说：“别害怕，你看……” 楚樱一边让陆融睁开眼睛，一边拿着陆融的手放在那道疤上面。 “我一点都不疼了。” “楚樱……” 因为这一刀，楚樱险些失血过多而死。 陆融的手在微微发抖。 楚樱捧起她的脸，与她额头相对。 鼻间充斥着楚樱的气味，陆融眼里的泪愈发多了，怎么也控制不住。 “我知道你当时没想伤害我，是我自己撞上去的……” “那为什么……你还要替南宫黎挡刀子，你就不怕……不怕……” 温热的泪滴在楚樱的手上，楚樱帮陆融抹去眼泪，满眼心疼。 “你伤了南宫黎，南宫家不会放过你，伤了我反而会更安全，我不会怪你，楚家也不会怪你。” 真是个疯子，就不知道把她手里的刀子打掉吗。 陆融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抽抽噎噎的样子让楚樱格外怜惜。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一滴泪粘在睫毛上，陆融眨了一下眼，那滴泪就掉落下来了。 楚樱看见陆融摇头，接着安心地离陆融更近。 “没有话要说，我就当你是答应和我在一起了。” 陆融的脸蛋滚烫，楚樱的手心也是如此，一时间她们竟分不出谁更烫一些。 楚樱收回手，把散落在自己嘴角周围的发丝别到耳后，随后便在陆融带有期待的目光下，歪头吻上陆融的红唇。 嘴唇挨上了。 楚樱颤了一下，用嘴唇生疏地蹭了蹭陆融的嘴唇。 两颗脑袋分开了一会儿，楚樱再次整理了一下她和陆融的头发，换了个方向继续亲吻陆融。 隔天早上，楚樱醒来时没看见陆融的身影。 真是稀奇，照陆融的性子，她都要有人叫才会醒过来。 楚樱赤|裸着手臂在凌乱的床铺上寻找衣服，找了好一阵子，随便套上了一件就下楼去找陆融。 现在这时间，楚樱也不用担心家里会有别人，近些日子来做饭的阿姨都不来家里做早饭了。 因为陆融想要尝试着做早饭。 下了楼，楚樱闻见一阵阵饭香。 去往厨房，陆融果不其然是在这里。 陆融穿着整齐，与随意穿上一件衣服的楚樱形成了鲜明对比。 软软的身子攀上后背，陆融顺从地摸了摸楚樱手。 “终于醒了？” 楚樱长长地“嗯”了一声，双手抚过陆融的腰身。 陆融的身子好像僵了一瞬，楚樱睁着纯洁的眼睛关怀地问：“身子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今天还能去上课吗？” 若不是知道楚樱是真的在关心她，不然陆融真的会给楚樱一锅铲。 “我还没有那么娇气。” 楚樱娇娇地笑了两声，又蹭着陆融的身子撒娇：“陆融~陆融~” 陆融一边笑一边问她：“你在公司里也是这样说你那些员工嘛？” 楚樱在她耳边说：“我只对你这样。” 陆融嗔她一句：“讨厌……” 捏一下陆融的下巴，楚樱伸长了脖子亲吻陆融的嘴角。 “我先去洗漱了，很快就下来。” “嗯嗯。” 从同居室友转变到同居情侣，只需要一个晚上。 楚樱与陆融转变得很顺利，三十岁的年纪，楚樱还像个小女孩一样央着陆融和她一起用情侣的东西，情侣碗筷、情侣拖鞋、情侣睡衣…… 连来做饭的阿姨都瞧出了端倪，楚樱也是大大方方承认她与陆融之间的关系。 在确认关系之后，楚樱就开始名正言顺地接陆融上下学。 被开着豪车的成熟女性接送，难免会让陆融落得同学们的口舌。 但身为同性，谣言龌龊也龌龊不到哪儿去。 林己生与陆融经常能在学校里面遇见，之后约好中午一起吃饭，两人的努力方向不一样，但总有很多话题要聊。 生活正在步入正轨。 每逢周末，陆融会暂停学习休息一天，这个时候，楚樱总会缠着陆融，让陆融去公司找她一起吃饭。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传言，不过楚樱这里的传言要比陆融学校的传言保守一些，毕竟楚樱是顶头上司。 楚樱巴不得把她们的关系公之于众，在人前向来都是毫不避讳地牵着陆融的手，甚至向陆融撒娇。 楚樱买了一对戒指，每天把戒指戴在手上，开会时还会使劲在员工们面前晃手。 跟个神经病一样。 半个月后，几乎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楚樱在谈恋爱。 楚傲天更是有所耳闻，结合之前楚樱在饭桌上说的话，楚傲天不难猜出楚樱的恋爱对象是谁。 肯定是陆融了。 没过多久，楚樱就接到楚夫人的电话，楚夫人让她下周的家庭聚餐把陆融带上。 听见奶奶饱经沧桑的声音，楚樱总会想起那许久不见的傲霜姑姑和满世界溜达的程忻姨姨。 不知道她们两人怎么样了。 楚夫人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性子，自从管家程老和程忻阿姨离开楚家后，楚夫人唉声叹气的次数就多了许多。 费劲巴拉地找到现在程忻的位置，楚樱差人坐飞机过去传信，邀请程忻回来一趟，大家一起聚聚。 试想一下，在异国他乡，一个风尘仆仆的同胞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邀请自己回国吃顿饭，那是种什么心情。 楚樱的传话行为勾起了程忻积攒多年的思乡之情，连带着那个深埋在心底的名字也跟着出现在脑海里。 楚傲霜。 她现在怎么样了。 就这样，程忻接受了楚樱的邀请。 坐在回国的飞机上，程忻抚摸着自己的头发。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头上也多了些许白发。 她也要老了啊。 95.番外十七：如果篇（七） 一想到要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程忻在飞机上就激动得睡不着，几个小时的旅程，她硬是靠看书熬了过去。 仔细算来，程忻已经将近五年没有回来了。 这些年来她去过许多地方，见过了许多风景和人文，其中不乏思想开放的国家，LGBT团体更是壮大，在家中认为罪不可赦的同性恋，在那里看来也是一件平常的事。 心境的极大转变让程忻想起她年少至今爱的那个人。 听说楚傲霜一直待在英国，程忻五年前离婚开始旅行时也曾想去过英国，但去过了英国的几个城市，就是没去楚傲霜所在的地方。 童话故事里常以公主王子的结婚而结束，程忻也曾以为只要她和男人结婚，之后她与楚傲霜之间就会断得一干二净。 可是她错了，就算她嫁了人，她也无法忘记楚傲霜。 十几年来一直努力和男人好好生活，可事实证明，心里有人的人不配重新开始一段感情。 终究还是和男人离了婚，对男人的愧疚和对楚傲霜的思念让她无法再呆在原地，于是另寻了方法，决定开始一段旅游。 未曾想旅游一开始就停不下来，这一走就是五年。 时隔这么久，记忆中青涩的楚樱也成长为了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 程忻心中百感交集，头上隐隐露出的白色发丝都写满了时间的痕迹。 飞机缓缓降落，透过窗外可以看见机场的地面，还有远处的风景。 程忻一颗心怦怦直跳，跟随人流下了飞机后，一阵风吹来，使得她紧了紧身上的风衣。 领到行李，程忻一直向外走。 人很多，有很多人接机。 楚樱也问过她是哪班飞机，但程忻并不抱希望能看见来接她的人。 “忻忻！” “程阿姨！” 程忻压住额间的发丝，看见不远处来接她的人们，热泪盈眶了。 楚夫人一把年纪，五年的时间似乎在她身上留下了比其他人更多的痕迹，头发已经花白，只有那一双眼睛里面依旧满是慈祥。 以楚夫人为中心，楚傲天等人在她身旁依次散开站立，纷纷向程忻挥舞着双臂。 有些陌生的，是长大成人的楚樱旁边，站着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女人。 好像是和楚樱差不多的岁数。 走到众人面前，程忻一时语塞，但不影响楚夫人拉着她的手寒暄。 “忻忻，可算回来了……” 程忻对于楚夫人来说，就相当于第二个女儿。 “你爸爸身体不好，我今早刚去看过他，他知道你回来之后也很高兴。” 程忻点点头，眼里闪过一种说不清楚的感情。 五年前她和男人离婚，让她爸勃然大怒，因为离婚一事，程老与她断绝了父女关系。 但过了这么久，想来程老也后悔了当时的决定。 其余人都是纷纷上前问好寒暄，最后轮到楚樱，她牵着陆融的手来程忻面前介绍。 看到楚樱与陆融之间的亲密举动，程忻觉得奇怪。 “楚樱，这是？” 楚樱毫不避讳道：“程阿姨，这是我女朋友陆融。” 陆融甜美笑起来，嘴里向程忻问好。 程忻似乎木在了原地，喃喃：“女朋友？” 楚樱：“程阿姨，这次叫你回来，也是想让你看看我的女朋友。” 之前楚樱和南宫黎结婚的时候，程忻也有参加婚礼。 程忻看着陆融的脸，越看越熟悉。 婚礼上好像有见过这张脸。 原来结婚不是结局，离婚也不是番外。 人生很长，任何人都有可能发生变动。 程忻心中蓦然憋起一股气，她面上却是笑着，说：“好久不见，大家都变了好多。” 众人听出话语里的酸涩，没再多说什么。 为了拉上这一大家子，楚傲天特意让司机把家里的面包车开出来。 坐上车，车里还有几个空座。 家里人太少了，居然连一个面包车都坐不满。 楚夫人暗暗叹气，回家的路上还是紧紧握着程忻的手。 陆融听楚樱说过程忻和楚傲霜之间的故事，如今见到真人，果然像楚樱口中说的是个精干、优雅的人。 一家子回到家里，程忻被众人拥至最前方。 程忻走进家，看家中的装饰似乎与几年前没什么差别。 楚夫人说：“忻忻，你以前的房间我已经叫人给你打扫出来了，里面的东西都在原处放着。” “好。” 楚夫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问出口：“忻忻，你这次回来，还会走吗？” 在收到楚樱的消息时，程忻想的就是先回去一趟，之后再继续旅游，而当她回到了记忆中的房子后，继续旅游的想法被掐灭了。 “我还有个地方想去，等去完那个地方，我就再也不走了。” “好……好……” 年纪一大，就容易感伤。 楚夫人听完程忻的话，最后竟落了几滴泪。 楚傲天在旁缓解：“妈，程忻姐能回来是好事，开开心心的嘛。” 面向楚傲天，楚夫人就变了一副嘴脸。 “行了行了，这些道理我还不懂吗，还用得着你来教我！” 好像又回到了许多年前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程忻笑看家人们的互动，目光又落到了楚樱和陆融的身上。 程忻主动去和她们两个搭话。 “楚樱，陆融，陪我在家里转转吧？” 小情侣答应了。 陆融还是第一次来楚家的大宅，对这栋房子里的布局还不怎么熟悉。 楚樱一边牵着她，一边和程忻聊天。 程忻怕冷落了陆融，也会问问陆融的事情。 “一直听说楚樱有一个从小到大都在一起的好朋友，原来就是你。” 陆融勾着嘴角，笑容里都是幸福。 楚樱问程忻：“姨姨，你说想要去一个地方，是英国吗？” 众所周知，楚傲霜在英国。 程忻顿了一下，否认道：“不是，是冰岛。” “我想去那里看看极光。” 答案居然不是英国，楚樱有些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这么多年过去了，程忻不一定还在爱着楚傲霜。 楚樱思索许久，问：“姨姨，你对傲霜姑姑……” 程忻走着路，脚步顿时停下来了。 她歪头看向楚樱，连带着楚樱旁边的陆融也收到了她目光的洗礼。 楚樱切身感受到了四个字——笑里藏刀。 “你爸告诉你的？” “是奶奶告诉我的。” 程忻深呼一口气，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陆融。 “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陆融：“前不久，几个星期前。” 程忻：“认识了那么久，现在才在一起吗？” 程忻的这段话让楚樱莫名心虚。 陆融用胳膊肘杵了杵楚樱。 楚樱说：“是我太迟钝。” 程忻的笑温柔了一点，主动说起自己和楚傲霜的事：“我和你姑姑像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十八岁时稀里糊涂地就在一起了，我是很喜欢她，但她好像并不是那么喜欢我，出国留学、留在英国工作，这几件事都没和我商量，我二十八岁的时候她回来过一次，还带回了一个漂亮的英国女人，当时你奶奶给我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我以为你姑姑会让我别去相亲，你姑姑却什么话也没和我说，我对她很失望，一气之下和那个相亲对象结婚了，然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你姑姑。” 话罢，三人都沉默下来。 半顷，程忻才叫起楚樱的名字。 “你们能够在一起，我想肯定是经历过了很多事情，从你们身上，我好像看见了自己和傲霜的影子。” 陆融紧捏着楚樱的手，突然问：“程阿姨，你现在还爱着傲霜姑姑吗？” 程忻猛地木在原地，瞳孔不受自控地缓缓放大。 答案当然是爱。 陆融了然于心，接着说：“现在也不算晚，只要你还爱着她，就……永远不晚！” 程忻笑，“陆融，你还是太年轻了。很多事情，不能光靠着爱能解决的。” 楚樱却说：“姨姨，傲霜姑姑从你结婚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她和我爸视频总是说那边的饭菜不好吃、住得也没有家里舒服，可她不愿意回来，因为她不愿意面对你已经结婚的事实。五年前你离婚，傲霜姑姑偷偷回来过一次，但是当时你已经坐上了去柬埔寨的飞机。傲霜姑姑明明也是爱你的，你们一次又一次的错过，你甘心吗？” 程忻愣了几秒，声音低了很多，但两人还是能听见。 “她什么都没和我说……” 楚樱上前一步，“姑姑的性格很别扭，但是既然你们还爱着对方，就再给她一个机会吧，如果这次姑姑没有把握，姨姨你再去周游世界也不迟。” 程忻有些心动，但始终没听懂楚樱话里的“机会”是什么。 陆融在楚樱身后笑，样子很是乖巧。 程忻问：“你们瞒着我做了什么事？” 未等楚樱回答，楼下便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 “妈——楚樱没和你们说我今天回国吗？怎么一个人都没去机场接我？我还是不是楚家人了？” “哎呦！你这死丫头，怎么不说一声就回来了！莎莉——你也来了！” “姐！你怎么回来了？” “姐——什么时候的飞机呀！” “楚樱这死丫头，怎么谁都没告诉！” “Oh, my god, long time no see!（哎呀妈呀，家人们好久不见！）” 程忻彻底怔愣在原地。 96.番外十八：如果篇（八） 之前联系上远在他国的程忻的时候，楚樱就有把楚傲霜也叫回来的想法。 后来程忻确定回来的时候，楚樱就开始联系楚傲霜，磨了好几天才答应回来。 不过楚樱没告诉楚傲霜程忻也回来的事情。 所以就造成现在的局面。 楚傲霜连行李箱都没松手，呆呆地站在楼梯口仰望楼梯拐角处的程忻，身后的莎莉一见程忻，大高跟踩得飞快，夸夸夸几步就爬上楼梯给程忻一个大大的拥抱。 “Cheng, long time no see!（程，好久不见！）” 楚傲霜和莎莉的归来让程忻没反应过来，不可否认的，这肯定是楚樱的杰作。 罪魁祸首就站在程忻的身后，牵着自己女朋友的小手看戏。 程忻僵硬地回应莎莉的拥抱，用英语问道：“Why are you back（你们怎么回来了？）” 莎莉听罢一直念叨着“miss you”，还在程忻怀里动个不停。 楚傲霜在下面招手，语气有些疏远：“Sally,e down quickly.（莎莉，快下来。）” 程忻看了楚傲霜一眼，与记忆中的模样相差无几，接着没说什么，把莎莉轻轻推开后就回房去了。 全家人屏气凝神，就等着楚傲霜和程忻有什么交流，结果下来，什么都没有。 莎莉夹在两人中间，这一点气氛还是能察觉过来的。 这些年来楚傲霜对程忻的思念莎莉都看得清楚，再次归来，莎莉决定帮楚傲霜一把。 程忻走后，气氛尴尬了一瞬，但很快就被莎莉缓解。 莎莉屁颠屁颠走去程忻房间的方向，“I''''m going to catch up with Cheng ~（我去和程叙旧啦～）” 程忻和莎莉不在楼梯那里站着，楚傲霜也收回了视线，下一秒又看见楚樱，气急败坏地要楚樱下楼来。 “死丫头，还不快点下来！” 被吼的楚樱也没有什么害怕的情绪，牵着陆融就笑嘻嘻地从楼下走下来。 楚傲霜对陆融没有印象，也想不到陆融是楚樱的女朋友。 有了不认识的人在，楚傲霜憋着气没发出来。 “这是你朋友？挺漂亮的。” 陆融被夸得羞了，楚樱干脆把她拉到楚傲霜面前来介绍：“姑姑，这是我女朋友，陆融。” “女朋友？” 和程忻的反应相同，楚傲霜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回头看向其他家人，都是认可地点了点头。 楚傲霜又问：“是爱情，不是友情？” 楚樱和陆融微笑点头。 楚傲霜回头去找楚夫人，确定似地问：“妈，你也知道？” 被叫到的楚夫人也是微笑点头，末了还不忘刺楚傲霜一句：“楚樱喜欢谁就大大方方地说了，不像你，畏畏缩缩的像个胆小鬼。” 楚傲天看热闹不嫌事大：“都说侄女随姑呢。” 楚傲霜瞪了楚傲天一眼，四十几岁的大男孩瞬间萎了，躲在老婆身后没再说话。 程忻的出现让楚傲霜惊讶，但也没惊讶到哪里去，渐渐内心被喜悦感充斥，全家人围在她身边，似乎都在暗示她要做些什么。 看着楚樱和陆融的互动，楚傲霜没忍住问了一些她们的事情。 在国外的十几年，楚傲霜错过了很多事情，她开始后悔当初的逃避了。 不，不是“开始后悔”，楚傲霜一直都在后悔。 “姑姑，程阿姨就在楼上，这次你们仅仅相隔几十米，你应该会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这是楚樱来鼓励楚傲霜的话。 眼前的女孩一晃变成了大姑娘，那眉眼越发与年轻时的自己相似，楚傲霜仿佛看见了年轻的自己。 正是这样年轻的自己，身边正坐着亲密的同性爱人。 这叫楚傲霜还怎么逃避？ 楚傲霜无法逃避。 另一边莎莉也在和程忻说话。 莎莉在中国呆过一段时间，学了几句中文，但不怎么熟悉，和程忻交流还是用英文比较方便。 程忻问莎莉：“What are you doing back here Chu Ying told you toe back（你们怎么回来了？是楚樱叫你们回来的？）” 莎莉点头说是，顺便还说了这次跟楚傲霜来中国，是做好了长住的准备，莎莉想在这边找个工作留下来。 莎莉说出自己这些年的烦恼，回到英国之后，莎莉总觉得自己是落了什么东西在中国，尤其在前几年，感觉尤为强烈，这种感觉驱使她辞去了家乡的工作，跟着楚傲霜义无反顾地来到中国。 终于回到中国，莎莉果然心中好受了不少。 不过目前她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她如此不安。 说完自己的状况，莎莉没忘记自己来到程忻身边的目的。 不就是助攻吗，莎莉得心应手极了。 “Cheng, I really miss you! But there''''s someone who misses you more than I do!（程，我真的好想你哦！但有一个人比我更想你！）” 程忻一听，不用想了，莎莉肯定是要说楚傲霜。 程忻语气淡淡道：“Okay, Sally, I know who you''''re talking about. But for now, I''''d rather it be her talking to me.（好了莎莉，我明白你想说谁。但是就目前来看，我更希望是她本人来和我说这些话。）” 莎莉尴尬地挠挠脸，就她对楚傲霜的了解，楚傲霜来亲自告白的几率极小极小。 “Chu has been losing sleep for years, and the phone screen is still you.（楚这些年一直都在失眠哦，手机屏幕还是你呢。）” 程忻并不吃那一套，“Then why didn''''t she just tell me herself Is it all for me to find out It''''s too hard.（那她为什么不自己和我说呢？一切都等着我自己去发现吗？这也太难了。）” 莎莉哀嚎一声，用十分浮夸的中文说：“泥萌两个银也太别六了！” 并不准确的中文让程忻轻笑出声，勉勉强强听懂了莎莉在说什么，程忻一扫刚刚的坏心情，拍拍莎莉的手说：“既然你准备在中国生活了，还是好好学学中文吧。” 莎莉歪头沉思了一会儿，终于是反应过来程忻的话是什么意思。 而这时，程忻已经走出了房间，不知道去了哪里。 许多年没见，大多数人都会先熟悉一下，问问对方的近况，慢慢找回从前的感觉。 但有些人就是很另类，不仅不熟悉，还见到了就走。 回家两个小时了，楚傲霜见到程忻就跑，反倒是程忻十分淡定，像是在等待什么。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程忻在等楚傲霜勇敢。 楚樱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和陆融分工协作，陆融负责程忻，而她则负责难搞的楚傲霜。 “姑，刚不是说好了吗，你怎么还是这么怂啊。” 楚傲霜对“怂”这个词并不认可，撇嘴反驳：“我不是怂，我是在观察，你是小孩子，你不懂的……” 楚樱无可奈何地跟楚傲霜细数自己的年龄：“我都快三十了，姑，我离过一次婚了，你还记得吗？” “诶！我又没参加你婚礼。你没有邀请我！” 话题居然开始跑偏，怎么又跑到婚礼邀请的事情去了。 “那我和陆融的婚礼，一定会邀请你的，好吧？” 楚傲霜耸拉着脸，很显然并没有很开心。 楚樱急了，“姑！你干什么，可不要再逃避了，失而复得的爱情就在眼前啊！” 双手攀上楚傲霜的肩膀，楚樱恨铁不成钢地摇晃。 真是老了，被楚樱摇了这么两下就有点头晕。 楚傲霜：“行了行了，这次我一定……” 楚傲霜走出和楚樱密聊的拐角，主动坐上了程忻也在的那张沙发。 然后，没说话。 直到晚餐开始，楚傲霜还是没说话。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楚樱百思不得其解。 楚夫人把归来的三人安排坐到了一起。 三人三种状态。 莎莉像饿死鬼一样疯狂掠食，嘴里还念叨着“豪赤豪赤”。 程忻就像平常那样吃饭，一点都不在乎身旁的人是谁。 楚傲霜就相对不太镇定，一整晚都处于欲言又止的状态。 饭局稀里糊涂地结束了，楚樱也没见楚傲霜和程忻主动说过什么。 好的，真怂。 夜晚回家，楚家大宅难得多亮了几盏灯，楚夫人很兴奋，拉着三个孩子夜聊，聊到将近十二点才放人去睡觉。 可能是换了张床睡不着，楚傲霜下楼倒水吃安眠药。 手里还攥着药片呢，在厨房翻箱倒柜地找杯子，终于找到了，倒上水，被身后的声响吓了一跳。 程忻以为是家里进贼了，来查看时绊了一跤。 两人相对无言，对视了几秒，最后程忻先把视线挪开了。 程忻见楚傲霜还是什么话都不说，干脆回身上楼继续睡觉。 楚傲霜张着嘴，在程忻的身影消失的前一秒叫出声来。 “好、好久不见……” 97.番外十九：如果篇（九） “好、好久不见……” 楚傲霜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竟只听得见一丝气音。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怯懦了？哪里还看得见从前嚣张跋扈的样子。 程忻眸光微闪，顿了顿身子，发出一声“嗯”，但也没回过身去。 有了程忻的回应，楚傲霜似乎勇敢了一些。 楚傲霜：“你这些年，还好吗？” 程忻：“挺好的。” 漫长时间的沉淀，程忻再也不会因为一点情爱就轻易沦陷，现在的她，对什么都看得很淡然。 同理，楚傲霜也是如此，年轻时的桀骜不驯被岁月磨平，如今再次面对所爱之人，再也没了血气方刚，只剩下一身的胆小懦弱。 对话结束，楚傲霜没再说话。 程忻闭了闭眼，对楚傲霜十分失望。 程忻正要抬脚离开，楚傲霜又一次叫住她：“我们坐下来聊聊，可以吗？” 被叫住的人终于转过头来，“聊什么呢？” “聊聊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你有没有遇见新的人……” “你想说什么？” 楚傲霜握紧手，“我很想你……” 程忻静默了一瞬，眼睛里燃起些许光亮，说话似叹息：“所以呢？” 程忻已经想好，只要楚傲霜勇敢地迈出那一步，她就愿意毫不犹豫地投入她的怀抱，像从前一样。 可程忻等来的不是楚傲霜的表白，而是莎莉。 楚傲霜一直觉得莎莉的肚子就像个无底洞，今天晚上吃了那么多，现在竟然又嚷嚷着饿了。 “What are you guys doing here You guys hungry, too（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你们也饿了？）” 表白的话都要说出口了，乍一被莎莉打断，楚傲霜说不清心中的感觉是遗憾还是松了一口气。 程忻面对莎莉时就比较自然，面容肉眼可见地柔和下来。 “Sally, what''''s wrong Are you hungry（莎莉，怎么了？你饿了？）” 莎莉狂点头，捂着肚子撇着嘴，模样还跟个小孩似的。 楚傲霜对程忻的区别对待有些不满，但没显现出来，只在两人不远处沉着脸。 和程忻交流了一番，莎莉不经意间瞥见楚傲霜的表情，瞬间明白了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莎莉连忙道：“我不次了！泥萌聊哦！” “哎……” 程忻疑惑地看莎莉急匆匆离去，回身时又看见楚傲霜望向她的眼睛，顿时明白了莎莉为什么那样。 楚傲霜弯弯嘴角，语气里还有些拘谨。 “忻忻，我好像有些饿了，我们边吃边聊……怎么样？” 程忻沉默了几秒。 二十分钟后，楚傲霜坐在程忻对面，隔着氤氲的雾气看程忻的温柔的眉眼。 年少时的心动，多半是因为程忻的温柔，那心动一直持续到现在，就像程忻的温柔一样，只增不减。 程忻给两人煮了面条，一人放了一个荷包蛋。 其实她们两个都不怎么饿，但当时的情景之下，程忻还是煮了面。 面条一盛出来，两人就隐约觉得有些饿。 面条算是没有白煮。 沉默地吃了一会儿，眼见面条就要见底，楚傲霜终于开口说道：“我不回英国了，以后我就留在家里。” 程忻淡淡地“嗯”了一声。 她在等待下面的话。 程忻十分擅长等待。 “你之后要去哪里？还是也留在这边？” “去冰岛。” 楚傲霜心下一动，“我、我陪你去……” 她小心翼翼地，生怕程忻一个不愿意。 程忻只保持那淡然的样子，说了两个字。 “随便。” 虽然答案模棱两可，但楚傲霜还是因为程忻没有拒绝而感到开心。 楚傲霜想着，之后的日子，她一定要陪在程忻的身边，把她们之间的关系修复到从前的样子，弥补这些年来对程忻的亏欠。 随着年龄的增大，两人间的相处没有了激烈的争吵。 平静地度过一个晚上，程忻能感受到，她和楚傲霜之间好像有些东西改变了。 楚傲霜不再躲着她，交流也能自然，有时候甚至能够和她进行肢体交流。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 和程忻一起去冰岛的前一天晚上，楚傲霜去了楚樱的别墅拜访。 楚樱对楚傲霜的到来并不意外，在姑侄俩简单地交谈过后，楚樱也知道了程忻和她之间的巧妙进展。 “楚樱，姑姑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和你程阿姨可能还没有迈出那一步。” “姑姑，要不是你们还互相爱着，光凭我是没有用的，你要谢，还是谢谢自己吧。” 楚傲霜失笑，“你这丫头。” “姑姑，以后可千万不要让程阿姨伤心了，别让她没有安全感。” 照往日，楚傲霜肯定要说一句“大逆不道，还敢教导起你亲姑姑了”，但现在，楚傲霜认真听着，最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楚家人齐齐去机场给楚傲霜和程忻送行，按照行程，她们要在冰岛呆上一个星期左右，很快就会回来。 莎莉对她们两个极为不舍，这些日子一直都是程忻和楚傲霜带着她到处吃喝玩乐，两个人都走了，莎莉以后吃喝玩乐都没有地方去了。 莎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给两人送行，楚傲霜实在看不下去了，把莎莉托付给楚樱，嘱咐她要经常带莎莉去吃好吃的。 楚樱身负重任，一直牢记楚傲霜的嘱托。 因为公司的事务太过繁忙，楚樱没办法做到每天都带莎莉去吃好吃的，偶尔会让陆融带莎莉去吃。 好不容易等到一天工作不忙，楚樱找了一家公司附近的店来吃。 这家店从几年前开始营业，大概五年左右，从开始营业起生意就很好，而且老板也很漂亮，几年以来似乎没有变过。 正好陆融学校里的事情也不忙，于是小情侣俩带着莎莉一起去那家店吃饭。 路上莎莉闷闷不乐，楚樱和陆融这俩人就跟八百年没见面一样，那个热乎劲儿让莎莉都无语。 不是亲亲就是抱抱。 好好好，出柜了就是不一样。 就在莎莉觉得全天下的情侣都应该去死的时候，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叹。 “Oh my! The one for me has finally shown up!（老天！我的命中注定之人终于出现了！）” 质疑楚樱，理解楚樱，成为楚樱！ 莎莉在见到黄淼的那一刻，世间万物仿佛都进入了静止，顷刻间这个老外把她和黄淼的美好未来都过了一遍。 楚樱忍不住碰碰呆立在原地的莎莉，“莎莉阿姨？你怎么了？” 陆融用英语又问了一遍：“Aunt Sally What''''s wrong with you（莎莉阿姨？你怎么了？）” “Kids, don''''t worry about me. Go make love.（孩子们，不用管我了，你们快去卿卿我我吧。）” 陆融惊了一瞬，随后莎莉便向前台的黄淼走去，被迷得神魂颠倒的。 楚樱离莎莉有些远，没太听清莎莉说了什么，但后面两个单词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楚樱疑惑地问陆融：“阿姨是不是说了……” 陆融脸色通红，动作迅速地捂住楚樱的嘴。 “阿姨什么都没说！” 小情侣找了个位置来做，正好可以看见莎莉和黄淼在说话。 似乎是被莎莉的热情吓到了，黄淼一整个很莫名其妙的样子，但之后渐渐被莎莉的话语所吸引，竟发自内心地露出笑容来。 楚樱看了一会儿，回过头来问陆融：“看不出来，莎莉阿姨也喜欢同性。” 陆融点头，她也看不出来。 楚樱看着陆融，突然勾唇笑起来。 陆融问她：“你笑什么呀？” “现在莎莉阿姨也有喜欢的人了，以后我们的两人世界就不会被打扰啦……” 话说着，楚樱用小拇指轻轻去勾陆融的手。 陆融捂嘴轻笑，大大方方和楚樱十指相扣。 “等我考上研，我就有更多时间陪着你了哦。” 楚樱撇嘴，“你还要考博呢，陆老师。” 陆融被“陆老师”这个称呼取悦到，挠了挠楚樱的手心。 陆融倾身向前，在楚樱耳边轻声说：“我们还年轻，你会等我当上大学老师的，对吧？” 楚樱不动声色地咽了口唾沫，似吻非吻地蹭了蹭陆融的脸颊。 “当然了，我会一直等你。” 就像你一直等着我一样。 两人双双沉在对方腻死人的笑容里。 真是奇怪了，这张脸看了这么多年，居然一点都不觉得腻。 同样不觉得腻的还有远在冰岛的楚傲霜和程忻。 程忻万万没想到的是，楚傲霜会在冰岛向她求婚。 极光映在天空中，她们在浩瀚的星空下，向对方许下一辈子的诺言。 错过了半辈子，怎么说也要趁还没老向爱的人表明心意。 好在程忻没有拒绝，她等得太久了。 一直心心念念的冰岛，还有一直心心念念的楚傲霜，竟在同一时间同时实现。 饶是四十多岁的程忻，也会忍不住红了眼眶。 中年妻妻紧紧相拥，从此以后，她们会一直在一起。 98.番外二十：如果篇（十） 星期二，熊然的公司依旧十分忙碌。 今天去买咖啡时，熊然的衬衫不小心被弄脏，无奈只好去服装店买了一件新的来，这样一来就耽误了时间，来公司上班迟了一些。 上到电梯的时候，只有熊然一个人，这个时间员工们都已经开始了工作，如果有进来的那就是迟到了。 等待电梯缓缓上升的时候，熊然看了一眼手机，助理问了他几个事情，都是一会儿即将要处理的。 想着马上就见到助理的面了，熊然索性就没回复。 一迈出电梯门，熊然径直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这家公司是熊然从南宫家手里收购来的，除了公司的logo大改了之外，室内装潢和装修都只简单地修改了一下，公司内部的布局一点没变。 从电梯到办公室，会路过各个部分的办公区，每个办公区会用玻璃墙挡住，起到一定的隔音作用。 路过销售部的时候，熊然多看了几眼，随后便看见南宫黎在办公区里面对着员工发脾气。 白色纸张散落了一地，南宫黎暴跳如雷，脖颈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熊然停下步伐，轻笑出声。 在外面听不见里面的人在说什么，熊然只停留了几秒，随后便接着向办公室走去。 助理已经在门口的办公桌旁等待多时了。 “熊总，您来了。刚刚几个部长把需要签的合同都放在我这了，我给您拿进去。” 熊然对待下属向来宽容，低头在几份合同上翻了翻，随后说：“不用，我自己拿进去就好。” 熊然拿起合同，突然看见有一份出自销售部，于是对助理说：“一会儿帮我把销售部的南宫部长叫过来吧，我有事情和他说。” 听见“南宫”两个字，助理的脸上就浮现起痛苦面具来，但老总的意愿不能违背，助理只好硬着头皮说了“好”。 这个南宫部长南宫黎，是熊然从前公司留下来的，脾气暴躁得不行，偏生还有点能力，让公司里的人又爱又恨的。 助理不情不愿地去到销售部的办公区，隔着玻璃看，南宫黎在里面不知道说些什么，看嘴型不像是好话。 真服了，自从南宫黎一来，每天销售部的员工就频频遭罪。 助理推开玻璃门，开门见山道：“南宫部长，熊总找你。” 被骂的员工们看见助理仿佛看见了救世主。 南宫黎被迫终止施法，颤了颤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气不善地回答：“知道了。” 助理先走一步，赶忙回到自己的工位去，不愿与南宫黎多待一秒钟。 熊然在办公室里查看了几分合同，都觉得不错，签下字后，就听见了外面的敲门声。 “请进。” 南宫黎一脸别扭地走进来。 “找我什么事。” 来这里工作快要一个月了，南宫黎仍是这副死样子。 不过，熊然并不讨厌。 “你早上交来的合同我看过了，能签下那个大单子，我很意外。” 这话像是称赞，但南宫黎听进耳里，只觉得恼火。 至于恼火的原因，是熊然挤兑南宫产业，使得南宫黎家里破产，欠债百万，最后还要让他在仇家公司里工作。 南宫黎咬牙应下：“不算什么。” 熊然瞧他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既然来了公司工作，就不要那么暴躁，总是生气对肝也不好，况且，你也是需要朋友的。” 话里话外都在劝南宫黎不要总是骂人。 南宫黎“嗯”了一声，没看熊然的眼睛。 似乎是熊然的话起了作用，南宫黎回去之后，这一天果然都平静不少。 难得平静地结束了上班时间，南宫黎马不停蹄地赶去自家楼下的便利店。 六点下班，南宫黎在便利店的打工是六点半到九点半，三个小时一共六十块钱，是他三天的饭钱。 几个月前爸妈受不了打击，在宣布破产的那一晚齐齐失踪，留下南宫黎一个人面对巨额债务。 为了还债，南宫黎只好缩减自己的睡觉时间，一天打三份工，早起在凌晨送牛奶，然后去熊然的公司上班，接着在便利店当收银员。 这样干了一个月，收入差不多将近九千，除去每天的饭钱和房租，南宫黎每个月能存下六千多。 当初为了抵债，南宫黎还借了高利贷，利息高得吓人，而且蛮不讲理，就算南宫黎每个月都有打钱，高利贷那边也会派人来要。 九点半，南宫黎把便利店的工作结束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 他租下的这个房子是他能找到的最便宜的房源了，所以在某些方面，房子的功能可以说是漏洞百出，不过眼下南宫黎也只能如此。 走上破旧的楼梯，南宫黎听见男人的交谈声。 神经瞬间紧绷，南宫黎停下脚步，睁大眼睛抬头望向楼梯上面。 他隐起身子，在原地等待片刻，男人的交谈声越发明显。 “这小子，怎么还不回来？” “再等等吧，消息不是说他九点半才下班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也有今天，当少爷的时候整天嚣张跋扈的，哪里能想到沦落到这地步。” “我说这小子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成落水狗了还有人雇咱们踩他一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南宫黎听着听着，越觉得不对劲，他说怎么这两人时不时地就要来要债一次，明明他每个月都会交钱……怪不得，原来是有人刻意针对他。 可恶！ 南宫黎攥起拳头，如果不是熊然，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等了！明天再来吧，我媳妇儿在家等我有事呢。” “哈哈哈哈哈，你家那个还真是黏你。” “那可不，我那么宠她，不黏我黏谁？” 男人们慢步走下来，南宫黎一心慌，腿脚本就发软，这下一来不小心错迈了一个步子，一连掉了好几个台阶。 南宫黎忍住没发出声音，可摔下的声音还是吸引到了男人的注意。 男人们加快了步子赶来，看见南宫黎后露出不知所谓的笑容。 “我说怎么等不到你，原来是你不敢上去。” “你小子……可让我好等。” 南宫黎眼神中不加掩饰地惊恐，哆嗦道：“放过我……放过我……我已经在努力赚钱了……” 男人摇摇头，步步紧逼道：“你还是不明白，是有人要搞你，我们也是收钱办事……” 从神坛落入地狱，是南宫黎一直不愿意接受的事情。 以往一句话就能让别人为他送命，如今……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南宫黎绝望地闭上眼睛。 人在困境中，总会想起自己爱的人。 南宫黎想起了楚樱。 周三早上，熊然去干洗店拿了昨天被咖啡弄脏的衬衫。 与昨天上班的时间相差无几，熊然走过销售部的办公区，却没有看见南宫黎的身影。 有一大堆工作等着熊然，在走动与下属交谈的过程中，总是要路过销售部，一直都不见南宫黎。 休息时刻，熊然让助理给他倒了杯咖啡，随口问：“今天怎么不见南宫黎？” 助理在销售部的员工都心情不错的时候就打听过了，说：“听说南宫部长没来上班，但也没有请假，大家都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熊然想了想，忽然瞥见桌上那一堆需要他处理的文件。 厌工情绪达到顶峰。 熊然：“唔……我去看看他，你先帮我处理这些……” 助理还没反应过来，熊然便迅速离开了办公室。 初次见到南宫黎的时候，就是在南宫黎的小破出租屋里。 当时熊然托人问了南宫黎的近况，亲自去邀请他进公司来工作。 这是熊然第二次来南宫黎的出租屋。 罕见地，居然在楼梯上看见了一滩血迹，看凝固的状态，似乎是昨晚刚刚发生过的。 熊然没放在心上，继续上楼。 来到南宫黎的家门前，熊然暗自吸了一口气。 门上被红色油漆写上了“还债”两个字，周边的墙面也被写上了脏污不堪的字眼。 太粗俗了。 熊然摸摸手背，抬手敲门。 门里传来一阵咳嗽的声音，但南宫黎没有来开门。 熊然继续敲，南宫黎居然开口说话，只不过声音很虚弱。 “谁——” 熊然清了清嗓子，“是我，熊然。” 屋内响起重物掉落的声音，接着就是什么东西在地上摩擦。 熊然皱起眉头，歪头思考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声音。 等待门开，熊然疑惑的所有才有了答案。 南宫黎一脸青紫，左手用绷带缠了一圈，但缠的并不专业，像是他自己缠的，还有他的右腿——熊然算是知道了是什么东西在地上摩擦。 南宫黎的腿状态并不好，光是看起来就是要去医院的地步。 可任谁看了都知道南宫黎没有去医院。 南宫黎大喘着气，这几步走得他浑身都疼。 “你来这干嘛？” 熊然闭上因为震惊而张大的嘴，缓了缓神道：“你这是怎么了？” 南宫黎别头，“被人打了。” “你惹了谁？” “高利贷。” 熊然沉默一会儿，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结束了，接着南宫黎就听熊然说：“去医院看看你的伤。” 南宫黎不假思索便说：“我没钱。” 熊然看着满是伤痕的南宫黎，眸光竟然变得温柔了许多。 99.番外二十一：如果篇（十一） 99.番外二十一：如果篇（十一） 南宫黎的右腿骨折很严重，连医生都在惊叹，他是怎么忍了一晚上的剧痛没有来医院的。 如若不是没钱，他又怎么会可怜到这种地步。 南宫黎一直认为，他变成了这副样子，还是离不开熊然的收购。 熊然心中多少也有一些愧疚，但市场竞争是必然，南宫黎只是千万个被淘汰的企业中的一个。更何况，如果不是南宫企业不思进取、私底下进行违法行为，南宫黎也不会欠那么多的钱。 熊然给南宫黎安排了医院里最好的病房，顺手把南宫黎欠下的债也还了，听说有人有意打压南宫黎，熊然还差人去查了一下。 南宫黎之后的日子，应该会好很多，虽然比不上当少爷时的风光，但也不用一天打三份工了。 助理已经给熊然打了许多电话，都是叫他回去上班的，熊然不愿意回去，就说他要照顾南宫黎。 南宫黎还在手术室里进行手术，哪里谈得上照顾。 助理也是无奈，知道熊然爱玩的天性，只好由着熊然去了。 南宫黎从手术室被推出来的时候天都黑了，熊然还真的在外面等了几个小时，不过是在玩手机。 看着南宫黎的脸色似乎好了许多，熊然颇为满意，好像看着一个孩子渐渐长大。 回到病房，熊然在昏睡的南宫黎旁削苹果，可惜南宫黎没醒，熊然只好自己吃了。 玩了那么久手机，手机都没电了，熊然打电话给另一个助理让她送充电线来医院，顺便买一些病人吃的餐食，等南宫黎醒了之后吃。 在等助理来的时候，熊然就啃苹果。 啃苹果的声音咔哧咔哧，把南宫黎给吵醒了。 南宫黎迷迷糊糊醒过来，眼前似乎出了幻觉，嘴里一直嚷嚷着楚樱的名字。 南宫黎和楚樱的事情，熊然也听了不少，知道他们俩的关系。 熊然一个上前，笑眯眯道：“你前妻不在这儿，在这儿的只有你老板。” 一句话，戳痛了南宫黎两次。 他离婚了，他破产了。 南宫黎欲哭无泪，表情比哭还难看。 熊然瞧着有趣，悠悠说：“南宫部长，对前妻真是爱得深沉。” 南宫黎不说话，张张嘴，叹气声似乎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 熊然又说：“手术刚结束，这几天就养伤吧，你还有什么事情想做的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过来，南宫黎本不想拜托熊然什么，可到最后，还是抵不过对楚樱的思念。 他喉咙嘶哑：“我想……我想见楚樱……” 熊然像是愿望成真的机器，打了个响指，轻松答应：“没问题。” 以他和楚樱的关系，让楚樱过来看南宫黎一眼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然而，熊然低估了楚樱对南宫黎的恨意。 熊然：“老楚，看在我面子上，来一趟怎么了？” 楚樱：“老熊，我发过誓，我再和他见面我就是狗，而且你不是知道吗，我爱人会不高兴的。” 熊然：“哎呦老楚！你前夫被人打得可惨了，腿都断了一条，就这样还叫着你名字呢！” 楚樱：“他活该。” 熊然：“……” 熊然也不知怎么的，一看南宫黎那可怜样儿就有股奇怪的感觉，这感觉驱使着他接下来好几天都给楚樱打电话求情。 最后磨得楚樱烦了，楚樱终于妥协。 离一开始来医院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星期。 南宫黎脸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但胳膊和腿还是不行，躺在病床上，对比受伤前好像胖了不少。 都是熊然给喂的。 熊然也是对员工尽心尽责，一个南宫黎就能让他做到这份儿上。 说到底还是不想去上班，找了个由头来逃工。 楚樱来的时候，带了一袋菠萝，也就只有一袋菠萝。 别人看望都带苹果橘子什么的，她倒好，带菠萝，还是一整颗没被处理过的那种。 陆融最喜欢吃苹果，楚樱带苹果去看望南宫黎，总觉得是背叛了被南宫黎伤害的陆融。 一见到楚樱，南宫黎就支起身子想要从床上坐起来。 可惜腿脚不便，他努力了几下也没办法。 “楚、楚樱……你来看我了……” 熊然默默在旁看着，这还是他头一次看见南宫黎脸上露出那么柔和的表情，也是他第一次看见楚樱露出那么不耐的表情。 熊然在病房里，莫名让楚樱感到尴尬。 于是楚樱让熊然出去了。 剩下楚樱和南宫黎两个人，楚樱也就没说废话，直接问南宫黎：“找我有事吗？” 南宫黎摇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楚樱。 “只是……想见见你，我很想你。” 楚樱的表情没有变化，侧头道：“别说那些让人误会的话，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南宫黎眼里闪过落寞，再也没了意气风发。 “我很后悔我做的那些事……楚樱，你原谅我好吗？” 楚樱拧起眉头，犀利的目光落在南宫黎略显苍白的脸上。 “我原谅你？你不应该求我原谅你，你更应该求陆融原谅你，南宫黎……就算是我，我也不想原谅你。” “我……” 或许是南宫黎如今的样子太过可怜，楚樱心中竟生出一种释然的心情来，可想起陆融的那些遭遇，她又开始唾弃自己为什么那么容易就释然。 楚樱亮出手上的戒指，正戴在无名指上。 “我要和陆融结婚了。我希望陆融能放下以前那些事，毕竟那些事对她来说只有痛苦，我不想她那么痛苦，但我不希望你放下，我想让你一直悔恨、一直内疚，然后抱着这种心情度过余生……” 楚樱深呼一口气，再看向南宫黎，南宫黎已然落泪。 “南宫黎……算了。” 面对南宫黎，楚樱的心情复杂。 楚樱把菠萝留下，转身准备离开，离开病房前，她犹豫了一下，最终推翻了前面自己所说的话，对南宫黎说：“我们都有了新生活，你……不要留恋过去的事了。” 楚樱走了。 南宫黎崩溃大哭，奋起身子叫她。 “楚樱！楚樱！楚樱——” 门再次被打开，可这次进来的是熊然。 熊然耸肩，对着满脸泪水的南宫黎说：“她已经走了。” 熊然想劝南宫黎放下，可到嘴边，变成了：“把伤养好再说。” 楚樱从病房出来后，心情如释重负。 听说南宫黎这几个月以来过得很惨，还时常遭到高利贷的殴打，看他被打成那个样子，任谁都会心有不忍吧。 只是，楚樱也不会轻易原谅他。 楚樱直接从医院回到家里，路上还买了一束花。 临近考研，陆融的学习愈发刻苦，刻苦到楚樱都不敢轻易打扰。 本想把今天去见南宫黎的事情给陆融说一下，但打开陆融的房门后，楚樱什么话都说不出了，只呆呆地看着陆融。 陆融眼神疲惫，在看到楚樱的那一刻有了些许光亮。 陆融嘴角带笑：“今天回来得好早。” 楚樱点着头，把花背到身后，慢步来到陆融的桌边。 陆融的书桌上放满了考研资料，密密麻麻地用彩笔标记了许多重点。 “怎么了？今天怪怪的。” 楚樱绕着桌子转了一圈，接着把买来的花送到陆融面前。 陆融被这一惊喜驱散了满眼的疲惫，顿时像个小女孩一样露出灿烂笑容，闻起花香来。 “好漂亮的花。” 注意力集中在花朵上面，陆融没发现楚樱正慢慢靠近她。 一吻落在陆融额头，楚樱道：“没有你漂亮。” 听这情话，陆融习以为常地嗔了她一眼。 楚樱半坐在陆融腿上，上半身轻轻地搂住陆融的脖颈，姿势很娇。 陆融把花放到桌上，双手牢牢搂住身上的楚樱，接着仰头看她。 “发生什么事了？” 她看见楚樱的眼睛，裹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樱沉默不语，嘴角扬着一个很委屈的弧度。 陆融捏捏她后腰的软肉，轻声猜测问：“是工作上的事？” 楚樱摇头。 陆融把怀抱收紧，两人离得更加近，陆融的声音也更加小。 “今天遇见谁了？” 楚樱眼里的雾似乎更浓了些，她干脆埋进陆融的脖颈。 很快陆融便感到脖颈一阵湿热。 楚樱在哭。 轻轻抚着楚樱的背，陆融不难猜出楚樱今天去见了谁。 “为什么呢？” 对陆融来说，南宫黎一直是敌对的，后来的家破人亡和牢狱之灾，都是南宫黎的手笔。 陆融纾解了很久才减少一点对南宫黎的恨意。 楚樱却去见他，说不生气是假的，不吃醋也是假的，毕竟楚樱和南宫黎之前…… 想到此，陆融的怀抱更紧。 楚樱呜呜地哭，陆融埋怨道：“我都没有哭呢，你哭什么。” “融融……” “嗯。” 楚樱拉开了一点她们的距离，双手捧起陆融的脸，虔诚地吻上陆融的嘴唇。 一下、两下、三下……红唇交缠，交换了津液。 陆融在这件事上向来不占主导，很快便气喘吁吁。 抵在楚樱的胸腔前，听楚樱有力的心跳声，陆融心想，至少此时此刻的楚樱是属于她的。 陆融扣住楚樱的双手，没头没尾问：“你不会再抛弃我的，对吧？” 听完这句话，楚樱刚刚止住的泪水再次开阀。 “不会的，我这一生只爱你，陆融，我爱你……” 话罢，陆融被楚樱轻抬起下巴继续接吻。 事后，楚樱把南宫黎的近况都与陆融说了。 提及南宫黎，话题总是沉重，但很显然南宫黎已经得到了报复，陆融心中是有些快意的。 但那些都过去了，她们已经步入了新生活。 几个月后，陆融成功上岸，她和楚樱商量着，在国内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 这场婚礼邀请了家人和好友。 姑姑楚傲霜和姨姨程忻现在十分恩爱，莎莉和黄淼的感情也渐入佳境，楚夫人终于不再寂寞，她的儿女也终于全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林九月和林己生前不久刚在国外领了证，现在似乎正打算要个孩子，整天都在到处咨询女女同性情侣怀孕的相关资料。 熊然一直单身，但有小道消息说，他家里最近好像搬进了一个帅气男人。 在这世界的某一处地方，还有一个资深的跆拳道教练，和比她年轻许多的爱人在幸福的生活着。 似乎不管故事的轨迹被如何改变，所有人最终都会遇见属于自己的人。 而我们在等待属于自己的那个人的时候，不要忘记，一定要好好地爱自己。 祝愿大家的爱情，都能像楚樱和陆融的爱情一样，不管期间经历了什么，最后都会跨越万难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