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兰生活绝赞进行中》 1、01 我叫芳野千春,17岁,私立樱兰高中二年级生。为了不错过我们学校host部的活动,我退掉了初中就参加、甚至还一度担任过部长的玄学社团,果断成为了光荣的回家部成员。 我对host部的爱可见一斑。 跟大部分host部的常客一样,我也只专情地只指名一个人。 那个人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凤镜夜,从很早很早以前,我就对他…… “我就很不待见他了!” 我猛一拍桌——老实说,作为无法将牛顿丢在一旁的悲苦三次元人士,我的手有些痛,但这点痛实在是不及我对凤镜夜的仇怨。 原本站在我身前还露出王子般微笑的金发男子,在听到我所说话语后立刻变了神色,他紧张兮兮地食指抵唇:“嘘——小点声,小点声,要是被镜夜听到了我们两个都会完蛋的!” “不用担心,他早就去第三音乐室处理host部的财务问题了,绝对不会听到我们的谈话。” “但那个人可是镜夜……” “你还是他部长呢!” “对,我可是他的部长,镜夜才不能对我做些什么呢……但是背后议论镜夜不太好吧。” “须王环。”我直接念出了他的名字,朝他伸出手,提出了友好邀请,“那我们去找他,当着他的面议论他如何?” 须王环拼了命地摇头。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要他去送死呢。 ……虽然这比送死好像还恐怖一些。 一想到身后散发着蕴含着浓厚恐怖力量的黑气,脸上却仍然维持着“我可是一个体贴好人”笑容的镜夜,作为提议者的我也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 但我很快就平复了下来,准确说其实是表面上平复了下来。 毕竟如果连我这个主导者都表现出对镜夜的畏惧,那须王环绝对会抓准时机将他刚刚偷偷制作好的白旗拿出来挥舞——话说他做白旗为什么会这么熟练啊?!因为在法国耳濡目染吗? 强迫自己将视线从环露出了一角的白旗上移开,我双手一摊,对环说:“那我们不就只能背后议论他了吗?” “但是——” “没有但是!”我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并将椅子往外一拉,用眼神示意环坐下。 环颤颤巍巍地坐下了。 “很好。”我夸奖到。 一向喜欢听到夸赞,且极易因此而自信心爆棚的环,此刻却不为所动。 不过无所谓啦,反正他也逃不掉了。 我想。 并不着急的我在做出了最标准的四十五度忧伤望天后,才开始对环讲述起了我跟凤镜夜的结怨故事。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故事……” 我从两岁时凤镜夜玩躲猫猫刻意不找我,害我在洗衣机里待了两个小时的经历开始说起,一直谈到了幼儿园的毕业旅行凤镜夜在夏威夷对我的坑害——我只说到这里绝对不是因为成为小学生的凤镜夜改过自新了,而是由于听我讲话的高中生明显已经受不了了。 环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在此之前,我从没意识到樱兰的座椅上都是加装了弹簧的。 “镜镜镜镜镜镜夜也没有你说得那么不堪吧,不然千春也不会一直以来只指明镜夜。千春是傲娇呢,哈哈哈哈,不要撒谎了,你绝对喜欢镜夜吧。” 环对着我疯狂眨眼,我看得出来他是想提示我些什么,但他那句“你绝对喜欢镜夜”实在是太可怕了。 可怕到我感受到一股足矣毁灭世界的寒气在向我袭来。 为了将寒意赶走,我立刻大声反驳:“不要随便误会!我才不喜欢他!我指名他只是因为他必须要对顾客笑脸相迎——我最喜欢看到他想干掉我却干不掉我的样子!你难道不觉得这样超级有趣吗?” “——是很有趣。” 环的嘴巴完全没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是从我的身后传来的。 诶?!这难道是—— 我的头僵硬地转了过去。 听过电影里面机器人行动时不断发出的“咔嚓咔嚓”声吗? 在这扭头的漫长十秒时间内,我的脖子发出了一模一样的声音。 不过在看到魔鬼的微笑后,我的脖子又立刻被治好了,迅速地转了回来。 “——我好像在做噩梦呢。”我对须王环说。 环与我对视,他的眼神中充斥着恐惧与同情,最后还是同情占据了上风:“……我想,这应该不是梦。” …… …… …… 我迈开腿,准备逃到环的身后。 我迈——我迈——但无论怎么迈腿我好像都在原地打转呢。 啊,原来我是被凤镜夜提起来了呢,哈哈哈哈,这可真是一个——超可怕的事实!!! 我一边努力稳住我那跟双腿处境一致,同样是悬在空中的心脏,一边跟镜夜说:“我可以解释!” 镜夜的语气不急不缓:“解释什么?是解释我惨无人道,还是解释我走到哪里都无人生还。啊,说起来后者连我自己都认为是对的呢,毕竟现在我就要人这里无人生还呢。” 很好,我悬着的心至少可以终于不跳了。 “镜夜,难道你要把我也给灭了?我只是……我们只是在探讨你们小时候的童年趣事。小孩子嘛,用词总会有些不准确。” 环还在努力求生,在捞自己的同时,也没忘了捞我。 我有些感动:“环——” 环也同样富有感情地回应我:“千春——” “环~~” “千~春~” “你们两个是忘了我还在这里吗?”镜夜冷酷地提醒到。 于是我跟环两个人一同将嘴用虚无的拉链关上。 不过我的拉链在质量上稍稍出了点问题,所以嘴巴在几秒后又挣脱了桎梏。 “我不可能忘记镜夜,毕竟我整个人都被镜夜提着的啊!” 镜夜:“……” 嗯,他看起来有些想把我丢出去。 不过他最后还是算温和地将我给放了下来:“我现在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等之后有空了我会好好跟你聊聊我们的‘童年趣事’。放心,不会让你等太久,毕竟host部一天的营业时间不长,在大部分时间中,你都不是我的客人。” “……我明白。”这叫做延后死亡。 “千春,”须王环凑了过来,自认为小声地安慰我,“没关系,到时候我会帮你。” “哦,对了,环,”凤镜夜慢条斯理地抬起了自己的眼镜,镜片上闪过的可怖白光预示着他所言并不简单,“我们两个的谈话在我与千春的谈话之前,毕竟,你可从来都不是我的客人。对吧,殿下?” 环瘫倒在了地上。 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身体能柔软到跟一坨烂泥差不多。 “对……”环虚弱地回答到。 “既然你们两个都明白了,那我就先走了。这次我不会再突然回教室拿东西了,所以如果你们还有什么需要避开我才能进行下去的谈话内容,等一会儿会是一个非常好的时机。” 环:“没有了,已经没有了!” 我:“我们的聊天从来就不需要避开你!” 环跟我同一时间说出了含义截然不同的话语。 环颇为敬佩地看了我一眼后,迅速改正了自己的答案:“千春说得对!我们的聊天从来就不需要避开你!” 镜夜轻笑了一声,留下了“哦,原来是这样吗”的意味深长的语句后,就拿着他抽屉里面放着的东西离开了教室。 我跟环对视了一眼,十分默契地一起走到了教室门旁,探出脑袋观察镜夜是真的走了,还是又给我们挖了一个大坑等我们跳下去。 “他走了。”看着镜夜消失在走廊拐角处的环说到。 “嗯。”我点头,“应该是走了。” “那我们……还要聊吗?”环心有戚戚。 “不了。”即便是我也没有勇敢到这一程度,“我现在的心理阴影大到至少要做一周噩梦了。” “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环越说越小声,显然,他说的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唉——”我长叹一声。 环眉头紧锁:“要不然,你这几天避开镜夜?虽然有些困难,但我也会努力帮忙!” “谢了,不过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还不如直面暴风雨。”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提醒环,“你也该去第三音乐室做准备了吧?小心我到了你都没有换装成功。” “诶?你今天还要去host部?”短暂惊讶后,环朝我竖起了大拇指,“千春,你好勇敢。” 我摇头:“不能算是勇敢吧,只是因为我等会儿过去依旧是镜夜不能出阴招对付的客人,他要继续对我笑脸相迎。” 相比之下你才是真的连延后死亡都做不到…… 环没读懂我眼神中深藏着的怜悯,他继续道:“但是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觉得镜夜的笑容会很可怕吧。” “我刚才不是才说过吗,我最喜欢看到他想干掉我却干不掉我的样子。”我握了握拳,“今天还是绝赞plus版!” 环一言难尽地重复:“绝赞……plus……” “嗯,绝对不容错过哦!” “千春是s啊?但从结果来说,又应该是m……” 我眼神不善地盯着环:“请不要在一开始就预言我在跟镜夜的斗争中会失败好吗?” “对、对不起!” *** “——你负责的店里又发生了命案。” 在我勇敢地踏入host部的领地,并指名镜夜后,他用笃定的语气对我说到。 很显然,他已经调查到了——好吧,说调查有些高看这条网络上随便一搜就能搜到的新闻了。 “嗯,我恨死米花町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今年的第二次!今年才过了几个月啊?!”我捂住了头,十分痛苦地说。 “——才过了三个半月。”镜夜一边回答,一边递了杯茶到我的手边,“不过你负责的店也不止这一个,实在不行直接舍弃掉在米花町的这个。” 我当然也明白这是最优解,毕竟我家的产业基本都跟小朋友有关,在米花町沾上命案的就是一家正宗的玩偶玩具店。 掌握经济大权的家长哪里会带自家小孩逛死过人的店啊! 不过—— “我咽不下这口气。” “看样子,你是有其他主意了。” “既然他们这么喜欢在我的店里搞命案,我就直接把凶手的克星请过来。”因为这个计划更多是为了让我解气,从商业角度上讲根本挽救不了店的颓势,所以我也不见外地直接把今天下午加班加点做出的计划书展示给镜夜看。 “沉睡的小五郎?” “两次案子都是他破的,请他过来很正常吧。” “但他会签合同,同意将自己的形象做成玩偶贩卖吗?” “他中午破完案,两个小时后就因为赌马输了一大笔钱。” 见状,镜夜也不多问了,他只说:“如果需要凤家的私人警察——” “放心,真到需要的时候我绝对不会跟你客气。”将计划书关掉,我又打开了新的文档页面,“我要继续工作了,绝对不能让隼抓住机会,将我踩在脚下。” 我口中的隼是我的亲哥,比我高一年级,也是我在成为家族继承人路上唯一的拦路虎。 镜夜说:“他不足为惧。” 十分了解我哥情况的镜夜绝对不是在安慰我,他只是在陈述着事实。 但此时,不管是镜夜还是我,都没有料到我那不足为惧的亲哥,会在月黑风高的今晚彻彻底底无缘继承人争夺战。 月黑风高夜,杀人……咳咳,抱歉,最近关于沉睡的小五郎的案件看多了,一不小心串场了。 但请相信,我是一个守法公民,绝对不会在自己家弄出诸如《蓝色古堡探索案件》这样的凶杀案。 因为,我家不是古堡(笑)。 2、02 凶杀案(划掉)事情要从我回到家说起。 即便看着凤镜夜装模作样十分解压,但我弄了一下午的计划书也是事实,所以回到家后我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放空自我的状态。 不过放空并不代表我就完全失去了对外界事务的感知能力,在隼第n次向我投来若有似无的视线后,我明白他一定有事情要找我。 而且还是非常非常重大的事情。 毕竟隼说好听点叫大大咧咧热血单纯,说难听点就是缺了根筋。 对此最好的例子就是我们正常人被镜夜坑害了,都是在心底默默吐槽,他是当着镜夜的面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我也有些好奇,能让他忍二十分钟就是不说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我放下还停留在抽卡页面的手机。 “隼。”我叫了他一声。 “千春!”隼则激动不已地回应我。 我敢保证,只要我这个时候开一个小口,隼就会自动把事情详细地交代完毕。 不过—— “没什么,我就是随便叫叫你。” 还是看隼憋死比较有趣。 说不定真如环所言,我是伟大的s。 爽了! 我拿起手机按下了通往命运的大门。 几秒后,伴随着十分朴素的光芒,我的心又再次沉寂了下去。 毁灭吧!世界! “帮我准备安眠药送到我的房间,我要大睡特睡,睡过这让人痛苦的时间。” 站在一旁待命的女佣说:“好的,大小姐。” 于是我像幽灵一般飘荡着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在躺到床上的那一刻,又自动切换回了木乃伊形态。 啊,抽卡。 啊,掉率。 啊,运气。 咚咚咚。 富含节奏的敲门声,打断了我对人生的思考。 “进来吧。” 除了刚刚我吩咐过的女佣外,还有一个不速之客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是我的哥哥,隼。 我明知故问:“你怎么也跟着来了?” “啊,这个……嗯,那个……我也想吃安眠药!” 先不提这个接口找得有多烂,光是隼涨得通红的脸,就足矣让大家都知道他在撒谎。 再练练吧。 我愚蠢的欧尼酱。 “哦,是这样啊。” 不过我没有选择拆穿他,而女佣也展现了她的职业素养。 在这个明明应该放声大笑的场合,她不仅硬生生地忍住了,而且还一本正经地提醒隼,为了牙齿健康,少吃一点。 “来点吧。” 待女佣一走,我就直接从她端来的盘子里抓了一大把丢到隼的手中。 我绝对没有谋财害命的想法——毕竟我抓的下一把,就直接丢到自己嘴里了。 咔嚓咔嚓。 奶味与甜意一下子就填埋了我的嘴巴,我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为了避免我的行动被错误的理解为要与亲哥鱼死网破,双双坠入死亡的深渊,我来稍微解释一下:在我家,安眠药其实是奶片的指代词。 因为心情不好就吃甜的食物实在太像小孩子了,所以我英明地在家里设置了奶片的别称。 “千春,我有一件事需要告诉你。”在大口大口嚼完奶片后,隼似乎从中汲取到了力量。 到了这一步,好像也没办法拖下去了。 我单手撑着下巴:“说吧,我听着呢。” “我要放弃继承权离家出走。其实关于这件事我已经思考了很久了,从大约……诶,千春,你是要跟爸妈通风报信吗?!” 隼一把夺过了我刚刚拿出来、连屏幕都没有按亮的手机。 “我脑袋被砸了才会跟他们通风报信!”我有些生气,兄妹这么多年,隼竟然会在这么大的事情上误会我。 “对不起。”隼十分诚恳地向我道歉,“那你拿出手机是?” “当然是告诉镜夜让他帮忙筹备我成为芳野家继承人的party啊!”我理所当然地说。 隼把手机还给了我,但他看上去有些伤心:“现在就筹备,我还没走呢!” 在host部看腻了男人流泪的我此刻不为所动,我眯着眼睛看着他:“但你不是已经决定好了吗。难道说你的决心并不坚定?你打算随时反悔?” “我绝对不会反悔。” “那不就得了吗。”我一边吃着奶片一边说,“反正你绝对会走,那我早点找人帮忙准备,我的party还能更隆重呢。说起来,你打算多久离家出走?” “今晚。” 我:“……” 对此我只能说真不愧是隼。 “那你打算怎么走?” “……就这样那样地走出去?” 隼向上扬起的尾音暴露了他对此毫无计划。 我:“……” 你思考了这么久,该不会只思考了究竟该不该离家出走这一件事吧??? 我用眼神向隼提出了控诉。 隼心虚地侧过了脸:“那个……事情有些多……” 呼—— 算了,他都准备跑路让我的继承难度从简单降为极易了,就多容忍他一下吧。 我挤出了一个微笑。 “没关系哦,我会帮你的。” “千春!”隼直接给我了一个熊抱。 于是我也直接给了他一手肘,将他击退:“浪费时间的拥抱就免了,就让我来指点你如何离家出走吧!” “……这是我的副卡,你的卡会被爸妈断掉,但我的卡绝对安全。别以为离开家就安全了,到时候你要是因为没钱灰溜溜地回家,我绝对会非常伤心的。” “这是我房间里用来铲花的铲子,狗洞虽然经过我多次亲身试验,以证明我绝对能顺利通过去,但你的体型还是比我壮实一些,谁知道在钻的过程中会不会被卡主。好歹你也是个大少爷,就别用手挖了,用铲子——看着没那么寒酸。” “这是钓鱼线和冰块,可以用来制造密室和不在场证明……” 我花了二十多分钟向隼进行说明讲解。 隼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谢谢你,千佳,我和未绪都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 未绪是高三年级的特别资优生,同时也是我哥哥的女朋友。在注重金钱与权势的樱兰,他们两个已经暗地里(其实我爸妈也知道)谈了两年恋爱了。 之前我就隐隐猜到隼离家出走跟他的女朋友有关,所以现下他直接将未绪搬出来我也一点都不吃惊。 “不过未绪学姐真的知道你要离家出走吗?” 我对此抱有疑虑。 依我对未绪学姐的了解,她确实不怎么看重金钱这样的俗物(所以就由我痛苦地替他们承担这份家业吧)。但是她肯定也不想隼,因为自己的原因离家出走。 “我没跟她说过……” 我就知道。 “其实……”我一咬牙,提高了语速,“你也可以选择先把公司的事务处理好,等拿到公司股份后再徐徐图之。反正父亲母亲也不会逼着你结婚,多等一等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你现在的选择,只让我觉得你太差劲,完全没有自信自己能替你女朋友抵御外界风险。” 好吧,我承认,我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心软。 竟然还会将我的竞争对手劝回来! 我觉得再过一会儿……不,现在我已经开始后悔了。 “如果我留在家里,反而更不行。”隼说。 看来这件事还另有隐情。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问。 “是这样的,未绪的父母三个月前很认真地告诉我,要想成为他们家的女婿,必须入赘到他们家,接管他们家的家业。” 我的大脑一下子陷入了死机状态。 接管……隼要去接管什么来着? “我知道这听起来可能会有些好笑。但未绪是家中的独女,她的梦想又是成为与家业无关的医生,而我们家里有两个孩子,就算少了一个也还有另一个人顶上……” “不要把我说得这么的廉价,一直都是少了你没事,少了我大事不妙。”我反应过来呛了隼一句。 “是是是,你说得没错!”打算入赘到别家的隼直接表示了赞同。 我也算明白了他为什么要现在就溜,就跟沉没成本一样,他在公司历练得越久,父母在他身上的投入就越多,到时候就越舍不得他离开——培养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成果了,怎能让别人来摘桃子! 而现在的隼,委婉点来说,就是他连芽都没发。直接交给别家,父母也不会产生过于巨大的抗拒之情。 ——说不定还会觉得未绪学姐的父母挑了这么个人继承家业,非常的辛苦。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家业…… “未绪学姐家里真的有家业这种东西吗?” 老实说我有些难以想象,家业,至少也要非零数字后面跟着八个零吧? 很显然,隼跟我的判断标准相差甚远,他十分骄傲地向我介绍:“未绪家里经营着一家饭店,味道超级好吃!真的超级超级好吃!” 味道怎样我不清楚。 你的国文水平是真的差这点我倒是再次感受到了。 “别说这些了,再说就要到明天早上了。按照我跟你说的那些离家出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于是隼就这么离家出走了。 出乎意料的成功,至少当我透过窗户看到他的英姿(?)消失在狗洞这头的时候,都没有触发我们家里的警铃装置。 我松了口气,然后也开始忙自己的事情了。 毕竟有的人可以随随便便一走了之,有的人却必须进行收尾工作。 我拨通了之前受隼阻拦未能成功拨出的电话号码。 “镜夜,我跟你说,我打算办一个大party……你的声音听起来似乎精神不太好,难道刚才是在睡觉?啊,不是就好不是就好,我绝对没有害怕你,你别开玩笑了,我哪有这么胆小啊,哈哈哈哈……” 光明在朝着我招手! 我要奔向光明! 3、03 我做了一个梦。 时间回溯到了我还精通平地摔技能的年纪,我穿着华丽的王子服,手中拿着象征着权势的佩剑。 我的正前方站着一只怪兽,它正在持续不断地发出“咿呀哇呀”的怪叫声,而它的身后则坐着身穿粉色公主裙的镜夜。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第一时间明白了镜夜现在的处境——他被怪兽绑架了! 我一定,要将他从怪兽的魔爪中救出。 于是我拿着佩剑对准怪兽,然后用力地,将佩剑往地上一扔。 “我们来划拳吧,谁赢了谁走!” 怪兽点了点头。 我看着对方如此通情达理,对他全身辣眼睛的荧光绿也多出了几分容忍。 我大声喊:“石头——剪刀——布!” 我出了布。 而不出意外,怪兽圆润到已经没办法改变的手只能出石头。 “我赢了!” “你欺负怪兽!” 失败的怪兽,说出了人类的语言,这个时候你才发现,原来怪兽里面装着的是你的哥哥隼。 稍微感慨了一下后,你将流泪的隼踢飞到了天上。 现在,这里只剩下你跟镜夜了。 “镜夜,我救了你,现在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嗯,没错。”镜夜接受了你作为他的救命恩人的身份。 你坐在了镜夜身旁的石头上:“我听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镜夜看着我,问:“你希望我以身相许吗?” “我才不要呢!你以身相许是恩将仇报吧?”果断摇头后,你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只要你在我手底下做事就行了,利润分成我十你零!” 快答应! 快答应…… 快…… “大小姐,您再不起床,上学就要迟到了。” 就差一点!!! 你无比悲伤地在枕头上画圈圈:“但凡再晚一分钟,我就可以知道自己是拥有整个宇宙,还是从整个宇宙消失了。” 叫醒我的女佣闻言,十分平静地说:“恭喜大小姐避免了自己从整个宇宙消失的命运。” “难道就不能是拥有整个宇宙?!” “我认为大小姐应该清楚自己的运气。” 我受伤了。 彻底受伤了! 我要痛诉这个世界对我的不公…… “不过有关隼少爷离家出走的事情,夫人已经知道了。” 话题的突然跳转让我愣了一下,不过我也没有多吃惊。毕竟隼离家出走的事在我的预想中,最多也就只能瞒到今天早上。 “你说什么?隼竟然离家出走了?!”我假装不可置信地惊讶出声。 “隼少爷昨晚通过‘狗洞’偷偷溜出去了。” 我捂住胸口,做出一副痛心的姿态:“狗洞,多么的不华丽!多么的不像话!” “大小姐竟然知道狗洞不华丽,真是让在下感到欣慰。”显然,女佣意有所指。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在胡乱欣慰些什么啊。”底气不足地说完,我问女佣,“母亲是多久知道隼离家出走这件事的?” “昨天晚上。” 这么快? 明明我昨晚还特意使用钓鱼线把他的房间从内部锁上……是因为我俩的业务不熟练吗? “——因为隼少爷径直去了须王第二府邸。” 啊?他去了哪里? 我瞪大了眼睛。 见状,女佣重复了一遍地点:“就是须王第二府邸。” 有一件事情值得在此说明,我的父亲当年是入赘到芳野家的,而他入赘前的旧姓,就姓须王。 并且他也不是只有一个好姓氏而与本家血缘很远的分家人,他跟环的父亲,目前须王家的实际掌权者是童叟无欺的亲兄弟。 离家出走去须王第二府邸……虽然须王家的人只有环住在那里,但管家和其他负责维护的人可不是瞎子和哑巴。 他是特意给长辈们通风报信去的吧! “……他是白痴吗?!”短暂地沉默过后,我发出了超级大的惊呼声。 身经百战的女佣脸上露出了“尽管隼少爷辜负了大小姐的一片良苦用心但大小姐也不应该被怒火冲昏头脑毕竟大小姐的脑子也同样经常掉线”的表情。 谁脑子经常掉线啊!!!你有本事直接说出来啊!? “把直升机开过来,我要以最快的速度把隼打死!” 女佣问道:“那是要直接开到须王第二府邸吗?” 这个时候我也稍稍冷静了一点。 须王第二府邸发生什么事,都瞒不过我那位严肃的外祖母的眼睛。虽说由于我父亲入赘的缘故,她不能像卡环的继承权那般干涉芳野家内部事务,但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自己能尽可能避免惹她生气。 ……她真的生起气来可只比镜夜的恐怖程度少一成。 “不,还是直接飞去樱兰吧。” 没错,就算隼离家出走了,该上的学也还是得上。 所以从一开始我帮隼制定的离家出走计划,除了保证主线,也就是他能在离开家前不惊动大家外。其他支线的出谋划策,其实都存着看热闹的心态。 但他如此明目张胆地去投靠环,让我怀疑我是不是也被他阴了一把。 虽然隼大概率没这个想(脑)法(子),但我的心态也确实被他搞崩了几下。 所以,我还是要好好地给他“提个醒”。 “毕竟在学校将他干掉,后续事宜会比较好处理,桀桀桀桀桀……” *** 这就是为什么,在host部举办的“第一届芳野隼离家出走帮扶大会”上,主角隼是躺在担架上被honey前辈和铦前辈抬进来的…… “这根本是在刻意扮可怜吧!他今天下去还去上了体育课!” 我指着隼,当着host部的各位揭穿他险恶的用心。 “妹妹你不懂。” “这是因为你的出招过于诡异。” “伤害要在上完体育课后——” “才显现得出来。” 常陆院双子十分默契地搭上了我的肩膀,一左一右,一人一句地替“伤者”隼解释。 “呵呵,你们当我是傻子吗?” 常陆院双子对视了一眼,同时说道:“如果妹妹想被我们当成傻子,我们当然也会体贴地遵从你的心愿!” “不必了。”我婉拒了,“而且不要叫我妹妹,我的年龄可比你们大。” 常陆院光十分自来熟:“殿下的妹妹就是我们的妹妹,我和馨都不会介意妹妹的年龄比我们大。” 我用手再次指着隼,向想跟我构建起糟糕兄妹关系的双子提议道:“那你们现在就可以喊他哥哥了。” 晶莹的泪珠一下子便悬挂在了常陆院馨的睫毛上:“光——在我这里,哥哥这个称呼只属于你,我一点也不想叫其他人哥哥!” 常陆院光温柔地捧起了常陆院馨的脸:“馨——!我都明白,在我心中我的兄弟也只有你一个人!” ……你们纯粹只是只想在称呼上占我便宜,而不被隼反过来占便宜吧? 我默默地退离了常陆院双子展现兄弟禁忌之爱的舞台。 骨科可以有,但恶魔双子的还是算了吧。 我环视了一圈第三音乐室,观察其他人的状况。 环在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白板上,勤勤恳恳地写着计划。 我个人认为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打扰他,否则绝对会掉进不幸的深渊。 honey前辈很有热情地在给隼投喂甜品,投喂频率大约是他五个,隼一个。 虽然我很不愿去将honey前辈想成一个坏人,但他的的确确是在借着关怀隼的旗号,给自己谋更多的福利。 铦前辈安静地站在honey前辈身旁。 说起来我今天好像都没有听到铦前辈说出一个字?嗯……不过对铦前辈来说确实很正常。 镜夜则认真地拿着本子,看起来似乎游离在外。 但我知道这都是表象!作为幕后帝王的他时刻掌控着全局! 我来到了幕后帝王的身边。 “你认为环制定的计划可靠吗?” 镜夜淡淡一笑,他回答道:“我认为应该会非常有趣。” 毫无疑问,镜夜跟我一样,也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 只是这个时候的我们就跟昨晚的我一样,没想到马上我们的立场就会发生调换,从看热闹的人变成热闹的表演者。 只能说,世事无常。 4、04 周五我的父母从英国飞了回来,该说不说真不愧是一家人,他们选择的逮人方式也是奇袭樱兰。 上一秒隼还在地面上爽朗地哈哈大笑,下一秒就被直升机上丢下来的绳子绑住,人如其名地像只鸟一样在天空展翅高飞。 我、镜夜、环在直升机的阴影下排排站,仰视着不断挥舞着“翅膀”的隼。 第一个有较强的自我管理,能将注意力从隼身上移开的是镜夜。 “看样子你的父母很生气。” “是啊,中间肯定又发生了什么。” “你也不知情吗?” “我只知道他们今天回日本!” “等等!”环强行挤进了我和镜夜之间,“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叔父叔母很生气不是在我们的预料之中吗?而且千春不是答应如果叔父叔母要回来,会第一时间将消息传递给大家吗?” “我可没答应,是环你替我答应下来的——我父母要是抓了个空,你猜他们猜不猜得到敌在内部?我可不会为了隼害自己罪加一等。” 环的两个问题中我挑了一个回答,剩下一个问题则交给了镜夜。 “隼离家出走是在周一,如果千春的父母真的非常生气,他们绝对周二当天就会回来处理这件事。而现在是星期几?” “星期五。”环愣愣地答到。 镜夜淡淡地说道:“那不就说明伯父伯母,并未将隼离家出走这件事视作非常严重的事情。” “可现在他们又这么生气……” “这正是我跟千春刚才所困惑的地方。” 环瞧瞧镜夜,又看看我,最后还是将希望寄托在了我身上。 “千春,你有头绪了吗?” “我也希望自己能有头绪……不过你放心,很快我就能知道答案了。” “真的吗?!”环立刻眼神放光。 “当然了!”我很有自信,甚至还给他找出了证据,“不信你往后看!” 环十分听话地转身看向后面,然后看到了黑压压……好吧,其实也就只有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 与他穿着衣服也藏不住的肌肉相反,他的态度十分友善:“千春小姐,夫人让你也上来。” 在接受他的邀请前,我先朝环露出了一个灿烂到我自己都觉得很可怜的笑容。 “——因为我马上也要跟着隼一起完蛋啦!” 不过我虽然这么说着,但从实际待遇上来看,我还是比隼要好千倍。 至少,我是以正常的方式登上了直升机。 不过一上去,机舱内部的氛围还是压抑到让我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了。 隼看起来已经快完成羽化登仙这一重要步骤,我的父亲则在用眼神向我表达沉痛地悼念,而最最最最关键的人物,我亲爱的母亲,竟然也露出了“神之悲悯”这一几十天都难得一见的表情! 事情不是一般二般的糟糕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相比难熬的等待,我还是更倾向于主动出击直面痛苦,“是我检查出身患绝症?还是米花町的凶手又盯上了我负责的店?亦或是我其实根本不是芳野家的孩子,其实是被刻意调换的假千金?!” “千春,其他的暂且不说,最后一个……你还是少看点小说吧。”无奈代替了父亲眼中的同情。 “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嘛。”我为自己进行辩解。 ——虽然这件事发生的可能性跟火星撞地球的概率差不多。 不过从父亲的反应中,我也看得出,事情还没有糟糕到我现在就需要从直升机上跳下去的地步。 那就还有救。 我盯着母亲,等待着她的确切答案。 “你的外祖母点名道姓要见你,她希望……能亲自为你安排相亲对象。” 我吃惊地张开了嘴巴:“……哈?” 相亲。 指通过性别、年龄、家庭情况、继承顺序等一系列客观条件,为未婚男女匹配出合适的结婚对象,并安排其见面培养感情的一项活动。 虽然我认识的一大圈人之中,有不少人在国中时期就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卷入相亲旋涡中,甚至还有更倒霉的人,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直接被家中掌权者按头定下了婚约。 但实话实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这么早地加入进相亲这项活动中。 在我的设想中……好吧,我之前想的从来都是怎么百分百拿下继承人的位置,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自己该在现实中找一个什么样的结婚对象。 毕竟从我父亲为爱入赘,再到我哥同样有样有学得预备着为爱入赘来看,我家的总体风气还是很民主开放的,对结婚对象的并没有严格的要求。 我父母之所以今天这么生气,我猜主要也是因为外祖母的关系。 在转述外祖母对我的殷切期望前,他们跟外祖母间,应该发生了对他们来说并不算愉快的交流互动。 ——隼,你死得也不冤。 瞧了一眼隼后,我才问母亲:“……这个亲,是非相不可吗?” “你可以不答应。” 我猜她立马就要接一个转折词。 我也确实没有猜错。 “但是我建议你最好答应。” “理由?” 母亲答:“因为你不去,你的父亲会被念死。” 我顺着母亲的视线看向了父亲,他的精神状态跟隼有三成像。 毕竟柿子挑软的……不是,是亲人之间也存在着亲疏远近,显然在我家跟外祖母最亲的还是她的亲儿子。 我只思索了一秒,便说:“仔细想想,虽然会很痛苦,但这个后果好像我也不是不能承受。” 对此,母亲颔首表示理解:“我也知道,这个理由于你无足轻重。” “喂!” 开启防护模式的我直接隔绝掉了父亲撕心裂肺的呐喊。 母亲也一样。 她继续道:“不过还有另外一个理由,我相信你会心动——你的外祖母似乎有意分配一部分她手中持有的股权。” 这下,我需要重新衡量一下这次相亲活动了。 股权肯定不会是须王家族最重要的公司股份,这部分被很多人盯着、意义重大的公司股份,在隼离家出走前还有可能会分配到我手上——须王集团内部一直有让我的伯父收养我或者隼作为继承人的声音。 但在隼离家出走后,我家显然不可能把唯一能够继承家业的人再过继出去。 不过一些不重要但值钱的公司股权给我,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思索了许久,我抬头迎上了母亲的目光:“只是需要我配合地参加相亲,而不是必须要我相亲后定下婚约吧?” 相亲也可以当成是认识新朋友嘛! “只要不让你外祖母不满意就行了。”母亲说,“不过视具体情况,你也可以跟对方约定假订婚。反正你岁数还小,过个两三年随便找个理由解除了就行。” 啊,好像自己正在被传授一些诈骗知识。 不过假订婚什么的还是算了吧,毕竟我现在可是host部的忠实客户,不管是因为假的婚约者而结束去host部的这一通常行程,还是跟婚约者说“作为假的婚约者你要习惯我天天去host指名”,我都觉得很怪。 而且万一摊上一个刚好就读樱兰的……我难道还要跟大家欢欢喜喜地介绍这是我的未婚夫吗?! 太恐怖了!!! 我连忙晃了晃脑袋,将这一介绍场面驱走。 “订婚这一选项被你果断pass掉了呢。” “因为我是自由的风!” 原本昏迷着的隼被我这句话触碰到了dna,也挣扎着抬起了手:“没错!” 我不忍直视隼,于是双手捂住了眼睛,只通过手指之间“不小心”露出的狭小缝隙去看他。 他没能坚持十秒,就又昏过去了。 我:“……” 母亲:“……” “隼后续还有惩罚项目吗?”我放下了手,问母亲。 “他引起的连锁反应我都处理完了,我可没有多余的时间继续用在处理他的爱情生活上。” 是因为最关键的连锁反应已经被移交给我处理了。 我的嘴角不由抽动了两下。 不过好消息是我也不用再参与什么“芳野隼离家出走帮扶大会”了。 这一活动参加个一两次还能看热闹,多参与几次是真的无聊。 短短四天时间内,被迫参与了六次的我如是想到。 现在就给环发消息让他放心吧。 【一切ok,隼已经彻底安全了。】 环在我们离开后应该死死注意着自己的手机消息,只过了不到一分钟时间,我便收到了他的回复。 【那真是太好了!不过叔父叔母为什么会突然生气?隼没事的话难道是因为你不安全了吗?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可一定不要隐瞒,我跟镜夜他们会过来营救你的!!!】 ……真是难为他这么短时间打出这么一大串字。 不过怎么回复,确实是一个大问题。 我总不可能说我父母突然生气的原因跟你的祖母有关吧? 一来这跟环的敏感身份多多少少有些关系,二来我也不想让环知道我要去相亲这件事。毕竟他知道了,整个host部不知道都难。 如果可以,我希望知道这件事的人,就只局限于我、我的父母和外祖母以及相亲对象那家人。 其实想达成这点也不算太难,毕竟负责我的相亲事宜的外祖母是个比较保守传统的人,她肯定不会在我的婚约未正式定下前,就走漏事情的风声。 那就随便敷衍一下环好了! 我打定了主意,不过在打了两个字后,我想起了可能有一个藏不住事儿的人也知道了。 我直接冲向了隼,将躺平地他提了起来:“快醒醒!你快醒醒!” 父亲问:“这又是怎么了?” “应该是千春觉得隼受到的惩罚还不够,想亲自动手吧。” 母亲随口一答,之后他们两个也没有插手我们两兄妹之间的事。 于是在我的持之以恒下,隼不仅醒了过来,还能清楚地认出我手上比的数字是二。 他已经能够沟通了。 “你还记得你上直升机后的事情吗?”我开门见山地问。 隼努力回忆了一阵,然后坚定地回答道:“你要成为风!” “很好!你继续睡吧!” 我放心大胆地去敷衍环了。 环毫不怀疑我会骗他,一下子就相信了。 这让我并不多的良心隐隐作痛,但我很快就忘了这件事。 直到晚间,我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关于你父母生气的理由,你是在骗环吧。】 这条短信的发件人是凤镜夜。 镜夜……镜夜不是一般的难骗啊。 5、05 坐在沙发上,我开始一边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一边思索该怎样在镜夜那边蒙混过关。 把牢固的绳子搭在房梁上,头一伸,脚一踢,伴随着凳子掉在地上的声音,我也再也发不出声音……不对不对!思路错了!重新想!!! 应该是换上自己最喜欢的衣服,然后咬下添加了某种苦杏仁味化学药品的苹果,倒在地板上……这跟刚才相比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 在保持着右手捏着下巴的姿势,盯了眼前的墙壁五分钟后,我终于接受了我智力超群的大脑,在刚才离家出走的事实。 ……总之先写些表达自己十分诚恳的套话吧,这总不会出错。 【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我对环说得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嗯,勉勉强强,感觉还行。 不过说起来,我都忘了自己是怎么骗环的了,在发送之前先复习一下避免说辞不一致吧。 我点开了已发送邮件列表。 【只是我的父母回到日本水土不服,引起了体内激素的不平衡,进而导致他们的情绪异常。不过又在空中飞了一阵后,他们已经恢复正常了。隼这个倒霉蛋只是不巧撞在了他们的枪口上啦!^0^】 我:“……” 我不忍直视地将眼睛闭上。 我已经想不起来自己编写出这段文字时怀揣着怎样的心情,但毫无疑问,如果我将刚才编写的解释套话发给镜夜,天和地,日与月,都会直接被他打上死亡标签。 看来只能干脆地承认自己在骗环,感觉……感觉也没什么不好。毕竟镜夜也经常骗环,他绝对不能在道德层面上谴责我! 想到这里,我顿时变得理直气壮了起来,甚至不解于自己刚才为何在脑内构思自己的一百种死法。 就骗他,怎么了——不过这么发挑衅意味似乎太足了,万一镜夜不道德地将这条消息拿给环看,我绝对会被环的眼泪淹没。 不是不能在环的泪水中畅泳,但没必要。 还是稍微委婉一点吧。 【镜夜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点都没听懂呢!】 镜夜一定能看懂这条消息所蕴含的深层含义,但我也没在环那里留下任何把柄。 毕竟如果环拿着这则回复找上我,我也可以向他解释我是真的没听懂镜夜在说些什么。 他绝对会信我!毕竟他连激素失衡这种理由都秒信! 【……】 镜夜发来了一串省略号。 哼哼—— 没辙了吧!非面对面的好处就在这,如果我不想说,没人能逼我开口。 镜夜,你就在强烈好奇中度过一天又一天吧。相亲这个秘密,我一定会把它带进棺材里…… 我的兴高采烈,终结于手机铃声的响起。 准确来讲,其实是看到手机屏幕上现实的两个大字——魔王。 这…… 你引以为傲的忍耐力呢? 你不应该表面淡然地选择放弃,私底下通过自己的特殊渠道继续调查吗? 你难道就不觉得这么迫切的追问,会显得自己一点都不聪明吗?! 这是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来,我第n次对镜夜判断失误。 所以我只是习以为常地叹上一口气,在接通镜夜电话的那一刻,再次换上轻松到不能再轻松,愉快到不能再愉快的语调。 “啊啦,是镜夜啊……你在说什么,我这边听不太清楚呢……可能是隼搞得鬼害得我家的信号不太好……还是等下次信号恢复了我们再聊吧,拜拜。” 这就叫做反客为主,一分钟结束战斗。 其实不战斗也行,但我就是想稍稍玩弄一下镜夜。 至于周一见到镜夜后该怎么活下来……那就周一再说嘛! 我的心态十分良好。 并且因为周一绝对逃不过镜夜的缘故,我连周天去外祖母那里报道都没有多少害怕的情绪。 毕竟,在前者的衬托下,后者只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 ——虽然我跟她相对而坐的时候,我就立刻、马上、一点都不犹豫地收回了这一想法。 “千春。” 外祖母面上一片严肃地叫出我的名字,我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脸上却扬起了浅浅的笑容。 “外祖母,久未登门拜访,还望您见谅。” ——其实三周前,我们一家人才来过一趟,并且中途也在各家举办宴会上碰过两次面,不过该说的面子话还是要说出来的。 毕竟今天并不适合走隼和父亲把外祖母的低血压升上来的流派。 外祖母轻抿一口茶叶,待其将杯子放下后,她才缓缓说:“我知道你最近在忙于处理你母亲交予你的公司事务,将时间用在正事上,这是一件好事。” 如果不是因为米花町频繁出事故,我也不是很想忙于处理公司事务。 我可是自由的风诶! 不过明面上“自由的风”还是暂时低下了头颅。 我谦逊地说:“这都是应该的。母亲将这些重要的工作交给我,是信任我的表现,我又怎能辜负她,辜负集团上上下下的人的期待呢。” 闻言,外祖母脸色稍霁:“如果其他人跟你一样懂事就好了。” 这个其他人肯定包含隼,说不定还包含我亲爹和我的大伯。 至于环……则很可能被排除在外。 我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对此未置一词。 好在外祖母也没有围绕“不懂事的其他人”继续展开话题,她没忘了今天找我过来的目的。 “我今天叫你过来是为了商议你的婚事。或许你们这个年纪的人会觉得现在就预备着定下婚事太早,但我倒觉得刚好合适。” ……可能也是怕迟则生变,过几天我也高喊着自己要迎娶真爱。 “事实上,我跟外祖母的想法一致,我也觉得自己应该着手于相看合适的对象了。” ——此乃不掺一点真的谎言! “你能这么想就好。” 我微微一笑,脸上恰到好处的流露了自己对相亲对象的好奇:“不知道外祖母要跟我介绍谁?他的家世、性格……以及长相如何?” 将家世放在最前,是向外祖母强调我是事业脑,绝对不会像自家亲哥一样为爱私奔。 最后又略显犹豫地,将肤浅但对于我这个年纪的人而言十分重要的长相因素提出,体现出我是真心对待此次相亲活动。 一套组合技下来,外祖母显然对我的信任度又上了一个台阶。 考虑到大家遥远的过去与现在干出的事,说我是外祖母现在最信任的亲人也不为过。 骗……赢取到股权就在不远的将来! 外祖母抬起手,不远处的女佣走来将一本精致的册子。 “你想知道的信息都在这里面写着——这是我为你选择的相亲对象名册,这些人还算配得上你。” 我翻开时顺带偷偷地用手指丈量了一下,这册子有我两节食指那么厚。 该不会我的结婚对象候选名单有一百多个人吧? 不过粗略地翻看了十几页后,我就明白我还是太幼稚了。 册子这么厚不是因为人数多,而是因为外祖母的调查太过详细。 家世、相貌这些基础信息自不用多提,就连对方目前有没有开始参与家族经营,若参与又是负责哪个版块,实际经营能力如何都详细写出。 确实都很优秀。 即便是抱着随时跑路心态的我,都不能说他们一句坏话。 可见,外祖母确实是极度用心地在帮我找未婚夫,并且大概率也是吸取了过去强制包办婚姻的教训,给我留下了充足的选择空间。 ——不过,可能也只是迷惑我的假象。 “虽然他们都比较优秀,不过我认为最适合你的还是凤家的第三子。” 凤家第三子……那不就是镜夜吗?! 我加快了翻页的速度。 虽然以我对凤家分家的了解,他们似乎没有跟我年龄相差不远,又排行第三的男性成员。外祖母大约也看不上那些分家……但她既然没有指名道姓那我就还有希望! ……虽然很渺茫。 kyouya、kyouya……啊,有了! 在以罗马音排序的册子里,我终于找到了凤这个姓氏。 但出现在我面前的却是—— “秋人哥?” “他啊,”外祖母不掩自己的惋惜,“是个很有能力的小辈,如果只是在凤家打下手,很埋没他的能力。” 所以就要让他入赘到芳野家,给我打下手吗? 不不不!拒绝!强烈拒绝! 跟这位就算只是敷衍地接触一二,也绝不可能瞒过镜夜。 当然最没办法瞒过镜夜的,还是直接跟他本人接触。 我手悬在了半空中。 翻开的新一页上,有我非常熟悉的,镜夜礼节性的微笑。 接在凤家第二子后面的,果然是凤家第三子呢……但兄弟俩同时出现在同一个人的相亲列表中,您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 外祖母没察觉到我的双眸已经开始掉色,她继续道:“不过比起他的弟弟,在不露锋芒这点还是逊色了一些。” 这点我承认。 镜夜把他的大魔王气质藏得很好,要不是我比他更聪明,肯定跟您一样现在都发现不了他的真实人格! “而且年龄上也是他更合适,我记得你们好像一直都是同班同学吧?具备一定的感情基础,未来成为夫妻也会更好相处。” 求您了,我给您跪下了好吗?请不要将“夫妻”这样的词汇放在我和镜夜之间,我会做噩梦的!!! “如果你没有别的想法,我就与凤家商量好,在下周挑个时间让你们进一步互相了解。” 虽然乍听起来外祖母还在征求我的意见,但她的语气仍旧能使人感受到不容置喙的威势。 “关于这个话题,”我站了起来,但不是与外祖母交谈,而是问站在一旁的女佣,“外祖母今天的身体情况还好吗?” 我承认,我之前对隼说话的声音确实大声了一点。 跑路,并非是一件绝对的错事。为了表现出我悔过的诚意,我决定拿出实际行动,追随着隼一起跑路。 再不跑路,吾命休矣!!! 6、06 外祖母没让女佣开口,自己回答了我的提问:“我的身体很好——你突然问这个,是想干什么?” 她狐疑地眯起了眼,锐利的视线毫不掩饰地投射到了我的身上。 因我装模作样营造出的良好气氛破坏殆尽,空气陷入了凝滞。 ……是气场全开模式呢。 我像是没察觉到古怪一般,扬起了册子:“我只是觉得短时间内能收集到这么多消息,您一定费了很多心力,所以有些担心您会不会累到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啊。”外祖母的语气稍有好转,但仍未完全放下警备。 显然前车之鉴们让外祖母闻到了不妙的气息。 不过所幸,我也不求她对我完全放心。 “镜夜君,”我换上了一个稍显疏离的称呼,“虽然我从小时候就跟他关系很好,但一直以来我都是以朋友、以同学的视角去看他,骤然要去跟他相亲……我有些没办法接受这一转变,外祖母,您能不能给我一些时间去调整。因为真的……好奇怪啊。” 说完,我适时地露出了苦恼的神情。 见多了演员的外祖母不为所动:“千春,你是想拖延时间吗?” bingo!恭喜您,答对了! 不过我知道自己此刻如果实话实说,将陷入泥潭之中,所以我直接否定了:“当然不是!我只是……我只是想更认真地去对待相亲。如果我还只视他为朋友,却去跟他相亲,镜夜同学那么敏锐的人一定会发现……他会觉得我很不尊重他吧?” “他很聪明,聪明人不会将精力放在纠结你仍视他为朋友,而是会帮助你调整。” ……总觉得这句话同时也是在骂我是笨蛋。 我才不是呢! 我解释道:“但他主动帮我调整,会让他在这场相亲中更占上风。” 外祖母的脸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有些人挑选入赘对象是为了让对方帮忙管理家业,所以只要定好遗嘱,不让入赘对象在掌管公司后有机会带着股权离去就行。 但我有能力(至少也算有潜能)接管家业,对入赘对象的要求就是协助,能力差些都还好,最怕的就是被夺权——虽然就算入赘对象真如镜夜那般有能力,我也有自信凭着大义,压对方一头。但外祖母可没办法像我对自己一样,对我有着百分百不会被夺权的自信。 见她沉默,我继续说道:“我不认为一时的上风会决定未来,但如果可以,我还是想拿出自己最好的姿态去重新认识镜夜君,也让他重新认识我。” “你认为自己需要多久才能调整好。”外祖母退让了一步。 “一周时间,我认为一周时间就可以了。” 其实一个小时都行……不过要真这么说出口,我就没办法迅速撤离了。 外祖母答应了我:“好,我给你一周时间,在这段时间内我也不会去联系凤家。” 我露出了计策达成的微笑:“多谢您的体谅。” 我脸上的微笑维持到了我回到自己家中。 “母亲呢?”我问管家。 “夫人临时接到了电话,现在应该已经到京都了。” “那她今天还回来吗?” “老爷也跟着一起去了,去的时候他嘴上似乎正念叨着‘伏见稻荷大社’。” 那就是不会回来了。 我心下了然。 “帮我联系一下母亲的秘书,让她在母亲将正事处理完后,帮忙转告她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是比他们在外面散心要重要得多的事情,完全不能往后延!” 散完心后得知噩耗,这散心不就白散了吗! 我自认为自己的决定非常体贴。 “冒昧问大小姐一句,比夫人老爷在外面散心要重要得多的事情,具体来说是什么?毕竟大小姐和大少爷过去也经常闹着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转达,但最后只是‘划拳十连胜’‘这个世界有比夫人还魔鬼的魔鬼’这样的大事。” 死去的回忆在不断攻击我。 但债多不压身,我只沉默了一瞬,便理直气壮地说:“这难道不是什么大事吗?!” 管家微微一笑。 从我记事开始,他的脸上便从未出现过慌乱、紧张等负面情绪,永远是那么的淡定,说他是我家最冷静的成员也不为过。 管家慢条斯理地说:“当然是大事,只是在夫人那里可能比不过和老爷一起过二人世界。” 无法反驳。 只能说父母□□爱了也不一定是件好事。 其实我不太担心父母会认为我要在谎报军情,毕竟他们也知道我今天去做了些什么。 不过我转念又想,万一他们今天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该怎么办?毕竟他们也是隼的父母。 我挥了挥手,示意管家靠近一点。管家见状,也配合得往我这边移了移。 我用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也要离家出走。” “抱歉,大小姐,我上了年纪听力有些问题,能麻烦您再重复一遍您刚才说的话吗?” 我就知道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劲爆了,就算是管家也会慌张到宁愿相信是自己听错了。 我又复述了一遍,这次为了让管家确定自己没听错,我直接加了一句“跟隼一样”。 一滴泪水从管家脸上滑落。 等等!不要哭啊,我只是暂时性的离家出走,很快就会又杀回来的! “真是太好了,相比隼少爷,其实我一直都更担心大小姐。看见大小姐终于开窍了,我真的很开心……” 我一脸恍惚。 我竟然比隼,更让人担心。 这不科学啊! “看我这一激动,都忘了通知厨房做红豆饭了……” 你忘了的明明是通知秘书! 不过红豆饭…… 即便是笨蛋在想到红豆饭这个含有特殊意义的食物也该回过神了,更何况我是个天才。 “我说跟隼一样,仅仅指我要离家出走,我没有坠入爱河!完全没有!no!”我大声辩驳着自己的清白。 管家脸上的眼泪“唰”的一下子就消失了,他恢复了公事公办的态度。 “我明白了,请大小姐放心,我现在就联系夫人的秘书。” “嗯……” 话说,原来我家的管家是学过京剧变脸吗? 感觉好厉害啊。 7、07 不止管家的态度出乎意料,我父母的反应也同我预想中的不一样。 我以为他们肯定要十分强硬地阻拦我的离家出走行径,并劝我再在外祖母那边多演几天。但实际上,他们只是叹了一会儿气,便告诉我离家出走去吧,相亲那件事他们会出面帮我推掉…… 这么容易的吗? 该不会有陷阱吧? 挂断电话我整个人都晕乎乎的,直到三位女佣把收拾好的行李箱提下来,我才清醒过来,我应该离家出走了。 但是,怎么感觉我不像是主动选择的离家出走,而是被踢走的呢? 我不解,但我保持了沉默。 因为这个时候如果问出来,那我的气势不就凭空比大家矮了一截了吗? 我才不要呢! 就算是被迫退场,我也一定要创造出完美无缺的退场! 我扬起嘴角,令自己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笑意,但看向大家的眼神又带着离别的忧伤。 “我走后,你们一定要放宽心态,千万不要因为思念我而忧伤过度。” ——他们才不会想我呢,我看我一走他们就要放鞭炮庆祝! “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也随时可以电话求助我,我会帮你们将事情全都处理掉,毕竟你们过去也对我多有照顾。” ——我绝对一个人的电话都不会接! “再见了。” ——再也别见了。 我坐上了家里送我离开的轿车。 汽车发动机的引擎声响起,透过车窗玻璃,曾经被我的许愿币填满的喷泉、我亲手种下的樱花树、还有我怂恿隼爬过的狗洞……无数熟悉的、组成我重要回忆的事物,都在不断倒退,离我远去…… 这个时候应该流泪。 晶莹剔透的泪珠能将我对家的不舍推至顶峰,而在这种情况下,我却仍不动摇的离家出走,更能凸显出我离家出走的决心之重。 可惜无论我如何眨眼,我想要的重要“配饰”,都无法出现在我的眼眶之中。 早知道就学着恶魔双子那样将眼药水随身携带了。 我浅浅后悔了几秒,但也没怎么介怀,毕竟就算没有眼泪,我的表演也足够成功…… “大小姐。”在缓慢驶出庭院后,司机开口了,“请问您离家出走,具体是要到哪里?” “具体是哪里……哼哼,我当然早有决断,你先继续往前开,等会儿我为你指路。” “但大小姐在行驶的车上发短信看短信,会头晕吧?” “安心安心,我也就随便回复别人一两个字,又不是长时间盯着,才不会晕车呢。”我一边让司机安心,一边手指飞快地打着字——老实说我的头已经开始晕了,但我会承认吗?!绝对不会! 【亲爱的奏子: 下午好。 自周五一别,我便不断地开始思念你。我原以为自己能忍受到周一,但我忘记了思念是叛逆的,会因为抑制而毫无节制地膨胀。 终于,在今天下午,在距离见到你不到十七个小时的时候,想见你的欲望将我的理智彻底击败。 希望你能原谅,我疯狂想见你的心情。 也希望你能同意我无礼的请求,允诺我现在就来你家中见你,并陪你度过一个又一个的漫漫长夜。 你的朋友:芳野☆千春】 现在就等奏子回复我消息了——可恶,为什么离家出走我只考虑了前半程啊!虽然我相信我的人缘能帮助我临时找到落脚点,但这样很窘迫诶!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通过窗外的景色我确定司机已经围着我家转了两圈了,再这么转下去可能就要转进去了。 不行,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我要思之如狂其他人了! 复制粘贴,我将奏子果断改成了我的另外一位朋友爱理。我相信奏子一定会理解我的,毕竟这是所有女人都会犯的错误。 就在我即将“背叛”奏子的时候,奏子的消息传了进来。 【来!】 简单的文字。 简单的符号。 我却从中感受到了我们两人之间友情的重量。 呜呜呜,奏子! 我立刻马上退出了给爱理发短信的界面,大手一挥,对司机说:“去春日崎家!” 在经历过无比艰辛(指一直在晕车)的旅程后,我终于来到了奏子家。 奏子在屋外迎接我的到来,拉开车门下去后,我直接一个飞奔加跳跃,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我们俩都久久没有任何言语。 此刻,肌肤相触的炙热温度,胜过千言万语。 “千…春……我快被闷死了。” 嗯,忘了奏子比我矮许多的事实了,我下次应该直接将她公主抱起来。 我快速从奏子的身体上撤离,向她承诺:“下次,我一定会给你带来更好的体验。” “……我很期待?”奏子说得迟疑,不过很快,她的脸上就又换上了恬静的微笑,“先进来吧,我的父母要下个月才能回来,我最近在家里都会觉得孤单,还好你来陪我。” 奏子体贴地为我临时来她家居住的行为,找了一个明面上更过得去的理由。 在随后我去她的卧室品茶(其实主要是在吃甜点)、一起看电影、在餐桌用晚餐等一系列活动中,她也完全没有询问过我究竟为什么要临时来她家,只想让我以愉快的心情度过在她家中做客的每一分每一秒。 奏子对我的一片真情,让我不禁潸然泪下。 于是我跟奏子提起了未婚夫的事情。 “说起来,珠州岛君跟奏子之间有婚约呢。” ——不过是她的未婚夫。 奏子的脸“唰”的一下变白了好几度。 “千千千千春,你突然提这么无聊的人干什么啊。啊哈哈,啊哈哈——我们还是聊些有趣的事吧,比如……比如……我听人说凤君好像在私自筹备什么party,也不知道具体的主题是什么,要不然我们猜猜吧。” 这下换成我一秒使用美白秘笈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场party,好像似乎maybe应该是要庆祝隼离家出走,我荣登“太子”之位。 但好巧不巧,我现在已经中道崩殂了。 我:“……我们还是聊未婚夫的事情吧。奏子,我一直在你的身边,所以你对珠州岛君的感情我看得很清楚。你没有你表现出来的那么讨厌他,其实你很喜欢他吧!” 奏子的手捏紧了睡裙胸口上的蝴蝶结:“我……” 果然! 奏子的迟疑已经证明了我长久以来的猜测并没有错,而今日所经历的与她相似的遭遇,又让我对她情感的理解程度上升了一个台阶。 我很自信:“你喜欢作为你的朋友、作为你的青梅竹马的珠州岛君,但是,你没办法喜欢上作为你未婚夫的珠州岛君。因为你对他只存在友情与亲情,却独独没有婚约者之间最需要的爱情!” 奏子完全放松了下来,显然,她明白我的推断进展到这一步,她已经无法再隐瞒下去了。 “千春,你说得分毫不差。” 8、08 我跟奏子聊了很多关于珠州岛的事情,因为我提前揭穿了她对珠州岛的复杂情感,她没有像过去我们不小心谈到涉及珠州岛的话题时那样,对他全是贬低之语。 在这个夜晚里,我第一次看到她在念出珠州岛的名字时,眼里的抗拒悄悄化成了温柔的水光。 我愣愣地盯着奏子的眼眸:“好漂亮啊。” “什么好漂亮?你该不会是在说珠州岛吧?他跟漂亮可完全扯不上关系,最多只能算不丑!千春可不要因为我刚才说了他一两句好话,就将跟他完全无关的优点贴在他身上。我刚才夸他,只是因为……因为……好歹他也跟我有婚约,如果一个优点都没有那我也太惨了吧,哈哈哈……” “我是说奏子很漂亮。” 带着颤音的笑声消失,奏子明显愣住了:“诶?” “虽然奏子一直都很漂亮,但刚才奏子身上展现出了完全不一样的漂亮。是那种光是看着你,自己也被幸福包裹住的漂亮。” 奏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猜她其实完全没懂! 但让我寻找到一个更为确切的描述,也实在是强人所难,毕竟那是一种缥缈的感觉。 不过有一点我很清楚。 “奏子是在提到珠州岛君的时候,才变成刚才那样的,这应该就是……” “是什么?” 我指着天空——好吧,实际上是天花板说道:“是友情的力量吧!” “我也觉得是这样呢!”作为当事人的奏子,也肯定了我的说法。 但我心中却一点都没有被肯定的欣喜,反而觉得……有些累。 明明珠州岛和奏子是关系那么好的朋友,光是提到对方就会感到幸福,但却因为订婚而让两人的关系变成现在这种超麻烦的状态。 这该死的婚约! 还好我选择了离家出走。 我更加坚定了自己就是不应该跟镜夜相亲的想法。 虽然我跟镜夜,同奏子跟珠州岛的情况有所差异。 比如我的婚姻自主权比奏子要高,就算我跟镜夜真的相亲也绝对不会发展到真的订婚的阶段;比如我原本跟镜夜的相处模式就谈不上和谐友爱,就算来个虚假的相亲也不会让我俩的关系变得复杂,反而他还能帮我在外祖母面前演戏拖延;再比如我跟他联手,能完全杜绝host部其他人知道我相亲的事情……不对劲,这好处未免有些太多了吧! 我挥拳给了自己混沌的脑袋一下。 奏子瞳孔地震,喉咙发出了几个不成句的音节:“你……手……头……” “刚才脑洞有些卡壳,所以用手维修了一下。”放下手,我向奏子解释到。 “……那修好了吗?” 显然奏子还没从震惊中完全恢复过来,否则她绝对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不过我还是认真就这个问题进行了回答:“嗯,已经修好了,短时间应该不会再出问题了。” 我的脑袋已经成功被跟凤镜夜相亲的n种危害占领了。 “那就好。”奏子捂着嘴轻轻打了个哈欠,“时间不算早了,我就先回房间休息了,如果千春遇到什么问题……” “我会夜袭你的房间!” 我十分自觉地进行抢答——虽然正确答案应该是联系这个家的管家佣人。 奏子笑了一下,配合地说:“那你可不要迷路哦。” “绝对不会!” 关于这点我确实也说到做到,因为我压根没在深夜夜袭奏子,自然也不会发生夜袭路上迷路这样的离谱事件。 我在奏子家留宿的第一晚十分成功。 不过……我果然不是很想去上学。 怀着万般不想去樱兰的心情,我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奏子一起坐她家的车抵达了学校。 “今天,我还是能跟奏子一起回家吧?” “千春你在说什么啊,我当然不会把你丢下……不过伯父伯母如果来了,那我可能也没办法……” 不出意外,隼上周五在空中蹦极的时候,奏子还没有离开学校。 “他们不会来,我担心的是……” “如果我没有猜错,千春担心的人是我吧。” 镜夜的声音再再再次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我的身后——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樱兰是到处都有他的传送点吗?! 内心疯狂吐槽的同时,我不忘迅速躲到奏子的身后,并死死抓着她的手臂不放。 奏子转过头,迷茫地看了我一眼。 我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但此刻我只顾着防备镜夜,自然不可能去解释她的疑惑。 最后还是镜夜对着奏子进行了解释说明。 “上周千春跟我玩了一个新的游戏,按照游戏规则,她周一要躲着我走。” 奏子对此深信不疑:“原来是这样啊。” “才不是呢!” 我很想摇晃奏子的身体让她清醒一点,但这么做势必会将我完全暴露在镜夜的视线范围内,因此我只是抓着她的手更用力了一些,以此向奏子传达我的情绪。 “那在你看来,事情是怎样的呢?”提问的是镜夜。 “是……是……我担心奏子遭人暗算,故隐藏在暗处保护她!” 镜夜恍然:“原来躲在春日崎同学的影子下,就叫做隐藏在暗处啊。” “那是当然啊!”为了让自己更有理有据一些,我拉来了奏子帮我做假证,“你说对吧,奏子?” “……对。” 我将脸露出了一半,偷偷对镜夜做了一个鬼脸:“奏子都这么说了,镜夜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镜夜弯了弯嘴角,说:“有哦。” 你还真有啊?!我只是在跟你随随便便客气一下而已啊! “是什么?” 镜夜没刻意卖关子:“你打算半蹲在地上多久?你的双腿现在应该已经开始有些累了吧。” “哼哼,只有普通的人才会因为感到累而站起来,而像我这样亿中无一的天才,只会因为害怕耽误奏子的时间而站起来!” 说罢,我抓着奏子的手站了起来。 奏子:“……千春,确实是因为我才选择了起来。” 奏子!!! 如果不是镜夜继续在这里碍事,我高低得给奏子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皱着眉头瞥了一眼镜夜。 他回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我没好气地冲他吐了吐舌头。 他继续回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于是我决定施以夷技以制夷,冲他露出了一个灿烂到不知道我到底在灿烂些什么的笑容。 奏子看了看我们俩,可能是觉得自己不笑不合群,所以也微笑了起来。 去往教室的路上,还有同学问我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完全被表面现象所迷惑了啊!少年! 我真诚地希望他以后不要被镜夜骗得倾家荡产。 不过在替别人担心家产前,我首先得先担心一下自己的命。 “奏子,为何我们不同班呢?”为何又让我跟镜夜一个班呢? 我站在教室门口,很想大喊一声苍天无眼。 奏子的眼里仍盛着笑意,她说:“也没什么不好吧。” 我瞅了一眼教室里面,环还没来,我连一个脆弱的盾牌都没有。 “哪哪都不好。” 满怀怨念地说完,我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奏子的手。 不过她却在触感相触的那一瞬间,又反手将我拉了过来,附在我耳边小声地说了几个字。 “——刚才的你很漂亮哦。” 我肯定自己的脸上露出了疑惑不解的表情。 不过奏子却没对此做过多解释,丢下一句“下午host部见”便弃我而去。 有些奇怪。 但又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 我缓缓转身,正好对上了镜夜探究的眼神。 不如……试一试吧?万一呢? 我正了正神色:“看样子,你很想知道奏子说了什么吧。” 镜夜从容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也没那么感兴趣,只是你的反应有些有趣。” “有趣——这个词已经暴露了你超级感兴趣,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镜夜!”我抬脚跟他一起走进教室,“看在我们认识多年的份上,我愿意告诉你奏子究竟说了什么。” 镜夜推了一下眼镜,冷静地说:“但你不可能仅仅看在我们认识多年的份上。” “嘿嘿——光看在我们认识多年的份上,这不显得奏子对我说得悄悄话一点都不重要吗!”我理直气壮地回复到,伸出右手朝镜夜比出一个食指和中指频繁聚在一起又分开的“yeah”,“报酬只需要再多那么一点点啦。” “比如,抵掉上周五晚上你由于‘信号不良’欠我的一个答案。” “bingo!”我对此表示出极度的肯定,“以一个答案抵消掉另一个答案,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公平的交易。” 镜夜挑了挑眉:“你确定这真的是你能想到的最公平的交易,而非你想到的最不公平的交易?” “被你看穿了啊,”我故作忧郁地看向窗外,“但谁让你跟我认识多年呢,我多吃点亏也没什么,只要你能开心就好。” “这句话我也返送给你好了。所以呢,春日崎说了什么让你这么惊讶?” 这个意思是…… “你同意了?!”我不是一般二般的惊讶。 “显而易见,被迫同意。” “我可是公平公正公开地再跟你商量,不要说得我像是什么黑暗势力一样。”硬要说,掌控着一批私人警察的镜夜才更接近于暗界老大的形象。 “但我如果不同意,你也不会告诉我另外一个答案吧,只会一直玩幼稚的躲猫猫游戏。” 有理有据无法辩驳……不对!有一点可以辩! “躲猫猫才不幼稚呢!不要仗着自己年纪大,就以自己的视角随便贬低小孩子的游戏!”我家骗的……赚的就是小孩子的钱! “好吧,我更正一下,你只会玩躲猫猫游戏。”镜夜朝着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相信我们现在已经达成共识了,你现在应该可以转述春日崎同你临别时,悄悄对你说的话了吧。” “她对我说,”我挥手示意镜夜凑过来一点,镜夜虽神情之间有两分无奈,但还是照做地拉近了同我之间的距离,“刚才的你很漂亮哦。” 不仅文字,连奏子当时轻快的语气我都尽力模仿出来。不过说完,我便立马出戏了。 “很奇怪吧?虽然我很有自知之明地知道自己长得超级好看,但她夸奖我的时机确实会让人感到……” “噗——” 镜夜突兀的笑声打断了我的长篇大论。 我给他丢了一记眼刀,但他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还在继续笑。 早知道应该在模仿之前,给他第一杯水让他喝下了。 直接呛死他! 我很后悔,但说真的,就算我能预知到这件事的发展后续,我可能也更愿意相信我的预言出错了——毕竟这个反应真的很奇怪!比奏子毫无征兆地夸我漂亮还让人感到奇怪! 过了半分钟,镜夜才缓了过来,不笑了。 于是轮到我开始笑了,不过是冷笑。 我严肃地问:“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有啊。”镜夜也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姿态,“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奇怪这种夸赞,你不是也说了吗?自己也知道自己长得非常好看,那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听到别人对你容貌的赞扬不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比如现在,我也可以说出一样的话。你会觉得奇怪吗?” 一样的话……那不就是……?! “我会认为自己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得罪了你。” 而且还是需要求环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那种得罪。 11、011 为了庆祝我跟host部全员(双子威胁我如果排除掉他们俩那我之后的每一天都会异常精彩)都擦出了友情火花,环赶在社团活动结束前,紧急安排了一个小型party。 除开原本就留在第三音乐室的客人,还有不少接到朋友通知,推掉原本日程安排赶过来的公主们。 我不理解她们特意赶过来的意义,但作为派对主人公,我确实在她们的一声声恭喜中迷失了自我。 ——感觉自己在没念变身咒语的情况下,就已经成为动漫主人公了诶! 不过回到奏子家后,我很快冷静了下来。倒不是因为陌生的家居布局让我意识到自己正寄人篱下——我跟奏子关系这么好,她家就是我家,我们不分彼此! 真正让我的欣喜抛弃我的,是我母亲发来的工作内容表。 隼在离家出走后需要老老实实地继续来樱兰上课,我作为从家族地位上比他重要一百倍人,离家出走后不仅在上课方面要维持原状,甚至连处理的家族事务也变得更多了。 如果把我现在的工作量诚实地发给镜夜,我相信他绝对不会刻意地再在我面前秀他的投资实力——他当时肯定是在安慰我就算我真的被暂时赶出家门了,凭着我早些时候独具慧眼地成为他的投资人,我的生活水平也不会下降。 而看了我的工作量他就能明白,我的父母认为繁杂的工作比作出一副我完全失去继承权的假象更适合作为对我的惩罚。 于是乎,之后几天除开上课、吃饭还有睡觉外,我全身心基本都扑在了工作上。就连去host部,都没怎么理会过其他人。 最多不过是在双子整蛊我的时候,反击回去;在honey前辈问我小兔子该穿什么新衣服的时候,给他推荐我家的新款设计;环莫名其妙嚎啕大哭的时候,给他递手绢…… “我说怎么我将自己的一部分工作偷偷摸摸地分配给手下的人后还这么忙,原来是因为你们host部的人全都在捣乱啊!” 同样眼前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的镜夜闻言,头也不抬一下,手指仍在快速地敲击键盘:“不要将我跟他们混为一谈。” “——你们host部的人除了你以为全都在捣乱,这样总行了吧。”我从善如流地改口。 镜夜:“看在你现在是客人的份上,勉强可以。” “都看在客人的份上了还勉强,你要求真高。”抱怨了一句后,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聚集了第三音乐室半数人的热闹位置,我问镜夜,“你们host部今天又要举办什么新活动吗?” “据我所知没有。”镜夜答得很快。 “那就是环又‘灵光一闪’了。”我起身绕到了镜夜身后,轻轻推了一下他,“一起去凑凑热闹吧——honey前辈他们也都过去了耶!” 镜夜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你现在确定是host部的人在打扰你?” “你就说你去不去吧!”我直接避开了他的问题。 “去。”镜夜将文件保存,站了起来,眼眸中泛着丝丝笑意,“我猜这次的有趣应该跟以往不一样。” “你这么说让我更好奇了。” 我当即拉着镜夜一起提速——虽然也只在这二十几步的路程中节省了十几秒的时间。 因为跟镜夜一起的原因,我成功混上了环身后的观众席。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了这里有个从穿着到气质都跟host部氛围格格不入、看起来成绩应该不错的少年。 “你是……?”我下意识地询问。 虽然厚重的眼镜遮住了这位少年向其他人展露出心灵的窗户,但光从他听到问题后嘴角的抽搐频率,我便明白了他遭遇了什么。 “你是被威胁绑架过来的吧!” 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差、差不多吧。”他小声答到。 “才不是差不多呢。” “他在这里是因为他欠了我们很多钱。” 站得很近的常陆院双子当场拆台,少年的脸色立刻灰败了下来。 从双子的态度,以及少年的反应来看,这个欠钱大概不是他主观意愿上想欠的,应该是源于一点小小的意外。 他待在这里,也表明他确实在为还款做着努力(虽然他不还镜夜也绝不会答应)。 既然如此,作为有着丰富的被host部威胁绑架经验的前辈,我会对他产生深深的同情就不奇怪了。 “欠钱是欠钱,但这也改变不了他被你们威胁的事实吧?” “妹妹是决定站在我们的对立面吗?没想到我们之间竟还会有这么一天。” “馨!虽然妹妹背弃了我们,但无论如何,我都始终会跟你并肩作战。” 我眼不见心不烦地直接无视了双子的禁断剧场,但第一次来的这位少年,显然没办法做到熟视无睹。 “谢谢您……不过,是妹妹的话,您为我说话会给您带来麻烦吧。” 我猜我现在在他心中的形象应该是为了弱小者而与家中决裂的勇者。 虽然我个人对这一形象很是满意,但血缘上的亲哥和表哥就已经让我够无奈了,我不希望让这份无奈扩大化。 “我比他们年纪大,才不是他们妹妹呢。” “啊,抱歉!” 少年看起来很震惊,他应该没想到有人会连亲戚都乱认,还是那种无视年龄的认法。 “是光和馨胡言乱语在先,你对我没什么需要抱歉的,而且你已经够……”我吞下了“可怜”两个字,虽然实情我俩都清楚,但直言会不仅无用,还会更刺激他的心灵,“多忍忍吧,等到你还完钱,或者他们对你没兴趣了你就能恢复自由了。” “请问……您认为他们对我什么时候才能没兴趣。” “以我个人经验来看,至少也要一年吧。” “……” 他一瞬间心如死灰。 我安慰道:“也不会太糟糕,有些人被折磨了一年现在还都活着呢。” 就比如我。 虽然我好歹还有客人这个身份护身。 “那还完八百万,您认为需要多久?”显然他已经放弃了耗尽大家对他的兴趣这条路。 “美元吗?那可能要……” “不不不,就是日元。” 少年被计量单位吓出了汗。 而我也因他的反应意识到了不对,我原以为他的家世应该是那种不久前才突然有钱的暴发户,今天才匆匆忙忙转学进的樱兰,所以不仅连校服都没穿,就连私服也很……嗯,古老。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是特招生,所以八百万日元对我而言真的很多。” 五雷轰顶! 每一届,樱兰只会招收一名特招生。 三年级的未绪学姐是我嫂子。 二年级的成濑是我的同班同学。 这么看来他应该是一年级的那位。但一年级的我虽然不熟,但我由于未绪学姐的原因也好奇过一年级的特招生,曾粗略扫过她的学生证照片,不是他,是她才对!是一个光看照片就觉得超级可爱的女孩子啊!!! “今年特招生,是扩招了吗?”我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温和无害。 “没有,还是跟以往一样只有一个名额。”少年……不,是被眼镜和衣服封印了的少女答到。 “这样啊。”说完,我趁着其他所有人都在为环欢呼鼓掌的时候,我飘荡到了镜夜身后,找他算账,“你知道吧!你绝对一开始就知道了吧?!” “如果你说的藤冈的性别的话,我确实一开始就知道了。”镜夜还是那副淡定无比的样子。 “其他所有人都被你瞒在鼓里?” “请不要将我说得像幕后黑手一样。第一,遭人误解的打扮风格是藤冈自己选择的。第二,我也从来没有试图误导过大家藤冈的性别。第三,”镜夜顿了顿,“你现在是全樱兰学生里第二个知道她真实性别的人。” 打蛇打七寸,挖树先挖根。 镜夜是懂怎么通过短短几个字,让我从被刻意瞒着的愤怒转变为欣喜的。 “既然是你们host部内部的事情,我就不插手了。”不过想到藤冈的绝望,我还是帮她问了一句,“她在这里像现在这样帮忙,需要多久才能还清八百万欠款啊?” 镜夜报出了一个精确的数字,我沉默了。 “不过如果有突出表现,她的打工时间也会相应减少。当然了,相对的,如果做出了带来负面影响的举动,时间也会相应增加。”镜夜进一步地进行了补充说明。 “……我已经开始为她的未来默哀了。” “在替别人默哀前,我建议你先担心一下你自己。”镜夜示意我看向另一边,“殿下在向你挥手。” “我又没指名他,他干什么关我什么事。”虽然这么说着,但我还是暂时抛下镜夜,朝环走去。 环的情绪十分高涨:“千春,千春,我们来比赛谁一口气能更快喝完速溶咖啡吧!如果你求我,我也不是不能让让你。” 虽然我之前完全没喝过速溶咖啡,但这不代表我也要跟大家一样视它为毒药——毕竟有时候环和双子端上的咖啡才更接近于毒药的定义。 “不用你让着我,我自己都能赢。现在就直接开始吧。” 我完全没给环反应时间,端起杯子便一饮而下:“好了,我赢了。” “好帅!” “芳野前辈比环殿下还勇敢。” 我不仅获得了比赛的胜利,还夺走了本应落在环身上的夸赞。 在回去捡起我还未完成的工作前,我无奈地看了一眼靠忧郁状态重获女孩子尖叫的环。 ——这个笨蛋绝对是host部最后知道藤冈性别的人! 12、012 环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在host部谁是最后一个知道藤冈性别比赛中,他真的拿到了倒数第一的好名次。 “你们都好过分,全都瞒着我!” 因为他知道真相的时候,作为客人的我已经再再再再一次地跟着奏子回家了。所以第二天,虽然他口中说着你们,但指责的重心落在了我身上。 “明明我就从来不隐瞒千春任何事情!” “那是因为你没办法瞒。我又不像你一样迟钝,我可是一个超级敏锐的人!”双手半遮在眼前,我说,“任何秘密,都瞒不过我这双慧眼。” 我一说完,身边就响起了笑声。 刚刚环还在画圈圈、种蘑菇,现在立刻举起了双手以示清白:“我没笑,是镜夜在嘲讽你。” 他甚至还刻意对镜夜的笑声进行了定性。 显然,环还记得镜夜才是第一个知道藤冈性别的人,现在正准备利用第二去攻击第一。 这是来自倒数第一的耿耿于怀。 我看清了环的意图,却也仍如他所愿地开始针对镜夜——因为镜夜这小子是真的在嘲笑我啊! 我说我自己敏锐有那么好笑吗?! 左手强势地撑在镜夜的桌子上,我的眼睛则死死盯在他身上。 从余光中环的反应来看,我确实做到了很有威慑力。 “镜夜,你必须说清楚你为什么会笑。” “不小心想到了一些很好笑的事情。” “什么好笑的事?给我和环也说来听听。” 镜夜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不过怎么说他也给我递了个台阶。如果他能真的圆过去,看在他做到了不动声色地将我的威慑反弹回来的份上,我也不是很介意真的就着这个台阶下。 “——将你刚才说的‘我可是一个超级敏锐的人’再次回忆了一遍。” 拳头硬了。 真的硬了。 “冷静,千春,在□□搏击方面你不是镜夜的对手啊!”见势不妙,环立刻又从火上浇油的人变身成了消防员。 “你当我不知道吗?但你认为我能在阴险狡诈方面险胜过他吗?!”我声嘶力竭地大喊。 环毫不犹豫地答道:“绝对不行!我这辈子还没见过比镜夜还阴险狡诈的人物。” “请不要借机对我的人格进行攻击。” 我跟环一致无视了镜夜的抗议。 “这不就对了吗。跟镜夜比阴险狡诈我会败得尸骨无存,但比□□搏击我多少还能留下自己的尸首。” “不!一定还有其他方法!”环握住了我的双手,微荡着水光的眼眸在此刻温柔到了极致,让我忍不住地想要相信他的话,“我们一定能想到其他战胜镜夜的方法。就算是镜夜,他也绝对是有弱点的!” “说得没错!所以方法呢?”我催促到。 “方法……方法就是……对了!我们可以用爱去感化他!” 我:“……” 我想直接甩开环,但完全甩不开。 他继续沉浸在自己爱能战胜一切的设想中。我不是在指责爱,也不是说它没法战胜一切…… “以我多年的经验,这种时候千春你应该穿着圣洁的白色裙装,身后要有至少一对翅膀!啊,镜夜,我们下次弄天使与魔鬼的主题cosplay怎么样?” 但环的发散性思维发散到根本不对劲的地方了!不说其它,他直接向我们要战胜的对象征求意见是要干嘛! “好啊。” 而且要战胜的对象也答应得很果断。 “……镜夜,记得帮我准备一个光环。”打不过就加入,我也放弃了,“我要戴在自己头上。” 镜夜的效率一贯很高,上午提的事情,下午服装道具就已经全到了。 本着对客人一视同仁的态度,镜夜也不止帮我准备了象征着魂归西天的光环,其他客人也可以自行选择佩戴一下诸如恶魔的角、龙的尾巴之类的道具。 奏子就拿上了据说是丘比特之箭的道具,因为她想把自己和藤冈紧紧连在一起。 ……藤冈? “你昨天不是还在指名环吗?!”我紧张地摸着自己头顶上的光环。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男公关漂泊症。”奏子理所当然地说到。 “我知道,但是……”藤冈是女孩子诶! 我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非要在快开学的时候看一眼特招生的信息,如果不知道藤冈是女孩子,我现在也不至于感觉愧对奏子。 其实藤冈的性别倒是其次,毕竟再过一阵奏子肯定又要换人指名,她现在选择藤冈主要是因为藤冈是个新人,她没指名过。问题出在我明知实情却瞒着奏子上。 虽然我跟host部的常客关系基本上都还不错,但奏子是谁?奏子是现在如果全世界让我跟她分开,我将为了她对抗全世界的人…… 我神色中的纠结过于明显,但奏子误解了让我如此纠结的缘由:“虽然环殿下在我这里已经成了过眼云烟,但无论如何,我们俩的关系都不会因此发生变化。” 我当然知道不会有变化!毕竟我俩关系好那阵子你指名的还是honey前辈和铦前辈! “那就好……祝你跟藤冈相处得愉快。”我没办法解释,只能捏着鼻子认下奏子的误会。 我目送奏子离开,然后如往常一般拿出电脑放在桌子上。不过实际上电脑只是障眼法,我在悄悄观察着藤冈和奏子的相处状态。 虽然我不知道她们聊了什么,但从肢体语言和表情来看,不管是奏子还是藤冈,应该都挺开心的。 那就行……我转过头,然后被不知道何时拿我做掩体,同样看向奏子她们所在方向的honey前辈吓到了。 “前、前辈!你在干什么啊?”我捂着胸口平复呼吸。 “对不起,吓到你了。”honey前辈可怜兮兮地向我道歉,“刚才我看到千春很可疑地盯着一个地方,我想知道你在看什么,所以才会和小兔子一起过来,真的对不起。” “没什么啦,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好奇这个人在干什么的。honey前辈,要吃一块点心吗?我觉得抹茶味的超好吃!” honey前辈兴高采烈地答应了:“要吃!” host部中,我对honey前辈的态度最为友好,这跟他的长相当然不无关系。对着他,我觉得自己但凡声音重了点,都是在欺负他。 虽然实际上我根本动不了他一根汗毛,毕竟他的真实实力强到我曾怀疑过他是什么幼儿番里走出的男主角。 说起来,在host部内,不,就算将范围扩大到整个樱兰也是一样。honey前辈跟铦前辈是唯二能在□□搏击方面碾压镜夜的存在,如果找他们俩…… “千春还在担心春绯暴露吗?” “刚才确实在担心这方面的问题,”我特意抬头确认了镜夜在没办法闪现过来的地点待着,“不过我现在已经在想镜夜被暴打的画面了。” “嗯?”honey前辈眼睛瞪得大大的,完全不理解我怎么从担心藤冈,一下子跳到了镜夜被暴打上。 我不可能说是他的到来给了我希望,毕竟honey前辈从来都不是一个恃强凌弱的人,更别说那个“弱”还是跟他关系很好的镜夜。 我伸出食指,比出一个“嘘”的动作:“当然我也就是随便想想,前辈可千万别暴露给别人。” honey前辈同样做出一个“嘘”的动作,他向我保证:“没问题,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那就多谢前辈啦。”我十分相信honey前辈的人品,因此连失信后的惩罚都没跟他约定。 “不过千春其实可以更坦诚一些哦。” 坦诚?那不是去送死吗? honey前辈也没有做出过多解释,又拿了快点心便回去了。 而我也摇了摇头,将他的提议直接无情否定。 随后的几天日子都过得风平浪静。 藤冈瞧着短时间内没有暴露性别的风险,她跟奏子的相处也愈发和谐,因为舞会的缘故奏子甚至还担任了她的舞蹈老师。 对此唯一不满的人大概就只有环,他甚至为了隔开奏子跟藤冈,还专门请求我让我教藤冈跳舞。 我果断拒绝了——开玩笑,奏子这么开心我怎么可能妨碍她! 虽然我确实有一点点嫉妒,真的只有一点点啦!我自己就能克服掉! 不过就在我以为平静会持续下去的时候,环又悄悄拉上我,开了一个震惊我八百年的秘密会议。 “你说奏子喜欢谁?!” 14、014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第二天,在我跟珠州岛于学校走廊狭路相逢后,镜夜特意提(警)醒(告)我,藏好自己的敌意,以免让周围的人在他们的计划实施前,便察觉到不对劲。 “我认为这有些困难。”我说,“不过为了奏子,我会努力与自己的身体本能进行搏斗。” 于是在舞会开始前,镜夜和环这两个跟我同班的人有了新任务,那就是帮我侦查珠州岛的具体坐标——藏不住刀人的眼神,我还不能避开他吗! 藤冈对此表示疑惑:“真的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手搭在藤冈的左肩上,我异常认真地注视着她:“藤冈,你谈过恋爱吗?” 我的这一提问在原本平静的host部掀起了轩然大波。 其实主要是环,他一边喊着“爸爸绝对不接受春绯你早恋”,一边向我们扑来,然后被我一拳打回了原位。 “没谈过。”她的答案成功制止了环的反扑。 “我就知道你没谈过。” “芳野学姐谈过?” ——虽然她的问题又促使环悲痛复活。 只不过这次环嘴里的台词换成了“我不相信千春会背着我早恋”。 我恋爱难道还要告诉你——尽管我很想这么回怼环,但可惜我确实没有现实中的恋爱经历。 “我也没谈过,但是!”我目光深沉,“我有着丰富的理论经验。” “芳野学姐……”看得出来藤冈大概率想吐槽什么,不过最后应该是因为我对她有着教诲之恩的缘故,她忍住了,“您继续讲吧。” “正因为我有着丰富的理论经验,所以我能深刻意识到友谊和爱情的重叠之处——当当当当,那就是,独占欲!”我慷慨激昂地说道,“所以仇视将从我身边夺走奏子的男人,这是非常、特别、极其正常的事!” 藤冈没有被我的情绪所感染,同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她冷静地问我:“珠州岛学长是一个糟糕的人吗?” “……不是,他是一个勉强能算得上不错的人。”我十分勉强地在对他的评价中加入了“勉强”作为前缀。 毕竟他的脾气真的蛮好的,之前奏子对他态度不友好的时候,他悲伤、苦恼,却从没伤害过奏子。 藤冈又问:“那珠州岛学长是不喜欢春日崎吗?” “如果他敢不喜欢奏子我现在就送他去轮回!”我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努了努嘴,“好吧,他很喜欢。” 之前奏子心情不太好的时候,珠州岛知道奏子大概率不会理会他,还特意偷偷找上我问我奏子发生了什么事,并求我不要将此事告诉奏子。当时我以为他是因为多年友谊不能放着奏子不管,但等现在看清一切再往前追溯,这要不是真爱绝对不会这么藏着掖着吧! ……关键是我还真替他瞒了。 “最后一个问题,芳野学姐认为勉强算个好人,同时也喜欢春日崎的珠州岛学长,不能带给她幸福吗?” 奏子的幸福,从一开始就涵盖了珠州岛吧。 没有他的幸福,是残缺的,是随时会消散的,是奏子不想要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有些自暴自弃地说道:“是我占有欲大爆发,引发了心底阴暗面,想在奏子获得幸福的路上平添路障行了吧。” “完全不是这样吧。”春绯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温和的微笑,“因为芳野学姐不是在努力隐藏自己的情绪吗?虽然一开始我认为学姐躲着珠州岛学长的行为有些夸张,但经过刚才跟您的对话,我已经能理解你的做法了。” “你真的理解了吗?”我不太相信。 “虽然我不会对好朋友产生独占欲,但这只是因为大家喜欢一个朋友的方式方法不同。芳野学姐您对珠州岛学长的仇视,是因为您也很喜欢春日崎。春日崎公主很幸福啊,不仅拥有珠州岛学长恋爱意义上的喜欢,也拥有您对她的友谊意义上的喜欢。” “……藤冈,你还真是温柔啊。” “诶?”藤冈有些惊讶,“我只是在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种纯天然的温柔才是最致命的。不过也正因如此,你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我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了第三音乐室的大门处,向藤冈,也向host部的大家宣布,“为奏子和珠州岛牵线的后续计划我就不参与了,并且,我还要捣乱!你们就等着自己完美无缺的计划被我破坏吧!” 说完,我也不管大家的反应,直接拉开门跑路了。 我也不担心被拦截,毕竟奏子还在教室等我呢! 我一路上装作无事发生,等回到客房将门反锁后,我才取下了安在自己脸上的假笑面具,开始为自己的捣乱计划进行前期的准备工作——我才不是在随便放狠话呢!我说了就绝对要做到! 为此我一晚上都没睡——当然了,计划实施的工作量并不止这一点,不过剩下的就需要交给其他专业人士去完成了。 我所能做的就是等到舞会当晚,将成果展示给所有来参加host部舞会的人。 “——爱理,等等我!你走路速度太快了!” “诶!你是——这个声音绝对是千春吧?!你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完全让人认不出你啊!” “说来话长,我就不解释了。不过你一定要收下这个玩偶!” “小絵凛,舞会快乐!请收下这个玩偶。” “好可爱,这两只兔子是在跳舞吧,不过为什么要站在茶杯上跳舞啊?部长,这是什么新的玄学仪式吗?” “跟玄学没关系,不过应该能给人带来好运吧。好有,别叫我部长了,那都是中学的事情了。小絵凛,人要往前看啦。” …… 在环宣布舞会正式开场前,我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发放着玩偶。最终在第一支舞开跳前,在场的客人中至少有百分之九十,都拥有这只舞会限定·双兔跳舞玩偶。 虽然在跳舞前,她们基本都会将玩偶放在座椅上,毕竟带着玩偶跳舞什么的也太奇怪了。 “这就是你的捣乱行动吗?” 镜夜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柱子后冒了出来,我没被吓到,毕竟热闹非凡的舞会场合,到处都可能是他的刷新点。 刚才的分发行动浪费了我很多体力,不过在听到镜夜声音的那一瞬间,我还是立刻打起了精神:“吓到了吧!你们之前完全没有预料到吧!没料到我借着你们部舞会的光,将我家的玩偶宣传出去吧!” 镜夜冷静地回答:“具体行动确实没有猜到,不过也不算出乎意料。那个玩偶,其实是你特意为他们设计出祝福礼物吧。” “什么祝福礼物?你在说什么啊?”我装傻充愣。 “唔,那就当我误会了吧。”镜夜指着我的头,“不过你是打算把头套一直带着吗?会很闷吧。” “春天还好啦。”我摆摆手,拒绝将头上的头套取下。 我现在穿着一整套熊熊装,取下头套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从此以后就不是一头完整的熊了! 当然最关键的是,我怕自己的表情与舞会格格不入,还是继续当误入误会的熊吧。 “现在的气温确实不高,但是不取下来的话,观察其他人也会很麻烦吧?” “我为什么要观察其他人?” “我以为你会很感兴趣春绯的舞会限定装扮。” 我下意识地以为镜夜说的是奏子,不过实际上他说的确是藤冈。 “藤冈?他的服装我刚才在下面都已经看到了……难道是‘她’?!”因为有头套掩护,我的嘴巴直接张到了最大。 镜夜点头,肯定了我的猜想:“嗯,没错。” “你有这么好心?” 镜夜解释道:“毕竟你知道她的秘密,今天又自掏腰包送了参与的客人礼物。” 虽然但是……我怀疑我自掏腰包才是重点。 我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算了吧。” 虽然很心动,但想也想得出来,藤冈特意换回女装,肯定跟我走后他们的舞会计划有关。 都说了我是捣乱的人!能不能给捣乱的人(或者熊也行)基本的尊重啊! “你真的不想去?那就算了吧,只不过下次见到她这样的打扮可能要等到明年了。啊,不对,”镜夜十分做作地露出了恍然的表情,“明年估计不行,毕竟一般情况下,春绯都不会同意穿光和馨帮她挑选的衣服。” 双子啊,虽然这俩人很可恶,但审美品位确实不是一般二般的好。 而且他们的风格跟春绯的风格完全不同,风格没有优劣之分,但……这确实是限定诶!还是未来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几率都不会出复刻的限定。 “我跟你走。” 恍若要奔赴刑场一般,我语气沉重地对镜夜说到。 毕竟去了之后还能不能走,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是!真的!就算走不了了也很值! 头套在镜夜手上,我拿着手机对着春绯一顿狂拍:“春绯,你真的太好看了,呜呜呜呜!” “这就直接从姓氏变为名字了吗?” “你这转变速度未免也太快乐吧!” 我无视了常陆院双子的吐槽,直到春绯踩着高跟鞋艰难地消失在了我的眼前,我才停止了自己的狂热状态。 我从镜夜手上取回了头套,不过却没打算重新变身为一只完整的熊:“我也该去换回正常的礼服了,多谢你叫我上来。” 马上就要迎来happyending了,配角还是不要穿着特殊的衣服吸引别人的目光啦,将舞台完整地留给男女主角就好。 镜夜突然说:“你换完礼服后,距离故事落下帷幕应该还有一点时间。” “你是在提醒我可以在磨蹭一会儿吗?谢了!” 镜夜朝我伸出了手:“不,我只是想邀请你与我跳一支舞。host部的人,可不能放任参与舞会的客人,只是在一旁看着别人跳舞。” 15、015 隔着不远的距离,凤镜夜在洒落进来的月光下同千春对视。 她的双眸因毫无预兆的邀请染上了疑惑的情绪,不过两秒后,她便咧开嘴毫无心机地笑了起来。 “不愧是host部的副部长,你还真是尽职尽责啊。但是,提出邀约的时机不太对吧,你应该等我换完衣服再伸出手。现在这个画面你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吗?是美女与野兽诶!” 凤镜夜看了一眼千春身上的笨重玩偶服,明知故问:“你是野兽?” “不然还是你吗?你的妆造不够格,当然最重要的是我比你好看,变身的时候会更吸睛!” 千春略带矜持地微微抬起下巴。 凤镜夜记得这一招第一次正式亮相是在她七岁生日宴,她展示之前还特意告诉他从今天开始她就不一样了,是一个成熟的大人。 嘛,如果七岁就跟十七岁时一样,从某种意义上讲她当年确实就已经是一名成熟的大人了。 凤镜夜不由地笑了一下,他没有收回伸出去的手:“所以变身后异常吸睛的千春公主,你愿意跟我共舞一曲吗?如果你的大脑没有受到损坏,你应该记得在你教导春绯时,曾欠下我一个人情。” “你要将那个人情用在这么微不足道的地方?”千春有一丝费解。 凤镜夜反问了回去:“那你会因为欠我这个人情,就回报我一些并非微不足道的东西吗?” 千春语调轻快地回答道:“嗯——那你还是做梦比较快!” 凤镜夜没有因为千春的话语而感到生气,在他们认识的这十几年中,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上百次。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已经成了日常的组成部分。 凤镜夜会在小事上摆千春一道,强买强卖要求她欠自己的一个人情。而她则会在更小的事情上,强制还上欠下的人情。 凤镜夜平静地说道:“所以与其等到作废,还不如就趁着现在用掉。” 人情也是有时间限制,由于这一作废机制是千春制定,凤镜夜至今都不知道人情的具体持续时长。事实上,他认为就连千春自己也不知道,她多半是随着心意,在突然意识到“这个人情是不是欠了很久”的瞬间,宣告本不想承认的人情作废。 极度不严谨的欠债还债模式。 如果是在正常的工作中遇到类似的事情,凤镜夜绝对会立刻抽身,不与对方合作,甚至还会调查对方,让对方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但他面对的人是千春,所以事情莫名地演变为了他们构建了这一完全不符合正常市场交易的模式,并将其长久地维持了下来。 有些诡异。 但又很有趣。 千春:“虽然我觉得在食堂帮你拿套餐,都比让我答应跳舞有意义。不过既然你都这么强烈地希望我跟你一起跳舞了,如果我仍然拒绝你,你岂不是会在背地里偷偷留眼泪踩?” “不要随便编造故事。”凤镜夜态度强硬地痛击了千春的脑袋以示警告——虽然痛击的是她的熊脑袋。 “我这只是合理推测嘛。”下一秒,凤镜夜的掌心中出现了一只毛茸茸的熊爪。千春盯着勉强算是交握着的双手,“感觉……这一掌下去我能打死十个你。” “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应该说,多谢你的不杀之恩?” “不谢不谢。”不出凤镜夜意料,千春直接认下了这份根本不存在的恩情,“你就在大厅等我吧,等我换完衣服就会赶来把你的脚踩烂。” 凤镜夜不受威胁:“好啊,到时候我会让医院将账单寄给你。” “我严重怀疑你会让你家的医生虚构账单费用。” “请不要怀疑。”凤镜夜说得很客气,“因为这就是事实。” “奸商!野兽现在就要跟你决斗!” “ok,我接受,决斗主题就定为舞技吧。” “……那不还是跳舞吗?!” * 因为镜夜的邀请,我赶在舞会结束前跳了今天第一支也是最后一支舞,被玩偶服弄得僵硬的身体在旋转跳跃的过程中逐渐放松。 虽然这份轻松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在这支舞结束后,我跟其他人一样,见证了珠洲岛与奏子的深情一舞。 我落泪了。 不是因为我被他们两人的羁绊与情感所感动,而是因为我疯狂掐人中的举动把自己弄痛了。 虽然很痛,但也不是全无收获。 至少我保持了理智,甚至还在鼓掌的时刻荣获鼓掌冠军的称号——好吧,我承认,这是我自封的。 真正属于我的称号应该是最亮电灯泡才对。 奏子经过心意相通的害羞与恍惚后(虽然我个人觉得恍惚主要是因为她跟春绯意外接吻),她牵着珠洲岛的手来到了我面前,然后用她另一只空闲的手抓住了我的左手。 现在奏子左手一个珠洲岛,右手一个我。 这个构图……我毫不怀疑自己成了樱兰最亮的那颗星。 我:“……” 奏子扭捏了一小会儿后,向我郑重介绍:“虽然千春刚才也……也看到了,但我还是想专门告诉千春,我跟亨我俩……在一起了。” 感觉自己更亮了。 果然没有最亮,只有更亮。 “嗯……” 浑身上下都散发出粉红气息的奏子没有察觉出我的敷衍:“然后现在时间不早了……” 难道是——? 我心里响起了不祥的警钟, “我们该一起回家了。” 诶? 诶诶诶?! 我观察着奏子的神色:“我们……两个?” “不然还有谁。” 奏子说得理所当然。 我的心情由大暴雨转晴。 破案了,珠洲岛才是那个真正的电灯泡! 16、016 奏子和珠洲岛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他们两个十分甜蜜,如果用满分为十分的评分标准为他俩的糖度值进行打分,我竖起来的牌子上绝对写着十一分——已经到违规的地步了好吗! 为了不让自己早早就得糖尿病英年早逝,我果断开始筹备着从奏子家搬出。 奏子知道了我的意图试图挽留,但没能成功。不过我也告诉她等珠洲岛去英国留学后,我可能会再回来。 我倒不是在刻意制造修罗场,让奏子在我跟珠洲岛之间进行选择。毕竟我搬出去除开之前所说的害怕得糖尿病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让这对恋人有更多时间相处。 我住在奏子家,她势必会因为担心我一个人会感到孤独,而将一部分时间花在我身上。 我还是希望她能在珠洲岛离开前,尽情享受近距离的恋爱。 “妹妹成长了呢。” “但成长总是伴随着伤痛,哥哥我看到你这样,不禁潸然泪下。” 这次我没忍,给光明正大偷听我和镜夜谈话的光和馨一人一拳——他俩什么时候能成长一下啊! 光摸着脑袋上的包,委屈巴巴地说:“我和馨明明是在关心你啊!” 馨也开始流泪了:“而且你最应该打的不应该是珠洲岛吗?他可是从你手中抢走了美丽的春日崎公主。” 火上浇油是吧。 但实际上,我早就已经威胁过珠洲岛要把他打一顿了。 【那是一个暴雨连绵的午后,阴郁的天气让我的心情也变得糟糕了起来,仿佛有片看不见的乌云正紧紧追随着自己。 我写了张纸条,约珠洲岛在无人使用的画室见面。 珠洲岛应约而来,脸上挂着有些腼腆的微笑。 “芳野同学。”他主动跟我打招呼。 我没有第一时间理会他,与他听了大约半分钟雨声打在窗户上的声音后,我才缓缓开口:“珠洲岛君,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把你叫出来吧。” 珠洲岛感激地回答:“是为了奏子。一直以来你都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奏子,无论是我还是奏子,都对你很是感激。” “我并不是为了得到你们的感谢,才无微不至地照顾奏子十七年。” “……十七年?” 我一记眼刀直接甩了过去:“你有什么意见吗?” 珠洲岛似乎是被我严肃的态度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没、没有。” “奏子喜欢你,所以我不会对她的选择提出反对。但是,如果你胆敢让她伤心,”我提高了音量,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威胁,“就算你在英国,我也会带着自己的人马飞过去把你暴揍一顿。” 我原以为我的威胁能够震住个性一直不算强硬的珠洲岛,但他却露出了浅浅的微笑,然后朝我重重鞠了一躬。 “到时候就拜托你了,芳野同学!” 这下次轮到我被吓到了——这不应该啊! 好在他脸朝下,看不清我的表情。我还能勉强发出一声冷哼,让自己不输珠洲岛的气势。 但具体该说什么,我实在想不到,只能等珠洲岛再次开口。 “我相信我和奏子的感情不会受距离影响。但我去英国后,跟奏子的交流沟通肯定不如现在频繁及时。奏子又是不喜欢让人替她担心的性格,到时候她就算遇到烦恼,可能也会因为怕我担心而瞒着我。” “但男……男朋友,就算不能在女朋友遇到烦恼时时刻陪在她身边,至少也应该知道她遇到了什么,安慰她、替她想出解决方法吧?男朋友更不应该在女朋友哭泣时,自己一无所知的微笑吧?!” “虽然我很想靠自己的力量察觉到奏子每一次的烦恼,但我并不是一个优秀的人,所以我希望能借助芳野同学的力量。在奏子每次伤心而我却不知道的时候,狠狠地打我一顿,将我从虚幻的快乐中打醒。真的拜托您了,芳野同学!” 我:“……” 虽然跟我最开始的意图大差不差,但还是很怪。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求我打他的人,很、很难评价啊…… “不过这好像太麻烦芳野同学了,就算只飞一次,也会让芳野同学浪费很多时间。”珠洲岛的脸在慢慢变红,是因为羞愧,“还是我飞回来比较好,这样还能在被芳野同学打醒后,陪在奏子身边一会儿。” 甚至还是从英国飞回日本挨打!】 珠洲岛的愿意挨打,让我彻底放弃了去打他——他都做到这份上了,我好像也不需要再震慑他了。 不过如果未来奏子有什么烦恼,我也会偷偷发讯息告诉他就对了。反正过去我也这么帮过他,现在不过是重操旧业。 不过这件事是我跟珠洲岛两个人的秘密,就不需要告诉双子了。 成长了的我也懒得骗他们,手指关节敲击桌面,直接寻求强力外援的帮助:“镜夜,你的客人觉得很头痛,想给host的服务差评。” “客人都这么说了,那我当然……” 镜夜话未说完,双子就结伴逃走了,逃跑的过程中他们还大喊“找镜夜帮忙一点不公平”。 那他们一直以来二对一就公平了吗?啧。 不过一直以来我都跟他们打得有来有回……这岂不是证明我很厉害吗! 我的心情立刻由阴转晴。 “不管他们两个了,我们继续聊我搬家的事情吧。” 搬家肯定要搬,但搬进搬出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光是搬去谁家就是一个很值得深思的问题。 “未绪学姐、爱理、小绘凛……”我扳着手指头报了十三个人名,“她们都十分热情地邀请我去她们家。答应了一个就注定会拒绝其他所有人,唉,这可真是让人烦恼啊。” 镜夜嘴角带着笑,挑起眉毛:“我看你倒是乐在其中。” “没办法,毕竟这是甜蜜的烦恼。”我双手捧着脸,毫不谦虚地说,“我真的是太受欢迎了!” “你可以每个人家里只住一天。如果算上明明也邀请了你,却惨遭你无视的环,你刚好能在两周时间中,将所有人的邀请都接受一次。” 镜夜提出了一个听上去很有趣,但我本人完全不可能实施的计划。 “环那边我绝对不会去。不提他很麻烦,隼也在那边。” 隼在我离家出走后,也果断再次借宿在环那边了。 这次是征得了父母的同意,毕竟惩罚一次就饶过会让我的父母显得过于溺爱孩子,当然最重要的是明面上过不了我外祖母那关。 虽然我觉得隼又跑路去跟环一起混,在外祖母那边,也不比隼被轻拿轻放好多少……这段时日我父亲的日子应该不怎么好过。 如果我再过去添一把火,我父亲能不能健康的活着都是一个问题。 其实他能不能健康的活着在我这里倒是其次,我在须王第二府邸住着,绝对会被环和隼两个人烦死才是最关键的。 他们两个加起来,就跟常陆院双子凑在一块儿一样,都能达到1+1>2的效果。 镜夜问:“那其他人呢?” “未绪学姐也不太行吧。虽然我不打算在隼的结婚路上主动提供帮助,但是也不打算帮倒忙。我过去的话,可能会让未绪学姐的家人对芳野家的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毕竟大家的生活方式大不相同……当然我还是很感激未绪学姐愿意主动收留我,要知道隼离家出走都没这个待遇呢! “……其实最佳的选择还是爱理或者小绘凛。如果之前奏子拒绝了我,我现在应该就在爱理家驻扎了。你应该还记得,爱理家的厨师我六年前就想挖到自己家了,可惜到现在都没成功。小绘凛的话,她最近才在院子里专门建了一栋召唤好运的房子,据她说超级有用,我也想去试试!而且她们两主动表示我可以一三五住爱理家,二四六住小绘凛家,周末再抽签进行选择!” 耐心听完我的慷慨激词,镜夜说:“看来,你是打算在她们两个的家中交替居住了。” “不过也不完全一定,老实说,我总有些不祥的预感……先平安度过周六后再说吧。”我单手撑着脸,另一只手轻轻晃着咖啡杯,“毕竟周六,我要去那个地方。” 那个,让我第一次经历事业大失败的地方。 同时,也是让我第二次经历事业大失败的地方。 ——米花町。 “会顺利的。” 我没信镜夜的安慰:“就在昨日,你们凤家在米花町的医院,才出现了劫持事件。” 米花町,会平等地伤害每一个在这里有家底的人。 就算是凤镜夜也逃不过。 * 藤冈春绯被劫持进高档轿车中时,整个人的头还是昏昏沉沉的——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美好的周末host部的人会集体出现。 “春绯,我们需要动用你身为庶民的力量!” 甚至须王环还郑重地向她提出了请求。 但庶民的力量,该不会又是什么类似于不知道速溶咖啡怎么弄的事情吧? 藤冈春绯对须王环很是怀疑。 不过她也没办法逃,所以叹完气后她还是只能问:“环前辈,你先说是什么事情吧。” “我们需要隐藏自己的身份,混迹在庶民之中!” 呵呵,果然。 “首先,需要先把这辆车换掉。” 虽然她对车的价格不了解,但这种自带闪闪发光效果、与周围车辆画风不一致的轿车,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庶民”拥有的吧。 须王环惊呼:“但我明明已经选了车库里最便宜的车子!” “那我的建议是环前辈放弃混迹在庶民中。” 藤冈春绯的建议遭到了须王环的强烈反对:“这可不行!春绯,你根本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你知道千春现在在哪里吗,如果不是镜夜恰好提了一句,我根本不知道她现在正待在那么危险的地方……” 须王环的一长串话语中,藤冈春绯敏锐地捕捉到了“镜夜恰好提了一句”。 以她对凤镜夜的了解……这大概根本就不是恰巧吧。 所以镜夜前辈,也认为那里很危险吗? 但如果真的很危险,他应该会主动提起,而不是选择引导的方式吧? 藤冈春绯转头看向凤镜夜,他的表情……不算开心,但也瞧不出恐慌。 所以,到底是危险,还是不危险呢? 还是只是……单纯的想去呢? 17、017 米花町也没有我想象得那么糟糕。 虽然大概率就跟钓鱼有新手保护一样,初入米花町的我也被一层看不见的护盾保护着,令一切邪恶都暂时远离我。这样的和平会使我逐渐放松警惕,而与此同时,护盾的效力也会逐渐下降,直至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糟糕的事实我会直到命案在我眼前发生时我才意识到,而这个时候一切都已无力回天。 米花町!你不仅危险,竟还如此阴险狡诈! 还好,聪明的我已经透过迷雾看穿了一切,你绝对骗不了我! “千春小姐,我十分抱歉此刻要让您暂时从您伟大的思绪中脱离出来。请问,我们还要在米花町与杯户町交界线站多久?恕我直言,我们已经在这里站了十分钟了。” 负责贴身保护我安全的山村看向我的目光带着些许怨念。 虽然她的用词看似十分尊重我,但我清楚地明白这一切都是假象。我实在太熟悉这一切了,毕竟我可是看着镜夜喊环为殿下长大(?)的! 我没有生气,因为我知道,环跟镜夜与我跟山村小姐之间有着本质的差距。 前者镜夜掌握着真理,后者中我才是那个明白一切的人。 我认真地盯着山村:“山村,看来你还没明白我们此行的危险。” 山村:“我在来之前已经努力学习了米花町上个月发生的十七件命案,没有一个凶手在大马路上直接杀人,他们一般都会聪明一点地制定能为自己脱罪的计划。” 我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你是在说我笨?” 山村摇了摇头,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怎么会呢,论智商,小姐可比我那个做警察的弟弟聪明多了。” “……我记得你说过你弟弟很笨。” “小姐绝对记错了。” 我绝对没记错! 我愤愤地看着山村,山村不为所动。 她抬起左手,平静地查看手表指针显示的时间:“距离活动开始还有四小时三十二分,开车去店里的路程平均需要十九分钟。千春小姐如果愿意,我们可以趁着这么多时间先去其他地方兜风——当然,不是在案件频发的米花町。” 我纠结了一下是跟山村吵架还是跟她一起去兜风,最后选择了后者。 因为大马路上吵架真的很丢脸诶! 而且兜风的话,看到好的风景我还可以照下来,发给今天跟我前后脚出门的奏子。 不过她就不必给我拍照汇报情况了,我对她的第一次正式约会可没有任何探究的兴趣。 “好吧,我还可以顺带了解一下一般人的周末娱乐。”等到了周一再跟环炫耀。 闻言,山村脸上的笑容真切了一些,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我弯腰准备上车……而异变就发生在这一刻。 我被人逮住手臂用力扯到了一边! 好消息:这个扯我的人是山村。 坏消息:在力的作用下我直接摔到了地上。 我一瞬间都以为米花町的神奇魔力直接将山村改变了。 不过抬头我便明白了山村仍旧是那个善良有正义感的山村,不过这并不代表米花町能洗白成功,因为山村直接跟一个肌肉大汉打起来了,而这个肌肉大汉手里抱着的女孩声嘶力竭地重复着“救命”二字。 这是拐卖儿童的犯人?他是准备抢车逃亡吗? 他接近的时候我竟然没注意到……不过刚才女孩的嘴巴应该是被捂着的,大街上本来就吵我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也正常……不不不,现在不是复盘的时间,小女孩都还没被救出来呢! 山村很强,否则她也不会在我来到米花町的时候负责保护我。 但肌肉大汉光看身形就知道他的实力也不容小觑,更何况他手里还有小女孩作为人质。他在硬抗了山村几次攻击后,就试图移动小女孩替她挡攻击。山村当然绕过了小女孩,但是她的攻击也因此受限。 情况不是一般的糟糕啊! 远处有其他路人已经拿出手机,大概率警察那边已经得到了消息,那我现在应该干什么? 我对自己的打架水平有自知之明,上去协助山村绝对是帮倒忙。一个不好,说不定肌肉大汉直接把我打晕,人质数量喜加一,山村更心梗。 虽然我觉得我家里在知道情况后动用的势力能把我跟那个小妹妹一起救下来,但前提是这个肌肉大汉能给他们十几分钟的反应时间。万一逃走途中就直接嫌我们会耽误他,直接把我们干掉怎么办?就算我能用钱跟他协商,但谁知道这些亡命徒的想法呢,万一他改变主意不想要钱只想泄愤了怎么办?! 等等,不过现在还是可以用钱来试一试。 我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卡,右手高高举起,用最大的声音喊道:“这张卡里面有一千万日元,只要你放过这个女孩,卡和密码我都会双手奉上!” 我敢肯定肌肉大汉绝对听见了,但他完全没理我。 想想春绯打碎了八百万日元的花瓶的绝望,肌肉大汉无视我也正常,毕竟他们的银行卡里一般应该没这么多钱,大概只会觉得我在胡言乱语。 可恶,如果这个时候是同等价值的现金可能会好些……但谁会随身携带这么多现金啊?! 不过我没放弃,多年跟host部的人吵架的经验告诉我,多吵吵,总有机会影响到对方的心智。 至于同样听到我言语的山村会不会受影响,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家里但凡照顾了我或者我哥半年时间以上的人,百分百都对我们的言语和行动有极高的抗性。 我继续隔着安全距离向犯人喊话,为了表明我的诚意,我还直接把银行卡用力扔到了肌肉大汉旁边,过了十几秒山村在打架途中一脚踩了上去。 ——卡断了。 没事,我安慰自己,不管断没断,这都是在为山村加金钱buff啊! 纠结了一下,我又重复刚才的操作,把我离家出走时带走的另外一张卡也扔了过去。至此,我终于身无分文。 不过我的喊话状态完全不像是没钱的样子。 毕竟,这种时候最重要的就是自信嘛! 踩在滑板上赶来的小弟弟就是在我最自信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的。 我以为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玩闹到这里的小孩,所以我暂时结束吟唱快步走到他身边,想通过给钱让他去超市买零食的方式将他驱离。 但在我开口前,他率先警告我:“让开一点!” 他严肃的态度让我的身躯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 我往后退了两步。 小男孩从滑板上跳下,易拉罐被他置于地面之上。 他碰了一下运动鞋的右侧,然后做出了射门的动作。 “嘭——” 伴随着巨大的声响,变型的易拉罐精准无误地砸向了肌肉大汉的脑袋。肌肉大汉翻了个白眼,踉跄了两步后,直接倒下了。山村跟我一样因为这一突变愣住了,不过她不愧是最厉害的保镖,很快反应了过来将脱离肌肉大汉控制的小女孩接住。 “谢谢!” 小女孩也一点不输山村分毫,在肌肉大汉宣布退场后竟迅速就平静了下来。 相较之下,我竟然算是在场五人中除开反派外最废的一个人! “小姐,”在我思考人生时,山村捧着东西走到了我面前,我定睛一看,是我银行卡的残骸,“卡能补办,但我觉得……您需要担心一下等会儿的活动。抱歉,我确实对米花町的情况太过乐观。” 我的心情因为山村终于意识到了我具有远见而有所好转。 “都说了米花町没这么安全,你还不信。” 我还想再自夸一下自己,余光瞥见刚才作为人质的小女孩和表演了好莱坞动作戏码的小男孩并肩朝我走来。 剩下的话语立刻被我吞进了肚子里——我就不在他们这里似乎是米花町原住民的小孩面前自取其辱了。 他们是来跟我和山村正式道谢的,从他们的话语中我了解到他们今天原本是跟另外几位朋友一起出来玩的,在玩的过程中小女孩被肌肉大汉盯上,趁她一个人去买水的时候,将她绑走。 “这可真危险,还好最终一切平安。不过下次还是要多注意点,你、你……是那个侦探?” 在危险警报暂时解除后,我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个小男孩有些眼熟。 但按理来说,初入米花町的我应该跟他毫无交集才对。 小男孩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慌乱:“什么侦探啊?姐姐你在说什么?” “不,你绝对是……”我左思右想,又转头看向了小女孩,借助她的外貌特征,我才终于想起了那个在活动中作为毛利小五郎添头被我的下属邀请的组织,“你们是少年侦探团!” 这还真是巧了! 这么大个米花町,我一个碰上的组织竟然是他们。 “没错,我们就是破坏了无数案子的少年侦探团!”小女孩有些激动,“姐姐,你难道是我们的粉丝吗?” “准确说,”我竖起手指,神色狡黠地弯起眉眼,“我应该是你们的金主。” 18、018 可能是刻板印象,但在我熟悉的几个团体中,戴着眼镜的好像确实都是智商担当。 在女孩还在因为我说的“金主”而神情迷茫的时候,戴着眼镜的小男孩就结合我的衣着与举止,推断出了我是今天邀请他们参加《dokidoki~来与沉睡的小五郎一起成为名侦探吧》活动的负责人。 “原来姐姐就是那个送了我们一大堆芳野玩具店免费兑换劵的人啊!我兑了这——么多的玩具,卧室都差点装不下了!” 女孩一脸感激地看着我,眼睛似乎都在发光。 这让我有些愧疚,毕竟邀请少年侦探团的计划是我的手下做的,我在这中间起到的唯一作用就是批准这一计划。批准的一部分原因是他们的年龄跟我们家玩具的受众十分契合,另外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为……提议者表示请他们的花销很便宜,非常便宜,便宜到忽略不计。 我也是现在少年侦探团的成员站在我面前才知道,原来请他们只给了我家的券。这能不便宜吗?要知道米花町分店的销售额自发生了两起命案后就已经跳崖了,给他们兑换劵相当于只是在消耗卖不出去的库存。 我:“哈、哈哈,差不多吧。” 好在警方终于赶到,没让我继续饱受良心的煎熬。 与警方一起过来的还有少年侦探团的其他三名成员,步美,也就是一开始被肌肉大汉当做人质的小女孩为我依次介绍了她的同伴。 小岛元太,这个孩子一看就很憨厚。 圆谷光彦,感觉也是那种比较聪明的小孩。 灰原哀……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她跟镜夜微妙的有些相似……当然我不是说我怕她啦!我会怕一个小学生吗?我只是认为此子不可限量而已! 让我投入更多关注度的还是登场之初,就用易拉罐表演了特技的男孩。 “江户川柯南,你父母在取这个名字的时候一定对你寄予了成为侦探的厚望。” 柯南取自的应该是写出《福尔摩斯探案集》的柯南·道尔。 而且十分恰巧的,是他的姓氏也正好跟日本侦探推理小说之父相同。 完全就是为推理而生的男孩啊! 我没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毕竟这么一说搞得像我认为少年侦探团其他四名小孩子在推理界会不如他一样。 而我本人,其实是坚定地认为不同类型的人在同一领域都能散发出独属于自己的光芒派。 就像环作为host部的殿下吸引了大部分客人,但host百分之百的盈利项目都是镜夜制定的一样。少年侦探团的大家,一定也在团内起着不同的作用,大家相互扶持,才让少年侦探团走到了现在…… 光是想想他们之间发生的至少可以做几百集动画的故事,我就有了想要流泪的冲动:“真是青春啊。” 柯南:“嗯?” “小姐只是很羡慕你们这么小就组建了侦探团。”山村抢在我之前开口,随后小声提醒我,“少说一点,您也不想一开始就在一群小学生面前丢掉您的光辉形象吧?” 什么叫丢掉光辉形象? 这明明是为了亲近我的客户群体! 山村可能从我的眼神中看懂了我想传达的含义,不过也有可能是单纯地在敷衍我:“嗯嗯嗯,小姐您想得都对。不过现在您还是稍微关注一下警察会比较好,一般作为重要目击者的我们接下来会前往警局做笔录。” 也不管山村是不是在岔开话题,无论是去警局,还是接受笔录,这都是我人生中的头一回。 虽然这样的想法对作为人质的步美可能有些不太好,但我确实因这第一次而感到激动。 不过我没忘记正事:“会耽误我们的活动吗?” “听说这边笔录做得很快。” 闻言,元太也高声附和:“这样的小案子做完笔录后,我们还有时间去吃午餐呢!” 相比较大概率是从作刑警的弟弟那里得到二手消息的山村,还是明显亲身经历过n次的少年侦探团成员的说法更具分量。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吧!” 元太也很激动:“那芳野姐姐我们能坐你的车吗?你的车太酷了!光是看着就够换一年份的鳗鱼饭!” 用鳗鱼饭作为计价单位我还是头一回见,不过…… “不应该只能坐警车去警局吗?”而且一般是坐在后座中间的位置,左右两边各一名刑警,手腕上还戴着手……stop!这是犯人的待遇才对! “才不是这样,芳野姐姐遇到的案子还是太少了。” “……其实这是我经历的第一个案子。” 元太的表情一变,他十分郑重地拍了拍我的背:“你不要伤心,以后你会遇到很多案子的。” “这不是安慰是诅咒吧?”光彦替我说出了我的想法,不过他的下一句话同样让我愣住了,“芳野姐姐跟我们又不一样。” 所以对于你们来说遇到案子算祝福吗? 虽然你们是少年侦探团,想要追着案子跑也算情理之中的事,但这……但这……果然还是不太对吧? 我半响说不出话来,还是山村跟警察说了一下后,招呼这群小学生上车。 见他们都上去了,我也默默地坐上了副驾,系好安全带。 后座的吵闹声跟我们前排格格不入。 虽然山村看似平静,但我知道她跟我一样,也都在思考着米花町的人杰地灵。 总觉得现在已经不是我主动丢掉自己的光辉形象了,是我在少年侦探团面前惨败了。 惨败给小学生啊……上一次我这样惨败的时候我自己好像都还是一个小学生呢…… “对了,芳野姐姐!” “怎么了?” 我在思考,不过后座有人喊我我也不可能无视。 “之前我围着车子转的时候看到车门有凹陷,是有人看不惯豪车,所以刻意破坏的吗?”光彦问,“之前我们少年侦探团也遇到过类似的案子,需要我们帮你解决吗?” 我有些感动于光彦的乐于助人,但真实情况跟他的想法有着不小的出入。 不过某种意义上这个问题确实是少年侦探团能帮忙解决的。 “这个啊……”我语气有些微妙,“是易拉罐的反弹作用。” 在准确无误地击打到肌肉壮汉的头后,易拉罐又“成功”地打击了我的车门,所以破坏车门的人其实就是…… “是柯南!”步美说出了正确答案。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柯南的脸上染上了几分尴尬, 救人心切,他应该之前并没有注意到被他踢出的易拉罐的后续活动轨迹。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抱歉,赔偿的话,我的父母其实也很有钱。”柯南说。 “不用啦。”我摆摆手,十分轻松地说到,“你让我见识到那么厉害的一幕,就已经值修车的费用啦。” 反正修车的钱也不是我出。 “江户川,”哀突然开口,“恭喜你,你的表演价值五十到一百万日元。” “其实……”我想了想,还是决定纠正物价,“是值两百万日元。安心啦,你真的值这个价格!很厉害!超级厉害!” 现在轮到柯南沉默了。 他大概,被我的金钱实力打败了。 我算是,扳回一城! 19、019 虽然跟小学生pk沦落到要拿出家世压人也蛮失败的,但我心态十分良好。 这总比直接跟小学生比身高好吧? “对了,”我笑了一下,岔开了话题——虽然从反应上来看,柯南家中也确实不像是缺这笔钱的样子,但一直谈论修车费用难免会给他带来压力,“距离到达警局还有一段时间,我能不能拜托大家趁着这段时间,为我和山村讲解一下做笔录的流程?我俩是第一次经历这些事,难免会感到心慌。” 步美、光彦、元太听闻我的烦恼,也不再去纠结柯南无意间破坏了车门的事了,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出了做笔录的具体流程,讲到最后还拍着胸膛表示,他们一定会在警局带着我跟山村。 这群小孩确实很可靠,就连我在警局上楼梯前,都会认真地告诉我和山村台阶数……这让我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长着张随时会摔倒的脸。 不过拜他们所赐(当然也离不可警察的体贴温和),我十分顺利地做完了笔录。 硬要说有什么插曲,大概就是我坐在警局里面的时候,奏子给我发了张她买的甜点的照片,并配字“很好吃,我回家的时候会帮千春也带一份”。我当时纠结了一下要不要也拍一张警局内部的照片,让她意会一下牢饭。 当然,最后我肯定没这么干,我只回了她一个笑脸表情。 “少年侦探团的大家,你们今天中午有安排吗?”在进度最慢的步美也做完笔录后,我弯下腰同他们交谈。 “没——有——”元太拉长了声音回答,他的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兴奋表情,“芳野姐姐,你难道是要请我们吃饭吗?” 光彦迅速拉了一下他的衣服,小声——但没逃过我耳朵地提醒元太:“别这么问,要是芳野姐姐原本没打算请我们吃饭,元太你这样问会让人很尴尬的!” “光彦,不用担心哦,”我晃晃食指,脸上带上了一丝微笑,“因为芳野姐姐确实打算请你们吃午餐。” 反正吃完午餐的目的地都是我家的玩具店。 “看吧,光彦,我猜得没错!”元太挺起胸膛,骄傲地看向光彦。 光彦说:“这次是恰好,下次你还是不能这么直接地询问。” 眼瞅着这两人有吵架的前兆,我一改往日在host部火上浇油的作风,连忙制止。 “都是小问题啦——你们还没回答我愿不愿意赏脸跟姐姐去吃午餐呢!” “当然要去!” 元太第一个响应,步美和光彦紧随其后,哀和柯南见自己的三个朋友想去也点头表示同意。 “那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既然是请客肯定优先考虑客人的喜好。 “我想吃上个月阿笠博士带我们吃的回转寿司!” 相较于第一次出现的人名,我更关心新出现的食品类别。寿司我当然知道,但回转寿司是什么? 歪头歪到一半,我还没有开口询问,元太就推翻了他一开始的提议。 “不过上次我们吃的那家有人投毒诶,还是算了吧。” 诶? 我脸上的笑容一僵。 “上上周去的拉面店……嗯,太小了坐不下我们这么多人,而且也死了人。” “上周吃的自助餐要好一些,死者是死在楼上的酒店房间里……” 我脸上的笑容彻底维持不下去了:“就没有什么安全一点、没死过人的店吗?” 初来米花町第一天,我暂时接受不了去发生过命案的店。 不,稍微缩小一下范围,是不能去发生过命案的餐厅。毕竟我负责的玩具店也发生过命案,而且还不止一起。 元太皱着眉头:“芳野姐姐你给我一点时间,这有些难想。” 这真的很难想吗?! 你们过去过得倒是些什么日子啊! 我等了元太两分钟,最后他回了我一句:“最安全的吃饭地点是我家里!” 我:“……” 你家开店吗?这都算偏题了吧? “我建议你还是自己选店会比较好,我们知道的大部分都不安全。”哀开口,“虽然你选的店我们去过后也不一定安全。” 这算是冷笑话吗? 但更类似死亡笔记吧!你们去了哪家店哪家店就会出事。 呼—— 我深吸了一口气,十分努力地再次挤出微笑。我的卑微就连山村都看不下去了,她难得主动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给于我一点安慰。 “……那我还是自己选吧。除了鳗鱼饭你们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只要好吃就行!” 倒是挺好养活的。 我去打了两个电话,联系好了附近高档、安全(!这个最重要!)的餐厅。 “上车,去吃饭吧。” 山村兢兢业业地开车,十五分钟后,我们到达餐厅门口。 “这个大门,好华丽啊!” 那肯定啊,不华丽怎么提高收费呢。 “快进去吧。”我对紧盯着大门口,看起来不打算移开的步美、元太和光彦说,“里面还会更华丽。” 于是他们拔腿就跑,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就已经闪现进去了。 他们长大后,一定能在短跑界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一份天! “给你添麻烦了。”柯南捂着额头,有些愧疚地跟我说。 “没有啦,还挺有趣的,跟你们待在一块儿我感觉自己都重回童年了呢。” 无视掉山村“您之前也经常重回童年”的视线,我拉起柯南的手,想了想,也朝一个人待在最后的哀伸出了手。 然后,果不其然被拒绝了。 “我不太习惯跟着别人手牵手走路。” “抱歉。” 我朝哀歉意一笑。 说起来以前镜夜也讨厌被人牵着手,虽然当时我的做法是勇敢地跟他对着干——在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镜夜可不能拒绝我的牵手行径。 ……我能安全活到现在好像也不怎么容易。 “你……”哀迟疑了一会儿,“你有什么仇家吗?” 怎么突然跳到这里来了啊? 虽然跟我天天吵架天天互相伤害的人有,但米花町这边的仇家指的绝对是对我真的动了杀心的人。 “没有!”我十分果断地回答,“你这么问……是发现什么不对劲了吗?” 哀的神色十分认真:“好像有人在暗处盯着你。” 闻言,我几乎是立刻转过头,看向身后。 但肯定就算有人盯着我,也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被我发现,我做的只不过是无用功。 我问身为专业人士的山村:“你注意到有人在暗处盯着我了吗?” “没有。”山村答得很果断,“我想应该只是灰原小姐的错觉。” 我注意到山村在回答后,不仅哀,就连柯南也皱起了眉头,似乎对她的答案有所不满。 我:“……” 别这么反应啊,我真的觉得自己在吃饭过程中就要被谋财害命了! 我没将自己的慌乱表现出来,装作自己听信了山村的答案,勾起唇角笑笑:“山村可是专业的,她说没事就是没事。你们别一直紧绷着啦,好好享受这顿午餐吧!” 说话的过程中,我悄悄用力地捏了一下柯南的手。 他肯定明白了我的意思,毕竟从认识到现在——虽然时间短得可怜,我还是第一次听他用充斥着童真童趣的语调说话。 “灰原,别想太多。我们快点追上元太他们吧,我的肚子已经咕咕咕地叫个不停啦!” 灰原眼眸里的一言难尽转瞬即逝,她面无表情地点头说:“哦,知道了,那就快点吧。” 我们坐上电梯登上顶楼,被餐厅的侍应生带着前往据说是欣赏风景的最佳位置坐下。 为避免打草惊蛇,我跟山村依旧还是坐在一块儿,不过我的另一侧坐着的是柯南,紧挨着他的是哀。 “卫生间在哪里?”在点完餐后,哀问到。 柯南也恰好在这个时候悄悄碰了我一下,我一下子就明白,这是在为我和哀创造单独聊天的机会。 这样的场景我在侦探小说里看到过很多次! 我藏住心中的激动,冷静地对她说:“我带你去吧,刚好我也有些想去卫生间。” “那就麻烦了。” 我跟哀并排着离开,假装去往卫生间。 “盯着你的人也跟上来了。”哀小声告诉我。 我扯了扯头发:“……我觉得山村应该不会害我。” 哀倒没嘲笑我的天真想法:“我无法对你的保镖做出任何评价,不过盯着你的人就我感觉确实不像是非常有恶意的样子。” “那我、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我求助虽然是个小学生,但经验比我丰富许多的哀。 “转守为攻——先抓住盯着你的人吧,江户川马上也要过来了。” 听到柯南的名字我顿时安心下来了,倒不是说我觉得哀不行,主要是柯南踢易拉罐的画面实在是太过酷炫,作为目击者的我很难不对他的武力值有非常高的评价。 我十分自信地握了握拳:“我们一定能抓住盯着我的人!” 说这话时我并没有想到,盯着我的人竟然不只一二三个,而是有整整七个! 整整七个诶! 你们是来这边团建的吗?! 20、020 关于盯我的人总共有七个人这件事,不止我没想到,就连据说监视与被监视经验都极为丰富的柯南和哀都没想到。 时间倒拨十分钟,不知道用什么借口离席的柯南跟我们于卫生间洗手台处汇合。 我跟哀没急着商量,而是先让柯南进男厕探查一番,待得到柯南一个ok的手势后,才开始谈论正事。 ——感谢卫生间的设计,能暂时创造出一个密闭的谈话点。 “我刚才也感受到有人在监视你,人员数量应该是三个人——直接引蛇出洞吧。” 我托着腮,迟疑地看着柯南:“三个人也可以?” 踢一次易拉罐加上反弹效果就算他一次性能干掉两个人吧,可还剩一个人能朝我们发起攻势啊。 “他可以。”哀先肯定了柯南的能力,后补充道,“而且真有什么意外我也能帮忙。” 哀的笑容莫名让人觉得有些害怕,但也因此而让人十分信服她的发言。 不出意外,她未来绝对会成为一个超级厉害的女性! 我说:“那我随便找个人少的地方逛过去,等他们跟上来?你们再黄雀在后?” “还是要找个理由吧,不然很容易让监视的人起疑。” “这简单!”我拧开水龙头,直接将外套肩膀处的位置弄湿,“这样就可以了!不过等会儿我离开后,你们要稍稍大声一点地谈论是自己不小心把水泼我身上了。” 哀浅浅颔首:“没问题,我会好好谴责江户川。” “灰原……”柯南神色有些无奈,不过还是答应了下来,“我也会好好道歉。” “哈哈,那我就……先交换一下手机号吧,万一计划执行过程中遇到什么问题也方便随时联系我。” 虽然大概率是我这边出问题,嗯…… 快速交换完手机号码,我没再耽误时间。推开卫生间大门后,就神色匆匆地去找服务人员带我去餐厅的休息室处理自己打湿的外套。 一般这种休息室都远离餐桌。 待服务员离开,我迅速拿起手机查看有没有新消息。 虽然我知道柯南和哀就算厉害到真能这短短时间就找出监视者的真身,现在肯定也再跟监视者打斗,没空联系我。 但……我就是忍不了啊! 手机上的时间从29分跳转到30分后,我连沙发都没办法坐着了,干脆将耳朵贴在休息室的门口,指望能听到一点响动。 我成功了。 主要原因是那响动实在太大。 即便隔着房门,即便心中早有准备,我还是被吓了一跳,额头甚至还跟房门来了个重重接触。 没跟敌人面对面还受了伤……有些丢脸。 不过瞧这动静,应该是柯南和哀成功了吧?毕竟一般监视者肯定不会主动搞出这种能把全餐厅的人吸引过来的动静。 而且粗略对比一下记忆中的音频力量,嗯,感觉更稳了! 不过保险起见,我还是轻轻拉开休息室的门,只透过一道缝查看外面的情况。 外面的景象着实让我震惊。 柯南和哀警惕地盯着对面。 而对面,honey前辈手中拿着一颗足球正以一护三,将环、馨和光保护在自己身后。 环牙齿打颤,借助着左右两边向他倒来的双子勉强维持着直立的状态:“那那那那那那个!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百分百纯天然无添加的好人!” “但你们跟了芳野姐姐很长一段路,你们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怎么证明?怎么证明……有了!”环激动得举起了手,就像一个在监狱里关了十年的犯人终于要被放出了,“你认识的芳野姐姐跟我们是一伙的!” 我:“……” 须王环,你还是给我回监狱里待着吧! 什么叫做你跟我是一伙的?!你难道不觉得这里面歧义很大吗?!! 如果可以,我真的很希望自己能亲自动手清理门户。 最后解释的主力是镜夜和春绯,前者条理清晰,后者是host部唯一平民出身了解柯南他们想法的人。 在镜夜和春绯的努力下,柯南和哀最终还是给host部全员打上了“不是坏人”的标签。 当然,我觉得这中间也离不开我的功劳。虽然我一个字都没说,但我失去高光的双眼,足矣表明我确实跟他们熟识。 “抱歉,真的很抱歉,回去之后我会把他们全部暴揍一顿的。”我一连对着柯南和哀鞠了十次躬,感觉我都快将今年的鞠躬总份额用完了。 柯南有些一言难尽,不过他不像环他们,他是一个真正意义的好人,见我脸色不好还反过头来安慰我:“其实还挺有趣的,而且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把我踢过去的足球直接用手抓住呢。” “如果你也是高中生该有多好。” 我真的很想周围的同龄人都是像柯南这样成熟稳重的人。 柯南身体颤了一下——我猜是因为host部的不正常让他对成为高中生产生了抗拒。 “哈哈哈,”他尬笑了几声,十分敷衍地说道,“我总会成为高中生啦。” 哀被逗笑了:“最好是马上就变成高中生吧?” 感觉哀在打什么哑谜,她和柯南视线交叠之处火光四射。 有危险,我先告辞。 我和整个host部,以及后面赶来的少年侦探团其他成员一起回到了餐桌上。 原本空荡荡的桌子立马围满了人,考虑到还差两个人没到,按理来说host部的人应该去旁边一桌吃午餐。 不过环、双子和honey前辈都对少年侦探团抱有极大的兴趣,而少年侦探团也对host部十分好奇,双方一拍即合。 为了方便交流,甚至连座位都是混着的。 环&元太&双子—— 环两眼放光:“听说你们破获了三十几起案件,这是真的吗?” 毫无疑问,元太已经沦陷在他的目光之中变得飘飘然了:“哼,才三十几件,小看谁啊!我们一共解决了……解决了……反正比你们知道得要多得多!” 双子也十分兴奋。 “诶——那你能跟我们讲述几个吗?” “越恐怖越好!” 环拍案而起:“现在是吃饭时间,万一让大家食不下咽了怎么办?” “殿下,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 “真是连小学生都不如呢,殿下!” “才没有呢,你们两个不要污蔑我。我只是、我只是……我只是担心其他人感到害怕!春绯和千春要是被吓得晚上一个人躲在被窝里面哭,你们担待得起吗?” 环,你的结巴真的完全暴露了你的胆小。 还有,我才不会躲在被窝里哭,ok? 不过这边气氛姑且还算不错,我原本还有些担心双子在小学生(而且还是性别为男的小学生)面前也不由自主地上演兄弟禁忌之恋,不过看样子他们姑且还是知道自己的表演需要遵守分级制度。 honey前辈&光彦&铦前辈—— 光彦拿着本子,十分有求知精神地问honey前辈:“听说您拦住了柯南的足球?请问您是怎么拦的?如果可以请将动作具体到您拦时手指与足球的精准接触位置……” 一连串问题下来,honey前辈的头明显晕了,还是铦前辈阻止了光彦继续深入挖掘:“文字很难解释,再次演示一遍会直观许多。” 光彦明显有些犹豫:“但是……这样手会痛吧。” “不哦,很轻松。”honey前辈一边说着,一边往嘴里塞了一块小蛋糕。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太好,但honey前辈的嘴巴确实像黑洞一般,一秒不到便让小蛋糕直接消失。 光彦眼神中的敬畏又加剧了一分:“那一会儿就拜托您了。如果可以的话,能再告诉我一下关于您吃东西的各项数据吗?例如每日热量摄入总量、早中晚的饭菜种类、吃饭时间……我想再研究一下摄入食物的方式方法对人身体素质的提升这一课题……” 铦前辈扶住了倒下的honey前辈。 加油,honey前辈,你可以的! 我在心中默默为honey前辈加油打气。 镜夜&步美&春绯—— “哥哥们,你们都是host部的成员对吧。我在电视上看到过一些关于男公关的内容,你们是靠卖酒水谋生的吧?” “噗——” 我捂住嘴,尽力不让周围的人听到我的笑声。 卖酒水谋生……这个画面光是想想就好笑。 “不,我们樱兰host部的经营模式与经营理念都跟一般的男公关店不一样。而且我们以及我们的客人都没有达到饮酒年龄,所以我们只会提供不含酒精的饮品。”镜夜冷静耐心地向步美解释到。 步美似懂非懂地点头,随即她又问:“那你们跟客人会聊些什么呢?会对她们……深情告白吗?” 说到告白二字的时候,步美的脸颊上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红晕。 “这个分人,因为我们各自的特质不一样,所以向客人展现的内容也不一样。”镜夜微微一笑,跟步美介绍,“像春绯,她就很擅长治愈客人的心灵。” 春绯嘴巴微微张大,手指疑惑地指着自己,显然她并不清楚自己擅长治愈人的心灵。 镜夜无视了她的疑惑,毕竟对于春绯这样的天然系角色而言,就算镜夜进行了详细解答,她脑袋中的一堆问号也很难减少一个。 而步美的疑虑,他则通过将其推给春绯来解决:“如果你还有不清楚的地方,我建议你现在跟春绯进行沟通。在交流沟通的过程中,我相信你会对我们部门有更深入的了解。至于我现在有个东西要去取,就稍稍失陪一下了。” “好!”步美兴高采烈地答应了下来,然后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春绯身上。 春绯一开始想叫住镜夜,不过在注意到步美的兴奋后,她的话在嘴边转了几下,最后变成了:“……那就请多多指教了,这位客人。” 见这三组相处得都很不错,我的视线落在了最后一组上。 最后一组——我&山村! “山村,”我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同她对话,“之前我问你有没有人盯着我,你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没有。” “小姐,您当时的原话是‘你注意到有人在暗处盯着我了吗’,环少爷和镜夜少爷他们的跟踪监视过于拙劣,在我看来属于明处盯着您。” 跟我玩文字游戏是吧? “山村,你等着,我会记住这次的耻辱,在未来的日子里回敬你的。”我举起玻璃杯,“以这杯可乐为誓。” “可乐……”山村笑着晃了晃头,也举起了她面前的杯子,虽然她已满足喝酒的年龄条件,但作为保镖,她杯子里的饮品也是不含任何酒精成分的,“那我就以这杯雪碧为誓——我随时恭迎小姐的回敬。” 我俩一口干完。 可乐和雪碧这俩“敌对”多年的汽水饮品,被我俩硬生生喝出了吞烈酒的气势。 镜夜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他的手上多出了一个新的纸质袋子。 看上去,里面装的应该是服装。 服装? 我眨了眨眼睛,对纸袋里放着的东西有所预感。 “我猜既然打湿衣服只是为了让环他们冲动暴露自己,那你在休息室一个人待着的时候肯定没联系人将衣服送过来吧。” 镜夜将袋子递给了我。 果然,里面放着一件外套。 21、021 “——我们看到千春外套湿了打算跟上的时候,你说要先去打个电话。镜夜,那个时候你该不会就是在联系人将衣服送过来吗?你早就料到那是陷阱了?!” 环僵硬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脸上的惊惧就像是突然发现妻子出轨的丈夫一样。 镜夜侧过脸看向环,声音平静地开口道:“是的,那个时候就料到了,因为演得实在是太假了。” 这下轮到我不服了:“我们明明演得超级好!” 看到我站起来原本还有些感动的环:“关键是这个吗?” “关键就是这个!”我喊上刚才回来的柯南跟我一起对抗镜夜,“柯南,你有着十分丰富地欺骗犯人的经验,你也认为这次我们演得很好吧?” “至少我觉得没有什么漏洞。”柯南目光十分认真地看向镜夜,“所以请问凤哥哥是怎么一下子就意识到我们在骗你们呢?从你们追过来的方向来说,你们当时应该只能看到芳野姐姐的背影以及我和灰原愧疚的对话吧?是我和灰原的对话有什么漏洞吗?” “如果是一般的监视者,你们的表演绝对可以说得上是完美无缺。”因为面对的是真正的小孩子,镜夜对柯南的态度比对环高出了不止一个level,“但我并非真正的监视者,又跟千春比较熟悉,所以我知道她不会在小学生很是愧疚的时候把他们丢在厕所里。” 我感慨:“漏洞竟然是因为我太善良了。” “禁止趁机自夸!” 常陆院双子中的一人闻声立刻跳起来与我对呛,另一个趁我分身乏术立刻教导少年侦探团不要听信芳野姐姐的话。 少年侦探团中我认为最成熟的哀,听了三个字便无视一切开始吃午餐了。 我认为她的超凡脱俗值得我学习,于是不管双子说什么,我都没有再开口说一个字。 我将因为餐厅暖气而稍干了一点的外套脱下,换上了镜夜给我的那件。 材质、款式和色彩跟之前那件都有些不一样,但是…… “很好看!”步美说出了我的心声。 “因为镜夜的审美很好啦。” “上面好像还有暗纹,我能摸一下吗?” “当然可以。” 步美从自己的位子上跳了下来,脚步轻快地走过来:“摸起来好舒服啊。” 我笑了笑:“因为有些毛茸茸的感觉会有些像玩偶吧!” “嗯!” 步美重重地点头,看起来她很想像rua毛绒玩偶那般长久地摸下去,不过她再又摸了两下后,便克制地移开了手。 ——大概是怕把外□□脏吧。 是个很温柔的孩子呢。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让人把同样的布料送你一份,这样你就可以随时摸了。” 其实也可以量好步美的尺码,给她做成同类型但更适合小孩的款式。但受材质限制,在完美合身的情况下衣服也不太适合激烈地户外运动。 往不幸的方面想,下次步美再被绑架的时候也不方便她挣扎。 “真的可以吗?” “当然啦,又不是什么特别稀少的东西。”考虑到速度问题,我又转头看向镜夜,冲他眨了眨眼睛,“镜夜,可以吧?” 镜夜把自己的手机屏幕亮给我:“吃完午餐就能送过来。” 不愧是host部的暗之帝王。 回过头,步美可爱的瞳孔散发着极为灿烂的光芒。 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一点小事都能让他们激动好久。 步美的情绪成功传染了我,我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下一秒。 “芳野姐姐和凤哥哥是情侣吗?” 我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了,用眼角的余光瞥向镜夜,他已经拿起筷子开始用餐了。 嗯,对,我也应该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反应过度不仅步美会误会,说不定还会让身边某些无聊的人找到乐趣。 “我们……” “谁和谁是情侣?!” 坐在我正对面,据我直线距离最短的环,竟然忽视掉其他人的叽叽喳喳,捕捉到了最关键的情侣二字。 并十分大嗓门地让在坐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如果我没看错,就连上菜的服务员都悄悄竖起了耳朵。 现在的人未免也太八卦了一些吧? 我注意到步美嘴唇微动,迅速伸出手想将她嘴捂住。同一时间,原本在认真吃饭的镜夜也因事情超出预期而同样动手阻止。 但步美下意识地侧过了身,直接躲过了我们俩的双重夹击。 我就不提了,但镜夜……这绝对是镜夜这一年来遭遇过的最大挫折。 这就是米花町培育出来的优秀人才吗?! “是芳野姐姐和凤哥哥!” 刚才还兴致勃勃地环听到答案后立刻失去了兴致,他摆了摆手:“他们俩肯定不是啦。” 环,很高兴你如此的明事理。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 因为环虽然难得没听信,但少年侦探团的小学生很坚持自己的看法。 这次不是步美,而是光彦。 在环否定地下一秒,他就站起来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可能只是你不知道。在你们偷偷跟过来的七名男性中,很明显跟芳野姐姐关系最亲近的就是凤哥哥。” “我不信!在host部中,千春最亲近的人明显是我吧!”环大声说完,猛地看向我,“对吧,千春,我们俩才是最好的!你看,我们俩还背地里偷偷说镜夜坏话呢!” 环,我现在就收回对你明事理的评价。 你是想让我在黄泉路上同你相伴吗?! 我双手合十,面向镜夜:“自从上次被你捉到后,我就已经将环排除在了说你坏话的人选外。一切伤害请冲着环去,我是无辜的,阿门。” 解释完毕,我才站起来,告诉大家(主要是告诉少年侦探团):“第一,在这群人中我跟须王环关系最差。第二,我跟镜夜真的只是朋友。” “诶?” “诶?!!” 环跟光彦同时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不过前者承受能力显然不如后者,前者已经开始石化,如果有风的话现在肯定已经四散天涯了,后者还坚强地站立,用一种探讨学术地认真态度将他怀疑的店一一列出。 “但是风哥哥是这群人中第一个发现你是在演戏的人,这不正说明他最了解你。” “这跟智力有关系,我认为我们应该对脑子转动得慢一点的人友好一些。” “那他为你准备的外套很合身呢?他知道芳野姐姐你的……尺码。” “全校学生的尺码他都能弄到手,你总不可能说他跟整个学校的人在交往吧?” 连续两个问题得到了跟自己预期完全不一样的答案,光彦最初的底气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他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片刻后才仿佛下定决心般再次抛出了一个问题:“那刚才大家乱坐的时候,你们自然而然地坐在一起呢?” “就算乱坐在考虑到当时你们少年侦探团只有三个人的时候,我们学校的人肯定也会有几个挨在一起。”我觉得这个问题问得更没有水准,“而且原本走过来的时候我们两个就是并排着走的,选择位子的时候坐在一起更正常了吧。” “所以为什么你们走过来的时候会并排着走呢?” 我皱了皱眉:“自然而然就……” 光彦直视着我的眼睛:“自然而然,就是潜意识的行为吧。这不正说明姐姐你跟凤哥哥关系最好吗!” 我因为他铿锵有力地话语愣了一下。 好像确实是这样,最开始往回走的时候,我跟镜夜之间隔着环跟honey,但走着走着,到餐桌处的时候在我身边的人就变成了他……不对!不对!完全不对! 我语速飞快地反问回去:“关系最好也不代表非得是情侣吧?你在少年侦探团内肯定也有关系最好的人,你们也不是情侣而是朋友吧?” 光彦的脸因为我的问题唰的一下变红了。 “好、好像确实是这样。” 光彦放弃了。 但,石化后又艰难复活的环又站了起来。 这次是为了据理力争他跟我关系才是最好的。 光和馨这对双子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加入到了这场战场,吵着吵着……莫名其妙就只有我、镜夜、春绯还有哀还坐在餐桌上。 这副场景让我不禁想起了,自己曾经看到过一个少女漫画家吐槽自己的主角在学校从来不学习。 我现在也很想吐槽,你们在餐厅里面是从来不吃饭的吗?! 22、022 我跟镜夜的交往边界是不是确实模糊了一些? 我并没有我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一边吃饭,我一边也在复盘步美和光彦对我们关系的质疑。 如果只是第一次见面的普通小孩,虽然有歧视小朋友的嫌疑,但我确实不会将他们的童言童语放在心上。 坏就坏在步美和光彦是少年侦探团的成员,他俩小小年纪就见识过许多情感纠葛,大部分还是情感纠葛中的顶配——情杀。 ……该不会是因为他们错误地将我跟镜夜之间的杀意理解为了爱情吧? 余光瞟到服务员端着后点的菜一个个上来,我暂时中止了这让我发笑的想法。 我特意对其中两道食物的位置提出了要求:“三层蛋糕摆在那个放了只粉色兔子的座位前……没错,就是那里。然后麻婆豆腐放到我们前面,谢谢。” 服务员们动作麻利地将盘子摆放好。 “请慢用。” “请慢用。”虽然是同样的三个字,我与服务员的口吻却截然不同,我用胳膊肘碰了碰镜夜,“你快去尝尝,如果你认为辣度还算ok的话,我就不吃了。” 因为喜欢吃辣的缘故,镜夜还挺能吃辣。 我虽然对辣的食物没有厌恶的情绪,但从第一次点单几乎没有含辣椒的菜就知道,不厌恶不代表我有多喜欢。何况我还不怎么能吃辣,也就小时候不服气偏要跟镜夜争个高低的时候强撑过一阵,最后以我在凤家的医院住了一晚告终…… “你让他们加的?”虽是反问的句式,但镜夜的语气非常笃定。 “嗯嗯!”我重重点头,我可不是什么不图名利的人——虽然这点小忙好像跟名利也没多大关系,“看吧,我可一直惦记着你,你就将环刚才一些不太好的话忘记吧……哦,对了,你的那份小蛋糕不是我忘了你不吃甜,我是想着那群小朋友可能有人要多吃一份,再不济honey前辈也不会拒绝。你可别以为这是漏洞,抓着这点对我倒打一耙!” 镜夜还讨厌甜食。 怎么想从食物相性上我俩都不可能……唔,还是不明白这群小朋友怎么想的,头好疼啊。 不过很快我的头疼就痊愈了。 因为在我心情不好地强迫环刷他的卡付午餐费,环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乐呵呵地就把钱包直接放到我掌心中后,他们的说辞又变了。 “芳野姐姐该不会跟须王哥哥是一对吧?” “这个可能很大!我爸爸就跟我说过上交工资卡是爱的表现。” “细看他们两个五官还有些相似……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吧?!” “嘘——小声点,元太。这次在没有直接证据前我们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我:“……”我已经听到了。 槽点真的多到我连从哪里吐槽都不知道了。 不过也蛮让人安心的,错误地将我和环联系起来说明了什么?说明少年侦探团在男女感情方面跟同龄人差不多,之前将我跟镜夜联系起来也说明不了什么。 刚才白想那么多了!!! 我觉得再解释说不定他们要将我跟双子、铦前辈甚至是女扮男装的春绯都拉郎配一遍。 我装作没听到他们刚才说了什么,十分冷静地将环的卡从钱包里抽出递给餐厅经理。在刷卡成功后,将卡放回钱包中的原位归还给环。 “走吧,该赶往活动现场了。” 玩具店在一个大型商场里面,我们被送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距离活动正式开始还有二十多分钟。 有些黑漆漆的停车场没多少好观察的——这是我的想法,但host部的绝大部分人不怎么想,尤其以我的新晋绯闻对象环为首。 “这么小的位置竟然要挤三辆车吗?看来庶民们的车技都很好嘛……哇!这里竟然是……” “环,你别……”说了,小孩子的心灵快要受到伤害了。 我有些担心,但事实证明,少年侦探团在面对环时的防御值和攻击值都超高。 “原来你连这些都不知道吗?但这些明明是小孩子都该知道的常识啊,你该不会从小上课的时候就没认真听过课吧?” “我、我没有!我成绩可好了!大家都可以给我作证!” 我们樱兰出身的人全体没理会环求助的视线。 步美见状,劝道:“元太,你不要追问下去了。你看,须王哥哥都快哭了,我们就别在他的伤口上撒盐了。” 被小孩子同情了一番的环被彻底打击到了,活力从他的体内被完全地抽取出来,就连走路这种最基本的行动都需要左右护法馨和光扶着才能进行下去,否则他就要直直地向后倒下。 我对此很是满意,毕竟耳边能清净不少——虽然上楼后难得的清净再次不复存在。 “诶?不是玩具店吗?为什么宣传单上有一半的位置留给了一颗黄钻?”馨左手扶着环,右手晃了晃刚才从穿着玩偶服的员工手中接过的宣传单。 我说:“你说这个啊,是引流的方式方法啦。前往玩具店消费的顾客有机会获得隔壁黄钻展闭馆后的延时观赏劵。” 光也表示怀疑,他选择咨询春绯的意见:“春绯,你们会因为能多看几眼钻石就去买玩具吗?” “应该……不会吧?不过我看到钻石的情报也会选择直接略过,可能没有多少参考意见。” “也是。” 我本来还想将这个秘密再多隐瞒一阵,让大家心底挠痒痒,但我显然忘了这里还有米花町的原住民。 柯南就没忍住:“买玩具的顾客其实是为了怪盗基德。闭馆时间是七点,怪盗基德的预告上说自己七点半会来偷这颗黄钻。” 奇怪的名字让环消失了一小阵的好奇有死灰复燃,他问:“怪盗基德是谁?感觉这个名字不是一般的耳熟。” 元太:“须王哥哥,你怎么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仅元太步美他们,这次就连柯南都露出了“你们有钱人平时是生活在网络不便的深山里吗”的一言难尽的表情。 还是镜夜为host部的人找回了面子,他用了对于环他们十分通俗易懂的解释:“就是铃木集团的顾问花重金要抓住的那个人。” “哦~” 大家一下子全明白了。 “所以妹妹你是在利用怪盗基德啊,你就不怕怪盗基德心怀怨恨,真的把这颗钻石偷走吗?” “如果怪盗基德偷了这么多次宝石都送回,偏偏第一次拿走就是拿走我家的我也没办法吧。”我心态很好。 “可这颗钻石姐姐你们将它弄到手也废了很大功夫吧?”柯南指着宣传单上印着的红色大字——消失二十年后再次现世的神奇黄钻! 我说:“这点还好,因为……” “因为它消失时一直待着的地方是她家的保险柜。”镜夜自然而然地接过了我的话。 我摊开手,肯定地颔首:“没错,就是这样。” 柯南……柯南沉默了。 反观他的其他同伴,对于这一情报接受度要良好许多。 “哇!好厉害啊!” “是啊,好厉害啊!我以后也要把鳗鱼饭放进保险柜!” “这个还是算了吧,会坏掉的……” “不过为什么他知道你家保险柜里面的东西呢?” 哀不开口则已,一开口惊人。 从少年侦探团火热的眼神中,我发誓他们又将绯闻男友一职从环的身上剥下,又交予了镜夜。 “因为小时候,我亲哥在镜夜来我家做客的时候为他展示过我家保险柜的用途。” 我做了一点修饰。真实过程其实是我们在玩躲猫猫的时候隼为了躲藏打开了保险柜,但又因为害怕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只敢半掩着保险柜的门,最后我跟镜夜不费吹灰之力地抓住了他。 只能说,我亲哥确实为我的童年提供了很多乐趣。 “不过都过去这么久了,镜夜能记得这么清楚只能说明他记忆力是真的好。”走着走着,我负责的那家倒霉的玩具店终于出现在了我的视线范围内,我心中大定,决定将少年侦探团暂时赶走,“对了,先不提这个了,少年侦探团的成员们,你们是不是忘了你们身上是有工作的呀?现在其他的姐姐要为你们讲解一会儿的活动流程,你们要认真听哦!” “芳野姐姐,你的转折好生硬啊。” 我脸上的笑容一僵。 “不过我们会好好干的,毕竟这是我们之前答应好了的事情。” 怎么感觉是我在无理取闹? 不过好歹送走了少年侦探团这五尊大佛,剩下的就是host部这七个了。 “我们来品鉴品鉴妹妹家的玩具。” “不对,妹妹家的玩具不就是我们家的玩具吗?” 双子对视一眼,同时改口:“我们来品鉴品鉴自家的玩具。” 说罢,松开手,让环飘落在地上,两个人就打算往玩具店里面走。 见状,我勃然大怒——当然啦,我绝不是为了环,我只是看不惯他们两个这么轻松。 我打了个响指,山村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还是任劳任怨地把双子拦住了。 “抱歉了,常陆院家的两位少爷,我们小姐不愿放行。” “host部的人不准入内!”余光扫到春绯那因为今天的形成而疲惫不堪的脸,我心存不忍,又补充了一句,“春绯除外!” “呐呐,我是有哪里得罪了小千吗?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和小兔兔一起跟你道歉。” honey前辈眨着自己含着水光的圆眼睛,我再一次心存不忍。 “那就honey前辈也除外……” “好诶!”honey前辈开心得一蹦三尺高,但很快,悲伤又涌上他的心头,“但这是不是代表着崇没办法一起啊。” 转过头,我跟铦前辈平静无波的眼睛对视。 对视,对视,再对视……好吧,我认输! “铦前辈也可以进去。” 见状,双子立刻对我展开了猛烈的攻势,环也原地复活,只有镜夜一个人还是那么淡定:“那我先去其他地方逛逛?” 你这样让我很没有成就感诶! “不行!别以为我已经忘了你们监视我的仇,现在还带你们过来可不是我大发慈悲,是因为我还有其他的任务要派发给你们——拿出你们在host部的精神,给我招揽女性客户!” 话我是着重说给镜夜听的,但论反应双子和环最大,他们立刻响应了我的号召,还说要在这里比赛看谁招揽的客人多。 镜夜推了一下眼镜:“既然如此,我也参赛吧。” 我看你是打算划水…… 然后honey前辈和铦前辈也主动加入了进来,至于春绯,她是被迫的…… “搞不懂为什么周末还要招揽客人,不过能按比例减掉一部分指名数还是不错啦。” 我没去看他们怎么招揽,因为我还要跟被邀请过来的毛利先生客套一番,表明一下自己作为邀请者的诚意。 客套着客套着,时间就到了活动正式开始的时候,店里挤满了人。 毛利小五郎站在台子的正中央,少年侦探团则围着他站好。 “咳咳,我宣布,活动正……” “不好了不好了!旁边的珠宝店发生了抢劫案!有十几个蒙着脸的人把玻璃柜台砸烂了。” “什么?!” 在场所有人的脸色俱是一变,尤以我最为突出。 今天这里可是有六十几名安保人员啊,就这样让歹徒大闹了一场?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我立刻拿起电话通知安保人员先将出入口堵住。 我的电话还打着,毛利小五郎和柯南才往前挤了几步,还没到店门口呢,又有人大喊。 “所有抢劫犯都被制服了!” 有人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一道白光闪光,所有歹徒就晕过去了。 其他人不信,但我信了。 honey前辈,绝对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