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成帝妃后,渣男全家都疯》 第一章 死无全尸 《苟成帝妃后,渣男全家都疯》全本免费阅读 我**。 看着城墙上挂着的那颗血淋淋的头颅和残破的躯干。 我才发觉,我真的**。 身为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的王妃,却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 为楚时宴而死,我心甘情愿。 谁让他是我心心念念十数年的人呢,我自幼便心悦于他,一心只想着能做他的妻子,成为他的贤内助。 天知道我们成婚那日我有多欣喜、 可时宴……似乎并不是那么开心。 他对我不是厌弃,而是,冷漠。 但我相信只要花心思,花时间,终有一日时宴会看到我,明白我的心意。 只要他开口,我愿意为他牺牲一切。。 所以,在他意图起兵在皇帝御驾西游时**,我也甘愿为他留在京城。 一来替他暗中探查京城各处动向,二来掩人耳目,毕竟我们二人若是都不在摄政王府难免惹人怀疑。 我一心等他回来,可等来的却是一场灾祸,御林军拿着我从未见过的、谋逆叛国的书信来抄家时,我都没有等到他。 看着城楼上自己惨白冰冷的头颅,我**,想必时宴也会为我有些许伤心吧。 好想再看他最后一眼。 正想着,忽然我的魂魄像是被强大的吸力抽走一般,一瞬间,我来到了摄政王府前。 俯瞰偌大的摄政王府。 没有灵幡、没有黑纱、没有灵堂,甚至连一个为我吊唁的人也不曾有。 我看着下人们来来往往,他们笑着,抱着红绸装点王府每一处悬梁,将喜字的剪纸贴在游廊的每一处。 “为何要贴喜字,谁要成亲了?” 我想拉住下人质问,手却扑空。 对,我已经**,眼下的我不过是个还未往生的孤魂野鬼罢了。 末了,身后传来少女娇俏的声音:“那……我想要把这花园拆了,还有这几个亭子也拆了,行不行?” “嗯,都依你,等成婚之后这王府都为你重建。” 低沉的男声里满是宠溺。 我猛地回头,看到眼前依偎在一起的男女,浑身如同被雷击中一般,疼痛麻木。 “你们在做什么……” 楚时宴搂着池寒玉,眼里满是爱意,那是他对我不曾有过的眼神。 “你回来了为何不救我?我如今还孤零零的挂在城墙上!你却和我的妹妹你侬我侬?!” 为何人**不会流泪,却还会心痛。 我无数次想将二人推开,却无数次扑空。 “回答我!楚时宴我为你而死,难道你心中没有丝毫内疚吗?!” 他们听不到我的声音,可我痛得、恨得心如刀绞,目眦欲裂! “那姐姐呢……其实我不敢与王爷在一起,我怕姐姐会怨我,我怕王爷心里还想着姐姐……” “本王从未喜欢过她,当初她用手段嫁进王府时,本王就已经厌了她,府里她用过的待过的地方,本王答应你,在我们成婚前都会拆了。” “可姐姐终究是为了王爷而死……” “那是她咎由自取,丞相不过是做了他该做的,都是为了我们的大计。” 我愣住,什么大计? 所以我的死……是楚时宴一手操控? 所以他从未真心待我,我不过是他的一个棋子?! 池寒玉纤纤玉手轻轻抚着楚时宴心口,“宽慰道:或许那件事不是姐姐错,其实……” “证据确凿,如果不是她……罢了,本王不想再提这个毒妇。” 楚时宴字字句句如同剜心割肉一般,冷漠无情的话语将十多年来我默默付出的一切击得粉碎。 这就是真心以待的下场吗?我的真心到底是有多低贱! “楚时宴我对你的心意众人皆知,你们为何要如此对我!” 我伸手想拿起石桌上的茶水泼在他二人脸上,可我拿不起来,莫说对他们动手,就算我放肆辱骂,他们也听不到丝毫声音。 心中怒火翻涌,可我却发现我的指尖正逐渐变淡,慢慢的,那只手也变得透明,直至消失。 我知道,我做孤魂野鬼的时辰要结束了,终究要离开这人间地狱。 “我不甘心!为何只有我**,他们却能逍遥自在!我不甘心!” 最后一刻,我眼前闪过一道刺目的光,我又像是被吸入了一个旋涡。 再醒来时,眼前只有一片昏暗。 “啪!” 一 第二章 不过是个傀儡废物 《苟成帝妃后,渣男全家都疯》全本免费阅读 须臾,寝宫的太监推开门。 “死丫头,躺在哪儿装什么死,还不快点到御前来侍奉沏茶!” 他往我腰上踢了一脚,痛得我浑身发抖。 被自己心心念念的爱人设计害死后,又重生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 我低低叹了口气,眼前再糟糕总比含冤而死的好。 不过楚昭安对香玲心存疑虑,当务之急我得先获取他的信任才对。 我到上书房时,楚昭安正在批阅奏折。 可我看得出他六神无主,心思全不在奏折上。 想来也是,楚时宴权势滔天,能呈到他面前的奏章恐怕已经经过一轮删选,能摆在他眼前的不过是一堆没有用的废纸罢了。 我缓步端着茶走到楚昭安身后,将茶奉上。 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随即将茶盏摔在我身上。 “你难道不知道朕最讨厌栀子花吗,为何这茶里还有一股栀子的气味!” 滚烫的茶泼了我一身,我疼却不敢叫出声。 “奴……奴婢知错,求陛下饶命……” 我知道楚昭安不信我,所以我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错的。 “滚!” 楚昭安朝着我的小腿狠狠踹了一脚,我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小程子,把这桌子给朕擦干净。” 趁着一旁小太监应声上前,我暗中丢了一杆毛笔在地上,小程子一脚踩下去,脚底打滑,整个人朝后仰了过去。 小程子下意识地伸手拉住身旁的檀木多宝格撑住自己,不料多宝格却直直地倒了下来。 “皇上小心!”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挡在楚昭安身前,架子重重砸在我的背上。 我咬牙忍住剧痛,低声询问:“皇……皇上,您没受伤吧……” 楚昭安居高临下看向摔在地上的我。 “这么个东西,能砸到朕?用你来献殷勤?” 我低眉顺眼跪在地上,嗫嚅道:“陛下是真龙天子,自然不会的。” “是奴婢急了,怕陛下被砸着,才多事了……” 楚昭安看着我,许久不曾开口。 半晌,他嗤了一声,扫一眼吓得跪在地上打摆子的小程子。 “把他拖下去赏五十个板子,省得再**手毛脚!” 几名侍卫上前,将小程子拖走。 我见他没让我走,只能低眉顺眼跪在他脚边。 一只嗅着金丝的靴子勾起了我的下巴。 楚昭安坐回龙椅上,冷眼打量着我颤抖的肩膀。 “你倒勉强算个忠心的,可惜是没脑子的废物。” 我低声开口:“是奴婢没用……求陛下恕罪。” 他冷笑一声,不轻不重踹开我。 “把她带下去,让太医看看,朕用惯她了,让她赶紧些好了伺候。” 这才有太监来扶我。 老实说,那一下砸得不轻,胳膊动一动就痛的要命,背更是直不起来。 但现在我却觉得这一下砸的很值。 至少,楚昭安现在勉强算认可我的忠心了。 我现在重生成了他身边的宫女,想报仇,就只能仰仗他。 楚时宴权势滔天,论辈分,是楚昭安的小叔,十七岁便上了战场,威名赫赫。 先帝视他为眼中钉,几度想要他的命。 只是楚时宴,他是何等身份,又是何等谋略之人? 听闻之前有人想刺杀,直接被腰斩于五菱台下,那夜宫中灯火通明,楚时宴的窗前铺满了鲜血…… 后来先帝战死边城,还是个孩童的楚昭安继位,他便顺势把控了朝政。 这些年,臣子只知摄政王,眼中根本没有楚昭安这个皇帝…… 楚昭安将香玲送到楚时宴身边,大概也是想在他身边安排眼线。 可楚时宴又怎会那么好糊弄? 等太医给我上了药,我便躺下休息了。 我的伤稍好一点,就早起去了楚昭安的寝宫。 他看见我就皱了眉:“朕不是让你养伤么?” 我恭顺上前,为他斟了一杯茶。 “陛下说用惯奴婢伺候了,要是换了人,您该不习惯了。” 楚昭安盯着我,迟迟不语。 我托着茶壶的手有点泛疼,毕竟伤没好全,胳膊都抬不起来。 在我已经开始发抖时,他终于开口:“真难得,朕身旁还能有条忠心的狗。” 我一时拿不准他这话是夸我还是试探,垂眸道: 第三章 并不在意 《苟成帝妃后,渣男全家都疯》全本免费阅读 他重新坐回龙椅上,语气漠然:“换茶。” 我起身照做,心有余悸退到一旁。 这算是……信任我了么? 在我不安时,内侍推开了门,低声开口。 “陛下,摄政王正筹备迎娶相府次女池寒玉。” 我无意识掐紧掌心。 楚时宴还真是迫不及待…… 也是,他迫不及待想让我死,大概也是为了早些和池寒玉双宿**。 只是楚昭安身边的人会告诉他这个消息,却让我很讶异。 他似乎并不是我以为的那样,毫无底牌? 我悄然抬眸看向他,却不料看见他眼中闪过一抹凄决杀意。 “摄政王妃池红玉不是才被车裂么?这么快就要迎娶美娇娘?” 他漫不经心把玩着笔,手背却似乎青筋蜿蜒。 内侍不语,只躬身等着他开口。 楚昭安却是随意将他挥退,好似并不在意。 待宫门重新掩上,他忽然看向我。 “那个被车裂的摄政王妃,你可见过?” 我一怔,没想到他竟会问起“我”。 不过在他眼中,“池红玉”大概就是与楚时宴狼狈为奸,罪有应得的人吧? “见过几面,只是不甚了解。” 我斟酌开口:“摄政王似是不喜欢她。” 楚昭安牵唇,笑意却不达眼底。 “朕不想楚时宴娶得那池家次女。” 我蓦然抬头,只觉那声音裹满狠意。 但细想,他不愿楚时宴娶池寒玉,也理所应当。 我那好父亲位居丞相,乃文官之首,之前他娶了我,便是得了我外祖和相府的助力。 而今我**,相府再嫁一个进王府,便是让池家跟他绑得更紧! 我立刻跪下:“陛下,奴婢愿效犬马之劳!哪怕是死,只要陛下差遣,奴婢便去!” 楚昭安深深看着我,似乎是在思考该不该信。 我脊背挺得笔直,仰头跟他对视。 过了很久,他忽然起身,自暗格中摸出一枚令牌。 “好,难为你这样忠心。” 楚昭安将令牌扔到我面前:“你拿着它,设法出宫去西山军营,带兵勤王!” “楚时宴敢入宫,朕便要他的命!” 听着那冷极含戾的声音,我打了个寒噤,小心捧起令牌。 “奴婢定不辱使命。” 拿着令牌离开楚昭安的寝宫,我攥紧了拳。 不出我所料,楚昭安的确是有底牌的。 但他将这样重要的事情托付给我,却让我有点不敢相信。 我以为,他还对我心存怀疑。 不管如何,现在我必须做成这件事情。 哪怕最后楚昭安没能杀了楚时宴,他也会信任我!有那些军队,他也有了自保之力。 何况,我也不甘心看他践踏着我的血娶了池寒玉! 宫中有许多楚时宴的人,现在我作为楚昭安的人,想悄悄出宫并不简单。 但从前我为了帮楚时宴筹谋大位,在后宫也悄悄安插了些人,他们不认人,只认我同他们约定的暗号。 这其中,恰好有一名掌管采买的太监。 有他帮忙,我得以换了便装顺利出宫。 到了京中西门,我却看见我从前的嫁妆铺子门口围了许多人。 “我们是大小姐安排的管事!你们凭什么管我走!” 一名白须老人被推搡在地上,眼圈血红。 我呼吸一滞,一眼认出那是从前我娘安排在铺子里的账房先生! “这铺子眼下是二小姐的产业了,少拿那个晦气的**来压我们!” 一群穿着池家家丁服饰的人骂骂咧咧闯进去,将原本的管事伙计都驱赶出来。 “二小姐就要做新的摄政王妃了,今后这里咱们说了算!” “把这些闲杂人等都赶出去!账册全送到二小姐那!” 我看着他们趾高气昂的模样,掐紧了拳。 娘亲在我三岁那年便去世了,我那好爹迫不及待娶了池寒玉的娘,眼中再没我这个女儿。 之前他便惦记着将我外祖和娘亲留给我的大笔嫁妆给池寒玉,现在我**,他那副嘴脸也藏不住了! 可那是我娘和外公的心血…… 不论是归摄政王府还是池家,我都不甘心! 第四章 我看你就是奸细 《苟成帝妃后,渣男全家都疯》全本免费阅读 “凭你?陛下怎么可能让一个小丫头办这么重要的事情?我看你就是奸细!” 那士兵根本不信,膝盖试图分开我双腿。 “滚开!” 我眼眸血红,挣扎着摸拔下头上簪子朝他刺去! 那士兵没想到我身上带了武器,肩膀被刺得鲜血淋漓。 我趁机推开他,踉跄跑出营房。 “**!站住!” “来人!抓住她!那**定然是探子!” 身后传来那士兵的爆喝,周围营帐的将士都被惊醒。 眼下我已经不确定自己真能调兵了,这些兵痞子根本不信我的话! 夜色漆黑,只是亮了一些火把,四周一片混乱。 我心脏惊跳,忍着恐惧正思考对策,后背却传来刺痛。 “一介妇人,胆敢闯营?该死!” 尖利的长矛直接将我挑起,我这才看见身后站了个银甲小将。 他眼神狠厉,手臂一舒就要将我摔在地上! 惊惧之下,我手中令牌掉在了地上。 那小将一愣,皱眉看向令牌:“你是何人!” 我吓得声音都带了颤:“放肆!我奉圣旨调兵!你们不能杀我!” 他持矛的手一顿,仔细辨认令牌,面色瞬间肃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末将冒犯姑娘,罪该万死!请您责罚!” 闻声赶来的士兵们都愣住了。 直到掌营的元帅赶来迎我,才敢相信我的身份。 刚刚想冒犯我的那个士兵已经吓得抖若筛糠,但眼下我却顾不得找他的麻烦。 “众将听令!立刻清单兵马,随我入京勤王!” “若能擒拿楚时宴,陛下定会为你们加官进爵!都是陛下的人,之前那些琐事,我绝不会挂心!” 掌营的元帅吃了一惊,飞快回神。 “还愣着做什么!先帝爷养我们这么多年,便是为了这一刻!” “整兵入宫!斩除佞臣!” 三万士兵浩浩荡荡入城。 到达宫门口时,天色才泛起鱼肚白。 我正要领兵进城,却看见远处摄政王府的旌旗随风飘舞。 一匹白马走在最前,身后是黑压压一片精兵! 我攥紧缰绳,心中的恨意几乎要喷薄而出! 楚时宴……来了! 我举起令牌,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整队!应敌!” 那些士兵毫不犹豫列队,**和弓箭直指王旗! 楚时宴赶到,看见那三万精兵,捏着缰绳的手都是一紧。 “你是何人,怎敢带兵入京!” 听见那道凌厉嗓音,我眼中却一片寒意。 “摄政王不认得我了?” 他明显愣住了,仔细打量我之后,倏然拧眉。 “你是那个香玲。” 我朝他冷笑,手举令牌。 “我奉陛下命令守卫禁宫,楚时宴拥兵自重,以下犯上,速速下马面圣请罪!” 楚时宴眉眼冷极,握剑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我看出了他眼底杀意,却丝毫不惧。 他敢对我动手,这三万兵马足够取他项上人头! 他盯着我,忽然冒出句莫名其妙的话:“是本王先前小看了你。” 我不理他,只冷声道:“再不下马,就地格杀!” 楚时宴身边的人都神色凝重:“王爷,不能去!” “陛下现在恨极了您,说不定会……” 楚时宴抬手止住他的话,语气平淡。 “叔侄一场,陛下不会杀本王,若不入宫,倒像是本王心虚。” 他下马,卸甲弃剑,坦然走到我面前。 我冷漠看着他,清点一队亲兵陪同,带他入宫。 楚时宴跟上,忽然冲我道:“姑娘这般行事,倒令本王想起一人。” 我脚步一顿。 “本王的王妃,也是这般的人。” 他意味深长开口:“陛下身边有你这样忠肝义胆的女子,倒是福气。” 呵…… 我转头看向他,指甲几乎陷进掌心。 “奴婢当不得摄政王青眼。” 他定定盯着我,眼中似乎闪过幽光。 太监命他候在宫外,先将我领进去。 楚昭安握剑坐在龙椅上,眼眸红得滴血。 看着那张冷沉的脸,我紧绷整夜的心终于松懈。 我摸出令牌,跪下来双手递给他:“陛下……奴婢幸不辱命!” 我手上沾满了血和泥,刚跪下便瘫软在地上。 楚昭安缓步走过来,唇角扬起愉悦的笑。 “你来得很好,朕没看错你。” 他俯下身,伸手拿过那令牌,声音嘶哑含戾。 “三万兵马可都来了?” 我靠在他结 实的胸膛,心都是一悸。 定了定神,我开口:“是的,我带了些人入宫,其余都在宫门口。” 楚昭安的手扣紧了我的手腕,眼神嗜血。 “好极了……” “楚时宴那乱臣贼子,眼下也在外面吧?” “朕要将他五马分尸,血洗摄政王府和池家!要他永世不能超生!” 我听着那阴郁的声音,身体蓦然一僵。 我知道楚昭安恨楚时宴,但如果这样按捺不住直接杀了他,恐怕会酿成大祸! 但我来不及开口,他已经松开我,拔剑走了出去。 我惊惶跑出去,便看见楚昭安拔剑对准了楚时宴胸口。 “好一个摄政王,竟真敢来!” “你挟天子以令诸侯,虐杀忠良,拥兵自重……眼下还敢带兵进京,好大的胆子!” “今日,你该* 第五章 不想要这条贱命了? 《苟成帝妃后,渣男全家都疯》全本免费阅读 我摔在地上,眼前发黑。 他漠然看着我,眼中满是失望和怨恨。 不知为何,我竟看得有些揪心。 定了定神,我勉强在他脚边跪下:“请陛下听奴婢说完。” 他脚步一顿,冷笑出声:“真不想要这条贱命了?” 我觉出他声音里的杀意,却还是硬着头皮道:“陛下,楚昭安执掌兵权,他若**,边关百万大军无人统帅,必然四方割据,生灵涂炭。” 楚昭安攥紧了拳,低头冷冷看我。 我强撑着继续道:“奴婢知道您恨他,但眼下您要坐稳江山,便不能如此率性。” “为今之计,只能先想办法先削弱楚时宴的势力,夺他兵权,剪他党羽,而后才能除掉他。” “请您暂且忍耐!且留他再多活几日!” 楚昭安迟迟没有说话。 我几乎觉得他听不进这话,又要觉得我是楚时宴的人时,他忽然笑了。 “从前朕怎么没发现,你像极了朕认识的一个人。” 我愣了愣。 楚昭安几乎自幼就在宫中长大,认识的谁会跟我像呢? 我疑惑不安时,他忽然低头勾起我下颌。 “朕信你了,别怕,朕今后不会再那样对你。” 楚昭安凑得很近,鼻梁几乎抵在我鼻尖:“你立了大功,想要什么赏赐?” 我一时有些拿不定他的主意,他实在太阴晴不定了。 “能为陛下做事,已经是奴婢的福分了,奴婢什么都不要。” 楚昭安看着我,冷不丁道:“那你做朕的妃子,可好?” 我身体顿时僵硬,几乎是断然拒绝:“不要!” 我从前是摄政王妃,虽然跟楚昭安同岁……但他以前见我,可是要叫王婶的! 要做他的妃子,我心中实在觉得怪。 楚昭安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你厌恶朕?不愿陪着朕?!” 我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又惹恼他了,赶忙解释: “奴婢自然想陪着您,但如果我做了您的妃嫔,今后便只能久居深宫。” “眼下摄政王势大,经过今日之事,他定然有所防备,会盯您更紧,有些事……怕是只能奴婢帮您。” 楚昭安盯着我,眸光晦暗不定。 我掐紧掌心,只觉这阴晴不定的祖宗实在吓人。 半晌,他才嗤笑一声扔开我:“朕说一句,你便有十句等着,句句都是为朕。” 我硬着头皮开口:“只有陛下好,奴婢才能好。” 楚昭安牵唇,笑意却不达眼底。 “既然你这样忠心,那便将宫里那些脏东西先清理干净吧。” “若做得好,朕会赏你,若做不好……你也知道后果。” 我被那冷浸浸的语气镇住,咬着牙点头。 他这才漠然让我出去。 回到自己 第六章 小看你了 与周管事商议完毕后,已是夜半三更。 回到宫中,我将名单细细筛选一遍,准备先将一部分暗桩撤下。 这些大多是生前我亲自安置的眼线,自然听从我的命令。 次日我照旧先去上书房伺候楚昭安左右。 楚昭安目光微凉扫了一眼我,漠然开口:“事情可有眉目了?” 我心中一沉,香玲虽一直伺候楚昭安左右,但若知晓太过到底不妥。 见此我来到楚昭安跟前,轻轻磕头才道:“奴婢倒是怀疑一些人,还请皇上明示!” 说话间,我将早已准备好的名单呈了上去。 楚昭安只是淡扫了一眼,接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看来朕之前小看你了。” 闻言,我心中一惊。 这份名单已经是我斟酌之后才写出来的,都是明面上的楚时宴一派。 莫非也引得楚昭安怀疑? 念及至此,我后背不禁冒出冷汗来。 哪怕之前我冒死领兵勤王,似乎也没全然被他信任! 正当我心中暗自恐惧时,上方悠悠传来楚昭安不冷不淡的声音:“细细观察,切莫让朕失望!” 行礼之后,我从上书房离开。 根据名单上的名字,先利用暗号与御膳房总管李友联系上了。 好在之前安插这些暗桩时,为稳妥起见倒是没见过真人,只是用暗号联系。 李友将我带到偏僻处,这才恭敬问道:“还请主子示下!” 我准备利用李友,跟其余几人取得联系。 既然要利用楚昭安复仇,便需取得他全盘信任,眼下这拔掉眼线,也是他对我的考验之一。 与李友细细探讨了一番,这才安排了他的差事。 …… 短短数日,在信物与暗号的加持下,我与不少前世布下的暗桩取得联系,并且用他们又引出了楚时宴安插在宫里的部分势力。 我一边着手做着这些,一边周管事之间谋划下一步行动。 想要保全自家产业,便需要从这些人身上下手。 好在我之前为摄政王妃时,对这些下人极其体恤,所以如今他们倒是愿意为那可怜的“大小姐”报仇! 感慨一番后,我这才入宫,准备跟皇帝禀告情况。 迈步进入上书房,我恭敬行礼后,便上前研磨。 我正在为阴晴不定的楚昭安研磨,冷不丁听他开口:“你这般毫不顾忌,就不怕被人杀了?” 我知道,宫里的事情是瞒不住他的。 而这少年帝王也远没有我们看见的那样简单。 或许,他真正的底牌,我尚未触及到。 不过数日,我便已经将宫内的脏东西去除大半,多少有些急功近利了。 我后退一步跪了下来,对上他一双探究的目光,坦然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是;奴婢只要对皇上忠心不二,便无愧于心!” 我已经数不清这是我第几次表忠心了。 楚昭安探究的目光冷冷的注视我许久,正要开口,便听太监传话…… 楚时宴来了! 楚昭安双眸立刻冰冷下来,摆摆手让我退下。 我离开上书房,恰好与进来的楚时宴碰上。 我垂眸,朝他行礼后大步离开! 自打上次勤王一事后,这二人的相处便“诡异”起来,正所谓是面和心不和。 今日楚时宴来寻楚昭安,不知道又是为了何事? 我漫步来到御花园,目光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或许……是时候了。 还没等我迈步过去,身后便传来一阵清冷且带着怒气的男声。 “香玲姑娘!” 我脚步一顿,转身。 便看到楚时宴在护卫黑鹰的伴随下,朝我走来。 我停下脚步,按捺住心中怒气,不卑不亢的朝他行了一礼。 楚时宴抬眸,颇有深意的开口:“听说如今姑娘成了皇上的左膀右臂,宫中各处都换了新人。” 听到这话,我心中一沉。 这数日来我在宫中拔掉了不少眼线,必定会惊动楚时宴。 只是没想到他竟在宫中如此质问我。 想要楚时宴为了往上爬,不惜残害无辜,也是一个心狠之人。 如今帝王受制,自己若是死在他手中,轻而易举就可掀过。 我心中恐惧,面上却维持着诧异模样:“奴婢不明白王爷何意?” “只听皇上提及,唯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言下之意便是,之前他们叔侄一事已让宫中不少人知晓。 保不齐其中有嘴巴不严的,为了避免事态进一步扩大,选择清理一批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是吗?” 淡漠的男声再次响起,也不知楚时宴究竟信了没? 我淡淡点头:“皇上与王爷本就为叔侄,若是被不懂事的宫人将不该看见的事情宣扬出去,反倒不妥!” 在楚时宴身边呆了十多年,我对他自然了解。 如今这般开口,不过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罢了。 毕竟宫内出了丑事,清理一批宫人,是上位者再正常不过的操作。 料想这楚时宴也不会刻意在此事上多加注意。 楚时宴打量我许久,最后露出一个笑容来:“看来皇上身边有姑娘,当真是好福气啊。” 类似的话,他说了第二遍。 我心里虽笃定楚时宴不会在此刻对我发难,却也不愿他将心思放在我身上。 唯有让他觉得我不值得瞩目,才能方便我行事。 于是我低下头继续道:“奴婢不过一个伺候人的,王爷何必如此为难呢?” 说完我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看了一眼,那里住着一位太妃-----曾有恩与楚时宴。 能够在宫斗中存活下来,毕竟成为太妃享尽福气的,能是什么简单角色? 果然楚时宴朝着我的目光看去,神情有些阴晴不定。 正当我以为可以脱身时,却听他幽幽笑出声。 “呵呵——若非姑娘面容,本王还以为遇见了故人!” 我岔开目光,一副不想与他多言的模样。 谁料黑鹰竟上前一步挡住了我的去路。 楚时宴迈步走过来,绣着金丝的长靴就那样停在我跟前。 第七章 赌 我忍住心中想要手刃仇人的冲动,冷声道:“王爷还有事?” 他就那样站在我面前,语气透着些许让人捉摸不清的深意:“你不像是一名宫女。” 我眼眸中闪过一抹深意,正要开口,便听不远处公公来唤。 “香玲姑娘,皇上召见!” 我松了口气,立刻返回上书房。 楚昭安手中拿着折子,见我回去,冷冷扫了我一眼:“你与摄政王见面了?” 宫中之事逃不过他的眼线,我便事无巨细的禀告。 还没说完,便见他摆摆手,接着一双眸子冰凉的注视着我。 “虽为宫女,行事却滴水不漏。” “告诉朕,你是谁?” 我没想到楚昭安会突然怀疑我。 想到报仇需要借助楚昭安的力量,我只能低头回答:“奴婢只是忠心皇上的小宫女罢了。” “哦?是吗?” 突然楚昭安一个用力直接将我拽到跟前。 一双眸子就那样死死注视着我,似乎要探究我的内心一般。 我心中诧异,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却不得不稳住情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昭安突然一把松开我。 失去重心的我一下摔倒地面上,却不敢呼疼,立刻在楚昭安跟前跪下。 楚昭安饶有兴趣的扫了我一眼,接着道:“你让朕想到一个人……” “摄政王妃池红玉。” 他愈发觉得眼前人的行事作风与那池红玉如出一辙。 “你跟池红玉有什么关系?” 冷淡的质问。 似乎下一刻便会让我人头落地一般。 我不太明白楚昭安为何非得问出一个结果来。 情急之下,我便道:“前摄政王妃乃女中豪杰,奴婢远远见过几次,心中敬佩,便暗中效仿学习……” 楚昭安似乎没想到我理所当然的承认了。 要知道那“池红玉”是以叛国罪论处的,且死相凄惨。 甚至无人敢去收尸! “你不怕吗?” 我对上楚昭安的眼神,不过是莫须有的罪名,为何要怕? “奴婢不信前王妃会作出这等事,皇上信吗?” 这不过是一场预谋已久的陷害罢了。 而那楚时宴,就是始作俑者! 楚昭安没想到我胆子这么大,眸子中闪过一抹深意。 我死死拽着自己的衣裙,心里也有些忐忑起来。 重活一世,我自然珍惜这条贱命。 毕竟我还要拼尽一切让狗男女付出代价!又怎能在此刻先让自己丢了性命? 我在赌! 赌楚昭安如今不会杀了我这条忠心耿耿的好狗。 楚昭安目光深沉的看着我,似乎打算透过我看向别人。 我心想,大概自己逃过一劫了。 但楚昭安提及“我”的时候,总感觉有些奇怪,那双眸子夹杂着太多复杂。 也不知道过了许久,楚昭安才冷声开口:“人呢?” 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那些拎出来的暗桩。 想到楚昭安对“池红玉”那奇怪的感情,我心里有些不安。 我勉强让自己稳住心神,在他身边跪下:“皇上!这宫中许多棋子安插许久,想要拔掉,只怕需要费些时日。” 顿了顿我继续道:“奴婢想着……恐怕来不及每日前来伺候皇上了。” 虽然没有抬头,但我仍能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死死的注视着我。 楚昭安重新迈步回到书案前坐下,让我心里松了口气。 我用余光扫了他一眼,见他仔细看着我呈上去的那张名单。 密密麻麻的,由此可见这宫中各处几乎都已经被楚时宴的势力浸透了。 “来人!” 说话间,便有侍卫上前。 楚昭安双眸中满是阴沉:“全部格杀勿论!” 说着,便将手中那名单甩给对方。 我不禁一愣,下意识开口:“且慢!” 楚昭安脸色瞬间铁青,语气冰冷的让人入坠冰窟:“好大的胆子!” 我跪下朝着对方爬过去几步,急促开口:“皇上!这些人若是能够好好利用,将会是我们最好的棋子。” 楚昭安听到我的话突然一愣。 他就那样看着我,接着伸手敲了敲桌面:“继续!” 一时间我不明白他的心思,但想到那些得来不易的内线,还是硬着头皮道:“奴婢觉得,若是能够策反他们,那便是掌握了先机,但……具体如何操作,还需皇上的意思。” 见着侃侃而谈的香玲,楚昭安眼中的骇色逐渐平息,最终朝着那侍卫摆摆手。 我松了口气,谁料下一步却被楚昭安伸手一把带到了怀里。 接着他凑得很近,似乎下一秒他的唇瓣便会落在我的脸颊处。 突如其来的暧昧姿势让我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脱口而出的语气带着些许恐惧:“皇、皇上……” 我不知道这楚昭安到底在发什么疯? 楚昭安突然笑了笑,接着道:“你说你如此为朕着想,是否是心仪与朕?” 我:“……” 我被这少年帝王的言谈举止吓得一愣。 万万没想到竟会让他产生这种想法! 我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跪在地上忍不住身子颤抖起来:“奴、奴婢不敢!” “还请皇上明鉴!” 好在,楚昭安在此刻恢复了冷静。 他狐疑的打量我一眼,最终摆摆手。 我立刻像一只被猎人放掉的兔子般,飞快窜了。 楚昭安眼眸重新变得深沉起来,接着朝着无人处唤了一句:清风! 一身黑色劲装的男人突然出现,稳稳落在皇帝面前:“皇上!” 年轻的帝王冷声吩咐:“去查,池红玉与香玲之间有何关系?” “是!” 那人领命离开。 楚昭安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那份名单上,眼眸越发深沉了几分。 香玲……你究竟是什么人? 夜幕降临,我换了一身便装出了宫。 之前与周管事商议的事情,如今已经有了苗头。 那些家眷在周管事有意无意的挑拨下,都开始记恨楚寒玉。 楚时宴不愿意管这些破事,丝毫不在意那嫁妆铺子乃是前妻心血。 直接找人贩卖了出去。 因着事态紧急,所以价格也低廉。 我此刻才让人暗中出手,拿回了铺子的掌管权。 第八章 唯马首是瞻 “姑娘!” 周管事瞧见我来了,满脸感激。 毕竟那嫁妆铺子乃是楚池玉的心血,之前却被那对狗男女把持。 如今铺子被拿了回来,我自然是他最感激的人。 我看着白发苍苍的老者心中有些感慨:“如今铺子已经回到咱们手里,周管事准备如何?” 周管事欣慰的点点头,随即道:“这铺子乃是小姐的产业,我自然要替小姐守好!” 老人劳累纵深,眼中却是一片真挚。 我见此压下心中感动,点点头继续道:“这铺子乃是大小姐的心血,谁料到了他们手中却如此作践,如今铺子已经回来,咱们也算是有了为大小姐报仇的微末本钱。” 毕竟这铺子的收成也不错,而面前人更是忠仆。 此刻周管事看到了我的能力,便唯我马首是瞻。 听我一心要为大小姐报仇,便立刻道:“我们不少人都受过大小姐恩惠,姑娘若是有用得上的,知会一声便是。” “若是大小姐在天有灵,见着大家如此为她,必定感慨。”我话里有话道。 也算是宽慰了周管事的一片心意。 念及铺子中都是那些侍卫们的家眷,如今铺子变卖也不知道她们如何了? 心里想着,下意识的便脱口而出了。 之前一心想着拿回铺子,却是忽略了此事,反倒让我有些懊恼起来。 周管事笑的满脸褶子:“姑娘放心!那些忠仆得知我跟了新主,便都跟了过来。” 此话一出,我心中瞬间豁然开朗起来。 若是有那些家眷在手,那王府内的侍卫便算是有了软肋。 日后想要对付楚时宴,我便又多了一张底牌。 我看着眼前的老人,这才继续道:“摄政王位高权重,此事需要徐徐图之,眼下咱们有了铺子,便可暂时修身养性。” 等到我与楚昭安彻底结盟,便是楚时宴的死期! 但在他死之前,我要让他一无所有。 让他尝尽从人间到地狱的区别,受尽疾苦;方可解我心头之恨! 似是感受到了我的滔天恨意,周管事欣慰道:“有姑娘在,咱们这些人便算是有了主心骨了。” 跟周管事继续聊了些许,我这才提起另一件事来:“之前听你提起,王府内似乎有您的外甥?” 历经了拿回铺子的事情,如今我与周管事算是结盟了。 听我提起此事,他立刻正了正神色:“姑娘!确有此事,那小子如今在外院伺候。” 想当时大小姐突然出事,那外甥也是打算胡来的。 若非自己想办法让他去了外院,又细心劝说,只怕早就成了亡魂了。 周管事三言两语便将那外甥的情况接受了几分。 我也是恍然想起,之前外院藏匿的东西。 于是我悄悄跟周管事制定了一个计划。 …… 与此同时,摄政王府。 楚寒玉领着捧着参汤的丫鬟去了书房。 恰好碰见楚时宴从里面出来,见她来了立刻快步迎了上去,略有些不满道:“日头这么大,你怎么来了?” 楚寒玉趁机依偎在对方怀里,柔声道:“我想王爷了。” 男人传来低沉的笑声,接着亲密的伸手刮了刮对方鼻子:“你我成亲之日,即将到来,你啊……” 两人似乎已经习惯了仿若无人的嬉笑,以至于忽略了身后一名侍卫眼中闪过一抹深意。 很快,周管事便带来了我满意的消息。 那外院藏匿的东西,被挖了出来。 正是之前我藏匿在其中的铭牌。 有了那铭牌便能号召藏匿在暗处的燕云骑。 那是我曾留给楚时宴的一份礼物,谁知道礼物还没在他生辰那天送给他,我便出了事。 如今有了这铭牌,我手里便有了些许可用之人。 燕云骑,共计八人。 这八人有人擅长打听消息,有人擅长轻功,还有人擅长歌舞…… 可谓是各有所长。 我拿着那铭牌,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惊喜。 以至于让周管事都心存疑惑。 对于这铭牌的用处我没有多加解释,只告诉周管事,一定要让他外甥按捺住心思,切莫打草惊蛇。 将铭牌藏匿在了安全的地方,我迈步踏入了春雨楼。 来接应的是刘妈妈。 刘妈妈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最后一笑语气轻蔑道:“姑娘,你来咱们这地方,怕是走不了了。” “红柳绿莺舞。” 我轻轻吐出五个字。 刹那间刘妈妈脸色一沉,让人全退了出去,接着朝我恭敬道:“姑娘,还请借一步说话!” 春雨楼,乃是我之前暗中差人建立的。 当初也是诸多消息的由来之处。 或许是楚时宴太过自负,又或许是太过于相信楚池玉,以至于压根没联想到这春雨楼的用处。 刘妈妈见着我这才道:“姑娘……大小姐的事情我们已经听说了……” 当日楚池玉走的匆忙,以至于这春雨楼的刘妈妈也被打个措手不及。 这春雨楼的存在本就是为了传递消息,如今这需要消息的人已然不在了,也不知春雨楼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安抚的看了刘妈妈一眼,这才继续道:“大小姐被奸人所害,如今尸骨无存,刘妈妈准备如何?” 若是这刘妈妈也能派上用场,那我便能省去许多事情了。 听我这般说,刘妈妈不禁感慨了一番大小姐的红颜薄命,接着便跟我说:“姑娘!您有话就直说吧。” 毕竟那暗号非一般人能知晓的。 “既然大小姐都那般看重您,您便一定是个可托付的!” 听得刘妈妈的话,我心里松了口气。 看来收付这些势力,比我想象中容易的多。 只是,相比于手握兵权的摄政王。 我这些势力,简直称不上什么实力,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 但至少,有了众人支持,我不算是单打独斗了! 我看向刘妈妈这才继续道:“大小姐沦落到如今下场,也算是遇到了负心人,刘妈妈……等我消息。” 这次出宫,我主要目的就是搭上刘妈妈这条线。 如今目的达到,也该快些回去了,否则的话,只怕那楚昭安会起疑心了。 回宫后,我佯装在楚时宴府邸安插了眼线,并将两个“毫无身家背景”,底子清白的下人消息告知了楚昭安。 第九章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楚昭安闻言,轻轻抬眸似笑非笑的看我一眼,接着冷声道:“倒是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大才。” 简简单单那一句话,却让我心生忌惮。 楚昭安残暴不仁,对周遭一切极其不信任,这是在敲打我吗? 接着便看他放下手中狼毫,迈步走到我面前。 用手中的奏折轻轻将我的下巴抬起,冷眼看着我:“你说,朕要如何奖赏你呢?” 一时间我不明白他究竟是何意思? 只能佯装惶恐立刻跪下磕头:“奴婢逾越了,日后再也不敢胡来了。” 难道是我安插的眼线,让他生出不满了? 楚昭安并未说话,但我低着头仍能感受到道锐利的目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后背衣裳已然被冷汗彻底浸透,才听得他开口:“有什么收获?” 闻言,我颤颤巍巍抬头,将早已准备好的字条呈上去。 楚昭安冷眼一扫,话中透着深意道:“想让朕动手?” 我低头不敢做声,一副害怕模样。 六部之中,礼部是最不值一提的,所以我才会让楚昭安下手。 礼部侍郎丁亮,背地里实际上是左相的亲侄儿,属于摄政王党派。 “说话!” 楚昭安有些恼怒开口。 我小心翼翼的开口:“奴、奴婢觉得这丁大人虽官职不高,但至少也能杀鸡儆猴,对其余人产生震慑作用。” 而且这区区一个礼部官员,楚时宴也不敢对此发难! 楚昭安沉默良久,最后冲我露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微笑:“那就杀了吧!” 当下便有侍卫进来,当着我的面领命离开。 我心里松了口气,这是我借着少年帝王铲除的第一个敌人。 虽然不足挂齿,但也让我心中有些成就感。 楚昭安看我一眼,接着朝我摆摆手。 我跪着移动膝盖靠了过去,面上仍是一副颤颤巍巍的模样。 谁料见我这样,楚昭安却突然道:“你怕朕?” “皇上是天子,奴婢是敬畏!”我忙开口,唯恐惹怒了这阴晴不定的帝王。 好在楚昭安并未在此事上深究,反倒是突然靠近我。 我似乎能感到他的呼吸在我脸上,瞬间让我惨白了脸色。 楚昭安在我耳边轻声开口:“你让朕感兴趣了。” 我恨不能马上离开,但想到那对狗男女。 我只能低下头,继续道:“奴婢愿为皇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如今正是关键时刻,奴婢立刻好好清扫宫里,不留任何破绽!” 我慌慌张张的说完,接着强装镇定的离开了。 …… 很快,皇帝下令,礼部侍郎丁亮被宫中侍卫浩浩荡荡的抓走了。 此事一出,朝野震惊! 这是少年帝王明面上的第一次动手,不少官员都暗中明白,那丁亮乃是摄政王楚时宴的人。 如今,这两方交锋,算是彻底开始了。 而左相冯安得知亲侄儿被抓走,便立刻去了摄政王府。 他见到楚时宴的时候,对方正与右相家的千金----池寒玉,在王府别院温存。 “臣冯安,见过摄政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冯安硬着头皮上前。 楚时宴皱了皱眉头,这才看向来人,有些慵懒道:“左相大人,有事?” 朝中分设左右两相,其中以右相池庭为主。 右相位高权重,行事张狂,更拉拢了不少朝中重臣,竟硬生生将左相架空了。 以至于如今朝中众人,心中都只认右相一位丞相了。 冯安知晓摄政王位高权重,只要松口,侄儿便没事儿了。 所以他便朝着对方恭敬行了一礼,这才将事情缓缓告知,接着道:“还请王爷救救微臣那不争气的侄儿吧。” 冯安当初早早站队,所以也笃定了对方会卖自己这个人情! 谁料这话出去后,却并未等来对方的回应。 冯安小心翼翼的抬头一看,便见楚时宴正与怀里女人你侬我侬。 “扑哧——”池寒玉看他这小心翼翼的样子,直接笑出了声。 接着才道:“王爷……您看这位大人,怎么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都要您出手啊。” 池寒玉并非不认识眼前人。 但在她看来,这左相跟父亲相比,简直不入流。 如此不值一提的人,竟还奢望王爷出手,简直是笑话! 冯安没想到一个女眷竟这样议论朝政,当下脸色也有些难看。 楚时宴抬眸扫了他一眼,语气有些冰冷:“难道左相要与一个姑娘家计较不成?” “臣不敢!”冯安低头,心中愈发不喜这姑娘。 这位,与先前那位识大体的摄政王妃简直天壤之别! 楚时宴见此,这才皱眉道:“不过一个礼部侍郎而已,谁当不是当?” 冯安心中一颤,继续道:“微臣自小疼爱那侄儿,如今他被打入天牢,不日将问斩,还请王爷出面,全了微臣这这心愿吧。” 冯安心中明白,此事也只看,这位愿不愿意了? 毕竟帝王年幼,朝政一直都是这位手握兵权的摄政王把持。 若是能得他开口,侄儿的性命便算是保住了! 楚时宴脸色阴沉了几分,有些烦躁。 倘若在之前,他一心想着拉拢各方势力,自然会出手。 但如今自己已位高权重,而这冯安在朝堂上也说不上话,倒是不值得帮衬了。 于是他随口安抚了对方几句:“左相!你那侄儿如今被抓,乃是证据确凿,本王也不好出手啊!” “你还是先回去多多探望一下吧。” 楚时宴身侧的池寒玉更是宛然一笑:“王爷日理万机,怎能将心思放在这种小事上?”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冯安不可置信的看了楚时宴一眼,万没想到他竟放任一个女人对自己这般奚落。 想到多年来自己在朝中为其多方谋划,不禁气的颤抖起来。 楚时宴烦躁的看他一眼,开口让人将他送了出去。 冯安离开摄政王府后,便回了自己府邸。 其姐在得知摄政王不肯帮忙后,便埋怨起了冯安来。 冯安年幼时,父母忙碌,几乎是被亲姐带大,如今竟只能眼睁睁看着亲姐独子没命。 “我打死你这个不争气的,我儿啊……”亲姐掩面哭泣,声泪俱下,让冯安心中不忍。 第十章 痛快承认 最终,礼部侍郎丁亮还是被斩首了。 此事一出,朝中不少大臣纷纷议论起来。 往日少年帝王每当有决策时,都会被摄政王否决,怎么今日这事儿竟是全了帝王心思? 自然也有人猜测,或许是那礼部侍郎之死轻如鸿毛,并不值得这叔侄二人杠上。 只是,那左相在丁亮被斩首后,竟称病不出,足足三日未上朝。 …… 我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五日之后了。 楚昭安说完后,颇有深意的看向我:“你早知丁亮是左相的亲侄儿?” 我立刻点头,宫内外的事情,瞒不住这人。 倒不是痛快承认了。 “奴婢知晓左相虽投靠楚时宴,却不得重用,所以此次必定不会出手!” 楚昭安深深看了我一眼,最后冷声道:“你倒是了解摄政王。” 我曾与楚时宴多年夫妻,甚至为他谋划数年,如何不了解? 我对上帝王一双冷漠带着探究的眸子,一本正经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奴婢要对付楚时宴,就必须要了解他,好在……” “之前处理那些眼线的时候,多少套了些有用的。” 我将一切推在那些眼线身上,企图蒙混过关。 谁料楚昭安却脸色一变:“放肆!” “你真当朕是傻子不成?” 我立刻跪下,接着就感觉脖子处传来一阵窒息感。 楚昭安脸色阴狠的瞪着我,手上不断加重力道,我似乎能感受到我脖子下一刻就断掉的感觉。 剧烈的痛苦让我红了脸蛋。 难道……我注定要死在这时候吗? 我不甘的闭上眼。 谁料下一刻楚昭安突然松开了手,我整个人狼狈的跌到地面,贪婪的大口呼吸着。 待到我深吸两口气后,我这才朝着楚昭安爬了过去:“皇上!奴婢若是忠于那楚时宴半分,便让奴婢万箭穿心而死!” 我毫不犹豫发了毒誓! 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会拼尽全力送楚时宴去死! 看着我眼中的愤恨之色,楚昭安没有再说什么。 “滚吧。” 我立刻离开了。 出了上书房的门,我朝身后看了一眼,叹了口气。 看来,楚昭安对我已经相当怀疑了。 但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才并未真取我性命! 想到这里,我乔装一番出了宫。 春雨楼。 刘妈妈再次看到我,有些激动:“姑娘!” 毕竟上次我们二人见面后,我便让她稍作等待。 如今时候到了。 我轻轻敲了敲桌面,这才开口:“礼部侍郎丁亮出事后,楚时宴应该会有所动作,我们也需要做好准备才是。” 按照他的性子,应该很快便会二次清君侧了。 时机不待人啊! 刘妈妈经营春雨楼多年,自然也知晓丁亮与冯安之间的关系。 此刻听我提起,便道:“姑娘!那冯安虽然看似权少,但门生众多,若是真能被咱们加以利用,也是一枚好棋啊。” 我点头,接着道:“兵部侍郎周康年轻时有一桩风流韵事,你想办法打听清楚后宣扬出去。” 我没有将话说的太明白,相信刘妈妈的能力,能得到一切有用消息! 跟刘妈妈合计了一番该做的事情后,我便去了嫁妆铺子。 望着门匾上的“锦绣布庄”四个字,我心里冷笑。 这铺子看起来简单,实际上可是一笔持久且稳定的收入,那池寒玉当真不识货! 我一进来,周管事便围了上来。 到了僻静地方,我才幽幽开口:“这次礼部侍郎丁亮一事,由此可见皇帝要对楚时宴出手了,我们倒是可以在其中搅合一下。” 既要让帝王觉得有不少势力想要对付楚时宴,又不能引起楚时宴的怀里。 至少,不能将周管事他们牵连进去。 因着有春雨楼那边做掩护,所以我便道:“如今丁亮出事,接下来城中还会有一桩风流韵事,让那些人跟王府亲人接触的时候不妨一提。” “其中可注重提起丁亮与左丞相冯安之间的亲密关系。”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如今我做这些看似简单。 却也会让那些侍卫们心中产生些许疑虑,待到时机成熟,他们便能看到楚时宴是一个多么冷血的主子! 周管事也是个聪慧的,我光提了一句,他便想通了其中关键,立刻应下。 因着那些忠仆与摄政王府之间存在着关系,所以一些危险且容易暴露的事情我并不打算交给他们来做。 但搅合一下本就浑浊的场面,倒是轻而易举。 做完这些我便回宫了。 次日,我在上书房为楚昭安送茶水的时候,便听到了有人正在跟他禀告。 那是关于兵部侍郎周康的一桩风流韵事。 听说去年周康前去南边的时候,看上了一美貌妇人,接着便抢夺了去,甚至还将那妇人的儿子活活摔死! 那人说完后,楚昭安抬头扫了我一眼:“你有何想法?” 冷不丁一个问题抛给我,弄得我有些疑惑。 我只能卑微的低下头,接着道:“此事的确有些过了,正所谓杀人偿命,那周大人也不知如何想的?” 其实我并未想过楚昭安会将此事放在心上。 毕竟我让刘妈妈散播此事,也是为了另一件事。 楚昭安一双目光审视般的注视着我,接着突然笑了:“你想让朕杀了他?” 兵部侍郎周康是楚时宴的人,官职虽不算高,却也掌控着不少人脉。 哪怕楚昭安想要出手,楚时宴也不会让他如愿。 我连忙摇头:“奴婢不知其中缘由,但料想这等官员,也该狠狠惩治一番才是。” 楚昭安看我理所应当的回答,冷哼一声:“朕还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却不料是个傻子。” 毕竟才对那礼部侍郎丁亮动手,若是如此急匆匆的又处理了周康,难免不给楚时宴留颜面。 瞧着楚昭安虽脸上气愤,但却一副细细斟酌模样,我心中猜测,或许他才是心机深重的。 接着便听太监来报,说是李大人求见。 我立刻寻了由头离开了。 而此刻宫外,关于兵部侍郎周康的风流韵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 哪怕他立刻将自己的那房妾室发卖了,也平息不下来。 第十一章 该杀 摄政王府。 楚时宴满脸凛冽射向眼前颤颤巍巍的兵部侍郎周康。 怒极反笑道:“你可真是厉害啊!” 周康整个人颤抖不已,直接朝着楚时宴直挺挺的跪下去:“王爷饶命啊!罪臣也不知道这陈年旧事如何就被人翻了出来啊。” 这些年自己跟着楚时宴,官职迅速飞升,自然行事便也嚣张了起来。 那房美妾当时纳入家中后,也不过几月便已然被自己冷落了。 谁知道如今还能惹出这乱子来? 若是当时也就罢了,偏偏如今自己想要拉拢的户部尚书乃是出了名的宠妻。 此事一出,那府邸的大门自己都进不去! 楚时宴见他是还在狡辩,气的直接将手边的砚台砸了过去。 砚台砸在周康额头上,瞬间流下血迹,他却不敢躲闪。 “区区一个女人,竟坏了本王大事,该杀!” 楚时宴从一开始就在拉拢那户部尚书,奈何对方一直保持中立派。 也是听说他曾与周康有年少交情,才会让周康前去。 谁知这关键时刻闹出这事儿来,反倒引得对方厌恶。 周康畏畏缩缩的跪在那里,满脸狼狈,却不敢反驳。 正在此刻,外面传来王府管家声音。 楚时宴将心中怒火压下,管家进来递来一封密信。 他立刻拆开,看了其中内容后目光射向跪着的人:“将功折罪吧!” 说完他将信件丢到周康身上,周康拆开一看立刻明白过来:“罪臣一定让他没命出现在皇帝面前!” 而另一边,左丞相也暗中收到了我特意传递的消息。 春雨楼在此刻派上了大用场。 而此刻的我,则在宫中听旨意,抄写经书。 也不知楚昭安究竟是什么想法? 但为了避免麻烦,我书写时特意改变了字迹,装作一副写字不熟的模样。 “玲香姑娘,皇上召见!” 小太监满脸笑容的开口。 如今我玲香已经成了皇帝面前的红人,乃至这宫内的太监宫女对我也诸多尊敬。 跟着太监到了上书房,我才发现暗处还有人在。 规矩行礼后,我这才道:“不知皇上唤奴婢前来,有何事吩咐?” 暗处那人走了出来,他一身黑衣便装,上上下下扫视我一眼才道:“属下接到消息,宫外传言皇上欲重用翰林院大学士徐谨大人的独子,不知姑娘……” “有何想法?” 这事儿的却是我让春雨楼传出去的。 加上有锦绣布庄那边的加持,自然容易传到摄政王府。 只是不知,这黑衣人究竟是谁?为何这般怀疑我? 我佯装不知的摇摇头,接着朝着楚昭安叩拜下去:“启禀皇上,奴婢不知这位大人是何意?或许……” “是那位摄政王妃的敬佩之人暗中谋划呢。” “哦?”楚昭安看向我,眼神深沉。 之前我隐隐察觉到楚昭安对池红玉的特别,所以才冒险提及。 见此我继续道:“奴婢之前曾去摄政王府,倒是听得那楚时宴提及过徐大人。” 楚昭安扫视我一眼,果然细细思索起来。 接着他看向我话里有话道:“倘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会是何人呢?” 闻言,我先知后觉,曾经我在楚昭安面前表示出我对池红玉的敬佩。 甚至我还暗中模仿过对方。 如今事态急迫,我一时间没了谋划,只能硬着头皮道:“奴婢听说那位摄政王妃与前大学时徐大人有所联系,或许是宫外的仁义之士所为呢?” 我之所以一直将徐谨往摄政王府身上拉扯,就是想要将其子引荐到帝王面前。 当然,这也是我的未雨绸缪罢了。 如今官场之中,我们能利用的人太少了。 倘若能有一些自己人,会更方面行事! 也不知道是否信了我的话? 总之楚昭安朝那黑鹰看了一眼,接着摆手让人下去了。 我心中松了一口气,接着便听一阵低沉声音从上方传来、 “告诉朕,你为何对那徐家也这般了解?” 我心中觉得这帝王太过多疑,却也只能将此事往摄政王妃身上安。 因为敬佩王妃,所以便被吸引,用尽所有人脉想要多加了解对方。 解释完毕后,我便低头不再言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昭安突然看向我,冷声道:“朕不知道你为何着重提起那徐家人,但这传言出去,只怕徐家小子性命不保。” 听得这话,我面上露出一丝震惊来。 心中却明了。 按照楚时宴的性子,一定会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情来,但我要的,就是这个! 只有将人逼到绝路上,才会让人产生危机感。 “既如此,那徐家公子倒是被牵连了。”我不禁感慨,一边观察着楚昭安的模样。 瞧他并未在此事上深究,心中松了口气。 若是所料不错的话,此刻那徐家公子应该已经被人救走了。 …… 此刻宫外。 蒙面人将徐谨独子徐谦带到了一人面前。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有些狼狈的徐谦朝眼前之人行礼。 谁料对方转过身来,正是左相冯安。 徐谦震惊之余,压下心中诧异拱手行礼。 冯安这才叹息道:“我与你父亲同朝为官,当日你父亲宁死不从以至于被摄政王取走性命,倒是没想到他连你也不肯放过。” 其实当日楚时宴的确未将这徐谦放在眼中。 奈何如今皇帝准备重用徐谦,所以才痛下杀手。 冯安虽然奇怪为何有人暗中给自己消息,却还是出手救下了这人。 毕竟如今自己不愿为楚时宴效力,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救下徐谦,也算是给自己留了一手。 徐谦见对方提起家父,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当日一事,满朝文武都知晓并非父亲过错,却还是没能保全父亲。 如今自己长大,只盼着能为父报仇。 只是……自己的能力终究是太弱小了。 冯安觉得楚时宴出手太过阴狠,加之侄儿一事,心中便产生抵触了。 他顺手递给对方一个钱袋道:“为今之计,你只有离开都城,才能保全自身了。” 徐谦现在被救下,楚时宴不会善罢甘休,只怕很快就会封锁都城。 看着那钱袋,徐谦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牵连对方。 第十二章 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日后一定相报!但我若是离开都城,日后怕是不会回来了……” “父亲的仇,便无人能报了。” 徐谦想着,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冯安无奈,只觉眼前是个倔强的,只能让人将其送到了城内的一个寺庙中,暗中藏匿起来。 做完这些后,冯安才让人送出一封密信。 这摄政王楚时宴,只怕不值得他们继续效力了! …… 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我全靠推测。 如今的我一步步的,想要通过一些小事情来削弱楚时宴的势力,希望二次清君侧来临之时,能够产生一定作用! 一边想着,我一边将面前的桂花糕端走,还不忘表扬李友:“李总管这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当日处理宫中眼线,我倒是留下了几个人。 这李友便是其中之一,所以我便佯装时常来取点心的模样,掩人耳目。 手中端着桂花糕我朝着住处而去,不曾想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黑鹰上下扫视了我一眼,最后目光落在那桂花糕上。 我佯装茫然抬头:“黑鹰护卫,也喜欢吃这点心吗?” 黑鹰上前看了一眼那桂花糕,接着道:“倒是不知玲香姑娘喜欢这些。” 见此我“扑哧”一笑,接着有些天真道:“如今我也是皇上身边大宫女了,弄些小点心应该不算违反宫规吧?” 别说,这身份在这里摆着,我行事便容易了许多。 毕竟没啥不长眼的宫女太监,想要招惹我。 黑鹰顺手拿走两个桂花糕便闪身消失了。 我心里则松了口气。 其实我早知楚昭安不信任我,所以才会派人暗中盯着我。 好在最近我行事周全,并未被人抓到把柄。 想到宫外的一些人,我私心想着或许需要找人帮衬了。 回到住处后,我将桂花糕分给了几个小宫女,然后告知她们我身子有些不适,让她们帮我看着点。 接着我便暗中去了宫外。 到了春雨楼后。 刘妈妈将我带到一间厢房:“姑娘,人在里面了。” 说罢我推门而入。 燕云骑之一的青丝正在里面等我。 瞧着我来了,青丝便道:“姑娘!人如今已经被我易容,安置在了锦绣布庄。” 我点点头,不得不说那铭牌的确好用。 如今我有了人手相帮,比之前自己单打独斗好太多了。 青丝帮我易容后,我两便大摇大摆去了锦绣布庄,见到了新来的账房先生-----白羽(徐谦)。 被易容后的“白羽”将青丝视作恩人,十分尊敬。 青丝这才介绍了我。 我看向白羽,毫不避讳:“我等都曾受到前摄政王妃恩惠,如今王妃惨死,我们掌握的证据都表明一切都与相府以及那楚时宴有关。” 白羽看向我,有些震惊。 接着想到我们行事周密,似乎当真有跟楚时宴杠上的本事。 他沉吟一番才道:“不瞒姑娘,家父正是不瞒楚时宴越俎代庖,想要夺取天下,才会被害。” “这数月来,我虽一心想要报仇,奈何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我曾暗中让人调查过这白羽,深知对方是有大才之人,若暂时无法将其引入官场的话,留作己用也不错。 “说起来,我们的仇人倒是一致。” 我顺手给二人倒了一杯茶水,接着便道:“这锦绣布庄乃是前王妃的嫁妆之一,如今已经落在我手中,此店上下都是忠仆,你并非一人孤军奋战!” 白羽接过我那茶水一饮而尽,接着才道:“如此甚好!” 说完后,白羽立刻将自己调查到的一些事情告知于我。 “据我所知,那楚时宴虽然位高权重,但手下多是威逼利诱投降之辈,人力并不巩固,只要我们……” 我与白羽谈论许久,直至茶水见底。 临行之前,我交代周管事诸多事宜,可先听白羽见解。 白羽则是听我的话,决定多多建交,利用金钱结交大族公子。 处理完了这些后,我让青丝帮衬给我弄来了一份账本。 待到入宫,已是亥时了。 还未走到自己住处,便来了两个太监将我请走。 上书房。 我迈步进去,佯装迷茫模样给楚昭安行礼请安,却并未听他说起身。 我低着头,回忆近日所作所为,应当不会引起对方怀疑才是。 “去了何处?” 楚昭安冷声问道。 我抬头颤颤巍巍的与他对视,最后将那账本交了出来。 一旁的黑鹰将那账本接过去,并无异样后呈给楚昭安。 我强装镇定的开口:“奴婢之前安插在王府的眼线送来了这东西,若是这账本属实,便可确定那楚时宴贪赃枉法,已是板上钉钉!” 楚昭安低头翻看了几页那账本,接着将目光落在我身上。 “不过数日,你的眼线便能送来这些,可真不是一般人啊。” 听得楚昭安这话,我心中诧异。 想要报仇,这宫内外都需要我部署,频繁出宫难免不会引人注目。 但面对这喜怒无常的君主,无疑与虎谋皮,我只能继续道:“……奴婢害怕这上面作假,还去了锦绣布庄一趟寻找他们的账房先生,心中激动乃至忘了时间。” 楚昭安将那账本放在书案,唤我上前。 我上前一步,心中有些恐惧。 之前数日都险些在他手中没了性命,更别说此刻还有黑鹰这个冷面护卫在场。 我跪在他跟前,停下。 楚昭安则是起身,直接来到我面前,然后缓慢靠近我。 一时间我们这看似亲密的距离,有些暧昧,弄得我一时间紧张的红了脸。 头顶突然传来一阵笑声,我抬头便见着楚昭安正饶有兴趣的盯着我。 我下意识低下头来,总觉得这少年帝王越发举止怪异起来。 最后听他叹息一声接着道:“朕如今才知道,身边还是有忠义之士的。” 我有些慌乱无措,不知道他是何意? 正当诧异之时,他却开口:“朕之前的提议,考虑的如何了?” 温和的话突然冒出来,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相比于这样“温和”的楚昭安,我宁愿他残暴的对我。 没有等到我的回答,楚昭安烦躁的冲我摆摆手。 第十三章 最大的底牌 回到住处后,我来回踱步,只觉得右眼跳的厉害,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果然,子时一过外面便响起了一阵喧嚣声。 我推门一看,许多宫女太监正来回奔跑,我趁机抓过一个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宫女一把甩开我,急促道:“快要打进来了!” 打进来? 难道是楚时宴二次清君侧? 未免太快了些。 好在,我并非毫无安排。 我迅速朝着上书房跑去,见着严阵以待的黑鹰与楚昭安松了口气。 楚昭安一身龙袍,目光扫向我皱了皱眉头,让人将我带到跟前。 “你来干嘛?”他问道。 恍惚间我下意识开了口:“我不想你出事!” 楚昭安,是我对付楚时宴最大的底牌! 决不能让他出事。 唯有如今皇帝,才能帮我报仇! 急促的一句话,却惹得帝王发笑。 他身侧的黑鹰护卫更是深深看了我一眼,接着手握宝剑一副随时迎战的模样。 我此刻看他们举止轻松,立刻先知后觉起来。 似乎是自己多想了! 在历经一次清君侧之后,楚昭安怎会毫无准备? 而且那西山的三万将士可从未离开过。 我顺手拔下发簪,站在皇帝身前。 楚昭安扫了我一眼,眼中有些疑惑:“退下!” “誓与皇城共存亡!” 我吼了一声,以此来表明我的态度。 若是楚昭安早有准备,那便是我赌对了。 若是毫无准备,我报仇无望,还不如一起战死! 正在此刻,夜幕突然绽放一朵烟花。 似是什么指令一般,瞬间外面传来一阵喊打喊杀声! “皇上!” 我下意识上前一步将楚昭安护在身后。 黑鹰护送着楚昭安往前一步。 很快西山那元帅便迈步前来:“皇上!楚时宴的大军已被逼退!” 我心中松了一口气,楚昭安果然早有预料。 楚昭安满脸凝重,朝那元帅扫一眼冷声道:“今日朕倒是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其实大家都明白,如今楚时宴手握兵权,位高权重。 哪怕是今日皇帝的将士当真抓住了他,也不能拿他如何,否则边境造反生灵涂炭。 将领们护送着楚昭安往外走去,我也跟了上去。 待到地方时,两方早已放下兵戈,远远看去,楚时宴一身战袍已被鲜血染红。 不知究竟砍杀了多少将士。 楚时宴朗声道:“皇上!叛贼作孽,如今已被我叔侄二人诛杀!” 那元帅听得这话,紧皱眉头。 但将在外,见过太多因为内讧造成的战争。 加之此刻楚时宴有兵权加持,一时间竟让人无话反驳。 我看着楚昭安狠狠吸了口气,将心中气愤压下,然后往前迈步。 “皇上,小心!” 黑鹰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跟上。 一旁的元帅也同样面露忧色。 我心里知道,楚昭安恨不能手刃楚时宴。 但如今,也只能恨得牙痒痒,并不敢真动手如何。 很快这叔侄二人便面对面对峙。 楚时宴轻轻抚摸了一下宝剑,接着语重心长道:“皇上长大了。” 楚昭安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弧度:“王叔知道就好。” 这两人手持宝剑,站在那里,却让周围的人一阵害怕。 我下意识的捏紧了手里的发簪,唯恐楚时宴当着众人面动手。 黑鹰见我如此,安抚的看我一眼,低声道:“放心!陛下早有安排。” 顺着他的视线环视一圈,我这才发现周围埋伏着不少弓箭手。 若是楚时宴当真有动作,只怕会命丧当场。 知道了楚昭安的底牌,我略微放心了些。 “陛下幼时常与本王切磋,不知今日可做好准备了?”楚时宴满脸冷漠的吐出残忍的话。 楚昭安握着宝剑的手冒起青筋,咬牙切齿道:“好啊。” 元帅见此,忙上前道:“陛下不可!” “摄政王莫非要弑君不成?” 楚时宴满脸淡漠:“本王自然会手下留情,点到为止,对吗?陛下?” 接着我看到楚昭安手持宝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楚时宴直接冲了过去。 我眸色闪过一抹震惊,从未想过楚昭安竟也功夫出众。 余光扫了一眼身旁的黑鹰,他似乎早有预料,但面上仍是一副担忧模样。 眼看着那宝剑直接朝着楚时宴胸膛而去,我邹然捏紧了裙摆。 正在此刻,楚时宴动了,他迅速闪身躲开了那攻击。 接着宝剑出鞘,狠狠冲去。 “钪——”瞬间发出一阵尖锐的兵器碰撞声。 “陛下还需要多多历练啊。”楚时宴冷声开口,手中的宝剑朝着对方脖子而去。 “陛下!” 身旁黑鹰与元帅吼了一声,我则是直接冲了过去。 楚昭安,决不能死! 正当我即将冲到他面前时,却被士兵一把拦下了。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楚昭安,眼中满是惶恐与慌乱。 楚昭安扫了我一眼,接着躲过那攻击,竟让楚时宴直接扑了个空。 我松了一口气,一把推开那两个士兵,继续看着眼前战局。 两方将士对峙着,而且两位“主帅”则是比武。 他们之间无论生死,只要赢得人,便是这场战局的胜利者! 最终,奇迹没有降临。 楚昭安手中的宝剑直接被对方砍断了。 我见此抽出身边一位副将的宝剑,用尽全力朝着对方扔了过去。 “接着!” 楚昭安一个侧身接过宝剑,接着对抗对方的猛烈攻击。 堪堪稳住身形。 许是为了避免得到“弑君”的“好名声”。 在楚昭安呈现败局的时候,楚时宴住手了。 他冷眼扫了一眼我,接着目光在那三万将士扫过,接着道:“见陛下如此具有忧患意识,本王就放心了。” 我连忙上前搀扶楚昭安。 他恨得咬牙切齿,却耐着脾气气愤道:“既然无事,王叔是否该回去了?” 待到楚时宴领兵离开,楚昭安则是拽着我进了上书房。 我被狠狠扔在地上,他整个人虚脱无力的坐在椅子上。 我这才意识到,他脸色有些不对! 想到刚才楚时宴那得意的模样,只怕早就对楚昭安暗中下手了。 “御……” “闭嘴!” 我先知后觉的住了嘴,忙凑上前。 第十四章 心里五味成杂 此刻我才发现楚昭安脸色惨白。 我害怕楚昭安真的死了,那样我便报仇无望了。 想到重活一世,我还是没办法报复那对狗男女,一阵烦闷涌上心头。 楚昭安扫了我一眼,冷声道:“朕还没死呢,倘若真要死,一定拉你陪葬!” 我没好气的看了对方,接着问道:“皇上可有什么金疮药之类的?” 他疲惫的摆摆手,让我去唤黑鹰进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往日里那样张牙舞爪的楚昭安。 此刻就那样奄奄一息的靠在那里,突然心里有些五味成杂。 或许是因为我们都被楚时宴所害吧。 我深吸一口气,装作无事模样推门看向黑鹰道:“皇上召见!” 接着我扫了那满脸担忧的元帅一眼,沉声道:“皇上让元帅先行率军离开。” 之前我便拿着令牌传过军令,所以那元帅毫不怀疑扭头就走。 我将黑鹰带入上书房,接着找了可信的宫人守在外面。 黑鹰见着书案前那面色惨白的楚昭安瞬间脸色一沉,转身就掐住了我脖子:“该死!” 闭目养神的楚昭安睁开双眸,疲惫道:“松开她!” 我捡回一条命,咳嗽两声才哑着声音艰难开口:“楚、时宴。” 黑鹰见此忙上前为楚昭安把脉,接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来,黑色的药丸倒了两颗出来,送到对方嘴里。 楚昭安咽下那两颗药丸,接着在黑鹰的搀扶下躺在一旁的软榻之上。 接着便要让我出去。 我想知道楚昭安如今受伤到了怎样程度?只能关切开口:“若是奴婢此刻离开了,反倒惹人怀疑。” 毕竟我如今是皇帝的御用小宫女。 楚昭安艰难点点头,算是认可了我的话。 黑鹰扫了我一眼,这才上前运用内力为楚昭安治疗。 我则是在一旁,满脸担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听到黑鹰开口:“水!” 我忙到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 楚昭安勉强喝下一口,这才半躺在软榻上,但面色瞧着已经比刚才好太多了。 我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楚昭安深深看了我许久,接着轻轻摆手让我上前。 我不知道他何意?来到他面前。 接着便听楚昭安开口:“你在担心朕,嗯?” 回忆方才两人比武时我那焦急的模样,似乎不好解释。 我只能硬着头皮道:“奴婢害怕……皇上说过若有万一,会带着奴婢一起。” 楚昭安的确说过这话。 他看着我,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弧度来:“真没想到啊,你个小宫女竟也想救朕。” “……当真是螳臂挡车。” 也不知道是否是我幻觉? 竟从这话中听出几分欣慰的语气来。 或许是因为此刻楚昭安受伤,威严不足吧,我心里想着。 楚昭安的模样很虚弱,我害怕他继续问出什么我不好作答的话,只能大着胆子劝说:“皇上您现在应该好好休息,还是晚些再训奴婢吧。” 黑鹰看了我一眼,这才道:“若敢泄露此事,我便让你没了脑袋。” 说话间他还作势要抽出宝剑。 我心里觉得这黑鹰虽武功高强,但脑子也是有些不好使。 楚昭安看我一眼,让我下去歇息。 我离开上书房,想到今日的事情,总觉得一切似乎都在楚昭安的意料之中。 一时间有些诧异,究竟是我安排的人送去的消息妥当? 还是他早就有所谋划? 不过,不管究竟因何缘故?今日楚时宴二次清君侧失败,只怕有人要倒霉了。 …… 摄政王府。 满脸怒色的楚时宴看着面前跪着的几人,沉声道:“究竟是何人?” 今日清君侧一事,也唯有面前几人知晓。 究竟是何人泄密? 竟让楚昭安早有安排,害得他们损兵折将。 城门队长廖力也觉奇怪,拱手道:“王爷!我等不知啊,但显然城内早有埋伏,若是无人实现通知皇帝,末将不信!” 他言辞凿凿,却没想到却是第一个出头鸟。 楚时宴气愤的一脚朝他踹去:“城内有埋伏一事,为何早不发现?难道是你?” 若是城内埋伏一事早些知道,他也不至于今日损兵折将。 说起来两方都有牺牲,但楚昭安早有预谋,且占据了有力阵营,竟是让他损失不少兵马! 廖力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却忙朝着楚时宴爬过来:“并非末将!还请王爷查明真相啊!” 他今日可也损失了不少兄弟啊! 且今日一番闹腾,只怕皇帝也忌惮与他,是否还有惩罚,也不一定? 楚时宴冷眼扫了他一眼,在面前几人身上一一扫过。 “真是没想到,本王征战多年,如今竟是眼皮子底下出了叛徒!” 他一把抽出宝剑,接着指向王府侍卫长。 王昭瞬间被吓了一跳,立刻慌乱道:“王爷!属下跟随您南征北战,怎会如此啊?” 楚时宴身侧护卫闪灵目光扫视众人,最后拱手道:“王爷!咱们禁不起再一次背叛了,此事……” “宁可错杀,不可错放啊!” 这次计划,只有他们几人知晓。 奸细必定在他们其中之一! 此话一出,跪着的几人都诧异的抬头看向楚时宴。 目光中也疑惑,楚时宴究竟会作何选择? 而那不停磕头的廖力,则是在辩解声中人头落地。 鲜血飞溅在其余几人身上,瞬间让他们愣住了。 他们那般死命追随的王爷,竟在毫无证据之下直接杀了人! 接着,两名身着盔甲之人对视一眼,迅速起身朝着楚时宴冲过来。 “横竖都是死,跟你拼了!” “啊——” 惨叫声瞬间响起。 楚时宴双眸淡漠的看着重新宝剑回鞘的闪灵。 而最后那白发老者,则是瑟瑟发抖。 当年他被楚时宴的王妃请出山,为对方谋划多年,自是看到这些人都追随他多年。 而眼下,楚时宴毫无证据竟如此杀戮,简直令人发指! “王爷,您糊涂啊!”颜止忍不住开口。 闪灵一双眸子杀气腾腾的瞪着对方,怒道:“难道奸细是颜先生您?” 闻言,楚时宴回眸深深看向对方。 第十五章 宁可错杀不可错放 颜止似乎没想到闪灵竟会这般怀疑自己? 他朝一旁的楚时宴扫了一眼,这才惨然一笑:“若是王爷怀疑我,那便动手吧。” 颜止满脸失望的开口。 当日这楚时宴请自己出山谋划,自己见他那般诚心诚意,还真以为能够大展宏图。 哪知,这楚时宴在如今权势滔天后竟也开始了疑心。 此番行事明明是谋划不足,却被他以为是出了内奸! 想到这里颜止脸色凝重,叹息一声,语重心长道:“王爷此举,当令手下人寒心啊。” “寒心?” 闪灵眉头紧皱,冷声道:“莫非颜先生是不愿相助王爷了?所以才将今日之事告知那位?” 颜止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再不做声。 但这模样在闪灵看来就是心虚,他扬起手中宝剑,朝着颜止刺去。 颜止认命的闭上双眸:“……罢了,只怪老朽糊涂了。” 竟当真以为这楚时宴能够成就一番大事。 “闪灵,退下!” 楚时宴冷声训斥。 闪灵有些不耐,却也后退几步。 楚时宴上前一步将跪着的颜止搀扶起来。 望着白发苍苍的老者,这才道:“本王怎会怀疑颜先生?” “若非颜先生,本王也不会走到这一天,只是这些人……宁可错杀不可错放啊。” 颜止听得楚时宴这般言辞凿凿的话,心中有些恍惚,或许当日他下山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见着颜止未曾开口,只是将头扭到一边,似在气恼。 楚时宴忙安抚了几句,然后让人带其下去歇息。 闪灵见他离开,方才道:“王爷!这颜止有些过了。” 竟想要训斥王爷,当真以为自己厉害不成? 楚时宴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却并未反驳。 扫了一眼面前已然没了气息的几人,他烦躁的摆摆手:“或许是我们小看楚昭安了,罢了……来日方长吧。” 随是如此,但今日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倒是不少人打听出了消息来。 那些一直拥护楚时宴的朝臣,心中也徘徊起来。 前后左相大人侄儿惨死,后有众多武将被杀。 这摄政王……当真值得他们追随吗? 左丞相府。 冯安看着面前几位同僚,心里有些复杂起来。 “丞相大人,咱们……该如何是好啊?” 一上了年纪的中年老者问道。 冯安自打侄儿出事后,便不如之前那般看重楚时宴了。 在他看来,如今楚时宴尚未继承大统,竟都这般任性妄为,害了侄儿性命。 若是他真成了大事,只怕更不将他们这些人命放在眼中了。 念及此,冯安脸色也凝重几分:“如今摄政王二次清君侧,却惨败而归,由此可见咱们这位皇上,并非那般昏庸无能啊。” 此话一出,其余几人都看向冯安。 那皇帝,楚昭安? 不是傀儡啊! 近年来,他们这些文武朝臣,只认摄政王,心中早就已然没了皇帝位置。 但此刻左相却告诉他们,那少年帝王也是个有谋划的。 当下聪慧的人已然明白了左相的心思,试探着问道:“您的意思是,咱们去扶持帝王?” 左相知晓面前众人都是摄政王一派,心中虽有徘徊,却也没将话说的太绝。 所以他便话里有话道:“我等追随的,应该是仁义君主,才能让咱们继续荣华富贵啊,好了诸位,时日不早了,诸位回去吧。” 几位朝臣心中疑惑诧异,但见冯安这模样也不敢多问,只能离开。 冯安满意的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早就有了主意。 有些时候,事情需要自己去想明白,才行啊! …… 随着我在宫里的小动作越来越多,日子也一天天过去。 很快便到了楚时宴与池寒玉成亲的日子。 我小心翼翼的为少年帝王端去参汤,接着推立一旁。 也不知道为何,总觉得楚昭安这几日心情不佳。 想到几次险些命丧他手,我便越发谨慎。 “今日……是个好日子啊。”楚昭安突然开口。 我心中诧异,盘算了一下,才知道今日是那楚时宴的成亲之日。 身为侄儿的皇帝并未前往,反倒在这里心情不佳。 我不敢多话,只能将脑袋低垂下去,唯恐被牵连了怒火。 没听到我回话,楚昭安似乎有些不高兴,冷声问道:“你心中不是佩服那位前摄政王妃吗?如今摄政王新娶,你竟会不知情?” 我不太明白楚昭安的意思。 但见他隐隐有些怒火,只能硬着头皮道:“奴婢心中自是为那位王妃报不平!但奴婢人微言轻,着实不知该如何去做?” 见我这般开口,楚昭安的怒火才略微消了些。 他冷哼一笑,看我一眼:“算你识相!” 我心里越发狐疑,楚昭安为何会那样重视池红玉的事情? 印象里,我并未跟他有过任何来往啊。 这般想着,我下意识的紧皱眉头,瞅着样子,似乎在难过一样。 楚昭安扫了我一眼,安抚道:“放心,他们这亲,结不成!” 我:“?” 难道楚昭安打算做什么? 我不明白他究竟是何心思?也不知道这话是否在试探我? 如今我身份是宫女玲香,若是过度关心摄政王的事情,未免有些不妥。 “若是如此,那位王妃便能瞑目了……”我悠悠开口,却是大胆存了试探楚昭安的意思。 果然见楚昭安轻轻撇眉。 好在接下来的时辰里,他并未说那些奇怪的话。 我则是尽力扮演着一个木头人的角色,等到他前去用膳我这才回房休息。 没曾想却是接到了御膳房那边送来的消息。 我看了一眼字条后,脸色诧异,接着迅速将字条销毁。 想到楚昭安今日突然冒出的那句“他们这亲,结不成!”,难道是他做的? 今日楚时宴与池寒玉的婚事当真不成。 二人还尚未拜堂,池寒玉便突然吐血昏厥,摄政王府上下忙作一团。 王妃突然中毒,城中不少医者都被抓了去。 自然,这亲只有中断了! “怎么会出这种事儿……”我皱眉,心中纳闷儿。 毕竟我的谋划,并非在此事上。 第十六章 民女愿意一试 深吸一口气,我推开窗看向窗外。 想到之前跟青丝等人谋划的事情,就在今晚了…… 与此同时,摄政王府。 楚时宴怀里抱着脸色惨白昏迷不醒的池寒玉,怒道:“放肆!若是你们医治不好王妃,就给本王陪葬!” 二人身上的喜服尚未脱下,池寒玉嘴角那抹殷红的血迹更是让人害怕。 一大堆大夫跪了一地,全都瑟瑟发抖。 其中一人却颤颤巍巍道:“王爷!民女愿意一试!” 闻言楚时宴看向对方,见着是个女人,脸色一沉:“荒谬!” “一个女人,也敢这样大放厥词?” “谁带你来的?” 闪灵听得这话,立刻跪下请罪:“王爷!事出突然,属下只得将城中医者都带来了。” 那女人大着胆子道:“王爷!民女乃是走乡医,虽不如诸位大夫年纪大,但多年来走南闯北,对王妃的病情也有一定见解。” 此话一出,楚时宴的怒火消了两分,目光复杂的看向她:“这么多医者都无办法,你能有办法?” 女人上前一步,继续道:“民女愿意一试,但想要控制王妃病情,需要千年人参与灵芝做药引,不知王爷……” 尚未等她说完,楚时宴便差人去取。 最后目光停留在她身上:“若是无法救王妃,本王便将你五马分尸!” 很快丫鬟便将灵芝人参取来,女人拿着东西便迈步靠近池寒玉,仔细把脉后,便写了一张药方。 其余大夫被抓入大牢中,临行前都盼着女人能够医治好王妃,救他们性命! 很快,一炷香时间过去。 池寒玉在服用了药汁后,悠悠转醒。 楚时宴紧皱的眉头总算舒展开来,他看了女人一眼,心情不错:“你叫什么?” “民女时迁!” 楚时宴点点头:“医术不错,来人,赏!” 谁料时迁却是突然跪下了,这才道:“回禀王爷,王妃中毒颇深,如今只是压制毒素不至于危及性命,倘若需要彻底解毒,还需要继续吃药,民女留下几个方子给王爷,约莫一个多月,王妃才能彻底康复。” 池寒玉身子虽虚弱,却也听明白了。 她害怕的一把拽住楚时宴,柔柔道:“王爷,我不想死,便让这位姑娘留下照顾我吧。” 楚时宴点点头,目光看着时迁:“既如此,你便留在王妃身边,待到王妃彻底康复,本王一定重重赏你!” 时迁只能低头应下,随即被丫鬟带下去歇息了。 池寒玉无力的靠在楚时宴怀里,梨花带雨:“我还以为我会死了,以后见不到王爷您了。” 楚时宴抱着她的手臂用力了几分,想到差点失去对方,声音颤抖道:“你不会死的!本王不会让你死!” “王爷……” …… 当我收到消息的时候,时迁已经成功进入王府了。 我心里算是松了口气。 不过,听他们的意思,池寒玉的毒素并不算太重。 或许皇帝没打算真的伤她性命,只是不愿楚时宴顺利娶亲罢了。 只是……他为何会这般排斥呢? 毕竟楚时宴跟右相家,早就捆在了一起,不管这亲是否能成?都不足以撼动二人。 我有些不太明白其中道理。 次日,我佯装找摄政王府眼线取得消息,离开了皇宫。 出宫后,暗中一番乔装后变朝着锦绣布庄而去。 周管事见着我后,很是激动忙道:“一切如姑娘所料,当日小姐的鬼魂出现在王府内,吓坏了不少人。” “如今王府上下都人心慌慌。”白羽迈步进来。 我与白羽对视一眼,关于潜入王府的消息,只有我们二人知晓。 周管事知我二人有事商议,便退下了。 白羽看向我这才道:“当时听闻池寒玉中毒,我便往春雨楼递了消息,听说后来有人出现医治了对方。” 话这般说着,但白羽的眼神却久久注视着我,显然知道我的安排。 关于池寒玉中毒,我是不知的。 但我早已告知过燕云骑那边,想办法混入王府。 不得不说,皇帝的安排,倒是给了我好时机。 我勾唇一笑,算是回答。 接着继续道:“很快,咱们便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白羽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拱手道:“姑娘神机妙算,在下自愧不如。” 我能感受到,白羽先开始选择跟我合作,不过是为了保命罢了。 但如今,知道我一环接一环的谋划,白羽才算是认可了我。 直至到今天,我也才能够全然信服白羽。 “摄政王权势滔天,我们需要慢慢谋划,一步走错满盘皆输。”我害怕白羽因为心中仇恨选择快速动手,所以只能敲打他一番。 好在白羽是个聪明人,听出了我的深意。 他看向我,满脸严肃:“姑娘放心!我绝不会坏了姑娘大计!” 毕竟我们如今的敌人,都是楚时宴。 所以就眼下看来,算是比较稳定的联盟了。 我点点头,这才继续道:“到时候,如何将此事闹的满城皆知,便看你的了。” 白羽立刻应下。 随即我二人对弈一局棋盘,我在白羽的马屁声中离开。 入宫后,我便听太监来报,说是楚昭安要见我。 我换了一身衣裳后匆匆而至。 见着黑鹰也在,我心里有些纳闷儿。 楚昭安放下手中折子抬眸看向行礼的我。 “去了何处?” 一时间我不知该如何作答? 为了防止意外,我的确往摄政王府附近走了一趟,接着才绕道去了锦绣布庄,难道他发现了? 想到我跟白羽小心翼翼的对话,周围还有燕云骑的人守候,应不至于才是。 “奴婢去了锦绣布庄,听说那是前王妃的铺子。” “奴婢……便去照顾了一下生意。” 想到我带回来的那些布匹,应该能够让楚昭安释疑了吧? 他一双目光审视着我,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开口:“有何消息?” 我立刻将池寒玉中毒晕倒,城中一个叫做“时迁”的女大夫为她诊治的事情告知。 说完后,我继续道:“也不知道为何,那摄政王竟封锁了消息,城中的那些大夫也被封了口。” 第十七章 有何想法 虽说成亲当日出的事情,但知道内情的人却并不多。 黑鹰见此,看了我一眼,最后朝楚昭安拱手道:“陛下!属下纳闷儿玲香姑娘为何知道的这般详细?就像是……亲身经历一样。”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黑鹰一副跟我对着干的意思。 这玲香莫非得罪过他? 见着这言语刁难,我神色如常:“不知黑鹰护卫为何这般开口?你我都是为了陛下办事,应当联合起来才对。” “陛下!奴婢一片忠心耿耿,所言句句属实!” 楚昭安扫了我一眼,未曾在此事上追问。 片刻后,他面色凝重道:“如今楚时宴尚未成亲,只怕右相那边不会轻易罢休,我们还需事事警惕才是。” 我立刻点头应是。 楚昭安摆手让黑鹰出去,却让我留下伺候。 我总觉得对方心思沉重,只盼着能够找些事做,少与他接触。 所以我试探开口:“陛下……可要奴婢去查探一下那时迁大夫的来历?” 楚昭安却摇头,他冷眼扫了我一眼,语气疑惑道:“其实朕很疑惑,你一个宫女为何会懂得这么多?” “别说是跟池红玉学的,你并未在她身边伺候。” 听到他的话,我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闭上了。 我如此谋算,自是因为自己要报仇! 若是不能让楚昭安重用我,那我就失去了借他势的能力。 心中一番盘算后,我谨慎开口:“因为奴婢知道……陛下身边奸细众多,奴婢想要陪伴陛下成就大事,就必须让自己迅速成长起来,仔细谋算。” 也不知这样的回答,能否让楚昭安相信? 楚昭安扫了我一眼,眸光中透着些许复杂,最后他面色凝重的开口:“玲香,朕、不希望你是朕的敌人!” 这话? 莫非在历经这许多后,楚昭安还觉得我是楚时宴的人? 我立刻诚惶诚恐的跪下:“奴婢一心为陛下,楚时宴、是奴婢的仇人!” “奴婢恨不能啃其肉,喝其血!” 或许是我此刻的模样不似作假,楚昭安竟没在这事儿上争论。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才道:“玲香!朕没你想的那么傻,希望你也没朕想的那么复杂。” 这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我不知他究竟是相信我?还是怀疑我? 但至少,这事儿算是掀过去了。 我不敢再多言,接着便听他道。 “楚时宴他、一时半会儿成不了亲,你放心。” 我放心? 我虽然心中疑惑,却不敢开口询问。 隐隐觉得,这一切都是楚昭安谋划好的,他并非众人眼中的傀儡皇帝。 而摄政王楚时宴,也没众人眼中那样厉害。 楚昭安似乎一直在蛰伏,他就像是一个优秀的猎人,在等待一个绝佳的机会,将敌人一举击溃! “方才黑鹰跟朕提起,摄政王府中,似有王妃鬼魂作祟,你有何想法?” 冷不丁的,我被楚昭安一句话打断思路。 我下意识抬头,便见他眼中藏匿着我看不懂的复杂。 我摸不清对方心思,只回答字面上的意思:“……这世上当真有鬼吗?” 见我这般谨慎模样,楚昭安的脸色阴沉了几分:“玲香……你是聪明人,难道……也要糊弄朕吗?” 随着他后半句话的落下,他手中的狼毫直接被硬生生折断了。 平日里被他握住脖子的那种窒息感再一次传来,我有些害怕的跪下:“奴婢……奴婢的眼线说,当日那摄政王妃的死,似乎不、不简单!” 这话落下后,我便不敢抬头。 此刻我先知后觉的感受到,似乎每次提起“我这个摄政王妃”的时候,楚昭安的情绪都会有些失控。 之前一次两次,我可以欺骗自己是巧合。 但每次都这样,其中缘由便耐人寻味了。 楚昭安没有开口,我也不敢抬头。 他用手指敲打着案面,一声接着一声,似乎敲打在我的心上。 难道……楚昭安打算对我,下手了? 隐隐间,我觉得后背的衣裳已经被冷汗浸透。 每当面对楚昭安的时候,我都觉得有一种压迫感。 “不简单嘛……” 他突然开口,我身子一愣。 “起来吧。” 听到这话,我小心翼翼的站起来,用余光扫了对方一眼。 却见楚昭安有些失神。 但仅是那一瞬,很快他便回了神,一双冷眸打量着我。 接着问道:“回答朕!” 回答什么? 我突然反应过来,他是在问我,对于王妃鬼魂作祟一事有什么想法? 经过这一遭,我不敢再糊弄对方。 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奴婢觉得……这鬼怪之事向来传播极快,想必很快这城中便人人皆知了,这事儿……应该加以利用,让楚时宴应接不暇才是。” 楚昭安赞赏的扫了我一眼,接着问道:“你既然那般看重那位摄政王妃,那你觉得,她的死是否另有隐情?” “自然!” 我最快的回了两个字。 接着我怕楚昭安多想,忙解释道:“奴婢敬重王妃,自认为对她也有些许了解,这样的人应该不会作出那种事情来……” “且、且这事儿乃是那丞相所为,王妃过世不过数日,丞相又要嫁女,那楚时宴又要娶亲,让人很难不怀疑。” 我“颤颤巍巍”的说完,接着便等着楚昭安的回应。 若是他也认为,“池红玉”的死有蹊跷,那么我利用他报仇,便也能容易一些了! 正想着,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嗤笑。 “你竟然也觉得有蹊跷……” “偏偏这满堂的文臣武将,不觉得有蹊跷!” 后面几个字,楚昭安似乎咬牙切齿起来了。 我不敢多言。 好一会儿我才听他开口:“是啊,吃着人血馒头上位,朕、怎能让他轻易如愿呢!” “奴婢愿为陛下效劳!”我忙开口。 既然是给楚时宴添堵,那我自然要亲自动手。 “哼。” 楚昭安冷哼一声,没有回答我,只让我先滚。 我离开上书房,回了住处。 细细想起,方才上书房我们之间的对话。 楚昭安似乎……在故意引导我……告诉我,池红玉是冤枉的? 我突然瞪大双眸! 第十八章 够义气 在此之前,我都如旁人一般,将楚昭安视作一个傀儡皇帝。 但就近日事情来看,他谋划周全,养精蓄锐,极其厉害。 甚至……还惦记着“池红玉”的事情,究竟是为何? 我百般不得其解,干脆不想了。 换上一身便装,我打算接着打听摄政王府的事情出宫一趟。 春雨楼。 刘妈妈见着我来了,立刻高兴迎了上来。 “一切如姑娘所料,如今这城中可是闹得人心惶惶啊。”刘妈妈一脸深意的开口。 毕竟当时大小姐死状那样凄惨,这城中许多人都瞧见了。 如今这闹鬼的事情一出,大家便都觉得渗人的慌,反倒是方便他们行事了。 见刘妈妈这般模样,我心中升起一丝暖意来,当日建立春雨楼主要为了探听消息,倒是不曾想过刘妈妈竟这般够义气! 愿意跟“自己”一起为“池红玉”报仇。 我眼中透着些许真心实意,看向刘妈妈道:“想要为大小姐洗刷冤情,必须要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这闹鬼只是第一步,我真正的目的是要将那件事情让人重新想起,让人重新提起。 哪怕如今人已经死了,也要还她一个清白。 刘妈妈立刻目光坚定道:“姑娘你就放心吧,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咱们这春雨楼本就是散播消息的好地方。” 我欣慰的点点头,看向刘妈妈,心中感慨万千。 届时摄政王妃重获清白,便能够让众人知晓那狼心狗肺的池庭与楚时宴的真面目了! 刘妈妈见我满脸气愤模样,轻轻握住了我的手道:“姑娘!难为你还记得大小姐,一心为她谋划,大小姐在天有灵一定不知道多感动。” 我看着眼前的刘妈妈,继续道:“大小姐身边有这么多人护着,真好!” 刘妈妈一心想着安慰我,并未注意我言语中的深意。 与刘妈妈继续聊了几句,我这才离开。 毕竟离宫的时间不能太久,我还得去锦绣布庄走一趟。 好在之前跟楚昭安提过锦绣布庄的事情,所以我便大大方方的去了。 到了地方我便瞧见了白羽,笑着道:“怎么今日账房先生在守铺子,周管事呢?” 白羽看我一眼,不冷不淡道:“周管事今日家中有事先走一步了,姑娘可要看看最新的料子?” 我点点头,跟他走进内院。 “如今摄政王妃鬼魂做乱一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下一步我们如何做?”白羽问道。 毕竟他的仇人是楚时宴,如今虽不能要他性命,却很乐意给对方添堵的。 想到楚昭安的话,我知道这事儿对方也会想尽办法添一把火,所以我们便不好做的太过明显。 我看了白羽一眼才道:“这事儿我已经有安排了,既然这鬼神之说让人这般恐惧,自然需要好好利用了……” “最近楚昭安似乎有些怀疑我,有时候我不便出宫,你多盯着摄政王府那边的消息。” 白羽听我如此说,立刻正了正神色,满脸严肃道:“对了!那边传来消息,时迁已经获得了池寒玉的信任,这毒已经解除了。” 我点点头,这事儿在我情理之中。 毕竟楚昭安动手只是为了给他们一个教训,并未打算这时候要对方性命。 不过按照池寒玉的性子,应该会留下时迁,这样他们在摄政王府也算是有了一个极好的眼线了。 “时迁那边若是打探到情况,应该会通知你们;若是遇到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你多与周管事商量着来。”虽然知晓白羽如今跟我是极好的盟友,但我也怕他情急之下做错事情,误了大事。 似是猜到我的想法,所以白羽看了我一眼道:“姑娘既然让我耐心等待,我便不会仓促坏事的,姑娘放心便是。” 白羽是聪明人,所以我并未多说什么。 正打算离开,便见着周管事急匆匆的进来。 他看了我们二人一眼这才道:“右相池庭似在密谋什么,不知道是否会坏了我们的计划?” 见着周管事这惊慌模样,我安抚的看了他一眼,接着才道:“如今想要对付楚时宴的人马,不止我们一人,若是池庭当真想要闹事,自然好解决。” 毕竟池庭也不好直接跟“楚昭安”这个傀儡皇帝硬着来。 就眼下形势看来,楚昭安巴不得给他们添堵。 若是池庭想要搞什么事情,便让楚昭安出手便是。 见我这般言辞凿凿,周管事这才逐渐平静下来。 他看了一眼我与白羽,接着话里有话道:“如今大小姐的事情便仰仗二位了。” 关于白羽的真实身份,他是知晓的。 我看了白羽一眼,踌躇一番继续道:“楚昭安这个皇帝并非你们看着的那样无能,他也在暗中行事;所以楚时宴没命,是早晚的事,我们不要慌张,徐徐图之,一定会得到我们想要的!” 或许是我的打气有了作用,总之临走的时候,周管事整个人看起来都轻松不少。 白羽亲自将我送出店铺,接着将布匹给我的功夫,低声道:“姑娘要小心伺候陛下,注意安全!” 我接过那布料,上了马车。 马车从集市路过,我听得外面传来百姓们议论的声音。 “是啊,听说那王府里前摄政王妃的鬼魂作祟,人都吓死几个了。” “怎么可能?那鬼魂还能比摄政王厉害?” “我说你咋不信啊,我兄弟他三姐的七舅老爷的儿子在里面当下人。” …… 将这些听在耳里,我低头看着怀里抱着的布料。 为自己鸣冤,讨回公道,可还好? 而此刻的摄政王府中。 已然康复的池寒玉兴奋不已,她看了一眼面前的时迁。 扬起一抹笑意开口道:“我很满意,来人啊赏!” 时迁看了对方一眼,语气不卑不亢:“王妃!王爷已经赏赐过了,既然王妃身子已无大碍,民女明日便离开王府!” 此话一出,池寒玉不禁皱了皱眉头:“你医术如此高超,何不留在王府效力呢,本王妃断不会亏待了你!” 时迁听得这话,眉头轻皱:“民女乃是走乡医者,若是留在王府,唯恐不懂规矩冲撞了王妃。” 第十九章 冤有头债有主 听得这话,池寒玉笑了笑站起身来,走向时迁柔声道:“怎么会呢?” “再说了本王妃身边也需要一个医术高超的调理身子,来日早些为王爷诞下子嗣。”顿了顿,她一副娇羞模样继续道:“你便留下,本王妃许你重金,如何?” “可是……” “没有可是!等到本王妃顺利产子后,你再离开,如何?” 池寒玉打断了对方的话直接说道。 虽然言语中皆是客气,但眼神示意之下,已经有几个丫鬟挡住了对方去路。 时迁轻皱眉头,想来也不愿跟对方有所争执。 见对方仍在犹豫,池寒玉笑着继续道:“时迁大夫你是一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本王妃的意思吧?” 听得这话,饶是时迁再不愿,也只有留下。 “民女……愿意留在王府。” 听得这话,池寒玉一笑:“时迁大夫客气了,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来人啊,请时迁大夫下去歇息吧。” 一旁的丫鬟走上前,帮着时迁拿着那药箱。 二人还未离开,便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天灵灵地灵灵,菩萨菩萨快显灵!” “王妃啊,冤有头债有主,你可别来找我啊!” …… 听到这话,池寒玉瞬间脸色阴沉下来。 身边的丫鬟立刻冲出去,接着便听一阵训斥声传来。 “放肆!王妃面前也敢胡言乱语。” 那两名丫鬟,听得这话也是吓得不轻。 再一回头便瞧见了与时迁一同走出来的池寒玉,瞬间吓得跪在地上。 “王、王妃饶命,是奴婢胡言乱语了……” “王妃饶命啊!” 池寒玉阴沉着脸迈步走下去,朝着两个丫鬟扫视一眼,接着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其中一个丫鬟见此,煞有其事道:“王妃……这王府之内有鬼魂作祟啊。” “放肆!”时迁上前一步呵斥道。 接着她回眸看向池寒玉:“王妃您身子刚好,切莫听信这些怀里乱神的事情,添加忧思。” 池寒玉摆摆手,示意自己的贴身丫鬟明月上前询问。 明月满脸怒气的朝那二人扫视一眼,接着道:“光天化日之下,哪儿来的鬼,要是再胡说冲撞了王妃,看我不撕烂你们的嘴!” 那两个丫鬟听得这话,瞬间不敢开口了,但跪在那里身子颤抖的却跟筛子一样。 明月见此转身正要跟池寒玉回禀,便听其中一个丫鬟颤颤巍巍道:“要不是王府银子多,谁愿意留在这里啊,谁知道还有命没有?” 时迁朝着那丫鬟扫了一眼,只觉得对方是个傻子。 池寒玉见她们二人说的这样煞有其事,下意识的朝着四周看了一眼。 见着阳光明媚,此刻阳光洒落一地便也有了几分底气。 想到近日王府内发生的时候,池寒玉的脸色仍旧有些难看。 她怒气腾腾的看着那两个丫鬟,气道:“照本王妃看,就是你们在装神弄鬼,来人啊,给我拖下去打!” 立刻便有人将两个丫鬟拖下去。 “饶命啊王妃,奴婢不敢了!” “奴婢不敢了王妃!” …… 明月见着有人拿来了板子与长椅,冷眼扫了一眼,狐假虎威道:“竟敢惊吓王妃,好大的胆子,打!给我往死里打!” 池寒玉受宠,院里的人也不愿此事闹到王爷跟前去,牵连了自己。 所以为了让池寒玉撒气,还当真是使劲儿打了下去。 一时间惨叫声响起,让池寒玉眉头紧皱。 明月是个聪慧的,立刻让人塞住那两人的嘴。 随着一声接着一声板子落下,池寒玉的怒气才泻了些。 时迁见她脸色有些难看,便上前把脉,接着柔声道:“民女去为王爷煎药吧,王妃切莫大喜大悲,对身子不好。” 池寒玉看她一眼,突然一笑道:“时迁大夫别急啊,不妨陪本王妃看看她们的下场。” “这、就是得罪本王妃的下场!” 时迁立刻明白过来,对方这是在杀鸡儆猴。 自己此刻既然留在王府,就不能招惹了她。 明月在一旁指挥着,直到一个侍卫开口:“王妃她、她好像没气儿了。” “什么?” 池寒玉似乎没想到对方那么脆弱,立刻站了起来,朝对方看了一眼。 而另一个丫鬟也是直翻白眼,眼看着就要晕死过去。 时迁扫了一眼那血淋淋的二人,眉头紧皱。 看来这池寒玉……当真是个面善心狠的,难怪可以跟楚时宴一对,都是一丘之貉! “发生了何事?” 突然一阵男子低沉的声音传来。 接着楚时宴迈步走了进来,闻到院子里的血腥味儿眉头紧皱。 见此池寒玉立刻一副柔弱模样靠了上去:“王爷……她们、她们竟辱骂我。” 时迁见此,便跟着帮腔道:“启禀王爷!王妃如今身子刚大好,受不得惊吓,这二人……” “这二人竟怪力乱神的惊吓王妃,王妃也是小惩大诫,谁知道她们竟……受不住晕死过去了。”一旁的明月跟着解释起来。 楚时宴朝着时迁看了一眼,最后安抚怀里的女人:“你身子刚好,如何能闻血腥味儿?” 池寒玉见对方这幅模样,松了口气柔弱道:“王爷……这婢子不听话,胡言乱语势必要好好教训的,否则日后惹出了祸事来岂非是牵连了王府?” 楚时宴朝着闪灵扫了一眼,他便领着侍卫将那两个“血人”伶了出去。 接着楚时宴扫了一眼时迁,这才道:“时迁大夫还没离开?” “王爷!我想要时迁留下,为我调理身子,早些为王爷生个孩子。”这话说完后,池寒玉直接红了双眸。 楚时宴便并未多加追问了,只是冷眸扫了一眼时迁继续道:“既然留在王府,就应该懂规矩,切莫冲撞了王妃,否则本王决不轻饶!” “是!”时迁低头应下。 池寒玉见着对方这样在意自己,心情大好,这才继续道:“王爷……时迁她不敢的。” “好了时迁你下去为本王妃煎药吧。” 时迁朝着二人行礼后这才离开。 而明月也找了由头离开此处,一时间只院内只剩下了池寒玉二人。 池寒玉轻轻搂着对方的腰身,柔声道:“寒玉何德何能,能够让王爷这样在乎啊。” 第二十章 心仪之人 楚时宴将人轻轻搂住,满眼柔情:“你什么都好,就是太柔弱了。” 尚未走远的时迁将这话听在耳中,眼中流露出不屑神色来。 柔弱? 恐怕楚时宴自己都不知道,这池寒玉是多么心狠手辣吧。 …… 我回宫后,便径直去了上书房。 顺便将“得来的消息”禀告了楚昭安。 楚昭安得知池寒玉身上的毒已经解开后,眸光淡淡:“不过是个教训罢了。” 自是没打算真的要对方性命! 否则按照楚昭安的心狠手辣,池寒玉怎么还能有命? 我低头,听得这句话,莫名觉得对方心情似乎不错。 想到这里我小心翼翼的抬头,余光便见着对方手中拿着一张画像。 似乎……是个女子? 我不禁一愣。 这少年帝王莫非还有心仪的女子? 察觉到我的心思后,楚昭安将那画像收好,接着语气冷淡道:“在乱看什么?” “奴婢不敢!”我立刻跪下请罪。 楚昭安将画像收好后,冷眼扫了我一眼,并未动手。 微微让我有些诧异。 毕竟之前几次,楚昭安心情不佳都直接让我在阎王殿走了一圈。 反倒是这两次……他虽语气过重,却并未动手。 这是、逐渐相信我的表现吗? “上茶。”楚昭安突然开口。 我立刻起身,小心谨慎的为对方奉茶。 但心思却在刚才那画像之上,竟不慎打翻了茶水。 我瞬间脸色凝重,忙跪了下来。 楚昭安没开口,我更不敢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低沉的嗓音在我上方响起:“在想什么?说!” 我低垂着头,只能硬着头皮道:“只是没想到陛下……竟还有心仪之人,一时间有些失态了。” 我不敢抬头,却听着上方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 似乎是他在叹气? 楚昭安有些烦躁的道:“起来。” 这是、不怪罪我? 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我颤颤巍巍的起来,接着就被楚昭安一把拉入怀中。 他就那样直愣愣的盯着我,一时间四目相对,吓得我立刻移开了目光:“陛、陛下!” “朕上次问你的事情,考虑的如何了?” 这话虽是在询问我,但语气却带着不可违背的气势。 考虑?什么? 我有些狐疑。 谁料楚昭安却越靠越近,眼瞅着脸颊便要触碰到我的。 我立刻开口:“陛下!奴婢、奴婢不值得陛下如此。” “陛下身边缺人跑腿,奴婢需要时常进出皇宫,只怕要辜负陛下厚爱了。” 我将话一次性说完,心里才松懈一分。 毕竟妃嫔是不能随意出宫的。 如今楚昭安需要我办事,应该不会这样任性才对。 “哼。” 楚昭安突然松开了我。 脸色恢复了一如往常的“难看”,我却松了口气。 还没等我开口,便见黑鹰来了。 瞅着他那模样,似乎是有事情要禀告,我便要告退。 “站住!” 我纳闷儿,下意识的看向黑鹰。 黑鹰眸光凝重。 “说!” 黑鹰冷冷扫了我一眼,这才禀告:“陛下!陆将军有意将嫡次女陆柠嫁给楚时宴为妾。” 陆柠? 我不禁心中一沉。 那傻丫头准备做什么? 见我脸色一变,楚昭安扫了我一眼问道:“你认识?” 我忙强装镇定的回答:“奴婢乃是宫女,怎会认识将军家的小姐?只是……只是如今陆将军这举动,无疑是要跟楚时宴站在一块了。” 听了我的话,楚昭安的脸色凝重了几分,语气却有些不以为然:“这老家伙早就站队了,此番不过是想要亲上加亲罢了。” 这话一出,我只能低下头来。 心中却在思索,为何好端端的那丫头打算做妾? 想到她向来是家中不受宠的,莫非是陆将军胁迫她? 黑鹰眉头紧皱道:“陛下!那陆家这般举动显然是故意所为,此事若是成了,只怕……楚时宴更难对付了。” 前有右相的女儿成王妃,后有陆家的女儿做妾,这文臣武将倒是被楚时宴收拾的服服帖帖。 听得黑鹰的话,我心中也思量起来。 虽说如今文臣武将看似都向着楚时宴,但毕竟不是亲家关系,若是楚昭安有想法策反,也是有可能的。 但若是成亲,便相当于一荣皆荣一损皆损了,自是没那么容易收买。 所以,这陆家计划落空,才是楚昭安喜闻乐见之事。 “陆家……倒真是胆子大。” 楚昭安突然开口,语气之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怒火。 黑鹰在一侧,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可要属下……?” 楚昭安摇摇头:“如今才刚跟楚时宴在明面上杠上,切莫将他逼的太紧了,否则得不偿失。” 如今他需要的是,时间! 若是对方狗急跳墙,反倒不妥! 我将这二人想法听在耳中,不得不说楚昭安是个能够隐忍的。 虽能感受到他对这件事情的怒气,却没见他动手。 过了许久,楚昭安似乎才意识到我也在此,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摆手让我离开了。 接着便听黑鹰道:“陛下!那玲香,要留下吗?” 此刻的我尚未走远,黑鹰这句话显然也没避讳我。 我瞬间停住了脚步,若是楚昭安真打算动手的话,我便只有离开此处了。 毕竟要复仇的前提是,自己能活着! 很快楚昭安的声音传来:“倒是个能用的。” 这话的意思是,我不用死? 我松了一口气回到住处。 想到陆柠的事情,我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陆将军是个性子着急的,若是真有了这想法,只怕很快就会安排下去。 我的赶紧想办法跟陆柠联系上,让她切莫因为一时冲动选择了不该的男人! 想到自己尸骨未寒,我一时间也有些慌张起来。 收拾一番便立刻出宫,想办法跟陆柠见面。 让青丝为我易容后,我便等候在了对方的必经之路上。 “停车!” 看我这个“老太婆”摔倒在路上,很快马车内的声音响起。 接着陆柠掀开车帘看了我一眼。 我看着陆柠,一时间有些感触。 这还是我“死”之后,我们二人的第一次见面,但却不敢相认。 看到陆柠来到我面前,我压低了声音道:“这位小姐,故人托我一问,为何要嫁去王府?” 第二十一章 故人 似乎没想到我这个“老太婆”会突然问出这句话来。 陆柠眉头一皱,警惕的看着我,疑惑道:“你究竟是谁?那故人又是谁?” 我看着眼前的傻姑娘,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想到那惨死的“摄政王妃”我皱了皱眉头,叹息一声道:“那位摄政王妃曾有恩与我,我只是诧异,小姐与池小姐那般要好,为何选择嫁给摄政王呢?” 见我提到“池红玉”,陆柠面色之上闪过一抹哀伤:“你懂什么……” 她开了一个头,接着像是想到什么一样,不再多说了。 将我搀扶起来,她这才道:“我不管你是谁,但我自有我的道理。” 瞧这丫头这样任性,我气不打一处来,下意识冒出口:“难道是陆将军逼迫你?” 毕竟听楚昭安话里的意思,陆家想要跟楚时宴那边更加亲近。 而陆柠虽是嫡次女,却是不受宠的! 若说她被父亲逼迫,倒是说得过去! 将我扶到大树阴凉处坐下,她朗声道:“您年纪大了,日头这么大,切莫一个人出来了。” 我察觉到她身后有个小厮在东张西望,便道:“多谢你了,姑娘。” 接着我继续压低声音道:“若是那位池小姐在,是不愿意你这样放弃自己的终身幸福的。” 能让结发妻子那样惨死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见着连畜生都不如! 似是被我说的有些烦躁了,陆柠的脸色也难看了几分:“谁说是我父亲逼迫的?此事是我自己愿意!” “好了,我不管你是何人派来的,不要再问了!” 接着陆柠转身离开,迅速的坐上马车走了。 我朝着那方向追了两步,最后无奈的摇头。 这丫头,不知道哪儿来的倔脾气? 之前也不这样啊! 也没听她说起过,对楚时宴有意思啊? 无奈之下,我只能折返回了锦绣布庄。 见我有些颓废青丝问道:“姑娘,如何了?” 我摇摇头,寻思着应该用什么办法,才能让陆柠放弃此事? 青丝见我这幅模样,便道:“如今姑娘易了容,可要潜入将军府中?”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那陆千金放弃此事。 我知晓青丝的一片好意,对此,只能摇摇头无奈道:“那丫头是个倔脾气,只怕这世上无人说得动她了。” 之前,也只有“池红玉”才能改变她的主意。 总不能让她复活吧? 青丝听我这话,隐隐有了些许猜测,便继续道:“若是那陆千金当真是因为楚时宴位高权重想要嫁过去的话,姑娘也不必太过操心了。” 这话听起来,很明显青丝看不上对方。 我也没随意生气。 毕竟青丝不知我真实身份,也不知道池红玉跟陆柠之间的情谊,她们二人,可是知己。 我没多解释。 但心中却明白,陆柠绝不会因为楚时宴位高权重选择嫁过去,这其中一定有别的原因! 我心中担忧陆柠的时候,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便忙往宫里赶去。 刚到上书房门口,便见着小太监谨慎的走过来,低声埋怨:“您这是去哪儿了?那位可正在发脾气呢。” 听到这话,我朝小太监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接着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还没走到门口,便感觉什么东西一下飞了出来,我立刻躲闪开。 随着一阵破碎声响起,我看到那上好的茶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看来,这喜怒无常的帝王又在发脾气了。 我小心翼翼的迈步进去,直接跪下磕头请安。 却迟迟没听到回应。 只怕是这楚昭安存了心思想要折磨我一会。 不过,这多跪一会儿,总比没了性命好。 所以我便乖巧的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去哪里了?” 我突然听到问话。 想到我去见陆柠是易容之后,应该不会被发现。 所以我只能硬着头皮道:“宫外新鲜玩意儿多,一时间忘了时辰,还请陛下责罚奴婢。” 我认错态度良好。 也在赌此刻楚昭安身边可用之人太少,不会轻易杀了我。 就这两次情景来看,楚昭安应该不会随便想要我的小命了。 黑鹰似乎看不下去了,语气凝重道:“能在宫外待这么久?姑娘真是自由自在。” 这话里透着不用猜的深意。 黑鹰知道我是做别的事情去了,只是没有证据。 但此刻,我可不会将黑鹰的看法放在眼里。 我最应该讨好的,是楚昭安。 只要楚昭安相信我,便无事了。 “宫外点心好吃,布料也好看,胭脂水粉更是诸多,奴婢……目不暇接。”我添补了一句,目光中流露出姑娘家对这些东西的向往之情来。 黑鹰还想说什么,却被楚昭安摆手制止了。 楚昭安突然深深看了我一眼,接着道:“上次那画像,你可知是何人?” 我一愣,显然没搞明白对方的意思? 难道是那心上人在宫外,想要我传递相思信件? “不知!” 我老实回答。 楚昭安皱了皱眉头,语气变得有些凝重:“罢了……” “玲香,朕打算筹办赏花宴,你觉得如何?” 赏花宴? 我不禁低头,一阵冥思苦想,最后老实道:“皇上……您是想要借此机会试探朝臣吗?” 除了这个,我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毕竟如今是皇帝跟楚时宴杠上的关键时期,皇帝怎么会突然有这心思呢? 一定是有所图! 黑鹰闻言,目光深沉的看我一眼,却没开口。 反倒是楚昭安突然一笑:“聪慧!” 我不知这“聪慧”究竟是否是真心实意的夸奖? 我只知道,至少现在……我对楚昭安还有用处,小命暂时没危险了。 而且他最近时常询问我的意见,或许……也是开始逐步重视我的表现。 想到这里我心情不错,只觉得离报仇更近了一步。 正当我低头冥思的时候,楚昭安竟迈步靠近我。 我一抬头,便触及到他的眼神,眸光之中满是复杂。 “黑鹰,你先下去。” 他突然开口。 此处只剩下我们二人。 想到上次他的举动,我有些谨慎起来。 第二十二章 失了分寸 楚昭安见我这幅模样,皱了皱眉头:“过来!” 我身子一僵,谨慎的朝他慢慢靠近。 楚昭安的脸色瞬间阴沉了几分:“给朕滚过来!” 我立刻往前走了几步,在楚昭安面前大概两三步的位置停下来。 然后我抬头一本正经道:“陛下!赏花宴会准备什么时候开始?是否需要奴婢去做准备?” 这楚昭安太过奇怪了,若非必须利用他的权势才能够对付楚时宴,我还真不愿与多接触。 谁料我话音刚落,楚昭安便用略显古怪的眼神看向我。 我心里一沉,思量着自己方才的话,似乎并未有不妥之处? 正当我诧异之时,就听他开口:“你可知帮朕筹办宴会,是谁的职责?” 此话一出,我不禁一愣。 这似乎……是妃嫔所做之事。 我究竟在干什么? 只怕在楚昭安看来,我是故意“欲擒故纵”盼着成为他的妃嫔。 我眉头紧皱,这才跪下道:“奴婢知错了,一时为陛下分忧,失了分寸。” 楚昭安轻轻摆手,让我去将礼官唤来。 我忙告退离开。 出了上书房,我看着门口两个等待伺候的小太监,心中深思起来。 就目前形式看来,两次清君侧都让楚时宴吃了亏,所以朝中文武大臣们做事情也需要掂量一些了。 加之楚时宴如今行事太过残暴不仁,一些臣子虽并未明面上站队,但背地里也开始暗中为楚昭安谋划,企图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一边想着,一边到了地方,我将陛下的话传达后,便招呼一个小宫女上前来。 “玲香姑娘!” 因着我如今得宠,又是楚昭安眼前得力的大宫女,所以收获了不少“敬重”。 我看着那小宫女,漫不经心道:“你可知李太妃如今的情景?” 李太妃曾对楚时宴有恩,且如今不喜楚时宴的“嚣张跋扈”,或许这人我应该好好利用一番。 那宫女似乎诧异我突然这般问起太妃来,却还是低眉顺眼的解释道:“姑娘!太妃如今一切都好。” 是吗? 难道楚昭安并未因为楚时宴的事情迁怒对方? 我摆摆手让她下去,想着无事便朝那李太妃的住处而去。 那属于皇宫中略显偏僻的角落,由此可见李太妃想要在此地安静的颐养天年。 但既然身处宫内,又如何能避开这些呢? 我恭敬的前去拜见,小宫女为我通传。 得到对方首肯后,我才跟随小宫女进去。 进去后便见着一位衣着朴素,且慈眉善目的妇人。 “奴婢玲香,见过太妃!” 我不卑不亢的行礼,并未立刻说明来意。 毕竟这李太妃看似不理世事,但究竟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李太妃打量了我一眼,一副慈爱模样,她摆摆手让我起身,接着让宫女上了茶水。 我起身后轻轻喝了一口,乃是陈茶。 暗中瞧着李太妃那样从容的喝着,似乎并未为难苛刻她的宫人。 “难为还有人记得本宫。” 听得这话我微微一笑道:“本是不愿打扰太妃如今的清闲,奈何如今……奴婢也没了法子。” 见我这般模样,李太妃有些诧异却还是问道:“出了何事?” 我立刻将楚昭安被楚时宴软禁的事情,一一告知,并且暗中观察这位太妃的模样。 谁料说完后,这李太妃却满脸淡然之色,似乎并不吃惊此事。 “如今陛下被逼的走投无路,听闻太妃曾有恩于那位摄政王,所以想要太妃您出面让二人化干戈为玉帛。”我试探着开口,也是为了看看这李太妃的表现。 在听得我的话后,李太妃轻轻放下那茶盏,抬头扫了我一眼,眸光中透着一丝清明。 “本宫了解陛下,他绝不会让人前来,这是你自己的意思,是吧?” 我心里一愣,倒是没想到这看似不理后宫任何事情的李太妃,竟对楚昭安那般了解。 当然也有些后悔,自己贸然前来。 若是这李太妃一心想着楚时宴,我前来岂非是给楚昭安造成了麻烦? 想到这里我的神色也有些不对劲儿起来。 李太妃一直注视着我的模样,似乎猜到我心中所想一般,轻声道:“你前来,不过是诧异本宫是何人物罢了,未曾提起别的。” 我深深看了李太妃一眼,只觉得对方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也难怪在这宫中,竟能用自己的聪慧为自己赢得一处幽静地方。 或许看似不处于任何纷争的李太妃,才是个真正的聪明人! 想到这里我心中对她的佩服之情更多了,便恭敬道:“太妃说的有理,奴婢自愧不如!” 至少在这李太妃此刻模样看来,她不愿意掺和进两叔侄的纷争之中。 想到这里我起身,便打算离开。 如今我借用着这身子,只想着在短时间内选择一切对自己有利的人事物,来为自己报仇。 所以当得知李太妃并不能被我利用时,我便没了兴趣。 见我起身,李太妃突然一笑,接着语重心长道:“本宫虽不知你身份,但能够自由出入皇宫,想必你已得了陛下的信任。” 信任? 我一愣,隐约明白了李太妃的意思。 接着李太妃继续道:“能有你在陛下身边,倒是一番造化。” “太妃您……是何意?”我有些不解,显然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 这究竟是楚昭安的造化?还是我的造化? 李太妃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接着道:“好丫头,这宫中无趣,若是有时间便来多多陪伴本宫吧。” 原本就诧异的话,此刻更是有些疑惑。 虽然“玲香”入宫数年,但却是第一次见着这位李太妃。 但李太妃似乎对我很感兴趣的模样。 这究竟是因为我能伺候喜怒无常的楚昭安被其重要,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我糊里糊涂的离开了此处,很快便到了御花园。 看着满园花簇,不由想起楚昭安所谓的赏花宴会来。 看来,真正的大戏,还在后面呢。 …… 为了不引起黑鹰怀疑,我在宫里比较“安分”的呆了数日,也迎来了那场“注定不平凡”的赏花宴会。 第二十三章 自寻死路 摄政王府。 打扮的美艳无比的池寒玉从王府内走出来,外面等候的楚时宴眼中闪过一抹亮色,却很快收敛。 等到美人走近,楚时宴将对方一双手握住,皱眉道:“冷吗?” 池寒玉轻轻摇头,一双眸子单纯且无辜的看着对方,说着男人最爱听的情话:“有王爷在身边,便不冷了。” 似是听惯了对方说这些,楚时宴嘴角立刻扬起一抹弧度来,宠溺道:“待会儿入宫记得紧紧跟着本王。” 毕竟二次清君侧结束后,楚时宴与楚昭安之间的“斗争”已经彻底开始。 此刻赏花宴会,二人入宫,便是去了对方的地盘上。 楚时宴觉得按照自己如今的权势,楚昭安应该不会贸然对自己下手,但想到性子柔弱的池寒玉,还是有些担忧。 池寒玉嘴角微勾,眼中露出痴迷于对方的模样来:“王爷……我知道了,有您护着我,哪个不长眼的会得罪我?” “那岂非是自寻死路?” 正说着,池寒玉身边的明月搀扶着她上了马车,明月身侧则是站着时迁。 楚时宴看着那低眉顺眼的时迁挑眉道:“还带上她?” 毕竟这时迁是才刚入府的,虽说至今行事都中规中矩,但这种时候他还是有些不愿意带对方前去。 好在池寒玉立刻为对方辩解:“王爷不是担心我吗?” “这时迁医术高强,我带在身边,倘若真有什么意外也能有个照应。” 听得池寒玉这般开口,楚时宴再想到今日这鸿门宴,便不曾再多说什么了。 反倒是池寒玉,撒娇让楚时宴与自己一同乘坐马车。 楚时宴宠溺的看她一眼,让人将早就准备好的高头大马牵下去了。 明月与时迁一同步行。 明月扫了对方一眼,接着有些不放心道:“王妃看重你,才将你带在身边,届时入宫你可要紧紧跟着我,切莫胡来。” 时迁立刻垂眸应下。 见她这幅模样,明月才将声音放软了些道:“你好好在王妃身边伺候,待到王妃顺利诞下子嗣便放你离开,只要你对王妃忠心耿耿,王妃必定不会亏待了你!” 时迁立刻点头,又将明月夸奖一番。 马车很快在宫门口停下,小太监早已等候多时了。 楚时宴牵着池寒玉下马,未曾瞧见身后时迁眼中一闪而过的憎恶。 “王爷……” “王爷!” 池寒玉才轻轻唤了一声,接着便有一位大人前来打招呼。 楚时宴知对方乃是有用之人,便与其交谈起来。 池寒玉见着突然轻视自己的楚时宴,心中有些不快,招呼一声后便与明月等人到了女眷那边去。 如今朝野之上只认摄政王。 但无奈都是女眷,饶是有攀附的心思,也是不好去找对方。 好在此刻有了这池寒玉,于是那些有意攀附的女眷们,便立刻凑了过来。 “早知摄政王妃美貌无比,今日一见当真名不虚传。” “谁说不是啊,王妃贤良淑德乃是我等的表率啊。” “要说啊,王妃与王爷那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 称赞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弄得有些面薄的池寒玉也不好意思起来。 身侧的时迁,冷眼看着这一切。 想到之前大小姐所历经的一切,再看看眼前这个贱人此刻历经的一切,只觉得气愤无比。 不过她目光在扫向对方腰上佩戴的荷包后,怒气便散了几分。 立刻有眼尖的注意到了对方的荷包,便立刻称赞道。 “王妃这荷包是如何做的?这味道闻着当真让人心中安定呢。” 听得这奉承话,池寒玉将那腰间的小荷包握住这才笑的温婉道:“是我身子柔弱,这小荷包乃是府中医女特意配置的草药,能让我安神入睡。” 说话间,明月便将时迁引荐给诸位。 一时间大家便夸奖起了这时迁来,当然还不忘夸奖摄政王对这位新王妃的宠溺。 时迁听得这些,面上谦虚的一一道谢,心中却是冷笑。 往日大小姐那样的人物,这些人还不知晓如何奉承的? 如今大小姐尸骨未寒,这些人竟又奉承起了这贱人,当真令人好笑。 闻着那香料,池寒玉便觉着有些头疼。 时迁立刻关心道:“想必是王妃身子不适,咱们还是去清净些的地方歇息片刻吧。” 说话间明月与她一左一右将人搀扶开了,其余女眷们口头安慰了几句,不再跟上。 主仆三人没一会儿功夫便到了僻静处,正好瞧见领着小宫女走来的我。 我看着那矫揉造作的池寒玉便觉得心中烦躁,于是权当没看见,领着宫人便要离开。 却不曾想被她身边的丫鬟拦住了。 “站住!” 我停住脚步深吸一口气后回头,接着便见那明月朝我走了两步。 她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眼,接着一副为池寒玉抱打不平的模样:“放肆!见着了摄政王妃,你为何不跪?” 我看着那狗仗人势的明月只觉得可笑。 如今这朝堂之上只知摄政王,不知小皇帝,所以才会让摄政王府的一个小丫头都能够在宫内这样嚣张。 我冷冷的朝明月扫了一眼,怒斥道:“放肆!” “皇宫内,也是你一只走狗能够随便撒野的?” 如今的我身为陛下跟前最为受宠的大宫女,行事自然也嚣张了几分。 身后那些小宫女似乎也没想到我会突然跟摄政王府的人作对,当下都有些诧异。 原本没将我当回事儿的池寒玉,似乎没想到我这样嚣张! 她朝着明月走了几步,随即将她挡在身后,一副要为她撑腰的模样。 池寒玉面容被我气的有些扭曲,尖锐的声音落在我耳中。 “打狗还要看主人,你算个什么东西?” 池寒玉……还是如同以前一样嚣张跋扈啊。 只是习惯了在众人面前伪装罢了,此刻并无旁人,她自然暴露本性。 我语气不卑不亢:“摄政王妃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这宫中放肆,难道不将陛下放在眼中吗?” 如今楚昭安与楚时宴之间算是对上了,今日又是宫宴。 若这池寒玉是个聪明的,就不会在此刻落人口舌。 第二十四章 责罚 但显然,我高估了她。 在听到我的话后,池寒玉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听起来极其嚣张。 紧接着她看向我,目光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本王妃还以为你是多嚣张的人物,却没想到竟是一个傻子!” “今日饶是陛下在此,也会给摄政王面子,你算个什么东西?没有眼力劲儿的玩意儿!” 明月见着池寒玉为她撑腰,立刻满脸喜色:“奴婢看这个宫女就是欠教训,王妃您一定要狠狠责罚她!” 池寒玉似乎也没打算真对我动手,不过是想要耍耍嘴皮子功夫罢了。 但此刻明月一开口,她却是有些踌躇起来。 她身旁的时迁跟我对视一眼后,这才假惺惺的规劝起来:“王妃,今日赏花宴会乃是陛下筹备的,您还是切莫跟她计较了,以免陛下怪罪。” 池寒玉自打嫁给摄政王府后,行事便嚣张跋扈。 且因为楚时宴的原因,从未将楚昭安那个皇帝放在眼里。 所以当时迁这般规劝,她便越发气愤。 觉得若是放过了我,便是害怕陛下。 便是丢了摄政王府的颜面! 所以她怒道:“放肆!本王妃若是想要教训这个宫女,陛下又能说什么?” 身后的小宫女们知晓我乃是陛下眼前的红人,如今见我受到欺负,也是窃窃私语起来。 我安抚的看了大家一眼,接着继续激怒池寒玉:“怎么?难道摄政王妃未曾将陛下放在眼里……?” “所以今日哪怕是陛下筹备的宴会,王妃也要如此越俎代庖?” 今日前来的女眷颇多,这池寒玉不是向来装的温婉大方吗? 那我偏偏要让众人看到她的真面目! 果然,受不了一点委屈的池寒玉怒极反笑,直接讽刺道:“那本王妃就让你看看,谁是当家做主的,明月!将她抓起来,本王妃要狠狠教训!” 狗仗人势的明月立刻来抓我,我灵巧的躲开顺手摔了她一个巴掌。 “放肆!我乃是陛下跟前的大宫女,你们若是对付我,便是在打陛下的脸!” “你一个区区丫鬟,也敢动手?” 我厉声呵斥,浑身散发着一股威严。 毕竟曾做了数年摄政王妃,自然气势足! 明月被我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捂着自己的脸颊退回到了池寒玉身边。 我淡扫了池寒玉一眼,接着冷声道:“看来摄政王妃是铁了心思要破坏今日宫宴了。” 时迁跟我对视一眼,接着“担忧”的看着池寒玉:“王妃小心身子啊……” 我冷笑一声继续道:“看来外面传来摄政王妃温柔贤淑都是假象,原来背地里是这样一个仗势欺人的主子,当真不如那位王妃分毫啊。” 我知道池寒玉心里憎恶“池红玉”,所以偏要说出来给她添堵。 果然池寒玉瞬间气红了双眸,立刻招呼明月跟时迁朝我动手。 我身后的小宫女们立刻上前将我护在身后。 我没想到这些小宫女竟然这样愿意为我付出,一时间愣住了。 接着便听其中一个小宫女道:“不准你们欺负玲香姐姐!” 姐姐? 我突然有些感慨,这池寒玉跟我多年姐妹情,却选择在我被冤死后,立刻嫁给我的那个丈夫。 而眼前这些小宫女,不过受到我些许恩惠,便这样一心护着我。 一时间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你们简直要造反!” 池寒玉向来嚣张惯了,似乎没想到自己会沦落到这样的境地。 她气愤的伸手指着那几个小宫女,一时间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冷哼一声:“此处乃是皇宫,王妃这样大吼大叫,要造反的恐怕是王妃!” 我看着池寒玉气的大口喘气,一旁的时迁一边给她顺气,一边朝我递过来一个得意的眼神。 “陛下还等着奴婢回去伺候呢,咱们走!” 我领着身后那群小宫女像胜利的将军一样,欢欢喜喜的走了。 身后则是传来池寒玉恼羞成怒的声音。 “我要让你死,让你死!” 我嘴角勾起一抹自嘲,除了这个想不到别的了嘛? 池红玉已经死了,如今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第二条性命,自然没那么轻易认输。 我来到上书房,禀告楚昭安宫宴已经安排妥当,自然也将我跟池寒玉起冲突的事情说了。 楚昭安一双目光诧异的看我一样,似要询问。 我老实巴交道:“奴婢仰慕那位前摄政王妃,如今这个池寒玉夺人夫君,丝毫不顾姐妹情谊,让人恶心!” 楚昭安并未多说什么,甚至没让我安分守己。 一时间让我有些迷茫起来。 楚昭安对我……似乎有些放纵了,莫非是我的错觉? 我见着他将手里的几本折子批阅了,接着起身。 “陛下您……”我目光落下那些对“随意丢弃”的折子上,有些疑惑。 楚昭安却不以为然的摆摆手:“你当真以为这些很重要吗?” 一时间我无言以对。 毕竟在楚昭安被软禁之后,这所有折子都被挑选过了。 真正有份量的几乎都送到了摄政王府,如今能被楚昭安批阅的这些,不过是不大不小的事情罢了。 我看着面前这般清明却又佯装昏庸的楚昭安,心中莫名有了些许底气。 少年帝王需要成长的时间,待到时机成熟,自以为是的楚时宴未必是他的对手! 我跟随楚昭安一起去了御花园。 一群人跪下行礼,山呼万岁。 不管他们是否真心诚意?但就眼前看来,的确是一副君臣和谐相处的场面。 楚昭安去了上座,我则是跟着宫女们忙碌起来,招待今日前来的这些“官员”、“女眷”。 “王爷,就是这个不长眼的!” 冷不丁我听到池寒玉告状的声音,下意识抬头正好与楚时宴的目光对上。 “是你!” 他略显诧异的开口。 或许他是想起来了,我就是那日带兵勤王的人,我心里想。 我装作没听见似的,继续指挥着宫人。 而告状后的池寒玉,以为我下一刻就要倒霉,奈何楚时宴却迟迟未曾动手。 “王爷,您?不帮我教训她吗?” 池寒玉的声音不小,周遭的女眷都听见了,其中也包括谨慎伺候的我。 第二十五章 不折手段的报复 听到池寒玉这样撒娇造作的话,我心中冷笑。 莫非她以为这样能够在在场官员以及女眷面前展示楚时宴对她的宠爱? 荒谬! 只会让那些人觉得,所谓摄政王妃不过是个矫揉造作烂泥扶不上墙的柔弱女人。 “不急!尝尝这桂花糕。”我看见楚时宴安慰她,接着递给她一块桂花糕。 我突然想到以前楚时宴从未这样细声细语跟我说话。 原来他并非不会,只是对待如同珍宝的那个人,不是我罢了。 不过这样也好,正因为楚时宴的无情无义,我才能彻底冷心冷情;也才能……不折手段的报复! “见王叔与王婶这般恩爱,简直羞煞旁人啊。”楚昭安突然开口。 然而这句话却让我一愣,下意识的看向楚昭安。 那个嚣张跋扈、阴晴不定的地方,竟能如此平静的面对楚时宴? 甚至能这样跟对方谈笑风生? 楚昭安扫了我一眼,接着将目光放在在场的文臣武将身上。 他们似乎也有些疑惑,为何那陛下会在今日这场合,与摄政王那般和蔼? 就此景看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叔侄二人关系密切,情谊深厚呢。 楚时宴也一愣,却很快恢复如常,他扫了一眼身边的池寒玉,最后将目光落在楚昭安身上:“陛下若是羡慕,就应该早些册立皇后才是。” 话音刚落,楚昭安却突然笑了,接着声音让人听不出喜怒来:“那也要看众卿家的意思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赶紧将女儿送进来。 我知晓楚昭安如今一心想要从楚时宴手中夺权,又怎会将这等儿女情长放在心上? 如今这话,不过是将眼前的众多女眷放在火架子上烤,也是在敲打那些文臣武将。 毕竟大家都知晓,此刻这朝野之上当家做主的乃是----摄政王楚时宴。 所谓这皇帝,不过就是个傀儡罢了。 既然是傀儡,那自然不必出家中女儿前去白费心思,还不如讨好摄政王呢。 果然楚昭安的这话落下,周围热闹的气氛便寂静不少。 “陛下此言差矣,一切要看陛下的意思,若是陛下想要让谁入宫伺候,谁敢不从啊?”楚时宴笑着开口,但言语之中却是在故意挑拨楚昭安与大臣的关系。 楚昭安饶有兴趣的朝着女眷那边打量一眼,只见那些未出阁的千金们立刻吓得低下头来,唯恐被他看上。 毕竟她们盛装出席都是希望能够被摄政王看上,至于这皇帝,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好笑。 若是此刻楚昭安是个得势的皇帝,不知道多少千金会争相竞争的扑上来。 但因为此刻这傀儡皇帝的身份,却无一人敢在他面前表现。 就连那些大臣们,似乎都忘了这位陛下的终身大事,都忘了皇家需要开枝散叶。 好在,如今的楚昭安有几分谋略,并未中了对方圈套。 他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水:“朕只怕没有王叔那样的好福气。” 听得这话楚时宴高兴的勾了勾唇。 我身为所谓的局外人,将这一切看在眼中。 心里明白楚时宴是故意所为,也明白楚昭安知晓一切深意。 他们二人是当着在座文武朝臣的面,上演了一出好戏,以此来窥探朝臣们的心思。 不愧是心计深重的摄政王与皇帝,他们这言谈举止之间,不知道暗里敲打了多少人。 我装作不经意的,目光在那些朝臣身上扫过,最后在左右两位丞相身上停留。 “今日赏花宴会,老臣斗胆,想要将外侄女送进宫伺候陛下!” 说话的人是左丞相冯安。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冯安身上。 毕竟刚才那所谓的“选妃”一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摄政王对皇帝的试探。 但是这位冯安丞相…… 楚昭安似乎没想到往日里最为低调的冯安会突然冒出来,诧异的扫了对方一眼。 我知晓冯安之前乃是不折不扣的摄政王党派。 但在侄儿出事后,这位丞相心里便生出了心思来。 今日这所谓的外侄女只怕是假,真正的打算是让皇帝看到自己的诚意。 我看到我的那位“父亲”,右丞相池庭眉间一皱,似乎也没想到冯安会来这一出。 见着不少朝臣们窃窃私语起来,我朝着楚昭安望了一眼。 “丞相此言差矣,如今朕还年幼,自然一心应该以国事为主,丞相一番心意,朕知晓了。”楚昭安冷声回应。 冯安客套了两句,这事儿便算婉拒了。 池庭跟冯安对视一眼,最后笑着道:“倒是没想到冯相这般关心陛下啊。” 阴阳怪气的一句话,瞬间让不少人注意到了。 这左右两位丞相向来不和,之前也是因为同在摄政王手下办事,才稍微安分些许。 如今…… 怕是党派不同了。 之前跟冯安密谋过的几位大人,也是相互对视一眼,但却并未在明面上表决。 冯安跟池庭对视一眼,笑道:“陛下万年基业,江山社稷自然也应该有子嗣继承的,如此才能保这万里河山啊。” 若说刚才冯安只是委婉的支持楚昭安,那么此刻这话却是光明正大的表明站队了。 我心里诧异,或许那侄儿的事情,以及徐谦的事情真的对冯安打击颇大啊。 池庭听到此处,突然出言讽刺道:“既然冯相有如此心愿,那有生之年便一定要好好看着啊。” 我冷眼扫了池庭一眼,心道:有生之年,你怕是无法看到楚时宴登上大宝了。 楚昭安跟楚时宴对视一眼,接着轻轻举了举酒杯示意。 这一局,他胜了! 此刻是冯安,日后还会是楚时宴身边的千千万万人。 我随时注意着楚昭安与楚时宴二人的情况。 当我发现楚昭安饮下那杯酒水后,楚时宴突然眼底深处一亮,不禁一愣。 我太了解他了,以至于他在我面前压根隐藏不了什么。 难道那酒水……有问题? 我不动声色的靠近楚昭安,看他又喝了一杯酒水,轻轻皱眉:“陛下?” 楚昭安有些疑惑的看我一眼,目光狐疑。 第二十六章 生死之仇 我见着眼前的楚昭安眸光清明,一时间有些疑惑,莫非当真是我多想了? 楚昭安朝我看了一眼,将目光转移到了最中央。 已经有舞娘在上演歌舞了。 而那些千金们更是跃跃欲试,当然不是在傀儡皇帝楚昭安面前表现,而是准备在摄政王面前表现。 一个是位高权重的摄政王,一个是毫无根基的傀儡皇帝,任谁,都知道该如何抉择? 我总觉得事有怪异,所以一直观察着楚昭安的情况。 直至一道目光落在我身上,我诧异的回眸,便见着楚时宴正死死盯着我。 “王爷……” 她身侧的楚寒玉恼怒的看我一眼,接着柔情蜜意的呼唤着身边的男人。 似乎我是那勾人的狐狸精一般。 我不屑与楚时宴对视,我们之间,是生死之仇! 几杯酒水下肚,我瞧见楚昭安的模样有些古怪。 他迷迷糊糊的看着众人,眼中的清明被茫然之色取代。 “陛下?” 我轻轻皱眉凑了上去,八成我的担忧是对的! 否则往日里酒量那般好的楚昭安,如今怎会几杯就“醉倒”了? 虽说之前将宫中内奸拔掉大半,但如今楚时宴的身份高贵,想要动些手脚再简单不过了。 楚昭安听见我的呼唤,迷迷糊糊的扫了我一眼。 接着便听楚时宴的声音响起:“看来侄儿不胜酒力啊,来人啊,搀扶陛下去歇息吧。” 话音刚落,便有几个宫女上前,借着搀扶楚昭安的动作却是将我隔开了。 我跟身侧的小宫女耳语几句,接着她们上前想要阻止。 “各位姐姐,让我们来吧。” 趁此机会,我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此处。 那些小宫女到底没抢过楚时宴的人,我藏匿在暗处,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去做? 正疑惑着,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响起。 “小姐准备好了吗?” 我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大家千金正痴痴地笑着:“待到事成,日后我便是王爷身边的大功臣了。” 接着那千金朝着楚昭安寝殿而去。 难道……我见那些宫女搀扶着楚昭安过来,便立刻去了那寝殿。 接着透过门缝,我见着那千金已经脱去了衣裳,衣着暴露的在床上等待。 想到这里,我眸光一冷,立刻转身离开。 …… 不知道过了多久,池寒玉这才拉着一些千金夫人离开。 装作赏花的模样,四处瞧着。 想到刚才楚时宴对自己的吩咐,池寒玉有意无意的将众人往陛下寝殿那边引。 “嗯嗯——呼呼,啊——” 一阵男人低沉的怒吼声响起,一时间让在场不少女眷们红了脸色。 大家千金们不知晓,但见着那些贵妇人的面色便隐约猜出,此处有人在做见不得人的事情。 池寒玉更是满脸惊愕,便要带着众人离开此处。 “听说那边的牡丹花开的极美,我们先去那边吧。” 此处乃是皇帝寝殿,又是那男人“销魂”的声音传来,大家都心照不宣,便打算跟着池寒玉的意思离开此处。 却没料想,此刻楚时宴领着两位大人迈步走过来。 “你们怎么在此……?” 话还没说完,楚时宴便被里面的声音吸引。 就连他身后的两位大人都眉头紧皱。 平日里只知那帝王软弱无能,却没想到竟还如此昏庸,青天白日的就做出这种事情来? “来人!” 楚时宴满脸怒气,正欲开口。 我立刻稳住心神从旁边走出来:“王爷!” 我当着众人的面恭敬的朝着对方行了一礼。 楚时宴知晓我乃是楚昭安身边的贴身大宫女,如今见着我在外面守候,便越发确定里面的男人就是楚昭安。 楚时宴满脸怒气,痛心疾首道:“身为陛下身边伺候的大宫女,不好好劝谏陛下,反倒是在此做出这种事情来,你可知罪?” 此话虽是责怪我,却也是当着众人的面呵斥那楚昭安的昏庸无能荒谬。 我猜到了楚时宴心思,却佯装诧异道:“王爷的意思是说,这里面……”我立刻闭了嘴,接着羞红了脸色。 但这幅模样,落在众人眼中,却是我也不好意思说起这事儿来。 若是旁人遇到这种情况便直接离开了,但偏偏这是楚时宴安排的。 他自然要一人将这场大戏唱下去。 于是他冷哼一声:“本王身为陛下王叔,如今陛下这般昏庸,本王有职责好好教育他!” “来人!将门给本王撞开!” 那些女眷们隐约猜到里面正在发生什么事情?便都后退远离了几步。 但又因为心中好奇诧异疑惑,所以并未离开,装作赏花模样,实际上随时观察着这边情况。 我听到楚时宴这话,心中一急,忙道:“王爷!此处乃是皇上寝殿,你怎敢?” 楚时宴冷冷扫了我一眼:“放肆!本王对陛下有劝谏之责,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本王面前出言不逊?” 听到我被楚时宴呵斥,池寒玉眼中流露出几分欣喜来。 我装作要阻止的模样上前,却被两个太监拽住了。 见我这幅模样,楚时宴越发得意了几分,仿若只要推开那扇大门就能让满朝文武看到楚昭安这个皇帝的荒谬! 门开了,楚时宴迈步走进去。 接着将伏在女子身上的男人狠狠一拽,怒道:“陛下!你让诸位如何作想啊?我泱泱大国怎……” 后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楚时宴恶狠狠的将那男人往地上一摔怒道:“好大的胆子!” 此刻床榻上身无寸缕的美人儿梨花带雨,整个人蜷缩在一起。 见着楚时宴来了,她柔柔的唤了一声:“……王爷。” 听到女人声音响起,池寒玉立刻冲了进去。 接着就看到床榻上浑身暧昧痕迹的女子,正深情款款的唤着楚时宴。 她立刻脸色一沉,怒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在陛下寝殿做出这等丑事来,来人,给本王妃拉下去!” 池寒玉心里得意惩罚了这勾引王爷的女人,却没注意到楚时宴眼中闪过的一抹怒火。 那地上的男人跪下朝着楚时宴爬了过来:“王爷饶命啊,属下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还请王爷……噗。” 第二十七章 流言蜚语 男人还未说完,便被楚时宴狠狠踹开,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那女人被侍卫拉了下去,很快刺史李朗赶到。 被侍卫拖着的女人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爹!救救女儿啊!” 外面佯装赏花的女眷们,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都开始议论起来。 有人认出了那女人,诧异道:“那不是李刺史家的千金吗?怎会在此?” 女眷之中最不缺的便是流言蜚语。 所以这话一出,大家的议论声便更大了。 李朗让侍卫住手,接着丢给女儿一件遮挡身子的衣裳,然后立刻冲了进去跪在楚时宴跟前:“王爷!饶了下官的女儿吧!” 楚时宴此刻气愤无比,听见李朗的话怒极反笑道:“你好好看看你女儿做了什么?” 李朗心中狐疑,不是王爷吩咐让女儿去勾引楚昭安,好入宫为妃充当眼线吗? 男人听到这话从地上爬起来,满口血污笑道:“原来是千金小姐,怪不得滋味那么销魂!”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哈哈。” 听到这话,李朗定情一看,地上竟脱着宫中侍卫的衣服。 他瞬间眼前一白,险些晕倒过去,好在被身边一个小太监扶住了。 李朗颤颤巍巍上前,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今日一事,一方面是为了给楚昭安身边安插眼线,另一边是让朝臣知晓对方的胡作非为。 没想到,竟被这侍卫给破坏了! “该死!”李朗气的一脚朝那侍卫踹去,接着跪在楚时宴跟前,不知所措。 那侍卫吐出一大口鲜血,瞬间不省人事了。 楚时宴觉得烦躁无比,冷冷扫了那李朗一眼,捏了捏一直跳的眉心:“简直污了本王的眼!”说罢,拂袖离开。 此刻的我早已挣脱开了太监的束缚,隐匿在人群中,目光冷冷注视着楚时宴离开的背影。 “王爷!”池寒玉不知为何对方会发火? 立刻提着衣裙追了上去。 而那些女眷们见着楚时宴这个“主角”离开,便也是没了赏花的心思。 浑身狼狈的李家千金就那样被丢弃在地上,像个破布娃娃似的。 一时间此处只剩下了李朗父女以及那个生死不明的侍卫三人。 “你说你……”李朗想要训斥女儿,回眸却看到女儿满眼死意,吓了一跳。 “女儿?你怎么了?女儿?” 李家千金这才幽幽回神,看着面前的父亲,气的骤然吐出一口鲜血来,接着不省人事了。 我不想跟他们有所牵连,所以在暗处扫了一眼后便悄然离开了。 …… 来到偏殿中,我看到仍旧昏迷不醒的楚昭安,心中笃定,那酒水定然不简单! 若是当时我没撞见这一切,让楚昭安跟李家千金在一块。 众目睽睽之下,饶是楚昭安不愿,也只有纳妃了。 “楚昭安,你可又欠了我一个人情啊。”看着昏迷不醒的男人,我不由开口。 之前的救命之恩,加上这人情。 日后倒是有资格在对付楚时宴的时候,让他帮忙了吧? 为对方掂了掂被脚,我正打算离开,便听得身后的人传来一声呼喊。 “红玉!” 我不禁一愣,下意识的看向床榻上的人。 楚昭安认识“我”? 只是他堂堂帝王,什么时候跟池红玉有联系的? “红玉……快跟我走,离开……” 楚昭安似乎在做梦,毫不忌讳的说着梦话。 也不知道他究竟梦到什么了?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我踌躇一番停下打算离开的脚步,反倒是上前靠近正在说梦话的帝王。 看他毫无防备的模样,我下意识开口询问:“你和池红玉究竟什么关系?” “为何……那般看重她呢?” “为何,我对你毫无记忆呢?” 我问道,接着便不再听到他说梦话,甚至隐隐有些想要醒来的状况,吓得我赶紧偷偷离开了。 以至于我没有看到,刚才还熟睡的楚昭安突然睁开了双眸。 楚昭安回忆着方才的事情,不禁心里一沉。 料想到宫女“玲香”那些跟池红玉极其相似的情况,以及方才玲香说的那些。 楚昭安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一双眸子瞬间亮了起来。 难道…… 我离开偏殿后,便找宫女打听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那李朗最终决定将女儿嫁给那个侍卫,毕竟李家只有这女儿,且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若是不嫁给对方,怕是女儿当姑子的资格都没有。 我摆摆手让宫女下去。 想到心胸狭窄的楚时宴,也不知道他会如何对付李朗了? 次日,我去上书房伺候。 并未看见黑鹰,甚至楚昭安对我的态度都好转了许多。 只是此刻我一心惦记着陆柠的事情,也没多想,只当是对方调查了昨日之事,所以知道我忠心罢了。 “奴婢想要出宫一趟,看看王府那边的情况。” 奉茶完毕后,我轻声开口。 此刻我庆幸当时聪慧的在摄政王府安插了两个“眼线”,如今出宫倒是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 本以为会费一番口舌,不曾想楚昭安轻轻摆手示意我下去。 我心中虽然纳闷儿,却也没多想。 如今解决陆柠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换上便装后,我先到了春雨楼。 刘妈妈立刻笑着迎上来,告知我关于陆柠的情况:“姑娘!那陆小姐之前便与大小姐交好,大小姐没命后,陆小姐一直四处打听大小姐的情况,似乎……” “似乎她并不相信大小姐造反一事,想要帮着对方洗脱冤情。” 听到这里,我心里更加确定了我的猜测。 陆柠那小丫头是真的为了我,才打算嫁给楚时宴为妾的。 毕竟妻子死了,丈夫才是左右人的怀疑对象,当时楚时宴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那丫头是打算好好调查。 “原来是这样。”我不禁喃喃自语。 因着此事刘妈妈很看重那陆柠,便立刻道:“其实我也一直怀疑此事,陆小姐此举,虽莽撞,却也没别的法子了。” 毕竟只有真正跟楚时宴成为“一家人”才有可能调查到具体的情况。 接着刘妈妈又忧心道:“对了,我还打听到了一些情况。” 第二十八章 老狐狸 我心中感动于陆柠对我的付出,听得刘妈妈这话便示意对方开口。 “有人在暗中打听姑娘您的消息。” 我并不意外。 毕竟这春雨楼本就是打听消息的地方,刘妈妈这么聪慧的人也知道该如何搪塞对方。 “是楚时宴的人吗?” 我漫不经心的询问,一副未曾将对方放在心上的模样。 刘妈妈点点头,接着宽慰我:“姑娘放心!咱们都是为了大小姐;我绝不让旁人知晓姑娘您的真实身份。” 我勾起一抹弧度,接着继续道:“大小姐当年被人以通敌叛国之罪处置,那般惨死;如今也只有我们这些人才能给大小姐讨回公道了。” 也唯有楚时宴他们狗男女,以及池庭的鲜血,才能祭奠“池红玉”! 刘妈妈被我说的红了眼圈,我们继续密谋了一番接下来的事情,我才离开。 接着我转身去了锦绣布庄。 听得白羽说,陆家人曾来锦绣布庄打听关于池红玉的情况。 加之之前刘妈妈的说辞,我几乎可以确定那是陆柠。 “听说,陆柠还在刑部那边调查过,但却并未调查出什么。”白羽幽幽开口,似乎也没想到,此刻还有人为了池红玉那般尽心尽力。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当日跟摄政王妃交好的女眷颇多,如今王妃身死,却只有一个陆柠在忙活,倒是让人可悲可叹。” 我看了白羽一眼,他自然不知晓“我”跟陆柠之间的关系。 我们曾在彼此最困难的时候,相互依偎;也曾历经过危险。 如今“我”死了,陆柠为了我的事情东奔西走,甚至不惜为人妾室,也要还我一个公道,说不感动,是假的! “我们想要铲除楚时宴,需要耗费极大的人力物力,甚至于财力;所以……” “所以楚时宴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们需要不停壮大自己的势力,才能在不久的将来跟对方抗衡。” 白羽明白我话里的意思,所以他道:“既然如此,那我想办法跟陆小姐联系上。” 我点点头,心中了然。 或许现在能够彻底劝说陆柠收手的,也只有“池红玉”本人了。 我正愣神时,便听白羽说:“王府那边,时迁已经取得池寒玉信任了,日后我们动手里应外合,会更容易。” 池寒玉…… 我想到上次看到的她那小荷包,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来,当真是个傻子! 只不过时迁进入王府,主要对付的却并非是池寒玉,而是楚时宴。 他才是老狐狸! “楚时宴疑心重,切莫让时迁过激了,徐徐图之。”我轻声交代。 其实这白羽是个人才,不愧是忠臣之后。 这宫外的事情有白羽时刻盯着,倒是能够省下我不少事儿。 而此刻被我二人议论的时迁,正在与池寒玉说话。 摄政王府。 时迁不卑不亢道:“之前王妃让我研究的病症,药方子已经出来了。” 时迁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张写好的药方子递了上去。 池寒玉身边的明月接下,接着跟王府府医开的那张做了一个对比。 的确有几株药材被改了。 池寒玉对比一番后这才道:“这灵芝、马齿笕、金银花被你改动过?” 时迁并不心急,反倒侃侃而谈:“根据王妃描绘的病症,王爷应该是陈年旧伤,所以不适合太过大补的药材,我不但将这几味更换了,甚至将雄黄的份量也减轻了,还有那黄芪……” 池寒玉听着她那样详细的解释,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接着她笑着看了时迁一眼道:“本王妃就知道你是个极好的大夫,你放心,本王妃绝不会亏待你!” “明月!快赏!” 一旁的明月听得这话,便将准备好的百两银票递了过来:“这是王妃赏你的,只要你好生伺候,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时迁听得,立刻点头应下! 见着时迁这幅乖巧听话的样子,池寒玉心情大好。 她朝着时迁看一眼才接着开口:“既如此,那你便负责熬制汤药,若是王爷觉得有效果,本王妃再另行赏赐你。” 听得这话一旁的明月下意识朝着对方看了一眼。 这时迁入府不过月余,便已经让王妃这样信任了,赏赐更是层出不穷。 时迁立刻点头应下,接着赶忙出去熬制了。 “王妃,王爷回来了!” 外面小丫鬟忙进来通传。 池寒玉嘴角带着笑意,迅速在铜镜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打扮,这才迈步出去迎接。 楚时宴朝她看了一眼:“好生歇着,晚些时候本王再来。” 说完楚时宴便直直朝着书房而去。 本就打扮了一番的池寒玉突然被冷落,心中有些不喜。 身旁的明月忙安慰道:“王妃!王爷在忙要事,王妃对王爷的好,王爷都记在心里呢。” 听得明月的安抚,池寒玉眼里也迸射出一抹亮色来:“那是自然,我深爱王爷,自然对王爷极好。” 我不会让任何女人来沾染上王爷分毫的! 想到这里,池寒玉似乎想到了什么,朝明月看一眼道:“那宫女的底细查明白了嘛?” 明月立刻道:“那玲香自小入宫,也是不久前才到陛下身边伺候的,奴婢听说……第一次清君侧就是那贱丫头搬来的救命。”否则如今王爷早就是皇帝了。 池寒玉性子敏锐,赏赐在宫宴之上已经察觉到了,王爷似乎有些在意玲香。 所以才想着能够想个法子收拾对方。 但听明月的话,那玲香似乎是个孤儿,这倒是不好下手了。 “不过一个贱蹄子也想跟本王妃作对,让我爹想办法将人杀了。” 池寒玉冷着声音开口。 她心仪王爷,所以才宁愿忍受着续弦的委屈嫁过来。 所以她决不能容忍谁再出现占据王爷的心,若是有,那自己便让她死! 明月听得这话,立刻道:“那是自然!整个京都谁不知道,王爷爱惨了王妃您,这奇珍异宝,都送到了王妃您的住处,这份荣耀,这份宠爱,谁人能抵啊?” 听到明月说出这样的话来,池寒玉的脸色立刻缓和了不少:“谁人能比上本王妃与王爷之间的情谊啊。” 第二十九章 趋炎附势之人 主仆二人说笑片刻,时辰倒是过得极快。 紧接着时迁便带着熬好的药汁回来了。 池寒玉眸光扫了一眼那药汁,这才在明月的搀扶下起身:“走吧,本王妃去看看王爷。” “王妃那是心疼王爷,如此蒹葭情深,这京都内有谁能做到?”明月立刻笑着附和。 池寒玉被她哄的高兴,朝她扫了一眼好笑道:“你啊,惯是喜欢捡好听的给本王妃说。” 王府书房。 到了地方后,守在外面的护卫便进去通传。 刚商议完要务的楚时宴摆手让闪灵出去。 闪灵听得那位王妃给王爷送补汤来皱了皱眉头。 之前那位只一心帮着王爷谋划,可从不做这等无用之功。 心中想着,闪灵见着对方,便敷衍的行礼就离开了。 “你……” 明月想要为自家主子报不平,却被池寒玉拦下了。 池寒玉扫了垂眸的时迁一眼:“东西给我,你们在外面等我。” 说着她手里端着那托盘便进去了。 进去后,楚时宴抬眸看了她一眼:“你怎么来了?” 池寒玉一副关心体贴的模样,直接上前一步来到他身后,一边为他捏肩一边道:“我看王爷这样辛苦,心疼王爷,所以让时迁给了药方,亲自熬了补汤过来。” 说着她将书案上的那药碗端起来,拿起汤勺小心翼翼的吹了一口就要往楚时宴嘴里送。 楚时宴皱了皱眉头从她手里接过药碗放下,语重心长道:“你心地善良,却不知世人多有害人之心,那时迁……你应该多注意些。” 池寒玉没想到对方突然怀疑时迁,整个人不禁一愣,下意识问道:“王爷是说,那时迁……是坏人?” 楚时宴知晓那时迁自打上次为池寒玉解毒后,便深得她信任。 甚至也是她重金让时迁留下的。 所以此刻听到这话后,他便道:“如今本王与那位杠上,未必他不会派人前来,时迁的出现有些巧合了。” 池寒玉不是傻子,立刻反应过来。 毕竟自己当时中毒的时机,也太巧合了。 想到这里她立刻让时迁进来。 时迁仍旧那副不卑不亢的模样,给二人行礼请安。 楚时宴也懒得与她多费唇舌,直接道:“这药汁是你熬制的?” 时迁不解的看对方一眼,疑惑道:“是!而且药方也给王妃看过了,可是王爷在用药材方便有什么禁忌?” 毕竟时迁刚来,若是不知情也在情理之中。 楚时宴轻轻摇头,接着示意时迁上前:“本王对药汁的冷热很是敏锐,你来试试这温度如何?” 池寒玉诧异的看了身边人一眼,望着时迁疑惑的模样,直言道:“时迁,你来尝尝这药汁。” 时迁倒是听明月提起过王府内的试菜人。 见此便掏出银针上前在药碗内搅动片刻,接着又轻轻倒了些许在茶杯中,一饮而尽。 最后一本正经道:“因为药材关系,这药汁的确有些苦涩,若是王爷不喜下次我在其中加些甘草,只是这般却容易降低些许药效。” 原本池寒玉因为楚时宴的话,也有些怀疑对方。 但此刻见她这样坦荡喝下药汁,然后认真思索回答,心里便也信了几分。 她轻拉着身边人的衣袖:“王爷?此事是否有什么误会啊?” 毕竟这时迁这样真诚老实,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啊。 楚时宴见此,扫了一眼那药汁,接着一饮而尽,接着道:“既是你的心意,本王自然要喝。” 时迁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耻笑,面上却仍是一副淡然模样。 楚时宴见此,扫了他一眼,话中有话道:“难得王妃如此看重你,你可切莫让王妃失望了,否则本王必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时迁立刻应下,接着恭敬对两人行礼后才离开。 池寒玉赖在对方怀里,娇气道:“王爷真是吓坏我了,我还真以为那时迁是坏人呢。” 毕竟是自己让时迁熬的药,要是那药材当真有问题,自己可也是罪人! 楚时宴眼中闪过一抹深意,他仍然怀疑时迁,但嘴上却道:“或许是本王草木皆兵了。” “那可不,王爷您如此英明神武,哪个不长眼的敢害你啊。”池寒玉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摸对方的脸。 楚时宴眼中立刻冒出一簇小火苗来…… …… 不远处的时迁跟着明月离开,心中却冷笑。 楚时宴……你的忌日快到了,且容你先嚣张一段时日。 上书房。 入宫后,我便找了些许关于摄政王府的事情告知了楚昭安。 想到明日我还要出宫,去找陆柠,防止对方嫁给楚时宴。 所以我大着胆子开口道:“奴婢上次听陛下提起,那陆将军打算将女儿嫁给楚时宴?” “如此这般,岂非是让那楚时宴如虎添翼?听闻那位陆小姐跟前摄政王妃池红玉关系极好,奴婢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其放弃!” 楚昭安听到我的话后,放下手中狼嚎,抬头直愣愣的看着我。 许久后他才语气淡漠的开口:“你如何觉得,自己有本事让那陆柠放弃此事?” 我低垂着双眸,低声道:“奴婢觉得那陆小姐,似乎并非如同陆家人一般,是个趋炎附势之人。” “奴婢想着……” “准了!” 还没等我继续开口,便听得两个字传来。 一时间我有些诧异,下意识抬头,却见楚昭安正在埋头批阅折子,似乎并未将我说的事情放在心上。 再看一旁的黑鹰,也并非如同往日一样跟我斗嘴,为难与我。 不过,我此刻的目的就是明日出宫。 既然楚昭安没有追问,自然最好! 于是我便静静地在一旁伺候着,同时在心中谋划,明日应该如何与陆柠相认? 想到如今我占用的是玲香的身子,体内却是池红玉的灵魂。 这种事儿,应该没人会相信吧! 次日一大早,我便坐上马车出宫了。 因着得了楚昭安首肯,所以我便没委屈自己,一路上分外潇洒,时不时的买些稀奇的小物件打算回宫时收买小宫女。 很快我便到了锦绣布庄,白羽立刻迎了上来,疑惑道:“那位陆小姐一定会来吗?” 我言辞凿凿:“一定!” 因为陆柠很看重“池红玉”,所以只要她听到有池红玉的线索,就一定会来。 而且这锦绣布庄,是池红玉身前的嫁妆,她不会怀疑。 此刻,青丝已然在我的安排下,易容一番混入了陆将军府。 “小姐!” 青丝趁着对方一人在屋中,立刻迈步进去,恭敬行礼。 陆柠抬头,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丫鬟,皱眉道:“你是何人?” “青丝”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来:“我有前摄政王妃池红玉的消息,陆小姐可愿意随我去锦绣布庄走一趟?” 陆柠立刻瞪大了双眸看着来人。 第三十章 洗清冤屈 白羽见我这样笃定,叹了口气,却最终没说什么。 毕竟如今的他失了身份,蜷缩在这锦绣布庄中,只盼着有人跟自己一同复仇。 我坐在后院,静静地喝着茶水,回忆着之前跟陆柠的相处。 当时我选择嫁给楚时宴的时候,她还曾委婉的提醒过我,但那时候的我一心被感情蒙蔽了,未曾反应过来,最后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地步。 正想着,突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我转过身。 青丝将陆柠带到我跟前,接着道:“陆小姐你问她吧。” 说完这话青丝便离开了,甚至还贴心的将白羽带走了。 我看着眼前的陆柠,她瘦了……而且当时那明媚无比的少女,此刻却变得愁容满面。 我有些不忍,为她斟满了一杯茶水,示意她坐下。 许是因为此处乃是“池红玉”的铺子,所以陆柠并未有太多防备,她接过茶水道了声谢。 轻轻抿了一口她这才开口:“听说你有红玉的线索?” 望着这样满脸凝重的她,我轻轻点头。 接着陆柠立刻道:“在哪里?可有证人?我就知道她是冤枉的,但是没人相信她,怎么会没人相信她呢?” 陆柠立刻激动起来,好像下一刻就会哭出来一样。 我看着眼前这样的陆柠,突然有些无措。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至少我还有你。” 有你为我东奔西走,有你相信我,一心要为我洗清冤屈。 “陆柠……这些日子,你还好吗?”我忍不住开口。 话音刚落,便已经红了眼眸。 谁料听到我的话后,陆柠却眉头紧皱,接着一双眸子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最后满脸警惕:“我们、是不是见过?” 还没等我开口,陆柠便反应过来,她语气冷漠道:“你是之前马车前摔倒的那个女人?” “你究竟是何人?有什么目的?” 我看着陆柠,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解释? 毕竟我此刻顶着别人的身子和脸,她不一定相信。 然而我此刻的默不作声,落在陆柠眼中,却是心虚的象征。 她立刻起身准备离开。 “陆柠!” 我急促的叫了一声,脑海里邹然想起我们曾一起哼过的童谣:“天苍苍野茫茫,孩子离家放牛羊……” 陆柠停住了脚步,她回眸,眼神怪异的看着我。 我继续唱着,将那童谣唱完了。 陆柠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嘴,最后颤抖着问道:“你、为什么会这童谣的?” 这童谣,是我跟陆柠一起编出来的。 应该只有我们彼此才知道。 我看着眼前的陆柠,眼前泪光闪烁。 陆柠看我突然这幅模样,眉头皱的更紧了,她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突然笑了,眼角泪水滑落,接着道:“之前我们的那对姐妹玉佩,在我死去的时候丢失了,如今我只能画出花纹来。” 说着我从怀里掏出皱皱巴巴的一张纸。 陆柠的目光落在那张纸上,立刻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她脸上浮现震惊诧异迷茫惊喜……最后她问道:“你、认识池红玉吗?” 我摇摇头,在她失落的眼神中回答:“我不认识,因为我就是池红玉!” 陆柠听到我的话,手里捏着那张纸,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我继续开口,讲述着只有我跟她之间才记得的往事…… 再见故人,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我说了许多许多。 陆柠早已经泣不成声,她哽咽着声音:“别说了,我知道了,是你!就是你!” 她突然一把抱住我,开始痛哭起来。 我强忍住的泪水,终于落下。 我们两抱在一起,哭得泣不成声,如同两个泪人。 陆柠在确定是我之后,面对这陌生的身子与样貌,仍能够这般亲密无间。 好半会儿我们才稳住情绪。 我知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我必须赶紧想个办法救我的陆柠。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松开对方,准备坐下来慢慢聊。 却没想到陆柠立刻抓住了我,我诧异的看着她,便听她有些委屈道:“我怕,怕这是一场梦。” 梦醒了,便什么都没了…… 我伸手,握住她的手。 数日不见,她的手好像更瘦了,也更小了。 我的陆柠,究竟遭遇了什么? “我如今可以回答你,我的死,是楚时宴与池庭两方的一场设计。”我直接开口道。 此刻的我几乎已经跟这完美的躯体合二为一,也几乎坦然面对且接受了,自己已经“死掉”的事情。 所以能够跟陆柠平淡的谈起这些。 接着我跟她谈起我的怀疑,我的考虑,甚至于……我的计划。 陆柠听完后,越发心疼的看着我。 她伸手抚着我的脸,柔声道:“一定很疼,对吗?” 一个人承受这些,一定很疼! 为什么自己现在才出现呢? 我轻轻摇头,接着道:“所以柠儿,你不能嫁给楚时宴,他是个畜生。” “你需要藏起来,藏得远远的。” 陆柠心疼的看着我,立刻开口道:“我都听你的!你说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之前你被人诬陷惨死的时候,我不知情;如今我就在你面前,我要陪着你!不管成功,还是失败。” 我听到陆柠一字一句,那样真心实意。 我突然笑了。 看看,哪怕我已经“死了”,但还是有这么多人愿意为了我东奔西走。 楚时宴……报仇,只是迟早的事情。 你应该把你那颗头好好的养着,等着我来取! 我看着眼前的陆柠笑了笑,然后唤来了青丝。 也说了我的计划。 打算让陆柠以突然染病毁容为由,离开此处,去乡下休养。 原本陆柠是不肯的,但我说,她是我的底牌之一,她这才同意。 青丝拥有出神入化的易容术,立刻给陆柠脸上涂上了一层奇怪的药膏。 那药膏很快变成了半透明的状态,陆柠也立刻离开此处。 送走陆柠后,青丝看向我:“姑娘像极了一个人。” 我笑了笑,没开口。 青丝却突然满脸严肃:“像极了我们的大小姐。” 第三十一章 一切都听大小姐的 我朝着青丝深深看了一眼,并未反驳。 看吧,若是看重“我”的人,都能察觉出我的不同来。 “青丝……接下来或许会有一场硬仗,你准备好了吗?”我面色凝重的开口。 如今我身边的可用之人越来越多,我不介意想些法子来给楚时宴添堵。 青丝凝视我许久,最后郑重点头:“一切都是姑娘的!” 这句话,让我想起之前青丝时常在我面前说的那句“一切都听大小姐的!” 此刻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所以我佯装没注意到青丝这话。 “陆家若是放弃跟楚时宴结亲,若是他调查起来,咱们得想个法子切莫牵连自身。”我悠悠开口。 青丝点头:“这点大小姐放心,一切理由只能是陆小姐突然出事。” 她擅长易容,大可易容成各种大夫,去将此事做个了结。 想着陆柠不会为了我的事情嫁给楚时宴,我心里松了口气。 今日出宫,我最主要的目的总算是做成了。 至于别的,日后再好好谋划也行。 在我的安排下,陆柠在回府之后便演上了。 她正在用晚膳,突然丫鬟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小、小姐你的脸!” 陆柠满脸诧异:“我的脸怎么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来到铜镜面前。 看到镜子中那个脸上布满骇人伤疤的自己,吓了一大跳。 “啊——” 丫鬟见此立刻上前安抚:“小姐一定是天色太热所以冒疹子了,很快就会没事儿了,奴婢这就去请大夫。” 丫鬟一边说着,一边快速的朝着外面跑去。 陆柠见着丫鬟那副不敢直视自己面目的模样,不禁露出一丝苦笑来。 看吧,那青丝当真是极厉害的,竟如此以假乱真。 “好在我没有吓着你……”红玉。 很快丫鬟便请来了府中大夫,那大夫在仔细检查后却是摇摇头,满脸古怪:“小姐这并非是普通伤痕,且突然发作,不像是生病,倒像是……被人下了蛊。” “你就说能不能医治吧?”丫鬟急切开口。 大夫摇摇头:“老朽只在医书上见过,但却并未记载结果,老朽……” “够了!”陆柠气愤的吼了一句。 大夫很快离开了。 丫鬟颤颤巍巍的上前,柔声安慰:“小姐您别急,会、会没事儿的……” 陆柠眼中泪花闪烁,看着面前的丫鬟,幽幽问道:“你说……摄政王还愿意娶我吗?” 正所谓做戏要做全套,当时陆柠为了嫁入摄政王府,佯装深爱着那位摄政王。 所以当父亲提起的时候,便立刻坦然接受了。 丫鬟大着胆子看了一眼对方的脸颊,到底是没敢回答。 很快城中不少大夫都被陆续请了来,但得到的回答都是“医术不精,无法医治”。 此事最终惊动了陆将军。 陆将军看着眼前以泪洗面的女儿,也是吓了一大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谁敢的?” 陆柠立刻逢场作戏道:“爹……女儿不知啊,这段时间女儿听你的,跟城中不少名门闺秀联系,想着日后成为摄政王的助力,谁曾想昨日用了晚膳就这般了。” 言下之意就是,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这事儿根本就无从查起。 陆将军虽属于楚时宴的麾下,但如今对方这般厉害,想必他日定能登上大宝。 原本将陆柠嫁给对方为妾,也是为了陆家今后前程,谁料想此刻…… “究竟是谁敢毒害老子的女儿!”陆将军气愤道,立刻让人去查探情况。 陆柠则是一脸委屈道:“爹……您说会不会是因为女儿即将嫁入王府所以才会被人给算计了,难道是您朝堂之上的对手?或者……” “又是别的有女儿的大臣?” 在陆柠的可以引导之下,陆将军想到的仇人越来越多。 毕竟他乃是武将,向来性子好爽,说话直言直语。 得罪了某些心思沉重的文臣也说不清。 陆将军的神色逐渐沉重起来,看了一眼女儿那恐怖的面容,皱着眉头道:“可让宫中御医瞧过了?” 陆柠立刻梨花带雨的点点头。 她自是找了,这也是“红玉”筹谋过得。 那池寒玉本就是个小心眼的,自然不愿意旁人分担走了楚时宴的爱。 所以对周围的女人都分外警惕,陆柠虽“遮遮掩掩”的找大夫,找御医,却那样巧合的让对方发现了。 池寒玉定能借着此事,避免陆柠入府。 “御医也没法子吗?”陆将军问道。 陆柠低下头不再开口了。 此刻陆夫人也赶到,见着她这般眉头紧皱。 最终夫妻二人决定,先将此事隐瞒下来,让陆柠去往乡下休养。 若是来日面容恢复如常,便再对摄政王提及此事。 陆柠十分“合适”的表现出了自己的“不舍”与“害怕”。 她颤颤巍巍的问道:“那女儿……还能嫁给王爷吗?” 想到陆柠一直痴恋王爷,陆夫人眉头紧皱:“难道你想要吓坏王爷,连累咱们陆家吗?” “来人啊!寻马车,立刻将她给我送走!” 陆将军听得对方的话,并未反驳。 最后只道:“你、好自为之吧。” 陆柠“哭哭啼啼”的坐上马车,脸上的伪装退去,满脸释然。 她早就知道,在这个家,有利用价值的,才能被宠爱。 自己如今已经成为了弃子。 红玉,等等我……我会迅速成长起来,成为你的后盾之一。 …… 宫中,上书房。 楚昭安看着眼前的黑鹰,眼中闪过诧异震惊。 “你说她去了锦绣布庄,还见了陆柠?” 毕竟玲香身为宫中宫女,从未与外人单独接触过,为何那陆柠会给她这个面子? 且听黑鹰的意思,两人竟还抱着痛哭流涕,俨然一副许久未见的模样。 黑鹰不知对方深意,只能继续禀告:“是!而且他们还提起了那池红玉,似乎玲香对她言谈举止很是熟悉,故此得到了陆柠信任。” 听到这里,楚昭安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意来,他朝着黑鹰摆摆手。 一时间上书房只剩下了楚昭安一人。 他拿出一张画卷来,看着上面的女子,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来。 第三十二章 被戏耍 原来,真的是你! 此事虽匪夷所思,但只要你还在朕身边,朕便一定要好好护着你! 之前,因为楚时宴出手太快,以至于朕没办法及时护住你,好在苍天有眼,将你送到朕身边来了。 楚昭安紧紧盯着手中的画像,最终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来。 …… 当我回宫后,换了一身衣裳便匆匆出门,打算出去伺候。 路上碰见了小宫女,她满脸诧异道:“姑娘这是要去何处?” “上书房。”我忙问道。 那阴晴不定的楚昭安,若是我去迟了还不知道会如何折磨我呢? 谁料听了我的话小宫女竟是追上前直接拦住了我的去路,她满脸狐疑道:“但是陛下说了,今日不让姑娘伺候啊。” 我停住脚步,诧异的看着对方:“什么?” 那楚昭安憋着什么坏呢? 想到往日阴晴不定的楚昭安,我倒是有些怀疑这小宫女的话。 毕竟之前每次出宫,回来的时候对方都用审视的目光瞧着我,如今还会这么好心?让我好好歇着? 我点点头:“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宫女离开后,我立刻朝着上书房的方向赶去。 然后到了里面,直接给楚昭安行礼请安。 他诧异的看着我,一挑眉:“不是让你好生歇着吗?” 我:“?”真让我歇着。 心中虽诧异,但我仍满脸恭敬道:“奴婢想着陛下身边无人伺候。” 楚昭安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睛中透着些许我看不懂的复杂。 一旁的黑鹰也从头到尾凝视着我。 难道,楚昭安跟黑鹰有事情商议,我不适合在场? 这样想着,我立刻寻了由头离开了。 回到自己住处后,我只觉得心累。 难得今日不用伺候楚昭安,所以我早早洗漱后便睡下了。 …… 次日,我照例去了上书房伺候。 楚昭安头也不太的摆手让我起身,接着便不再开口,反倒是埋头看着折子。 我颤颤巍巍的上前为他端上茶水,然后警惕的重新退回了位置上。 伺候了他这么久,我隐约已经了解到了与他的相处之道,那就是少说话多做事,遇到事情就提“池红玉”,基本上都能够化险为夷。 但到底因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过来!”楚昭安突然开口。 根据我对楚昭安的了解,我觉得他又要发疯了? 于是我恭敬无比且小心翼翼的上前,却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停下,唯恐他突然动手。 看着我这幅满脸防备的模样,楚昭安无奈叹了口气,刻意压抑着情绪,柔声道:“你怕朕?” 你怎么能怕朕呢? 我看着面前古怪的楚昭安,小心翼翼道:“奴婢不怕,只是敬重陛下。” “陛下!这次奴婢出宫,打听到了摄政王府的情况,听说那入府的时迁大夫正在为楚时宴治疗旧伤。” 我立刻将早就准备好用来掩人耳目的说辞搬出来。 接着我便低下头,等待着楚昭安的回应。 谁料对方却久久没开口,我大着胆子偷偷瞄了一眼对方。 却见他正直愣愣的看着我。 难道在怀疑我? 我心中一沉,只觉得汗流浃背,身上的衣裳都快要浸透了。 接着才听他道:“朕知道了,你辛苦了,歇着吧。” 又让我歇着? 不知道楚昭安究竟是什么心思?我不敢轻易离开。 只能硬着头皮道:“奴婢……要伺候陛下,如何能随意离开呢?” 我看着楚昭安一双眸子正注视着我,听我如此说,他一笑:“也好,那就留下吧。” 接着楚昭安看了我许久,然后继续道:“别总站着,在软榻上歇着吧。” “奴婢不敢!”我吓了一跳,立刻跪下。 难道楚昭安已经知道我暗中谋划了?觉得自己被戏耍了? 所以要狠狠惩治我? 否则为何转变这般大? “你怎么又跪下了?”楚昭安突然开口,听着声音似乎有些疲倦。 “奴婢……奴婢若是行事有所偏差,还请陛下明示!奴婢一定改!” 我满脸凝重道。 楚昭安似乎没想到会将我吓成这样,他看了我一眼,接着道:“起来吧。” 我心里满是疑惑,只觉得今日楚昭安对我,似乎温和不少? 往日里那种对我的防备,竟全消失了。 甚至隐隐的……还在关心我? 我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带着心中疑惑退立一旁,等着伺候。 楚昭安不再搭理我,只是看着手中折子。 反倒是我,在暗中观察他。 我见他眉头紧皱,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事儿,那专属于帝王的威严,此刻彻底显现出来。 正在此刻,黑鹰迈步进来,然后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禀告。 “陛下!之前那池红玉的死,的确另有蹊跷,属下已经找到了两个抓捕她的侍卫尸体。” 乍一听这话,我神情一凝。 楚昭安竟一直在暗中调查“我”的死因。 他作为君王,也不相信当日我那“通敌卖国”罪。 想到之前他更是引导我,说出池红玉是冤枉的话来。 我心中突然有些复杂起来。 楚昭安淡扫我一眼,温和的问道:“当日逮捕池红玉的侍卫,无一生还,你觉得究竟是谁所为?” 我抬头,看着眼前的楚昭安。 莫名有些激动起来。 我在他身边小心伺候,就是想要借用他的势力来为自己报仇。 但此刻我却发现,他其实一直在暗中调查此事! 我尽可能压抑着自己心中的震惊与喜悦,声音平稳的回答:“奴婢觉得……池红玉当日因卖国罪而死,然而池家与其夫家并未受到牵连,倒是让人匪夷所思。” 池庭与楚时宴可是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的。 然而为了楚时宴豁出一切的池红玉,最后却沦落到一个无人收尸的下场,甚至要眼睁睁看着对方迎娶妹妹。 黑鹰有些不赞同的看我一眼:“妇人之仁!当时此事,可是丞相与摄政王同时发现的。” 不但如此,他们还贴心的带兵围剿。 所以才会让池红玉毫无时间逃过此劫,毕竟动手的是自己的丈夫与父亲! 我朝黑鹰看一眼,正欲开口,却被楚昭安阻止。 “黑鹰!” 第三十三章 为我报仇 我诧异的看了黑鹰一眼,见他眼中也满是疑惑? 黑鹰乃是楚昭安的贴身护卫,不知道多少次陪着他出生入死,也不知道多少次为他暗中办事。 但现在,楚昭安竟为了我呵斥对方? “陛下……奴婢觉得黑鹰护卫训斥的不无道理,奴婢乃是女子,难免想法有些偏激。”这黑鹰在楚昭安身边数年,自然深得对方信任。 我可不会为了一时之气,得罪了对方。 所以我立刻开口,也算是给了彼此一个台阶下。 楚昭安就那样打量着我,似乎在认真思考我的话:“之前朕一直以为此事乃是楚时宴的谋划,如今才知晓,当真是还有池庭的手笔。” 毕竟真正的缘由,只有池红玉才知晓。 旁人猜测再多,也不准确。 我没想到楚昭安真的愿意相信我的话,有那么一刹那的冲动,我想要将一切告诉楚昭安,让他为我报仇! 但理智让我克制住了。 毕竟楚昭安也是个残暴多疑,且喜怒无常的帝王,若是他选择不相信我的说辞,反倒怀疑我。 让我丢了性命,岂不白费了老天爷给我的重生? 重活一世,我需要思量的更多;我只有保全自己,才能为“自己”报仇。 “还有呢?那楚时宴还对池红玉做了什么?” 楚昭安继续问我。 我不禁一愣,有些没明白对方的意思、 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他或许觉得这一切都是安插在摄政王府的“眼线”告知我的吧。 想到这里,我踌躇一番继续道:“那二人还告诉奴婢,楚时宴很是厌恶前王妃,反倒与其妹妹池寒玉早有情谊。” 这并非是什么秘密! 毕竟摄政王妃刚死,楚时宴便急着要迎娶池寒玉过门。 甚至不惜为此在王府内大兴土木。 话音刚落,我突然感觉到眼前人的情绪有些变化。 方才还算是“心情平淡”的楚昭安,此刻突然满脸怒气,甚至隐隐能察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楚昭安这突然的反差,让我心中涌起复杂来。 他似乎……很是厌恶楚时宴对池红玉做的种种。 “好了,别说了。” 楚昭安深吸一口气后,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后开口。 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 或许是往日里楚昭安时常训斥我,对我动手,害我在生死之间挣扎。 所以如今他情绪如此平淡,语气如此柔和,只让我觉得无比奇怪。 但一想,至少我没受伤,索性也不再多想了。 黑鹰深深看我一眼,接着道:“那摄政王府内的眼线,可靠吗?” 毕竟当时我告知楚昭安此事后,他们便未曾多想过。 反倒是我如今带回来好几个消息,也难怪黑鹰这般怀疑了。 若是之前的楚昭安应该会严加质问我吧。 但现在他目光和蔼的看向我:“让他们小心打探,切莫将你牵连进去。” 楚昭安,在关心我? 害怕眼线被发现后,会供出我来? 是了,如今我是楚昭安的人,若是供出我,那岂非是直指楚昭安? 我立刻点头,乖巧无比。 “黑鹰!上次那件事情不必查了,如今看看朝中有何人心思徘徊的?”楚昭安突然开口。 我见他毫不避讳我,忙低下头。 朝中人? 那左相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他为了跟楚昭安投诚,应该也会说服一些官员一同前来。 此时楚昭安该是知晓的,所以才会默认对方所为。 又或许那朝堂之上举足轻重地位的官员,都被楚昭安暗中跟踪着。 黑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他离开后,上书房只剩下我跟奇怪的楚昭安。 楚昭安看我一眼,语气之中透着询问:“就那么厌恶当朕的妃子吗?” 我没想到他竟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情,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曾经我跟楚时宴也算是京都内,被人羡慕的一对。 然而最后,我却沦落到那样的下场。 这也让我看清了,男人……是最不值得爱上的。 我立刻跪下一本正经道:“奴婢从未想过男女之事,只盼着早日成就陛下大业!” 彻底毁掉楚时宴的大业! 若是没有意外,我这一生大抵便是这样一个人了。 男女之间的情谊? 那简直就是昙花一现,这世上的男人多是负心人! “既如此,那便罢了。”楚昭安突然开口,语气之中竟是让我听出了一丝遗憾来。 我不太明白此刻楚昭安的心思,一如我不了解他对“池红玉”的感情。 正当我打算开口时,突然几名黑衣人突然闯入,手握宝剑招招狠辣的朝着楚昭安而来。 突如其来的场面将我吓了一跳,我下意识将楚昭安护在身后:“陛下,快走!” 楚昭安如今是我报仇最大的靠山,也是我对付楚时宴最大的依仗! 所以他决不能出事! 楚昭安面色凝重,紧紧拽着我,躲过两名黑衣人的攻击后,他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上书房行刺!” 那一刻,帝王之威严彻底显现。 楚昭安看向那几名黑衣人满脸不屑。 一时间我竟被这气势给镇住了。 “哼,狗皇帝,去死吧!” 突然两名黑衣人朝着我们攻击过来。 楚昭安下意识的推到书案,趁着这时机将我拽到了一边。 此刻的我心中慌乱,一心只想拉着楚昭安赶紧逃命。 但这些黑衣人堵住了门,让我们没了退路。 眼下,似乎只有以死相拼,才能让楚昭安活着。 否则,楚昭安死了,我便永远不能报仇了! “陛下,小心!” 我拽着楚昭安过来,顺手拿起一旁的花瓶朝着对方砸了过去。 接着我一把拔下发簪,握在手中充当利器,厉声道:“陛下,我带你出去!” 楚昭安看我这样,竟一时间愣住了。 我知道我今日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所以我说:“若是奴婢死了……希望陛下能够去锦绣布庄,为池红玉报仇!” 如果我死了,白羽他们应该会告诉他一切吧。 这本也是我偷来的一条命,也该还回去了。 没曾想楚昭安在听得这话后,却厉声呵斥:“放肆!朕还没死呢,你如何能陪葬?” 第三十四章 怀疑 说话间楚昭安不知道从哪儿抽出一把匕首来。 但是那短小的匕首,在对付这些手握长剑的刺客,还是太无力了。 黑衣人们全都朝我们攻击而来,我闭上双眸,用力的挥舞着手中的发簪,却一直挡在楚昭安身前不曾退缩。 隐约间,我觉得好像有一阵风到来。 睁开双眸,我便见着楚昭安挡在我身前,正用手中那匕首抵挡着眼前一名黑衣人的攻击。 “陛下?” 见到这样护着我的楚昭安我不禁一愣。 这喜怒无常的帝王,不应该不会看重我这条烂命吗? 甚至他还曾几次下手差点杀了我。 如今,怎么会在我跟前保护我? “傻瓜,发什么愣?”楚昭安突然朝我吼了一句。 接着我就看他松开了眼前人,反倒是手里握着匕首朝我冲了过来。 果然……觉得我是累赘,想要杀了我。 我闭上眼。 只要楚昭安记得为“我”报仇,平反;要杀就杀吧。 “啊——”我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惨叫声。 我下意识转身,就看到楚昭安已经将我身后那名黑衣人刺死了,他手臂上血淋淋一片。 “你受伤了?”我诧异道。 却迎来楚昭安劈头盖脸一顿骂:“你想死吗?” 我不禁诧异,刚才楚昭安……在救我? 甚至还受了伤? 明明是我打算用性命掩护楚昭安离开的,却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却让他救了我,甚至还受伤了。 我心里有些五味成杂,却在楚昭安的提醒下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罢了,是生是死,搏一把就知道了! 我手持发簪站在楚昭安的身后,趁他动手的功夫,在受伤的黑衣人身上补几下。 正当我两“浴血奋战”的时候,突然门开了。 接着身上同样有些狼狈的黑鹰领着护卫闯了进来。 因为他们的加入,负隅抵抗的黑衣人瞬间没了法子。 立刻被制住了! 黑鹰上前,看着受伤的楚昭安眸光一沉:“陛下?” 我心虚的站在一旁,不敢开口。 因为楚昭安的保护,我这个宫女竟没受伤,反倒是他那个帝王,手臂上鲜血淋漓。 楚昭安摆摆手怒道:“给朕好好查,看看是谁敢在宫中行刺!” 皇宫之中,行刺陛下;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黑鹰身后的一名护卫队长立刻道:“回陛下,有人扰乱巡逻的侍卫,同时偷袭;属下在黑鹰护卫的带领下才赶来此处!” 此话一出,我心里隐约猜到了。 此事多半是楚时宴所为,只有他才能这样胆大妄为。 但想到此处,我又觉得有些纳闷儿;按理说,他不该这样冲动才是。 如若今日行刺当真成功,他的皇位也来的名不正言不顺啊;如何能让文武百官心服口服? 黑鹰扫视一眼四周,最后在地上捡起一个小小令牌来。 “陛下!” 他唤了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然后将那令牌呈上,咬牙切齿道:“陛下!这是摄政王宴军中的令牌!” 一时间在场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毕竟摄政王跟陛下之间斗争良久,但没想到摄政王竟会作出这种弑君的事情来。 我却低垂下头,眸光一深,立刻想明白了。 今日一番,只怕是楚昭安跟黑鹰之间自导自演罢了,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出那令牌来。 为的就是栽赃楚时宴。 一方面让众人怀疑对方弑君,另一方面则是在提醒楚时宴。 有了这前车之鉴,他若是想要对楚昭安下手,便要掂量掂量了。 因为他目前本就是有嫌疑的罪人! 不知道被多少双眼睛盯着。 楚昭安,并不傻! 相反,他可聪明了! 楚昭安扫了黑鹰一眼,目光落在那令牌之上。 想了许久后,皱着眉头道:“朕不相信王叔会作出这种弑君的事情来,一定要好好严查!” 说着,楚昭安便身子一颤,似乎被这事儿打击的心神不宁。 我下意识的搀扶住了他,接着与他的目光对上。 楚昭安的目光中竟透着些许复杂,接着欣喜起来。 这场行刺闹剧,最终被人“不经意”的宣扬了出去。 直接传到了宫外,百姓们私底下议论纷纷。 摄政王府内,更是有丫鬟在暗中八卦。 书房内。 闪灵将此事详细禀告后,面色不忿道:“这一切都是那昏庸帝王的手段,难道没人怀疑吗?” 楚时宴眼中流露出不屑来:“如此幼稚的手段,还打算诬陷本王;当真是傀儡做久了,乃至失去了应该有的智慧了。” “怀疑?本王倒是想看看,谁会怀疑到本王头上。” 闪灵本是有些害怕王爷遭人陷害心中不忿,但此刻见着王爷这幅模样,便松了口气。 既然王爷都不想此事放在心上便罢了。 至于那傀儡皇帝,如今脖子只是暂时寄放在他头上罢了。 “王爷英明神武,乃是朝中上下都知晓的事情;至于那楚昭安不过是个傀儡罢了,王爷迟早取而代之。” 楚时宴听得闪灵的话,并未反驳。 毕竟在他看来,如今楚昭安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那把龙椅注定是自己的! 想到此处,楚时宴的眸光瞬间深沉起来,隐隐带着些掠夺味道。 此刻的摄政王府倒是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但朝中总有些人,心生徘徊。 如今闹出这摄政王弑君的事情后,更是让不少人心中害怕,聚集在了左相冯安府邸。 “这摄政王未免太大胆了些,弑君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谁说不是啊,若是被他得逞了,这江山社稷岂非是落到了奸臣手中?” …… 身着便装的大臣们纷纷议论起来。 在他们看来,这楚昭安虽看似傀儡,却并未作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且是名正言顺的帝王。 而那楚昭安,仗着自己位高权重,手握兵权,竟作出弑君这等大不逆的事情来! 冯安将众人议论听在心中,这才道:“如今你们总算看出他的狼子野心来了。” “今日他能作出弑君的事情来,明日便能让咱们这些老东西们血溅当场!”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瞬间变了脸色。 第三十五章 好缺乏人手 原本有些举棋不定的大人在听得冯安的话后,不禁心中一愣。 如今楚时宴已然是权势滔天了,且之前两次清君侧都未曾成功。 眼下只怕对方不会按照“正确”的法子来夺得皇位,若是陛下真的出事,这楚时宴成了皇帝。 岂非是诛杀他们这些“异类”? “丞相的意思是……咱们选择支持陛下?”一位大人试探着开口。 但是那陛下自小被皇后养着,那性子更是偏执的可怕。 之前便诛杀了不少威胁自己地位的人,甚至那位皇子似乎也命丧对方手中。 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帝王,值得他们效忠吗? 冯安因为之前侄儿的事情,如今已然打算坚定的选择帝王,所以在听得同僚的话后,他叹息一声。 “之前咱们选择摄政王,是因为对方骁勇善战,且位高权重;但如今……他被美色所获,只怕不如之前那般了。” “如今本相已然决定向陛下投诚,若是诸位不愿意的话,便在楚时宴那个乱臣贼子身边等着送死吧。” 这些官员原本心中就徘徊,此刻见着冯安这样言辞凿凿,心下也计较起来。 如今陛下身边正好缺乏人手,若是他们选择支持陛下的话,他日处置了楚时宴他们便都是大功臣! 冯安如今自己已然战队,却也不会去强迫这些人做选择。 所以朝着众人扫一眼后,他朗声道:“多事之秋,若是诸位有别的心思,本相也不会怪罪,但是那楚时宴登基,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只怕诸位小心决定才是。” 冯安扫了一眼天色,便婉言让大家离开了,自己径直去了书房。 …… 而此刻被冯安提及的陛下,如今正在寝殿内。 “陛下,可要传御医?”我颤颤巍巍道。 实在有些不明白,这楚昭安怎么会那样护着我呢? 黑鹰扫了我一眼,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此事不宜被外人知晓。” 我听到这句话瞬间反应过来,立刻接过那小瓷瓶准备为楚昭安上药,再怎么说他也是因为我才会受伤的。 楚昭安朝我看了一眼,接着道:“给朕拿件袍子来。” 我看了一眼对方的衣袖反应过来,立刻出去了。 黑鹰沉吟一番才道:“陛下,今日刺杀一事虽说属下已然对宫人封了口,但按照如今形势,只怕不少官员已然知晓了。” 自打楚昭安成为“傀儡皇帝”之后,便有不少臣子买通了宫人。 楚昭安闻言,不以为然的摆手:“随他们去吧,朕恰好可以通过这事儿,看看还有谁是忠于朕的?” 当我拿着衣袍回来时,恰好听到这一句。 心中便笃定,今日之事都是楚昭安一手谋划。 他一方面是为了对付楚时宴,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观察朝中官员的举动。 我不动声色的上前,将袍子放在软榻之上。 楚昭安扫了我一眼,示意黑鹰先出去。 见此,我便也要跟着出去。 “站住!” 楚昭安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纳闷儿的回头垂眸回道:“奴婢不出去?” 楚昭安没好气道:“你出去了,朕如何上药?” 闻言我抬眸,便瞧见了正在脱衣服的楚昭安,一时间有些慌乱起来:“陛、陛下,您……” 怎么还脱衣服了? “朕不脱衣服,你如何上药?”楚昭安话中带着深意道。 我飞快扫了一眼他的手臂,有些纳闷儿……这手臂受伤,脱衣服作甚? 只见楚昭安脱下衣服后,便坐在了那里,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还不上药?” 我脚下不禁一僵,就这样? 狐疑的扫了一眼他身侧的衣袍,不换衣服吗? 但瞧着楚昭安这幅有些恼怒的模样,我也不敢多问,只能拿起那金疮药颤颤巍巍的上前。 楚昭安此刻坐在软榻上,我靠在他身旁。 看着他手臂上那鲜血淋漓的模样,我将准备好的帕子浸透先为他擦拭了一番。 “嘶——” 他紧皱眉头,冒出一声来。 我吓得够呛,脑子突然发热直接吹了吹,然后抬头问道:“好些了嘛?” 楚昭安似乎也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弄得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见他不做声,我将伤口擦拭完毕,露出原本的皮肤来。 那白嫩的手臂上此刻一道长长的伤疤,我迅速将金疮药均匀的撒在上面,然后道:“奴婢去房里那些纱布来,为陛下包扎。” “哪儿来的纱布?”他诧异的问道。 “之前奴婢受伤,找御医要了些。”我淡然开口。 楚昭安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变,接着语气闷闷道:“日后朕不会伤害你了。” 朕会好好保护你,一如你之前保护朕那样。 我觉得楚昭安着实有些古怪,便转身去拿了。 当我回来的时候,楚昭安还是坐在那里,只是…… 相比于刚才的衣裳半敞,此刻他、竟是将上半身的衣裳全都脱掉了,露出自己的身子来。 “还不来为朕包扎?”他轻轻皱眉开口。 我手里拿着纱布与剪刀靠近,低头将纱布缠绕在对方手臂上。 从始至终我都察觉到头顶有一道目光一直注视着我,我不知道楚昭安究竟是何意思?竟是不敢抬头了。 包扎完后,我后退了两步,谁料却被他一把抓住。 重心不稳之下,我整个人一下跌在他怀里。 看着眼前那白花花的肌肤,我瞬间红了脸颊跟耳根:“陛下……” 楚昭安狠狠的拽着我的手,好像只要一松手我就会跑了一样。 似是没听到我的话,他自言自语道:“所有人都怕朕,真不希望你也害怕……”红玉。 我心中一沉,只觉得这楚昭安莫非是被刺激伤了脑袋? 还是得叫个御医来看看吧? 正想着,便听楚昭安继续道:“玲香……答应朕,别离开朕好吗?” 这句话突然冒出来,冷不丁吓了我一条。 我不可置信的抬头,正好触碰到楚昭安一双闪烁着痴情的双眸。 我:“?” 没等我开口,他便自顾自道:“那些委屈都交给朕,好吗?” 朕帮你报仇! 只要你一直待在朕身边,红玉。 第三十六章 心狠手辣 “陛下?”我诧异道。 但楚昭安就像是没听到般。 他像是中了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我听见他说…… “朕生在帝王家,见惯了太过无情;虽有母亲,却更像是没有……” “从小朕就被册封为太子,母后告诉朕,朕与旁人不一样,所以更要比旁人心狠手辣,否则便会失去那个位置,但她从未问过朕,究竟喜不喜欢?” 朕心里更喜欢寻常百姓家的母慈子孝,但显然朕做不到;因为天家无情,朕甚至不能跟那些兄弟姐妹们诸多交流,印象里,童年总是被母后与夫子呵斥;母后总是让我背诵诗词,以此在父皇面前展现。 …… 我看着眼前突然开始跟我吐露这些的楚昭安,心头一惊。 知道这么多,难道是打算杀我灭口了? 我还不想死! 所以我颤颤巍巍的打断他:“陛下,他们都是希望您望子成龙,越来越好。” 楚昭安抬头看了我一眼,眼中藏着许多我看不清的复杂。 “闭嘴!” 他突然开口。 面对阴晴不定的他,我立刻想要跪下请罪;没想到被他一把抱住。 此刻我整个人蜷缩在他的怀里,姿势暧昧极了。 “陛下,奴婢错了……”我害怕的开口。 你要是想干啥?直说不行吗? 何必这样吓人? 楚昭安无奈的叹了口气,声音低沉的回答我:“你别动不动就跪。” 这话一出,我越发害怕了。 但楚昭安却视若无睹,盯着我看了又看,就好像……在看什么失而复得的奇珍异宝一样。 “朕自小被母后压抑着玩耍的天性,直至朕七岁那年母后去宫外祈福,朕与皇兄一同踢蹴鞠,谁料被母后发现了,让朕在祖宗祠堂前跪了三天三夜,甚至还将朕软禁起来……朕不肯,于是朕一气之下逃出宫外了。” 听到这里我不禁愣住了,似没想到楚昭安还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 他竟是出过宫? 一时间我也来了兴致,总之已经听见这么多了;倘若真的死路一条,也得听完不是。 所以我停止在他怀里挣扎的动作,想要继续停下去。 见我突然这般,楚昭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来;直勾勾的看着我,柔和的语气继续讲述着让我好奇的故事:“……那是朕七年来第一次出宫,甚至都不曾带上宫内的小太监,手里只拽着两块银锭子……” 七岁的孩童在出宫,见识了不少热闹后,便饿得肚子咕咕叫。 直接去了城中最大的酒楼吃饭,掌柜的本是不愿意接待的,但见他衣着不凡,误以为是谁家的小公子,便接待了。 “小公子!这些都是咱们天香楼的招牌菜!”长相肥硕的掌柜的脸上都笑出了褶子,指着桌上满满的菜肴道。 只是在宫里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太子,如今吃着这些招牌菜都觉得索然无味。 于是他只是浅浅尝了几口,便道:“你们家就没好吃些的东西吗?” “这些,都是给猪吃的吗?” 我听到楚昭安绘声绘色的讲到这里,不禁一愣。 不动声色的扫了他一眼,就像是在看傻子。 “然后呢?”我问道。 楚昭安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他继续道。 “然后朕对那些菜肴好一番挑刺,直至老板气红了脸色。周围人更是起哄起来……” 回忆线—— “刘掌柜,我就说你这厨子不行吧,竟连小孩儿都糊弄不了。” “是啊,我看这小公子衣着不凡,你可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赶紧道歉吧!” …… 周围的食客纷纷起哄,老板面子拉不下来。 只能心中愤然咬牙切齿的道歉。 小公子这才一拍屁股准备走人,临行前被老板拦了下来:“这位小公子,你不给钱吗?” “钱?”银子吧? 小公子想着,便想要从怀里摸出银锭来。 谁料却摸了个空,最后只能手一摊:“银子丢了,本宫会让人给你送钱来的。”说完便要走。 岂知老板立刻变了脸色,不如刚才那般慈眉善目。 “好大的胆子!在我刘三这里,竟敢吃霸王餐!来人!” 刘三一声令下,瞬间便有两个壮汉出来将小公子紧紧拽住。 小公子乃是宫里长大的贵人,何曾见过这种场面? 所以口中便越发叫嚣起来:“放肆!你们可知本宫是谁?” 气愤之下的刘三哪儿会注意这些称呼? 他狠狠地摔了对方两个巴掌,然后狠狠踹了对方一脚。 怒道:“老子给你几分颜色,你还想开染坊了?没钱!老子就把你卖了!” 七岁的楚昭安吓了一大跳,他企图跟对方讲道理,却换来更凶狠的毒打。 眼瞅着自己被打的奄奄一息之时。 一道稚嫩的女声响起:“放开他!” 年纪不大的小女娃走了过来,一把将人护在身后:“你怎么欺负一个孩子?” 刘三吓了一跳立刻道:“小姐!这小子点了一大桌子菜想吃霸王餐,我这也是没法子啊。” 小女娃皱了皱眉头,最后让贴身侍女给了钱。 接着她转身,看着被打的极惨的楚昭安:“在这里吃东西是要给钱的,你饿了吗?我请你吧?” 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楚昭安看着那小女孩,只觉得对方逆光而来,似乎是特意来拯救自己的一样。 对方请他吃饭,接着又带他去医馆包扎,提出要送他回家。 却被他婉拒了,临行前小女娃给了他些许碎银子。 …… 听完后,我不禁为那刘三捏了一把汗。 “那刘三呢?”我问道。 楚昭安神色一凛:“朕后来让人一把火烧了那酒楼,将他丢到乱葬岗喂狼了。” 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得了!这就是招惹楚昭安的下场。 楚昭安看着我,眉宇间藏着丝丝喜悦。 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莫不是还在等着我夸他? “陛下好魄力!”我违心夸了一句。 接着他看着我,手轻轻放松了几分,继续道:“别怕朕!朕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对人好罢了。” “其实朕以前并非这样阴晴不定偏执的,怪只怪朕的母后。” 第三十七章 似曾相识 我微微愣住,那位柳皇后? 不是早就称病不出了嘛? 面对我眼中疑惑,楚昭安小心翼翼的看我一眼,这才继续道:“朕继位后,母后看谁都觉得有威胁,让我对付了不少朝臣,甚至还将我的兄弟姐妹都赶出宫外去了,他们之中……运气好的出宫封王建立府邸,运气不好的直接没了性命。” 说到这里,楚昭安眼中流露出一闪而过的挣扎之色。 “虽然他们大部分都是坏的,但朕的皇兄却是好的,然而因为朕与母后的疏忽,竟间接害死了他……” 听到这里,我不禁一愣。 是大皇子楚梓昭吧? 这也是外面传言,楚昭安害死皇兄,忘恩负义的原因。 “你一定很奇怪吧,大皇兄身子康健,怎么会突然因为被朕赶出宫外建立府邸就病死了呢?” “……其实这都是母后,母后忌惮他的母家,所以给他下了身子柔弱的药材,谁料……他会在那一场极寒天气中没了性命。” 听到这里我算是明白了。 其实大皇子的死并非是楚昭安所为,实际上是那柳皇后所为。 但外人不知其中缘由,楚昭安也不愿生母被指责;所以便抗下了此事。 可正因为此事,才会让许多文武朝臣心生恐惧,从而听信了楚时宴的话,选择支持他! “这不怪陛下,或许是那大皇子命中有此一劫。”我硬着头皮解释道。 楚昭安松开了我,我立刻往后退了两步,接着看向他。 此刻的他没了往日里那威风凛凛的模样,反倒是眼中带着愧疚。 瞧着这样的楚昭安我不禁一愣,接着莫名有些心疼他。 害死了自己的大皇兄,被无数人指责。 “你有什么想法吗?”楚昭安突然开口问我。 好像我的想法对他很重要一般? 想法? 我敢有什么想法吧?毕竟我的小命就在他的一念之间。 不过听楚昭安说了这许多,我倒是觉得……小女孩那一幕似乎似曾相识。 莫非我曾经在何处听到过? 见我垂眸满脸疑惑的模样。 楚昭安死死盯着我,将我眼中疑惑捕捉。 他怒极反笑道:“你、真的没什么想法吗?” 我不知道他究竟发什么疯? 只能小心甚微的开口:“陛下……其实,您很聪慧!很有谋略!” 所以才能让楚时宴两次清君侧都未成功。 而且懂得韬光养晦! “还有呢?”楚昭安听到这些,语气一冷。 我隐约觉得他似乎不愿意听这些。 但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这楚昭安……太古怪了。 亏我之前还以为已经了解他了,现在看来,果然是我多想了! “奴婢……实在不知该能如何赞赏陛下了,奴婢对陛下的敬畏与崇拜,就如同滔滔江水……” “够了!” 我的马屁还没拍完,就被他制止了。 他恢复了往日那淡漠的神态,语气之中带着怒气:“给朕滚!” “是!” 我立刻麻溜的滚了。 这才是楚昭安! 阴晴不定,性格偏执。 那般温和的对待我,我还真是害怕! 回到自己住处后,我便回忆起楚昭安跟我讲的那些事情。 “如若真是这样,那传闻中的许多事情,只怕都是楚昭安在为母亲背锅?”我低声喃喃自语。 那位柳皇后…… 在楚昭安继位不久,便称病不出了。 正值壮年的柳皇后,怎么会突然病倒呢?难道这其中也有楚昭安的手笔? 因为做了太多错事,以及那大皇子的事情对他打击太大;所以他决定不再听母亲的话,自己来面对这些? 只是,如今楚时宴翅膀硬了,却开始软禁帝王清君侧了。 “姑娘?” 外面传来小宫女的声音,她迈步走进来为我带来一盘桂花糕。 “这是奴婢请求出宫采买的小太监带的,姑娘尝尝。” 我看了一眼小宫女,眼中浮现出一抹笑意来:“谢谢!” 这小宫女才十二三岁,被困在这深宫之中。 我记得刚遇见她时,她正被大太监为难,也是因着我得宠,所以才让那大太监给了几分面子。 后来这小宫女便时常给我送些零嘴来,一来二去的也熟悉了。 “桃红!” 我叫住她,接着拐弯抹角的问起了关于柳皇后的事情来。 桃花虽然诧异,却也一一解释了,但到底是小宫女,饶是说的再多,也没什么可用的消息。 看着我眼中闪过一抹黯淡,桃红有些谨慎的开口:“……姑娘,您比奴婢先入宫,应该知道的更清楚一些啊。” 这话倒是让我一愣,只是……现在我在楚昭安身边伺候,倒是不好明目张胆的调查柳皇后。 想着我最终摆摆手:“没事儿了,你出去吧。” 简单用过晚膳后,我便开始细细思量起了刺客的事情来。 心中也狐疑,真的是楚昭安一手安排的吗? 接着我突然神色一凛,不对! 当时那刺客明显是冲着楚昭安去的,而且招招狠辣。 若是楚昭安的一手安排,何必这般“实在”? 思前想后,我最终也没想明白,反倒是在一阵阵困乏中,沉沉睡去。 “你这小公子,看起来年纪不大,架子倒是不小!这桂花糕如何吃不得了?”丫鬟小灵质问着面前的小公子。 小公子虽然浑身有伤,但却难掩周身富贵之气。 我将他的手心擦拭干净,然后一本正经道:“我不知道你是谁家的小公子?但我知道,只要肚子饿了,便什么也吃的下了。” 说着我将桂花糕放在他手中。 他盯着手心里的桂花糕想了很久,最后总算是吃了。 接着我与小灵领着他去了一家酒楼,让他吃的饱饱的。 别说,哪怕饿了这么久,这小公子吃饭还是那么慢斯条理的,或许当真出身于富贵之家吧。 …… 最后我提出要送他回去,毕竟我身边有护卫在;比较安全。 但他却婉拒了,没办法我只能让小灵给了他些许银子。 “是他!” 我突然梦中惊醒,回忆起楚昭安跟我说的那些;邹然反应过来。 原来当时我心善救过的那小男孩,是偷跑出宫的楚昭安! 怪不得他说那事儿后,一个劲儿的观察着我,还让我开口说话。 第三十八章 瞩目 其实他当时并非让我夸奖与他,也并非是让我拍马屁;他只是想要我承认,我就是池红玉! 是当时救他的那个小女孩! 那个十分真实的梦境,以及我此刻的想法让我吃了一惊。 我起身披了一件外裳,喝了一口已经凉透的茶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想明白了这一点后,我突然反应过来,当时看到的那画像,以及……提及“池红玉”时楚昭安的异常。 因为那画像上的人,正是年幼的我啊。 “楚昭安……难道你……”真的对我心生欢喜? 我将今日之事细细在脑海中重新过了一遍,也明白了为何楚昭安会对幼时的我那样念念不忘? 因为柳皇后对他的苛刻,所以在他的脑海中,从不曾被真诚对待过。 身边所有人都对自己带着利用的心思,所以当“池红玉”出现并救他时,他才会觉得那是稀有的关爱。 我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整个人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 如若当真是这样的话…… “楚昭安……难道你是喜欢上池红玉了嘛?”因为喜欢,所以一直瞩目。 那为何之前不曾表露过呢? 我大着胆子猜想,或许是楚昭安看到,池红玉嫁给了心心念念的楚时宴? 猛地再次灌下一口茶水,我已经没了困意。 推开窗户看着外面,月光洒在地面上;偶尔会有护卫巡逻。 “楚昭安,你突然对我改变态度;是否也是因为,知道了我的身份呢?”我喃喃自语。 所以他提起那么多关于池红玉的事情,只是对我的试探。 或许我曾经说“我仰慕池红玉,所以学着她的一切”,你从未相信过吧。 邹然我心境变得复杂起来,楚昭安对我突然的情谊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但诧异之下,我却好笑摇头。 “太迟了,哪怕是真心实意,我也不敢了。” 男人这种东西,太可怕了! 我不敢去赌,此刻心中也只有复仇。 找池庭、楚时宴以及池寒玉复仇。 …… 此刻已至深夜,万籁俱寂之下,摄政王府却亮着一盏灯。 已经困极的池寒玉喝下一杯温热茶水后,询问丫鬟:“王爷还没回来吗?” 丫鬟明月轻轻摇头,贴心的靠近对方:“王妃!您先歇着吧,王爷最近公务繁忙,只怕没那么早回来。” “已经这时候了,您养足了精神,才能伺候好王爷啊。” 池寒玉知道楚时宴是做大事的人。 当日父亲更是提起过,只要自己此刻嫁给对方,将来便能够母仪天下。 但眼瞅着,自己已经两日未曾见着楚时宴了,她心里也是有些担忧起来。 难道是被什么狐狸精迷住了? 正当她心中担忧时,却突然晕倒了。 吓得明月立刻让人去寻时迁。 如今时迁已然成了池寒玉跟前的红人。 当她来时,池寒玉已经悠悠转醒,一旁的明月急迫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池寒玉想到最近自己的情况,本是愁容的脸上突然迸射出一抹欣喜来:“最近本王妃总觉得食欲不振,而且头晕目眩,隐隐还有些恶心干呕,你说会不会……”有了? 听得这话明月也是满脸欣喜,立刻看向时迁:“你快说话啊!” 若是王妃当真有了,自己岂不是也会被赏赐? 时迁仔细把脉后,这才看向池寒玉:“王妃!您是身子骨太弱了,若是我探脉无错的话,王妃您幼时应该是生过一场大病?” 听得这话,池寒玉的脸色苍白了些许立刻点头:“是!爹爹说那次生病,我高热不退,险些要了我的性命,后来更是喝了许久的中药,方才养好身子。” 时迁眉头紧皱,朝着明月看一眼示意她出去。 明月脸上的笑容一僵:“有什么是我听不得的?” 时迁轻轻摇头:“那你关好门窗,让不相干的人都远些伺候。” 池寒玉见时迁这幅模样,隐隐心中有些不安起来,立刻让明月照做。 等到将不相干的人都遣散后,时迁这才脸色凝重道:“因着那次重病,王妃伤了根基,宫内太过阴寒;长期如此只怕……难以受孕。” 最后四个字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直接砸在了池寒玉头上。 池寒玉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她看着眼前的时迁,脸色惨白道:“你说什么?” 就连身旁的明月也吓了一大跳:“你可不能胡说!” 虽说这般开口,但时迁在她们身边呆了数月,显然不是那种小题大做之人。 时迁见这主仆二人这幅模样,心中好笑。 有她制作的那小荷包小香囊在,大罗神仙也难受孕。 但面上时迁仍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王妃莫急!若是仔细调理,多则三年,少则一年;王妃必定受孕!” 此话一出,池寒玉明显松了口气,只要能生就好。 毕竟日后王爷是要登基成皇帝的,若是自己不能生孩子;岂非是将皇后的位置拱手让人? “那便好!若是你为本王妃调理好了,本王妃一定好好奖赏你!”池寒玉立刻开口。 身旁的明月却警惕道:“为何你会这般说?要知道你来府邸之前,那些请平安脉的大夫可从未说过这话。” 面对质问,时迁态度冰冷:“若是不相信!您尽管从府外找医者前来;这种事情你以为府医会贸然开口吗?那岂非让王爷王妃责罚?” “你……”明月被她气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相反,听得时迁的话后,池寒玉的脸色立刻缓和了几分:“好了明月!时迁也是为我好。” “这话说得没错,这种事情哪怕是府医诊断出来,也是不敢说的。” 时迁心中好笑,只觉得这池寒玉是个傻子。 不过自己也是笃定了她不会贸然请外面的医者来诊治。 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倘若此事闹到楚时宴跟前,岂非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顿了顿,池寒玉看向时迁:“本王妃便全依仗你了!” 时迁立刻满脸恭敬道:“我这就下去研制药方,一定早些让王妃身怀有孕,诞下麟儿。” 听得这话池寒玉脸上由阴转晴摆摆手让她下去了。 第三十九章 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时迁在获取这二人信任后,便时不时的传些消息出去。 锦绣布庄的白羽在获得这些消息后,便会将有用的仔细记载下来。 这日又有消息传来,取下信鸽上的字条后,一旁的周管事也凑了上来。 “如何?” 白羽看完消息后顺手递给他,叹了口气道:“还是没什么有用消息。” 之前还以为池寒玉那样被楚时宴宠爱,多少能知晓一些内情。 却没想到这宠爱竟这样不堪一击,亏得时迁在她身边潜伏那么久,竟是一点有用的也没套出来。 周管事知晓这白羽的真实身份,也知道他的血海深仇。 所以见着白羽这般无奈,只能劝解道:“对方位高权重,想要报仇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好在如今有姑娘在谋划,此事应该不必等待太久!” 白羽知晓如今玲香做的事情,也知道锦绣布庄的人都想要为那池红玉报仇。 所以他立刻了然的点点头:“我知道,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姑娘如今在陛下身边伺候,也是为了咱们找靠山。” 只要多方联系起来,那报仇就容易多了! 时间不会太久的,爹…… 周管事听得这话,目光看向窗外,眼神悠远起来。 那位玲香姑娘,才是最厉害的人物啊! 与此同时,宫中刚起身的我直接打了一个喷嚏。 许是因为昨夜休息的不好,乃至今日整个人都没力气。 为我告假回来的桃红见她这样,忙熬制了姜汤让我服下。 我将那姜汤一口喝完,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便准备歇息了。 桃红为我掂好被角便出去了。 睡梦中,我看到自己那样为楚时宴谋划。 接着为他四下打点,最后来到了清君侧那天。 血……四处都是血迹。 我被抓,被打,被折磨……最后被我的丞相父亲悬挂在城门之上。 “啊——” 我从噩梦中惊醒,朝着四周看了一眼。 这里是皇宫,我不是池红玉了! 我是宫女玲香。 出了一身汗的我,觉得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但软软的身子却得到了些许恢复,在床上冷静下来。 我这才起身喝了一杯茶水,接着自己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裳。 “今日能躲过一时,明日呢?”我喃喃自语。 在楚昭安那样对我吐露真情后,我是当真不知该如何去伺候他了? 当作什么也不知情,未免太假了! 我心中正烦躁着,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响声。 我诧异的将门打开,便见着楚昭安跟前的一个小太监带着一名御医来了。 那小太监从上至下仔细打量了我一眼,最后满脸谄媚的笑道:“奴才见过姑娘!” “姑娘!陛下听说姑娘您病了,特意让御医前来看诊!” 说话间那名御医上前来,恭敬的朝我行礼。 我面上笑着让二人进了屋子,但心中却腹诽:楚昭安……你太奸诈了! 御医为我看诊后,略显古怪的打量我一眼,却很快收回视线。 接着他语气淡然道:“姑娘只是近日歇息不好,气血两亏;我开些方子,姑娘服用两日便好了。” 我知道,我没病! 这御医只是给我找个台阶下了。 想到我这般开口,多少有些欺君的意思,所以我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御医道:“御医,我应该是气血两亏,忧思过重,失眠多梦睡不好,你说,是吧?” 老御医眉心挑了挑,最后艰难的点点头。 接着我看向那小太监,小太监是个聪明的立刻反应过来:“姑娘放心!您一定要好好歇息才是,这样才能睡好。” 得嘞! 我送走了这二位。 …… 老御医果然按照说辞将病情告知了楚昭安。 楚昭安轻轻皱眉,想到“池红玉”曾经历过得种种,倒是没怀疑。 他来回踱步一番这才道:“黑鹰!你有心仪之人吗?你如何对她的?” 黑鹰:“?” 楚昭安接着冷静下来,没好气的看他一眼:“当朕没问!” 气血两亏,忧思过重,失眠多梦。 红玉你……到底一个人承受了多少? “来人!将朕私库中的那百年人参送去给玲香!”楚昭安皱着眉头开口。 身侧的黑鹰眉头紧锁。 当我收到那百年人参后,立刻便有不少宫女太监登门了,话里话外都是让我日后好好照顾。 要知道,我刚才楚昭安身边伺候的时候,他们可都是看我笑话的嘴脸! 而如今,我被楚昭安这般看重,又请御医,又送人参的;他们便存了攀附的心思。 这些事情我已看过太多,所以此刻倒是没啥想法。 想到这些人日后没准都能用上,所以便笑着附和几句,但若是有人送东西的,则是婉拒了。 将人全都打发离开后,我看着那桌上托盘内放着的人参,皱了皱眉头。 “楚昭安……你这是将我架在火上烤啊。” 虽说如今这宫中没妃嫔,但此举无疑在告诉他人。 我是皇帝重视的人,快来害我啊! 我烦躁的捏了捏眉心,看来明日还得去伺候。 否则的话,还不知道这楚昭安会如何“胡来”呢? 想着我看向宫外的方向,倒是有些日子没出宫了,也不知道摄政王府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殊不知此刻被我惦记着的时迁,正在为池寒玉介绍新研制的药丸。 “王妃!此乃肌息丸;众多药材一起研制出的,能让您肤白貌美,身子轻盈,甚至……还能有助怀孕。”后面几个字,时迁压低了声音,仅能让自己跟池寒玉两人听见。 池寒玉在听到这里后,立刻绽放出一抹笑意来:“本王妃就知道,你不会让本王妃失望的;不过数个时辰,竟已经将东西弄出来了。” 自打池寒玉知晓自己身子不易受孕后,便对时迁越发好了几分。 盼着能够早些将身子调养好,怀个孩子。 时迁低着头,语气恭敬:“王妃待我极好,赏赐更是诸多;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一边说着,时迁一边将那研制的方子递了上去:“这是方子,为求谨慎,王妃可以让大夫医者先行查看再服用。” 谁料池寒玉直接当着她面将那药方子撕掉,放入香炉中烧毁了:“本王妃自然是信任你的!” 第四十章 难为你了 时迁见着池寒玉这幅模样,立刻表明忠心:“我一定让王妃您早些怀孕,才不辜负您的一片信任!” 池寒玉笑着,示意她将那小瓷瓶递过来。 接着倒出一颗白色的药丸来,那药丸散发着一阵清香;光是闻着就让人心情舒畅。 时迁大着胆子上前,这才道:“为了避免引起王妃担忧,还是让我先试吃吧。” 说话间时迁直接将那药丸放入口中,咽下。 池寒玉笑了笑:“你看你这样子,本王妃何曾说过不信任你?” 话虽这样说,但池寒玉见她这举止,还是心情极佳。 观察片刻后见着时迁无事,她这才服用了一颗。 那药丸放入口中后,便只觉得一种甘甜传来,接着缓缓咽下。 “这东西若非你说是药丸,本王妃还以为是糖豆呢。”池寒玉眼中透着一抹诧异,似乎也没想到这药也能这么好吃。 本以为会是一场“折磨”,如今看着那药丸,反倒是一种享受了。 在她开口之后,立刻便有一阵异香传来。 时迁解释道:“王妃心善,这药丸需要长期服用;所以我特意添加了甘甜的草药,希望王妃不用每天觉着苦涩。” 池寒玉没想到时迁想的这样周到,她深深看了时迁一眼:“难为你了。” “果真是女子更加贴心一些,本王妃恨不能世上多些女大夫了。” 明月听得这话,隐隐觉得自己有些失宠。 王妃何曾对自己一直和颜悦色? 反倒是这时迁,入府没多久便被王妃这样信赖了;长久下去自己岂非在王妃跟前都说不上话了? 念及此处,明月有些埋怨的扫了对方一眼;语气中莫名透着些许醋味:“如今时迁姐姐这样得宠,王妃面前倒是不需要奴婢了。” “但天下大夫这样多,能有时迁姐姐这样医术出众还体贴病患的,倒是难得。” 池寒玉没好气的看了明月一眼:“你这妮子,你自小便在本王妃身边伺候;怎么此刻也开始胡说了?” 接着池寒玉便又让人赏赐了时迁银票。 “这每次都赏赐你银票,也不知道你是否喜欢?要不……赏赐你首饰如何?”池寒玉笑着道,毕竟这时迁乍看之下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只是平日里衣着朴素,未曾如何打扮,倒是不容易注意到。 时迁轻轻摇头,笑着道:“民女一直醉心医术,别的倒是不在意;只盼着王妃能够多赏赐些银票呢,日后王妃顺利诞下子嗣,民女离开,还能开个药坊。” 见她一心不在打扮之上,池寒玉更加高兴了,却无奈笑道:“你啊……哪儿有女子不好好打扮自己的?日后你可不得打扮好看嫁的如意郎君?” 时迁听到此处却轻轻摇头:“民女倒是……没想过这个,只想着如何研究医术罢了,但民女倒是盼着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御医光宗耀祖,若是他日王妃生了儿子,还希望能够实现民女这个小小心愿。” 这并非什么难事儿! 对池寒玉来说不过在楚时宴面前动动嘴皮子的事儿。 她越发觉得时迁好打发起来,不过是给些银票银两,再让她挂个御医的招牌;便能让她忠心耿耿的做事。 真是一条“好养活”的好狗啊! 池寒玉笑了笑:“瞧你这说的什么话?这自然是可以的!但也需要等本王妃诞下孩儿之后,便向王爷举荐,让你成为御医,如何?” 听得这话时迁欣喜若狂,立刻跪下感恩。 此刻外面有丫鬟道,说是王爷回来了却径直去了书房。 池寒玉眼神有些暗淡下来,目光看向眼前的时迁,便问道:“对了,你上次说可以让王爷泡药澡;那方子写上来让本王妃瞧瞧。” “是!”时迁立刻离开。 临走前,还是明月送出来的。 到了隐蔽处,明月这才笑道:“到底是时迁姑娘厉害啊,这入府不过短短数日,便拿到了不少赏赐。” 时迁听得这话,笑了笑:“民女一心从医,这些都乃身外之物;王妃如此看重,倒是民女的福气了。” 听到她毫不谦虚的话,明月脸上的笑容瞬间一僵。 还没等明月开口刁难,时迁便抽出一张百两银票递给对方。 明月看她这举动不禁一愣:“你这是做什么?” 时迁笑着道:“听闻明月姐姐乃是王妃身边的陪嫁丫鬟,自小与王妃情谊深厚;我刚入府若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姐姐多多提点……” “若是……王妃心情不佳,兴致不高的话,也请姐姐提点一声。” 明月见她这样开口,愈发觉得自己跟王妃之间,才是关系最密切的。 所以笑着将那银票收下,看着时迁也越发顺眼起来:“你倒是个聪慧的,放心吧,你会是个有福气的人。” 时迁一笑:“只可惜我没法子一直如同姐姐一样在王妃身边享福了,等到王妃顺利诞下儿子,便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听到这话明月心里松了口气,还以为这时迁看着王妃出手大方来日不打算离开了。 但既然要离开,那便好! 左不过是这一两年的事情了,到时候自己还是王妃身边最看重的人。 “你啊,真是个死性子,罢了,你医术高超,若是强行留你在府上,倒是妨碍了你。” 时迁笑了笑,继续夸了明月几句,这才目视对方回去。 转身的瞬间时迁脸上的笑容立刻冷冽下来。 怀孕? 只怕是用了肌息丸,再加那香囊荷包,这辈子都没办法怀孕了。 接着时迁想到临行前池寒玉的话,便喃喃自语道:“是时候回去替王妃研制那药澡的药材了。” 时迁回去没一会儿,便再次将方子送了来。 因为涉及王爷,所以池寒玉还是谨慎的请了府医看了方子,确认无误后才让人去准备药材。 用过晚膳后,楚时宴便被池寒玉请来了自己这边。 “王爷近日疲劳,来泡个药澡吧。” 楚时宴看了一眼那早已准备好的药水,也觉着周身疲乏不堪,便应下了。 池寒玉心中欢喜,立刻拉过屏风做遮挡,且让明月守在外面,不准任何人进来。 待到楚时宴进去泡澡时,她也褪下衣物跟随而去…… 第四十一章 切莫操之过急 正所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次日,我早早梳洗了一番,便去了上书房伺候。 但因着楚昭安之前的话,所以我心里还是有些复杂。 行礼请安后,我便退立一旁,想要避开跟楚昭安的接触。 正在看折子的楚昭安抬眸扫了我一眼,语气之中透着些许无奈:“朕能吃人?躲那么远作甚?” 可不就是吃人吗? 我心中想着,但面上却挂着虚伪且和善的笑容:“陛下说笑了,您英明神武,怎会吃人呢?” “只是奴婢……敬畏天家威严罢了。” 见我这般从善如流,楚昭安的脸色难看了几分:“好好说话!” 我这还没有好好说话? 若是在此之前,我自认为了解楚昭安,便能好好的与他相处。 但如今,知晓了那桩陈年旧事,也明白了楚昭安对“池红玉”那特殊的感觉,我竟有些想要逃离此处。 若非是想要报仇雪恨,需要楚昭安的帮助;我早就逃的远远的了。 楚昭安见我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语气之中莫名透着些许怒气:“朕让你好好说话!” 一时间我不知道楚昭安究竟是什么心思? 只觉得他喜怒无常,明明之前还能那般和气开口。 “陛下息怒!”我跪下道。 楚昭安冷哼一声,言语有些别扭道:“朕看你压根不知道何处错了?” 我轻轻抬眸,见他烦躁的捏了捏眉心,接着对我摆摆手示意我起身。 “别动不动就跪,身子好些了吗?” 我站起来后,突然听到他这话,有些诧异。 突然想起我对御医说起的那些话,想必御医将那些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楚昭安。 才会让楚昭安如此关切? “多谢陛下挂念,好多了。”我轻声开口。 楚昭安听到这话后,眼中的担忧少了几分,接着道:“御医说你忧思过重,失眠多梦;日后你便早些回去,好好歇息。至于别的事情……” “总归很快便能有结果了。” 我隐约觉得楚昭安话里有话。 仅是沉吟一番,我便想通了。 应该是楚昭安打算对付楚时宴了,毕竟如今我最忧思的便是楚时宴的事情。 “陛下说的是!奴婢知晓了!”我乖巧开口。 却不曾想,还是将楚昭安给弄生气了。 “你能不能好好跟朕呆着?别这幅假惺惺的尊敬模样!”楚昭安深吸一口气开口。 他知道“池红玉”的不容易,所以已经尽可能控制自己的脾气了,就是害怕吓着了池红玉。 但显然,对方并不领情。 他只是想要“她”一如幼时,跟朋友一样跟自己相处啊。 听到楚昭安的话,我不禁心中一颤。 难道我表现的还不够尊敬对方? 自认为跟这宫女身份合二为一的我,头一次对自己产生怀疑。 想到此处,我颤颤巍巍道:“奴婢不知道陛下是何意?” 正在此刻,黑鹰进来了,似乎有事要禀告。 总算不用单独面对阴晴不定的楚昭安了,我心中松了口气便打算离开。 “你留下,也一并听着!”楚昭安说。 我不敢激怒对方,毕竟此刻的楚昭安已经够古怪了。 黑鹰见陛下如此,轻皱眉头,却还是继续禀告:“那边的事情已经料理的差不多了,只等陛下一声令下。” 那边? 我有些听不懂黑鹰的话,难道是摄政王府那边已经被楚昭安,安插过人手了? 如今我已与楚昭安相处过一段时间,隐隐能感觉到他并非我们想象中那样无用。 相反,黑鹰暗中帮他办了不少事情。 见着我疑惑的双眸,楚昭安并未解释此事。 看了黑鹰一眼继续道:“此事切莫操之过急,徐徐图之。” 黑鹰立刻应下,接着便问道:“陛下的伤势可好些了?玲香……姑娘,是否每日为陛下换药?” 这话一出,我立刻反应过来。 楚昭安之前因为保护我受伤了,因为不能传召御医,所以都是我为他换药的。 但昨日我歇息,那…… 我目光落在他手臂上,接着便听他说:“今日还未换药。” 黑鹰默默地掏出了纱布和金疮药来。 我看着书案上的那东西,隐隐觉得他早就有所准备。 放好东西后,黑鹰便离开了。 楚昭安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我立刻识趣的凑了上去。 “奴婢来为陛下换药吧。” 楚昭安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接着便打算解衣裳。 “别!”我吓得大叫一声。 接着强装镇定道:“陛下这伤在手臂上,奴婢够得着,倒是不必如此。” 想到上次见着楚昭安上半个身子,我便觉得脸上烧的慌。 楚昭安死死的盯着我,接着语气透着些许诱惑:“当真够得着?” 我点点头,朝着楚昭安靠近。 谁料楚昭安突然起身,高出我大半个头。 我皱了皱眉头,便示意他将手臂递过来。 楚昭安挽起衣袖将手递了过来,接着道:“轻点,朕很怕疼的。” 我:“……” 自打那日事情后,楚昭安多少有些不正常。 我心中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别去看他,反倒是细心开始为他解开原本的纱布。 解开之后,我才发现他的伤口竟有些裂开了,原本结疤的地方又隐隐透出血迹来。 我无奈道:“陛下这只手切莫太用力了。” 虽然黑鹰的那金疮药效果好,但也禁不住这样造啊。 谁料楚昭安看了我一眼,语气暧昧道:“但是朕……控制不住怎么办?” 接着趁我失神,他用那只受伤的手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我正想挣扎开,便听楚昭安幽幽的语调传来:“朕这只手可受伤了。”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用柔和的声音开口:“陛下……包扎好了。” 楚昭安有些不耐烦的将衣袖放下来。 趁此机会我朝着身后狠狠退了两步,跟这喜怒无常的楚昭安拉开距离。 楚昭安烦闷的看我一眼,语气恢复平日那样淡漠:“给朕坐到软榻上去,好生歇息。” “陛下?奴婢……” “这是圣旨!” 还没等我开口反驳,楚昭安便再次开口。 我怯生生的坐在那软榻上,一抬头刚好能够看到书案前的楚昭安。 第四十二章 相顾无言 若是在寻常人家里,这软榻坐着倒是会让人舒服的昏昏欲睡。 但此刻我却在楚昭安这个喜怒无常君主的眼皮子底下,只觉得害怕的很。 没准这一坐,等会又要面临生死考验了。 见我这满脸防备的模样,楚昭安突然抬头,正好与我的视线对上。 “你作甚?”他问。 我心里欲哭无泪,这话该是我问你吧? 你这突然对我这么好,究竟要干啥啊? 见我没回答,楚昭安深深看着我,眼中透着些许我不愿承认的情愫:“朕还是那句话,你可愿入宫为妃?” 我眉头紧皱,楚昭安他……还没死心呢? “陛下,奴婢心中只有报仇,为陛下报仇!让楚时宴付出代价!”我言辞凿凿道。 既然楚昭安已经能够猜出我的身份了,自然也能明白我此刻的意思。 我要狠狠地报复摄政王府与丞相府。 楚昭安见我眼中满是仇恨,眼中的期待最终化作一抹叹息。 一时间,我们相顾无言。 正在此刻,外面传来小太监的声音,原来到了用午膳的时间。 我跟着楚昭安一起起身,看着那满桌美味佳肴,满脸恭敬的站在一边,准备为楚昭安布菜。 楚昭安看了那两个太监一眼,招呼他们下去了。 “陛下……这宫保鸡丁味道应该不错,还有这糖醋鲫鱼。”我一边说着,一边将菜肴放下。 接着退立一旁。 “坐下跟朕一起吃。” 楚昭安漫不经心的开口。 我抬头:“陛下?奴婢不敢!” 楚昭安“啪——”的一声放下筷子,怒道:“怎么?如今朕说话你都不听了嘛?” “还是你从未将朕放在眼里,就跟……他们一样?” 后半句话楚昭安说的有些艰难。 我抬头看他一眼,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后只能站在他身旁,在他的目光注视下坐了下来。 “陛下乃是真龙天子,切莫被那些人的说辞影响。”我忍不住劝了一句。 至少如今的楚昭安并非无人拥护,那左相冯安可是拉了一大帮大臣准备归顺。 为了引起楚昭安怀疑,我没将这句话说出去。 楚昭安满意的看我一眼,接着给我夹菜:“好好吃饭!” “陛下?奴婢……”我还是有些不敢如他所言那样乖乖吃饭,便想要反驳。 却没曾想楚昭安眯起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双眸:“非得让朕下旨吗?” 我颤颤巍巍的拿起筷子,心中仍旧害怕。 因着心思深沉,所以再好的美味佳肴在我吃起来,都如同嚼蜡。 直至饭菜被撤走,吃饱喝足的楚昭安心情极好,他看了我一眼:“日后便次次跟朕用膳吧。” 我起身,迅速后退两步:“陛下!这于礼不和!” 那尚未离开的小太监见着我这模样,不禁一愣。 楚昭安朝他看一眼,恢复了往日的凶残:“拖下去,打!” 小太监见我得宠,正欲开口让我求情便被两名侍卫拽着拖了下去。 “陛下,那小太监……”似乎没犯什么错。 楚昭安难得跟我解释起来:“他是朝中大臣的眼线。” 我一愣,干脆不再开口了。 其实楚昭安什么都明白,也什么都懂! 这宫中眼线,被拔除了,接着又被安置进来。 进进出出的,也难为他还记得。 此刻我倒是有些怀念那跟我向来不对盘的黑鹰了。 有他在此处,至少我不用单独面对阴晴不定的楚昭安。 被我惦记着的黑鹰,很快匆匆来了。 “陛下!” 他说着,手中呈上了一封渗血的罪状。 我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明白黑鹰此举? 许是因为之前的事情,所以此刻黑鹰倒是没刻意让我回避,反倒紧皱眉头道:“陛下!属下奉命对那些刺客严刑拷打,他们最终招认此事乃是楚时宴所为,并且签字画押。” 我深深的看了黑鹰一眼。 心中猜测这事儿应该是楚昭安一手安排的,所以那些刺客自然会签字画押。 楚昭安接过那罪状仔细看了一眼,却不如我想象中那样高兴。 黑鹰踌躇一番继续道:“而那些刺客,在签字画押之后,竟全咬舌自尽了。” 咬舌自尽? 我眉头一皱,这般看起来,莫非那些人不是楚昭安安排的? 如若当真是他所为,应该会留下人证避免落人口舌才对。 难道…… 我下意识的看向楚昭安,却跟他的眸光对上。 这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楚时宴! “好一番祸水东引啊。”楚昭安将那罪状狠狠拍在书案上,怒声道。 原本黑鹰也以为这次算是抓到了楚时宴的把柄,谁料想那些刺客太快的招认画押,接着自尽。 竟是让这事儿扑朔迷离起来。 “陛下觉得此事是何人指使的?”黑鹰皱着眉头追问。 毕竟眼下由此野心的,似乎只有那楚时宴了。 许是这两日楚昭安对我的关心爱护,让我忘了形。 以至于此刻当他们主仆二人陷入僵局时,我下意识开口:“或许是有人暗中谋划,想要坐收渔翁之利呢?” “若是陛下与楚时宴两败俱伤,最有利的是谁?” 想要当皇帝,并且又此能力的朝臣,屈指可数。 黑鹰见我在楚昭安面前这般侃侃而谈,毫无半点畏惧,审视的目光立刻射向我。 楚昭安选择认可我的话,最终道:“或许这事儿当真跟楚时宴没关系,但究竟是何人所为?只怕需要好好调查一番。” 见着楚昭安这幅忧心忡忡的模样,我也迫不及待想要找到楚时宴的罪证。 所以我立刻请命道:“奴婢愿意前去摄政王府,查探此事!” “闭嘴!” 楚昭安怒视我一眼,满脸的不赞同。 黑鹰适时开口打断:“还是属下安排人打探情况吧。” 虽这样说,但黑鹰一双眸子却暗中在我跟楚昭安之间徘徊,隐隐有些猜测。 我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据理力争道:“陛下!奴婢出面这事儿最合适!” 毕竟之前,楚时宴就对我“感兴趣”。 若是我这次继续送上门去,他未必会如同之前一样,将“我”遣送入宫。 第四十三章 不准去 楚昭安见我如此,本是温和的模样瞬间变得阴狠起来:“朕说过不准你去,否则就打断你的腿!” 我诧异的看向楚昭安,似乎没想到他竟如此在意这件事。 想到之前将玲香安排去摄政王府当眼线的事儿,再想到此刻;很明显,他之所以这般前后态度明确,是因为我的身份。 也因为我救过他! “奴婢觉得,或许奴婢出面会比黑鹰护卫更加容易些;毕竟那府内还有奴婢安插的人手,所以……” “朕说不准去!” 还没等我说完,楚昭安便气愤道,一双眸子似乎要吃了我一样。 见他这般,我瞬间无话可说了,垂眸心中沉思应该如何是好? 楚昭安将我这模样看在眼中,深深看了我一眼这才继续道:“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从现在开始,朕会命人看着你!” 黑鹰闻言,不动声色的打量了我一眼,黝黑的双眸之中透着些许复杂。 楚昭安见我不说话,烦躁的捏了捏眉心,抬眸看向黑鹰:“想办法跟之前的人联系上,看看楚时宴究竟要做什么?” 听闻这话,我不禁一愣,难道楚昭安早早在摄政王府安排了人手? 再想到之前我那样自信勃勃的跟他提起我安插的人手,只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黑鹰领命离开。 楚昭安这才有些不安的看了我一眼:“朕害怕,护不住你……” 这话似乎在透过我这皮囊,在跟“池红玉”对话一般。 我能够在喜怒不定的楚昭安面前游刃有余,但却没办法对此刻这般看似有些卑微的楚昭安狠下心来。 但我应该去的…… 毕竟我想要报仇,就必须要掌握一大堆让楚时宴没办法翻身的证据。 这件事情,明显是一个好机会! 虽然在摄政王府内也安插了人手,但却太慢了。 “奴婢知晓了。”我低头,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隐约觉得身边人松了口气。 楚昭安看着书案上的那渗血的罪状,毫不在意我才此处,直言不讳道:“朕倒是诧异,这究竟是谁的手笔了?” 我看了对方一眼,幽幽道:“人选就那么几人,陛下心中应该早有论断了。” 的确! 如今在楚时宴与楚昭安两方势力下还能存活并且蹦跶的朝臣并不多,此刻调查起来看似模糊,实际很是明朗了。 楚昭安看向我,眼中满是欣喜:“朕很高兴你能跟朕平等对话。” 一如当年一样。 楚昭安身边虽然有许多宫人伺候,但他们要么是害怕陛下的残忍手段,要么是别人的眼线。 其实楚昭安身边的“正常人”并不多! 就像之前的我,也是畏惧楚昭安的手段。 但如今咱们对彼此的身份心知肚明,只是没捅破那层窗户纸罢了。 “陛下,有时候过度的容忍,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我突然开口。 准备为日后利用楚昭安的事情,做铺垫。 楚昭安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是欣慰:“别担心朕,那些人,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都是翻不起风浪来的。 实际上真正要对付的,只有楚时宴一个罢了。 我了然一笑,不曾开口。 此刻我与他已然心照不宣。 这些事情,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手法罢了,其实真正的敌人,只有楚时宴一个。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若是真的对付了楚时宴;那么这些潜在的敌人,便会不攻自破。 想到这里,楚昭安看向我,满脸向往道:“朕知晓你内心所想,朕跟你一样;如今冯安已经说服了一些朝臣跟随与朕,相信他很快便会成为孤家寡人的。” 闻言,我轻轻点头。 楚时宴因为常年征战的原因,的确凶残暴虐,未必比这楚昭安性子好。 加之如今他位高权重,兵权在握;还有身边池寒玉的怂恿,对待身边人越发“荒谬”起来。 眼下,有左相冯安的支持;日后我们还会收获更多支持! 在我们两的各怀心思下,时辰慢慢过去,很快便到了用晚膳的时候。 因着午膳时的那闹腾,所以这次当楚昭安让我坐下一同用膳的时候,我便落落大方的照做了。 本以为会费尽一番唇舌才能够说服我的楚昭安,没想到我竟这般主动? 他看我一眼,这才道:“你倒是坦率。” 我无奈的一摊手,反正用午膳的时候已经那样放肆了,若是晚膳还扭扭捏捏岂不太过假惺惺了? 再说了,若是楚昭安有心要惩罚我,有没有这晚膳,都无妨。 用过晚膳后,楚昭安还在上书房。 按说我也应该跟着一起伺候的,没曾想我才刚跟着他买入那门槛,便听他说。 “你先回去好好歇息吧。” “御医开的药汁记得吃,莫要多想,好好睡一觉。” 本就没有病的我,早就将此事遗忘脑后了。 但楚昭安竟还记得,我突然有些感慨。 这楚昭安在对待外人的时候,十分凶狠暴虐,且阴晴不定。 但当他真的将你当作自己人的时候,还是会认真对待。 一如黑鹰,又如现在的我。 我恭敬的行礼,然后老老实实离开了。 回了自己住处,便见着桃红已经在门口等待了。 见着我回来了,桃红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才急促道:“奴婢还以为姑娘出事了。” 看着眼前对我一片“真心”的桃红,我有些感慨,轻轻拍了拍她的双手已做安抚。 “我没事儿!” 话音刚落,我这才发现门口竟是多了好些巡逻的侍卫。 想到楚昭安对我说的话,我不禁好笑。 看来他还真是害怕我跑了啊。 只是这宫中有不少都是我的人,倘若我真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去,太简单了。 看了一眼眼前的桃红,我并没打算动用别的人手。 桃红跟随我进了屋子,这才道:“姑娘……方才突然来了好些侍卫,奴婢还以为出事了,吓了一跳。” “眼下咱们都好好的,真好!” 我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桃红:“你怎么不去干活?” 桃红是宫中的杂役宫女,许多又脏又累的活都是她在干。 听我提起此事,桃红立刻松开我的手,朝着我笑意盈盈的拜了下去:“这都得感谢姑娘您啊。” 第四十四章 只怕凶多吉少 听她这样说,我眉心一跳。 接着就听桃红继续道:“陛下让奴婢来伺候姑娘您,日后姑娘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我诧异的看了桃红一眼,立刻明白了楚昭安的心思。 因为在这宫内我看似只与桃红交好,他一方面是让我有人伺候,一方面是在用桃红敲打我。 若是我这次当真胡来的话,只怕会好好的惩处桃红。 “之前听你说,长期劳累让你身子虚弱,如今你倒是可以好好养着了。”我拉过桃红的手来到床榻前。 看着眼前瘦不拉几的小丫头,心中倒是生出几分柔软来。 若非家中变故,这丫头应该在家中被人宠爱才是。 桃红听我这般说,眼中不禁浮现出一抹湿润来,随即哽咽道:“若非姑娘,奴婢上次便被人折磨致死了;姑娘就是奴婢的大恩人!” “如今又因为姑娘,奴婢得了这样好的差事,日后一定好好为姑娘效力!” 见她突然这样,我不禁好笑:“别哭了!你这幅模样若是旁人瞧见了,还以为我在欺负你呢。” 听我这样说,桃红才擦拭了泪水,突然冲我一笑。 这幅小花脸的模样不禁让我一乐。 想到我要办的事情,我面色凝重的看向她:“眼下,还当真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桃红满脸疑惑的看着我。 …… 出宫后,我便径直朝着锦绣布庄而去。 既然要进入摄政王府,那便必须要了解一下如今情况才好。 白羽见着我突然来了不禁一愣:“姑娘?” 接着周管事也来了,得知我的想法后,二人皆是一脸不赞同。 白羽神情复杂的看我一眼这才道:“姑娘,您这般以身犯险,怕是不妥。” “是啊,姑娘,那摄政王府内已经有咱们的人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做的,您大可吩咐啊。”周管事也迫切道。 这些日子,我将“池红玉”的那些人手都逐一联络起来。 并且一直引导着大家,如何为大小姐报仇。 日子一长,他们便都以我为中心了。 “姑娘如今在陛下身边伺候,虽那帝王喜怒无常,但却不曾对大小姐做过什么,咱们还算是安心……” “但若是姑娘去了摄政王府,一旦被楚时宴发现姑娘在为大小姐做事,只怕……姑娘的下场可能会如同大小姐一样凄惨呢。” 周管事一脸忧心忡忡的开口。 白羽也面色凝重,毕竟他一人此刻毫无依仗;是因为我,他才有报仇的决心与希望。 若是我当真出事,只怕这计划便也搁浅了。 见这二人满脸焦急的模样,好似我只要一去摄政王府便会没了性命似的,我不禁好笑。 “你们这是什么模样?倘若当真有什么差池,府内还有咱们的人,自然能助我逃出来的。”我这般说着。 心中却深知,这一趟只怕凶多吉少。 除开那心思沉重的楚时宴外,可还有一个一心跟我作对的池寒玉。 但我明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 所以这一趟,我还真的必须走! 白羽见我态度这般坚决,脸色微变:“当真要去?” 我点头宽慰道:“放心!咱们还没有报仇,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再说了,因为上次楚时宴清君侧我搬来救兵的事情,他可对我疑惑的很。 按照我对他的了解,在一切疑团没有解开之前,我都是安全的! 最终我还是通过摄政王府内的人脉,成功的混了进去。 身份则是,楚时宴院子里的洒花丫鬟。 虽说只是外院,但只要心思沉,总能找到一些线索的。 而另一边,次日没见我伺候派人找寻的楚昭安,正怒气腾腾的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桃红。 “所以你便任由她这样欺君?”楚昭安满脸铁青的质问。 显然没见过龙颜大怒的桃红吓的跟筛子一样,一个劲儿的颤抖着。 “姑娘……姑娘曾有恩与奴婢,所以奴婢愿意帮忙!”按照我的说辞,桃红颤抖着说了出来。 接着将我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书信递了出来。 “姑娘临行前,让奴婢将这书信交给陛下。”桃红说完,便埋下头不敢开口。 黑鹰接过小宫女桃红手中的书信,确认无害后才递给了楚昭安。 年轻的帝王拆开书信,看着里面那熟悉的说辞,怒极反笑:“好啊!” “竟还这样威胁朕!朕生平最恨被人威胁!”那封信被气恼之下的帝王揉成了一团,丢在地上。 本以为自己能够逃过一劫的桃红,更是吓得瑟瑟发抖。 只能跪在地上不停磕头:“陛下饶命啊!奴婢不敢了,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楚昭安听得那桃红的话,更是觉得有一股压制不住的怒气涌了上来,伸腿一脚将人踹开了。 桃红立刻吐出一口鲜血来,楚昭安正打算再次动手,突然似想到了什么。 最终摆摆手:“滚下去!” 本以为会没命的桃红,在听得这话之后,不禁一愣,接着立刻跑了出去。 好像只要迟了一会儿,残暴的君主便要反悔一样。 楚昭安烦躁的捏了捏眉心,这才开口:“黑鹰!安排人好好保护她。” 这个她,自然指的就是玲香。 黑鹰知晓玲香此举,是为了陛下。 虽说对那玲香没什么好感,但此刻还是对她生出些许佩服之意来,便立刻下去安排了。 …… 摄政王府。 在结束一天的劳作后,我躺在下人休息的草屋内,皱了皱眉头。 也不知道桃红那小丫头有没有将我的信交给楚昭安? 楚昭安有没有为难桃红? 此刻我才刚入府一时间也不好打探消息,只能白白担忧。 正纳闷时,突然我听得外面响起一阵鸟鸣声,便诧异的朝着窗外看了一眼。 见着我身边的几个下等丫鬟正在熟睡,我轻手轻脚迈步出去。 “那声音……好像是这边传来的。”我随着声音的来处找了过去。 很快便来到一棵大树下,细看之下能够看到月光微弱的大树倒影下,隐隐有些别的东西。 “桃红无事。” 突然头顶传来一阵声音。 我下意识抬头,便见那人身着黑衣。 且知晓桃红的事情,似乎……是宫里的人? 第四十五章 一唱一和 我朝着对方看了一眼,想要仔细辨认,却是认不清楚。 那人显然也不愿意让我看清面相,在将消息带到之后便离开了。 原本我就担心桃红的事情,如今得到了准信儿,便觉楚昭安还是能好好讲道理的。 当下心中对他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我佯装去了一趟茅厕,这才回去躺下。 次日,便踏踏实实的做个楚时宴外院的洒水浇花的下等丫鬟。 “你听说了吗?最近王爷很是宠爱王妃呢。” 身边的小翠突然凑了过来跟我开口。 我瞅了一眼这小翠的年纪也不大,昨日我入府的时候便是她热心的招呼我。 因为这个所以我对她也有了几分笑意。 我谨慎的朝着四周扫了一眼,这才装作诧异的模样开口:“那王妃不是一直很受宠吗?” 见我这幅疑惑的模样,小翠不禁一笑:“这你就不懂了,我听说啊,那王爷的寝殿内夜夜传来声音呢,而且啊……” 小翠似乎害怕接下来的话被人听了去,所以谨慎的看了一眼四周这才继续对我开口:“而且,王爷前两日,竟直接在王妃那里整整呆了两日两夜呢,只怕咱们这位王妃很快就能有孩子了。” “到时候母凭子贵,王爷只会更宠爱她,而且她身边的丫鬟平日里能够得到不少赏赐呢;若是可以的话我还想攒些银子去伺候王妃呢。” 我看了一眼面前跃跃欲试想要到池寒玉身边伺候的小翠,一时间不模样有些复杂。 若是她知晓池寒玉并非面上表现的那样和蔼,实际上也是一个残忍的小人。 不知道会不会这般期待? 但我毕竟刚来这王府内,且是为了打探消息前来。 所以自然不会在这时候胡说八道。 我看了一眼小翠这才道:“还是等咱们拿了银子再说吧,虽说这王府内的月钱高,但也处处需要打点,哪儿是那么容易就能攒下银子的?” 听了我的话后,眉宇间满是期待与喜悦的小翠,瞬间淹了吧唧的。 “你说得对,唉……” 见着小翠暂时性放弃了去池寒玉身边伺候,我心里也松了口气。 这小翠年纪不大,来这王府内也是为了多攒下些银子养着家里人,切莫被池寒玉那样的人害了坏了根基。 小翠看我一眼,正打算开口,却突然闭了嘴。 我冷不丁被她拽了一把,咱们二人便都低下头来。 我正要开口询问小翠,便听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你说真的,王爷当真一早就来书房了?” “是的,王妃这补药才刚熬好,您快送去吧。” …… 逐渐那声音越来越近。 只见池寒玉一身雍容华贵的王妃装扮,在丫鬟的陪伴同缓缓而来。 她的贴身宫女明月手中还用托盘拖着药汁。 我在隐蔽处悄悄抬头,便见着池寒玉来到书房门口,端着那药汁走了进去。 门口的侍卫看了明月一眼,满脸恭敬。 “明月姑娘就是受宠呢,悄悄这衣裳都是崭新的呢。” “谁说不是啊,咱们府内谁人不给明月姑娘几分薄面,那可是王爷王妃面前的红人。” …… 这二人一唱一和的,竟是让满脸洋洋得意的明月也有几分不好意思了。 她扫了一眼两人这才道:“你们啊,倒是真有眼力劲儿。” 说完这话,明月话锋一转又继续道:“不过你们当值也辛苦了,王爷也看重你们啊。” 这些自然是客套话。 此刻小翠拉着我轻声道:“你瞧见了吧?那就是王妃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明月姑娘。” 我装作茫然的模样点点头。 接着便听小翠继续道:“若是将来我也能够到王妃身边伺候的话,便也能有不少赏赐了,还能穿那么好的衣服料子。” 听到这里,我不禁看了小翠一眼,见她满眼向往之色,便不再开口了。 很快池寒玉便迈步出来了,只是脸色有些凝重,似乎并未成功将书房内的楚时宴成功带走。 隐约间我身侧又响起小翠的话。 “你看看,前些日子王爷那样宠爱王妃,以至于如今王爷忙着政务不愿陪伴王妃,便让王妃有些不喜了。” 听到这里,我皱眉看了小翠一眼。 好像在她看来,所有女人都应该围着楚时宴转悠一样。 我正打算开口,小翠便又道:“玲香我看你长得不错,若是有一天你被王爷看上收作同房丫头的话,可别忘了我啊。” 我心里冷笑, 面上却淡然道:“我已经有心上人了,只盼着多挣些银子回去。” 见我这样说,小翠眼中露出一丝可惜来。 远远地我似乎看到池寒玉在跟明月埋怨什么,接着主仆二人便朝着我们这边而来。 我连忙拽着小翠到了暗处。 小翠不解的看着我,我一把捂住她的嘴巴,直至那二人走远。 松开小翠的嘴巴后,她诧异的看着我:“你怎么拦着我?我还想去王妃跟前混个眼熟呢。” 说着,她看向我的眼神还有些埋怨。 我心里觉得这丫头是个傻的。 但见她年纪还小,便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你方才那眼中满是对王爷的崇拜之情,若是被王妃瞧见了,不得好好惩罚你?” 这话一出,倒是将小翠吓了一跳:“真的?” 我违心的点点头,接着继续道:“所以啊,你小心着些吧,如今王妃那样看重王爷;若是知道了你的小心思,还不知道怎么对付你呢?” 看我说的煞有其事,小翠忍不住追问:“我只是一个下等丫鬟,王妃会对付我?” 见她眼中带着些许害怕之色,我决定让她对楚时宴这个负心汉彻底死了心。 “那可不!你想想若是你有了夫君,突然冒出来一个女子来,说痴恋你的夫君,你会如何?”我细心跟她分析起来。 “那肯定打啊!” 话音刚落,小翠先知后觉的看我一眼,没了话说。 此刻我才望着刚才池寒玉离开的方向,皱了皱眉头。 这池寒玉应该是不知情的吧?所以还是需要跟楚时宴有所接触,或者近身伺候才能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第四十六章 找个良人安度余生 小翠扫了我一眼后,这才开口:“你也别看了。” “唉……你说咱们两还真是苦命人,这些荣华富贵怕是一辈子都触及不到了。” 听得小翠的话,我笑着摇摇头。 这小翠年纪不大,且性子单纯,若是真参与进这些争夺宠爱的事情中,只怕会白白没了性命。 还是赶紧攒些银子,日后出了王府找个良人安度余生的好。 这摄政王府中的活不算多,所以我与小翠将花草伺弄了一番后便打算回去休息了。 小翠正在对着那略显破旧的铜镜摆动着自己新买的头花,我看她一眼迈步走出去。 谁料还没跨步出去便被小翠拦住了:“你等等,你去哪儿呢?” “管事说过了,这是咱们待的地方,若是出去冲撞了主子,可就惨了。” 见小翠这般紧张我,我笑了笑:“你放心,我没打算去主子那里晃悠,只是没吃饱,想着用些银子跟膳房的买些吃食,你需要吗?” 小翠狐疑的看我一眼,最终走开了,只是临了看我一眼:“若是……若是不贵的话,也给我带些吃的吧,下次我给你买。” 小翠这样说着,接着我便听她肚子咕咕叫。 我不由好笑,迈步走了出去。 按照“之前的记忆”我慢慢摸索去了楚时宴的寝殿。 当时在寝殿中有一个暗格,之前存放的是摄政王府中的账本。 但那时候的楚时宴需要上下打点,还要在军中树立威信,自是缺银子的。 有些来路不正的银子,便都记录了账本。 我小心翼翼的算着巡逻侍卫离开,然后趁机进入那寝殿中,迅速关上房门。 朝着四周扫一眼,我目光落在一处便迈步走了过去。 谁料还没走到地方,便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四下看了一眼,最后打开一个箱子钻了进去。 这空箱子,也不知道为何会放在此处? 但好在此刻能让我暂时藏身。 “王爷,冯安那边越发放肆了,可要属下让他涨涨教训?” 我听见楚时宴身边的护卫,闪灵开口。 当时闪灵一副尊敬我的模样,没曾想如今换了女主人,他也同样尊敬。 看似是护卫,实际上也明白,王爷宠爱谁,自己才不能得罪谁? 想到左相冯安,白羽那边也告诉过我,他可是说服了一些大臣准备归顺楚昭安的。 楚时宴似乎在书案前坐下,接着才道:“冯安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便由着他蹦跶吧,正好咱们也能趁此机会清算一下,究竟有哪些人并非一心归顺的?” 听到这里我皱了皱眉头,看来楚时宴已经猜到了冯安的事情。 之所以不动手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 我心里一惊,如今的左丞相冯安手中的确没什么权势,看似不算什么重要人物。 但冯安却是楚时宴党派之中,第一个光明正大选择跟随楚昭安的。 若是这第一个人楚昭安没办法保护好的,只怕日后便很难有谁愿意诚心诚意归顺了。 “王爷说的对!只是楚昭安那边,似乎不好动手了。”闪灵有些踌躇道。 之前我尚且在王府之中的“时候”,便劝说过楚时宴,楚昭安在宫内多年,在众多皇子中成为储君,显然不是简单的人物。 但那时楚时宴却并未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反倒觉得我是妇人之仁。 如今他两次清君侧都被楚昭安给破坏了,也不知如今的他可是开始后悔了? 正想着,便听楚时宴漫不经心道:“如今本王位高权重,满朝文武全都归顺,那楚昭安本就是一个傀儡皇帝;就算有能耐,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本是有些忧心忡忡的闪灵在听得对方这话后便彻底松了口气。 接着他们便聊了些许在我看来,无关紧要的事情。 我不再专心去听,只是将心思放在了冯安身上。 得想办法传信让楚昭安那边好好是看顾好冯安,若是冯安出事的话,日后便少有人愿意归顺了。 想到这里我便打算等这二人离开后,再行出去。 没曾想闪灵在禀告完毕后,却道:“属下命人将这空箱子搬出去吧。” 我心中一惊,只觉得自己要暴露了。 接着我便听到有人进来了,他们抬起这“空箱子”来却有些晃晃悠悠。 闪灵皱眉看了那两人一眼:“一个箱子都抬不起,你们真是一群酒囊饭袋!” 听到这里其中一个侍卫有些委屈道:“闪灵护卫,这……箱子里似乎有东西啊。” “惨了!”我心中大惊。 只能将藏匿在怀中的那把匕首握在手中。 若是等会当真被楚时宴对付,也能稍微抵挡一阵。 如今已经到了这地步,若是我要死,临死也要伤了他! “放下!” 突然楚时宴的声音响起。 闪灵示意那两个护卫下去,他则是一把抽出宝剑来直指箱子。 “滚出来!” 我听见这声音后,自知逃不过,干脆利落的打开了箱子。 楚时宴一见是我,眉头微皱,他迈步上前看着我。 我站起来,看着他:“王爷,久别了。” 因为第一次清君侧被我阻断,那时楚时宴便对我有些好奇。 我知晓他觉得我像极了他的前王妃,池红玉。 楚时宴示意闪灵退后两步,接着诧异看向我:“姑娘不在陛下身边伺候,怎么来了王府?” 我本意就是想要到楚时宴身边伺候,如今被他发现在府中,我也不再隐藏干脆利落道:“没办法,得罪了陛下,只能来王府逃命了,毕竟我跟王爷是老相识了。” 你、还欠我一条命呢! 楚时宴冷着双眸打量了我一眼。 一旁的闪灵知晓当时就是我搬来救命才会让他们计策失败。 此刻见我在府中,宝剑直指我的咽喉处:“王爷!这女人自己送上门来,属下立刻宰了她!” 显然这闪灵被我之前的操作气的不轻。 我看着那宝剑毫无畏惧。 因为我知道,楚时宴是在试探我;在一切谜底未曾揭露之前,他可不会让我轻易死了。 “那就杀吧。”我双手一摊无奈道。 闪灵见此,气的不轻,眼瞅着就要手起刀落,却被楚时宴阻止了。 第四十七章 四目相对 “住手!” 闪灵诧异为何楚时宴会出言救我。 他看了我一眼,接着气愤的站在一旁。 楚时宴一双眸子审视的看我许久,轻而易举的拆穿了我的谎言:“你当时搬来救兵救下陛下,他、会舍得杀你?” 还能让你逃来此处? 言语中透着浓浓的不信任与嘲讽。 我没那么听话,所以干脆一脸无赖模样:“既然王爷不相信,那我也没办法。” “不过还请王爷您行个方便,不要将我交出去。” 楚时宴听得这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来:“本王凭什么要帮你?” 我大言不惭道:“怎么?难道王爷害怕陛下,所以才上赶着将我交出去?” “放肆!”闪灵忍不住训斥我。 显然没将那楚昭安放在眼中。 我是知道的,这摄政王府上上下下都以楚时宴为尊,甚至都不曾提起过那位的名讳。 可以说,在摄政王府,乃至楚时宴的军营中。 众人只认摄政王,不认楚昭安。 楚时宴看我这幅生死无畏的模样,厉声道:“你、是陛下派来打听消息的,是吧?” 其实我选择以身犯险来这摄政王府中,从未想过能隐藏好自己的身份。 若是能打听到些许消息自然好,若是不能,有我来调虎离山,其他人也好下手一些。 “王爷这样认为,我也没办法。”我不再解释。 闪灵看我这幅毫不恭敬的模样,冷哼一声:“只怕你没命留在这儿。” 我嘲弄的扫了他一眼:“我是否有命留下,应该问王爷;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对吧,王爷?” 见我这幅张狂嚣张的模样,闪灵气的不轻。 但没有楚时宴开口,也不敢对我做什么。 楚时宴冷冷扫了我一眼,似乎在考虑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你很像一个人。” “这话王爷说过了,小女子身无长物,不必王爷这般攀附交情。”我心直口快道。 楚时宴一双如鹰般的眸子狠狠射向我,接着道:“很像本王那位前王妃,池红玉。” 他一字一句道。 我自然明白,如今自己占据了这身子;所作所为自然不能跟之前入府的那“玲香”相比。 正当楚时宴以为我要想办法狡辩的时候,我大大方方承认道:“我仰慕那位王妃,所以言谈举止便向往学习,有错吗?” 楚时宴没想到我会这样说,不禁一愣。 恍惚间,我似乎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一定是我看错了,当日“池红玉”身死,被那样对待;其中可也有这楚时宴的手笔。 他又怎么会因为池红玉那般“狐疑”我呢? 池红玉……本就是个谋划万千,助了心上人,最后将自己送上断头台的女人,不是吗? 楚时宴盯着我许久,我毫不畏惧的与他四目相对。 半晌后,他突然开口:“既然如此,你便跟在本王身边,好好打探消息。” “王爷!”闪灵立刻出声阻止。 显然不明白,为何楚时宴明知道我有古怪,还要将我留在身边? 楚时宴当着我的面直接回答闪灵:“最危险的东西,自然应该放在身边才有成就感。” 说完他看着我,一字一句道:“如若你是楚昭安派来刺杀本王的,那就更有意思了。” 这般毫无畏惧的模样,似乎要让我对比他们二人。 一个那般软弱如同傀儡,一个像极了毫无畏惧的英雄,如他。 我没想到楚时宴会这样轻而易举的让我在身边伺候。 或许是因为我跟池红玉太像了,所以他生出了一探究竟的心思吧? 楚时宴迈步朝着外面走去,走到门口时看我一眼道:“去换身衣裳,好好伺候本王。” 这话说的,透着几分暧昧。 周围的丫鬟甚至在暗中议论我。 我眯了眯双眸,将眼中算计压下。 楚时宴,这可是你自找的! …… 我成为摄政王楚时宴贴身丫鬟的消息,在府内不胫而走。 显然,这是楚时宴做的。 那位摄政王妃,只怕会按捺不住了。 当我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小翠一脸敬佩的迎了上来。 “你果然被王爷看上了!” “我就知道按照你的姿色,王爷一定会看上你的!” 我神色复杂的看了小翠一眼,很想解释。 但此刻这一切,似乎我解释了她也不会相信。 最终我叹了一口气道:“大概是你多想了,我只是王爷的丫鬟罢了;倘若真如同你所说,那我的身份应该是同房丫鬟。” 小翠大抵是没将我言语中的深意听进去。 她立刻满脸雀跃的鼓励我:“如今你得到了王爷的另眼相待,那身份还不吃迟早的事儿?若是你当真成了主子,可一定要好好提拔我,也不枉咱们的情谊啊。” 看她这幅满眼亮晶晶的模样,我叹了口气道:“只怕那位王妃不会轻易放过我,你且好好看着,切莫要被我连累了。” 见我这样说,小翠立刻松开了我的手。 我不禁好笑摇头,这丫头……当真单纯,说啥都信。 很快便有人将王爷身边贴身丫鬟的衣物送来。 跟下等丫鬟的相比,料子着实好上许多。 小翠摸了又摸最后说:“乖乖,怪不得都想当往上爬呢。瞧瞧这一等丫鬟的衣服料子都这么好。” 我想要跟其余人联系上。 思前想后这才道:“我之所以能这样,都是因为府内大家帮衬罢了,我即将去王爷院子里伺候,准备去找出府采买的人,买些点心之类的,让我去打点一下王爷身边的人。” 小翠看我一眼:“你真聪明!” 我低垂下头,其实我是想要跟周管家的侄儿周安联系上。 毕竟我在楚时宴眼皮子底下,许多事情都有些不便出手。 次日一大早,我便去了楚时宴身边伺候。 书房。 我将茶水奉好后,便低垂着头退在一旁。 实际上却在暗中观察此处一切。 那日慌乱之下未曾细看,此刻才发现这书房内的许多构造都有了差别。 看似是楚时宴宠爱池寒玉,所以王府内外的一些地方都有改变,实际上是楚时宴为了隐藏一些事情罢了。 “为何不让进?” 第四十八章 无人能敌 外面突然响起池寒玉的声音,我看着楚时宴拿折子的手轻轻一顿,眉宇间也有些烦躁。 看来,这摄政王妃并非传闻中的那样受宠啊。 也是。 楚时宴野心勃勃,一心想要登上最高的位置;又如何会被女人牵制住了脚步呢? 至于这池寒玉,不过是他随手给了些许温暖罢了,却被池寒玉那般看重,误以为自己在楚时宴心中无人能敌。 我听见门口护卫在耐心解释。 但今日的池寒玉不知被什么刺激了,就是不肯离开。 “那本王妃便在这里等着,等到王爷忙完了,再进去。” 我看见楚时宴放下手中折子,沉了沉声音:“进来吧。” 呵,楚时宴当真是宠爱池寒玉啊。 要知道,之前池红玉进入这书房可还被呵斥过。 池寒玉迈步走进来,将托盘里的补汤放在书案上。 顺手将我奉的那茶往边上移开,接着她抬头看我一眼,目光诧异:“是你!” 可不就是我吗? 之前在赏花宴会上,那样让她哑巴吃黄连。 我不卑不亢的跟她行礼,语气却带着傲娇。 让人一听,就气的牙痒痒。 果然池寒玉一跺脚:“王爷!我不想看见她!” “之前在赏花宴会上,她就刁难于我。” 见楚时宴未开口,池寒玉直接去了他身边,紧紧的靠在他怀里。 楚时宴那几乎堆满书案的折子突然掉落几本在地上,听见声音他眉头轻皱。 我继续火上浇油道:“王妃!是王爷让奴婢在此处一直伺候的。” 我并未将一切解释的太过明白,要的就是池寒玉自己瞎猜。 果然在听见我的话后,她脸色瞬间难看起来,语气之中透着委屈:“王爷……你就让她这样跟我作对吗?” 楚时宴将我留在身边,是想要借此机会看看楚昭安究竟意欲何为? 又怎么会因为池寒玉的一句话,选择将我送出府? 楚时宴安抚了池寒玉两句这才继续道:“一个丫鬟也值得你这样生气?” “好了别闹了,这补汤不错,你熬的?” 池寒玉见他岔开话题,脸色仍有些难看。 却硬生生缓和了下来:“妾身见王爷这两日公务繁忙,所以便给王爷熬了汤,王爷今夜……” 池寒玉双颊微红,等着对方的回答。 楚时宴点头:“本王晚些时候过去,若是迟了你便早些歇息。” “妾身等着王爷!” 说完池寒玉便打算离开,只是临走之前深深看了我一眼。 “你去送送王妃!” 这话一出,池寒玉眉宇间的烦躁彻底散开。 我知晓,楚时宴这是特意为难我。 毕竟之前我在宫中便跟这池寒玉作对,如今来了摄政王府,她的地盘上,自然应该好好为难我一番。 我恭敬的跟随池寒玉迈步出去。 只是刚一出书房,她脸上的笑意便被厌恶与烦躁所取代。 “玲香是吧?没想到会落到本王妃手中吧?” 池寒玉这样说着,她身后的丫鬟明月也靠了上来。 我朗声道:“王爷让奴婢相送,奴婢便送到这里了,王妃慢走。” 说完我转身便要走。 这池寒玉跟个傻子似的,压根不想对付。 谁料池寒玉却眼神示意,明月直接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不解的转身:“王妃这是要干什么?王爷还等着奴婢回去伺候呢。” “放肆!小贱蹄子,还真想去勾搭王爷!”池寒玉一双眸子怒视着我,恨不能将我吃了一样。 一旁的明月更讽刺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竟想着跟王妃作对!王爷与王妃蒹葭情深怎会轻易被你破坏了?” 听得这话我不由好笑,言语透着些许讥讽:“倘若真是蒹葭情深,怎得王妃见着我在王爷跟前,便怕了?” 池寒玉沉默着看我一眼,突然一笑:“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真当你是陛下身边的人,本王妃就不敢动你?简直笑话!” 她上下扫了我一眼,接着慢悠悠道:“不过既然你如今在王爷跟前伺候,本王妃也不好让你见血了……来人,去取本王妃的青花瓷花瓶来。” 身后小丫鬟立刻去了,没一会儿功夫便将那大花瓶拿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明月接过那花瓶突然放在了我头顶上。 “你啊,便顶着这花瓶,站到天黑吧。” “你顶撞了本王妃,念在你在王爷身边伺候,本王妃便给你几分颜面。” 说完,池寒玉冷笑一声,带着身后丫鬟们准备离开。 “啪——”突然一阵清脆的声音传来。 原本应该在我头顶上的花瓶直接砸了下来,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池寒玉转身看着地上的花瓶满脸心疼:“你、放肆!” 明月也被吓得不轻,立刻道:“好大的胆子,这可是王妃最心爱的花瓶了!乃是王爷赏赐的,我看你怎么跟王爷交代?” 我看着面前这狗仗人势的主仆二人,只觉得好笑。 池寒玉,就这点小伎俩了? 我淡扫了一眼地上的花瓶,这才道:“王爷赏赐的花瓶,竟随意被王妃拿来对付丫鬟?看来,王妃也并不珍视这东西啊,奴婢回去便禀告王爷,王妃不喜这些稀奇玩意儿。” 说完我便要离开,丝毫不给她面子。 “你给我站住!” 池寒玉气的大吼,竟是直接破了音。 我乖乖停住脚步,看她那满脸骇色轻声提醒:“王妃,这眼瞅着快要用午膳的时候了;您这幅模样别吓坏了王爷。” 果然,我话音刚落。 这池寒玉便深吸几口气,硬生生将那怒气压制下去了,嘴角勾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淡笑来。 我心中好笑。 池寒玉在楚时宴面前一直都是温柔贤惠的模样,又怎么敢让自己这样癫狂怒气的一幕让对方瞧见? “王妃,王爷那样宠爱您,不如让王爷将这贱丫头送去伺候您?”明月嫌弃的扫了我一眼,跟池寒玉出主意。 池寒玉一听这话,嘴角的弧度立刻蔓延开来,看我一眼,轻蔑道:“本王妃倒要看看,谁还能保的住你?” 看这两人一唱一和,仿若我已经在池寒玉身边伺候了一样。 我懒得搭理,转身直接朝着书房的方向而去。 第四十九章 策反 重新回到书房,楚时宴淡扫了我一眼,便跟闪灵开始议论起了朝政来。 “如今朝中文武大臣都支持王爷,王爷才是众望所归。”闪灵朗声道。 显然这话是说给我听的。 想让我明白,为楚昭安效力才是死路一条,如今聪明人都想着攀附摄政王府。 我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显然没将楚时宴的话放在心上。 这楚时宴还真是如同之前一样,刚愎自用,过度自信啊。 殊不知此刻的楚昭安已经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了,甚至还在这摄政王府之内安插了眼线。 “既然那楚昭安想要忙活,便由着他去吧,届时竹篮打水一场空,才算是长教训。”楚时宴话中有话道。 接着他才深深看了我一眼:“如今满朝文武皆认本王,你可想过为本王办事?” 楚时宴是打算,策反我? 我心里好笑。 之前我还是池红玉之时,为他那般谋划;最后却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苍天有眼,让我重新在这宫女玲香身上重活一世,我可不会那般傻了。 “王爷这是何意?如今奴婢可不就在王爷身边伺候吗?”我装傻充愣。 楚时宴冷笑一声,未曾跟我计较。 仿若觉得我这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二人始终对我有所防备,所以言谈之间并未涉及到任何人事物。 我知楚时宴向来多疑,所以也并未操之过急。 很快便到了用午膳的时候,管家差人来问,王爷是否要去池寒玉那边? 谁料楚时宴却摆手:“本王用膳之后要出去一趟,告诉王妃不必忙活。” 我隐隐察觉楚时宴似对那池寒玉有那么一丝厌恶。 也是,这楚时宴是成就大事的人。 那池寒玉一副小家子做派,甚至与在那些女眷面前都未曾产生太大的作用。 当真是,弃了明珠,混了鱼目啊。 想当年那“摄政王妃池红玉”可是满朝文武女眷,乃是百姓都赞赏的楷模。 伺候完楚时宴用了午膳,他便离开了。 我则是四处溜达起来。 或许是因为此刻我在楚时宴身边伺候,所以府内的人对我竟透着些许恭敬、 我趁此机会直接去了膳房寻吃的,顺带暗中跟之前的眼线联络了一下“感情”。 做完这些后,方才申时,我迈步出了王府,在集市上溜达起来。 …… 池寒玉听得丫鬟明月的禀告后,眉头紧皱。 “你说她独自出府去了?” 明月立刻点头:“门口侍卫说,王爷并未禁止她不能出去,为了避免得罪她,便将人放出去了。” 这话一出,池寒玉厉声呵斥道:“笑话!此乃王府,自然有咱们的规矩,她还当在宫里随便溜达吗?” 顿了顿池寒玉又道:“让人守着,等她回来,本王妃要亲自问罪!” 明月本就不欢喜那玲香,如今得了主子吩咐,立刻“狗仗人势”的出去了。 身侧的时迁淡扫了池寒玉一眼,这才规劝道:“王妃仔细身子,切莫因为一个丫头伤了自己身子。” 这话让池寒玉冷静下来。 毕竟如今自己这身子极难受孕,时迁早就说了最好戒大悲大喜,自己当真是被气糊涂了。 险些因为一个贱丫头,坏了大事。 池寒玉深吸两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才看向时迁:“你之前那药澡对王爷很是有用,只是王爷这两日公务繁忙,本王妃都难以见着一面;若是那药澡……中断了,是否会影响效果?” 这话说出来,池寒玉的脸颊微微泛红。 毕竟那日鸳鸯浴,自己可是被王爷折腾的够呛。 若是日日这样,又有时迁为自己调理身子,岂非很快便能有孩子? 时迁面色如常轻轻点头:“只要保足三日一次,效果会更好;若是中断,倒是会有些影响。” 池寒玉听得这话,脸上染上几分焦急:“也不知王爷近日在忙活什么?竟是不得半点清闲。” 时迁未曾所说什么。 …… 所以等我好好溜达了一圈回来的时候,便被明月命人押住了。 我将买来的东西顺手交给一旁焦急无比的小翠,便跟着去了池寒玉的住处。 池寒玉见我这幅略显狼狈的模样,心情大好:“玲香!身为王爷贴身丫鬟,你竟随意出府,你可知罪?” 我看了池寒玉一眼,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楚时宴之所以没有限制我的出入,就是想要看看楚昭安究竟打算做什么? 她倒是好,帮不上半点忙就罢了,还一个劲儿的瞎添乱。 也不知池庭是如何培养的?她这满心满眼的竟只有男人与争宠。 我眼中的轻蔑与嘲讽被对方看穿。 池寒玉怒道:“好大的胆子,到了这时候你竟还不知悔改!” “来人!” “王妃,你确定要治罪与我吗?”我突然一笑,直言不讳道。 池寒玉一双美眸之中满是不忿,语气更是透着傲娇:“那是自然!莫非你觉得王爷会为了你一个贱蹄子,问罪与我?简直可笑!” 我轻轻摇头:“问罪倒不至于,但王妃会坏了王爷大事。” “王妃!我可是陛下身边的人,你猜猜王爷为何将我留在身边?” 听我说到此处,本是下了狠心的池寒玉竟突然眸光一沉,难得细细思量起来。 我看着她这幅沉思模样,不禁好笑:看来还不算太过蠢笨! 明月见我直愣愣的站在那里,满脸嚣张气的直跺脚。 她上前一步去了池寒玉身边轻声道:“王妃!您莫要被这小狐狸精迷惑了啊!” “你看看府中丫鬟都打扮朴素,她发髻之上竟还有簪子。” 明月的声音虽小,但我也不是聋子,便都听了进去。 那发髻上的簪子,可是颇有“意思”的。 池寒玉看我一眼,最后目光落在我的十指上。 她笑了一声,这才道:“既然你是陛下身边的人,本王妃自然不会要你性命……” “但你这次随意出府,也需好好教训,才能让府中众人涨涨教训,来人啊!拔取她十根手指指甲,本王妃要亲自看着!” 我一把推开靠近我的两个婆子,怒道:“放肆!我是王爷身边伺候的,你们想被王爷怪罪吗?” 第五十章 我又不是傻子 见我这样气势十足,那靠近的两个婆子一下僵持在原地,为难的看了池寒玉一眼。 池寒玉瞬间脸色一沉,直接气的站了起来:“放肆!王府之内岂容你一个丫鬟装模作样!给我狠狠地拔!”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小声嘟囔。 “这王妃可也不好得罪啊。” “谁说不是啊……” 见着二人还在犹豫,明月立刻冲了下来,狠狠给了其中一个一巴掌怒道:“如今王爷最为宠爱的乃是王妃,莫非你觉得王爷会为了这贱蹄子迁怒王妃吗?” “要是得罪了王妃,你们就别想活了!” 听到明月两个婆子立刻朝我冲了过来,我一把拔下发髻上的簪子朝着两人恶狠狠的刺下来。 “放肆!我看谁敢动我?” “啊——”其中一个婆子手背被我刺伤,瞬间吓得后退一步。 本是对我极其不满的池寒玉,见我还这样嚣张。 立刻怒道:“反了!来人给我抓住她,狠狠地打!” 我立刻开始撒腿就跑。 身后的婆子立刻追了上来,明月号召身后的小丫鬟一起来追我。 我跑的远远的,还不忘朝后看一眼。 池寒玉在明月的搀扶下,远远在后面跟着。 看那架势,今日必定要让我好看! 我眸光一闪,按照记忆中的方向奔跑,很快便打开一个屋子跑了进去,接着迅速将门关上。 等到那些婆子丫鬟追到此处时,我已经坐在里面休息了。 “你、你给我滚出来!” 外面婆子骂道。 我又不是傻子。 我朝着四处扫了一眼,这作客用的厢房还是没怎么变化。 反倒是我之前居住的地方,如今大变样了;几乎完全重新修缮过才给池寒玉居住。 怎么?难道他们也怕午夜梦回我会回去报仇吗? 很快池寒玉在明月的陪伴下也到了地方,看我大门紧闭她脸色难看的吩咐道:“给我撞开!今日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两个婆子立刻来砸门。 我眉头一皱,突然想到刚来王府那会跟我传话的人。 按理说,那应该是楚昭安的人手。 怎么?就这样看我眼睁睁等死啊? 很快那门便被撞开了,我眼中闪过一抹恨意,跟她拼了! “你们在干什么?” 外面突然响起楚时宴的声音。 我一把将门打开。 两个婆子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摔了进来。 “……王爷。”我看到方才还气红了脸的池寒玉,此刻突然换上一副温和模样,走上前去。 我从里面走出来,刚走到楚时宴面前。 池寒玉就满脸委屈扑在他怀里:“王爷……是这玲香,已经到了咱们王府之内却丝毫不懂规矩,今日更是私自出府还顶撞与我,我想要让人略微教训她一下,没曾想她竟躲起来了。” “王爷……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也是为了王府的颜面着想啊。” 我看着池寒玉这逢场作戏的模样,直接迈步上去直言不讳道:“原来王妃口中的小惩大诫就是拔人指甲啊,这十指连心;这种残忍的折磨人的法子,王妃也能想出来?” 池寒玉似乎没想到我也会这手“恶人先告状”,瞬间面容一僵。 见此,我心中冷笑。 怎么?一直在楚时宴面前装着贤良淑德,如今被我破坏了? 我继续道:“王妃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那日烈日之下让我头顶花瓶,今日便要拔我指甲,看来王妃跟着丞相耳濡目染了不少折磨人的手段,以及两面三刀的心思啊。” 明月见我这样言辞凿凿,脸色也是一沉:“放肆!明明是你顶撞王妃,牙尖嘴利。” 我没理会明月,反倒来到池寒玉跟前,笑意盈盈道:“怎么?王妃觉得我说的是假话?倘若真是假话,王妃何不发誓,我方才所言皆是谎话,倘若有一言准确,王妃便终身无法生育?” “王妃敢发誓吗?” 楚时宴怀里的池寒玉立刻惨白了小脸,似乎没想到我会说出这些来。 再看刚才那些穷凶恶煞追着我的丫鬟婆子,此刻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楚时宴看了一眼那洋洋洒洒跪着的众人,又扫了我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怀里人身上。 “好了别闹了。” 我突然一笑,这才道:“王爷这后院起火,怎能成就大事啊?” 楚时宴似没想到我会突然这样嚣张,他立刻瞪着我。 眼神古怪,好像在透过我,在看别人一样。 瞬间无人敢说话,只有池寒玉梨花带雨偶尔传来的哽咽声。 我眸光淡淡,似乎并未将在场众人放在眼里一样。 楚时宴看了我许久,最后开口:“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 自然是来取你性命之人! 我直接迎上对方的眼神,不卑不亢道:“王爷不是知道吗?奴婢是陛下身边的贴身宫女玲香啊。” 楚时宴看我一眼,没有开口。 最后将目光落在怀里人身上,安抚了池寒玉几句后,沉声道:“明月!将王妃带下去休息!” 池寒玉本以为,楚时宴会为了她狠狠责罚我。 谁料楚时宴这样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瞬间觉得失了脸面,脸色苍白。 “王爷?”她颤颤巍巍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楚时宴松开她,不再开口。 池寒玉强忍着委屈,故作轻松道:“那我等着王爷过来。” 说完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将池寒玉打发走了,楚时宴看向我问道:“之前的事情考虑的如何了?” 之前? 是策反我的事情吧? 如今我在这摄政王府中,暗地里是楚昭安的人。 但若是我背叛了楚昭安,那便是楚时宴的助力;毕竟我一直在楚昭安身边伺候,在他看来我会知晓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例如楚昭安的人脉,以及手中底牌。 “奴婢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奴婢是得罪了陛下,所以来摄政王府寻求帮助的。”我抬头与他对视,再次解释。 楚时宴深深看了我一眼,最后眸光变得阴霾起来:“本王的耐性是有底线的,若是你继续如此;日后你被王妃折磨,本王可全然不顾了!” 第五十一章 逼迫就范 其实我也知晓。 楚时宴之所以选择在池寒玉面前维护我,就是希望我能成为他的人。 毕竟就前两次清宫侧来看,楚昭安手中还有不少“势力”。 楚时宴想要将那些势力一一拔除,让楚昭安成为彻头彻尾的孤家寡人。 我低着头,不再开口。 这幅模样似乎惹怒了楚时宴,他冷冷看我一眼道:“既然王妃与你一见如故,这两日你便去王妃那里伺候吧。” 他说完,转身就走。 我心里冷哼一声,明明方才让我在众多人面前树敌,更让池寒玉那样不喜我。 此刻又让我前去伺候,这不摆明了想要用池寒玉逼迫我就范吗? 待我回到住处的时候,小翠立刻迎了上来。 她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眼,见我并未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太吓人了!那王妃好可怕。” 显然,池寒玉那群人追着我要打要杀的事情,已经传遍王府了。 见着小翠这模样,我心里好笑,也起了些许逗弄的心思。 “现在你还想着往上爬吗?”要知道,之前这小翠可是有丢丢心思,想要当通房丫头的。 小翠立刻摇头:“不敢了!” “你这只是贴身丫鬟伺候人的,还没通房呢,就差点没了命,我哪儿敢啊?” “你知道就好。” 我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喝,接着便看到桌上的东西。 小翠扭扭捏捏的将东西递给我道:“这是你买回来的,我都没动,只是……好香啊,那马蹄糕能不能给我吃一个?” 看着小翠这可怜兮兮的模样,我心里觉着好笑,便将马蹄糕都分给她了。 在她心满意足的目光下,我问道:“桂花糕还要吗?” 小翠立刻摇摇头道:“你不是要拿去分给王爷身边伺候的人吃嘛?要我帮你拿吗?” 我摆摆手,将东西放在一旁故作轻松道:“这应该不用了,咱们吃吧。” 小翠看了我一眼,接着思考了一下道:“说的也对!毕竟王爷身边伺候的,啥好东西没见过啊。” 我摇摇头,神色凝重道:“倒不是因为这个,而是王爷说了让我去王妃身边伺候。” 这话一出,小翠的马蹄糕瞬间从嘴上掉在了接着的手心上。 我顺手拿起来,重新塞到她嘴里道:“你放心,我顶多就脱一层皮。” “应该能活着。” 其实我跟池寒玉多年姐妹,自然是明白她性子的。 所以应该在她手里吃不上什么亏,更别说还有一个时迁能帮衬我呢。 但这些都是我的底牌,且不能被小翠知道。 毕竟我们之间泛泛之交,她知道的越少越好;这丫头,我可不想到时候连累了她。 听我这样说,小翠立刻泪眼婆娑的看着我:“可别啊,要是你出事了,谁跟我聊天,谁给我吃马蹄糕啊?” “你就去跟王妃认个错吧,咱们毕竟是来伺候人的。” 我看了小翠一眼笑了笑。 “好啦,没事儿的,今日折腾一番我累极了,可以让我歇息歇息吗?”我装作无奈的模样,实际上是不想跟她多解释。 毕竟有些事情,若是不直言说的话,倒是解释不清了。 见我这样说小翠立刻给我将床铺整理好。 我躺上去,佯装睡着。 小翠窸窸窣窣的整理了一下屋子便去干活了。 次日,我直接来到了池寒玉的住处。 却直接被人拦在了外院。 明月迈步出来,一脸高傲道:“王妃还没起呢,你就在这里候着吧。” 其实不用说我心里都知道,因为昨日的事情池寒玉迁怒与我。 但想到王爷出面护住我,便不敢对我太过分,只能使使小性子。 我便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实际上一双眼睛却东张西望的。 见着昔日我的住处被改成这样,不由皱眉。 池寒玉还是那副小家子气,恨不能好东西都往自己那里搬,此处倒是与别处格格不入。 有些不像是王府了,反倒是像哪个暴发户的家里。 我站在这里等候了一个多时辰,也不曾被传唤进去。 反倒是四处负责打扫的下人目光时不时的往我身上张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明月才迈步过来,看我一眼满脸轻蔑奚落道:“王妃让你进去伺候。” 我迈步进去,便见池寒玉坐在高处,自顾自的玩弄着发簪,似乎并未看见我的存在一般。 我心里感慨,到底是只会这些下作手段。 楚时宴真是眼瞎。 我进去不卑不亢的行礼请安。 池寒玉懒洋洋的扫了我一眼:“没想到吧,王爷还是将你送来了。” 一旁的明月帮腔道:“王爷最为宠爱的便是王妃,你得罪了王妃,自然没好果子吃。” “别以为王爷会护着你,让你前来伺候,就是给王妃报仇,寻乐子的。” 我淡扫了明月一眼笑道:“昨日我闹出那么大动静,王爷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你以为我对王爷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原本想告诉池寒玉,我在楚昭安那里的重要性。 谁料她却神色一变怒道:“你果然是来勾引王爷的,真是一个下贱胚子!” “昔日本王妃在宫里见着你,就知道你不是个安分的,被楚昭安穿过的破鞋,也好意思来咱们王府,还想去伺候王爷;你还不如寻根白绫吊死得了。” 我见着眼前这尖酸刻薄池寒玉有些好笑。 这就是摄政王妃? 当真让人笑掉大牙了! 池寒玉本以为这样讽刺我,会让我痛哭流涕。 没曾想我竟用看傻子一般的目光看着她,接着我开口道:“还以为你是个什么货色,原来只懂得妇人之仁;当真不如前面那位摄政王妃,别人至少帮着王爷培养了不少势力,而你呢?除了争风吃醋,还会什么?” “放肆!”明月没想到我竟专挑这些话来刺激池寒玉,一时间吓得白了小脸。 总之我跟池寒玉之间已然有了矛盾,不管我跪地求饶也好,越发过分也好;总之结果都是一样的。 既然这样,我定然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谁让你提那个贱人的!来人,给我打,给我……”池寒玉一边说着,突然晕了过去。 吓得明月跟几个小丫鬟立刻迎了上去,哪儿还顾得上收拾我? 我挑了挑眉头,这么不禁吓? 第五十二章 略懂而已 没一会儿功夫时迁便匆匆而至,她诧异的扫了我一眼,便前去为池寒玉诊治了。 明月焦急的在一旁等候着:“时迁,怎么样了?” 我心里疑惑,时迁竟这么快就跟她们混熟了? 时迁示意对方安静,接着开始诊脉,好一会儿功夫后她才道:“气急攻心,没什么大事儿。” 说话间时迁便抽出银针来,扎了两针,池寒玉很快便悠悠转醒。 我扫了一眼眼前人,当时这“冷显儿”说自己略通医术,我还以为当真是略懂而已。 没想到竟也是有几分手段的。 池寒玉醒来后,满脸虚弱。 一旁的明月上前安慰了几句,这才满脸凶狠的瞪着我:“放肆!若非是你,王妃怎会病倒?” 在我印象中,池寒玉的身子应不会如此羸弱才是,难道…… 下意识抬头,目光便跟时迁撞上。 时迁深深看了我一眼,我两已经心照不宣。 “倒是没想到王妃这么不禁吓啊?”我漫不经心的一笑。 明月没想到我竟越发过分起来,唯恐池寒玉再次晕过去,立刻朝她看了过去。 池寒玉示意她上前搀扶。 她缓慢的靠在软榻之上,悠悠看向我:“你当真是有天大的胆子啊!” 我笑了笑这才继续道:“王妃谬赞了,奴婢本也是陛下身边伺候的,这胆子自然会比旁人大上一些。” 总之我在这摄政王府不会好过,池寒玉一心想要收拾我,楚时宴一心想要为难我。 既然注定了不会好过,那还不如嚣张一些。 也算是给这狗男女添堵了! 明月见我这样,更是气红了双眸:“哪儿来的贱蹄子!还真以为王爷会护着你不成?来人!这人顶撞本王妃,立刻拉下去狠狠的打板子!” 床榻之上的池寒玉并未阻止这般狗仗人势的明月,甚至还在时迁的搀扶下坐直了身子,一副要看着我挨打的模样。 很快两个婆子便要来拉我。 我眸中寒光一闪,戏谑道:“怎么?上次的事情你们还没长教训呢?” 毕竟上次我那样狠狠的得罪了池寒玉,并且闹得满府风雨,最后王爷还是轻轻放过了我。 由此可见我在楚时宴心中地位。 果然在听得这话后,那两个婆子的动作有些迟疑起来。 池寒玉似乎没想到在她的地盘,我气势比她还足;不禁眉头紧皱。 那两个婆子有些为难的看向池寒玉。 我趁这机会,毫不畏惧的上前直接来到池寒玉的床榻前,轻声细语的“安慰”:“王妃,你就别生气了,还是要多多保重身子啊。” 池寒玉没想到我这样喧宾夺主,立刻气的用手指着我,却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见她气的有些抽搐,似乎下一秒就要背过气的模样,我扫了那时迁一样,语气刁难道:“看来你们这府医的医术不怎么样啊。” 时迁不知我心中想法,见我这样不由皱了皱眉头,好生劝解道:“这位姑娘,莫要太嚣张了,此地毕竟是摄政王府。” 因着这一句,明月更是笃定时迁是护着她们主仆的。 见有人附和自己,便气势十足道:“说的对!在摄政王府敢这样嚣张,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话虽如此,但那两个冲进来的婆子,还是不敢轻易对我下手。 王妃虽然厉害,但这府邸的主人毕竟还是楚时宴。 将她们的犹豫看在眼中,我突然一笑,看着池寒玉道:“看来你的帮手不怎么样啊?” 然后我转身,朝那两个不敢上前的婆子靠近。 见她们二人被我逼退,我继续道:“王爷看重我,若是我身上当真有什么伤痕一类,吃苦的可是你们。” 此话一出,婆子更不敢出手了。 毕竟王爷宠爱王妃,出了事儿不忍责怪;但可怜的却是她们。 “姑娘,折磨人的法子千千万,可不止这一种。”时迁突然幽幽开口。 时迁此刻乃是池寒玉面前的熟人,若是我想要好好探听消息,最好跟她光明正大的有联络。 时迁似乎刹那间明白了我的想法,所以开口了。 本是不知该如何折磨我的池寒玉,听着时迁开口,突然眼前一亮道:“时迁大夫,帮本王妃好好教训一下她!” 时迁皱了皱眉头,有些犹豫起来。 一旁的明月见她关键时刻这般,立刻道:“时迁你要记住!这王府之内,王妃才是女主人;你忠心的是王妃!” “难道你忘了王妃给你的诸多赏赐了嘛?” 也不知道哪句话刺激了时迁? 时迁突然道:“王妃……其实我在用毒方面也有所研究,正好身上带着新鲜研制的毒药,能让人五脏六腑痛不欲生,但表面上却看不出丝毫来……” “一般的医者更是难以把脉出来。” 闻言,我眉头紧皱。 池寒玉却是立刻笑意盈盈:“那正好!把脉看不出什么来,身上更是毫无痕迹,就算是想要跟王爷告状,也不得王爷信任了。” 池寒玉自认为能够拿捏我。 殊不知聪慧如楚时宴,在我踏入这个院子后便已经命人暗中埋伏了。 只等着我被池寒玉折磨的生不如死时出手,让我心甘情愿为楚时宴效力! 在我“恐惧”的眼神下,时迁有些犹豫的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来,却迟迟不肯交出来,或许,是残留着一丝医者的善心吧? 明月见她突然犹豫起来,一把将那瓷瓶夺了过去。 怒视着那两个婆子道:“还不抓住她?” 接着两个婆子便上前来抓我,我在一番“痛苦挣扎”后,还是被拽住了。 明月得意的将那药丸往我嘴里倒,一股艾草黄连的味道从口中传来,让人觉着有些苦涩。 直至将那瓷瓶全部倒完后,明月将瓷瓶摔在时迁怀里,然后得意的朝着池寒玉身边走去。 “本王妃倒是要看看,时迁这东西究竟有多厉害?” 时迁神情复杂的看我一眼,眼中透着浓浓的不忍,这才道:“这东西,必须按时服用解药;否则的话痛苦感只会越来越厉害,最后五脏六腑溃烂而亡。” 第五十三章 饱受折磨 话音刚落,我立刻觉着腹部传来一阵阵疼痛感。 我立刻有些难受的蹲下身子,抬头有些虚弱的看向池寒玉。 时迁为了获取池寒玉的信任,假戏真做,当真给我吃了那毒药? 应不至于才是。 正想着,我腹部疼痛的感觉骤然减轻了。 接着我听明月有些疑惑的开口:“怎么看起来,她并没那么疼啊?” 说话间,池寒玉一双眸子也是射向时迁。 时迁轻轻将那瓷瓶放入怀中,淡声道:“此毒最精湛的地方便是,每月发作一次,发作的时候疼痛感从轻到重,直至无法承受;折磨的是中毒之人的身心,最后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完时迁的解释后,池寒玉主仆对视一眼。 我也算明白了时迁的意思,只怕这一切只是说辞。 只是刚才那疼痛感,不过是想要让我记清那种感觉罢了。 于是我“痛苦”的蹲下身子,紧皱眉头,时不时的哀嚎一声。 看起来整个人“痛苦”到了极致。 见我这幅模样,池寒玉终于高兴起来,声音中透着难以掩饰的愉悦:“时迁,本王妃就说你是我的福星,这话果然没错。” 而明月,此刻也是满脸高兴的看向一侧的时迁。 “让你这贱蹄子在王妃面前放肆,如今也该你吃吃苦头了;让你知道得罪王妃是什么凄惨的下场。” 我见着明月这模样,“演”的越来越像,最后直接痛的难以忍耐,身子一晃直接“晕倒”了。 接着我听到池寒玉的声音响起:“来人啊,把她给本王妃拖下去在院子里暴晒。” 时迁轻轻皱眉上前劝慰:“王妃,只怕我这毒素比我想象中越发强大,万一这人没命了,倒是不好跟王爷交代……” “不如让我暂时诊治一下,让她挺过这次;日后月月饱受折磨。” 池寒玉听得这话很是满意,朝时迁看了一眼这才幽幽道:“但本王妃还想看她痛苦的模样。” 顿了顿池寒玉继续道:“罢了,这玩物若是一下没了性命,倒是让人没了乐趣,拖下去吧。” 明月明白了主子的意思,立刻冲着那两个婆子道:“你们赶紧将人拖下去,莫要让她在王妃面前碍眼。” “明月姑娘,拖到何处去啊?”其中一个婆子脸上带着奉承笑意,柔声问话。 明月皱了皱眉头:“拖到时迁那里去吧,路上慢些走也无妨。” “时迁!你可别让她死了,否则王妃可就失去乐趣了。” 时迁眉头紧皱,似乎觉得这事儿有些棘手,忙跟了上去。 …… 一路上我紧闭双眸装作昏厥模样,一路被两个婆子架着离开。 很快便停了下来。 “便放在这里,你们回去吧。” 我听见时迁开口。 接着传来关门声。 “姑娘,醒来!” 听见声音我这才睁开双眸。 见着略微有些疑惑的时迁,我轻声道:“你一直跟在池寒玉身边,或许只有这法子才能让咱们光明正大的见面了。” 时迁点头,立刻道:“姑娘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方才我险些接不上姑娘的招。” 我笑了笑,只觉得我跟时迁之间配合还算默契。 将那主仆二人给糊弄住了。 我看了时迁一眼这才道:“池寒玉的住处被重新修缮过,你一直在她身边可听她提起过什么密信之类的?” “密信?”时迁眉头一皱,有些不明白我的意思。 但面对我的困惑,还是老实交代:“并未听她提起什么密信一类,在她看来只有让楚时宴留恋,争宠才是重中之重。” 我并未怀疑时迁的话,因为这池寒玉还是如同我之前认识的那样,妇人之仁;眼中压根装不下什么正经事,只一味惦记着儿女情长。 我并未将那密信的事情告知时迁,时迁也并未多问。 哪怕我如今已经能够号召燕云骑,是他们的主子!我也并未全然信任他们。 有些事情,他们知道的越少对我越有利! 时迁将我眼中失落尽收眼底,便问道:“不如我让人下去好好打探一番?” 我轻轻摇头。 那密信不过是“池红玉”当时经手的事情。 至于后来楚时宴是否跟对方合作,尚未可知。 如今楚时宴位高权重,那密信……或许早就不存在了。 接着便听时迁道:“那毒素会让姑娘不舒服两日,届时姑娘不必担忧,一切不过为了在池寒玉面前逢场作戏罢了。” 那“毒”的成效,我已然感受到了。 朝着时迁看了一眼我问道:“这稀奇古怪的东西究竟是谁给你的?” 我虽不懂药理,却也能够感受得到此刻我略微疼痛的不过是腹部,哪儿有什么五脏六腑的事儿? 时迁(冷显儿)笑了笑:“不才!与星辰学了些皮毛。” 沐星辰,燕云骑中,用毒乃是一绝。 看来“池红玉”死的这段时间,这些人也没闲着。 或许,没有我的出手与谋划;她们也会主动为大小姐报仇。 我突然有些欣慰起来,饶是楚时宴让我横死城楼又如何? 至少我这些一手建立起来的势力,他拿不走。 他们如今,可一心想着为“我”报仇。 我点点头:“有这毒素做掩饰也好,至少池寒玉不会一直寻我麻烦了。” 时迁点头,接着突然神色一变:“姑娘万不该得罪了王妃,今日疼痛不过是给姑娘些许教训罢了。” 说话间,时迁突然手持几根银针在我身上装模作样的“比划”一番。 见着面前的时迁冲我一个劲儿挤眉弄眼,我便猜测外面有人暗中查看。 所以便逢场作戏起来,我“虚弱”的开口:“你竟那样护着池寒玉……她、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的下场……未必比我好。” 我断断续续的说着,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 时迁收回银针,立刻转身:“王妃贤良淑德,知人善用,赏罚分明;你简直满口胡言!待到下次你毒素发作,可没这么容易。” 接着时迁不耐烦的推门而出。 我则是顺理成章的因为身子虚弱“躺”了下去。 闭上双眸,我心中思量起来。 第五十四章 一言不发 如今我已然在摄政王府中,但楚时宴不算信任我,想要调查真相,只怕难上加难。 眼下我“身中剧毒”,池寒玉应该不会再过多为难。 接下来,我该如何去做呢? 恍然间我想起之前我“仍在王府”的时候,倒是有不少人信服我,若是能够得到这些人的帮衬,应该能有诸多好处。 但我“刚入府”,且又被王妃厌恶,只怕他们不会轻易帮衬我。 想着,我竟觉得烦躁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立刻佯装昏迷过去的模样。 接着推门声响起,那人朝我走过来,然后靠近我:“……玲香?” 怯生生的两个字就那样吐了出来,带着无尽的惶恐。 是小翠? 我方才“悠悠转醒”,看着面前一个劲儿掉眼泪的小翠,我佯装虚弱沙哑了声音:“……别哭。” 小翠一把捏住我的手,慌张道:“你真的,吓死我了!时迁大夫派人来叫我,让我将你带回去。” 她仔细打量了我一眼,接着继续道:“你这、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见小翠哭的这样上心,我心里好笑,看来当真害怕吃不到马蹄糕啊? 我看她一眼:“别哭了,扶我回去休息吧。” 或许是我此刻模样的确太过“虚弱”,小翠一把擦干眼泪,便要将我整个人拉起来,背着我。 只是这小丫头,未免高估了自己。 我整个人装模作样扑在她身上后,她一咬牙有些为难道:“要不……我还是搀扶你回去吧?” 就这样,小翠扶着几乎随时会晕倒过去的我,踉踉跄跄的回了住处。 或许是今日,那时迁为了帮衬王妃,对我下毒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这一路上,所见着的丫鬟竟都离我远远的,唯恐跟我有所沾染。 也就小翠这傻姑娘,那样全心全意待我。 好不容易才晃晃悠悠到了住处,小翠小心翼翼的搀扶我在床上躺下,接着道:“你……你中毒了?听说是好可怕的毒药,等我这个月发了月钱,我找大夫给你看看吧。” 望着泪眼婆娑的小翠,我有些新生不忍。 毕竟她也是为了银子才会选择来摄政王府做小丫鬟的,竟是想着将月钱拿给我看病? 我看了她一眼,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别白费心思了,时迁大夫已经说了,我这毒外面的大夫是把不出来的,更是看不了的。” 不过,我这“轻松”的模样,在小翠看来,就是放弃了求生。 她立刻一把拽住我道:“你别这样,你还这么小,一定会有办法的,我去……我去求王爷。” “王爷看重你,一定能想办法救你的。” 说着她便要走,我一把拽住她:“别去!” “如今王妃正在气头上,王爷宠爱王妃;若是你贸然去了,只怕也会被罚。” “若是你也被折磨了,谁照顾我啊?” 听我这样说,小翠便不再嚷嚷着要去了。 我躺在榻上松了口气,这样也好;至少有借口避开那池寒玉了。 …… 而另一边,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暗卫将事情告知了闪灵。 闪灵则是一五一十的将此事告知了楚时宴。 楚时宴闻言,眉头紧皱,脸色也变的凝重了几分。 “当真是王妃指示的?”楚时宴的声音有些发冷。 闪灵回忆那人跟自己禀告的一切,便点点头道:“听说是那玲香顶撞王妃,时迁大夫为了帮王妃出气,所以才提出有那毒药,得到王妃首肯后,丫鬟明月直接动的手。” “据说那毒药,乃是时迁新研制的;日后每月玲香都会备受折磨,除非能按时服用解药。” 闪灵禀告完毕后,便一言不发了。 楚时宴却有些烦躁的手中折子狠狠地丢在书案上。 接着他抬头看了闪灵一眼问道:“你觉得王妃此举,如何?” 闪灵不明白主子心思,却也直言直语道:“若只是给玲香些许教训便罢了,但若是一直不肯给解药;便有些心狠了。” 楚时宴没有怪罪闪灵。 毕竟闪灵陪伴自己多年,手中更是沾染了不少鲜血;但一般都让对方即刻没命,何曾想过这些折磨人的手段? 再说了,那毒药若是如同时迁所说;但最后玲香便会五脏六腑溃烂而亡,实在有些残忍。 楚时宴皱了皱眉头,心里也觉着池寒玉有些心狠了。 正在此刻,外面传来侍卫的声音,说是王妃身边的明月姑娘来了。 楚时宴眼下正在气头上,便让人进来了。 明月笑意盈盈的行礼请安接着道:“王爷!王妃做了点心,想着王爷能去品尝一番。” 楚时宴一双眸子盯着明月,接着才不动声色的问道:“那玲香,又惹王妃生气了?” 明月不疑有他,只一心觉得王爷宠爱王妃,才会如此关注。 便笑着回道:“那玲香的确有些不懂规矩,王妃都被她气的晕倒了;最后王妃只能小惩大诫了一番。” 小惩大诫? 楚时宴皱了皱眉头。 对一个姑娘家下那样的毒药,还是小惩大诫? 明月隐约察觉对方似乎有些心情不佳,便不再开口。 最终楚时宴摆摆手,有些烦躁:“滚!” 明月心里一惊,只能颤颤巍巍退出去了。 楚时宴烦躁的捏了捏眉心,寒玉……怎会如此恶毒? 另一边,明月将事情一五一十告知了池寒玉。 池寒玉也是皱眉:“为何王爷会这般生气?难道是觉得本王妃太过了?” 在一旁候着的时迁一番冥思苦想最后开口:“难道王爷是觉得我的那毒药有些阴狠了?” “倒是我的不是了,竟是牵连了王妃。” 明月本就得了时迁好处,再说此刻池寒玉重用时迁。 所以她立刻摆摆手道:“这怎么能怪你呢?” “时迁!你也是为了王妃好;否则还不知晓那贱丫头会如何嚣张呢?” 池寒玉看了时迁一眼,宽慰了几句这才道:“放心吧,王爷那般宠爱我,必定不会怪罪的。” “明月!拿上吃食跟我一起去书房。” 第五十五章 对暗号 书房。 楚时宴得知池寒玉来了,轻皱眉头。 一旁的闪灵察觉到他的怒气,便道:“属下让他们将王妃赶走?” 闪灵心中也的确不喜这位王妃,言谈举止之间透着一股小家子气,反倒是让王爷过多溺爱了;当真是不如之前那位。 楚时宴叹了口气:“罢了,且听听她的说辞。” 到底楚时宴还是不愿意将那凶狠之人,与印象中的那位善良之辈混为一谈。 池寒玉亲自端着点心走进来,接着满脸笑容柔声道:“听说王爷近日劳累,所以我特意找时迁要了方子,做了这点心,希望能够让王爷身子好受些。” 说话间池寒玉将那点心端了上来。 楚时宴朝她看了一眼,这才继续道:“听说你惩处了玲香?” 池寒玉心中一沉,看来王爷当真是惦记着那个狐狸精。 但她面上仍然笑意盈盈道:“左右不过一个小丫鬟,得罪了王爷您,还对我那样不敬;所以我小惩大诫了一番,日后也好管这府内上下。” “但本王听说,她似乎被下毒了;是你身边的婢女做的。” 此言一出,池寒玉不禁有些哀怨的看了一眼对方。 “她一入府便得到王爷另眼相待,这府内上下都觉得我是个笑话;玲香更是仗着王爷宠爱,屡次对我不敬……” “我身为王妃,处置一个小丫鬟;怎得还被王爷怪罪上了?” 说着,池寒玉便梨花带雨起来,眼泪如同珍珠一般一个劲儿往下掉。 楚时宴尚未多问什么,便见她如此,不禁有些烦闷:“本王还不曾多说什么,你怎么就哭了?” 池寒玉虽干不了大事,但一心想要楚时宴宠爱;自然早早在他面前练就了一番察言观色的本事。 眼下听楚时宴言语之中似有所责怪。 池寒玉轻轻止住哭泣,声音有些哽咽道:“我只是害怕……害怕王爷被抢走。” “王爷知我平日里胆子小,但……我害怕王爷被她迷惑了,不喜我了。” 说着,池寒玉抬眸;泪眼婆娑的看着对方,委屈道:“若是王爷觉得我此举太过激,要责罚我;那我认罚,只是王爷……切莫不理我。” 楚时宴也是个男人,见着一个弱女子口口声声说这样在乎自己;便立刻心软了几分。 于是他也放软了声音道:“你看你,本王怎么忍心怪罪你呢?” “王爷……”池寒玉吸了吸鼻子,直接靠在了对方怀里。 “那玲香这般没大没小,我只是气不过她那样对王爷;所以想给她些教训罢了,若是王爷当真心疼玲香,我便让时迁将解药拿出来便是。”瞧着楚时宴态度有所缓和,池寒玉立刻满脸无辜的开口。 好像当真一切,都是为了楚时宴着想一样。 身后的明月见着王爷不似方才那般气愤,心里也松了口气。 楚时宴本是有些怀疑对方,但听她这般委屈模样,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明月见他们二人这般,适时开口道:“王爷,王妃为了这些点心,还不小心伤了手指呢。” 闻言,楚时宴这才注意到池寒玉的两根手指头抱着纱布。 他轻轻抬起那两根手指,语气心疼:“这些事儿让下人去做便罢了,你何必劳累?” 池寒玉低下头羞涩一笑:“王爷是我的丈夫,岂能事事让别人代劳?” 看她这般,楚时宴哪儿还有心责怪? 立刻心疼的看她一眼,随即拿起那点心品尝。 池寒玉眼中带着笑,心里却发了狠;这次算是给那玲香一个教训,倘若再让王爷那般记挂,便也不用活了! 而她以为只剩下半口气的玲香,此刻正躺在屋内歇息。 外面响起些许声音,接着窗户被人掀开。 “谁?”玲香警惕的问道。 追到窗户前,只见着一个慌乱的背影。 正纳闷儿时便瞧见了地上放着的小瓷瓶。 她迈步出去捡起来,然后轻轻闻了闻。 这药丸,一股中草药味儿? 究竟是什么东西? 警惕之下,玲香将那小瓷瓶藏匿起来,准备寻个合适的机会让时迁瞧瞧。 周安见着对方未曾追上来,便松了口气。 谁料一回头便瞧见了时迁。 “你怎么在这里?”周安问道。 他是周管事的侄儿,早早得了信儿要照顾好玲香姑娘。 时迁知这周安也是护着姑娘的,所以警惕的四下看了一番才道:“放心吧,姑娘无事。” 不过这小子竟这样大胆给姑娘送那解毒药丸去,虽不知效果如何?但也是一番心意了。 周安见此,皱了皱眉头便跟来人对了暗号对了暗号。 得知是自己人,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你与姑娘,当真是戏班子出生。”竟将自己都被蒙混过去了。 时迁扫了他一眼:“姑娘在谋划大事,你切莫再这般冲动了,万一误了姑娘大事便不好了。” 周安立刻眉头紧皱,重重点头。 时迁见此松了口气,想到当日那姑娘带着铭牌出现,跟她们几人说的许多。 便愈发觉得那姑娘有几分,前摄政王妃的气势;能否为大小姐鸣冤,便都看她的了。 敲打了周安一番后,时迁便离开了;想到上次姑娘提起的事情,她上了心思。 玲香此人,看似孤身一人;实则被不少人惦记着。 除了这府内人外,宫内也有人时刻惦记着。 一身龙袍的楚昭安,看着眼前的黑鹰:“为何还没消息传来?人当真没事吗?” 黑鹰轻皱眉头,隐约觉得陛下有些太过看重那玲香了。 但想到玲香之前领兵冒死勤王;此刻更是深入虎穴,便觉着她倒是值得。 “属下并未收到暗卫消息,想来玲香、姑娘没事。”黑鹰立刻回答。 然而楚昭安却是轻皱眉头:“当真没事吗?” “楚时宴那般心狠手辣,那池寒玉更是个不安分的;玲香她虽有些小聪明,但身处虎穴之中,还要调查真相,只怕……”难上加难啊。 楚昭安心中有些不安,若是……楚时宴他们再伤她害她,第二次,该如何? 黑鹰只能安抚道:“陛下不用太过担心,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第五十六章 实话实说 黑鹰虽这般说,但楚昭安仍旧觉得心神不宁;来回踱步。 之前自己便失去过一次,这次……万不能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思前想后,楚昭安朝着黑鹰看去:“咱们的人能暗中联系她吗?” 似乎只有让玲香亲自给自己送消息,才能让自己心中不惧怕。 黑鹰算是明白了,若是那玲香姑娘没亲自送个信儿;这陛下便一直放心不下。 “属下立刻让他们联络姑娘。” 听得这话,楚昭安心中害怕才少了几分。 这一切我自是不知晓的。 为了搞明白手中药丸究竟是个啥?我让小翠佯装自己病情加重,去寻了时迁。 时迁很快前来诊治,将小翠支出去后,便仔细开始查看那药丸。 好一会儿功夫后,时迁才道:“姑娘放心,这药丸应该是解毒药丸。” “来人,应该是担心姑娘中毒。” 府内人?我皱了皱眉头。 还没等我想明白,时迁便道:“我已经找到答案了,是周管事的侄儿周安,得知姑娘中毒前来查看;但发觉暗中有人跟踪,便匆匆丢下药丸离开了。” 周安? 我突然想到之前就是那周安小心翼翼在王府院内为我找到了铭牌,才能让我跟燕云骑她们联系上。 如今又是周安,因为害怕我出事,前来送药。 “是周管事吩咐他,若是姑娘入府定要细心照看。”时迁继续道。 闻言,我心中感动。 虽然知晓周管事他们,是害怕我出事后,无人再帮大小姐“池红玉”报仇;但这份恩情也让我铭记于心。 “让他小心些,切莫让人发现了。”一时间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能这样告知时迁。 时迁点头,将那小瓷瓶收了回去。 毕竟这东西留在我这里也是个祸害,若是因此牵连了周安,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接着时迁道:“听说,因为对姑娘下毒一事,楚时宴有些生气,不喜池寒玉;觉着她太过残忍了。” 残忍? 我心里好笑。 楚时宴难道成亲之前并不知道那池寒玉是个什么人吗? 如今这一切就觉得残忍了,那残忍的事情可太多了。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轻声开口。 到了次日,我便称病不出,躺在病榻之上。 小翠见此,急的够呛,便嚷嚷着要继续去找时迁来照看我。 我“有气无力”的摆摆手:“那是王妃身边伺候的,若是被王妃知晓,只怕你也会被连累受罚了。” 小翠见我这般,也不愿去干活了。 若非那些婢女催的急切,加上我态度强硬让她走;只怕她必定要留在此处了。 …… 很快我被王妃责罚,导致无法下床的消息便被传了出去。 自然也传到了楚时宴的耳朵里。 正在批折子的楚时宴眉头紧锁,想到昨日与池寒玉之间的对话。 最终放下手中狼毫交代闪灵道:“那玲香还有些用,切莫让她死了;让时迁去一趟。” 就这样,时迁又被送到了我这里。 因着有人在旁,所以时迁仍旧那副态度冷淡的模样;为我诊脉片刻后道:“看来是毒素过激,导致身子虚弱;静养几日应该无碍了。” 那负责回去跟楚时宴回话的婢女,看我一眼道:“没什么大事?” 时迁点点头。 那婢女看了时迁一眼道:“既如此,时迁大夫便跟着走一趟,去回话吧。” 时迁跟着她去了,临走之前给我使了一个眼色。 待她离开后,我立刻暗中服用了那药丸。 接着便真正的软弱无力躺在床榻之上了。 这软筋散……当真厉害啊。 …… 书房内的楚时宴听得时迁回话后,扫了她一眼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用这样的肮脏手段折磨人!” 时迁似乎没想到楚时宴会突然对自己发怒,立刻跪下着急解释:“民女不知王爷意思。” 楚时宴怒极反笑:“不知?哼,那玲香对本王有用,你竟这般折磨她,坏了本王大事,本王让你好看!” “王爷!那玲香不敬王妃啊!”时迁颤颤巍巍的解释起来。 谁料楚时宴听到这话后,越发气愤:“不敬王妃?王妃怎么会懂这些东西?都是你们这些人教唆的。” “来人!” “王爷息怒!且听民女一言,若非有王妃首肯,民女怎敢这般?” “当日民女不过一走乡医,得师傅教诲,也是医者仁心;为何会下次毒手,王爷真的想过吗?” “那时王妃身子好转,民女本该离去,谁料王妃重金留下了民女,王爷难道真觉得民女的存在,只是单纯为王妃、为王爷调养身子吗?” 听到这些,楚时宴眉头紧皱。 这时迁说的,的确不无道理! 究竟,池寒玉做了什么? 才会将医者仁心的大夫逼到这种地步? 甚至不惜去研制那样丧心病狂的毒药。 “王爷……民女斗胆一言;难道您觉得王妃当真是个善良之辈吗?” 时迁抬眸,眼中不忿道。 此话一出,楚时宴不禁愣住了。 池寒玉所做这些……当真不像是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儿。 楚时宴深吸一口气,将怒气压制下去道:“滚下去!” 时迁立刻滚走了。 楚时宴扫了一眼一旁的闪灵,皱了皱眉头:“叫管家前来!” 闪灵点头,立刻出去了。 很快管家到了,恭敬行礼后,这才道:“不知王爷唤老奴前来,有何要事?” 楚时宴扫了一眼管家,直言不讳道:“你在王府多年,看人待物格外明白;本王且问你,你如何评价王妃?” 这话一出,管家嘴上的笑容一滞。 见他这般,楚时宴心里莫名有些不安前来,怒道:“实话实说!” 管家见此,只能大着胆子将自己所见所闻一一交代了。 接着楚时宴沉默了许久,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明明,池寒玉在自己面前那般温柔贤惠……柔弱不能自理。 管家不经意抬眸,正见楚时宴一双眸子在审视自己,立刻吓得不轻。 “老奴所言句句属实,还请王爷饶命啊!” 说话间管家已然汗流浃背。 谁不知道王爷爱惨了王妃,此刻自己这样说王妃坏话,万一王爷怪罪下来…… 后面的事情管家已经不敢再想。 第五十七章 嫉妒让人面目全非 楚时宴未曾理会他。 反倒是一旁的闪灵听到这些后,模样如常。 楚时宴看他一眼,沉声道:“今日之事本王不愿任何人知晓。” “是!”管家颤颤巍巍退了出去。 “闪灵,你是否早知王妃性子?”楚时宴问道,模样有些恍惚;好像自己一直被欺骗着。 闪灵并未直接回答,只道:“属下觉得王妃若是一心为王爷着想,这些便都是小事。” 毕竟王爷的大事,那王妃并未牵扯进去;也并未影响到分毫。 楚时宴一愣,突然意识到或许池寒玉可能生来恶毒。 只是……记忆中的那女孩,明明那样善良。 楚时宴的目光突然变得深沉起来,那陈年旧事突然涌上心间。 幼时皇家围猎,自己不知被何人算计?滞留在了围猎场。 因着并无马匹,只能靠着双脚辨别方向,然而当时还是小孩儿的自己哪儿能走出去? 直至夜幕降临,只能疲惫的在一棵大树下休息。 “还有人吗?” 突然一个女孩儿的声音传来,男孩儿眼前一亮。 似乎没想到在此地被困的并非自己一人,便顺着声音的方向找了过去。 很快便见着一个发丝凌乱,脸上有些脏污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见着他突然一笑:“原来真的还有人啊,那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出去了!” 男孩听到这话不禁一愣,下意识朝着对方看了一眼:“我们走不出去的。” 见他满脸挫败之色,女孩笑了笑这才道:“那可未必,我运气一直很好的。” 说话间,女孩看了男孩一眼,柔声道:“你怎么还受伤了?” 男孩一愣,目光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脚,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杂草丛弄伤了。 女孩将自己的发带解下来,为男孩绑好了伤口。 然后他们两人相互扶持,又辛苦的钻木取火吓走了狼群,最后熬到了天明。 两人逃离了此地后,便分别了;至此十多年未见。 …… 想到这里,楚时宴神情有些恍惚。 记忆中那个天真单纯,善良的女孩,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王爷?”闪灵不知对方内心所想,轻轻唤了一声。 楚时宴回过神来,这才道:“没什么,你先退下吧。” 闪灵有些疑惑,默声走了出去。 楚时宴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起来,倘若寒玉当真生来便恶毒凶狠;当年又怎么会那样善良的对待自己呢? 毕竟记忆中的女孩,是那样善良! 忽然想到昨日池寒玉说的那些话,楚时宴愣了愣。 不愿自己离开她?不愿自己被抢走? 难道嫉妒,真的能让人面目全非吗? 而此刻被“善良”的池寒玉,那样狠狠“伤害”的玲香,正在屋子中。 一阵风过,门被吹开。 我扫了一眼四周,并非发现什么可疑之人;这才小心翼翼的起身准备关门。 谁曾想刚迈步出去,就看到大树上隐藏着一人身影。 那人轻轻开口:“贵人要见姑娘。” 我听过这声音,当时就是这声音,告诉我桃红没事儿! 所以我朝着那人指的方向谨慎而去。 没一会儿便到了摄政王府的偏僻处,扫了一眼四周,这里嫌少有人来。 正纳闷儿,便瞧见了黑鹰。 “是你?”我一愣。 这黑鹰乃是楚昭安的护卫,二人想来形影不离。 此刻黑鹰在此处,莫非楚昭安…… “随我来。” 还没等我开口,黑鹰便率先开口了。 接着我跟着迈步过去,到了一处厢房中。 我扫了一眼四周,只觉得此处似曾相识。 可不就是当时楚时宴跟池寒玉见面的地方吗?如今二人修成正果,这地方似乎成为了两人的禁忌;竟是被封锁了起来。 楚昭安见我来了,立刻迎了上来,上下仔仔细细打量我一眼才道:“怎么样?可曾受伤?” 这摄政王府危机四伏,我没想到楚昭安居然这样大胆;光是领着黑鹰一人便来了此处。 我下意识摇摇头,眉头紧皱:“这里不是陛下该来的地方!” 这楚昭安是我对付楚时宴最关键的一步,若是他出了事情;我岂非功亏一篑? 所以我是真的生气了! 却没料我这模样落在楚昭安眼中,他竟欢喜了几分:“你是在担心朕吗?” 我顿时没了脾气:“陛下若是有什么吩咐便赶紧说吧,然后离开此地。” 刚说完,我突然反应过来;我来这摄政王府是对方的眼线。 突然我心中冒了一个想法出来,于是我轻声道:“这些日子有用的消息没什么,但我无意间听到他们提起了大燕国;似乎楚时宴打算跟大燕国一同对抗陛下。” “若是陛下能够找到两方书信往来或许能扳回一局。” 毕竟那些文武大臣中有不少迂腐之人,就算要投靠楚时宴;也不会拿祖宗的江山社稷冒险。 所以只要找到了那书信,楚昭安便占据了有利一方了。 但这也是我的想法罢了,毕竟那东西我只是“生前”听楚时宴无意间提起过,此刻他是否还与大燕那边联络,便是未知数了。 楚昭安轻轻点头,接着看着我:“朕知道了,你一切小心为上;若是遇到危险,就离开此地……” “总之,你的安危最重要,知道吗?” 我不愿跟楚昭安对视,也不愿去看对方眼中的“莫名深情”,所以我只能垂眸点点头。 许是因为此处乃是摄政王府,极度危险的地方。 所以楚昭安并未计较我此刻的不懂规矩,反倒放软了声音道:“这东西给你。” 我下意识的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匕首,轻轻皱眉。 这是打算让我被抓之后,自尽也别供出他来? 见我皱眉,楚昭安突然反应过来,忙解释起来:“这匕首是给你防身的,里面有剧毒;但我有解药。” 所以……这东西不是让我自尽用的? 我下意识看向楚昭安,便听他继续道:“此处朕不宜久留,总之你万事小心!” 我抬头与他四目相对,只觉得他的眼神在透过我看别人。 想到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我一愣……难道,是猜到我的身份了? 绝不可能! 楚昭安看我一眼柔声道:“万事小心!” 第五十八章 敢怒不敢言 说完他看了我一眼便迅速离开了。 待他离开之后,我将那匕首放入怀中,一边往回走一边回忆起刚才楚昭安眼中的情谊。 想到此刻我正在仇人府邸之上,我干脆摇摇头将脑海里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抛开。 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找到一些对楚时宴不利的线索,否则自己算是白来这一趟了。 眼瞅着到了人多的地方,我立刻装作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瞧瞧这不是王爷跟前的玲香吗?”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两三个丫鬟顺着我的目光看过来。 我立刻认出说话的那人与池寒玉身边的明月交好,相比是故意这样看我笑话。 我慢悠悠的抬头看她一眼,似乎我此刻“满脸惨白”吓坏了她,竟是让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 我晃晃悠悠的朝着前面走去,偶尔搀扶一下花园边上的假山石块支撑自己的身体。 那丫鬟看着我的背影,不大不小的声音继续开口:“真是不长眼的,还真以为自己得宠呢;居然想着勾搭王爷,如今这幅模样,只怕也没多少活头了。” 听得这话我不禁好笑,看来时迁偷偷给的药膏实在好使;此刻我这模样任凭谁瞧见了都会觉得我大限将至。 这样也好,至少可以让池寒玉夫妇不那么在意我,也能让我在府内的活动略微自由一些;毕竟没人会把我这半个死人放在心上。 丫鬟见我这样不接招,也没了兴趣;跟剩下的两个小丫头聊了几句,便散开了。 我“晃晃悠悠”的走了回去,迈步进屋子的时候还险些被门槛绊倒。 里面的小翠听见声响立刻冲了出来,将我搀扶去床榻上坐着。 看我这幅模样,小翠不禁开口:“你看看你,身子这样虚弱就应该好生休息,怎么还出去走啊?” 我虚弱的笑了笑:“一直待在屋内也闷得慌,想着出去走走能好些。” 小翠看我这幅病态的样子,面上难受也不好过多苛责我,只道:“那你也别一个人出去啊,等我空闲时便陪你多走走。” 我知她一片心思为我,所以便点点头。 想着她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里面包裹着两块糖糕。 “你尝尝这个,是我娘托人带进来的,可好吃了。” 见她这般我伸手拿了一个,味道还不错。 “好吃吧?这可是我娘亲手做的。”小翠一双眼睛看着我,期待的问道。 我立刻笑着点点头:“好吃!” 接着小翠将另一块也给了我,模样竟是有些舍不得。 我看她这样率真觉着好笑:“到时候我出去又给你带马蹄糕。” 小翠立刻脸上一喜,接着看我这模样,脑袋又耷拉了下去:“算了吧,你还是好好歇息吧。” 我点点头,佯装困了,小翠立刻让我去歇息。 小翠看起来似乎很忙,才跟我聊上几句匆匆吃了饭又出去了。 我皱了皱眉头,拿出那把匕首来,细细思量楚昭安话里的意思。 却是满心疑惑,只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太可能。 这几日时间,我并未前去池寒玉那里去伺候。 池寒玉与楚时宴也都未曾来派人寻我。 或许是将时迁的话听了进去,觉得我此刻病的太重吧。 “你知道吗?就是那个玲香,还以为能成为贵人主子呢,你瞅瞅如今都快没命了。” 外面传来关于我的议论声,我从床上坐起来,细心听着。 这里本就是丫鬟下人的住处,相隔不远;自然这些话也能听得清楚明白。 “你别说了,我刚瞧见了;那脸色太可怕了!” 接着另一个丫鬟开口。 “你们说那小翠,跟那人住在一起,万一啥时候死了都不知道。” “别一觉醒来,尸体都硬了。” …… 我将这些议论声听在心里,只觉得有些可笑。 这些丫鬟也都是主子身边伺候的,不互相帮衬,反倒这样落井下石;思之令人发笑。 “你们闭嘴!” 突然小翠的声音传来,我颤颤巍巍的回到床榻上。 接着她推门而入,看我未曾睡着立刻走过来小心翼翼道:“你别听他们的,你会好起来的。” 我瞧了一眼小翠,看她去而复返有些诧异:“怎么回来了?” 小翠顺手将手里的一个小盘子递给我:“这是厨房那边剩下的,我寻思着你也没法子出去;吃些点心打发一下时间倒是可以的。” 我看着那盘子几个有些软了的点心,不禁感动。 但没料想这眼神落在小翠眼中却是嫌弃,她立刻拿起一个点心吃了起来,接着含糊不清的告诉我:“你别看模样不咋样,但真的好吃。” 我点点头,拿起一个放入口中,笑着跟她道谢。 接着小翠又宽慰了两句。 看我这幅脸色惨白的模样,她低着声音为我打抱不平:“王妃那么恶毒,王爷却半点不责怪;也是有原因的。” 我不禁一愣,什么原因? 见我疑惑,小翠继续道:“谁叫王妃运气好呢,幼时救了王爷性命,所以如今不管她做多大的错事,王爷都会既往不咎;咱们府内不少丫鬟们都敢怒不敢言啊。” 池寒玉救过楚时宴性命? 怎么可能? 那池寒玉自小恶毒,怎么会这么善良? 想着我便开口道:“这话你从哪儿听来的?” 倒不是我怀疑小翠,只是那池寒玉怎么都不像是多管闲事的人。 小翠见我提起这事儿来有了几分精神,所以便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我也是无意间听管家对人提起的,王爷小时候还是皇子时,皇家狩猎被遗忘在了猎场;是王妃冒死救了王爷,所以王爷才会那样宠爱她。” 皇家狩猎场? 我突然一愣,有些遥远的记忆突然袭来。 印象中,我似乎真的与一个小男孩一起钻木取火,吓跑狼群,逃出猎场。 最后,我们便各奔东西了。 如今已经十多年没见过了。 原来当年那个小男孩,居然是楚时宴! 当真是……不是冤家不碰头啊。 当年我救了楚时宴,他却联合别人要了我的“命”。 真是应了那句,时也命也。 第五十九章 可笑至极 见我这满脸不屑模样,小翠立刻道:“之前我就劝过你,切莫跟王妃作对,你偏偏不听,仗着王爷宠爱你,那么放肆。” “如今你这模样,虽说可怜,却也是你自找的。” 小翠害怕我继续做出糊涂事来,让自己立刻没了性命;所以立刻开始劝说我。 我深知小翠是担心我,所以才会这般开口;所以也并未多想。 改变了一下情绪,我这才虚弱开口:“倒是没想到王爷王妃之间,竟还有这样一处奇遇。” 楚时宴,还真是瞎了眼。 亏得也是做大事的人,居然会认错了人! 反倒将自己这个救命恩人,给陷害的没了性命。 小翠点点头:“谁说不是呢?府内人都想着,若非是有救命之恩在那里摆着;王妃所做的许多事情,都能被王爷狠狠责罚了。” 我点点头,这倒是。 毕竟这次我“身中剧毒”一事,便让楚时宴有些不欢喜了。 若非是有救命之恩,只怕他已经责罚池寒玉了吧。 还真是可笑至极啊! 只是不知道,如今这池寒玉这般残忍,楚时宴是否怀疑过,她与印象中那个小女孩是否一样? 小翠轻轻拍了拍我的手:“如今你已经这幅模样了,好在王爷并未将你赶出去;等你身子好一些,发了月钱,便能出去找大夫了,没准能够好起来。” 我知晓小翠是在安慰我,所以我点点头:“时辰不早了,你快去干活吧;切莫因为我被责罚了。” 小翠看我一眼,有些不放心的离开了。 待她离开后,我这才细细回忆当年的一切。 当年我外祖父一家落难后,父亲与后娘便都对我不欢喜。 那年皇家狩猎,我也是被故意留在山上的。 但是没想到,我居然带着楚时宴一起逃了出去! “楚时宴啊楚时宴,枉你聪明一世,居然在这件事情上面这样糊涂。” 错将池寒玉当作恩人,反倒是害的真正的救命恩人,没了命! 也不知道来日你知晓一切真相后,是否会后悔了? 狼心狗肺的东西,简直可笑至极! 外面逐渐安静下来,丫鬟们应该都去干活了。 我从床榻上跳下来,谨慎的观察四周。 “看来如今我中毒,已经不足以引起他们怀疑了;竟都无人暗中监督我了。” 想着我寻来被褥盖上衣裳,然后又盖上一层;佯装“正在歇息”的模样。 接着顺着记忆中的偏僻角落,偷偷溜了出去。 然后率先去了春雨楼。 刘妈妈见我脸色惨白的模样,吓了一跳:“姑娘……您这是怎么回事?” 毕竟如今大家都想要为“池红玉”报仇,而这一切又以我为首。 所以便都担心我出事。 我轻轻摇头解释:“易容术罢了,为了掩人耳目。” 见我这样说,刘妈妈才松了口气,为我倒了杯茶水这才道:“姑娘,之前咱们收到青丝那边的消息;让咱们注意摄政王府与大燕国的人,没曾想我还当真听到了些许风声。” 我满脸诧异的看刘妈妈一眼,当初这事儿不过是我在时迁面前随口一提;毕竟数月之后,我已不能确定楚时宴是否还与对方联系? 但没想到刘妈妈还真打听到了消息。 见我提问,刘妈妈嘴角讽刺一笑:“人人都夸赞那楚时宴是少年英雄,如今更是位高权重;却从未有人怀疑过他对楚国的忠心?” “前面两次清君侧失败后,他居然想着伙同大燕国的人一起逼迫;简直就是个卖国贼!” 刘妈妈气愤的骂道。 我心里一惊,难道为了那皇位;楚时宴当真能做到这一步? 刘妈妈看我一眼,这才平复了一下情绪道:“姑娘!那大燕国的使臣不日将会来到都城,与楚时宴一同会面。” “若是那楚时宴当真又跟大燕那边的使者联系上,一旦目的达成;楚昭安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届时,咱们失去了楚昭安这个强有力的底牌,只怕想要为大小姐报仇的事情,就难上加难了。” 刘妈妈的意思我算是听明白了。 若是想要为“池红玉”报仇,便需要借助楚昭安的力量。 而楚昭安如今危机重重,便需要他们来帮着化解! 所以我看向刘妈妈,言辞凿凿:“楚时宴与大燕国的使者顺利会面,那是在我们不知道内情的前提下。” “如今我们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情,那这会面便不会成功!” 刘妈妈诧异我这般自信勃勃,犹豫片刻还是问道:“姑娘就这样自信?” 我点点头,话里带话道:“刘妈妈!咱们的帮手远比你想象中更多!” 听得这话,刘妈妈双眸诧异的看我一眼,却也并未多问。 我知晓刘妈妈是个聪明人,要说这些事儿纵使告知她了也无妨。 但想到我跟那些人的联络,我还是没主动说出来。 毕竟他们彼此之间知道的联系越少,对他们各自便越发安全。 “如今陛下那边已对楚时宴越发不满起来,且有些朝臣也开始暗中归降;楚时宴的好日子快结束了。”想到这里,我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开心与期待。 毕竟刚从玲香身上“苏醒”的时候,我还有些害怕。 害怕我太过于微不足道,想要让楚时宴偿命的话;是个极大的挑战! 但此刻发现有这么多人都想要为“池红玉”报仇,都愿意听我的策划;我便自信起来! 刘妈妈知我在楚昭安身边伺候,所以对我这话毫不怀疑。 反倒是有些感慨道:“大小姐!很快咱们便能够为你报仇了!” 我轻轻扫了刘妈妈一眼,很难与当年那个落魄无比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此刻的她穿着绫罗绸缎,戴着无数珠钗;富贵无比! “大小姐应该从未后悔救过妈妈你!”我悠然开口。 “我”从未后悔过,将周管事他们当做亲人相处。 也从未后悔过,当年救了刘妈妈给她财力让她建立春雨楼,充当我的眼线。 更未后悔过,建立那燕云骑,如今为我所用。 被楚时宴那样欺骗,最后死无全尸。 我是倒霉却不幸的,但有这么多人愿意真心相待,为我报仇,我又是幸运的! 第六十章 万事小心 刘妈妈冷不丁听到我这话,更加不怀疑我跟“池红玉”之间的关系了。 毕竟这样的秘密,也只有彼此之间很是相熟,信任的人才会知晓。 “姑娘……我敬重大小姐,也很高兴,能跟你一起谋划,为大小姐报仇!”刘妈妈哽咽着开口。 我见刘妈妈这样真性情,一时间有些感慨。 “我不能耽搁太久,还得去锦绣布庄走一趟;刘妈妈你,万事小心!” 我满眼诚恳的叮嘱道。 刘妈妈将泪水一抹,朝我露出一个笑容来:“姑娘放心!在没为大小姐报仇之前,我绝不会有事的!” 我笑了笑离开了此处,接着绕路去了锦绣布庄。 周管事亲自来将后门打开,瞧见我来了,眼前一喜,立刻将我迎了进去。 “姑娘好些日子没来了,我还以为遇到了什么事情。”周管事满脸关怀道。 我朝他看了一眼才道:“这段时间没出什么事儿吧?” 好在之前我也料到了我不能时常前来,所以才会让白羽在此处。 周管事遇到事情,也能有个商量的人。 白羽父亲曾是朝廷重臣,所以官场上的事情白羽倒是知晓许多。 周管事怕我担心立刻解释道:“遇到一些皮毛的小事儿,白羽已经解决了。” 我们一前一后进了屋内。 白羽见我这幅模样,眉头紧皱:“听说姑娘去了摄政王府,那可是龙潭虎穴啊。” “什么?姑娘您何必这般涉险啊?”周管事立刻担忧的看向我。 我故作轻松一笑:“白羽,周管事年纪大了,可不禁吓啊。” 扫了一眼身旁的周管事我继续道:“放心吧,里面有不少人接应我;至今我还没吃过亏。” 周管事仔细看了我许久,见我未曾受伤才略微松了口气。 “好好的,姑娘为何突然前去摄政王府啊?这般冒险,倘若有个万一……我们这些人该如何是好啊?”周管事有些生气道。 我知晓这老人家在历经了大小姐没命的事情后,便担心我们这些小辈。 之前听说我在宫里伺候楚昭安便一阵惊吓,如今我竟是跑到仇人眼皮子低下去了,更让人感到后怕。 其实我也不想的,但毕竟作为曾经的“摄政王妃”,我更加了解王府内的一切。 也知晓楚时宴那些不可言说的秘密,所以只有我亲自出手,事情才能事半功倍。 我安抚了周管事两句,这才提起了正事儿。 在我说完后,白羽立刻道:“所以姑娘的意思是,倘若我们能够破坏此事;或许能够削弱楚时宴的势力?” 我赞赏的看了白羽一眼。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聪明,我只是开了个头,对方便已经猜中了。 见我点点头,白羽沉思一番这才道:“此事倒是不难,但为何楚时宴会突然跟大燕国联系上呢?难道当真打算当卖国贼吗?” 这楚时宴乃是年少英雄,手握重兵,位高权重。 要是这样的人跟大燕国那边结盟在一起,他们便彻底没法子了! 其实这事儿我也想过,所以此刻我能够回答白羽的疑惑:“在楚时宴尚未这般厉害的时候,便打算借助大燕的势力,但不知为何后来不了了之了……” “但此刻楚时宴选择与他们结盟,或许是因为前面两次清君侧都吃了苦头;若是大燕肯帮着演一场戏,他也能光明正大的上位了。” 白羽看我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眉头紧皱。 若是大燕国那边跟陛下施压,大军压境;陛下也只有退位。 到时候楚时宴光明正大登基,更会被百姓视作救世主一般。 想到这里白羽脸色瞬间凝重起来:“姑娘放心,我绝不会让他们完成结盟。” 白羽的父亲算是被楚时宴害死的,所以我丝毫不担心他对楚时宴的仇恨。 虽然此刻咱们还没有跟楚时宴一抗的能力,能够取他狗命! 但给他添乱,让他逐渐的失去势力,倒是比较容易。 我深深看了白羽一眼这才继续道:“阻止完成结盟事小,但若是可以借此机会让楚时宴彻底断了跟大燕那边的联系,那才是最好的!” 白羽看我一眼:“姑娘的意思是……” 我看他一眼,立刻道:“大燕那边皇子诸多,皇帝有意培养几位皇子;所以这种立功的事情必定是皇室中人前来,我们可以……” 待到我将自己的筹划说完,白羽与周管事便都一脸惊诧的看着我。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周管事,他目光复杂的打量我,接着道:“姑娘……您跟咱们大小姐的确相似啊!” 听得这话,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这般模样,落在周管事眼中,便是我在尴尬。 他立刻解释道:“我并非是觉得姑娘短命的意思,只是姑娘行事风格,与大小姐太相似了!” 我朝着周管事看了一眼,尽量让自己语气平缓:“我向来敬重大小姐,佩服她的待人处事与为人谋略,或许学着学着便像了。” 为了避免周管事继续深究此事,我的目光立刻变的悠远起来,就像是在怀念那位大小姐一样。 周管事看我一眼,这才感慨道:“可惜我家大小姐命薄,否则的话倒是能够跟姑娘一块,成就一番事业了。” 白羽一瞧,周管事盯着我,满脸老泪纵横的模样,不禁皱了皱眉头。 “周管事!咱们现在应该打起精神来,想办法早些为大小姐报仇才是。” “您这般,反倒会耽误事儿。” 要说还得是白羽呢,这不周管事立刻擦拭了眼泪,严肃道:“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就是。” 我看了两人一眼,才继续道:“我方才的计划,你们详细谋虑一下查漏补缺,尽量不让楚时宴发现异常。” “我不宜在外面待太久,便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再联络。” 说完我继续从后门出去了。 等我回到府中的时候,小翠还没回来。 我还是那副脸色惨白的模样,听得外面传来细碎声音;便一副失魂落魄模样半靠在床头。 有人推门而入,是池寒玉身边的丫鬟明月。 第六十一章 垫背 明月看我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那艳丽的衣裳。 她迈步走进来,用手捂着自己鼻子道:“你们这些下贱丫鬟住的地方,总觉得一股子臭味儿。” 我就那样眼睁睁看着她,心里不觉好笑。 好像她是主子一样。 她来到我身边,嫌弃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迅速后退两步;就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 “你这模样,可别死在王府里,徒增晦气。” 我沙哑着声音开口:“放心,临死也要拉着你垫背。” 谁料听得我的话后明月哈哈大笑起来:“就你这模样?拉我垫背?” “简直是笑话!” “原本王妃见你这几日未曾去伺候,还以为你偷懒呢;没想到时迁的毒当真厉害,竟将你折磨成了这幅鬼样子。” 我深知,如今我的模样越惨,时迁便越得池寒玉的宠爱。 感慨之余我不由觉着时迁当真厉害,给我的那药膏竟能蒙骗那么多人。 都觉着我是大限将至了。 我佯装一副“力道十足”的模样,对她开口:“若是王妃想要人伺候,我自然是要去的;万一王妃有孕了,我还能去触触霉头寻寻晦气。” “放肆!”明月似乎没想到我都这幅模样了,还那样嚣张,当下训斥我一句。 我却是无所谓的模样:“总之我都这幅模样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能去给王妃添添堵,也算报仇了。” 明月冷哼一声:“贱蹄子就是贱蹄子,如今都这幅死样了,不想着如何求人寻找活路;竟还一心跟王妃对着干!” 这些日子未曾见着池寒玉派人来打听消息,还让我心中有些不安;唯恐是时迁那边出了差错。 此刻听见明月一番话,我算是松了口气。 经此一遭,池寒玉应该懒得再搭理我了。 毕竟是正在打算怀身子的人,若是被我这种人冲撞了,岂非因小失大? 我愣愣的看着明月,突然幽幽道:“倒是没想到王妃竟这般看重于我,那我立刻便去,一定尽心尽力好好伺候王妃,直到我没命!” 说话间我颤颤巍巍的准备下床。 谁料明月却眉头紧皱,怒道:“你发什么疯?” 我一笑继续道:“自然是去好好伺候王妃啊,王妃不是想念我了嘛?” 接着我动作不止,但因为身子实在太过病弱的缘故,动作稍缓。 明月立刻朝后退了两步,一双眸子看向我:“你这疯子!王妃哪儿需要你的伺候?简直晦气!” 我一本正经的抬头,看着明月道:“难道不是王妃让你来,寻我去伺候嘛?” “王妃果真善良啊!” 明月见我这样自说自话气的不轻:“你是傻子不成?我是存心来嘲笑奚落你的,你怎得还以为得宠?王妃恨不能吃你肉喝你血呢!” 我愣了愣,很是符合一个重病之人脑子不太灵光的模样,好半晌才开了口:“……哦。” “当真是个傻子!”明月气愤的骂了一句,不愿意跟我这“傻子”计较,迈步离开了。 等到明月离开后,我皱了皱眉头,突然想到之前小翠跟我提起的那些。 既然如今楚时宴觉得池寒玉本就是良善之人,那不妨在这上面上做做手脚。 …… 明月回去后,便将自己所见所闻一一交代了。 正在挑选收拾的池寒玉轻轻皱眉:“她都那样半死不活了,还那样嚣张?” 明月立刻说“是!” 随即明月看了一旁的时迁一眼继续道:“要说时迁你也太心软了,那毒药应该再狠一些才是。” 时迁掩下眼中一抹心惊,佯装诧异:“本以为她已经得了教训,竟还这般言辞尖锐?” “谁说不是啊,依着奴婢看,她只有成了一捧黄土才能老实。”明月漫不经心的开口,好像这已然是什么再寻常不过的小事一样。 时迁有些诧异的看了明月一眼。 池寒玉此刻反倒聪明了,瞪了明月一眼才道:“胡说八道什么,这里可是王府;若是那玲香再敢得罪本王妃,便交给王爷发落去。” 想到时迁的身份,明月便也跟着帮腔道:“王妃说的是,像玲香那样的贱丫头;哪怕吃了苦头,也是不会轻易悔过的。” 正想着,外面突然有侍卫道:“王妃!王爷请时迁大夫去一趟。” 时迁想到之前的事情,立刻低声道:“想必是王爷想看诊,民女回来后禀告王妃。” 见时迁这样识趣,池寒玉摆摆手让人下去了。 当时迁跟随侍卫到书房后,便见着面色凝重的楚时宴坐在书案前。 “民女见过王爷!”时迁乖巧的行礼请安。 楚时宴扫了对方一眼才道:“解药!” 时迁不禁一愣,下意识抬头满眼疑惑:“王爷?” 楚时宴的声音更冷了几分:“玲香的解药!” 时迁无奈,只能颤颤巍巍将一个小瓷瓶放在书案上,轻声道:“这解药服下后,可保玲香姑娘两个月不被折磨。” 楚时宴眸光一沉:“当真没解药?” 时迁见他发怒,只能立刻跪下委屈道:“事出急迫,奴婢……还在研制。” 楚时宴抬头,目光怒视着她质问道:“本王说过,玲香对本王有用;若是你继续跟着王妃为非作歹,本王便让你尝尝自己那毒药的滋味!” “民女再也不敢了!”时迁立刻跪下认罪。 一旁的闪灵漠然看着这一切,因为他心中明白;王爷之所以留着玲香,是为了对付楚昭安。 之前也是那玲香一直不肯为王爷办事,才会被送到王妃处折磨;谁料竟被下了毒。 不过,纵使玲香无法被策反也无妨,毕竟楚昭安身边心腹少,留下这玲香;日后没准也能派上用场! “滚下去!”楚时宴得了解药毫不犹豫的怒斥。 时迁被这一吓,浑身上下抖的跟筛子一样;颤颤巍巍的出去。 楚时宴将手中小瓷瓶往闪灵身上一扔:“带去!” 当闪灵带着小瓷瓶来找我的时候,我正满脸虚弱的等着小翠喂我吃点心。 闪灵迈步进来,将那小瓷瓶放在桌上:“这两月的解药,若是你好好为王爷办事;日后便能替你解毒!” 第六十二章 先知后觉 我诧异的看闪灵一眼,压根没想到楚时宴竟会关心我的死活。 按理说,如今的我对他没用;应该不屑来管才对。 “为何?”我疑惑开口。 前脚已经迈出屋子的闪灵愣了愣,却还是回了我的话:“此举有些过了。” 我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突然一愣。 楚时宴觉得池寒玉这下毒的事情太过了? 唯恐此事宣扬出去,坏了摄政王府的名声? 我心中冷笑,怎么现在在乎名声了? 之前,前摄政王妃死相凄惨的时候,怎么没想起这事儿呢? “吓死我了!”身边小翠突然开口。 接着看我一眼道:“这闪灵护卫看起来冷冰冰的,我几次瞧见都不敢看他,好像随时会杀人一样。” 瞧着小翠这拍着胸口一阵后怕的模样,我有些好笑。 这闪灵跟在楚时宴身边多年,不知道砍杀了多少敌人;身上自然而然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接着便听小翠道:“玲香!王爷竟让闪灵护卫特意给你送药来,显然心中是有你的。” “这些那些丫头们不敢胡说八道了。” 经过小翠这话一提醒,我才先知后觉。 闪灵亲自来送药,似乎是为了敲打那些人。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小翠的话?只能将目光落在桌上的小瓷瓶上。 小翠激动的将小瓷瓶递给我,满眼期待:“你快吃下去!你身子会好受许多。” 我本来也没病,原是不想吃的;但小翠这幅模样,我实在不忍。 只能打开小瓷瓶倒出两颗漆黑的药丸。 然后直接就着小翠递过来的水吞服下去。 小翠见我吃完,才将那瓷瓶抢了去:“不亏是王爷送来的东西,这小瓷瓶这样精致;应该能管不少钱吧?” 我不由好笑:“你拿去吧。” 小翠立刻点点头,看起来傻乎乎的。 我心里盘算着之前跟白羽他们商量的事情,若是所料不差的话;应该很快楚时宴就会头大了吧。 …… 接下来的时日,难得,楚时宴与池寒玉都没来找我麻烦。 而我们的计划,则在一步步的进行中。 终于,迎来了那日,楚时宴跟“燕国使者”见面的机会。 书房。 楚时宴看着眼前的大燕国使者,朗声问道:“之前与贵国信件交流,得知前来的乃是贵国皇子,不知你是?” 年纪不大的男子朝着楚时宴上下打量一眼,才用一口不怎么流利的楚国话回答:“燕国二皇子,王爷便称呼我:阿颜吧。” “前来的事情,信件中已经说明了;今日我前来,也是为了表明我们燕国的诚意!”阿颜直言不讳的开口。 楚时宴知晓燕国皇子多,却没想到前来的竟会是比较得宠的二皇子。 不过这样一来,也能让自己看到燕国的诚意。 “就如同之前我们信中合计的那样,燕国对陛下施压;顺水推舟扶我登上皇位。”楚时宴冷声开口,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二皇子点点头:“正如王爷信中所言,那皇位本该就是王爷的;你们的那陛下胆小怕事,说他是傀儡都脏了傀儡这两个字。” 见着楚时宴眉宇间满是喜悦,二皇子愣了愣继续道:“我们这次来,一为看看王爷的诚意;二来则是想要了解一下楚国的风土人情与贸易;日后王爷登基,两国贸易之路一开,咱们便是双赢的局面……” “你们楚国的百姓,也会因为收成不错,感念王爷大恩。” 这并非什么过分的事情,且楚时宴也希望登基之后做些大绩出来让文武百官瞧瞧。 他点头后才道:“二皇子说的对!但若是今后想要贸易,二皇子可需要跟工部与户部那边打好招呼才是。” “哦?但这次前来着实没想起此事,倒是带了不少燕国的东西;可这当下,若是流通出去,只怕会影响燕国与王爷之间的谋划,这该如何是好?”二皇子皱眉低头,顺带将身边人训斥了一遍。 楚时宴虽借助燕国,却也想跟这得宠的二皇子搞好关系;想了想便打算卖给对方一个人情:“二皇子莫急!” 接着一旁的闪灵将一个小木盒递了上来:“这里有五万两银票,便当送给二皇子的见面礼了。” 二皇子见着那银票先是一愣,随即一笑:“王爷果真是个爽快人!日后我必定在父亲面前多多提起王爷!” 说话间二皇子端起酒杯来敬道:“那就祝我与王爷,早日成就大业!” 两人将那杯中酒一饮而尽,算是达成了谋约。 “想来二皇子会在此处停留数日,不如我让人陪伴二皇子;也好领略一下我们楚国的风土人情?”说话间,楚时宴轻轻拍手,接着几个美人儿便迈步进来。 二皇子一见这些人,一把将离自己最近的那个搂入怀中:“早就听说你们这儿的美人,温柔可人,看来这几日本皇子有福气了。” 听得这话,楚时宴与闪灵对视一眼,眼中得意。 原本来的是个难以对付的,却没想到这楚国二皇子贪财又好色,如此才好拿捏。 达成目的后,楚时宴继续跟二皇子聊了片刻宏图霸业,接着便寻了由头离开了。 临走之前还不忘让那几个美人好生伺候着。 …… 离开书房后,闪灵这才道:“王爷将他安排到客栈中,不会出岔子吗?” 楚时宴眸光淡淡:“那客栈内外已是我们的人了,不会出岔子。” “如今户部与工部那边都是咱们的人,刚好可以看看那二皇子究竟要如何?”楚时宴淡声道。 闪灵立刻点头:“属下让人随时看着,若是有什么奇怪之处,立刻抓了他。” 闻言楚时宴皱了皱眉头开口道:“也别太过了,毕竟咱们往后还需要跟大燕那边结盟。” “属下明白!” 二人离开好一段距离后,“二皇子”才皱了皱眉头,接着在那些美人儿的夸奖下,接二连三的喝了不少酒水,直至最后直接喝醉,晕了过去。 几个美人对视一眼,显然没想到这燕国二皇子这么……差劲儿。 “怎么办?” “管它的!王爷让咱们伺候好,如今这样也是他的事儿了。” 第六十三章 结盟 美人们叽叽喳喳议论了一嘴,便将人扶到床榻上歇息,这才退了出去。 待她们离开后,二皇子睁开双眸朝着四周扫了一眼,眼中满是清明之色,哪儿还有方才那醉意模样? 许是因为那燕国二皇子太过单纯,很好伺候。 所以楚时宴心情不错,回府之后便去了池寒玉那边。 时迁正在为池寒玉看诊,听得王爷来了,激动的直接从床榻上一跃而起。 楚时宴迈步进来,时迁与明月行礼。 他目光扫了一眼桌上的药碗,皱了皱眉头:“你病了?” 池寒玉轻轻摇头,面容娇羞。 反倒是一旁的时迁拱手回复:“王妃让民女多帮着调养一下身子,希望早日为王爷诞下麟儿。” 闻言楚时宴看了身边人一眼:“你入府不过月余,此事不着急。” 池寒玉抬眸看了眼前人一眼,眼中透着满满痴恋:“我想为王爷生孩子。” 说完她迅速的低下头,一副小女儿家的模样。 明月见此便拉着时迁退了出去。 楚时宴看了池寒玉一眼,隐约察觉自己这两日着实有些忙碌;以至于没怎么过来看她。 这般想着楚时宴眼中闪过一抹愧疚,伸手轻轻抱住她才道:“孩子的事情不着急,你身子素来不好;如今时迁还在府中,让她给你好好调理。” “之前那些府医你觉着是男子,看诊不妥;如今时迁是个姑娘,你切莫再晦疾避医了。” 池寒玉听得楚时宴这般关心自己,眼中更是浮现出一抹笑意来,立刻伸手抱住了对方的腰身轻声道:“我都听王爷的。” 楚时宴想到那二皇子如今就在身边,由此可见楚国那边极其愿意与自己结盟。 想到不久之后便能够登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楚时宴沉声对怀中人道:“等等、再等等,本王忙过这阵子后,咱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池寒玉是知晓楚时宴本事的,更知晓对方极有可能就是下一个皇帝。 所以当听到这些话后,这些日子以来的不快立刻烟消云散;她柔声道:“我知道王爷是做大事情的人,所以才不敢随意打扰王爷;但王爷也要多保重自个儿身子才是。” 她眼中闪过一抹亮色继续道:“前些日子王爷时常泡药水澡,身子看起来倒是康健不少;今日王爷可有空?我亲自帮着王爷沐浴?” 说话间,楚时宴不禁联想到之前那鸳鸯戏水的场景来。 深深的看了池寒玉一眼,直至对方娇羞的低下头来。 想到那楚国二皇子本就是个贪恋财色之人,如今怕是会在都城多逗留几日;所以他倒是有些时间来陪池寒玉的。 这般想着,楚时宴便点头应下了。 因着楚时宴这两日抽了大部分时间陪伴池寒玉的缘故,所以池寒玉心情不错;乃至对下人都好了几分。 而因病在屋子中休养的我,也并未再听见那些丫鬟胡说八道。 或许是因为上次楚时宴身边护卫闪灵前来撑腰的原因。 “看来那闪灵护卫送来的药的确不错,我瞧着你这两日脸色好看多了。”小翠满脸笑意的开口。 我心里苦笑,其实那所谓“解药”不过就是糖丸罢了。 为了掩人耳目,所以这两日我才未曾涂抹时迁给的那面霜。 听说时迁因为我中毒这件事情,又被池寒玉赏赐了;别说她对有利用价值的人倒是大方。 “这几日倒是好多了,怕是很快又要去伺候王妃了。”我有些烦躁的开口。 毕竟我选择来这王府之中就是为了前去楚时宴身边伺候,想办法调查真相的。 如今我在池寒玉身边,除了跟她搞些小动作之外什么用处也没有! 听出我语气中的烦躁,小翠看我一眼,满眼担忧道:“王爷之前既然能让人来送药,便代表是看重你的;要不……你去求求王爷?” 说完,似乎害怕我继续任性,她忙道:“到底是性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你这次都这样遭罪了,难道还不听我的?” 我知小翠一门心思为我好,这次“中毒”也吓着她了。 所以我没有拒绝她的好意,便点点头。 瞧我这幅模样,小翠松了口气:“这就好!你这次死里逃生不容易,得在王爷面前好生伺候,让王爷为你彻底解毒!” 将小翠的话听在心里,我突然想到之前跟白羽他们筹划的事情。 算算日子,楚国那边的使者应该跟楚时宴见面了,只是不知道这两日开心日子过完后;楚时宴得知真相会如何了? 只是,经过此事,楚时宴大概会对府内众人好好清理一遍。 别说,时迁这阴差阳错的反倒是救了我一次,至少这次事情我这个“半死之人”是谋划不了的。 跟小翠一起用了午膳,接着我便听到外面传来声响。 没一会儿功夫便见两个婆子前来,正是之前抓我的那两个。 但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这两个婆子满脸讨好的笑容。 “玲香姑娘!王爷让您去跟前伺候呢。” “之前是咱们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便饶了我们吧。” 我淡扫了这两个婆子一眼,知她们也是看池寒玉的吩咐办事,便没过多为难。 但让我诧异的是,楚时宴居然会想着见我? 莫非是觉得自己已然跟楚国那边使者联系上,觉得自己一定能登上大宝,所以炫耀? 我跟着两个婆子来到了书房,楚时宴似乎刚沐浴过,发丝上一股皂角味儿。 接着两个婆子离开了,我不卑不亢的给对方行礼。 一旁的闪灵跟我对视一眼,感慨道:“看来那时迁的丹药,有些作用。” 可不就是,服用了两颗;此刻我脸色都红润了一点。 楚时宴漫不经心的看我一眼,似乎我是他用来对付楚昭安的玩物似的。 “知错了?”他问。 显然,是想着我经过池寒玉这样一番谋害后;会选择为他办事! 还是如同以前一样,自负啊! 我摇摇头:“奴婢不知道王爷意思,奴婢是被陛下赶出来的。” 我仍然一口咬定刚来时候的说辞。 第六十四章 没有好下场 闻言,楚时宴诧异的看我一眼,语气也冰冷了几分:“你还真是不知悔改啊。” 其实我心里明白,上次闪灵为我送药,并非简单的为我撑腰。 而是楚时宴在提醒我,在这摄政王府之中,跟他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 且我身中剧毒,若无他的吩咐,无人敢给我解毒! 我抬眸看向楚时宴冷笑道:“说起来,若非我这般走一遭;还当真不知晓原来人人赞颂的摄政王妃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顿了顿我继续道:“王爷您在战场之上大杀四方,那王妃在后院之中大杀四方;果真般配。” 果然我这话一出,楚时宴的脸色便凝重了几分。 想来也是回忆起池寒玉做的那些心狠手辣的事情了。 虽然我不知此刻应该如何调查真相? 但若是可以破坏这对狗男女之间的关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池庭在朝中也算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若是跟楚时宴之间产生隔阂的话;也能让其自乱阵脚。 闪灵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楚时宴,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你好大的胆子!看来你这次中毒,还是没能够让你长教训啊!” 竟敢在王爷面前编排起了王妃来。 楚时宴听得这呵斥声,才回过神来,他深深看了我一眼道:“时迁说了,你这毒素一时半活儿死不了;顶多就是月月承受痛苦罢了,所以本王可以给你时间,看看你能硬撑到什么时候?” 看来楚时宴,当真是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那毒药身上了。 只是他们想象中所谓的毒药,与我而言;不过是糖丸罢了。 要说还是时迁聪明,早早的有言在先:此毒异常且凶猛,寻常医者是诊断不出来的! 但戏,自是要做下去的!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在唇角边,朝着楚时宴看了一眼才道:“王爷当真是心狠手辣之人啊。” 满意的看着我白了脸色,楚时宴继续道:“本王不妨告诉你,就算没有你的帮衬;本王也能成就大业……” “眼下,不过是给你一个机会罢了。” 我一笑,有些嘲讽的目光看他一眼:“王爷又在痴人说梦了,前面两次清君侧王爷可都未成功啊。” 果然在我的激将法下,楚时宴如我判断的那样上了套:“你既如此说,便继续伺候本王;本王要让你眼睁睁看着,本王是如何将楚昭安踹下来的。” 看他说的这样自信勃勃,我轻皱眉头,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闪灵看我这模样,再一想他们如今已然跟楚国二皇子联系上。 便好心劝慰我:“若是你选择此刻归顺王爷,到时候至少能活命,否则……” 这样的内线,他们绝不姑息! 我佯装吃惊模样,看这主仆二人的神态,皱了皱眉头疑惑开口:“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难道……是打算如同之前一样,刺杀楚昭安?真是没想到堂堂摄政王,竟会想出这样的主意来。” 听我邹然发问,楚时宴也是神情一凛。 “刺客?当真不是楚昭安一手安排?” 我曾经在楚时宴身边呆了数年,所以了解他。 从他此刻的模样神态我推论出,当时刺杀楚昭安的那群刺客;应该不是他安排的。 想到跟楚时宴有联系,且行为大胆有野心的人……似乎,只剩下了我那位好父亲。 说到底,这事儿倒是有极大的可能是右丞相池庭安排的。 一时间我们二人都未曾开口,各有所思。 好半晌,楚时宴才开口:“自个儿去时迁那里拿药吧,明日来书房伺候;本王可不想看到一具尸体。” 其实当时时迁的那毒药,只是让我每月身子痛苦难受罢了。 此刻我这模样,已然度过了这个月的苦难;所以哪怕不去拿也成。 但既然有楚时宴开口,我便可以光明正大的跟时迁见面了。 敲打了我几句后,楚时宴便让闪灵将我送出去了。 闪灵冷声道:“能入王爷眼的人不多,姑娘应该是个聪明人!” 毕竟王爷位高权重,不是那孑然一身的傀儡帝王能相比的。 傻子都知道这事儿应该怎么选?偏的这玲香,是个脑子有病的! 我朝闪灵看了一眼,他当年被楚时宴“巧合”的救了,就此一直帮着楚时宴卖命。 若是被他知晓当年之事,只是一场误会,会如何呢? 我没有直言,只是看向闪灵的目光之中透着几分怜悯。 从书房出来后,我便去寻了时迁。 明月见我前来,正要冷嘲热讽几句,我便率先开口:“王爷让我来找时迁大夫拿止痛药,明日去书房伺候。” 我开口,堵住了明月的话。 明月仔细打量了我一眼,这才继续道:“王爷还真是看重你啊。” “你这次也算是得了教训,去王爷身边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听得明月这充满讽刺味道的话,我不禁好笑。 看来明月还觉得我是主动去寻楚时宴求情的,莫不是还担心他被我勾搭走了? 我懒得再跟明月解释,见着时迁出来便推着人离开了。 明月则是立刻进去跟池寒玉禀明此事。 池寒玉正在用脂粉掩盖脖子上的暧昧痕迹,听得明月的话后,语气漫不经心:“如今她身中剧毒,也没几日活路了,你怕什么?” 见主子并未将玲香的事情放在心上,明月眉头一皱这才继续道:“王妃,王爷让那贱蹄子来找时迁拿药呢。” 这难道不是在乎那贱丫头吗? 话音刚落,时迁便迈步走进来。 朝着池寒玉行礼后,一本正经道:“王妃!那只是止痛药,她体内的毒素并未解除。” 止痛药? 明月诧异的看时迁一眼,接着先知后觉的开口:“原来如此,还是时迁聪慧啊。” 池寒玉满意的看时迁一眼才道:“若非你一心想着,本王妃生下孩子后要离开,本王妃还真是想要将你一直留下呢;毕竟女子学医的本就稀少,有你这七窍玲珑心的更是难得。” 明月诧异的看向时迁,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时迁一笑:“王妃厚爱!日后民女出去游历四方,所研究医术;才能更好的为王妃效力啊……若是王妃将来有所需要,尽管知会一声。” 第六十五章 未必不可能 明月本以为时迁会改变主意,没想到她仍然这样坚持本心。 当下便也跟着称赞起来:“如此看来,日后时迁会成为一名极其厉害的女大夫,说不准能够名垂青史呢。” 池寒玉听得这话,朝着时迁看一眼笑道:“若是你当真能够让本王妃成功生下儿子,这名垂青史未必不可能!” 毕竟来日王爷登基,这样的小事自己只需要知会一声;便能让史官留下关于时迁的记载了。 听得这话时迁满脸欢喜,眼中满是敬意。 “我”从时迁手中拿药之后,便跟她制定了下一步计划。 许是因为那毒药的关系,所以府中从未有人怀疑过我与时迁的关系。 看着眼前的药丸,我当着小翠的面服下这才道:“明日我便要去王爷身边伺候了。” 听得这话,小翠替我松了口气;王爷有时虽严厉,但对待丫鬟,却没王妃那般心狠手辣。 想到小翠这日子以来的照顾,我便托出府采买的人,帮着带了马蹄糕回来。 小翠见着了,满脸惊讶,立刻拿起一块来,只是还未放入口中便轻轻放下了。 我看了她一眼,好笑道:“怎么?觉得有毒啊?” 小翠摇摇头这才道:“你还有月钱吗?” 我点点头:“自是有的,且我本就是孤儿,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就放心吧。” 小翠似乎没想到我竟是这样的家境,不禁一愣,下意识握住我的手道:“放心吧!日后咱们就是好姐妹,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我让娘给你做点心吃。” 我看她一眼笑着点头。 刚入府的小丫头,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王府中,竟还愿意交付真心。 次日一早我便去了书房。 一路上倒是遇见了不少丫鬟下人,但因着我重新回到了王爷身边伺候;他们便都不敢轻视与我。 我照旧替楚时宴倒了一杯茶水后,便在一旁研磨。 不多时便见着闪灵满脸凝重的迈步进来。 “王爷……”他唤了一声。 接着瞧见我在一旁,便住了嘴。 楚时宴看我一眼,不知在想什么?却示意让闪灵继续说。 闪灵犹豫片刻,这才踌躇开口:“王爷……那二、二公子不见了!” 我面上疑惑,但心中却冷笑。 看来是燕国二皇子不见了,亏得之前楚时宴还在我面前那样自信勃勃。 如今这才几日? 这次,够他焦头烂额了。 果然楚时宴的脸色一变,满脸凝重的问道:“你说什么?好端端的,人怎么会不见呢?究竟怎么回事?” 我见着楚时宴这幅模样,知晓接下来的事情“不该我听”,所以便迅速行礼告退了。 待我离开后,楚时宴这才毫不掩饰:“那客栈内外不是咱们的人吗?人怎么会不见了?” 要知道,燕国二皇子一事,事关日后自己能否光明正大的继承皇位,可不能出半点岔子! 提到这事儿闪灵才觉得古怪,自己都觉得稀里糊涂的:“王爷!属下也不知啊,只听下面的人禀告,说是人似乎突然凭空消失一般,突然就不见了!” “荒谬!明明是自己失职,却搞这些鬼怪之说,给本王狠狠的打!”楚时宴怒道。 哪儿还有那温润尔雅的模样,此刻浑身散发着劣气与杀气的他像极了地狱修罗一般。 闪灵点点头这才继续道:“王爷!此事只怕有蹊跷;属下想亲自去看看!” 闪灵跟在楚时宴身边多年,深得对方信任。 原本此事楚时宴就想让他亲自前去查看的,见此便点点头:“此事事关重大,那二皇子在本王地盘不见;燕国那边不会善罢甘休的。” 且这二皇子在燕国还比较受宠,此事麻烦了! 闪灵立刻领命,正欲离开,窗户边突然飞来一只信鸽。 二人对视一眼后,闪灵上前将那字条取下,却刹那间白了脸色:“王爷!” 楚时宴见他这般模样,不由烦躁:“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 说话间接过他手中的字条,接着脸色铁青:“放肆!” “究竟是谁,竟敢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动手!” 闪灵面色凝重,幽幽道:“王爷!倘若燕国使者从一开始就被人在城外伏击了,那咱们接待的那群人又是谁呢?” 楚时宴眸光一沉,咬牙切齿道:“好大的胆子!竟敢戏耍本王!” 闻言,闪灵不再开口了,百思不得其解。 楚时宴沉吟片刻这才继续道:“关于接待燕国使者的事情,寒玉都不知道,外人从何得知?” 闪灵皱了皱眉:“王爷……你说会不会是玲香?” 楚时宴轻轻摆手:“她身中剧毒,只怕如今没那本事。” “那就是府内出了眼线!”闪灵继续道。 但此事,只有他们几人知晓。 按理说,府内眼线,也不该知晓才是。 往日里他们跟王爷谋划的时候,都慎之又慎;周遭更无丫鬟下人以及巡逻侍卫。 究竟是如何走露的风声? 楚时宴脸色铁青:“究竟是府内出了眼线?还是咱们自己人出了差错?还未可知!” “此事一定要严查不贷!宁可错杀不可错放!” “是!” …… 另一边久久未曾等到楚时宴前来的池寒玉,不禁焦急。 “你们说王爷莫非是忘了?”池寒玉眉头紧皱,询问一旁的明月二人。 明月立刻笑着宽慰:“王妃莫急!相比王爷正在处理公务呢。” “王妃之前不是说了吗,或许大事将成;所以王爷近日有些繁忙也是情理之中的。” 池寒玉听得明月的解释,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想到自己可是王爷正妻,倘若日后王爷当真成了帝王,自己可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这样的想法冒出来后,池寒玉也觉得如今的等待值得了。 谁料,过了晚膳时候,对方竟还没来。 明月心里也觉着奇怪,想到玲香此刻在王爷身边伺候,便道:“王妃!您说会不会是那个贱蹄子在捣乱?” 此话一出,池寒玉的脸色也难看了几分,怒道:“本王妃亲自前去,如若真是那贱蹄子在捣乱;本王妃让她即刻没命!” 第六十六章 药澡 说罢,主仆二人便朝着书房而去。 到了地方,池寒玉便自己想要迈步进去。 却突然被门口侍卫拦住了。 她眉头一皱,若是平日里这些侍卫怎敢拦着自己? 莫非当真是玲香那个贱蹄子,在王爷面前胡说八道,才会让王爷厌恶自己的? 想到这里,池寒玉一阵委屈,只能轻声呼唤:“王爷,是我啊……” 书房内,正在与闪灵商量事情的楚时宴皱了皱眉头。 闪灵也觉着那池寒玉太过儿女私情,唯恐影响王爷;一时有些不耐道:“王爷!属下让王妃离开?” 楚时宴面色凝重:“让她进来!本王倒是要看看她要做什么?” 想到这里,楚时宴不禁觉得,池庭这两个女儿实在差距太大。 如若是池红玉,又怎会如此惦记儿女私情? 这想法一冒出来,就连楚时宴自己都吓了一跳。 当池寒玉迈步进来的时候,便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 她大着胆子上前,柔声道:“王爷不是说要去我那里吗?我等了许久呢,王爷,咱们现在走吗?” 倒不是怪池寒玉不懂事儿,而是她平日里就是这般的。 奈何如今因为那燕国二皇子的事情,楚时宴觉得被对方戏弄了,还送出几万两银票…… 正在气头上。 池寒玉便来了,且说的还是这些如同牛毛一般的废话! “本王这些日子不去了,你走吧。”楚时宴有些烦躁。 此话一出,池寒玉嘴角的笑容立刻僵硬了。 想到最近自己行事,应该没什么不妥之处啊? 为何王爷会这般? 还说这些日子都不去了? 难道……王爷是喜欢上了玲香? 为何,自己好不容易弄死了池红玉,现在又冒出来个玲香? “王爷……我也是为了王爷身子着想啊,王爷这般日理万机,还应多泡药澡啊。”池寒玉轻声开口。 楚时宴不禁想到上次泡澡之后,自己的确觉得身子体力充沛了些。 所以便安抚的扫了池寒玉一眼,让她先回去等着。 池寒玉松了口气,忙不迭出去了。 出去之后,丫鬟明月立刻迎了上来:“王妃,王爷他、不走吗?” 池寒玉方才在楚时宴那里受了气,这明月又不长眼的这样问。 她铁青着脸色,待到走出一段距离后,这才训斥道:“不长眼的东西!王爷的事儿也是你能打听的?” 明月没想到自己一句问话,都被劈头盖脸的骂一句。 当下立刻祸水东引道:“按照奴婢的意思,都应该怪那玲香!若非是她在王爷面前上眼药,王爷又怎会这般不喜王妃您。” 听得这话池寒玉不禁一愣。 好像王爷对自己改变态度,就是从那玲香入府不久开始的。 她停下脚步,看了明月恶狠狠道:“若非玲香那个贱蹄子,本王妃怎会这般?” “就不应该让时迁给她解药,真应该痛死她才好!” 明月听得这话,心里松了一口气。 朝着池寒玉看一眼后,又继续道:“王妃,今日天色已晚;你先回去歇息吧。” 池寒玉轻轻摇头:“王爷待会去泡药澡,时迁可曾睡下了?” 明月摇头:“估计还在折腾自己那些草药呢。” 回了地方,池寒玉让明唤来了时迁。 时迁有些诧异,却还是上前行礼。 接着池寒玉才道:“王爷近日公务繁忙,肩膀怕是不舒服;你上次为本王妃捏肩很是舒服,快教教本王妃!” 若说一开始池寒玉对时迁还诸多尊敬,但日子一长,她赏赐的东西一多。 吩咐时迁办事,便也觉得理所应当起来。 时迁听得这话,立刻上前,教着对方。 当楚时宴到来时便瞧见了这样的场景。 池寒玉轻轻摆手,让时迁退在一旁;这才笑着迈步上前:“王爷!我跟着时迁学了捏肩的法子,等会儿王爷沐浴时,我为王爷好好捏捏。” 楚时宴听到这里,轻轻动了动肩膀,的确有些不适。 明月见此,立刻让人将药澡准备好,便拉着时迁退下了。 楚时宴看着那药澡,轻轻皱眉这才道:“这药澡是什么药材做的?” 池寒玉没想到对方突然问起这个,不禁一愣。 随即道:“之前时迁倒是想要给我方子,但我想着那样未免有些信不过对方,便没要……” “不过倒是听她提起过,好像是用艾草、金银花……一些东西熬制的。” 楚时宴原本因为那燕国二皇子的事情,便怀疑府内人。 此刻对那药澡也有些抗拒起来,便没有迈步进去。 反倒是重新穿好衣裳道:“将时迁叫进来!” 池寒玉觉得纳闷儿,但见他这幅满脸凝重的模样,也不敢多说。 只能让明月去唤。 时迁误以为出了什么事,匆匆忙忙的前来,才知晓竟是这事儿。 于是立刻当场将熬制的草药写了出来,交给楚时宴:“王爷!这些东西乃是因为王妃的吩咐所为;都是对王爷身子大有好处的。” 池寒玉立刻笑着道:“时迁无妨,你下去吧。” 楚时宴却直接让人将府医请了来。 见楚时宴这般,池寒玉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消失。 瞧着这模样,莫非那药澡有问题? 想到这里,她脸色也惨白了几分犹豫道:“王爷……这药澡。” 府医在查看了那张方子后,模样突然有些古怪起来,下意识的看了楚时宴一眼。 大着胆子道:“奴才斗胆,能否为王爷诊脉?” 原本池寒玉就吓得不轻,此刻一听府医的话;越发觉得是那方子有问题。 下意识对明月对视一眼,主仆二人都吓得够呛! 诊脉片刻后,府医这才疑惑道:“就王爷此刻身子而言,并不需要这些药澡啊。” 见府医这般开口,池寒玉松了口气;只要那药澡没事儿便好。 想着她便笑着道:“王爷常年征战,身上伤极多;这药澡也是想着让王爷舒服些许。” 府医目光奇怪的看了池寒玉一眼,接着飞快收回视线。 楚时宴注意到了这眼神,便道:“这药澡究竟有何作用?你尽管说!” 池寒玉也忙点头,等着府医说了,楚时宴好夸奖自己的七窍玲珑心思。 第六十七章 难以启齿 府医听得池寒玉如此说,面色也有些不太正常起来。 方才为王爷把脉,王爷身子利落,完全不需要那些药草泡澡才是。 但此刻再看王妃这一脸期盼的表情,似乎……在等着自己说实话? 见着府医这般犹豫起来,楚时宴的神情透着些许不耐烦:“说!” 如若真是有问题的话,自己必定要好好惩处那些人! 池寒玉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发怒,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将目光射向府医。 府医扫了一旁的明月等人,有些踌躇的开口:“能否让王爷先屏退下人?” 毕竟此乃王爷私事,若是太多人知晓了终究不太好。 说到这里,池寒玉不禁纳闷儿;却还是朝明月递了个眼色。 明月带着旁人都退了下去,一时间此处只剩下了楚时宴夫妇二人。 府医这才道:“王爷那药澡……并非有益旧伤,倒是有强身健体的效果……” 听得这里池寒玉也松了口气,自己就说时迁没那么大胆子敢糊弄自己。 自己本也是希望王爷能够强身健体的,想到此处她眼神温柔的似要滴出水来一样看了楚时宴一眼,深情款款道:“王爷……我只是看王爷近日劳累,所以才让时迁想办法的,竟没想到王爷这样怀疑我。” 说到后面池寒玉的声音瞬间委屈起来。 楚时宴想到那燕国使臣的事情,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草木皆兵了。 这池寒玉虽对下人苛刻,但却一门心思对自己。 所以他安抚的看了池寒玉一眼后。 府医见这两人这般,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踌躇一番后还是道:“王爷这药澡……实则是用来让身体勇猛有力的。” 说完府医立刻低下头来,只觉得这话有些难以启齿。 本是对池寒玉露出笑意的楚时宴,在听到这话后,笑容立刻僵持在了脸上。 他下意识看了对方一眼,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池寒玉笑意盈盈的脸瞬间也僵硬住了。 府医见这两人这般,似乎并不知道那药澡真正的用途;一时间也纳闷儿起来。 “难道王妃不知情?” 楚时宴也立刻看向池寒玉,隐约想起上次,池寒玉说希望能生个孩子。 怪不得自己前几次泡了药澡之后“异常凶猛”,还当真以为是身强体健了不少,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池寒玉面对这质问,不禁一愣,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 毕竟当日时迁也告诉过自己,那药澡能够助自己早些有孕。 自己便没有多想,赶紧让时迁折腾出来了。 楚时宴想到自己的勇猛,竟是因为那药澡的原因;整个人气的脸色难看起来。 一旁的府医见此,也觉得这事儿有些尴尬了,便忙找了个由头离开了此处。 楚时宴怒极反笑,满脸铁青的看向眼前的池寒玉,一字一句道:“好一个勇猛有力啊。” 此刻的池寒玉才先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之前王爷几次三番将自己折腾的够呛,并非是因为身子好转了。 而是因为那药澡之中添加了不该有的东西。 “王爷……”池寒玉惊愕之余下意识唤了一声,此刻竟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 毕竟那药方是自己不要的,也是自己几次三番督促王爷泡澡的。 许是不愿被心爱之人怪罪,所以池寒玉连忙开口:“王爷!这并非我本意啊,我只是想着能够让王爷强身健体而已,是时迁……一定是时迁做的!” “王爷我立刻狠狠的责罚那时迁!拔她指甲,打她板子!” 随着池寒玉一个个字吐出来,楚时宴的眼神却越发难看。 打板子,拔指甲? 这还是幼时那个心地善良,救了自己性命的人吗? “够了!” 楚时宴又气又烦,直接吼了一句。 刹那间池寒玉吓得直接愣在了原地。 池寒玉与楚时宴相处数年,却从未被他这样呵斥过。 以往不管楚时宴遇到多么烦躁的事情,只要自己出现;对方都会笑脸相迎。 而如今,只是遇到了这点事情,居然就这样呵斥自己…… 池寒玉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 接着楚时宴继续道:“本王怎么没看出你是这样放荡,且残忍的女人?” “难道本王还不能满足你吗?竟还给本王……”下那种东西。 放荡?残忍? 池寒玉没想到,这两个词会从心上人口中吐出来。 这样羞辱自己! “王爷不是这样的,我、我也是被时迁给欺骗了啊。” “都怪那时迁!” 池寒玉慌慌张张的想要解释,但在楚时宴看来,就是在故意狡辩。 “闭嘴!” 楚时宴满脸怒气道:“时迁不也是听你的吩咐办事吗?你迫不及待的想要一个孩子,所以怀疑本王;便让本王泡那样的药澡,池寒玉啊池寒玉,你可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啊!” 池寒玉听得这质问,这讥讽;立刻吓得说不出话来。 随即泪流满面。 眼看着楚时宴要走,她情急之下一把拽住对方的衣袖:“王爷……不是我啊王爷,我是不知情的!” 楚时宴气愤之下一把扯出自己的衣袖,一个重心不稳的池寒玉直接摔在了地上。 “啊——”她大叫一声,满脸梨花带雨。 听得这痛呼声,楚时宴回眸,眼中闪过一抹不忍。 池寒玉见着楚时宴回眸,立刻开始找替罪羊:“王爷!这都是时迁做的,一定是的!要不就是那玲香,他们想要破坏我与王爷之间的关系,王爷!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此话一出,原本对池寒玉有几分内疚的楚时宴,眼神彻底冰冷。 他一双眸子死死盯着地上有些狼狈的池寒玉问道:“所以……要如何惩戒她们呢?” 池寒玉冷不丁听到这话,先是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或许是王爷选择相信自己? 想到这里她面上一喜,恨不能狠狠责罚她们,以此来挽回王爷对自己的疼爱。 所以她恶狠狠的开口:“拔掉她们的指甲,狠狠地将她们拉到烈日之下暴晒,然后将头溺入水中,让她们生不如死……再……” 第六十八章 小题大做 “够了!” 楚时宴没想到自己印象中那样善良的小女孩,居然会变成如今这幅残忍的模样。 池寒玉没想到自己还没说完就被楚时宴给训斥了。 一时间整个人愣住了,竟连流泪都吓得忘记了。 楚时宴深吸几口气,这才看向眼前的池寒玉,尽可能让自己心平气和:“你整日除了害这个害那个,还能做什么?” “明明都是池庭养出来的女儿,怎么差别就这样大!” 池寒玉听得这个,立刻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凭什么? 明明自己也是池家千金,为何从小到大,大家夸奖的都是另一个? 之前那个贱人说自己不如池红玉,如今王爷竟也这样说? “难道王爷是觉得我不如池红玉那个杂种吗?” “王爷!她已经死了!而且你也参与了谋划,不是吗?” 池寒玉一把擦掉眼泪,恶狠狠的开口。 池红玉! 你已经死了,为什么都还能被王爷这样惦记? 凭什么? 楚时宴原本只是顺口一提,却没想到往日里那样柔弱,温柔的池寒玉会突然如同发了疯的野狗一样,乱咬人。 他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想到之前池红玉事事为自己谋划,从未在外人面前污过自己的名声。 而眼前这个呢?整日里除了拈风吃醋,便是小题大做! 当真没有半点身为摄政王妃的气度! 见着楚时宴不开口,只是冷冰冰的盯着自己。 池寒玉心中一沉,突然想到如今自己是摄政王妃,日后要做皇后的女人。 且父亲也是一心听这楚时宴的! “王爷……我错了,我也是太过激动,害怕失去王爷啊。”池寒玉反应过来,立刻换上了一副柔弱模样,轻轻拉扯着楚时宴的衣袖。 但方才已然将池寒玉的癫狂尽收眼底的楚时宴,已经从心底里开始厌恶对方。 所以当此刻池寒玉露出这样的模样来,他只觉得对方是在伪装。 其实真正的池寒玉生来狠毒,且生来性子就如同方才那些疯狗一样。 想到管家对自己的禀告,楚时宴再也无法做到自欺欺人。 他冷冰冰扫了一眼眼前人,这才继续开口:“看来你果然,生性如此。” 丢下这话,楚时宴再也不顾身后女人的大喊大叫,直接迈步离开了。 池寒玉整个人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当明月进来的时候吓了一大跳,立刻将人搀扶起来。 池寒玉一双眸子气的满是通红,她的指甲狠狠的掐进明月的手背中。 明月吃疼,但见着池寒玉这幅盛怒模样,却不敢表现出来分毫,只能硬生生忍了下去。 池寒玉在明月的搀扶下坐起来,来到铜镜前,看到那样狼狈的自己突然一愣。 接着她擦掉眼泪,让明月为自己打水。 擦了脸之后重新上妆,看到铜镜中的自己仍然精致。 她这才冷声道:“将时迁给我叫来!” 方才明月在外面等候,听到了里面的争吵。 如今见着主子刚振作起来便寻时迁,心中诧异却也去了。 因着平日里明月得了时迁不少好处,所以便将此事告知了时迁。 当时迁得知府医来过后,二人便争吵起来,心中了然。 时迁跟随明月迈步进来,接着便见着什么东西朝自己飞来。 她一个躲闪,那茶杯伴随着滚烫的茶水便重重的砸在了门上然后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池寒玉没想到时迁竟还敢躲开,脸色更加难看:“放肆!你竟还敢躲开!” 时迁装作不知情的模样,这才道:“民女研制了一块丹药,能够让王妃即可怀孕!” 这话一出,池寒玉不禁一愣。 想到如今王爷对自己那般厌恶,或许只有怀孕,才能挽回王爷的心思了。 所以她压下此刻心中对时迁的怒火,尽可能平静的问道:“东西呢?” 时迁立刻上前将一个精致的瓶子递了上去。 接着小声道:“这乃是师傅留下的方子,不可交给外人查看;若是娘娘心存疑惑,便可以不用。” 若是在平时,池寒玉或许当真不会用这东西。 但想到今日王爷离开时那样决绝。 好像日后与自己再也不相来往一样。 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自己不用的话……便再也没办法挽回王爷了。 池寒玉将那瓷瓶放在手中把玩,接着便要打开吞服丹药。 “王妃!” 时迁突然唤了一声,然后有些犹豫道:“王妃这东西……只能用在一时。” 明月方才承受过池寒玉的怒气,此刻见着时迁这样吞吞吐吐的更是烦躁便连忙道:“这东西究竟有什么用处?又有什么坏处?你就别扭扭捏捏了!” 否则惹怒了王妃,哪怕是自己都没办法让王妃不责怪了。 明月心中这样想着,不停地给时迁使眼色。 时迁似乎看明白了,所以立刻跪下道:“回禀王妃!这丹药只是会造成怀孕的假象,但孩子是不能出生的。一般三个多月的时候便会来月事;因着这药丸原因,所以接下来的三到四个月,月事会不规定,但民女可以调养。” “身子经过调养两个月左右,便能正常怀孕了。” 听到这里,池寒玉神情凝重的看着对方:“所以……你是想要本王妃假怀孕?” 时迁低头,硬着头皮道:“王爷与王妃之间这般争执,想来府内上下都知晓了;王爷乃人中龙凤,只怕有不少官员都等不及想要趁此机会将家中千金送来王府了,民女这样冒着风险,只是希望王妃能够独享王爷宠爱。” “毕竟王妃赏罚分明,更是给过民女不少赏赐;民女应该全力以赴为王妃获得王爷宠爱!” 本是想要责备时迁的池寒玉,在听到这样一分析后。 便知道,眼前的这丹药自己是非吃不可了! 想到这里,池寒玉似乎下了狠心立刻将那药丸咽下。 苦涩感立刻从舌尖蔓延开来,一旁的明月立刻递了茶水上来。 池寒玉连续喝了两口,才将那苦涩感压了下去。 吞服完毕后,池寒玉这才看向眼前跪着的时迁:“起来吧,倒是难为你一片苦心了。” 不得不说这时迁还有些用处,至少可以在此时机,为自己争宠。 第六十九章 心存愧疚 时迁站起来,看着眼前面容有些哀愁的池寒玉。 这才道:“王妃!三日时间之后,脉象便能把出来了,但这药效只能持续三个月左右。” 言下之意就是,这三个月的时间之内,王妃一定要拉回王爷的心。 池寒玉听到这里,松了口气。 下意识扫了一眼自己腹部的位置,虽然只是假孕。 但若是利用得当的话,倒可以让自己重获王爷宠爱,没准还会让王爷心存愧疚。 “知道了,下去吧。” 明月立刻将时迁送了出去。 “你还真厉害,这片刻功夫王妃便被你哄得高兴起来。”明月由衷的赞赏。 若是自己有时迁半分厉害,也不至于让王妃那样责罚了。 时迁看了对方一眼,这才笑着道:“也亏得是你提醒我,才让我及时想出对策来。” 说话间她打量着对方,这才注意到对方手背上的伤口。 所以便拿出了一瓶药膏来:“拿去吧,女孩子若是留疤可就不好看了。” 明月看了一眼手背那深深的伤口,立刻将药膏接了过去,对时迁千恩万谢。 时迁点点头,这才让她回去。 她一边朝着自己的住处而去,一边满脸微笑。 池寒玉还想着自己将来能有孕,挽回楚时宴的心。 但这对狗男女却想不到,他们怕是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这一切还得感谢星辰教自己用毒呢。 因为那日关于燕国使者的事情,所以这两日楚时宴倒是没让我去伺候。 甚至因为他处理这件事情忙碌的焦头烂额,也没功夫搭理我。 “看来这个月接下来的日子,你都没事儿了。”小翠迈步进来,看着我高兴道。 毕竟我都吃了那么多解药了,若是继续那样虚弱;反倒是显得时迁“医术不精”了。 所以我点点头。 小翠来我身边坐下,这才满脸疑惑的开口:“好在你没去伺候王爷跟王妃,听说他们二人之间难了别扭,今日王妃又责罚了两个小丫鬟。” 为了避免引起楚时宴的怀疑,这两日我的确乖巧的待在屋内。 此刻听得小翠说出这样的话来,微微诧异。 “王爷不是爱惨了王妃吗?”我开口询问。 毕竟为了让池寒玉当光明正大的摄政王妃,甚至不惜害死了“池红玉”,怎么? 他们之间这么快就出乱子了嘛? 小翠听得我的话也纳闷儿:“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儿?听说王爷请了府医,接着便跟王妃争吵起来了。” 府医? 为何放着池寒玉院子里的时迁不用? 我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忧起来:“王妃身边不是有时迁大夫吗?” 小翠摇摇头:“具体的我也不知晓,但方才回来时,我见着时迁大夫在王妃身边伺候着呢;或许是王爷更加看重府医吧。” “那时迁大夫再如何厉害,到底是个姑娘;倘若要为王爷看诊,到底是有几分不方便的。” 听到时迁没事儿,我心里松了口气。 想到上次告诉时迁,得想个办法离间这对狗男女。 她竟这么快就做到了!当真厉害! 小翠看我一眼,这才道:“如今王爷王妃各自生气,府内伺候的都战战兢兢;你如今因毒没去伺候,反倒是好福气了。” 我知晓池寒玉的性子。 倘若自己不如意了,身边人便都会不容易! 只怕那明月要受罪了。 我深深看了小翠一眼,这才开口:“既然这样,那你更好仔细干活了;切莫被牵连了。” 小翠是个聪明人,有我这个前车之鉴,做事更是谨慎。 “你放心吧,我可不会让自己有事儿;我还要照顾你呢。” 我朝小翠看一眼,轻轻点头。 跟我聊了片刻后,小翠便去为我将午膳端来。 陪同我一起吃了后,又急匆匆去干活了。 我皱着眉头看向窗外,算算日子,楚时宴应该已经开始调查关于楚国使者团的事情了吧。 这摄政王府……真是不平静啊。 书房。 听得闪灵的禀告后,楚时宴满脸凝重。 “所以,少了一个人?”他紧皱眉头问道,脸上更是流露出几分担忧来。 闪灵听得这话轻轻点头:“根据之前书信上记载,使者团一共是二十四人;但属下点过尸体,只有二十三人。” “所以那楚国二皇子,极有可能察觉不对,逃跑了。” 听得闪灵这样说,楚时宴却脸色铁青的摇头:“如若真如你所说,那些人几乎都是一刀致命;那来着便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他们为何偏偏放了二皇子?” “只怕二皇子不是逃走,而是被他们抓去做人质了!” 闻言,闪灵的脸色也难看了几分。 毕竟楚国使者是接到了王爷的信件,暗中前来;谁料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眼下二皇子活着,倒是有些麻烦了。 但不管如何,此事终究是不好跟楚国那边解释了。 楚时宴将闪灵的担忧看在眼里,皱了皱眉头强装镇定道:“此事未必到了不可挽回的余地,让人暗中好好调查,一定要将二皇子活着带回来!” 毕竟那些使者死了都是其次,只要二皇子还活着;自己就有办法卖给楚国一个人情。 届时将一切事情推到楚昭安头上,佯装二皇子是自己拼了老命救回来,反倒会让楚国人越发憎恶楚昭安。 闪灵约莫明白了楚时宴的意思,所以立刻点头。 顿了顿楚时宴又继续道:“那些人抓走二皇子,一定有所图谋;没准咱们很快便能收到消息了。” 虽说如此说,但楚时宴眼中仍迸发出了一抹狠意来。 自己生平最恨被人威胁,倘若真有人用二皇子来威胁自己,他一定让对方生不如死! 此刻闪灵几乎可以断定,是府中出了眼线。 他神情凝重看向楚时宴道:“王爷,倘若府内的眼线不拔除;只怕咱们行事艰难啊。” “你怀疑谁?”楚时宴烦躁的捏了捏眉心道。 只觉得这前朝后院,没一件事儿让自己舒心的。 闪灵顿了顿,还是硬着头皮道:“玲香!” 之前自己便怀疑过对方,但王爷却说对方身中剧毒;应该没有力气做这些。 但一切事情,的却是玲香入府之后,突然出现的。 第七十章 破口大骂 要说之前闪灵便怀疑过对方,但那时候王爷却觉得不是。 果然此刻闪灵再次提起玲香的时候,楚时宴的脸色微变。 想到玲香之前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便也上了心思。 已经服用了几次解药了,虽不至于让那玲香彻底解毒。 却也能让她稍微有些力气了,这传递消息,也是能做到的。 “将玲香叫来!” 很快楚时宴吩咐。 片刻后,我便来到了书房内。 行礼请安后,我看着楚时宴眉头紧皱:“王爷?” 不是已经没空搭理我吗? 怎么如今不去处理那楚国使者的事情,反倒让我上前来? 楚时宴看着我,面色凝重:“楚昭安最近有什么动作?” 我:“?” 联想了一下最近他身边发生的事情,难道楚时宴觉得,楚国使者的事情是楚昭安做的? 想到这里我心里好笑,真是一场美丽的误会啊! 虽如此,但我仍满脸狐疑道:“奴婢不太明白王爷的意思,若是王爷觉得我之前说辞是假的;大可让府中人查探我近日的路线。” 我每次出府,除了光明正大买点心外。 其他时候都伪装过,所以自然理直气壮。 见我这样理直气壮的开口,就连闪灵都诧异了几分。 楚时宴看我一眼,这才继续道:“本王谅你也没这个胆子。” 我心中好笑,但面上却不显。 见他们二人这样重视,我便硬着头皮问道:“王爷,可是出了何事?莫非是王妃做错了什么惹王爷生气了?” 楚时宴看我提起池寒玉来,冷哼一声不再开口。 反倒是那闪灵冷声道:“既然来了王府,就该有奴婢的样子;不该打听的事情,别打听!” 我顿了顿,垂眸不再开口了。 二人见我并无什么奇怪之处,便让我走了。 闪灵眉头紧皱,这才继续道:“王爷……之前属下暗中调查,发现府中有不少人的家眷在池红玉的铺子中;您说会不会……” 楚时宴轻轻摇头:“池红玉如今已经死了,又无其外祖父那边帮忙;那些人应该翻不起风浪来。” 闻言闪灵踌躇开口:“莫非当真是楚昭安?” 如若当真如此的话,对方可比他们想象中厉害的多! 竟能直接破坏王爷与楚国那边的好事情! 楚时宴眉头一皱:“好好严查!宁可错杀,不可错放!” “楚国二皇子那边的事情,切莫泄露出去!” 闪灵领命离开。 楚时宴看向窗外,不由想起那池红玉来。 当初她在府中的时候,府内上下那般尊敬,朝中女眷更是敬佩;自己又何曾被这些事情烦躁过? 如今这池寒玉入府后,除了每日添乱。 竟不能为自己分忧。 想到此处,楚时宴便又责怪起那池庭来;明明两个女儿,却偏偏相差如此之大! 闪灵立刻让人暗中开始打探关于楚国二皇子的事情。 却无人想到,此刻那楚国二皇子正在城外的深山农家之内。 原本在此处住着的两口子,已经被青丝给于重金离开了。 青丝看着眼前被捆绑着手脚缩在角落里的人,皱了皱眉头。 二皇子一个劲儿的呜呜叫着,看他似乎有话要说。 青丝上前扯开了他嘴里的破布。 “你好大的胆子!我可是楚国受宠的二皇子!”阿颜立刻破口大骂。 青丝看了他一眼,语气不耐:“聒噪!” 乍一听这话,二皇子不禁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看着青丝道:“我说你,看起来长得挺漂亮的,怎么冷冰冰的?再怎么说,我也是燕国出了名的美男子,不知道多少好人家的姑娘心悦于我呢!” 易容后的青丝白了对方一眼,便在一旁坐下,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喝起来。 被捆绑住了双手双脚的二皇子见她这样,眉头一皱道:“你、给我松开!” 看他这幅理直气壮的模样,青丝气笑了:“凭什么?” “难道你以为你如今还在燕国?能随意指挥人?” “这里可是楚国的地界,你一个燕国的二皇子突然跑到这里来,谁知道要干什么?就算将你杀了也无妨。” 一听这话二皇子一惊:“你不能杀我!我可是你们摄政王尊贵的客人!” “我告诉你,最好赶快放了我,否则你们摄政王一定杀了你!” 青丝见他提起摄政王,神色一凛:“怎么?你以为那楚时宴是什么好东西吗?” 在燕国二皇子看来,楚时宴是个少年英雄;为那傀儡皇帝卖命! 他们本就佩服楚时宴,所以当楚时宴提出此事时;他立刻应了下来。 他想要看看自己眼中的大英雄,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谁知道,莫名其妙的自己就被人逮了。 所以当听到青丝那样言辞尖锐,他愣住了。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满脸疑惑道:“若是没有楚时宴在外征战,你们楚国早就没了;他可是你们楚国的大英雄!” “英雄?”青丝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想到之前大小姐那样为楚时宴谋划。 最后却落得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她淡淡的扫了对方一眼,“英雄?只怕真正的英雄已经死了。” 而楚时宴,不过是踩着大小姐尸体上位的,负心汉! 燕国二皇子傻了。 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他挪动着身子朝青丝这边靠近了几分。 青丝神情凝重:“做什么?休想逃!” 燕国二皇子老实巴交的摇摇头:“我不逃!我只是想要多了解一下那摄政王;怎么你说的,跟我听到的完全不一样啊?” 青丝想着,这燕国乃是那楚时宴找来的帮手。 若是这燕国二皇子得知一切真相,没准可以破坏此事。 于是她凝了凝神这才道:“索性无事,告诉你也无妨;当年那楚时宴不过只是一不受宠的,但后来迎娶了池红玉……” 就这样,洋洋洒洒,青丝将二人之间历经的一切全都说了。 当听到池红玉谋反,死无全尸,下场凄惨的时候。 燕国二皇子立刻反驳道:“她一个女子,如何造反?简直是笑话!” “那摄政王不帮她吗?毕竟他能有现在的成就,可离不开那池红玉的谋划啊。” 青丝见他满脸义愤填膺不像是假装,看着他觉得顺眼了几分,淡淡道:“没帮,但即刻迎娶了池红玉的妹妹池寒玉入府,成了摄政王妃!” 第七十一章 这对狗男女 “这对狗男女!” 二皇子气愤道。 青丝看了一眼对方那口水直接飞溅到了杯子里,皱了皱眉头,给对方递了过去。 二皇子似乎没想到对方这么好? 还给自己喝水。 所以立刻一口干完,接着一笑:“再来一杯,好不好?” 青丝皱眉看了他一眼,最终见着跟自己站在一队的面儿上,又给他喝了两杯水。 这短暂的接触,也让二皇子察觉到对方并非那么不近人情的。 所以他直接开口:“这么说,你们是皇帝那边的人?” 毕竟年纪小,这套话也太过光明正大。 青丝看傻子一样的看他一眼,没有回答。 好像将方才那故事讲完,都已经用尽了自己所有耐心了。 若非是想要这燕国二皇子看清楚时宴的真面目,自己才懒得说那么多废话! 见对方不开口,二皇子自言自语道:“看你刚才讲述时,注重了那池红玉的事情,你应该是她的朋友吧。” 青丝没有理会。 毕竟自己只是短暂的看着这二皇子,等到时候还要将人送走的。 看她没搭理自己,二皇子一个人也越说越起劲儿了:“所以这池红玉死的还真惨,那楚时宴对自己的发妻都能那样;本皇子还真是不想让父皇跟他结盟。” 毕竟这样的为人,万一到时候反咬一口;岂非是麻烦? 青丝没想到二皇子还很是沉吟了一番,思考起了他们联盟的好坏来。 不过,这一时半会儿的二皇子暂时没办法回到燕国;所以这联盟一时半会儿也没机会。 所以青丝没有多话,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 在她面前坐在地上的二皇子仰望着她,最后道:“我说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这么冷漠啊?” “你就不能跟我多聊几句啊?” “你们楚国的女子都这样好看吗?” 看着叽叽喳喳的二皇子,青丝只觉得烦躁。 一方面气愤对方怎么还没来接人?另一方面则是看着喋喋不休的二皇子,接着一个手刀下去。 瞬间……二皇子就不省人事了。 此刻,皇宫。 黑鹰看着眼前还在思考的楚昭安,皱了皱眉头:“陛下!若是那字条上的消息是真的,那咱们便算坏了楚时宴的好事了。” 如若一切真的像那神秘人说的那样,一旦燕国跟楚时宴结盟,那陛下的皇位便保不住了。 楚昭安至今都没想明白,对方究竟为何出手? 他看了一眼黑鹰,最终决定试一试。 “既如此,你便领人前去看看,究竟神秘人所言是否属实?万事小心!” 黑鹰等的便是这句话,所以立刻领命出去了。 …… 正当青丝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外面终于传来了响动。 黑鹰按照字条中的提示,开始按照一定的规律敲门。 接着门开了,青丝淡扫了对方一眼便要离开。 黑鹰此刻也注意到了蜷缩在墙角那一身异样服装的俊美男子。 似乎一切都如同字条中所说的那样。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帮我们?”黑鹰问道,手中已经握住了宝剑的剑柄。 青丝冷眼扫了对方一眼,接着道:“就当我是池红玉的朋友吧。” 见对方提及池红玉,黑鹰一愣。 青丝则趁此机会离开了。 黑鹰看了一眼昏迷中的二皇子,皱了皱眉头让人迅速将人带走。 到了宫中,二皇子悠悠转醒。 入目便是一身龙袍的楚昭安。 他看了楚昭安一眼,接着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喃喃自语道:“这姑娘……下手还真狠。” 但是我喜欢。 黑鹰皱眉看他一眼:“燕国二皇子。” 二皇子这才反应过来,看着那人拱了拱手:“陛下。” 若是在之前,这二皇子只会觉得楚昭安就是个傀儡皇帝。 但在不久前,那姑娘跟自己讲述许多后,他才觉得,这傀儡皇帝倒是比楚时宴那个没心没肺的好太多了。 楚昭安迈步过来,看了对方一眼沉声道:“燕国二皇子为何来此?” 二皇子朝着四周扫了一眼,最后道:“等会儿!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皱眉看向黑鹰,满脸疑惑与期待:“姑娘呢?” 黑鹰:“?” 二皇子不耐烦的重复一句:“跟我在一块的那个姑娘呢?” 黑鹰古怪的看了对方一眼,回道:“走了。” 听得这话,二皇子烦躁的一拍大腿:“你怎么就让人走了呢?长这么大我还没被女人打过呢。” 黑鹰神情更加古怪了,为难的看了楚昭安一眼。 楚昭安咳嗽一声才道:“若是二皇子对那女子有意,朕倒是可以帮着寻觅。” “但二皇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得知喜欢的姑娘不见了,二皇子整个人便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烦躁的摆摆手:“那姑娘说过了,楚时宴才是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你这皇帝倒是个好的,你放心,我燕国不会跟他合作的。” 原本楚昭安就是想要劝说这位的。 毕竟如今楚国内忧,且不能再外患了。 不曾想自己还没开口,这二皇子竟就被策反了。 想到此处,楚昭安有些半信半疑:“那姑娘说了什么?” 二皇子轻掀眼皮:“说那池红玉就是狼心狗肺的楚时宴害死的,还说……” 于是二皇子像个话痨一样,立刻将事情重复了一边;其中不知道说了多少次,那姑娘是怎么有仁有义,行侠仗义的…… 到最后,黑鹰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反倒是楚昭安,见对方提及池红玉;便耐着性子听完了。 他抬眸看了黑鹰一眼,黑鹰立刻道:“当时属下也觉得纳闷儿,但那姑娘说,是池红玉的朋友。” 朋友? 或许又是红玉给予过恩情的吧? 二皇子打量楚昭安一眼,接着道:“本皇子也算是帮了你大忙,你可也得帮本皇子,好好找那姑娘。” 想着他心里就有些不甘心! 好好的,她怎么就跑了呢? 楚昭安面无表情的看了二皇子一眼,沉声道:“可有画像?” 二皇子心里一乐,立刻凑到一旁的文房四宝面前:“立刻就画!” 见他这幅毫不掩饰的爱意,楚昭安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第七十二章 抓到把柄 而另一边,当闪灵查到燕国二皇子踪迹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是人去楼空。 闪灵领着随行之人继续在四处打探,这才得知原来有人先他们一步将人救走了。 回府后,闪灵便对楚时宴禀告了此事。 楚时宴闻言,眉头紧皱这才道:“不久前城门都尉送信,黑鹰领着人急匆匆离开了。” 闪灵不禁抬头诧异道:“王爷的意思是,那燕国二皇子,被陛下救走了?” 难道说,陛下早就知道了王爷跟燕国那边的事情? 之所以之前未阻止,不过是想要朝二皇子下手罢了? 如今二皇子落到了陛下手中,岂非是抓到了王爷的把柄? 楚时宴想到那宫中的傀儡帝王,脸色阴沉,语气凶狠道:“倘若那燕国二皇子当真是被楚昭安救走了,咱们就不能留下他了。” 之前以为,提前找到那二皇子,可以卖楚国那边一个人情。 让他们因为这救命之恩更加回报自己,早日结盟。 但眼下燕国二皇子在楚昭安手中,自己这结盟也是摇摇欲坠。 闪灵似乎没想到王爷竟打算对那二皇子下手,不禁一愣。 “王爷……听说那二皇子在燕国极其受宠;咱们这样……燕国那边绝不会善罢甘休啊。”闪灵不禁皱眉开口。 倘若真是这样的话,那王爷跟燕国那边的结盟;岂非难上加难? 楚时宴深深看他一眼,这才继续道:“若是那燕国二皇子为楚昭安所用,那燕国岂非成了他的助力?” 闪灵听得楚时宴的话,瞬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楚时宴冷冷扫了闪灵一眼:“下手不狠地位不保,若是那燕国不能成为我们的助力;那必定也不能成为楚昭安的助力!” “属下明白了。” 见闪灵这般,楚时宴愣了愣又道:“之前你说怀疑玲香的事情,本王细细想来,也觉得有些蹊跷。” “只是……若是放任下去,她总归会露出马脚来的。” 另一边,得了所有消息的我。 正在屋子内闲得发慌。 按照楚时宴多疑的性子,这次燕国二皇子被人救走的事情,极有可能会怀疑到我头上。 但接下来等了两日,也没见楚时宴派人来找我的麻烦。 甚至池寒玉那边也没给我找事儿,一时间我就像是被这两人遗忘了一样。 但越是如此,我便越是谨慎;并未露出丝毫马脚来。 小翠回来时,我刚买了桂花糕和马蹄糕回来。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轻轻皱眉:“日后你总归是要离府的,应该把月钱存起来日后自己做个营生。” 每次都给自己买这些吃食,太浪费了。 我看了小翠一眼笑道:“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也并非日日买这些,花不完的。” 小翠知晓我家里人都没了,为了不让我伤心;便并未提起这个话题。 我看着小翠高兴的吃着糕点,这才疑惑开口:“你说为何王爷王妃都不让我去伺候了?这样下去,岂非我很快就要被赶出府了?” 主子的心思,小翠自然是猜不到的。 但她却还是安慰我道:“如若王爷王妃当真不喜你,早就让管家将你轰出去了;怎会留你到现在?” “咱们最近可忙了,你得了清闲还不好?刚好养养身子,怎么还上赶着去干活?” 我不禁一笑,接着装作为难模样:“我这不是害怕我歇着,扣我月钱嘛?” 听我这样说,小翠放下手中点心;严肃无比的看向我:“说起来当真是这个理儿。” “要不我找管家打听一下?” 想着,我立马给她收拾了几块糕点,让她带着去问。 打发走了小翠,我这才装作没事儿的模样朝着王府后院走去。 昨个儿时迁递了消息,池寒玉因为上次惹怒了楚时宴的事儿,如今倒是没掀起什么风浪来。 甚至在内院安心等候,准备几日之后让府医诊脉。 想到池寒玉竟是打算通过假孕的手段来获得楚时宴的宠爱,我心里好笑。 却不知道希望越大,打击越大;届时楚时宴知晓一切都只是骗局时,指不定如何糟蹋她呢? 没一会儿时间我便遇着了明月。 明月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眼这才道:“看来你身子倒是好利索了……” 我得意的笑了笑:“这还多亏了时迁大夫的解药呢。” 见我仍然这般嚣张,明月脸色一沉,随即阴阳怪气道:“身子再利索也不过这数日的事儿,等到下个月你毒发作,要死要活的模样,不知道多狼狈呢。” 想到时迁当日说的,这毒的“特性”,我立刻“皱眉”,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明月刀:“你在池寒玉身边伺候,也不怕届时她狠狠的惩罚你?我的现在未必不是你的将来。” 听我死到临头还如此嚣张,明月冷哼一声:“我乃是王妃的陪嫁丫鬟,自小伺候;怎么能跟你这个贱蹄子相提并论?” “我看你还是乖乖的,没准王妃心情好,选择放你一马。” 我淡扫了明月一眼,她也是个伺候人的;不知为何这般刻薄? 我不想生是非,便朝着一旁走去。 却没想到这明月竟来了性子,一路追着我叽叽喳喳。 我烦躁的停下脚步,扫她一眼道:“你尽管将事情闹大,看看王爷是会责怪你?还是责怪池寒玉?” 此话一出,明月瞬间没了话说。 毕竟自上次王爷王妃发生争吵之后,王爷便再也没看过王妃。 眼下,王妃即将“有孕”。 若是这时候自己出了岔子,坏了王妃好事的话;还不知道会被王妃如何对待呢? 许是我的话起了作用,明月未曾再继续多说。 只是看我一眼,才接着道:“你别太过嚣张!” “很快王爷便会重新宠爱王妃,到时候一定狠狠责罚你!” 我自然知晓池寒玉是打算用什么法子? 所以我狠狠看了明月一眼,话里有话道:“看来池寒玉是打算想办法争宠了,只是……别弄巧成拙,彻底惹怒了楚时宴。” “到那时,可就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看我这般明月气的不轻,但又害怕我说的话,只能气的直跺脚。 第七十三章 肆无忌惮 我扫了明月一眼,直接离开了。 因着楚时宴对我有怀疑,所以我便更加肆无忌惮。 直接了当的贿赂了管家,然后出府去了。 往日里不曾收我任何东西的管家,如今却来者不拒;我约莫能猜到,是楚时宴打过招呼了。 想要看看,我究竟要干啥? 出了府,我在集市上晃悠一圈,买了些许吃食后,便朝着锦绣布庄而去。 那本就是“池红玉”的嫁妆铺子,而我仰慕池红玉,所以便进去“购买”了些许布料,这才离开。 当然也趁此机会将我最近不宜跟他们多谋划的事情告知了。 好在,此处有白羽帮着谋划,倒是省了我不少事情。 而白羽的谋划也很简单,让楚时宴一步步的失去势力。 例如那左丞相一方,如今已然向楚昭安投诚,便是咱们乐意看着的。 我从锦绣布庄出来,又买了些府邸没有的稀罕小玩意儿,这才回去。 到了住处,我便将东西拿了些出来留给小翠,接着才分成了数份。 “你这是在做什么?” 小翠看我又买了不少东西回来,有些诧异。 我知晓,如今楚时宴必定在监视我。 既然这样,那我不妨来一出,瞒天过海。 说白了!我这些小动作,都是障眼法罢了。 我笑了笑:“所幸无事,便想着跟府中人搞好关系。” 小翠原本是有些不理解,但见着我最近吃了不少苦头,立刻反应过来。 “你这可是招惹麻烦的体质,若是当真能够跟大家搞好关系的话;日后也能有用处。”小翠立刻道,显然是信了我的话。 我笑着点点头,心道:楚时宴越是将重点放在我身上,其余人便更加安全。 好在我在这府中,并未刻意去联系一些人;所以楚时宴应该怀疑不到他们头上去。 哪怕因为燕国二皇子的事情,怀疑府中有内线,也只是怀疑罢了。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是不好随意出手的。 而在我“障眼法”的这几日,池寒玉开始出手了。 她先是佯装不舒服,以死相逼让楚时宴去了她的住处。 接着让府医在众目睽睽之下,诊出她身怀有孕。 这毕竟是楚时宴第一个孩子,更是日后的嫡长子。 所以看在池寒玉有孕的情况下,楚时宴便没有继续冷落与她。 “王爷……我们的孩子一定会跟王爷一样英明神武。”池寒玉一手捂着还尚未隆起的肚子,一边笑意盈盈的开口。 因为怀孕的缘故,她身上竟是有了一丝柔和。 大抵是因为这柔和,所以楚时宴不若之前那般厌恶她。 楚时宴看了一眼她的腹部,这才笑道:“你如何觉得这会是儿子?” 池寒玉笑了笑,讨好似的道:“别人都说酸儿辣女,我最近可爱吃酸梅角了;而且就算是女儿也无妨,王爷应该也喜欢。” 见着这般的池寒玉,楚时宴有些恍惚。 似乎她还是这般,如同以前那样善良温柔。 好似那日两人的争吵,与池寒玉的凶狠不过是一场梦境。 但因着对方身怀有孕,所以楚时宴也并未提起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反倒是话里有话道:“如今你有了孩子,更是要为孩子积累福报;好好养着身子。” 至于那些凶狠歹毒的事情,便切莫再做了。 全当是为孩子积福了! 也不知道池寒玉是否听明白了对方话里的意思,总之她笑了笑,开始畅所欲言,自己会如何疼爱这个孩子? 见她如此,楚时宴皱了皱眉头不再开口了。 待到黑鹰有事禀告,楚时宴离开后。 池寒玉这才看向一旁伺候着的时迁,轻柔开口道:“这次本王妃重新受宠,你功不可没!放心吧,待到王爷对本王妃继续宠爱之时,本王妃一定好好奖赏你。” 其实时迁与明月都知道,这次池寒玉是假怀孕。 要的,不过是楚时宴的怜爱罢了。 原本池寒玉心中还有些担忧,这孩子不足以让对方回心转意。 但见自己一怀孕,王爷便主动来看自己,便知道这一局赌对了! 不过想到时迁之前的话,她还是微微皱眉。 “时迁……这孩子当真没办法保住了?” 池寒玉下意识摸了摸肚子,皱眉问道。 她是真的太想要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了! 时迁见此,轻轻皱眉:“王妃……如今您怀孕,乃是为了王爷;您应该知道这孩子他……” “他生不下来的,对吗?”池寒玉继续后面的话,语气中竟是夹杂着不舍。 时迁见此,垂眸不再开口了。 一旁的明月平日里拿了时迁不少好处,如今见着时迁这般;便上前安慰池寒玉道:“王妃……来日方长,既然注定了这孩子留不下来,王妃便要好好利用才是。” “那些让王妃您心中不快的人,刚好能够趁此机会赶出去。” 本是心情低落的池寒玉,在听到明月的话后不禁一愣。 接着她抬头,喃喃自语:“……你的意思是……” 明月笑了笑没开口。 池寒玉突然想到那个自己看着便烦躁的玲香。 虽说王爷对她没有怜爱之心,但她竟三番五次的跟自己作对,决不能留! 若是……这孩子因为她出了什么意外,王爷应该会让她偿命吧。 这般想着,池寒玉有些心疼的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孩儿……你的存在,当真是来替为娘帮忙的。” 时迁见着池寒玉的心情幽幽转好,这才将早已熬制好的药水端了上来。 之前她便对池寒玉说过,需要喝上几日药水,才能让这“孩子”在腹内待够时日。 对此,池寒玉深信不疑。 毕竟这“孩子的存在”,本就是自己的一个秘密。 所以这药水的事情更未被其余人知晓。 毕竟这一切都是不能与人言说的,而能否让王爷回心转意,这孩子可是关键! 将那药水一饮而尽,池寒玉口中包着一颗糖糕,看了时迁一眼。 时迁立刻道:“王妃此刻可以好好构思,如何利用这孩子了?” 池寒玉低头冥思苦想起来。 毕竟这孩子只能存在几个月,这几个月自己需要达到的目的;需要好好谋划了。 第七十四章 焦头烂额 因着池寒玉怀孕了,所以府内上下伺候的下人丫鬟都松了一口气。 毕竟往日里池寒玉私底下背着王爷可没少为难他们,对这些丫鬟下人动辄打骂;但眼下她怀孕了,到底是要为孩子着想几分的。 也因着此事,所以小翠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我见着小翠这般不由打趣了几句,接着有婆子来让我去书房伺候。 到了书房后,我朝着楚时宴行礼请安。 对于前些日子这两口子放养我的事情,只字不提。 楚时宴见我来了,手上奋笔疾书;面上头也不抬的开口:“休养了数日,好些了吧?” 见他这般开口,我装作诧异模样:“倒是没想到王爷王妃这样体恤下人,这些日子奴婢休息好了;如今也能来伺候王爷了。” 楚时宴深深看了我一眼,因着这些日子我虽时常外出。 却也没能让他打听出半点消息出来,由此可见我隐藏极深。 楚时宴本也因为燕国二皇子的事情,忙的有些焦头烂额。 此刻再看我这边,没露出任何马脚来,更觉得莫名烦躁。 我见楚时宴这幅模样,想了想这才踌躇开口:“奴婢听说王妃怀孕了……” 我只这样提了一句,却是让楚时宴上了心思。 他看了我一眼,眼中透着些许复杂,却点点头,算是证实了此事。 我这才继续道:“王妃之前虽然对奴婢心狠了些,严厉了些;但如今怀了孩子,想必有了孩子后王妃会有母性光辉,对奴婢等人也不若之前那般严厉了。” 我说这话,看似在关心池寒玉。 但实际上却是在提醒楚时宴,池寒玉是一个多么心狠手辣的人? 这样的人有了孩子后,不论男女,只怕也会如同母亲一样凶狠! 果然楚时宴听了我的话后皱了皱眉,接着看着我继续道:“你身子好些了?” 毕竟我中毒也是因为池寒玉。 想着我从时迁那里拿了不少“药”,且又休养了几日。 所以我点点头忙回道:“如今倒是好些了,但算算日子很快下个月便到了。” 想来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楚时宴满意的看着我眸光,看我由一开始的高兴接着变得黯淡无光,心情似乎愉悦了几分。 他继续道:“本王还是那句话,跟着楚昭安没什么好出路;若是此刻选择跟随本王,你倒是能成就一番大事……”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如何抉择?” 我看了楚时宴一眼,没开口。 想到前些日子楚时宴有些冷落与我,好似府上没我这个人一样。 应该也是想着一心谋划那燕国二皇子的事情,想要给我看看他的“厉害!” 但眼下燕国二皇子被楚昭安给弄走了。 楚时宴没了燕国那极大的助力,眼瞅着离皇位之争便又会晚上一些时候,心里便急了。 想到第一次清君侧的时候,我也算是立了大功。 且得到楚昭安另眼相待,所以楚时宴觉得我能在楚昭安面前动些手脚。 倘若我此刻答应他,只怕接下来便要让我想个主意将燕国二皇子弄出来了。 “王爷的意思,奴婢不太懂。”我装作一脸茫然的模样。 虽说让我将燕国二皇子这事儿弄起来,极其复杂艰难。 但我了解楚时宴,这人只看重结果;至于过程是怎样的?却懒得深究。 楚时宴看了我许久,接着才试探道:“你难道以为,本王当真什么也不知道?” 我一笑:“王爷知道什么?” 如若当真有直接证据亦或是证人表明,我跟燕国二皇子的事情有所牵连;这楚时宴便不会客客气气的跟我说话了。 他当真以为言语之中的诸多试探,我是真的不知道吗? 楚时宴看我一眼,眼眸深沉了几分。 似乎要透过我,看向我内心深处一样。 我越是这样轻松疑惑,他便越是怀疑。 毕竟作为摄政王,且这般居高临下的模样,能震慑太多人了。 但我这个楚昭安身边的小宫女,却是毫不惧怕! 别说楚时宴了,就连一旁的闪灵,见我在楚时宴压力之下这样侃侃而谈,都轻轻皱眉。 “玲香!你以为自己很厉害吗?还是以为楚昭安那个傀儡,会如此在乎你?”楚时宴的声音冷了几分。 显然是在提醒我,楚昭安如今只是个傀儡皇帝。 但他是位高权重手握兵权的摄政王,我若是执意要跟着楚昭安混下去的话,只怕最后没什么好结果。 我心里好笑,这楚时宴还是跟以前一样。 对于没有任何信心的事情,只会言语之中恐吓糊弄人。 当真是一点没变! 也是,之前楚时宴的许多事情都是“我”在暗中谋划。 所以他行事便十分迅速且顺利。 许是这样的日子过久了,所以他以为自己的能耐极大! 我冷冷扫了楚时宴一眼,继续道:“奴婢早就说过跟陛下之间闹了事,所以才会来王府的,怎得王爷就不相信呢?” 毕竟为了作戏作圈套,我还当真放了风声出去;我得罪了楚昭安! 所以哪怕楚时宴想要去调查,也能调查出个眉目来。 如今的我面上顶着的,就是得罪陛下前来王府躲避的名头。 且入府之后我除了性子倨傲,得罪过王爷王妃外;还当真找不出别的差错来。 楚时宴听得我的话,脸色有些阴沉;却不再多说什么。 闪灵则是神情疑惑的看向我。 毕竟他向来是跟我作对的,如今没主动开口讽刺;倒是让我诧异了。 但也正因为这个,所以我才觉得楚时宴是对软硬不吃的我没了法子。 “王爷,若是无事何不多看看王妃?” “为何在奴婢身上费尽功夫?” 我面上不解的问。 但心里早已笑开了花,如今这燕国二皇子失踪;楚时宴无法跟燕国那边交代,当真是……好事一桩啊! 楚时宴神情古怪的看我一眼,过了片刻才道:“你不记恨王妃吗?” 毕竟是因为对方,才会让我“身中剧毒”的。 我挑了挑眉头,莫不是楚时宴对我没了法子;所以还打算让池寒玉对付我? “王妃也是因为太过看重王爷!” 第七十五章 套我话 因为看重楚时宴,害怕失去。 所以才会对自己那样有敌意。 这后院中的女子皆是如此,因为以夫为天;所以害怕自己的宠爱被分走,也对男人身边出现的一切女人产生了敌意。 最后本该温柔无比的女人,被逼迫的狠毒无比! 楚时宴显然没想到我会为池寒玉说话,所以眸光更沉。 “难道你当真一点也不在意吗?”他问道。 毕竟此刻我对池寒玉的态度,显然不像是对仇人的态度! 我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来:“奴婢要钱没钱,要人没人;除了委曲求全,让自己在王府内好过一些,还能如何呢?” 话虽如此,但我在这王府内过得还算是比较“嚣张”了;甚至比在宫里还嚣张一些。 毕竟楚时宴有心留着我好好观察。 而池寒玉此刻因为想要争夺对方宠爱,加上我“时日无多”;所以有些小事便也懒得跟我计较了。 一时间,我竟成了王府内,日子比较轻松好过的丫鬟了。 虽然我陈述的乃是事实,但显楚时宴是不怎么相信的! 他观察了我许久,最后才收回视线。 “王爷若是无事,奴婢便回去歇着?”我试探着开口。 我算是明白了,这哪儿是让我来伺候的? 分明就是套我话的! 楚时宴最终对我没了法子,想了想才道:“研磨吧。” 我上前研磨,做着一个婢女应该做的事情。 研磨结束后,我看似垂眸;实际上却不动声色的听着楚时宴与闪灵之间的对话,观察着这书房内。 我知道楚时宴此刻一心想要看我露出马脚,以此来猜测楚昭安的想法。 所以我在做这些的时候,看似小心翼翼,实则“光明正大”。 楚时宴在我手中几次吃了亏,此刻便也不再搭理我了;反倒是低头开始批阅折子。 这反倒让我有些烦躁起来,毕竟都来楚时宴身边这么久了,却没探听到什么有利的消息。 哪怕那燕国二皇子的事情,也是误打误撞。 若非是我随口一提,被时迁记在了心上;只怕也没这么一出了。 想到此刻我皱了皱眉头,我在王府内已经数日了,除了那燕国二皇子的事情,却未曾再打听出任何有用的事情。 如若继续这样下去,报仇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正想着,楚时宴突然开口:“楚昭安让你做什么?” 我抬头扫了对方一眼,也不知道他究竟跟谁学的? 许是审问犯人练出来的,竟是学会出其不意,突然套话了。 “奴婢已经解释许多次了,是王爷不信。”我淡淡解释道。 楚时宴正要开口,便听外面传来明月的声音:“王爷!王妃说酷暑,让奴婢送了冰镇银耳来。” 突然被打断了思路,楚时宴眉头一皱。 我隐约察觉,对方似对池寒玉也有些不欢喜。 许是因为池寒玉之前的所作所为吧。 最终楚时宴有些不耐的点点头。 明月被放了进来,笑意盈盈行礼后,便将那冰镇银耳放在了一旁,却未曾离开。 我不经意跟她目光对视一眼,却发现她正死死盯着我。 好像是我趁着如今池寒玉身怀有孕,所以前来勾搭楚时宴一样。 想到如今被我弃之如履的楚时宴,真不知道池寒玉怎么就是个瞎子?难道不怕自己的下场也跟池红玉一样吗? “还有何事?”楚时宴出声。 明月这才继续道:“王妃让奴婢问问王爷,可有功夫去用晚膳?王妃好早做准备。” 楚时宴低头看着自己的折子没开口。 见此明月大着胆子继续道:“王爷……府医说了,如今王妃心情愉悦,胎儿才能长得好,您……” 后面的话她未曾说出来,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楚时宴为了孩子也必须去。 我淡扫了一眼明月,只觉得池寒玉是个傻子。 原本楚时宴就因为她生性残忍不愿理会她,如今她有了孩子,重新获得了楚时宴的一丝情谊;就应该好好利用。 而不该……这般咄咄逼人。 如若楚时宴当真是个没心的,不管她是否怀孕都不会搭理。 果然听得这话,楚时宴抬眸扫了明月一眼,声音冷然:“是吗?” 本是笑意盈盈等着话的明月,察觉到对方的不欢喜;吓的一下子跪倒在地。 我轻飘飘扫了一眼她,只觉得太过蠢笨了些。 楚时宴沉声继续道:“倘若王妃是个懂事的,就应该明白本王的日理万机。” 说话时,楚时宴的模样也有些烦躁。 我将一切看在眼中,心中冷笑。 之前的“我”一心为了楚时宴大业着想,太懂事了,为他处处谋划。 到头来却觉着我不如温柔似水,善良可人的池寒玉。 而如今,池寒玉成了他的王妃,竟又被嫌弃不懂事儿了。 男人啊,呵…… 明月颤颤巍巍的点头:“奴婢知晓了。” “滚!” 在楚时宴一声怒喝声中明月心有不甘的离开了。 待她离开后,我便知道,估摸着池寒玉又要开始找我麻烦了。 果然,明月回去后,便将事情一一说了,甚至还不忘将玲香拉出来。 “奴婢觉着,定然是那玲香的问题。”明月立刻气冲冲的道。 因为如今王妃许是因为身怀有孕的原因,竟是脾气不好。 自己为了不被责罚,只能将玲香拖下水。 一旁的时迁听得这些,眼眸冰凉。 想到眼前的池寒玉简直像是个傻子,别人说啥信啥。 她就为大小姐感觉不值,好好的王妃之位,居然落到这个傻子头上来! 池寒玉脸色铁青:“之前本王妃见着她身中剧毒,且并未在王爷身边伺候;便可怜她,想要饶她一命,没想到她竟继续为非作歹!” 明月更是在一旁附和,刹那间惹得池寒玉更加生气,甚至小腹处都有些隐隐作痛起来。 时迁见她脸色微变,立刻上前,话里有话道:“王妃,您如今身怀有孕,切莫动怒才是。” 毕竟还需要找这借口挽回楚时宴呢。 果然听得时迁的话后,池寒玉狠狠的呼吸几口气,将心中愤怒强行忍耐下来。 接着才道:“既然王爷那样对你,那本王妃便亲自去看!” 第七十六章 有孕在身 时迁不觉好笑,那楚时宴之前可以迎娶她,那样对待发妻。 她莫非当真觉得自己有孕在身,楚时宴便会对她关心体贴,另眼相待? 简直笑话! 这楚时宴,深情又薄情。 当深爱你时,你样样都好。 可一旦不爱了,便会狠狠对待你! 想明白了这点,时迁皱眉看向眼前准备起身的池寒玉,“关心”道:“王妃,今日天热,要不你晚些时候再去吧?” 可池寒玉此刻铁了心思的想要收拾玲香,又怎会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所以她看了一眼时迁,摇摇头便在明月的搀扶下离开了。 很快,一行三人便到了书房。 门口的侍卫看着池寒玉来了,先是一愣,随即进去禀告。 楚时宴听到,池寒玉挺着肚子来找自己,脸色微沉。 我在一旁听得这话,也不觉好笑。 算算日子,那池寒玉应该也才怀孕“一个月”,竟都挺着大肚子了? 照着这模样看下去,岂非三个月的时候就会觉得孩子在踹自己了? 楚时宴“啪”的一声放下手中狼毫,怒道:“她来做什么?” 原本刚才因为明月的话,楚时宴便有些不快;如今见着池寒玉身怀有孕还跟着一起胡闹,更加烦躁! “王爷?” 外面突然响起池寒玉的话。 我淡淡的扫了一眼楚时宴,接着像是在跟闪灵话家常一样开口:“今日天热,你们王妃不会出事儿吧?” 这话一出,楚时宴便扫了我一眼,捏捏眉心让对方进来了。 池寒玉进来之后,娇滴滴的行礼请安,然后特意挺着自己的“大肚子”来到了楚时宴身边,柔声道:“王爷您摸摸,孩儿在踹你呢,想要跟你玩。” 原本听得这话,丈夫都会爱怜的看着妻子,关切几句。 谁料眼前的楚时宴在听得这话后,却是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向对方道:“按照府医说的话,现在孩子还没你眼珠子大,能踹你?” 毫不留情面的一句话,瞬间让池寒玉愣住了。 反应过来后,才察觉到我也在此处。 她这般闹出一个大笑话来,模样有些委屈。 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才有些“艰难”的为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原来是这般,还是王爷懂得多。” 我淡淡扫了池寒玉一眼,好心提醒:“王妃,今日天气这般炎热;你应该好好在住处歇息的,就当是为了孩子着想。” 我明知道这孩子是保不住的! 但面上却是一副关切模样,好像一切当真都是为了孩子着想一样。 谁料听得我的话后,池寒玉却是狠狠瞪了我一眼。 接着目光一转,满脸柔和的看向楚时宴开口道:“王爷……如今我身怀有孕,需要人照顾,不如就让玲香照顾我吧。” 闻言,我扫了池寒玉一眼。 显然她是想要我在她身边,好好的折磨我。 若是在之前,或许楚时宴便顺水推舟的同意了,就当给我一个教训。 但因着如今识破了池寒玉的性子,且有些厌恶;所以八成不会同意。 果然他皱了皱眉头道:“怎么?那明月伺候的不好吗?倘若是这样,那便要狠狠责罚了!” 池寒玉似乎没想到楚时宴会突然牵扯到明月身上,先是一愣随即纳闷儿:“王爷何出此言啊?” 不是应该将玲香送给自己伺候吗? 见此,我装模作样的给她行了一个礼;接着道:“奴婢拜王妃所赐,如今身中剧毒,且没多久活路了;眼下王妃有了身子,若是在王妃身边伺候的话,多少有些不吉利。” “王妃既然这般看重这个孩子,应该会有所顾虑才是;怎么还盼着奴婢去伺候呢?” 没想到我直言不讳的开口。 池寒玉不禁一愣,毕竟我这三言两语下来,便说白了她并不重视腹中骨肉。 果然经过我这一挑唆,楚时宴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我了解他,他此刻很生气! 如若是以前的池寒玉,必定在察言观色下会选择自己有利的话来说。 但上次楚时宴那样冷眼对她,也让她心中有了些许恐惧。 所以此刻只盼着赶紧用孩子重新绑着楚时宴,重获宠爱;焦急之下便未注意许多了。 “王爷……”池寒玉上前,有些娇嗔道。 显然还是想要耍赖让我前去伺候。 我垂眸不做声,楚时宴如今已经二十好几,也该有个孩子了。 所以当得知池寒玉怀孕的时候,他才会暂时性的去宠爱对方,那是孩子带来的情谊。 谁料池寒玉竟是将这只能存在几个月的孩子当做了自己争宠的工具,想要趁机铲除自己。 楚时宴皱了皱眉:“玲香说的对!莫要胡闹!” “若是觉得伺候的人不够,便找管家再要几个丫鬟。” 说完楚时宴便低头继续看折子,一副不打算搭理池寒玉的模样。 池寒玉没想到自己居然也在这里受了冷落。 一双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不再搭理自己的楚时宴。 我看她在这里站着,实在有些尴尬,便好心提醒道:“王妃要不先回去?” 谁料我这话,却被对方误认为是在炫耀。 她狠狠的朝我看过来,怒道:“放肆!主子面前你一个小丫鬟也敢这样以下犯上!” 看来,池寒玉是真的很厌恶我啊。 以至于忘了这不是自己的住处。 楚时宴虽然觉得我是楚昭安的人,不太欢喜。 却也容不下旁人在自己的书房这样嚣张。 “送王妃回去!” 楚时宴冷声吩咐。 一旁的闪灵便要上前来。 谁料池寒玉却拼命的摇摇头:“王爷我不要回去!我跟孩子就在这里陪着王爷您好不好?” 池寒玉怕了! 因为一切并非如同她想象中的那样。 原本她以为,只要自己“身怀有孕”,王爷便会怜爱自己,如同以前一样宠爱自己。 但现在…… 想到以前王爷那样爱护自己,但眼下却这般。 池寒玉委屈的落泪。 她似乎能够想到,若是今日自己留不下去;便再也得不到这个男人的宠爱了。 我冷眼瞧着这一切。 池寒玉一开始就错了,像楚时宴这种自私自利的人,若是不能在妻子身上获得帮衬,那么迟早都会抛弃对方的。 第七十七章 以德报怨 但对方若是帮衬了…… 却也极其容易,落得跟自己一个下场。 所以作为楚时宴的爱人,怎么选都是一个错;除非一开始就从未爱上。 许是因为我在一旁看着,又许是因为池寒玉怀着孕梨花带雨,让楚时宴生出了几分不忍来。 他深深看了对方许久后,这才叹息一声:“你先回去,本王忙完便来。” 听得这话,池寒玉轻轻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泪,半信半疑的抬头:“当真?” 这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 见着楚时宴点头,池寒玉这才可怜兮兮的离开了,却是一步三回头。 “看完了嘛?”楚时宴突然开口,显然是在问我。 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点点头。 接着便听楚时宴道:“王妃那样对你,难得你还以德报怨。” 想到刚才“我”居然劝说池寒玉,楚时宴觉得有些看不穿我了。 面对这质问,我神情坦然的开口:“奴婢如今身中剧毒,是因为王妃;奴婢从未忘记,心中自然憎恶;但……” “幼子无辜。” 那腹中的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如今池寒玉才怀孕一月有余,胎儿本就不稳定。 自然我要躲着避着,否则岂非被她栽赃陷害了? 届时这“孩儿”保不住,总归是需要一个替罪羊的。 楚时宴似乎没想到我如此坦然做答,他看了我一眼这才继续道:“你倒是为那孩子着想,只是不知道王妃是否领情了?” 闻言我一笑,意有所指道:“王妃是否领情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否心中坦荡?是否无愧于心。” 而为了一个池寒玉,害死了“池红玉”的你,又是否无愧于心? 楚时宴听得我这话,有些稀奇,顿了顿才道:“你这话……是说给本王听得?” 我没开口。 毕竟眼前这人,好似没有心! 若是有心,那“池红玉”那么些年,劳心劳力的付出,最后的结果,又怎么会是死无全尸? 由自己的父亲与丈夫还有妹妹,一起背叛。 当真是失败啊…… 楚时宴深深看了我一眼,最后才收回视线。 我则回忆方才池寒玉那样的模样,心中笃定有人要倒霉了。 毕竟还在池府的时候,池寒玉每次不开心,都会狠狠的责罚下人。 而此刻的王妃住处,也正如同我所料想的那样。 到了地方后,池寒玉有些失魂落魄的看了明月一眼,喃喃自语道:“王爷……好像真的不喜我了。” 明月没想到会是这结果。 朝着时迁看了一眼后,还是选择小心翼翼的上前安慰:“王妃,王爷不是说了晚些时候便来看您吗?您看看,咱们应该如何准备才是?” 毕竟如今王妃的身子不适合伺候王爷了,所以只能在吃喝上放些心思了。 池寒玉听得明月的话,轻轻摇头:“不必了……王爷今日,是被我逼着前来的。” 这样想着,池寒玉便更加憎恶玲香了。 之前玲香并未在王府的时候,王爷怎么舍得自己落泪呢? 而今日,自己似乎将这些年的眼泪给一次性流干了一样。 明月见此,看了时迁一眼,使了个眼色让时迁一起帮着规劝。 时迁皱了皱眉头,这才道:“王妃……民女觉着,王爷是深爱王妃的,如今不过是因为误会气在心中罢了。” “眼下王妃有孕,应该好好利用这个孩子啊。” 池寒玉一愣,下意识的抬眸看了时迁一眼。 正要开口,便听得外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明月脸色一变:“押进来!” 这院子内外,好些侍女都是他们从池府带来的,所以一听明月的话便立刻逮住了一个小丫鬟。 小丫鬟似乎没想到自己竟听见了不该听的。 进来之后,立刻跪下朝着池寒玉磕头。 池寒玉如今本就在气头上,谁料竟被一个小丫鬟听去了计划;当下面色凝重。 明月一直跟在池寒玉身边,瞧见她这模样便猜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所以她下意识的朝着时迁身旁靠近了两步。 时迁有些诧异的看了明月一眼,对方却轻轻摇头。 池寒玉双眸一冷,语气阴冷道:“你听见了什么?” 小丫鬟想到刚才自己听见的…… 好好利用这个孩子。 立刻反应过来,拼命的朝着对方磕头:“奴婢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听见!王妃饶了奴婢吧!” 望着对方突然变了脸色,满脸慌张害怕的模样。 明月只觉得对方是个傻子。 此刻这面色突变,岂非是告诉王妃,什么都听见了嘛? 池寒玉的脸色更是阴冷,朝着明月看了一眼:“给她银子,带她去做事吧。” 这话一出,明月眼中闪过一抹不忍却很快压制下来。 她朝着那丫鬟迈步走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抖得跟筛子一样:“奴婢……奴婢小勤。” 明月点点头,将一些碎银子给对方,轻声道:“你的确很勤快。” 勤快到,要早些去见阎王了。 小勤本以为自己会受到责罚,谁知道却收到了银子。 心中先是诧异,接着一喜。 府中人都说,王妃自从有孕之后便好伺候多了。 难道今日自己算是误打误撞的,得了赏赐? 想到这里她面色一喜立刻朝着池寒玉磕头:“多谢王妃!王妃您一定会生一个聪明伶俐的小王爷!” 丫鬟自认为自己聪明,拍对了马屁。 哪儿能知晓,池寒玉如今的这孩子,注定是保不住的! 池寒玉满脸凛冽的看了对方一眼,轻轻摆手。 明月便带着小勤下去了。 时迁也在池寒玉身边呆了挺久,觉得自己也算是有些了解对方。 此刻见她这样风声雨点小,也是一愣。 就这样放过了那小丫鬟? 没多时,明月去而复返。 时迁有些诧异的看向她。 接着便听她对王妃回禀:“那小勤,拿着银子太过高兴,不小心蹦跶到了水井中,拉起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 明月这话淡淡的,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简单。 但时迁算是听明白了,那小勤……因为自己疏忽,成了池寒玉泄愤的工具。 如今小小年纪,便已然没了性命。 第七十八章 拉拢 听得明月的话后,池寒玉的心情看似好了些许,她漫不经心的摆摆手:“那丫鬟也是个没福气的。” 时迁在一旁听得心惊,只觉得这池寒玉太过心肠歹毒;好在如今她不会有自己孩子了。 否则的话,那孩子跟在她身边长大了该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明月立刻点头,见着主子心情好了些许才道:“奴婢让人准备一些点心吃食?” 毕竟待会儿王爷要来。 眼下王妃不能伺候,也只能在这些小事情让王爷觉得王妃体贴了。 这明月自小跟在池寒玉身边,也是一心一意为她。 池寒玉想了想,摆摆手让她准备去了。 接着她瞧了一眼身旁默不作声的时迁解释起来:“时迁切莫误会了,那丫鬟命不好;倘若将我们的谈话听进去后告知王爷,王爷反倒会责罚咱们。” 时迁闻言,低下头;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池寒玉想了想,许是害怕吓坏了时迁,她骇然而去。 便继续道:“本王妃也是为你着想,这事儿倘若王爷怪罪下来,我不一定能保住你啊。” 时迁算是看明白了,这池寒玉是想方设法的要拉拢自己。 所以她便立刻道:“王妃对民女的好,民女都记在心里;一定会好好为王妃调养身子的。” 话虽如此,但时迁心中却道,这池寒玉的所作所为只怕已然被发现了。 书房。 楚时宴皱着眉头听着眼前闪灵的禀告,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之前自己便觉得池寒玉太过心狠手辣,本以为怀了孩子会好上许多,谁料竟还是这般? 闪灵禀告后便退立一旁,而我则是垂眸思量。 这池寒玉莫非觉得如今自己身怀有孕,这楚时宴便会不多计较?简直可笑! “那丫鬟可有亲人?”楚时宴突然开口。 闪灵点头:“听说家中尚有父母,还有一个弟弟与人订了亲。” 显然小勤入府是为了存银子为弟弟娶亲的。 听得此处,楚时宴这才道:“你拿些抚恤银子去吧。” 至于要如何编理由,便是闪灵的事儿了。 显然闪灵做惯了这些,便立刻点头应下。 这事儿倒是不急,晚些时候再去便好了。 楚时宴说完这话后便沉默许久,眼中的厌恶却越来越深。 显然不愿意身边人是个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我将一切看在眼里,只觉可笑。 这楚时宴跟池寒玉在一起数年,竟还不了解对方;误以为对方是个柔弱小白花。 却没料想这池寒玉竟是这般可怕狠毒的女人! 楚时宴突然抬眸看我一眼:“你……” 他似乎有事情要交代,但想了想又闭了嘴。 正当楚时宴脸色凝重,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去面对池寒玉的时候。 外面突然传来了明月的声音。 接着我便见楚时宴的眉宇间满是愤怒,那池寒玉怀着身孕不好多加苛责,但小丫鬟明月却是可以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想到这里他摆手让明月进来。 明月笑意盈盈的开口:“王爷!王妃已经等候许久了,想看看王爷您什么时辰忙完?” 楚时宴淡漠开口:“听说又有不长眼的丫鬟招惹王妃了?” 我轻轻一挑眉,只觉得有好戏看了。 明月一愣,下意识朝我看了一眼,接着才开口:“启禀王爷,如今王妃身怀有孕;性格的确有些喜怒无常,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说!”楚时宴怒道。 明月瞬间吓得跪在地上,这才颤颤巍巍开口:“确有此事,但王妃已经让奴婢教训过了。” 若是平日里的楚时宴,在听到这里之后便不会再多问了。 但眼下楚时宴觉得池寒玉行事残忍,一心想要收拾。 所以便开口道:“是那个叫做小勤的吧。” 一听这话,明月脸色一白瞬间没了话说。 小勤已经没命了,且尸体也被处理了。 王爷怎么会知道?甚至还这样问起? 明月偷偷打量我一眼,见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轻轻皱眉。 看来,又是将这事儿算在我头上了。 罢了,总之我跟池寒玉之间本就是水火不容,是否有这事儿,也都不会和好。 “王爷……那小勤,运气不好,自己跌倒落入水中没命了。” 明月小心翼翼的解释。 但显然,现在的楚时宴没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得她的说辞后,狠狠一拍书案道:“摔入水井?摔的真好啊。” 楚时宴咬牙切齿的道,显然没相信明月的话。 明月也没弄清楚,这王爷究竟是什么意思? 只能低下头不言语了。 此刻楚时宴才冷声道:“王妃何其善良,身边怎么会有你们这种捣乱的?” “那小勤如今没命,你难道不该一命换一命吗?” 这话一出,明月脸色惨白,立刻狠狠的磕头:“王爷饶命啊!” 楚时宴本也没打算要她性命,毕竟如今池寒玉身怀有孕;若是此刻自己杖毙了她的贴身丫鬟,惹出事情来,反倒麻烦。 但近日来池寒玉的行事竟没有丝毫收敛,也该好好敲打一番了。 明月此刻额头之上都磕出了血丝来,却不敢停下。 她能察觉到,王爷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而且能知道那小勤的事情,必能也能查出是自己动的手;或许她当真……活不了了。 这般一想,明月的脸上满是灰败,好像下一刻人头就要落地一样。 将她满脸恐惧尽收眼底,楚时宴这才幽幽开口:“如今王妃有孕,还需要你伺候,所以本王不要你的命……” 听到这里,明月不禁松了口气。 好在,此刻王妃有孕。 顿了顿,楚时宴继续道:“但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拉下去,重打20板。” 闻言,明月脸上布满惶恐。 20板……自己还能有命吗? 话音一落,便有侍卫与婆子拉来了长凳,寻来了板子。 明月直接被拽的趴在上面。 随着一声重重的闷吭声落下,明月只觉得一阵剧痛在臀上传来。 “啊——”她痛苦的大叫一声。 一旁的闪灵见着楚时宴皱眉,便道:“可要属下让她闭嘴?” 楚时宴轻轻摇头,目光若有若无的在我身上扫过。 第七十九章 一心想要弄死我 此刻我算是明白了,这楚时宴这样无非是想要敲打我罢了。 看似是在打明月板子,但也是让我观摩。 我心里好笑,楚时宴这一招杀鸡儆猴倒是用的极好。 明月的惨叫声越来越大,直至后面被打的太过于痛苦,以至于没了声音,直接昏厥过去。 闪灵摆摆手让人将昏死过去的明月送了回去。 楚时宴看我一眼,这才道:“你觉得本王这样处置,如何?” 我挑了挑眉,当着众人的面这样问我。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楚时宴这样狠狠的打明月板子,是我的主意呢。 这不明摆着是在给我树敌吗? 池寒玉原本就厌恶我,一心想要弄死我。 楚时宴还不满意?还故意这般? “王爷知晓了小勤的事,为了府内丫鬟下人能好好活下去,好好干活,不用生活在恐惧之中;这般收拾明月,敲打众人,让人敬佩。” 池寒玉对这些丫鬟下人非打即骂,有时还会因为心情不好害他们性命。 这本就是众人周知的事情,眼下我这般开口,权当他们以为是王爷知晓了这府内的事情,替他们撑腰。 楚时宴扫了我一眼没开口,迈步进了书房。 我朝着不远处偷偷看热闹的下人们看一眼,这才自言自语道:“倘若王爷能够早些调查府内的事情,又怎会让那么多丫鬟们送了命,唉。” 叹息一声,我跟着迈入书房。 而那些看热闹的下人们,将我的话听了进去,都以为此事是楚时宴所为。 所以便都三三两两的议论起来。 “看来如今王爷总算知道王妃做的事儿了。” “只可惜那小勤家里还有可怜的弟弟呢。” 当然也有谨慎的人,小心翼翼道:“如今王妃身怀有孕,王爷未必会责罚她,咱们还是小心着些。” 万一这些事儿被王妃听了进去,故意报复,可不得了! 到了书房内,楚时宴便不再提那明月的事儿。 但按照池寒玉的心思,只怕明月回去之后,这事儿不会善罢甘休。 看来今日,这二人还有一出好戏可看啊。 我心里这样想着。 而池寒玉那边,果然如同我料想的那样。 当一身血衣的明月被抬回去的时候,立刻将池寒玉吓了一跳。 若非是身边的时迁搀扶着,只怕会直接吓得跌倒。 “这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池寒玉怒道。 见着眼前的两个婆子,立刻道:“告诉本王妃,究竟发生了什么?” “会什么明月会被这般惩罚?” 时迁见池寒玉稳住了身形,便让两个婆子将明月抬入屋内,自己上前诊治。 毕竟是从小伺候,所以池寒玉对这明月还有几分情谊,立刻眼巴巴的跟上去,看着时迁。 时迁一番诊治后,这才道:“王妃!明月这伤势看似严重,但未伤筋动骨都是皮肉伤,只是伤重,腰上与臀上可能会留疤。” 时迁倒是没想到,楚时宴那样心狠。 看来当真对池寒玉做的事情,深恶痛绝了。 池寒玉眉头紧皱,开始质问一旁的两个婆子。 这两个婆子也知道池寒玉的“厉害”,所以一五一十的将事情都交代了。 显然池寒玉有些不相信:“你们说,王爷在询问那玲香的意思?”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立刻点头。 其中一个更颤颤巍巍的道:“王妃……王爷看起来似乎很在乎那玲香的看法。” 此话一出,池寒玉气的衣袖狠狠一拂,桌上的茶具立刻都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两个婆子见此,不敢再开口了。 唯恐惹怒了王妃,白白被牵连了去。 时迁则是叫来两个小丫鬟,帮着自己跟明月清洁伤口,接着上药。 做完这些后,便下去给明月熬制了一副止疼药。 等到忙活完毕,这才来到池寒玉跟前复命。 池寒玉并没有等来楚时宴,所以连询问的机会也没有。 “时迁,你说王爷为何那样厌恶我?” 池寒玉问道。 时迁知晓,池寒玉在楚时宴身边数年,一直被宠爱着。 但眼下楚时宴发现了一切,也隐约明白当年救自己的人并非是心狠手辣的池寒玉。 所以反噬便来的更快! 此刻看起来,只是惩罚了明月。 但明月可是池寒玉身边自小伺候的,显然是在打池寒玉的脸。 也是向这府内传递了一个消息,那就是王爷不会纵容王妃了。 “王妃多虑了。” 时迁虽这样说。 但心里却得意,这二人之间总算有了隔阂,倒是不枉费他们一番顺水推舟的设计了。 显然,时迁这五个字的安慰,太过于敷衍。 池寒玉听了如同没听,反倒心里气愤与哀怨越来越大。 “王爷平日里不会这般对我的……”池寒玉轻声道,心里的委屈越来越大。 “王爷说好要来的……”但这时候了,却也没来。 这般冷落自己,还那样重重惩罚了自己身边的明月。 如今,自己还怀着孩子呢…… 越是这般想着,池寒玉心中便越是难受。 时迁一直观察着她的面色,见她脸色有些苍白起来,不禁皱了皱眉头:“王妃,如今您应该仔细身子啊。” 池寒玉只觉得一阵阵眩晕感传来,她下意识用手捂着肚子:“我……如今失去了王爷的宠爱,这、这注定是一个不被父亲喜欢的孩子,为什么还要在我腹中。” 后面的话越说越轻,池寒玉的脸色也越来越惨白。 最后身子一歪,便朝后面倒去。 时迁立刻上前将人扶住,接着叫来两个小丫鬟一起将池寒玉送到了床榻上躺着。 两个小丫鬟怯生生的看了时迁一眼,眼中满是恐惧。 若是王妃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事儿的话,只怕王爷王妃都绝不会请绕了她们。 那小勤的此刻,不会就是她们的明天吧? 时迁将两个小丫鬟眼中担忧看在心里,这才继续道:“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出去吧。” 两个小丫鬟感激的看了时迁一眼,接着迈步离开了。 躺着的池寒玉逐渐恢复了些气力,她看着时迁,目光有些复杂的开口:“你说王爷是不是不在乎这孩子?” 第八十章 是个机会 虽然这孩子也是假的,但却是池寒玉用来争夺楚时宴宠爱的机遇。 但如今,一切却并不如池寒玉所料想的那样。 虽说有了“孩子”后,王爷对自己关心了几分,但却远远比不上之前,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时迁看了池寒玉一眼,心中讥讽,但面上却道:“王妃,您如今身子不利落,可要让人通知王爷?” 池寒玉想了想,也觉得此事是个机会。 立刻便让小丫鬟去了。 没多时小丫鬟回来了,但却脸色凝重,一时间有些局促不安。 时迁知晓对方并未叫来楚时宴,却还是直言刺激池寒玉:“如何了?” 那丫鬟吓得一下跪在地上,颤颤巍巍道:“启禀王妃,王、王爷说,王妃身子不适应该看大夫,他又不会治病,还说……” “还说什么?”池寒玉将半个身子支撑起来,眼中已然透着些许不快了。 那丫鬟只能硬着头皮道:“还说王妃……应该知错就改,如此方得善终。” 这话一出,池寒玉伤心欲绝之下,越发悲愤,将枕头直接朝着丫鬟丢了过去:“滚!都给我滚出去!” 那丫鬟见此立刻离开了,唯恐晚走一步,便会被惩罚。 丫鬟离开后,时迁这才皱着眉头道:“王妃乃是丞相之女,出身名门;当日也是王爷求娶,怎么如今王爷…” 时迁一副为池寒玉抱打不平的模样,甚至不忍心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池寒玉被她这样一说,心里更是委屈。 当日,明明是楚时宴说心悦自己的。 眼下,厌恶自己的竟也是楚时宴。 时迁心中高兴这二人之间关系恶化,瞧着池寒玉这幅模样,便贴心开口:“王妃,来日方长;此刻你更应该注意身子啊。” 说着她扫了一眼一旁软榻上昏睡之中的明月,这才道:“民女先将明月带回去照顾吧。” 一边说着,时迁一边让小丫鬟将熬制好的安神汤拿上来,守着池寒玉喝下去,见她睡着这才离开。 时迁离开此处,心中烦躁。 这池寒玉的脾气越来越坏了,还是赶紧睡过去的好。 另一边,闪灵已经将池寒玉的经历调查的清清楚楚。 知晓对方从小被娇养,性子凶残且古怪。 也知晓对方不懂骑马,小小年纪便沾染了不少人命。 …… 听完闪灵将一切说完后,楚时宴的脸色越发阴沉。 这种心狠手辣,被养在深闺之中的毒刺;又怎么会是当年救自己的那善良女子? 只觉得自己被欺骗了太多年。 当日竟会觉得池寒玉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甚至因此几次跟池红玉争吵。 想到这里,楚时宴更是烦躁的捏了捏眉心。 他朝着闪灵摆摆手,我见此便也跟着退了出去。 回了屋内,我便将今日在书房的事情当作乐子讲给了小翠听。 小翠见我今日这样八卦,不禁诧异,毕竟平日里我可从不讲主子的事儿。 我朝小翠看了一眼这才道:“我此刻也不知该如何说那王妃了,原本因为我中毒,我对她是有些不欢喜的,但眼下她身怀有孕,却被这样冷落,又觉得有几分于心不忍。” 小翠看我一眼这才道:“听说王妃幼时救过王爷,所以王爷才会对她那样好。” 我点点头:“身为王爷的救命恩人,如今怀着身孕却被冷落,就连身边最贴心的丫鬟都被打的半死不活,当真是有些可怜啊。” 小翠是个“热心肠”,之前帮着替几个丫鬟打抱不平,有了几个“好姐妹”。 所以在跟我聊了会儿后,便迈步出去了。 果然,两日后,府内丫鬟下人都议论起来。 说是池寒玉救过王爷,如今怀孕却被如此冷落! 这话本也是一般的八卦,毕竟有女人的地方,就有这些“无聊的言论”。 但只可惜,如今这言论竟是在楚时宴最烦躁厌恶池寒玉的时冒出来。 这一日,书房内。 楚时宴叫来管家,询问了这件事儿。 管家早就被我收买过了,加之觉得那池寒玉如今已经“凉凉”了,所以便按照我的说辞给了答复。 “王爷!老奴调查过了,这消息似乎是突然在府中出现的,几乎人人都谈论过。实在……实在是找不到来源啊。” 楚时宴眉头紧皱,显然没怀疑管家的话。 加上池寒玉向来是不达目的不折手段。 所以便将这事儿直接安在了池寒玉的脑袋上。 他冷冷扫了管家一眼,呵斥道:“你不知道来源在何处?本王可知道!” 这话一出,管家心中一沉,莫不是自己受了贿赂的事儿被发现了? 正犹豫是否要将事情和盘托出的时候,便听楚时宴继续道:“除了本王那位好王妃,还能有谁?” 我瞧见管家松了一口气。 我那般了解楚时宴,也知晓他骄傲且自以为是的自负。 这事儿是否是池寒玉做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楚时宴觉得是她做的! 见着管家这幅低头不敢抬起来的模样,楚时宴冷哼一声:“竟连你也不敢对本王说实话了,看来你也惧怕那池寒玉啊。” “那池寒玉究竟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才会让这府内上下这般忌惮她?” 听得这话,我心中好笑。 瞧瞧! 这就是楚时宴。 他可以接受旁人比他厉害,却不能接受,特别厉害! 这乃是楚时宴的王府,若是被池寒玉一手遮天,他颜面何存? 管家将头埋的更加下去了。 楚时宴见他这般,更觉得自己猜对了。 这才道:“罢了,你先下去吧。” 管家离开后,我适时上前开口:“王爷,王妃如今还怀着孩子呢。” 这句话似乎更加刺激了楚时宴,他扫了我一眼冷笑道:“孩子?她可不觉得那是孩子,只觉得是挟持本王的筹码罢了。” 我不再开口。 自那日之后,楚时宴便未去见过池寒玉了。 哪怕池寒玉三番四请,甚至亲自前来都被送了回去。 摄政王府上下都在说,王妃失宠了! 显然,这事儿最高兴的便是那些下人和丫鬟们,如今王妃蹦跶不起来了,是他们喜闻乐见的! 第八十一章 失宠 毕竟谁能够忍受那样一个自私狠毒的人当王妃? 想到这次池寒玉与楚时宴彻底决裂,我心中高兴。 毕竟当时池庭前后将两个女儿嫁给楚时宴,就是为了跟对方关系更加亲密。 如今池红玉死了,池寒玉失宠。 我倒是要看看那池庭又会如何做了? 小翠看着我,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府里都在盛传关于池寒玉失宠的事情。 听了许久后,我这才看向小翠道:“王爷心思难猜,你也切莫太蹦跶了,小心到时候王妃重新复宠,一起算账。” 想到最近府里盛传的那些谣言,池寒玉都没有出手收拾。 看来是吃过亏,变聪明了。 小翠看我一眼,有些诧异,却也明白我是为她好,便道:“我知道了,毕竟你说的对,王妃小心眼,万一以后收拾我咋办?” 有我这个前车之鉴在此,小翠收敛了几分。 果然听我的话,不再参与议论关于池寒玉失宠的事情。 见她这般,我也松了口气。 毕竟我到底是要离开的,万一小翠将池寒玉他们得罪的死死的,对她不好。 这小姑娘人不错,我可不希望她落得跟小勤一样的下场。 这几日府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中,王妃不再蹦跶了,王爷也变的沉默了。 这日,我照旧在书房伺候。 却突然听楚时宴开口:“有时候本王都在想那池红玉是否还有别的姐妹?” 他突然提到“我”,我有些诧异,却垂眸将自己眼中的疑惑掩饰。 佯装一副不太明白的模样。 闪灵听得这话深深看了我一眼,这才继续道:“王爷!玲香看起来,事事冷静,颇有大人物的风范呢。”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皆是对我的身份起了疑心。 因着当时到了玲香身上,所以我便将玲香的过往调查的彻彻底底。 一个干干净净的孤儿,没有任何人能够被威胁。 这身份,我很喜欢。 有时候,孑然一身,更能够成就大事! 闻言我笑了笑,朝着楚时宴看一眼这才继续道:“奴婢之前乃是陛下身边最得力的大宫女,自然身上有些威严在。” 闪灵听到我的话,却上前一步质问道:“真的,只是宫女吗?” 楚时宴更是毫不掩饰道:“你的所作所为像极了池红玉,一次两次是巧合;但事事如此,你如何解释?” 听到这话,我简直哭笑不得。 楚时宴竟这样在意“我”吗?还观察的这般仔细? 倘若真的在意的话,当初又为何会让我死无全尸呢? 我心里好笑,面上却一副诧异模样:“奴婢之前便跟王爷提起过,奴婢佩服王妃;所以事事模仿……” “看来奴婢当真是模仿的极相似,竟将王爷您都蒙骗过去了。” “是吗?”楚时宴一双眸子狠狠的盯着我,似乎要将我整个人看穿一样。 我目光柔和的看他一眼,接着才道:“倘若不是,王爷还有别的解释吗?” 两人对峙,我毫不认输! 之前我被楚时宴他们害的那样惨死,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才会让我借用玲香的身子重新复活。 既然老天都那样帮衬我,显然,最后成功的只会是我。 楚时宴,迟早都会成为落水狗。 楚时宴看了我许久,突然一笑:“倘若当真如此,为何你不帮本王做事?要知道池红玉可一心惦记着本王。” 听到这样一句话,我心里好笑。 楚时宴,当真是,厚颜无耻到了极致啊! 明明是他跟人一起害死了池红玉,如今还想着打着“我”的招牌,让我做事? 痴人说梦! 我看向眼前这自以为是的楚时宴,干脆利落的开口:“不瞒王爷,奴婢一直诧异,王爷与王妃情深多年,且王爷位高权重,为何当初会眼睁睁看着王妃那般惨死呢?” “而且王爷还那样迫不及待的迎娶池寒玉入门?” 面对我声声质问,楚时宴眉头紧皱。 一旁的闪灵却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毕竟我是婢女,他是王爷;我竟如此大言不惭。 “放肆!”闪灵生气的呵斥我一声,显然觉得我有些过分了。 过分吗? 我心里好笑。 如果这就叫做过分,那楚时宴的所作所为叫什么呢? 楚时宴没回答我的话,反倒幽幽开口:“你这口才也很像!” “池红玉究竟对你做过什么?你才会在她死了之后,这样愤愤不平?”楚时宴冷声问道。 罢了,不必掩饰了。 楚时宴本也不相信我。 我没打算开口。 “说了”对方也不相信,何必多费唇舌。 但显然此刻的楚时宴一心想要我给一个说辞。 见我不开口,他神色冷然,厉声道:“玲香!本王的忍耐是有限的!” 我好笑。 这玲香身无长物,没有亲人;楚时宴还能如何威胁? 莫非凭空变些出来? 瞧我这幅软硬不吃的模样,闪灵出去。 没一会儿时间便有两个侍卫拖着被捆绑着的小翠进来。 小翠进来后一脸茫然,朝着楚时宴行了一礼,接着就看到了我。 我轻轻皱眉,回眸便看到了小翠一双眼睛中,带着震惊、诧异、与惊喜。 恍然想到之前小翠对我提起的,楚时宴喜欢我的事情。 我下意识的像看傻子一样,看了小翠一眼。 莫非如今是以为我不同意做楚时宴的同房丫头,所以抓她来威胁我? 接下来小翠的话,立刻证实了我的猜测,她迫不及待道:“玲香!你就从了王爷吧……” 是楚时宴听得小翠开始劝说我,心情好了一分。 随即小翠又急着道:“能成为王爷侍妾,想尽荣华富贵;这是多少丫鬟做梦都梦不到的事儿啊、” 这话一出,我满意的看楚时宴黑了脸色。 当真好笑! 我朝小翠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我怕她再说下去,我清白不保。 接着我看向楚时宴,笑道:“王爷莫非想要用小翠威胁我?” 楚时宴似乎没想到,在这时候我还笑的出来。 他扫了小翠一眼,接着目光在我身上停留:“本王听说,你很看重这个丫鬟。” 看重? 那倒不是。 只是觉得在这吃人的王府,这小翠的单纯算是一股清流了,所以才下意识的想要保护。 第八十二章 判断真假 我无奈的一摊手:“也不知道王爷为何生出这样的误会来?” 毕竟我可是楚昭安的眼线,这眼线又怎么会亲自付出感情呢? 楚时宴死死盯着我,似乎在判断我话中的真假。 想要看看我是否如同自己所说的那样,并不在乎跟小翠之间的感情。 而一旁的小翠有些不了解情况,只能愣愣的看着我两;大概是突然反应过来,事情好像不是她所猜测的那样。 毕竟这若是王爷看中一个奴婢,又怎么会这样低声下气? 想了想我继续开口:“王爷不是想要知道我跟她之间的联系吗?那我告诉王爷。” 接着我扫了一眼小翠的位置,楚时宴摆摆手让人带下去了。 我略微思量了一番,这才道:“在未曾入宫时,王妃曾对我有过救命之恩。” “那时候奴婢唯一的母亲因病离世,只能在街头卖身葬母,当时被一个混混看上了,若是跟了他,只怕奴婢也无法顺利长大,当时池家小姐见着了……” 当我还没出阁,还被母亲护着的时候;的确救过一个卖身葬母的女子。 所以我此刻才能编的如此详细清楚,甚至地方时辰都能对上。 听我说完后,楚时宴一愣:“仅仅如此?” 我一副陷入回忆中的模样,一笑:“后来我才得知那是池家小姐,入宫后,又听说了小姐嫁给王爷的事情;便远远的看过一眼。” “那时候的王妃满脸笑意,似乎很满意这桩婚事,谁知道后来……” 后面的话我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点到即止。 楚时宴皱眉,最后看向我:“所以,你是因为救命之恩,才会那般在意池红玉?”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我,继续猜测:“当日清君侧你跟本王作对,以及后来你被楚昭安赶出宫,来到王府,应该都是你的计划吧?” “你之前说过,池红玉死有蹊跷,你更生气本王不及时出手相助,所以你潜入王府想要趁机迫害本王,为池红玉报仇?” 听得楚时宴这样的诸多猜测,我心里好笑。 在楚时宴眼中,我便是如此简单的一个人?真的毫无帮手吗? 索性我懒得跟他多解释,只道:“王爷觉得是,那便是了。” 看我这无所谓的样子,楚时宴却愣神许久。 我却在想,之前的“我”当时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子。 那样谋算,将楚时宴送到了如今的位置;谁料在死后,却得不到他半点垂青,反倒是不屑提及。 我们二人沉默了许久。 最后是楚时宴打破沉默:“本王觉得,这一切没你说的那样简单。” 眼下没了小翠作为威胁,所以我胆子便大了起来。 我冷冷的朝楚时宴扫了一眼,不满道:“王爷为何不信?难道王爷还有别的猜测?” 面对我的质问,楚时宴没开口。 我的回答无懈可击,哪怕是楚时宴去调查,或许都能调查出当年“池红玉”救过一个孤女的事情。 就算楚时宴真的怀疑我的目的,也找不到别的线索。 楚时宴最终只丢下一句话:“你如何解释,你与池红玉行事风格,所作所为,那般相似?” 这话楚时宴明里暗里不知道问过多少次了。 弄得我都有些烦躁了。 我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王爷为何如此在意这事儿?怎么?难道是如今后悔了当年对发妻的见死不救?于是装出这幅深情模样给大家看?” 面对我的嘲讽,楚时宴却没生气。 反倒眸光一闪道:“玲香姑娘自幼在宫中,又如何得知池红玉的所作所为;甚至还模仿的这般相似呢?” 显然,这是在试探我。 换句话说,楚时宴从未相信过我的这些说辞。 此番这般不过是想要套话罢了,又或许他在等我亲口承认我是楚昭安的人;想要将一切事情全都安插在楚昭安头上。 这样才能让那些朝臣继续归顺他。 毕竟眼下,已经有些许朝臣选择临阵倒戈了,楚昭安的羽毛逐渐丰盈起来。 “这事儿我也解释不了,若是当真要个解释;或许是我跟王妃之间有缘分吧,所以我二人才会这般相似……” “但眼下王妃已经死了,说这些也没用了。” 楚时宴听见我的话,微微愣神。 我只是岔开了目光。 楚时宴啊楚时宴……当初对“我”那样心狠手辣,甚至迫不及待的迎娶池寒玉进门。 怎么? 现在知晓了池寒玉的真面目,便开始怀念旧人了? 简直可笑! 楚时宴不信任我,但又调查不出丝毫奇怪之处。 哪怕是几次试探,我都坚定着唯一的回答。 更让他心中烦躁,半信半疑。 最终楚时宴开口:“罢了。” 我轻轻挑眉,怎么? 这是不打算继续调查下去了? 楚时宴看我一眼,似乎在透过我看别人一样:“如果可以的话,本王倒是希望她还活着。” 作为“池红玉”本人的我,听到这话,只觉得可笑至极,荒唐至极! 人活着的时候不珍惜,各种算计。 如今人死了,楚时宴来装什么深情? 难道觉得这幅模样,便能让,将“池红玉”当作“救命恩人”的我,倾囊相助,全力以赴吗? 楚时宴看出我此刻这轻蔑的态度。 看我一眼继续道:“本王知道你一心想要为池红玉报仇,所以不会帮衬本王;但……你这般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 “本王乃是当朝摄政王,权利滔天;而你不过一个小丫鬟。” 这是,看不起我? 不过,楚时宴没有直接将我跟楚昭安联系上,反倒对我有好处。 我眯了眯双眸,接着冷声道:“那我可以告诉王爷,有时候小人物爆发,也能够撼动苍天大树。” “王爷,不如与我,拭目以待!” 嚣张,狂妄,我毫不掩饰自己对楚时宴的厌恶。 也毫不掩饰,自己想要扳倒他的信念! “哈哈哈——”楚时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我冷冷看着此刻骄傲自负的楚时宴,他那么得意。 甚至丝毫不将那些倒戈的朝臣放在眼中,却不知,千里之穴溃于蚁穴。 第八十三章 激将法 楚时宴嘲笑一番后,这才看向我。 见我目光坚定,模样严肃,更觉好笑。 “本王就不信,你一个小丫鬟,还能扳倒本王?简直是痴人说梦。” 楚时宴笑着。 我神情漠然,见他嚣张:“那王爷敢赌吗?”我故意激将法。 楚时宴立刻上当:“有何不敢?本王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 与楚时宴不同的是一旁的闪灵,闪灵一双眸子颇为认真的打量着我,似乎在猜测我为何会这样笃定?这样自信勃勃? 今日,算是我与楚时宴之间摊牌。 若是所料不错的话,楚时宴为了打击我,且看我如何行事,必定会放任我自由出入王府。 而一切也正如同我所料想的那样,我可以自由出入府邸了。 虽说如此,我也并未完全展示行踪。 来到了锦绣布庄后,我装模作样的询问周管事,关于池红玉的事情。 周管事看我一眼,虽说目光诧异却也老实开口:“大小姐那样好的一个人,真不知道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那罪名我是万万不相信的……” 周管事跟我聊了许久,而一侧想要与我说话的白羽,却被我给忽视了。 接着他便不再开口,想来也是猜到了原因。 为何今日我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过来,而未走侧门。 与周管事聊了许久,我这才选了布匹,权当照顾他们生意了。 待我离开后,白羽才将那混入银票之中的字条取出,看着上面的字条,微微心惊。 我抱着布匹回去,迎面就见到了闪灵。 闪灵眼神复杂的看我一眼,这才继续道:“那锦绣布庄虽是池红玉的产业,但周管事年老体虚,恐怕无法帮衬你。” “良禽择木而栖,眼下你就有一个极好的立功机会。” 我朝着闪灵淡扫了一眼,只觉得可笑。 看来楚时宴还是打算将那燕国二皇子营救出来,只是没找到靠谱的人手罢了。 这般倒是可笑,往日里“池红玉”安插眼线的时候,他那样不屑一顾。 如今待到自己需要用到的时候,竟这般急促了。 我装作没听见闪灵话里意思,只是轻轻挥了挥手里的布匹,意思我是单纯的去买布料罢了。 接着我便要迈步往前走去,谁料身后的闪灵却冷声道:“倘若那周管事有那样的实力,早就被王爷杀了。” 又怎么会留到现在? 想到他们害死了“我”不够,竟还想着杀死周管事。 我眼眸中闪过一抹狠绝,还真是……猖狂至极啊。 想到如今的谋划,楚时宴应该……猖狂不了多久了。 我直接迈步离开。 当回到屋子时,小翠立刻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儿。 她一边将我手中的布料放下,一边道:“这是怎么了?” 小翠是个聪明人,上次被挟持之后;隐隐明白过来我跟楚时宴之间并非她想的那样,全然儿女私情。 所以说话时她也谨慎了几分,没有继续用所谓“侍妾”的那些话来跟我添乱。 想到如今我跟楚时宴之间打赌的事情,再想到来日楚时宴当真失败,这跟我关系甚好的小翠,只怕会被连累。 所以我神情严肃的看向小翠道:“上次的事情,吓坏了吧?” 小翠也是个聪明人,所以从未想过询问我,以及提起之前的事情。 却没想到我竟然主动提起了,她微微诧异的看向我。 似乎想要问什么,但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我却抢先开口:“我跟王爷之间有仇,至于什么事儿,你别问。” “毕竟知道的越少,便对你越好!” 见我这样说,小翠果然没有追问了。 便自个儿去找活干,动手将我买回来的那布料放到了一旁。 接着我继续道:“小翠……我所谋之事,怕牵连你,或许和我之间拉开距离,对你极好。” 我承认当时我刚入府,跟小翠分到一屋子的时候;我的确想过要利用小翠的心思。 但谁料真正相处下来,我才发现小翠的真善美,跟旁的那些丫鬟完全不一样。 所以我私心里不愿意将她牵连进来。 乍一听我的话,小翠着急的跑过来看着我,满脸认真:“我不怕被牵连,真的!” “我在这府里没什么朋友,早就已经把你当成了好姐妹;我们一起哭一起笑,一起睡觉,互相照顾。我不舍得你。” 听到小翠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有些诧异。 她说过,她入王府是因为这里的月钱高。 但只可惜,遇到了我。 或许我能够照顾她,但跟我在一起,她的危险也更大了。 我一把拉过小翠,看着她直接红了眼圈。 “玲香……我虽然不知道你打算做什么?但我们之间相处的那样好,我舍不得你。你也舍不得把我一个人抛下,去跟那些丫鬟斗吧?我不行的。” 是的,小翠太过老实了。 老是被那些丫鬟欺负,若是没了我在身边出主意,可怎么办啊? 我本来是想要跟小翠分开,不那么密切。 但看她这幅样子,又有些于心不忍。 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就这样吧。 毕竟上次楚时宴都未曾对小翠动手,应该也知道,对方毫不知情! 既然这样,那将来我离开之后,这小翠应该也没事吧。 如若实在有事,便让府内人救出去便罢了。 我将桌上的马蹄糕打开,笑着道:“好了,都是我的错……” “我以后再也不提了,别生气了。” 见我这样,小翠这才吸了吸鼻子,我拿出帕子擦拭她的眼泪,好笑道:“瞧瞧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哭鼻子?” 小翠一下抱住我的腰身:“玲香……我把你当做我的姐姐,愿意跟你共享我的亲人,我们彼此之间是亲人,不管如何,你都不要抛下我。” 瞧小丫头这模样,我心里一软。 一时间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了。 我轻轻拍了拍小翠,想着我离开的时候,将这小翠也一并带走。 想了想,我看了小翠一眼:“我去书房伺候了,你别哭鼻子了。” 见我不打算离开,小翠立刻点点头。 第八十四章 投靠 原本我是不想去书房的。 但想到如今我跟楚时宴已经摊牌,只怕没多久便会离开此处了;所以更应该趁现在,看看是否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我为楚时宴沏茶之后,便退在一旁。 正在此刻闪灵匆匆而至,似有话跟楚时宴说。 但瞧着我在此处,却没有开口。 楚时宴看出他的想法,淡声道:“本王可不觉得,一个小丫头能翻出天去。” 明显没将我放在眼里。 闪灵扫了一眼我,接着直言道:“王爷!左相冯安,已经串通了吏部尚书、工部侍郎以及户部尚书一起投靠楚昭安。” 听到这里我心中一喜,毕竟楚昭安跟我有同样的目的。 都是让楚时宴死无葬身之地,所以眼下楚昭安被那么多人支持,我心中自然高兴。 楚时宴听到闪灵的话后只是轻轻皱眉,接着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原本闪灵以为此事事关重大,所以才着急回来禀告;谁料王爷竟是这幅模样,不禁一愣。 “王爷……”闪灵没忍住唤了一声。 我则是低下头细细思量起来,眼下文武官员们在安排下,逐渐开始不喜楚时宴,纷纷倒戈楚昭安。 这倒是个好兆头,楚时宴终会成为,丧家之犬,身后空无一人。 似猜透了我的心思一般,楚时宴冷冷扫了我一眼,沉声道:“莫非你觉得本王大势已去?” “这些文官,不过喜欢耍耍嘴皮子罢了,能有什么大用处?他楚昭安竟也全收下了,果然废物就是会收留废物。” 这话一出,我不禁皱眉。 莫非楚时宴已经得意放肆到了这种地步,觉得这些官员都不重要了? 我满脸怀疑的看向楚时宴,这才开口:“王爷不怕?” 难道不怕那些文武官员全都投靠了楚昭安? 楚时宴朝我看过来,那模样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许久后他才继续道:“真正的强者,是不需要这些废物来支持的;也只有楚昭安会将那些人当做宝贝。” 这话显然也并未得到闪灵的认可。 毕竟之前楚时宴尚未位高权重的时候,可是他们以及“我”四处拉拢人心。 如今楚时宴觉得自己手握兵权,位高权重了;便觉得所有人都应该依附自己。 选择强者的,才是强者。 而那些选择倒戈的官员不过都是废物选择废物罢了。 我看着丝毫不惧怕此事的楚时宴,幽幽开口:“难道王爷觉得,只有武功高强的武将,才能与王爷一同共创将来?” 楚时宴看向我,虽没直接开口,但眼神却已经让人看懂了一切。 他觉得文人手中无兵权,自然不应该得到重视。 而武将不但武艺高强,甚至还有兵权。 我冷声一笑继续道:“王爷,武将打下江山,可也是需要文臣镇守的;如若王爷继续这样重武轻文,只怕最后下场不好啊。” 这的确是我的善意提醒。 哪怕之前我还是“池红玉”的时候,我也是文臣武将全都拉拢。 那时候楚时宴未曾走到如今的位置,所以并未如此嚣张。 谁料如今…… 这般嚣张,看来楚时宴是真的不知晓水盈则满月盈则亏的道理啊。 “下场不好?本王的下场总归是比你一个小丫鬟要好的多。”楚时宴直言道。 我知道楚时宴是不屑拉拢文臣,加之行事太过于狠辣。 所以才会让这些文臣纷纷离开。 我心里觉得好笑,想法只看重眼下利益,丝毫不为长远考虑的楚时宴,如若真的成了皇帝;那才真正是黎民百姓的祸害! 听得楚时宴这样言辞凿凿的话,我不再开口。 但这模样落在楚时宴眼中,却是我在害怕。 一旁的闪灵未曾得到楚时宴的指示,也不知应如何去做? 楚时宴得意的打量我许久,最后才拿起手中折子漫不经心道:“便随他们去吧,并非一心一意忠心耿耿跟着本王的,留着也是麻烦。” 闪灵淡淡点头,接着便退了出去。 此刻,书房内又只剩下我与楚时宴了。 想到方才闪灵提起的事儿,我毫不掩饰面上的高兴:“王爷您看,反噬这不就来了吗?” 楚时宴甚至都没有抬头看我,显然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或许在他看来,只要武将没有拥护楚昭安;对方便一辈子都不是自己的对手。 至于那些文臣,不过只是治世之人罢了,对于他们之间的争斗,可是没有半点作用! 接下来我没继续开口,心里将方才闪灵提到的那些人一一记下。 眼瞅着便到了用午膳的时候,我趁此机会出了府,将此事“光明正大”的告诉了周管事,让他跟我一起乐呵乐呵。 但对于我这小动作,楚时宴只觉得幼稚。 毕竟我跟周管事手上无兵无人,如何能对付的了他?不过只能这般面上高兴一番了。 而如今,得了不少文臣拥护的楚昭安,则是打算主动出击了。 跟那燕国二皇子聊了几句后,二皇子也敬佩这耐心成长的帝王。 “黑鹰,放出话去,就说城内发现了燕国人。”楚昭安淡淡开口。 这事儿,自然首当其冲得先告知楚昭安的;他有些好奇对方会如何应对了? 黑鹰甚至陛下是打算去给楚时宴添乱,所以便立刻起身前去摄政王府,询问此事。 黑鹰进来的时候,我恰好在书房内。 “王爷!陛下听人说起,城内似发现了燕国奸细;所以前来询问王爷,应该如何处理此事?” 我听得黑鹰的话,心里明白。 这是楚昭安故意的,目的就是敲打楚时宴! 言语中也极其简单,那就是,燕国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具体如何做,便看你自己了。 楚时宴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所以看着眼前挑不出错处来的黑鹰,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 我静静的看着这两方试探,只觉得好笑至极! 不过想到此刻这楚时宴吃瘪的模样,我还是觉得心中痛快。 我朝着黑鹰扫了一眼,却发现对方也在偷偷打量我。 毕竟我到了这摄政王府之后便未曾怎么给楚昭安传递消息。 第八十五章 以大事为重,以万民生死为重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才听得楚时宴咬牙切齿的开口:“倒是没想到陛下竟如此为百姓着想啊。” 黑鹰就像是并未听说其中深意一样,反倒面色凝重道:“陛下身为君王,自然是重视百姓的;而今几国对我们楚国虎视眈眈,不得不防,所以陛下希望王爷也能以大事为重,以万民生死为重。” 这话显然是故意的,若是楚时宴此刻不答应下来的话,便是对百姓生死视若无睹。 但若是楚时宴答应下来,却没在时限之内找到燕国奸细的话,则是未曾对陛下尽心尽力。 显然这是个圈套。 一旁的闪灵也看出来了。 “放肆!王爷面前竟敢这样胡言乱语!” 楚时宴的眸光一沉,接着这才看向我开口道:“玲香……你也在陛下身边伺候多年了;你说这话本王要如何回应,陛下才不会生气?” 我没想到这楚时宴当着黑鹰的面直接这样询问我。 不禁诧异,但我仍看了楚时宴一眼,淡淡开口:“陛下看重百姓,王爷位高权重,且得百姓爱戴;如若这次当真能够找出燕国奸细来,王爷便是大功臣!” 我并未给出任何答案来,只是就事论事。 楚时宴眸光一沉,发怒道:“放肆!一个小小丫鬟竟也开始谈论起了国家大事来,给本王滚出去!” 我一挑眉,这是不好对黑鹰发火;所以对我这个此刻不被楚昭安欢喜的宫女发火? 总之已然走到这一步了,所以我直接朝着楚时宴跪下来,立刻道:“奴婢知道王爷与陛下之间有些误会,但如今燕国奸细已经潜入了都城之中;王爷毕竟是陛下的长辈,此刻还请王爷能够放下往日君臣隔阂,赶紧将内奸调查出来,保卫楚国江山社稷的!” 我言辞凿凿的开口,一副为了民族大义抛弃自身生死的模样。 此举别说黑鹰了,就连一旁的闪灵都深深看我一眼。 他们虽然知晓此举乃是楚昭安故意为难,也知道眼下那燕国二皇子正在楚昭安手中。 但毫无真凭实据,也并未将此事说出来。 毕竟稍有不慎,就极其容易被安上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 楚时宴怒极反笑道:“本王倒是没想到,你一个小小丫鬟竟有这样大仁大义!当真是让人佩服啊!” 眼下我也懒得再刺激楚时宴了,所以只能告罪离开。 楚时宴此刻一心想要对付的乃是黑鹰与楚昭安,所以倒是没跟我计较;反倒是放我离开了。 想着,我便打算回屋后换上便装,将左相冯安等人的消息告知白羽。 这些人归顺楚昭安,与我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 或许可以加以利用,若是他们在扳倒楚时宴这件事情上有了些许作用;也算是在楚昭安面前立功了。 谁料我正打算出门,迎面便遇到了时迁。 时迁朝着四周扫视一眼,接着目光漠然的看向我,冷声道:“如今王妃有孕在身,不希望你这个月死了冲撞了孩子,让我来为你诊治一番。” 我知道池寒玉那样心狠手辣的人,不会有这善良的一面。 此刻时迁说这话,极有可能是掩人耳目的。 于是我立刻让时迁进了屋子,接着关上门,这才脸色凝重道:“可是出了事?” 时迁看我一眼,这才满脸谨慎道:“今日我为池红玉诊脉时,听她说起一事;那楚时宴的书房似乎藏着不可见人的密室。” 闻言,我一愣。 随即便听时迁继续道:“池寒玉之前备受宠爱的时候,有一次在书房听见楚时宴与人交谈的声音;但进去时那人便凭空消失了,所以有此猜测。” 我听得这话,不禁陷入沉思。 楚时宴之前那书房,跟“我”还在的时候相比,的确有了些变化。 本以为这一切都是为了宠爱池寒玉,却没想到竟是因为藏匿着密道? 我想了想,接着开口:“所以怀疑里面有密室?” 想到我这些日子跟在楚时宴身边,却毫无收获。 倘若真是有密室的话,必定能够找到一些证据。 如若真是有所帮衬的话,也能提早的扳倒楚时宴。 这年头冒出来后,我立刻开口:“这些日子我一直在书房,伺候着楚时宴;里面的摆设大概清楚。” 听我这样说,时迁一愣,目光担忧道:“你打算亲自去看?” 毕竟时迁怀疑此事,本打算让青丝易容前来的。 易容之后,难以分辨真面目;就算是被发现了,也能逃脱。 我朝时迁看了一眼,这才继续道:“放心,我对书房比你们熟悉的多;不会有事的。” 毕竟我上辈子,在书房为楚时宴谋划数年。 哪儿能不熟悉呢? 时迁面容之上的担忧,却并未消失。 “我们要为大小姐报仇,还需要姑娘出谋划策;姑娘您不应该这般冒险,如若当真怀疑什么,让我们想法子调查就好了。” 这玲香很是厉害,这些日子以来,不管是锦绣布庄,还是他们这边的谋划,都没出什么岔子。 甚至隐约更是帮衬着楚昭安逼过去不少势力,倘若玲香出了事儿;只怕他们想要为大小姐报仇的计划,便也只有耽误下来了! 我知晓时迁他们的担忧,但此事或许只有我去做最合适。 毕竟之前我跟楚时宴已经摊牌了,所以现在不管我做出什么事情来,在他看来都是正常的。 都是为了替池红玉报仇! “如今楚时宴一心想要跟我证明,我这个小小丫鬟是斗不过他的!所以哪怕我被发现了,也无妨。”我劝说时迁。 顿了顿我继续道:“你继续潜伏在府中,倘若我当真有个什么万一;你也能帮衬我。” 时迁看我这样固执,气的不行;却也没继续开口了。 我佯装在时迁身上拿了止痛药,这才将人赶走。 接着我便在屋子里踱步,想着用什么方式才能潜入书房之中,查探是否有所谓的密道? 时迁离开后,刚回去。 便被明月逮住了,许是因为平日里得了许多好处;所以明月偷偷给时迁提醒:“你去哪儿了?王妃正生气呢。” 第八十六章 白费功夫 听得这话,时迁轻皱眉头,这才开口:“出去了一趟,王妃怎么了?” 明月只是摇摇头,让她进去,还不忘叮嘱一定要小心应付。 时迁迈步进去,给池寒玉行礼请安。 池寒玉此刻半躺在床榻上,眼下皆是乌青;这段时间楚时宴未曾前来看她,她便吃不下睡不着,唯恐自己被厌恶了。 若是日后没办法母仪天下该怎么办? 瞧着时迁进来,池寒玉轻轻抬头,语气烦躁:“你去了哪里?莫非又去给那小贱人送药了?” 时迁听得这话,便知晓对方已经知晓了;若是隐瞒反倒不妥。 她迈步上前,这才继续道:“奴婢从那玲香口中倒是探听了一些消息,她并非前来王府勾搭王爷的。” 一直以来池寒玉都觉得玲香是来勾搭楚时宴的,所以才会对她那样防备且敌对。 此刻听到时迁言辞凿凿的说这话,倒是新鲜。 池寒玉挑了挑眉头,半信半疑道:“你连她的话都相信?” 时迁却面色凝重道:“王妃……这是她亲自对王爷说的;她是来报仇的……” “说是池红玉曾经救过她,所以她觉得是王爷害死了对方。” 听到这个名字,池寒玉的眉心一跳;想到之前自己跟玲香从未见过,她却那样敌对自己,让自己出丑。 如今来了这王府,更是不敬王爷。 难道当真是来报仇的…… 时迁看了一旁同样疑惑地明月一眼,继续道:“这府内的许多事情,民女不知晓;但民女觉着那玲香想要跟王爷王妃作对,本就是死路一条;所以前去探望她,一来是打探消息,二来则是害怕倘若她现在就死了冲撞了王妃。” 说话间,时迁眼神朝着对方腹部扫了一眼。 这腹内的孩子只有三个月时间,如今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若是池寒玉再不抓紧时间的话,这孩子的存在便白费功夫了。 池寒玉也想到了这点,所以没继续跟时迁谈论此事。 只是看了时迁一眼,神情有些恍惚道:“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这个旁观者,告诉本王妃,如今本王妃还能如何争宠?” 时迁眼皮跳了跳,显然没想到池寒玉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她想了想,才斟酌开口:“奴婢以为,王爷如今冷落王妃;估计还是因为那小勤的缘故,想要让王爷看到王妃的真心实意,王妃只能暂时借用一下那小勤,或许……为其超度,尚可?” 这话一出,池寒玉嘴角冷笑:“时迁啊时迁,这话也是你说,倘若是旁人怕已经没命了。” 一旁一直没开口的明月,也没想到时迁胆子这样大。 那小勤不过是个低贱的丫鬟,死了便死了,若是王妃亲自找人为其超度;岂非是低人一等? 不知情的,还以为王妃是否受宠,全在一个丫鬟身上呢。 时迁一脸茫然无措:“民女失言……” 她想了想继续道:“要不……民女谎称如今王妃身子不利落,恐有……流产风险?” 池寒玉淡扫了一眼腹部,那里躺着本就保不住的孩儿。 王爷这些日子虽冷落自己,却也交代了膳房那边要好生照顾自己。 由此可见,王爷还是看重这孩子的。 若是能够让时迁将事情夸大其词一些,将王爷引过来;自己再服个软,没准这事儿便过去了? 所以池寒玉点点头看向时迁:“去吧。” 时迁立刻退了出去。 片刻功夫后,时迁便来到了书房。 得到许可进去后,便朝着楚时宴行礼请安,然后将池寒玉的计划告知了。 楚时宴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直到如今还如此不思悔改,本王的孩儿倒是成了她争宠工具了。” 时迁颤颤巍巍的看了对方一眼,这才试探着开口:“王爷……王妃此举虽不妥,但近日王妃因着被王爷冷落,身子的确出了些毛病,人也消瘦不少,若是再下去……只怕胎儿会有差池啊。” 时迁将所有实情告知后,再提起此事。 果然,楚时宴越发厌恶池寒玉了:“好大的胆子!若是本王的孩儿有个什么差池,一定要让她后悔莫及!” 话是这般说着,但脚下的步子却是朝着外面而去。 时迁跟在他身后,低下双眸。 没一会儿功夫,两人便一前一后到了池寒玉的住处。 池寒玉也没想到时迁竟真的将出楚时宴请来了,心中一喜;连忙迎了上去。 楚时宴冷冷扫了池寒玉一眼这才道:“听时迁说,你身子有些不舒服?” 池寒玉想到时迁跟自己的计策,所以便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这孩子折腾的很,弄得我这些日子里吃不下睡不着人也跟着消瘦,王爷若是得空,需多陪陪咱们母子啊。” 池寒玉此刻想的很简单,趁着此刻楚时宴心里对他们怜惜;多多跟他相处。 日后哪怕这腹中的孩子没了,至少王爷怜惜自己,只会更加喜爱自己。 “呵。”楚时宴一声冷笑。 此刻那明月也发现了楚时宴的不对劲儿,一个劲儿的朝着池寒玉使眼色。 但池寒玉此刻一门心思在楚时宴身上,眼神都没给明月一个,自然没注意到。 明月无奈,只能朝着时迁靠了过来,低声道:“王爷怎么了?” 时迁适当的露出一个疑惑的模样。 池寒玉看了两人一眼,轻声道:“你们先下去吧。” 明月领着时迁离开,一时间只剩下池寒玉与楚时宴两人。 池寒玉轻轻拉起楚时宴的手,然后放在自己腹部的位置:“王爷,你看这是咱们的孩儿,这孩儿一定会跟王爷一样英明神武。” 楚时宴顺势将手放在上面,孩子如今还太小了。 但这是他的孩儿,哪怕没有丝毫胎动,他心中都极其满足。 可偏偏……这池寒玉并非这般想的。 她不过是将孩子当成争宠的工具罢了,哪儿有半分喜爱的心思? 想到此处,楚时宴眼中的柔情瞬间被冷然取代。 “如若不是因为这孩子,本王现在都不屑看你一眼。” 一句话突然这样说了出来,池寒玉脸色大变。 第八十七章 日后该如何是好 她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 曾经王爷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满是温柔,关心、爱护。 但如今那眼神里只带着对自己的烦躁,与深深的憎恶。 池寒玉眼圈一红,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立刻梨花带雨:“……王爷怎么能这样说我?难道没有这孩儿,王爷便不愿意宠爱我了吗?” 怎么会如此呢? 池寒玉心里知道,这腹部的孩子也只能存活三个月罢了。 三个月的时间一到,便没有了。 倘若此刻她没办法利用孩子,将王爷的心思夺过来,日后该如何是好? 楚时宴之前因为那小勤的事情便烦躁池寒玉,眼下又有时迁在那里传信。 便越发厌恶池寒玉了,曾经的温柔,如今也变成了惺惺作态,让人恶心。 “这是本王的孩子,你若是好好照顾自己;让其平安降临,本王自然爱护你,但倘若……你用这孩子算计本王,本王一定会将你弃之如履。” 楚时宴不满池寒玉一直用孩子做威胁,所以直接说了这话。 这看似能够轻易做到的话,却让池寒玉面色一白。 这孩子……是注定的不能平安降临的! 届时,三个月的时间一到,自己没办法保全这孩子。 王爷只会对自己更加厌恶,也更、冷落自己吗? 后面的事情池寒玉简直不敢再想。 楚时宴见着池寒玉变了脸色,瞬间眉宇间的冷意更甚。 看来当真如同时迁说的那样,这池寒玉不过是将孩子拿来当作筹码罢了。 若非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怕这孩子真会没了。 “王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池寒玉惨白着脸色询问。 她险些情急之下便要将一切事情和盘托出了,但却突然忍住了。 如若让王爷知道,自己假孕只是为了争宠;只怕如今就会受到冷落了。 王爷对这孩子这般在意,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楚时宴不想再跟她多言,朝着外面唤了一声:“时迁!” 时迁立刻走进来行礼。 楚时宴扫了时迁一眼才道:“如今王妃身子如何?胎儿长得如何?” 时迁偷偷打量池寒玉一眼,才小心翼翼道:“王爷,此刻王妃与孩子都好;但倘若……王妃身子继续这般虚弱下去,只怕孩子也会有危险;所以还需要王爷多多看护王妃母子才是。” 这话乍一听,便是在帮着池寒玉争宠。 池寒玉也知晓时迁的一片“好意”,深深看了对方一眼。 而那明月总觉得今日王爷的态度有些奇怪,所以并未开口附和。 楚时宴听说如今孩子没事儿,轻轻点头。 他回眸扫了一眼池寒玉,接着道:“本王希望你这几个月不要兴风作浪,直到孩子平安出世。” 闻言,明月也被吓得小脸一白。 她们几人都知道,王妃这孩子是绝无可能平安出世的! 接着楚时宴又道:“为了孩子与你的安全,这段时日你便好好在院子里养胎吧。” 这话一出,池寒玉脸色煞白。 王爷这是……要软禁自己? 似乎是为了证明此事一样,楚时宴在离开前,便让两个侍卫前来守住了院子。 明月被这一幕吓得够呛,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池寒玉纳闷儿道:“王妃……王爷这究竟是怎么了?” 为何会突然软禁她们? 时迁心中明白,这是自己的计策得逞了。 要说还是玲香姑娘了解楚时宴呢,按照她的办法来做;这二人竟这么快就反目成仇了。 想到此处,时迁心中又担忧了几分,也不知道玲香姑娘如今可得手了? 书房。 趁着楚时宴等人离开的功夫,我便在书房四处摸索起来。 若是按照时迁的说辞,这密室的开关应该就在附近。 我先是仔细检查了床榻的位置,然后在一旁架子上摸索起来。 将书籍、花瓶……等物品都抬起,并且旋转。 却没半点机关的痕迹,没一会儿功夫我便已经忙的满头大汗了。 料想楚时宴可能快要返回了,我眸光微沉,眼睛顺着一处看去。 那挂着的画像,位置上似乎有些突兀了。 我试探着将画像推开,接着里面便露出了一块开关来。 轻轻按压下去,接着一旁的墙面传来了动荡,没一会功夫便如同一扇门一样,直接打开了。 我立刻眼前一亮,朝着里面走去。 进入密道后,身后传来响动,墙面重新关上了。 我深吸一口气,将怀里的火折子摸出来,吹开后进行照明。 在昏暗的火光下,我看出这是一个密室;且修建的比较坚固。 “真没想到书房内竟还藏着这地方。”我轻轻自言自语。 想到之前楚时宴为了迎娶池寒玉,将府内翻新的事情。 只怕宠她是假,实际上是想要趁此机会,设置一些密道,密谋一些事情吧。 不过是让池寒玉背了锅。 池寒玉反倒还一副深受感动的模样,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我小心翼翼的顺着里面继续走,没一会儿功夫便听见了若有若无的说话声。 一时间我停住脚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闭上双眸用心感受,很快便辨别出了方向。 “我倒是要看看,楚时宴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我顺着那边走去,说话声越来越清晰,甚至隐隐都能听到内容。 “你还想出去?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已经被关在这里一年多了,如今我这模样,爹娘都认不出来了。” ……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显然不是一人在说话。 很快便到了拐角处,我吹灭火折子,侧着身子,用石块作掩护,一双眸子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前方的一切。 牢笼…… 是无数木制的牢笼,一根根木头跟石壁凹陷处连接起来,形成了一个个的牢狱。 我仔细听着他们说话。 这些人……似乎都是被抓来的;有些时间长的,都被关了一两年了。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楚时宴为何要抓他们。 正当此刻,一阵脚步声传来。 我收回目光,藏匿身形,唯恐被人发现了去。 一个中年男人提着一个木桶进来,然后将一盘盘已经发馊的饭菜摆放在木门前。 第八十八章 统统闭嘴 方才还议论纷纷的人,统统闭嘴。 似乎很害怕那中年男人。 我轻轻探出一个头来,屏住呼吸,却只看到那人的背影。 因着不知情况,我也不敢现身;只能继续藏匿。 中年男人很满意那些被关之人对自己的忌惮,嚣张道:“别以为你们一个个的还是贵公子哥,现在在老子这里,你们连最低贱的奴才都不如,赶紧吃吧,这可是为你们准备的上好的猪食!” 公子哥?猪食? 我有些疑惑。 如若当真是公子哥,这些人又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还被关押那么久了。 发馊饭菜的味道很冲,哪怕我这个位置都能闻到。 我皱了皱眉头,倘若那些人真是公子哥的话,能忍受? 中年男子的话没一个人反驳。 他继续辱骂了几句,这才笑着离开。 我眉头紧皱,藏匿在暗处。 看着那些公子哥将那猪食端起来,毫不犹豫的放入口中。 样子极其狼狈不堪,就好像是饿了许久一样,大口的吃着饭菜,好像那是什么人间美味一样。 很快便有一个公子哥吃完了,他朝着身边人看了一眼。 那人唯恐自己的吃食被抢走,竟是朝着一旁侧了侧身子躲避开来。 等到所有人吃完后,他们才将自己的空碗放下。 我看着他们那样“争前恐后”的吃着发馊的食物,再看那空碗竟是干净的一颗米也没剩下。 “终于吃了一顿饭了。” 正当我诧异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谁说不是啊,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要是顿顿都能吃饱该多好啊?” “你别想了,三天能吃饱一顿都是那人开恩了。” …… 我将这些人絮絮叨叨的话听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们这些人都是富家公子,朝廷官员之后。 关在这个地方,有的一年,有的两年。 从刚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毫无自尊彻底没了脾气。 也从一开始的不吃饭,到如今急切的吃着猪食,并且满怀期待。 听着听着,我心里便涌起一股复杂来。 这些人都是被楚时宴抓来的。 而抓他们……极有可能是为了逼迫他们家中亲人做事,亦或是手持人质。 也不知道在原地等了多久,那中年男子并未回来。 我这才谨慎的上前。 “你是何人?” 突然一个公子哥瞧见了我,立刻质问。 其余人的目光便都落了过来。 我朝着几人看了一眼,模样有些不忍,立刻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开口道:“我是来救你们的!” 这几人的目光统一在我身上停留。 有不解有迷茫,但更多的是失望。 我有些不明白,目光复杂的打量着他们。 难道是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便觉得自己生来便是这样?甚至都不愿意离开这里了? 我靠近他们,接着道:“你们就不想离开这里吗?” “你们都是重臣之后,有大好的前程等着你们;而不应该在这里虚度光阴,被人折辱。”我皱着眉头开口。 他们就那样看着我,似乎在分辨我话中的真假。 接着有一个男子看着我,上下打量我一眼,才疑惑道:“你能救我们?” 我立刻点点头:“我能!” 至少我如今已经找到了这密室不是吗? 就算我不合适出手,还有他们的家人。 如若这些人当真是朝廷重臣之子,他们的亲人一定会想尽办法将他们救出去。 那男子看着我,就像是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他目光复杂扫了我一眼,这才继续道:“你可知是谁抓我们来的?你一个弱女子,如何能跟那位斗?” 说完这话,男子失落的摇摇头;显然已经做好了在这里虚度一生的准备。 我望着男子,接着目光在其余人身上扫过,他们本是少年,出生名门,本应该意气风发,创出一番事业来。 但如今被囚禁在这里,目光之中满是失落,整个人浑身上下更是一副如同迟暮老人般的颓废。 我皱了皱眉头,只觉得楚时宴太过心狠手辣;竟想出这样的法子来折辱他们,消磨他们的意志! 我朝着这些男子扫一眼:“为何不可以?如若苍天逆我,我便跟天斗!” 重活一世,我信命,又不信命! 我要跟楚时宴斗,既然老天爷安排我重来一世,若是不让我有个周全的结局,岂非煞费苦心? 那男子见我一个女子尚且如此斗志昂扬,不禁一愣。 我察觉到男子眼中一闪而过的希望,便继续侃侃而谈:“钥匙在刚才那个人身上吗?” 这些男子有手有脚,只要将门打开,便能寻法子离开。 刚才那给馊饭的男子,我从未在摄政王府出现过。 所以这密室,定然还有别的出口。 见我果然要救他们,其余几个公子哥便都站起来,目光复杂的看着我。 那深深的绝望中,总算是透出了一丝希望来。 接着有人回答我:“是,一直是他在照看咱们。” “……但他不常来的!” 有人附和。 方才他们还对我不屑一顾,觉得我不可能会救出他们。 但如今经过我一番酣畅淋漓的说辞,他们也生出几分希望来。 离开这里,他们就能闯出一番大事业来。 一切,都还不晚! 我点点头,心中已有计较。 或许我应该退出去,找人帮忙;到时候只需要制服那一个男子,便能将眼前这些人救出去! “你们等我,我立刻去找人帮忙;咱们一起出去!”我神采奕奕道。 那些男子们互相看看,最后其中一个应和了我:“多谢姑娘!” “倘若我董永能出去,一定好好感谢姑娘!” 我朝那男子看了一眼,看他在此困了多时,却还这幅“淡然”模样,心中高看了几分。 向这些男子们做了保证后,我便顺着来时的路,偷偷回去。 顺着那密室刚钻出来,迎面便撞上了一个人。 我抬头,正是闪灵! 我心里一沉,看来是被发现了。 楚时宴走过来,古怪的看我一眼,似乎没想到我能找到那密室。 接着他冷声开口:“本王本想留你一命,却不料你非要往死路上撞!” 第八十九章 改变主意 闻言,我心里越发不安。 闪灵则是在一旁帮衬:“王爷!她一个小丫鬟,怎会知晓这么多?只怕身后有高人指点。” 显然,这摄政王府之内,还有人暗中帮衬我。 原本楚时宴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但此刻听了闪灵的话,他改变了主意。 他看了我一眼,目光深沉:“本王问你,究竟谁在帮你?” 我不开口,反倒垂眸。 “自寻死路!”楚时宴一脚将我踹开。 我重重的摔了出去,后背狠狠的撞击在墙上,接着顺着墙面掉在地上。 背上传来阵阵剧痛,似乎肋骨都断了一样。 我狼狈不堪的倒在地上,觉得口中传来一阵腥甜,一口吐出,是大口的鲜血。 闪灵目光漠然的看着我,接着开口:“王爷!让属下狠狠的责罚她,不怕她不说。” 闻言,我心中一惊。 之前我尚且是“摄政王妃”时,是见过闪灵手段的。 那大牢中,关着不少被狠狠折磨的犯人。 想到我重活一世,还尚未报仇;怎甘如此就没了性命? 我一笑,看向楚时宴:“原来如同王爷这般的人,也会折磨我这区区弱女子啊。” 我使用激将法,企图逃过一劫。 谁料楚时宴看向我,目光复杂:“本王曾接二连三的给你机会,但你从未说过实话;若是你能在闪灵手中仍旧坚定初心,本王便佩服你是个英雄!” 听得这话,我心中苦笑。 看来这次楚时宴并未上当呢。 想到闪灵的那些手段,只怕我是走不出摄政王府了。 为何,重活一世;我还是逃脱不了走向死亡的结局呢? “给本王拖下去!”楚时宴恶狠狠道。 我强忍住身体上传来的剧痛,倔强的从地上爬起来,冷冷看了楚时宴一眼怒道:“楚时宴!你所做的一切,都会有报应的!” 闪灵想来拽我,却被我一把甩开了。 我目光坚定:“我自己会走!” 楚时宴见我这般任性,立刻看向我,目光复杂。 我知道,他又在猜测;我为何会跟“池红玉”那样相似了。 但显然,他所怀疑的事情不会有结果了。 我径直走到了大牢,直接走到了“以前”闪灵折磨人的地方。 闪灵跟在我身后,满脸诧异。 等我两都停住脚步后,他才目光疑惑的看向我:“你为何会知道这地方?” “为何对这大牢这般了解?”甚至于来这里,就像是闲庭漫步一般。 我挑了挑眉头,既然知道会死在这里;我便不会失了骨气。 不管是以前那“池红玉”,还是如今的“玲香”,都,虽是女儿身,却有男子气概。 闪灵就那样死死的看着我,最后露出了跟楚时宴同样的惊诧:“你……跟一个人很像。” 那人也是如此淡定从容,甚至遇到危险都不曾眨眼。 我笑了,哪怕我换了一幅身躯;但骨子里的骄傲、淡然、谋略,以及那出众的气势,都是骗不了人的。 “闪灵,听我一句劝;楚时宴他……时非明主。”我好心提醒。 能对前后两人妻子都那样心狠之人,能是什么仁慈的主子? 眼下不过是闪灵还有价值罢了,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还不知会有如何凄惨的结局呢。 闪灵看我一眼,接着道:“若是你此刻招认了,便可免受皮肉之苦。” 听他这样劝说,我心里也明白。 闪灵虽惩处过不少人,但几乎都是男子。 如同我这样的弱女子,还不曾这般折磨过;所以他此刻有些不忍。 但我能招认什么呢? 告诉楚时宴,我是池红玉?如今鬼魂附身,来报仇的? 他信吗? 我主动走在那十字架前,将双手举起。 闪灵越发狐疑了,一边迈步过来将我的双手死死铐在架子上,一边将我的双腿捆绑住。 我神情漠然的看向大门的方向,等待着即将降临的刑法。 “当真不说吗?”闪灵手中拿着一个带着细刺的皮鞭问道。 这刑罚啊……竟有一日会落在我身上;真是可笑啊。 我闭上双眸,不再开口。 闪灵见我这样不识好歹,再没了规劝的心思,皮鞭狠狠的抽打在我身上。 刹那间我肩上的衣服便立刻打破了,甚至肌肤之上都鲜血淋漓起来。 这带刺的细鞭,不会伤到骨头,不会害人性命;却让人痛苦不堪,难以忍受。 我紧紧皱着眉头,迎接着第二鞭。 狠狠咬住的嘴唇已经渗出鲜血,与苍白的双唇形成鲜明对比。 在我一身丫鬟服的浅衣之上,是斑斑血迹。 …… 我不知道闪灵究竟打了多少下?只觉得在这一阵阵疼痛的刺激下,目光有些涣散。 最后我眼睛一闭,头一歪彻底没了知觉。 “啊——” 身上邹然传来一阵湿哒哒的感觉,我苍白着脸色醒来,只觉得浑身上下被打过的地方,疼痛感加倍。 我扫了一眼一旁的水桶,虚弱无力的开口:“真没想到……你有一天会对我动手。” 毕竟当初我还是“池红玉”的时候,这闪灵也算是佩服我。 但如今,我却被他这般折磨。 光是说了这一句话,我却好似用尽了力气一般。 全身上下的疼痛感让我咬牙切齿,我不想痛苦出声;那样便是落了下风。 闪灵似乎没想到这时候了,我还这样隐忍。 他看着我,目光透着些许倔强:“你究竟是谁?” 我苍白无力的笑了笑:“你、永远不会知道。” 我是池红玉! 脸上的水渍滴落在渗血的唇瓣上,我下意识的舔了舔,咸的。 看来这浑身的水渍,是盐水了。 是了! 也只有在伤口上撒盐,才能让我如此痛苦不堪。 闪灵……不愧是楚时宴的得力助手啊,折磨人的方式这般层出不穷! 我神情有些恍惚起来,看着闪灵,突然笑了。 原来重活一世我什么也没做到。 没能给自己报仇,也没能调查清外祖一家的事情。 正在此刻,闪灵突然给我松了绑。 因着全身疼痛,我只觉得身子发软;整个人便那样倒了下来。 闪灵伸手一把拽住我,不让我倒在地上。 接着拖着我去了另一边。 我看着那些形态各异的各种刑具,深吸一口气,真疼啊…… 第九十章 软硬不吃 还不如晕死过去得了。 将我的神态尽收眼底,闪灵冷声道:“若是你此刻招认,便不用继续吃苦了。” 我皱了皱眉头,一副软硬不吃的模样。 如若我不说,那么在我死后;白羽他们便会暗中帮衬楚昭安,到时候我一样可以报仇。 但若是我说了,这所有的势力都会被楚时宴连根拔起,我这重来一辈子,仍旧没有丝毫用处。 闪灵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似乎没想到我一个弱女子竟能够这般隐忍。 从方才至现在,都不曾吭一声。 我死死咬着下嘴唇,嘴里传来阵阵腥甜味儿,企图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强行忍耐。 接着闪灵一把将我松开,浑身疼痛的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地上的尘土直接飞扬在我身上,衬的我整个人更加狼狈不堪起来。 一旁立刻有人将刑具递过来,我心中一沉。 接着,我的左手直接被套入进去,一根根的。 两边的力道一拉,竹棍之间死死的将我每根手指夹在其中,骨节之间的疼痛感让人眩晕,恨不能就地晕倒来逃避。 一下过后,那两人松开。 我扫了一眼我的手指头,骨节处已经乌紫,若是再用力一下,怕是这手指头都会废了。 “还不说吗?”闪灵问我。 看来鲜少有女子能撑到这一步,所以此刻好不吭声的我倒是收获了闪灵的些许佩服。 我重重吸了一口气,将口中腥甜压下,一双眼睛猩红的看着眼前的闪灵:“这一切跟池红玉当日所受一切相比,算不得什么。” 我竟经历了那般惨死的一幕,便不觉眼前这刑罚有什么可怕的了。 闪灵没想到这时候我竟会提及池红玉,不禁一愣;双眸疑惑的看着我。 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到了什么? 总之片刻之后,便听他道:“虽当日池红玉救过你性命,但如今她人已经死了;你无需为了她赔上自己的性命。” “……你应该知晓,王爷想听到的是什么答案。” 我笑了笑,自然是知道的。 想要我认罪,这一切都是楚昭安的指示。 接着再让我将功赎罪,救出那燕国二皇子。 直到我物尽其用,再如同“当时”一样直接杀了我。 毕竟已经发现了那密室的秘密,为了大业着想;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闪灵见我这般冷笑,不知为何:“你……” “你以为我不知道楚时宴的打算吗?”我反声质问。 直接将我的想法告知了对方。 闪灵看着这般条理清晰的我不禁一愣,显然没想到,我早就将一切计划想明白了。 他愣神了半晌,接着才想起质问我:“你究竟是谁?为何会这般了解王爷?” 我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也不再奢望什么奇迹。 “是谁……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终究会死在这里。 而楚时宴,终究会被楚昭安惩治了。 大仇得报,饶是我再次去九泉之下,也不算愧对那些被我连累的众人了。 一旁的两个手下,被我两的话弄得疑惑。 瞧着闪灵没继续问话,其中一个试探着道:“大人,您看另一边……” 我知道,我右手还没被施加刑罚。 我闭上双眸,静静等待着。 闪灵没开口,那两个人也不敢擅自决定。 一时间,我们僵持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闪灵才厉声道:“拿水来。” 我知晓,他这是笃定了我不会招供;所以也不打算手下留情了。 很快一桶水被提了进来。 闪灵一把掐住我的脖子,便将我整个人往水里按下去。 我整个脑袋都溺到了水中,口鼻传来阵阵窒息感。 大概……我真的要死了。 正当我意识有些涣散的时候,又被人整个拽起来。 我发髻狼狈,衣裳狼狈;满脸都是血水,身上满是血污。 “招吗?”闪灵说,声音冷酷无情;再没夹杂一丝私情。 我摇头,接着身子一软,晕倒过去。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是一个婆子在照料我。 那婆子看我一眼厉声道:“不知死活的丫头,竟这般跟王爷作对!” 话虽这样说,但手上且轻柔无比的为我擦拭膏药我不禁一愣。 那婆子压低声音对我说:“姑娘,时迁大夫让我带了麻药来。” 我趁着狱卒不备,将那止疼药咽下;瞬间便觉得脑袋有些轻飘飘的。 我知道,是麻药起作用了。 连带着身上的伤痕也没那般疼痛了。 婆子为了上完药,便走出牢房对其中一个狱卒说:“闪灵大人不希望这人轻易死了,你们可瞧着,切莫出事了。” 我不禁一愣。 原来竟是楚时宴的吩咐。 还当真是狠毒啊,不愿我轻易死去;便要这样,惩罚了又上药……如此循环,直到我再也撑不住。 接着一名狱卒走过来,看我一眼,眼中透着些许暧昧道:“你这女人长得倒是不错,究竟是怎么招惹了王爷?” “要不陪老子玩一会?” 我冷冷扫了他一眼:“若是你敢动手,我便立刻咬舌自尽;看看你如何跟楚时宴交代。” 似乎没想到我这般处境了,还这样嚣张。 那狱卒先是一愣,随即骂道:“不知好歹的臭娘儿们,等到王爷将消息套出来,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虽是这样放狠话,但那看向我的眼神却是忌惮了几分。 显然也是害怕坏了楚时宴的好事。 我闭目养神,想着时迁此刻必定心急如焚了吧。 说来也是我自己太过冲动,竟直接深入虎穴。 如今落得这般,也算是下场凄惨。 许是时迁给的那止痛药丸起了作用,总之在身子放松下来后,我整个人昏昏欲睡起来。 没一会儿,便没知觉了。 …… 而此刻一心惦记着我的时迁,暗中去寻了周管事的侄儿----周安。 周安是在楚时宴院子里伺候的,得知我的事儿后,便一心想要打探消息。 却没丝毫结果。 “如今咱们能怎么办?”周安问道。 时迁皱了皱眉头,这才道:“看来我得想个法子出府一趟。” 或许只有让青丝他们帮忙了! 周安点头:“一定要快些,否则我怕玲香姑娘挨不过闪灵的手段。” 第九十一章 留不得 略微商议了一番,两人便离开了。 书房。 楚时宴一双眸子看着眼前的闪灵,略微有些诧异问道:“还是没招供?” 闪灵点点头,眼眸中闪过一抹佩服之意:“属下审问了无数犯人,但女子还是第一个;却没想到这玲香嘴巴竟这样紧。” 楚时宴见此,冷哼一声:“本王之前倒是想放她一命,但如今她知晓了密室中的秘密,怕是留不得了。” 闪灵立刻明白了楚时宴的意思,这玲香的性命是保不住了。 正如她所说的那样,此刻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要那玲香物尽其用罢了。 想到这里闪灵目光也变得担忧起来:“王爷,如今密室中的事情已然被玲香撞见;那些人是否要换地方关押?” 当日因为池寒玉要入府的原因,府内大兴土木;而那密室也是那时候建造的。 外人只当王爷宠爱池寒玉,却从未想过其中奥妙所在。 楚时宴轻轻摆手,眼中满是自信:“那玲香撞破了此事又如何?如今人在咱们这里,自是不需要转移……” “……再说了,那些人身份特殊;指不定许多人还未放弃寻找,若是其中出了岔子,得不偿失。” 闪灵闻言,便不再开口了。 楚时宴深深看了他一眼,又继续道:“用刑时小心些,切莫让那玲香死了。” 那玲香,倒是跟池红玉的性子极像。 都到如今这地步了,还这样嘴硬。 想到此处楚时宴也有些恍然起来,只是……那池红玉死在自己手中,这跟她做事相似的玲香,也会死在自己手中。 闪灵立刻点头:“王爷放心便是,行刑结束后属下立刻安排了婆子为其处理伤口。” 人如今可半死不活的吊着了。 虽说如此,但若是这样的刑罚再折腾几次的话,只怕性命也难保了。 也不知道区区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有这样大的忍耐力? 闪灵行事,楚时宴自然是放心的。 玲香这事儿便交给闪灵,按照闪灵的手段;对方想要吐露实情不过是早晚的事儿。 而此刻锦绣布庄。 得了消息的周管事整个人惴惴不安,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短短数个时辰,竟是连头上的白发都多了几根。 二人此刻已经得了时迁送出来的消息。 不单单是此处,就连刘妈妈那里也在想法子。 只是对方乃是楚时宴,大牢乃是在摄政王府;不能贸然动手。 “你想到法子了嘛?”周管事耐着性子问眼前的白羽。 玲香姑娘跟自己交代过,若是她不在的话;许多事情应该多听听白羽的意见。 他心里也知晓白羽的真实身份,所以也尊敬万分。 白羽心中同样忧心忡忡,毕竟这所有一切事情都是玲香在谋划。 因为有了玲香,自己才觉得终究有一日能够大仇得报。 但如今玲香却出事了…… 自己虽未跟那楚时宴接触过,却也听说过他们主仆二人的残忍。 如今玲香落在他们手中,怕是不死也要取掉半条命。 白羽心中同样激动,恨不能立刻冲过去将玲香救出来。 但看了一眼一旁焦灼不已的周管事,他只能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的开口:“就眼下时迁带来的消息来看,玲香姑娘对楚时宴还有用处;所以一时半会儿不会要她性命。” 这话看似是白羽在安慰周管事,其实也是在说服自己。 因为他此刻一时半会儿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能够营救对方的。 再者,眼下他们这些人并不算厉害,哪怕出手,除了暴露自己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也正因为知晓这些,所以玲香才会想着借助楚昭安的手段;间接达到自己想要报仇的目的。 可如今…… 周管事一直极其看重白羽,此刻遇到事情,也盼着白羽能够给出一个解决的方案来。 却没料想白羽竟是说出这些来? 也是因着心急如焚,所以周管事怒道:“往日里玲香姑娘那样看重你,怎么到了这时候,你竟是半点法子想不出来?莫非我们要眼睁睁看着一个弱女子受折磨,最后没了性命?” 二人心中都明白,眼下闪灵那样折磨玲香姑娘,无非就是希望对方说出实话。 实话是什么? 是他们这些人,是楚昭安的指示。 但这么久过去了,却没任何人来问罪他们;显然,玲香姑娘什么也没说! 白羽心中明白,那玲香行事跟曾经的池红玉如出一辙;又与周管事那样如同亲人般相处。 在周管事心中,早就已经将玲香当成了亲人。 那池红玉之前惨死,周管事什么也做不了;眼睁睁看着对方没了性命。 而就如今形势来看,周管事又要眼睁睁看着一个亲人受尽折磨。 白羽深深看了周管事一眼,满脸凝重道:“此刻楚时宴那般重视姑娘,此举一来是想要从姑娘口中知道一切,二来也是想要趁机试探姑娘的势力……” “若是我们贸然动手的话,反倒会对姑娘不利。” “这数月相处,姑娘对我有再造之恩;我心中着急不比你少;但越是这时候咱们便越是要沉着冷静。” 其实白羽有那一刹那的想法,想要让青丝用易容术将姑娘救出来。 但却没有半点把握。 反倒会暴露青丝,甚至暴露他们所有人。 姑娘面对那么多刑罚都没招认他们,他们若是因此暴露了;姑娘心中最后的希望也没了。 周管事被白羽这样一说,不禁老泪纵横:“你说这玲香姑娘……怎么就那么像咱们大小姐呢。” 大小姐也是那样倔强。 遇着什么事情,也是一个人咬牙撑下去了;从未想过要麻烦别人。 白羽见此,只能安慰道:“我这就去找青丝他们商议一下对策,周管事你一定要稳住;若是想要救出姑娘,便要装作对此事毫不知情的模样。” 经过这一提醒,周管事也是一下明白过来。 之前玲香姑娘被跟踪,几次三番来这锦绣布庄;闪灵那里没有任何消息,没准他们已经派人来此监视了。 于是周管事忙点点头:“放心吧,我虽说帮不上什么忙;却也不会给大家添乱子的。” 第九十二章 打草惊蛇 见着周管事这样说,白羽轻轻点头便离开了。 玲香看似一人,实则牵动了许多人的心。 就比如被白羽二人提及的楚昭安,同样心急。 宫内。 楚昭安看着面前的黑鹰,沉了沉双眸:“府内的眼线可打听清楚情况了?” 之前玲香进入摄政王府,楚昭安心中害怕;便命人暗中保护着。 玲香被发现时未曾动手,也是为了不打草惊蛇罢了。 经过这些日子,黑鹰大抵也看出了陛下对玲香的重视,所以并未多说。 想到玲香这次深入虎穴,也算是给他们传送了些许有利的情报。 倒是让黑鹰心中也佩服了几分。 他看向对方,满脸严肃道:“陛下!情况已经打听清楚了,咱们的人已埋伏在周围,只要陛下一声令下立刻救出玲香姑娘!” 楚昭安听他如此说,眉宇间的担忧才少了几分。 顿了顿他这才继续说道:“你说,当时玲香进入了书房中的密室?” 见着楚昭安总算记起这事儿来,黑鹰忙点头继续道:“听那人说,玲香姑娘出密室的时候被楚时宴抓个正着,由此可见那密室中必定藏着非同寻常的秘密。” 楚昭安如今一心惦记着如何扳倒楚时宴,所以当听说那密室的时候,也觉得分外奇怪。 且玲香正是因为知晓了此事,所以才会被抓走。 “多派几个人手,若是那密室之中有什么赃物一并带回来!”楚昭安冷声道。 黑鹰心中深知这些年来,陛下养精蓄锐不曾对楚时宴下手;且处处受制。 如今陛下羽翼逐渐丰满,也到了他们该出手的时候了。 楚昭安跟黑鹰继续聊了会接下来的策略才道:“择日不如撞日,便今夜出手吧。” 说的便是救出玲香的事儿。 楚时宴倒是不知已经有多方势力,为了玲香的事情焦躁不安。 此刻他亲自来了牢狱之中。 被吊在十字架上的我,听得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微微抬头。 楚时宴一身便装迈步走进来,见我这幅狼狈不堪的模样,不禁一愣。 我心中好笑,如今我这幅模样全拜他所赐;他做出这幅样子来,是给谁看? “王爷!”闪灵立刻行礼。 楚时宴走到我面前,细细打量了我一眼,接着目光复杂道:“池红玉当真值得你如此吗?” 毕竟我早说过了,我前来摄政王府就是为了给“池红玉”报仇。 我笑了笑,口中的鲜血随着我嘴角的牵动流了下来,骇人无比。 楚时宴看向我,仿若在透过我在看别人一样。 好一会儿功夫后他才开口:“你很像池红玉!” 相似的,自己都快分不清了。 我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池红玉是被你害死的,怎么?现在人死了,你想起来装深情了?给谁看啊?” “你就是个狗杂种!” 我粗鄙的骂道,直接一口唾沫吐了出去。 只是没吐到对方身上。 楚时宴眉头一皱,冷声道:“说你像她!真是侮辱了她!” 毕竟池红玉可不会粗鄙的说这些话。 当日的摄政王妃,大是大非面前伶的清,且在众人面前雍容高贵。 又怎会如同眼前人一般,一身的市井气? 听得这话,我毫不犹豫的露出嘲讽的笑意。 似乎是自嘲一般开口“池红玉她死了啊……楚时宴,你可曾后悔过?” 池红玉死了,死在最爱人的手中。 如今活下来的是玲香,在宫人贱婢中成长谋略;自是会沾染上些许市井气。 楚时宴竟也会找这样的借口来安慰自己?简直可笑! 楚时宴抬头,看了我一眼,接着皱眉:“不知死活!” 闪灵上前一步,看着我身上满是血痕,甚至有些地方还在渗血,不禁抬眸看我一眼:“你就这么硬朗吗?” “若是你说了,还能给你一个痛快!” 我低头扫了一眼我破烂的衣裳,一身血痕,以及那红肿不堪的手指,笑了。 都已经这般狼狈了,坚韧不拔的挺过了这么多刑罚。 “现在说了,岂不是太亏了?” 我张嘴,将这句话说出来。 果然看到一旁的楚时宴变了脸色。 闪灵不争气的看我一眼,只觉得白费唇舌。 或许在他看来,我此举是自取灭亡。 但我知道,这一次自取灭亡的我,哪怕是死了,也能为自己报仇。 毕竟楚时宴树敌太多,死了一个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我”。 “楚时宴,你已然是强弩之末了。”我开口讽刺,快了…… 很快这位高权重的摄政王,便会逐渐失势。 届时,虎落平阳被犬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滋味,他也该尝尝了。 楚时宴冷冷扫了我一眼,一把夺过闪灵手中的带刺鞭子狠狠抽打在我身上。 猝不及防的刑罚,让我毫无准备。 身上邹然传来剧烈的疼痛感,尚未恢复的伤口裂开继续渗血。 我却笑了。 前世今生,倒是鲜少见着楚时宴这幅失控的模样呢。 人人敬重佩服的摄政王,竟也有这样的一天;实在难得。 “哈哈哈——”我笑了。 笑的张扬,笑的放肆。 似乎在嘲笑楚时宴的无能一般。 闪灵见我这般,不禁愣住了。 楚时宴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求饶声,反倒听到了从未听过的嘲讽笑声。 那样毫不掩饰! 他气愤的将手里鞭子摔在闪灵身上,怒道:“给本王狠狠的打!看她还能不能笑出来!” 随着楚时宴的话音落下,闪灵手中的鞭子狠狠抽打在我身上。 许是吞服的最后一颗麻药起了作用,我身上的疼痛感逐渐消失。 因着没了痛觉,我便越发放肆。 我看着正在狠狠抽打我的闪灵,轻声道:“原来你们也有这样的一天啊。” 闪灵见我从不痛苦哀嚎,甚至现在声音还那样平稳;仿若这些天的折磨并未打击我,反倒让我越挫越勇一般。 他眼中闪过浓浓的佩服之意:“你疯了吗?” 如果不是疯子,怎么会这样张狂?甚至巴不得受到更严重的刑罚? 我自然是痛的,但我心里只有一个信念。 那就是哪怕我此刻痛到极限,我也不想在楚时宴面前求饶;便当我是倔强吧。 第九十三章 其中之一 楚时宴在这里看了一会儿,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迈步离开了。 闪灵许是佩服我,便也停了下来。 他看着我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看我嘴角冒血,浑身血迹。 最后他开口:“这是我第一次对女子刑罚。” 也是第一次看到女子这般坚毅。 我知道能够在闪灵手中熬到最后的人没几个,显然我是其中之一。 想到之前我尚且是“池红玉”的时候,听到的些许传闻。 我有些不忍心的开口:“当年你父亲乃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谁料那次你全家都被仇家所灭,唯独你逃了出去,还那样巧合的被楚时宴救了。” “你、就没怀疑过吗?” 但是我无意中得知这消息的时候,心中诧异。 因着一心都扑在楚时宴身上,所以并未怀疑过这消息的真假;权当听个乐子,后来也没去查探。 可当时“我”被楚时宴那样狠狠出卖,死无葬身之地。 我便明白了,楚时宴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只是当时我当局者迷,一心迷恋;所以许多事情都没能让我看清。 闪灵见我突然提起这陈年往事来,诧异的看向我疑惑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此事?” 他了解王爷,这事儿王爷从未对外人提起过。 而他自己也因为这救命之恩,所以一直在王爷身边效力! 我笑了笑。 按照楚时宴这样心狠手辣的性子,当日这闪灵的全家十有八九,就是楚时宴拉拢不成下的毒手。 如若真是这样的话,那闪灵便会成为我最大的助力! 他在楚时宴身边呆的够久,知道的秘密也够多。 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道:“偶然听说罢了,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对方灭门惨案,却唯独放过你,倒是奇怪了。” 毕竟仇家寻仇,讲究的就是一个赶尽杀绝。 留下一个孩子亲眼见着这一幕,岂非是留了祸患? 闪灵虽然诧异,却也开口:“当日我刚好不在家中,所以逃过一劫。” 我原本是不奢望闪灵能回答我。 毕竟如今我们身份悬殊,他若是不拿正眼看我也在情理之中。 但没料想,他犹豫片刻便回应了。 我心中一愣,随即想明白了。 或许我在闪灵之中本就是个将死之人,而他心中藏匿了这么久的事情,也需要找个人宣泄。 想到这些年闪灵为楚时宴做的种种事情,我轻轻叹息一声:“为何偏偏那日你不在家中?” 此话一出,闪灵一愣,随即陷入沉思之中。 他为何不在家中…… 平日里他一心痴迷武艺,都跟在父亲身后练武,从不出门。 那次……是为了什么事儿呢? 或许是灭门那日的事情,对闪灵的刺激实在太大。 所以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能够回忆起当日的一切。 顿了顿闪灵才道:“那日我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引出去了。” 话音刚落,闪灵自己都愣住了。 似乎不愿意相信,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人指使。 想到当年的事情,我心中也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四下扫了一眼,见着并无旁人。 这才开口:“有没有一种可能,当日楚时宴对你父亲拉拢不成,所以下了狠心;灭了你的全家,并留下你这个好苗子,为他办事?” “绝不可能!”闪灵立刻反驳我,态度强硬。 我微微眯了眯眼睛,额头上的血珠滴落下来,让我眼前蒙上了一层血雾。 但这丝毫不影响我继续开口:“你为何如何激动?究竟是不相信?还是不愿意相信?” 闪灵恶狠狠的瞪我一眼:“王爷对我恩重如山,你这般开口,无非是想要离间我与王爷之间的关系。” 我了解闪灵,他心中已有怀疑。 毕竟眼下细细想来,当年的事情,的确太过于巧合了! 至于他为何这般反驳,且态度强硬。 无非是想着这里乃是楚时宴的地盘。 而我们聊的这件事情,会让楚时宴对他起杀心。 “是吗?”我轻轻开口。 既然闪灵心中已然对此事起了疑心,那我便要乘胜追击。 哪怕此事不是楚时宴所为,但历经这一出,这二人之间信任必定不如从前。 “当年的事情已经无从查证,找不到答案,才是最清楚的答案。”我继续道。 毕竟楚时宴比较擅长的,就是“死无对证”。 闪灵提起一旁的盐水狠狠泼在我身上。 耽误了这么多时间,我体内麻药的功效也在逐渐减轻。 巨大的疼痛感就这样传来,让我整个人难受无比。 在剧烈的疼痛以及饥饿下,我昏昏欲睡起来。 闪灵见我这样,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逐渐,我脑袋眩晕起来,这牢房似乎在我眼中天旋地转起来。 晕死过去吧……至少可以减轻疼痛感。 许是这样的信念过于强烈,所以我直接头一歪没了直觉。 …… “怎么还不醒?” 昏睡中,似乎有人在叫我。 但我在那牢房之中,受尽折磨,谁又会这般轻声细语的对我说话? 要么是我的幻觉,要么就是梦境。 想到醒来之后我便要继续面对那些令人剧痛无比的刑具,所以我不愿意醒来。 “玲香……快醒醒。” “陛下,您让她多休息一下吧,御医说了玲香目前没有性命之忧。” …… 我听见交谈声。 好像……是楚昭安? 八成是我的幻觉吧,楚昭安怎么会来这牢房之中? 哪怕楚时宴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啊。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待我醒来之后,却是一片光明。 我抬头便瞧见了大梁,微微一愣。 接着身边便传来一阵关切的声音:“你终于醒了。” 我一愣,看到眼前的楚昭安逐渐回神。 朝着四周仔细打量了一眼,不是那牢狱,而是皇宫? 桃红此刻也围了上来,眼圈通红的看着我,轻声道:“姑娘……您终于回来了。” 我见着桃红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接着便牵动了伤口,一阵剧痛传来。 “嘶——”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楚昭安脸色一冷:“乱动什么?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模样吗?” 我笑了笑,不知道是如何被救出来的? 第九十四章 阴差阳错 我看着面前这呵斥我的楚昭安,突然觉得此地如同人间天堂一般。 我居然真的,活着回来了。 楚昭安见此上前,桃红连忙退了出去。 “陛下?”我开口,声音沙哑无比。 似乎猜到我要询问什么,所以楚昭安主动提起:“朕一直让人在暗中监视你,之前你被楚时宴发现,未曾及时出手,一来因为人手不够,二来因为害怕暴露踪迹,让你更加被动。” 我没想到骄傲如同楚昭安,居然这样低声下气的跟我解释起来,不禁微愣。 楚昭安看我双眸之中透着疲惫,模样有些不安:“怎么?可是伤口还疼?” 他柔声询问起来。 我只觉得浑身无力,就连说话都难受的很,便轻轻摇头。 谁料见我这般模样,楚昭安却是朝着外面怒道:“御医呢?给朕滚进来!” 很快几个御医便冲了进来,朝着楚昭安跪了下来。 我侧目看着这一切,觉得有些梦境版的恍惚。 楚昭安见着他们怒道:“她为何还疼?” 几个御医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对楚昭安的惧怕之色。 最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大着胆子回答:“陛下……这姑娘浑身上下受到了不少刑罚,想要止疼亦或是痊愈,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啊。” 我这才恍然大悟,楚昭安竟会因为我身子疼痛,发这样大的火? 楚昭安眉头紧皱,并未接受这个说辞:“胡说八道!朕看你们就是没好好医治!宫里养着你们干什么吃的?” “按照朕说,真应该全都砍了脑袋!” 我望着突然劣气十足的楚昭安,微微皱眉,想要抬手制止他。 谁料察觉到了我的行动,楚昭安立刻轻轻挨着我被纱布抱起来的每个手指头。 他转头看向我,语气轻柔:“别怕!朕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我轻轻摇头,张嘴想说话;却因为疲惫不堪声音沙哑导致极其小声。 楚昭安放下架子,凑上前来,隐隐听得我的声音。 “不生气。” 他诧异的看向我,深吸一口气这才看向那些御医:“朕、听玲香的;你们可要好好医治。” 几个御医也不知道被他如何惊吓,此刻听得这话,竟是双眼泪汪汪的看着我,仿若我是在世观世音一般。 我朝着他们虚弱笑笑,继续道:“……困。” 听我这样说,楚昭安便让他们赶紧滚蛋! 接着他才小心翼翼的看着我,柔声道:“那你好生睡一觉?” 我轻轻摇头,此刻劫后余生;我哪怕疲倦,精神竟也活跃的睡不着了。 至于方才那样说,不过是不想要听楚昭安训斥人罢了。 楚昭安看我一眼,接着露出一丝笑意来:“你故意的?怕朕惩处他们?” 我没有作答。 楚昭安叹了口气,这才道:“你啊……总是这样善良。” 此刻的我才先知后觉,楚昭安对我说话,好像极其温柔? 还没等我想明白,桃红端着熬好的药汁走进来。 来到床边她柔声道:“陛下!让奴婢伺候姑娘喝药吧?” 见此楚昭安看了一眼那药汁,才道:“朕来!” 桃红一愣,一双眼睛中满是疑惑,却也乖巧的将药碗放下,接着来帮着我坐直身子。 我半靠在一个枕头上,楚昭安端着药碗在我旁边。 只见他轻轻舀了一勺子,然后慢慢吹了吹,这才凑到我嘴边。 或许是因为之前楚昭安对我过于狠厉,所以此刻当他对我这般关心体贴,我竟觉得他可能也被占据了身子? 看我愣神的模样,楚昭安好笑:“怎么?去了王府这么久,不认识朕了?”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 只能低头将那药汁喝下。 就这样……如此循环,反反复复;一碗药汁见了底。 期间楚昭安并无半点不耐,就连一旁的桃红都看傻了眼。 许是因为喝了药汁,我觉得精神好了几分,嗓子也润了润。 这才想到我在密室中看到的一切,所以我轻声道:“救人……密室内,是朝廷官员之子。” 我身上疼痛,嗓子难受,说的极慢。 楚昭安等我慢悠悠的说完,这才柔声道:“朕知道了,当时救你出来时,便将他们一并救出了。” 闻言我心里松了口气。 随即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儿。 楚昭安是如何这样迅速的救出我?哪怕他在摄政王府之内有眼线,也无法这样快速的做完这一切啊! 我心里奇怪,看向他,双眸之中满是疑惑。 楚昭安也不瞒我,直接解释道:“朕这些年来处处被楚时宴压制,背地里却跟黑鹰一起做了不少事儿;这梅花卫队便是咱们训练出的暗卫,隐匿在四周,伺机而动。” 在没有听到皇帝指令时,他们只是普通侍卫,无人查看出来。 可一旦收到指令,他们便会立刻组队。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楚昭安的势力远不如我看到的这些。 他在背地里的势力,根本无人知晓。 楚时宴还自认自己一直狠狠压制着楚昭安,却不知在这压制的过程中,本是弱小的楚昭安早已成长起来,直至成为如今这能够跟对方抗衡的模样。 看来,我离报仇,又近了一步。 我嘴角露出笑容,接着看向楚昭安有些纳闷儿:“陛下不怕我藏不住秘密?” 毕竟这梅花暗卫也是楚昭安的底牌之一,他就这样告诉我? 难道就不怕,我转手将这消息泄露出去? 楚昭安看向我,眼中一片柔情,却无半点怀疑:“不怕。” 看他这般无比认真的眼神,我目光有些复杂,楚昭安对我……未免太过信任了? 我之前也是想着能够取得对方的信任,但真到了此刻,却又觉得奇怪。 楚昭安不知晓我心中所想,反倒是说起了自己的打算来。 “这一次救出那些朝廷官员之子,也算是卖他们一个人情。”楚昭安细细想了想,又将目光转向我:“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 想到这里我低下头来,之前我本以为那密室之中会藏匿着楚时宴的罪证,至于发现那些人,反倒是阴差阳错了。 第九十五章 命不该绝 不过也是他们命不该绝,否则的话怕是要关一辈子去了。 “这般算起来,那些文武大臣怕是没明面上那样尊敬楚时宴。”我立刻想明白了其中关键。 虽说楚时宴如今手握兵权,位高权重;但却生性多疑且行事残忍。 若说武将还好,但朝中竟也有不少文官支持对方;只怕是楚时宴的手段了吧。 如若楚时宴一心觉着,那些文武百官都那般选择自己,便不会抓了这些人以备不时之需了。 楚昭安认可我这解释,他朝我看了一眼才继续开口:“难得你能想到这里,一切正如同你所料想那般;如今倒是有不少文官选择依附于朕。” 虽是文官,但也懂得筹谋。 若是利用得当的话,也能起到不错的效果! 我之前就明白,此刻的楚时宴看似厉害,实际许多身边的臣子已经起了退缩之意。 那左相冯安不过略微一说,便有不少臣子选择楚昭安。 这一切便可说明,楚时宴身边那些臣子,并不稳定,都是能为他们所用的。 看我这幅模样,楚昭安难得一笑:“如今不但你跑了,连带着那些人也跑了;也不知晓如今楚时宴是何等模样了?” 我听出这话之中,透着些许幸灾乐祸。 但想到楚时宴那般心狠手辣,眼下失了这么多的人质,怕是急的跳脚了。 此刻的摄政王府,也正如我们所猜测的那般。 楚时宴与闪灵正在牢房之中查探。 闪灵调查一番后这才开口:“王爷!狱卒们都是一刀毙命,对方是有备而来。” 不但如此,而且对方行事利落;竟是一点有用的线索也没留下。 楚时宴脸色凝重,朝着四下逐步看去,最后只瞧见那已经被劈开的铁链。 他气愤的一脚踹开铁链,便见下方的地面上有个印记。 闪灵诧异的走过来,接着转了个方向,看着那印记皱眉道:“王爷这……似乎是梅花?” 如若对方只是将人救走便罢了,谁知还留下了这印记来? 这便是在高调的宣战了,气焰嚣张,令人生气! 楚时宴脸色铁青,看着那梅花印记:“给本王查!” “本王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这样不知死活?” 闪灵见此,立刻将那梅花的印记括了下来,接着交给身边人印记数份一起查找。 这边的事儿还尚未调查清楚,接着便有人跑进来传信。 闪灵听得传话后,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看向楚时宴,眉头紧皱的开口:“王爷!密室中的那些人也不见了!” 听得这话,楚时宴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你说什么?” 密室中那些人,此刻虽未派上用场,但留在那里也是有大用处的。 倘若日后,有不识趣的想要投靠楚昭安,自己也能将人弄出来好好威胁! 可现在,那些人却被救走了! 闪灵知晓那些人对楚时宴的重要性,此刻人不见了,他也心中一沉。 之前玲香发现密室中秘密时,自己便劝说过王爷是否要将那些人换个地方关押? 可王爷固执已见,如今一切算是白忙活了! 将消息重复了一遍,闪灵踌躇着开口:“王爷!这一切都是那些人算计好的。” 楚时宴脸色阴沉,看向闪灵:“你是说,玲香泄密了?” 眼下玲香与那些人同时消失,事态已经很明显了。 可楚时宴还是这般开口,似乎并不相信区区一个玲香能如此神通广大一样。 见楚时宴一双眸子就那样死死盯着自己,闪灵心中一沉……随即开口:“王爷只怕这府内还有楚昭安的眼线,至于这玲香的踪迹,怕是一直有人暗中留意。” 若非如此,怎么玲香那么快就被救出去了? “又或许……营救玲香时,是她告知了此事?” 如今玲香已不在此处,他们不管如何凭空猜测都没用处。 楚时宴深深看了闪灵一眼,这才继续道:“你怀疑这一切是楚昭安做的?” 其实这也是闪灵的猜测罢了,就前两次清君侧来看;那楚昭安已然没之前那么好对付了。 顿了顿闪灵继续道:“王爷……要知道那玲香之前一直在楚昭安身边伺候,而她也一心想要找王爷报仇;若是跟楚昭安结盟,并非没有可能。” 毕竟那个女人,那样厉害! 甚至在被自己严刑逼供时,都不忘离间自己跟楚时宴之间的情谊,又怎会是一般人? 听得闪灵的话,楚时宴脸色不忿:“那楚昭安,算什么东西?” “居然也敢跟本王作对!” 虽这样想着,但的确自己跟楚昭安几次交手都吃了亏,由此可见对方并非自己想象中那样软弱无能。 这数年功夫,自己为他镇守四方,得尽民心。 他是众人眼中的傀儡皇帝,如今傀儡翻身;想要当主人,哪儿有那么容易? “他楚昭安难道以为,本王没了那些人质,他便能赢本王吗?”楚时宴恶狠狠的开口,满脸的自信放肆。 闪灵未曾开口。 见着这般的楚时宴,他隐隐想起之前玲香提过的事情;当年……王爷唯独救了自己,当真是巧合吗? 将这边的事情交给闪灵负责,楚时宴直接迈步离开了此处。 闪灵朝着四处扫了一眼,接着才道:“仔细查找,看看还有什么线索?” …… 楚时宴才刚回书房,便听得门口管家来报。 王妃又在闹腾了。 自打那日池寒玉被楚时宴软禁后,便没法子出门了。 可这却毫不耽误她在屋内闹腾。 刚开始的时候,楚时宴还会派人去劝上几句,但到后来便厌恶了此事。 冷眸扫了一眼面前颤颤巍巍的管家,楚时宴的脸色也难看至极:“什么时候了,还这样闹腾?若是将孩子折腾没了,就让她给本王滚回去!” 管家得了信儿,立刻离开了。 楚时宴烦躁的按了按太阳穴的位置,看着书案上堆积的一大堆折子,眉头紧皱。 若是池红玉在的话,后院一片祥和;就连那些贵妇人们都与她私交甚好,甚至让自己得到不少朝中大臣支持。 可如今这池寒玉,整日里除了争宠外,什么也不会。 哪怕如今自己遇着难题,也没能给出半点帮助来。 第九十六章 不足以为惧 楚时宴越是这般想着,便越发觉得那池红玉是个好的。 想着想着,突然反应过来,那池红玉是自己设计死的! 突如其来的认知让他越发烦躁,一把将那些折子全都掀翻在地。 “池红玉,你真是死了还不安宁!”楚时宴气愤的开口。 门口的闪灵听得这些话不禁一愣,回忆之前那位摄政王妃;的确八面玲珑,为王爷争取了不少有利的支持者。 但后来,却因为那样的罪名惨死。 恍然间,玲香的话又在耳边浮现。 当自己被物尽其用之后,又将会是怎样的下场呢? 将脑海中的想法抛开,闪灵迈步进来这才开口:“王爷!已经让人去打探了……关于那燕国二皇子的事情咱们如何去做?” 若是被楚昭安抢了先,他们便很难获得燕国那边的支持了。 加之如今那些人质也被救走,眼看着事事皆不如意。 王爷看似不以为然,实则心中也烦躁起来了。 楚时宴乍一听这话,不禁抬头朝着闪灵扫了一眼,越发觉得烦躁。 可当着属下的面,他还是强装镇定,接着才开口:“无妨,如今本王身边的朝臣,都是有兵权的;总是楚昭安有这些在手,也不足以为惧。” 话虽如此,但楚时宴还是道:“想办法联系一下宫内的人,若是不能将那燕国二皇子救出来的话,也不能让他活着!” 燕国二皇子,在燕国十分受宠。 如若他当真选择支持楚昭安,那便没有活路了。 倘若人死在楚国,自己一番言论操作,倒是能够将一切罪名都安插在楚昭安身上去。 这样的答复,闪灵之前便猜测过。 想到那燕国二皇子不过一十多岁的小屁孩,且这次也是因为王爷才会前来楚国。 因为王爷跟楚昭安之间的事情受到了牵连,眼下竟即将丢命。 察觉到是闪灵的诧异,楚时宴这才捏了捏眉心:“本王还是那句话,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如今因为我们的疏忽已经让楚昭安掌控了太多事情的先机,至于那燕国二皇子……便当他是命不好吧。” 之前自己倒是小看了楚昭安,所以才会在这短短时间内数次吃亏。 但接下来,自己不会再让他那样成功了,是时候给他些教训了! 闪灵瞧着楚时宴这幅面色凝重的模样,便没有再继续多说立刻离开了。 待他离开后,楚时宴才咬牙切齿起来:“楚昭安……你以为你能够赢得本王吗?绝无可能!” 而此刻被楚时宴恨得咬牙的楚昭安,正在宫中对我温柔以待。 我看着眼前还打算继续喂我喝粥的楚昭安不禁一愣:“那个……我可以自己来。” 楚昭安皱了皱眉头,扫了一眼我被包扎起来的一双手,还是将那汤勺吹了吹凑到我的嘴边来。 一旁的桃红见我被他这样细心呵护,脸上的笑意越来愈大;那眼神一个劲儿的在我两身上来回扫视。 我下意识的朝着桃红看一眼,便见楚昭安一个眼神扫了过去。 桃红立刻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接着,这地方便只剩下了我跟楚昭安二人,气氛显得更加暧昧起来。 当他再一次将汤勺凑过来的时候,我忙道:“陛下!要不还是让桃红来吧?” 楚昭安一双眸子死死盯着我,坚决不让我再说出拒绝的话来;手上却动作不停,一勺接着一勺的来喂我。 我才刚将那粥咽下,第二勺便来了,压根容不得我开口多说。 好不容易一碗粥见了底,我松了口气。 接着便听他道:“你歇息片刻,待会儿朕为你上药。” 说完他转身,将旁边那托盘的纱布以及药膏整理好。 我看他这模样,整个人都快傻了。 “陛下为何这样对我?难道……是因为我这次立下大功?”我试探着开口。 毕竟我进入摄政王府之前,也不曾被楚昭安这样细心对待过啊。 楚昭安愣了愣没有开口。 我想了想,只觉得这事儿只有这一个解释。 所以我继续道:“陛下不必如此客气,如今那些人已被救出;接下来便是赶紧联系他们的家人,这样也能让陛下身边多些人支持。” 只有楚昭安身边的支持者越来越多,自己报仇的时机才能越来越快。 楚昭安将待会儿需要用到的药膏等物品准备好,这才开口:“黑鹰已经打探好了,那些人里面有五个人特别重要,分别是一品太傅董仁之子董永……以及富甲天下的皇商谢宴之子谢正廉。” 听到这里我不禁瞪大了双眸,这些人里面,涉及比较重要的文武官员,甚至还有富甲天下的商人。 这楚时宴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了。 目前这些人还在支持楚时宴,但若是这样的秘密被揭露开来;他们为了报仇,必定会选择支持楚昭安。 想到这里我心里瞬间激动起来,连带着说话也兴奋起来:“陛下若是将他们各自送回去,家中人一定会十分感激;到时候这些人便都会支持陛下了!” 而此举更是卖百官一个人情,毕竟之前那楚时宴面对手下人的求救视若无睹;让那冯安的侄儿直接没了性命。 但到了楚昭安这里,则是主动的去营救这些家中独子。 甚至没有提起任何条件。 光是这一项便足以让那些人临阵倒戈了。 楚昭安看我这般激动,眼中满是笑意,语气轻柔道:“你的想法正是朕的想法,但此刻时机未到;那些人已经被安排在安全的地方了。” 我立刻点点头,若是这次的事情乃是楚昭安用暗中势力来营救的话,那楚时宴虽有怀疑却也没有证据。 想到此处我便提起了另一件事情来:“楚时宴应该已经知道陛下抓走了燕国二皇子的事情,陛下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毕竟那燕国二皇子是个麻烦,若是当真放回去;燕国与楚时宴结盟成功的话,楚昭安的处境只会更加被动。 楚昭安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一双眸子紧紧盯着我,隐隐泛着亮光:“你在担心朕?” 第九十七章 谁要你负责? 这话一出,我微微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毕竟我的敌人,是位高权重的摄政王;哪怕我有青丝以及刘妈妈等人的支持,想要报仇也是有些痴人说梦。 但楚昭安却不一样,他乃是皇帝;而且手中有兵权,甚至暗中还有势力。 想要扳倒楚时宴,可比我容易太多了! 难道要我实话实说,只是将对方当做利用对象罢了? 见我不开口,楚昭安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追问,只道:“若是朕当真得罪了燕国,皆是内忧外患受苦的只会是百姓。” 听他这般道,我心中不由感慨。 百姓们人人敬重的摄政王楚时宴,为了一己之私谋取皇位竟打算与燕国结盟;不惜让百姓陷入战乱之中。 但被众人视作傀儡皇帝的楚昭安,却一心为了百姓着想。 我看着眼前忧国忧民的楚昭安,心里觉得有些复杂。 之前尚未跟楚昭安有所联系的时候,我也跟别人有一样的想法。 但此刻…… “楚国有陛下,是万民之福。”我真心实意的开口。 只有跟楚昭安接触过,才知道他才是心怀天下的。 楚昭安看我一眼,不觉得好笑:“躺下,朕为你上药。” 说话间,楚昭安端着桌面上的托盘坐在我的床边。 想到我浑身上下处处伤痕,我不由双颊通红:“陛下?” 楚昭安像是没看到我此刻的害羞一样,直言开口:“将衣物去除吧。” “陛、陛下不用了!”我慌慌张张的开口,显然没想到他竟来真的。 楚昭安有些纳闷儿的看着我,语气之中透着些许不解:“你这身上哪处朕没瞧过?” 闻言我愣了愣,想到我刚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被包扎过了,难道…… 我下意识抬头,正好对上楚昭安一双透着一丝戏谑的目光。 是楚昭安给我上的药! 我被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想到被一个男子看光了身子,多少有些……害怕。 谁料楚昭安却大大方方的开口:“朕会对你负责的!” 谁要你负责? 楚昭安看我这样死死拽着衣裳,因为用力过猛手指上的血迹再次渗透出来。 他眉头一皱,语气也生硬了几分:“自己的性命都能豁出去,还在乎这个?” 接着他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将那纱布轻柔的掀开,我的手指突然被男人抓在手中,吓得我想要退缩。 楚昭安抓得更紧,扫了我一眼冷声道:“别动!” “伤口又渗血了。” 我低下头,不敢看他。 楚昭安轻柔的将我一双手的纱布掀开,然后帮我涂抹那药膏。 “嘶——”药膏太过清凉,刺激了一下我的伤口。 楚昭安立刻停下动作,紧张的看向我,柔声问道:“疼吗?”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他便轻柔的吹了吹。 那灼热的呼吸吹到我的手指上,让我的脸又红又烫。 楚昭安一边替我重新包扎手指一边笑道:“你还会害羞?” 我为何不能害羞了? 接着楚昭安便为我处理身上的伤口,我背过身子,劝说自己:已经是重活一世了,怕什么? 再说了,这伤势已然被他看完了;此刻这般,岂不扭捏?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当那药膏触及到我的肌肤时,我还是如同煮熟的虾子一般,全身通红。 …… 楚昭安涂抹的力道很轻,时不时的给我吹一吹。 时辰一长,我便逐渐习惯了;趁此机会开始回想,究竟楚昭安为何会有这样大的转变? 等到包扎好后,我回眸看着楚昭安。 楚昭安简单的将纱布等物品收拾了一下,接着不经意的抬头便对上我一双打量的眸子。 “怎么了?可是伤口还疼?”他皱眉问道。 见我不做声,便打算叫御医。 却被我阻止了! 我看着他沉默很久,却一直不开口。 楚昭安误以为我是害怕,便安慰道:“别怕!朕已经将你救出来了,日后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你、就好好歇息。” 说着,楚昭安便离开了。 接着桃红迈步进来,看我一眼神采奕奕道:“姑娘……奴婢还是第一次见着陛下这样关心一个女子呢。” 言外之意,都能明白。 我没有理会桃红,沉思许久,最后想到一个不太可能的可能。 或许……楚昭安这样重视我,是因为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 这样的想法让我自己吓了一大跳,但回忆之前楚昭安在我面前提及“池红玉”,还有那“幼时事情”……桩桩件件,皆是试探。 但……可能吗? 当时我“重活”在玲香身上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用了数日时间才能接受这一切。 楚昭安真的能够那样轻而易举就接受这看似荒谬的事情吗? “姑娘?” 察觉到我走神,桃红问了一句。 我回过神来,看了桃红一眼这才道:“怎么了?” 桃红走上前来靠近我,眼中透着毫不掩饰的喜悦:“陛下那样关心爱护姑娘,姑娘是不是要成为妃子了?” 若是姑娘真的成为宠妃,自己岂非能成为宠妃身边的宫女? 到时候这宫内的太监宫女们岂不是很羡慕自己? 我听到桃红这样问话,不禁好笑。 朝她看了一眼轻轻摇头:“我与陛下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谁料听得这话,桃红并不相信;反倒是笑的更加暧昧了…… “奴婢知道,姑娘好生歇息。” 一边说着,桃红一边伺候着我轻轻躺下,然后为我盖上被子。 “姑娘,这被子乃是进贡的天蚕丝所做;陛下说姑娘受伤,就应该盖这种柔软无比的被子。” 我懒得再搭理桃红,干脆装作闭目养神的模样。 但脑袋里却格外清醒。 楚昭安猜到了我的身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思前想后只觉得头大,便打算明日好好询问。 喝了那药汁,困意十足;我便沉沉睡去。 次日,我悠悠转醒,便瞧见楚昭安就在屋子内。 我不由好笑:“陛下每日都这样清闲吗?” 楚昭安看我一眼,没多话,端着那粥迈步过来:“这几日你需要吃些清淡的,过两日再好好补补。” 第九十八章 一回生二回熟 见他如此,我不禁一愣,回忆昨夜自己想到的事情。 我看向眼前人,故作疑惑的开口:“之前听陛下提及那池红玉的事情,似乎对她的事情倍感惋惜?” 楚昭安没想到我会突然提起这个人来,拿着勺子的手停顿下来,随即看向我笑道:“怎么?你开始关心池红玉了?” “毕竟之前听陛下提及她时,神情都柔和了许多。”我继续不动声色的试探。 楚昭安坐在我的床榻边,吹了吹勺子中的热粥这才漫不经心的开口:“朕之前告诉过你,与她之间的故事;若非后来知她的心上人乃是楚时宴,朕早就出手了,也不会……让她落得那般下场。”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楚昭安突然看向我;眼神中藏着毫不掩饰的深情与复杂。 我不敢直视他这般眼神,只能低下头来。 顺势将那热粥吃下,楚昭安很有耐性,一刻不停的重复着喂我喝粥的动作;让我来不及开口。 桃红早已退了出去。 等到热粥喝完,楚昭安便整理纱布与药膏等物品,准备为我换药。 “陛下……是因为奴婢像那位前摄政王妃,所以才会这般对待奴婢吗?”我继续试探,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对方,不允许自己放过任何线索。 楚昭安抬眸看向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向我好笑道:“为何你总是要问出个缘由来呢?” 我看向楚昭安,只觉得自己离真相近了一步。 但瞧见眼中毫不掩饰深情的楚昭安,又觉得有些后悔。 倘若一切当真如同我所料想的那样,我又该如何面对楚昭安? 楚昭安见我不再追问,便也不再多说了。 便开始为我换药,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今日我已不如昨日那般腼腆了。 楚昭安的动作还是那样轻柔,唯恐弄疼了我。 等到换药结束后,他这才看着我,满眼深情道:“因为朕心悦她……” “朕、也心悦你。” 乍一听这话,我整个人立刻呆住了。 随即感觉整个人像是熟透的虾米,从头到尾都火辣辣的发烫。 我想要躲避开楚昭安的眼神,却没料想他轻柔的握住我的手,语气认真:“朕还知道,你就是她,你们……是同一人!” 我不可置信的抬头,楚昭安他……果然知道了! “陛、陛下您在说什么?”我还想要掩饰。 毕竟借尸还魂这种事情,一般人也是难以接受的。 楚昭安……或许是在试探我呢? 因为我处处行事像极了“池红玉”,而他因为内疚,想要弥补对方;所以才会这般将我当做了替代品? 我在心中说服自己,接着抬头好笑道:“若是那位还在人世,一定会感动陛下的所作所为。” 楚昭安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我,突然一笑:“怎么?方才还那样试探朕,怎么如今朕说了实话,便是不敢接受了?” “……红玉。” 他轻轻的唤了一声。 我整个人更愣住了! 他知道了! 知道我是池红玉,知道我借尸还魂! 望着我这诧异的目光,楚昭安好笑:“这是觉得自己的经历都荒谬的很?觉得朕应该不会相信?” “其实朕之前与你接触便发现了奇怪之处,也早早让黑鹰打探清楚了。” 最后……只需要将你二人的一切对比,便能猜出大半来。 解释后,楚昭安看着我突然一笑:“玲香在朕身边多年,突然这样转变;你以为能瞒过朕?” 一时间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 我一直猜测的事情,在这一刻得到了证明。 “陛下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我诧异的问道。 想到刚来到楚昭安身边伺候的时候,对方几次三番险些对我下手,让我丧命。 后来……楚昭安对我的态度逐渐好转,我并未多想,只觉得对方是心腹太少才会如此。 但眼下回忆起来,应该后来楚昭安便有所怀疑了吧? 楚昭安看向我,唇角微勾:“在你入摄政王府之前。”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当日我说要进去摄政王府查探消息。 楚昭安态度那样强硬,就是不准! 竟是那时候便发现一切了。 后来楚昭安更是冒险前去摄政王府见我,当日我只猜测,是害怕我得了消息不告知他。 如今我算是明白了,楚昭安之所以冒险……是害怕我再次没命,害怕自己再次“无能为力”。 我抬眸看向眼前的楚昭安,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是好? 幼时的一件小事,竟让楚昭安念念不忘;甚至真心以待。 “陛下您……不必如此。”少年帝王的爱太过于突然,也太过于深沉。 此刻心怀仇恨的我,无法接受。 可我偶尔也会想着,若是当日选择的人是楚昭安,至少自己不会这般凄惨? 楚昭安却摇摇头,一双眸子中满是真挚:“朕想要让你知道,朕这次绝不会再放手了。” “朕会好好护着你,不会再让你受伤了;既然老天给了朕这次机会,朕便不会放手!” 此刻的朕,有人脉有底牌;能够护住自己想护的人! 听得这样的话我整个人呆滞了,接着有些不敢与这样认真无比的楚昭安对视,只能将头岔开了。 楚昭安并未逼迫我,见着我这幅模样,也只是重重叹息一声。 接着便听他继续道:“朕不逼你,朕给你时间,哪怕……你最终选择的不是朕,但朕不希望……你继续选择他。” “绝不会!”我立刻反驳。 之前选择楚时宴,让我死的那样凄惨。 好不容易有一次重获新生的机会,我又怎么会白白浪费掉。 至于楚时宴,此刻的我对他只有滔天仇恨。 见我这般,楚昭安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来,这才继续道:“你如今切莫想的太多,毕竟好不容易逃过一劫;应该好好养着身子才是。” 听得楚昭安的话我心里好笑,如今我只盼着用尽全力让楚时宴早些没命,又怎么会在乎自己身子如何? “听说池寒玉现在在王府之中举步维艰,甚至被楚时宴厌恶至极!”楚昭安淡淡开口,似乎特意将这事儿说给我解闷儿。 第九十九章 彻底决裂 想到之前时迁跟我提起过得事儿,我便直言开口:“楚时宴年纪大了,池寒玉如今怀孕,顾念着孩子他也暂时不会动对方。” 哪怕池寒玉让楚时宴厌恶至极,但因为有那孩子在,楚时宴也不会责罚与她,顶多就口头训斥罢了。 楚昭安听得我的话微微皱眉,接着道:“这么说那池寒玉只要怀着身孕,便是保命符?” 就目前打探的情况来看,池寒玉并未对楚时宴起到丝毫帮助,如今楚时宴大权在握,也逐渐不将池庭放在眼里。 若是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池寒玉终究会被弃之如履。 我仿若看透了楚昭安的心思,所以直言道:“她腹中的孩子注定是保不住的,怀胎三个月时间,若是能够得到楚时宴宠爱自然皆大欢喜,否则的话……楚时宴对她的厌恶只会更加严重。” 若是男人疼爱她,那么她没了孩子,男人便会越发怜惜。 但若是男人本就不欢喜她,那没了孩子,男人只会弃之如履。 不得不说,时迁这一手当真是厉害。 等到不久后,池寒玉没了孩子,这两人之间怕是彻底决裂了! 楚昭安看我一眼,接着道:“若是这样的话,那楚时宴与池庭之间便会产生隔阂,咱们也能趁虚而入了?” 我诧异的扫了楚昭安一眼,倒是没想到,如今他竟会主动去拉拢朝臣了。 再说那池庭,前后两个女儿嫁给楚时宴,目的就是巩固势力! 若是两个女儿都没办法获得楚时宴的宠爱,那他极有可能选择另择明主。 池庭,那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竟能有好下场? 我嘴角勾起一抹薄凉的微笑来,心中替母亲感到不忿,也替自己感到可怜。 正想着,手被人轻轻握住,楚昭安看向我目光坚定:“那池庭在大局中也无法起到太大作用,朕可以为你报仇!” 闻言,我看向楚昭安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若是当真拉拢池庭的话,便能让不少官员一同依附。 这对跟楚时宴一起抢夺势力的楚昭安来说,是天大的好时机。 但他竟愿意为了给自己报仇,选择放弃池庭? “物尽其用,未尝不可!”沉默许久,我最终吐出这八个字来。 当日,楚时宴对我物尽其用,然后让我落得那样的下场。 现在,我也可以用同样的手段对付池庭,不是吗? 池庭是一只野狼,哪怕自己落魄至极,也会想尽办法狠狠咬住对方的。 楚昭安看向我,眼中满是柔情:“红玉……朕为你报仇,答应朕、别再独自涉险了,好吗?” 红玉…… 这个名字,我已经许久没听人叫过了。 数月以来,我一直借用着玲香的身子,听到最多的,也是别人唤我“玲香”。 时日一长,我险些以为我便是玲香了。 顿了顿,我还是朝他开口:“为避免打草惊蛇,陛下还是唤我玲香吧。” 毕竟楚时宴还无法确定我的身份,若是这称呼被他得知,反倒不妥! 楚昭安点点头,还想对我说什么。 我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知晓我真实身份,并且对我吐露真情的他。 只能装作疲惫模样,低声道:“我想歇息了。” 楚昭安见我这样,脸上的笑意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细心的为我掂了掂被角,见我闭上双眸,他才退了出去。 在他离开之后,我这才睁开双眸。 接着桃红小心翼翼的迈步进来,准备收拾纱布膏药等东西;便见着我睁着一双眸子。 她朝我迈步走过来,轻声细语的问道:“姑娘怎得还没歇息?可是伤口疼?” 我能察觉到桃红对我的惧怕。 许是因为如今我被楚昭安宠爱,所以害怕我生气,害她被责罚吧。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桃红着实想的太多。 不过此刻我心里太过五味陈杂,也懒得跟她计较这些。 “没有!你出去吧,我想静静。” 桃红听我这样说,立刻简单收拾了一下迅速离开了,还不忘将门给我带上。 我闭上双眸,细细思量着眼下的事情。 楚时宴那边,先是燕国二皇子出事儿,极有可能失去燕国那边的支持。 接着我与那密室中的人接着被救走,密室中那些公子哥的家人们,必定会反戈。 加之此刻冯安那边,也号召了大批官员重新支持楚昭安。 …… 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削弱楚时宴手中的兵权,或者拉拢一批武将支持楚昭安。 这……并非易事啊。 我将所有想法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这才沉沉睡下。 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黑鹰已经命人将我并未出事儿的消息暗中告知了周管事。 周管事将消息告知了白羽。 白羽是个谨慎的,听得此话抬眸看了周管事一眼:“对方究竟是何人?为何知道这么多?莫非是楚时宴故意使出的瞒天过海之计?” 其目的,就是让我们没办法营救玲香姑娘? 周管事之前跟在“池红玉”身边做事情,也算是见多识广。 此刻见白羽这般反问,便细细回忆起来:“来人倒不像是摄政王府的人,莫非……是宫里?” 毕竟之前玲香姑娘便传信,说那楚昭安暗中派了人保护。 如若当真如此的话,那极有可能便是楚昭安将玲香姑娘救走了。 白羽眉头紧皱,看向周管事:“这消息有些来路不正,我们也不能尽信,若是能够跟摄政王府的那些人联系上便好了。” 至少能够确定消息的真假。 周管事本有些高兴,但听得白羽一分析,便也忧心忡忡起来。 若是楚时宴不希望他们救出姑娘,故意这般,倒也有可能! 白羽看了周管事一眼,最后道:“我去将此事告知青丝,看看能不能混入王府探听消息。” 周管事立刻点头,为今之计只有如此了。 也是亏得玲香姑娘有先见之明,将白羽留在了此处,让自己遇着事情不至于无人商议。 摄政王府。 闪灵将探听到的消息传递给了楚时宴。 楚时宴冷笑一声:“这些文官究竟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竟是想着依附楚昭安?” 第一百章 套话 闪灵听得这话没有开口。 因为上次在大牢之中,玲香对自己说的那些话的确有些古怪。 事后自己暗中调查了一番,也的确没探查到任何线索。 由此可见,当年的事情,有所蹊跷。 “……王爷,那些文官逐渐依附楚昭安,可要咱们动手?” 在闪灵看来,那些人之所以依附皆是因为不惧怕。 若是一开始有官员选择依附的时候,王爷直接下了狠手,后面的人自然不敢。 楚时宴听得这话有些漫不经心:“那些人能掀起什么风浪来?本王兵权在手,只要武官都依附本王,那楚昭安也没法子。” 闪灵心中觉得楚时宴有些太过自负了些,但想了想并未多话。 不得不说,之前玲香的些许话在他心中也产生了影响;让他不再如同之前那般事事替楚时宴着想了。 楚时宴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反倒是关心起了另一件事情来:“那燕国二皇子的下落可查到了?需赶紧动手才是。” 只有死无对证,燕国那边才能被迫相信自己。 因着宫内目前没有可靠内线的缘故,所以闪灵做起这事儿来倒是极其困难。 只能朝着一般的宫人打听消息,却毫无关键所在。 眼下被楚时宴问起,他面色也透着几分凝重:“并未找到有用的消息,王爷……您说会不会那燕国二皇子被楚昭安安置在了别处?” 并不在宫里? 楚时宴扫了他一眼轻轻摇头:“楚昭安的势力不多,如何能分散开来?那燕国二皇子一定在宫里。” 只是皇宫广阔,无数宫殿住处更是不计其数,想要隐藏一个人太容易了! “属下立刻多安排些人手,务必找到燕国二皇子下落。”闪灵说完便离开了。 而此刻被他们惦记着的燕国二皇子,正在一处不以为然的偏殿中。 他看着眼前的楚昭安,语气有些哀怨:“你们到底帮我找到那姑娘了没?” 楚昭安轻轻摇头。 看着面前这一心想要找到心爱姑娘的燕国二皇子,不由想到当年的自己。 若是当年自己也能这样勇敢,追求心中所爱的话,红玉便也不会那般惨死了。 见着楚昭安这模样,燕国二皇子眉头紧皱,语气不耐:“你们到底有没有用心去找啊?你可是楚国的皇帝,怎么找个人都找不到啊?” 黑鹰见他言语之中,满是埋怨皱了皱眉头帮着主子说起了话:“二皇子……毕竟那女子是宫外的;楚国百姓几十万人口,想要找到个人,如同大海捞针;您当时怎的就没问一下对方家住何处?姓甚名谁啊?” 若是知晓一些简单的事情,找起来也能迅速一些。 提起这事儿来燕国二皇子也觉得难受:“本皇子问了,她不说啊。” 原本楚昭安觉得,若是这燕国二皇子找到了心爱之人,倒是显得自己当年有些无能了。 但此刻见他这般,收获了跟自己同样的“失望”,心里竟硬生生的多了些许“同病相怜”的心思来。 反倒是柔声安慰起来:“若是有缘,自会相见;二皇子不必这般强求。” “那姑娘本就不爱搭理我,若是我不强求,咱们就没日后了!”燕国二皇子极其不满的开口。 见他这般固执,楚昭安也不知该如何劝说了? 只能让黑鹰多派人手去找。 楚昭安跟这十九岁的燕国二皇子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燕国二皇子看向他,满腹疑惑:“怎么这几日,你匆匆而至匆匆离开?难道是你楚国出了什么事儿?” 毕竟之前这楚昭安倒是能陪自己许久,说白了,就是套话。 一心变着法的打探燕国的一切。 可这几日,明摆着在敷衍自己。 楚昭安看了他一眼,眼中透着些许笑意:“那倒不是!只是……朕找到了心爱的姑娘。” 见他这幅得意的模样,燕国二皇子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嚣张,你得意!等本皇子找到了心爱的姑娘,都不屑见你!” 在燕国二皇子的咒骂声中,楚昭安心情极好的离开了。 当楚昭安来到我面前的时候,嘴角的笑意还没有消失。 许是因为二人之间早就心知肚明了身份,所以我对他也不若之前那般“满怀敬意”。 下意识的我脱口而出:“什么事儿这样高兴?” 楚昭安扫了桃红一眼,后者立刻心照不宣的离开了,出门之前还不忘丢给我一个“暧昧”的眼神。 楚昭安一五一十的将燕国二皇子的事情告知了。 当讲到那句“朕找到了心爱的姑娘”时,满脸的得意。 我微微一愣,心思却在,燕国二皇子所谓的,姑娘身上。 若是按照之前的计划安排,那姑娘……应该是青丝假扮的。 至于青丝是否易容,便不知晓了。 如若当真是易容的话,只怕这燕国二皇子将整个楚国翻过来都找不到人吧。 “我倒是觉得,那燕国二皇子未必能够得偿所愿。” 见我这般笃定,楚昭安也疑惑起来。 如今他已知我的身份,且对我有救命之恩;如若我再事事隐瞒,反倒不妥当了。 所以我直言了关于青丝营救燕国二皇子的事情,却暂时隐蔽了燕云骑的存在。 楚昭安许是被那燕国二皇子折腾的够呛,所以当听得我的解释后,目光之中竟透着一丝幸灾乐祸的情绪:“那朕便等着看笑话了。” 我勾了勾嘴角,对那从未见过的燕国二皇子倒是有了几分兴趣。 如若当真是个良配的话,那让青丝见个面也无妨。 毕竟燕云骑中四位姑娘,待到大仇得报,也到了一定年纪了。 接着楚昭安看着我,双手一摊:“朕让人去给锦绣布庄送信,但他们似乎并不相信你已被救出的事儿。” 闻言,我心里一沉。 这几日因着伤势过重,我脑袋一直昏昏沉沉的,总觉得忘了什么事儿。 如今经过楚昭安提醒,便反应过来了。 “我该给他们报个平安,否则的话他们怕是要无谓牺牲了。”我毫不怀疑他们对我的一片真心。 得知我被楚时宴抓住,定会奋力救我! 第一百零一章 已做己用 想到这里,我看了楚昭安一眼,接着让他召御膳房总管前来。 楚昭安听到这里,看了我一眼,眼中透着几分笑意。 我干脆大大方方的承认:“我还是池红玉时,在宫中安插了不少眼线;之前帮着你拔除“摄政王府”的内线时,便留了几个,已做己用。” 楚昭安见我解释,不由好笑:“朕知道。” 三个字,却让我一愣。 想当初我在楚昭安身边,拔除所谓“钉子”的时候,一心觉得将楚昭安糊弄过去了。 甚至还觉得这傀儡帝王着实太笨,竟被我玩弄于股掌之中。 此刻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之前在楚昭安身边的所作所为都被他看的清楚明白。 他之所以没有惩罚我,只是因为,怀疑我是池红玉。 所以任由我去做那些! “陛下您……”我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很快御膳房总管便前来了。 见着我跟楚昭安都在此处,便给对方行礼请安,接着满脸疑惑:“不知陛下召见奴才所为何事?” 我知晓这总管向来谨慎,此刻当着楚昭安的面儿,竟都能这样保持镇定,我当真是没看错人。 楚昭安没说话,只是看向我。 我瞧着那总管直言道:“我与陛下已然达成共识,你往锦绣布庄传信,就说我已安然无恙,如今正在宫中。” 关于我之前,去了摄政王府的事情,本也不是什么秘密。 总管听我这话不由诧异,下意识扫了我一眼,见我一副虚弱至极的模样微微皱眉:“姑娘这是?” 我摆摆手没有多说。 总管只能下去了。 待他下去后,我这才看向楚昭安,老实交代:“如今陛下已然知晓我的身份,我也不必隐瞒;这宫中的确还有几个我的眼线,若是陛下觉得有所威胁,我可以全告知陛下。” 我既要楚昭安帮我报仇,便不希望因为这些事情害的我们彼此之间没了信任! 楚昭安看我一眼,却是轻轻摇头:“你可以留着。” “……朕身边的势力,你也可以一并指挥。” “陛下?”我心中诧异,没想到楚昭安竟可以为了我做到这一步。 多年来楚时宴都对楚昭安步步紧逼,而楚昭安眼下的这些势力,不知道费尽多少功夫才得来。 如今竟是愿意全都让我一并指挥? 若说之前我是心有芥末,不愿意面对楚昭安的真心。 那么此刻,我是真的有一丝动心了。 我在楚时宴身边多年,对他在外的势力一无所知,但这楚昭安却这般看重与我。 “陛下,不必如此。”沉思一番后,我很快清醒过来,连忙拒绝。 许是因为受过一次伤害,所以如今我心中只有报仇,不愿意再去接受男人的任何情谊。 楚昭安没有强迫我,只道:“朕如今已然与燕国二皇子成了朋友,燕国这条线,楚时宴算是搭不上了。” “而左相冯安那边,暗中联络了不少臣子,都打算依附于朕。” …… 楚昭安跟我说了许多,更是将隐藏的那些势力告知于我。 果然,他跟我想的一样。 打算先逐渐削弱楚时宴身边的势力,最后让他成为孤家寡人。 支持的人少了,自然楚时宴的声望也不如之前。 那便是我们动手的好时机了! 见他不再严实自己的计划,我也没有隐藏,将锦绣布庄以及刘妈妈的那两条线交代了出来。 “若是陛下有什么需要查明的消息,倒是可以用上刘妈妈。”我直言开口。 但心中隐隐还有些不安,所以隐藏了除开青丝以外的人。 楚昭安点点头,正了正神色继续道:“楚时宴是我们彼此共同的敌人,朕愿意用尽全力为你复仇,但你也要答应朕,切莫这般冒险了。” 后面几个字,我隐隐听出了楚昭安的哀求之意。 仔细回想,自己此举实在太过危险了。 若是我再次为了此事,将自己这条“性命”也搭上,又如何亲眼看着楚时宴生不如死,死无葬身之地呢? 所以我点点头。 楚昭安松了口气,接着我便继续道:“燕国那边,陛下或许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如今在左相冯安的号召下,不少朝臣都依附陛下,但大多都是文臣,所以并未引起楚时宴重视。”我毕竟在楚时宴身边呆了数年,所以也明白,对方极度重武轻文。 楚昭安看我一眼,眼中浮现出一抹笑意来:“朕很高兴,你毫无隐藏的帮朕分析这一切。” “所以按照你的想法,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 如何做? 这事儿,我在密室中发现那些人质后便已经想好了。 “陛下之前说,那人质中,也有总兵以及守备之后,若是咱们加以利用,这些看似小人物的官职,也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来。”我笑着开口。 这些人质涉及文臣武将,若是加以利用的话,便可以对楚时宴的党派造成一定威胁。 若是他们不乖乖听楚时宴的,那么他们的家人便会被囚禁,被侮辱,甚至有性命之忧。 楚昭安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继而看向我:“别忘了,还有那富甲天下的皇商-----谢宴。” 我曾亲眼见过这些人质的生活,他们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密室中,被侮辱。 吃馊饭搜菜,甚至吃喝拉撒都在那牢狱之中。 这些人可都是百官之后,是贵公子哥;如今却被蹉跎成这幅模样;那些官员如何不气? 哪怕此刻畏惧楚时宴的势力,为其效力,却也是心中不忿。 只要不忿,便能为他们所用! …… 我与楚昭安之间交谈许久,这才恍然发现,在许多事情上我们的想法竟出奇的一致。 聊了许久,我嗓子眼都快冒烟了。 楚昭安亲自为我端来茶水,接着温声细语道:“这些筹划朕会好好安排下去,你如今要做的,便是好生歇息,如何?” 我看着眼前的楚昭安,心中知道:他想帮池红玉报仇,想帮“我”报仇。 最终我点点头,不再多言了。 楚昭安松了口气,这才道:“喝了两三日米粥,你的力气也恢复了不少,朕吩咐膳房那边为你做一些滋补药膳?” 第一百零二章 一往情深 听得这话我没拒绝。 楚昭安看向我,顿了顿还是开口:“朕觉得,那燕国二皇子,对你手里那位,倒是一往情深。” 或许是因为楚昭安曾经与心爱之人分离过,所以便想着,全了对方心意。 我听出楚昭安的言外之意便道:“这些女子跟我数年,若是能有个好归宿自是好的;只是这事儿也无法强迫他们,若是青丝愿意的话,我没意见。” 楚昭安心思深沉,那燕国二皇子能够得到他这方面的认可,倒是不容易。 想到青丝一手易容术,为我付出许多,我便道:“那燕国二皇子,我能看看嘛?” 如若当真想要帮着青丝牵线,我自是不能听信楚昭安的片面之词,也想面对面考验一下对方。 楚昭安一笑:“为何不可?” 因着我身上带伤,所以楚昭安让黑鹰将人带了过来。 也不知道黑鹰究竟跟对方说了什么? 总之那小子见着我,一双眼睛立刻亮了起来:“那姑娘是你的手下?” “听说你受伤了,我父亲有极好的天山雪莲,那可是好东西,我帮你弄来?” 一旁的楚昭安见他瞅着我,就开始叽叽喳喳。 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步将他的视线挡住:“她伤重。” “我知道。”燕国二皇子左右张望,想要当着我的面告诉我,他对那姑娘的一片真心实意。 我不由好笑,摆摆手让楚昭安让开。 燕国二皇子来到我床榻前,见我脸色惨白,便也安静下来。 接着他看向楚昭安:“要不你放我回去,我将天山雪莲弄来?” 见楚昭安不为所用,他激动道:“那可是我大燕国的宝物之一,若非这姑娘认识我心上人,我才不愿意交出来呢。” 我不由好笑,这燕国二皇子倒是……实在。 看我突然扬起一抹笑意来,燕国二皇子立刻解释道:“本皇子说的是实话!” 他顿了顿看向我道:“听那黑鹰话里的意思,我那心上人听你的话,所以本皇子总得讨好你这娘家人吧。” 听楚昭安所说,这燕国二皇子只有十九岁,倒是不曾想懂得倒是挺多。 他此刻满脸认真,竟是像极了新上门的女婿,唯恐老丈人不喜。 我心里大概估算了一下,青丝的年纪也不小了。 所以我直言道:“如今我可以告诉你,那姑娘,叫做:青丝。” “青丝……青丝白发总欢喜,我要跟青丝,一起到白发,一起白头到老。”燕国二皇子立刻接话。 看他这般,我略微皱了皱眉。 看起来他年纪不大,但这情话竟是张口就来。 楚昭安知我心思,也知我想要给青丝找一个极好的归宿。 所以便问出了我心中担忧:“二皇子乃是燕国皇帝最宠爱的皇子,只怕这府上已经妻妾成群了吧?怎得还要委屈我们楚国的姑娘?” 这话一出,我也是反应过来。 之前听得楚昭安那般开口,我还当这燕国二皇子是个好的。 如今细细想来,他那般受宠,又怎会没有心爱的姑娘? 如若自己当成为二人牵线,青丝若是喜欢他,岂非很可能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 想到这里,我的语气便也不如方才那般温和:“这般说起来,若是青丝当真与二皇子情谊深重,也只有做小的份儿?” 最后半句话,我语气极凉。 燕国二皇子诧异的看了我两一眼,疑惑道:“谁告诉你们,本皇子要让青丝做小了?自然是正室。” 楚昭安自己那般艰难,才能与心爱之人和平共处;所以也不太愿这燕国二皇子的追妻之路太过顺畅。 所以他冷笑一声,讥讽道:“二皇子这话说起来简单,皇帝那样宠你,怕是早早为你物色好了妻妾,都是官员之女,与你政事有帮衬之人;青丝虽武艺出众,但在你燕国,却毫无背景。” 若是想当然的因为喜欢,便委屈了心上人。 那跟楚时宴也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燕国二皇子听得这话算是反应过来了,立刻看向我道:“原来你竟是担心这个!那大可放心,我们燕国皇子,娶亲都是看自身,可没你们楚国那些阴谋招式。” “……毕竟妻子是陪伴自己一生的人,哪儿能牵扯那么多政事?我大哥的正妻就是寻常人家。” 听得燕国二皇子这样侃侃而谈,我不禁一愣。 本以为这些皇室中人都是这般,注重家世。 谁料这燕国倒是个例外。 楚昭安听得对方这样,半信半疑道:“当真?” 燕国二皇子也是个聪慧的,立刻反应过来这楚国的皇室婚姻不如他们那边开放。 所以他立刻反驳道:“怎么?难道你们这里并非如此?” 接着他目光朝楚昭安与我身上分别打量一眼,接着道:“那这位姑娘……啧啧,岂非不能轻易为妃?” 果然,我便见着楚昭安黑了脸。 我算是明白了,这燕国二皇子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想到青丝的性子,我心里已然有了些许想法。 这两人性子一静一动,倒是能够互补。 恁了楚昭安一嘴后,燕国二皇子一脸喜色的看着我,就像是提亲似的作保证:“我保证,我一定会对青丝好的;你就放心将人交给我吧。” 听得这话,我这才道:“你究竟是看上青丝的容貌?还是青丝的性子?” “若是容貌的话……未必如你所想。”我不知晓青丝当时是否易容?所以倒不敢对眼前人作保证。 燕国二皇子摇摇头,接着一本正经道:“都不是!就觉得这姑娘挺好的,还能打我,性子也好;还想揍我。” 我:“……” 就没见过这么上赶着挨揍的。 显然楚昭安也被这“实诚”的理由给吓住了,看了燕国二皇子一眼,似乎觉得这人脑子有些问题。 我按捺住自己想笑的冲动,尽可能语气平淡的问道:“你们大燕,就没有想要揍你的女子?” 如若真是这简单的“冲动”,未免太随意了些。 燕国二皇子老实的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咋地,就觉得这姑娘性子,对我胃口!” 第一百零三章 终身大事 见这小子老实巴交的模样,我也歇了想要继续逗弄他的心思。 毕竟按照青丝的性子,可是吃不了亏的。 我看了对方一眼,这才道:“好了,我可以安排你们见面,但你是否能让青丝喜欢上,就是你的事儿了。” 瞧我松口,燕国二皇子面上一喜,连带着看一旁的楚昭安都顺眼了几分:“你这女人,够耿直,我喜欢!” 楚昭安闻言,模样再次阴霾了起来,显然不太爱听最后三个字。 将自己的“终身大事”落实好后,燕国二皇子才离开此地,想要我跟楚昭安单独相处。 他离开后,楚昭安才道:“你有心帮那青丝解决终身大事,可曾想过自己的终身大事?” 后半句话他问的小心翼翼,一副害怕我生气的模样。 我抬眸,瞧着往日里不可一世的少年帝王,此刻几乎用祈求的目光瞧见我,心里莫名有些复杂起来。 楚昭安见我没回答,也没继续追问;反倒是说起了正事:“之前你我已然分析过了,如今楚时宴兵权在握,所以有恃无恐,哪怕那些文臣归降于朕,都不曾有半点在意。” 他开了个头。 我隐隐有些明白他的意思:“楚时宴本就是武将出身,且武功高强;那些将士跟随他多年,怕是没那么容易能够拉拢的。” 如今虽然有不少朝臣倒戈,却也大多都是文臣。 楚时宴重武轻文,才会让他们这样顺利。 但想要拉拢武将,就得费上一番功夫了。 楚昭安见我这般说,毫不避讳道:“朕调查过,如今楚时宴手中除却他自身的宴军外,还有三人较为厉害……” 左卫营将军胡敬宗,右卫营将军陌守尘以及城门都营将军袁军。 左卫营有八万兵权,另外二人则是六万。 楚时宴手中乃是十万。 “……因着这几人明面上听皇命,实际上却听楚时宴调遣;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让楚时宴手握三十万大军,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我满脸凝重的开口。 原本左卫营与右卫营都是帝王的将士,却没料想如今全被楚时宴收了去,导致之前清君侧,竟是去西山军营调兵。 楚昭安显然也知晓我的想法,所以便道:“若是真想要动手,还需要在这三人身上细细谋划。” 我自然知晓此事十分棘手,想到之前那山西军营的事情我愣了愣才继续道:“若是可以的话,城门都营掌握在手中,会更好一些。” 城门都营将军乃是袁军,若是掌握了这个人,日后若是楚时宴有什么动作,也能及时发现。 不至于太过被动。 楚昭安点点头,十分认可我的想法:“朕一开始便是这般想的,而且黑鹰调查过那袁军;倒是个极其贪财的人,若是财富够多,倒是有可能反戈。” 只要有弱点,那便可以好好利用。 袁军贪财,那只要给够足够的财富,便能够拉拢。 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至于其余二人,楚昭安都没提起过,想必暂时还没找到弱点。 我看向楚昭安继续道:“西山军营的掌营元帅曹格手中有三万将士,乃是先帝爷养着的,为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倘若之前没有这支军队在,想必这皇位早就是楚时宴的了。 楚昭安见我这般提及,皱了皱眉头:“当日朕暗中势力尚未准备好,得知楚时宴打算清君侧一事又太过急迫,无奈之下才想着让你前去……如今想来,倒是为难你了。” 如若从一开始就知道,玲香就是池红玉! 那楚昭安必定不会将这样危险的事情,交给对方去做! 我看了楚昭安一眼眸光淡淡:“陛下也是胆识过人,所以那时才会将令牌交给我去调兵,如今我跟那曹元帅倒像是旧相识了。” 毕竟前后两次清君侧,都曾一起作战。 原本以为拉拢袁军的事情会比较复杂,谁料楚昭安模样却这般平淡,似乎早早胸有成竹一样。 一时间我不禁诧异,随即试探着问道:“陛下……已经有法子了?” 此处只有楚时宴与我二人,他倒是毫不隐瞒。 见我问话,便立刻道:“袁军虽然贪财,但这些年来跟在楚时宴身边也获取了大量的不义之财,只怕看不上朕给那点歪瓜裂枣,所以想要真正拿捏他,只有从他身上直接下手。” “朕听闻这袁军自小母亲亡故,几乎是被家姐袁明婉一手养大;如今有这样的成就,甚至成了大官,其姐功不可没……” 听得楚昭安说到这里,我心里一愣。 难道是打算用那袁明婉来威胁袁军? 但这样一来,跟楚时宴胁迫那些公子哥当人质威胁朝廷文武官员,又有何区别? 没有理会我的诧异,楚昭安继续开口:“袁明婉嫁人之后成了一个儿子,叫做王祥和;那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却因为有一个当大官的舅舅,捞了一个官职,如今他是定远县的知府。” 说到这里,我隐隐猜测到了什么。 想到之前那左相冯安侄儿的事情,也是因为贪赃枉法没得命。 如若那王祥和当真有什么不妥之处,物尽其用之后狠狠收拾了,也算是为报仇谋福祉了。 我心里这样想着,果然便听楚昭安继续道:“袁明婉将那唯一的儿子视作心肝儿,如若当真出了事儿,必定会找官职最大的弟弟帮忙……” “……而陛下您就可以借此机会提要求了。” 我继续道。 如若当真如楚昭安调查的那样,袁军心中一直感念姐姐幼时照顾之情,必定会抛出一切护住侄儿。 这是个赌,赌的是袁军是否感念姐姐情谊? 倘若消息有误,亦或是袁军觉得一个侄儿不值得自己重新站位的话,那这计策便落空了。 极有可能,形成反作用。 楚昭安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便继续道:“挟侄儿,以令舅舅;此事还需要好好合计一下,计划必须周详才是。” 我抬头看了楚昭安一眼:“那王祥和的罪状可查清了?” “贪污受贿、欺压百姓、杀良冒功。”楚昭安一字一句。 第一百零四章 民心所向 听到这里,我脸色邹然阴沉下来。 就这三个罪状来看,那王祥和真是死不足惜! 可为了拉拢袁军这势力,楚昭安便真的要容忍这样的贪官污吏存在,继续祸害百姓吗? 瞧见我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满,楚昭安忙解释起来:“如若那袁军为了救王祥和选择依附于朕,朕自然会放过对方,只是……这世上意外太多了,万一那王祥和遭遇山贼索命,亦或是被江湖上的有能之士出手铲除了,那也非朕的过错了。” 听得楚昭安这话我立刻反应过来。 像王祥和那样恶毒的官吏,本是不配活着的! 但若是袁军愿意归顺,楚昭安愿意给他暂时的活路。 可若他还不收敛,被人暗中动手亦或是寻仇的话,那袁军也怪罪不到楚昭安头上。 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来,其实这楚昭安真的适合当皇帝。 有谋略有计策,且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贪官污吏。 “陛下如此爱民,必定会民心所向!”我毫不犹豫的夸奖。 有这样的皇帝,是百姓的福报。 虽说如今百姓们只将楚时宴当作救世主,只将楚昭安当作傀儡皇帝。 但来日方长,百姓们总会清楚的看明白,究竟谁才是最好的帝王人选? 楚昭安看我一眼,不禁好笑:“如若是旁人说这话,朕会觉得他在看笑话。” 毕竟此刻百姓们那般拥护楚时宴,反倒楚昭安这个皇帝倒是形同虚设了。 我知晓如今情景,所以便宽慰道:“来日方长,陛下!其实百姓们所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太平盛世罢了,只要有人能够做到,他们便不在乎那人是谁?” 不过就我此刻对楚昭安的观察来看,他虽然看似试试不以为然的模样;实际上将许多事情都谋划其中了。 而百姓们,需要的便是一个目光长远,一心为民着想的君主。 “好了别夸了,再夸下去,圣君也得变成昏君了。”楚昭安好笑的看我一眼。 “若是按照这计划来,那袁军这六万人便也不足为惧了。”既然能够收服,那便按照计策来便好。 说完我顿了顿,嘴角的弧度收敛起来:“陛下!真正值得好好动脑子的,是楚时宴自己统率的宴军。” 那宴君有足足十万之众,且只听楚时宴的号召。 “宴军令可号令宴军,但那东西在楚时宴身边。”亲近之人都不好动手,那东西他极其看重。 我抬头望了楚昭安一眼,突然察觉之前我尚是“池红玉”时,都不曾见过那东西。 看来,楚时宴对我一直有所防备,只是我不知晓罢了。 “怎么了?” 楚昭安问道,满脸关切。 我回神后,这才开口:“陛下提及那宴军,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楚昭安看着我,轻声道:“谁不知道楚时宴能有今日的成就,全靠你的谋划,尽管说!” 我回忆了一番,这才开口:“如今户部尚书孙然归顺,那咱们不如顺应天意动国库,进行百姓迁移?” “何解?”楚昭安纳闷的开口,显然不太明白我的意思。 迁移,也就是迁移百姓。 说白了就是让一部分百姓离开原有的住处,前往新住处。 “那楚时宴曾经在辽州城呆了许久,而宴军最开始的那部分老人物便是在那里号召起来的,所以他们的家人都在辽州城……” 楚昭安看我一眼,才继续接下来的话:“朕之前看过折子,辽州城那边常年洪灾,虽说不至于次次危害任人命,但每年颗粒无收,倒是让百姓怨声载道。” “原本朕是想要好好惩治官员的,但那处的官员是楚时宴的人,官官相护令朕烦躁。” 楚昭安说着,眉头紧皱。 显然也十分不妥楚时宴被官员依附,下面的人阳奉阴违的过分! “那辽州城的官员竟是楚时宴的人……”我喃喃自语,接着恍然大悟,心中一喜:“倘若当真如陛下所言,那正和我们心意啊。” 那些百姓那是宴军不少人的亲人,而那辽州城的百姓乃是楚时宴的人,却年年眼睁睁看他们被洪灾所害。 但楚时宴这个明君,为了百姓着想,直接将与楚时宴之间的私人恩怨抛开,这般大度,定会收获一波民心。 “你的意思是……迁移辽州城的百姓?”楚昭安看向我,试探着开口。 我忙点点头:“陛下!在辽州城大概二十里左右的地方,有一座临沂城,城楼巨大人烟稀少,倒是个好地方。” 之前我帮着楚时宴谋划的时候,曾看过那地形图,当时还诧异好好的一座临沂城怎会因为人口稀少而导致无法发扬光大? 有人的地方,才有生意。 有了生意,那地方才能被带动起来,进行两国贸易。 楚昭安一双眸子看向我,眼中透着亮色:“黑鹰!” 他唤了一声,立刻让黑鹰将地形图翻找出来。 我指着地形图上的一处地方,这才开口:“陛下您看……便是这地方!” 见我指着那地形图侃侃而谈,黑鹰不禁深深看了我一眼。 楚昭安看着那地形图上的临沂城,这才道:“让工部侍郎孟谨言前来。” 黑鹰立刻领命而去。 我知晓孟谨言乃是在左相冯安的劝说下,不久前选择归顺楚昭安的。 不过就此刻楚昭安的态度来看,那孟谨言应该也是个人才。 而且官位还是工部侍郎,如若是个能担事儿的,位置上,还可以往上挪一挪。 楚昭安不知我心中所想,便解释起来:“那孟谨言年纪不大,乃是前年的状元;如今坐上这工部侍郎的位置,也有些能力。” “如若可以为朕所用,倒是个人才!” 我深知楚昭安并未表面上那样表现的不谙世事,其实那些前来投靠的人,他早已暗中调查清楚。 若是可以重用的,一个也没闲着。 没一会儿功夫,孟谨言便到了。 见着到的地方,竟是宫人的住处不禁一愣,随即便回过神来,朝着楚昭安行礼请安,模样恭敬。 我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他一眼,倒是个厉害的,如今选择了楚昭安,便拿出了自己的诚意来。 第一百零五章 不辱使命! 楚昭安轻轻摆手,招呼人上前来。 “你既是工部侍郎,便告诉朕,这辽州城与临沂城你可知晓?” 孟谨言虽诧异为何皇上突然由此一问?却也迈步上前,查看了一下地形图后,思索片刻这才道:“回禀陛下!微臣之前查看过相应的册子,这辽州城走势不高,且位于这条大河处,每年适逢雨季,便极有可能河水猛涨,导致许多庄稼与房屋被淹没,百姓颗粒无收……” “所以这辽州城的赋税一直上不去。” 听得孟谨言说的这样详细,楚昭安时不时点点头。 我心道,这样耿直认真的官员,楚时宴竟是生生错过了,看来日后也走不长远。 楚昭安安静的听着,时不时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这君臣二人聊的格外投缘。 半躺在床榻之上的我没有做声,只是偶尔朝着二人看一眼,孟谨言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我也没有放过。 或许在孟谨言看来,这楚昭安不过是个傀儡皇帝罢了,自然什么也不懂的。 至于他,当时选择楚昭安,或许也是信了冯安的话觉得楚时宴过于残暴了。 但此刻这二人聊起辽州城来,楚昭安说着日后自己对那一块的想法,以及日后的进展。 也让一心想要干实事的孟谨言生出了一种,心心相惜的感觉来! “朕觉着这与辽州城相距二十里左右的临沂城,倒是个好地方,你觉得呢?”楚昭安并未说出我们之间的打算,反倒感慨般的开口。 孟谨言闻言,仔细看了看地形图,接着回忆了一番,这才开口:“陛下!这辽州城与临沂城虽然距离二十里左右,但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辽州城年年被洪灾影响,百姓生活的疾苦,但临沂城却是不一样……” “这临沂城城池够大,且百姓不多,恕臣直言,倒是有些浪费这样好的城池了……若是打开贸易的话,临沂城应该会吸引不少商人。”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孟谨言。 孟谨言许是有些纳闷儿,楚昭安商议朝政时,我一个女子会在这里。 楚昭安能够走到这一步,实属不易,我也不希望这孟谨言因为我这个女子,对楚昭安产生不好的心思。 所以我便直言不讳道:“陛下深谋远虑,早早便让我在摄政王府潜伏,以做内线;我这次死里逃生,总算是不辱使命!” 楚昭安知我心思,便也点头,算是附和。 孟谨言此刻再看我,便少了些许轻视,他诧异的开口:“原来陛下竟如此未雨绸缪,微臣自愧不如。” 我知晓楚昭安觉得这孟谨言是个厉害的,也有心拉拢。 所以便下意识帮衬了一句:“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希望陛下会成为孟大人的伯乐。” 孟谨言是个聪明人,听懂了我话里的意思。 所以他也大胆将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陛下!微臣觉着若是可以的话,倒是能够将辽州城的百姓全都迁移至临沂城;这样一来,不但可以拯救那些百姓于年年洪灾之中,还能够增加临沂城的百姓数量;为日后展开商贸打下基础。” “临沂城是个好地方,且常年来顺风顺水,如此风水宝地应该能够吸引不少生意人前去,届时临沂城极有可能成为第二个京都。” 我看方才还有些拘谨的孟谨言,此刻直接侃侃而谈。 似乎打算将临沂城这块地方用来大展拳脚,也让楚昭安能够看到自己的能力! 我跟楚昭安对视一眼,二人已心照不宣。 楚昭安示意孟谨言继续说下去。 孟谨言为官多年,却一直低调的很。 如今好不容易有一展拳脚的机会,便也激动起来:“虽然两处之间距离不大,但想要迁移百姓却并非易事;但辽州城的百姓年年被洪灾所害,所以微臣想要说动他们,应该不会太过艰难,只是……” “这一旦决定迁移百姓,便需要动到许多银子,修建屋子,安排粮食……等等,都是用钱的地方。” 孟谨言不知楚昭安是否愿意出这笔钱,所以点到即止。 我看着他,微微点头。 这人不错,年纪不大,思量极多。 竟是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楚昭安看了我一眼,接着才对那孟谨言道:“朕与玲香姑娘,之前便商议过,将辽州城的百姓迁移至临沂城中,避免历年洪灾;倒是没想到孟大人也能有这想法。” 孟谨言见此,只是附和,不再怀疑我的身份。 毕竟在他看来,能够想到国家大事这一层面,还愿意为了大谋前去摄政王府以身犯险的,又岂非是一般女子? 我看了一眼那地形图,这才道:“大人可知晓,这辽州城大概有多少户人家?又需要多少银子?” 这些年来,楚昭安这个皇帝形同虚设,许多银子都流入了楚时宴的府。 所以国库内的银子,该是不多,也应该谨慎着来。 我本以为这问题,孟谨言会不知,甚至打算回去翻阅册子。 却没想到他略一沉思便给出了答案:“陛下!如今应该还有三百户人家。” “而这三百户人家中,应该老弱病残幼颇多;毕竟那辽州城乃是之前楚时宴的宴军起源地,一切年轻体壮的应该早早的就被带走充军了。” 这话说完后,孟谨言便愣住了。 似乎害怕,那辽州城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幼,会让楚昭安选择放弃。 前世一直为楚时宴谋划,所以我察言观色的能力也是一绝。 瞧出孟谨言的迟疑,我便接着开口:“陛下既有这个打算,便不会因为那里只有老弱病残幼而选择放弃;毕竟他们都是楚国的子民,而陛下一心为民!” 我努力的将楚昭安吹捧的更高。 果然在听得我的话后,孟谨言看向楚昭安的眼神之中都透着些许敬意。 楚昭安轻轻扫了我一眼,我则是立刻低下头来。 孟谨言再无顾虑,直言道:“陛下!若是真打算迁移这辽州城的百姓,微臣立刻回去制定一个可行的法子,在给陛下过目!” 第一百零六章 力不从心 楚昭安看了孟谨言一眼,问道:“那辽州城虽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毕竟那里的百姓们都在那里居住许久,想要说服他们不是易事,需要给一些格外的厚待才行。” 孟谨言听出来了,这是需要好处。 虽然陛下此举也是为了那些百姓着想,但一些古板的百姓哪怕是年年闹着洪灾,有着性命之忧,也是不打算离开的。 除非朝廷给出的待遇,让他们觉得心动,自己决定搬离! 孟谨言虽身为工部侍郎,却一直没怎么得到重用。 之前能够说出那样的话来,已然是见解颇深了。 但此刻,让自己立刻给出一个详细且周全的法子来,便有些力不从心了! 我朝孟谨言看了一眼,也知晓楚昭安的这事儿不宜拖延。 所以我便立刻道:“这事儿倒是简单。” “百姓们在乎的无非就两件事情,能否吃饱喝足?能否安居乐业?既然要银子,咱们就给;要粮食要土地也给!……那临沂城那么大一块地方,还怕没地方种地吗?” “如若按照姑娘所说,那岂非是助长了百姓的气焰?倘若他们得寸进尺该如何?”孟谨言一听我这话便立刻皱眉,脸色有些凝重的开口。 我知他是误会了我的意思,但既然能够立刻反驳,且不在意是否会得罪人?也能看出他是个直肠子。 这样的人,倒是好用! “陛下,可愿意听听我的想法?”我下意识开口,也不避着孟谨言。 孟谨言也诧异我究竟有什么办法?所以便不再开口反驳,只耐心听着。 我示意将那地形图放到我跟前来。 孟谨言还没来得及上手,楚昭安便亲自取了拿过来。 我指着上面临沂城的位置,这才继续道:“若是将辽州城的百姓迁移过去,如孟大人所说那些人里面几乎都是老弱病残幼小,所以若是迁移,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子种植粮食填饱肚子……所以我建议免了三年赋税。” 说到这里我看向楚昭安,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楚昭安点点头:“之前辽州城这三百户人家交上来的粮食也不多,这个是自然!” 得到认可后,我继续道:“其次,这些百姓都是农民,若是展开贸易的话,这一块他们压根学不了,所以还得种地……” 说到这里,我伸手指着挨着临沂城的那块地方:“这一块应该是空地,可以选择按照户头分到每家每户,让他们能够种地,继续生存下去。” 孟谨言沉默一下,点点头:“但这两样却不足以让那些百姓迁移啊。” 接着我继续道:“当然!想要让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我们若是想要这些百姓心甘情愿的搬走,就应该将好处给够。” 我立刻朝外面叫了一声,让桃红送来了笔墨纸砚,接着让她退下。 接着我想要下床亲自书写制定计划,却被楚昭安一个眼神直接“赶”了回去。 楚昭安研磨之后,打算亲自动手。 好在孟谨言是个机灵的,立刻上前去将位置占住了。 然后迅速的将我前面两个提议记载下来。 见他如此上道,我便继续道:“这三百户人家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却是我们收付民心的好机遇。” “除了在临沂城为他们搭建简易房屋外,一户人家应该再格外赠送十斤粮食,以及十两银子,算是朝廷给他们的补贴。” 将这一条记载下来后,孟谨言才提出自己的疑惑来:“这……会不会太多了些?十斤粮食,若是按照户头来分配的话,总是有些不公平。” 而且……还有十两银子,按照户头的话似乎也不太公平。 毕竟有的家里人少,平摊下来银子便多。 而有的家里人多,平摊下来银子便少了。 总归是会有人因为不公平闹腾的。 我笑了笑这才继续道:“挨家挨户登记,防止有人冒领!按照家里人数分配,均摊为一人三两银子。” “……至于粮食的话,则是按照每家每户的口粮区分,先按照这样的法子实行三个月。” 我迅速的说着,孟谨言迅速的记着。 说了许久后,我停顿了下来,只觉得口干舌燥。 一旁的楚昭安立刻为我端来茶水,亲自喂我喝下。 孟谨言瞧见这一幕不禁一愣,随即将头埋了下去。 我知晓这孟谨言并非如同一般男子那样,觉得女子不堪重用。 至少就我此刻的这些事情来看,我的才能见识,不比男子少!所以才能让这孟谨言从一开始的诧异,但如今对我满眼敬意。 “而这户头与家中人数,则需要详细的登记在册……其次,应该预估这次的银子的大概所需,防止中间产生贪官污吏。” 我将所能够想到的事情都提了出来,并且做好了相应的措施来应对。 …… 等我彻底说完后,孟谨言已经洋洋洒洒的写了两三篇。 接着他迈步过来,满脸敬意:“姑娘见多识广,才能颇高,让微臣佩服的五体投地!若是姑娘是个男儿身,只怕已然没有左右丞相的事儿!” 楚昭安看着我,眼神仿若如获至宝。 接着他看了看孟谨言记下来的那几页纸张,这才道:“将这些详细整理一下,再给朕写成折子交上来。” 孟谨言立刻离开了。 我只觉得口干舌燥。 楚昭安耐性的连续为我端来三杯茶水。 全都喝下后,我这才觉得喉咙好受了些。 楚昭安看向我,目光有些复杂:“朕不知道该如何待你了?一方面不希望你这一世也那般劳累疲惫,另一方面又觉得你如此大才,若是朕妨碍了你施展才华,会让明珠蒙尘。” “你告诉朕,朕应该如何做?” 我看向楚昭安,接着一笑:“若是可以选择的话,我想要为百姓谋福祉,但希望能有善报!” 若是楚昭安能够为我报仇,我无以为报;愿意为他谋划。 只希望,最后能有一个好结局! 楚昭安看我一眼,一本正经道:“朕不是楚时宴,不会算计你,更不会伤害你!” 第一百零七章 暗杀毒害 楚昭安看向我的目光满眼诚恳,倒是让我有些心虚。 经过这许多事情,我的确对楚昭安有一丝好感。 但想到之前被楚时宴伤成那样,我心中便不愿意去赌了。 不愿意将全身心再次托付给男人。 我此刻只想报仇,就此刻一切来看,这件事情很快就能做到。 那……报仇之后呢? 我从未给想过。 “朕……不希望给你太大压力,这辈子朕只要你安然无恙,别的……”不会强求。 楚昭安突然开口。 我这才回神。 不敢面对这样的楚昭安,所以我低头看向面前的地形图继续开口:“如若当真是三百户人家,那置办房屋、给予粮食、补偿银子……应该能控制在二十万两之内。” 这也是我的保守估计罢了,真正的确切数字,届时自有孟谨言去料理。 我瞧出楚昭安是想要培养孟谨言。 “那孟谨言是个办实事的,陛下将此事交给他去办,妥当!” 楚昭安笑了笑,便跟我提起这孟谨言的出身来…… 而此刻被我们惦记着的楚时宴,正在摄政王府大发脾气。 “你告诉本王,什么叫做束手无策?”楚时宴看着面前的闪灵,语气冰凉的开口。 “你跟在本王身边数年,行事从未失手过;这次为何收拾一个十来岁的黄毛小子,还这般敷衍?” 被他训斥的闪灵,脸色凝重,见他说完只能颤颤巍巍回答:“王爷……楚昭安那小子将人保护的极好,一时半会儿之间咱们没法子下手啊。” 之前那楚昭安也没这么难以对付啊,莫非一直在隐藏实力? 楚时宴气愤的将面前书案上的茶杯一手挥开。 茶杯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楚时宴满脸劣气瞪视着闪灵道:“本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那燕国二皇子必须要没命!” 这便是只给压力,不给法子了。 闪灵朝眼前人看一眼,这才道:“王爷……如今楚昭安心思难猜,那燕国二皇子又被保护的极好,想要刺杀,只怕是难上加难了。” 楚时宴冷冷扫了一眼闪灵,眸光阴沉:“难道就这样放过他?” “闪灵! 你应该知道燕国二皇子的存在,意味着什么?” 燕国,若是如同之前一样选择帮衬王爷的话,那将会是他们一大助力! 但若是燕国选择了楚昭安,那便会让他们面临极大的压力。 燕国皇帝向来宠爱燕国二皇子,倘若燕国皇帝选择帮衬楚昭安的话,那他们所有努力便都白费了! 闪灵将头垂下,不再言语。 楚时宴扫了一眼闪灵只觉得烦躁无比,自己还以为闪灵会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将心中怒火压下,楚时宴在书房内来回踱步,模样焦急。 闪灵看着这般楚时宴,只觉得对方如同玲香所说,是个心狠手辣的。 这样的人,当初真的会善心大发救下自己吗? 回忆着数年来,自己为楚时宴办妥了不少事情,害了不少人命,闪灵心中有些复杂起来。 “既然刺杀不成,那就毒害!”楚时宴突然停住脚步道。 他看向闪灵直言不讳道:“那燕国二皇子终归是要吃饭的,既然这样,咱们便找人在膳食中动手脚,如若那燕国二皇子死了,那他楚昭安也脱不了干系!” 闪灵听得这话微微皱眉:“王爷,若是那燕国二皇子与楚昭安一起用膳呢?” 岂非是毒害了当今皇帝? 虽说是个傀儡皇帝,但眼下百姓太平;倘若楚昭安突然被毒害没了性命,只怕会牵连不少人。 而楚时宴若是当了皇帝,这般心狠手辣……不一定是百姓之福。 “那就怪他命不好了!”楚时宴咬牙切齿道。 想到自己这三番五次的计划都被楚昭安破坏了。 甚至还救走了玲香,救走了那些阶下囚。 将自己苦心经营毁于一旦,实在可恶! 闪灵面色染上一抹诧异,心中越发觉得楚时宴狠毒。 人总是这样。 当对方对自己没有坏处时,任凭别人说什么都是不信的。 但一旦对方与自己的身家性命联系上,威胁到自己家人;那心中不甘与怀疑的种子便会越来越大。 就如同此刻的闪灵一样。 “立刻去宫内找人做成此事,若是找不到人,就用重金诱惑。”楚时宴淡声开口。 仿若一条两条人命在他心中完全不算事儿。 闪灵点头后离开。 很快便找到了一个小太监,威逼利诱之下对方决定去做此事。 宫内,御膳房。 总管正在照顾着大家制作膳食,冷不丁被一个小太监给撞了。 他正要破口大骂,那小太监立刻将一块银锭塞了过来。 总管不动声色的收下那银子,接着将小太监带到了无人处。 他这才掂量了一下那银子,笑道:“怎么?也想调来咱们御膳房?” 毕竟御膳房是个肥差,伙食好,偶尔还能有油水捞,也不怕得罪了贵人。 所以御膳房总管,倒是时常收到这些小太监的贿赂。 毕竟总要给自己找一条好些的道路吧。 那小太监见他这般贪财,四下张望一眼,才神神秘秘道:“总管,奴才这里可有一个赚大钱的机遇,若是成功,你便能有五万两银子呢。” 那总管一听这话不禁一愣,随即看向面前的小太监,目光狐疑:“你这小太监,年纪不大,倒是个吹牛的;真要有那样的好机会,能轮到本总管?你自个儿都去了。” 总管听得这话,自觉好笑,倒是没当回事儿。 小太监见他不以为然立刻急了,将一张银票塞了过去。 总管漫不经心的拿起来一看,竟是一张一万两的银票。 他仔仔细细研究了一番,是真的! 于是看向那小太监的眼神都变了:“这东西……你从哪儿来的?” 小太监笑了笑:“这您就别问了,这一万两只是定金,事成之后,还有四万两……” “……若是有了这笔钱,您便可以安心出宫回家养老了,何必还在这宫中浪费时间?”小太监立刻开口说道。 那总管考虑一番,最后将那银票揣入怀中,这才一笑:“是什么赚钱的法子,说来听听?” 第一百零八章 为你报仇 在屋内养了好些时日,我觉着我身上的伤都好的七七八八了。 见着外面太阳正好,我便招手唤来了桃红。 这些日子楚昭安对我的体贴呵护桃红都看在眼里。 瞧我这般固执的要下床,桃红忙道:“姑娘!您这身子尚未大好呢,若是陛下瞧见了可要怪罪奴婢了。” 在她看来,此刻我备受宠爱,若是出事,倒霉的还是身边伺候的她。 之前我去摄政王府之前,还是楚昭安身边伺候的宫女。 桃红跟我之间倒是没这般生分。 此刻我重新回宫,楚昭安毫不掩饰对我的关心,一切倒是不一样了。 之前我跟桃红解释了无数次,但她却对我越发害怕尊敬。 时日一长,我便懒得说了。 我自顾自的想要下床,吓得桃红赶紧过来搀扶我。 走出屋子,来到院子里,我伸了一个懒腰。 这些日子一直躺在床榻之上,身子都快僵硬的不像是自己的了。 桃红看我这般,也是吓得不轻,却不敢多说。 只能在身边随时注意着我的情况,好及时搀扶我回去躺着。 我走了几步,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的我有些龇牙咧嘴。 “姑娘,要不您还是回去躺着吧?”桃红吓得都快哭了。 毕竟当日我被救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奄奄一息,似乎只剩下半条命了。 所以在她看来,按照我这种情况,不得躺个五六十天? 谁料几日功夫我便要下床行走了。 我回眸扫了一眼桃红,安慰道:“无妨!其实我这伤势看起来吓人,实际上没伤到骨头。” 想着我扫了一眼手指头,还有些肿胀。 看来当时闪灵也是下了狠心啊。 桃红不敢多说,只能低头。 我在院子中的石凳坐下,接着便听得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 我悠哉的转头,便见着楚昭安紧皱眉头朝我快步走来。 “怎么还出来了?你这身子受得住吗?”说着,楚昭安看向一旁的桃红,眼中有些怒气。 我扫了一眼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桃红立刻道:“是我自己要出来的,跟她无关!” 见我这样说,楚昭安没想着惩罚桃红,摆摆手让她下去了。 他在我身旁的石凳上坐下,这才看向我,满眼关切:“身子如何了?” 我知道,此刻这楚昭安对我的体贴关心,不似假装。 想来当时我浑身是血的模样也是吓坏他了。 我笑了笑,倒是少了些平日里的繁文缛节。 “陛下,御医不都说了吗?那些只是小伤罢了,不碍事的。” 谁料楚昭安仍旧皱着眉头:“虽是小伤,但瞧着也骇人;朕不希望你再次犯险了。” “当时朕就让你不去,你偏不听;这不、险些没了性命!” “不过这笔账,朕帮你记下了,日后一定要好好折磨那楚时宴,为你报仇。” 我听得楚昭安一个劲儿的叽叽歪歪起来,只觉着好笑。 之前怎不知道原来他一个大男人竟也这般唠叨? “你笑什么?”楚昭安不解的问。 我看了他一眼这才道:“只是觉得陛下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楚昭安看出我眼中的戏谑,不禁好笑:“倘若你早些表明身份,便也不会吃苦了……” 说着他似乎想到了之前几次掐我脖子的事儿,眼神黯淡了几分,轻声问道:“很疼吧?” 我轻轻摇头。 若是在之前,我定然觉得这楚昭安是一个阴晴不定心狠手辣的傀儡皇帝。 但这些日子跟他接触,听他聊起童年许多事情。 我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他的保护色罢了。 真正了解他的人,便会知道他的好。 而被他真正放在心上的人,他便会放下这保护色,认真对待! “陛下……孟大人的事情办好了嘛?”我邹然提起这事儿来。 楚昭安看我一眼,没有多说。 他知道,此刻的我一心想着如何削弱楚时宴的势力,如何为自己报仇? 接着他才将手中的一本厚厚的折子放在桌上,朝我这边推了推。 我扫了一眼,没来由的开口:“陛下就不怕我这小女子涉政?” 楚昭安白了我一眼。 我也觉得此刻这玩笑有些……傻了吧唧的。 便将那折子打开,细细看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孟谨言倒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这折子之上竟是将我之前提起的那些事情全都一一记下了。 且重新做了分类,看起来,更加一目了然。 直接用这折子下圣旨都行! “看这折子,应当没什么问题。”我看完后,将折子递给楚昭安。 他也点点头:“这一次从楚时宴那边,来了不少人投靠朕;朕便都一一试探过,这孟谨言在其中算是做事稳妥的了。” 听得这话,我轻轻点头。 看这折子都能猜测到,孟谨言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楚昭安将折子重新打开,指着一处:“这孟谨言将迁移辽州城百姓的所有花销都做了一个大概的预估,差一千两左右,是二十万两;跟你之前的预估竟是相差无几。” 一开始我在楚昭安面前这样尽力表现,只是想要获取他的信任,从而更好的帮我报仇! 但现在我发现,哪怕没有我,楚昭安也能对付楚时宴,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因着我这“重生者”的身份,倒是能掌握些许楚时宴的秘密,为楚昭安提供些许便利。 想到这里,我有些恍惚起来,竟对楚昭安突然提了一嘴:“陛下是否觉得我厉害?是否要给我个女官当当?” 刚说完,我心里便后悔了。 觉得自己未免有些得寸进尺。 毕竟这历朝历代哪儿有参与政务的女官? 谁料楚昭安却点点头:“按照你的才能,若是做后宫中的女官也是可惜了;朕打算日后天下太平,料理了楚时宴之后,将女子也纳入科考之中。” 闻言我不禁一愣,一双眸子震惊的看向楚昭安。 本以为他这话是为了逗我开心随口一提,却没想到不久的将来,他竟真的开始落实了。 我们就着那折子继续分析了一下关于这次百姓迁移的事情,楚昭安直接传膳让我一起吃了。 第一百零九章 顺藤摸瓜 用过午膳后,我便不知该与楚昭安提什么话题了? 正尴尬时,桃红走过来恭敬开口:“陛下!姑娘,御膳房总管求见!” 御膳房总管? 我立刻反应过来对方是谁? 忙让桃红将人带了进来。 桃红是个谨慎的,见我神态严肃便立刻退了出去,唯恐自己听到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可是有什么消息?”我直言开口。 那御膳房总管,见我这样直接,且一旁的楚昭安没有怪罪。 便也暂时舍弃了繁文缛节,立刻跟我禀告:“姑娘!您看这个。” 说着,他递过来一张银票。 我拿起一看,竟是一万两! 隐约间我似乎猜测到了什么,这才看向对方迫切问道:“说吧,究竟是什么事儿?” 总管立刻道:“有一个叫做小夏子的小太监找到奴才,让奴才找准燕国二皇子的膳食,下毒!” “但奴才哪儿知道啊?但想到这线索或许对姑娘有用,便暂时答应下来了。” 那燕国二皇子此刻在宫内,被楚昭安格外看重;哪怕是膳食,都是统一由专人检查无误,才会送去。 所以想要给燕国二皇子下毒,楚时宴未必想的太简单拿了些! 我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看向他问道:“膳食都是统一安排的,若是下毒之后才发现那毒是进了陛下的肚子该当如何?” 御膳房总管一听我的这话,瞬间吓得头皮发麻,朝着一旁的楚昭安跪了下来:“陛下!奴才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啊!” 楚昭安知晓这人乃是我的内线之一,所以也没多加为难。 他顺手拿起桌上的那张万两银票递给对方:“此事你做的极好,拿着吧!” 在总管心里,仍旧觉得楚昭安就是那个阴晴不定的帝王;唯恐自己拿了这银票没命花。 他下意识的朝我看了一眼,毕竟我们之间乃是暗地里联系的“主仆”关系,且如今宫内盛传我极其得宠。 我看了那总管一眼,点点头。 他这才拿下那银票:“奴才谢陛下,谢姑娘!” 我让他退立一旁,接着才跟楚昭安商议起来:“这事儿咱们是否能利用一下?” 之前我只以为,宫内的那些眼线都是“我”一手安排的,倒是没想到楚时宴竟也安排了人,甚至还跟御膳房总管联系上了。 也是亏得这总管是我一早安插的人手,否则的话,怕是那毒八成会进了楚昭安的肚子。 想到这里,我脸色也阴沉下来,那楚时宴莫非以为,毒害了燕国二皇子,自己便能趁机得势? 简直笑话! “燕国皇帝那般宠爱燕国二皇子,若是二皇子当真在咱们楚国出事儿的话,只怕两国会兵戎相见。” “楚时宴明知会有这个可能,却还打算动手,哼,这样的人如若真是成了皇帝,还不知道会死伤多少百姓呢?这楚国便也会成为人间炼狱了。” 我愤愤不平的开口,就目前来楚时宴的所作所为,都是自私自利的。 就连一些文武朝臣的性命他都不顾及,更别说平头百姓了。 那总管似乎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惊诧的看我一眼,然后目光又朝着楚昭安看了一眼。 接着身子有些颤抖,似乎在害怕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 毕竟在楚昭安面前,还没谁能这般放肆! 楚昭安没有怪罪我,反倒是看着我道:“但他人不是你,也没有你这般见解。” 如今在文武百官以及百姓心目中,楚昭安不过是个傀儡皇帝。 而楚时宴才是他们心中的大英雄! 他们却从未想过这大英雄是那样的自私自利! 顿了顿我看向楚昭安这才开口:“陛下您……或许可以借此机会敲打一下楚时宴。” 若是这事儿闹开了,楚时宴必定是不会承认的! 但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自然会有所忌惮;日后他想要对楚昭安下手便也没这样无法无天了。 楚昭安扫了我一眼,接着示意那总管赶紧下去。 我看了总管一眼:“你便一切照旧就好,计划、必定要周全才好行事!” 总管明白了我的意思,立刻离开了。 我看向楚昭安,还没开口,对方便道:“顺藤摸瓜?” 闻言我心里好笑,咱们二人还当真是……心照不宣啊。 楚昭安唤来黑鹰,让其暗中监视。 很快便找到了小太监小夏子以及宫内侍卫周有力。 我略微询问了一番便反应过来。 这些人不是楚时宴之前安插的人手,只是他们被金钱所驱使罢了。 黑鹰诧异的看着我,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之处,但当着楚昭安的面也未细问。 “这两名宫人进宫时间不长,应当没见过楚时宴;所以我猜测他们应当是被重金收买了。”我随意找了一个由头开口。 楚昭安没有怀疑,他看向黑鹰道:“好好盯着他们几人,最好人赃俱获。” 这样才能好好的跟楚时宴“道明”这事儿。 黑鹰一心不满那楚时宴三番五次对陛下下手,如今好不容易抓到了对方现行,他不愿轻易放过。 “陛下!这事儿就算闹腾出来,只怕想要跟楚时宴定罪也难了些。” 黑鹰沉思一番后开口。 毕竟前两次清君侧,也是人赃并获,甚至那楚时宴带着大军逼近。 但照样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我知这黑鹰一心为了楚昭安着想,所以便开口道:“所以这次的事儿,咱们不是怪罪楚时宴,而是做给朝臣们看的。” 楚昭安再怎么窝囊没用,到底是一国之君。 楚时宴为了上位,暗中谋害,手段多少有些卑鄙了。 哪怕是满朝文武并未全然相信,心里至少也会有个疙瘩。 堂堂帝王都被楚时宴这样轻而易举的下手,他们又算什么东西?岂非是任人宰割? 黑鹰一愣,看向我满眼疑惑。 这、不是毒害燕国二皇子的事儿吗? 楚昭安见我安排的如此恰当,便将其中内情告知了黑鹰。 黑鹰这才震惊的看向我,似乎不明白,为何我在摄政王府走了一圈。 楚昭安就这样相信我,甚至……我还变得,“聪慧”起来了? 第一百一十章 埋下伏笔 瞧着黑鹰这幅眼神,我心里不禁好笑。 楚昭安看向我这才继续道:“届时这事儿人赃俱获,朕便让那楚时宴入宫。” 毕竟如今宫内外有些许朝臣的内线,想要知晓此事太容易了! 只要楚昭安这边跟楚时宴见面,朝臣们便会立刻收到消息。 听得这话我不禁好笑,看向楚昭安直言开口:“倘若届时人赃俱获,陛下又有何怕的?” “你的意思是?”黑鹰察觉到楚昭安对我的重视,便也试探着开口。 我知他也是一心为楚昭安着想,此刻质问我,也是想要看看我是否能够站在楚昭安面前帮衬他? 这模样谨慎,当真是让人有些好笑。 朝着黑鹰淡淡扫了一眼,我才说出我的计划:“如今陛下已经掌握了不少关于楚时宴的罪证,且那燕国二皇子,以及那些人质公子哥的事情对楚时宴的打击不小,在我看来,这些已然影响到了楚时宴的实力……” “眼下不少文臣依附陛下,可有些文武百官且也是呈观望的状态,陛下倒是可以借此机会,正式跟楚时宴宣战,所以此事在朝堂之上直接提出来的好!” “但陛下,却还得采用迂回之术。” 见我说完,黑鹰显得更迷糊了。 他眼眸之中透着毫不掩饰的怀疑,毕竟就我这些法子来看。 楚时宴直接反驳便成了,毕竟哪怕人赃俱获,但太监侍卫都是宫内的人,按照他的性子没准还会反咬陛下一口。 “玲香……你未免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一些。”黑鹰皱眉,以为陛下与楚时宴这样闹腾一番,就能够让那些朝臣看清楚时宴的真面目? 选择支持陛下? 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毕竟在他们看来,此事不是谁对谁?而是楚时宴更是实力! 而事情的真相,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有势力? 枉费自己还真以为这玲香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来,竟是这般…… 我将黑鹰眼中的失落尽收眼底,不再做声。 反倒是楚昭安想通了其中关键:“御膳房那边应该这两日就会动手,届时人赃俱获,朕便在朝堂之上提出来。” 毕竟这事儿并非是为了刁难楚时宴,而是为了让那些文武百官看清楚时宴的为人。 为日后朝臣们归顺自己,埋下伏笔。 “陛下?”黑鹰不解。 楚昭安没有多解释,毕竟此刻解释起来有些复杂,还不如让黑鹰到时候直接看成果! 黑鹰深深看了我一眼,眼中颇有些埋怨之意。 好像觉着是因为我的原因,所以才会让陛下做出这么荒谬的事情。 楚昭安看他一眼,直接吩咐他下去盯紧御膳房那边。 等到黑鹰离开后,我不禁好笑:“陛下何不将其中厉害关系,告知于他?” 如若黑鹰知晓了其中利害关系,也不会这般仇视我。 毕竟之前我刚回来的时候,黑鹰眼中还对我诸多佩服之意。 觉得我一个弱女子竟熬过了那许多刑罚,却未曾吐露一个字。 可方才,黑鹰对我…… 当真是个极大的误会啊! 楚昭安也不掩饰,直言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若是连黑鹰都觉得此事反倒是对楚时宴极好,那么楚时宴也会这般认为。” 楚时宴会想方设法的解释此事,让这事儿变成“楚昭安的栽赃”。 但他如今急功近利却容易忽略百官的想法。 那些官员一个个都是人精,只需要轻微一想,便能想明白其中关键! 我没有反驳楚昭安的话。 正在此刻外面传来桃红小声的问话:“姑娘?药到了!” 我让桃红进来。 桃红看了一眼楚昭安,便小心翼翼的将那药碗放在桌上,然后行礼悄然退了出去。 我挑了挑眉头,觉着好笑。 楚昭安将那药碗端起来,来到我床榻边。 我看了一眼自己被包扎起来的手指,轻声道:“我伤势已然好多了,让我来吧!” 毕竟如今楚昭安跟我吐露真情,我心里有些莫名的别扭。 竟生生觉着,喂药这事儿也生出了几分暧昧来。 楚昭安皱了皱眉头,声音冷了几分:“胡闹!给朕好好休息!” 说着便轻轻推开我的手,给我喂药。 我看着那勺子递过来的药汁,好笑道:“陛下……我当真已经好起来了,可以不用这般喝药了。” 我可以自己来的! 但楚昭安却故意曲解了我的意思,直言道:“这药需要一直喝的,哪怕你已经好起来了,也需要多喝几日好好巩固一下。” 得了!解释不通! 我低下头选择接受,另一方面则是跟楚昭安提起了锦绣布庄的事情来。 那周管事倒是个人物。 想到白羽如今的身份,我便也将他真实身份,以及是如何掩人耳目在锦绣布庄当伙计的事情告知。 待我说完后,楚昭安那碗药汁也见了底,他将碗放下,认真看向我。 “你的意思是他是个可用之人?” 听得楚昭安这样问我,我详细回忆了一下白羽做的那些事情,当真十分缜密。 且他父亲当年便是不错的官员,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他十有八九也是入仕途的。 于是我点点头:“陛下如今手上缺人,那白羽是个不错的选择;若是陛下觉得那人可以的话,倒是可以委以重任。” 楚昭安点点头,算是给我吃下一颗定心丸:“既然你说可以,那人必定不错!” “待有机会,朕要好好见见对方!” 我点头,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来。 如今楚昭安羽翼逐渐丰盈起来,白羽也慢慢可以表明自己真实身份,不用东躲西藏了。 楚昭安拿来纱布与药膏,为我换药。 他手轻轻在我后背划过,惹得我立刻红了双眸:“陛下?” 楚昭安轻轻吹了吹,为我上了药膏,一边包扎一边道:“可要朕让人寻来消磨疤痕的药膏?” 我轻轻摇头,这倒不必! 这一切可以清楚的提醒我,我曾经为了楚时宴,多么努力! 见我摇头,楚昭安没强求,反倒坦然开口:“这般也好!时刻提醒朕,你是一个多么好的姑娘!曾经为朕吃了多大的苦头!”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朝堂风波 我没想到好好的楚时宴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不禁一愣。 待他离开此处后,我还有些愣神。 桃红进来将东西收拾了一番,却没有如同以前那样多话,估计是被楚昭安教训过了。 我起身准备下来走走,桃红立刻迎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搀扶我到外面院子里。 走了一小圈后,我察觉到身上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疼,便在石凳上做了下来,隐隐听得外面传来宫人议论的声音。 “那陛下十分看顾那玲香,只怕日后她就是咱们主子了。” “谁说不是呢?那玲香长得也不算精致,怎得就迷惑了陛下?” “同样都是奴婢,怎么就她有那样的好运气呢?” …… 听得这般议论声,我心中好笑。 身侧的桃红见我不做声,吓了一跳忙道:“奴婢让她们闭嘴?” 见桃红这小心翼翼的声音,我轻轻摇头。 这倒不必! 毕竟就表面上来看,楚昭安的却是突然对我极好,她们会如此想也是人之常情了。 听她们提及,我会是这宫里第一位妃子,我不禁苦笑。 如若楚昭安没有那几年韬光养晦的日子,只怕文武百官们早就将女儿塞进来了。 但在他们看来楚昭安是傀儡皇帝,与其讨好他,还不如讨好摄政王。 这般一来,楚昭安的后宫可不就空旷着? 桃红看了我一眼,声音之中透着些许祈求:“姑娘……倘若你当真成了主子,能否让奴婢继续伺候?” 听得这话,我恍然想起之前桃红跟我提起过得。 小宫女们都盼着能有一个性子好的主子,这样伺候起来也不必提心吊胆。 我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桃红,见她行事也逐渐稳妥起来,便轻轻点头。 只是……我似乎不会为妃! 顶多如同楚昭安所说,当个女官罢了。 楚昭安很好,但我,赌不起! 瞅着我点头,桃红立刻高兴起来。 我心中好笑,她这性子倒是个容易满足的! 两日时间,很快便过了。 到了午膳时间,楚昭安没有来,却唤了小太监前来,让我记得用膳! 想到之前我两谋划的事情,我心思也变得凝重起来。 正如我所猜测的那般,此刻朝堂之上争锋相对。 “莫非陛下觉得,就这几个宫人便能够陷害本王?”楚时宴不怒反笑的质问。 楚昭安一身龙袍坐在龙椅之上,朝着下方的几个宫人扫了一眼,这才道:“朕一直觉得,咱们叔侄之间不会这般心狠手辣,毕竟之前王爷两次进宫护着朕,朕可一直记在心中呢。” 楚时宴听得这“温和”的话,不禁一愣。 只觉楚昭安变聪明了! 如若是之前的楚昭安,在面对这种事情时,一定龙颜大怒。 丝毫不给自己留情面。 难道是前面两次清君侧让他变聪明了?还是说背后有高人指点? “本王一片护主之心,陛下明白就好。”楚时宴直言开口。 满朝文武此刻心中万分懊悔,只觉得自己今日就不该来上朝。 瞅瞅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陛下找来人证物证,说摄政王想要毒害自己,甚至还提起了前面两次清君侧的事儿,让众人不得不怀疑! 而摄政王更是恬不知耻的提及什么“护主”的事情。 是否是护主,他心里不明白吗? 楚昭安扫了一眼下面跪着的小太监小夏子以及宫内侍卫周有力,对一旁的黑鹰道:“黑鹰!朕早就告诉过你,王爷怎么会毒害于朕?这两人签字画押又能如何,此事一定是栽赃陷害?” “你简直在胡闹!” 黑鹰没想到楚昭安会这般说话,不禁一愣。 接着楚昭安恶狠狠扫了那两人一眼,冷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栽赃摄政王!岂非是存心破坏朕与摄政王之间的关系吗!放肆!” “来啊!将这两人给朕拖下去,五马分尸!” 怒斥了一番,楚昭安这才看向楚时宴道:“摄政王觉得,这样如何?” 正所谓扬手不打笑脸人,楚时宴明知道楚昭安这一出是故意的,杀鸡儆猴。 但也不好反驳,只能勾起一抹“僵硬”的笑容道:“陛下处理的极好!” 一听这话那小夏子不同意了,立刻朝着楚时宴的方向爬了几步:“王爷!这明明是您指示的,银票也是您给的,您要救救我啊!” “是啊王爷,救救我们吧!您说过一定会保住我们的,您说陛下怕你,都听您的!哪怕东窗事发也能保住我们的!” 两人纷纷朝着楚时宴爬了过去,黑鹰见此也不阻止。 因为他此刻才先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也是设计中的一环? 楚时宴没想到这两人竟会这样当着众人的面,说这些! 他脸色一沉怒道:“放肆!本王从未见过你们!” 闪灵究竟是如何行事的?为何这二人会这般死死黏着自己,就跟狗屁膏药一样甩不开? 因着那两人的举动,朝中官员也都窃窃私语起来。 “莫非此事当真是王爷所为?” “在宫中下毒,这可是弑君啊。” “楚时宴的野心,谁人不知?倘若陛下出事,首当其冲便是他受益颇深!” …… 这些官员们虽然压低了声音议论,但都足以让稍近处的人听清。 楚时宴冷冷扫了那二人一眼,怒道:“放肆!谁让你们这样随意攀附的?” 说话间楚时宴目光射向楚昭安,却见对方也是“满脸诧异”。 一旁的黑鹰有心看戏,也没阻止。 小夏子与周有力对视一眼,想到之前那“姑娘”说的话,此乃弑君大罪,若是想要活命,便好好央求楚时宴吧! 这样想着,两人干脆发了狠,直接上前,一人抱住楚时宴一条腿。 “王爷!如今东窗事发,您不能抛下我们啊。” “是啊王爷,我家中还有父母呢,若非您给了一万两银子,奴才也不敢如此啊!” …… 楚时宴被当众这般指责,脸色一沉,直接狠狠扬起腿,那小侍卫便直接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看着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这一幕让小夏子看傻了眼,还来不及开口,便被楚时宴一脚踹开。 第一百一十二章 血溅当场 见着这一幕,瞬间众人的目光都看向楚时宴。 且不说这二人是否是存心攀附诬告? 这楚时宴当着文武百官以及陛下的面直接让他们血溅当场,终究是不妥的! 楚昭安脸色一沉,看向满脸怒气的楚时宴道:“摄政王何必呢?朕知晓你我叔侄二人关系,你又怎会刻意加害于朕?” “毕竟朕若是出事,这朝中必定大乱,摄政王说是不是?” 楚昭安只是点到即止。 也是给众人提了个醒儿,若是自己这个皇帝当真出事儿,那么最有利的就是楚时宴! “陛下,慎言啊!” “陛下若是出事,这江山社稷只怕就要落到乱臣贼子手中啊。” 左丞相冯安立刻站出来,随即他身后的吏部尚书赵立,户部尚书孙然也一同附和。 原本这二人之间的斗争,是没有官员冒出来“添乱”的。 但此刻这两人冒出来,言语之中多有拥护楚昭安的意思。 立刻楚时宴党派也坐不住了。 “左相大人慎言啊,陛下如今不是好好的吗?”右相池庭似笑非笑道。 此刻这二人跳出来,自己自然是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可是坚定不移的拥护摄政王! 楚昭安朝着池庭淡扫了一眼,状似无意提起:“说起右相大人才是真正的是爱国之人啊,当日竟是大义灭亲直接惩处了爱女,后来更是心中愧疚,将二女儿也赔给了摄政王。” 当日池红玉尸骨未寒,这楚时宴便迫不及待的将池寒玉迎娶,楚昭安心中极其不快! 今日总算是抓着机会了。 池庭没想到好端端的,这楚昭安突然会提起这事儿来? 当下模样有些尴尬,却很快反应过来道:“这是老臣应做的,陛下谬赞了!” 楚昭安的目光“狐疑”的朝那已然没气的小太监和小侍卫看了一眼,这才道:“黑鹰还不快将人拖下去,以免让摄政王心中不快。” 顿了顿楚昭安突然一笑,又继续道:“王叔怎得这般怒气冲冲?朕本就知晓这事儿本就是一个误会,将这二人带上来,也是给王叔您表明朕的想法罢了,谁料……” “罢了,事已至此;还希望这二人切莫影响了朕跟王叔之间的关系才是。” “毕竟你我叔侄二人相辅相成,才能将楚国越发兴盛啊。” 楚昭安这一番漂亮话说下来,倒是让楚时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了? 顿了顿,楚时宴这才似笑非笑的看向楚昭安道:“陛下知晓本王对江山社稷的一番真心实意便好。” 左相冯安之前依附楚时宴,就是觉着对方能成大器。 岂料对方压根没将自己放在眼中,甚至让自己的姐姐痛失儿子。 所以他跟对方势不两立! 难得此刻陛下打算跟对方扯破窗户纸,自己自然要拱火。 “摄政王在外征战,陛下在内管辖;只要摄政王一心好好扶持,咱们楚国必定会越发强盛起来啊!”左相冯安立刻开口。 吏部尚书赵立也道:“是啊!叔侄二人同心共济,咱们楚国岂能不繁荣昌盛啊?也不知道是哪些不长眼的,竟想要离间陛下与摄政王的关系,好在陛下聪慧,早早发现了此事,并与摄政王坦白此事,才没能让贼人奸计得逞啊!” 说罢,赵立一拱手请命道:“陛下!那人竟买通了宫内人,打着摄政王的名义对陛下您下毒,其心可诛!应该严查啊!” 楚昭安满意的扫了赵立一眼,目光却落在楚时宴身上,他淡淡道:“此事事关摄政王,若是不严查,只怕朕也不好跟摄政王交代……” “不如,这事儿便交给摄政王去查探,如何?” 说着,楚昭安笑意盈盈的看着楚时宴。 其实二人都知晓,这下毒之人本就是楚时宴找来的。 也是楚昭安运气好,撞破了此事! 否则今日在这金銮殿上的,怕就是楚昭安的尸体了。 楚时宴心中觉着楚昭安心思太深沉,竟是当着朝臣的面将了自己一军。 虽说嘴上说着相信自己,但字字句句都在暗示此事。 这些朝臣不是傻子,被这样略微一带动,便都会怀疑自己。 “陛下,这是宫内的事,且那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一心指证本王,若是本王去查探,势必落人口舌。”楚时宴沉声回复。 这些朝臣,多是先帝留下的臣子。 归顺自己亦或是楚昭安,另说。 他们决不能容忍的,是弑君! 今日这二人一心指认自己毒杀楚昭安,且自己又在怒气之下出了狠手;如今哪怕反应过来,也解释不清楚了! 听得楚时宴这话,楚昭安点点头接着道:“既如此,那便让吏部尚书赵大人好好查探此事,务必要还摄政王一个公道,知晓吗?” 吏部尚书立刻上前领旨。 接着楚时宴和蔼的看了楚时宴一眼,继续道:“摄政王蒙受如此不白之冤,那二人如今更是没了气息,这事儿怕是得费上一番功夫了,摄政王切莫因此与朕新生隔阂啊。” 这话说着在劝慰楚时宴,切莫放在心上。 实则是将那二人的死因再一次提起,旁人只会当这楚时宴心虚,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要了他们性命! 楚时宴此刻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硬着头皮道:“陛下严重了!” 见着对方这幅模样,楚昭安才点点头,退朝。 …… 等我见着楚昭安时,他屏退左右将朝堂之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我。 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 “这些年来朕一直被楚时宴压制,几次反击都有些软绵绵的;今日在朝堂之上将了他一军,真是觉着出气啊!” 我看了楚昭安一眼,宽慰道:“属于楚时宴的时代,结束了!日后陛下会越来越厉害。” 顺手给楚昭安以及自己倒了杯茶水,我继续道:“就今日之事来看,许多朝臣必定已然怀疑楚时宴弑君一事;先帝爷留下的那些大臣必定心中越发愤恨,若是所料不错的话,接下来还会有官员依附陛下。” 楚昭安将那茶水喝下,沉思一番才继续道:“这些倒戈于朕的人,也需要好好打探一下情况才是。” 第一百一十三章 跟你姐学学 我倒是没想到楚昭安这般心细,竟还想到了这个。 应是之前吃过亏吧。 ……我骤然想起,之前的一些事情。 当时也是在楚昭安身边安插了不少眼线,但都是“我这个摄政王妃”所为。 眼下只有楚时宴一人,怕是想不到这许多。 “陛下接下来打算如何?”我下意识问道。 接着我突然一愣,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跟楚昭安之间似乎少了许多繁文缛节,相处起来像是朋友一样。 甚至会彼此商议这些所谓的“大事”。 我不知这是否是一个好兆头?只能尽量不去思虑这事儿,一门心思去对付楚时宴。 楚昭安似乎很满意我这般相处,朝我温和一笑才道:“准备将心思放在燕国二皇子身上。” 想到如今燕国才是最要紧的,我忙点头。 若是燕国皇帝还是打算帮衬楚时宴的话,那他们如今所做的一切便是无用之功了。 不过就单看那燕国二皇子,我觉着燕国皇帝应该也不算是个昏君吧。 提起燕国二皇子,我便下意识的想起了青丝,心中盘算着,是否给一个合适的机会让二人见上一面? 不同于我们此刻的春风得意,吃了亏的楚时宴今日回府都带着一股劣气。 摄政王府。 池寒玉来回踱步,看着眼前的明月:“怎么?还是没办法联系上时迁吗?” 之前池寒玉在盛怒之下,本是打算对时迁下狠手的。 但这些日子被关在住处她也明白了,她无法离开时迁。 这腹中“孩子”只能保住三个月,而如今三个月立马就要到了。 可她非但没有得宠,反倒是被厌恶的更加彻底了。 明月摇摇头。 接着才道:“王妃!要不咱们去求求王爷?” 明月也知晓这孩子的事儿,若是再不与王爷见面的话,届时这孩子保不住,王妃便再也没有得宠可能性了! 池寒玉气愤之下觉着一阵头晕目眩,还在被明月一把搀扶住了。 她坐在床榻之上,轻轻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这才继续道:“你去求见王爷,不管用什么方式,一定要让王爷前来。” 明月听得这话一愣,之前自己就被王爷迁怒了。 这……还去? 池寒玉烦躁的看她一眼怒道:“还不快去!” 无奈之下,明月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到了书房后,她硬着头皮想要人通传。 谁料压根无人理会自己。 想到最近池寒玉又开始“折磨”自己,她也不敢回去。 只能站在那外面等着,希望能等到王爷出来,让自己见上一面。 当时迁路过的时候,便瞧见了明月。 明月似找到救命稻草一样,忙迎了上来:“时迁!我终于找到你了,王妃需要你!” 时迁一脸疑惑,答非所问道:“你这是、要见王爷?” 明月知晓,如今王妃一心想着的便是保住孩子,这见王爷也是一样的目的。 既然见着时迁了,她自然不需去触王爷的霉头了。 想到这里她拽着时迁便要离开,谁料时迁却死死的站在那里。 “时迁?”明月不解。 时迁看她一样,满脸为难道:“明月我知晓如今王妃着急,我心里也着急,但王爷下了令不让我与你们接触……王爷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明月自然是知道的。 她自认为跟时迁关系极好,所以并未怀疑此刻时迁的话。 见着明月一双眸子逐渐暗淡下去,时迁叹了口气这才道:“要不我试着进去为你通报一声?” 明月没想到时迁愿意帮自己一把,立刻感激的点头。 接着明月看着时迁迈步进入书房,心放下了一大半。 只要时迁在王爷面前说情,王爷一定会去看王妃的! 没一会儿功夫王爷便出来了,身后跟着时迁。 “王爷!王妃……如今身子很不好,为了孩子,还请王爷您去看看王妃吧。”明月急促道。 时迁递给她一个眼神,意思:已经帮你了,剩下的靠你自己了! 接着时迁转身走了。 楚时宴因为今日朝堂上的事情,本就气愤。 加之这明月一直闹腾,以及时迁“说情”了几句,立刻便要去给池寒玉一个教训! 明月不知情,只一心想着,能够将王爷带去自己便算是完成使命了! 到了地方后,明月还没来得及通传,便见楚时宴直接一脚将大门踹开。 将里面的池寒玉都给吓了一跳。 池寒玉反应过来,立刻强装镇定笑意盈盈的迎了上来:“王爷……我知道错了,日后再也不会了。” 楚时宴却眸光一片冷意,看她一眼后怒道:“还说什么你身子不好?本王看你这不是极好的吗?” “这不还活着吗?” 实事是一件不干! 只会添乱的女人!能有什么用? 看着眼前这矫揉造作的池寒玉,楚时宴心中越发气愤了,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选了她? 如若是池红玉…… 想到这里,楚时宴闭了闭双眸,片刻后睁开。 他看向池寒玉这才道:“你的那好父亲,今日在朝堂之上竟是帮衬起了楚昭安来。” 其实今日池庭的那话,内中深意也是偏帮楚时宴的。 但此刻楚时宴顾不了那么多,只一心想着泄愤! 池寒玉嘴角的笑意僵持在脸上,似乎也没想到好好的父亲会这样做! 看眼前楚时宴满脸怒气的模样,她附和着骂起来:“我看我那爹真是昏了头了,王爷你应该狠狠的责骂他才是!” 楚时宴看池寒玉这幅惺惺作态的模样,嘴上冷笑:“你们父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倘若池红玉还在的话,今日这事儿,压根就不算事儿。 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有她在,自己便能够逢凶化吉。 但现在…… 池寒玉脸色一白,没想到楚时宴会这样开口。 想到这些日子自己一直被冷落,她只能硬着头皮道:“王爷……您摸摸孩子吧。” 楚时宴眸光一凉:“你以为有了孩子,就能威胁本王了?你真应该跟你拿姐姐好好学学,应该怎么帮衬本王,做好一个贤内助?” 池寒玉听得这话,备受打击身子一软险些倒下,好在被明月一把扶住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池寒玉流产 池寒玉怎么也没想到,楚时宴竟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什么叫做跟池红玉好好学学? 当时不是楚时宴告诉自己,池红玉不懂得情调吗? 怎么现在,还让自己跟着她、好好学? 池寒玉稳住身形,气的发抖,看着那眼神之中都透着嫌弃的楚时宴,气愤开口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当初不是王爷说,迎娶那池红玉只是权宜之计吗?是王爷说那池红玉丝毫不懂情调,是王爷说厌恶她!” “怎么事到如今,竟觉得一切都是我的错了?” 身旁的明月见着池寒玉突然大发脾气也是吓了一跳。 眼前这人可是当朝摄政王啊! 想到这里明月害怕的有些发抖,连带着搀扶池寒玉的手都颤抖起来。 池寒玉本就在怒气上,此刻见她连搀扶自己都做不好,大怒道:“滚出去!” 明月唯恐二人斗气牵连自己,立刻出去了。 池寒玉见着不说话的楚时宴,越发觉得自己有理。 想到如今自己还怀着孩子,这楚时宴竟就将自己丢在一边许久,她继续道:“王爷您可别忘记了,那池红玉,是你害死的!” “你这个杀人凶手,现在装什么深情?” 听得这话,楚时宴脸色一沉,一巴掌朝着池寒玉狠狠扇了过去。 池寒玉猝不及防直接倒在了地上,她捂着自己的脸颊不可置信的看向对方。 楚时宴……竟对自己动手了! 还没等池寒玉反应过来,她就觉得小腹处传来一阵剧痛,只能紧紧的捂着肚子:“疼……” “你还在装模作样?以为本王还能上你的当?”楚时宴继续怒道。 这些日子以来,这池寒玉三番五次的说自己身子不适,让明月前去请楚时宴。 楚时宴早就厌恶到了极致! 旁人迎娶的妻子都是贤内助,但如今这池寒玉除了添乱竟什么也不会!让人如何不气? 想到这里楚时宴的模样越发骇人:“池寒玉,本王真是瞎了眼,当初才会迎娶了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池寒玉苍白着一张脸,说不出话来。 听得楚时宴还这样咒骂自己,终于承受不足怒气,一下晕了过去。 楚时宴见她捂着肚子突然晕倒在地,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心中不沉。 但想到平日里池寒玉的那些手段,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于是继续道:“池寒玉,你还想欺骗本王?” 没曾想池寒玉还是毫无动作。 楚时宴眸光微沉,有些不屑上前,想了想还是上前,轻抬贵脚踹了踹池寒玉。 池寒玉没有动静,而楚时宴终于看见了她身下的血迹。 瞬间他脸色一白,“来人!快来人!” 明月急匆匆跑进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吓了一跳。 立刻去通知府医。 不多时府医急匆匆的赶来,立刻上前诊脉。 片刻后手心已经捏了一把汗,颤颤巍巍上前禀告:“王爷……王妃这孩子,保不住了。” 听到这里楚时宴心中一痛,他如今已然这年纪了,盼这孩子也是有些时日了。 当得知池寒玉怀孕时,他一心想着保护好这个孩子,毕竟这是自己的嫡长子。 但如今…… 他怒视着床上尚在昏迷之中的池寒玉,想到这些日子以来池寒玉所做的种种,心中越发怒气冲冲:“真是没用的东西,竟连本王的孩儿都护不住!” 一旁的明月,听那府医说池寒玉流产时,心中尚且有一丝希望。 觉得王爷会因为此事觉得心中愧疚,重新宠爱王妃,这样自己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毕竟这些日子以来王爷冷落王妃,府里有些人也是看人下碟,自己被明里暗里贬低了数次。 但此刻看王爷这情况…… 明月邹然想到,这王爷能来看王妃,全靠时迁帮忙。 若是时迁在此的话,定是帮着她们说话的! 于是明月大着胆子怯生生上前道:“王爷……此事,或许还有转机。” “王妃这胎一直都是时迁大夫照料着,若是时迁大夫在此的话,或许……能保住小世子呢。” 楚时宴听得明月的话,深深看了她一眼,接着命人去请来时迁。 不多时,时迁便到了,却得出跟池寒玉一样的结论。 池寒玉悠悠转醒便听到时迁那句:“孩子没了……”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三个月了。 正如时迁之前所说,这孩子只能在腹中存活三个月。 池寒玉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腹部,那里曾经有一个小生命。 但现在……没了。 楚时宴见着池寒玉的眼泪一个劲儿吧唧往下掉,更觉厌恶:“没用的东西!就算在自己住处不出门,竟也不安分!” 先前楚时宴之所以让池寒玉禁足,一方面是真的生气存心冷落,另一方面则是想要对方好好养胎,少涉足那些阴谋阳谋。 但没想到这孩子,还是没保住! 池寒玉正伤心之余,突然听到楚时宴如此厌恶的话。 不可置信的抬头。 过了片刻她一笑:“王爷……若非是你不分青红皂白那样殴打于我,孩子怎么会没有?” “这可是王爷您的嫡长子啊,是你自己……杀了自己的孩儿。” 听到这里,楚时宴伤心之余愈发愤恨。 毫不顾忌此刻池寒玉刚流产的虚弱身子,直接上前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恶狠狠道:“明明是你这个贱人,害死了本王的孩儿。” 在场之人皆被楚时宴这举动吓了一跳。 好一会儿明月才反应过来,看着池寒玉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青紫,立刻跪下大声道:“王爷!你就可怜一下王妃此刻流产,身子大伤吧!” 闻言,楚时宴也不知道是觉得池寒玉还有用?亦或是不想再造杀孽,松开了手。 池寒玉大口的咳嗽着,贪婪的呼吸着。 刚才,她差点,就没命了! 明月爬上前去,忙帮着对方顺气。 池寒玉眼神恐惧的看向楚时宴,好像自己是第一天认识他一样。 这陌生凶残的男人,还是那么曾经疼自己入骨的王爷吗? 时迁默默看着这一切,最后叹息一声。 第一百一十五章 假孕一事 因着楚时宴发火的事情,此刻无人敢出声。 没曾想时迁竟这般重重叹息一声,瞬间收获了无数目光。 明月一心觉着时迁是个好的,此刻这般,也是想要将王爷的注意力引去,于是她看向时迁的目光中也带上了几分佩服。 楚时宴果然看向了时迁,他眸光一沉怒道:“好大的胆子!” 时迁装作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跪下,接着怜悯的看了池寒玉一眼,怯生生的回答:“王爷……民女觉着如今王妃身受打击,且以后再也不能有孩子了,若是王爷顾念夫妻之情,切莫再刺激王妃了,倘若……” “倘若王妃想不开的话,事情将不堪设想啊!” 时迁说完后,便跪在那里,保持着垂头的模样。 明月听到这话,瞬间吓得脸色一白。 什么叫做,王妃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如今王妃本就失宠了,就等着日后母凭子贵稳定地位。 时迁在此刻说出这样的话来,岂非是绝了王妃的后路? 楚时宴许是被这消息震惊了,竟是半晌说不出来。 一旁的府医早已吓得瑟瑟发抖,她原本就将这病情把脉出来了,但因为王爷盛怒所以不敢开口。 倒是没想到这时迁居然是个自寻死路的! “……你说!王妃究竟什么情况?”楚时宴似乎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情,立刻质问瑟瑟发抖的府医。 府医方才本就想要隐瞒此事,但奈何如今被这时迁说出来了,若是继续隐瞒,岂非是自己医术不精? 所以府医只能颤颤巍巍道:“王爷……方才奴才话还没说完,这王妃身子如今受到重创,只怕不能再有孩子了。” 苏醒过来且满脸虚弱的池寒玉听到这话后,整个人如遭雷劈。 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看向那府医:“你、胡说八道!” 接着她挣扎着起身,明月立刻上前搀扶。 强忍着腹部传来的一阵阵剧痛,池寒玉直接上前拽住时迁道:“你说过的,本王妃会有孩子的,是吧?” 记得当初自己失宠,时迁给自己说了那假孕的法子。 并且当时就告知自己了,这假孕流产之后,需要养上几个月,便能够要孩子了。 可如今,竟说什么再也不能有孩子了,这简直是笑话! 时迁为难的看了池寒玉一眼,最后扫了一眼身旁的楚时宴,害怕道:“王妃!您的确不能有孩子了,民女不敢隐瞒王爷啊!” “你好大的胆子!”池寒玉怒道,直接一巴掌朝着时迁扇过去。 却被楚时宴一把拽住了手,楚时宴盛怒之时狠狠一丢,她身子便朝后倒去。 “自己没看顾好身子,失了本王嫡长子,还敢这般嚣张!” 池寒玉被楚时宴这般咒骂着,她搀扶着明月稳住自己的身形,想到之前时迁跟自己提起过得种种事情。 显然,如今自己是被时迁欺骗了! 她一双眸子狠狠瞪着时迁,怒道:“王爷!是时迁,是这个贱人骗你!我这么年轻,怎么会不能生呢?”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池寒玉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情。 若是自己当真没有孩子的话,便保不住这王妃的位置了,甚至以后……都不能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楚时宴本就因为朝堂上的事,以及眼下痛失爱子的事情心中愤怒,烦闷,偏的池寒玉还这样闹腾起来。 “本王看你才是脑子不清醒!若是继续这般,便拿着休书给本王滚!” 这话一出,吓得在场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就连明月都害怕了,如今王爷本就不宠爱王妃,王妃也不能生孩子;倘若继续这样下去的话,王妃迟早会被休弃的。 那府医唯恐这王妃日后惩罚自己,所以冒着楚时宴怒气浅浅开口:“王爷……若是王妃的身子能够好好调养的话,还是有机会怀孕的。” 只是怀孕之后,到了生产之时却是凶险异常;这话他没说出来。 时迁也知晓府医的意思,自己在池寒玉身边那么久,为了就是彻底摧毁池寒玉的身子。 且不说她难以受孕,即便怀孕,也极有可能在生产时没了性命! 池寒玉被接二连三的打击气的不轻,最后只能伸手颤颤巍巍的指着时迁:“是你……是你在骗本王妃。” “王爷!是时迁让我怀孕的,这一切都是时迁策划好的!” 池寒玉害怕楚时宴真的不宠爱自己,如今自己这身子若是离了王府可怎么办啊? 所以必须要让王爷相信,自己是冤枉的! 楚时宴看着面前这披头散发,大声叫喊的池寒玉只觉得烦躁无比。 如今的她这般狼狈,哪儿还有半点摄政王王妃的雍容高贵模样? 明月此刻也觉着奇怪,当时时迁提出这个法子来的时候,王妃问了又问。 是绝不会影响生育,才同意的,怎么现在…… “王爷!当时的却是时迁提出的这受孕的法子啊!”明月立刻开口。 毕竟她是池寒玉的贴身丫鬟,若是池寒玉出事儿的话,她照样也没好果子吃。 既然这样,还不如拼一把,至少在池寒玉面前露个脸。 面对楚时宴的目光审视,时迁的模样有些犹豫,接着好一会儿才道:“王爷……这事儿,还请王爷屏退左右,民女跟王爷好好解释。” 楚时宴深深看了时迁一眼,接着直接让旁人退了出去。 一时间此处只剩下了池寒玉二人,以及明月时迁,一共四人。 时迁看了楚时宴一眼后,叹了口气:“约莫三月之前,王妃被王爷冷落,于是主动询问我,是否有能假孕的法子?说只有这样才能被王爷重新宠爱。” “你胡说八道!”池寒玉怒道。 楚时宴却冷眼扫了她一眼,接着示意时迁继续说。 时迁怯生生的看了池寒玉一眼,“惧怕”的朝着楚时宴这边挪了挪身子,才接着道:“那时民女知晓假孕药对身子极其损伤,所以便劝说过王妃,但王妃……坚持如此。” 随着时迁一句句话出来,楚时宴的眼神也越来越冰凉。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嫡长子,竟会是假怀孕! 第一百一十六章 决裂 池寒玉此刻才反应过来,一切都是时迁的设计。 她抬手将面前的玉枕直接摔了出去,玉枕摔在发出一阵巨响,四分五裂。 破碎声让楚时宴的脸色越发骇人:“本王如今看你当真像个泼妇一般!简直就是四处乱吠的野狗!” 池寒玉毫不顾忌自己的身子,直接从床榻上下来,她来到楚时宴身边一字一句:“我是野狗,王爷又算什么呢?” 说罢她看向楚时宴身后的池寒玉怒道:“你这个贱人,分明就是你在王爷面前挑拨离间,甚至还在本王妃面前这样欺瞒,我看你也别活了!”说着池寒玉一把抽出自己发髻上的簪子朝着时迁狠狠而去。 时迁下意识的避开,楚时宴一脚踹向她的手腕,巨疼感传来让她下意识松开了发簪。 “王爷!”池寒玉不可置信的看向楚时宴。 一旁的明月等人将头埋的更低了,唯恐这王爷王妃之间出事儿,将自己给折腾进去。 时迁一副后怕的模样,深吸一口气这才道:“王妃……民女说的都是事实啊,您这次假孕,那药丸乃是极寒之物,势必会损伤您的身子。” “眼下您能保全性命,全靠府医医治得当,否则的话……只怕您没了孩子性命也堪忧啊。” 时迁急促开口,看向池寒玉的模样,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池寒玉没想到时迁设计了这一切,如今楚时宴怪罪下来,她竟还将一切给推卸的干干净净。 越发觉得对方可恨起来! 她眸子射向时迁:“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到底是谁让你来害本王妃的?” “你身后究竟是何人?” 时迁躲在楚时宴身后,见着池寒玉这幅盛怒模样,大着胆子开口:“王妃!倘若您真是一心为了王爷好,便不会闹出这些事情来了!” “您怎么就不能好好的,安安静静的做一个摄政王妃呢?” 时迁看似在规劝池寒玉,实际上字字句句都是在贬低她。 听到这里,池寒玉更是气的不轻。 正打算开口却被楚时宴阻止。 “够了!你还要发疯到什么时候?” 楚时宴怒道。 如今看着池寒玉只觉得面目可憎。 想到之前那池寒玉,从未给自己添乱,满朝文武的家眷无不夸奖的。 且暗地里更是帮衬自己做了不少事情。 本以为池红玉死后,这池寒玉也会有几分能耐。 谁料…… “你除了整日里拈风吃醋,装模作样的闹事儿,还会什么?” “本王自从迎了你进门,便一日不如一日,你可真是个扫把星!” 想到迎娶池寒玉之后,楚昭安便接二连三的压制自己。 眼下更是有不少文武官员都投靠了对方,以及今日在朝堂之上楚昭安更是明里暗里的对自己施压! 这一切让楚时宴越发恼怒。 “本王看你跟池红玉相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若是池红玉在此,本王也不至于这般被动!” 楚时宴恨铁不成钢的开口,眼中满是对池寒玉的不屑与厌恶! 明月自小在池寒玉身边伺候,心中也知晓池寒玉对那池红玉的厌恶。 从小到大,虽然池寒玉受尽宠爱。 但在池家,那池红玉才是被许多官家女眷夸赞的对象! 谁料,如今这池红玉已经死了,王爷竟还这般夸奖对方!贬低池寒玉! 池寒玉被楚时宴这话气的红了双眸,她大怒道:“摄政王此刻说这些,岂非是太晚了?难道你忘了那池红玉是怎么死的了嘛?难道不是王爷您……” “啪——”池寒玉还没说完,便被楚时宴一巴掌打了过去。 池寒玉捂着脸颊,这是她挨的第二个巴掌。 此刻双颊直接红肿起来,倒是有些对称了! 明月见她刚流产,又这样被欺负,也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她走上前想要搀扶池寒玉,却被一把推开。 楚时宴冷眼瞧着这一切,往日里池寒玉在王府内飞扬跋扈的一切,瞬间在脑海中回忆起来。 以及那惨死的小丫鬟。 桩桩件件,惹得楚时宴对池寒玉厌恶到了极致! “本王不想再见到你,你好自为之吧!” 楚时宴说完,转身就走。 门口的时迁立刻跟了上去,唯恐被池寒玉找麻烦。 待到众人离开后,此处只剩下了池寒玉与明月。 明月方才想要安慰她的,却被她那样无情推开,此刻便也愣在了那里,不知是否该上前搀扶? 池寒玉想到方才楚时宴怒斥自己的字字句句,瞬间红了双眸。 “还不滚过来?”池寒玉只觉得小腹处的痛感越发剧烈,忍不住骂道。 明月颤颤巍巍上前将池寒玉搀扶到了床榻躺下。 见着池寒玉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明月不知该如何是好?眸光扫了一眼桌上的药汁,这才道:“王妃!身子要紧啊,奴婢伺候您喝药吧。” 说话间明月已然将那药碗端了过来,接着便打算喂对方。 谁料池寒玉直接一挥手将那药碗给摔在地上,骂道:“本王妃都这般了,喝药还有什么用?” 她低头扫了一眼自己小腹的位置。 早知如此,就该好好护着这孩子。 谁料想自己年纪轻轻,便无法生育了? 明月看她这般,细想那府医的话方才继续劝慰:“王妃您也别太着急,那府医不是说了吗?只要你好生调养身子,便能够怀孩子的。” 调养身子? 池寒玉突然一愣,隐约像是想起了什么来,一把将明月拽到身边道:“你说得对!那时迁不是为本王妃调养身子的吗?怎么本王妃觉着身子越来越差了呢?” “对!一定是她!你去告诉王爷,是那时迁将本王妃害成这样的,快去!” 池寒玉魔障了一般,狠狠的将明月一推。 明月与时迁关系不错,也知晓对方是打算池寒玉顺利产子后离开。 所以此刻听得池寒玉这般提起她来,心中也为时迁抱不平! 见着王妃态度这般坚决,她只能装作离开的模样。 片刻后,明月便找到了时迁,告知一切。 “你说如今该如何是好?”明月没了主心骨,只能看向时迁,盼着对方能想出个法子来。 时迁朝她看一眼,方才继续道:“王爷让我去跟前伺候,怕是日后无法顾忌王妃那边了,你……好自为之啊。” 第一百一十七章 他有病吧 明月听得这话,心中一沉。 之前尚且有时迁在王妃身边帮衬着自己,所以倒是让她日子好过了些。 如今王妃失了王爷宠爱,身边又只有自个儿伺候,还不知道会如何折磨她呢? 明月看向时迁,眼中满是哀求之意:“如今王妃身子这般,怕是我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你要不帮我想个法子?” 时迁心中冷笑,面上却一副为其着想的模样:“那府医不是说,只要王妃好生调养,日后还是有机会生育的,不是吗?” 这话给明月提了个醒儿,为今之计似乎只有这般了。 时迁看向明月,语气之中透着些许怜悯:“如今王妃被禁足,又失了宠爱,身边且只有你伺候,难为你了。” 这些日子时迁与明月相处,甚至给了对方不少好处。 让明月早已将她当做了自己人。 如今时迁能到王爷跟前去伺候,明月却只能去王妃跟前受尽折磨。 她自然心中不快! 时迁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我倒是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若是王妃有什么谋划,你去告诉王爷,届时王爷自会救你脱离苦海。” 这话一出,明月不禁一愣,有些诧异的看向时迁。 时迁却一副坦然表情:“这是我给你暗中谋划的前程,一切看你吧。” 说罢时迁便离开了。 明月站在那里想了许久,最后心不在焉的往回走。 如今王爷正在气头上,且府医不在府上,她可不会去触王爷眉头。 再说另一边,时迁回了住处后,便暗中传了消息出去。 眼下这池寒玉与楚时宴几乎决裂,对他们而言,倒是个不大的好消息。 宫内。 我站在院子里溜达,想着传信过来的消息。 接着便见楚昭安迈步走进来,模样春风得意:“那燕国二皇子对你那青丝当真是一片痴心,竟真的想法子送了不少名贵药材前来给你。” 如今燕国二皇子被困在此处,自然没什么可以挥霍的银两。 竟是将自己身上镶嵌着宝石的匕首送了出去,让黑鹰帮衬着采购些许名贵药材送来。 那匕首乃是燕国二皇子看重之物,楚昭安自然妥当保管了,想着日后还给对方。 而黑鹰也送来了各种药材,打着燕国二皇子的名头。 我听得这话不禁好笑:“怪不得黑鹰来送药材的时候,啥也不解释,原来竟是燕国二皇子的一番作为啊。” 我与燕国二皇子之间接触不多,但仅有的几次接触,却让我感觉他是一个率性的男子。 如若当真一片真心对待青丝,未必不是良人! 我看向眼前的楚昭安,淡声开口:“我已经让青丝混迹进来,黑鹰亲自去接。” 楚昭安看我一眼,好笑道:“何不光明正大进来?” 我一愣,隐约想起来,如今我跟楚昭安之间没什么秘密了。 “一时间竟忘了。”我解释了一句。 不多时,黑鹰便带着青丝进来了。 青丝见着我后,模样有些焦急,想要上前来查看我的伤势。 但瞧着楚昭安在此,还是行了个礼。 我朝青丝看了一眼,她满眼焦急,模样慌张。 “都是皮肉伤,如今好的七七八八了才敢见你,不必太过忧心。”我笑着解释。 这段时间楚昭安鞭策着那些御医,谁也不敢怠慢与我。 休养这数日,伤势的确已然好转许多,如今没有桃红搀扶我都能自己正常行走了。 听了我的解释,青丝还是吓的够呛,忙道:“日后遇着这事儿,姑娘直接告诉我便好,何必自己亲自冒险?” 青丝是个真诚人,待我极好。 我宽慰了她一番,才笑道:“我让你入宫来,可不是等着你教训的;而是有人要见你。” 青丝一愣,本以为我一番谋划,是因为对付楚昭安吃力。 却不曾想竟另有隐情。 她看了我一眼,才问道:“何事?” 我也没顾忌楚昭安,干脆将燕国二皇子的事儿解释了。 当青丝得知,那燕国二皇子喜欢挨揍后,如我所料抽了抽嘴角。 她看我一眼,率直开口:“莫不是,他有什么大病?” 楚昭安见她如此,不禁微微勾了勾嘴角:“你们二人,性子竟格外相似。” 我笑了笑,示意楚昭安先离开,毕竟这是女儿家的事情。 楚昭安也没想着偷听,便寻了由头先出去了。 我看向青丝,将燕国二皇子与我接触时的种种告知,接着语重心长道:“若是那“池红玉小姐”还在,想来也不希望你被耽误了。” “燕国二皇子一片真心,倘若真有缘分,倒是个不错的男子。” 前世今生,我看过太多人,也历经许多事情。 所以才会觉着燕国二皇子一片赤子之心,极其难得! 青丝看我一眼,没有寻常女子那般扭捏,直言道:“那我见见他?” 我立刻让人传信。 没一会儿功夫,燕国二皇子急匆匆的来了。 先是恭敬的问候了一下我,接着便看向了青丝。 许是因为前后二人面容有差,他竟一时间没瞧出来。 青丝皱了皱眉头,揶揄道:“还活着呢?” 这四个字一出,瞬间燕国二皇子傻笑起来。 凑上前,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番青丝才道:“这骂人的调调,就是你!” 我见燕国二皇子这幅狗尾巴似的模样,只觉得是个粘人的狗皮膏药。 怕是青丝甩不掉了。 青丝皱了皱眉,无语的扫了我一眼。 我好笑道:“青丝怎么着,都算是二皇子你的救命恩人;且看二皇子如何报恩了?” 这毕竟是大恩,少不得多些金银珠宝一类。 若是二人不成,那些奖赏便权当日后青丝的嫁妆了。 燕国二皇子看了我一眼,语气有些嫌弃:“你身子大好,要不,出去走走?” 我算明白了,他这是瞧见了青丝,便觉着我在此地有些碍眼了。 不过这事儿到底也要青丝自个儿做决定,于是我看了一眼青丝,退了出去。 出了院子,没走几步便瞧见了楚昭安。 他迈步过来看我一眼,眼神朝着内院瞟了一眼:“你觉着,能成吗?” 第一百一十八章 谁吃了亏 我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来,这青丝看起来有些冷淡,却是个面冷心热之人。 那燕国二皇子是个率直的性子,且遇着了喜欢的姑娘,便会跟狗皮膏药一样黏上去,青丝未必是对手! “这二人……性子不同,倒是不好说。” 楚昭安看了一眼,顺势开口:“青丝是个面冷心热之人,你也是,不知道何人才能焐热你的心啊?” 我听出了楚昭安言语中的暗示,却并没有给出一个结论来。 毕竟此刻我自己都不敢来面对这段感情。 楚昭安并不着急,这般提了一句,接着便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于我:“之前我们商议过的,关于那武官的事情,倒是可以提上日程了,你觉得如何?” 我知晓如今楚昭安手中已然有了不少文臣,且背地里也是有些别的势力。 眼下楚时宴手中兵权太多,也是时候交一些出来了。 “陛下倒是可以敲打众人一番。”我直言开口。 那些将领们跟着楚时宴四处征战,未必是会将此事放在眼中。 但人定胜天,若是楚昭安谋划的事情多一些,那些军心不稳的也会生出别的想法来。 楚时宴如今位高权重,跟那些人对着干! 那楚昭安便采取怀柔之势,将他们全都吸引过来。 见我也同意了此事,楚昭安笑了笑,目光柔和道:“朕如今反倒将你当作谋士了,是否应该多给些月俸银子?” 我如今的身份,乃是皇帝身边伺候的大宫女。 这些日子虽在养伤,但银子也是照发的。 只是这谋士与宫女的月俸却是不一样的。 我笑了笑,顺势道:“陛下可要多补偿我些许银子?” 既然想要是扳倒楚时宴,便需要好好打听消息。 这打听消息哪儿有不用银子的?虽说有个锦绣布庄在,但不少人因为“池红玉”的罪名,也是不敢多加接触。 只盼着些许缅怀池红玉的回头客罢了,生意说好,也不算多好。 哪怕品质上乘,价钱极佳。 楚昭安点点头,大度开口:“谋士的银子自是不一样,加之你这次死里逃生,朕格外再奖赏你两万两银票如何?” 我没想到楚昭安这么大方,诧异的看他一眼。 见他满眼深情模样轻轻别开双眸,感谢道:“既如此,那便多谢陛下了!” “给我滚出去!” 正当我二人准备商议一下关于楚时宴一事的走向时,突然传来一阵咒骂声。 楚昭安顺着我住处的院子看了一眼,接着看向我道:“可是你那青丝吃了亏?” 我轻轻摇头,青丝可并非是吃亏的性子! 只怕……是那燕国二皇子吃了亏? 我心中好笑,朝着楚昭安对视一眼。 接着便见燕国二皇子直接被青丝推了出来,脚步一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我趁青丝关门的时候扫了一眼,她竟红了双颊。 楚昭安似乎极其乐意燕国二皇子吃闭门羹,立刻凑上前去。 “二皇子这是怎么了?”他故作疑惑问道。 我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楚昭安,莫名觉得他是个……皮猴子。 想要看燕国二皇子的笑话,直说便是! 也不知道这燕国二皇子是如何得罪了对方?竟让楚昭安这么乐意看笑话。 燕国二皇子稳住身形,就被楚昭安打岔了。 他扫了楚昭安一眼,直接略过对方反倒来到我面前,满脸敬意开口:“姑娘……这青丝究竟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啊?” 闻言我有些诧异,莫非这燕国二皇子惹怒了青丝? 我轻轻摇头,故作深沉道:“这倒不知晓,但青丝非一般女子能比的,只怕对男子的要求极高。” 本以为这燕国二皇子会知难而退。 谁料他思虑了一番继续道:“话虽如此,但……” “这青丝应该也是对我有些欢喜的吧?毕竟你们楚国不是说了,打是亲骂是爱吗?青丝如此骂我,看来对我与旁人是不一样的。” 一边说着,燕国二皇子一边笑了起来,心情不错! 我一时间无言以对,只能朝楚昭安看一眼,对方也同样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燕国二皇子! 接着燕国二皇子看了我一眼,满脸感激道:“还得多谢姑娘让我跟青丝见上一面,姑娘放心,您如此看好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说完,燕国二皇子便离开了。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能释怀。 楚昭安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这二皇子……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我摇头憋笑,迈步朝院内走去。 楚昭安知晓我准备询问青丝的意见,便迈步离开了。 到了院内,我推门而入,便见着青丝有些局促的起身:“姑娘!” 瞧见青丝这特意掩饰的高兴,我迈步上前满脸严肃道:“方才见你发了那么大的火,可是那燕国二皇子欺负你了?我让陛下狠狠责罚他?” 青丝听得我的话先是一愣,随即摇摇头。 “姑娘严重了,我只是觉得那燕国二皇子……说话有些,太直接了些,倒没别的意思。”后面半句话,青丝说的有些低沉,我险些没听清楚。 想到青丝往日里那大大咧咧的心思,我倒是有些诧异,那燕国二皇子究竟说了什么了? 竟让青丝这样的女子,都有些难以启齿起来。 我顿了顿才道:“那燕国二皇子当时被你救后便一直惦记着,更是一直缠着我,嚷嚷着要当面感谢救命恩人,我这才同意他见你。” “若是你当真厌恶他,日后我便让他绝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我故作严肃的开口,实则有心试探。 没曾想听得我这话,青丝却有些犹豫的开口:“他没别的心思……也只是,想感激我罢了。” 我跟青丝相处较久,隐约明白她的性子。 此刻虽没有明说,但看表情,对那燕国二皇子应该也有几分心意的。 我心中好笑,看来那狗皮膏药还当真是黏上了青丝啊。 我轻轻点头,并未再次提起此事来,唯恐让青丝产生抵触心思。 “如今我跟陛下之间已然结盟,会一同对付楚时宴,想要为……“大小姐”报仇的事情,指日可待了!”我这般开口,眼中也憧憬起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连下两旨 在青丝之中,只当我是“池红玉”最信任的好姐妹。 所以才会知晓燕云骑的事情,才会知晓他们这些人! 眼下见我一门心思的为池红玉谋划,心中越发感动:“若是大小姐知道有姑娘你这样为她谋划,为她报仇,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我正打算附和青丝的话,但一想我说“自己”可以瞑目了,似乎有些不妥,所以便笑了笑没开口。 看着青丝这模样,没准跟燕国二皇子多加接触,当真能有一段姻缘。 我心里存了撮合的意思,面上却不显只道:“这次我回来,深得陛下信任,我寻思着你暂且留在我身边,到时候让白羽也进来,恢复原本身份后,让他为官;日后我们行事也能更方便一些。” 白羽这些日子一直在锦绣布庄,倒是研磨了许久的性子,如今不像之前那般冲动了。 且看楚昭安如今的意思,也是一心提拔可用之人。 白羽本就厉害,文采出众,善于谋划;眼下便是个好机会。 青丝见我模样严肃,倒也没有多想,当下便打算留下来! 自然派了人出宫,跟燕云骑那边知会了一声。 次日,朝廷上发生了一件大事。 楚昭安直接在朝堂时下旨,让吏部尚书赵立以及户部尚书孙然等人暗中调查各地官吏,若是有贪官污吏,可行斩杀大权。 这话一出,满朝文武便都议论了起来。 毕竟之前楚昭安只是傀儡皇帝,也曾下过诸如此类的旨意,却都无人放在心上。 可现在,楚昭安与楚时宴的几次交手,都没让对方得了便宜,身边的势力也越来愈大。 所以今日这圣旨一出,立刻惹得朝野议论纷纷。 摄政王楚时宴听得这话,似笑非笑的扫了楚昭安一眼。 毕竟这些年来,他身边羽翼众多,想要拉拢人心,自然要许诺好处。 所以不少官员打着他的名义贪污了不少,他从未放在心上过。 谁料今日楚昭安竟下了这样的旨意,摆明了是在试探自己。 此刻满朝文武,看似众多实则分为两派,楚昭安以及楚时宴的人。 左相冯安如今是明里暗里的楚昭安党派,所以立刻附和道:“陛下如此牵挂百姓,一片苦心让臣佩服啊!若是惩处了贪官污吏,我大楚只会越发强盛,国库也会更加充盈……” 一边说着,冯安的眼神一边在身边几位大臣身上略过,继续道:“此乃万民之福,百姓之幸,大楚之福啊!” 因着左相这样一开口,那些不久前才依附楚昭安的臣子们,便也跟着附和起来。 特别是众人之中,得到重用的吏部尚书赵立,以及户部尚书孙然。 更是就事论事的好好赞扬了楚昭安一番。 楚时宴眸光一闪,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起道:“陛下能有这般想法,本王心中甚慰啊……” “但惩治贪官污吏必定要严肃惩处,否则只会主张苗头,还望陛下马到成功!” 楚时宴这话虽在帮扶,却隐隐透着些许威胁之意。 毕竟不少朝臣都是自己的人,只要知会一声,吏部尚书等人便会无功而返。 这楚昭安便是白费功夫! 原本右相池庭一时捏不准楚昭安心思,本不愿开口的。 谁料此刻楚时宴开了口,他身为对方老丈人立刻帮扶起来:“王爷这般也太过忧思了,如今陛下逐渐长大,且在其位这般久了,难得为百姓谋些福报,倒是不容易啊!” 池庭乐呵呵的笑起来,看似在夸奖皇帝。 实则也是准备看笑话! 在他看来,此刻楚昭安虽然这般厉害,但不过也是风声大雨点小罢了,实际上还得靠王爷! 一旁的城门都营长将军袁军,更是满脸不屑道:“若是陛下早些日子这般奋发图强,也不必让王爷这些年来,这般受累了。” 此话一出,百官的目光表情便立刻变得微妙起来。 此前楚昭安虽是皇帝,却形同傀儡,且说不上什么话。 数次在朝堂之上,摄政王直接力排众议的达到了许多目的。 而今陛下终于反应过来,开始反抗摄政王,甚至开始下自己的旨意了,倒是难得! “陛下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跟摄政王对上了?” “是啊,这摄政王手握兵权,陛下一直敢怒不敢言,而今竟这般……” “眼下,咱们到底该听谁的啊?” …… 满朝文武瞬间议论起来,说什么的都有。 楚时宴党派自然不服,这向来听话的楚昭安竟闹起了不甘来。 而楚昭安的党派,则觉得自己跟对了人,此刻陛下对抗摄政王,竟毫不怯场! 还有一些中立派,则觉得这事儿越发看不清了。 更加疑惑,自己究竟该选哪方? 楚昭安听得这些议论声轻轻皱眉,一旁的总管太监立刻道:“肃静!” 众人各怀心思,摸不准皇位究竟会花落谁家?只能暂时安静下来。 楚昭安的目光不动声色的在每一位的大臣身上扫过,一些心中有鬼的人莫名觉得有些心情复杂起来。 此刻他们都是摄政王党派,这些年更是明里暗里得了不少好处,陛下突然这般,莫非是打算、算总账? 楚昭安扫了一眼楚时宴,这才继续道:“看来摄政王也同意此事啊,想来也是摄政王教导有方,你我叔侄多年来配合默契,所以才能让朕这般快的成长起来。” 这棉里藏针的夸奖直接说了出来,一时间也让楚时宴不知如何反驳了?只能笑了笑。 接着楚昭安便继续道:“除此之外,朕还有个想法,想要摄政王帮着参谋一下。” 楚昭安话说的客气,楚时宴想到刚才那彻查贪官污吏的事儿,隐隐觉着接下来也没什么好事儿。 但二人并未到彻底撕破脸的时候,所以他只能适当的表现出叔叔对侄儿的看顾模样来:“陛下请说!” 楚昭安扫了一圈后,这才道:“朕听闻远处的辽州城,年年因为洪灾颗粒无收,百姓日子艰难……” “而距离辽州城约莫二十里左右的临沂城,则城大且百姓空旷;所以打算将辽州城的百姓迁移到临沂城中……” 第一百二十章 迁移辽州城百姓 “一方面挽救辽州城百姓于水火之中,另一方面壮大临沂城的百姓以及人力物力。” 楚昭安静静说完,接着便看向楚时宴。 他勾了勾唇角,追问道:“不知摄政王觉得此举如何?” 楚时宴本以为楚昭安接下来的事情会为难自己,谁料竟是迁移百姓的事儿。 自己曾在辽州城练兵,也知晓那处的地方,每逢雨季皆会成灾。 这本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没想到楚昭安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对千里之外的辽州城下手? 他顿了顿,再想了想临沂城,那处城池的确极大,却实在没什么好处可捞。 一时间他也有些摸不透楚昭安的心思了? “摄政王?”楚昭安见他迟迟不开口,继续追问了一句。 楚时宴回过神来,轻皱眉头疑惑开口:“不知陛下为何突然会有这想法?” 楚昭安有些纳闷的看向楚时宴,故作疑惑道:“难道摄政王觉得此举不妥?朕只是为百姓谋福祉罢了,如今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但那辽州城的百姓年年却被洪灾影响,年年颗粒无收,令人怜悯啊!” 说完这话,楚昭安看向楚时宴,继续道:“难道……摄政王觉得那辽州城百姓不过区区三百户人家,不足以让朝廷动手迁移?” 楚时宴没想到楚昭安突然会采取迂回之术对付自己。 若是自己反驳,那便是置百姓生死于不顾。 若是自己附和,那一日之内两次默认楚昭安的决定,会让百官猜忌。 想必这楚昭安正是这样的想法,所以才会在此刻才将此事提出来。 楚时宴看向楚昭安,微微眯了眯双眸这才继续道:“陛下……如此爱护百姓,实乃万民之福啊!” 面对楚时宴这有些咬牙切齿的话,楚昭安却装作没看见他此刻神态一般。 反倒笑了笑淡声道:“王叔!朕一心想要做个好皇帝,王叔已然帮了朕太多,若是朕还不赶紧成长起来,一心为民,岂非是辜负了王叔一番好心?” “你我叔侄,一文一武,为的不就是守护好这大楚的江山社稷吗?王叔的一片苦心,朕自然是懂的!如今朕已成年,许多事情王叔也可以开始放手了。” 楚昭安乐呵呵的开口,仿若一开始楚时宴就是“辅佐大臣”的存在一般。 且言语之中又肯定了楚时宴这些年来对楚国做出的贡献! 在场文武都不是傻子,立刻听出了楚昭安的意思来! “陛下这话未免有些托大了,这些年来摄政王为国为民做尽了一切,莫非陛下就等着捡便宜?”当即立刻有人出声讽刺。 楚昭安朝对方扫了一眼,竟还是那袁军。 而在场文武同样因为这句话,而变了脸色! 此刻摄政王与陛下,一来一往之间,比的就是谁沉不住气? 但显然那袁将军平日里对陛下便极其不满,且一心拥护摄政王,所以才会贸然开口反驳。 楚昭安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一双冷眸射向那说话的袁军。 “哦?这么说起来摄政王并非是一心想要真心辅佐于朕?而是另有图谋?” 楚昭安直言不讳的反问。 瞬间,朝野震惊。 经过前两次清君侧,众人都看出来了,这楚时宴存的就是想要自己登基的心思。 只是前面两次清君侧皆被楚昭安破坏了,且也损失了些许将士,所以此刻才暂时歇了心思。 此刻陛下直言直语的开始质问那袁军,又何曾不是质问楚时宴? 袁军没想到楚昭安突然质问自己,不禁一愣。 他本就是头大无脑的,至于刚才也是看不惯楚昭安为难摄政王,所以快人快语罢了。 没曾想竟是中了对方的奸计! 见这袁军这幅无法应答的模样,楚昭安做出一副痛心模样来,看向楚时宴道:“朕一心觉着王叔看顾于朕,朕十分感激,却不曾想……王叔竟还有这心思吗?” “也是……王叔如今手握兵权,难免心中不快,如若要这皇位便拿去好了,切莫因为朕坐在这位置上,王叔看不惯,日后动了兵戈,让百姓陷入战火之中。” “陛下慎言!” 此话一出,吓的满朝文武不轻,众人立刻跪下。 楚时宴眉头紧皱,没想到今日竟是被楚昭安将了一军,目光冷冷扫了那袁军一眼,只觉得对方是个傻子! “陛下慎言!这乱臣贼子的勾当本王怎会去做?”说罢,楚时宴立刻呵斥那袁军:“胡言乱语的东西!陛下也是你能冒犯的?还不下去领三十军棍!” 闹了这么一出,袁军才反应过来,方才自己有些失态了。 立刻顺势出去了。 接着楚时宴才一副欣慰模样道:“如今陛下行事周全,更是成长起来,本王心中甚慰啊!” 楚昭安看向对方,笑的一脸真诚:“朕就知晓,那等造反谋逆的事情王叔不屑去做。” 接着他扫了文武百官一眼才道:“瞧瞧你们,朕不过与王叔开了一个玩笑,也值得你们这般兴师动众的。” 文武百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慢悠悠的起身。 他们都察觉到了,如今这陛下不如以前那般好糊弄了。 且三言两语便能将摄政王逼迫到这般地步! 楚时宴扫了楚昭安一眼,这才附和道:“难得陛下有为民之心,那辽州城的百姓有福了!” “只是国库本就不宽裕,陛下应一心先为军需着想才是,这安置百姓上还需要细细谋划,才能周全啊。” 楚昭安点点头。 这朝堂上的两件大事,便这般“有惊无险”的定下来了。 回了摄政王府。 楚时宴毫不掩饰自己心中怒火,直接怒道:“楚昭安,你还真是有胆了啊!” 一旁的闪灵知晓王爷心中一直憋着一口气,此刻回了王府,这气才撒了出来。 不过想到今日朝堂上楚昭安的表现,似乎就是冲着跟王爷对着干来的。 楚时宴深吸一口气,接着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见闪灵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道:“说!” 闪灵踌躇一番,犹豫道:“王爷……陛下今日举动有些不同寻常啊。” 第一百二十一章 心怀天下的君王 楚时宴本就被今日朝堂上的事情给气的不轻,此刻心中不甘。 又听闪灵这般问,不禁扫了对方一眼怒道:“莫非你也以为他楚昭安能成什么大事?” “说什么迁移辽州城的百姓,审查贪官污吏……哼,以为贪官真是那么好铲除的?以为迁移了百姓,就能为他收获民心?” “啊呸!权利地位,都是掌握在有实力的人手中,妄图以卵击石跟本王斗?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闪灵听得楚时宴这般开口,眸子有些复杂起来。 他倒是认为,就今日楚昭安的言论举止来看,他是真的在努力成为一个好皇帝! 而王爷呢……看起来的确厉害。 手握兵权,战无不胜,还有无数武将捧着。 但骨子里却是争权夺利,压根不将百姓死活放在眼里! 顿了顿,闪灵犹豫道:“但陛下这般……心怀天下,的确能收获民心啊。” 毕竟百姓要的都不多,一个仁义无比的君王,心怀天下的君王。 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君王! 此刻楚昭安,正在朝着这些靠近,不是吗? 没曾想闪灵这话一出来,楚时宴便立刻恶狠狠的瞪着他:“怎么?” “莫非连你也被那楚昭安这些小事收买了?” “只有弱者,实力不足,才会搞这些拉拢人心的事情!” 闪灵见着这般骇人的楚时宴,一时间没了话说。 楚时宴见他这般心虚起来,眸光越发阴沉:“闪灵!你在本王身边多年,按说不该有这样的心思才对。” 闪灵垂眸将眼中复杂藏匿,这才跟着道:“属下只是为王爷着想,害怕那楚昭安用这样的手段拉拢人心,对王爷不利!” 许是楚时宴太过自负,竟是信了闪灵的话,不再多问他。 “哼,那楚昭安在本王看来,不过就是一黄毛小子罢了,想要企图超越本王?取代本王?” “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闪灵以为那楚昭安比楚时宴善良多了。 但此刻楚时宴却说,那般善良只是软弱者的愚蠢行为! 他心中一沉,若是按照楚时宴话里的意思…… 这毫无目的的善良便是愚蠢的,既是这般…… 那当初他救自己呢? 一时间,玲香当日在大牢之中的话又在耳边浮现:为何当日全家被灭,唯独你活了下来?还被楚时宴所救? 王爷那时候为什么要救自己? 自己跟在王爷身边多年,王爷并非那种善良之辈,也并非多管闲事之人,莫非…… 闪灵心中的怀疑越来越大。 楚时宴却并未察觉,只一门心思道:“眼下那楚昭安一心想要当个好皇帝,可惜太晚了些,如今本王手中几十万兵马,又岂是他可以撼动的?” “若是他一心愿意当个傀儡皇帝,本王倒是愿意多留他些时日,倘若他要给本王添乱,就休怪本王无情!” 说到这里,楚时宴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气腾腾! 而此刻被楚时宴惦记着的楚昭安。 正在我面前谈论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情。 我听他说完,脸色微沉:“那楚时宴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今日陛下那般逼迫他,就不怕他情急之下做出什么事情来吗?” 毕竟那楚时宴都能对“自己”这个“发妻”下狠手,这楚昭安,只怕更不放在眼里了。 见我这般担惊受怕的模样,楚昭安心情极好,看了我一眼这才继续道:“你是在关心朕吗?” 瞧着这般恬不知耻,对号入座的楚昭安,我哭笑不得。 心里生出了一番,青丝对那燕国二皇子的无力感来。 好在楚昭安察觉到我的情绪后并未继续这个话题,反倒:“这些年来,楚时宴早就将朕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早些让朕没了性命……” “哪怕没有今日之事,他对朕也起了杀心;但今日这事儿一掺和,日后他要行事便也需要顾忌几分了,朕这般嚣张,又何尝不是自救?” 我听得楚昭安的话,也觉着有道理! 想到之前“我”尚是“摄政王妃”的时候,楚昭安羽翼未丰。 处处事情上都对楚时宴多加忍让,但楚时宴仍旧那般咄咄逼人,甚至几次三番打算取而代之。 并未打算给楚昭安留一条生路。 既如此,那还不如强硬起来,让楚时宴知道,他们并非好啃的骨头。 想要在他们身上扯下肉来,也的崩掉几颗牙齿才行。 “陛下说的是!只是今日陛下在朝堂之上的作为,只怕会让不少官员担惊受怕了。”我笑着道。 就如今形势看来,楚昭安占领着极佳的好地盘,楚时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傀儡帝王早就长大。 此刻才想起来要提防,也是有些晚了。 楚昭安看向我,眼中透着些许悔意:“可惜,如今朕才能对抗他,若是能早几年……”你便不用受那些罪了。 后面的话楚昭安没有说出来,但我已经能猜到了。 我朝楚昭安看了一眼,这才继续道:“陛下……前翰林院大学士徐谨,是个可用之才,先帝爷在世时,也时常夸奖……” “若非后来出了岔子,徐谨因为不满楚时宴所作所为被谋害,其职位十有八九也是会由其子徐谦继承。” 想到锦绣布庄内,白羽暗中帮衬我谋划的许多事情,所以我在楚昭安面前再一次力荐! 希望能够让徐谦进入官场,不至于年纪轻轻白瞎了一身好才华。 此事我之前便跟楚昭安提及过,所以他对徐谦此人还有些印象。 看我一眼,他立刻开口道:“徐谨大学士名声朕听闻过,只是当时朕羽翼未丰,无法及时出手相救,才让其被楚时宴那般陷害栽赃,如今他子尚在,朕也应该好好弥补徐家才是。” 我知晓,楚昭安会是一个好皇帝,徐谦乃忠良之后,一定会被重用! “既如此,我便让青丝将人带来宫中,陛下可以好好考察一番,再做决定!”我虽起了举荐的心思,但是否能用此人,还需楚昭安来决定! 楚昭安深深看我一眼,语气平和:“那徐谦能遇着你,当真是一番好造化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水到渠成 我笑了笑,看向楚昭安直言道:“那徐谦遇着我是一场造化,我能遇着陛下也是一场造化。” 也正因为我这辈子,是宫女,是在楚昭安身边,才知晓许多事情。 我们彼此相互置换消息,那楚时宴逃不掉了! 楚昭安笑了笑没继续开口,等到桃红端着药汁走来,他才继续道:“如今你身子已然大好,所以朕让御医重新制定了药方,里面多是滋补身子的药材,御膳房那边朕也打了招呼。” 他扫了我一眼,轻皱眉头:“你还是太瘦了,身子骨也太弱了。” 毕竟在摄政王府之中受了那许多罪,是得好好补补了。 听得这话我不禁好笑,这些日子我一直窝在床上,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自己都能感觉到以前的巴掌脸胖成了此刻的圆脸,这楚昭安竟还说我瘦了? 我看他一眼笑道:“我倒是觉着我最近圆润了不少,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怕是衣裳都穿不上了。” 那不知道都胖成什么模样了? 楚昭安没听出我言外之意,直言道:“没了衣裳那就做,朕跟绣房知会一声便是。” “陛下!还是正事要紧。”我正了正神色直接岔开了话题。 想到朝堂之上楚昭安下的那两道旨意,我看向他:“那城门都营将军袁军那里,陛下打算如何做?” 虽然已让吏部尚书赵立以及户部尚书孙然等人调查关于贪官污吏的事情,但想要调查到定远县去,也是需要一番功夫。 毕竟这事儿不能太过刻意了,最好水到渠成。 楚昭安看我一眼,颇有深意道:“若是这一层层,一县县查下去,那得到猴年马月去啊?” “此事,宜早不宜迟。” 我有些猜不透楚昭安的心思,下意识看向他问道:“所以?” “若是有人递了状子,状告那定远县的官员,此事必定需要严查!”楚昭安淡淡道。 我突然恍然大悟,这陛下才在朝堂之上连续下发了两道旨意,其中一道便是关于贪官污吏的。 若是这节骨眼上,有人来状告,那必是要严查的! 哪怕那些文武百官也挑不出错来。 按照楚时宴如今的性子,只怕觉着楚昭安突然打算彻查官员一事,不过是弱者拉拢民心的手段罢了。 却不知道楚昭安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顿了顿我抬头看向眼前的楚昭安:“陛下早已将一切安排妥当了,只是这状告的官员可不宜多了。” 这些年来,那些官员自以为依附楚时宴。 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些年来这些官员借着楚时宴的名头可是做了不少“好事”。 早已经激起了民愤,所以只需要暗中让人带动一下,自然会有百姓递罪状。 楚昭安与我对视,轻轻勾了勾唇角:“朕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吧!” “只需要挑选几个不大不小的官员,好好敲打一番便好。” 我忙点头。 不多时,青丝便进来了,瞧见楚昭安也在不卑不亢的行礼。 我眼尖的看到了青丝发髻上的那根玉簪,只觉得燕国二皇子是有几分本事的,却也没说破。 “青丝!白羽熬了这么多时日,如今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我淡淡开口。 青丝知晓白羽的身份,那乃是忠良之后。 见我当着楚昭安的面提起此事,约莫想到了什么,欣喜道:“姑娘的意思是?” 我跟她对视一眼,直言道:“你可以抽个时间将白羽带入宫了,陛下要见他。” 之前我身在宫内,许多事情也都是白羽跟青丝之间商议。 青丝也瞧出来了,那白羽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是个厉害的。 眼下陛下正是用人之际,白羽算是熬出头了。 青丝点点头,这会儿便出宫去了,唯恐晚些日子才将白羽带来,会耽误了对方的一展抱负。 黑鹰此刻迈步进来,朝着楚昭安行礼后,才道:“陛下!左相大人求见。” 我朝楚昭安看一眼忙道:“陛下快去吧!如今真是对付楚时宴的大好时机,切莫耽误了。” 待他们主仆二人离开后,我才看向院子外的桃红。 我冲她招招手,桃红立刻跑了进来。 我好笑的看她一眼:“瞧着每次陛下来,你都是这幅害怕模样,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 之前是我跟楚昭安之间商议机密,所以才让桃红告退。 却没想到这几次楚昭安前来,这桃红便没在跟前出现过,这端茶倒水反倒是成了我的活。 桃红见此,立刻摇摇头:“姑娘!陛下向来喜怒无常,奴婢心里害怕。” 说完,桃红朝着四下看了一眼,这才颤颤巍巍对我开口:“姑娘……之前便有传言,说陛下杖杀了两个小太监,那二人死的太惨了!” “奴婢不如姑娘受宠,若是不小心得罪了陛下,只是没命了。” 我不禁好笑,想到楚昭安的性子,应是不会随意杖打小太监。 只怕是发现对方是楚时宴党派的奸细,听到了不该听的才会痛下杀手。 但此事不宜被这些宫女太监知晓,所以便有了这样的传言。 虽说这桃红每日在伺候我,但这些事儿她知晓的越少越好,所以我并未开口解释。 安抚了她两句,我才道:“陛下惩治的应该都是做错事儿的,你行事向来谨慎,倒是不需要这般害怕。” 听我这样说,桃红看我一眼,话里有话道:“如若有一日奴婢真的不小心得罪了陛下,姑娘能在陛下身边保全奴婢吗?” “是否……能让奴婢不会跟旁人一样没了性命呢?” 我听桃红如此说,隐隐觉着这话有些奇怪。 但看她这幅担惊受怕的模样,便也没追问,只道:“若是你没做错事,我自然不会让陛下在情急之下动怒要你性命的。” 如今乃是对付楚时宴的关键时期,倘若桃红有朝一日被买通,做些天大的错事,自己也是难护她周全的。 桃红听见我的答案后,垂下头这才道:“奴婢知晓了。” 我见她还是害怕,也没多说。 楚昭安毕竟是帝王,让这些太监宫女心中畏惧也是理所应当的。 以免人人都听信了楚时宴的话,成了敌人。 第一百二十三章 徐谦入宫 我淡扫了桃红一眼,便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接着便发现有几个小宫女在暗中打量我。 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立刻几个小宫女被吓得跑的没影儿了。 桃红瞧见我的举止,试探着的开口:“姑娘……这批新入宫了一批小宫女,有些被分到了这边住下,许是听说过您的事情,心生好奇罢了。” 显然,桃红在给那些小宫女开脱。 按说桃红跟她们没什么来往,也不至于这般,但她还是说了。 “倒是没别的意思,只是她们跑的这样快,好像我是吃人的母老虎一样。”我好笑道。 在这宫里,能够得到楚昭安高看的人,我似乎是第一个。 且大家都是宫女出身,唯独我有这样的本事,她们对我好奇,也是情理之中。 “罢了,都是这宫里的苦命人。”我感慨了一句。 高高院墙,庭院深深。 困住了许多女子,这些宫人若是分到了好主子那里伺候,到了合适年纪放出宫去,还可以好好婚配。 但若是分到了一些心思歹毒的主子身边,最后只能落得一个凄惨下场。 许是我也从宫女的身份过来的,所以对她们倒是多了些许怜悯。 桃红看我一眼没多话。 突然外面来了一个小太监,手中还捧着一个托盘。 “姑娘,小喜子来了!”桃红告知我一声,接着迈步过去。 小喜子是楚昭安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年纪不大,笑起来两个小酒窝让人觉着有些憨厚可爱。 桃红将那托盘接了过去,小喜子来到我身边行了一礼,这才笑着道:“姑娘!这是御膳房新捣鼓出来的小点心,陛下让奴才给姑娘送来。” 我有些好奇,将那盖子掀开。 便见着那小碗内,是几颗圆球球,球球上面还撒着一些黑白芝麻做装饰。 见着小喜子一直看着我,我心里好笑拿起汤勺来吃了一个。 味道软糯糯的,似乎是用淀粉与面粉混合做成的,隐隐……似乎还有些糯米的味道。 吃在口中还有一针玫瑰香伴随着黄糖的味道绽放开来,竟是将刚才那苦涩的药味儿也冲散了几分。 “好吃。”我咽下后开口。 小喜子本是有些紧张的小脸一下绽放开来,笑的更开心了:“那奴才去回禀陛下,就说姑娘喜欢。” 我点点头,小喜子立刻离开了。 一旁的桃红看了一眼那碗内的东西,忙道:“御膳房那总管可不是捣鼓这些玩意儿的性子,怕是陛下开了金口,点心才会这般新颖的。” 想到那御膳房总管的模样,我觉着桃红的话有些道理,便点点头。 不由想到楚昭安几次三番对我的暗示,如若不是因为心中尚有仇恨,可能我真的会心仪对方。 我漫不经心的吃着那点心,却觉得心头有些复杂起来。 桃红在我身边这般久了,也养成了察言观色的本事。 见我不开口,便也乖巧的闭了嘴。 我将点心吃完后,便约莫申时二刻了,青丝领着白羽匆匆而来。 白羽已然许久未见我了,如今在这宫中见着我,微微有些诧异,却还是立刻唤了一声:“姑娘!” 我朝桃红看了一眼,桃红立刻退了出去,还不忘招呼着院子里的几个小宫女一起离开。 朝着白羽轻轻摆手,我直言道:“我已经跟陛下提过你了,接下来是否能掌握机遇,便看你自己了。” 白羽立刻朝我表态:“徐谦能有今日,全仰仗姑娘;若是今后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我知晓眼前这“徐谦”是个知恩图报的。 我对他不单单有救命之恩,还有举荐大恩。 日后若是我有需要,他必定全力相助! 我轻轻摆手:“知晓你是个感恩人,如今倒是没什么需要你帮衬的。” “如今陛下身边缺乏人才,你才能厉害,是个为官的好时机。” 之所以之前一直没将徐谦的事情告知楚昭安,一来我觉得我跟楚昭安之间并没有那般熟悉,二来我觉得时机未到。 徐谦当日被楚时宴党派追杀,隐姓埋名这么久才能保全自己。 若是贸然跟楚昭安提及此事,一旦被宫内眼线发现,只怕会没了性命! 但如今不一样了,且不说楚昭安已然有了些许势力,加之宫内眼线也被清除的七七八八。 眼下,正是徐谦能一展抱负的大好时机! 徐谦抬头看我一眼,眸子中满是感激。 他后退一步,直接朝我跪了下来。 我一愣,接着反应过来:“你何必行此大礼?快快起来!” 徐谦却避开我的手,满脸严肃道:“姑娘对徐谦有再造之恩,多的话徐谦不宜多说,日后跟姑娘……事儿上见!” 我知道,徐谦是真心感激我。 也知道,这是他给出的承诺。 其实当初拉拢徐谦,不过是因为我要对抗楚时宴,身边力量太少罢了。 但跟徐谦谋划几次事情,我便看出了他是一个心思缜密,一心为民,心有大爱之人。 这样的人,若是只跟在我身边,为了报仇谋划,太浪费了! 他应当为官,在其位谋其政,有一番大作为! 青丝搀扶徐谦起来。 我这才继续道:“你暂且留在此处,陛下今日应该还会过来。” 徐谦想到自己即将见着楚昭安,整个人突然有些紧张起来。 我好笑道:“无妨!你也切莫太过慌张,一切照旧便是。” 话虽如此,但徐谦格外看重这次与楚昭安见面的机会,又如何能不慌张呢? 我跟徐谦有些日子没见,他跟我与青丝提及了今日锦绣布庄那边发生的事情。 倒是没什么大事儿,只是偶尔会有摄政王府的“走狗”前去闹事,但徐谦都一一妥善安排好了,倒是没让他们讨着什么好,反倒促成了好几个生意。 我倒是没想到徐谦还有这本事,言语之中毫不掩饰对他的赞赏。 徐谦定了定神,这才看向我道:“若是我来了宫内,那周管事是否能将锦绣布庄的事儿料理好?” 毕竟周管事上了年纪,有些事情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想了想,安抚他道:“这事儿我已有安排,你不必担忧!”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一个锦绣前程 听我提起这事儿来,徐谦才松了口气。 其实这些日子我思量了许多,将徐谦带入宫中,引上仕途。 锦绣布庄那里,周管事一人必定应付不过来。 好在这些日子相处,周管事与青丝等人已然成了极好的话伙伴,让燕云骑那边照看一二,应当无事。 青丝看我一眼,轻轻皱眉:“姑娘!之前有人闹事,好在有白、徐谦在才能让事情有个好结果,如今周管事一人应付起来只怕吃力。” 我也不隐瞒眼前二人,干脆直接开口:“锦绣布庄那边应该不会有什么人找麻烦了,因为此刻陛下已然跟楚时对上了,聪明人都知道,因为一时之气去找锦绣布庄的麻烦,只会落人笑柄罢了。但……” “锦绣布庄那里不得不防!所以我打算让燕云骑那边的人前去锦绣布庄,一来方便行事,二来遇着事情也能与周管事好好商议。” 如今楚时宴身边的势力逐渐被楚昭安吞噬。 眼下他虽没引起重视,但这蝴蝶效应一旦打开,毕竟会引起极大的风波。 为了避免楚时宴一时着急,做出什么事情来,方方面面还是应该好好防范着才好。 青丝与徐谦对视一眼,最后徐谦看向我开口:“燕云骑那边的人若是去了锦绣布庄,倒是能暗中促成不少事情。” 如若真是这样的话,周管事行事便如虎添翼了。 这般想着徐谦看向我的目光越发佩服起来:“若是没有姑娘,咱们这些人便是一盘散沙,是姑娘厉害有谋划,才让我们联合在一起,破坏了楚时宴不少事情。” 徐谦父亲几乎因楚时宴而死,母亲更是间接病重而亡。 而今他只身一人,早已没了什么牵挂,一心惦记着的,就是报仇! 我没办法告诉徐谦,其实我就是“池红玉”,这事儿解释起来太过荒谬。 但这许多势力,也只有池红玉本人才能知晓。 我看向徐谦,目光有些悠远起来:“咱们这些人,都是因为“池红玉”才相聚在一起,若是有朝一日当真帮大小姐报了仇,便各奔东西了!” 虽这般说着,但我心中分外感激他们所作出的种种努力,若是可以的话,我想还给他们每个人,一个锦绣前程亦或是一段好姻缘。 想到这里,我看向面前的青丝与徐谦,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来。 此刻这二人,便是我率先要给一个好前程,好姻缘的开始。 青丝见我眼中流露出些许向往,再念及那燕国二皇子,便看向我,悠悠道:“姑娘为我们所做的种种,我们不会忘却。” 其实青丝没直说的是,在她心里,姑娘早就跟大小姐的位置一样重。 她们二人都那样教导她们,并且盼着给她们一个好结局! 我看向面前的青丝,隐隐间觉着青丝似乎猜到了什么。 但青丝并未明说,我也没有明说。 所以便当什么也没发生吧,我看向青丝:“算算时辰,陛下应该要来了。” 我知青丝虽来了宫中,却有些不爱拘束,也不喜宫规,所以便好心提醒。 果然青丝立刻随便找了个由头离开了。 不多时,楚昭安便来了。 我向他引荐了一旁的徐谦。 徐谦看向楚昭安,不卑不亢的行礼请安。 丢给徐谦一个“安心”的眼神,我退了出去,将此处留给他们二人。 楚昭安看向眼前的徐谦,这才道:“你父亲的事儿,朕心中愧疚……这些年来朕势力不如楚时宴,让太多百姓乃至文武官员因此没命,不过你放心,有朝一日,朕一定为他们鸣冤!还他们一个清白!” 之前徐谨便跟徐谦提起过此事,那时徐谦对楚昭安也是有些厌恶的。 更憎恶对方为何不愿意出手救下父亲? 但后来他才明白,官场远不如他所想的那样简单。 而为父亲鸣冤,看似简单,实则很难做到! 徐谦闻言,顿了顿才道:“父亲生前提起过那楚时宴的狼子野心,但陛下年幼,不足以跟对方抗衡……” “这些日子在姑娘身边,也知晓了许多道理,所以若是可以……草民愿意替陛下,促成大事!” 也算为父报仇了! 楚昭安看了他一眼,淡声道:“你如今乃是举人,若是当日没有你父亲的那件事情,按照你的才华,必定会是新科状元。” 可那次状元郎的人选,竟是楚时宴的党派,显然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徐谨看似是因为跟楚时宴争论关于君王一事而死,实际上,早就已经成为了计划中的一环。 楚时宴知晓徐谨跟他对着干,又怎么会让他儿子有机会进入官场,父子二人一起对抗自己? 徐谦闻言,不知该如何解释? 最后只能道:“这些日子以来,草民一直勤奋读书,盼着有朝一日能够为父报仇,盼着有朝一日能成为官员,为国为民为陛下,尽忠尽责!” 徐谦自小跟着父亲耳濡目染,自然是有大抱负的! 只是当年父亲没了,他的抱负也耽误了。 如今千里马总算是见着了伯乐,却伯乐有了底气愿意收留,自然是要珍惜机会的。 楚昭安扫了一眼对方,看似漫不经心的提起:“你觉得如今咱们最大的难题是什么?” 徐谦没想到陛下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但他还是老实交代:“明面上,咱们最大的难题是楚时宴,似乎楚时宴死了,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实际上,百姓的心思也是咱们的难题之一……数年来,朝臣与百姓只认摄政王,不识陛下,陛下在他们心中已然可有可无,所以如今必须要让他们心中知晓,的楚的国君是陛下!而陛下能够让他们安居乐业。” 徐谦已然知晓了那两道圣旨的事情,也明白此刻楚昭安正在朝着这目标而努力着! 楚昭安听着这说辞新鲜,便道:“继续说说!” 徐谦知晓,机会来了,于是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如今百姓与朝臣们还看重摄政王,只是因为尚未触及到自身利益罢了,所以咱们……” 徐谦洋洋洒洒的说了许多,听起来头头是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 伺候二皇子 见着天色渐晚,我才与青丝打算回去。 不曾想看到的竟是这幅,二人引为知己的模样。 楚昭安看我一眼,真心夸奖:“玲香!这等人才你应该早些引荐给朕才是,这些日子当真是明珠蒙尘了。” 我知晓楚昭安眼下虽然缺乏人才,眼光却格外挑剔。 也难得这徐谦能入了对方的眼! 徐谦见我来了,目光恭敬的唤了一声,我淡淡点头算是应答。 我顺手给二人倒了一杯茶水,接着道:“那让咱们以茶代酒庆祝咱们即将到来的胜利!” 三杯茶水一口干了。 我深深看了徐谦一眼,接着问道:“陛下准备如何历练徐谦?” 这话其实是我帮着徐谦问的。 徐谦历经过生死,眼下好不容易见到楚昭安,二人一番谈天论地后,徐谦应该很想知晓自己接下来的抱负在何处? 但毕竟与楚昭安第一次见面,有些局促慌张,不敢多话,倒是情理之中。 徐谦见我这般问了,感激的看了我一眼。 楚昭安却眸光淡淡:“徐谦的确是个人才,但眼下朕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将他放到何处?” 我知晓楚昭安有很多谋划,但这些因为楚时宴的存在只能一件件慢慢来。 徐谦不会等待太久。 楚昭安看了一眼徐谦接着道:“过些日子朕安排一下,有要事留给你,至于这段时间……你便去陪着燕国二皇子,也好介绍一下我大楚的风土人情。” 徐谦似乎没想到,自己迎来的第一件差事居然会是这个?有些疑惑的看我一眼。 我沉思一番立刻想明白了其中关键。 一来这燕国二皇子的身份,此刻知晓的人甚少,让徐谦前去,是对徐谦的看重! 二来陛下有意将来跟燕国那边结盟亦或是展开商贸,徐谦年纪与对方相仿,二人多多接触,日后必有好处! 极有可能未来徐谦的官位便是出使使臣之类。 见我露出笑意来,徐谦立刻应了下来,可谓是全心全意的信任我! 楚昭安将我二人的小动作看在眼中,也未多说。 做完这一切,徐谦便被小太监带下去歇息了。 楚昭安让人传了晚膳。 用完后,他看向我:“这些人对你倒是极其信任!” 的确! 不管是青丝,还是徐谦,似乎事事都听我的。 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来,其实他们是习惯了听“池红玉”的指示,而我虽然占据着玲香的身子,但言谈举止却没怎么变化。 不过我倒是没解释这个。 只是看向面前的楚昭安,直言道:“陛下是打算让徐谦去跟燕国二皇子多接触?日后打开燕国那边的贸易吧?” 我这话带着七分笃定,果然楚昭安看我一眼后轻轻点头。 接着便听他继续道:“朕当时救下燕国二皇子的时候,便有了这想法。” 顿了顿他继续道:“当时你差人给朕送信,一来是卖朕一个人情,二来应该也是想要好好利用一下燕国二皇子吧?” 听到这里我有些好笑,楚昭安倒是将我的心思猜的明明白白。 “两国贸易,可以增加各自的财政,充实各自的国库,更是让两国商人、百姓,日子蒸蒸日上,发财的机会更多……如何能说是在利用燕国二皇子呢?” 我不解的开口。 楚昭安听我这般说直接哈哈大笑起来。 我见他这幅模样,再一想那跟狗皮膏药似的燕国二皇子,便继续道:“燕国二皇子的性子陛下也知道,让徐谦前去,也不怕将徐谦气着?” 毕竟这二人,一个性子欢脱,一个性子沉稳。 对于徐谦来说,倒是个挑战了! 楚昭安看我一眼,神秘道:“想要知道结果?也就几日的功夫罢了。” 日子便这样一天天的过去,我已然可以自由活动了。 手上的伤几乎已然好完全了,身上的伤除了偶尔传来些许瘙痒感,也没了痛觉。 而这几日功夫,负责调查贪官污吏的吏部尚书赵立等人,则是收到了许多百姓的告状书,以及万民书。 一时间朝中不少大臣人人自危。 因为他们算是看明白了,这次陛下是来真的! 我看着眼前明显性子欢脱不少的青丝,心中佩服燕国二皇子的厉害。 邹然想起已有几日未见着徐谦了,我便问青丝:“你见过徐谦吗?” 其实这几日青丝都在跟燕国二皇子混迹在一起,自是见过的。 但毕竟这话不能问的太直接! 青丝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来:“徐谦最近有些话少,燕国二皇子觉着他无趣,戏弄了几次。” 听到这里,我甚至都能联想出此事来。 看来徐谦应该是深受燕国二皇子折磨了。 但都被逼迫到这地步了,也未差人来给我传信救命。 由此可见徐谦倒是个干实事的! 而此刻被咱们二人议论的徐谦,正在跟燕国二皇子据理力争。 “你身为楚国人,难道这把年纪了还没喜欢的姑娘?” “本皇子不过是问你,如何讨女子欢心,你怎么这般傻兮兮的?” 燕国二皇子看着眼前的徐谦,十分嫌弃。 徐谦一副隐忍的模样,那袖中的拳头紧了又松,最后耐着脾气开口:“二皇子……不如微臣给您介绍一下我楚国的风土人情,以及矿产特产?” 那日后我给徐谦传了信,他将此事放在了心上。 一心为了日后的贸易努力着。 怎料燕国二皇子的心思压根不在这个上面。 燕国二皇子见徐谦这幅模样,烦躁的摇摇头:“你当真无趣啊!” 徐谦低头,不开口了。 燕国二皇子看他一眼继续道:“无妨!你既然不会,便跟本皇子多多学学,日后若是遇着了喜欢的姑娘,也能好好讨她欢心。” 徐谦:“……” …… 我听得青丝提起燕国二皇子的种种事情来,不禁好笑。 这青丝虽然好气,时常骂那燕国二皇子,但对方似乎黏糊的更贴近了!整日冲着青丝傻笑。 见着青丝难得对一个男子放下浑身锐气,我心里也松了口气。 若是可以的话,我倒是希望青丝能够有人护着!保着!度过后半生!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要夹杂阴谋 跟青丝聊了片刻燕国二皇子,我便提及了楚时宴一事来。 这些日子青丝跟我同在宫中,也瞧见了许多事情都是楚昭安在明面上跟楚时宴对着干,至于咱们不过是偶尔搅合一下浑水罢了。 跟之前相比,事情不止是好了一星半点。 “之前许多事情都是姑娘一人谋划,如今姑娘总算可以歇息片刻了。”青丝开口道。 虽说大小姐也有几方势力,但若是没有这姑娘,也是一盘散沙。 如今姑娘总算能够暂时喘口气儿了。 我淡扫了青丝一眼,想着这些日子跟楚昭安之间商议的事情。 接着才开口道:“眼下已然有不少文臣依附陛下,且陛下许多举措也都能收复民心,此刻陛下最需要的是将士!是兵权!” 若是能够有些武将依附陛下的话,一切便都水到渠成了。 但显然这事儿有些复杂。 青丝知晓了我的心思,看我一眼继续道:“咱们燕云骑虽然几人功夫还行,但猛虎难敌猴群啊,得想个办法让武将倒戈咱们才是。” 之前我找到燕云骑时,便跟青丝几人说了。 楚时宴位高权重想要复仇不是易事,除非能够一一削弱对方的势力。 但我与楚时宴之间,实力太过悬殊。 所以当时我才会找上楚昭安,如今我们该做的事情已然做的七七八八了,剩下的便主要看楚昭安了。 我点点头:“那些武将多是跟着楚时宴一路拼杀出来的,彼此之间极讲义气,只怕没那么容易被收服。” 青丝显然知晓了我的意思,下意识道:“燕国二皇子说可以帮姑娘你。” 闻言我并不诧异,毕竟燕国二皇子对青丝一番情谊,若是二人当真成就好事,自然燕国那边能成为我以及楚昭安的助力。 可眼下青丝与燕国二皇子之间才刚接触,我也不愿为这件事情去为难青丝。 感情的事情是最勉强不来的,若是青丝为了我,随意委屈自己,岂非是搭上了自己的幸福? 于是我看向青丝轻轻摇头:“燕国二皇子虽然看起来有些小家子气,但能被燕国皇子宠爱,自然有其智慧所在的。” “若是燕国出面帮衬了楚昭安,那对于燕国来说也有好处;如今燕国二皇子不过是等着楚昭安开口罢了。” “所以你切莫掺和进这件事情中,若是你当真对燕国二皇子有意,我希望,你们之间的情谊不必夹杂任何阴谋以及附加条件。” 青丝看向我,眼神之中泛着些许感动。 “姑娘……你这样为我着想,但你想过自己吗?”青丝皱了皱眉头。 她年纪不小了,可姑娘的年纪也不小了。 猜测到青丝言语中的意思,我看她一眼后淡淡开口:“放心吧!我这般厉害,若是遇着了心爱的男子,岂非一刻钟就将对方拿下了?” 青丝知我心意不在此处,现在不过是开玩笑罢了。 却也没拆穿我,只是朝我看了看笑了笑。 日子这般优哉游哉的过着,因为楚昭安那两道圣旨刚下,所以暂时也没收到什么好结果。 而我在青丝以及桃红的陪伴下,伤势几乎完全好转了。 只是背上还有些痕迹,是之前受刑时留下的。 青丝看着我淡声道:“星辰那里可以研制药膏,不会留疤的。” 我轻轻摇头:“若是想要祛疤膏,这宫内的御医也能研制,之所以留疤,是时刻提醒我!一定要报仇!” 也在时刻提醒我,不要再那样全身心的将一片真心交付给男人! 青丝看向我,犹豫片刻还是开口:“姑娘年纪轻轻,何必因为复仇蒙蔽了双眸?若是……” “若是大仇得报,姑娘还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 我轻轻皱眉,下意识的想到了楚昭安。 楚昭安知我心中恐惧,所以并未提及关于感情方面的事情。 但在这宫中数日,方方面面各种细节,他都在照顾我。 吃穿用度,无一不是他亲自挑选的,最好的! 我此刻虽只是丫鬟,但吃穿用度却都是主子的待遇了,甚至有时候吃食比楚昭安的还好。 “或许……真的能够尝试一下吧?”我似乎在回答青丝,又似乎在回答我自己。 楚昭安方方面面,如此细节,说不感动,是假的! 我是真的感动。 但我心里终有些想法,过不去。 显然这些日子青丝也看出来了楚昭安对我处处照顾,所以便也帮衬着说起了好话来:“我倒是觉得陛下对姑娘,倒是有几分上心,若是姑娘想,倒是能够考虑考虑。” 说完这话后,青丝看了我一眼,又继续道:“总之我会易容术,若是有朝一日姑娘腻了,我便将姑娘偷走。” 最后半句话,青丝说的俏皮。 我好笑的看她一眼,心中似乎吃了一颗定心丸,但面上还是笑着道:“你啊……” 不过若是青丝一直在身旁的话,我倒是不怕了。 在楚时宴那里吃了亏,若是真选择了楚昭安。 来日他变了心,或者惹得我不喜,我便用易容术离开便是。 经此一遭,我倒是看开了许多。 突然我一愣,反应过来,我竟下意识的开始考虑跟楚昭安之间的以后了。 将脑海中的消息抛开,我正欲跟青丝聊些别的,便听外面传来消息,说是楚昭安来了! “坐着吧。” 楚昭安直接对我跟青丝道。 没有半点帝王的架子。 他屏退左右后,看向我这才道:“今日左相跟朕商议,可以就之前朝堂上的事情散播一些风声出去,让众人觉得楚时宴为臣不良,居心不纯,你觉着如何?” 如今楚昭安商量起大事来,倒是不避着我了。 我看了一眼楚昭安,回忆之前他跟我提起过的朝堂上的风波。 那一日楚昭安连下了两道旨意,也跟楚时宴有些争锋相对。 这事儿……似乎也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我看向楚昭安,隐约想到了什么,一勾唇道:“左相大人这想法的确不错!” 闻言楚昭安看着我,等着我接下来的回答。 “或许,这事儿能够编排一下利用起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得民心者得天下 一旁的青丝同样疑惑的看向我。 毕竟就那日朝堂上的事情来看,楚时宴虽然有些不满陛下,但最终也是答应了陛下的意见。 这事儿还能如何利用? 我微微一笑,看向楚昭安才道:“陛下之前不是跟我提起过吗?当时您在朝堂之上一次连下了两道旨意,那楚时宴第一道旨意没有反驳,但第二道旨意时,却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这便是说明,楚时宴当时也是有些不满陛下您将辽州城百姓迁移,咱们倒是可以用这件事情大做文章。” 楚昭安见我这幅高兴模样,隐约猜到了几分:“楚时宴此刻位高权重,便不将平民百姓放在眼中,而朕与他对峙,偏偏要达成此事,这边说明在朕心中是重视百姓的?” 而那楚时宴,是愿意舍弃百姓的。 得民心者,得天下。 若是这事儿能够好好谋划,必定会有不少百姓,愿意支持皇帝? 青丝看向我二人,试探着插嘴:“但要如何设计楚时宴,才能达到咱们目的呢?” 如今楚时宴虽然有些失势,但手握兵权,也是值得忌惮的。 那些百姓未必会相信这样的说辞。 青丝在燕云骑中算是比较踏实本分的,所以也没想到我跟楚昭安话里真正的深意。 所以我看向青丝直接开口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若是咱们再编排一些事情放在一起,自然能激起民变来。” 解释了一句后,我看向眼前的楚昭安:“陛下可以利用朝堂之上楚时宴的言辞,您当时想要迁移辽州城的百姓,但堂堂摄政王却觉着没必要,觉得陛下不必为了那三百户人家动用国库……” “反倒应该将国库的银子全留着,日后用在军需之上;这说辞,附和而今摄政王的身份,同时又有一个合适的说辞去应对百姓。” “之前陛下一心想要拉拢楚时宴身边的文武朝臣,也是私底下做了不少事儿;而今可以都利用起来,有了旁人助势,楚时宴一心只看重官员将士,反倒是轻视百姓的事情便会越演越烈。” …… 我一言一语的开口,句句都直击要害。 不管当时楚时宴有些心存不满?是否是这个意思? 但他们为了获得民心支持,都必须坐实了这罪名! 青丝见我谈论起这些来头头是道,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好一会儿她才看向我,愣愣开口:“姑娘这谋略,让我想起了大小姐。” 大小姐,“池红玉”当年也是筹谋千万事。 虽身在王府之中,却决胜于千里之外。 听得青丝也开始怀疑我,我没反驳,反倒是朝着青丝一笑。 楚昭安知晓我的真实身份,却一心想着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便帮着我掩饰:“要不说你们那大小姐跟她如同亲姐妹呢?这性子谋虑乃至秉性都一样!” 我感激的看了楚昭安一眼,接着才继续道:“不过我这些想法比较单一,若是陛下想要好好利用此事的话,还是应该详细的筹谋一番。” 这不过是托词罢了,我刚才断断续续的讲了许多。 直接记载下来拿来利用便是。 楚昭安知我这般谦虚,便看了我一眼继续道:“朕知晓你谋虑厉害,就你方才说的那些法子直接拿来用便是。” 顿了顿楚昭安继续道:“但这事儿虽做起来容易,却不宜让朕挑选官员出面。” 一来因为自己手中能用的官员不多,虽说楚时宴那边的官员倒戈了不少,但此事事关重大。 在没有确信的人选之前,不宜安排出去。 再者,若是此事由旁人出面的话,便显得更真实。 我听懂了楚昭安的话,朝着青丝扫一眼,这才道:“青丝,知会刘妈妈一声,多给些银子,让她将这事儿宣扬出去。” 其实春雨楼刘妈妈那里,是不必给银子的。 之所以这样对青丝开口,也是不想将刘妈妈的这条线直接暴露在楚昭安面前。 宁可让他觉着,对方只是收钱办事儿。 关于各方势力,我并未对楚昭安和盘托出,此事青丝是知晓的。 所以她立刻点点头,跟着附和道:“刘妈妈的那春雨楼,乃是散播消息的好去处,只要银子给够了,自然会达到咱们想要的效果!” 我点点头继续道:“就告诉刘妈妈,当时陛下在朝堂之上提出迁移辽州城百姓的事情,但楚时宴心中不满,觉得无需照顾那区区三百户人家,应该当银子留给军需使用,且不少官员附和……” “是陛下心疼百姓年年受灾,一心为民,所以才跟楚时宴对峙,最终力排众议达成此事!” “让刘妈妈跟着这些,多编排一些事情,故事多了,相信的人也就多了。” 刘妈妈经营春雨楼多年,乃是散播消息,打听消息的一把好手。 所以我只需要告知她,我想要达到的效果便是! 听我这样说,楚昭安点点头:“若是银子不够的话,尽管开口。” 我看了楚昭安一眼,没做声。 楚昭安叹了一口气,立刻让小喜子前来,去找总管太监要银子了。 不多时,几张万两银票便递了过来。 我看了楚昭安一眼,也没跟他客气,直接将那银票接下了。 青丝这才出宫去,准备找刘妈妈商议此事,我将银票全都递给她,让她将剩下的一般暂时交给锦绣布庄周管事保管。 楚昭安见我如此,嘴角勾起弧度:“这一刀借刀杀人,用的极好!” 我看向他,心中也期盼着。 如今戏台子已经搭好,剩下的便看百姓,以及那些倒戈楚昭安的官员要如何配合演戏了? 辽州城乃是楚时宴手中宴军的家人,若是让他们得知此事,只怕会寒心了。 楚时宴看重将领,对将士们倒是有些轻视。 将士们也是见着楚时宴奋勇杀敌,所以才满是敬意。 但他们跟随楚时宴,为的是报国,护住家人,接着才是成就大业! 可传言,楚时宴却不愿意去庇护他们辽州城的家人,反倒是他们一心轻蔑的帝王楚昭安愿意去做此事…… 想来不少人心中会因此事对楚时宴有隔阂。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朕可以等你 我们需要的,便是这份隔阂! 楚时宴手中兵权太多,若是硬碰硬的话,楚昭安不是对手! 但若是他们能够从中间便将人瓦解了,那便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咱们能找到这样的弱点,都应该感谢楚时宴平日里对士兵以及百姓的轻视!”我淡声开口。 隐隐想到,之前我尚且是“摄政王妃”的时候,楚时宴便不怎么看重平头老百姓。 许多事情,都是我在帮着料理。 那时候我扮演着一个极好的王妃身份,施粥、探望将士们的女眷、甚至对一些士兵的妻子儿女分外关爱,亲力亲为。 而这些都是楚时宴不曾看到的。 有时候他听人提起,都觉得我在做无用之功。 却不知道,那些将士们愿意跟着他奋勇杀敌,其中多半也有我的原因。 但事到如今,我也不屑去解释了。 也不知道此刻池寒玉,是否愿意去做这些? “如今池寒玉一心只顾着跟他闹腾,将官员家眷这方面都处置的不好,更别说那些百姓以及普通士兵了。”我淡淡开口。 真以为迎娶了心爱的女子,便能事事如意吗? 楚昭安看我一眼,接着道:“朕之前听说过“你”的事情,你上被无数官员以及女眷尊敬,下被无数百姓以及士兵所喜,尊敬!这一切都是那池寒玉做不到的。” “你是一个极好的贤内助!就算脱离了男人,也能成就一番大事业!哪怕你没有朕的帮衬,也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将楚时宴的势力土崩瓦解。” 楚昭安认可我,此刻更是毫不犹豫的夸奖我。 我看向他,隐隐觉得他能与我共鸣。 不管是事情上,还是想法上,这是之前楚时宴不曾给过我的共鸣! 或许……我可以听青丝的话,尝试着选择楚昭安? “朕知道你的抱负,知道你的才能,更知道你的心存大义与心怀天下;也愿意去帮扶你,完成你内心所想!哪怕,只是你的衬托。”楚昭安看向我,满脸严肃的开口。 字字句句,届时让我专心做自己! 做了不起的“池红玉”! 而不是男人的附属品! 本来因为,被男人算计,死过一次。 我不会再动心。 但楚昭安身为皇帝,却数次都这般卑微的对我说这些。 且吃穿用度亲自安排,让我心里不由动容。 我抬头,看向面前的楚昭安,一字一句道:“陛下如此真心待我,我并非草木,如何能不动情?” “或许……我可以尝试着接受陛下?可……我需要时间。” 楚昭安似乎没想到这次的话得到了回应,他诧异的看向我,好半晌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可以!一切都可以!朕可以等你!” 我看向眼前的楚昭安,一时间没了话说。 最终只能点点头,露出一抹笑容来。 一切,尽在不言中。 此刻的青丝已然赶到了春雨楼。 刘妈妈得知“我”身子已然大好后,立刻双手作揖:“谢天谢地,菩萨保佑,如今姑娘没事儿了!” 青丝看她一眼这才继续道:“姑娘这次让我出宫,是有事请刘妈妈你帮忙。” 刘妈妈正了正神色立刻道:“姑娘若是有事,尽管吩咐便是!这次为大小姐报仇一事,你们燕云骑倒是出了大力气,反倒是我守着这春雨楼,什么事儿也没帮上姑娘。” 青丝笑了笑这才:“刘妈妈切莫这般说,你这春雨楼本就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关键时刻可是能帮上大忙的。” 顿了顿青丝立刻道:“姑娘是想要刘妈妈制造些许舆论,那摄政王与陛下……” 听完后,刘妈妈的眼中闪过一抹震惊,这才道:“姑娘竟这般厉害!” “这事儿便包在我身上吧,让姑娘尽管放心!” “我这春雨楼本就是传播消息的好地方,待会儿我跟那些姑娘们都知会一声,保管啊这事儿给你嚷嚷的满城皆知。” 青丝听得这话不禁好笑,想着今日得空,便与刘妈妈多聊了两句。 “此事交给刘妈妈是最合适不过,方才我进来时听见几个姑娘很是高兴,可是这春雨楼有什么大喜事?” 闻言刘妈妈也是一笑:“说来啊,也是那小姑娘的造化,竟是得了开苞那位公子哥的眼,如今要娶回去做正室呢。” 青丝也知晓,这刘妈妈的春雨楼,虽说不是什么正当营生。 但却从不强迫姑娘,这里面许多姑娘都是卖艺不卖身的,这事儿刘妈妈很是支持,只盼着能给她们各自寻找一个好“结局”。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姑娘们都乐意听刘妈妈的话。 这春雨楼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刘妈妈的得力助手。 青丝听得这话,不得高看了刘妈妈一眼:“若非是刘妈妈你收留了这些弱女子,让她们学习琴棋书画,她们如何能在这世道存活下来?又如何能有一个好姻缘?” 刘妈妈摆了摆手:“当日我被夫家抛弃,跳河自尽,若非是大小姐救我一命,哪儿有我的今天?” “如今这世道女子生存本就艰难,我可怜那些姑娘,也是能帮就帮罢了,就当是棒棒那时候的我。” 提及大小姐,青丝不禁想到那跟大小姐想法与行事作风一模一样的玲香,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这几日时间我在宫内陪伴着玲香姑娘,竟愈发觉着姑娘像极了大小姐。” 这事儿之前只觉得偶然,但朝夕相处了几日,相似点却越来越多。 刘妈妈只是跟玲香短暂接触过,也只是觉着对方是个极其聪慧的女子。 眼下见青丝这般说,她叹了口气道:“青丝,我知晓你如今的想法,但人死不能复生,如今咱们能做的,只是为大小姐报仇罢了。” 刘妈妈以为,青丝思念故人,所以才会生出这种想法来。 青丝看了一眼面前宽慰自己的刘妈妈,不再开口了。 二人继续聊了几句,青丝便出门了,准备去锦绣布庄看看。 自从那日徐谦离开此处,已然有些时日了,也不知晓周管事能否处理好事情? 到了地方后,青丝径直迈步进去。 周管事察觉到,转头看了过来,满脸惊喜:“青丝姑娘!” 第一百二十九章 罪状书 青丝见着对方已经瞧见了自己,便迈步走了过去。 周管事上上下下看了青丝一眼,见着对方并无受伤,这才开口问及玲香的事情。 青丝一一回复了。 “徐谦离开后,周管事这些事情应付起来是否吃力?”青丝笑着开口,毕竟眼前这周管事年岁已高。 如若当时大小姐没出事儿,这周管事也已然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但玲香姑娘出现,带着他们这些人,要为大小姐报仇。 周管事便也继续守着这锦绣布庄,尽心尽责,盼着能多赚一些银子来给他们用。 毕竟要报仇,要上下打点,也是需要银子的! 周管事笑了笑:“青丝姑娘说笑了!之前之所以有人闹事儿,不过是存心想要替那摄政王报仇罢了,觉着是咱们大小姐拖累了他。” “但如今陛下与摄政王之间的内斗越来越烈,那摄政王应接不暇,那些走狗自然没了心思。” “此刻这锦绣布庄没有被那些走狗闹事儿,生意是越来越好啊!” 听得周管事的话,青丝忙点点头,继续道:“如今这般便好,如今玲香姑娘与陛下已然结盟,他们互通消息,应当很快便能够扳倒楚时宴了。” “咱们能做的,便是耐心等待!” 说着青丝将手中的几张万两银票交给对方:“玲香姑娘让我带给周管事的!” 周管事一看那银票不禁一愣:“姑娘这是做什么?知道玲香姑娘要为大小姐报仇,最缺银子,咱们这锦绣布庄之前盈利不多,已然拖了玲香姑娘后腿,如今怎么还给银票给我?” 青丝轻轻摇头:“这是陛下给的,让咱们上下打点关系用,许多事情陛下不方面出面,需要借助咱们的手段。” “这银票已经用了些许,这些是玲香姑娘给周管事您备用的!” 听到这里周管事一愣,抬头看向眼前的青丝。 见青丝不似说假话,这才接下了银票。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万两银票,眼中一片清明毫无半点贪心:“既如此我便帮着玲香姑娘好好看管着。” 青丝点点头,这才继续道:“之前在朝堂之上,陛下与楚时宴之间起了些许争执,大概就是关于那辽州城迁移百姓的事儿……” 青丝将当时事情详细说了一遍,接着又将刘妈妈所做之事告知了周管事,让对方心中有个规程。 将这些听完后,周管事满脸笑意:“还是玲香姑娘厉害!” “也是咱们大小姐人好,帮衬的人多,如今蒙受不白之冤惨死;才能有玲香姑娘这样的人出来,联合咱们一起为姑娘报仇。”说到这里,周管事有些老泪纵横起来。 青丝不由想起自己心中猜测,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来。 如今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猜测罢了,倘若是假的。 岂非是白白给了周管事希望? 想到这里青丝只道:“周管事若是想要帮忙,便可在刘妈妈那边出手后,引导一下百姓就好。” 周管事一听这话,立刻点头:“这事儿姑娘便放心交给我吧,我在这地方十多年了,也是有些老伙计。” “传播一下这样的事儿,不成问题!” 青丝点点头,又聊了几句这才离开。 其实这事儿有刘妈妈在,倒是用不上周管事的。 可周管事一心愧疚,自己未曾帮上什么忙。 所以青丝才临时决定给对方找一些事情做。 果然,那周管事在得了事儿,知晓自己能出力后,整个人都高兴起来了! 青丝轻轻摇头,玲香姑娘倒是将这些人给“收复”的服服帖帖的,就跟当年的大小姐一样! 一切也正如同,楚昭安所猜测的那样发展着。 吏部尚书孙然这些日子收到不少万民书,以及罪状,这满朝文武大臣,竟是没几个是清白的。 左相冯安来到吏部,与他一同整理着这些罪状。 冯安一一详细看了,然后根据事情轻重缓急分类,不多时便将罪状与万民书分成了好几份。 孙然随手拿起一份一看,轻轻皱眉。 冯安看他一眼,颇有深意的开口:“咱们如今时辰紧迫,你应该知晓陛下此举的深意。” 孙然立刻点点头,想到当时朝堂上的事儿立刻道:“陛下此举,自然是因为楚时宴党派贪官污吏太多,陛下突然下了旨意调查就是想要光明正大的削弱对方的势力!” 毕竟人证物证具在,哪怕是楚时宴想要保全那些官员,也是得沾染不少非议了! 左相冯安笑了笑,递给对方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然后将手里几张罪状递了过去。 孙然接过去一看,微微一愣。 详细将那几张罪状看了一眼,他下意识抬头:“相爷的意思是……” “这几个官员,职位有高有低,却都是楚时宴党派,咱们自然是要好好调查一番!以免寒了百姓的心。”冯安说的头头是道。 若是不知情的还当真以为他多看重百姓一般。 实际上,这百姓的事儿只是其次,重要的是,这几个人同样是自己的死对头。 当时自己选择支持陛下的时候,可没少被他们冷嘲热讽。 如今风水轮流转,自然是要往死里转! 吏部尚书孙然,看着那罪状书上的条条罪状,眉头紧皱。 贪赃枉法,抢夺民女,烧杀掳掠,杀良冒功…… 这些事儿随便伶一个出来,都足以让人愤恨了。 “孙大人,咱们首先调查这几人,如何?”冯安面色凝重的开口,丝毫未将自己的心思流露分毫。 吏部尚书孙然瞧了瞧几人的官职,有高有低,却都是楚时宴明面上的走狗。 倒是能够起到杀鸡儆猴的通! 自己倒是要看看,楚时宴能否护住他们了? 他将那几份罪状书收集在一起,漫不经心的开口:“相爷觉得,楚时宴会救他们吗?” 闻言,冯安轻蔑一笑,想到当初自己那样卑微的求楚时宴,却还是没能挽回自己的侄儿。 那不过是当时楚时宴一句话的事儿。 所以他冷着脸色道:“楚时宴重武轻文,这几人,怕是懒得出手!” 孙然听得这话,微微诧异。 第一百三十章 不屑一顾 左相冯安见着孙然这幅态度,干脆直接将自己侄儿一事告知对方。 接着道:“你我曾同时在楚时宴那边伺候,如今又同时倒戈,倒算得上是共患难了。” “实不相瞒,当年我选择楚时宴,也是盼着对方得势能庇护与我,谁料遇着事情后,对方竟巴不得赶紧踢开我。想来在楚时宴心中,只有一位丞相罢了。” 孙然似乎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那些罪状书,直言道:“丞相您官职这般高,那楚时宴都不屑开口帮衬一句,这些人只怕更不会帮衬了!” 或许真是如同这冯相说的一般,楚时宴一心只看重武官,对于他们这些文官,简直不屑一顾。 既然如此,那他们选择支持陛下倒是个极好的选择。 顿了顿孙然继续道:“当日只听得大家说,陛下乃是傀儡罢了,在大势之下咱们算是被迫成了楚时宴的走狗;如今来到陛下身边,才知道陛下一直都在韬光养晦罢了……” “且不说陛下是否能让楚时宴成为手下败将,至少陛下看重咱们啊。” 孙然感慨完毕后,看向身侧的冯安,见他也是一脸认可。 冯安摇摇头,接着笑了笑。 倒是没想到自己临老临老,竟也伺候了两位“主子”。 扫了一眼面前这铺天盖地的各种罪状,显然也是有人在暗中推动。 只怕那位年轻帝王,心中已有沟壑,只是未曾透露分毫罢了。 倒是不曾想侄儿一事,竟是让自己早早看清了局势! 否则一旦陛下反扑了楚时宴,自己没准就被“祭旗”了! 孙然扫了冯安一眼,顺手将手里整理出来的几份万民书递了过去:“冯相看看吧。” 冯安仔仔细细看了看那几张万民书,看似那撰写的字迹潦草,似乎只是百姓所为。 但字字句句意有所指,且有些连人证物证都举例出来了,只需要派人核查便可以将官员定罪。 若说这一切,无人帮衬,怕是无人会信! “看来,咱们那位陛下早就已经筹谋已久啊。”冯相满脸凝重道。 想到这些年来,自己也借用楚时宴的名声做了些许事情。 虽罪不至死,但若是落到这些官员的地步,怕是官位也到头了。 但眼下自己投靠了陛下,陛下心善且宽宏大量。 在这用人之际,自己那些事情,只怕陛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想到这里,冯安只觉得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咱们这位陛下……可没咱们想象中那样简单啊。”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 另一边,上书房。 我看着眼前的楚昭安,不由感慨:“真没想到,我又来了这里。” 只是此刻的我没了那时候对楚昭安的恐惧。 到了这地方,也没了平日的那般敬小慎微。 楚昭安看我一眼,不禁好笑,顺手将一旁的点心给我放在了软榻前。 “你在这边歇着,若是有需要,尽管叫人!” 我点点头,让楚昭安放心去看折子。 他看了一眼我,还是吩咐了一声,这才走到书案面前看折子。 接着便有宫女们纷纷进来,给我摆了一张小桌子,上面放着各种点心以及时令水果。 小喜子甚至还贴心的给我找了几本话本子过来。 做完这些,他们才退下。 我下意识将其中一本话本子拿起来,随意翻看了一下,竟是才子配佳人的故事。 我不觉好笑,朝着楚昭安看了一眼,正好见他眉头紧皱的死盯着手中的折子。 端起桌面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我迈步走向一旁抽出一本《历朝典籍》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此刻楚昭安在书案前批着折子,我在软榻之上看着典籍,倒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然而这份美好,却没持续太久。 楚昭安将手中折子狠狠丢在书案上,我下意识回眸看向他。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了脾气,这才起身将折子递给我道:“你瞅瞅这折子。” 接过折子一看,是右相池庭递上来的,话里话外就是,楚时宴身为摄政王多年来征战护住大楚江山社稷,功在朝堂。 楚昭安应该多多尊敬对方云云。 我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这池庭将自己当作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了不成?” 竟还这样上书,且这字字句句皆是命令,就好像自己才是楚昭安上面的人一样。 毫无半点君臣之道! 楚昭安见我这幅模样,无奈道:“还不止呢!” 说着便将一旁的几本折子都递给我。 那些上奏,出奇的一致! 显然都是池庭的手笔。 “这池庭竟拉着这些官员一起上奏,也不知道是池庭自己的想法?还是那楚时宴的想法?”我有些疑惑。 若是楚时宴的吩咐,那他未免太沉不住气了些。 想到这里我皱了皱眉头,下意识朝着楚昭安看去:“陛下打算如何处理这些官员?” 这般上奏,显然将那楚时宴当做了“帝王”,并未将楚昭安这个“傀儡”放在眼里。 说什么陛下应该多听摄政王的意见,切莫因为一时怒火将整个楚国的江山社稷毁于一旦。 这不是威胁是什么? 那楚时宴为了一己之私,不惜跟燕国勾结,这莫非不是背叛祖宗吗? 简直荒谬! 楚昭安听得我问话,嘴角一弯:“这几位大人,朕可一直记着的,如今朕下了圣旨严查贪官污吏一事,难道他们手中就能干净?” 此刻我才恍然大悟,楚昭安本就不知该拿哪些官员开刀?这不,就有人递刀子来了? 我笑了笑看向楚昭安:“看来陛下心中已然有了谋划。” 楚昭安将那几本折子随意的丢在书案上,这才继续道:“这京城通判李章,内阁大学士谢睦……可都是人才啊。” 我听得楚昭安这般详细的念出来的几个官员名字,心下也替他们点上了一根蜡。 别看楚昭安平日里“无所事事”的模样,实际上却将许多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陛下如今倒是能指名道姓的让冯相他们查看罪状了。”我直言开口。 此刻我们二人关系拉近了许多,甚至一些朝野政务,楚昭安也毫不隐瞒于我。 第一百三十一章 威胁陛下 楚昭安点点头,这才继续道:“对了,上次在密室中救出的人里面,朕倒是有几个看重的,等会会有两人前来。” 我之前便对楚昭安说过,那些贵公子们,身后势力若是利用得当,能有极好的成效! 看来楚昭安正如我所说的那样,开始谋划了。 我看向楚昭安这才继续道:“那些人里面,涉及文臣武将,若是陛下能让他们真心归顺的话,倒是能省掉不少麻烦。” 正说着,小喜子便进来禀告,人到了。 楚昭安跟我对视一眼,让人进来。 接着便有两个公子哥衣着得体迈步进来,恭敬的朝着楚昭安行礼。 见着这上书房还有我这个女眷在,微微皱眉。 我将二人心思看的明白,也不做声! 楚昭安让他们二人平身后。 其中一个又赶紧跪了下去:“陛下!还请陛下为咱们做主啊!那楚时宴端着一副摄政王官位模样,实际上却是做了不少缺德事儿,咱们在不见天日的牢中关押许久,这吃喝拉撒都是猪狗不如的,能被陛下所救,是咱们的造化,否则的话怕是死在里面都无人知晓啊。” 闻言,另一个也跟着跪了下来,附和道:“陛下!那楚时宴居心不良,将咱们劫持了就是想要威胁咱们背后的家族势力,如此狼子野心留他不得啊!” “这样的人在楚国,是对陛下,对朝臣,对百姓最大的威胁!” 我在一旁看似漫不经心的听着,实际上已然在心中分析了起来。 第一个人看似在跟楚昭安告状,实际上是个聪明人。 隐约知晓了楚昭安的城府,所以趁着告状这件事情表明自己的心意。 楚昭安对他有救命之恩,他自然是要投靠楚昭安的。 而另外一个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性子比较直。 应该也是看着前面那个这般做了,所以跟着做了,至于这告状的“背后深意”只怕也没弄明白。 楚昭安看着面前又重新跪下的二人,朝他们看了一眼这才继续道:“看来你们被掳去,的确受了不少苦楚啊。” “何止是苦楚啊,陛下!那楚时宴美其名曰派了一个人来照顾咱们,实际上就是让那人折磨咱们,这吃喝都是馊的,就连咱们身上这衣服就没换过,这数月以来咱们在那密室之中,受尽各种侮辱,简直过得比猪狗都不如啊!” 第一个人继续这样开口,眉宇间满是不忿。 显然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让他不愿意提及。 楚昭安不动声色的跟我对视一眼,接着目光才看向第一个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子立刻上前一步,礼节十分规矩:“回禀陛下!小的乃是太傅董仁的幼子,董永!” 我淡扫了一眼,那男子,董仁? 关于那董仁的事儿我也听说过,乃是正一品太傅,之前先帝爷在世的时候,曾数次夸奖那董仁。 董仁是个人才,且有治国安邦的本事。 当时楚昭安刚继承皇位的时候那董仁也是打算专心辅佐的,但那时的楚昭安处处被楚时宴压制,也是凉了不少官员的心。 那董仁便是其中之一,后来董仁幼子丢失后,便一直称病不出。 他并未在楚时宴以及楚昭安之间做出选择来,是个彻头彻尾的中立派! 显然楚昭安也想起了那董仁来,思考片刻他才道:“董太傅的确是个厉害的,只可惜那时朕并没有跟楚时宴一搏的实力,所以倒是让太傅失望了。” 董永似乎没想到楚昭安这皇帝会说出这句话来,不禁一愣。 他下意识的看向楚昭安,却见对方正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自己,便立刻低下头来。 楚昭安这才继续道:“当时董太傅因为丢失了你,所以便一直称病不出,如今朕找到了你,也能稍微安慰一下太傅了。” 话虽如此,但显然,是用董永逼迫董仁做出决定来。 若是还铁了心思想要辅佐楚昭安的话,便应该再入朝堂打起精神来。 董仁乃是朝中元老了,更是门生遍布,若是他能站出来支持楚昭安的话,此事便大有可为了! 董永是个厉害的,听得这话立刻明白了其中缘由。 他抬头看向眼前的楚昭安,似乎在思量对方话中意思。 顿了顿董永才不动声色的表态:“家父之前被先帝爷所赏识,一心走的便是为民为君忧心的路程,若是陛下愿意给家父表明歉意的话,我董家便能全身心支持陛下!” 这话前半句听着还比较周全,但后半句,却隐隐透着些许威胁楚昭安的意思。 我轻轻皱了皱眉头,果然便听楚昭安突然冷了语气:“这么说起来,朕倒是应该多多感谢董家,在此生死存亡之秋做出这般选择来了?” 方才那话也是董永的试探之意,却没想到楚昭安语气竟突然冷了下来。 一旁的公子哥见着这一幕,也是被吓得愣住了。 隐隐间他也察觉到了事情不太对劲儿,便低下头一心听着,不敢随意说话。 董永诧异的看了楚昭安一眼,这才继续道:“父亲一心想要支持陛下的,只是因为些许琐事,如今才会这般,若是……” “呵呵。”楚昭安一声冷笑,打断了对方。 我知晓,如今的楚昭安已经熬过了最难的那段时间。 如今他逐步收拢了楚时宴手中原本的势力,也逐渐有了跟楚时宴对抗的“本钱”。 这时候,若是这些人选择倒戈自己,便也算得上是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了。 眼前这董永之前一直被囚禁在摄政王府,并不明白这一切。 只一心觉得帝王,还是之前那个“傀儡皇帝”,所以直接大放厥词。 却没料想却是激怒了楚昭安。 先前我还以为这人是个聪明的,却没想到是个蠢笨的。 竟是在什么事情都没调查清楚的情况下,贸然开口。 我心中明白,这些公子哥,虽然有的楚昭安并不需要。 但若是都依附楚昭安的话,也是一份不错的势力。 所以我朝着那董永扫了一眼,这才道:“董公子误会了,这些日子以来陛下励精图治,不少官员百姓依附,而那楚时宴则是纵容官员为非作歹,明显是自断前程!” 第一百三十二章 董家危矣 我如此直言不讳的话,不禁让那董永直接愣住了。 他下意识看了我一眼,接着目光不动声色的朝着楚昭安打量了一眼,似乎在确定我言语中的真实性。 我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这才继续道:“莫非董公子觉得如今被陛下所救,便算是逃出生天了?” “莫非不是?”董永听了我的话后皱眉,看向我直接问道。 莫非……陛下还打算救了自己后,再要了自己性命? 对上他一双疑惑的双眸,我漫不经心的点头:“自然不是!” “那楚时宴能够当初抓了你们,显然那对你们身后家族、势力都调查的明明白白!” “说白了,将你们握在手中不过就是将你们当作人质罢了,如今这人质跑了,岂非是告诉他,你们身后的势力极有可能被陛下所用?” 听到这里,楚昭安与我对视一眼,我两已然心照不宣。 我心里明白,楚昭安私心里想要收复这批势力,却也不愿受制于人。 所以这事儿,让我来做是最合适的! 见着董永的目光已不如那般坚定,我继续道:“陛下虽说救了你们,但若是你们不识好,自然陛下也可以选择放弃你们……” “倒也不需陛下出手,只要将你们送去宫去,自然楚时宴的人便会找上你们;莫非你们觉得还能活着跟家人相见?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听我这般说,董永不禁一愣,脸色已不如方才那般信誓旦旦。 最终他张了张嘴,在做最后的挣扎:“那楚时宴……怎么会有这样大的胆子?” “我们如今被陛下救走,他若是要害我们性命,便是在跟陛下作对!” 我死死的盯着他,突然一笑。 “怎么?莫非你觉得楚时宴会墨守成规?这些年来,他跟陛下对着干的事情,还少吗?”我淡声开口。 这话一出,瞬间董永没了话说。 而他身旁的那公子更是被吓傻了! 楚昭安则是在一旁眸光淡淡道:“如今朕已然调查到了楚时宴党派不少证据,很快便会将他的势力连根拔起……” “你父亲虽说被先帝爷看重,但当时朕被楚时宴为难刁难,寸步难行时他却为了避开麻烦选择避府休养,如今朕羽翼渐丰,你董家才想起来支持,是否太迟了些?” 我听得这些,心中也觉着楚昭安把控人心的手段有些厉害。 原本楚昭安跟我商议过,就是打算借用这些公子哥来收复他们身后的势力。 但没想到董永却是猜到了这一点,所以竟是在楚昭安面前拿乔起来。 所以楚昭安立刻做出一副,多他一人不多,少他一人不少的模样来。 反倒是让董永着急起来! 董永唯恐此刻楚昭安怪罪董家,吓得立刻跪倒在地:“陛下饶命!我董家世世代代皆是忠良,从未有过这种想要帮衬小人的想法,家父并未帮衬过那楚时宴,只一心辅佐陛下啊!还请陛下明察!” 董永算是明白了,面前的这陛下,哪儿是什么傀儡帝王? 简直是猴子成精! 楚昭安淡扫了对方一眼,语气透着些许冷漠疏离:“朕大可不必救你,亦或是直接将你丢到宫外,让你自生自灭;但朕顾念着董太傅对先帝爷忠心耿耿,所以才打算给你一条仕途之路,却没想到你竟这般不识抬举。” 说完这些,楚昭安不再搭理这董永,反倒看向了另一人。 那人刚才已然将一切看的清楚明白。 也隐隐察觉到了,楚昭安并没传言中的那样,昏庸无能是个傀儡皇帝! 所以他立刻自报家门道:“陛下!小的乃是正二品总兵武义的独子,名为武昌;多谢陛下救命之恩,我武家人愿意为陛下肝脑涂地!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我吃着嘴里的桂花糕,心中想着这武昌倒是个人才。 回忆当时我在密室中看到的一切,这武昌虽当时没有言语,却一直在暗处默默注视着一切。 那时他并未给出任何答复来,甚至没有出言让我相救! 倘若真是被楚时宴发现的话,也牵连不到他去。 看起来老实本分,实际上是个精明人! 听得对方的话,楚昭安抬头扫了那武昌一眼。 手指则是在书案上敲打起来,似乎在好好思量武昌的这话。 武昌有了那董永的前车之鉴,也是吓得不轻,唯恐陛下怪罪! 所以立刻跪下表明忠心:“陛下!我爹是个聪明人,知道陛下乃是天命所归,我武家选择陛下,愿意与陛下共存亡!” 其实武昌心里算是明白,在自己被楚昭安救出来那一刻,便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哪怕自己选择支持楚时宴,也会被他怀疑,导致没有好下场。 而此刻这陛下,羽翼渐丰,且多年来忍辱负重,此刻早就达到了一定高度。 显然会跟楚时宴开始争斗! 不管是为了活命,还是为了前程,他们武家都只能选择楚昭安这个皇帝,便当时最后一搏吧! 从这二人的身份中,我也推断出来。 他们应该是那些人群中的佼佼者。 只要能够说服他们二人,其他人应该不成问题。 所以我愿意帮衬着楚昭安说服这二人,至于剩下的那些人只需要好好敲打一番便是了。 想到这里我继续道:“武总兵之前在楚时宴那逆党清君侧时,有从龙之功,倒是没想到其子,竟也这般有胆有识。” 说着,我递给楚昭安一个眼神。 显然,所谓的从龙之功都是编纂出来的。 目的就是让董永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 那一品太傅董仁看似不那么重要,实则门生遍布全国,哪怕是用舆论造势,都能产生极大的作用! 武昌似乎没想到我会帮他说话,立刻感激的看向我,立刻道谢。 “陛下!这位姑娘说的对,我们武家向来是对陛下您从一而终的啊!还请陛下明鉴啊!”武昌立刻继续道。 我见着一旁的那董永,明显有些慌了。 或许之前他对楚时宴与楚昭安的两方势力了解的十分全面透彻,但此刻他被关押在密室中将近一年,却也失去了许多判断力。 第一百三十三章 恶行罄竹难书 见着跟自己一同关押的武昌,却受到了楚昭安另眼相看。 以及这武家竟还对陛下有从龙之功,他心中便也有些不平衡起来。 唯恐因为此事让陛下记恨上了自己,乃至董家。 如若当真是那样的话,自己便是董家的千古罪人了! 此刻董永才知晓,自己方才想要威胁陛下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可笑! 他朝着身旁的武昌看了一眼,示意对方记得对自己说情。 但武昌本就是个直性子,哪儿看的懂这些? “董公子是眼睛不舒服吗?”我淡淡开口,直接戳破了对方的小心思。 随着我这话,楚昭安以及那武昌便都朝着董永看了过去,彻底让董永不敢再有小心思! 董永此刻正跪在楚昭安面前,面对那带着压迫性的目光,压根不敢抬起头来。 我递给楚昭安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这才感慨着开口:“武公子起身便是,武家世代忠良,等到陛下除掉了乱臣贼子,必定会好好奖赏一番的。” 这话一出,更是将那一心只为了自保的董家人衬托的更加无能。 明明都是一同关押在摄政王府密室中的人,但此刻二人之间的待遇,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果然董永硬着头皮做最后的挣扎:“董家人眼瞎,才会在陛下需要帮衬之时做出这等错事来,还请陛下能够给董家人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几句话下来,董永立刻明白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不但不敢有半分拿乔,甚至现在还卑微的请求楚昭安不要怪罪董家! 我扫了一眼楚昭安的面色。 心中也觉得这董永实在可笑,原本应该跟那武昌一样,做出一个好的选择来! 在楚昭安这里卖一个好,却偏偏要头铁的拿乔,将自己置于这等不尴不尬的处境。 当真,是个天大的傻子! 那武昌立刻往旁边挪了挪,唯恐被这不懂事儿的董永给连累了。 我看着这一幕好笑,当起了和事佬来。 “陛下!这董公子应当是被楚时宴关押在密室之中太久,脑子有些不清醒……才会那般胡言乱语的。” “陛下您乃是真龙天子,且有上天眷顾,这董公子存心依附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故作拿乔呢?” 说着我看向一旁低着头的董永,笑道:“你说对吗,董公子?” 董永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显然没想到我竟会帮着他说话! 随即立刻反应过来:“是是是!陛下方才是小的言语无状,实在是被关押在密室中太久,脑子不清醒了,董家之前便得了先帝爷旨意,要全心全意辅佐陛下的,还请陛下能够给董家这机会,也算是圆了先帝爷的遗愿!” 之前我便跟楚昭安聊起过此事,楚昭安也是一心想要收复那董仁的。 奈何那董仁性子有些迂腐,觉着楚昭安不看重用。 如今说服了他的幼子董永,让董永去说服董家人,应该能达到不错的效果! 说白了,这就是楚昭安跟我设计的一出好戏罢了。 好在,这董永上钩了,否则的话事态只会更加麻烦! 楚昭安自然明白那所谓“先帝爷”被抬出来,不过是董永想要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罢了。 不过,楚昭安这个皇帝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自然愿意促成此事。 他叹了口气,看向面前的董永,模样透着几分烦躁:“罢了,且看董家人如何做吧。” 董永听得这话,立刻松了一口气。 我好笑的看向他,这才道:“董公子!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你应该明白吧?” 自然是要说服董家人一起归顺陛下,才能让董家人被重新重用,不至于在陛下的盛怒之下丢掉官职。 董永听出了我言外之意,立刻表态。 楚昭安扫了两人一眼,这才道:“如今楚时宴正在四方寻找你们的下落,显然不愿意让你们跟朕达成共识;所以为了你们的安危着想,朕会分批让暗卫护送你们回家,这段时间你们便暂时在宫中暂住吧。” 听得这话,我附和了几句,无非就是提点这二人要小心楚时宴等等。 接着我便瞧着小喜子在门外,一副有事情要禀告的模样。 于是我朝着楚昭安使了个眼色。 他正了正神色立刻道:“你们下去吧,朕乏了!” 二人离开后,小喜子便迈步进来了。 小喜子正要上前跟楚昭安耳语几句,便见楚昭安轻轻摆手:“直说便是!” 显然这是将我当做了自己人,小喜子这才笑着道:“陛下!姑娘!冯相大人差人送了几本折子来,还请陛下过目。” 楚昭安皱了皱眉头,让人将折子带了上来。 来到书案前,他将那几本折子分别详细翻看起来,眉头却皱的越来越紧。 我有些诧异,在他的眼神示意下,拿起其中一本。 那是状告正二品内阁大学时谢睦的帖子,上面说他多年来自己纵容手下抢夺民女贪赃枉法,且自己也并未独善其身。 就那折子上的证据来看,谢睦在一年多时间内,贪腐的银两竟高达三十多万两。 这一百两银子,是一户人家将近三年的口粮,三十多万两……得养活多少百姓啊? 若是只这一句话便罢了,但偏偏那折子上描绘了不少贪污腐败导致百姓没命的惨剧,仿若历历在目。 种种迹象,令人发指! “哼,可真是楚时宴的好走狗啊。”楚昭安骂了一句。 一旁的小喜子并未看到折子中的内容,见楚昭安这幅模样,也被吓得不轻,立刻看向我。 我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示意他先行出去。 小喜子感激的看我一眼,立刻离开了。 我将那些折子一一看完,脸色也越发凝重起来。 接着我将其中一本拿了出来,直言道:“陛下您看这定远县知府王祥和的折子。” 那上面,小小的一个知府,竟是同时犯下了,杀良冒功、烧杀掳掠、抢夺民女……贪赃枉法,等多项罪名。 仿若王法在他看来,皆是儿戏罢了。 而这王祥和乃是城门都营将军,袁军的亲侄儿! 第一百三十四章 王祥和被抓 之前楚昭安便想要拉拢袁军的,毕竟袁军手中还有六万兵权。 若是能够将这六万兵权收为己用,那楚昭安这边的势力便又能多上些许。 可此刻见着手中的那份罪状,楚昭安的脸色瞬间阴沉的可怕。 他怒极反笑道:“这些官员,平日里鱼肉乡里尚且不满足,竟还做出这等事情来!” “甚至这王祥和,不过是定远县的一个小小知县,竟有这样天大的胆子!杀良冒功,烧杀掳掠,抢夺民女贪赃枉法,真当朕是死人不成?” 我安抚的看了楚昭安一眼,伸手将他手中的折子轻轻抽了出来,拿在手里。 “陛下!若是真让楚时宴继承皇位的话,这全天下的黎民百姓便都会生存在水深火热之中,那楚时宴或许是一名猛将,是一名极好的元帅之才,但这治国安邦方面,他却差的离谱!” 我实事求是的开口,毕竟之前我还尚是摄政王妃的时候,上上下下许多事情都是我在打点。 楚时宴每次做的,似乎就是在外征战,以及跟一些朝臣偶尔会面。 那看似极其微小的事情,点点滴滴最后凝聚成了一条大河,让无数朝臣依附楚时宴。 可笑的是,他竟好不认可我所做的这一切! 一心觉着,是自己的功劳。 楚昭安看我一眼,深吸一口气:“你说的对,想要拯救黎民百姓,便应该好好收拾这些贪官污吏,明正典刑!” 我轻轻点头:“如今楚时宴重武轻文的弊端已经出来了,不少治世之臣都选择倒戈陛下,这是个极好的开始。” 顿了顿我继续道:“政治,是不流血的战争;这楚时宴所作所为,都无法被那些治世之臣所接受,这样的弊端是极其可怕的!” 而没了谋士的楚时宴,注定只会是一届武夫,压根走不长远。 楚昭安拿着折子来到书案前,批阅着。 显然这几份折子,楚昭安都不会放过! 视民如草菅的恶官吏不会放过! 但在此时却能够好好利用一番,让楚时宴能够再“惨烈”一点。 我看向面前批阅完那几本折子,仍然气的不轻的楚昭安。 迈步上前,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心。 楚昭安似乎没想到我会这般,下意识的看向我,满脸诧异。 随即那诧异转换为浓情蜜意,最后竟是红了耳畔。 我心中好笑,轻轻将手松开,似笑非笑道:“陛下!咱们的计划可以开始了。” 想要离间楚时宴身边的武将,便应该好好谋划一番。 好在之前咱们已然有了合适的人选,此刻只需要好好按照谋略行事便成了! 几份折子被送了下去。 得了消息的左相冯安与吏部尚书赵立、户部尚书孙然等人,立刻领了一支军队开始行动! 户部尚书孙然知晓国库情况,如今跟着一同去惩治贪官污吏,倒是收获颇丰。 国库竟眼看着一点点充盈起来。 此刻,在略微有些路程的定远县。 当定远知县王祥和突然被抓的时候,他大吼大叫起来:“放肆!你们可是我舅舅乃是摄政王身边的得力干将,想抓我你们是不想活了!” “那楚昭安算个狗屁东西!竟敢跟老子作对,老子迟早让摄政王掀了他的皇位!” 负责抓捕的小队长,听得王祥和一路上骂骂咧咧。 先开始只是骂自己,后来竟开始骂陛下了,这还得了? 于是立刻朝周围邻里借了一张洗脚布直接塞在了王祥和口中。 王祥和一个劲儿的动着嘴巴,想要将那洗脚布弄出来,却是无用之功。 嘴上传来一阵阵脚臭味儿,让他险些被熏晕过去。 周围的百姓见着王祥和突然被抓,也是小声的议论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听说是陛下亲自下旨,要铲除贪官污吏呢。” “这王八蛋终于被抓了,苍天有眼啊!我那可怜的孙女可以沉冤昭雪了!”一个白发苍苍,身子佝偻的老者激动的落泪。 见着王祥和朝着县衙的方向而去,不少百姓都跟了过去看热闹。 无一例外,都是被王祥和欺负过的。 他们家中,有的是女儿被欺负致死,有的是银子被贪了,更有的,家里儿子去县衙要公道的时候被活活打死! 总之这王祥和在此处犯下了种种罪行,让人心中胆颤! 很快一群人跟随被逮捕的王祥和乌压压一群赶到了县衙。 为了彰显对此事的重视程度,是吏部尚书赵立亲自前来。 “堂下何人?”他一拍惊堂木,厉声问道。 两边衙役散开站成两排。 赵立知晓这王祥和往日罪行,所以此刻更是县衙大开,为的就是方便百姓前来凑热闹。 此刻那王祥和口中的洗脚布终于被拿了下来,他无视吏部尚书赵立的问话,直接“呸呸”的吐了几口口水,很是嫌弃自己此刻口中的臭脚味儿。 周围的百姓立刻议论起来。 “只怕这次又是风声大雨点小,听说这王祥和跟摄政王有关系,无人敢动呢。” “我瞅着这位大人面生,应该是从京都来的吧?” “谁知道呢?谁敢得罪摄政王啊?” …… 赵立听得这些,面色一凛,一拍惊堂木:“肃静!” 那些百姓们到底是被官给欺负怕了,此刻摸不清赵立的来头,只能乖乖闭嘴。 堂下的王祥和扫了一眼上面的人,不屑道:“你就是那吏部尚书赵立吧?告诉你,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谁也不敢动老子!” 嚣张,跋扈! 无法无天! 赵立嘴角冷笑一声,怒道:“来人!这王祥和身为区区县令,不敬本官,重打三十大板!” 说着手中一道令牌直接丢了下去。 然而两排的衙役却是左右看看,有些不敢动。 赵立知晓此处乃是王祥和的地盘,这些衙役应该也习惯他作威作福了。 毕竟多年来这王祥和做了无数勾当,都没出事儿,他们唯恐得罪了对方! 赵立眸光一沉,怒道:“本官乃是奉了陛下旨意行事,四处查找贪官污吏,只要证据确凿便立刻动手!你们难道想抗旨吗?还是要本官亲自动手?” 这话一出,那些衙役们似乎有些松动。 第一百三十五章 灭他威风 其中一人似乎是平日里受到不少王祥和的欺压。 所以当听到赵立这话后,立刻站了出来怒道:“你们怕他!我可不怕他!” 他朝着赵立一拱手:“大人!小的这就行刑!” 原本这些衙役就是没人敢开这个头,如今有人开头了。 事情便立刻顺理成章起来。 想到平日里这贪官对百姓的欺压,这定远县的百姓早已经怨声载道。 之前的那些个官员不过就是来走个过场罢了,但此刻这什么……吏部尚书?似乎是陛下派来,真心实意为百姓做事情的! 立刻便有两名衙役上前将王祥和的手脚死死按住。 这举动将王祥和吓了一大跳他立刻道:“你们找死是不是?我舅舅可是袁军!袁大将军!” “打!” “啊——” 另外两名衙役直接狠狠的打了下来。 瞬间王祥和发出一阵惨叫声。 门外的百姓似乎没想到这位大人,竟真的敢惩罚王祥和,先是一愣,随即拍手称快。 “打得好!” “这王祥和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我可怜的孙女才十七啊,就被他毁掉身子害死了!” 有老者,声泪俱下的控诉着。 那几个衙役听得越来越多百姓认可的声音,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下意识的加重了打板子的力道。 “哎呦……疼死我了,哎呦,你们给老……子等着……啊——” 王祥和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最后直接没了声音。 其中一名衙役上前查看,接着拱手向赵立禀告:“大人!人晕过去了。” 赵立淡扫了后背以及后臀血迹斑斑的王祥和一眼,沉声问道:“够了吗?” 那衙役摇摇头:“还差七个板子,大人!” 方才打了二十三个板子,这王祥和便承受不住了。 此刻那些门外围观的百姓也开始窃窃私语。 “估摸着也就到这儿了,毕竟这王祥和可没人敢得罪。” “这可是陛下的旨意!” “陛下的旨意又如何?陛下能比摄政王厉害?” “这可是摄政王的人,陛下也要给几分面子的。” …… 将周遭的议论声听在心中,赵立心中明白。 虽说此刻陛下已经开始逐步有了势力,但数年来,摄政王楚时宴的种种所为已深入人心。 想要让百姓觉着陛下不是所谓的“傀儡皇帝”只怕会费上一番周折了。 他凝了凝神这才继续道:“来人!泼水,继续打!” 这话一出,满堂震惊。 方才还议论的那些百姓也瞬间没了声,一双眸子死死盯着前方。 想来这王祥和平日里对这些衙役也一般,所以此刻立刻便有人取来了凉水,不等赵立开口,立刻朝着昏死过去的王祥和泼了上去。 “啊——” 王祥和瞬间如同落水狗一样,他醒来后,只觉得后背那一团剧痛难忍。 想要抬头怒视对方,却被两个衙役用棍子压了下来。 赵立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来:“继续打!” 接着,剩下七个板子,在王祥和哭爹喊娘的叫声中打完了。 打完后,衙役们撤离。 王祥和整个人狼狈的趴在那里,后背之上那一团全是血污。 赵立有心杀鸡儆猴,当下便利用王祥和此事开了口:“陛下惩治贪官污吏的信念,绝不会更改!在陛下心中百姓才是重中之重,这王祥和看似有关系,但只要是犯了王法便要受到惩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这王祥和只是个开始!接下来陛下要狠狠整顿朝堂,你们有冤情申冤,有仇报仇,本官为你们做主!” 听到这里,那些围观的百姓们议论纷纷。 “这是真的?” “你们说,这王祥和最后不会又被捞出来吧?这事儿也并非没发生过。” “是啊,若是秋后算账的话,咱们都要没命啊!” 王祥和本来在听着赵立的话时,已经吓得不轻。 但此刻听得后面传来议论声,立刻得意起来,他嚣张的用力抬头看着前方的赵立开口:“他们敢吗?” 听得这话,赵立朝着人群中某人扫了一眼。 对方立刻手中拿着罪状迈步出来:“大人!草民要告状!这王祥和欺负了我家姑娘,可怜我家姑娘才十五,竟被他强行玷污后杖杀后丢到了乱葬岗,尸骨无存啊大人!” 王祥和没想到当真有人敢告自己的状,不禁一愣。 一旁的师爷立刻恭敬的将罪状呈了上去。 赵立点头,并且现场派人直接跟随那人离开,将他保护起来,防止王祥和寻仇。 其实这事儿也就是开始困难。 如今已经被赵立安排的“人”撕开了一道口子,百姓们议论一番,纷纷上前来。 半个时辰的功夫,竟已经有二十多人跪在面前告状了。 一旁的师爷纷纷将此事记录下来,而王祥和本就强忍着身上剧痛,此刻被这样一刺激,瞬间头一歪晕过去了。 赵立见着义愤填膺的众人,现场发了令,要让这王祥和伤口溃烂化脓,不准任何人为他治疗,先略微的安抚一下民心。 此举若是放在寻常人身上,赵立便是狠毒的。 但放在这王祥和身上,瞬间不少百姓们都称赞他是个青天大老爷! …… 等到记录完毕,百姓们纷纷散开。 年迈的师爷恭敬有礼的将那记录好的罪状整理好后,再次呈了上去。 此刻已然黄昏时分,赵立却连晚膳都顾不上吃,直接开始看那些罪状。 接着将相同罪状的重合在一起。 其实当时有那楚昭安的“自导自演”他们已然有了些许罪状。 但自然比不上这些百姓的来的真实可信! 再者,这次陛下惩治贪官污吏的同时,顺带着也是想要削弱楚时宴的势力,以及让一些官员从而依附陛下。 师爷见着赵立这般,不禁感慨:“若是咱们这定远县能早些迎来大人这样的人物,百姓们也不至于受苦到今日啊。” 赵立跟这师爷接触了几日,算是明白了。 这师爷曾也规劝过王祥和,但后来却被对方官威压制,只能战战兢兢的干着分内之事不敢多言。 如今自己来了,这师爷也能将王祥和做的那些缺德事儿,一吐为快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袁军出面 赵立跟师爷聊了许久,也掌握了不少王祥和与袁军之间贪污的信件。 接着过了两日,赵立出了官府通文,大意就是要先将王祥和革职严查,并且要带回去给陛下亲自审问。 而这定远县的知县则暂时由师爷代替,不久后朝廷会派来新的官员。 这师爷在县衙已久,百姓们都乐意接受。 赵立则是迅速叫人将消息散播了出去,而后带着王祥和打道回府了。 …… 城内袁府。 王祥和的母亲袁明婉在听到这消息后,吓了一跳。 她如今乃是南城郡守李君义的妻子,但夫妻关系并不好,所以这次她一气之下便来了儿子的县城打算散散心。 之前几日便听说了儿子被抓走的事儿,但这些年来,儿子总是这样。 那些官员也都是走个过场,很快便将人放了。 谁料这次,却不太一样。 丫鬟匆匆忙忙的跑进来,将事情一一说完了。 袁明婉气的发抖:“你说那个叫做赵立的,竟敢这样对我儿子?” 丫鬟立刻点点头继续道:“是啊夫人!如今大人已经被带走了,咱们怎么办啊?” 怎么办? 袁明婉此刻心里也慌张起来,想到自己的弟弟,立刻让人准备马车。 她必须要先一步找到弟弟,让弟弟一起想办法救出儿子! 此刻的袁明婉还不知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 收到飞鸽传书的黑鹰,立刻将事情告知了我与楚昭安。 我们三人此刻在上书房中。 许是之前我替楚昭安出谋划策引起黑鹰高看的缘故,所以将字条上的内容告知咱们后,黑鹰便看向我。 “一切都如同姑娘之前猜想的那般,接下来袁军应该会求见陛下了吧?” 听得黑鹰的话,我轻轻摇头:“听着你们之前对那袁军的评价,我可不觉得他会是个忍气吞声的。” 对上黑鹰疑惑不解的模样,我顿了顿才继续道:“袁军应该会先去寻楚时宴帮忙,亦或是找冯相他们的麻烦!” 毕竟袁军此人,嚣张放肆惯了,可不会那般低声下气的求人。 黑鹰有些诧异,对我的预言半信半疑。 然而一旁的楚昭安在微愣之后,突然一笑接着看向我。 黑鹰见我们二人皆是这幅模样,眸光中的怀疑越发大了。 而接下来的事,果然如我所料。 冯府。 袁军直接打伤了门口的两个守卫,嚣张的迈步进去。 正在院子里跟夫人饮茶的冯相被吓得不轻。 “袁将军?”他诧异的开口,一边让丫鬟先将夫人带下去歇息。 见着此处只有二人,袁军并未行礼,反倒是语气嚣张道:“冯安!你个老不死的。抓走了老子的侄儿可是你的主意?” 冯安听得这话,露出满脸疑惑神色。 看他这幅气势汹汹的模样接着道:“这是何意?” 顿了顿,冯安恍然大悟看向对方,一本正经道:“之前在朝堂之上,陛下便下旨要严查贪官污吏,此刻见你这幅着急模样,莫非你那好侄儿被查了?” “也是!你那侄儿在定远县的所作所为弄得民不聊生,这被查岂非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你那侄儿犯下的错事只怕没命活了,你得好好安慰一下你那好姐姐啊。” 这袁军自小是被亲姐姐袁明婉抚养长大,而那王祥和则是姐姐唯一的儿子! 自己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没命? 没想到面前这冯安竟这幅看好戏的样子! 袁军满脸怒气,看向对方吼道:“好你个冯安,你以为离开了王爷投靠陛下,能有好果子吃?陛下这般动静大,到最后还不是会因为惧怕王爷,放了我侄儿,老子来找你,是给你面子!” “你竟还这般拿乔上了,老子跟随王爷多年,跟王爷知会一声,侄儿就没事儿了!” “到时候老子一定跟你好好算账!” 冯安对上这样张口就“满口胡言”的袁军,却半点没生气。 因为他可是试过的,真要遇着事情那楚时宴可完全不会帮忙! 自己之前那死去的侄儿,已然让自己看明白一切了。 而此刻的袁军,如此笃定楚时宴会出手相救,像极了以前的自己。 想到这里冯安好笑摇头,自顾自的喝了一杯茶水,仿若对方是在放屁! 袁军本以为冯安会对自己破口大骂,亦或是据理力争。 没想到对方却这样淡淡的。 自己那样用尽全力怒气腾腾的质问,好像直接打在了一团软绵绵的棉花上。 半点儿不得劲儿! 喝了一口茶水,冯安才看向袁军道:“若是你当真能够求得楚时宴出手帮忙,又何必来找我呢?” 袁军看他一眼,也没明白这话中深意。 “哼!王爷日理万机,老子本来想要找你,给你一条活路,没想到你这样不争气,若是有朝一日落在我手中,看老子不狠狠折磨你!” 冯安轻轻点头:“那你去求楚时宴吧,你毕竟跟随他数次出生入死,想必这等小忙他会帮的!” 袁军被冯安的话气的不轻,往日里这冯安知晓自己深受王爷看重,说话何曾这么硬气过? 如今投靠了楚昭安,还真将自己当回事儿了。 袁军临行前,狠狠的摔坏了对方的茶壶气冲冲离开了。 此刻那冯安夫人迈步走出来,看他一眼:“相爷,这、不会出事儿吧?” 冯安安抚的看了对方一眼,才淡声道:“放心吧,终归有他求咱们的一日。” 而那袁军在离开此处后,便去了吏部尚书赵立那里,毫无疑问又被狠狠训斥了一番。 接着他不甘心的去寻了楚时宴帮忙,果然如同冯安所说那样……最后只能垂头丧气的离开。 袁明婉见他孑然一身回来,立刻凑上前梨花带雨道:“你侄儿呢?可捞出来了?可见着人了?” 袁军自认为那两个老头会给自己面子,却没想到让自己受了一肚子的气。 回来的时候自觉有愧亲姐,都是走的侧门。 却没料想却被对方截住了! 面对亲姐姐的质问,袁军哪儿还有方才外面的半分气焰,头埋的极低:“……没。” 袁明婉还以为对方会将自己儿子带回来,甚至早早的将大夫都找来了。 却没料想却是这结果! “你侄儿被那赵立打了几十个板子,已然只剩下半条命了,为何你还不救他啊?” 第一百三十七章 进宫面圣 “你不是说,你在朝堂上呼风唤雨吗?你不是很厉害的吗?” “为何……连你的亲侄儿也救不出来?你可只有这一个侄儿啊!” 一边说着,袁明婉的眼泪一个劲儿落下,狠狠的砸在了袁军心尖上。 他自幼被亲姐姐带大,姐姐是他唯一的亲人。 自己当时投靠楚时宴,做出了一番大事后,便回报姐姐。 就连那不争气的侄儿,都被自己安排了好差事,这些年过得十分富贵。 没曾想……如今竟是自己间接害了对方! “姐姐你莫着急,这事儿一定会有法子的!”袁军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这样安慰。 袁明婉隐隐觉得这次的事儿不简单,接着一下抬头看向面前的袁军质问道:“一定是你!” “我早听说了此刻陛下跟摄政王之间明里暗里的争斗,定然是你手握兵权陛下不敢动你,所以才会下旨收拾我的孩儿……可怜我的孩儿啊,小小年纪竟是被你这舅舅挡了灾啊。”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的孩儿还小啊。” “他那样心疼你这舅舅,你也忍心见死不救啊……” …… 袁明婉字字句句都刺痛袁军的心思,让他越发觉着是自己这个舅舅做到不好,才会让侄儿受这样大的罪! 瞧着姐姐一副快要哭得晕厥过去的模样,袁军立刻道:“姐姐放心!此事因我而起,我一定救出侄儿,你放心便是!” 听得袁军这话,袁明婉略微止住哭泣,却有些不放心的看向眼前人继续道:“你能吗?” 袁军见着姐姐这幅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立刻点头:“一定会!我立刻去找楚昭安,一定能救出侄儿的,若是他不同意放人,我就……” “你糊涂!”袁明婉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接着看向他怒道:“如今你那仰仗的摄政王压根不愿意帮衬咱们,白瞎了你这么多年跟着他;若是你又得罪了陛下,那你的那侄儿便真的没命了!” “那姐姐的意思是……”袁军此刻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毕竟这姐姐比自己的见识广,当日让自己选择楚时宴就是她的主意。 果不其然,自己有了大成就,此刻手中还有几万人马,成了村里人人夸奖的大将军! 袁明婉此刻眸光一闪:“那楚时宴如今瞧不上你,竟眼睁睁的要看着我孩儿受尽折磨没了性命;那你就去投靠陛下,帮着陛下狠狠的惩罚那楚时宴!” 原本袁军是那样崇拜楚时宴,跟着他冲锋陷阵多年,早就将他当成了战神一般的存在。 但如今自己遇着事情,对方竟直接让自己吃了闭门羹。 于是在他心中的战神楚时宴,也已跌落神坛了。 现在听到了姐姐的话,袁军微微一愣,接着有些犹豫的道:“姐!若是选择了楚昭安,那楚时宴那里就回不去了。” “回去作甚?明摆着这些年楚时宴就是在利用你,如今觉着你没价值了,便让你吃了闭门羹……” “若你继续跟着这样的人,日后没准就成了阶下囚了,之前你还说那冯安是个傻子,照我看来他才是个聪明人!” “若是你能早些跟随冯安一起投靠陛下的话,如今也能被重用了;哪儿还会这样受那楚时宴的气?” 袁军本也是个没主意的人,此刻见着家姐说的头头是道,心里也有了计较。 次日一早,袁军便入宫了。 上书房。 虽然昨夜姐姐跟自己说了许多,自己也铁了心思的要投靠楚昭安,救出侄儿。 但毕竟袁军跟着楚时宴嚣张惯了,平日里从未将楚昭安放在眼里过。 此刻见着面前的楚昭安,竟一时间忘了行礼。 我此刻正半靠在软榻之上,慵懒的拿着一本书看着。 察觉到气氛有些怪异,我轻轻抬头,接着一笑:“袁将军好大的官威啊,莫非是忘了王知县的事儿?” 经过我这一提醒,袁军先是一愣,随即有些不情不愿的对楚昭安行礼。 好歹这骨气,是弯下了几分。 我跟楚昭安对视一眼,对方装作满脸疑惑地模样让对方起身。 袁军哪儿懂得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竟主动提及了侄儿一事。 楚昭安脸色一沉:“想必你还不知道那王祥和的罪状吧,这一叠都是万民书,而这一叠则是各种罪状……” “那王祥和在定远县这几年,贪赃枉法抢夺民女烧杀掳掠……残害无数条人命,如今证据确凿,人证物证皆在,你竟让朕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你凭什么?” 袁军乃是武将,本就是个直性子,哪儿懂得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此刻见楚昭安这幅质问模样,一时间没了话说。 他自然知道侄儿的性子从小就嚣张跋扈。 但因为那是姐姐的儿子,是自己的亲侄儿,所以他乐意哄着宠着。 在此之前,对于侄儿所做的事情,他只是听说。 当时只觉得无伤大雅,并未放在心上。 但眼前见着龙颜大怒的楚昭安,以及那书案上数不清的折子跟罪状书,却愣住了。 难道那些事情全都侄儿做的? 自己坐到这般官职上,都未那样过分,侄儿他……怎么敢的? 我看透了此刻袁军的心思,所以淡淡道:“你乃是楚时宴身边的红人,处处为你侄儿保驾护航,就连那官位都是你一句话的事儿;旁人又怎么敢对付他呢?” “这身边人都是趋炎附势的,你侄儿得你宠爱,那些人自然将他捧的极高,他年纪轻轻便有了那样的成就,如何能不嚣张?不自负呢?” 这日子一长……自然许多事情不错也错了。 听得我的话,袁军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但想到亲姐姐的声声质问,他还是看向眼前的楚昭安开口道:“楚、陛下……我侄儿他,年纪尚小,你能否给他个机会?我不会让他那般了。” 我看向这袁军,突然一笑:“袁将军这是打算护短?凭什么呢?” 袁军没想到我直接拆穿了他的心思,脸色一沉,立刻怒视着我。 第一百三十八章 兵权 楚昭安见他这幅模样,瞬间眼神一冷,沉声道:“你让朕,明知他有罪,却要放过他?” “这样做了,百姓会如何看朕?” 随着楚昭安这话落下,袁军的脸色也凝重了几分:“……难道,此事没有半点转机了吗?” 我知晓楚昭安想要的事袁军手里的兵权,但显然这袁军性子太直,压根没想到这一点。 所以我看向袁军这才继续道:“其实此事也并非毫无转机,百姓们要的不过是贪官被斩杀罢了,我倒是认识个能人,可以寻个死囚易容成你侄儿的模样,替他去死。” 袁军听出了我话里的“转机”,立刻看向我追问道:“那就换个人去死,这样我侄儿就有救了!” 见他那样迫切的看向我,我却不做声了。 楚昭安漫不经心的看他一眼:“你乃是楚时宴的人,朕为何要帮你?” “我可以倒戈成为陛下的人!” “我手中还有几万兵权,能够帮衬陛下对付楚时宴!” 袁军这话说的极其急促,唯恐晚了一步楚昭安便会改变主意。 我心道这袁军当真是个直性子,半点弯弯肠子没有。 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看向他问道:“你之前不是一心佩服楚时宴吗?怎么会突然倒戈陛下?” 袁军见我提起此事,立刻愤愤不平道:“我跟那楚时宴出生入死多年,方能有今日的成就,却没想到我侄儿出事儿后,去寻他帮忙;竟直接吃了闭门羹。” “看来我与楚时宴之间,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 “既如此,那我便成为陛下手中的刀,我倒是要看看那楚时宴还能有什么本事?竟妄想跟陛下你作对!” 楚昭安扫了袁军一眼,冷声道:“你武功太低,对朕没用;若是你能将手里六万兵权给朕,朕愿意给你侄儿一条生路!” 袁军没想到楚昭安竟是这个心思,当下一愣! 那几万兵权乃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钱,如若真是将兵权交了出去,岂非任人宰割? 想到这里袁军立刻恢复了那副嚣张的本性:“你如何觉得,我会将兵权交给你?” 顿了顿袁军冷冷一笑:“陛下您本就是个傀儡皇帝,就算将这几万兵权交给你,你也难以服众!虽然那楚时宴是个不堪大任的,但毕竟在武将心中地位极高,若是将兵权交给他,我倒是无话可说。” “照你这话的意思,只要武功高于你,你便老实交出兵权?”我顺势插了一嘴。 若是在之前,我自然会觉着楚昭安就是个有些文采的傀儡皇帝。 但此刻跟他相处数日,我也瞧出来了,他只是平日里比较低调罢了。 实际上文武双全,往日里从不曾露出分毫,不过是不想引起楚时宴注意罢了。 这袁军是个直性子,没反应过来我这话的意思,反倒洋洋得意道:“自然!” 我与楚昭安对视一眼,楚昭安立刻让人送兵器来,接着便在上书房门口比武。 袁军似乎没想到楚昭安当真来这一出,先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道:“这、陛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那怪罪不到你头上,不敢吗?”楚昭安站在那里,手中已然拿上了宝剑。 袁军见此,眯了眯双眸,身上瞬间散发出一阵杀气来,他顺手从一旁的武器架上取出大刀,朝着楚昭安的方向狠狠冲了过去。 看那架势,似乎是为了报仇一样。 我心中一沉,也不知道楚昭安能否承受的住? 下意识的我朝着楚昭安看去。 只见他轻飘飘的扬起手中的宝剑,似乎并未用尽全力,刀剑碰撞,发出一阵剧烈的“钪”声,我这才发现袁军似乎有些拿不住大刀了。 方才那一下震慑力极大,隐隐间袁军的虎口处都裂开了,渗血鲜血来。 袁军被迫后退两步,看了一眼自己的虎口处,然后抬头看向面前模样淡然的楚昭安,满脸震惊。 “你、你怎么会武功的?” 毕竟在袁军的认知中,楚昭安只是个懂得些许没用诗词的傀儡皇帝,这整个大楚都是摄政王楚时宴在守候。 但此刻跟楚昭安比武,只是一招自己竟就已经这般了! 如若多过几招……自己岂非会去掉半条命? 想到这里,袁军看向楚昭安的眼神已不如方才那般充满轻蔑,反倒满眼的佩服震惊。 楚昭安淡扫了他一眼,这才接着开口:“怎么?兵权愿意交出来吗” 听得这话,袁军脸色一沉,不知晓在想些什么? 我趁机开口:“许是上次楚时宴只是有急事,所以才没见着你呢;没准你再次去求情,此事便成了。” 此刻我已经笃定,楚时宴被许多朝臣倒戈,以及那燕国二皇子的事儿,弄得焦头烂额。 必定不会理会这袁军的破事。 之所以这般,还是因为这是个头铁的货! 如若不让他狠狠撞南墙,他是不会回头的! 只有楚时宴那里,给他“重重一击”,他才会想着找楚昭安求情。 楚昭安才能达到,最初的目的! 袁军许是没想到我会这样说! 他目光转向我,满是不忿:“怎么?难道你觉得摄政王真会弃我于不顾?我手中可还有六万兵权呢!” 楚昭安此刻也不着急了,将手中宝剑丢给一旁的黑鹰。 语气十分不屑:“那又如何?楚时宴自己手中更有十万兵权,那左右卫营手中加一起,可还有十四万兵权。” “你以为他会看上你区区六万兵权?若是你觉得楚时宴当真会替你救下王祥和,尽管去找他!” 我跟楚昭安一唱一和,瞬间让袁军没了话说。 他朝我们二人看了一眼,气冲冲的走了。 一旁的黑鹰凑上来,有些不解的看向我:“这?” 就这样放过他? 我轻轻摇头:“别急!” 精彩的事儿,还在后面呢。 楚昭安朝黑鹰吩咐:“想知道结果,派个人跟着便是!” 黑鹰立刻下去安排了! 很快,安排的两个侍卫乔装一番跟随袁军出府了,对方果然急匆匆去了摄政王府。 门口的两个侍卫见着袁军有些不解,其中一个无奈道:“你怎么又来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被丫鬟欺辱 袁军看了那人一眼,气势还有些嚣张:“我可是摄政王跟前受宠的袁将军,你们竟对我这般无礼!” 那两名侍卫对视一眼,接着便不再开口了。 袁军上前敲门,不一会儿一个小姑娘迈步出来,真是池寒玉身边的丫鬟明月。 明月最近受尽对方折磨,此刻正要外出寻外面的名医。 那袁军没等来管家敲门,反倒等来了一个小丫头。 惊诧之余还是迎了上去:“你去通传一声,我要见王爷!” 明月最近正在气头上,朝着对方扫了一眼,语气冷漠:“没瞅着管家都不愿来见你吗?你以为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王爷吗?滚开!” 明月推搡了对方一把,立刻走开了。 一旁的两个侍卫见着这一幕,不觉好笑。 其中一个这才阴阳怪气道:“你瞧见没有,如今王府一个小丫鬟都能这般对你,倘若你真是受宠,王爷怎会不搭理你?” “赶紧走吧!” 袁军想到上次自己来,便是吃了闭门羹。 这次来,更是被一个小丫鬟欺辱! 想自己堂堂大将军,手握六万兵权,此刻却被这些侍卫丫鬟这般侮辱。 摄政王府,不来也罢! 袁军负气离开。 暗处的两个侍卫,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立刻回去禀告了。 而袁军到了府邸后,便被亲姐撞见。 “你给我回来!”见着袁军灰溜溜的假装没看见自己,想要离开,袁明婉立刻叫住了他。 袁明婉这几日哭得眼睛通红,此刻巧了一眼袁军的模样,便气愤道:“你为何会在此?你侄儿呢?你为何不敢见我?” “你是不敢见我,是不是?” “你侄儿会没命的!” 袁明婉声声质问,袁军却没了话说。 毕竟当时亲姐找上自己,是自己信誓旦旦说,此事简单。 包在自己身上! 但现在…… 袁军脸色凝重了几分,看向眼前满脸泪痕的亲姐:“姐!这次的事儿不简单,乃是陛下的旨意,摄政王那边压根不见我,甚至今日还让一个小丫鬟侮辱我。” 袁明婉看向她一愣:“你没去找陛下?” “那楚时宴都那般不看重你了,此事你应该去找陛下啊。” “多年来,咱们姐弟相依为命,若非当日我那般照顾你,又何来你的今日?难道你当真要眼睁睁看着你侄儿没命吗?” 袁明婉哭着喊着,恍若眼前的袁军是自己最大的仇人一样! 恍若这些年来,自己一片真心实意都喂了狗。 袁军见亲姐这样,一时不忿:“若非是那王祥和被您宠爱,又怎么会闹得满城风雨?如今陛下说了,除非我给出兵权,否则不会饶他,摆明着这是一场阴谋。” 袁明婉可不管这些,她只知道自己的孩儿要没命了! “你个丧尽天良的,我的孩儿啊!我——”袁明婉突然双眼一翻,整个人直挺挺的朝着后方倒去。 吓得袁军一把将人接住,大声让人去请大夫! 这边的闹剧算是结束了。 …… 另一边,听到消息的我,不禁好笑。 “陛下,看来这池寒玉的丫鬟对袁军打击不小啊!”我好笑开口。 先前那袁军跟他们二人说话的时候,便端着一副大将军得气焰。 如今却被摄政王府一个小小丫鬟这般出言讽刺,只怕心中恨透了楚时宴。 楚昭安与我对视一眼:“这袁军是个直性子,如今这样折腾一番,主动权便在咱们手中了。” 若是比武时袁军松口,没准事情还能有周转的余地。 但袁军偏偏要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去找楚时宴,这便将自己逼迫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了! 我点点头,如今楚昭安算是得偿所愿了。 犹豫片刻我又继续道:“或许……我们可以让袁府更热闹一些?” 黑鹰看我一眼,我立刻将想法说了。 见着楚昭安没反驳,他立刻下去安排了。 此刻大牢之中。 王祥和整个人如同死鱼一般呈大字型躺在趴在地上。 他如今又饿又渴,身上的伤口并未做任何处理,此刻已然化了脓水,吸引着不远处的几只老鼠。 接着一名衙役走了过来,看了对方一眼,接着假惺惺道:“你看看你,如今这模样,哪儿还有那嚣张的气焰啊?” 顿了顿衙役继续道:“你说你身上就没一些贵重东西,能够让你如今好受一些?” 若是得了贿赂,他们在牢房之中自然会好过许多。 也不知道王祥和是否将这话听进去了? 还当真在身上摸索一番,接着将一块玉佩摸了出来。 他用力的抬起头来,没了往日里那不可一世的模样,反倒伏低做小的开口:“你……去给我弄些药来,再给我传信儿,让我娘和舅舅赶紧来救我!” 那衙役走上前,摸着那玉佩,成色极好。 可听得王祥和的说辞后,却轻轻摇头:“我说,你这就一个玉佩,还那么多事儿,大爷我办事只做一件,你好好看看,究竟办哪件?” 王祥和听得这话,愣了愣。 接着一咬牙:“那你就传信,让我娘赶紧来救我!” 那衙役笑了笑,将那玉佩收起来,冲着一旁吼了一句:“老赵,我出去传个话,回来给你分银子,你瞧着点。” 老赵立刻笑着应了一声。 王祥和见着那衙役出去,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儿。 舅舅和母亲现在还没将自己救出去,一定是因为,误认为自己跟以前一样,不会受罚。 但这次自己却被赵立那老东西打了几十大板,而且还不准自己用药。 如今也不知道这后背与屁股成了什么骇人的样子。 “赵立!老子一定要弄死你,你等老子出去!”王祥和愤怒的吼了一句,却因为太过用力,牵扯到了背上臀上的伤口,又疼的龇牙咧嘴起来。 另一边,衙役已经便装去了袁府。 并且“顺利”的找到了袁明婉的贴身丫鬟,见到了对方。 袁明婉看着那玉佩,神色一紧。 便听那衙役开口:“王祥和,王大人让我来送个信儿,此刻他人在大牢之中,背上以及屁股上,被打板子的地方,血迹斑斑,血肉粘连在了一起,不能上药……” 第一百四十章 传信 “且因为伤口感染发炎的原因,高热了几次,险些没命。” “你说……什么?”袁明婉不愿意接受儿子如今这样的惨状,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衙役点点头这才继续道:“这玉佩是王大人给我,让我前来送信儿的。” “王大人还说了,只要将这玉佩给您,便给我一百两银子,权当我这次送消息的赏银。” 听得这话,袁明婉立刻让人去取银子。 衙役拿了银子将那玉佩递给袁明婉,正要离开,便听袁明婉问道:“我儿子他……如今怎么样了?” 那衙役愣了愣,接着道:“这些日子,王大人因为身子疼痛难忍的原因一直未曾进食,此刻瞧着似乎只剩下半口气了,若是夫人有法子的话,得早些将王大人救出去才是啊。” 听得这话袁明婉强忍的泪水又落了下来。 一旁的丫鬟见她这幅模样,立刻上前安慰了一番,然后帮着开口:“能否请您带些药膏前去?” 衙役听得这话,露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来:“夫人倒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吏部尚书赵立大人亲自下令,不让王大人擦药啊……” 话音未落,那丫鬟又给了一张银票。 衙役立刻乐呵呵应下了。 送走衙役后,袁明婉看着身边的丫鬟这才道:“走!去救我儿子,让他立刻就去!” 丫鬟见着袁明婉这幅模样,愣了愣随即继续道:“夫人!袁将军已然去过了,但是没法子啊。” 袁明婉急的直跺脚:“什么叫做没法子?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孩儿没了性命吗?倘若真是如此的话,那我日后怎么办?让那袁军给我养老送终不成?” 说话间袁明婉已然冲了出去。 还没走到书房,便见着管家急匆匆赶来。 “夫人!不好了!南阳郡守府送了……信件前来。” 管家愣了愣,随即硬生生改了口。 袁明婉此刻正为儿子的事儿着急,一把抢过对方手里的东西去了书房。 刚到书房,袁明婉便冲着袁军直接开了口:“有你这样做舅舅的吗?如今你侄儿就要死了!若是你侄儿死了,我也不活了!” 袁军见着亲姐姐这般,不由一愣,目光下意识的扫向了她手中的信件。 误以为是有人给亲姐送信,给自己添麻烦。 他一把抢过那信件拆开,接着面色凝重起来,看向亲姐目光之中透着一分怜悯七分复杂两分内疚。 袁明婉见他神情大变,才看向那信件,瞬间脸色一沉。 信件是从南阳郡守府送来的,且是三百里加急。 南阳郡守李君义,是袁明婉的丈夫。 当年袁明婉对李君义一片痴心,谁料李君义不识好歹,偏的要迎娶自己青梅竹马的千金小姐。 袁军气不过姐姐受委屈,便带着一支队伍威胁对方,没过几日他那千金小姐便没了性命。 李君义为了家中安宁,耐着怒火将袁明婉迎娶过门。 此刻一听王祥和出事儿,对方立刻送来休书,明显是借题发挥! “李君义!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休我!” “虎毒尚且不食子,如今这儿子生死未卜,你竟这般待我!你好狠的心啊!” 袁明婉骂着,气的身子都颤抖起来,眼瞅着似乎又要晕厥过去。 一旁的丫鬟连忙前来搀扶,袁军则是让府医在外面等待着。 袁军搀扶亲姐坐在凳子上,这才柔声安慰起来:“姐,你还有我,还有我!” “还有侄儿,那李君义这样狼心狗肺,会有报应的!” 袁明婉此刻哭相极其狼狈,声音更是沙哑无比。 这些日子以来,她因为担心儿子,几乎将自己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 袁军本就怒气楚昭安趁人之危,原本想要跟亲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见着亲姐这般,却是啥也说不出来了! “侄儿会没事儿的!我立刻让人告诉陛下,我愿意!侄儿会没事儿的!”说话间,袁军立刻让人出去传话。 见着袁军这般松口,袁明婉才深吸一口气,哽咽着抱着对方:“姐姐现在只有你们两个亲人了,你们不管是谁,决不能出事,不能出事啊!” 袁军安抚了亲姐好一阵,这才想到那李家人。 “姐!你是我的亲姐姐,当年你嫁给李君义后,李家便受到不少好处,如今竟这样对你,我一定要为你讨回公道!” 袁明婉也是不认输的性子,之前是因着一心担忧儿子的事儿,所以关于夫家的事情都没搭理。 但此刻算是明白了,那李君义就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这些年如若不是因为自己亲弟弟得了楚时宴的另眼相待,李家又怎么会有如今的成就? “那李家如此不知好歹,还想休我?该我休他!” 瞧着亲姐这般,袁军立刻让人准备了一支队伍,直接带着亲姐一起回去李家。 这边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而吏部尚书赵立那边更是热闹非凡。 左相冯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接着才道:“这段时间你我二人收到了不少万民书以及罪状书,朝中不少同僚害怕被牵连进去,纷纷上门来探听消息,这段时间本相可是拒绝了不少好处啊。” 话虽这般说着,但左相冯安市得意的! 之前跟在楚时宴身边不得重用,朝中同僚只认池庭一个丞相。 但此刻自己投靠了陛下,被这般重用。 这些人便都开始巴结自己了。 当真是趋炎附势,踩低捧高之人! 赵立哭笑不得的看了冯安一眼,这才继续道:“说起这事儿来,冯相做事也太不地道了,怎么能让那些人来找我呢?甚至还有人送美人儿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那母老虎,竟是让我睡了七八日书房。” 两人这般抱怨着,但脸上都是数年从未有过的得意。 还是得陛下出马啊! 真没想到这陛下,平日里不声不响的,一出手,竟直接让百官害怕! 冯安听到此处,立刻哈哈大笑:“好了赵大人,陛下如此看重咱们,咱们更是要将差事办好啊!” 两人深知这“查处贪官污吏”的重要性,所以继续埋头苦干。 第一百四十一章 血溅郡守府 南阳郡守李君义的住处并不算远。 第二日,袁军便带着亲姐以及队伍赶到了。 袁明婉一人迈步走在前方,门房竟是不认识她了。 见着两个陌生的“新鲜门房”,袁明婉厉声道:“还不赶紧让李君义他们给我滚出来!”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个门房,是李家故意的。 知道自己不甘心被休,一定会找上门来,所以换了新人来。 自然是不认识自己的! 那两人对视一眼,有些奇怪,其中一个朗声道:“管家说了,若是有一个女人前来闹事儿,不要给面子,直接轰出去!” 此话一出,身后的袁军气不过了,直接上前踹开那两人,领着队伍冲了进去。 姐弟二人直接迈步进去,便见着袁明婉的婆婆赵李氏正在那里坐着饮茶。 瞧着他们二人上前,老太太轻轻皱眉,接着道:“袁明婉!休书你已经拿到了,如今你已经不是我李家人了,带着你儿子走!” 听得这话,袁明婉勾唇讽刺道:“想要休我?要休也是我袁明婉休夫!你们李家算什么东西?当日若不是我嫁还给李君义,你们李家还能水涨创高?啊呸!真是天大的笑话。” 老太太见着眼前这样嚣张的媳妇儿,不禁一愣。 往日里的袁明婉虽然嚣张,但想着还有个孩儿在,所以对待公婆还算是“礼貌”。 可此刻儿子出事儿,夫家立刻要抛弃他们母子二人,哪儿有这么容易得事儿? 很快老太太就反应了过来:“真是一个泼妇,我儿子怎么会迎娶你这样的母老虎?来人啊!给我把人轰出去!” 接着几个家丁上前,袁军直接几下功夫将人全都丢出去了。 他怒视着那老太太:“原来我亲姐在你们李家竟是过着这样的日子!你们可有将我袁军放在眼里?” 袁军说着,步步逼近,似乎下一步就要将那老太太丢出去。 老太太似乎没想到这袁军这般嚣张,一时间楞在了当场! “袁军!你要做什么?” 李君义从外面冲进来,一把将母亲护在身后,怒视着眼前的袁军。 身后的袁明婉冷笑一声:“怎么?现在敢出来了?刚才怎么当缩头乌龟?” “李君义!我告诉你,是我袁明婉不要你,是我休夫!日后你李家生死与我无关,那儿子更是跟你没关系!” 没曾想李君义听到这话更是不忿:“那王祥和跟我李家能有什么关系?是你外面的奸夫的孽种!这些年来我李家就是南阳最大的笑话,如今我休妻,你袁明婉等着成为众人笑柄吧。” 袁明婉闻言一愣,想到儿子王祥和,愤怒道:“李君义!当初是你说的不计较孩儿出生,与我一起将他抚养长大,如今竟这样对待我们母子,你找死!” 一旁的管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忍不住道:“您也未免太不讲理了,这些年来李家对那王祥和公子极好,我家老爷年纪大了,您一直不让生孩子,还能如何?” “李家对您不薄,您也不能太过分不是!如今李家这样对您,已经是给足您颜面了。” 试问哪个男人能够容许,奸夫的儿子在眼皮子底下长大? 若非是这袁明婉不愿意另外生孩子,且不让老爷纳妾,眼看着就要断了香火。 老爷也不会在这时候,这样借题发挥啊! 关于亲姐在南阳的事情,袁军也明白一些。 此刻听那管家的话,也觉着此事是姐姐的责任。 袁明婉却是不听这些,反倒嚣张骂道:“那也是你们李家对不起我!是你们李家的错!若是李君义当初好好的迎娶我,不闹出那女人的事儿,何曾会有今日的局面?” “放肆!不准你提灵儿,如今她已经死了,不准你侮辱她!”李君义立刻红了眼眸。 当日灵儿因自己而死,已经是他心中之痛。 这女人竟还这样!简直是不可理喻! 但袁明婉却不管这些,朝李君义恶狠狠的瞪一眼怒道:“你李家如此做派,就应该断子绝孙。” “贱人!”李君义再也忍不住了,便要上前。 谁料赵李氏快人一步,直接一巴掌给袁明婉打了过去。 “姐!”袁军怒气之下一把将人推开,便去看姐姐。 就这片刻功夫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接着传来丫鬟的惊呼声:“啊——老夫人!” 闻言,众人立刻朝着赵李氏看了过去。 李君义上前搀扶,对方后脑勺一大片血迹,止也止不住,再碰鼻息,已然没了。 “娘!娘啊——啊。是你们杀了我娘!” 袁明婉也被这一幕吓得够呛,下意识的喃喃自语:“婆婆?” “婆婆你怎么了?” 袁明婉想要上前,却被李君义一把推开。 李君义抱着母亲,立刻痛哭出声。 身边的那些下人丫鬟更是恶狠狠的瞪着这姐弟二人。 袁军见着已然被吓傻的姐姐,立刻将人拉开,带走了。 临行前,立刻有好几个大夫往李家冲。 重新回到马车上坐下,袁明婉整个人都是懵的。 此刻她才重新回过神来,朝着身旁的弟弟看一眼,下意识拽住对方衣袖:“会……没事儿的吧?我婆婆会没事儿的吧?” 其实方才袁军已然看明白了,那赵李氏已然没气了。 但见着亲姐这幅慌张惶恐的模样,只能柔声安慰。 二人仓皇离开了。 而此刻的李家则是因为老夫人的突然去世,陷入一阵混乱之中。 李君义怀里抱着已经没气的娘亲,怒道:“袁明婉!袁军!杀人偿命,你们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一旁的管家凑上前,看着那自己伺候了大半辈子的老夫人,也是老泪纵横。 “老夫人大半辈子吃斋念佛,谁料临了临了,出了这样的事儿,真是苍天无眼啊!” 听得这话李君义更是忍不住落泪:“我要告状,告御状!让他们为我娘偿命!” 管家见此,立刻去找来了宗老们。 那袁明婉在李家作威作福多年,如今更害死了老夫人!应该付出代价来! 一旁的丫鬟下人们更是哭成一团。 第一百四十二章 让他滚 因着李君义状告的乃是城门都营将军袁军,对方乃是楚时宴的几大将领之一。 左相冯安不敢是怠慢,亲自将罪状书送了来。 楚昭安瞧着那罪状书一眼,接着下意识的递给我。 我在上书房中,与楚昭安一起筹谋各项事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且之前两次清君侧,都是我护着楚昭安,所以这些后来倒戈的官员,更是不敢多言。 我将那罪状书上的种种事情看了一眼,只觉得这李家实在是热闹非凡。 而那袁军姐弟,也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一旁的冯安早就看不下去袁军的做派,如今李君义送来这东西来,他心里盼着袁军没命! 见我们二人不开口,便试探着道:“陛下……这李家老夫人高龄,如今却出了这样的事儿,实在……令人惋惜啊。” 我看着那罪状书上写的字字句句,还有一旁的血手印。 “按照李君义所说,当日他被迫迎娶了那袁明婉,自己青梅竹马的姑娘被害死,只怕跟袁军姐弟也脱不了干系……” “这些年来,李君义忍受着袁明婉的毒辣,甚至帮着将那私生子抚养长大,如今母亲还因此没了性命,也难怪他会如此愤怒的告御状了!” 楚昭安之前倒是没怎么留意袁军身上的命案,只知晓他是个好色之人罢了。 如今看来,这姐弟二人倒是做了不少“好事儿!” 我心里想到之前楚昭安跟我提及过的王祥和最终的下场,所以也不着急。 按照他的心思来看,如今不动袁军,只是因为对方还有利用价值罢了! 若是袁军届时手中没了兵权,自然会被杀鸡儆猴。 楚昭安虽然接受从楚时宴那边倒戈过来的朝臣,却也不是人人都接受的! 倘若对方是贪赃枉法且闹出不少人命的官员,到最后也是会迎来专属于百姓的正义。 楚昭安看我一眼,接着目光落在左相冯安身上:“既如此,冯相还不赶紧将那袁军姐弟抓起来?” 此话一出,冯安眼中闪过一抹亮色。 想来之前在楚时宴那里的时候,没少被袁军刁难。 “臣领旨!” 得了信儿,冯安立刻出去了。 临行前还不忘向楚昭安要了一队人马。 待他离开后,我看向楚昭安,幽幽道:“这袁军不算得楚时宴宠爱,竟都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看来楚时宴身边的那些文武百官,没几个手里是干净的!” “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但若是他们手中沾染了人命,朕自然是要替百姓讨回公道的。”楚昭安语气平和道。 我算是听明白了,那些自以为投靠楚昭安便能够逃过一劫的贪官污吏,如今是高兴的太早了。 殊不知这楚昭安是个一心为民的君王,可并非楚时宴那种只在乎地位利益,弃百姓生死于不顾的昏庸王爷! 楚昭安看我眼中的亮色,这才继续道:“这李君义告御状的事情一出,袁军必定会去找楚时宴帮忙。” 自然……对方会将他弃之如履。 果然,当左相冯安带了队伍前去袁军府上时,却被告知对方去了摄政王府。 左相冯安直接闯入了那府邸,冷笑道:“无妨!本相便在这里等着!” 那袁军当真是个傻子,到了如今地步,竟还会觉得那楚时宴会选择拉他一把? 倘若真这般简单,自己也不会眼睁睁见着侄儿送命了! 而一切当真如同袁军所说的那样。 摄政王府。 闪灵将袁军求见的事情告知了楚时宴。 楚时宴眉头一皱:“这节骨眼上,他在添什么乱?” 闪灵这些日子一直在留意袁军那边的事情,如今听得楚时宴问及,立刻一五一十的说了。 当听到袁军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李家老夫人撞死! 楚时宴立刻烦躁的摆摆手:“让他滚!” “平日里他可曾为本王分忧半点?如今出了事儿倒是想起本王来了。” “他既那样嚣张,手里不是还有几万兵权吗?让他去反了楚昭安那个傀儡不就行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别来跟本王添乱!” 闪灵听到这些,面色不显,但心中却如同惊涛骇浪一般。 平常自己在楚时宴身边伺候,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但如今见着楚时宴所作所为,却彻底愣住了。 这一切竟是跟那玲香说的一模一样! 楚时宴本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之前那般看重他们,不过是因为想要他们拥护他罢了。 如今楚时宴位高权重,手握兵权,自认为无人能动。 所以便也不将他们这些小罗罗放在眼里了。 之前是左相冯安,如今是袁军,那日后呢…… 楚时宴本就心中有气,此刻再看毫无动作的闪灵,训斥道:“傻站着干什么?让他滚出去!” 闪灵这才迈步离开。 到了外面,袁军听了闪灵的话,一脸的不可置信。 “闪灵护卫您……是在开玩笑吧?王爷咋那么可能对我见死不救呢?我手中还有几万兵权呢。”袁军嘴角挂着一抹僵硬的笑容,就这般开了口。 闪灵也是心中生了别的心思,所以此刻更是看向袁军,将楚时宴的那些话一五一十的说了。 袁军立刻愣住了,他万万想不到,楚时宴竟会这样对自己。 这是……要让自己自生自灭吗? 想到当时在宫内,那宫女说的话,袁军整个人如同木头一样直接楞在了那里。 这些年来,闪灵看的出袁军对楚时宴的敬重,且此刻的楚时宴当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想到自己当年的灭门惨案,极有可能是楚时宴所为……闪灵看向眼前的袁军,语气带着些许愤然:“既如此……那你何不自救?” “闪灵护卫,您的意思是?”袁军一愣,下意识看向对方。 闪灵却反应过来,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所以未曾搭理袁军,转身回了府邸。 袁军深深的看了一眼匾额上的“摄政王府”几个大字,满脸愤然。 楚时宴……你今日竟对我这般见死不救!果然够狠啊! 袁军离开此处,便想着先回府从长计议,却不曾想直接在巷子里被拿下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袁军被抓 “放肆!我可是堂堂城门都营将军!你们放开我!”这些侍卫显然都是高手,且训练有素。 此刻手无缚鸡之力的袁军竟一时间没反抗成功,反倒是被他们带上了枷锁。 很快侍卫们将袁军送到了大牢之中。 随着牢门紧闭上了锁,袁军这才反应过来。 他立刻对着前面两个狱卒大骂:“老子可是城门都营将军,手里有六万兵权,你们赶快放了我!” “否则我一定踏平你们此处!快把老子放了!” 其中一个狱卒听的这些话,实在烦躁,迈步走过来看向拽着牢门的袁军直言道:“我管你是谁?此事可是冯相大人亲自审理的,你也不想想自己到底犯了什么事儿,为何会在此处?” “冯相?冯安?”袁军一愣,朝着那狱卒看了一眼“定是冯安这个小人坑害与我,把他给我叫来!” 狱卒觉着这袁军算是没救了,摇摇头迈步走开了。 接下来袁军骂了不少话,但那两个狱卒就像是没听见似的。 甚至还喝起了小酒,配着花生米,那叫一个香! 袁军骂了许久,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看着那二人吼了一句:“给老子送酒过来!” 谁料那两个狱卒继续交谈着,压根不将他放在眼中。 袁军手握兵权,何人见着不称呼一声“将军!”? 但此刻竟是被这般无视,他心中越发气愤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还不赶紧将我放出去?反了不成?” 正当袁军骂的起劲儿时,突然那两名狱卒突然起身,朝着前方恭敬无比的行礼。 “冯相!您来啦。” 冯安在两名宫内侍卫的陪伴下,一步步朝着骂骂咧咧的袁军走来。 袁军看着那冯安,恨不能从牢房之内冲出来:“冯安!果然是你,你这个小人,竟敢这样坑害我,你不想活了!” 冯安听得这些,轻轻抬头扫了袁军一眼,接着叹了口气。 他挥手屏退旁人,这才满脸严肃道:“你亲姐对你有大恩,本相亲姐何曾不是?” 这话一出,袁军懵了,一愣:“怎么回事?” 冯安这才将自己侄儿先前出事儿,楚时宴对自己不闻不问的事儿告知袁军。 许是因为二人皆是侄儿出事,倒是生出了一分心心相惜来。 冯安一心想要立功,也知晓陛下想要的乃是袁军手里的几万兵权。 且这袁军这般嚣张,等着兵权交出来,自己有的是法子折磨他。 于是冯安将好酒好菜摆放出来,二人隔着牢房开始饮酒谈心。 “其实你知晓我的,临了临了,只盼着能有个好下场,所以当时才会投靠楚时宴;谁知……遇着了事儿,竟是半点靠不上他。” “当时别说你了,那些个武将都是瞧不上我的,楚时宴就放任他们那样言语侮辱我,哪儿曾想我选择支持陛下,竟被如此重用。” 这冯安所说,句句属实。 哪怕本意是想要忽悠这袁军,竟也是带上了几分真情实感。 听着听着,袁军逐渐没了方才那般气焰了。 几口酒水下肚,他有些微醺的看着面前的冯安道:“你说若是我现在投靠陛下,能救出我侄儿吗?” 冯安见着对方已然上钩,心中大喜。 然面色不显,他看了对方一眼才道:“想要保住你那侄儿,还不是陛下一句话的事儿?” “若是你能投靠陛下,必定跟我一样,能被重用!又怎会如同阶下囚一般直接被楚时宴舍弃?” 听得冯安的话,想到自己的亲姐与侄儿,袁军心里总算是下了决心。 冯安见着目的已然达成,继续说了几句有的没的,这才离开。 临行之前还不忘交代了狱卒,要好生照看袁军。 所以狱卒立刻搬来了棉被、桌椅、甚至还给对方送来了好酒好菜。 这前后截然不同的待遇,只是冯安一句话的事儿。 坐在棉被之上,袁军心里有些复杂。 当初在楚时宴身边时,那左相冯安处处不如右相池庭。 且在池庭还有摄政王授意与无视之下,冯安处处受制,压根不能大展拳脚。 因着没有在王爷面前立功的机会,且没有女儿能够讨王爷欢心。 所以大大小小的武将几乎都可以踩他一脚。 可如今…… 自己成为了阶下囚,被关押在这牢房之中又渴又饿。 而冯安一句话,竟可以让自己被好好对待。 可真是……造化弄人啊。 此刻楚昭安正在书房中听得黑鹰的回禀。 我朝二人扫了一眼后,目光落在楚昭安身上:“陛下可要跟我打赌,看看那袁军能支持几日?” 黑鹰闻言,看了我一眼半信半疑道:“那袁军到底是跟了楚时宴那么些年,只怕要费些功夫吧?” 我轻轻摇头:“我已然让左相冯安前去牢房一趟,毕竟都是侄儿出事儿的人,想必经过二人谈心,袁军支撑不了几日了。” 楚昭安这才明白我的意思,朝我看一眼毫不掩饰的夸赞:“你可当真是朕的好谋士啊。” 只怕楚时宴能有如今的一切,都是眼前人仔细谋划之后的功劳。 但他却错将鱼目当成宝,反倒是将真正的“大能之人”害死,如今年一切当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了。 我约莫明白了楚昭安这话里的意思。 所以看他一眼继续道:“所以我们行事,天时地利人和,处处都在帮衬咱们。” 也注定了楚时宴走不长远! 黑鹰此刻不知晓我的真实身份,所以此刻见着我一反常态的跟楚昭安这般聊起国家大事来,眼中有些不解。 楚昭安知晓我这身份有些“诡异”所以没让任何人知晓,包括眼前的黑鹰。 但我却觉得,之前楚昭安便让黑鹰调查“玲香与池红玉”之间的关系,想来黑鹰也是能猜到七八分,只是有些不敢相信罢了。 此事离奇,就连当初的我,都消化许久! “你猜测几日?”楚昭安笑着问我。 我没开口,却伸出手指头,比了一个数。 楚昭安看了我一眼,眸子中满是笑意。 三日后,楚昭安直接宣见了城门都营将军,袁军! 第一百四十四章 王祥和被斩首 经过这几日的折磨,袁军的性子也被磨合了不少。 见着楚昭安的那一刻,竟主动行礼问安。 我跟楚昭安对视一眼,显然知晓,袁军突然这般流露出对楚昭安的敬意来,是看清了目前的局势。 想要投靠楚昭安。 楚昭安面色不显,让他平身后这才道:“朕接到南阳郡守李君义的折子,你与袁明婉大闹南阳郡守府,甚至当场撞死了他家老夫人。” 楚昭安平静的阐述事实,却让袁军皱紧了眉头。 他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眼前的楚昭安:“陛下说……那李家老夫人,死了?” 我见他这幅模样,直言不讳道:“那李君义上述,字字句句皆是你的罪状,一心要让你杀人偿命!” 大抵是我之前预言这袁军得不到楚时宴的支持,且事实如此。 所以此刻这袁军见着我都少了之前的那轻蔑高冷。 他看向我,愣了愣才道:“但那事儿……是一场意外啊。” 就算是杀人,自己也不过是失手杀人罢了。 按照楚国律条,自己也罪不至死,顶多降低官职罢了。 怎么那日跟那冯安提起此事来,对方却字字句句觉着自己会没命? 楚昭安看了对方一眼,接着将那本折子与罪状书丢到他面前。 袁军一把接过,这才发现不单单是这件事情。 那袁明婉在李府更是做了不少事情,日日打骂丫鬟下人还是脾气好,脾气不好的时,竟是动手折磨死了几个丫鬟。 这一切都被李君义看在眼中,虽然对方没提起过,但私底下却将人证物证收拾的齐全。 袁军那日见过袁明婉在李府的霸道,所以此刻丝毫不怀疑这东西的真实性。 他想要求情,却张不开嘴。 想到如今楚时宴已然抛弃了自己,若是自己不及时作出选择的话,只怕不单单是家姐和侄儿,怕是自己性命都难保了! 于是他没有多说,反倒将自己的姿态放的极低:“陛下……末将手中还有六万兵权,这兵权应该交到陛下手中。” “陛下!楚时宴他假仁假义,包藏祸心,甚至还觊觎皇位,其罪当诛啊!”想到楚时宴对自己的态度,袁军立刻怒道。 自己若是将来没法子好过,那自然也不能让楚时宴好过了去! 这样的心思一冒出来,袁军继续道:“陛下!这楚时宴若是不被铲除,将会是我大楚最大的祸患啊!” 我将这袁军的字字句句听在耳中,只觉得这袁军性子倒是跟楚时宴一样,是个自私自利的。 这话看似都为了楚昭安这个皇帝着想,实际上是袁军害怕,楚时宴到时候报复自己! 所以盼着楚时宴赶紧出事儿,没命! 楚昭安将这些听在耳中,深深的凝视袁军许久。 接着才道:“大概是那李君义情急之下,语气愤然,李老夫人一事,本就是错手罢了。” 袁军难得聪明了一次,听懂了楚昭安话里的意思。 他立刻抬起头看向楚昭安,心悦诚服的拜见:“陛下,明察秋毫啊!” 我跟楚昭安对视一眼,将他目光中的不屑尽收眼底。 这袁军此刻让他活着,不过是为了跟楚时宴对抗,对了他手里的几万兵权罢了。 楚昭安乃是一心为民的君主,怎么能够容许袁军这样的罪人活着? 不过是时机不同罢了! 袁军知晓此刻自己已然是自身难保了,所以迟迟不敢提及侄儿的事儿。 我看了袁军一眼,这才道:“知道将军是个弃暗投明的,那易容之后的人已在外头,将军去将王祥和换出来吧。” 袁军听到这话,朝着我真心实意的道谢,接着便找了由头离开了。 我看了楚昭安一眼,心照不宣:“陛下都安排好了?” 楚昭安点头。 …… 两日之后,贪官“王祥和”于午门外斩首示众! 而城门外凉亭中,则有两男一女。 身着便装的袁军看着眼前的袁明婉与王祥和。 叹了口气道:“祥和这事儿,摆明了是陛下做局,如今能留一条性命,已经很难得了。” 经过几日的疗养,这王祥和的伤势已然好了些许。 袁明婉知晓这次能救出儿子,有多艰辛?所以也不敢托大再说别的。 “只要人活着便好,至于官职没了就没了吧。” 王祥和听得母亲这样说,明显有些不甘心,他有些烦躁的看了一眼袁军才道:“我那知县的官职也不大,陛下怎么那么没有容人之量?” 似乎没想到儿子会这样说,袁明婉立刻拽了对方一把,接着歉意的看了袁军一眼:“你侄儿胡说的,你切莫放在心上。” 袁军此刻算是明白了这母子二人,都不是善茬。 但想到此事之后,为了保住王祥和,两人也只有夹着尾巴做人。 所以他便大度的没计较此事,他将几张万两银票交给袁明婉,接着道:“这几万两银票,可以让你们后半辈子无忧了,马车上还有一些金银珠宝,我在江北那边已然给你们置办了院子,仆人也已找好了。” 显然这是将亲姐姐与亲侄儿,往后的日子都安排好了。 只要他们不作死,便能好好的度过后半辈子。 袁明婉知晓袁军在此事上出了不少力,所以十分感激。 反倒是王祥和看了一眼那银票,拽了过去嫌弃的看了袁军一眼,上马车了。 见他这般瞧不上的眼神,袁军将气憋在心里。 袁明婉怕他对孩儿撒气,一把拽住他的手便道:“日后姐姐跟侄儿不连累你了,若是你日后老了……便来江北,跟姐姐在一起,让侄儿给你养老。” 这话,倒像句人话! 袁军宽慰了姐姐几句,才让车夫走了。 他站在原地,见那马车渐行渐远,心中莫名松了口气。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这才骑马往回走。 想到日后自己便与唯一的亲姐,难以相见了,袁军心中难受。 骑在马儿上,摇摇晃晃,一路上慢慢悠悠的悠回了府。 谁料两个副将却立刻迎了上来。 他们满脸焦急:“将军!不好了!” 听得这话,袁军皱眉。 如今,还能如何不好? 第一百四十五章 袁明婉惨死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袁军此刻心中烦闷,干脆将气撒在了二人身上。 谁料二人满脸凝重的看着他,其中一个才开口道:“是……您的姐姐与侄儿出事儿了!” 袁军眉头一皱:“胡说!我亲自将他们送上马车的,如今不过两个来时辰,怎么会出事儿?” 其中一个副将着急道:“是真的!您让路上接应的人一直没瞧见马车,便派人去找,谁料……竟在路上发现了山匪的痕迹,那马车破破烂烂的停在林子里,里面的财物早被洗劫一空了。” “而您的姐姐与侄儿……则是不见踪迹了!” 听到这里袁军心中剧痛,立刻重新骑马往回跑,身后两名副将立刻追了上去。 三人快马加鞭,一路朝着城外的方向赶去。 到了马车哪里,袁军看着马车上的斑斑血迹,气愤的双眼猩红。 “给我找!一定要把他们给我找出来!”袁军哽咽嘶吼着。 在这世上他只有姐姐一个亲人了。 不管旁人觉得姐姐如何不好,但待他是极好的! 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 天冷了姐姐会亲手为自己缝制护膝、缝制衣裳鞋袜。 仿若还是如同他们儿时一样。 所以他宁愿护着姐姐,而那侄儿虽然十分不尊敬他这个舅舅,但也被自己爱屋及乌的偏爱了。 可如今,告诉他,姐姐没了! 让他怎么接受? 两个副将已然让人在四处寻找起来。 袁军更是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 “找到了!” 北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袁军立刻朝着那个方向奔跑过去。 哪儿还有平时那嚣张模样? 此刻他就像是个被姐姐抛弃的弟弟,努力的想要回到姐姐身边去! 两个副将上前,将袁军扶着往山下走去。 袁军看着一块大石头上摆放着两具尸体,身受打击,一个重心不稳险些跌落在地,好在被身边人扶住了。 “将军您……节哀啊。” “不是!不是他们!你们骗我,是不是?”袁军红着双眸,看着周围的这些兄弟们。 这些人平日里就是喜欢跟自己开玩笑,此刻必定也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袁军上前去,想要将那两张白布掀开,却被身边一名副将阻止。 “将军……您,不看为好。” 谁料袁军并未将这劝解声听进去,反倒直言:“我的姐姐与侄儿,本将军为何不能看?” 说着袁军直接上前掀开。 那王祥和身中数刀,却从高高的山崖摔下,手脚已然扭曲变形。 乍一看,像一只怪物。 而那袁明婉,死前似乎受到了玷污,衣衫不整,袁军下意识的将白布盖上去,遮住了姐姐的“身子”。 他颤颤巍巍的想要站起来,整个人只觉得头晕眼花。 竟是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将军!”一群人连忙拥了上去。 远处,将一切尽收眼底的人立刻将一只信鸽放飞。 宫内,上书房。 黑鹰一把将那信鸽按住,将字条取下来递给楚昭安。 楚昭安看了我一眼:“事情办妥了!” 我点点头,我知晓,从一开始那王祥和本就不会活着! 我们这般筹谋的一场大戏,不过是给袁军看的罢了。 “陛下是让他们出手吗?”我轻轻开口,毕竟做这些事情,梅花卫队最合适了! 谁料楚昭安却是摇摇头:“是李君义安排的。” 我看着字条上简洁的回复。 王祥和身中数刀后摔下山崖惨死,而袁明婉则是被男人……各种糟蹋后,丢下山崖。 “看来李君义当真是恨透了他们母子啊。” 竟下了这样的狠手! 黑鹰看我一眼,解释道:“姑娘!那南阳郡守李君义本来有一位青梅竹马的姑娘,二人即将成亲之时,袁明婉看上了他,而那位姑娘……据说是被王祥和以及众多手下侮辱害死的。” 听到这里,我不由摇头叹息。 若是袁明婉没有看上李君义的话。 这有情人便能够终成眷属了,这么多年过去。 只怕二人的孩儿都极大了! 也难怪,李君义会对袁明婉用这样的手段。 当初自己心上人所经历的那一切,如今都被袁明婉亲自经历一次。 也不知道临死之前,袁明婉是否后悔过自己的所作所为? “陛下可将后面的事情安排好了?”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毕竟此举,一来是为了让王祥和母子恶有恶报,二来则是想要利用此事造成舆论,让袁军对楚昭安死心塌地。 楚昭安点点头:“朕为了收服袁军,以及拿到他手中的兵权,不惜让人易容替他侄儿去死……” “又怎么会多此一举,做出这种事情来呢?” 所以……此事只能是楚时宴所为。 而经过手下人的提醒,袁军能够想到的人,也只有楚时宴! 楚时宴不满自己带着几万兵权投靠了楚昭安,所以便对自己的姐姐与侄儿痛下杀手! 这、就是背叛他楚时宴的代价! …… 将亲姐姐与侄儿埋葬在一起后,袁军迟迟不肯离去。 如今,他成了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了! 一旁的副将看他一眼:“将军!您一定要振作起来,要为这二人报仇啊。” 而另一名副将则是小声嘟囔起来:“陛下不是已然放过王祥和了嘛?又怎么会痛下杀手呢?” 这话一出,袁军不由一愣。 “你胡说什么?若是陛下真有意如此,又怎么会跟将军提条件?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另外一名副将立刻反驳道。 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差将“摄政王”三个字说出来了。 袁军也不是傻子,很快就分析出来。 楚昭安为了自己手中的兵权,一心想要拉拢自己。 甚至不惜演了一出易容术的大戏,这都是为了讨好自己。 若是自己姐姐与侄儿被他害死,自己肯定会立刻反扑,带着几万将士对付他! 他不傻! 这一切……应该是楚时宴做的! “楚时宴!是你!害死了我的亲姐姐,害死了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我袁军,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两名副将见此,只能上前安慰。 而被他直接排除嫌疑的楚昭安,此刻却暗中做了另一件事儿。 第一百四十六章 董永回府 太傅府。 马车停下后,董永掀开车帘走了出来。 看着那匾额,心中生出了几分感慨来。 “真是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回来!”董永这般说着。 身后一名护卫立刻道:“公子您赶紧回去吧,只怕亲人都等着急了!” 董永见此立刻上前敲门。 不一会儿便有人前来开门,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管事儿。 管事看着眼前人,有些不敢相信,拼命的擦拭了一下眼睛。 接着还是有些不确定,犹豫的问道:“您是……公子?” 见着对方认出了自己,董永立刻激动的点点头:“是我管家!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往日里董永在府中,是个贵公子。 但这数月以来被那般折磨侮辱,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竟是看着管家都觉得无比激动。 “您真的是我家公子?”管事儿不确定的问道。 唯恐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董永立刻点点头。 此刻董永身后两名护卫警惕的看着四周,最后打断了二人的话:“咱们还是进去聊吧。” 董永立刻反应了过来,带着两名护卫进去了。 一品太傅董仁今日休沐,听说董永回来了也是一愣。 他立刻颤颤巍巍的迈步走出来,正巧见着董永。 董永见着父亲发髻上平添了许多白发,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激动,直接“砰——”的一声跪在地上。 “父亲!我回来了父亲!这数月来儿子被人囚禁,无法在父亲身边伺候尽孝,儿子有罪啊!” 董仁颤抖的无法言喻,只能将儿子赶紧搀扶起来,然后让管家赶紧去通知夫人。 三人跟随董仁去了大厅。 董仁这才注意到董永身后两人。 他略微收敛了一下激动的情绪,看向董永满脸询问之意:“这二位……” 董永立刻激动的介绍起来:“父亲!孩儿能够成功回来,不被人暗杀,全靠这二位啊。” “见过董太傅!我们二人乃是陛下派来护送公子回来的,如今公子已安然无恙的回到家中,我们也该告辞了。” “陛下?” 董仁有些纳闷儿。 而那两名护卫则是快步离开了,显然不忍心打扰他们父子团聚。 董仁看向面前的儿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难道你失踪的这数月,是被陛下抓去了?” 董永见着父亲误会了,立刻摇摇头。 将这数月以来自己在摄政王府密道中所受到的所有屈辱一并告知,最后他道:“父亲……若是没有陛下的话,只怕孩儿会关死在那里啊!” “那楚时宴明面上是武功盖世的摄政王,实际上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与我一同被关押的,还有内阁学士武义大人的儿子,甚至还有总兵狄天……以及皇商谢宴的独子。” 听到这里,董仁满目震惊! 谁料儿子继续道:“父亲!这文武官员的儿子,都被那楚时宴关押了起来,想要趁机威胁你们。这楚时宴简直就是个丧心病狂,心狠手辣之人啊!” “如若真是让这样的人成了皇帝,只怕日后不单单是黎民百姓,只怕父亲你们这些被先帝爷看重的老臣,都会被诛杀啊!” 董仁越来越心惊,初见儿子时的那些惊喜,此刻被冲击的一点不剩! 等到儿子愤怒的说完这一切,他一把拽住儿子的手激动道:“你……你说你是被摄政王关押?” 董永立刻点头。 “也是孩儿运气好!陛下早就怀疑摄政王包藏祸心,早早派了人暗中藏匿在摄政王府……儿子等人,也是被那女子机缘巧合下发现的。” 听得这话,董仁看了董永一眼:“你说……是陛下救的你们?” 董永立刻点头。 想到自己跟陛下所谈论的那些事情,他正了正神色道:“父亲!其实那陛下并非传闻中那样无能,这些年他早已暗中再培养势力,如今已然有了跟楚时宴一搏的本钱,如今咱们该选择站位了。” 董仁自小培养这个儿子,对他十分看重。 此刻见儿子煞有其事的跟自己说这些,也是上了心思。 想当时自己也想培养楚昭安,但那时候帝王太过年幼,竟是不将自己当会儿事儿,还气走了自己。 见着父亲沉默下来,董永也猜到了对方的心思,所以立刻道:“父亲!当日的陛下尚且不能自保,若是那时流露出对您的看重,岂非对您不利?” 此话一出,董仁突然愣住了。 想到最近几次在朝堂之上,陛下跟楚时宴直接明里暗里的对付上了。 甚至还连下了两道圣旨,明显都是冲着楚时宴去的。 若是在之前的话,楚时宴根本不会同意陛下的旨意,但现在…… “父亲……” “为父知道了!你刚回去,去陪陪你娘吧。” 董仁打断儿子的话,径直去了书房。 董永一回眸,便见着站在门口满脸泪痕的母亲。 想到这数月以来母亲不知该有多着急?他立刻迎了过去:“母亲……” …… 此刻这太傅府,上演着一出母子情深的场面。 而学士府、总兵府……皆是如此。 此刻的楚时宴必定想不到,区区几日的时间,却足以让大批文臣武将依附于楚昭安。 次日,朝堂之上。 称病许久未上朝的太傅董永,竟难得出席了。 而身后与他向来不对付的从三品内阁学士武义主动上前,十分熟络的招呼了一声。 “太傅!身子可大好了啊?” 面对笑意盈盈的武义,董永点点头,乐呵呵的应了一声。 其余朝臣见着这一幕,就像是见到鬼一样! 还没等接受这二人莫名其妙的“冰释前嫌”。 接着那总兵狄天迈步朝着二人走了过去,接着道:“二位,日后咱们可要多多为朝为民多做事啊!” 在各自的儿子口中,几人都明白了。 楚昭安是名副其实的仁义君王,甚至心怀百姓! 此话虽然没明说,但显然都彼此表明,三人如今都是楚昭安一党了! 董仁看了二人一眼,笑了笑:“咱们可都要一心为民啊!” 如此,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右相池庭,见着这三人突然开始抱团,心中一沉。 第一百四十七章 劣迹斑斑 想到这里,池庭脸色有些凝重的走上前去。 太傅董仁知他乃是楚时宴党派,此刻见他上前来了先是一愣随即道:“丞相有事?” 之前董仁一直称病不出,这数月以来更不曾上朝。 但如今…… 池庭似笑非笑道:“只是见着太傅突然来了有些吃惊罢了。” 这董仁与池庭都是先帝比较重视之人,谁曾想如今这池庭竟是选择依附楚时宴了。 先前正一品太傅董仁在朝堂之上时,因着有许多门生在,所以替他说话的人也有不少。 后来董仁称病不上朝,便无人能与池庭抗衡,让他嚣张了许久。 此刻这董仁突然回来,倒是让人觉着有些不习惯。 董仁淡扫了对方一眼,眸光微凉:“丞相如今,可谓是春风得意啊……只是这必定要好好思量,是否踏错了船啊。” 毕竟那楚时宴算不得什么正人君子,竟偷偷摸摸的掳走了这么多大臣公子。 这右相池庭一直跟在楚时宴身边,怎么可能不知晓对方是何性子? 只怕是他自己,舍不得手中权利滔天,所以故意装作不知罢了。 原本方才池庭只是怀疑,这董仁突然上朝是为了楚昭安,没想到对方竟直接挑明了此事。 他看向董仁的眸子中,立刻透着敌意道:“看来董太傅是做好选择了。” 之前董仁是个彻头彻尾的中立派,更是从未掺和过楚时宴以及楚昭安的任何事情。 如今,竟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做出选择来。 究竟是经历了什么? 董仁正欲开口,便被一旁的武义拉了一把。 此刻文武百官都回到了自个儿位置上,楚时宴淡扫了一眼池庭,未曾开口。 楚昭安上朝,让众人平身,目光在董仁几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目光落在了右相池庭身上。 他看了池庭一眼,直言不讳道:“右相大人这数月以来,处理了不少朝中政务,却没想后院起火,自个儿举荐的官员竟出了岔子啊。” 此话一出,董仁等人面上流露出些许喜色来。 这右相池庭这数年来,在朝中为虎作伥,如今总算是阴沟翻船了。 池庭倒是没想到楚昭安会突然对自己发难,下意识的看了楚时宴一眼。 却见对方垂眸,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只能硬着头皮道:“不知陛下是何意啊?” 楚昭安烦躁的皱了皱眉头,看了池庭一眼,满脸的痛心疾首:“右相大人啊……朕这般看重与你,没曾想如今出了事儿,你竟还不自知啊!” 接着便瞧见黑鹰领着侍卫将两名官员押了上来。 正三品詹事府詹事“苏哲”与正四品太常寺少卿白烛。 池庭没想到楚昭安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接将人押了上来,并且质问自己,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那二人显然已经受过刑罚了,身上一股子血腥味儿。 黑鹰手中拿着已经签字画押的罪状书直接禀告道:“陛下!这正三品詹事府詹事苏浙与正四品太常寺少卿白烛,近年来抢夺民女,贪赃枉法,残害了不少黎民百姓……” “冯相大人与吏部尚书赵立大人在接到百姓几乎字字泣血的万民书后,想陛下所想,忧百姓所忧,立刻开始一丝不苟的调查,最终找到了大批的人证物证。” 黑鹰说完后,一旁的冯安与赵立也站了出来,附和此事。 此刻原本乃是他们督办的,但黑鹰当时出现带走了犯人。 黑鹰乃是陛下的心腹,他们当时虽觉着有些奇怪,却也不敢多说,只能让他将人带走了! 刚才黑鹰领着二人直接出现在此处时他们也是满目震惊。 要知道这二人是右相池庭举荐的,而池庭是楚时宴的心腹。 此举,看似陛下在问责池庭。 实际上,是在打楚时宴得了脸!偏偏陛下又做的这样周全,人证物证具在,让人挑不出半点差错来。 池庭的脸色凝重,眼眸之中更闪过一抹仓皇。 他目光下意识的扫了楚时宴一眼,却见对方别开目光,仿若此事与自己无关一样。 这朝中一直有左右两位丞相,原本乃是当年先帝爷为了平衡各方势力所为。 但右相池庭在投奔了楚时宴后,便嚣张了许多! 甚至许多年,这朝中默认,只有右相池庭一位丞相。 左相冯安也是在投靠楚昭安之后,才被如此重用! 冯相被压制多年,眼下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机会,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他目光看向右相池庭,看似为了公事,但目光中却满是戏谑:“右相,你怎么看啊?” 被捆绑着跪在地上的苏哲,之前听闻陛下下了惩治贪官污吏的旨意,便因着心慌去找过池庭。 但那时候池庭并未引起重视,误以为楚昭安只是小打小闹罢了。 谁料,这苏哲等人竟当真出事儿了! 苏哲心中不满池庭仍旧高高在上,自己却成了阶下囚。 直接挣脱侍卫狼狈的朝着池庭的方向跪下,大吼道:“丞相!咱们一切都听你的主意,如今你可不能对咱们见死不救啊!” 此话一出,群臣哗然。 这道理大家都懂,却都只敢私下里小声议论,却不敢说出来。 谁料这苏哲竟有天大的胆子,直接当着文武朝臣的面这般! 而池庭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话给吓得一愣,见着摄政王没有半点愿意出手的模样,他只能硬着头皮恁对方:“胡说八道!” 左相冯安见他这般,笑的意味深长:“池相!这二人可是当初你一力举荐的,如今出了事儿,你半点不担责,怕是说不过去啊。” 说罢,冯安朝着楚昭安的方向直接一拜:“陛下!这二人罪行这般劣迹斑斑,若是不严惩怕是难以服众,但举荐的池相多少也有失察之罪,若是不小惩大诫,只怕日后文武百官有样学样,陛下如何治理天下啊?” 冯安直接将此事的严重性扩大了数倍,一副“逼迫”楚昭安不得不严惩的模样。 一旁的太傅董仁,还是数年来第一次上朝,此刻将左相冯安的话听在耳里,心中却门儿清! 第一百四十八章 血溅金銮殿 如今看起来,是这左相冯安在逼迫陛下严惩这些贪官污吏。 但实际上一切都是陛下为主导,这冯安不过是唱戏的红脸罢了。 想到这里董仁突然想起儿子对自己提起过的话,那陛下并非咱们看到的那样简单! 而摄政王楚时宴也并非咱们所看到的那样年少英雄。 的确,如今的陛下懂筹谋,懂治国,更知道如何对待这些老奸巨猾的朝臣! 看起来,陛下跟左相冯安之间更是配合的不错! 想到这里董仁立刻帮衬左相冯安进谏:“老臣觉着冯相说的对!陛下,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若是不严惩他们的话,只怕日后难以治国,难以平天下啊!” 顿了顿董仁扫了楚时宴一眼,淡淡道:“想来如此大事,摄政王心中已然有了极好的惩治方式,不妨说出来,让人家听听?” 因着自家儿子都曾被这楚时宴关押许久,且可劲儿侮辱。 所以如今几位朝臣便都拧成了一股绳子,听得这话后,正三品总兵狄天、从三品内阁学士武义……等人纷纷出来附和董仁的话。 那些投靠楚时宴的朝臣没想到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人支持陛下,一时间也是微愣。 再些个一直保持中立派的朝臣,在见着之前一直保持中立的董仁竟这样做出决定了,踌躇片刻后,便也跟随了过来。 坐在金銮殿之上的楚昭安,淡扫了下方一眼。 见着不少朝臣都选择依附自己,十分欣慰,与下方黑鹰的目光对视上,两人心照不宣。 多年来摄政王楚时宴手握兵权,且一直把持朝政,楚昭安没有跟对方足以一搏的成本。 所以一直以来只能“装模作样”做好众人眼中的“傀儡皇帝”。 但经过这数年来的默默努力,自己终于能够跟楚时宴一搏了。 这些朝臣大半都选择支持自己! “摄政王觉着此事应当如何啊?”楚昭安笑着开口。 看似问话还跟从前一样。 但以前是楚昭安被迫只能接受楚时宴的号令。 可如今,是楚昭安逼迫着楚时宴处理这些自己的“党羽”。 楚昭安此话一出,那些楚时宴党派的朝臣们瞬间都低下头来,不敢开口。 这苏哲白烛,乃是右相池庭的门生。 且右相是最早一批跟随摄政王楚时宴的臣子,此刻陛下借着这二人直接牵连了右相,也不知道摄政王……会如何去做了? 楚时宴如今将一切看的明白,心中更觉得这楚昭安心机太重。 此举看似在询问自己的意思,实际上是逼着自己决定此事! 若是自己存心偏倚的话,这朝中文武会如何看待自己?此事出去,自己岂非失尽民心? 但若是自己选择严惩这几人,当着众多文武的面儿保不住自己的“臣子”,岂非让自己失去不少支持者? 楚昭安这招式,实在太高啊! “摄政王?”楚昭安继续开口。 楚时宴这才看向众人,接着朝右相池庭身上扫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那苏哲与白烛身上。 “陛下这般厉害,这惩治贪官污吏一事做的雷厉风行,这二人罪行更是罄竹难书,如今人证物证具在,陛下自然要好好惩罚才是,只是……” “只是这右相池庭大人,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贤,当时举荐这二人时,也是细细考察了其人品秉性,无奈这二人当了官后竟忘了初心,又如何能怪罪丞相大人呢?” 这话,算是帮衬了一把右相池庭。 只是怎么听都有一股敷衍的味道。 楚昭安心中早有预料,这楚时宴极有可能选择保住池庭一人。 所以这话倒是在自己的预料之内,他点点头后,却还是叹息一声:“朕知摄政王的意思,这池相这次备受牵连,的确有些委屈了,但毕竟此事丞相有失察之嫌,若是不略微惩戒的话,只怕日后朝中官员有样学样,推荐门生更不负责了……摄政王,可能明白朕一片苦心啊?” 显然,这是在逼迫楚时宴同意此事了! 此刻乃是陛下楚时宴与摄政王楚时宴之间的对决。 所以满堂的文武朝臣竟是没一个敢说话的,更是胆子小的直接屏住了呼吸,唯恐此事会牵连上了自己。 楚昭安扫了一眼脸色极差的楚时宴,幽幽道:“若是摄政王不说话,那便是同意朕的做法了?” 于是楚昭安将头转向下方的苏哲与白烛。 那二人似乎明白,今日摄政王也保不住他们了,面色之上满是气愤! 如若当真如此的话,那自然要拉人垫背了! “右相大人!咱们二人这些年来为非作歹,贪赃枉法,可都受了你的指令!那贪污的大半银两更是多半进了你丞相府的门,你如今想要放弃我们,未免太过心狠手辣了!” 苏哲直接大吼起来。 瞬间右相池庭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似乎没想到这苏哲到了这地步,还会对自己反咬一口。 他怒目上前,大吼道:“放肆!当年本相看你一身才能无处施展才会将你引上官场,却没想到你竟是这样心狠手辣之人!如今你贪赃枉法的罪证被陛下发现,人证物证具在,你竟还这样陷害本相!” 他骂完后,装作一副神受打击站立不稳的模样,低声道:“若是想你家人活命,便担下此事!” 一旁的黑鹰武功极高,耳力更是比寻常人厉害些许。 自然将这句话听在耳中,他淡淡的扫了苏哲一眼。 便听苏哲大吼道:“右相大人!到了如今这时候了,你竟还妄图用我家人挟持我,你好大的胆子啊!” 说着那苏哲朝着楚昭安的方向爬行两步,大吼道:“陛下!罪臣有罪,但罪臣做这一切都是右丞相池庭的指示!” 听着这话,右相池庭脸色更加难看。 苏哲还一个劲儿的想要凑上前,试图让楚昭安相信自己的说辞。 “陛下!这右相池庭这些年过得滋润,可非他俸禄能做到的,陛下应该严查右相啊!” 身旁的池庭脸色巨变,似乎没想到苏哲竟会这般死死咬住自己! 他趁着黑鹰不备,直接上前一把将那苏哲拽起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邪祟 明明是文官的右相池庭,却不知道此刻哪儿来的力气。 竟是硬生生将那苏哲拽开,然后抢过一旁黑鹰腰间的匕首,狠狠的朝着对方一把刺去。 瞬间,血溅当场。 那苏哲捂着自己脖子处不停流出鲜血的伤口,不可置信的看向池庭。 最后捂着伤口挣扎片刻,没了气息。 一双眸子还恶狠狠的瞪着池庭。 在场众人都被这一幕吓得不轻! 然而此刻的池庭就像是中了邪一样,直接恶狠狠的对已经吓呆的白烛进行了同样的“残杀”! 等到黑鹰反应过来时,他一把将池庭拉开。 白烛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而池庭这才恍若反应过来一样,一把丢掉了自己手中的匕首,然后一副慌里慌张的模样。 一旁的左相冯安,立刻给对方寻了一个台阶下:“右相大人这是……中邪了吧?” 话虽这样说,但大家都知晓这右丞相池庭,可是“正常”的很! 方才做出那样过激的举动来,显然也是为了避免苏哲白烛那二人说出不得了的秘密来! 由此看来,这右相池庭的手上,也不算干净啊! “放肆!”摄政王楚时宴突然开口,然后抬脚朝着那右丞相池庭狠狠踹了过去。 右相池庭立刻吐出一口鲜血来。 便听楚时宴开口道:“你好大的胆子!如今陛下在此,竟还附身在右丞相池庭身上,并且做出这样的错事来,还不赶紧从池相身上滚下来!” 池庭立刻反应过来,楚时宴是想要用这样的办法保住自己。 所以他立刻剧烈的抽搐起来,没一会儿便晕倒在地。 看到这一幕,黑鹰与楚昭安对视一眼,只觉得这楚时宴当真是“格外可笑”。 但众人心里都明白,此事明显是“一出戏码”罢了。 当着目前这众人的面儿,却是不好多说了! 楚昭安看着眼前这一场闹剧,故作疑惑道:“池庭这是怎么了?” 立刻便有左丞相开了口:“陛下!这池相看起来,似乎是突发疾病,看起来,像是中邪了啊……” 此话一出,董仁便也开口:“还不速速让人来狠狠打,陛下!老臣听说中邪的人,要被狠狠鞭打,如此才能让那东西从身上下来。” 听得这话本是昏迷在地的池庭突然抽搐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那东西已然“离开”了。 想到这里一旁的楚时宴上前将董仁拦住,这才继续道:“钦天监何在?” 钦天监能通天地,自然能知晓这池庭是否是被东西“上了身”? 一旁的左相冯安走上前来,看向楚时宴满脸凝重道:“那可不巧,今日那钦天监正巧不在。” 钦天监之前一心觉着楚时宴是最为厉害的人物,所以也是存了攀附的心思。 但这几次上朝算是看明白了,楚昭安之前一直在隐藏实力,只怕一切不若他们所看见的那样简单。 一时间竟是不好选择日后的“明主”了,所以干脆谎称云游暂时不上朝了。 先观看一下局势再做决定! 楚时宴的眸光冷了冷,正好开口想个法子让池庭光明正大的离开此处。 便听上方的楚昭安满脸惋惜的迈步下来:“朕听闻,人若是中邪了,便会变成怪物,需要烈火焚烧才能将其毁灭,这池相应该……很乐意为了诸位的安危牺牲自己的。” “黑鹰!” 楚昭安满脸惋惜的吼了一声。 人人皆知这池庭乃是楚时宴的得力干将,如今闹出了这等事情来,楚昭安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想着赶紧将人给弄死! “呼——” “池相醒了!” 池庭大大的呼吸一声后,猛地睁开了双眸,当下便有近处的大臣吼了一句。 池庭朝着四周看了一眼,最后目光落在楚昭安身上:“陛下!” “池相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中邪了?甚至在这金銮殿上连杀二人?”左相冯安向来跟这池庭不对付,如今好不容易拽住了池庭的错处,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池庭幽幽看了冯安一眼,接着一愣:“什么?我杀人了?” “池相方才去了何处?”董仁扫了他一眼问道。 池庭知晓方才自己情绪过激,加之之前摄政王的那句话,所以他微微愣住后,这才道:“老臣方才……突然没了知觉,也不知做了什么?似乎……出于混沌之中,隐隐间见着金光大盛,竟是陛下救了老臣啊!” 人人皆知这池庭在说谎。 人人皆知他是为自己连杀二人找了一个由头。 但却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开口。 毕竟此刻这小小一个池庭,牵扯的乃是陛下与摄政王之间的对抗。 文武百官更是能从此事中看出日后究竟应该听谁的?所以大殿之上无人说话,静谧的连一根绣花针掉落在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好一会儿楚昭安才似笑非笑道:“池相说,是朕救了你?那真乃是民心所向的真龙天子,甚至对池相你还有救命之恩喽?” 方才池庭不过是临时找了一个理由编撰,却没想到这楚昭安竟真的“信了”? 言语之中,甚至要让自己当着群臣的面做个表率? 池庭先是一愣,随即模样有些犹豫起来。 楚昭安见此,继续道:“怎么?莫非不是朕救了池相你?是别人所为?但池相方才说了,是真龙天子金光大盛救了你,莫非在池相心中真龙天子另有其人?” 楚昭安虽说还是似笑非笑的模样,但这话里却透着许多陷阱。 池庭脸色有些凝重,朝着四下扫了一眼,目光在楚时宴身上停留片刻。 毕竟池庭先后两次嫁女,都是选择的楚时宴。 多年来,更是为楚时宴鞍前马后,培养了不少势力,之前清君侧也是一心为他。 如今让自己承认,楚昭安才是真正的真龙天子,岂非是在打脸楚时宴? 见着楚时宴低下头默不作声,池庭只觉得进退两难。 正要开口,便听一旁董仁道:“怎么?莫非此刻池相还在被邪祟控制着?所以没法子认清真龙天子?” “陛下!臣也觉着应该赶紧驱赶邪祟,要不还是烈火焚烧吧?”一旁的正五品守备曾泰立刻附和。 第一百五十章 罚俸三年 众大臣们就这样看着几人一唱一和,让池庭想要找个借口都不行! 无奈之下池庭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楚时宴。 此刻楚时宴也死死盯着自己,却未曾开口说话。 楚昭安“满脸着急”的怒道:“黑鹰!你怎么还傻站着不动?” “今日日头极好,赶紧将池相拉出去绑在铜柱上暴晒啊,唯有这般,才能让邪祟出来!” 说完楚昭安安抚的看了池庭一眼:“池相放心!有朕在,必定好好救你!” 话音刚落,黑鹰便立刻找了两个侍卫上前,直接拉着池庭就往外面拖。 池庭看了一眼楚时宴没半点出手相帮的意思,吓得不轻,迅速挣脱开两名侍卫的束缚,朝着楚昭安的方向狠狠一跪:“陛下!臣没事了!” “陛下乃是真龙天子,龙气盛开,那邪祟已被吓走了!” 池庭慌慌张张的开口。 笑话! 自己都这把年纪了,如若真是被拖出去暴晒的话,定然是没命了! 听得池庭这般开口,楚昭安半信半疑的看向他:“你、当真是池相?不是邪祟?” 瞧见池庭这幅模样,池庭心中愤恨。 但这事儿乃是自己折腾出来的,若是不赶紧顺着台阶下了,只怕刑罚会更加严重! 所以他朝着楚昭安立刻一拜:“陛下面前,邪祟不敢造次,已然离开了!” 听得这话,楚昭安立刻看了一旁的楚时宴一眼,似笑非笑道:“看来池相当真无事了!池相你身上邪祟离开,不单单是朕身上的真龙之气,还有摄政王身上的杀戮之气啊。” 顿了顿楚昭安叹了口气,目光落在那二人身上:“这苏哲与白烛二人贪赃枉法,如今死在邪祟身上,也算是死有余辜了……” “但池相曾被邪祟附身,只怕这家中也是有不干净的地方,池相回去可要好好整顿一下门风啊,顺带好好用艾草熏熏,避免那邪祟再次上身,倘若真有下次的话,只怕朕……也保不住池相了啊。” 池庭听得楚昭安这话,算是明白过来了。 眼下自己算是逃过一劫了,但若是下次想要利用此事,怕是难上加难了。 池庭立刻朝着楚昭安拜了拜。 楚昭安见着董仁等人一副不解的模样瞧着自己,似乎诧异为何自己这次,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毕竟这池庭被邪祟附体,且还在这金銮殿上见了血,为何他们不乘胜追击,直接除掉对方? 楚昭安安抚的扫了他们一眼,这才看向池庭开口:“池相!你这连杀二人,虽说情有可原,却也需要小惩大诫一番,让日后百官引荐时引起重视,需得好好审视审查,才能为我朝举荐能人异士……池相觉得呢?” 池庭知晓,方才楚昭安对自己是真的动了杀心! 且楚时宴未曾出面保护自己,若是此刻自己还不顺着楚昭安的话说下去,只怕等待自己的就不是所谓的“小惩大诫”了。 所以池庭立刻应下。 见着池庭这样识趣,楚昭安并未多加为难,只是罚俸对方三年罢了。 接着曾泰等人上前慰问了池庭几句,无非就是敲打罢了。 一场闹剧,算是这般结束了。 下朝后,楚昭安急匆匆来了我的住处。 将今日朝堂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我,说的绘声绘色。 听完这些后,我看向眼前的楚昭安有些诧异的问道:“听得陛下所说,董太傅他们今日是想要借着那所谓邪祟的机会,让池庭没命的,谁料陛下这般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楚昭安倒是眸光淡淡:“当时朕,的确是有那样的想法!” “但后来朕发现,若是真的那般,就太便宜池庭了;今日楚时宴并未全心全意帮衬池庭,应该就是想要看朕的举动,若是朕贸然对付池庭让其没了性命,只怕会激起楚时宴党派排斥来。” 听得这话我算是明白过来了。 如若事态当真如同董仁他们所料想的那样发生了,自然是心中痛快! 但却会惊吓到楚时宴身边的那些文臣武将,让他们不敢归顺楚昭安。 那些官员,若是意义对付起来,倒是麻烦。 可若如同楚昭安的谋划来看,今日对池庭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算是卖给池庭一个面子。 也算是让池庭看出了楚时宴的心狠手辣来。 同样,也能让楚时宴的党派引起重视来,如若当真沦落到他们出事的情况,楚时宴自然也会袖手旁观。 所以今日这事儿,看似池庭赢了。 实际上,楚昭安敲打了不少人心。 我看向楚昭安,勾了勾嘴角:“陛下深谋远虑,那区区楚时宴,又怎是对手?” 怎料楚昭安看向我,直言道:“这是你教朕的。” 我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之前我的确跟楚昭安提过一嘴,收付楚时宴党派,需要谋划的事儿。 没曾想他竟记在了心上,甚至还将此处运用到了实处。 “陛下可曾让黑鹰去打探消息?”迎上对方透着深情的眼神,我轻轻别开双眸。 楚昭安却迈步靠近了我几分,与我四目相对,接着轻轻点头。 …… 而另一边今日在朝堂之上弄出一番闹剧的池庭,则是在府上书房发气。 “摄政王今日竟对我这般不管不顾!看似帮老夫说话,实际上不过是走个过场,过个嘴皮子罢了。”池相愤然道。 他面前的人,正是左卫营将军虎敬宗。 今日朝堂上的事情,大家看在眼中。 别说池庭,就连这虎敬宗都觉着王爷的做法有些不妥。 相当日,那摄政王妃“池红玉”还在时,对他们诸多尊敬,甚至王爷对他们都要亲近几分。 顿了顿虎敬宗还是开了口:“池相!王爷似乎真的变化不小。” 若非跟王爷过了手,试了对方的武功招式与力量,只怕连他都怀疑,王爷是不是换了个人? 其实池庭也感受到了,之前他探听到消息,王爷对左相的侄儿不管不问,硬生生逼着对方投靠了楚昭安。 当日自己还戏言,说那冯安毫无用处,王爷不肯用心,在情理之中。 谁料今日在朝堂之上,王爷竟也那般对自己,倘若不是自己最后松了口,只怕就要着了楚昭安等人的道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引狼入室 池庭看向眼前的虎敬宗,模样有些凝重:“如若真如你所说,那王爷便是真的变了……” “之前王爷未曾真正得势时,那般在意咱们,对咱们这些追随者十分友善,出手相帮了不少人。谁知如今年……”哪怕他们遇到生死之间的事儿,这王爷也能做到袖手旁观了。 莫非当真是如今王爷兵权在握,位高权重,所以便不稀罕他们了? 顿了顿池庭看向眼前的虎敬宗,言语之中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埋怨:“王爷重武轻文本也不是什么秘密,你们武将的日子自然要比本相好过许多。” 虎敬宗今日来这相府也是受池庭相邀,没曾想池庭竟会说出这话来?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池庭,回恁道:“相爷怕是埋怨错了人?” 想到那与他们立刻生疏不少的袁军,虎敬宗直言不讳道:“如若王爷当真重视咱们武将的话,当初便出手帮衬袁军了,又怎会让袁军生生跟咱们生疏了。” 如今袁军手中那六万兵权,已然被楚昭安收入囊中。 隐隐间,眼瞅着楚昭安就能跟王爷抗衡了! 提及那袁军来,池庭脸色微变:“之前王爷手中有三十万兵权,如今那袁军投靠楚昭安,王爷手中只剩下二十四万兵权了,对于你们几位应该极为看重才是。” 池庭此刻静下心来,细细思索立刻发现了不对劲儿! 如若真如眼前人所说,那王爷究竟要做什么? 虎敬宗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说王爷重视武将吧,却偏偏对该帮的忙视而不见。 说他轻视武将吧,却偏偏又待他们极好。 到底是让人看不清猜不透了。 虎敬宗隐隐察觉到了一丝危机感:“之前闪灵护卫曾对咱们透露过,似乎王爷打算找燕国那边帮衬一把,助他登上帝位,会不会因着王爷一门心思在此处?所以对咱们便轻视了起来?” 这事儿池庭也是打听到一些零碎的消息。 此刻二人的消息一和,便让两人找出了许多线索来。 池庭虽说一心辅佐楚时宴登上帝位,但听说池庭竟打算找燕国,心里也是有几分复杂。 “莫非……王爷为了帝位,不惜拿咱们楚国的江山社稷冒险?”池庭有些不满,心里对那楚时宴的敬重也少了两分。 虎敬宗是个心思明白的,将池庭的不满听在耳中。 其实他心里也觉得王爷此举诸多不妥,这岂非是将江山社稷拱手相让?倘若那燕国趁此机会真的举兵,楚国未能完全抵抗,岂非是引狼入室? 那王爷便是楚国的千古罪人! 虎敬宗面对池庭这疑问,并未开口回答。 池庭见他这般,心中的猜疑又多了几分。 但随即想到如今自己女儿嫁给王爷,他这丞相跟摄政王早就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了,此刻想着反戈,也绝无可能了! 这样的想法冒出来后,池庭只能目光复杂的看了虎敬宗一眼:“如今……只盼着咱们的选择是正确的!” 否则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岂非都付之东流了? 虎敬宗轻轻点头,正要开口,便听管家来报,说是右卫营将军去了府。 他跟池庭对视一眼,立刻回去了。 回了府中,虎敬宗这才发现,一同来寻自己的除开右卫营将军陌守尘外,还有整儿品内阁大学士谢睦以及京城通判李章等人。 几人面色之上都有焦急之色,显然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情将他们吓得不轻! 见着虎敬宗回来了,右卫营将军陌守尘率先迎了上来,语气急促道:“听说你去了池相那里?” 大家也都不是傻子。 今日池相在朝堂之上装作那“中邪”的模样,显然就是为了逃避杀人之责。 而他被楚昭安一番戏弄,也被众人看在眼中。 这些都并非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今日摄政王楚时宴在朝堂之上的表现。 面对楚昭安等人那样刁难池庭时,竟能做到不闻不问,多少让人心寒了。 虎敬宗知晓这几人的心思,所以点点头,将跟池庭之间的对话一一说了。 陌守尘扫了一旁的谢睦李章二人一眼,这才继续道:“倘若当真如同池相那样,王爷重武轻文的话,便不会直接将袁军手中那六万兵权拱手送人了。” 一旁的谢睦朝着几人看一眼,直言不讳道:“恕我直言,之前咱们选择王爷,一来是因为王爷有大能,二来是想着寻求王爷庇护;但眼下看来这几件事情,王爷似乎……并不打算出手庇护咱们。” 虎敬宗早就听说过这谢睦的事儿,此刻见他这般焦急,语气之中透着鄙夷道:“若是你当真毫无过错,又怎么会担心王爷是否庇护?” 谢睦听得此话,脸色一白。 他之所以跟随李章前来,就是因为二人手里都不干净。 今日朝堂之上,那苏哲与白烛的罪证被公开,还险些在命悬一线之下牵连了池庭,最后被池庭了结了。 他们二人的罪行跟苏哲二人差不多,甚至更严重。 虽说此刻楚昭安还尚未对他们下手,但继续这样查下去,很快二人也会收获牢狱之灾。 今日本以为王爷会出手相帮,谁料哪怕是那池庭,王爷都不屑出手。 他们二人……只怕也没多少活路了。 正六品京城通判李章看向虎敬宗,模样倒是理直气壮,冷哼道:“咱们的手不干净,难道将军你的手便是干净的?” “起初王爷尚未得势,让咱们帮忙时,可不在乎咱们手中是否干净?可如今……哼,巴不得把咱们踢的远远的。”李章刚开始,的确没有这般放肆。 虽说也贪污受贿,可也是不伤及人命的一些小打小闹罢了。 是后来楚时宴站出来,告诉他,能给他兜底。 他的胆子才慢慢大了起来。 谁料如今,即将东窗事发,这楚时宴竟不管他们了! 虎敬宗的手中自然是不干净的,但自认为这些年做事还算严密。 倒是不容易东窗事发。 他冷冷扫了李章一眼,一时间没了话说。 他跟陌守尘跟随王爷多年,几次出生入死才能有今日的成就,他们对王爷的仰慕与追崇犹如滔滔江水一般绵延不绝。 第一百五十二章 千古罪人 可如今……王爷的所作所为,也让他们产生了些许抵触来。 见着虎敬宗没了话说,一旁的谢睦也继续道:“不瞒几位,近日我发现似乎有人在我府邸附近监视,极有可能是陛下的人,只怕我也被盯上了。” “这些年我那些所作所为,若是没有王爷帮衬的话,只怕我就是下一个苏哲白烛。” 此话一出,几人都陷入沉默了。 毕竟这些年来,没几个人的手是干净的! 陌守尘扫了几人一眼,这才继续道:“你们觉得今日陛下为何会放过池相?” 今日池相愤怒之下连杀二人,想要让他命丧当场并非什么难事儿。 哪怕后来池相疑似“中邪”,但在董仁曾泰等人的一唱一和下,陛下大可顺理成章的弄死对方。 可陛下,却并未如此,反倒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只罚了池相几年俸禄,看似小惩大诫,实则无伤大雅。 听闻此言,几人都琢磨起来。 最后还是谢睦脑子活络:“想来,是陛下想要趁此机会让咱们内部四分五裂。” 果然,几人的面色都有些凝重起来。 想到方才他们彼此之间的争执,显然陛下的目的达到了! 李章看了一圈,最后叹了口气道:“虽说咱们知晓陛下目的,但摄政王未曾出面保住咱们也是事实,总不能咱们明知会死,还不为自己寻求一条生路吧?” “如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咱们起初选择摄政王的心思,岂非白费了?” 这党派之争,为的就是能抱住大腿有个靠山。 显然,如今摄政王并非他们好的靠山! 虎敬宗手中有八万兵权,所以在这几人之中十分有话语权。 听得李章的话后,他细细思量了一番:“前有冯安与袁军的经验,按理说王爷应该极力护住咱们剩余这些人才是啊,怎会这般呢?” 莫非真如同池相所言,王爷……一心依仗燕国那边,所以对他们这些心腹也不屑一顾了? 倘若真是如此的话,王爷……将会成为楚国的千古罪人啊。 隐隐的虎敬宗不愿意往这个方面去想,但此刻楚时宴的行事作风,却都让他们不得不多想! 几人商量许久,也没商量出一个子丑寅卯来。 最终只能各自回府。 暗处,负责探听消息的人放飞了一只信鸽。 宫内,黑鹰将信鸽抓在手中,细细看了一眼,立刻告知了楚昭安。 听得这些,我看向楚昭安:“陛下不过在朝堂上演了一出,便能让他们这些人猜忌楚时宴,看来所谓的拥护楚时宴也并非咱们想象中的那样坚不可摧!” “这些党派,选择的不过是能为自己提供利益的人,或许那楚时宴之前是……” “但如今,前有冯安,袁明婉母子一事,后有苏哲白烛乃是池庭一事,他们怎能不怕?” 楚昭安淡淡开口,似乎已然可以预料接下来的事情了。 我看向楚昭安,心中已然开始期待起复仇的那一天。 楚昭安这看似“临时决策”实际上却环环相扣,目的就是瓦解楚时宴身边的所有势力。 一旦那些朝臣知晓楚时宴没法子为他们提供利益,庇护他们周全,便会散作一盘散沙。 而到最后,曾经骄傲不可一世的摄政王,便会成为孤家寡人。 我看向楚昭安,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情来:“之前袁明婉大闹李府,倒是李老夫人当场没命,李君义告御状……当时陛下便说那李君义是个人才,只是少年不得志罢了,如今陛下可有想法了?” 楚昭安虽然接手了不少从楚时宴那边倒戈过来的文臣武将。 但许多人却都用不上,他身边自然不要混日子的。 所以这对人才的渴望便越发强烈起来。 而那南阳郡守李君义,之上告御状时,事实阐述极好,文采极好,且句句直击要害。 硬生生的将袁军也牵扯了进去,毕竟按照他的说辞来看,袁军也应该被斩首示众的。 那时楚昭安一心想要袁军手中的六万兵权,所以暂时放过了对方! 楚昭安看向我,笑了笑:“那李君义倒是个明事理晓大义的,更能猜到朕暂时没动袁军的理由,是个极好的人才。” “而这样的人才更应该好好拉拢。” 见着楚昭安嘴角勾起一抹和蔼的笑容来,我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念头来。 难道…… “那南阳郡守李君义,将辖下治理的极好,但唯独这年纪大了,姻缘一直不好,莫非陛下……” 想要让对方成家立业? 李君义之前初恋被袁明婉逼死,后来更是被袁明婉耽误数年,导致如今既无妻妾更无儿女。 若是楚昭安能为对方找一个贤良淑德深明大义的女子,李家上下不知该多感谢? 楚昭安点点头:“那时从摄政王府密室中救的人中,有一人乃是正五品守备曾泰的儿子曾宗念,他有一妹妹正二八年华,名为曾蕊。” 想到这里我微微一愣,毕竟那曾蕊跟李君义之间的年纪悬殊有些大了,也不知道小姑娘是否愿意? “此事,陛下跟曾大人提过了?那小姐可愿意?” 虽然知晓,楚昭安此举是为了拉拢李君义,不愿意放过这个人才。 但若是因此委屈了那姑娘,我心中还是有些不忍! 看穿了我的心思楚昭安立刻解释起来:“朕让人明里暗里询问过那曾蕊的心思,对方是愿意的。” 听到这里我才松了口气。 “陛下打算何时赐婚?” “圣旨已到李府与守备府。” 我抬头猛然看了楚昭安一眼,似乎没想到对方动作这样迅速。 而此刻的李府。 太监在宣读完圣旨后,李府上下立刻满脸喜色。 李君义接过圣旨,立刻打赏了不少银子给宣旨的小太监。 将人欢欢喜喜的送了出去。 待到重新回来后,李府的老管家泪流满面:“如今老爷您,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起初李君义一直被袁明婉要挟,不敢纳妾,更无子嗣。 眼瞅着从青春年华到了如今这三十而立,袁明婉一事后,无人敢得罪袁军,所以这几十里的人家。 第一百五十三章 赐婚 无人敢嫁给老爷,眼瞅着李家就要断了香火。 各位李家宗老们更是心急如焚。 好在,如今陛下这赐婚的圣旨送来,就如雪中送炭一般,解决了李家最大的麻烦! 李君义被那袁明婉折磨这些年,如今得了一位如花美眷,想到不久之后自己便会儿女满堂,心中更加激动。 一旁的宗老迈步走来:“好啊!陛下这旨意下的好啊!您如此被陛下看重,想来日后平步青云啊。” 其实李君义是个聪明人,立刻明白了陛下此举是想要拉拢自己。 日后自己仕途必定一帆风顺。 那曾泰大人的女儿自己也曾听闻过,是个极好的女子。 自己年岁摆在这里,对方却还是二八年华,日后他必定要用心对待才是! 李君义将宗老们接二连三的恭喜声听在耳里,立刻一一致谢。 接着他看向管家道:“让人去细细打听那曾小姐的喜好,她年纪尚小嫁给我这一把年纪的鳏夫,可不能委屈了别人!” 在袁明婉死后,李君义想着,能够找一位女子嫁给自己生儿育女便好了。 却没想到陛下竟为自己考虑的这般周全,找了一位极好的女子给自己。 日后自己一定要好好效忠陛下,方能报答陛下如此大恩! 管家也知晓此事委屈了那位小姐,所以立刻乐呵呵的去做了。 李君义站在那里,手中拿着圣旨,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想法来。 那姑娘……不会是被被逼着嫁给自己的吧? 想到或许会有这个缘由在,他内心不若方才那般欣喜了,立刻让管家备马,想要亲自走一趟。 …… 守备府离南阳郡守府不算太远,不过数个时辰陆程便到了。 而李君义说明来意后,便被引荐进了守备府。 曾蕊隔着屏风见着了他。 丫鬟轻声道:“小姐!你看那郡守长得貌若潘安,怎么瞧也不像是三十的人啊。” 曾蕊之前也只是看过画像罢了,她听母亲的话。 不在乎对方的出身年龄,只盼着对方能疼爱自己,怜惜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罢了。 所以对李君义也并未了解太多,如今瞧着这人,一表人才,心中越发满足了。 李君义将带来的礼物拿给丫鬟,这才朝着屏风的位置行了一礼道:“骤然前来,有些冒昧,但有些话想要问问小姐。” 曾蕊本也是武将出身,形式洒脱,如今见着李君义言谈举止深得自己心思,便让丫鬟扯掉屏风,二人直接见面。 李君义看向曾蕊,见对方长得小家碧玉,一双大眼睛那样瞧着自己,像是会说话一样。 他不自主的露出一抹微笑来,竟生出了一种想法来:若是余生能与这小丫头一起度过,倒是不错。 曾蕊见他这般瞧着自己,心里有些娇羞咳嗽一声才道:“你想问什么?” 李君义这才回神,想到今日此行目的,有些唐突道:“姑娘可知我……年近三十,且是个鳏夫?” 曾蕊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皱了皱好看的秀眉看向他:“你为何会问这个?” 李君义不知拐弯抹角,直言不讳道:“姑娘出身清白,且二八年华,嫁给我实在是有些委屈了……若是,若是姑娘不愿意的话,我便去禀明陛下,必定不让姑娘受委屈。” “你不想娶我?不喜欢我?”曾蕊没有回答,反倒直接开口问道。 李君义被吓得赶忙摆手:“不!我对姑娘一见钟情,只是……只是觉得姑娘太委屈了,不知姑娘……心底是否愿意?还是形势所逼,我……” 李君义竟是觉得一下有些说不清了,说话结巴起来,连带着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 见他这般,曾蕊一笑。 二人此刻被陛下赐婚,且彼此之间也看对了眼。 自然不需要太扭捏了,她干脆利落的起身朝着李君义走过来,一字一句道:“我嫁人的条件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疼我爱我怜惜我,不要搞些莺莺燕燕给我添堵,你可能做到?” “自然!”李君义立刻道。 他最初的心思,就是找一位善良的女子,跟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 曾蕊笑了笑,这才道:“那你回去准备吧。” 说完羞红了脸色跑开了。 李君义见人突然跑开,有些茫然。 一旁的丫鬟见这二人这般,笑着上前解释:“李大人!我家小姐愿意嫁您,并非形势所逼,您回去好好准备把!” 听得这话,李君义立刻咧嘴一笑,惹得丫鬟也忍不住笑起来。 他……终于有娘子了? 或许是太过高兴,所以导致李君义在迈步出去的时候,险些被门槛绊倒。 暗处一直偷偷观察着他的曾蕊,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因着是陛下赐婚,所以在定好两人时间后。 这曾李两家正式成婚,李君义一如自己当时许诺的那般,对曾蕊十分溺爱,一声不曾纳妾,二人后来更是儿女满堂,成了一段佳话。 当然,这是后话了……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就连宫内的我都知晓了。 桃红绘声绘色的跟我说着,当时李君义初次前去守备府闹出的种种笑话来。 我笑了笑,心道:阴差阳错的,倒是让楚昭安促成了一对有情人!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之前楚时宴对自个儿党派不闻不问的弊端,逐渐显现出来。 越来越多的朝臣选择依附楚昭安。 这对楚昭安来说,是好事,也是一桩麻烦。 他需要更仔细的挑选是否能有可用之人? 倘若真是那种贪官污吏,也是从不放过,直接严明官身,找来人证物证后,直接在午门外格杀。 越来越多的贪官被格杀,楚国的文武官员们引以为戒,一时间贪腐之风被压制,百姓们津津乐道,楚昭安越来越得民心。 我将一切看在眼里,掰着手指头猜测着楚时宴孤家寡人的那一天。 而曾经风光无限的摄政王,则是被越来越多的官员背叛,气的脑仁疼。 摄政王,书房。 闪灵看了对方一眼,将近期归顺与楚昭安的文武朝臣情况告知。 楚时宴一把将手中得信件撕碎:“都是些走狗!如今都去做了楚昭安的狗,本王不稀罕!”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又被打了 这些日子,闪灵已经习惯了楚时宴怒气的模样。 此刻见着楚时宴如此,已然能做到淡然的站在一旁了。 楚时宴捏了捏自己眉心,心里越发开始怀念之前池红玉在身侧的时候。 虽说自己不爱她,但府内府外,她事事都帮着自己处理的极好,官员女眷们没一个不夸她的! 但如今……自从池寒玉那个扫把星进了家门,自己的处境便越发艰难起来了。 “玲香在做什么?”楚时宴突然开口。 这些日子他也细细思量过了,楚昭安突然对自己出手,用尽各种手段。 都是在玲香离开王府之后。 而玲香,让自己想到了当初的池红玉。 那些种种手段,也让自己想到了池红玉。 这二人的行事作风,太像了!让他不得不怀疑。 闪灵没想到对方突然会问起玲香来。 当时玲香也曾告诉过自己,关于当年自己全家被害一事,且自己一直思量至今,对楚时宴也有了诸多猜测与怀疑。 “打探到的消息是,如今楚昭安事事都与宫女玲香商议。”闪灵直言开口。 楚时宴眸光一沉,难道……真如同自己所料想的那样? 这些日子以来,楚昭安已然获得不少朝臣支持,眼瞅着上朝时选择依附自己的朝臣已越来越少。 楚时宴的脸色越发凝重了,他看向一旁的闪灵,怒道:“此事为何之前不说?” 闪灵没想到楚时宴突然会朝自己发难,心中微凉,但面色却掩饰的极好:“之前王爷一直让属下注意楚昭安的事情。” 见此楚时宴捏了捏眉心,只觉得有些烦躁。 这些文武朝臣,平日里在自己身边便没什么大用处。 如今去了楚昭安那边,怎么一个比一个厉害起来?竟还拧成了一股绳跟自己作对,简直是在找死! “王爷……咱们可要早做决定?”闪灵试探着开口。 毕竟就眼下形势来看,对他们极其不利! 楚时宴朝着闪灵恶狠狠瞪一眼:“怎么?你觉得本王会怕他们?” “一群乌合之众罢了,能有什么大用处?只要本王兵权在手,楚昭安便不敢动本王!” 见着楚时宴一如既往的自负,闪灵未曾继续开口劝说。 说起兵权来,那城门都营将军袁军,就是因为王爷的疏忽,才会导致对方归顺了陛下。 甚至将手中六万兵权也一同给了陛下。 如若再有武将选择归顺陛下的话,那王爷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了! 之前的闪灵,这些方方面面都会替楚时宴操心着。 但此刻的闪灵,因着心中与楚时宴有了隔阂,所以点到即止。 “王爷说的对!”闪灵附和了一句。 顿了顿楚时宴似乎又联想到了什么,朝着眼前的闪灵看一眼继续问道:“之前玲香在府中时,常去那锦绣布庄,她与周管事之间,关系如何?” 毕竟池红玉之前在世时,十分在意自己那嫁妆铺子。 铺子虽多,但因着锦绣布庄最近,所以便常去那里。 之前玲香在摄政王府时,也经常外出前去锦绣布庄,只是当日自己未曾引起注意罢了。 竟信了她的鬼话! 闪灵心中复杂,当日自己便提醒过对方,那玲香前来摄政王府的目的不简单。 偏偏当日的楚时宴还是那般自负,压根不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此刻才想起来,是否太晚了些? “关系极好!咱们的人后来调查过一段时间,那周管事似乎很多事情都听从玲香的意思。”闪灵悠悠开口。 楚时宴闻言,心中的猜测更是多了几分。 周管事那人自己见过,看似和蔼可亲,却不是那种能轻易相信别人的,更别说言听计从了。 哪怕是当年对自己这个“姑爷”都不耐烦,更别说对玲香了。 玲香……或许真的是池红玉! 才会让周管事这样敬重,且事事听从。 楚时宴朝着眼前的闪灵扫了一眼,语气有些凝重:“让人继续盯着锦绣布庄那边,若是瞧见了玲香,就直接带走!” 如若“玲香”能重新回到自己身边,自己便不必忧心那些官员女眷的关系了,玲香都会给自己处理的好好的! 那样贤惠无比,事事替夫君着想的女人,才有资格成为摄政王妃! 自打池寒玉进门之后,楚时宴便不止一次冒出过这样的想法来。 但都因为池红玉已经死了而作罢。 可现在,玲香就是池红玉! 这样的念头冒出来后,楚时宴便希望对方能重新回到自己身边来。 闪灵听得楚时宴的话,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应下后转身离开。 楚时宴闭上双眸,细细思量起来。 池红玉……你、可怨本王啊? 当初楚时宴一心想要迎池寒玉这个“救命恩人”过门,看池红玉更是哪儿哪儿都不对! 谁料,这救命恩人竟是假的! 池寒玉整日里都在无病什音,矫揉造作的模样不知道从哪儿学的? 哪儿比的上池红玉分毫? “王爷?” 书房外突然传来一阵响声。 接着便有人进来禀告,说是王妃身边的贴身宫女明月来了。 必定又是池寒玉在作妖了。 “让她给本王滚!”楚时宴烦躁的吼了一声。 外面的明月自然也将这话听进去了,脸色立刻一白,吓得赶紧跑了。 回去后,池寒玉立刻追问着情况。 谁料明月一五一十说了后,又遭到了对方一顿毒打。 此刻明月一下明白了之前那时迁的话,自己留在池寒玉身边总有一日会被打死的。 想到这里,明月想要去找时迁帮忙。 毕竟之前自己跟时迁一起伺候过池寒玉,也算是患难与共了。 时迁如今被楚时宴随意安置在了一住处,偶尔给楚时宴以及管家看看诊罢了。 当明月找去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晾晒草药。 “明月?”时迁率先看到了她,直接开口。 明月一瘸一拐的走过来,见着时迁如今脸色红润,人似乎也胖了几分。 日子过的相当滋润!再想想自己如今的处境,忍不住落下几滴泪水来。 时迁将明月搀扶进屋坐下,便叹息一声:“你又被打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所谓药材 听得这话后,明月内心的委屈再也忍不了了,直接大哭起来。 时迁安抚了她好一会儿,才让她吸了吸鼻子停止哭泣。 时迁拿来药膏为她上药,将那裙摆撩起来,看着那小腿竟一大片青紫,她不忍的叹了口气。 “需要贴个膏药,你别怕疼!”说着,时迁便调了药膏为她敷上。 ……慢悠悠的为明月将身上所有伤处都擦拭了药膏,包扎好后,明月也倾诉的差不多了。 她心里知道,自己是没法子像时迁一样离开池寒玉的。 毕竟自己是池寒玉的陪嫁丫鬟,主仆二人早就被捆绑在一起了。 今日之所以来找时迁,只是想找个人发泄一下罢了。 时迁柔声安慰她,看着她幽幽道:“如今府内上下都在说,王妃不是受宠了,你在王妃身边伺候,日子才是最艰难的。” “你……可想过别的打算?” 听得时迁的话,明月邹然想起上次时迁对自己说的话,去投靠王爷。 若是王妃有什么不妥的想法,便去告知王爷。 但自己待在王妃身边多年,哪怕去寻王爷,只怕也不会被王爷庇护,到时候才是真正的进退两难啊。 所以明月看向眼前一心为自己着想的时迁轻轻摇头:“你是后入王府的,且随时能离开,但我不同……王妃身上有我的卖身契,我这辈子只能一直伺候王妃。” 先前明月还盼望过,王妃如此受宠,或许日后王妃也能给自己找一个好去处,寻个夫婿。 可如今……怕是自己很快就会被王妃折磨死了。 时迁听得这话便不再勉强,只能用一双怜悯的眼神看着对方。 “但你这身上伤痕累累的,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一个姑娘家,可怎么得了啊?” “日后岂非是会被夫家嫌弃了?” 时迁这字字句句都在扎明月的心。 “……我这辈子应该嫁不了人了,也不会有夫家了。” “时迁……我可真羡慕你啊。” 时迁没说话,看了明月一眼,岔开了话题:“近日我索性无事,又在研究新的药粉了,可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说罢,时迁往前走,明月也跟了上去。 没一会儿两人便走到了一个竹编笼子旁,里面有几只小兔子,其中一只似乎一只在睡觉。 时迁悠悠开口:“我新研制的药材,是能够产生浑身乏力犯困的效果,你瞅瞅那兔子。” 明月最近一直在想应该如何对付池寒玉? 让她不敢再欺负自己。 但……至今都没想出一个好法子来。 她死死的盯着那只正在睡觉的兔子,心中的执念越来越大,竟下意识的开了口:“这药……用在人身上有效果吗?” 若是池寒玉一直昏睡,或者一直没力气,是不是就不会打自己了? 时迁原本就是这个心思,但若是让明月自己提出来的话,会更好! 她“诧异”的看了明月一眼,隐约猜到了她的想法。 “这药不过是一些中药材混合所致,倒是没什么严重后果,顶多让人昏昏欲睡,浑身乏力罢了。”时迁装作不懂她心思的样子,这般提了一句。 接着她看向明月,提点道:“你这身上新伤旧伤太多,倒是能够用些药材,睡着了伤势便不疼了。” 这话是在提醒明月,她此刻浑身是伤都是拜池寒玉所赐。 也是在提醒明月,你有一个极好的由头将药带回去。 明月立刻眼前一亮,接了话:“如若真是这样,那便要好好感谢你了。” 时迁点点头,朗声道:“你自个儿休息好了,也能好好伺候王妃;王妃脾气不好,你倒是受累了。” 说着时迁便去将早就准备好的“软筋散”给了对方。 明月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时迁盯着她的背影,目送她离开,许久后才回眸。 如今池寒玉失宠,楚时宴朝堂之上事情频出,对池寒玉也是越来越厌恶。 就算池寒玉出了什么事儿,楚时宴也不会放在心上调查,所以明月可以很容易得手! 那“软筋散”若是长期服用的话,便会损害五脏六腑,本也是种慢性,毒药。 之前自己在池寒玉身边下药,此刻正烦躁离开了她,不知如何下手? 不曾想,这明月倒是送上门来了。 这主仆二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哪怕是明月被发现了,因此没了性命,也算是为之前枉死的那些小丫鬟报仇了。 “或许……很快我就可以离开了吧。”时迁感慨了一句。 毕竟自己在此刻的身份,本就是一名走乡医罢了。 之前是池寒玉重金将自己留下,为其调养身子,盼着生个孩子。 但如今池寒玉已然不能生了,自己总不能一直困在这里吧? 想着,时迁漫不经心的整理着晾晒的药材,心里寻思着应该找个什么正大光明的理由离开? 也不知晓如今玲香姑娘日子如何了? 想着,时迁的目光变得悠远起来,望向皇宫的方向。 上书房。 我一手拿着《野史》看着,一手吃着点心。 日子极其悠哉。 想想上辈子,我殚精竭虑的为楚时宴谋划,后来落得一个凄惨下场,竟是一辈子没享受过日子。 如今重来一世,事事安排的妥当,等的便是时候。 整个人轻松下来,竟也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楚昭安放下手中的折子看向我,好笑道:“你不知道朕盼着你如此放松,盼了多久?” 我朝楚昭安看了一眼,微微一笑。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在他面前少了许多繁文缛节,逐渐的将自己真实的一面流露出来。 没了那些所谓的框架礼节的影响,我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 我漫不经心的抬抬手:“陛下不怪罪便好。” 楚昭安笑了笑,迈步过来伸手拿了一块糕点,放入口中慢慢品尝,接着道:“朕让御厨学了些北方那边的吃食,让他们弄些来?” 楚昭安征求着我的意见,满心满眼都是我。 他乃是帝王,却愿意这般宠我,哪儿能不心动呢? 我点点头,楚昭安立刻吩咐宫人去了。 黑鹰进来,朝着我两行礼,早就对我这模样见怪不怪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不配活在世上 “陛下!下面人传来消息,池庭与左右卫营将军暗中密谋许久了,咱们……可要好好打探一下?”黑鹰满脸凝重道。 听得这消息,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来。 “那右相池庭看似一心攀附楚时宴,实际上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陛下之前在朝堂之下那样为难于他,那楚时宴却并未出手相帮,他心里自然会有疙瘩;若是再有那些武将找上他,他只会越发在意此事。” 我幽幽道。 池庭乃是我的父亲,当年迎娶母亲时一心借用外祖家的势力,一步步高升,最后平步青云。 但当日,外祖一家被诬陷通敌卖国时,他却一副害怕被牵连的模样,后来更是以极快的速度重新迎娶了妻子。 这样的人,若说他一门心思的选择一个得势的,怎么可能? 楚昭安见我提起我“父亲”来,目光朝我看了过来。 想来当初他将我当作恩人,也曾调查过我的过往;更知晓我身为池庭女儿,在相府中过的是什么日子? 黑鹰此刻不知我消息,听得我的分析后,看向楚昭安试探着开口:“陛下?如若那池庭当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咱们是否能利用一番?” 可以先许以重诺,瓦解了楚时宴手中势力后,最后再对付他! 楚昭安淡扫了黑鹰一眼,却是轻轻摇头。 “朕可不是什么人都接纳的,那池庭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眼睁睁看着自己岳丈一家没命;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朕、为何要用?” “他、简直不配活在这世上!” 见楚昭安这样为我说话,我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毫不掩饰感激之情。 其实我借着“玲香”的身份,也是将许多事情看的清楚明白。 其实许多官员女眷、乃至黎民百姓都怀疑当年“池红玉”通敌卖国的事情。 毕竟她只是一节女流之辈,一来没借用夫家摄政王楚时宴的势力,二来没借用当今丞相池庭的势力。 试问,如何通敌卖国? 那么大的罪名,最后摄政王与丞相,丝毫没被牵连。 反倒只是她一女子出了事儿! 此事,压根禁不起敲打思量。 黑鹰似乎知晓楚昭安对“池红玉”的重视程度,所以当听得楚昭安愤然的说起这些来,丝毫未觉不妥! “陛下打算如何处置那池庭?”我太想知道,我那“好父亲”的结局了。 眼下楚昭安彻底对付死楚时宴,不过是时间迟早的问题罢了。 至于那楚时宴的左膀右臂,自然也会被狠狠责罚。 楚昭安知我心中对亲生父亲的可恨,所以看我一眼,言语之中透着安抚:“那池相之前便在朝堂之上中邪,日后必定也会中邪,这想要处置邪祟,自然需得好好惩罚才是。” 想到这里,我邹然明白过来。 为何之前楚昭安会在朝堂之上,对池庭杀人一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目的,就是为以后池庭的结局做打算! 毕竟有如此前科,日后池庭再次出事,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了! 想到这里我觉着心中痛快了几分,日后池庭的日子绝不会好过了去。 我朝着楚昭安扫了一眼,细细思量了一番才继续道:“眼下越来越多的朝臣选择依附陛下,因着陛下那些利民利国的旨意下达,许多百姓都开始对陛下诸多尊崇。” 之前所谓“傀儡帝王”的称呼,逐渐淹没于人海之中。 如今提起楚国,不少百姓都能称上一句:那陛下是个极好的仁义君主! “此刻的陛下倒是能跟楚时宴一搏,但若是想要更加有胜算的话,还应该再掌控一些兵权。”我分析了一番后开口。 如今楚时宴手中除了自己统领的十万宴军外,还有左卫营以及右卫营两方的兵权,共计二十四万。 这左卫营与右卫营的兵权,倒是可以想个办法争取过来。 毕竟打从一开始这两方兵权便是君王的,只是后来被楚时宴利用了去。 楚昭安显然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朝我看了一眼才继续道:“左右卫营将军,本应该是君主所有,咱们或许可以争取过来,至于那宴军……一直跟着楚时宴,且是他一手建立,只怕没那么容易收复。” 关于宴军,起初我们采取的就是瓦解军心的法子。 因为宴军之中不少将士们家在辽州城,所以才会有当时陛下辽州城迁移百姓的旨意。 想着这么些日子过去,刘妈妈让人散播的谣言应该在民间起了些许作用了吧? “那楚时宴只有一人,想要管辖十万宴军,只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再者因着之前陛下在朝堂之上,就辽州城迁移百姓与楚时宴之间的争锋相对,应该早就在民间流传了。” 听我这般提及,一旁的黑鹰立刻反应过来。 此事起初,也是我去做的! 那些流言,是我让人去散播的! 所以他看向我直言道:“此刻是否已然有了好消息?” 想到此处,我觉得有必要去问问青丝情况了。 毕竟这些日子,关于外面的联络一直是青丝在着手。 见这黑鹰一副迫切想要知道结局的模样,我便让桃红替我走一趟,请青丝来一趟。 不多时青丝便到了。 朝我深深看了一眼后,回答了黑鹰的疑虑:“刘妈妈的那春雨楼乃是青楼,不少达官贵人及官宦之人前去那里,想要弄清流言从何而来,压根无从查起。且因为姑娘们接客的贵人诸多,也是不好得罪。” “就眼下形势来看,不少人都觉得楚时宴过于心狠,丝毫不将平民百姓放在心上……反倒是陛下,事事以百姓为先,让不少人佩服。” 青丝详细解释了一句,最后说了结果。 那结果如同之前我所料想的那样,果然许多人都愿意接受楚昭安这个“傀儡帝王”的成长。 至于楚时宴,哪怕是战神。 但因为这许多事情一并发生,他在民间的威望也慢慢降低。 乃至有些地方,因着收益与楚昭安的旨意,而乐意接受他这个君王,而忘了所谓的战神摄政王。 第一百五十七章 君臣之心 事态……朝着我们所料想的结果那样发展,且越来越好。 “如此说来,陛下已然得到了不少民间支持,看来想要收拾楚时宴,指日可待。”黑鹰高兴的开口。 我心中知晓。 为了找楚时宴报仇,我谋划了许久,也等了许久。 而这楚昭安为了从楚时宴手中夺权,为了当好这个帝王,也蛰伏了许久。 “陛下何不直接召见左卫营与右卫营将军?”我直言开口。 如若这两人愿意归顺楚昭安的话,那楚时宴便毫无胜算了。 一个失去民心、失去朝臣之心乃至大批兵权的摄政王,将会变成毫无实权的王爷。 虽说有十万宴军在手,但被动摇了军心的宴军,却也算不得什么“精锐”了。 楚昭安没想到我会这般说,下意识的看了我一眼。 接着当真低下头思量起来。 一旁的黑鹰不太明白我的想法,便直接问了。 我眸光淡淡:“陛下大可直接召见他们前来,若是他们尚且还有君臣之心,必定会前来……” “左卫营与右卫营兵权本就应该为陛下所有,如今却被那楚时宴把持在手中,倘若两位将军愿意归顺陛下,自然有从龙之功;但如若他们继续助纣为虐的话,那便是咎由自取了。” “陛下……特殊时期,自然能用特殊手段了。” 听到这里黑鹰诧异的看我一样。 一旁的青丝却是习以为常,甚至附和我的话:“若是那两位当真有不臣之心,那便是乱臣贼子,日后陛下诛杀,旁人也无话说。” 召见二人这件事,看似是无用之功。 但实际上却是为了探查二人是否忠心耿耿?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机会。 如若这机会他们不要,来日楚昭安正式“诛杀乱臣贼子”时,也无人敢用此等理由来跟他对峙。 楚昭安明白我的意思,深深的朝我看了一眼。 反倒是一旁的黑鹰,觉得此举有些“奸诈”了,似乎有些不符合一位君王的御臣之道。 “陛下?”他略显为难的看了一眼楚昭安,不知该说什么? 我看穿了黑鹰的心思,也知晓楚昭安不会因为黑鹰的想法而改变主意。 但我深知黑鹰跟在楚昭安身边许久,应当是不愿意为了这等事情跟黑鹰有隔阂的! 所以干脆我自己来当这个“坏人”。 “黑鹰!你跟随陛下多年,之前陛下一直恪守着为君之道,然却被楚时宴等人逼迫,当了数年的傀儡皇帝……” “这些年陛下不知道明里暗里躲过多少追杀,陛下要走一条光明之路,但无奈他们不肯!如今陛下看似成功大半,实际危机重重,想要对付楚时宴这种人,就需要用些手段!” 光明之路,谁都想走。 但若是无法击破黑暗的话,压根没有性命走到光明之路的那一天。 黑鹰极其不赞同我所说的话,只能为难的看楚昭安一眼。 他知晓楚昭安这一路走来有多艰难,所以希望对方每一步都稳稳当当的,不希望留下任何把柄给后人。 在此之前他们一直做得很好,但直到楚昭安遇见了我,我便开始用些阴暗手段了。 黑鹰不满我,很正常! “如若陛下也用这些下作手段,那跟楚时宴有何差别?”黑鹰埋怨了我一句,未曾因为我是一名女子而收敛说话的语气嗓音。 “黑鹰!”楚昭安不满的皱眉,呵斥了一句。 我从软榻上站起来,一步步朝着黑鹰走去,目光坚定:“你怎能将陛下跟楚时宴那样心狠手辣的乱臣贼子相比?陛下乃是一心为民,为了江山社稷,所谓脏了手也是为了对付乱臣贼子,稳定朝纲……” “怎么在你口中,这被逼无奈的一切,便都成了陛下的不是?” 黑鹰见我言辞凿凿,目光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他越过我走向一旁的楚昭安:“陛下,若是需要一些人去做这等见不得人的事儿,那人应该是属下!” 我好笑的摇头,黑鹰还是不明白我的想法。 楚昭安深深看了黑鹰一眼才道:“其实朕也想知晓那两位将军对朕可有不臣之心?倘若他们当真一心想要帮衬楚时宴,那他们手中的兵权便必须想个法子拿过来了。” 楚昭安说的简单,也掩去了许多内情。 黑鹰乃是武将,这汉子更乐意接受楚昭安的策略与安排,便忙下去了。 楚昭安看了我一眼,语气之中透着安抚:“黑鹰也是为我着想,你……受委屈了。” 我轻轻摇头。 接着青丝便朝我递了一个眼神。 似乎有什么事儿要私下告知我一样。 因着青丝这些日子以来跟燕国二皇子之间相处密切,所以楚昭安便以为是一下女儿家的事儿,立刻寻了由头离开了。 待她离开后,青丝才看向我道:“姑娘!你先坐下!” 见青丝眉宇间满是凝重之色,我有些担忧接下来的消息,便听青丝的话稳稳坐了下来。 接着才看向她,满脸询问之色。 青丝看我一眼,这才继续道:“姑娘……关于当年一品太傅李延年一家被迫害的证据,似乎出现了。” 我外祖父一家? 我“腾”的一下站起来,一双眸子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的青丝,似乎在询问此事的真实性。 当年外祖父一家被构陷通敌卖国,甚至我的母亲都因此备受牵连;后来我从天之骄女,成了丞相府中人人可欺的存在。 那次时间是我人生最大的转折点! 我并不相信外祖父一家会如此,所以多年来一直在找寻证据,只可惜势单力薄。 后来嫁给楚时宴后,更一心为他筹谋,为了害怕他被牵连,只能暗中调查。 …… 眼下……事情终于有了眉目吗? “是什么证据?可有人证物证?你从哪儿得知的消息?消息准确吗?”我怕迫不及待的发问。 唯恐这一切,只是镜花水月一场。 虽说如今外祖父一家已然成了一捧黄土,但我希望能还给他们一个公道,让他们九泉之下能够瞑目! 青丝看我一眼,这才道:“是刘妈妈传回来的消息。” 刘妈妈?难道是春雨楼的姑娘们打听到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 戏耍我们 我看向眼前的青丝,这才继续道:“究竟怎么回事?” 青丝踌躇一番还是开口:“原本我在犹豫是否将此事告知姑娘?但刘妈妈说了,此刻应该跟姑娘您说一声,毕竟您跟大小姐交情不错,让您来决定,是否继续调查?” “是突然有神秘人找上了刘妈妈,说手中有当年一品太傅李延年一家被构陷通敌卖国的证据,只是对方说,必须要见着刘妈妈的主子,否则绝不会将人证物证交出来。” 说完后青丝顿了顿看向我继续道:“姑娘!之前大小姐在世时,便一心想要调查关于当年李延年一家的情况,但多年来都没找到任何线索,此刻突然有人冒出来,说有线索,且要见刘妈妈幕后之人,只怕……此事必有蹊跷啊。” 其实我心里也明白青丝的担忧。 此事看起来当真太过巧合了些。 之前我尚且是“池红玉”的时候,四处打听却并无半点消息。 但如今我觉得对付楚时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暂时将外祖父一家的事情耽搁下来,那神秘人便冒出来了。 甚至那样准确的找上了刘妈妈,信誓旦旦的告诉对方,有人证物证,足以为当年外祖父一家翻案。 “此事看起来的确蹊跷,只是幕后之人能够找上刘妈妈,显然是明白我的底细,甚至明白我跟“大小姐”关系匪浅;为外祖父一家翻案,是我多年来的执念,若是不曾找到任何线索还能劝说自己放下。” “但如今有人送上门来,说有足够的人证物证,我又怎么能做到置之不理呢?” 我知道青丝大抵已经猜测到了我的身份,所以在她面前我不再刻意隐瞒。 所以此刻我言语之中承认了自己身份,青丝也并未表现出诧异惊愕来。 反倒是看向我,规劝道:“你不是怀疑当初太傅的事情,乃是楚时宴动的手吗?” 此事之前我便怀疑过,但一直没有证据。 但如今想来,当初的楚时宴与池庭相互勾结,一心想要朝中文武大臣的支持,只怕外祖父一家正是因为刚正不阿所以被害。 而今明白了楚时宴是那般薄情寡义之辈,还有那无利不起早的池庭在一旁。 外祖父的事情似乎已经很明了了,只是缺乏证据罢了。 想到这里我看向青丝,面色有些凝重的开口:“如今楚昭安跟楚时宴之间争斗的越发厉害,神秘人便突然冒出来了,极有可能是楚时宴的手下,亦或是第三方势力。” 青丝本就担心我前去会出事儿,此刻听完我的分析,更是眉头紧皱。 “如此说来,这就是一场鸿门宴,要不我去走一趟?”青丝立刻道。 毕竟她有易容术,且还有些武功。 我轻轻摇头:“还是那句话,对方能够找上刘妈妈,便知晓我乃是幕后主使,否则也不会用外祖父一家的事情威胁我了。” 再者,我是很想去看看,倘若……对方真得有证据呢? 青丝见我执意如此,便没了话说:“我陪姑娘走一趟吧?” 我心中知晓青丝关心我,才会这般提议。 所以并未拂了对方好意,便轻轻点头。 在告知了桃红一声后,我便跟青丝一同出宫去找刘妈妈了。 春雨楼。 刘妈妈见着我,细细的将事情告知我。 接着道:“姑娘!那人神神秘秘的,你可得当心啊。” 我点点头,跟随青丝一起迈步去了那人的厢房。 正如刘妈妈所说,那人自从露面后便直接在春雨楼租了厢房,已经等了两三日了。 似乎笃定,我一定会见他一样! 我两推门而入,便见着一黑纱遮面的男人坐在里面。 见我来了,男人轻轻抬头这才道:“我手中的乃是一品太傅李延年一家被构陷通敌卖国的罪证,怎么出现的不是与此有关系的周管事等人,而是一位姑娘?” 我没有回答男人的话,直接迈步过去在他面前坐下,语气淡然道:“这并不重要!你要如何才会交出证据?” 若是要钱的话,倒是简单了。 就怕是要人情! 男人轻轻摇头:“证据不在我身上,我家主子想见姑娘,届时再将证据奉上。” 青丝一听这话眉头紧皱:“你在戏耍我们?” 原本她以为只要陪着姑娘前来,便能拿到证据的。 却不曾想还要见对方的主人? 男人没有回答青丝的话,反倒是一双眸子审视的看我一眼,直言不讳:“若是姑娘不想要证据,大可不来。” “你主人在何处?”我语气冷漠开口。 心中莫名生出了一丝想法来,若是对方……当真有证据呢? 男人看我一眼这才继续道:“明日,百花潭,若是姑娘想要证据便只身前来。” 说完男人不理会青丝的追问,直接推门离开了。 青丝皱眉回眸看我:“姑娘!那人故弄玄虚,且让你一人前往,只怕是陷阱啊!” 我又何曾不知这极有可能是陷阱? 那人口口声声说有证据,并且引我前来,却什么也没留下。 百花潭…… “今日咱们便在春雨楼住下,明日我去百花潭会会对方。”我直言道,只要事关外祖父一家的事情,哪怕有一丝希望我也不能放过! 否则我对不起,我自己的心。 青丝深深看我一眼,到底没再劝解了。 接着她取下腰间的匕首给我:“既如此,那姑娘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届时我跟姑娘一同前往,就在暗处;若是姑娘有难,唤我便是!” 我听出青丝语气之中透着七分担忧三分烦躁,便知晓我这决定让她生气了。 所以我乖乖点头,接着道:“好青丝!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说着我将那匕首放在怀中,还找刘妈妈寻了两根尖锐无比的发簪插入发髻之内,用以防身。 刘妈妈见我在此处歇息,十分高兴,派人送来了不少好东西。 衣食住行更是安排的妥妥当当! 次日一早,我换上一身便装,便跟青丝一同去了百花潭。 那里有一处凉亭,我直接迈步进去坐着等候,而青丝则是在暗处的林子中,时刻注意着我这边的情况。 第一百五十九章 百花潭鸿门宴 到了此处,我坐在凉亭之内,以往跟外祖父之间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 每当母亲带着我回去时,外祖父总是会将小小的我高高举起,他领着我读书写字,领着我让我去伸手去够院子里那高大的梧桐树叶。 外祖母则是每次都会亲自下厨,为母亲做清淡可口的家常菜,为我做我喜欢的桂花糕芝麻饼。 那是母亲跟我备受宠爱的几年,不但是外祖父一家宠爱我,就连我那“废物爹”池庭,也因为处处需要依仗外祖父一家的势力往上爬,所以对我跟母亲都极好。 可那次外祖父一家被构陷通敌卖国,母亲苦苦哀求池庭找人上书,但池庭非但不安慰母亲,反倒扬言要休妻,最后母亲随着外祖父一家去了。 而我也从以前的天之骄女,成了府里卑贱的存在。 池庭重新娶亲,我备受后娘刁难,乃至池寒玉都能处处碾压我,那些年……真是折磨一般的存在。 望着亭子下方争先恐后游来游去的锦鲤,我渐渐收回思绪。 约定的时辰应该快到了吧…… 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靠近,我猛地一回头,谁料…… 却看见了楚时宴? 见楚时宴竟直直的朝着我走来,压根不是路过,我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来。 楚时宴靠近我,我皱紧眉头抬眸质问:“你怎么在此处?” 楚时宴收敛浑身劣气,抬头看着我,眼中藏匿着许多复杂的情绪。 最后他深深看我一眼,唤了一声:“……红玉?” 我心中一沉,面色却不显。 我双手抱臂看傻子似的看着她,冷笑道:“怎么?摄政王这是眼睛也不好了?” 楚时宴没有搭理我,反倒是自言自语起来。 “那时清君侧,你率领大军前来与本王对峙,本王便隐隐有些猜测……” “后来你到了摄政王府,行事作风都像极了池红玉,且锦绣布庄那迂腐的周管事竟对你言听计从,连带着楚昭安都对你突然转变态度,甚至与你商量朝政。” “所以本王心中怀疑,越来越大;今日你来了……本王的试探成功了!你就是本王心心念念的池红玉。” 我听到这里,心中苦笑。 看来这还真是镜花水月一场,我就说当年外祖父一家的证据哪儿是那么容易就能得手的。 这一切,不过是楚时宴试探我的手段罢了。 想到自己心中重新燃起的希望竟再一次被淹没了,我越发厌恶眼前的楚时宴。 “王爷此举,简直丧心病狂,令人恶心至极!”我冷声道,眼中满是对他的深恶痛绝。 楚时宴似乎没想到我对他会这样排斥,不禁一愣。 好半晌后,他才回过神来,迈步上前挡住我的去路。 “你就是池红玉,对不对?” 我烦躁的别开目光,否则我怕我会忍不住对楚时宴动手。 谁料楚时宴完全没注意到我眼中的厌恶,反倒是自己突然一笑,语气喜悦道:“本王就知道是你!” “这事儿……虽说有些荒谬,但若是活着的人是池红玉,本王又觉得神奇,觉得高兴!” 我不屑搭理眼前的楚时宴。 虽然我想要报仇,但我知晓如今楚时宴手中还有不少兵权。 若是此刻楚时宴突然出事,手底下那些人必定会心有不甘,到时候百姓会生灵涂炭。 所以为了能达成自己的最终目的,且不牵连无辜百姓,还是应该跟楚昭安之间好好谋划,一步步慢慢来。 届时楚时宴真的到了孤家寡人的那一天,便是动手的好时机了。 楚时宴见我没开口,一双眸子死死盯着我,接着放软了姿态:“红玉!本王错了!回到本王身边好吗?” 我听到这一切只觉得好笑。 我是被楚时宴与池庭一起谋划害死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池寒玉光明正大的成为摄政王妃。 但如今始作俑者,竟一句轻飘飘的“错了”就想让我将这生死之仇放下。 楚时宴见我不做声,并未放弃,反倒继续道:“那池寒玉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当初并非是他救的本王!这些年来她更是借着本王的名义作威作福,只要你能回到本王身边,本王立刻休妻,好不好?” 我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楚时宴。 真是难得啊…… 往日里不可一世权势滔天的摄政王,竟也会哀求一名女子? “王爷不觉得这一切,太过可笑了嘛?”我毫无波澜的看他一眼,冷冷开口。 眼中充满了嫌弃,似乎他是什么低贱无比的玩意儿一样。 许是这样的眼神刺痛了楚时宴,他声音不如刚才那般温和了,反倒是看着我道:“你若是回到本王身边,还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妃,总好过如今一个宫女的身份?莫非如今你自甘堕落,宁愿当楚昭安的走狗?” 瞧瞧!这就是楚时宴。 一只乱咬人的疯狗! 若是没如了他的心愿,那便会被他贬低,低落在尘埃里。 为何我之前没能看清呢? 这、才是楚时宴的真面目! 什么一代战神,武功盖世,仁义之帅……都是假的! 真正的楚时宴,冷漠无情心狠手辣且自私自利,难怪会跟池庭那种人混迹在一起。 他们,都是一样的人! “说完了?”我侧了侧身子打算离开。 此处没有能替我外祖父一家洗清冤屈的证据,便不值得我继续耗费时间了。 见我想要离开,楚时宴明显一慌,立刻上前挡住了我的去路。 “你不能走!” 楚时宴吼了一声。 我皱了皱眉头,不再掩饰眼中杀气,声音更是冰凉彻骨:“要杀了我?” “不是!”楚时宴没想到我会如此误会,立刻解释。 他看着我继续道:“红玉回到本王身边,成为本王的女人,本王立刻将池寒玉赶走,让你当王妃,行吗?” “本王错了,日后本王会好好弥补你的!” 错了? 我戏谑的看着眼前的楚时宴,冷声道:“王爷一句错了,便能要了我的性命,怎么?难道还觉着一切都能重来吗?” “为何不能重来?你不还好好活着吗?”楚时宴立刻反驳。 第一百六十章 本王不嫌弃你 听到楚时宴这自以为是的言辞,我已无言以对。 这楚时宴觉得,只要我活着,以往一切我便可以既往不咎? “王爷觉得,我还能当摄政王妃?”我反驳道,这楚时宴当真是没脸没皮啊! 谁料楚时宴当真点点头,自负道:“咱们之间本就是一场误会,若非那池寒玉在中间作乱,我们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只要你愿意,本王便能如同以前一样好好疼爱你,你继续当你的摄政王妃,这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再说了,如今你的身份不过是楚昭安身边一低贱宫女,谁知道身子是否清白?本王不嫌弃你,愿意接纳你,你应该感激涕零才是!” 我将楚时宴这些话听在耳朵里,只觉得侮辱了我自己的耳朵。 若是按照楚时宴这没脸没皮的言辞,我此刻应该卑躬屈膝的求着他,让我继续跟着他?如此我才能想尽荣华富贵? 简直可笑! “楚时宴,像你这种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狗东西,还好好的活着,简直是楚国的耻辱。” “我恨不能将你抽筋扒皮,喝血吃肉;像你这样的狗东西就应该五马分尸尸骨无存!断子绝孙!” 我字字句句的讽刺。 如此,方能觉得心里痛快一分。 楚时宴似乎并未将这些唾骂记在心上,反倒是一般拽住我的手臂不可置信道:“难道你想离开本王?” 这话说的,我何曾在楚时宴身边过? 上辈子在他身边做牛做马,最后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难道还觉得死的不够惨? “王爷自重!”我眼中一片冰凉,直接将手抽了出来。 “既然并无证据,那王爷跟我便不需有任何交集。”我冷冷开口。 谁料楚时宴却一把将我死死抱住:“你不能走!” “红玉本王错了!本王跟你道歉,本王不会让你走的!” “跟本王回去,本王一定狠狠宠爱你爱你,不会再让你伤心难过了好吗?” “之前我们走到那一步,都是因为池寒玉从中作梗,只要你跟本王回去,本王立刻休妻,池寒玉任你处置,好不好?” 我听到楚时宴字字句句的“许诺”,看他对曾经那般偏爱的池寒玉,这般心狠手辣。 我轻轻摇头:“楚时宴,休妻对你而言,简直如同家常便饭一般,你不是深爱池寒玉吗?不是要对她负责吗?这才短短数月时间,曾经被你宠爱无比的女人,却被你弃之如履,你的一言一行,简直令人心惊胆战啊!” 池寒玉为了得到楚时宴,不惜密谋处处跟我作对。 如今,如她所愿。 她成为了摄政王妃,却不能生子,更彻底失宠。 不知她心中,可曾后悔过啊? 本以为那样骄傲自负的楚时宴在被我辱骂后,会生气。 会如同之前对待“池红玉”一般,气愤不已! 谁料他却将抱着我的双手收紧了几分,语气之中透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深情:“是是是。都是本王的错!本王知错了!你重新回到本王身边好不好?给本王一个疼你爱你的机会!” “你当初那般,都是池寒玉一手设计,你难道不想报仇吗?若是没有池寒玉,我们还是恩爱夫妻,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你又怎么会吃那么多苦头呢?红玉?原谅本王吧。” 听到这里,我不禁冷笑:“王爷觉得这一切,都是池寒玉导致的?” “难道不是吗?”楚时宴理所当然的回答。 原本不想搭理楚时宴,但此刻我发现,我听不下去了! “若是没有你的指令,池寒玉敢那般?所造成这一切的幕后主使都是你,楚时宴!” 我冷笑一声:“呵,你还当真如同以前一样,总是在旁人身上找原因。” 之前是“池红玉”,如今是“池寒玉”。 他楚时宴,反倒是从头到尾彻彻底底的大好人! 楚时宴似乎没想到我会这般厌恶他,他不禁楞在当场。 “放开!”我怒道。 谁料楚时宴压根不松手,死死的搂着我的腰身。 “本王不会再放手了!”楚时宴立刻道。 “你的身心,本王绝对要得到!本王不会再错过你了!” 若是不知情的人见着这一幕,还以为楚时宴是什么痴情公子哥呢。 我眼眸一沉,伸手从怀里拿出青丝给我防身的匕首,恶狠狠的朝着楚时宴紧抱着我的手臂上狠狠一划。 痛感之下,楚时宴下意识松开双手查看。 我手持匕首立刻逃脱了。 …… 楚时宴看着自己手臂上那条又长又深的伤口,从衣袍上撕下一节来将手臂包扎好。 很快闪灵赶来,见着楚时宴受伤不禁一愣:“王爷?” 谁料楚时宴什么也没说,沉默着上马一人驰骋而去。 等到我找到青丝时,我模样还有些恍惚。 想到楚时宴那心狠手辣的性子,今日我这般重伤与他,只怕……后面的日子会变得难过去来。 青丝本就在暗处隐藏,方才见我跟楚时宴之间一番纠缠,我手中的匕首上还带着血迹。 什么也没问,便要带我回去。 我们二人入宫后,桃红立刻急匆匆的迎了上来,见我衣裳上有斑斑点点的血迹吓得不轻:“姑娘!奴婢这就去寻御医。” 我轻轻摆头:“不是我的血!” 见我这有些恍恍惚惚的模样,青丝让桃红先行下去亲自照料我。 我坐在软榻上歇息片刻,这才回神,看了青丝一眼道:“我没事儿的,你去忙吧。” 青丝看我一眼,在我身边坐下,直言问道:“姑娘是怎么想的?” 想来是因为青丝知晓我的能力,如若我此刻心软放弃报仇的话,这些筹谋又该如何是好? 再者,这些日子以来楚昭安对我的诸多照顾青丝都看在眼里,她也有心想要撮合我跟楚昭安。 所以,想知道此刻我对楚时宴的心思! 我看了青丝一眼,好笑道:“池红玉已经死了,她的死是楚时宴与池庭等人一同筹谋的。” “从那时起,楚时宴跟我之间只有一个关系,那就是生死之仇!对于害了我性命的仇人,我能做的就是让他一无所有,万人唾弃,最后惨死,落得无人收尸的凄惨下场!” 第一百六十一章 赐婚 听得我说这话,青丝明显松了口气。 她看向我,这才继续道:“此事本不该我来说,但这些日子相处,我们彼此之间更像是姐妹一般,你为我着想,并且让我认识了燕国二皇子,同样的,我也希望你能获得幸福。” “这倒不是让你以后依附男人,只希望你日后能够有一个人照顾你,信你疼你护你!” 我看向青丝,也深知她心中的害怕。 她怕我死了一次后,还要重蹈覆辙。 如今听到我对楚时宴厌恶到了骨子里,便松了一口气。 我看向青丝,便提及了她的事儿:“听你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对那燕国二皇子很满意?” 见我提及燕国二皇子,青丝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弧度来,笑道:“那就是个傻子!” 我心中好笑。 之前我倒是跟那燕国二皇子接触过,是个聪明人。 青丝这般说,只怕那燕国二皇子一片心思为她,所以让她觉着傻乎乎的。 如此倒好,这二人但是般配! 青丝这么好的姑娘,我希望她能有一个极好的归宿! 那日之后,我便懒得再出皇宫。 一来害怕出去后,楚时宴找我麻烦。 二来则是害怕因为我频繁跟刘妈妈周管事等人接触,楚时宴气不过去找他们。 只是,不曾想,不论我躲在何处,麻烦都会自动找上门来。 朝堂之上。 楚时宴难得,今日没有反驳楚昭安的旨意,反倒是帮衬起来。 此举让董仁等归顺了楚昭安的老臣子都觉得万分可疑。 事出反常必有妖,也不知这楚时宴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眼瞅着即将退朝,楚时宴却直接迈步出来,笑意盈盈的对楚昭安开口了。 “陛下!倒是有一桩喜事要跟陛下说说。” 此言一出,冯安等人的目光都落在楚时宴身上。 楚昭安向来觉得这楚时宴口中的“好事”对自己而言,都并非好事。 但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他还是一副颇有兴致的模样:“王叔有何好事啊?” 楚时宴眼中透着些许挑衅,直言不讳道:“陛下要有王婶了。” 这话一出,楚昭安一愣,下意识的朝着一旁的右相党派瞧了一眼,接着看向右相道:“那是相爷家的千金,朕自然知晓。” 楚时宴见他误会,轻皱眉头这才继续道:“陛下误会了,本王的意思是,陛下将会有新的王婶了。” 池庭诧异的看向楚时宴,对方却压根不搭理自己。 眼下这幅情景池庭心中也慌张起来,莫非自己女儿招惹了摄政王? 此刻仔细一想,池寒玉的确许久没往相府送信件了,想到此处池庭微微皱眉。 楚昭安有些纳闷儿,毕竟这楚时宴迎娶谁从未告知过自己。 今日这是,有病吗? “自然,这也是陛下的大喜事。”楚时宴继续道。 楚昭安满脸疑惑,在下方臣子面上一一扫过,这才继续道:“摄政王这话倒是让朕有些迷糊了,这王府不是已然有了王妃了嘛?莫非是摄政王要纳妾?” 楚时宴抬眸看向楚昭安,沉声道:“本王想要陛下将宫女玲香赐给本王,本王定不会亏待了玲香姑娘,日后姑娘过门,便是平妻,人人都会称呼她一句王妃。”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的面色十分精彩。 特别是右相池庭,震惊的如同傻子一样看向楚时宴,久久不能回神。 而左相冯安、太傅董仁……等人,都见过那位玲香姑娘,且知晓陛下对其一往情深。 对方虽是宫女出身,但却识大体,且见识广泛,甚至参与了不少朝政的议论。 因着那位姑娘有从龙之功,且那些计策的确厉害,所以他们等人不敢在陛下面前多言。 眼下这摄政王竟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让陛下忍痛割爱? 这……实在是太过挑衅了。 楚昭安似乎没想到楚时宴竟打着这个主意。 他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眸光微凉:“摄政王成婚不过数月,此刻便要纳平妻,将王妃置于何地?又将池相置于何地啊?” 池庭此刻的面色也十分精彩,从一开始的阴沉到如今的慌张。 若是那不争气的池寒玉当真失宠,日后自己从哪儿再弄个王妃给王爷? 池庭心中明白,自己之所以坐上这右相的位置,也是明里暗里动用了不少人脉以及手段。 甚至在楚时宴面前,自己也算不得什么心腹! 楚时宴真正看重的是那几个武将。 也是因着自己的女儿池寒玉是摄政王妃,所以众人才能高看自己一眼。 但此刻……王爷直接提出这样的事儿来,这岂非是让自己没脸见人? “若是纳妾,便委屈了玲香姑娘,姑娘在陛下身边伺候许久,本王此举也是为了陛下颜面着想。”楚时宴漫不经心的开口,似乎觉得此事一定能成! 那日见着“玲香”时,自己便说了。 她这个人,自己一定要得到! 她不同意没关系,自己知道让楚昭安出马! 楚昭安看了楚时宴许久,最后才深深看了池庭一眼开口:“池相觉得摄政王这举动,如何?” 毕竟如今的摄政王妃乃是池庭的女儿,若是楚时宴当真看重池庭的话,便不会做出这等事情了。 突然被点名的池庭也是一愣,万万没想到这二人之间的争斗竟会将自个儿牵连进去。 若是在之前,池庭自然是无视楚昭安的话。 毕竟这陛下在百官心中如同虚设。 但之前着了对方的道,池庭也对楚昭安有了几分惧怕。 眼下突然被点头,只能硬着头皮道:“王爷乃少年英雄,且如今府邸只有寒玉一位正妃,若是要纳妾亦或是册立侧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毕竟日后楚时宴是当皇帝的主,后宫自然不会只有女儿一人。 自己要的,也并非如此! 只要那母仪天下的皇后之位是自己女儿的便妥当了! 楚昭安没想到池庭这样惧怕楚时宴,竟是帮衬对方说话。 也难怪楚时宴能那样对他闺女了! “朕倒是没想到丞相这般深明大义!”楚昭安话里有话的说了一句。 左相冯安见着池庭脸上的笑容都快僵住了,立刻笑着道:“我等还应该跟池相多多学习啊。” 第一百六十二章 给出答案 楚时宴并未将这闹剧放在心上。 他已然决定好了的事情,绝不会因为池庭是否高兴,而改变! “陛下打算何时下旨?本王一定十里红妆迎接玲香姑娘,必不会让她受了委屈!”楚时宴继续道。 楚昭安见他突然想起要迎娶玲香。 先是疑惑,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 能够让楚时宴突然有了这想法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知道了玲香的真实身份! 想到这里,楚昭安的脸色微变,他好不容易等到了玲香略微松口,又怎么会眼睁睁将人送出去? 所以楚昭安似笑非笑的回了话:“倘若在之前,朕自然愿意帮王叔迎娶美娇娘,但如今那玲香对朕有救命之恩,且之前还有从龙之功,若非她是女儿身只怕早就加官进爵,朕倒是做不出勉强救命恩人的事儿来。” 楚时宴本以为此事已然十拿九稳,没曾想楚昭安竟是不愿松口? 他看向眼前的楚昭安,嘴角的笑容收敛了起来,语气也透着一丝不耐:“怎么?陛下身为晚辈,是不愿意本王迎娶是新婶子了?想本王这多年来为楚国立下汗马功劳,如今陛下竟是连一个女人也不愿意赏赐?” “这多少……令人心寒了啊。” 此话一出,楚时宴的党派也议论起来。 董仁几人是见过玲香厉害的,也知晓陛下能够在短时间内收复不少楚时宴党派的大臣,其中也有玲香的手笔。 此刻乃是陛下与楚时宴之间争夺地盘的大好机会,他们怎么能眼睁睁将玲香这样的人才给推出去呢? 所以董仁立刻开始帮衬楚昭安:“摄政王!方才陛下已然说了,那玲香虽只是一名宫女,但深明大义且有从龙之功,对陛下更是有救命之恩,陛下又怎么能强人所难?” “强人所难?太傅这话怕是诧异,那玲香只是一名宫女,如若真的嫁给了摄政王那一家子便都能够飞黄腾达,这可是旁人一辈子都求不来的好姻缘啊。”立刻有一名年轻官员反驳对方。 左相冯安向来是个聪明人,早就将陛下对那玲香的情谊看的透彻。 只怕日后那玲香会是极其得宠的妃嫔,此刻自己若是出面倒是能够卖给二人一个人情。 这样的念头冒出来后,冯安便继续道:“那玲香姑娘对陛下有恩,想必陛下早就想报恩了,如若对方早有打算,早就找陛下赐婚了,又怎么会等到此刻?摄政王府虽然厉害,但玲香姑娘那般有大能的人,却不屑与此……想来王爷应该不会强迫一名宫女吧?” 否则说出去,岂非是让人贻笑大方? 楚时宴本以为此事已然十拿九稳,哪儿曾想楚昭安不愿也就罢了,竟还连累自己被明里暗里的贬低一番。 莫非堂堂摄政王,当真要因为一名宫女与陛下闹腾起来? 楚昭安见着楚时宴没了话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朕乃是那句话,玲香对朕有救命之恩,所以朕绝不会强人所难;若是王叔能够说服玲香,朕倒是愿意做个顺水人情。” 楚时宴的脸色骤然一变,如若那女人当真愿意,自己也不会在朝堂上闹这一出了。 楚昭安朝着四下看了一眼,接着便道:“诸位爱卿可还有事儿?” 有陛下跟摄政王闹这一出,他们哪怕有事儿,也不会没眼力劲儿的在这时候闹腾啊。 所以楚昭安便干脆退朝了。 退朝后,他便急匆匆的朝着玲香的住处赶去。 今日楚时宴在朝堂上闹这一出,让自己恍若想到了起初,被对方夺爱的时候。 我正在跟青丝商议着如何将锦绣布庄扩大店铺的事儿,接着便见楚昭安快步前来,竟是连朝服都没换下。 身后的总管太监朝我使了一个眼色后,接着便委婉的让青丝等人跟着一同退出去。 我看着眼前模样迫切的楚昭安,正要开口,便被他一把抱住。 楚昭安从未对我有过这般“出格”的举动,不禁让我愣住了。 我正要开口发问,便听他用极其委婉的语气开口:“今日楚时宴在朝堂之上,让朕给你们赐婚。” 这话一出,我整个人傻眼了。 那楚时宴,是疯了吗? “你同意了?”我存心想要逗弄面前人,便开了口。 楚昭安的语气更委屈了:“怎么可能?” “朕之前就眼睁睁看着你嫁给了他,心中懊悔万分,如今你在朕身边,朕哪怕不要这皇位都不要将你拱手相让!” 楚昭安这话说的理所当然,却让我心头一惊。 楚昭安……竟是愿意为了我做到这步吗? 想了想,我直言道:“陛下……外面人传信说是找到了当初我外祖父一品太傅李延年当年被人构陷通敌卖国的证据。” 听到这里,楚昭安立刻看向我,似乎在等着我接下来的说辞。 当日太傅李延年涉嫌通敌卖国一事他是知晓的,且他也是怀疑的。 奈何没有证据翻案,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满门抄斩。 我看向楚昭安,模样有些委屈,目光变得复杂起来:“但当我找过去后,却发现那不过是一场骗局,楚时宴将我骗了出去。” “他已经猜测到我的真实身份了,想必是因为当时我极其厌恶他,不愿跟他离开;所以才有了今日朝堂上的一出闹剧。” 我老实开口,没有丝毫隐瞒。 楚昭安听到这里,立刻道:“朕就知道那东西没安好心!都已然让你深入虎穴没命一次了,竟还敢要你回去!” 我看向眼前的楚昭安,眼中带上了一抹担忧:“那楚时宴未能达成所愿,只怕会为难陛下。” “朕不怕他为难!想要将你从朕身边抢走,绝无可能!” “这一次,朕绝对不会让楚时宴抢走你!” 随着这话落下,楚昭安抱着我的双手紧了几分。 这些承诺让我听得有些感动,下意识的我放松身子,脑袋靠在对方的胸膛上。 听得楚昭安的心跳声,耳边是他一句句的承诺,以及对楚时宴的唾弃。 这些日子以来我被细心照顾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让我那颗本来冰封的心逐渐融化,我愣了愣,有些犹豫。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我会好好待你 是否……应该赌一把呢? 本来以为我被楚时宴那样狠狠伤害之后,不会再相信男人。 但楚昭安对我的种种,竟是让我有一种想法,或许……可以相信一把呢? 犹豫很久,我伸出双手环住对方的腰身,算是我的回答。 楚昭安被我反手抱住,身子一愣。 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红玉……” 我轻轻抬头,看着楚昭安一脸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我,脸颊与耳根竟红透了,就像是红苹果一样。 “这便是我的答案。”我说。 楚昭安整个人傻住了,抱着我的双手越来越用力,似乎要将我揉入骨肉之中一样。 我皱了皱眉头,埋怨了一句:“疼!” 这楚昭安太过用力,我的腰都快断了! 楚昭安先知后觉的松开了我,接着又轻轻搂住我,将我整个人揽入他怀中。 “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我……我会好好待你的……” 少年郎有些结巴的想要给我许诺。 我笑了笑,楚昭安或许也意识到自己结结巴巴的不太妥当,所以干脆一把松开了我道:“朕给你写道圣旨吧,若是以后朕有负与你,你便将朕的皇位取而代之。” 在楚昭安看来,他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就是皇位了。 说罢,他便拉着我直接到了书案前。 我看他这幅煞有其事的模样,不觉好笑轻轻摇头:“不必!” “你不相信朕?”楚昭安有些受伤的看向我。 我轻轻摇头:“我信!陛下不必如此。” “若是陛下有心,哪怕不说这些甜言蜜语我也能感受到陛下的真心;若是有朝一日陛下对我没了心思,我自然会找个地方离开,让陛下一辈子都找不到!” “朕绝不会放你离开!” 他紧紧的环抱着我,我就那样恍若无力般靠在他怀里,竟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 这本是极其温馨美好的一面,却硬生生被人打断了。 不明所以的小喜子在外面通传:“陛下!冯相与孟大人求见。” 楚昭安依依不舍的放开我,烦躁的朝着门口的方向恁了一句:“惯是喜欢坏朕好事。” 我从楚昭安怀里退出来,在软榻边坐下看向他好笑道:“陛下!政务要紧!” 左相冯安与工部侍郎孟谨言迈步进来,朝着楚昭安行礼请安后,还不忘跟我点头示意,算是打了招呼。 这些日子我在这上书房中,跟着楚昭安一起商议朝政,这些大臣们都已习以为常了。 左相冯安将一本厚厚的折子呈上前开口道:“陛下!辽州城之前的那三百户人家已然全部都迁移到了临沂城,且每家每户都按照一定比例进行了粮食与银两的赔偿,并且免税三年。” “百姓们感恩涕零,对陛下此举十分感激!” 冯安提起这些的时候,神情都有些激动。 这数年来他一直被楚时宴以及那右相池庭压制,何曾真正做过什么实事? 但如今,自己跟随孟谨言亲自跑了一趟,将事情一层层安排了下去。 此刻收到这样的好消息,自己也与有荣焉。 工部侍郎孟谨言之前是看不上我的,但这结果这般好,所以他看向我的目光之中都透着佩服之意。 楚昭安翻看着那本厚厚的折子,看完后不忘递给我。 接着看向眼前二人才继续道:“如今辽州城的百姓迁移到临沂城,到时好事一桩,此举也能促进临沂城的发展,临沂城是个好地方啊,只要这人口上去了,日后也能让百姓多做些生意,过上好日子。” 我将那折子翻看完毕后,也点点头。 一直侧目观察着我这边情况的孟谨言知晓我的“厉害”,此刻见我算是认可了此事,才算彻底松了口气。 见着楚昭安这般开口,我犹豫片刻后将目光落在孟谨言身上:“可以临沂城那边的官员商量好了?应该对辽州城迁移过去的百姓一视同仁,切不可故意为难欺负?” 这话一出孟谨言不禁一愣。 瞧他这模样,我便反应过来。 这二人定然是没想过后面的事情,所以这迁移的事情办妥之后才会着着急急的回来禀告。 想到此处我看向楚昭安,直言不讳道:“辽州城常年被水患影响,如今将百姓们都迁移到了别处,乃是好事一桩。” “但如若是临沂城本地的百姓故意为难,那好事也会成坏事了,所以两方百姓该如何融入?倒是有些麻烦了。” 若是百姓之间互相看不上,引起内讧的话。 那还不如不做此事。 我话虽说的委婉,但孟谨言是个愿意动脑子的,立刻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 所以他忙低下头,片刻之后抬起头来继续道:“那臣继续跟进那边的情况,无比让临沂城的官员对两方百姓一视同仁;只要这官员能做到一碗水端平,那百姓之间哪怕有些不满,也没法子闹事儿。” “等到日子长久了,两方百姓便也没了最初隔阂了。” 楚昭安点点头,深深的看了孟谨言一眼。 我在楚昭安身边呆了这许久,大概也能猜测到一些他的心思。 这孟谨言在将此事办妥之后,官职应该还会往上升一升。 至于那左相冯安,脑子没有年轻人灵活,却也算个办实事的。 楚昭安吩咐下去的事情,都能一一办妥,便让他继续在这丞相的位置上待着吧。 冯安见陛下这般赏识孟谨言,便也跟着附和起来。 楚昭安扫视了这两人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冯安身上:“这百姓之间如何相处,且看当地官员会如何去做?毕竟当地百姓以官员为首,官员的态度决定了一切!” “此事冯相应该与孟大人一起多多注意着。” 冯安见此立刻表态:“陛下说的是!老臣一定与临沂城的官员好好联系,让他们务必帮衬着辽州城百姓早日融入临沂城中,为陛下全了后顾之忧。” 正如之前孟谨言所说,陛下算是十分看重临沂城这块地方。 等到百姓迁移结束后,下一步应该会想办法开发贸易,到时候临沂城就是一块肥肉。 第一百六十四章 怎堪大用 跟那边的官员搞好关系后,日后的好处自然少不了! 冯安刚从楚时宴身边离开,来到楚昭安身边时,还有些战战兢兢。 但此刻经历着许多事情后,他也算看出来了。 这陛下也并非是那种不通情理之人。 官员贪腐,自古都是! 只要不闹出性命,不对百姓造成极大的伤害,陛下也是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我朝着冯安扫了一眼,隐约猜测到了他的心思。 顿了顿这才对楚昭安提及:“陛下看好临沂城,且有意日后在那处进行贸易,若是想要当地官府多干实事,只怕有些困难。” “毕竟当地官府只一心当地治安,管辖百姓,关于这贸易一事,只怕还需要另派官员前往才是。” 听得这话楚昭安也觉得有理:“此事尚且不着急,等到两方百姓彻底融合,不再互相排斥,再行打算便是!” 冯安听得这话,立刻附和。 我知晓他心中必定有些不喜我了,于是我笑意也浓了几分。 若是这冯安是个一直做实事的,日后赏赐自然少不了。 但若是他还如同之前一样,只想着赶紧在百姓身上捞油水,那这丞相的位置便也岌岌可危了。 接着楚昭安跟着二人继续说了几句,无非就是日后一定要多多为百姓着想一类的事儿。 说完后,二人才离去。 楚昭安有些好笑的看向我:“那冯安自以为是老狐狸,却不曾想你才是老狐狸。” 我们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显然都猜测到了冯安之前的打算。 “只怕冯相心里在骂我呢。”我笑着道,自打跟楚昭安敞开心扉后,我便将那些繁文缛节全都抛弃了。 偶尔还能跟他说笑几句。 显然楚昭安乐意看着我这般,若是我继续摆着之前那副极其礼貌的模样,他还得生气了。 楚昭安将那本厚厚的折子再次看了一遍,这才跟我开口:“如你所言,那孟谨言算是个人才,此刻年纪尚小,但知你才能后,并未因你是女子而轻视,反倒这般佩服尊重,这倒是难得!” 我知晓,这个朝代本身,便是重男轻女的。 有些女子展示出自己才能后,总会被男人压制。 如同孟谨言那样坦然接受,且钦佩的,倒是凤毛麟角了。 我点点头继续道:“如若陛下当真那般看重那孟谨言,倒是可以趁此机会多多历练一番;日后惩治了楚时宴等人,陛下想要大展宏图,必定是缺乏人才的。” 那些从楚时宴身边倒戈过来的朝臣,占据着或大或小的职位。 如若有何不妥之处,楚昭安也能找人接手。 楚昭安看我一眼,眼神柔和:“朕正是这个打算。” 小喜子此刻迈步进来,朝着我两看一眼后,笑的一脸开心:“陛下!姑娘,还是在此处用膳吗?” 楚昭安点点头。 小喜子看我一眼,继续道:“今儿个御膳房新做了点心,盼着姑娘能喜欢呢。” 我知晓这段时间楚昭安一直让御膳房的厨子学习新鲜菜式,唯恐我将宫内的美味佳肴吃腻了。 只怕御膳房的厨子如今恨透了我。 我看了小喜子一眼,笑道:“如今陛下倒是将这些御厨的潜质都逼出来了。” 小喜子笑了笑附和了两句,便退了出去。 小喜子刚走不久,我便听得外面传来了些许争吵声。 “为何不让本将进去?本将找陛下有急事!” “将军容属下进去禀告!” …… 我与楚昭安对视一眼,他立刻放了话让人进来。 果然便见着城门都营将军袁军迈步进来了,袁军朝着楚昭安行礼请安后看了我一眼。 接着语气急促的看向楚昭安开口道:“陛下打算什么时候收拾那楚时宴?” 我下意识的看向袁军,心中觉得有些可笑。 之前这袁军还在楚时宴身边的时候,事事以楚时宴为先,且在朝堂之上多次为了楚时宴顶撞楚昭安。 没曾想如今来到了楚昭安身边,竟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对付楚时宴。 这样的人……怎堪大用? 楚昭安朝那袁军看了一眼,轻轻摇头:“时机未到,如今那楚时宴手中还有几十万兵权,若是他狗急跳墙,受苦受难的还是黎民百姓。” 袁军听得这话,也反应了过来。 但想到自己已经投靠楚昭安这么久了,还是没被派上用场,甚至那楚时宴还是那样嚣张。 这样下去,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报酬啊? 所以袁军看向楚昭安直接了当的开口:“陛下!你也知道,我那亲姐姐与侄儿都是被楚时宴所害,如今我盼着赶紧给他们报仇,你不妨给我个期限,以免我午夜梦回梦见他们母子二人不好开口。” 闻言,我不动声色的朝着袁军看了一眼,对方的确眼下乌黑一片。 想来他对那袁明婉是当真有深厚情谊的,但袁明婉害死了那么多人,注定是活不了的! 这袁军先入为主的将袁明婉母子的事情算在了楚时宴头上,倒是正中他们下怀。 楚昭安听得袁军这样说,安抚的看他一眼才接着开口道:“袁将军,那楚时宴对你所作所为的确人神共愤,但若是咱们没有十拿九稳的胜算,只会助长了楚时宴的气焰,甚至连将军你也会出事啊。” “将军若是想要报仇,就必须要一次击中楚时宴要害,否则的话咱们想要对付他,只会难上加难。” 袁军本也是直性子,现在被楚昭安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也是明白了过来。 那楚时宴没那么好对付,自己如若一个人去对付他,就算是带着六万将士,也是不足以伤了他。 毕竟楚时宴手中还有二十多万兵权。 想到这里袁军的眼神立刻黯淡无光,本以为能立刻给亲姐侄儿他们报仇。 却没想到居然还要继续等待。 还要亲眼看着那楚时宴得意洋洋的模样,简直可气! 我跟楚昭安对视一眼,接着才对那袁军开口:“若是将军想要早些报仇,不妨趁乱做些事情。” 袁军眼中只有报仇,听我这样说立刻凑了过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从内瓦解 “什么事情?” 他迫切的问。 就连楚昭安都有些疑惑的看向我。 毕竟这事儿我并未跟楚昭安提及过,此刻袁军突然来此还闹了这样一出,我才临时想得法子。 一来可以让这袁军找些事情做,切莫时常入宫让楚昭安新生烦躁,二来也是可以尝试一下是否能够从内部瓦解楚时宴的势力? “袁将军之前一直在楚时宴身边,同是武将,想来你们将军之间关系密切……” “如今楚时宴这样无情无义,且将辽州城的百姓放在一边,亏得陛下心存善意,才想着在洪灾前来之前将他们迁移,若是袁将军能够将此事传达给宴军,想必他们军中将士们会对楚时宴心存芥末。” 听我这样说,袁军立刻反应过来我要做的事情。 他扫了一眼一旁的楚昭安,对方模样淡然,并不反驳我的话。 于是他当真低头沉思了起来,好一会儿后他才道:“你这法子恐怕行不通。” “楚时宴手里的宴军乃是他亲自训练,并且亲自扩充的,里面不少老兵跟随楚时宴多年,只怕没那么容易被说服。” 看这袁军当真思考起了此事来,我便继续道:“那些宴军中的老兵,大多都来自于辽州城,辽州城连年受灾的事情他们应该知道,陛下将辽州城的三百户人家放在心上,想着永绝后患……” “可那时在朝堂之上,楚时宴却并不认可此事,你说,若是宴军之中的将士们知晓此事,会如何想那楚时宴?” 随着我这两句提点落下,袁军不由一愣,下意识的扫了我一眼。 最后他目光落在楚昭安身上直言道:“咱们许多人都投靠了陛下,那些文官不少都被陛下重用;反倒是我没为陛下做什么事,此事便交给我去做吧。” “只是……此事我不保证一定成功!毕竟那些宴军将士们跟楚时宴之间的情谊非一般人可比。” 听得袁军这样说,楚昭安大度的点点头:“将军尽管去做便是。” 袁军本也是想要给楚时宴找麻烦的,眼下找到了事儿做,便立刻离开了。 袁军离开后,楚昭安这才感慨道:“这袁军倒是个做实事的,难怪能掌握几万兵权。” 见楚昭安这样说,我朝楚昭安看了一眼打趣道:“莫非陛下觉得这袁军是个可用之才,想要好好重用?” 毕竟之前楚昭安想要拉拢袁军时,便已经调查清楚了,这袁军除了贪图些许美色外,倒是没什么大的毛病。 如若将其引入正道的话,倒是个人才。 却不曾想楚昭安听得我的话立刻反驳:“不可!” “这袁军手中虽未沾染什么大人命,但纵容袁明婉以及那王祥和这么多年,且对于他们残害百姓杀害人命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足以说明这袁军并非什么善良之辈。” “如若当真如同以前一样重用他,反倒会让他越发放肆,指不定会作出更大的错事来!” 我本意也不希望那袁军被重用的,本来想着在侧面规劝楚昭安。 不曾想他自己看的清楚明白。 想到他让袁军去做的事儿,我也明白过来。 若是这袁军一直这般,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楚昭安会用袁军,毕竟袁军直性子,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也是个做实事的! 但如若袁军继续如同之前那样放肆,且纵容亲戚手下等继续为非作歹,只怕官职也难保了! “陛下说的对!”我直接夸奖了楚昭安一句。 楚昭安看我一眼,直接说破我的心思:“只怕你方才没想着夸奖朕,还想着好好训斥朕一番呢。” 我笑了笑,的确有这个意思。 若是方才楚昭安告知我会重用袁军的话,我的确会好好反驳他一番。 奈何这聪慧的老狐狸压根不给机会。 顿了顿楚昭安又想起另一件事情来,他看向我道:“之前楚时宴在朝堂之上想要让朕赐婚,言语之中处处贬低那池寒玉,依你对池庭的了解,他是否会趁机与楚时宴为难?” 那池庭毕竟纵横朝堂数年,也是有些势力。 想要将那些势力以和平的手段收复,只怕还是需要池庭出面才行。 这池庭看似爱惨了池寒玉那个女儿,但不知道他能为女儿做到哪步了? 乍一听这话,我立刻轻轻摇头。 “陛下的想法只怕要落空了,在池庭眼中,不管是我,还是池寒玉,都是他巩固地位的棋子罢了。” 说到这里,我眼神黯淡了几分。 毕竟当年母亲是真的深爱池庭的,所以才会让外祖父他们帮忙,一步步将池庭推到了高位。 谁知池庭在朝堂站稳脚跟后,岳丈家出事儿,却不闻不问。 害的我母亲……四处叩拜求门无果后,一同跟着去了。 楚昭安朝我靠近几分,轻轻握住我的手,眼中满是歉意:“朕……不是故意的!” 我心里自然知道,这楚昭安并非是有意让我想起伤心事。 只一心想着如何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楚时宴变成孤家寡人。 见他这般察言观色,唯恐我不高兴,我心中好笑。 楚昭安乃是一国之君,倒是没见过哪个一国之君在女子面前这般小心翼翼的。 能被楚昭安这样在乎,疼爱,在意,还奢求什么? 于是我将脑海中那些“令人伤心”的过往抛开,直言道:“若是陛下想要利用池庭,暂时收服他,就需要让他自己的利益受到威胁,让他不得不投靠陛下。” “但他这种自私自利的人,并不会在乎女儿跟妻妾,陛下还需要在别的方面着手才是。” 楚昭安点点头,这才继续道:“这么说上次朝堂的事情,哪怕池庭对楚时宴不喜,也不会表现出来。” “那……楚时宴是否会担心此事得罪了池庭?” 我好笑的看了楚昭安一眼。 楚昭安自己都觉得可笑:“看朕,又在说胡话了。” “或许……骄傲自负的楚时宴,只有在自己孑然一身之时,才会反应过来自己曾经做过的糊涂事吧。” …… 而此刻正被我们惦记着的池寒玉,则还在昏睡之中。 若是池庭此刻看到自己的女儿,只会被瘦脱相的她吓一跳! 第一百六十六章 好自为之 摄政王府。 池寒玉身边的丫鬟明月再一次找到了时迁。 时迁看她慌慌张张的模样不禁好笑:“你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后面有野狼在追你呢。” 若是在往日明月听得这玩笑话,也会跟时迁打趣几句。 但此刻她却谨慎的将屋门关上,然后将时迁拉到了一边,面色凝重道:“时迁……出大事了!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时迁见她这般模样,轻轻皱眉:“怎么?莫不是你家王妃又打你了?” 明月轻轻摇头,这才道:“之前我找你要的那些软筋散,并非我自己服用,而是让王妃吃了。” 说完这话,明月唯恐时迁去告状,连忙继续道:“时迁你知道的……我被打的很惨,我是真的怕了!” “我只是给王妃服用了那么一点点,掺和在茶水里面,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 时迁打断她的话,问道:“王妃究竟如何了?” 明月的身子都在颤抖:“王、王妃她已经昏睡了一日一夜了,时迁我该怎么办啊?” 时迁听得这话,心中高兴。 毕竟那软筋散乃是自己亲自调制,里面本就有毒素。 看明月这惊慌失措的模样,只怕没给池寒玉少吃。 “明月!你先别慌,带我去看看王妃!”一边说着,时迁一边拿上药箱。 明月稳住了自己颤抖的双腿,将时迁带了去。 时迁上前为池寒玉诊脉,接着心中的喜悦之情越来越大。 这池寒玉果真是中毒了,而且五脏六腑皆有损伤,只怕今后的日子并不好过。 哪怕不死,也会时常被病痛折磨。 明月见着时迁轻轻皱眉,心中害怕越发大了忙问道:“怎么样了?时迁?王妃她……没事儿吧?” 时迁邹然听到这话,再看了看此刻陷入昏睡之中,已经瘦的脱了相的池寒玉,看了一眼明月。 明月一看时迁不说话更是吓得不轻:“时迁你……可别吓我啊,王妃她究竟如何了?” 时迁收回手,模样有些疑惑的看向明月:“你究竟下了多少软筋散?才会让王妃昏睡成这幅模样?” 明月顿时眼圈一红,显然被吓得不轻:“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只知道我被打得很惨,要是继续打下去的话我就没命了,所以我就想着下一些,让她能够睡一觉,让我能够养养身子,我不知道事情会这样啊!” “时迁!你救救我,救救我啊;这件事情决不能被王妃知道,否则我就没命了啊。” 时迁立刻安抚明月:“放心吧没什么大问题,只是……” “这事儿切莫被旁人知晓,否则的话王妃不知道怎么害你去了。” 见着时迁这般安抚自己,且还帮着自己隐瞒,明月终于松了口气。 “放心吧!王妃昏睡这么久,只是软筋散服用过度罢了,你下次使用时注意下剂量,切莫再这样胡来了。”时迁淡淡开口,一副没将此事放在心上的模样。 明月原本还有些怀疑时迁,但见时迁这么淡然,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时迁看向明月不禁感慨:“倒是没想到王妃竟消瘦的这般厉害,想必这些时日,你也不好过吧。” 先前两人一起伺候池寒玉的时候,时迁便见明月经常挨打。 那池寒玉平日里对明月非打即骂,她都亲自为明月包扎过好几次伤口。 先前明月还觉得池寒玉留下时迁,对方会抢夺自己的宠爱。 但后来才知道,时迁对于自己来说是救赎。 时迁会安慰自己,会替自己上药,甚至还会给自己想办法让自己免受池寒玉的打骂。 明月抬起头来看向时迁:“时迁……还是你对我好;这些日子王妃失宠,我的日子更是举步维艰,你瞧瞧这些……” 说着,明月将自己的衣袖撩起来,裤腿撩起来。 身上全是池寒玉下的狠手。 时迁无奈的叹了口气,从药箱内拿出两瓶药膏来递给对方。 “你……好自为之吧。” 说着时迁便要离开。 谁知刚转身,身后便突然传来明月惊愕的声音:“王妃?” 时迁转过头,便见着床榻之上的池寒玉睁开双眸,一双眸子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无奈她只能迈步上前,给池寒玉行礼请安。 池寒玉看向时迁,眼中满是惊喜与疑惑:“是王爷担心我,所以让你来看本王妃的,是不是?” 听得池寒玉语气之中的喜悦与诧异,时迁懵了,下意识的朝着明月看一眼。 明月此刻吓得有些颤抖,明显是吓坏了。 更害怕刚才自己跟时迁之间的对话被池寒玉听去。 池寒玉顺着时迁的目光看向明月,却见明月一个劲儿的颤抖。 瞬间她脸色一沉怒道:“你抖什么?本王妃问你话呢。” 明月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能无力的看向时迁。 时迁倒是面色淡然,立刻点点头。 果然池寒玉的脸色更加欢喜起来,她看向时迁放软了语气:“王爷怎么说?这些日子王爷可想念我?” “我就知道,王爷是会念着我的好的,这不,让你来了。” 时迁楞在那里,想要寻个理由赶紧离开,却见着明月求助般的眼神袭来。 “时迁,王爷最近身子如何?”池寒玉让明月搀扶自己下了床榻,柔声问道。 时迁知晓自己此刻算是走了不了了,只能跟池寒玉聊会天。 “王爷很……在乎王妃,如今已然帮王妃看诊完毕,我该回去禀告了。”时迁一边说着,一边打算溜走。 “且慢!” 谁料却被池寒玉阻止了。 池寒玉看了一眼身侧的明月道:“还不滚上来为本王妃梳洗打扮?” 吼了一句后,池寒玉满脸柔色的看向:“时迁!你先去告诉王爷,瞪会儿本王妃亲自去找他致谢,让他等着本王妃。” 正在帮池寒玉梳头的明月一听这话,手一顿直接将那玉梳掉落在地上。 池寒玉瞬间脸色一沉,骂道:“没用的东西!你在做什么?” 说着一脚朝着明月踹了过去。 眼看着第二脚就要落下,时迁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的明月帮开口道:“王妃!若是王爷瞧见了明月身上的伤倒是不妥了,如今您身子柔弱,需要多休息才是!” 第一百六十七章 没用处的杂种 听得这话池寒玉立刻收回了脚。 满脸和蔼可亲的看向时迁:“还是时迁你说的对,你先走吧。” 明月见时迁走了,只能战战兢兢的伺候着池寒玉梳洗打扮。 池寒玉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竟是消瘦不少,那尖尖的下巴似乎要戳死人一般。 她摸着自己的下巴,脸上的笑容一下僵持住了。 脸色阴沉的问道:“你说……本王妃这幅模样,会不会吓着王爷?” 明月没想到对方会这样问自己,刚才池寒玉踹自己的地方此刻还一阵阵疼。 虽然不知道等会儿王妃见着王爷后会发生什么? 但眼下她为了不被殴打,也只能硬着头皮解释:“王妃您这幅柔弱模样,王爷才心疼呢。” “想必王爷见着您这幅弱不禁风的模样,只会更加宠爱您呢。” 明月心口不一的开口,只盼着此刻能将这祖宗给哄高兴了。 果然明月两句吹捧话下来,池寒玉看向明月便开了口:“还疼吗?” 明月立刻摇头。 池寒玉难得“善良”了几分:“你跟着本王妃一同嫁到这摄政王府来,倒是委屈了;等本王妃重获宠爱一定好好奖赏你。” “谢王妃!” “这里的脂粉再来一些,给本王妃将那金簪戴上!” …… 此刻,王府书房。 楚时宴看着那堆积在书案之上的无数折子,脸色阴沉:“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些事情都要本王来做主,要他们作甚?” 一旁的闪灵已然习惯了楚时宴的脾气。 他经常回忆起之前那“池红玉”还在的时候,总会帮衬着王爷处理许多事情。 王爷也不曾如此频繁的发火。 见着不做声的闪灵,楚时宴越发烦躁:“你傻站着干嘛?是死人吗?” 闪灵心中一片冷然。 当年自己全家被灭门的真相,调查至今都让自己毫无头绪。 但楚时宴越来越古怪的脾气,以及越来越心狠手辣的性子,都在告诉自己。 他、并非是那种善良之辈。 恐怕一切当真如同玲香所说的那样,楚时宴救下自己,另有目的。 极有可能当年的事情就是他的自导自演! 楚时宴心中烦躁,见着闪灵更是愤怒:“给本王滚!” 闪灵退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便见着许久未曾来过书房的池寒玉此刻正领着明月前来。 这池寒玉自从小产之后便不曾与王爷见面,数日不见,此刻见着她竟是消瘦的厉害。 那雍容华贵的衣服像是披在她身上的一层皮一样,竟是大了不少。 池寒玉自拟王爷让时迁来为自己看诊,是因为宠爱自己,舍不得自己。 所以见着门口一脸凝重之色的闪灵,她直接出言讽刺道:“你怎么杵在这里?还不进去通传?” 闪灵知这池寒玉向来嚣张。 之前王爷那般宠爱与她,她嚣张倒还理所应当。 但此刻她已被王爷冷落这么久,竟还这样嚣张骄纵,也难怪不受府内上下待见了。 闪灵轻轻皱了皱眉头,好心提醒:“王爷心情不好,王妃还是不要找不痛快了!” 谁料池寒玉压根没将闪灵的善意提醒记在心上。 在闪灵一双戏谑的目光下,推门而入。 闪灵知晓,这二人见面必定又是一番争吵,干脆快步离开了。 池寒玉刚推门而入,便撞上楚时宴一双愤怒的眸子。 她不禁一愣,但想到王爷还是派了时迁去为自己看诊。 显然是想念自己,宠爱自己的! 所以池寒玉让明月退了出去,忽略楚时宴一双愤怒的眸子,直直的迎了上去。 “贱人,滚!” 楚时宴直接骂了一句,丝毫不给池寒玉留颜面。 池寒玉瞬间楞在了当场。 楚时宴见着池寒玉,脑海中便浮现出朝堂之上楚昭安的那句话。 摄政王妃已经有王妃了! 王妃? 就这惺惺作态令人恶心的池寒玉也配? 如若不是她占着摄政王妃的位置,红玉(玲香)又怎么会不搭理自己?不回心转意? 一切的一切,都是这池寒玉在作祟! 想到这里,楚时宴直接一巴掌朝着池寒玉扇了过去。 “啊——”池寒玉没有防备,冷不丁挨了一巴掌。 因着身子太过于瘦弱,竟是被扇的直接扑在了一旁的书案上。 书案上堆积的众多折子直接那样全都掉落在地。 密密麻麻的折子让人看着头皮发麻。 池寒玉看着面前那本已经散开的折子,上面正是手下人上书“楚时宴放弃宫女,切莫在这时候跟皇帝作对”的劝诫。 几句话吸引了池寒玉所有注意力。 她忘记了脸颊上传来的疼痛,伸手将那本折子捡起来。 仔仔细细看着上面的内容。 很快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王爷!”池寒玉愤怒的吼了一声。 她手里高高举起那本折子,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你果然喜欢那个叫做玲香的贱人!竟还想让楚昭安给你们赐婚,那我呢?我算什么呢?” “当初是王爷你十里红妆迎我过门的,现在又为何要这样侮辱我?” 玲香那个小宫女,竟险些被王爷抬为“平妻”,岂非是让所有人看自己这,丞相之女的笑话! 楚时宴本就因为“玲香”没能够嫁给自己,心中憋着一股气。 没想到此刻池寒玉突然闯进书房,对着自己就破口大骂。 楚时宴心中一直强忍着的怒火,终于被彻底激发出来。 “如若不是你这个贱人!本王早就迎娶玲香过门了!” “你这个心狠手辣,没有用处的杂种!” 池寒玉被这般很绝的楚时宴吓得摇摇欲坠。 眼泪立刻掉落下来。 她本来就消瘦的几乎只剩下了皮包骨头,接着再落泪。 没有所谓梨花带雨的美景,只让人觉得烦躁厌恶。 “滚!”楚时宴怒道,随手捡起书案上的几本折子就朝着池寒玉砸了过去。 池寒玉被这样刺激,脑子里更是气成了一团浆糊。 不知道哪儿来的脾气,顺手拿起两本折子就朝着楚时宴恶狠狠的砸了过去。 楚时宴似乎没想到池寒玉竟还敢还手,压抑住的一半脾气再也受不住了,直接拽着池寒玉狠狠的往墙上一丢。 池寒玉痛苦的撞在墙上,哭声越来越大。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头破血流 “贱人!给我闭嘴!”楚时宴赤红着双目,怒道。 池寒玉大哭起来,想到过往种种,更是边哭边骂。 “当初是你一门心思要迎娶我的,后来说一辈子宠爱我的人,也是你!” “这才过去多久?楚时宴!你就是个负心汉!” “呜呜……我怎么就信了你的邪,嫁给你了?如今落得这样一个凄惨的下场。” …… 池寒玉絮絮叨叨的骂着,什么狼心狗肺全都骂出来了。 将楚时宴贬低的连外面乞讨的难民乞丐都不如! 楚时宴本就一直强忍着怒火,此刻看她丝毫不收敛,反倒越来越放肆。 干脆拿起书案上的砚台直接朝着对方狠狠扔了过去。 “啊——” 池寒玉下意识的尖叫了一声,接着就感觉额头上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似乎有什么水流下来,染红了自己的眼睛。 她伸手想要擦拭眼睛,但那血红色却越来越多。 此刻楚时宴也已经回神,见着头破血流,满脸血迹的池寒玉瞬间回神。 立刻推开门,冲着傻站着的明月怒道:“找大夫!” 明月没瞧见自家主子,不经意的朝里面看了一眼,就看到倒在血泊之中的池寒玉。 “王妃!” 她叫了一声,立刻跑出去叫大夫了! 当时迁与明月赶回来的时候,池寒玉已经晕死在了墙角。 另一边楚时宴满脸嫌弃的站在一边。 时迁朝着楚时宴行礼后,便上前去为池寒玉诊脉,见着还有一口气在。 便让明月帮忙,打算将人搀扶在软榻上。 楚时宴见到这一幕,冷声道:“送回去!” 明月时迁对视一眼,又叫来两个丫鬟帮忙将人送回了住处。 时迁诊脉结束后,明月这才战战兢兢的询问:“如何了?” 毕竟王妃那倒在血泊之中的样子太吓人了! 虽然明月平日里一直被池寒玉殴打欺负,对她很是不满! 但自己乃是池寒玉的贴身丫鬟,陪嫁丫鬟。 若是池寒玉真的没命了,自己也只有殉葬的份儿。 所以她私心里还是不希望池寒玉出事儿的! 时迁让人将热水端进来,一边为池寒玉清理伤口一边回话:“没有性命之忧!” 听得这话,明月彻底松了口气。 等到为池寒玉包扎好后,时迁又去熬了药。 明月在一旁陪伴着池寒玉,一时间有些无措。 好好的竟闹出了这样的事情,若是王妃醒来,自己该如何解释? 正当明月心中害怕之时,池寒玉晕晕乎乎的睁开了眼睛。 明月大着胆子迎了上去,语气颤抖的询问:“王妃?” 池寒玉只觉得头痛无比,想要伸手去触摸,却被明月拦了下来。 “王妃!时迁已经为您包扎好了,您别乱动!” 包扎? 池寒玉听得这话有些疑惑,接着愣了愣。 很快自己被打的一幕浮现在自己脑海中。 楚时宴那厌恶至极的模样,出现在自己面前。 “啊——啊。”池寒玉突然痛苦的吼了一声。 明月见她脸色一变,眼神之中满是恐惧,也是吓了一跳。 下意识的伸手拽住了对方的双手,安抚道:“王妃?王妃?是奴婢啊!明月在这里陪着您呢。” “咱们已经回来了,没事儿了!” 池寒玉一直颤抖着,也不知道明月这样重复了多久,她整个人才冷静下来。 “明月?”池寒玉有些无措的问了一句。 明月在池寒玉身边伺候多年,见惯了她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模样,何曾见过对方这幅模样? 一时间心中也心疼起来。 见着池寒玉总算是平静下来,明月也点了点头这才继续道:“王妃,没事儿了,咱们已经回来了!” 池寒玉听得这话,四下看了一眼,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总算是松了口气。 那楚时宴心狠手辣的模样浮现在自己脑海中,池寒玉只觉得委屈极了,不管是在王府还是在家中,她何曾被这样对待过? 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甚至还被殴打了。 “明月,王爷他……疯了。”池寒玉断断续续的开口。 王爷那骇人的模样,恨不能当场让自己丧命。 可不就是疯了吗? “王妃慎言!”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声音,时迁端着已经熬好的药汁迈步进来。 明月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忙低声道:“王妃慎言!此处是王府,若是被王爷听见可就不妥了。” 这话一出,池寒玉吓得脸色惨白。 立刻让明月去门口看了一眼,并未见着楚时宴,这才松了口气。 明月见着自家主子这草木皆兵的模样,无奈的跟时迁对视一眼。 时迁端着手中的药汁来到池寒玉面前:“王妃,喝了会好受些。” 闻言一旁的明月立刻接过她手中的药汁,用汤勺舀了一勺子轻轻吹了吹,去喂池寒玉。 池寒玉看着碗里那黑漆漆的药汁,皱了皱眉头。 最后抬起头来看向时迁,问道:“这额头上的伤是不是很深?” 时迁点头。 明月害怕池寒玉难过,便将汤勺递在了她唇角边,企图将这事儿掀过去。 毕竟此刻王妃不宜再受刺激了。 谁料池寒玉却别开了脸,继续追问时迁:“可会留疤?” 明月立刻朝着对方使眼色。 谁料时迁却直接回答:“会!” “若是好好调理的话,会淡化疤痕的。” 池寒玉听得这话,突然自嘲一笑:“伤口这么长,这么深,能淡化到哪里去?” “王爷这究竟是怎么了?他从未对我这样心狠手辣过;明明……他都那么在乎我,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池寒玉此刻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但回忆起来,还是觉得胆战心惊。 “王妃您应该好好吃药!身子恢复好了,才能去看王爷啊。”时迁劝了一句。 谁料听到这话后,池寒玉立刻激动起来:“还去做什么?觉得自己还没死吗?” 说话间池寒玉直接打翻了手持药碗等待着的明月。 滚烫的药汁直接打翻,狠狠的烫伤了明月的双手。 明月手上吃疼,瞬间红了眼圈。 但见着池寒玉这幅模样,却不敢作声。 池寒玉看着明月这幅模样,直接眉头一皱怒道:“本王妃还没哭呢?滚出去!” 明月吃疼的滚出去。 第一百六十九章 池寒玉回相府 时迁看了池寒玉一眼,叹了口气:“王妃这又是何必呢?” “此刻您应该好好养伤,毕竟身子是自己的。” 池寒玉听得这话,看了时迁一眼。 竟发现这时迁与之前在自己身边相比,长得竟还圆润了不少。 反观自己……此刻竟瘦骨嶙峋的可怕。 “好好养伤?”池寒玉怒极反笑的开口。 “本王妃都已经被毁容了,就算好好养伤还能如何?主动无法得到王爷的宠爱了。” “……呵,非但不能生了,甚至还没了容貌,你告诉本王妃,要如何才能挽回王爷的心?” 面对这声声质问,时迁没再开口。 反倒是池寒玉,吼完这些后,似乎用尽了自己所有力气一般,整个人无力的半躺在床榻上。 时迁轻轻扫了池寒玉一眼,这才继续道:“王爷之前对王妃那般宠爱,如今为何会这般待您?难道王妃从未想过吗?” 听到我这句话,池寒玉彻底愣住了,下意识看向时迁。 时迁愣了愣,接着有些犹豫开口:“这些事情按说不该我来开口,但王妃之前对我极好,且给了不少赏赐。” “王妃……我那日为王爷看诊,无意间听王爷提及他在朝堂之上奏请,想要让陛下将那宫女玲香赏赐给他,想要陛下为二人赐婚。这将王妃您置于何地?” 时迁此刻想要借着二人反目成仇的机会,让池庭重新做选择。 先不说此法子是否见效? 总之这二人过得不好,那死去的大小姐便能有所安慰了。 池寒玉没曾想此事已然闹得满府皆知,今日自己还是无意间撞见的。 她看向时迁,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拽住对方的手腕:“时迁!你说,此事是否依然府内上下都知道了?” 时迁轻轻皱眉未曾言语。 她扫了一眼地上四分五裂的药碗,继续道:“王妃!您需要赶紧振作起来,才能查出真正的始作俑者啊。” 许是将这话听了进去,池寒玉立刻吩咐时迁下去重新煎药。 时迁出了门,见着坐在外面石凳上哭泣的明月。 迈步朝她走了过去,柔声安慰:“王妃经我劝解,如今性子好多了,你小心着伺候;我去给王妃煎药了。” 明月听得这话不可置信的看了时迁一眼,忙道:“时迁!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我的救星!之前你还在王妃身边伺候时,我都没日日挨打;自打你上次离开后,我这浑身伤痕就没有好过。” 时迁安抚的看了对方一眼:“如今王爷与王妃几乎彻底决裂了,且王妃不能生育且还毁容,日后想要重新获宠只怕难上加难,你……” “你可要小心再小心的伺候才是,否则的话王妃脾气不好,只会找你出气。” 明月听得时迁这样说,脸色越发凝重。 时迁安慰了她两句这才转身去向楚时宴复命。 当听得时迁说起,池寒玉并未有性命之忧。 楚时宴神色淡淡:“既然没死,就不用来禀告本王了!” 言语之中满是淡漠疏离,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这对夫妻是被强行绑在一起的。 但偏偏,池寒玉,是楚时宴自己的选择! 时迁迈步走出来,不动声色的将此事宣扬了出去。 待她重新熬制了药汁端过去的时候,池寒玉已然知晓了此事。 “时迁……你说王爷,就这样不待见我吗?”池寒玉已经哭得双眸通红,就那样有气无力的半靠在床榻上。 一旁的明月瞧见了,也是觉得有些不忍。 时迁将药碗递给明月,接着道:“王妃!您需要振作起来!” “哪怕王爷再喜欢那玲香又能如何?她到底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宫女;但王妃您可是相爷最为宠爱的女儿,您还有整个丞相府为您撑腰,为您讨回公道啊!” 听到这里池寒玉眼前一亮,精神也瞬间好了几分。 她朝着一旁呆滞的明月看一眼:“快!本王妃要喝药!” 这一次池寒玉没有打破药碗,很快一碗药直接见了底。 明月觉得十分顺利,感激的看了一眼时迁。 前者才刚将药碗放下,便听池寒玉开口:“明月!收拾一下,我们回丞相府!” 明月心里大惊,立刻看向时迁,已然没了主意。 此刻王爷那般厌恶王妃,甚至还动了手。 若是王妃贸然离开摄政王府的话,只怕王爷会更加责怪啊! 谁料时迁却冲着明月轻轻摇头,让她赶紧去收拾。 池寒玉在床头发愣,时迁趁机来到明月身边轻声道:“或许此刻的王妃,更需要的是家人的陪伴。” 听得这话,明月不再开口,默默的收拾着。 收拾了一会儿,明月朝着池寒玉走来轻声询问:“王妃!可要奴婢为您再梳妆一番?” 池寒玉看着铜镜前的自己,双眸哭得又红又肿,额头上缠绕着厚厚的纱布,右脸还带着红肿的手掌印。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众人,自己被欺负了! 池寒玉轻轻摇头。 这次回去,她不要半点掩饰! 要让父亲好好看看,他为自己选择的夫婿,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明月见着池寒玉这般,不再多说,出去吩咐马车了。 时迁将接下来几日的药材与涂抹的药膏一同带了过来,交给明月。 她看向池寒玉诚恳道:“没有王爷的吩咐,我暂时不敢离府;王妃一路小心啊!” 池寒玉还盼着日后时迁能够研制新的药膏,让自己的疤痕变淡,所以此刻并未多加为难,让人驾车离开了。 这边池寒玉才刚刚离府,楚时宴立刻就收到了消息。 他眼神中满是阴冷:“混账东西!做出这等事情来,还好意思逃回去?本王倒是要看看那池庭是否会为她讨回公道?” 一旁的闪灵听得这话,默不作声。 看来,池寒玉这次的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了! 莫非她当真一心以为,池庭将她嫁给楚时宴,是一心为了她好? 她,不过是自己的好父亲用来攀附摄政王的工具罢了。 若是真的失了楚时宴的宠爱,她也会成为彻头彻尾的弃子! 第一百七十章 强行送回王府 此刻,马车上。 以面纱遮面的池寒玉觉得只要自己能够回到相府,父母便能如同以前一样疼爱自己。 她要跟楚时宴和离,否则她会被活活打死的! “明月!等我们回去后,便没事儿了。”池寒玉对身边的明月说着。 沙哑的声音让人听了都觉着备受煎熬。 这段日子池寒玉在摄政王府过得简直就是水深火热的日子。 明月却觉得当时丞相嫁女时,极其高兴。 且这数年来丞相对王爷卑躬屈膝,想要王爷和离,只怕不可能! 想到这里明月便忧心忡忡起来。 反倒是池寒玉,此刻一心将“回到相府”当作自己的救赎,从未想过更深的层面。 马车缓缓停下,门房见着来人立刻进去禀告。 今日右相池庭休沐在家,听说摄政王府的马车来了,瞬间吓了一跳。 以为是楚时宴有什么指示,立刻匆匆迎了出来。 马车之上的池寒玉见着父亲来了,顿时热泪盈眶,她迈步下去朝着对方走去,委屈的唤了一声:“……爹。” 赶着出来迎接楚时宴的池庭,左右看看,接着看向面前的池寒玉问道:“王爷呢?” 池寒玉轻轻摇头,迫切的想要向父亲诉说自己的委屈:“爹!他没来!爹我不要回去,不要回去!女儿会被活活打死的爹!” 听得这些池庭一愣,下意识瞪着池寒玉:“胡说八道什么?你可是摄政王妃,谁敢欺负你?” 池寒玉梨花带雨的取掉面纱。 瞬间脸颊上的巴掌印,以及额头上渗血的纱布就这样呈现在池庭面前。 池庭瞬间眸光一沉:“谁做的?” 见着父亲这般,池寒玉心里松了口气。 父亲,是在乎自己这个女儿的。 所以她将面纱放下,哽咽着开口:“爹!这都是王爷打的,女儿这些日子过的猪狗不如啊,若是继续待在王府,女儿会被他活活打死的!” “爹!女儿要回来,你让女儿与他和离吧!爹!你救救女儿啊!” 之前在朝堂之上,楚时宴当着文武大臣的面直接提出,让陛下将那宫女玲香赏赐给他。 且要给二人赐婚,将对方抬作平妻。 那时池庭便诧异,心中担忧是否是池寒玉惹了摄政王不喜? 此刻池寒玉被王爷这样打了一顿,且还迫不及待跑了回来,嚷嚷着要和离! 必定是池寒玉惹祸了! 想到这里池庭面色瞬间阴沉了几分,一双眸子怒气腾腾的盯着眼前人:“王爷向来宠爱你,怎么会打你呢?难道是你做了什么错事,才会让王爷这般?” 池寒玉没想到池庭会这样开口,当场愣住了。 片刻后她反应过来,朝着池庭看过来才继续道:“爹?这都是楚时宴的错啊!是他冷落女儿,且独宠一个宫女,甚至为了那玲香跟我生气,还这样殴打我!才会让女儿这样头破血流,险些没了性命啊!” 说着,池寒玉立刻梨花带雨的痛哭起来。 池庭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池寒玉居然失宠了? 那一个小小的宫女究竟给楚时宴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这样在乎? 甚至不惜这样对待池寒玉? “那宫女身份你可调查清楚?为何王爷那样重视?甚至为了她这样殴打你?” 池寒玉此刻伤心极了,对这些一问三不知。 拼命的摇头,只一个劲儿的嚷嚷着要回来丞相府,不要回去了! 一定要跟楚时宴和离! 池庭见她这幅模样,瞬间气不打一处来:“没用的东西!” 一句话,让正在失声痛哭的池寒玉瞬间愣住了,她瞪大了眼睛一双眸子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的父亲。 记忆里父亲那样宠爱自己,甚至为了自己多次责罚池红玉。 如今,怎么会这样责备自己呢? 望着这般池寒玉,池庭心中闪过一丝不忍却很快被压制下来,他看向池寒玉怒道:“之前你不是那样能讨王爷欢心吗?如今究竟是怎么了?” “咱们池家从头到尾支持的就是摄政王,盼着他继承大统后保住池家上下富贵;你怎么能惹摄政王生气呢?你必须要让摄政王宠爱你才行啊!” 池寒玉之所以要回来,就是为了找父母寻求安慰的。 却没想到还没进入家门,就被父亲这样训斥了一番,当下连哭都忘了。 抬起头满脸泪痕的看着眼前的父亲。 “爹?” 这真的是那个疼爱自己入骨的亲爹吗? 池庭见面前这池寒玉瘦的如同皮包骨头一样,甚至额头以及脸上还有伤。 真是……怎么看,都觉得没了人样。 跟当年刚嫁去王府时的美貌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看你如今这模样!跟鬼一样,王爷如何会喜欢你?” “此刻你既已经嫁给王爷,那便是摄政王府的人了,至于这相府……若是日后你不得王爷宠爱,便别回来了。” 他池庭,要的是一个有利用价值的女儿。 之前楚时宴那样看重池寒玉,自然他会好好照顾。 但如今,池寒玉竟被楚时宴这样嫌弃厌恶,自己还能从哪儿弄出个女儿来? 莫非当真要去四处寻觅美人儿,讨得王爷欢心不成? 池寒玉整个人如遭雷劈,楞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 池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还不赶紧滚回去!要是让王爷迁怒相府,看本相怎么收拾你!” 说罢池庭转身进门,还不忘让管家将门关上。 池寒玉看着那紧闭的府门,久久不能回神。 一旁的明月虽然预料到了老爷会不高兴,但却没想到老爷竟会直接将王妃赶出来! 见着池寒玉楞在那里,默默流泪,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明月一时犹豫是否要上前? 此刻天色已经彻底阴暗下来,瞧着似乎要下雨。 明月大着胆子上前犹豫问道:“王妃?我们先回去了吧?” 否则一会大雨降下,岂非要成落汤鸡? 池寒玉略微回神,想要挪动步子,却因为双腿过于僵硬,压根抬不动。 反倒因为一晃悠,险些跌倒在地。 一旁的明月眼疾手快的将人搀扶住。 二人才刚坐上马车,瞬间倾盆大雨降下。 明月看了眼暴雨之中左右摇晃的马车,便道:“王妃!奴婢去告知相爷一声,咱们雨停了再回去吧。” 第一百七十一章 楚时宴的侮辱 谁料听得这话的池寒玉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来,轻轻摇头。 明月将方才相爷的那些话听在耳里,也觉着有些过分了。 想必王妃心中也是膈应的,只怕这父女之间的隔阂算是结下了。 所以明月低头不再说什么,只盼着马车能再走快一些。 马车内,是默默无语的明月和独自落泪的池寒玉。 马车外,是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倾盆大雨下,马车左右摇晃着,行驶在无人的街道。 相府内。 相爷夫人知晓女儿来了,又被赶走了,怒气腾腾的冲着管家发火:“小姐回来为何不来禀告?这狂风暴雨的,你让她怎么走?” 管家听得这话也觉得有些无辜,立刻解释起来:“夫人!是相爷将王妃赶走的啊。” 当时管家本是想要去开门的,谁想被池庭拦下了。 且父女两的那些话,这管家也听见了。 因着这府内乃是相爷夫人在管,所以他立刻一五一十的将实情告知了。 听完后,相爷夫人脸色凝重:“小姐她、当真被害成那样?” 之前相爷不是最宠爱寒玉的吗?怎么现在竟忍心让伤痕累累的她冒着大雨回去? 管家为难的点点头。 其实他也纳闷儿,为何好好的,相爷竟对小姐那样狠毒? 自己这个当管家的都看不下去了! 得到管家肯定的答案,相爷夫人立刻起身:“我要去找老爷!” 片刻后,相爷夫人便到了书房。 “池庭!你好狠的心啊,女儿被打成那样,哭着跑回家来,竟被你那样责备!这狂风暴雨的,被你赶了回去。” “天底下有你这样的父亲吗?” “如今女儿都咱们这样对待,她万一想不开,我跟你没完!” 说着相爷夫人便也哭了起来。 自己那可怜的女儿啊…… 池庭想到那日朝堂上的事情就觉得头大。 此刻再看池寒玉的亲娘这样闹腾,顿时怒道:“都是你娇惯出来的好女儿!” “如今王爷看上了楚昭安身边的小宫女,她便不愿意了;万一日后摄政王登基成了皇帝,她这般善妒,怎么当母仪天下的皇后?” “莫非你还以为成了皇帝的摄政王会守着她一人?” 相爷夫人听到这个立刻愣住了。 先知后觉的开口:“所以你是在故意提点寒玉?” “那你也太心狠了些,那丫头从小到大被咱们宠爱着;哪儿受过这种委屈啊?” 明显,相爷夫人的语气也比方才缓和了不少。 毕竟老爷说的对,若是那丫头不收收性子的话,日后还不知会闹出什么大麻烦来呢? 池庭没回答她的问题,反倒直言开口:“如今楚昭安跟王爷之间开始内斗了,已然有不少朝臣选择依附陛下,如今王爷心疼,你若是心疼女儿,便让寒玉不要在这时候给王爷添麻烦了。” “咱们池家将宝压在王爷身上,若是王爷最后失败了,咱们池家也就走到头了。” “必须要让寒玉重新获得王爷宠爱,才能保住咱们家的富贵,你懂吗?” 相爷夫人将这些听了进去,心里也是一沉:“照你这样说,王爷那样欺负咱们闺女,也……作罢了?” 池庭这些日子以来,明显察觉到不少楚时宴这边的党派已然归顺了楚昭安。 若是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只怕最后楚时宴这边的势力将会越来越少。 这对于自己来说也是一个极差的消息。 他一心想着如何帮衬着摄政王挽回败局,没曾想女儿又失宠了。 “本官与你说不听!若是池寒玉没法子获得王爷宠爱的话,那我池庭便当没她这个女儿!”池庭愤怒的扫了一眼相爷夫人直接迈步离开。 相爷夫人没想到对方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当下不敢再说什么。 如今他们早就已经是楚时宴党派了,若是女儿当真跟王爷和离亦或是休弃的话,又该如何是好? 还不如让女儿熬过这段日子,等到重新获得王爷宠爱后,日后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这般一想,相爷夫人立刻温声细语的开始撒娇:“老爷……您就别生气了,我让人去告诉女儿,一定要好好争宠!” 现在摄政王一心想要跟楚昭安打擂台,王府内没什么女人。 自己女儿想重新获得宠爱,太简单了! 此刻,池寒玉主仆二人已经冒着大雨回到了住处。 池寒玉浑身湿透了,坐在凳子上,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明月见她额头上的纱布雨水混合着血水,吓了一跳,顾不得自己身上湿哒哒的,立刻让人去备热水,让王妃沐浴。 …… 主仆二人折腾了一阵,换了身干净衣服,明月又去请了时迁来为主子重新包扎。 时迁来后,见着主仆二人的狼狈样,心中高兴。 面上却露出诧异模样来,话里话外让池寒玉更难受了,终于烧的迷迷糊糊的池寒玉在双重刺激下晕了过去。 “王妃!”明月唤了一声。 立刻将二人回府的遭遇告知了时迁,并为池寒玉抱不平道:“那么大的雷雨,相爷竟直接赶人;甚至让人监督咱们离开,其实就是强行将咱们送回了王府。” “如今王妃与王爷之间闹了这么大的事,相爷更是对王妃不管不问;日后可怎么了得?”明月心里着急,不懂为什么,事情竟走到了现在这一步! 时迁为池寒玉重新包扎后,熬制了治风寒的药汁来让主仆二人喝下,见池寒玉昏昏沉沉的睡过去,这才离开。 不曾想她转身就去了书房,将此事“添油加醋”的告诉了楚时宴。 楚时宴立刻让管家去了池寒玉住处。 丝毫不顾及正在重病之中的池寒玉,直接收回了管家之权。 管家淡扫了满脸苍白的池寒玉一眼,阴阳怪气道:“王妃不过与王爷闹了些许别扭,竟就跑回了娘家,这不是让王爷颜面无光吗?” “王爷心疼王妃,见王妃您现在重伤未愈,所以让老奴暂时管家,且收回王妃印;这段时日王妃便好好养伤吧。” 池寒玉没想到自己刚在相府受了那样大的委屈,这楚时宴还要这般侮辱自己。 第一百七十二章 冷显儿 管家之权,王妃之印。 乃是自己身份的象征! 如今王爷让管家收回去,岂非是告诉这王府上下,自己这王妃,名不正言不顺? “本王妃不信!王爷怎么会这般心狠?” “定然是你,阳奉阴违,故意为难本王妃是不是?” 池寒玉挣扎着,接着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晃晃悠悠的想要下地将那王妃之印夺回来。 不曾想管家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直言道:“王妃!老奴劝您一句,此处乃是摄政王府,您若是想要过上好日子,就好好的讨好王爷,否则的话这王府上下皆是踩低捧高之人,日后王妃您的日子可不好过!” 说完这话,管家直接领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这般一对比,反倒是身份贵重如王妃的池寒玉,处境孤苦无依。 一旁的明月将池寒玉搀扶起来,吸了吸鼻子无奈道:“王妃……日后咱们该怎么办啊?” 不得不说,那管家的话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若是她们继续这样下去,王妃失宠。 只怕日后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如今的法子还是应该说服王妃,赶紧去讨好王爷。 只有王妃重获宠爱,她们的日子才能好过! 池寒玉被接二连三的打击,气的险些一口气上不去。 她只觉得自己浑身发软,在明月的搀扶下重新躺回了床榻之上。 这一切,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明明王爷那样宠爱自己,爹娘那样宠爱自己……这府内上下那样惧怕自己。 怎么现在……竟是一个管家也能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 “……明月,我该怎么办?”此刻的池寒玉只觉得自己众叛亲离,竟是对明月也好了几分。 明月往日里被池寒玉欺负惯了,此刻见池寒玉这幅了无生机的模样也是吓得够呛。 若是这王妃当真有个万一,只怕自己也难活了! 所以明月拽着对方的双手,无奈安慰起来:“王妃!还有奴婢在呢!咱们一定要振作起来,很快王妃您就能够重新获得宠爱的!到时候一定狠狠教训这些奴才!” 池寒玉半信半疑的看着身边的明月,似乎在询问。 自己是否真的能重新获得宠爱? 暗处一双眼睛将这所有一切看在眼里,接着在无人处放飞了一只信鸽。 …… 皇宫,御花园。 我在桃红的陪伴下,在皇宫内四处溜达起来。 桃红一心盼着我成为宠妃,她的身份地位也能水涨船高,所以一直在给我介绍宫内的各处。 我察觉到了桃红的心思,也未明说。 如今我既然已经接受了楚昭安,那成为妃嫔也是迟早的事儿;虽说前世对这一切有所接触,但如今让桃红领着我再过一遍,也能方便我日后行事。 …… “那边则是陛下平日里处理政务的地方,姑娘之前去过的。”桃红一一为我做了介绍。 说完后,这才领着我在凉亭中歇息。 身后跟着的两个宫人立刻为我奉上了新鲜水果糕点与茶水。 别的皇帝若是登基,到楚昭安这年纪,早就已经后宫三千佳丽了。 可楚昭安一直被文武大臣当作傀儡皇帝,且他们一心拥护楚时宴那个摄政王,所以倒是不曾主动上书让楚昭安纳妃之类。 楚昭安自个儿一心想着从楚时宴手中夺权,一步步暗中布置,更是没这心思。 所以导致如今这极大的皇宫各处宫殿竟是萧条不少。 “陛下此刻在何处?”我盘算了一下时辰,往日这时候楚昭安都来寻我了。 但此刻却没见踪迹,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 莫非又被楚时宴党派为难了? 可如今大批文臣武将选择依附楚昭安,应不至于才是! 正想着,便见青丝在远处张望。 我领着桃红走了过去。 桃红知晓青丝乃是我心腹,且与我之间有要事商议,立刻笑着道:“瞧着日头颇大,奴婢去为姑娘寻把油纸伞来。” 见她离开,青丝这才上前道:“姑娘!摄政王府真是好生热闹啊,那楚时宴竟打的池寒玉头破血流,池寒玉气不过回了丞相府,却被丞相池庭直接强行送了回去,如今……” “这般说起来,那管家之权与王妃印,都被楚时宴收了回去?”我诧异问道。 之前楚时宴那样要死要活的迎娶池寒玉。 我还当真以为他们二人之间的姻缘被“池红玉”破坏了,却没曾想这才不过数月,池寒玉便差点命丧楚时宴之手。 青丝点点头继续道:“听时迁所说,那池寒玉的额头必定是要留疤的,此刻她五脏六腑皆中毒,只怕时日不多了。” 听到这里我松了口气。 当时我那般惨死,乃是楚时宴与池庭共同谋划,其中也没少了池寒玉的手笔。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好消息。 “让时迁悠着些下手,切莫被摄政王府的人发现了,牵连了她。”如今我早就将这些人当做了兄弟姐妹。 若是用时迁的性命来换池寒玉的报应,便太不公平了! 青丝听我这样说轻轻摇头:“姑娘!此事并非是时迁下手,而是池寒玉身边的宫女明月。” “时迁上次入摄政王府,一来是为了给咱们提供消息,二来则是为了挑拨池寒玉与楚时宴之间的关系,三来则是趁此机会让他们得到报应。” “如今三件事情都做的差不多,时迁应该会自个儿寻个好时机离开了。” 听到青丝说这些我松了口气:“显儿这次做的不错!应该早日回归燕云骑,恢复本来面目,防止摄政王府的人报复!” 燕云骑中的“冷显儿”乃是打听消息的一把好手,青丝为其易容之后,潜入摄政王府,倒是做了不少事情。 青丝听得我提及这些忙点头,知我担忧冷显儿,便道:“姑娘放心!显儿不会有事,反倒是姑娘您……” “您将那楚时宴得罪的彻彻底底,对方必定会暗中报复,我想着让燕云骑中的无尘来保护您。” “无尘武功高强,在您身边暗中保护,我们也能放心些。” 虽说此处乃是皇宫,但青丝还是担忧。 非得想出个万全之策,才能安心! 第一百七十三章 再见无尘 我知晓青丝一片真心待我,于是我立刻朝着青丝看去。 见她眉头紧皱的模样,轻轻开口:“此刻我在皇宫之中,那楚时宴怎么会有这样大的胆子?” 青丝听得我的话,更是着急:“但楚时宴那种人心狠手辣,姑娘之前便着了他的道,如今让人暗中保护姑娘,咱们才能安心啊。” “之前正是因为咱们的疏忽,才让姑娘您落得那样下场,如今苍天有眼让姑娘能够回到我们身边,我们必定要吸取教训好好的保护姑娘您!” 青丝变得激动起来,好像若是我不同意,下一秒就要将我强行捆绑起来,藏匿起来一样。 之前的“池红玉”那样轻信小人,所以明明身边有这么多人可以保护自己,却偏偏选择了恨不能自己万死的那个。 甚至还因为楚时宴那个心狠手辣的小人,与青丝等人起过争执。 想到这里我看着眼前一心为我着想的青丝,觉得心中愧疚。 往事浮现在脑海中,抬眸看向青丝道:“对不起!” 明明你们才是一片真心为我,但当年的“我”却那样待你们。 其实青丝等人之前都委婉的提醒过“池红玉”,楚时宴并非表面上那样简单。 但池红玉单相思,且心甘情愿为男人付出,不知道伤了多少人的心? 难为这些人如今还愿意为“她”讨要一个公道! 何其有幸啊? 青丝看向我,见我突然道歉,且眼神之中透着懊悔。 心照不宣的想起了曾经的过往,她眼神十分认真道:“姑娘如今重新归来,一切便都重新开始,咱们只有将楚时宴与池庭等人千刀万剐,才能平息心中怒火。” “一切都是他们在挑拨离间!” 听得这里我忙点头。 青丝觉得曾经的争执,都是楚时宴一人设计,竟半点没埋怨过“池红玉”。 见着咱们二人之间的气氛变的有些哀伤起来,我正了正神色,严肃道:“放心吧,楚时宴嚣张不了多久了!” 青丝点头,不多时便将无尘带来了。 燕云骑中有四男四女。 这无尘便是其中的一男,长相英俊且武功高强。 不知道引得多少女子痴恋? 起初我问过无尘,他是否出身显赫?为何会选择加入燕云骑? 无尘并未回答我,只让我相信他的真心实意! “姑娘!”无尘唤了我一句。 青丝应该跟他提起过我的真实身份,所以无尘此刻才对我没半点隔阂。 正如以前跟“池红玉”相处时那样随意。 既然二人都已知晓我的身份,我的懒得再多隐藏,索性点点头。 这是我“生来”第一次见无尘。 无尘很是激动,他想要上前来靠近我,但走了两步又止住了脚步。 他看向我,问道:“姑娘可还好?” 这无尘还是一如既往的,别扭啊。 我点点头,笑道:“有些日子不见了,可还在欺负燕云骑中的小子?” 之前无尘仗着自己比其中两个男子年纪大,可没少欺负他们。 瞧我这般打趣,无尘笑了笑,笑着笑着,眼瞅着就要落泪。 一旁的青丝见他这般忙训斥道:“这是在做什么?如今姑娘安然无恙,就是在给咱们弥补的机会。你做出这幅模样来,要是惹哭了姑娘,看我怎么收拾你?” 在燕云骑中,青丝跟我最为久,且跟我关系最为密切。 所以这后来的几人都统一将青丝当做了老大,此刻见青丝开口,无尘立刻擦拭了眼泪。 接着跟她斗嘴:“我这只是眼睛进沙子了,你大呼小叫做什么?” “真不是哭了?” “自然不是!我说你怎么唠唠叨叨的?” …… 见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嘴,我不禁好笑。 我正被他们二人斗嘴给气的直乐,便见不远处桃红正在朝着我张望。 还没等我开口询问,突然便见一个身影极快的闪了过来,直接到了青丝身边停下。 “这是谁?” 随着声音落下,我跟无尘同时看了过去。 来人竟是燕国二皇子。 青丝瞪了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无尘难得见青丝这幅模样,立刻朝我递了一个眼神过来:心上人? 我点点头:嗯嗯。 许是当着无尘这小子的面,青丝难得露出了些许女儿家的“别扭”来,竟是朝燕国二皇子挤眉弄眼的让他赶紧走。 但燕国二皇子也是个小醋坛子,瞅着一旁的无尘硬是没走。 反倒是用略显哀怨的眼神看了青丝一眼,最后眼睛落在无尘身上透着询问之意:“本皇子乃是青丝的未婚夫婿,阁下是?” 燕国二皇子直接表明自个儿身份,一副宣誓主权的模样。 我微微诧异的看了青丝一眼,难道这二人……已然进展到了这一步? 那岂非很快就能喝上青丝的喜酒了? 上辈子我一心为了楚时宴着想,将自己处于极低的位置。 连带着从未关心过这些身边人的终身大事。 此刻重活一世,除了报仇,我更想好好的让他们每一个人都能有极好的归宿。 青丝邹然听得燕国二皇子开口,气的一下跺脚狠狠的踩着他。 燕国二皇子猛地吃疼,眼中似乎泛着泪光,却还是态度强硬道:“我跟青丝……一见,嘶——钟情,嗷——。” 我目光下意识落在了青丝脚下。 她竟用力的扭了扭脚踝,显然加重了力道。 难得这燕国二皇子还强忍着痛苦,将话说完整了。 无尘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瞅着燕国二皇子看了又看最后道:“你是不是欠揍?不怕被打?” 燕国二皇子看向无尘,点点头:“本皇子就喜欢被欺负。” 还是一样的问话,还是一样的回答。 我扫了燕国二皇子一眼,只觉得这男人没救了;被青丝欺负的死死的。 无尘扫了一眼青丝脚下那被揉捏的极其可怜的靴子,轻轻摇头:“嘶——真不知道你哪儿来的脾气,还真是对青丝的胃口。” 燕国二皇子也不是傻子,从无尘的只言片语之中也听出来,对方并非是青丝的追求者。 所以立刻咧嘴一笑:“日后我跟青丝的婚事,一定要来哈。” 第一百七十四章 朕吃醋了 青丝没想到燕国二皇子这样自来熟,眉头紧皱,又气又怒的直接揪着对方的耳朵将人拽走了。 二人离开后,无尘才看向我,询问起了燕国二皇子的事。 得知对方对青丝乃是一往情深,这才松了口气。 感慨之余无尘笑道:“真是没想到啊,青丝这么暴躁的脾气也能找到心上人;也得亏是那燕国二皇子抗揍。” 听到这里我不禁好笑,想到这些日子燕国二皇子总是被青丝欺负,十分认可无尘的话。 那燕国二皇子,的确抗揍! 且已经被揍上瘾了。 想到当初燕国二皇子正是因为易容后的“青丝”对他下狠手,才对其一见钟情的。 我忍不住摇摇头,得了!这燕国二皇子必定是有什么“大病!” 我两感慨了一下青丝这对有情人后,无尘在满脸担忧的看向我:“如今你打算如何?等着楚昭安对付楚时宴吗?” 一路上青丝已然将不少情况都告知了无尘,所以无尘大概明白我此刻的想法。 见此我点点头,毫不隐瞒:“虽然咱们也算是有些势力,但想要跟楚时宴作对,还是太难了。” “此刻只有陛下能逐步瓦解楚时宴的势力,等到楚时宴成了孤家寡人后,咱们便能随意动手了。” 无尘听得我的话,深深看了我一眼这才继续道:“陛下……愿意将楚时宴交给你解决吗?” 毕竟是拜楚时宴所赐,才会让“池红玉”那样凄惨的死去。 这样的大仇,自然要自己亲手来报,才算爽快! 想到楚昭安答应的那些事情,我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无尘看了我一眼,并未再多说了。 “这些日子你也不容易,我可方便留在宫内?”顿了顿无尘才问出这个问题来。 我也突然反应过来,这宫内除了侍卫便是太监。 若是无法给无尘一个方便的身份,处处都不方便。 “若是你只能去宫外,我也出宫便是;春雨楼,锦绣布庄都有自己的安身之处。” 话音刚落,便听得一阵脚步声靠近。 楚昭安迈步上前,看了我一眼目光落在了无尘身上。 我大概做了个介绍,楚昭安却还是有些隐隐的怒气:“你打算如何安置你朋友?” 楚昭安看向我问道。 这无尘本也是特意在我身边保护我的,如若真是将人赶走,倒是难为青丝他们一片苦心了。 还没等我开口,无尘便直言道:“陛下!楚时宴虎视眈眈,这次拉拢姑娘不成,不知道是否会痛下杀手?有我在姑娘身边保护,你也能安心些。” 无尘在江湖上呆惯了,倒是不习惯繁文缛节,直接跟楚昭安解释起来。 我不动声色的打量了楚昭安一眼,见他并未怪罪,心里松了口气。 楚昭安并未为难无尘,只道:“朕自然不希望她出事,只是此处乃是宫内,宫人众多,若是你贸然在此,只怕会引起些许流言蜚语来,对女子终归是不妥的。” 听得这话,我隐隐察觉楚昭安似乎有些不高兴。 接着便听他继续道:“让黑鹰带你去住处吧,日后尽量暗中保护她!” 无尘前来,本就是为了保护姑娘。 所以也接受了楚昭安的安排。 黑鹰将人带下去后,我看着模样有些别扭的楚昭安,戏谑开口:“陛下?这是吃醋了?” 楚昭安朝我看了过来,挑了挑眉头:“朕不该吃醋?” “不过瞧着那无尘也没朕这般英俊潇洒,想来也不会将你迷惑。” “哈哈,你还真是……过于自信了。”我忍不住哈哈大笑,瞪了他一眼。 楚昭安听得我的话竟直接上手了,将我一把拥入怀里直言不讳:“朕就是吃醋了!” “朕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你愿意给朕一个机会。” “朕害怕,再次失去你。” 我靠在楚昭安怀里,隐约察觉到他身子微微颤抖。 我想要给他安全感,所以我回抱着他。 “不会的……”因为再没有人,如同你对我这般好了。 楚昭安小心翼翼的照顾着我,害怕我受到半点委屈。 我,在历经那一切不幸后。 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当黑鹰去而复返时,便瞧见咱们这紧紧相拥的一幕。 我连忙从楚昭安怀里退出来,面色有些尴尬。 楚昭安松开我后,目光责备的扫了黑鹰一眼。 黑鹰想要转身离开,却被心情不太好的楚昭安叫住。 “何事?” 黑鹰转身过来,看了我一眼才回答楚昭安的话。 “陛下!是咱们的人有消息传来。” 闻言我一愣,莫不是楚时宴那里传来了什么好消息? 楚昭安示意黑鹰继续说。 黑鹰这才看向我两开口:“下面人飞鸽传书,说是左卫营将军虎敬宗与右卫营将军陌守尘不和,且二人已经争执过数次了。” 左卫营将军虎敬宗手中有八万兵权,而右卫营将军陌守尘手中有六万兵权。 若是此事可以稍加利用,有一方愿意将兵权交给楚昭安的话,那他们便也不用事事小心翼翼了。 楚昭安应当也是这想法,所以看了黑鹰一眼后继续开口道:“这左卫营与右卫营的兵权,本都是先帝留给后任储君的,却没料想竟被楚时宴都拿走了,也正因为手中兵权太多,楚时宴才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我将楚昭安的话听在耳中,也觉着有几分道理。 倘若楚时宴手中没那么多兵权,那么就算是他有野心,也不会闹出后面的事情来。 数年来楚时宴把持朝政已久,如今楚昭安筹谋多年总算是一一拿回了些许权利。 我朝黑鹰看了过去,细细询问:“可知那二人为何产生争执?可是跟楚时宴有关?” 虎敬宗与陌守尘这二人目前属于楚时宴党派,所以他们不和,高兴的自然是我们。 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倘若我们压根弄不清他们争吵的原因,谈何利用? 黑鹰面对我的问话,模样立刻变得有些局促起来,他轻轻摇头:“手下人传信不过寥寥数语,姑娘所说,尚不知晓。” 黑鹰明白,此刻我一心一意为楚昭安着想,所以回答不出我的问题,也是显得有些面色凝重。 第一百七十五章 礼贤下士 我安抚的看了黑鹰一眼后这才对楚昭安开口:“左卫营与右卫营本就应该为陛下所用,若非那楚时宴狼子野心也不会将这二人收下,陛下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倘若……倘若他们愿意归顺陛下,陛下可否既往不咎?” 想到之前在楚时宴身边对这二人的了解,我对于此事大概有几分胜算。 楚昭安听明白了我话的意思,惊讶的看我一眼:“你有法子?” 黑鹰之前见识过我的厉害,却没想到我竟还有更厉害的法子。 于是他也半信半疑的看向我,犹豫问道:“这虎敬宗与陌守尘二人跟着楚时宴厮杀多年,对楚时宴格外敬佩,想要从他们手中获得兵权,只怕不容易啊。”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之前我们才会率先朝着城门都营将军袁军下手。 虽说当初楚昭安跟袁军谈了条件,但后来那袁军的亲姐与侄儿“惨死在土匪之手”,此事也怪不到楚昭安头上。 袁军早就交出了兵权,只是楚昭安为了不引人怀疑,才会让袁军继续管辖那队伍。 我朝黑鹰看去,嘴角是自信的笑容:“事在人为!” 当时楚昭安被楚时宴狠狠压制,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让那楚时宴吃了哑巴亏。 甚至从未想过,那些文武大臣会逐渐都倒戈与自己。 楚昭安见我这幅模样,立刻出口附和:“若是尝试一下也无妨,倘若当真还能争取一些兵权过来的话,咱们也算是如虎添翼了。” 黑鹰见我二人都这样说,便不再多言。 我看向楚昭安,侃侃而谈道:“这左卫营将军虎敬宗与右卫营将军陌守尘,是截然不同的二人……” “陌守尘耿直正义,一心为民;之前更是深得先帝信任,年纪虽小,但行事周全,是个极好的人才。” “虎敬宗呢,虽说武艺高强没什么坏心眼,却是个极其讲义气的;他跟随楚时宴厮杀多年,两人看似乃是上下主仆关系,实则如同亲兄弟一般。” …… 我逐一分析着对二人的了解,企图找到突破口。 楚昭安听完后率先开口道:“所以那虎敬宗咱们不好利用,但可以试着争取一下陌守尘的支持?” 毕竟按照玲香所说,那陌守尘虽说此刻依附于楚时宴,但却是一心为百姓的。 之前大家都以为楚时宴所管辖的队伍乃是仁义之师,甚至楚时宴本人都是一心为国。 但之前数次交手,楚昭安已然撕开了楚时宴的真面目。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朝臣倒戈楚昭安。 黑鹰听得楚昭安这话,诧异的看我一眼直言问道:“姑娘觉得那陌守尘能被我们说服吗?” 毕竟之前文武百官都觉得陛下乃是傀儡帝王,如今陛下逐渐成长起来,可也有许多人是看不上的。 甚至从楚时宴那边倒戈过来的不少朝臣,对陛下所言都是不情不愿。 那陌守尘乃是楚时宴面前得眼的武将,且手中还有六万兵权。 他……真的能被陛下与姑娘说服吗? 我好笑的看了黑鹰一眼:“全力以赴!事在人为!” 楚昭安没反驳我,反而问道:“你有法子了?” “此事最重要的,在于陛下您。” 我笑着继续道:“我猜测,这虎敬宗与陌守尘之所以产生争执,多半是因为楚时宴这人;此刻诸位大臣逐渐得知了楚时宴的真面目,那陌守尘也觉得自己当时选错了人。” “两人想法不一,所以每当提及楚时宴都会争吵。” “当初楚时宴一手插足朝政时,在外面的名声极好,什么武功高强,仁义之师……等,极得民心。” “不但骗过了百姓,更骗过了不少朝臣;那陌守尘便是其中之一。” 楚昭安见我说了这许多,轻轻皱了皱眉头,亲自伸手倒了杯水递到我跟前来。 我冲他一笑,就着他的手直接将那茶杯一饮而尽。 接着继续道:“所以陛下也不用所做太多,只要让陌守尘知晓陛下才是真正一心为民的仁义君主就好。” 黑鹰听我分析这么多,还是觉得此事并非想象中那样简单。 但看了一眼楚昭安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便没开口多言。 我看向楚昭安,叹了口气:“陛下您也知晓,那陌守尘乃是英雄出少年,不过而立之年便成了右卫营将军,深受先帝重用,这样的人若是想要拉拢,只怕会委屈陛下一番了。” 礼贤下士,才是拉拢这陌守尘,最好的做法。 只要陌守尘愿意归顺陛下,陛下这边便如虎添翼。 而那左卫营将军虎敬宗更是会察觉到危机,没准为了避免风口浪尖,也会主动归顺。 那样,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倘若这虎敬宗与陌守尘二人都愿意归顺陛下的话,陛下这边便再添十四万兵权。 楚时宴手中便只有十万兵权了,倘若二人当真到了硬碰硬的那天,也能尽可能的避免百姓战乱。 楚昭安知晓我的意思,朝我看一眼直言道:“那陌守尘将军的却是个人才,之前先帝尚在时,没少夸奖。” “这样的才子,让朕礼贤下士是应该的。” 黑鹰没想到楚昭安竟同意了此事! 毕竟之前陛下的性子可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但如今…… 他下意识的看我一眼,心中惊诧,为何我会让陛下产生这样大的改变? “择日不如撞日,陛下打算何时前去?”我立刻道。 如今虎敬宗与陌守尘已然产生隔阂了,他们想要拉拢陌守尘,便需要趁热打铁才是! 楚昭安扫了一眼外面的时辰,立刻道:“右卫营将军府就在城内,用了午膳立刻就去。” 黑鹰似乎没想到他这般急迫,立刻眉头紧皱:“陛下……那陌守尘可是楚时宴的人,您打算如何前去?” 顿了顿黑鹰自言自语道:“不行!太危险了!陛下还是择日再去吧,属下也要安排人手护送您。” 谁料楚昭安却是轻轻摇头:“那陌守尘本就是看不上朕,才会选择楚时宴;朕既然前去收揽人才,又为何要那样胆小怯弱?” “可是……” “放心吧!朕与玲香前往便是。”楚昭安立刻打断了黑鹰的话,顺带看了我一眼。 第一百七十六章 微服私访将军府 黑鹰本以为要去拉拢陌守尘,怎么得也需要带上护卫一同前去。 却没想到楚昭安竟是打算一个护卫不带,反倒只带上我这个女流之辈。 “陛下!属下不放心!” “那楚时宴如今在陛下手中吃了亏,甚至之前还想趁机谋害陛下您;你这般一人前去,岂非是将自己陷与危险之中?”黑鹰脸色一变,立刻劝道。 我知晓,这黑鹰对楚昭安一片真心实意,正如青丝他们对我一样。 加之那楚时宴明里暗里的手段用了不少,且为人阴狠,本就是有前科之人。 若他知晓陛下一人前往,必定会埋伏。 所以我朝楚昭安看了一眼才道:“陛下!虽然那陌守尘是个好的,但皇宫离右卫营将军府尚且有段距离,倘若被人发现踪迹,一旦楚时宴暗中动手,怕是不妥!” 我是相信陌守尘这人的,却唯独不相信楚时宴。 楚昭安听我这般说,思考了一番接着才道:“既如此……” “黑鹰!你便让咱们的人暗中传信给陌守尘,就说朕回孑然一身去看他。” 我立刻明白了楚昭安的用意。 按照那陌守尘的性子,做不出杀害陛下的做法来。 且楚昭安孑然一身去看他,足以看出诚意。 陌守尘一定会让人在必经之路上好好护送,唯恐楚昭安出了岔子。 这样一来,一旦楚时宴那边动手,那陌守尘便不需咱们争取了,直接会拥护陛下。 看似简单的传话,实际上却是将几个人都算计进去了。 黑鹰闻言本是一愣,但见我突然笑了起来。 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用意,立刻欢喜的下去了。 黑鹰走后,楚昭安才看向我道:“时隔朕上一次微服私访,都已经十多年了。” “上次朕出宫遇见你解围,这次出宫带上你;你说,你与朕是否是注定了的情谊?” 我看着眼前这一本正经说着“情话”的楚昭安,竟是有些不习惯。 借着这“玲香”身份刚到楚昭安身边时,我还害怕自己丢了小命。 只觉得楚昭安喜怒无常,如今与他心意相通,才知晓,原来他竟是这般至情至善之人。 “那陛下可有便装?”我笑了笑道。 “我扮作公子的小丫鬟?”说起这事来,我便好笑。 如今我虽还是宫女的身份,但吃穿用度已然跟宠妃无异了。 这宫内上下,处处都敬着我,讨好着我。 身为楚昭安身边唯一的女人,我倒是受尽了“宠爱”。 楚昭安轻轻摇头,认真的看着我:“扮作娘子不行吗?” 我一愣,随即顺手拿起桌上的一个桂花糕塞到他嘴里:“陛下还是赶紧吃吧。” 见到他口中的桂花糕,我突然想起我在摄政王府时遇着的那小丫头。 也不知小翠如今处境如何了? 如若到时候楚时宴当真出事儿,我得想个法子将小翠捞出来才是。 楚昭安吃了那糕点,与我说笑几句便开始看折子了。 既然等会儿用过午膳便要出宫,便需要将折子提前批阅完毕! …… 用过午膳后,我两便微服打算前往右卫营将军府。 马车走过集市后,楚昭安便察觉到了有人暗中护送。 他放下车帘跟我对视一眼:“你说,他会动手吗?” 我轻轻点头,接着又轻轻摇头。 楚昭安被我这模样弄得一乐:“这是什么意思?” 我立刻解释起来:“若是按照楚时宴的性子,这本就是他下手的大好时机;之前他便几次想要对陛下暗中下手,却都被咱们一一化解了……” “可今时不同往日,不少朝臣选择依附陛下您,且那袁军更是带着六万兵权投靠陛下您;若是楚时宴再失了右卫营将军陌守尘的支持,处境便岌岌可危。” “所以他应当不会出手……” 毕竟暗中谋害楚昭安都失败那么多次了,又何必为了这本就容易失败的结局反倒得罪了陌守尘呢? 楚昭安看我一眼,不禁感慨:“楚时宴真是个大傻子,才会失去你这样的贤内助;选择了池寒玉。” 想到池寒玉如今的处境,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来。 池寒玉,应该很后悔自己如今的选择吧。 曾经的天之骄女,沦落到如今这爹娘不爱,夫君不喜,且毁容无法再有子嗣的地步。 也不知被气成了什么模样? 一个多时辰后,马车停下。 楚昭安下马车,望着眼前“右卫营将军府”几个大字的匾额,转身将我扶了下来。 我两到了门口,楚昭安勾起温润的笑意让侍卫前去通传。 没一会儿陌守尘出来了,见着我与楚昭安二人到来,不禁一愣。 见着陌守尘即将行礼,楚昭安立刻出声制止了:“一切从简才是,我们二人前来,叨扰将军了。” 陌守尘立刻明白过来,楚昭安是不向太过引人注目,所以朝着四下扫了一眼后,将咱们迎了进去。 到了厅堂,立刻有丫鬟上来奉茶。 陌守尘与楚昭安二人一左一右坐在主位之上,我则是坐下右下方的位置。 想来这陌守尘听说过关于“得宠宫女玲香”的事情,所以此刻见着楚昭安带着我前来,竟毫不诧异! 这二人都不言语,都在彼此试探。 最后还是楚昭安率先开了口:“我之前连下几道圣旨,此刻贪官污吏已然清理了不少,为百姓讨回公道……那辽州城百姓迁移一事也顺利完成,且在临沂城官员帮衬下,这两方百姓融入极好。” 我在一旁默默听着,这楚昭安当真是礼贤下士。 希望用这些事实来说服陌守尘。 而陌守尘应该也是知晓此刻楚昭安的想法,所以并未阻止。 当楚昭安将自己最近所做的种种事情说完后,这才看向楚昭安一副谦虚模样道:“将军觉得,我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陌守尘似乎没想到楚昭安会这样虚心求教,不禁一愣。 见他这幅模样,我心中信心又多了几分。 看来陛下有望,将陌守尘此人收入麾下了。 一旦陌守尘愿意将手中六万兵权交于陛下,那楚时宴手中势力便不够看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诸多提点 好一会儿后陌守尘这才反应过来,看向眼前的楚昭安,直言不讳道:“倘若陛下早些日子励精图治,许多老臣也不必伤透了心。” 此话更是让我断定我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陌守尘一直都是正义,爱护百姓的将军。 至于之前为何投奔楚时宴?极有可能是被对方所迷惑了! 如若一开始楚昭安便励精图治,那如同陌守尘、董仁这些人也不会闹那么一出了。 更没有楚时宴的这些破事。 楚昭安听出了陌守尘话中深意,立刻叹了口气道:“想来将军也明白朕为何如此?这一切都是形势所逼啊,若非朕谨慎,只怕也活不到现在了。” 对上陌守尘一双诧异的模样,我立刻附和道:“将军有所不知,陛下身在皇宫中,实际上却是危机重重,暗杀刺杀毒害……更是层出不穷。若非陛下谨慎,只怕也等不到今日与将军您见面了。” 陌守尘似乎没想到还有这些事儿,当下脸色也凝重了几分。 “陛下可查出是何人指示?”陌守尘立刻开口,眉目之间染上了几分担忧。 他虽不喜楚昭安之前那副“傀儡帝王”的模样,却也从未想到刺杀皇帝。 这可罪同谋逆,陌家乃是百年世家,备受历代君王看重;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再者,这楚昭安虽然无能,却并不昏庸,也未曾残害忠良。 所以陌守尘从未起过推翻对方的心思。 楚昭安朝陌守尘看一眼,轻轻摇头。 “对方层出不穷的暗杀,如今朕已然习惯了;只能让黑鹰等人暗中监视,若是有可疑人等立刻逮捕。” 说完后,楚昭安又扫了我一眼继续道:“这玲香乃是朕的心腹,之前清君侧时便立下大功,后来更是几次救朕与危难之中,倒是个奇女子!” 我立刻反应过来,楚昭安这是故意在陌守尘面前提及我。 目的就是不希望陌守尘轻看了我。 想到这里我一时间心生感动,并未继续多话,反倒静静地听着他们二人开口。 陌守尘点头后,这才询问起了楚昭安,对于那些从楚时宴身边倒戈过去的朝臣如何安置的? 楚昭安见对方问起这个来,眉宇间也严肃了几分。 “从摄政王那边倒戈了不少文武朝臣过来,每当有人前来,朕都让黑鹰登记,若是有错的便狠狠责罚,无错的便留在一旁听用……” “但大都是一些酒囊饭袋,难得挑选出几个能用的,比如吏部尚书赵立、工部侍郎孟谨言……总兵狄天几人。” 楚昭安一个个说着,陌守尘时不时点头,再次看向楚昭安时已然有了些许赞赏之意。 我将一切看的清楚明白,心道:这陌守尘虽然不喜楚昭安之前的无能模样,但见着对方也是个明事理,知晓能人善用的,也是倍感安慰。 或许,此行前来并非毫无收获! “陛下说的对,那孟谨言小小年纪便担任工部侍郎一职,可见其厉害之处,只是之前在摄政王跟前他并不得重用……如今阴差阳错的投靠陛下,倒是他的一番造化了。”陌守尘分析了一番,无疑就是在提点楚昭安此人可重用! 陌守尘毕竟是楚时宴党派,且被其重用! 所以对于那些党派之中难得的佼佼者,也是知晓的。 此刻听得楚昭安说了许多后,陌守尘又帮着分析了几个人,让楚昭安好好利用。 楚昭安知晓陌守尘一方面是在提点自己,另一方面也是趁此机会培养自己。 他心中深知,如若自己当真成长起来,陌守尘一定会愿意辅佐自己,想到此处,楚昭安便将自己今后对于临沂城等地的规划也一并说了。 陌守尘听得眼前帝王的宏图大业,逐渐的城池的每个地方今后的发展都在自己眼中呈现出来。 倘若真是如同这少年帝王所说,那么他们楚国将会蒸蒸日上,百姓的日子只会更加富庶。 见着这二人相谈甚欢,我干脆退了出去,寻了个小丫鬟带我在后花园逛逛。 “姑娘家的那相公,跟我家将军倒是相谈甚欢;将军近日心情不好,今日总算是开怀大笑了。”那小丫鬟说着。 我心中思量起来,这陌守尘平日里跟楚时宴党派等人相处一般。 如今能够跟楚昭安这般畅所欲言,倒是个好兆头。 但楚昭安此刻本就是微服私访,为了小心为上我并未多言,只围绕着陌守尘聊了几句。 这丫鬟许是知晓自家主子并非寻常人,所接触的也非寻常人。 所以一来二去的竟是有了几分夸赞我的意思。 “你倒是个小机灵!”我忍不住开口。 陌守尘身为武将,不会什么花花肠子,更是不懂谋算。 所以眼前这丫头也是光明正大的夸奖我,如此直接反倒是让人觉着有些不适应了。 丫鬟领着我在后花园晃悠了一圈,我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这才回去。 却没料想被丫鬟告知,楚昭安与陌守尘已经去了书房。 无奈下只得让之前那小丫鬟继续替我带路。 到了地方后,我又在石凳上坐了许久,这才见书房的门被打开。 楚昭安率先迈步朝我走来:“等急了吧?” 我轻轻摇头。 后面陌守尘跟着出来,朝着小丫鬟看一眼:“去让厨房多做几个好菜,我要跟这公子把酒言欢。” 见着陌守尘比见着我们那时候还要熟络不少,我心知此事可行。 “那我便去外面找个地方吃一顿,晚些时候来接公子您。”我还不知晓陌守尘对我的态度,只能出言试探。 如若当真是不喜楚昭安商谈大事还带着个女子,那我便暂时离开。 总不能因为我,让陌守尘误会楚昭安。 没曾想陌守尘诧异的看我一眼,直言道:“玲香姑娘一起留下吧!之前清君侧姑娘一人搬来救兵,由此可见姑娘的胆识非一般女子可比。” 听得这话我笑了笑:“那边恭敬不如从命了!” …… 酒过三巡,陌守尘派人护送我与楚昭安回宫。 马车之上喝的有些迷迷糊糊的楚昭安,靠在我的怀里。 我下意识的伸手抱住了他,唯恐他因为马车颠簸掉下去。 第一百七十八章 诉衷肠 等到了地方,黑鹰小喜子等人早就恭候着。 我将楚昭安搀扶下马车,黑鹰松了一口气迈步过来帮着我搀扶。 “陛下怎么喝醉了?”黑鹰诧异。 毕竟在他印象里,楚昭安是个知晓分寸之人。 我无奈的看了黑鹰一眼忙道:“与那位相谈甚欢。” 此话一出,黑鹰诧异的看向我,眼中透着些许询问之意。 我无奈一笑:“若非如此,陛下怎会这般?” 黑鹰让其余人退下,与我一左一右将楚昭安搀扶去了寝殿。 见着并无他人,黑鹰才半信半疑的看着我:“事情,成了?” 倘若右卫营将军陌守尘真的愿意依附陛下,那么有他那六万兵权在手,陛下又能多几分胜算了。 且还可以趁机让左卫营将军虎敬宗,徘徊起来,没准也会跟着依附陛下。 这事儿,光是想想,就让人万分激动! 我知晓黑鹰想的太好了,于是轻轻摇头。 见着黑鹰瞬间耷拉下去的脑袋,我犹豫道:“虽然那陌守尘尚未向陛下表态,但就今日他跟陛下之间的言谈举止来看,此事应该不成问题。” 说白了,今日陌守尘还是比较满意楚昭安的。 但有楚时宴那前车之鉴在前,陌守尘还是害怕再次选错了人,所以打算好好观望一下。 这也是人之常情。 且楚昭安本就是如此仁义的君王,自然禁得起陌守尘的考验与推敲。 所以陌守尘归顺楚昭安,且手中六万兵权为他所有,不过是迟早的事儿罢了。 黑鹰信得过我,听我如此说也松了口气。 “你暂时照顾一下陛下,我去找人熬制醒酒汤。”说罢黑鹰便离开了。 我为楚昭安脱去靴子,将他搀扶着躺下休息。 正要离开,却没想到楚昭安竟直接拽着我的手腕,接着轻轻一拉。 我整个人便倒在他怀里,再看他。 眼中清明,哪儿有半点醉酒的模样? 楚昭安就那样紧紧的将我抱在怀中,浑身酒气将我包围。 “你装醉?”我轻轻皱眉。 亏得马车上我还一直抱着他,护着他。 感情一切都是装的! 见我这样说,楚昭安立马露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来:“不装不行啊!那陌守尘太能喝了,若是继续喝下去,只有你背着朕回来了。” 听到这里,我不禁扫了楚昭安一眼,没有拆穿他眼底的那抹心虚。 楚昭安将我紧紧抱在怀里,柔声道:“朕心悦你!” “知道了。”我不由道。 或许是因为上次黑鹰撞破我们的事儿,所以这次我竟觉着有些不妥,一双眼睛时不时的望向外面。 楚昭安见我这般心不在焉,语气有些无辜:“你看着朕啊!” 我没好气的看他一眼:“陛下该歇息了。” 楚昭安叹了口气,轻轻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这才道:“回去歇着吧。” 我被楚昭安这一吻弄得满脸通红,挣脱他拽着我的手忙跑了出去。 等我回到住处,桃红诧异的看我一眼:“姑娘,你怎么脸色这么红?可是生病了!” 乍一听这话,我心里已经将楚昭安骂了无数遍。 但面上却并未流露出分毫来。 我朝着桃红看一眼,语气平淡:“没有!消食走了一圈,有些热。” 桃红点了点头,接着犹豫的看了我一眼,踌躇道:“奴婢还以为……姑娘会、伺候陛下,所以并未熏香。” 她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眸子一个劲儿往那小炉子里看。 我轻轻摇头,这龙涎香得来不易。 楚昭安一个劲儿想要将最好的东西给我,所以送了极多来,这桃红更是日日烧着。 此刻没闻到这龙涎香得味道,我倒也没觉得不习惯。 “无妨,我有些乏了。”跟着楚昭安出宫折腾了许久,如今已到亥时,只觉得疲惫不堪。 桃红立刻去问我端水,伺候我洗漱。 她目光落在我的指头上,笑道:“姑娘!如今你手指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想必这身上的伤痕也已经好了。” 我轻轻摇头。 这身上的伤痕是留给我自己的教训。 有这伤痕疤痕在,我才知道曾经的自己,多么愚蠢? 不过这些我并未跟桃红解释。 见我这般,桃红不再追问此事。 反倒是跟我聊起了开心的事情来:“姑娘!今日奴婢听得小宫女们提起,陛下身边只有姑娘您一位主子,且对您这般宠爱,日后……您是否会成为皇后啊?” 闻言,我朝着桃红扫一眼。 之前我们都是宫女时,我倒是不觉得她冒出这许多想法来。 如今楚昭安对我另眼相待后,这桃红便时常言语试探于我。 这般反倒是让我心中生出几分不喜来。 但站在桃红的身份来看,又觉得这想法情有可原。 蓦然让我想到摄政王府的小翠来,如若小翠知晓我的身份,会不会也将变的如同这桃红一样? 想到这里,我轻轻皱了皱眉头。 桃红看我这样,立刻吓得跪下磕头:“奴婢错了!姑娘原谅奴婢吧!” 我扫了一眼这桃红,见她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心里有些复杂。 如今在这些宫女太监眼中,我十分得宠。 也正因如此,所以他们伺候我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 唯恐惹得我不欢喜,唯恐我怪罪。 如若当真那样,只怕楚昭安会狠狠责罚! 其实……这不过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之前楚昭安那般喜怒无常是情有可原,如今已然好了太多了! “起来,退下吧,我困了。”说完这些我不再开口。 桃红立刻起身,接着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见她出去我松了口气,只觉得这般与桃红相处太过艰难了些。 还不如让这桃红离开,让青丝来陪我。 胡思乱想了一阵,我便睡下了。 …… 次日一早,桃红便端着早膳来了。 语气还是那般恭敬有礼,少了先前我们都是宫女时的随意天真。 此事我已然说了几次,但桃红却记不住,我便干脆不说了。 洗漱了一番后,我用了早膳,便婉拒了桃红的跟随,朝着青丝的住处而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 拜你所赐 到了地方后,便见着燕国二皇子早早的在等待了。 我扫了一眼这燕国二皇子,乐呵呵道:“怎么这时辰了,二皇子你,还在锻炼啊?” 正在蹲马步的燕国二皇子扫了我一眼,语气之中透着些许不甘与愤恨:“拜你所赐!” 我:“?” 我好像没什么地方得罪过这位吧? 然而燕国二皇子却一副不想跟我说话的模样,直接扭头不再看我了。 我摸了摸鼻子,只觉得有些纳闷儿。 正要询问,便听青丝的声音传来:“怎么?还没蹲够啊?” 燕国二皇子立刻委屈巴巴的看着青丝,接着摇摇头。 青丝领着我迈步走进去,还没等我开口便道:“这家伙算是跟无尘杠上了,前些日子一直纠缠着无尘,非要比武!无尘竟没来得及跟随你们出宫,好在你没出事儿。” 听到这里我心中一暖,这青丝……当真是让人不知说什么才好。 我看向青丝,想着在外面蹲马步的燕国二皇子,想了想还是开口求情道:“他蹲了多久了?” 青丝没听出我言外之意,反倒是淡然回道:“昨日蹲了四个时辰,今日才两个时辰不到,怎么了?” 我:“……” “燕国二皇子对你一往情深,这般听你的话;这罚的是不是重了些?” 青丝却神情复杂的扫了我一眼:“你还是太温柔了。” “这男人啊,就是要好好收拾才行!你瞧瞧,我偶尔紧一紧他的皮子,他可高兴了!” 高兴? 我下意识的望向院子外面,总觉得这燕国二皇子并不高兴。 青丝随着我的目光看去,招呼了一声。 那燕国二皇子立刻扭过头来,朝着青丝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我:“……” 得嘞!就不该劝。 这燕国二皇子爱的就是,这样的青丝。 所以我不再掺和这二人的事儿,毕竟每对有情人都有自个儿的相处之道。 我看向青丝,将陌守尘的事情告知。 青丝看我一眼这才道:“早些时候姑娘您便让人暗中监视过陌守尘,后来得知对方乃是一心为民,还感慨了几句。” “楚时宴身边有这样的人在,倒是走了狗屎运;但偏的他不懂珍惜,平日里跟那陌守尘偶尔喝酒吃肉也只是提及兵营中的那些事儿,也难怪陛下跟陌守尘提及朝野之事时,他会那般诧异。” 其实那陌守尘虽说只是武将,但心中却有大能。 不比许多文官逊色! 听得青丝的话我忙点头,想到当时他话里话外对楚昭安的提点,立刻道:“如若这陌守尘当真有野心的话,朝中便没有左右丞相的事儿了。” 难得有这样文武双全的人才,楚昭安如今惜才得很,怕是会好好收入麾下了。 想到如今楚昭安身边的势力越来越多,我心中也越发轻松起来。 青丝淡淡扫了我一眼,这才继续道:“眼看着陛下手中的势力隐隐有压过楚时宴的形势,姑娘也能轻松不少了。” 我点了点头,可不就是苦尽甘来了嘛? 想到楚昭安对我的一往情深,如若他当真不变心的话,那我一定全力以赴帮助他稳定政局,帮助他治理好江山。 “对了!之前刘妈妈那边的谣言散播的如何了?消息可曾传到临沂城去?”脑子里突然想到这件事情,我立刻开口询问起来。 毕竟当时迁移那辽州城的百姓,楚昭安也是顶着些许压力的。 所以一定要让这件事情,事尽其用。 让已然在临沂城中的那些辽州城人士,知晓陛下的爱民之心,以及那楚时宴的心狠手辣。 虽说不知此事是否会影响到宴军中的将士们?但只要能给楚时宴添堵,我心里就是高兴的。 青丝大抵是知晓我的想法,所以立刻笑着道:“这事儿早就打探清楚了。” “刘妈妈那春雨楼在都城乃是一绝,里面更有不少才色双绝的姑娘,姑娘们办事得力,倒是告知了许多前去临沂城方向的官员以及商人,算着时辰,谣言应当已经散播的差不多了。” “之前冯相告诫了临沂城的官员一声,他们虽平日里不曾让临沂城以及辽州城的百姓对立,但临沂城百姓见着辽州城百姓前来,心中自然不满……” “趁此机会,必定会心中带气的让谣言越演越烈。” 对于临沂城的百姓而言,只要辽州城的那些百姓心中难受了,他们就算出口气了! 楚时宴手中的宴军老人,大多都是辽州城的百姓。 但楚时宴却那样“阻止”帝王安置辽州城的百姓,自然会让那些宴军家人难受。 我朝青丝看一眼,隐约能够想象到临沂城如今的情景来。 倘若有临沂城的百姓官员相帮,只怕咱们还能得到更好的结果! “之前陛下与我让城门都营将军袁军,想办法联系宴军那边的将领,散播此事……虽不知成效,但那些将士们心中听了,必定会与楚时宴产生隔阂。” “时日一长,再让陛下趁机说服宴军中的将领,应该能有几分胜算。” 青丝听我这样说,也是略微点头。 毕竟事在人为。 那宴军乃是楚时宴一手带出来,足足有十万人马。 看似坚不可摧,但若是谣言继续这样散播下去,添油加醋的越来越多。 难保那些将士们心中不会产生抵触。 青丝早早想明白了其中关键,也知晓我故意散播谣言的意思:“姑娘将此事闹大,一来是想要楚时宴不好受,二来则是想要帮衬陛下一把;若是宴军那些老将士们得知楚时宴对辽州城百姓----他们家人迁移一事百般阻挠,必定对楚时宴心存不满……” “这不满的人多了,陛下再趁机出面,至少也能收复一部分将士的心。” 十万大军的宴军,之所以之前战无不胜,就是因为万众一心。 如若当中有人起了异心,对于军队来说,也是不小的打击和隐患。 这事儿我虽然没有明说,但青丝却猜到了,我也不否认,反倒轻轻点头。 青丝看我一眼,模样有些感慨:“就是不知陛下是否知晓姑娘的一片心意了?” 第一百八十章 洗手作羹汤 将青丝这话听在心里,我轻轻抬眸;眼中,是对这段感情的无限向往。 “会的!” 他知晓这一片心意,更会对我好。 想到之前我尚是“池红玉”时,虽一心痴恋是楚时宴,后来如愿嫁给了他。 但他对我却是相敬如宾,只是那时的我,一心想着为他好,处处为他筹谋,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如今,来到楚昭安身边。 处处都被楚昭安悉心照料,我才知晓。 原来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是那种模样。 青丝唯恐我再次受到男人的欺负,目光扫了一眼院子里还在蹲马步的燕国二皇子,对我道:“男人就是欠收拾,倘若姑娘当真决定了选择楚昭安,便不要处处被他拿捏了!应该给他几次教训才是。” 我倒是第一次见着青丝这般对一个男子,但不得不承认如今燕国二皇子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但这种方式却并不适合楚昭安,我知青丝的一片心意忙笑着点头。 顿了顿我才道:“燕国二皇子心中有你,所以愿意被你欺负。” “倘若遇上了并不真心实意的男子,无论如何筹谋伏低做小都是没用的;反倒会让对方越发得寸进尺起来。”一如,当时的楚时宴与“池红玉”。 我淡淡道。 青丝一心想让我开心,便继续道:“对了!摄政王府周管事的侄儿传来消息,那池寒玉如今的日子可不好过。” 想到当时“我”没了性命,也有池寒玉从中谋划,所以我一下来了兴致。 …… 摄政王府。 池寒玉望着铜镜中脸色惨白如雪的自己,声音微弱的对身后站着的明月开口:“将这里再给我挡一挡。” 明月上前,见着刚为她梳好的发髻,只能再做了做额头上的遮挡。 但池寒玉额头上的伤痕太大了,这发髻压根遮挡不住,无论明月如何努力,不过都是无用之功罢了。 就连这发髻都是明月新研究出来的样式,能将额头上大半的伤痕挡住。 经过这数日时间的调养换药,池寒玉身子已然大好。 但是因着五脏六腑已经中毒,且被损害,所以还是消瘦的厉害。 反倒是衬的这额头上已经好了的伤痕越发骇人起来。 池寒玉见着明月一个劲儿的遮挡,但还是无法全然将额头上的伤痕挡住;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就这样吧。” 明月心里松了口气。 别说,自打王妃上次从相府回来后,便对自己好了许多。 至少这几日来,自己并未挨打了。 看着模样仍旧有些虚弱的王妃,明月轻轻凑上前来柔声道:“王妃,奴婢去寻把油纸伞来吧?” 今日日头有些大,明月心里担心。 这池寒玉身子才刚大好,不能再生病了。 谁料池寒玉却是轻轻摇头:“本王妃如今身子羸弱,王爷本就不喜;怎能还那样惺惺作态?” 池寒玉算是看出来了,父亲的话虽然冷漠,却是事实! 如今自己若是被楚时宴休妻了,只怕无人敢去,只能去当个尼姑。 这辈子算是搭进去了。 但若是……若是能够再次被楚时宴喜欢的话,日后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所以,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相府;她都必须要去争! 想到这里,池寒玉在心中为自己打气,让明月搀扶自己去了小厨房。 打算亲自为王爷,洗手作羹汤! 明月在一旁搭手,见着池寒玉生硬的亲手切着那鸡肉,甚至不慎还划伤了手指头,眼中满是焦急。 想要劝说王妃不要做了,张了张嘴,又说不出来! 如今王妃失宠,或许手指受伤,能够让王爷心疼几分。 池寒玉在那里亲手操作着,厨子在一旁指导。 见着池寒玉好几次差点将自己的手指头剁下来,厨子也是满脸冷汗。 …… 忙活了好一阵子,有惊无险的,总算是指导池寒玉将那鸡汤煲上了。 明月忙走了过来道:“王妃您的心意已经到了,便让厨子在这里守着吧;待会儿好了会有人送来的。” 往日里明月生气眼前人那样责罚打骂自己,但眼下见着池寒玉失宠,被逼无奈用虚弱无比的身体来亲自做这些下人的事情,又觉得有些心疼。 以前王爷那样宠爱王妃,捧着怕碎了含着怕化了,日头大一些,都要责备自己没能照顾好王妃。 如今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王妃做这些呢? 谁料池寒玉却是摇摇头:“扇子给本王妃,本王妃要亲自守着。” 话音刚落,池寒玉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吓得一旁的厨子都快哭了,只能一个劲儿的朝着明月使眼色,盼着她赶紧将人带走。 明月好说歹说,池寒玉就是不走,最终只能妥协。 厨子叫上两个厨娘赶紧离开了,将这小厨房让给了这主仆二人。 那样子跑的要多快有多快,唯恐池寒玉受伤倒在这里,自己还要背锅。 明月心急如焚,只能搬来凳子,弄来茶水点心好生的伺候着池寒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鸡汤总算好了。 池寒玉亲自舀了出来,用精致的瓷器装好,这才领着明月朝着楚时宴书房而去。 楚时宴正头疼闪灵带回来的消息。 那右卫营将军陌守尘竟跟楚昭安见面了,甚至二人还相谈甚欢。 闪灵见此,忙道:“陌将军得知陛下将去时,一路让人暗中护送;咱们的人没找着机会动手。” 楚时宴烦躁的捏了捏眉心,只觉得一些事情隐隐挣脱自己的控制。 那楚昭安怎么在短时间内拥有这么多势力?甚至如今那陌守尘都开始动摇了。 倘若陌守尘当真依附楚昭安的话,自己手中可就只有十来万兵权了。 想到这里楚时宴朝闪灵看一眼:“试探一下,看看那陌守尘……” “王爷!” 门外响起池寒玉的声音,直接打断了楚时宴的话。 楚时宴眉头紧皱,脸上隐隐透着怒火。 闪灵本就看不上池寒玉那惺惺作态的模样,压根没有半点摄政王妃的气势。 瞧着王爷脸色难看,他不动声色的开口:“王妃来了,可要属下回避?” 第一百八十一章 池寒玉被训 楚时宴脸色铁青,这池寒玉没能帮上自己半分就罢了;还一个劲儿的添乱。 门外,明月看了一眼亲自端着鸡汤的池寒玉,有些心疼。 便大着胆子朝着里面开口:“王爷!王妃为王爷亲自熬了鸡汤!” 楚时宴的思路再次被打断,看了一眼面前的闪灵,一时忘了要说什么了? 闪灵不敢再作甚,侧了侧身子站在一旁。 楚时宴面色凝重,模样愤怒,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进来!” 门外的池寒玉见着里面的人迟迟没有动静,唯恐自己今日无法得宠;正忐忑着。 接着便听见了这两个字。 对于失宠数日的她而言,这两个字如同天籁一般。 她朝着明月看了一眼,满脸喜色的走进去。 一进去便见着楚时宴脸色阴沉的看着自己。 池寒玉扫了一眼一旁站着的闪灵,眼中透着询问。 谁料闪灵从一开始就不喜这位王妃,所以别开了脑袋装作没看到似的。 池寒玉重新拾起笑容,端着手里的鸡汤上前,讨好道:“王爷!我为您熬制了鸡汤,趁热喝!” 一边说着,一边还故意将自己不慎划伤的那根手指露出来。 手指已经被纱布包扎好,与其余几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若是在之前,王爷见着自己受伤不知道该有多心疼?只怕早就问罪这府内上下了。 可如今……想到上次二人之间的争吵,池寒玉心里有些没底,却还是带着一丝希望。 盼着王爷能因此心疼自己。 楚时宴淡扫了一眼书案上的那鸡汤,强行压住自己的怒火开口:“你见本王,就为了送这鸡汤?” 楚时宴多盼着,对方能够如同以前的池红玉一样当一朵解语花,帮着自己分析这些朝政大事,为自己分忧? 可这池寒玉,受到教训后,还不知悔改。 甚至越发变本加厉起来,一心想着来打断自己的思路。 池寒玉不知为何楚时宴由此一问? 眼中透着些许惧怕,却在楚时宴的眼睛下轻轻点了点头。 “滚出去!”楚时宴怒道。 池寒玉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是母亲派人来说,让自己一定要讨得王爷欢心! 甚至母亲还说了,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得抓住男人的胃! 所以她才会那样卑微的洗手作羹汤。 但王爷,竟是一口也不尝吗? 她有些无措的看着面前的楚时宴,两滴眼泪落下委屈极了:“王爷……这鸡汤我熬制了许久,您尝尝吧?” 池寒玉卑微的祈求。 希望楚时宴能尝尝那鸡汤,能发现自己受伤的手指;能知道自己的一番心意。 楚时宴见此,一把抓住那书案上的瓷器,狠狠一掷。 瞬间瓷器打在门上,连带着里面的鸡汤四分五裂。 “啊——”池寒玉被吓了一大跳。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自己之前被砚台砸伤的一幕,瞬间害怕的颤抖起来。 一旁的明月立刻将人搀扶住,小声安慰:“王妃!” 这一幕落在楚时宴眼中,越发觉得这池寒玉是个笑话! 胆小如鼠,怎配站在自己身边? 心中想到以前的那池红玉,为自己将府邸上下打理的好好的,甚至让身边的谋士、文臣武将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楚时宴就越发觉得眼前人是个废物! “池红玉”能在清君侧那天,一人调任几万大军。 而这池寒玉呢? 被一碗鸡汤吓得瑟瑟发抖。 两人一对比,楚时宴更是觉得自己瞎了眼,才会娶了池寒玉这个废物! 心里对池红玉的思念与懊悔也越来越大! 池寒玉在明月的搀扶下,堪堪稳住身形。 她身子羸弱,脸色惨白,止住哭泣看向眼前的楚时宴:“王爷是否不喜这鸡汤的味道?那我……” “不用熬了!本王不想看见你!” “滚出去!” 池寒玉脸色铁青,万万没想到楚时宴竟这样厌恶自己。 想到那被楚时宴宠爱万分的宫女,难道自己就这样低贱吗?连一个小宫女都不如? 池寒玉还想说什么,却被明月半软半硬的拽了出去。 等到池寒玉离开后,楚时宴烦躁的捏了捏眉心:“当真……比不得池红玉半分。” 一旁的闪灵早就觉得这二人没有可比性,但之前王爷对池寒玉太过喜欢,以至于自己不敢开口。 没曾想这池寒玉如今彻底失宠,王爷自己都将这话说了出来。 感慨了一句后,楚时宴这才看向闪灵:“本王刚才说到何处?” 都怪那池寒玉!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本王如今被楚昭安这样对待,都是因为娶了这丧门星! 闪灵见此,立刻提醒了楚时宴一句。 另一边,池寒玉主仆二人离开书房。 池寒玉一路上默默垂泪,明月跟在她身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安慰? 当时王妃亲自熬制那鸡汤时,自己都猜测过,王爷或许不会领情。 谁知道王爷非但不领情,甚至还直接砸了那鸡汤,还那样言语侮辱王妃。 事情闹得这般大,如今府内上下都知道王妃失宠了! 之前王爷王妃之间闹了矛盾,府内不少下人便在观望。 后来王爷让管家那样浩浩荡荡的前来收走了王妃的管家之权与王妃印。 这些下人们便都当王妃是有名无实了。 就连自己有时候去拿膳食都要被为难几句,但他们却不好做的太过分。 可如今…… 只怕今日之后,她们主仆二人在王府内的处境会更加艰难了。 池寒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艰难的走回住处的,到了地方后,便见着已然有两个小丫鬟在暗处嚼舌头了。 “往日里这池寒玉害了那么多人命,如今也算是报应了!” “谁说不是呢,王爷总算是看出她的真面目了!” …… 两个丫鬟窃窃私语,搀扶着池寒玉的明月立刻咳嗽了两声。 二人这才回神,见是池寒玉主仆,脸上闪过一抹慌乱,忙行礼后吓跑了。 若是在之前,别说池寒玉了,就算是明月听到这些,都会狠狠责罚她们! 可如今,王爷本就不喜王妃;可不能再给王妃抹黑了。 明月小心翼翼的扫了一眼池寒玉的模样,谁料她此刻面无表情心如死灰。 “王妃……下人不懂事儿,您、别生气了!小心身子啊。” 第一百八十二章 心病还须心药医 听得明月的话后,池寒玉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来。 身子? 如今自己这身子,羸弱不堪。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能活多久去了? 明月将人送回住处后,池寒玉便发起了高烧来。 如今池寒玉这模样,明月也不敢大肆宣扬的请府医,最终只能让时迁偷偷看诊。 时迁为池寒玉诊脉后,看向明月语气责备道:“王妃如今身子尚未完全恢复,不能受刺激;你究竟做了什么?” 明月听得这话后,模样也有些无辜。 自己当时劝说过,不要让王妃去瞧王爷的。 但奈何王妃一意孤行。 “不怪她。”池寒玉轻声回了一句,缓缓睁开双眸。 时迁见着她,柔声道:“王妃!您如今保重自己身子才是最要紧的;至于王爷,最近忙着公事,身边也没别的女人,您又何必急在一时呢?” 时迁看似在劝说池寒玉,实际上也是在刺激她。 毕竟这池寒玉已经不能生了,日后王爷还会迎娶新的侧妃,乃至王妃。 她们会为王爷生孩子,王爷会儿孙满堂。 但没一个,是池寒玉所出。 池寒玉如今被冷落,加之府内上下的“侮辱”与“折磨”,本就容易多想。 一听时迁的话更是吓得不轻,她一把拽住时迁,目光呆滞:“你说……王爷还会如同从前一般对我吗?” 时迁没想到池寒玉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为难的朝着明月看了一眼,不知如何回答? 明月知晓此刻池寒玉身子极其虚弱,似乎就凭一口气吊着,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 所以明月只能壮着胆子上前:“王妃!王爷自然是一片真心待您的,但正如同时迁所说,最近陛下一直找王爷麻烦,收揽王爷身边的势力;王爷忙于公事,忙着跟那陛下互斗,才会如此对你的。” “只要过了这段时间,您与王爷还会如同以前一样的啊。” 听到这话,池寒玉看向明月,眼神之中透着一丝希望。 “是吗?”她问道,自己也不确定起来。 见着这样的池寒玉,明月觉得实在可怜,只能拉着时迁一起说谎,一起安抚。 哄骗着池寒玉吃了药,又睡了下去。 明月将门轻轻关上,将时迁送到了外面。 “时迁,王妃这身子怎么越发虚弱了?”明月从未怀疑过时迁的“医术”,只一心以为是王妃自己的原因。 时迁知晓这段时间池寒玉压根不敢请来府医,所以对自己的身子状况更是一无所知。 她看向眼前的明月,叹了口气:“这心病还须心药医啊。” “若是王妃一直不受宠,只怕这身子……一直好不了啊。” 如今池寒玉已经瘦骨嶙峋,瞧着都没几两肉了。 明月并未怀疑时迁的解释,毕竟王妃身子不好,的确是从跟王爷闹别扭后开始的。 “想来王妃失宠,王爷如此冷落;对王妃的打击颇大。”明月无奈道。 可如今王爷这般,自己能做什么? 莫非还能去强迫王爷重新宠爱王妃不成? 想到这里明月哀怨道:“都怪那王爷!之前对王妃那样宠爱,如今怎么这般冷落?换个人都受不了啊。” 顿了顿明月又补充道:“再说了,就算之前王妃有什么不妥之处,王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如今自己心情不好,便将一切都怪罪在了王妃身上?简直过分!可怜我家王妃,何曾受过这种冷落?” 时迁知晓这府内的情况。 也明白之前池寒玉主仆二人残忍害死、杖杀了不少下人。 但如今明月却这样恬不知耻的说这些,仿若那些人命如同蝼蚁一般。 见着时迁不说话,明月又继续道:“时迁!王妃向来待你不薄;如今王爷冷落王妃,可却看重你,你可要多为王妃说说好话啊……” “如此,也不枉费王妃平日里对你的诸多赏赐了。” 时迁听到此处只觉得心中可笑,这明月先前可还不满池寒玉那样殴打自己,找自己拿了“软筋散”。 此刻池寒玉被她害成那副模样,她便做起了好人来。 时迁觉得这一切简直是荒唐,可面上却未将自己的不满表现出来分毫,反倒是看着明月点头:“会的。” 顿了顿时迁朝着里面看了一眼,忧心忡忡道:“王妃如今有心病,再多的药材终究成效不大;还需要你细心开导才是,只盼着有一日王爷能宠爱宠爱王妃……” “爱人如养花,那样王妃身子才能迅速好转。” 明月见时迁对自己再三叮咛,忙点头应下。 她拉着时迁的手感慨道:“这王府内的下人,都是看人下碟;之前王妃那般得宠,他们都怕得罪了去。” “如今王妃失宠,一个个都恨不能踩上一脚;也只有你我才这般真心待王妃了。” 时迁点点头,安抚了明月几句这才离开。 …… 从青丝口中听得这消息后,我不禁冷笑:“所以,如今池寒玉还没怀疑显儿?” 青丝点点头:“非但没怀疑,反倒十分信赖;如今在池寒玉心中,也只当那明月与时迁是两个心腹了……” “之前姑娘您让显儿寻个由头离开王府,显儿没同意;想必就是为了要亲眼看看池寒玉的凄惨下场,为姑娘您报仇雪恨!” 池庭、楚时宴固然可恨;但若是没有池寒玉那样从中作梗,楚时宴又怎么会那样快的下定决心,害死发妻? 所以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这一切的仇与恨,他们替姑娘记着。 全部都要一一讨要回来! 我看着面前的青丝,心中涌起不少感动来。 燕云骑中,都是好姑娘,好儿郎! 记得刚创办燕云骑时,我都是为了楚时宴日后用的顺手,所以都是招揽人才中的人才。 却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这些人都为我所用。 那些生死之仇,他们都替我记下了! 并且会一个个帮我报复回来! “有你们,真好!”我发自肺腑的感慨。 若是没有青丝他们这些人,我还真不知晓要如何应对这一切了? 青丝冲我一笑,目光朝外面那“傻子”扫了一眼,接着看向我:“所以姑娘……这一次我们所有人都要好好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不离不弃 我知晓青丝话中深意,忙点点头! 这一次,我们所有人都会好好的! 我会保护好他们所有人,让人人都有一个好归宿! 同时,我也会报复每一个仇人,让他们迎来应有的结局! 青丝看着我,突然朝我一笑:“来了。” 我下意识的回头便见着楚昭安来了。 他快步走过来,看了青丝一眼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没寻着你,听宫人说你来了青丝这里。” 我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来,记得我魂魄无所依时,我是羡慕池寒玉的。 但如今,我却庆幸,能够跟楚昭安相知相遇。 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陛下可会蹲马步?”想到青丝之前的话,我突然生出几分想要戏弄楚昭安的心思。 没曾想楚昭安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朕曾找师傅习武,学过。” 对上楚昭安一双疑惑的眸子,我却不开口了。 青丝笑着摇摇头,朝着外面走去;时辰到了。 楚昭安靠近我,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凑上前来:“怎么?想要让朕去跟燕国二皇子作伴?” 我轻轻摇头:“我舍不得。” 楚昭安看向我,询问道:“冯相他们送来了几分折子,是关于楚时宴的,你是要跟朕去瞧瞧?还是继续跟青丝聊天?” 楚昭安知道我对楚时宴的深仇大恨,所以每当有楚时宴那边的线索,都会找上我一起。 我想要看着楚时宴一败涂地的模样。 也不愿意错过他从天之骄子沦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 每一步,我都不愿错过! 见我点头,楚昭安跟青丝知会了一声,带我离开了。 当然,临走之前还不忘朝着燕国二皇子投去一个复杂的目光。 似乎在说,瞧瞧你,再看看我家娘子! 燕国二皇子不搭理楚昭安,反倒是看着眼前青丝:“好青丝……别生气了……” …… 上书房。 楚昭安将手中两本折子递给我,语气带着窃喜:“赶紧看看!” 我将其中一本折子翻开,逐渐睁大了眼睛。 虽说之前青丝告诉我,关于散播楚时宴不喜陛下迁移辽州城百姓的事儿,已然有了些许成效。 但我从未想过,成效这样明显过! 上面正是临沂城官员传上来的折子。 大抵意思就是,城中有不少百姓在议论关于朝堂上的事情。 甚至无数百姓都心中对楚时宴心存不满,盼着对方早日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特别是辽州城迁移过得那些百姓,不但为自己不值,还为自己的子孙不值。 甚至有一些人,嚷嚷着让宴军之中的亲人赶紧回来。 不要给那种不仁不义的主子卖命! 我看完那本折子后,又高兴的打开了第二本。 …… 等着将两本折子看完后,我抬头看向楚昭安:“若是宴军内讧,陛下可有信心?” 如若能直接收复宴军的话,楚时宴便再无别的势力了吧? 我私心这样想着。 楚昭安看我一眼,这才道:“宴军不同于别的势力,想要内讧,只怕不简单。” 话虽如此,但若是能够让宴军军心动摇,日后想要收拾楚时宴也能简单方便许多。 想到这里楚昭安看我一眼,突然开口:“其实朕幼时也被不少妃嫔欺负过,朕的母妃贤良淑德,却性子柔弱……” 我是知晓的,楚昭安的母妃在外贤良淑德,但对于楚昭安要求却极高;她一心用楚昭安争宠,且让楚昭安小小年纪便没法子跟兄弟姐妹接触,几乎没有童年的楚昭安,才会养成那样喜怒无常的性子。 因为在此之前他从未被真正爱过。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一丝庆幸,虽然我外祖与母亲早逝;但我那时候的童年还算是幸福美满。 以至于此刻我还能有余力自爱,以及爱别人。 想到这里我心疼的看了楚昭安一眼,伸手轻轻牵住了他的手。 “有我呢。” 以后楚昭安身边有我,只要他不离我便不弃! 楚昭安点点头,悲哀的神色稍缓才对我继续道:“但那时候李太妃时常照料朕,算算日子朕也有些时日没去看她了,你可要一起?” 听到这话,我不禁诧异看了楚昭安一眼,将我之前偷偷见过李太妃的事儿告知他。 没曾想楚昭安并不诧异,反倒坦然承认:“小喜子早就告诉朕了。” 我微微一愣,亏得之前我还觉得楚昭安是个好糊弄的。 没曾想我的一举一动竟都被他监视着,他之所以不说,或许是因为在怀疑我的身份吧。 后来确定了我的身份,便不在乎这些了。 我点点头,跟着楚昭安一起去了。 咱们宫里是一副幸福美满,我与楚昭安十分恩爱的场景。 但宫外,那摄政王府中的池寒玉,却已然被近日来的打击给伤心的够呛了。 明月望着正在缝制寝衣的池寒玉,满眼心疼:“王妃……要不还是让奴婢来吧?” 这些女红,还是小姐未出阁之前学过了。 这些年来,小姐一直被王爷宠爱着,哪儿折腾过这些? 这不、不过片刻时间,小姐手上已经好几滴血珠子了。 谁料,满脸憔悴,双目熬的通红的池寒玉却是摇摇头,目光有些呆滞的自言自语:“不、不行!这是本王妃对王爷的一片真心,怎能假借他人之手?” 明月见她这般执着,也没了法子。 为了缝制这寝衣,小姐已然熬了两个晚上了,如今总算快缝制好了。 想到小姐身子本就不好,如今更是这般熬着;明月平日里对她的怨恨,竟离奇的消失了。 毕竟是多年主仆,明月虽说平日里对池寒玉极其不满,却也是心疼的。 池寒玉继续忙活着手中的动作,此刻已经到了收尾阶段。 明月连忙去膳房端了午膳来,害怕小姐饿了肚子。 等到明月回来时,池寒玉已然将那寝衣缝制完毕,趴在桌上累的睡着了。 见此明月叹了口气,取来一旁的披风为主子披上;谁料主子觉浅,竟是被惊醒了。 池寒玉轻轻睁开双眸,有些责怪自己:“我怎么睡着了?得赶紧给王爷送去才是。” 这东西,如此贴身;必定能够唤起王爷往日里对自己的宠爱。 他们还能回到之前夫妻恩爱的时候。 第一百八十四章 真心喂了狗 明月心疼的看了主子一眼,无奈道:“王妃!如今王爷也在用膳食呢,您先吃了睡个午觉再去吧。” “您瞧瞧,这段时间您都未曾歇息好了;眼瞅着身子又瘦弱不少。” 池寒玉听得这话,来到铜镜前。 看到铜镜中那个消瘦无比,脸上几乎只有皮包骨头的人,微微一愣。 这、还是自己吗? 顿了顿,池寒玉下意识拿起脂粉来,往自己脸上涂抹。 再将口脂也涂抹上。 想着这样,自己的气色瞧着能好看几分。 却不曾想本就瘦骨嶙峋的自己,经过这样一折腾;模样竟又骇人几分。 最终,池寒玉无奈的放下那胭脂,微微愣住。 明月不知她心中所想,布菜结束后便让池寒玉赶紧用膳。 池寒玉心中藏着事儿,只匆匆吃了几口便领着明月去了书房。 若是在之前,池寒玉一心吊着楚时宴,享受着对方对自己的宠爱,哪儿做过这样掉价的事儿? 但此刻,池寒玉为了重获宠爱;竟也是来了这书房送寝衣、锦靴这样的东西。 她自嘲一笑,请侍卫进去通报。 楚时宴没想到池寒玉竟又来了,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跟闪灵议事。 闪灵知晓如今王爷极其不满那池寒玉,能这般不出言侮辱,已然是给她脸面了。 却没想到池寒玉却压根不懂这事儿,听得侍卫回禀后;反倒一心以为是王爷在生气。 想到自己熬了几日几夜才做好的东西,池寒玉觉得心里难受,更觉得今日不能无功而返! 便开始为难起了侍卫来。 随着外面的争吵声越来越大,楚时宴隐忍的脾气彻底爆发出来:“滚进来!” 外面池寒玉主仆二人听见了。 明月下意识出言提醒道:“王妃!看来王爷今日心情不好,要不咱们下次再来吧。” 谁料池寒玉只觉得自己方才在侍卫面前掉了身价,此刻一心想要挽回颜面。 更觉得王爷见到这些东西,会明白自己的一番真心,心疼自己。 所以拒绝了明月的提醒,反倒是拿着东西趾高气昂的迈步走了进去。 进去后,池寒玉对上楚时宴阴霾的脸色,心中胆怯。 想到上次的事情丢了脸,所以她还是强装镇定的迎了上去:“王爷……” 楚时宴扫了一眼她手上的东西,眉头紧皱:“不好好歇息,折腾这些东西做什么?” 本是厌恶池寒玉才说的一句话,却没料想池寒玉直接解读成了这是对自己的关心爱护。 她面色一喜,心道:就知道王爷会心疼自己! 所以她难得露出小女儿家的娇羞来,低头道:“这是我熬了几个日夜,亲手为王爷做的锦靴与寝衣。” 楚时宴想要赶紧将池寒玉打发走,好与闪灵议事,便道:“本王不要,拿回去吧!” 池寒玉没想到当着闪灵的面儿,自己继续失了颜面。 脸上的笑容一僵,为难道:“王爷……您就收下吧,这可熬了几日日夜呢;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楚时宴扫了一眼,烦躁道:“给闪灵吧!出去!” 给、闪灵? 池寒玉心中愤怒,抬眼扫了闪灵一眼。 凭什么? 这可是自己送给王爷的东西! “王爷!这是我亲手为你做的东西;而且所选用的布料都是极好的……” “这寝衣更是天锦丝所做,闪灵他怎么配用这样的好东西?” “如若真的给他,还不如一剪刀剪了。” “放肆!” 楚时宴忍无可忍的骂道。 本来看这池寒玉这幅骨瘦如柴的模样,自己不想责备。 却没料想她自己不争气! 竟这样言语侮辱闪灵,闪灵可是自己的心腹,她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 “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闪灵跟了本王多年,竟被你这般侮辱,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这话一出,别说池寒玉愣住了,就连闪灵自己也愣住了。 但也仅是片刻功夫,很快闪灵便反应过来。 如今王爷身边越来越多的势力都被楚昭安利用,可用之人是越来越少。 自己跟在王爷身边多年,更是为其做了不少事情,自然比池寒玉这个只知道惺惺作态的女眷要紧。 王爷这般开口,一来是不满池寒玉所作所为所说,二来也是为了拉拢自己。 池寒玉反应过来,泪眼婆娑的看着对方:“王爷!当初是你迎娶我过门的!怎么如今我被王爷您这样对待?” “我这样呕心沥血的为王爷您着想,也做错了是吧?” “行!那就剪了!” “剪刀呢?” 此处乃是书房,哪儿会有剪刀? 池寒玉这样不过是趁机发疯罢了。 却没料想闪灵直接将手中匕首递了过去,大有一副要看着池寒玉发疯的模样。 池寒玉一愣,再看一旁的楚时宴并未出言阻止;反倒是冷冷的看着自己。 心里的难受越来越大。 只觉得自己一番真心实意就这样喂了狗。 想到这里她直接接过闪灵手中的匕首,将那锦靴与寝衣给捅破了。 片刻功夫,那两样东西便已然破旧的简直不能用了! 楚时宴没想到池寒玉性子这么大,看着那碎了一地的东西,浑身都散发着一阵冷意。 “疯够了吗?”他冷冷开口。 闪灵站在一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他原本就对这池寒玉不喜,如今更是厌恶至极。 见着池寒玉这发疯般的模样,闪灵默默的等着王爷训斥她。 冷不丁听到楚时宴开口,池寒玉愣了愣,随即看向对方。 王爷……对自己越发冷漠了。 接着便见楚时宴直接一把拉开那门,冲着门口的明月怒道:“你家主子犯病了,还不赶紧拖下去?” 闻言明月一愣,接着上前想要搀扶池寒玉。 池寒玉一把甩开明月的手,泪流满面:“王爷!你为何要这样对吗?为何要这样侮辱我?莫非当真要将我活活逼死不成?” 是不是只有自己死了,楚时宴就满意了? 明月见她这样说胡话,更害怕楚时宴盛怒之下会对她动手,所以赶忙将人拽了过来。 本就骨瘦如柴的池寒玉被明月拽着,踉踉跄跄的离开了。 楚时宴烦躁的关上门:“真是成了疯狗!” 第一百八十五章 人间百态 池寒玉彻底没了力气,整个身子都压在明月身上,让明月觉着有些吃力。 眼瞅着前面有几个小丫鬟,明月忙吼了一声:“你们快来帮我一把。” 若是之前池寒玉还得宠的时候,不必明月开口,便都有人赶上前来露脸。 但如今池寒玉失宠数日,乃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几个小丫鬟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一个年纪小的颤颤巍巍上前:“我来帮你。” 明月朝着剩余几个扫了一眼,满眼不忿。 与那小丫鬟一左一右搀扶着池寒玉往住处走。 转角处,那几个小丫鬟的议论声钻入耳朵。 “如今池寒玉失宠,很快就会被王爷赶出去,也不知道在神气什么?” “那明月竟跟着那样凶狠的主子,做尽坏事,可真下贱!” …… 明月将那几人模样记下,心中暂时将这口气忍了下来。 自己一定要让主子早日得宠,将这些新仇旧恨一一算了! 将人搀扶到了地方,明月拿出自己的“小金库”,打赏了那小丫鬟些许碎银子。 小丫鬟没想到一时好心还能被这样报答,心中高兴不已。 立刻感谢了几句离开了,对明月十分尊敬。 了无精神,半靠在床榻上的池寒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可真是……落水的凤凰不如鸡啊。”如今自己失宠,这些丫鬟人人都想着来踩上一脚。 明月在书房外时,便已然将里面的争吵声听在耳朵里。 此刻听到池寒玉这样说,心中也气。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但这般想法便只存在了片刻,明月目光落在池寒玉身上,见她手中竟在渗血,忙凑了上来。 仔细检查池寒玉的手心,见着一道浅浅的伤口。 应该是用那匕首时被划伤了。 “奴婢替王妃包扎吧。”说话间,明月便去拿了金疮药与纱布。 池寒玉看着明月替自己包扎伤口,见着那血迹,不由想到楚时宴对自己的训斥。 竟是让自己将那些亲手做的锦靴与寝衣送人。 王爷……这是有多厌恶自己啊? 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池寒玉心中难受,没有多言语。 明月替她包扎完,看她这幅模样想着安慰几句便道:“王妃……奴婢去为您弄些糕点来吧?” “您之前不是说吃了糕点,心情也能愉悦几分吗?” 明月不知该如何安慰对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吃食上。 想着她便迈步出去了。 到了地方,跟厨子知会了一声。 谁料厨子才道:“明月姑娘,不是咱们为难你;实在是现在,没有那桂花糕啊。” “这些日子王妃不吃,咱们也没做啊。” “那便现在做。”明月知晓对方在故意找借口托词,脸色也难看了几分。 厨子叹了口气:“这没材料如何做啊?明月姑娘你就不要为难咱们了!” 明月知晓,如今这府内上下都见着王妃失宠,所以故意刁难他们。 企图用这样的方式,引起王爷的注意。 他们这些人,还当真是忘记了之前王妃得宠时,如何的趋炎附势了。 想到此刻王妃一人在住处,明月害怕有个万一。 便也没与这厨子争论,偷偷掂量了一下自己的钱袋,接着拿了些许碎银出来。 那厨子见着有钱拿,瞬间变了副脸色:“这好说啊!明月姑娘您尽管回去伺候;待会儿做完了立刻给您送去,保管新鲜热乎着。” 明月冷哼一声离开了。 池寒玉见着明月去而复返,手中却空空如也,轻轻皱眉。 好一会儿她恢复了些许力气才道:“那些人为难你了?” 明月不想趁机让主子心里更不好受,只能轻轻一笑:“哪儿能啊,厨子说为王妃您现做,等会儿就送来。” 不过,明月这模样可瞒不过池寒玉。 池寒玉轻轻叹了口气,声音虚弱无力:“别瞒了!只怕这些日子你银子送出去不少。” 顿了顿池寒玉继续道:“放心!日后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见着池寒玉这般,明月上前大着胆子拉着对方的手:“王妃……奴婢一直陪着你!别的奴婢都不希望,只盼着您能好好的。” 瞅着池寒玉这幅模样,像是随时都要去了一样。 自己乃是池寒玉的陪嫁丫鬟,如今主子还在呢;自己日子便这样艰难了。 若是池寒玉真的死了,没准自己也会被活活逼死。 所以她自然是希望池寒玉能好好活着的! 池寒玉轻轻点头,模样很是疲惫,缓缓闭上了双眸。 明月搀扶着她躺下,为她盖上被子,又将一旁的安神香点上。 盼着池寒玉能睡个好觉,恢复些许精神。 这些日子以来,她们主仆二人因为失宠,看尽了不少“人间百态”。 若是在相府,她们到底还有夫人护着。 可此处乃是摄政王府,想要生存下去,便需要依赖摄政王。 所以争宠,是她们好好活下去的唯一途径! 而同父异母的“池红玉”-----也就是如今的宫女玲香。 此刻已经提上了些许糕点,与楚昭安一同到了偏僻的慈宁宫。 到了地方后,便有一人进来将人引了进去。 那人朝着楚昭安请安,楚昭安难得勾了勾唇角唤了一声:“姑姑!” 我便也跟了一句。 姑姑诧异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将我们引了进去。 李太妃正在修剪花枝,此处跟我上次来相比,又多了不少花团。 且一个个都开的不错,由此可见被李太妃主仆二人照料的极好。 李太妃见我们来了,放下手中剪子,让一旁的宫人上茶。 就连我,都在此处得了一个座位。 李太妃朝我们二人打量一眼,接着看向我道:“又见面了。” 我隐隐感觉,这李太妃才是皇宫中深藏不露的。 虽说处于偏僻的宫殿,但只怕宫中事情,乃至楚昭安与楚时宴那些事情都瞒不过她。 所以我干脆大大方方的承认道:“之前奴婢擅自闯入,好在太妃未曾怪罪;今日与陛下一同前来,是特意拜访探望太妃您的。” 我先前只是知道这李太妃曾经对楚时宴有过恩情,却从不知道她竟跟楚昭安关系也极好。 好在之前未曾得罪过她。 李太妃深深看了我一眼后,目光才落在一旁的楚昭安身上。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一段佳话 “听说陛下如今跟摄政王之间宣战了。”李太妃一句话直接问出了关键来。 楚昭安知晓,这李太妃曾经对楚时宴有恩;也害怕对方会为了楚时宴说话,跟自己闹出不愉快来。 所以楚昭安点点头后解释起来:“这些年来楚时宴的所作所为相比太妃都知晓,他先前更是几次明里暗里刺杀谋害于朕;朕对他出手,也是被逼无奈。” 李太妃算是楚昭安童年时期的一束光,所以楚昭安不希望因为此事跟李太妃之间产生矛盾。 我已然猜测到了楚昭安的心中所想,所以便附和道:“摄政王虽然厉害,但到底不是仁义之君;如若当真让他登上皇位,只怕会民不聊生啊。” 其实我心中知晓,这李太妃是个不想多管闲事的性子。 否则上次我前来的时候,她便不会那样委婉拒绝了。 李太妃没反驳我们两的话,只是默默的倒了一杯茶水,接着喝了一口,若有所思道:“你们这两个孩子,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听得这话中意思,似乎李太妃对这二人的事儿早就有所猜测了。 我跟楚昭安对视一眼,接着便听李太妃继续道:“这小丫头是个好的,一片真心为你;切莫辜负了。” 李太妃突然提起这个来,目光慈祥的看向楚昭安;就像是在看自己儿子一样。 宫女桃红之前跟我提过一嘴,这李太妃虽然算是宫斗中的胜利者。 但却没有孩子,好在楚昭安是个有良心的;将对方好生伺候着,就像是在伺候娘亲一样。 李太妃知晓楚昭安公务繁忙,不想跟他添乱;所以便来了这僻静住处。 楚昭安看我一眼,伸手轻轻拽住了我的手;郑重其事的对李太妃道:“朕绝不负她!” 当着李太妃的面,楚昭安再次开口。 像是在对长辈,在对我做承诺一般! 李太妃点点头,目光柔和了几分。 接着她直言不讳道:“那楚时宴幼年时期倒是个好的,却不曾想被生母给带歪了。” 听到这里,我知晓李太妃要告诉我们关于楚时宴的事情。 如今正是对付楚时宴的紧要关头。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若是能多知道一些楚时宴的事情;我们对付起来,只会更容易! “楚时宴的生母,早年入宫,深得陛下宠爱……” 很快诞下楚时宴这个皇子,接着母亲被册封为“沈淑妃”。 楚时宴自幼懂事,三岁开始习文练武;十来岁便已经开始征战一方了。 深得当时陛下赏识。 所以当那时候陛下身子越发虚弱时,沈淑妃便起了歹心;企图让陛下立楚时宴为储君。 当年的楚时宴意气风发,更是被生母宠爱的不成样子。 在生母的灌输下,一心觉得皇位就是自己的。 谁料最后竟是楚昭安成了太子,接着成了皇帝。 而楚时宴这个跟楚昭安年纪相差不大的,则是成了皇叔摄政王。 听到这里我不禁一愣,下意识看向李太妃:“可楚时宴一直觉得皇位就是自己的,是昭安他使了手段,夺取了皇位。” 毕竟当时我还是摄政王妃的时候,没少听着楚时宴感慨这些。 因着当年我被他蒙骗,更是觉得楚昭安是个可耻的傀儡君王。 亦不觉得楚时宴那样嚣张的所作所为,有何不妥? 李太妃见我称呼这般亲密,嘴角勾起一抹慈爱的笑容。 看我一眼后,叹了口气继续道:“当年皇帝病危,沈淑妃的计策落空;便造成了自己偏执的性子,甚至将那时候的楚时宴逼迫的不成样子,后来……” 说到这里,李太妃顿了顿。 然后继续道:“后来,沈淑妃为了让儿子相信皇位是自己的,甚至设计了一场谋害,自个儿将自个儿害死了。” “从那时候起,时宴这孩子便冷心冷情了,甚至一心跟昭安作对!” 听到这里我并不觉得楚时宴被生母所害,有什么感叹的。 毕竟楚时宴自己都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哪怕没有生母沈淑妃的推波助澜;手握兵权的他到最后还是会产生一些想法。 照样会成为楚昭安的敌人! 这二人之间的身份,与皇帝的圣旨;早就将这一切埋下隐患了。 “或许先帝爷当年,是盼着楚时宴这个皇叔能够好好的拥护侄儿的;却没料想他自己成了最大的变数,把持朝政这么多年,直接架空了陛下。” “如若这叔侄二人一个主内一个攘外,必定会成为一段佳话。” 只可惜……没有如若。 如今这二人是最大的敌人! 听我这样说,李太妃笑了笑:“看来你还是那个心思?” 的确! 现在的我,跟以前一样。 盼着李太妃能出面说服楚时宴,让此事和平解决! 但就目前看来,这反倒是我的一厢情愿了。 李太妃不愿意多管闲事。 见我不说话,李太妃看了我们两一眼,这才道:“你们叔侄之间的事儿,本宫不便掺和。” “……究竟谁胜谁输,也是你们彼此之间的事儿。” 显然,李太妃此刻只想颐养天年。 我也知晓,曾经的后宫内斗一定很辛苦,否则先帝爷那么多妃嫔,不会只剩下如今的寥寥几个。 所以我并没有强求李太妃,反倒开口:“太妃如今正是颐养天年的时候,不管谁胜谁负,都会好好的安置太妃您的。” 我开口,宽慰了李太妃的心。 李太妃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来,看向我的目光越发慈爱。 接着便听她继续道:“楚时宴受生母影响,成为了如今冷心冷情之人;只怕不容易对付,你们……小心为上。” 楚昭安紧握着我的手,点了点头。 见我们这般,李太妃笑了笑招呼我上前。 我看了楚昭安一眼,这才迈步走上去。 便见李太妃从发髻上取下一根步摇递给我:“这步摇乃是之前先帝爷赠送给本宫的定情信物,这烧蓝点翠金步摇,便当时本宫祝福你们二人的礼物吧。” 这礼物这般珍贵,我下意识便想要拒绝。 楚昭安却开口劝道:“拿着吧!这是太妃的一番心意。” 第一百八十七章 爱是常觉亏欠 我将那礼物收下,李太妃看向我们二人点头笑了笑,接着才摆手:“好了,本宫乏了便不留你们用膳了,走吧。” 听得这里,我跟楚昭安只有起身告辞。 走出一段距离后,我看向楚昭安:“李太妃……心里应该是难受的吧。” 毕竟李太妃对楚昭安以及楚时宴都有恩情,且自己没有子嗣。 想必在二人年幼之时,也是好好照顾过。 楚昭安看我一眼,接着叹了口气:“此事必须要有个了断,李太妃虽然只是妇人;但心中却有大仁大义大爱,否则当年也不会那般照顾我,毕竟我母妃可不是个好相处的。” 我听得楚昭安提起过他母妃。 李太妃能够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保全自身,甚至还保住了自己家族;显然是经历过大起大落的。 我竟担心楚昭安与楚时宴之间的事情,会让李太妃心中难受? 当真是小看了她! 楚昭安扫了一眼我手中的烧蓝点翠金步摇,朝我伸手。 我将东西给他,他亲自为我插入发髻之中。 这才看向我:“更美了。” 我不禁好笑,这宫女玲香的模样,顶多算是小家碧玉罢了,哪儿算美? 楚昭安接着道:“朕想着你如今身份还是宫女,住在那种地方,委屈了你。” “不如……你搬来朕的偏殿住下?” “这样朕也能时时看着你。” 既然已经决定了选择眼前女子,那便要处处为她着想。 眼下虽自己宠爱她,事事照料,但宫里到底是人多口杂,自己不希望委屈了她。 我看向楚昭安,嫣然一笑,打趣道:“奴婢乃是宫女身份,住在偏殿诸多不妥。” 其实我倒是不希望住在偏殿的。 虽说已然跟楚昭安之间互通情谊,但在楚时宴的事情还没能有个彻底了结之前,我心中仍有顾虑。 或许,在一切事情成功,拥有一个结局后。 我才能心无旁骛,坦然的接受楚昭安;开始我们彼此间的生活。 楚昭安看向我,沉吟片刻才道:“如今时局复杂,朕之所以还未册封你,是因为诸事有所不妥。” “如若此刻便让你为后,只会让你处于风口浪尖之上。” “所以朕想要将楚时宴一事处理完毕,无人再敢干扰朕的决定后,册封你为后。” 听得楚昭安的话,我有些诧异的开口。 从未想过楚昭安心里竟是存了想要册封我为皇后的心思。 我本以为,如同桃红所说,我成为个宠妃便不错了。 可……楚昭安他。 我语气透着些许诧异与颤抖:“陛下,是这样想的?” “但我如今的身份不过一介宫女,如何为后?”只怕成为宠妃,都会惹得朝臣是不满。 一个毫无家世背景的女子,一跃成为宠妃。 让他们各自家中的女眷如何作想? 楚昭安轻轻摇头,继续道:“你的才能!那些朝臣们无话可说,日后百姓们更是无话可说。” “正如你之前所言,只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你便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所以……只要那些朝臣看到玲香为后的好处,那些百姓看到皇后的仁慈善良,体贴百姓。 一切问题便不成问题了。 我不是傻子,从这话便已然听出,楚昭安已经早有谋划了。 隐约间我想起之前那孟谨言来。 孟谨言十分敬佩我的才能与大爱,且楚昭安之前便透露日后会重用于他。 至于冯相以及吏部尚书赵立等人更是不用说了。 按照他们之前对我的恭敬模样来看,只怕已然接受了此事。 “陛下你……”是否早有安排? 楚昭安朝我一笑,淡然道:“那迁移辽州城百姓,乃是朕听从你的意见所为。” “至于重用些许楚时宴那边倒戈过来的朝臣,也是你对朕的意见。” “既然你对百姓、对那些大臣,都有大恩;他们又为何会拒绝你成为宠妃,乃至成为日后的皇后?这岂非是恩将仇报?” 我没想到楚昭安早早的就在谋划这一切了,只盼着日后我能不被任何人言语反驳、不被人看轻。 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 所以早早的他便已经谋划好了一切,让那些朝臣觉得,我是会给他们带来利益的人。 让他们不敢得罪我! 这些事情,楚昭安说起来十分简单。 但我却知做起来也十分艰难的。 可他还是去做了。 “陛下为何待我这样好?”我从未想过楚昭安能死心塌地为我做到这一步,不禁感慨。 谁料楚昭安却有些内疚的看着:“如今让你仍是这身份,倒是委屈你了。” “朕……知觉得给你的,还不够多。” 爱,便是常觉亏欠。 觉得给对方的不够多。 这才是一个男人,真心对待一名女子的爱。 点点滴滴加起来,我竟越发庆幸自己遇见了楚昭安,选择了楚昭安。 总算是,苦尽甘来了;甚至让我愈发开始憧憬起今后的日子来。 楚昭安见我这傻愣愣的模样,不禁好笑道:“怎么?看起来跟个小傻子似的。” “你才是傻子!” 默默为我做了这么多,却从未告诉过我。 楚昭安将我送到住处,又让小喜子传了晚膳来。 直至我洗漱完,睡下了才离开。 桃红见我越发受宠,人也神采奕奕起来。 她是伺候我的,我得宠;她在丫鬟群中也有脸面。 第二日,当我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了。 我睡得太久有些昏昏沉沉的,来到铜镜前,打了一个哈切。 “怎么不叫醒我?”我漫不经心问道。 倒是难得,能一觉睡到这么久。 看来昨日跑来跑去的,也是累着了。 桃红笑着来到我身后,为我梳理发髻:“奴婢见着姑娘鲜少睡得这样香,倒是不忍心唤醒了。” “昨夜陛下亲自护送姑娘回来,甚至还跟姑娘用了晚膳;待到姑娘熟睡后才离开。” “陛下太宠爱姑娘了,日后姑娘指不定能成后宫唯一的主子呢。” 桃红叽叽喳喳的说着,毫不掩饰自己的高兴与得意。 眼下,她在那些宫人中可长脸了,去哪儿都被人奉承着。 我淡淡的扫了桃红一眼,没开口。 桃红忙为我梳洗发髻,待到洗漱完毕,给我些许点心填了填肚子,便到了用午膳的时候。 第一百八十八章 陌守尘入宫 见我一个人打算用膳,桃红一愣,一双眸子不时的朝着外面张望。 “你在做什么?”我疑惑地问道。 桃红迈步过来才道:“姑娘,今日怎么……姑娘不去找陛下用午膳,陛下也不来找姑娘您了?” 莫非是这二人闹了矛盾? 应不至于啊。 我淡淡的扫了桃红一眼,语气之中透着些许不喜:“陛下乃是明君,自然处理政务要紧;怎么眼瞅着你比我还盼着陛下过来?” 先前同是宫女时,我尚不觉得这桃红有什么不妥。 但如今我的身份变的“特殊”起来,桃红的性子也变了。 竟是一心盼着我得宠,希望我争宠。 我与楚昭安之间的感情,没夹杂什么利益与身份。 可桃红的表现,却让我觉得有些烦躁起来。 桃红察言观色倒是厉害,察觉到我言语中怒气,便立刻道:“姑娘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奴婢自然是盼着姑娘您得宠的!害怕陛下不来,姑娘您用膳不香;如若真是饿瘦了,陛下岂非心疼您。” 桃红笑着狡辩,字字句句皆是为了我好。 我心中越发觉得这桃红变了,但面色不显,低头吃饭。 用了午膳,我婉拒了桃红的陪同,打算四下走走。 之前楚昭安便想着再给我安排些许宫女伺候,我却想着不必太麻烦;且我与桃红关系也不错。 让她一同陪着我,心里反倒踏实。 但如今,见着桃红逐渐变了心思,我也是想要换人了。 没走几步,便瞧见了小喜子。 他恭敬的过来跟我打招呼,瞧着我身后无人陪同忙道:“姑娘怎么不让桃红陪着?若是累着了都无人搀扶陪同。” 我轻轻摇头,暂时未将桃红的事儿告知。 扫了一眼他身后才道:“这个时辰了,陛下还要饮酒?” 见我这般,小喜子深怕我们彼此间产生误会,忙开口辩解起来:“是陌守尘将军来了,跟陛下相谈甚欢;要饮酒呢。” 陌守尘? 想到之前我与楚昭安前去右卫营将军府时,他的确十分看重陛下。 此番陌守尘竟亲自到宫里来,还主动提出饮酒。 小喜子看我一眼笑着道:“那……奴才先将酒菜送去了?” 我点点头。 看来今日楚昭安不会来寻我了。 想到陌守尘本就是个能喝的,上次楚昭安算是半欺骗他。 也不知道今日,谁能喝过谁? 想着我迈步朝着李太妃住处而去。 李太妃似乎在等着我一般,见我来了毫不诧异。 那姑姑上了茶水后便退了下去。 李太妃感慨的看了我一眼:“这后宫人人都想着出去,唯独你想着进来,倒是不容易。” 这话透着几分意味深长。 似乎是李太妃故意试探与我。 当时跟李太妃同时进宫的那些妃嫔,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许是争斗的时间长了厌倦了,所以想着离开皇宫。 可身为妃嫔,又岂是那么容易离开的? 一堵红墙便困住了一生。 我朝着李太妃看了一眼,直言不讳道:“如今楚昭安并无别的妃嫔,不过我也想的开,倘若……” “倘若他真的有朝一日变了心,我也有办法离开。” 毕竟在这宫内,我有眼线;且还有青丝等人。 想要让我神不知鬼不觉的从皇宫消失,太简单了。 李太妃没想到我会这般想,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接着一笑,眼中透着些许向往。 或许,她当年便是想要离开,却离不开的人吧。 我喝了一口茶水后,觉着话题有些沉重便道:“宫外有许多稀奇玩意儿,若是太妃不介意,我下次出宫带些来?” 顿了顿我突然有些想念小翠了,她是个喜欢吃马蹄糕的性子。 或许下次出宫能够想个法子跟她见上一面? “太妃可喜欢吃马蹄糕?”我问道。 李太妃轻轻摇头,看我一眼又道:“本宫只喜欢伺弄一些花草,若是可以不妨为本宫带些野花回来。” 我微微一愣,有些不解。 李太妃解释起来:“这宫中百花锦簇,从不缺各种名贵花草;但本宫却喜欢那些淡雅平凡之花,只是这些宫人畏于权势,从不敢将那些东西弄来。” 我立刻明白过来。 那些寻常的野花野草,在宫人们看来就是低贱之物,如何能给高贵的主子? 只是他们确实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李太妃一心在宫中“退隐”,喜欢的正是那些象征着自由自在的野花。 “太妃放心吧,下次一定给您带许多花草来。”我立刻应下。 顿了顿我继续道:“其实越是那些普通的花草,越是有着顽强的生命力;不过将种子轻轻一撒,它们便能随风长大,开出鲜花朵朵。” 太妃颇有深意的看我一眼:“就好比普通如你,历尽千辛万苦,也要来到陛下跟前。” 李太妃不知晓我的真实“身份”。 只当我是一名普通宫女,之所以做这一切,如此筹谋;都是因为想要站在楚昭安跟前,让人不敢说丝毫闲言碎语。 我懂李太妃言语中的夸赞,也没有解释什么。 笑了笑我才看向太妃:“宫中烦闷,只怕日后我会时常来叨扰太妃您。” “您可别嫌我麻烦。” 李太妃轻轻摆手,目光看向窗外,变得有些悠远起来。 “陛下即将大权在握,日后你在宫中时间只多不短。” 我顺着李太妃的目光看去,发现那是上书房的方向。 莫非太妃早就知晓了右卫营将军陌守尘跟陛下相谈甚欢的事儿?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惊。 这李太妃看似不问世事,实际掌控所有;比我想象中更加深沉。 李太妃收回视线看我一眼:“回去吧,是时辰了。” 我:“?” 见她没有解释,我只好迷迷糊糊的往回走。 右卫营将军陌守尘,此刻被闪灵暗中监视着。 当得知他频繁入宫跟楚昭安见面后,便将这消息告诉了楚时宴。 摄政王府中的楚时宴终于着急起来。 “倘若陌守尘选择依附楚昭安的话,那……本王手中兵权骤减,只怕日后不是楚昭安的对手啊。” 闪灵听得楚时宴心烦意乱的来回踱步,在一旁不做声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准动她 先前袁军与楚昭安接触时,他便对楚时宴提起过此事。 但当时楚时宴看不上袁军,也更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来阻止楚昭安。 那时,楚时宴不急。 后来楚昭安亲自登门,去右卫营将军府拜访陌守尘,自己更提过此事。 但楚时宴只是发了牢骚,还是没想出个法子来。 现在,陌守尘跟楚昭安频繁接触,甚至主动进出皇宫,眼瞅着陌守尘手中几万兵权就要易主。 楚时宴终于开始着急了? “你可有什么法子?”楚时宴停住脚步看向面前的闪灵。 他总觉得闪灵变了。 若是在之前,遇到事情后闪灵是很乐意给自己出主意的,但如今…… 闪灵一愣,随即道:“王爷!咱们可要去拜访陌守尘将军?” 那楚昭安不是礼贤下士吗? 那你也礼贤下士得了。 但只怕这样的法子,楚时宴压根不会去做。 果然闪灵这话一出来,楚时宴神情便难看了几分,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来:“让本王去拜见他?” “那陌守尘当初主动与虎敬宗来与本王交好,这些年来更是用手中兵权让本王取胜数次;是他们一直在讨好本王。如今你竟让本王跟楚昭安那个傀儡皇帝一起,去礼贤下士?本王看你当真是糊涂了!” 闪灵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毕竟骄傲自负如同楚时宴,怎么会将这些人放在心上? 许是觉得自己语气过了些,所以楚时宴看向闪灵叹了口气,眼中不愤的开口:“之前母妃在世时,便告诉过本王;那皇位本该是本王的,却被楚昭安躲了去,甚至本王母妃……”也因此丧命。 所以那皇位,自己一定要夺回来! 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那陌守尘竟想着离开自己去投靠楚昭安,简直是不想活了! 思前想后,楚时宴只觉得心中气愤越来越大,一时间竟情绪过激的想不到什么好法子。 闪灵心中对楚时宴的不满也越来越大,见他如此便道:“王爷,可要属下去将相爷请来共同商议此事?” 楚时宴这才反应过来,之前池庭给自己出了不少主意。 为今之计只能让他想些主意出来,让陌守尘没法子倒戈楚昭安。 得了楚时宴首肯后,闪灵很快将人请来了。 池庭甚至此刻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秋,若是无法帮助摄政王稳定政权的话,自己也没得活了。 毕竟这些年池庭帮着楚时宴做了不少事儿,且是个一心一意的摄政王党派。 倘若楚时宴真的大势已去,楚昭安绝不会放过自己。 得知缘由后,池庭皱了皱眉这才道:“那陌守尘自认是个耿直正义的臣子,一心为民;若是咱们能想个法子让其认为楚昭安一心为了夺回皇权,选择放弃百姓,那此局自然不攻自破。” 楚时宴闻言一愣。 毕竟自己想着的主意便是刺杀陌守尘。 当然陌守尘功夫厉害,此举不一定能成功! 可若是按照池庭的法子来做,一旦事情成了,陌守尘一定会对楚昭安产生怀疑。 虽不至于选择继续支持自己,但至少也不会帮衬楚昭安。 “你的法子是什么?” 楚时宴立刻迫切的问道。 这数月以来池庭只觉自己不受摄政王重用,之前在朝堂之上,还被那样舍弃。 加之池寒玉失宠,池庭心中早就害怕无比。 眼下闪灵亲自来找自己,摄政王更是盼着自己能出主意。 足以看出他对摄政王还是有用处的。 所以池庭立刻道:“王爷!臣听闻那楚昭安宠爱一个叫做玲香的宫女;若是咱们可以利用那宫女玲香做要挟,想个法子让楚昭安在营救宫女玲香与一些百姓之间做选择,此事便成了。” 楚时宴见池庭提及玲香,瞬间脸色阴沉了下来。 这些日子他仔细想过,当初为了迎池寒玉过门害死了池红玉,当真是今生犯下的最大错误。 之前与玲香见面,他是真的想要弥补的。 哪怕是现在,只要玲香松口同意,他立刻可以休了池寒玉。 然而池庭竟是打算用玲香做局,这是害死她“一次不够”,还要来第二次吗? 池庭还沉浸在自己绝妙的主意中,并未留意到楚时宴的眼神。 “王爷!只要想个法子掳走那玲香,再行让楚昭安做出选择;最后不动声色的将此事宣扬出去。” “相信不仅是那陌守尘,就连一些倒戈过去的文臣,都会重新选择王爷您。” 说完后,池庭抬眸,却见楚时宴满脸阴沉。 “王爷?” 楚时宴愣了许久,最后才吐出一句话来:“玲香,不能动!” “王爷?”池庭诧异的看向楚时宴,心中想起之前的事儿来。 难道在王爷心中真的就那样在乎那宫女?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前程做赌注? 想到池寒玉如今失宠的厉害,所以池庭铁了心思要对付那玲香。 “想别的办法,玲香!不能动!若是让本王知晓你对她下手,别怪本王无情。”楚时宴立刻道。 日后等到楚昭安失势,他还要迎娶玲香过门的。 现在若非是楚昭安在中间做阻挡,玲香早就是自己的女人了。 池庭心中有些不满楚时宴这般对自己说话,且这样儿女情长。 但因着二人如今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且他更是搀扶楚时宴多年,所以只能将心中不忿压下。 踌躇片刻池庭才继续道:“若是不用这法子的话,只能想别的法子来让陌守尘拒绝依附是楚昭安了。” 楚时宴知晓自己是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了,所以在听到池庭的话后,便朝他看了一眼。 接着楚时宴开口道:“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得赶紧想办法瓦解楚昭难得势力。” 否则的话,自己跟楚昭安之间一旦强行对上,只怕吃亏的还是自己。 池庭害怕自己这次没能给楚时宴想出个好主意来,让他失去对自己的信任;所以便打算回府之后召集谋士想主意。 他看了一眼楚时宴后开口:“臣回去想个万全之策,王爷莫急。” 楚时宴如今也没法子,只能任由他去了。 待到池庭离开后,楚时宴这才觉得,楚昭安已经变得长大起来,自己对付起来很是棘手。 第一百九十章 池寒玉吐血 或许真的应该让池庭这种人,用一些阴暗手段了。 这般一想,池庭竟还有些作用。 捏了捏眉心,楚时宴觉得还需要继续借助丞相府的势力,自然这府内的那位丞相千金也不能太过冷落了。 否则一旦池庭知晓女儿被这样欺负,冷落;不为自己所用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楚时宴才看向一旁闪灵道:“让人继续监视陌守尘那边,若是有什么情况,及时告知本王。” 如若陌守尘真的带着手中几万兵权依附楚昭安就麻烦了。 以前只觉得陌守尘是个真心做实事的,怎么如今看来,这太过老实的性子也有诸多不妥? 闪灵听得楚时宴的话后微微点头。 楚时宴这才迈步,准备去看看池寒玉。 此刻的池寒玉正躺在床榻之上,消瘦的像是一根竹竿一样,一旁的明月正在喂她吃药。 但池寒玉心如死灰,那药汁竟是怎么都灌不进去。 时迁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叹了口气:“心病还须心药医啊。” 明月都快急哭了,如若当真这样下去的话,只怕要不了几日主子就没命了。 真要那样的话,只怕自己也要被逼着一起去了。 “王妃!您倒是喝啊,您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晕倒;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就算时迁医术高超,可您不吃药,也没法子啊。” “奴婢知道你心中委屈,难受;但只有将身子养好了,你才能夺回王爷宠爱啊。” 明月一句句说着。 “王爷?”时迁突然开口。 明月此刻正在劝说池寒玉让她心情好一些,赶紧养病。 谁料时迁突然这样一提,弄得明月也有些不喜:“时迁!你在胡说什么?赶紧帮我劝劝王妃啊!” 王爷那样厌恶王妃,已然这般久了。 王爷怎么会来这里? 这岂不是在王妃心里插刀子吗? 时迁忙摇摇头:“不是!真的是王爷!” 话音刚落,楚时宴迈步走进来。 闻着屋子里一股药汁味,扫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明月后,迈步上前。 “寒玉?”他眉头紧皱轻轻唤了一句。 身子太过于虚弱,只想闭目养神的池寒玉诧异的睁开双眸,便见着楚时宴正注视着自己。 不禁一愣,她下意识揉了揉眼睛,接着声音沙哑又低声:“王爷?” 居然真的是王爷? 楚时宴看着骨瘦如柴的池寒玉,再看她这满脸病态;心中生出一丝嫌弃来。 但想到如今不少人倒戈楚昭安,自己留着池庭还有用处;所以他只能压下心中烦闷,上前哄道:“这是怎么回事?” “明月!你是如何照顾你家主子的?” 明月被这训斥弄得一愣,见着楚时宴满脸怒气的模样。 心中疑惑且茫然,却还是立刻跪下:“奴婢知错了,王爷饶命啊!” 楚时宴一心想要在池寒玉面前彰显,自己是在乎她的。 所以她朝着明月扫了一眼立刻道:“你家主子病成这样,为何不报?本王看你是觉得王妃性子软好欺负,来人,将这贱婢给本王拖下去!” 说话间便有两个婆子上前来。 明月被这场景吓了一跳,立刻一下扑到床边上道:“王爷饶命啊!王妃、您救救奴婢啊!” 池寒玉虽说诧异王爷突然对自己的宠爱,但此刻见明月要被拖下去,也是吓了一跳,忙道:“王爷!咳咳,不管明月的事儿,是我自己身子不好。” 楚时宴见她这般,皱了皱眉头挥手让那两个婆子下去了。 池寒玉本就身子虚弱,此刻这般大吼一声立刻咳嗽起来。 “咳咳咳……”接着池寒玉便咳出血来。 这一幕吓坏了一旁服侍的明月,立马拉着时迁冲了过去:“时迁!你快看看王妃这是怎么了?” 不是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吗? 如今王爷已经来了,怎么王妃还是如此啊? 时迁上前来为池寒玉诊脉,接着眉头紧皱。 楚时宴一直将时迁的模样看在眼里,瞧她这幅吓得不轻的模样,立刻道:“王妃究竟如何了?必定是你没好好治疗,是不是?” “若是王妃有个好歹本王让你偿命!” 一边说着,楚时宴一边给时迁递眼色。 时迁为难的看了明月以及楚时宴一眼,最后看向池寒玉艰难道:“王妃您……郁结于心,心病还须心药医,只要王爷好好照看王妃,关心王妃,王妃便会逐渐好转的。” 明月听得这话,紧皱的眉头却并未松开。 因为她看到了,时迁刚刚为王妃诊脉时,那满眼的惊吓。 只怕王妃的病情没那么简单。 楚时宴上前将池寒玉拥在怀里,不禁道:“傻丫头,本王不过跟你置气;你怎么就能将自己作践到这样的地步?” “若是你有个万一,你让本王怎么办?” 池寒玉本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失宠了。 不得楚时宴的宠爱,且相府那边也放弃了自己。 不曾想,竟然峰回路转;王爷还是这般在乎自己。 她感动的落下两滴泪水来,看着眼前的楚时宴哽咽道:“我就知道……王爷还是在乎我的。” 这些日子以来,池寒玉失宠。 她们主仆二人更被府内下人作践的不轻,若非是她们二人还有些贴己银子使;只怕这寻常的吃食点心衣着、都没有了! 如今池寒玉重新得宠,也可以有仇报仇了。 想到这里池寒玉得意不已,正要给楚时宴露出一个自认为绝美的笑容,没曾想喉咙处一股腥甜味突然涌了上来。 她直接一口鲜血喷出,洒在了床榻以及楚时宴身上,然后直挺挺的朝着后方倒下。 “王妃!” “池寒玉!” 两道声音响起,楚时宴不可置信的将人重新拉回到自己怀里,一旁的时迁连忙凑了上来。 楚时宴让婆子赶紧去将府医叫来。 时迁为池寒玉诊脉后,接着道:“王爷!王妃病情突然加重,只怕……情况不妙啊。” 此话一出,明月吓得脸色惨白:“怎么会呢?” 王妃怎么会突然这般呢? 她一双眼睛看着时迁质问道:“你不是说,王妃乃是心病,只要王爷来了,王妃便能好起来吗?” 如今说王妃情况不妙,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第一百九十一章 大限已至 见着明月质问自己,时迁的目光有些躲闪却还是老实开口:“王妃她……的却是被拖延的太久了。只怕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啊。” 此话一出,楚时宴的脸色瞬间一沉。 自己可还想着借助丞相府,利用那池庭。 倘若他女儿死了,自己怎么交代? 想到这里楚时宴直接怒道:“放肆!你医术有多厉害?竟敢在本王面前如此大言不惭。” “此处有府医,宫内还有御医,都能救治王妃。” “你不过一个区区走乡医,就敢如何开口?明明是你医术不精,没法子医治王妃!莫非觉得人人都跟你一样?” 时迁没想到楚时宴会这样说。 但只是片刻便明白了其中关键,所以立刻跪下道:“王爷!民女医术不精,如今王妃的病情不能拖延了,王爷还是快些寻医者吧。” 楚时宴淡扫了时迁一眼,接着便有婆子将府医带来。 这府医跟了楚时宴多年,之前乃是军中军医。 府医上前诊脉后,脸色立刻古怪起来,随即目光凝重。 时迁见此,心中冷笑:这池寒玉已经毒入骨髓了,就算是神医齐聚,都没法子让她起死回生。 自己来这王府的目的,总算是达到了。 这池寒玉死了后,池庭自以为跟楚时宴之间坚不可摧的结盟也作罢了。 算是为大小姐报了半箭之仇。 明月见着府医的脸色也有些不对,忙不迭追问道:“怎么样了?” 府医没做声,迅速拿出银针封住了池寒玉的几处大穴。 接着看向楚时宴跪下道:“王爷!王妃她只怕……时日无多啊。” 明月没想到这府医竟也给出一样的结论,当即脸色大变,看向一旁的时迁。 想到时迁喜欢捣鼓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她立刻道:“时迁!你救救王妃啊!” 时迁跪在那里低着头,不敢作声。 府医淡扫了时迁一眼,纳闷儿问道:“王妃这些日子一直被你悉心照料着,你怎么会毫无察觉呢?” 明月听得这话,为时迁辩解起来:“早先时迁为王妃诊脉便说过了,王妃此乃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只怪王爷醒悟的太晚了。 王妃病情都拖延到了这时候了,竟才来寻王妃。 可怜王妃她之前对王爷那样讨好,却都被王爷弃之如履。 如今这人都要没了,王爷回心转意又有什么用处? 府医听得明月的话后,越发疑惑:“不对啊……这王妃身子这般虚弱,不是健康受损,而是被人下毒啊。” “下毒?”明月彻底愣住了。 楚时宴隐隐察觉此事有些不同寻常,目光在时迁身上来回审视。 最后怒道:“放肆!究竟是什么毒?还不交出解药?” 府医只觉得此事有些古怪了。 目光在时迁身上扫视了一圈后,才对楚时宴开口道:“王爷!王妃中毒,且这毒素深入骨髓,五脏六腑俱损;哪怕……是找到了解药,只怕也难以挽回王妃性命啊。” 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池寒玉活不长久了。 而这,也正是时迁的目的。 明月不是傻子,见着那府医言辞凿凿,以及满脸淡薄笑容的时迁,哪儿还不明白什么? 她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拽住时迁的衣服怒道:“究竟为何?王妃待你不薄!” 时迁一把扯开明月的手,神情漠然:“我这是在为,前摄政王妃,池红玉报仇!” 池红玉! 楚时宴一双眸子立刻射了过来,看向时迁道:“你是池红玉的谁?为何本王从未见过你?” 那池红玉已经死了。 但宫女“玲香”却活过来了。 这时迁究竟是在单纯的帮池红玉,还是在帮玲香? 楚时宴想要将事情弄个清楚明白。 谁料时迁说完那句话后,便不再开口了。 楚时宴此刻忙着医治池寒玉,只能交代闪灵将人带下去好生关押,晚些时候自己亲自审问。 明月跟在池寒玉身边已经多年,关于池红玉的事情也知晓许多。 心中深知对方是怎样的传奇人物? 听得那时迁说,自己乃是池红玉的人,也整个愣住了。 池红玉,怎么如此阴魂不散? “您尽力医治!”楚时宴望着那府医说了一句。 府医轻轻点头,立刻取出银针来。 楚时宴将明月唤到一旁,接着道:“你若是真对你家主子好,便隐瞒此事。” “届时,本王会给你安排一个好去处!” 听到这里明月眼前一亮。 原本她就是池寒玉的陪嫁丫鬟,一心觉着,若是池寒玉死了,自己也没得活。 但此刻王爷却告诉自己,会好生安置自己! 这岂非是给自己留了一条生路? 所以明月立刻脸上一喜,应下了。 二人重新回到池寒玉身边时,府医已然抽出了银针。 他开了一张方子后,让明月下去抓药。 楚时宴则是陪伴在池寒玉身旁。 想到之前那明媚的女子,一脸笑意的在自己怀中撒娇。 再看如今这瘦的皮包骨头,明显衰老不少的女子,楚时宴叹了口气。 曾经他对池寒玉也是有几分喜欢的,一心觉得对方乃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是那个善良无比的女子。 谁料后来才知晓,一切只是池寒玉的伪装。 其实池寒玉是真正的心狠手辣之人。 心中的愤怒,随着府医那句,池寒玉活不长了,竟也烟消云散了。 此时闪灵已然将时迁关押到了牢房之中。 时迁看着闪灵准备离开,淡淡道:“你可调查清楚了当年你全家灭门的真相?” 正打算离开的闪灵,因为这句话停住了脚步,他回眸看向时迁,问道:“你跟她有联系?” 毕竟关于自己全家灭门一事有太过可疑之处,乃是宫女玲香告诉自己的。 这时迁竟也知晓此事,显然二人是有联系的。 时迁看向闪灵微微一笑,这才继续道:“真正心狠手辣之人,是绝不会留下丝毫证据的;你找不到的真相,往往就是真相。” 闪灵突然脸色凝重起来,随即四处看了一眼,怒道:“胡言乱语什么?敢加害王妃,你死期到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您才是众望所归 时迁笑了笑,却转身去了内处坐下不再开口了。 闪灵吼了一句后,看向对方,张了张嘴想要继续询问一些事情。 想要知晓这时迁究竟还知道什么内情? 但见着四处人多嘴杂只有作罢。 按照王爷的性子,不多时应该会让自己严加审问这时迁,那时再好好询问也不迟。 想着闪灵朝狱卒们看了一眼,怒道:“此人谋害王妃,罪大恶极,给我看好了!” “若是出了差池,小心你们的脑袋!” 说完,闪灵迈步走了。 时迁望着闪灵离去的背影,直接闭目养神。 时辰,快到了…… 王爷内院。 楚时宴看着眼前的府医,目光扫了一眼一旁的明月;这才询问道:“如何了?” 此刻池寒玉已经悠悠转醒,正靠在楚时宴怀里。 府医明白楚时宴的心思,所以只能昧着良心道:“王妃身子虚弱,还需要多多调理啊。” 顿了顿他朝明月看一眼道:“你跟我出来拿药吧。” 说罢,两人退了出去。 明月出门前,心生不忍的看了池寒玉一眼,但那眼神却被池寒玉解读为:王爷关心您呢,争取早日获得王爷宠爱啊! 楚时宴淡扫了一眼怀里对自己情意绵绵的池寒玉,皱了皱眉头开口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池寒玉没想到真的能够等来楚时宴重新宠爱自己,她看向眼前的楚时宴,满眼感动:“不委屈,只要能够跟王爷在一起,都不委屈。” “王爷……我还想跟你如同以前一般相处。” 那时候多好啊,王爷那样宠爱自己,自己更是将王爷视作最重要的男人! 楚时宴听得池寒玉这般说,有些动容;但一低头看她这瘦弱不堪的身子以及额头上的疤痕,便轻轻皱了皱眉头,没了耐性。 察觉到楚时宴有些不对劲儿的池寒玉,略显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语气有些害怕:“王爷?” 楚时宴将眼中烦躁藏匿起来,想到如今池庭还有些用处他便开口道:“只是觉得那明月实在没照顾好你,才会让你消瘦的如此厉害;更气那时迁,竟入府来这般坑害你。” 池寒玉听得这话,心中担忧彻底消失。 她就知道王爷是疼爱自己的,如今宠爱自己,便连带着要好好收拾那些对自己不好的人了。 想着自己失宠时,不少府内下人都对自己极其不敬,池寒玉便道:“王爷……那管家之权和王妃印?” 什么时候给我? 虽然此刻身份是王妃。 但若是没这些东西在身边,到底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池寒玉怎么会容许自己如此? 楚时宴心中可笑,她都没多少日子可活了,竟还惦记着这些东西。 但面上不显,温和的看了她一眼才道:“放心!这些东西都不会缺了你的。” “你这几日好好修养身子,等本王见你身子大好,便让人送来。” 得了这句话,池寒玉算是松了口气。 自己重获宠爱,终于不用寄人篱下了。 她一定要好好掌握着王爷,绝不会再次失宠的! 池寒玉紧紧的回抱着楚时宴,这才继续开口:“王爷……我之前好害怕,害怕你真的不搭理我了。” “我不能失去王爷您啊……” 池寒玉哭着诉说着。 想到楚时宴先前那样冷冰冰的对待自己,就觉得心中难受。 楚时宴十分不满被池寒玉这样纠缠自己,但想到如今自己暂时需要池庭,只能被迫接受这一切。 说来也是可笑,当日明明是楚时宴一门心思迎娶池寒玉。 如今反倒觉得池寒玉是个累赘了! 楚时宴轻轻拍了拍池寒玉的后背,安抚道:“先前本王那般对你,实在因为楚昭安太过分了!” 池寒玉原本心中也有些害怕,觉得楚时宴是因为宫女玲香才会那样对自己。 没曾想对方竟提及楚昭安来。 池寒玉止住哭泣,声音哽咽的开口问道:“他做了什么?让王爷您这般……生气?” 楚时宴叹了口气道:“他假仁假义,让朝中不少官员依附于他,这就罢了,竟还拉拢了城门都营将军袁军,将她手中的六万人马全部收复,如今又打起了右卫营将军陌守尘的主意,如若陌守尘手中六万兵权,也被楚昭安拿去的话,本王的势力便会大减。” “日后别说成就大事了,只怕自己都朝不保夕。” 池寒玉没想到事态这样严重,为何从未有人对自己提起过? 之前相府那样照顾楚时宴,全是因为楚时宴手握兵权,且位高权重,势力大。 且楚时宴此人有心称帝,所以相府全力以赴相帮。 谁料如今楚时宴竟被楚昭安逼迫到这样的地步! 想到这里,池寒玉心中愤然,骂道:“那楚昭安太不像话了!之前本就是傀儡皇帝,全靠着王爷您镇守楚国;如今竟这般对王爷您下手。” “应该想个法子让他没命才是,明明王爷您、才是众望所归!” 楚时宴见池寒玉与自己站在一处,心中对她的不满微微少了一分。 “此刻摄政王府已然到了生死存亡之秋,这等大事本王应该不与你说,免得你心中担忧。”楚时宴面色凝重的开口。 池寒玉一把紧握住对方的手,往日里对楚时宴的埋怨彻底消失。 她深情款款道:“我与王爷您乃是夫妻,夫妻本就应该共同面对这些;那楚昭安竟是跟王爷您作对,便是跟我作对,跟相府作对!我一定让爹爹想个主意,让那楚昭安再也蹦跶不起来。” 楚时宴见着池寒玉这般容易就与自己和好如初,心中只感慨太过容易。 当初差点死在自己手里,竟还这般容易的原谅自己;果然是个傻女人! 楚时宴看了池寒玉一眼道:“皇宫内的暗线要给本王传递消息,这段时间本王可能顾不上你,你一定要好生保护自己身子,切莫让本王再分心了。” 此刻这池寒玉被楚时宴的“诉衷肠”给感动的就差牺牲自己了。 于是立刻点点头道:“王爷放心,我一定好好爱惜自己身子,不让王爷您分心!” 楚时宴很是满意,这才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后起身:“那本王便先离开了,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第一百九十三章 时迁出逃 池寒玉默默送他离开,见着楚时宴已经看不见人影了,才将眼神收回。 楚时宴出来后与闪灵汇合,直接去了大牢中。 主仆二人屏退左右,楚时宴朝着时迁走去。 站在大牢外,看着里面一身素净毫无半点狼狈模样的时迁,楚时宴冷声问道:“你跟玲香究竟是什么关系?你跟池红玉又是什么关系?” 时迁看向楚时宴,想到之前青丝告知自己的一切,不禁好笑。 她看了楚时宴一眼才道:“我们乃是大小姐池红玉的势力,而咱们这些人都是大小姐为你培养的;谁料还未曾告诉你,就被你害死了。” 一听这话楚时宴先是一愣,随即开口:“既是本王的势力,为何这般与本王作对?” “池红玉她通敌卖国乃是咎由自取,本王见你有几分能耐;若是日后为本王所用,本王许你财富取之不尽。” 楚时宴一直觉得时迁医术出众是个好的,眼下自己正是用人之际;若是能够拉拢的话,那池寒玉被毒害的事情倒是能既往不咎了。 时迁在摄政王府已有数月,也算是了解这楚时宴。 听得楚时宴恬不知耻说出这样的话来,微微一愣随即道:“池寒玉知道王爷如此惜才吗?” “你什么意思?”楚时宴有些不解。 时迁一摊手,脸色惋惜道:“若是被池寒玉知道,王爷你为了拉拢我;对她被毒害几乎没命的事情,既往不咎,甚至重用与我,只怕会被气的吐血吧。” 听到这里,楚时宴以为这时迁是有所顾虑。 毕竟在王府这数月,时迁一心只对那池寒玉下手,从未对自己下手。 应该是自己在池红玉死后,立刻迎娶池寒玉过门;所以时迁才会将一切仇恨都算到了池寒玉身上。 如今池寒玉已经到了药石罔效的地步,自己还不如拉拢这时迁,日后还能用上。 “你怕池寒玉找你麻烦?只要跟随本王,她自然不敢说什么。”楚时宴冷声道,眼里哪儿还有对池寒玉的半分疼惜? 时迁深深的看了楚时宴一眼,只觉得有些懊悔。 为何大小姐当年会爱上这样薄情寡义的男人? 利用了大小姐还不够,如今对自己的白月光池寒玉还这般冷漠? 这楚时宴当真如同之前燕云骑调查的一般,是个彻头彻尾冷心冷清的男人啊! 这样的人,只爱自己。 什么挚爱?都是利用,是玩笑话罢了! 见时迁不说话,楚时宴大度了几分:“本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明日本王要听到你的回答。” 说完,楚时宴领着闪灵便离开了。 时迁叹了口气,幽幽道:“王爷……”这厚颜无耻。 “当真令人刮目相看啊!” 闪灵许是能猜到其中之意,所以回眸看了时迁一眼。 楚时宴在处理完政务后,约莫亥时,还是耐着性子去看了一眼池寒玉。 池寒玉此刻正瞪大眼睛看着门外。 见着楚时宴来了,立刻面色一喜,娇羞道:“王爷!” 楚时宴迈步过来,扫了一眼明月问道:“王妃喝药了嘛?” 此刻池寒玉重新获宠,满心满眼都是楚时宴。 一看对方提问,立刻忙不迭道:“自然喝了!” 紧跟着她继续道:“那药汁可苦了!王爷!” “但是为了王爷,我愿意多喝药;早些好起来。” 明月毕竟自小跟随池寒玉,听得池寒玉说这样的话,深深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些许不忍。 楚时宴冷眼扫了明月一眼,怒道:“ 明月!你下去伺候吧。” 明月身子一颤,察觉到王爷这是在警告自己。 也害怕自己会在池寒玉面前露怯,所以忙退下了。 楚时宴上前,看向池寒玉道:“本王陪你,快睡吧。” 池寒玉看了一眼衣袍整齐的楚时宴,有些娇羞道:“王爷……不歇息吗?” “难道王爷这个时辰了,还要离开吗?” 楚时宴望着池寒玉这张脸,压根不想留下。 可想到池庭是个有主意的,若是想要对付楚昭安;还得对方想法子,利用朝中大臣打头阵。 所以只能耐着脾气道:“行,本王陪你,快睡吧。” 池寒玉听得这话,十分满意,轻轻勾了勾楚时宴的腰带,脸色通红轻轻唤了一声:“……王爷。” 楚时宴无奈叹了口气,脱掉外袍翻身上去,将池寒玉拥入怀中。 奈何池寒玉在他怀里也一个劲儿折腾,楚时宴强忍不适的模样险些就要失态,厉声呵斥:“你身子还柔弱,别胡闹!” 池寒玉听得这话,心中一喜;王爷果然是在乎自己的。 所以乖巧的在他怀里睡下了。 …… 摄政王府,万籁俱寂。 但在那大牢之中却上演着一出“大戏”。 次日,闪灵奉命去问话的时候,却发现两个狱卒已然昏厥过去。 而牢里的时迁,竟是凭空消失了。 昨日关押时迁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 府内上下一边感慨池寒玉重新获宠爱,一边道那时迁实在倒霉。 谁料不过一夜,时迁便在牢中消失了。 这岂非是在恶狠狠打楚时宴的脸? 所以当闪灵回禀楚时宴时,楚时宴大怒道:“放肆!究竟是谁做的?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时迁!” “找到后,给本王就地格杀!尸体丢到后山喂狼,否则难消本王心头之恨!” 池寒玉此刻正在楚时宴身边,没想到楚时宴会发这样大的火。 不知内情的她,只觉得楚时宴是因为时迁给自己下毒一事,所以心中愤恨。 不愿意让那时迁好过。 谁料此刻楚时宴,只是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不想让那时迁好活罢了! 待到闪灵下去,池寒玉轻轻拉了拉楚时宴的手,眼中满是柔情:“王爷!那时迁逃不出去的,一定要狠狠责罚她。” “还是王爷您对我好!” 楚时宴知晓池寒玉是误会了,但也没解释。 如今这池寒玉对自己死心塌地,才能让池庭那老匹夫一心一意为自己效力! 所以楚时宴看了一眼她,让端着清淡小粥进来的明月,将碗筷递给自己。 细心无比的喂对方喝粥。 第一百九十四章 错过不少 池寒玉见着对方这样对自己,更是感动。 之前怨恨楚时宴,是真。 如今感动于楚时宴对自己的照顾,也是真。 外面的明月,见着池寒玉如今重新获宠,处处为楚时宴着想,心中只觉得她可怜。 但想到王爷对自己的告诫,还是将那份不忍压了下去。 与此同时,时迁已然回到了燕云骑。 从无尘口中得知了青丝如今的事儿,不禁笑着道:“真没想到玲香姑娘安排的一出,竟是让青丝寻觅到了良人。” 无尘本以为冷显儿(时迁)是知晓玲香真实身份的。 没想到对方竟还是提及那“玲香姑娘”,莫不是如今还一心以为那玲香姑娘是为大小姐报仇? 冷显儿在摄政王府都这般久了,那楚时宴早就知道主子身份;没道理这显儿毫无察觉啊。 所以无尘试探着开口问道:“楚时宴前后对玲香姑娘转变这么大,还有那陛下也是如此大的转变;难道你当真什么也不知道?你就从未怀疑过?” 冷显儿之前跟“池红玉”接触就不多,只是听青丝提及过这位大小姐。 所以自然察觉不出什么来,也并不理解无尘话中的意思。 “怀疑什么?” 冷显儿见对方一副诧异模样,满脸疑惑。 当时是青丝安排自己去摄政王府中,伺机行动。 她潜伏了这数月,怎么觉着无尘说话自己都听不懂了? 无尘见她这幅茫然模样,叹了口气,只能将玲香的真实身份告知。 之前冷显儿便觉得他们大小姐死的冤枉,此刻听说玲香便是大小姐,池红玉! 立刻激动不已:“看来当真是苍天有眼,才会让大小姐带领咱们一副复仇。” 当时池红玉被害的死的那样凄惨,甚至落得无人收尸的凄惨下场。 知晓内情的人,人人不服。 如今大小姐竟还活着! 无尘点头道:“如今我们知晓了大小姐的真实身份,自然要帮着大小姐一同复仇。” “大小姐此刻正在陛下身边,想着与陛下一起削弱楚时宴的势力;让他彻底成为一个孤家寡人。” 提及楚昭安,无尘不禁想到在皇宫中时,见着那位为大小姐做的点点滴滴,嘴角不自主勾起一抹弧度来。 冷显儿见他如此模样,不禁嫣然一笑:“看来我错过了不少啊。” 无尘三言两语将宫内楚昭安跟玲香的那些事说了一边,冷显儿眼中倒是浮现出一抹向往之色来。 如若真能找到相互照顾依附的男子,倒也不错。 只是这世间,那般好男儿当真不多! “我如今在暗中保护大小姐,倒是不便耽搁太久;此刻有陛下帮着一起做事,咱们倒不如往日那般劳累了,可是暂时歇息片刻,等着大小姐的指示。”无尘说完,便要离开。 冷显儿点点头,这些日子在摄政王府中打探消息,挑拨离间,着实有些累人。 倒是可以暂时给自己歇息一段时间了。 回宫后,无尘便将冷显儿已然离开的事儿告知了玲香以及青丝。 青丝知晓玲香心中一直担忧冷显儿,毕竟如今池寒玉身中剧毒,她跟楚时宴都是心狠手辣之人,害怕冷显儿出意外。 如今冷显儿顺利离开,倒是一桩好事。 “真是没想到楚时宴那般厚颜无耻,还想拉拢显儿收为己用。”青丝忍不住感慨。 那池寒玉本就命不久矣,若是被她知晓,临死之前还能被楚时宴利用一波;只怕死不瞑目了。 想着,青丝便将这话说了出来。 无尘知晓,当日池红玉身死,也有那池寒玉的手笔。 想到此刻重新得宠,风头正盛的池寒玉,他一笑:“想要让池寒玉知道真相,还不简单?” 只是如今池寒玉才刚得宠,也应该让她先高兴几分。 “过段时日,再让池寒玉知道这内情吧。” 想必她心中必定很“惊喜”! 我听得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是筹谋着如何让池寒玉生不如死,为我出气。 我心里也感慨万千,正想着,忽的见外面小喜子来了,却并未进来。 跟二人知会一声,我迈步走出去。 小喜子见我出来,这才带着我往外面走了会,才道:“玲香姑娘!燕国那边来信,估摸着得让燕国二皇子回去了,您看青丝……” 这段时日青丝与燕国二皇子之间密切相处,早就被这些宫女太监看在眼中。 若是没什么意外,日后青丝便是燕国二皇子妃了。 燕国二皇子与楚昭安早就成了不错的“朋友”,青丝嫁过去,只会让楚国与燕国关系更加密切。 这是许多人喜闻乐见的事儿,也正因如此,他们也早就将青丝当作主子伺候了。 只是青丝潇洒惯了,除了身边留着一个宫女方便行事外,竟是没半点架子。 听得小喜子的话,我脸上的笑意凝固住了。 此刻青丝跟燕国二皇子之间关系密切,相处不错;如若此刻燕国二皇子当真离开,按照青丝的性子应是不肯。 这对有情人,又该何去何从啊? 我朝着小喜子摆摆手,示意我知道了。 楚昭安让人将此事告诉我,应该是想要我去规劝青丝。 虽说平日里楚昭安一副对青丝没什么关注,但却知晓我跟青丝关系密切;所以许多事情便也想着照看对方一二。 我回去后,让无尘先下去。 接着才看向青丝道:“青丝……如今对付楚时宴不过是时间久远的事儿了,他势力越来越弱,也不敢随意对咱们出手;咱们日子倒是过得轻松起来了……” 我踌躇着,想要告诉青丝;如今事情即将成功,且有楚昭安一心对付,她也可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了。 思量一番我继续道:“所以若是你想要去看看天下,看看四处的山林湖泊美景,你都可是自由前去。” 青丝听我这样说,不禁一愣,诧异道:“姑娘这是要赶我走?” 见着青丝误解了我的意思,我连忙摇头:“怎么会?” 青丝一双眸子看着我,似乎要让我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一般。 我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她,眼中流露出丝毫不忍。 第一百九十五章 要回去了 “是燕国二皇子,要回去了。” 我吐出这句话来。 青丝看向我的眼神黯淡了几分,却装作无意道:“所以呢?” “姑娘也要将我赶走吗?” 我忙摇头:“青丝!并非如此,只是你与燕国二皇子彼此有情,二皇子此番若是回燕,不知道何时才会回来?我只是……不想耽误你。” 青丝是个好姑娘,那燕国二皇子对她也是一片真心。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我是当真不愿意看到有情人生生分离。 这世间彼此有情有义的男女,本就稀少。 如今我难得遇见了,自是不希望二人因为种种原因生离。 青丝看我许久,突然一笑:“可,若是他当真对我有意,便会记得我在等他啊。” “如若他对我有意,哪怕我不与他回去,他也会记得我们彼此情谊,会回来寻我……” “若是他对我无义,哪怕我如何附和上前,跟从他,最后也会被他厌恶啊。” 我微微一愣,没想到初次喜欢一个人的青丝;竟是将这一切看的这样清楚明白。 反倒是我,都被无情无义的男人伤过了,竟还惦记着眼前这些。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倘若燕国二皇子与青丝之间,情深义重;又岂非被这些困难打断? 我笑了笑,算是认可了青丝的意思。 这才道:“陛下害怕你太过女儿情长,怕你心中难受;便偷偷派人跟我传话,想要让我好好开解你。” 但此刻看来,青丝倒是不需要我的开解了。 “燕国皇帝那边传来消息,担忧燕国二皇子,希望他迅速回去。” “按照陛下的意思,这应该是燕国皇帝担心儿子出事;故意的,若是燕国二皇子没法子安全回去,极有可能会影响两国如今的和睦关系。” 毕竟燕国二皇子乃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之前来此跟楚时宴合作,也是燕国二皇子想要来楚国。 燕国皇帝拗不过对方,只能由着他性子去了。 青丝未曾沉迷于此事中,反倒细心跟我分析起来:“如若燕国二皇子安然无恙回去,那么使者被害一事便也能大事化小了;但若是此事途中出了意外,只怕燕国皇帝会出兵?” 我跟青丝对视一眼,算是认可了她的话。 “之前楚时宴便盼着燕国二皇子出事儿,可以将此事算在楚昭安头上;没曾想阴差阳错的,如今燕国二皇子反倒跟陛下成为了好友。” “此事陛下之前便修书一封快马加鞭给燕国报平安了,如今楚时宴手中兵权逐渐减少,没准真的会对燕国二皇子下手。” 一旦下手,燕国来袭。 他便有借口让楚昭安将之前的兵权全部如数奉还! 毕竟楚时宴是楚国战神王爷,大军压境,文武百官都会让他为国一战! 原本青丝对燕国二皇子离开,只是有所不舍。 但我们二人一分析后,青丝也担忧起来。 这么说来,燕国二皇子这一路上,是危机重重了。 瞧着青丝脸色微变,且模样也凝重起来。 我柔声安抚道:“无妨,咱们倒是可以上演一出瞒天过海,你易容术那般出众,害怕什么?” 经我一提点,青丝先是一愣,随即完全反应过来! 她朝我看了一眼,正要开口,便听外面桃红来禀告,说是燕国二皇子来了。 “八成是舍不得你。”我说了一句,迈步朝外面走去。 跟急匆匆前来的燕国二皇子对视一眼,我才道:“青丝是个好姑娘,你们好生商议。” 燕国二皇子对我点点头,放缓了步子朝着青丝走去。 这些日子以来,燕国二皇子与青丝之间算是朝夕相处。 彼此之间难得培养出了不错的感情,未曾想到这么快就要分别。 “青丝,我……要回去了。” “不是我想回去,是父皇传信给陛下,不知道我如今是否安危?我回去父皇才能安心。” 他害怕青丝误会,所以忙解释起来。 青丝方才已然听过关于此事的分析。 也明白,哪怕燕国二皇子此刻不舍自己,也必须走这一趟。 否则一旦燕国皇帝被人挑拨,觉得楚昭安是欺骗他,只怕两国战乱便起。 届时,真正受苦受难的还是两国百姓! 所以她并没有埋怨燕国二皇子的意思,只是看向对方:“我知晓,姑娘已经告知我其中厉害关系了;你是如何想的呢?” 燕国二皇子见青丝这模样,虽有不舍,却无生气。 只觉着自己有些小肚鸡肠;青丝武功高强,学识出众,且有大爱。 这样的人怎么会沉迷于儿女私情,抛开两国百姓的安危跟自己闹事呢? 他看向青丝的眼神透着几分庆幸。 这样好的青丝,跟自己相识相遇,多好! “我私心想着,想要你跟我一同回去;必不会辜负你!” 少年郎如此说着。 青丝毫不怀疑他的真心实意。 但想到如今姑娘的处境以及那随时有可能反扑的楚时宴。 她却摇摇头:“如今不是时候,我需要保护姑娘,等到姑娘大仇得报,我便也自由了。” 之前姑娘便对自己说过,她可以去追寻自己的幸福! 姑娘大仁大义,不愿将自己禁锢在身边;让自己去选择幸福,选择天高地远。 她又怎么能在这时候离开姑娘呢? 这似乎是燕国二皇子料到的结果,所以他看向青丝,笑了笑:“无妨!我知晓你舍不得你家姑娘。” “你放心,我一定会说服父皇帮衬楚昭安的。”只有这样做,才能更快的解决楚时宴;也才能让青丝放下姑娘,心无旁骛的跟随自己前去燕国。 这是自己在意青丝做出的选择! 也是自己对那玲香姑娘的表态! 青丝略微抬头,看他一眼道:“两国之前的大事,怎能牵扯这些儿女情长?再说了,如今陛下收复了不少势力,未必会比不过楚时宴。” 顿了顿燕国二皇子又道:“那我也要将一切实情告诉父皇,若是楚昭安需要帮衬,尽管开口。” 就算是为了你……我也要全力以赴。 青丝听出了燕国二皇子的言外之意,所以故作轻松的一笑:“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第一百九十六章 定情信物 燕国二皇子点点头。 他自然是相信青丝的! 也相信他们彼此之间的感情! 所以燕国二皇子深深看了青丝一眼,接着语气尊敬的试探:“那我……能抱你一下吗?” 这些日子以来,两人情谊深厚。 但燕国二皇子从未逾越过,唯恐让心爱的姑娘不喜自己。 如今二人即将分别,他想要抱一下青丝。 用这一瞬间的回味,来让自己熬过接下来的日子。 下一次见青丝,会是何时啊? 青丝不是什么扭捏之人,干脆伸手牵住了燕国二皇子的。 接着轻轻往前迈了一步,算是给出了答案。 燕国二皇子高兴之余,一把将青丝用入怀中;整个人笑的像是一个傻子。 好一会儿燕国二皇子才松开青丝,叹了口气道:“可真舍不得你啊。” 好不容易才跟心爱的姑娘这般亲密,谁知又要走了。 这楚国的男子太多了,万一来追求青丝,自己该如何是好? 毕竟燕国与楚国之间这么遥远,自己都没法子立刻出现在青丝面前呵退对方。 想着,燕国二皇子干脆将自己这莫名其妙的想法说了出来。 本是一副浓情蜜意模样的青丝在听到这话后,不禁白了他一眼,觉着这想法太过可笑了些。 燕国二皇子挠了挠脑袋,最后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将自己手指上的那枚戒指直接扒拉了下来。 递给青丝。 青丝看着那东西微微皱眉。 “这是什么?” “定情信物。” 青丝:“?” 楚国一般的定情信物,不都是发簪香囊玉梳玉佩一类吗? 这定情信物也能送戒指? 燕国二皇子立刻解释:“这不是普通的解释,乃是象征着我身份地位的戒指,乃是燕国皇族的“鹰戒”,象征着权利与地位。” “若是有朝一日你来了燕国,凭借着这解释,就能调配兵马。” 经过这一解释,青丝才知这戒指的厉害之处。 深深看了一眼那戒指后才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自个儿留着。” 谁料这话一出后,燕国二皇子却是直接变了脸。 “拿着!” “我既早已将你当作妻子对待,这些东西自然是要给你的!” 青丝这才明白,原来这东西还象征着“妻子”。 因为燕国二皇子已然将自己当做了妻子,所以才会将这样宝贵的东西交给自己保管。 这既是定情信物,又是对她一片真心的安抚。 二人下次见面不知什么时候,且两国这般距离遥远,两人心中都有疑虑。 燕国二皇子看似大大咧咧,但事关青丝却是将一切都想明白了! 甚至用送“戒指”这样的举动来告诉青丝,向青丝诉说自己的一片真心实意,与对这段感情的重视。 更是告诉青丝,他只会有青丝这一个妻子! 青丝知晓了那戒指的来历,不再拒绝。 “那我便先帮你保管着,日后再还给你。你……” “莫要让我等太久!” 青丝语气有些不舍的开口。 燕国二皇子见她收下那定情信物,心里略微放心了些许,立刻点点头。 “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青丝抬头问道,眼中满是不舍。 但却并未提出一句,让燕国二皇子留下的话。 他是燕国的皇子,迟早都要回燕国的;且如今楚国与燕国百姓是否能继续和睦相处,都在这燕国二皇子一念之间。 他们不愿用百姓冒险,所以只能舍弃小爱,成全大爱! “明日。” 此事宜早不宜晚。 “好!” 青丝深深看了燕国二皇子一眼,跟他一同用了晚膳。 接着才回来。 我见青丝一直不睡,这才迈步上前:“不过迟早的事儿,别担心!” 相信楚时宴的事情解决后,燕国二皇子很快就要三书六聘的迎娶青丝了。 这暂时的分别,只会让两人的情谊更加紧密。 青丝冲我笑了笑,轻轻点头。 于是我佯装吃醋,叹了口气道:“只怕这楚时宴的事情解决后,青丝你就要嫁去燕国了;与其此刻这般想念他,还不如多陪陪我。” 一边说着,我一边拽了拽青丝的衣服。 好像此刻青丝就已经抛弃了我一样。 青丝被我这模样逗的一乐,不禁好笑。 “如今你这模样,就像是被抛弃的小姑娘。” 我见青丝情绪有所改善,便道:“往日你见我的次数可就少了,还不赶紧给我弄些好吃的好玩的,好生讨好一下。” 往后我们必定离别。 但在此之前,我们可以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日日夜夜,珍惜一同度过的点点滴滴。 在我们的安排下,燕国二皇子次日一早便要走官道离开的风声,还是传入了楚时宴的耳朵中。 今夜,摄政王府格外热闹。 楚时宴看向眼前的闪灵,以及身后数个训练有素的蒙面侍卫开口。 “那燕国二皇子武艺不好,护送他的那些人更是傀儡皇帝身边的酒囊饭袋;此事与你们来说不过探囊取物一样简单。” “而你们只要杀了燕国二皇子,本王便让你们加官进爵,赏赐你们金银珠宝!” 那些侍卫听了楚时宴的话,更是信心满满。 闪灵寻思着时间差不多,这才告别了楚时宴,带着一群侍卫离开了。 听着脚步声远了,屋内的池寒玉这才推门走了出来。 她知晓今夜楚时宴是要干大事的,所以不敢添乱。 只要那燕国二皇子死了,燕国那边极有可能举兵来犯,为燕国二皇子讨回公道! 届时,王爷便可以此为要挟,逼迫楚昭安放出所有兵权。 王爷重掌三十万兵权,加之楚国依仗于他;甚至还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 光是想想,池寒玉就觉得激动。 好像下一刻自己就能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一样。 亲眼目送闪灵等人离去,楚时宴还是有些担忧。 池寒玉适时开口:“王爷放心!这些侍卫都是府中精锐;且还被闪灵亲自带着,必定会成功要了燕国二皇子的性命!” 见池寒玉说的那样信誓旦旦,楚时宴看她一眼,心中的不安也少了几分。 也是!楚昭安怎么可能会料到自己会直接对燕国二皇子动手? 一定是毫无准备! 第一百九十七章 刺杀失败 次日一大早,燕国二皇子换上准备好的一身便装。 便在楚昭安的安排下,领着一群乔装过得侍卫从宫门出去,往城外官道而去。 青丝与我,站在城墙之上,护送那马车,直至马车渐行渐远,最后再也看不见。 “回去吧,青丝。”我开口。 青丝听得我的话点点头,与我一同回去了。 楚昭安下朝之后匆匆朝我这边赶来,看似探望我,实际上也是询问青丝的事情。 我笑了笑,隐隐觉得楚昭安变化不小! 若是在之前,楚昭安可不会在意这些事情。 但此刻因着楚昭安自己都觉着,收获了真挚的感情,所以少了往日那般喜怒无常。 连带着也希望身边真心相对的有情人能终成眷属。 我看了楚昭安一眼这才道:“青丝幼时漂泊,后来成立了燕云骑她才算找到了安身立命之所;这些年来看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事物,也见识过不少百姓的日子艰难;她心中,有大爱。” “断不会因为这些儿女私情的小爱心中不满,但她的却是在意燕国二皇子,且不舍对方。” 楚昭安之前担心青丝会因此想不开,实际上才是低估了她。 听得我一番解释后,楚昭安这才像是明白了过来。 看我一眼才道:“倒是朕,小看青丝了。” 我笑着点点头,看楚昭安这幅轻松模样才问道:“事情可都安排好了?” 昨夜燕国二皇子、青丝以及楚昭安等人,一起议事。 一来是逼迫楚时宴主动出手,让陌守尘等人知晓他的“野心”以及毫不顾忌楚国的“自私自利”。 二来则是借着楚时宴的手来一出瞒天过海,好平安顺利的将燕国二皇子送走。 楚昭安点点头,并未跟我细说太多。 重活一世,我的确不想如同以前那样操心。 所以一些楚昭安应付得当的事儿,我也不想知晓。 可正因为多来了一次“人间”,所以我对于一些人事物倒是看的透彻。 想要在一些楚昭安觉着棘手的事情上,帮他分析给他意见。 楚昭安知晓我的性子,所以只有事关楚时宴的事儿才会告知我。 他知晓,我恨透了楚时宴,亦不希望对方有一个好结局。 今日,似乎过得极快。 不过是便已然到了入夜时分,我目光看向城外的方向,一场厮杀……应该要开始了。 护送着“燕国二皇子”的那支大概百余人的队伍,按照官道上面的指引进入了峡谷之中。 黑暗之中,无数利箭从暗处袭来,侍卫们都拿出手中武器抵抗。 接二连三的倒下不少。 马车内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动静,手中握着一把匕首。 刀光剑影之间,一百多号人已经没了大半。 由闪灵率领着的那些黑衣人突然从暗处冲了出来,直接将马车以及周围的那些侍卫全部包围起来。 闪灵手持宝剑率先杀进了包围圈,其他人更是争相效仿! 一时间,兵器碰撞声、喊打喊杀声,不绝于耳。 马车内的人掀开车帘,手持一把匕首也抹杀了两个黑衣人,想要趁机突击。 “抓住他!” 人群中,有人吼了一声。 立刻便有几个黑衣人朝着那燕国二皇子飞奔而去。 闪灵皱了皱眉头,也趁机追了上去。 没一会儿功夫,闪灵率领的几个黑衣人便追上了那人。 那人被包围在其中,无奈之下只能手持匕首朝着闪灵恶狠狠的刺来。 闪灵之前听说过,燕国二皇子武功虽然不高,却也不弱。 所以便也做好了准备,谁料那燕国二皇子手里的匕首来来回回的,几个招式下来,竟没伤到闪灵分毫。 还并未动手的闪灵侧身躲开他的再一次攻击。 接着看对方气喘吁吁的在那里。 闪灵跟身边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皱了皱眉头。 这燕国二皇子、武功这么弱? 不!不像是有武功。 只是有些许蛮力罢了。 隐隐的闪灵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但想着那走官道,且让那么多人护送着。 又觉得这应该就是燕国二皇子。 想着,闪灵手持宝剑朝着那“燕国二皇子”逼近。 谁料燕国二皇子却用字正腔圆的楚国话吼了出来:“别过来!” 闪灵脸色一沉,直接上前挥剑直接砍断了对方的右臂。 “啊——”那人发出一阵凄惨的叫声来,在山谷之中久久回荡。 闪灵看着对方,那人立刻跪下道:“别杀我!” 闪灵用宝剑一把挑起对方下巴,审视许久后怒道:“你不是燕国二皇子?” 那人立刻跪下道:“不、不是啊!大侠饶命啊!” 闪灵看着这张跟燕国二皇子一模一样的脸,似乎想到了什么,用宝剑狠狠挑开对方面目,狠狠一划拉。 终于随着鲜血在对方脸上流淌而出,一张人皮面具直接掉了下来。 看着那人皮面具,闪灵这才确信自己受到了欺骗,脸色阴沉下来,直接一把将那人的脑袋砍了下来。 “回去,复命!” 闪灵咬牙切齿道。 回了王府后,闪灵直接跟楚时宴复命。 楚时宴得知一切乃是一场闹剧,那人并非是燕国二皇子后。 气的直接摔了手中的砚台:“楚昭安!你可真是厉害啊!” 如今他算是明白了,那燕国二皇子早就被楚昭安暗中送走了。 至于今日官道上的出行,不过是演给自己看的一出闹剧罢了。 亏得他还自认为自己做了缜密的安排,原来竟一切都被楚昭安拿捏住了。 一旁的池庭,本来纳闷儿王爷让自己来王府,究竟要听什么好消息? 谁料却是这事儿。 池庭脸色瞬间也阴沉下来:“王爷怎么会这般对燕国二皇子出手啊?” 经过这几次事情,池庭也是看出来了。 那楚昭安没他们想象中那么好对付。 显然这燕国二皇子的事情,能被楚时宴得知,是早有预谋。 谁料楚时宴还是这样心急,一个劲儿的往下跳! 曾经楚时宴的确很是厉害,心思缜密。 但如今这一次接着一次事情,都是楚时宴给自己惹麻烦。 简直不可理喻! 第一百九十八章 争吵 以前都是池庭依附楚时宴,对方说什么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更是先后将自己两个女儿都嫁给楚时宴,想着跟对方关系更进一步,日后能多些好处。 楚时宴也早就习惯了池庭的胆小怕事与讨好。 谁料此刻池庭竟这样大声的训斥自己? 楚时宴的脸色瞬间一沉,看向面前的池庭开口:“怎么?莫非你也教训本王?背弃本王?” 这段时间楚时宴身边的许多官员都倒戈了楚昭安,楚时宴也有些习以为常了。 池庭没想到做错事情的楚时宴竟还这样质问自己,当下更是气的不轻只觉得自己这些年来追随错了人,若是自己跟在楚昭安身边,怎么会被楚时宴这样对待? 但……此刻两人已然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他也没有多余的女儿来送给楚昭安了。 所以池庭只有深吸一口气后这才接着开口:“王爷!如今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咱们还是想个办法对付楚昭安吧。” “但这次刺杀那燕国二皇子的事情,王爷您的确有些过于迫切了,显然那楚昭安不是之前那样好对付得了。” “这次显然楚昭安早就识破了王爷的心思,所以才会让人易容那燕国二皇子,实行瞒天过海之策;如若只是这般便罢,若是那楚昭安有心请帮手,届时燕国那边也对付王爷,咱们便是腹背受敌啊。” 池庭之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经过这样一折腾;树敌竟更多了。 楚时宴只觉得如今自己事事做,事事错。 一把将书案上的折子掀翻在地怒道:“那你说本王如今怎么办?” “你不是在给本王想办法吗?你的办法呢?这也不对,那也不对;本王看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担惊受怕的小人!” 原本池庭深吸一口气,都不打算跟这楚时宴计较了。 谁想这楚时宴反倒嚣张上了。 瞬间池庭也怒了:“此举明明就是王爷太过冲动所致,王爷未免太过骄傲自负了;莫非要让那些兵权全都易主,自己成了孤家寡人无人帮衬才满意吗?” 楚时宴本以为这池庭是个有用的,所以才会对池寒玉突然好了几分。 却没想到这池庭居然仗着如今被自己重视,说出这样的话来。 当下楚时宴彻底黑了脸色:“池庭!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先后将两个女儿送给本王,不就是想着讨好本王吗?怎么?如今见着本王逐渐失势,不好好帮着本王想办法,难道也要如同旁人一样倒戈那楚昭安?” “你可别忘了,池寒玉还在本王府上。” 池庭万万没想到,如今还没到那山穷水尽的地步,楚时宴便能这样威胁自己。 所以他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门外,本是来给楚时宴送参汤的池寒玉,听得争吵声响起,立刻推门而入打断了二人。 “王爷!”池寒玉行了一礼,将手中参汤放在桌上。 这才不满的朝自己父亲看了一眼道:“爹!王爷最近本就心烦,你怎么还给王爷添乱啊?” 池庭万万没想到池寒玉居然会为了楚时宴来训斥自己? 一双眸子透着质问直接射向池寒玉。 池寒玉上次回府直接被池庭赶走,甚至冒着电闪雷鸣倾盆大雨回到王府。 自己那时候的身子本就虚弱,父亲还这样对自己。 让自己如何原谅? 如今她算是看明白了,她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的丈夫,摄政王楚时宴。 所以当听得二人发生争吵声时候,她立刻闯入,害怕楚时宴吃了亏去。 池庭见她这样说,想要劝上两句,谁料却见池寒玉目光中满是冷漠。 楚时宴本来有些不满池寒玉再一次闯入书房,打断自己议论的大事。 谁料她直接就训斥了池庭,毫无半点父女之情。 这幅全心全意站在楚时宴身边的模样,让楚时宴很是受用。 所以楚时宴看了一眼池寒玉后,这才语气微沉道:“寒玉都知晓尊卑,丞相当真是老了。” 池庭觉得自己被所谓的女儿女婿气的肝疼。 见着面前这女子,下意识想到了自己的大女儿,池红玉。 自己虽不曾善待过池红玉,但那孩子却是个好的。 池寒玉听得楚时宴这般说,再看了一眼池庭,皱了皱眉头这才继续道:“爹!虽说您与王爷之间乃是翁婿关系,但王爷毕竟是王爷;你怎么能如此失敬呢?” 楚时宴淡扫了一眼池庭,这才道:“丞相可曾想出什么好法子来?” “待到法子有用,你再来这般对本王,也不迟啊。” 池庭见他们二人都这般,强行将自己那口气忍了下来,只觉得脑瓜子疼。 接着池庭淡扫了池寒玉一眼怒道:“本相与王爷议事,你一个女流之辈,下去!” 显然这是冲着池寒玉发火。 池寒玉心中委屈,可怜兮兮的看了一眼楚时宴,见他点头,这才退出去。 池庭话中透着深意:“看来寒玉对王爷您乃是一片痴心啊,竟连本相这个父亲都能这般训斥。” 楚时宴并未将池寒玉放在眼中,反倒语气严肃:“相爷还是言归正传吧。” 毕竟这二人本就是为了议论关于对付楚昭安的事,才会见此。 池庭顿了顿,语气凝重道:“如今已有不少文武朝臣倒戈楚昭安,甚至因为楚昭安之前的几道圣旨更是让不少百姓收益,如今百姓心中也是盼着能有他那样的仁义君王。” 将自己最近收集到的线索总结了一下,池庭觉着如今他们想要对付楚昭安着实有些困难。 楚时宴本就不愿旁人提起这些,现在一听池庭话中隐隐有护着楚昭安的意思。 立刻眉头紧皱,语气凝重道:“莫非相爷来,就是告诉本王那楚昭安是如何如何厉害的?” 池庭轻轻摇头:“王爷,咱们当务之急,一来是需要巩固自己的势力,特别是拥有兵权的那几位将军;楚昭安……不能再得到兵权了!” 且那左卫营、右卫营的兵权本就是皇帝所有。 若是楚昭安先后收服了陌守尘与虎敬宗,他们的处境只会更加被动。 先前王爷放任那袁军不管,已经铸成大错,且不能继续胡来了! 第一白九十九章 相爷老糊涂了 听得池庭提起这事儿来,楚时宴的脸色也沉了几分。 毕竟先前的却是他太过轻视那袁军了。 所以才会让楚昭安那样轻而易举的获得了袁军手中的兵权。 随着池庭这些话落下,楚时宴方才的怒气也散了几分。 毕竟自己此刻能帮着出主意的人也不多了。 “所以?应该如何做?” 楚时宴问道。 池庭深深看了他一眼,接着才道:“臣与府中几个谋士对此刻时局做了分析,咱们想要对付楚昭安;以往的那些法子算是行不通了。” “这第一咱们便要先巩固好自己的势力,避免还有人倒戈楚昭安,特别是武将那边,一定要安抚好了。” 闻言楚时宴点头,这也是自己如今要做的事情。 除了自己手中的宴军外,便需要好好拉拢那左卫营将军虎敬宗,与右卫营将军陌守尘了。 那虎敬宗是个讲义气的,之前跟自己几次出生入死,应该不会倒戈。 可那陌守尘……近日却与楚昭安频繁来往,若是继续下去的话,只怕不妥! “手握兵权如今需要安抚的武将,便只有那陌守尘了,他最近跟楚昭安来往密切,只怕不好对付。”楚时宴想了想提出自己的疑问来,希望池庭能够想个好法子。 池庭顿了顿,他也是跟那陌守尘接触过的。 那可不是个好对付的! 池庭并未在这个问题上多深究,他朝着楚时宴看了一眼,叹了口气:“王爷!今时不同往日,楚昭安尚且知道拉拢人心,咱们也需要才是……” “朝臣、皇商以及户部那边咱们应该允以重金,以及势力收买;一方面断了楚昭安的来历,二来也能为咱们日后拼死一搏做准备。” 倘若有朝一日当真被那楚昭安逼迫到了死路上,便只有以命相搏了! 若是能够占据户部以及皇商这边,至少在金钱方面不需多麻烦。 楚时宴也曾想过此事,所以对于此事倒是赞同。 他沉吟一番后道:“若是皇商,只要用权势收买,再给些方便好处倒是简单;可户部那边……怕是不容易啊,户部尚书孙然,本就是个厉害的,之前本王尝试结盟,便被婉拒了。” 先前楚时宴手中还有些势力,尚且被孙然那样对待。 还莫说如今楚时宴失势,楚昭安重用于他了。 池庭没曾想楚时宴暗中早就打过户部的主意,想到自己跟孙然同朝为官多年,若是自己出手,不知能有几分胜算? “户部那边得想个办法拉拢,若是实在不行,只能……”池庭皱了皱眉头,深深看了楚时宴一眼,两人心照不宣。 “还有……如今王爷麾下缺人,若是可以的话,王爷不妨跟楚昭安一样礼贤下士,安抚百姓;得到了百姓的支持,以德服人,自然能得到不小的回报!” 这也是一些富贵人家,为何平日里会有施粥,修桥路等方面的举措。 说白了就是用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安抚百姓,存心利用罢了。 毕竟有时候,这些百姓也能发挥极大的用处! 这算是比较简单的事儿了,只要王爷愿意,吩咐下去便好。 这些法子,也是池庭跟那些谋士们共同商议,且比较容易实行的一些。 说完后,池庭看向楚时宴,希望对方能拿个主意。 若是可以,自己需要立刻安排下去。 此刻楚昭安与王爷之间都在互相拉拢人才,时机稍纵即逝! 楚时宴思量一番后,抬眸看向池庭,接着道:“看来相爷当真是有些老糊涂了。” 池庭:“?” 楚时宴叹了口气道:“你所说那巩固势力以及拉拢皇商一时,倒是有些益处;但那安抚百姓,礼贤下士,以德服人?” “怎么?你以为本王是什么也没有的楚昭安吗?让本王跟那些百姓示弱?对那些朝臣礼贤?本王看不是你疯了就是本王傻了!” “你始终要记住一句话:强者!是不需要对弱者示弱的!” 池庭听得这些反驳的话不禁眉头紧皱。 当时他便想着,或许王爷不会同意。 但没想到王爷竟会如此排斥! 如若真是这样,那他岂非是眼睁睁看着王爷这边的势力一点点倒戈? 自己一心想要为楚时宴着想,谁曾想此刻的这楚时宴还是这般太过自负!烂泥扶不上墙啊! 池庭叹了口气,看向楚时宴的眸光之中透着些许疲惫:“王爷就不能尝试着去做吗?” 总不能一切都自己来做吧? 可这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楚时宴神情古怪的看了池庭一眼,眼中多了些许复杂:“怎么?若是本王不肯去做,你当如何?” 他能如何? 池庭瞬间不想开口了。 这楚时宴之前那样迫切的让自己想办法出主意,但眼下自己主意办法想出来了,他却又这样排斥。 果然,这楚时宴是个天生的元帅之才,却非治世之才! 想到那楚昭安,曾经在暗中谋划潜伏了那样久,所以现在突然出手的时候,便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甚至短时间内拉拢了那么多朝臣。 让百姓缘一反常态,觉得陛下才是最有才能的! 不过数月时间,楚昭安便将他们逼迫到了这样的地步。 这才是,真正心思沉重的。 “若是王爷不赶紧采取措施的话,只怕……咱们将不是楚昭安的对手啊。”踌躇一番池庭开口。 自己与那些谋士分析了一波局势,若是继续下去的话。 他们这些楚时宴党派,终究会成为阶下囚。 已然到了这样生死存亡的地步了,偏偏这王爷还是这样不紧不慢,似乎觉得这周遭的一切变化,都不过如此一样! “放肆!池庭,莫非你是存心盼着本王失势不成?”楚时宴怒道。 池庭方才压下去的火气,又涌了上来:“莫非王爷觉得,此刻王爷您还能稳坐钓鱼台?简直是荒谬!楚昭安来势汹汹,且在不停壮大自己的势力,如若王爷继续这样放任下去,只怕最终王爷会成为阶下囚,再无本事跟那楚昭安对峙!” 楚时宴听得池庭这话,怒目圆瞪的射向他:“池庭!” 第二百章 添乱 如今池庭算是明白了。 这楚时宴压根不算什么明主! 他气这楚时宴的不听好言劝,更气自己当初怎么就选择了他? “王爷!如今这局势,难道您还没看明白吗?”池庭跟他对峙。 最终楚时宴不再开口了。 他明白,现在楚昭安跟玲香都在算计自己。 玲香更“了解”自己,毕竟当时二人夫妻那般久,那时的“池红玉”对自己一片真心,所以对自己了解至深。 也正以为了解深沉,所以此刻玲香对付起来自己,才会那样的得心应手。 想到这里楚时宴叹了口气:“罢了,便按你说的去做吧。” 池庭没想到楚时宴会突然改变了主意,不禁一愣。 随即他看向楚时宴,这才继续道:“王爷圣明!” 池庭本是诧异楚时宴为何会突然同意了这些?但见楚时宴这模样,也懒得继续多问了。 他从书房退出来,便见着了池寒玉的贴身丫鬟明月。 明月笑盈盈的凑上前道:“老爷!王妃如今受宠,想见见老爷您。” 池庭原本是想要放弃这个失宠的女儿,但见着楚时宴如今这态度,没准日后还真用的上池寒玉。 所以他便跟随明月去了。 到了地方后,池寒玉直言开口:“你为何要与王爷这般争执?我重新获宠容易吗?” “池府没有给我半点帮衬便罢了,怎么如今我靠着自己艰难的获得宠爱了,您还来添乱呢?” “莫非你当真觉得我就这样死在王府,才是最好的?你还是我爹吗?虎毒尚且不食子啊!” 池寒玉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池庭的脸色逐渐阴沉起来,他看向眼前这个为了楚时宴三番五四对自己下脸的池寒玉道:“怎么?莫非你觉得你重新获宠,是因为自己厉害?” “本相告诉你,你如今还被楚时宴宠爱,是因为你是我池庭的女儿!” “如若你只是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丫头,你看看那池庭是否会宠爱于你?”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池庭脸色越来越难看,再到后面直接就是怒骂了。 池寒玉没想到池庭会这样嚣张的反驳,会如此怒骂她。 她先是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接着泪水滑落下来,止不住了。 明月是知晓这池寒玉身子情况的,她本就没多少日子可活的。 所以当听得池庭这样怒骂时,她也觉得相爷有些过了。 “相爷!王妃身子虚弱,您切莫如此说她啊。”明月着急开口,为池寒玉说好话。 池寒玉深深看了一眼明月,最后看向池庭的目光更加痛苦哀伤绝望。 面前的池寒玉已经骨瘦如柴,如此心如死灰的看向池庭,竟是让池庭心中一抽。 他朝着池寒玉看一眼,接着才道:“你如此看着本相做什么?难道本相说的不对?” 这池寒玉能够重新被楚时宴重视,无非是楚时宴觉得自己还有用处。 偏偏这领不清的丫头觉得是自己的功劳,简直是大错特错! 池寒玉没回答池庭的问话。 她突然惨然一笑,自言自语道:“看看啊!明月这个丫鬟都知道心疼我,但是您这个当父亲的呢?” “竟丝毫不心疼自己的女儿!明知我身子虚弱,竟还这般对我!” “右相大人,您好狠的心啊!” 池庭见她这般,只觉得心中一疼,却是什么也没说,一甩袖子离开了。 明月上前为池寒玉擦拭眼角泪水,见她这幅柔弱模样,心中也觉得有些难受。 毕竟这王妃,虽说平日里为难自己,但赏赐却是一等一的好。 如若自己能够恢复自由身放出王府的话,拿着那些赏赐后半辈子都能过上不错的生活。 池寒玉此刻伤心绝望到了极致,一把握住明月的手。 “明月……如今我只有你了,我的亲生父亲不搭理我!” “日后在这王府之中,只有你我二人相依为伴了。” 明月将这些听在耳中,不知如何作答?只能轻轻点头。 摄政王府十分热闹,然此刻宫内也十分热闹。 上书房。 楚昭安将自己安排的事情一一告知了眼前的陌守尘。 陌守尘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楚昭安早就算计起了楚时宴来。 得知楚时宴想要联合燕国那边,一起对付楚昭安,他气愤。 再听楚昭安简简单单破坏了结盟,甚至还救下燕国二皇子亲自护送回去,卖燕国一个顺水人情。 陌守尘满眼敬佩。 “陛下这出瞒天过海,当真是妙极了!”陌守尘此刻已然对楚昭安佩服的五体投地。 只有这样心存仁义,有勇有谋,心存大爱的人,才能成为一个百姓人人仰慕尊敬爱戴的好君主! 楚昭安听出了陌守尘对自己毫无保留的夸赞。 心里也明白,陌守尘的心正在不知不觉中偏向自己。 之前陌守尘是因为敬佩楚时宴的保家卫国,所以支持他! 可眼下陌守尘看到了楚时宴的自私自利,也看到了楚时宴为了权势地位的是阴狠毒辣,他逐渐的明白了自己的选择是多么的荒谬? 楚昭安没有直言让陌守尘选择自己的话,只道:“待到燕国二皇子安全回到燕国,燕国皇帝便也欠下咱们一个大大的人情了。” “陛下打算利用燕国皇子对付楚时宴?”陌守尘试探着开口,想要看看这楚昭安是否也如同那楚时宴一样不折手段。 燕国,毕竟是别的国度。 虽答应帮衬,但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将楚国陷入战乱之中。 一旦燕国暗中有别的谋划,此举无异于通敌卖国。 楚昭安轻轻摇头:“燕国这恩情,留在日后算是为楚国留下了一份保障,至于对付楚时宴,不过是迟早的事儿。” 历经过这么多事情后,如今楚时宴逐渐失了民心。 相信再过一段时间,他麾下的士兵也会对他颇有微词。 没准,这楚时宴都不需要自己动手去对付。 那些士兵将领,都能让他喝一壶了。 陌守尘没想到楚昭安眼光这般高远,十分赞赏的点点头:“陛下觉得接下来楚时宴会如何做?” 楚昭安目光看向宫外的方向,顿了顿接着道:“或许是想要拉拢势力吧。” 第二百零一章 一定要来 至于拉拢谁? 自然是眼前的陌守尘了。 而今手中有兵权的,便只有左卫营将军虎敬宗,以及右卫营将军陌守尘了。 见着楚昭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陌守尘笑了笑这才道:“拉拢微臣?” 楚昭安察觉到陌守尘对自己称呼的变化,心里松了口气。 看来陌守尘已然决定好好效忠自己了,纵使此刻没将兵权交出来,日后也必定会帮衬着自己,共同对付楚时宴那乱臣贼子! “如今楚时宴身边拥有兵权的,便只有将军您,还有那左卫营将军虎敬宗了。”楚昭安也不隐瞒,直言开口。 陌守尘笑了笑,接着表态道:“微臣与那虎敬宗将军,都是先帝爷留下的护国军;自然要一心朝着为国为民的人,必陛下不必忧虑于我。” 显然,那楚时宴如今并未为国为民! “只是……那虎敬宗是个讲究义气的,怕是没那么容易背弃楚时宴。”陌守尘微微皱眉。 虽说虎敬宗手中八万兵权,不算太多,也不算太少! 但若是积少成多,也是有些势力了。 楚昭安深知此事,所以也并未勉强。 听得陌守尘如此说,楚昭安倒是没强求,只道:“且不管那虎敬宗了,倒是朕与将军你应该好好把酒言欢才是。” 陌守尘笑了笑,忙让小喜子去取好酒来。 …… 得了宫人传来的消息后,我看向眼前青丝道:“这么说起来,那池庭已然很不满楚时宴了。” 但偏的楚时宴还是那性子,总觉得自己决策无一不好。 既然得了楚时宴的首肯,池庭应该也会有所行动。 青丝算了算时日,看我一眼:“池庭会如何?” 我瞧见了她这两日总是一直看向宫外,应该是担忧燕国二皇子是否安全? 不过这青丝倒是不喜在我面前总提及他,所以我也佯装并不知情。 顺着她的话道:“按照我对池庭的了解,他不是坐以待毙的;既然在摄政王府闹了那么一出,那一定会想方设法弄些事情来让楚时宴高看。” 想着我略微掐算了一下日子,这才道:“或许……那一天很快便来了。” 回到相府后不久,池庭便与那些个幕僚们算计了起来。 刚好利用几日之后池庭的五十大寿做出决策,趁机邀请许多文武大臣,看看究竟谁能有所用处? 盘算着,池庭很快便吩咐管家将请帖弄好,分发出去。 其中一名幕僚看了池庭一眼,才道:“那摄政王如此为难相爷,好在相爷心中宽广。” 否则的话指不定被那摄政王气成什么模样了? 池庭叹了口气道:“虽然王爷不听劝,但眼下本相与王爷已然捆绑在了一起,哪儿有各奔东西的道理?奈何奈何啊……” 池庭语气之中满是无奈。 想当年楚时宴刚开始拉拢群臣时,那般谦虚有礼,所以才被自己选中。 谁料那一切不过是楚时宴的伪装罢了,实际上的楚时宴冷心冷情,骄傲自满,半点听不进劝! 再一想到自己拿闺女,池庭更觉得脑仁疼。 幕僚看出了池庭此刻的难受模样,笑着规劝:“王爷乃是相爷的乘龙快婿,相爷为女婿操心,倒是情理之中的事;来日王爷成就霸业,到底还是需要相爷您好好辅佐的。” 这幕僚跟了池庭许久,说话也让池庭极为受用。 二人继续寒暄了几句,池庭这才离开。 不多时,高挂的明月也逐渐藏匿起来。 瞅着夜空之中乌云多多,且无繁星点点;看来明日不是个好天气了。 我正看着夜色,便听得一阵喧嚣声传来,不多时一身龙袍的楚昭安便来了。 “陛下怎么不好生回去歇息?”我好奇的问道。 先前听宫人禀告,今日楚昭安与陌守尘一同把酒言欢,我本以为人不会来了。 小喜子在楚昭安身后,忙笑着道:“姑娘!咱们已然劝过了,但陛下非说今日还未见过您,一定要来!” 我无奈的看了一眼楚昭安,不禁好笑。 以前倒是不觉楚昭安竟这样磨人。 楚昭安看我一眼,这才道:“今日陌守尘主动来寻朕,想来是认可真的。” “如若真有一日跟楚时宴争锋相对,陌守尘必定是向着朕的。” 这些日子以来,楚昭安忙的就是收复楚时宴身边的势力。 几次跟陌守尘把酒言欢,似乎已然说动了他。 只是陌守尘害怕自己再次选错了主子,所以尚有些顾虑罢了。 “那左卫营与右卫营本就应该是陛下的势力,却被那楚时宴把持许久;这事儿到时候闹腾出去,饶是那楚时宴大闹自己是清白的,也是说不清了!”我顿了顿才道。 且不说外面百姓如何看待?光是那些文武朝臣的唾沫都能让楚时宴心中不满许久了。 若是再有人将虎敬宗牵连进去,未必对方就不会倒戈陛下。 楚昭安身上带着些许酒气,却并未喝醉,模样清明的很。 看来今日大醉离宫的陌守尘又被算计了。 到底,还是这楚昭安跟个狐狸似的。 “是否能拉拢虎敬宗倒是其次,朕高兴的,是这辈子能一直保护着你,让你好好的。” 闻言,我不禁一愣。 下意识看向眼前的楚昭安,他双颊微微有些泛红,接着看向我:“玲香……朕舍不得你。” 我朝他一笑:“陛下这是喝醉了?” 楚昭安轻轻摇头,看着我:“今日陌守尘跟朕提起宫外新开了一家点心铺子,明日朕让小喜子一早出宫去为你买来。”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便听他自个儿继续道:“这宫里的膳食你必定吃腻了,朕也吃腻了;待到楚时宴这事儿结束后,你带朕出宫,咱们好好尝尝外面的好东西。” “好!但今日陛下应该好生回去歇息了。”说着,我招呼着小喜子上前,一左一右的将楚昭安送了回去。 好不容易将他伺候的睡下,小喜子满头大汗的看向我:“好在有玲香姑娘在,否则咱们还真劝说不动陛下!” “行了,好生伺候着吧。” 我说了一句,便领着桃红回了住处。 第二百零二章 前途无量 屏退桃红后,无尘现身道:“姑娘!那池庭制作了无数请帖,邀请百官三日后参加他的五十大寿。” 此事本在我的预料之中,所以我并未感到奇怪。 想着无尘这段时间跟黑鹰关系不错,且也明白楚时宴与池庭的那些破事,刚好我此刻并无困意,便跟他聊了起来。 “你觉得这次寿宴,有多少官员会去?” 这段时间无尘也明白了楚时宴势力大减的事儿,池庭刚从摄政王府 出来,不久后便便让人备好请帖发出去。 必定是跟楚时宴之间达成了什么事情。 想着无尘看向我道:“如若在之前,楚时宴一人为尊,池庭乃是楚时宴的岳丈;几乎百官都会前往,一些官位微末的官员,亦或是当地富绅也是盼着能入池庭的眼,进一步平步青云。” “可如今陛下大仁大义,且聪慧收复了不少楚时宴党派的势力;甚至连兵权都掌握了过去,眼瞅着楚时宴的地位岌岌可危,那池庭更是失了不少人心。” “所以……这事儿还当真不好说,或许寿宴当日那右丞相府会无人问津呢?” 听得无尘分析的倒是不错,我轻轻点头又接着摇头。 “你分析的不错,如今池庭与楚时宴失势,不少官员都会远离;但毕竟楚时宴是战神,且手中还有不少兵权,所以还是会有一批官员前去贺寿的,至于陛下这边的官员,则是会去看笑话。所以……” “那池庭寿辰当日,还是会格外热闹的。” 我轻轻开口。 贺寿的人自然多,但真正一片真心实意的只怕没几个。 不过,这倒不是我操心的事儿了。 想到此处我打了一个哈切,时辰倒是不早了。 无尘宽慰了我一句,便闪身离开了。 我这才沉沉睡下。 接下来的几日过得倒是平淡,很快便迎来了池庭寿辰的那日。 因着没有楚时宴党派的人今日在朝堂上的“添乱”,所以早朝倒是结束的极早。 楚昭安来寻我的时候,是一身便衣。 我不禁好笑,朝他看了一眼,也去换了一身衣裳。 不多时我重新出现在楚昭安跟前,却是身着丫鬟服饰。 楚昭安轻轻皱眉,正要开口却被我抢了先:“我这个伺候公子您的丫鬟,指不定能在下人堆里打探到不少消息呢。” 听得这话,楚昭安一笑,未曾再多问了。 我两乘坐马车出宫朝着右相府的方向而去。 黑鹰以及无尘暗中一直护送着我们,青丝更是早早让人易容混入了丞相府,以防不测。 今日的丞相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身为今日主人翁的右相池庭,更是带上夫人早早的在门口迎接宾客。 若是在平时,这等寿宴倒是轮不到池庭亲自出面迎接的。 但他心中明白,今日的寿辰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他的真实目的是试探一下那些文武百官,看看如今还有多少人愿意辅佐自己,一同让摄政王成就大业? 所以池庭今日跟夫人将态度放的极低,且言语之间满是试探。 正二品内阁大学士谢睦直接迈步前来,扫了一眼今日春风满面的池庭直言道:“相爷!恭贺大寿啊!” 池庭知晓这谢睦如今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之前那陛下下旨,严查贪官污吏,这谢睦抢夺民女贪赃枉法,乃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与他一同被查的正三品詹事府詹事苏哲以及正四品太常寺少卿白烛都已出事儿。 但反倒这谢睦,整日担惊受怕,却不曾别人抓去严审。 他只觉得万分反常。 若是那楚昭安是个随意用人的性子,只怕这谢睦早就投靠过去了。 偏的之前楚时宴党派投靠过去的,但凡是贪赃枉法的也并未得到重用,甚至还直接下了大狱。 所以谢睦不敢冒险,也只能继续在池庭以及摄政王楚时宴身边卖命;希望能引起二人一点怜悯之心,让自己洗脱罪名。 所以池庭看向这谢睦直言道:“谢大学士可是数日不见啊,你这般年轻便有这样的成就;日后可是会前途无量啊。” 这句话一出,谢睦心中立刻冷静了几分。 前途无量? 这么说,丞相愿意保全自己? 谢睦有些激动的看向池庭,立刻让身后之人将礼物抬了上来。 池庭诧异的看了一眼那两个大箱子,隐约猜到里面是何物? 所以便笑着道:“谢大学士赶紧进去入座吧,想必能遇着不少同僚。” 说到这里池庭也觉诧异。 之前自己倒是从未想过,今日回来这么多官员。 甚至有些倒戈了楚昭安的官员也来为自己贺喜,由此可见自己在百官之中还是有些威风的。 想到这里,池庭看向身边夫人的眼神都和蔼了几分。 接着便有清平县郡守刘敬平,正六品京城通判李章……等官员都陆续前来道贺。 眼瞅着前来的宾客越来越多,巷子里堆马车的位置都快没了。 管家忙下去吩咐人,跟隔壁府邸打声招呼,暂时停放一下马车。 那右卫营将军陌守尘还是来了,并且让人带了礼物前来。 因着之前的事情,池庭还以为对方多半不会来。 没想到竟真的来了! 所以池庭立刻拱手迎了上去:“陌将军!” 陌守尘淡淡一笑,未曾跟池庭多说;打了一声招呼后迈步走了进去。 管家轻轻凑上前疑惑道:“相爷……这位怎么来了?” 毕竟一开始他们商议的是,若是今日能前来贺寿的朝臣,那便有结交的性子。 可眼下……这两方党派的人竟都来了。 甚至最近一直被陛下看重的陌守尘也来了? 其实池庭也觉得有些纳闷儿,朝着内院的方向扫了一眼忙对管家道:“让人好生安置,尽量让咱们党派的人在一块;切莫被楚昭安的人影响了。” 若是这些党派的人当真被楚昭安的人说服,自己今日这寿辰便是彻底的给他人做嫁衣了。 这般想法冒出来后,池庭的脸色也不若方才那般好看了。 管家立刻明白过来,忙带着两个人下去了。 眼瞅着快到了午膳时间,池庭夫妇见着远处没有马车过来,便打算退回去。 第二百零三章 微服私访 “池庭!”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 池庭回神,便见着了闪灵。 这闪灵乃是王爷身边的贴身护卫,既然这闪灵在此便说明王爷也在附近。 所以池庭跟夫人对视一眼,这才看向闪灵问道:“闪灵护卫?” 闪灵翻身下马将一小锦盒递给池庭道:“王爷的贺礼。” 池庭在闪灵的眼神示意下将那盒子打开,接着便见着里面躺着一颗夜明珠,瞧着材质颜色,皆是上乘。 一旁的夫人眼中流露出诧异与欣喜来,笑道:“怎么好让王爷如此破费?” “相爷你与王爷乃是翁婿关系,且一路扶持王爷;这夜明珠乃是王爷让人四处寻觅,精挑细选中的极品,恭贺王爷寿辰!” 之前池庭与楚时宴之间闹了不愉快,池庭心中一直记着。 所以自然也是有些不满楚时宴。 可没想到今日自己寿宴当日,楚时宴竟献上了这样的大礼! 照着闪灵的说辞,楚时宴为了这礼物也是费尽心思。 想到这里,池庭竟也不觉这女婿有什么不妥之处了。 一方面让夫人赶紧将那东西收好,一边则是在门口等着迎接自己女婿。 所以当楚时宴驾马而来时,便瞧着池庭对自己十分关切。 “王爷快快进来!” 池庭说着,迎着对方走了进去。 午时一到,寿宴正式开始,一些颇具特色的美味佳肴缓缓从后厨涌出。 马车停下,我跟楚昭安下马。 见着门外已经没人恭候,我摇摇头:“看来咱们来迟了。” 楚昭安将准备好的一本折子拿出来,让门房带了进去。 不多时,池庭亲自来接! “陛、陛下?”池庭不可置信的开口。 陛下怎么亲自来自己的寿辰了? 若是池庭一心为国,为君;有这待遇倒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但偏偏此刻这右相池庭是彻头彻尾的楚时宴党派。 楚昭安怎么还会亲自前来? 见着池庭正要跪下行礼,手持折扇的楚昭安轻轻皱眉道:“花开富贵,相爷免礼!今日乃是相爷大喜之日,切莫因为朕喧宾夺主了。” “咱们先进去吧?今日朕微服私访,相爷莫怪啊。” 我挑了挑眉头,见这楚昭安这般“熟络”的跟池庭说话,不禁佩服。 在马车上我便跟楚昭安商议,今日前来,是一片“真心”为了池庭。 所以自然应该“好好”对池庭,才能让这翁婿二人产生芥末。 没曾想楚昭安看似没开口,实际上却将一切事情都记住了。 反倒是池庭,没想到金銮殿上那般对自己咄咄逼人的帝王;今日会屈尊降贵来这里!甚至,还这般和蔼的跟自己说话? 我跟在楚昭安身后,迈步一同进去了。 到了寿宴的地方,许多人已经三三两两寻觅还有的坐下了,正交谈着等着上菜。 谁料池庭却直接将楚昭安带来了。 众人还以为看花了眼,忘了交谈,一时间雅雀无声。 “微臣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打破宁静。 接着无数人跪下行礼。 楚昭安轻轻摆手让他们免礼,接着有些歉意的看了池庭一眼后道:“朕就知道前来此处会喧宾夺主,所以才特意没告知相爷你,且换了一身便装偷偷前来;没想到还是惹出了轩然大波啊。” 池庭听得楚昭安对自己的解释,只能跟着赔笑。 众人重新入座后,楚昭安才继续道:“今日乃是相爷寿辰;诸位切莫因为朕而逾越起来,否则朕心中可是对不住相爷了。” “不敢!” 楚昭安虽然话里说的极其“低调”,但一口一个“朕”随时在提醒众人自己的身份;哪儿敢让大家恍若无人的继续交谈? 我心中好笑,这楚昭安摆明了是不想让池庭的寿宴好好的。 但面上却是一副处处看重池庭的模样,只怕楚时宴党派的那些朝臣又要想入非非了。 不过此事不是我操心的,作为主子“侍女”的我,自然去了下人那桌。 可,大家都知晓我的身份,乃是陛下身边得宠的大宫女。 所以对我都十分尊敬有礼。 我不知道这顿饭,楚昭安吃的如何? 总之我是吃饱喝足了。 而男人那边。 已经撤掉了吃食,重新摆上了瓜果茶点等。 楚昭安见诸位大臣都凑在自己这边,反倒是今日的主人翁池庭那里,倒是无人问津。 不禁好笑道:“诸位,今日乃是池相的大日子,朕今日以茶代酒敬相爷一杯了。” 说着,楚昭安直接拿起面前的那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池庭只觉得今日这楚昭安太过奇怪了些,但当着众人的面也只能拿起那茶水喝了一口。 当今陛下都这般敬茶相爷,这些文武朝臣们更是不甘示弱,纷纷朝着池庭敬茶。 池庭更懵了,方才在寿宴之上。 这楚昭安便给自己敬酒,如今又给自己敬茶;且态度这般恭敬有礼,究竟有什么阴谋? 我此刻就在楚昭安身边,自然将池庭的疑惑尽收眼底。 “相爷最近身子可好啊?如今相爷依然是五十高寿了,可得多多保重身子啊。”楚昭安宽慰了一句。 池庭更懵了,忙拱手:“臣惶恐!多谢陛下对臣如此关心体恤之意;臣一定好好保重身子,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如今楚时宴是个容易冲动的性子,自己必须得将自个儿身子养好了;才能好好对付楚昭安,将楚时宴推到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池庭心中想。 却不曾想楚昭安竟是出言附和这话:“相爷这般为国为君,忠心耿耿让朕心中感激啊;相爷为朕做的那一切,朕都会敏记在心的,大楚江山社稷黎明百姓,不会忘记相爷忍辱负重的一番心意的。” 我听得楚昭安侃侃而谈这些,瞬间明白过来。 其实在进入丞相府的时候,楚昭安便已经演上了。 所做一切,实际上都是为了这一刻。 如今不少朝臣都已经倒戈楚昭安,楚时宴那边能够替他出谋划策的人少之又少;若是这翁婿二人之间再产生内斗的话,楚昭安行事只会更加周全。 原本我想着的是楚昭安来此处,警醒一下那些打算投靠池庭的人;没曾想这样一番操作,竟是一石二鸟。 第二百零四章 软硬皆施 想到这里,我心中才明白这楚昭安的腹黑狡诈。 不过对于楚时宴以及池庭这样的人,也需要狡诈腹黑。 池庭对于楚昭安的一番话,越听越迷糊。 什么叫做为他做的一切? 什么又叫做忍辱负重的一番心意? 饶是池庭平日里狡猾的跟一只狐狸一样,但如今听得楚昭安一句接着一句,句句都让自己听不懂。 也难得露出了疑惑之色。 在座宾客听得楚昭安的话,都神态各异。 有的疑惑,有的敬佩,有的高看池庭一眼,有的眼中透着鄙夷。 见着池庭这般吃瘪,我心情大好,朝着楚昭安对视一眼。 “不知丞相为陛下做了什么事?能被陛下这般重视?”随着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一侧。 说话的人正是楚时宴,之前在寿宴开始时我便瞧见了。 可楚昭安没多言,我也没多言。 果然,现在楚时宴自己按捺不住了。 池庭本是疑惑的双眸,在听得女婿的问话后,不禁一愣。 接着他诧异的看了楚昭安一眼,大抵是明白了对方的离间计。 于是池庭看向楚时宴笑了笑,同样疑问:“其实臣心里也疑惑了,不知为陛下做了什么?值得陛下这般看重。” 显然这话是为了自己能够在楚时宴那里洗白。 可楚昭安偏偏不会让他如意,反倒话里带话道:“相爷又何必让朕将事情说的那般清楚明白呢?总之相爷立下大功,皆时朕会好好赏赐相爷的。” “相爷这般一心为国,别无二心;值当满朝文武学习啊。” 楚昭安继续落下一句话,似笑非笑的朝着楚时宴的方向扫了一眼。 这下,楚时宴看向池庭的目光之中都带着询问。 毕竟楚昭安这话里话外都让人有些不清楚。 但又说什么忍辱负重……楚时宴看向池庭的目光之中带着探究。 池寒玉顺着池庭的目光看去,却见池庭一个劲儿打量着楚昭安身边的宫女玲香。 她想到之前跟王爷争吵就是因为那玲香,气的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看来这个小宫女当真不能留,得趁着如今自己还被王爷宠爱,赶紧动手! 等到没了她,王爷便不会再有二心了。 我上前亲自为楚昭安将茶水斟满,接着又为我的那“父亲”斟满了茶水,然后笑意盈盈道:“陛下倒是鲜少有佩服之人,如今相爷算是其中一个;想来有了相爷帮衬,陛下很快便能大展宏图了。” “这数年时间相爷这般伏低做小,倒是难为了。” 我继续添了一句。 在座稍微官职高些的文武朝臣都知晓我的身份。 而一些官位微末的,也打听到些许情报。 我,正是如今陛下身边最为宠爱的小宫女----玲香。 至于左相冯安、吏部尚书赵立……等人,则是十分敬佩我。 话音落下后,我便收获了许多目光。 其中伴随着一道最炙热的,我不动声色的朝着那边打量一眼,便见着楚时宴正一双眸子痴情的盯着我。 此刻他已知晓我的身份,所以一心盼着我能重新回到摄政王府。 楚昭安见池庭这幅模样,不经意的用目光扫视了周围一圈,接着继续道:“大楚需要的是为民办事的官员,诸位若是一心为国为民,朕自然欢迎,当然也会能者多用,只要有才能得,不妨都展现出来。” “毕竟自上次那彻查贪官污吏的旨意下达后,朝中官职便有了不少空缺;朕在等着有能之士前来。” 楚昭安这话一语双关。 算是软硬皆施的告知众人一句。 若是一心为国为民的官员,且有能力的,自然会被楚昭安重用。 但若是贪赃枉法的,也会被楚昭安一并处置了。 所以,若是此刻能够回心转意,倒戈楚昭安这个皇帝的,日后便会有个好结局。 若是跟着楚时宴那种乱臣贼子继续作乱的,日后便下场凄惨。 说完后,楚昭安还不忘扫了池庭一眼,最后目光落在楚时宴身上:“摄政王觉得朕这些话,说的可对?” 楚时宴的眼神原本是在宫女玲香身上,没曾想楚昭安会突然朝自己发问。 他将楚昭安刚才的那些话细细思量了一番,何曾还不知其中深意? 但这些话就表面上听来,也是毫无问题的。 所以楚时宴微微勾了勾唇角:“陛下已经许久没听从过本王的意见了,也不知咱们叔侄间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楚昭安叹了口气道:“那是因为朕与皇叔你,都公务繁忙啊;皇叔一心维护楚国领土,在外征战,在武功兵法这块无人能及;朕能做的,则是稳定江山社稷,爱护百姓,如此才不枉费皇叔你一番苦心啊。” 楚昭安字字句句中,都在提醒楚时宴,他是臣子。 哪怕做的再好,也只能协助君王。 他是彻底的一员猛将,却并非治国的大能。 治国方便,自然要让楚昭安这个皇帝亲自来做。 楚时宴装作没听懂楚昭安话中深意,只就着那话的意思回道:“陛下既然称呼本王一声皇叔,那本王便托大算是陛下的长辈;若是陛下行事有所偏差,本王也是有的是法子将陛下引入正道。” 所以,若是楚昭安这个皇帝不得民心。 他楚时宴,也是能够取而代之的! 在座的文武朝臣们算是反应过来了。 今日看似是右相池庭的寿宴,但实际上却是摄政王与陛下之间的交锋。 这对叔侄,可没表面上那样简单啊。 如陛下多年隐忍,此刻突然爆发;竟让人措手不及。 又如这摄政王楚时宴,之前一副拥护皇帝的模样,但实际上随时都想着取而代之。 池庭不知道,好好的,为何自己的寿宴便走到了这样的地步。 但面对这两人,他也不敢开口。 好在楚昭安开口解围道:“今日乃是相爷寿宴,朕倒是不好喧宾夺主了;不如跟皇叔你出去走走?” 听得这话,在座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刚才陛下与摄政王之间交锋,他们真害怕被牵连了进去。 二人起身,我留在此处也无用,干脆出去走走。 到了外院,楚昭安一挥手,周围的丫鬟侍卫便都退了出去。 第二百零五章 早已成了执念 楚昭安朝着楚时宴看了一眼,叹了口气:“朕与皇叔,本不应走到如今这地步的。” 曾经楚昭安还奢望,这楚时宴能够没那野心,他们一人主外一人主内,一人征战沙场,一人文治天下;必定会传为一段佳话。 但楚时宴几次清君侧,甚至手握兵权;且铁了心思将楚昭安架空,让其成为一个傀儡皇帝。 那时楚昭安便知晓,他跟楚时宴之间,难以善了了。 楚时宴见他这般感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来:“陛下何必这般惺惺作态?如今陛下争权夺利,将这些心计手段不是运用的极好吗?” 甚至软硬皆施的拉拢了自己身边不少朝臣,汇聚了不少势力。 眼瞅着楚昭安便要跟自己一战了,却偏偏在这时说这话。 当真可笑! 楚昭安看他这般模样,便知晓是没法子跟对方好好聊下去了。 所以楚昭安走上前一步,看向楚时宴,语气平淡却气人:“皇叔不懂得珍惜美人,朕自然珍惜,这江山美人……朕都要。” “皇叔放心,那些皇叔给不了的东西,侄儿一定好好弥补玲香;朕、会让玲香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全心全意的爱朕。” “皇叔你……就不要白费功夫了!” 毕竟如今玲香将楚时宴视作死敌,又怎么会答应回到楚时宴身边? 原本楚时宴就因为最近不少势力纷纷倒戈去了楚昭安那边生气,谁料楚昭安又用玲香来激怒自己。 这岂非是告诉自己,不论是江山还是女人,自己都不如他? 楚时宴脑海中回忆当年母亲的话,这皇位本该是自己的! “你怎么不说抢了本本王皇位多年?如若你当真愿意跟本王叔侄情深,就应该将皇位还给本王!”楚时宴恶狠狠的道。 既然对方已经知晓自己的野心了,他也不必继续隐瞒了。 楚昭安没想到这楚时宴当真如同之前那李太妃所说,一心觉得皇位应该是自己的。 他轻轻皱眉:“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这皇位从始至终跟你都不沾边。” “你年少英雄,所以当日沈淑妃觉得皇位应该是你的,不曾想先帝爷看出,你乃千古难遇的帅才,却并非治世的贤才;所以才会越过你,将皇位传给朕。” “如今先帝爷已经崩逝多年,难道皇叔你还无法释怀吗?” “荒谬!那皇位明明就是本王的,当初你们这些人设计害死了本王母妃;你还敢如此大言不惭,简直无耻!”楚时宴一心觉得母妃说的才是真的,所以压根不相信楚昭安的话。 楚昭安心中清楚明白,当年沈淑妃一场设计,为了赌那一口气。 甚至不惜算计死了自己,也要让楚时宴相信,皇位是他的! 乃是他们叔侄二人争斗了多年,让朝野几度动荡。 如今沈淑妃早就死去多年,这样的念头在楚时宴心头多年,早已成了执念。 又岂是那样容易就能放弃的? 他们叔侄二人注定无法和解,也注定了,会生死两别。 否则这事儿,压根得不到解决! 想到那玲香如今那般看重楚昭安,楚时宴便气不打一处来。 “你不但抢夺了本王皇位,还要抢夺本王心爱的女人;楚昭安,你当真厉害!”楚时宴咬牙切齿的怒道。 楚昭安已然不想跟楚时宴多解释,见他提起玲香来,却忍不住替玲香辩解起来:“皇叔切莫忘了!当初池红玉选择的是皇叔你,她一片真心却被自己丈夫视作草芥;最后还没了性命。” “皇叔为何会觉得,已经吃过一次亏且死过一次的红玉,会如同之前那般飞蛾扑火的再一次扑向火焰?” 楚时宴听得这话,半天没话来辩解。 正当楚昭安觉得可笑,想要离开时,却听身后的楚时宴开口了。 “但池红玉与本王才是姻缘注定!” 楚昭安算是明白了,这楚时宴已经先入为主。 不管自己如何解释,如何劝说,都会觉得自己没错! 面对这样的傻子,他懒得多话,直接离开了。 …… 我在原地等待许久都未曾见着楚昭安回来,想到楚时宴那般心狠手辣,唯恐他会用些下作手段,所以我便去了外面寻觅他。 没曾想刚到拐角处,便被池寒玉主仆拦住了。 池寒玉这段时间在摄政王府中虽然得宠,却也没忘记之前王爷为了宫女“玲香”如何贬低自己的。 所以今日跟随王爷回府,见着玲香后,她心中压着的火气便如同猛兽破栏而出般,想要发泄! 我见池寒玉这模样,心中烦躁。 虽说这池寒玉不是我对手,但应付起来也着实麻烦。 想着我便要转身,准备走另外一条小道去寻人。 没想到却被明月拦住了,她此刻狗仗人势直接怒道:“放肆!见了王妃为何不跪?” 我冷冷扫了明月一眼,见她丝毫不将我放在眼中的态度,直接一挥手“啪——”的一声给了她一巴掌。 接着我冷声道:“放肆!我乃陛下身边得宠大宫女,就连官家女眷都应该称我一声“姑娘”,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伺候人的下贱东西,竟敢这样质问我?” 明月没想到我会这样嚣张,冷不丁挨了我一巴掌,接着捂着自己的脸颊委屈的看向池寒玉。 池寒玉被我这气势给镇住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声音:“放肆!本王妃也是你能冲撞的!” 原本池寒玉是不想找这玲香麻烦的。 谁料方才寿宴之上,王爷却一个劲儿朝着这宫女玲香那边打量。 自己好几次给王爷夹菜,王爷都无动于衷,态度冷漠。 那样冷漠的楚时宴让池寒玉害怕,她害怕自己继续过上那种失宠,人人可欺的日子。 所以,她想要来找宫女玲香的麻烦!让她不能再去引诱王爷! 本以为自己王妃身份,会让一个小宫女吓得瑟瑟发抖。 谁能想到这玲香竟那么大的气势,甚至还打了自己的贴身侍女! 她扫了一眼明月脸上红肿的手掌印,气的脸色扭曲:“打狗还要看主人,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打本王妃的贴身侍女,这里、可是相府!” 第二百零六章 都是瞎子不成 在她池寒玉的地盘,自己还能被欺负了去? 简直可笑! “明月!叫人!” 池寒玉大吼一声。 明月一听这话,知晓这玲香会被狠狠收拾了。 立刻觉得自己脸上那火辣辣的疼痛骤然消失了般,她立刻招呼了好几个丫鬟婆子过来。 一群人直接将我围了起来。 我淡淡的扫了这些人一眼,都是池寒玉母亲的手下。 难怪会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听池寒玉的吩咐。 池寒玉满意的看被围绕起来的我,心情大好。 她看了我一眼接着道:“之前在宫里,你嚣张便罢了;真没想到在丞相府你竟也敢这样嚣张,简直可笑!” “今日若是让你平安离开,那我便不叫池寒玉!” 说完,她朝着那些人使了一个眼色。 瞬间便有两个婆子恶狠狠的走向我。 我淡淡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来:“我乃陛下身边伺候的大宫女,你们若是伤了我,只怕性命不保……” “打了我,便是打了陛下的脸;她池寒玉乃是王妃倒是可以捡回一条命。但你们呢?当真要为了池寒玉一时之气送命吗?当真是主子的好狗啊。” 我的话让那两个婆子脚下的步子一愣,她两下意识的看了池寒玉一眼。 如若在之前,陛下身边的宫女打了就打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陛下身边的人只怕不是好动的。 池寒玉却压根不吃我这套,怒视着他们吼道:“怎么?你们觉得陛下会为了一个宫女跟丞相府以及摄政王府作对?赶快给我撕烂她的嘴!狠狠的打!” “否则本王妃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两个婆子拿着手里的棍子朝我走来。 我眯了眯眼睛。 这些日子与青丝同在宫里,我也让青丝教了我些许防身的武功。 或许那些功夫在征战,以及力气大的男人面前不值一提。 但若是对待几个丫鬟婆子,却是极其简单的。 所以我趁机躲过一个婆子手中的棍子,然后直接恶狠狠的打向另外一个没反应过来的婆子。 那婆子呆滞的挨了两棍子,手里的棍子跌落在地,捂着自己的腿哀嚎起来。 我手里拿着那棍子,像个女将军一般手持“木棍”站在中间。 “我看看谁敢上前?”我一边怒吼着,一边将两个小丫鬟也恶狠狠的打了一顿。 她们之前可没少欺负“池红玉”。 经过我这发疯似的闹腾撒泼后,剩下几个围绕着我的丫鬟竟不敢上前了。 池寒玉与明月看着这一幕,好半会儿池寒玉才回过神来。 “反了反了!你当真以为没人治的了你了不成?这里可是丞相府!你走不出去的!”池寒玉被气的双眸发红,直接让明月招呼来了几个巡逻的护卫。 那几个护卫看了我一眼,接着看了一眼地上哀嚎的几个婆子和丫鬟。 最后将池寒玉护在身后,其中一个皱眉看向我:“竟敢在相府放肆,你是不想活了吗?” 这些日子被楚昭安娇养在宫中,我可是半点委屈都不愿意受。 所以我手持令牌,直接怒道:“见此令牌如同见到陛下,你们非但不行礼,反倒要这般殴打与我,可将陛下放在眼里?” “难道你们丞相府是想要造反不成!” 这是当年我爹质问我娘的话,如今我还给他们! 这一番话,吓得几个护卫不敢上前。 他们不是后院不知好歹的丫鬟婆子,只听主子的吩咐。 他们乃是跟在丞相身边的护卫,见多识广。 哪怕那楚昭安只是个傀儡皇帝,也不能得罪的太死;否则不利于相爷在朝堂上的言行。 几个护卫互相看看,一时间不敢上前来。 偏的那池寒玉是个头大没脑的。 见着护卫们不敢上前,当下气的不轻:“怎么?莫非你们连本王妃的话也不听了!” 方才问我话的那个护卫,看了一眼池寒玉,模样有些为难道:“王妃!若是她所言属实,咱们对她出手,乃是大不敬之罪啊!” 听得这话我得意的扫了一眼池寒玉。 池寒玉没想到自己这些所谓的“帮手”竟是帮着我说话。 气愤之下,直接捡起地上的一根棍子怒道:“既然你们不敢打她,那本王妃亲自来打;本王妃倒是要看看,谁敢问罪于我?” 说着池寒玉捡起地上那根棍子,便步伐有些踉跄的朝我走来。 那棍子有些重量,此刻这池寒玉骨瘦如柴;拿起来有些艰难。 看这模样,只怕挥动都成问题。 见她走到我面前,我直接将手中棍子恶狠狠的往地上一砸,吓得池寒玉抖了一抖。 我挑了挑眉看了池寒玉一眼,语重心长道:“我不过区区一个宫女罢了,摄政王妃怎么总是如此跟我过不去呢?之前在皇宫中如此,如今在这丞相府更是如此。” “今日乃是丞相的五十大寿,难道陛下前来也是错了?所以才会让摄政王妃这般敌对于我?” “如若当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回去便禀明陛下,这丞相府不欢迎咱们,日后别来了;免得因为陛下一番好心,坏了王妃您与相爷之间的父女关系。” 池寒玉见我这般巧舌如簧一时间气的说不出话来。 反倒是方才质问我的那个护卫,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忙笑着开口:“姑娘严重了!陛下亲自前来相府,相爷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不欢迎呢?想必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才会让王妃与姑娘您生出这样的不快来!” 这护卫显然是在给池寒玉台阶下,但显然此刻的池寒玉早就被气混了头,哪儿听得出这台阶? 她怒视着我:“明明是这个贱人勾引王爷,你们都是瞎子看不见不成?” “还不快给我抓住她!否则本王妃让你们好看!”池寒玉如同一个疯子怒斥着那些护卫。 相比于我字字句句的条理清晰,十分有礼;她这幅癫狂模样倒是与我形成了更加鲜明的对比! 护卫皱了皱眉,显然有些不喜此刻池寒玉这疯狂的模样。 又许是池寒玉自小被池庭夫妇宠爱,所以养成了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总之,此刻那群丫鬟婆子跟护卫,竟没一个敢上前的。 第二百零七章 如朕亲临 见此,我淡扫了一眼那说话的护卫。 看来这相府之中,还是有聪明人的! 见这池寒玉被气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 我迈步走向她,直言不讳道:“我与王妃之间接触不多,倒是不知为何王妃这般对我恨之入骨?” “贱人!是你勾引王爷,想要贪图富贵!不过是低贱的宫女,竟也想夺取王妃之位置,简直荒谬!”池寒玉大怒着吼起来。 惊呆了一旁的所有人! 果真,是因为楚时宴。 我满脸嫌弃的扫了池寒玉一眼,这才接着道:“怎么?莫非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似的,将那种人当个宝?” “楚时宴那样的负心汉,人模狗样的东西,只怕也只有你,才会这般欢喜了。” 池寒玉没想到我对楚时宴压根没那种心思,甚至还如此嫌弃。 一时间愣住了。 我想起之前青丝他们对我说的话,这才上下打量了一眼池寒玉接着道:“听说你那姐姐池红玉就是被楚时宴害死的,如今你没了利用价值,怕是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 若是在之前,楚时宴那般宠爱池寒玉。 她定然会反驳我的话! 但池寒玉在历经了流产、无法生育、毁容、失宠……等一系列事情后,竟也觉得我的说法有几分可信度了。 见她不开口,反倒脸色凝重了几分。 我心情大好,继续在她伤口上撒盐:“怎么?看你这模样,是当真失宠过了?” “王妃你身子这般虚弱,瘦的跟竹竿似的,甚至还毁了容;如何认为楚时宴一定会守着你?宠爱你?” 我字字句句都直击池寒玉要害。 她的脸色越发惨白,且身子也摇摇欲坠。 身旁的明月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将池寒玉搀扶住,怒目圆睁的瞪着我:“你在胡言乱语什么?王爷可宠爱王妃了!” “必定是你这贱婢无人疼爱,所以才会这般羡慕嫉妒王妃!” 我淡扫了池寒玉一眼,压根不屑开口。 “朕四处为她搜寻好东西,吩咐御膳房整天变着法做好吃的;别国进贡的好东西都往她屋子里送,从未惹她生气过……这才是宠爱。” 顺着声音看去,之间楚昭安与楚时宴迈步走来。 听得楚昭安这般开口,他身侧的楚时宴看向我的目光中透着些许复杂。 原本陛下宠爱宫女玲香就不是什么秘密,所以楚昭安也无需隐瞒什么。 干脆便将对我所做的点点滴滴这般展现在人前,让众人知晓我是如何受宠?也让那些不长眼的东西,不敢随意得罪我。 楚昭安迈步在我身旁,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我一眼,见我没事儿,这才松了口气。 池寒玉似乎没想到我竟被楚昭安这般宠爱,一时间愣住了。 还是她身旁的护卫率先反应过来,跪下朝着楚昭安行礼请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此情景,周围一圈的丫鬟护卫全都跪了一圈,反倒是显得站着的池寒玉有些格格不入。 我淡扫了池寒玉一眼,笑道:“看来相爷这是眼中没有陛下啊,所以才会让爱女这般……好家风?” 这话一出,楚时宴立刻朝池寒玉递过去一个眼神,吓得池寒玉立刻跪倒在地。 楚昭安轻轻拉起我的手:“玲香的那块令牌,是朕给的,如朕亲临。” “怎么?摄政王妃觉得,朕是在撒谎吗?还是并未将朕放在眼里?” 楚昭安冷着声音质问,显然是在为我出气! 楚时宴没出言帮衬池寒玉,池寒玉也是个不知辩解的性子。 见着楚昭安非得要一个答案,愣了愣才道:“没有!只是……只是我以为这玲香是在撒谎罢了,毕竟那令牌对陛下那样重要,又怎么会轻易送人呢?” “哦?”楚昭安有些纳闷儿。 接着诧异的看向池寒玉,问道:“摄政王妃不是说,备受摄政王宠爱吗?怎么竟连这东西都不认识?摄政王身上可也有跟朕这类似的令牌啊。” “朕还以为王妃那样受宠,摄政王早就给你了。” 听到这里,池寒玉的脸色有些凝重。 我淡扫了楚时宴一眼,直言不讳道:“摄政王!奴婢想问一句,府上女眷究竟是被王爷如何教育的?奴婢本就受宠,饶是相爷也得因着这宠爱,尊称奴婢一声“姑娘”,怎么偏偏摄政王府中的人,从未将奴婢当作一回事?” “之前在皇宫中,王妃便出言训斥奴婢;今日奴婢跟随陛下前来相府,竟又被这般对待。” “敢问,摄政王府,怎么就一心想要跟陛下作对?跟陛下身边人作对呢?这可是大不逆之罪啊!” 见着已然有不少文武朝臣与女眷朝这边张望,我立刻大声质问。 楚时宴一双眸子看向我,眼中透着些许复杂。 “玲香……本王……” “王爷!”池寒玉突然大喊了一声,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她虽知晓王爷一心念着“我”,却没想到在这样的处境下,楚时宴竟还一心惦记着跟我的那些事儿。 好在池寒玉这声,算是制止了楚时宴接下来的话。 他朝着四周看了一眼,也想明白了此刻自己的境地。 所以他抬眸淡扫了池寒玉一眼,接着道:“还不快对玲香姑娘道歉?” “王爷?”池寒玉愣住了。 周遭不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本以为王爷会帮着自己说上几句。 谁料王爷竟这样当着众人的面,下自己的脸? 明月轻轻拽了拽池寒玉的衣袖,低声道:“王妃……此事不宜闹得太大啊。” 池寒玉通红着一双眸子,看向楚时宴,整个人楚楚可怜。 我冷冰冰的看着池寒玉这幅模样,出言讥讽道:“怎么?明明是王妃找我闹事儿,如今王妃却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难不成还要我这个受害者给王妃道歉?” “今日乃是丞相五十大寿,王妃难得回来;倒是给相爷送了一份大礼啊!” 池寒玉见我这般说,愤恨的看了我一眼:“玲香姑娘!本王妃给你道歉!” 楚昭安看了我一眼,眼神似乎在询问我,可以吗? 第二百零八章 留在相府 我双眸淡漠的扫了一眼四周看热闹的女眷以及官员,再看了一眼面前这身子虚弱,似乎随时都会倒下的池寒玉。 “罢了,今日乃是相爷五十大寿,我也不想将事情闹得太过;总得是要给相爷几分面子的。” 池寒玉闻言,一双眸子恶狠狠的瞪着我。 说是不将事情闹大,实际上如今事情已经闹得很大了。 这些官员女眷都将方才的事情尽收眼底,且会成为极长一段时间茶余饭后的闲谈。 说着,我朝楚时宴看了过去。 楚时宴似乎没想到我会看向他,眼中的情谊就像是要直接流出来似的。 然而我看了他一眼后,目光又落在了池寒玉身上:“如今这王妃乃是摄政王府的人,倒是不能怪罪相爷治下不严了;王爷可要好好管好自己家眷,否则的话一旦出了大岔子,怕是会将王爷也牵连进去。” “好。”楚时宴立刻应下。 池寒玉更是气的要吐血,我悠悠然看她一眼跟着楚昭安离开了。 紧接着就听到后面传来“砰——”的一声,明月焦急的声音立刻响起:“王妃晕倒了!快来人啊!” 楚昭安跟我走到偏僻处看我一眼,眼中满是笑意:“可解恨?” 池寒玉自小骄傲,如今在这么多人面子失了颜面;倒是够她伤心欲绝好久了。 想到她也活不了多久了,如今又遇着这样的事;日后落井下石的人更不会少。 所以我轻轻点头。 因着出了这样的事儿,不少宾客都率先离开了。 而楚昭安也以政务忙碌为由,领着我一起离开了。 在回宫的马车上,我心情极好;甚至还下去买了马蹄糕请楚昭安吃。 但那丞相府,可是热闹非凡。 楚时宴守候在池寒玉身侧,让闪灵赶忙回去将府医请了来。 府医为池寒玉诊脉后,微微皱眉;但瞧着相爷与夫人皆在此,却也不敢实话实说。 只能目光看向楚时宴,接着满脸愁容:“王爷!王妃身子本就虚弱,此刻更是怒火攻心,吐了血;怕是得好好养上一段时间了。” 楚时宴本就知道这池寒玉的身体状况,此刻见府医一直朝着自己使眼色,哪儿还能不明白什么? 池寒玉如今的身子已经是药石罔效了。 至于这些开药,不过是为了缓解池寒玉的身子不适,让她多休息罢了。 这府医倒是个聪明的,未曾当着池庭夫妇的面将实情告知。 楚时宴看了一眼还在昏睡之中的池寒玉,这才道:“寒玉之前与我闹别扭,身子本就偶感风寒,又不吃不喝,竟硬生生被拖延成了这幅模样;眼瞅着带她回娘家能够让她高兴几分,谁料又出了这种事儿。” 丞相夫妇之前便见过池寒玉的凄惨模样,之所以没有声张,且将池寒玉赶了回去,就是觉得楚时宴还有些根基。 所以哪怕是如今池寒玉这幅虚弱的模样,丞相夫妇也未曾多说什么。 池庭甚至还道:“这丫头是个倔强性子,王爷还需多担当啊!” 楚时宴此刻倒是一副深情模样来:“丞相莫说这话,寒玉乃是本王王妃,应该被本王妥善照顾。” 顿了顿楚时宴继续道:“寒玉如今这模样,若是回了王府;本王公务繁忙,难免对她照顾不周。” “本王想着,让寒玉在相府待上两三日;也好让你们父女、母女之间多多亲近几分;本王过了这几日忙碌日子再来接她回去。” 楚时宴此刻一副情深义重,事事为池寒玉着想的模样;让一旁伺候着的丫鬟们都十分羡慕。 池庭知晓今日池寒玉算是给楚时宴添麻烦了,楚时宴没有怪罪,反倒是顾忌池寒玉身子不好才委婉的找了一个这样的理由,想要让自己多多管教。 他立刻应了下来,让夫人陪着池寒玉;自己则是将王爷送了出去。 丞相夫人坐在一旁,扫了一眼明月才道:“王妃的身子怎么会这样差?” 明月立刻将池寒玉流产一事告知了,接着道:“夫人……自打那次流产后,王妃便伤了根基,怕是日后不会有子嗣了;但王爷从未嫌弃,反倒越发宠爱王妃了。” 因着楚时宴跟明月提起过,一定会好好让她度过后半生,衣食无忧。 所以明月此刻立刻向着楚时宴说话。 丞相夫人原本想要怪罪这明月未曾将池寒玉照顾好,没曾想竟听见了这样的事儿。 她模样先是一愣,随即担忧起来。 竟是这样…… 这么说起来寒玉日后不会有自己孩子了? 这样的打击对于一个母亲来说,的确不小!也难怪她身子会这般虚弱了。 难为王爷竟未曾生出半分嫌弃来,甚至方才还那般关怀寒玉。 今日一事到底是寒玉做的过了些,怎么能那样丢王爷颜面呢? 丞相夫人叹了口气看向明月道:“王妃心情必定郁结,你自小跟着王妃;定要好生开解伺候。” 明月立刻点点头。 约莫又过了两个时辰,池寒玉这才悠悠转醒。 明月连忙端来汤药让她服下。 喝完汤药后,丞相夫人也到了。 正要因今日一事训斥爱女,便见池寒玉直接哭了起来:“娘……女儿总算见着你了,女儿这段日子过的好生憋屈啊。” 这举止瞬间将丞相夫人弄得一愣,不知晓池寒玉究竟是什么意思? 池寒玉看了丞相夫人一眼,这才道:“明月!带着丫鬟们下去。” 这是要说心里话了。 明月深深看了池寒玉一眼,想着她应该不会知晓自个儿身子的情况,忐忑的退了下去。 丫鬟下人都离开后,池寒玉这才道:“娘……王爷喜欢楚昭安身边那个宫女,甚至之前还在朝堂之上请旨让那宫女当平妻;更信誓旦旦要休了我,给那宫女腾位置。” “娘!女儿自小被宠爱长大,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王爷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啊?” “今日父亲寿辰,陛下竟带着那宫女来了,女儿亲眼瞧见王爷与她眉来眼去;今日那么多宾客,女儿可怎么活啊?” 池寒玉说着说着,顿时泪流满面。 本就瘦弱的跟竹竿一般,此刻更加惹人心疼。 第二百零九章 母女情深 此事丞相夫人倒是不知,如今听得这些不禁眸光一沉。 “你说的是,今日陛下身边那个宫女?” 今日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摄政王妃收拾一个小宫女不成;反倒自己被陛下以及王爷训斥了一番。 甚至还屈尊降贵的给一个小小宫女赔礼道歉。 如此侮辱人的事情,竟发生在丞相府,主人翁之一更是丞相的女儿。 池寒玉忙点头,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娘!正是她!也不知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不但将陛下迷的神魂颠倒,甚至王爷还想着休妻另娶。” “这岂非是在打女儿的脸?打丞相府的脸?” 池寒玉不知其中内情。 只一心觉得是那玲香手段高明,所以才会同时迷惑了陛下跟王爷。 丞相夫人也不知其中内情。 所以听到女儿告状,再结合自己的所见所闻,越发觉得那玲香是个难对付的。 “今日我瞧着那玲香模样倒是一般,算不得出众,顶多算是小家碧玉罢了;怎么就能够被王爷这般看重喜欢呢?王爷之前那般盛宠与你,城中无人不羡慕;谁料……”最后竟是看上了那玲香。 甚至让自己的爱女受到这样的委屈。 池寒玉知晓娘亲向来宠爱自己,瞅着对方一副不忍心见自己受委屈的模样。 她继续开口道:“娘!今日出了这样的事儿,日后女儿在官眷中再也抬不起头来,女儿……该怎么活啊?” “之前女儿在王府受到委屈,想要回府寻您;谁料竟被父亲直接赶了回去,电闪雷鸣倾盆大雨,直接加重了女儿病情,如今女儿这模样……瘦骨嶙峋脸色苍白,自己都害怕啊,娘……” 丞相夫人一把将池寒玉搂入怀中,听她字字句句,只觉得难受无比。 当年她生产时难产,本以为池寒玉会性命不保,好在老天保佑,竟让女儿活了过来。 自己娇养了女儿十多年,后来摄政王提亲,她见对方那般爱护女儿,自以为给女儿找了一门极好的亲事,所以十分高兴! 谁想到当时那般宠爱女儿的摄政王,如今会将女儿害成这幅模样。 想到丞相之前对自己说的话,丞相夫人轻轻拍了拍爱女的后背,劝慰道:“好女儿……如今你无法生育,摄政王并不嫌弃你,凭着你的身份地位,日后若是王爷登基,你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眼下这一切不过是暂时的,很快便度过了;你一定要撑过去,知道吗?” 池寒玉也明白,自己若是跟王爷和离,那便是痴人说梦。 还不如牢牢抓住王爷的宠爱,日后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成为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之前池寒玉一直是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 谁料出现了宫女玲香这个变数。 所以她对母亲开口:“娘……女儿为了丞相府的荣华富贵,为了爹爹日后的前程,一定会忍受下去的;哪怕是拖着这具疲惫不堪的虚弱身子,也要获得王爷宠爱,来日成为皇后母仪天下,为父亲以及外祖家争一份好前程。” 丞相夫人听得这话,不禁一愣。 随即红了眼圈,多好的好孩子啊。 接着便听池寒玉继续道:“但是娘……如今出了一个变数,便是那宫女玲香啊;如今她那般得陛下宠爱,倘若万一王爷心血来潮,真让那宫女玲香成为王妃,女儿该怎么办?” “倘若日后王爷登上大宝,让那宫女玲香成了皇后……” “不会的!”丞相夫人立刻反驳。 当初相爷选择摄政王,并且他们将女儿嫁给摄政王;就是为了丞相府的将来,以及让女儿母仪天下有一个好前程。 谁料如今直接杀出来一个宫女,还迷惑了摄政王。 池寒玉见母亲脸色凝重的反驳,整个人有些恍惚的反问:“你确定吗?娘?” “那摄政王可是要为了那宫女打算休妻的。” 所以,这一切极有可能不是吗? 她、不一定会保住自己的王妃之位,乃至日后的皇后之位。 也不一定能保住荣华富贵,甚至……不一定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想到这些,本就身子虚弱的池寒玉竟害怕的颤抖起来。 丞相夫人感觉到怀里女儿的颤抖,直接落下泪来。 当时嫁给摄政王的女儿,多开心多幸福啊。 可附近竟是被吓成了这般模样…… 丞相夫人想到今日摄政王的那番话,说什么让女儿待在丞相府休养几日,有父母在身边病情能有所好转。 如今细细想来,只怕是摄政王已然厌恶了女儿,所以找了个由头罢了。 莫不是今日一场闹剧,摄政王将所有过错都算在了女儿身上? “不过区区一个宫女,怎么能威胁到我的女儿?”丞相夫人咬牙切齿道。 池寒玉知晓母亲的性子,这话一出,只怕要想法子对付那宫女玲香了。 但她害怕母亲心软,所以继续加了一把火:“娘!女儿能否在摄政王府安然无恙的活下去,能否被王爷宠爱,可都全依靠您了。” “若是那宫女玲香死了,那一切问题便都迎刃而解了。” 丞相夫人见女儿这般激动起来,安抚了一番。 接着才向女儿许诺:“你放心!有娘在,那小宫女活不了!” “瞧瞧你这骨瘦如柴的模样,这几日在丞相府别多想,娘好好让膳房给你补补。” 池寒玉原本一番哭诉,就是为了让母亲借助丞相府的势力对付玲香。 眼下目的达成,这才回抱着母亲,开始母女情深的一幕:“娘……女儿真的好想你啊。” “都说母女情深,也只有娘您能一心一意为女儿打算了;若是没了娘,女儿可怎么办啊?” 池寒玉一番话说的丞相夫人越发心疼,只能柔声安慰了一番。 而她们口中的玲香,此刻已经跟楚昭安回了宫。 上书房。 我淡扫了一眼埋头准备看折子的楚昭安,轻轻开口:“陛下今日一番举动,只怕是彻底得罪了丞相府以及楚时宴。” 众目睽睽之下,楚昭安那样护着我。 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我害怕楚昭安后面的路更艰难。 第二百一十章 搞事情 楚昭安好笑的看我一眼,接着语气严肃:“不怕!” 我迈步上前,有些担忧。 之前虽说楚昭安跟池庭以及楚时宴有些矛盾,可也都是小打小闹。 但今日为了我,那样为难池寒玉,可谓是让两方都丢了颜面。 按照他们的性子,只怕不会轻轻放过。 楚昭安知我多想,轻轻握住我一只手安抚道:“不需害怕!也无需为朕担忧;得罪他们不过迟早的事儿。” “实际上早就得罪了!” 我想到之前楚昭安下旨的那些事情,以及大力铲除楚时宴党派的贪官污吏;低下了头。 楚昭安摇了摇我的手,继续道:“放心吧!他们是你的仇人,也是朕的仇人;铲除他们不过是迟早的事儿。” 我下意识抬头,明明知道楚昭安为我记着报仇的事儿。 但真正听他开口说出来,又是不一样的心情。 楚昭安安抚了我两句,这才低头看折子。 “你瞧这些都是参那右相池庭的。”楚昭安好笑的开口。 之前众人都以为楚昭安不过是个傀儡皇帝,所以一心向着楚时宴等人。 上奏之事凡是跟楚时宴翁婿有关的,都是夸之又夸。 但如今楚昭安雷霆手段,短时间内震慑了不少官员。 除了无数官员倒戈于他外,更有不少人为了讨好楚昭安,开始大肆宣扬楚时宴以及池庭这些年的嚣张作为。 这些告状的折子一堆接着一堆的往上书房送。 我笑了笑,看着翻看一本本折子的男人道:“池庭之所以接着五十大寿宴请百官,就是想要看看是否有可用之才?能否借着这时机拉拢一批朝臣?谁料……陛下您早早猜透此事,关键时刻更是带着我前往。” 光看今日池庭那满脸震惊的模样,我心里就觉得畅快。 他以为自己厉害极了,想着试探百官,为楚时宴拉拢势力。 却没想到楚昭安棋高一招,直接亲临丞相府。 “那池庭想要暗中搞事,也被迫作罢了。” 楚昭安听我这般夸奖他,心情不错,点点头:“继续说。” 这男人倒是难得在我面前露出这样的模样来。 楚昭安的确厉害,且今日前去相府,处处都透着算计。 想到他当着众多宾客的面,对池庭说的那些话,实在令人猜忌。 “而且陛下今日对池庭说的那番话,太过引人深思了;只怕不少官员会猜测池庭与陛下您之间的关系。” “如今在陛下身边的党派或许能猜测到其中关键,但若是楚时宴党派,只怕会草木皆兵。”甚至连池庭都不愿意相信! 极有可能误会了陛下那话。 觉得右相池庭才是陛下安插在他们身边最大的一颗棋子。 右相潜伏在摄政王楚时宴身边多年,甚至先后嫁过去两个女儿,委屈求全;就为了传递楚时宴身边的消息,瓦解对方的势力。 让陛下能够在羽翼丰满之时,一句歼灭楚时宴!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抬头看楚昭安。 对方也正在看我。 我们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此事虽不一定能对全局产生大影响,但不过几句话,却能让楚时宴党派产生诸多猜疑,也足够了! “照你看来,楚时宴是否会怀疑池庭?” 楚昭安问我。 我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 毕竟“我”曾嫁给楚时宴,且喜欢他多年;自然将他的性子摸的七七八八。 “如今楚时宴失去大批势力,且有些草木皆兵;陛下那些话,他会新生疑惑,但却不敢怀疑池庭。” “毕竟常年来楚时宴重武轻文,身边能出主意的文臣本就不多;且这些人里面,右相池庭这位置,能帮着出主意,且办妥些许事情;他不会猜忌池庭。” 换句话说,哪怕心中怀疑猜忌。 也只是会暗中命人监视,却不会在池庭面前表现出来。 楚昭安听我这般说,不以为然:“其实朕那般说,不过是想着搞搞事情罢了;倒是没想到会产生多大的效果。” 闻言,我嫣然一笑。 的却是这个理! 如今楚时宴与池庭身边的势力逐步被瓦解,反倒是他们的势力越来越强大。 楚时宴翁婿应付起来,早就吃力。 他们再偶尔搞搞事情,添添乱子;只会让他们更加应接不暇! 有些时候,一句话的事儿……便能添乱。 他们自然是乐意的! 楚昭安正在跟我商议,突然黑鹰进来了。 黑鹰朝我深深看了一眼后,才对楚昭安道:“陛下!丞相府中有人送信,池寒玉醒后对那相爷夫人哭诉不少;只怕对方会对付玲香姑娘。” 说完后面黑鹰皱眉。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黑鹰算是看明白了;我并非一个普通的宫女,反而更像是楚昭安的谋士。 许多事情楚昭安按照我的法子去做,竟都产生了不小的用处。 也更因为如此,所以黑鹰对我越来越尊敬了。 听说那丞相府竟想要算计我,楚昭安的眸光瞬间一凉:“朕当真给他们脸了。” “那个女人在我小时候便几次算计,好在我命大;才能有惊无险的活到十多岁。”我轻声道。 记得那年那女人将我丢在狩猎场,险些让我没命。 可也是那次,我竟救了楚时宴;甚至让他最后害死了我这个救命恩人。 所以……可真是世事难料啊。 楚昭安听我如此说,眸光阴沉:“已然害过池红玉一次,如今还要害宫女玲香;看来她也不必活了!” 之前“我”还是池红玉时,没了性命。 虽说不是她亲手加害,但她却有推波助澜之嫌;目的是让自己的女儿光明正大的嫁入摄政王府。 如此想来,这丞相府与摄政王府中的,当真没一个人是冤枉的! 见着楚昭安满脸气愤模样,我轻轻一笑:“陛下何必如此心急?他们……可要好好收拾才好。” 如若直接一刀下去没命了,岂非太对不起“池红玉”了? 楚昭安听出了我言外之意,再想到如今那池寒玉的身子结局;脸上气愤这才减少些许。 黑鹰见我安抚了楚昭安才道:“青丝姑娘在寻姑娘您。” 听得这话,我忙退了出去。 待到来了青丝的住处,便见她面色喜悦的看向我。 第二百一十一章 逢场作戏 瞧着青丝这般,我不禁好笑:“这是遇着了什么好事儿?” 莫不是那燕国二皇子来信了? 青丝见我走近将手中信件递给我,我一看,竟是陆柠写的。 想着跟陆柠分别已经数月,之前一直忙着算计楚时宴的事情,倒是不见得。 如今因着有了楚昭安的帮衬,日子清闲下来;竟觉得想念起来。 “锦绣布庄周管事收到信后,忙让人交给了我。” 只想着能早些让姑娘看见,心中高兴几分。 陆柠乃是池红玉的发小,在池红玉死后还去过锦绣布庄几次安慰周管事。 所以周管事一看是对方的信件,且对方传话一定要交给玲香姑娘。 他才会这样急匆匆的。 我拆开信件,拿出厚厚的一叠纸张,哭笑不得:“这丫头是写了多少啊?” “想来是周管事误会陆柠姑娘与姑娘您在一同谋划,为大小姐报仇的事儿;所以周管事才会这般急迫。”青丝淡声开口。 那陆柠姑娘在大小姐死后,一心想着为其洗刷冤屈;甚至险些嫁入摄政王府。 跟大小姐之间的情谊,非一般人能比。 青丝说完这话便迈步出去了,我寻了凳子坐下,倒了一壶茶水,这才静静地看着那些信件。 信件所述不是什么要紧事,无非是陆柠这段时间的经历。 她回到老家后,便跟不少玩伴联系上了;且为了我更是跟几个脾气直爽的官家小姐相处不错,想着日后我能有帮衬。 老家的岁月虽然不如城中富贵,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 絮絮叨叨的说了许久后,陆柠才问及我的事情,对我如今的处境格外担忧。 毕竟当时陆柠离开城中时,我还尚未跟楚昭安互通心意,在陆柠看来,我是每天带着自己的脑袋冒险;指不定什么时候脑袋就没了。 她最后念叨了许多让我注意身子后,还不忘提了一句,若是觉得在楚昭安身边压力太大尽管给她传信,她把我偷出去,到底是能养活我的! 这些日子一直在宫中,所见所闻都是有关楚时宴的算计。 虽然日子不算忙碌,可因为藏着事儿,也不轻松。 收得陆柠的信件,我极其珍惜。 翻来覆去的看了许多遍,似乎能看到陆柠骑马游走于山间之间,能看到她种草种花自己练武的场景。 心,竟逐渐安定下来。 我想到如今局势,只觉得很快便能大仇得报。 所以我提笔将心中喜悦也一一告知了陆柠,却隐瞒了我跟楚昭安之间的事情。 这楚昭安与楚时宴之间的争斗,陆柠只需轻轻调查便能知晓。 至于别的事情,信件之中不好多谈,还是等她日后回来了再跟她当面说吧。 洋洋洒洒的落笔,等到我写完才发现;我的纸张竟没比陆柠少多少。 跟这样的挚友谈天论地,总觉得书信怎么写,都不够! 迈步走出去,将信件交给青丝;我不忘让她顺带给对方买一下五芳斋的点心。 青丝离开后,我回顾着以前跟陆柠一同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只觉得温馨无比。 不管是池红玉,还是宫女玲香;都是幸福且幸运的。 因为身边有那么多真心相待的朋友! 幼时,我是羡慕池寒玉的。 有父母那样宠爱,而我,在母亲死后,我便没了“父亲”。 但想到如今的池寒玉,我想,她应该是羡慕我的吧…… 三日,过得很快。 楚时宴亲自来丞相府将池寒玉接了回去。 摄政王府中,池寒玉重新掌权。 见着那王妃印,与管家的账本。 她心情喜悦,竟觉得病症也好了几分。 管家满脸喜色的给她送来了王爷赏赐的屏风以及布料。 之前池寒玉失宠时,这管家可没少给她甩脸子。 按照池寒玉的性子,重新得宠,势必是要好好收拾这管家的。 但这段时间她看清楚了,这管家乃是王爷心腹。 她既然要争宠,便不能得罪这样的人! 所以她不过言语之中提醒了几句,便让管家离开了,竟是没为难半分。 就连身边的明月都满脸诧异。 对此,池寒玉没多解释。 躺在床榻之上歇息片刻,池寒玉这才淡声道:“让小厨房熬个鸡汤,我晚些时候给王爷送去。” 明月诧异对方不亲自为王爷熬鸡汤了,疑惑的扫了对方一眼。 池寒玉看透明月心思,语气之中透着一丝苦涩:“只怕我亲手熬制的鸡汤,王爷并不一定能喝下去。” 自己送的东西,对方也不一定喝。 但既然回了王府,她便要做出一副跟王爷之间夫妻情深的模样,否则的话这府内上下又要看自己笑话了。 如今池寒玉算是明白了,王爷心中只有那宫女玲香。 无论自己做的再多,到底是比不上对方的。 还是娘说的对。 那玲香活不久了,但自己却能活得长长久久。 日后自己可是要当皇后的命! 所以,这许多事情,不过做戏罢了。 面对明月满脸疑惑,池寒玉没解释,只是疲惫的摆摆手。 明月只能下去安排了。 待她离开后,池寒玉才起身,看着那些布料和屏风。 男欢女爱,彰显情谊的定情之物,是玉佩玉梳发簪玉镯…… 但这些,王爷一样也没主动送给自己。 想到楚昭安堂堂帝王,竟是将象征着身份地位的令牌赠送给了宫女玲香,只是害怕对方被欺负,被低看。 池寒玉突然低下头,自嘲一笑。 或许那楚昭安说的对,王爷对自己,终究不是真爱! 即便如此,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争夺宠爱;权当这一切,是为了日后成为母仪天下皇后的艰难步伐。 歇息片刻后,鸡汤也好了。 池寒玉领着,端着鸡汤的明月朝着书房而去。 今日这书房,池寒玉进来了,且是楚时宴亲自迎接。 “日头大,你身子本就虚弱,怎么还亲自来了?”楚时宴开口。 话还是那些话,语气还是那个语气;但两人都知晓,彼此之间不一样了。 池寒玉勾起一抹笑容,淡声道:“妾身心疼王爷您,王爷趁热喝吧。” 楚时宴望了一眼那书案上的鸡汤,微微点头。 第二百一十二章 相敬如宾 楚时宴宽慰了池寒玉几句,还不忘让明月好好照顾。 这才让二人离开。 出了书房,身边紧跟着的明月忍了许久,最终还是开口:“王妃!奴婢总觉得王爷今日有些不一样。” 之前王爷十分宠爱王妃,事事都要过问。 王妃离开书房时,王爷也会诸多叮嘱。 今日的确也叮嘱了一番,看似那话、语气都一样。 但自己就是觉得,隐隐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池寒玉淡扫了明月一眼:“如今本王妃与王爷之间相敬如宾,没什么不好的。” 她如今也是那般“在乎”王爷,两人似乎回到了最初;可两人都知道,在发生了许多事情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明月听得这话,不再开口了。 毕竟这王妃时日无多,是否得宠?已经不重要了。 想到这里明月默默搀扶着身子虚弱的池寒玉回了府。 此刻的书房。 楚时宴烦躁的扫了一眼那书案上的鸡汤,唤了一个下人进来,将东西拿去喝了。 接着他手持折子,眼中满是厌恶之色。 池寒玉本就不是个懂事的,如今容貌有损,且不能生育。 这样的人自己光是看着就觉得厌恶,若非池庭还有些用处;他早就将这样心狠手辣的人赶出去了。 目光落在手中一本折子上,楚时宴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那上面是内阁大学士谢睦的“求救”,谢睦这些年来投靠在楚时宴门下,贪赃枉法的事情做了不少。 估摸着早就被楚昭安给盯上了,但却迟迟没动手。 楚时宴不是傻子,自然能够猜测出对方是想要通过谢睦引自己出手。 眼下因着楚昭安的那些设计,自己本就失了不少大臣支持;如若这时候再贸然出手的话,一旦事情泄露出去,终究不妥。 隐隐间,楚时宴觉得这样的计策似曾相识。 他放下折子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苦笑来:“红玉……这应该是你的计策吧。” 以前池红玉那样为自己谋划,一步步将自己推到了这样的地位上。 但被自己辜负后,她竟那样全心全意的帮着楚昭安谋划,以此来对付自己。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了。 将手中折子丢在一边,楚时宴觉得有些烦躁。 而那谢睦,此刻正在学士府中来回踱步。 自己之前去左相冯安那里套话,隐隐察觉陛下已经调查出了一切,只是不知道为何还不对自己动手? 这些日子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早早将自己的妻儿安置去了别处。 没曾想,日复一日;陛下竟还没动手。 这也让他心中生出一丝希望来,或许……能够求摄政王帮忙? 所以每日他都会上奏折子,折子中大抵意思就是,这些年自己明里暗里为楚时宴办了不少事情,如今遇着事情了,希望王爷能够施以援手。 但谢睦从未得到过任何答复。 “究竟应该怎么办啊?”谢睦如今是真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如若自己没做那些贪赃枉法残害百姓的事儿,或者可以选择依附陛下;如同孟谨言他们得到重用。 但自己做的那些事儿,都可以砍无数个头了。 陛下怎么会轻易饶恕自己? 正当谢睦头疼之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声。 接着吏部尚书赵立与工部侍郎孟谨言直接领着大批衙役出现在了他面前。 “谢大学士,跟咱们走一趟吧!” 听得这话,谢睦脸上彻底一副灰白之色。 这一天终于来了,自己不用继续担惊受怕了。 …… 上书房。 吏部尚书赵立亲自来向楚昭安复命。 “陛下!那几人已经抓入大牢了,就等陛下您发落!” 听得这话,我淡扫了楚昭安一眼。 其实这内阁大学士谢睦、清平县郡守刘敬平……等人的罪行早就人证物证具在。 之前楚昭安迟迟没有动手,是听了我的建议,准备让他们向楚时宴求助。 楚时宴如今自己都泥菩萨过江了,又怎么会管他们这些破事? 他未曾给出任何答复,看似维护律法严明,公事公办;实际上却让不少人心中顾虑了。 “看来,楚时宴身边的党派即将蠢蠢欲动了。”我淡声道,倒是有些期待接下来的好戏了。 这些文武朝臣之所以选择依附的对象,就是希望能有好处;关键时刻对方能庇护自己。 但这次陛下下了旨意彻查贪官污吏,不少楚时宴党派的官员都被查了出来。 前有那城门都营将军袁军的侄儿王祥和,后来正三品詹事府詹事苏哲以及太常寺少卿白烛。 这些人都是早一批依附楚时宴的,且因着所谓的“裙带关系”,位置也越来越高。 虽然贪腐了不少金银珠宝,但料想送到楚时宴府邸的也不算少。 但在关键时刻,楚时宴竟这样直接的放弃了他们。 这让那些倒戈去他身边的朝臣会如何看待? 楚昭安跟我对视一眼:“不过晚些时候惩处这几人,便能受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还得是你!” 吏部尚书赵立闻言,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这些投靠楚昭安的官员,在一开始都不接受我这个宫女干涉政务的。 但后来发现,事事都如同我预料的那样;甚至我的建议能让楚昭安获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逐渐的,他们也开始倾听我的意见了。 “陛下准备怎么办?”我问道。 既然目的已经达成,那这些贪官污吏便应该尽快处置了;一来安抚百姓,二来给心中有鬼的楚时宴党派官员致命一击! 楚昭安跟我想法一样,他们最后一丝利用价值已经没了。 所以也应该给百姓们讨回一个公道了。 想到他们做下的种种罪状,楚昭安眼神一冷直言道:“明日一早在城外张贴他们这数年来贪赃枉法、烧杀掳掠,抢夺民女的罪证!然后全都拉到午门外斩首示众!” 一旁的赵立点头应下,退了出去。 我知晓楚昭向来爱民,之前不过是被楚时宴压制罢了。 如今他挣脱了压制,拿回了对于一切事情的决策权;这些贪官污吏的好日子便算是到头了! “百姓能有陛下这样的君主,真是大幸之事!”我下意识赞了一句。 第二百一十三章 斩首示众 楚昭安看我一眼后,笑了笑:“能有你在身边,才是朕的大幸之事!” 我只觉得楚昭安越发的油嘴滑舌起来,却并未多言。 楚昭安低头继续看着手里的折子,接着才跟我道:“中秋快到了。” 我点点头。 想到幼时中秋,都是被娘亲带着去外祖家一同度过。 但如今我顶着这玲香的身子,竟是一个家人也没了。 楚昭安见我眼神黯淡了几分,便道:“到了那日,朕与你一同出宫去锦绣布庄,跟大家一同度过吧。” 我没想到楚昭安竟想着这个,下意识看他一眼:“陛下?” 以前我尚是“池红玉”的时候,也曾度过中秋。 但那时候楚时宴一心忙碌政务,竟是连饭菜都没回来陪我吃,最后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吃着冷掉的饭菜。 也是到最后我才知道,他哪里是在忙什么公务? 不过是领着贵重礼物去了丞相府,看望池寒玉。 他们一大家子倒是其乐融融,反倒是我这个明媒正娶的摄政王妃,独守空房。 可怜的是,那时我还一心体谅他的不易! 如今我算是明白了,真正心中有自己的男人,这些事情何需自己主动开口去提? 见我愣住,楚昭安微微一愣,随即看向我柔声问道:“怎么?你不喜?” “那咱们领着青丝无尘……等人,一同去寻李太妃?李太妃做的月饼可是一绝,之前皇爷爷可喜欢了。” 听他这般说,我不禁好笑:“李太妃一心想着过清闲日子,陛下这般去,岂非是让她忙活起来了?” 楚昭安却不以为然:“李太妃一心将朕当成儿子,你这个儿媳登门拜访,跟她同过中秋,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听出楚昭安话里的理直气壮,我约莫明白过来。 想必在楚昭安心中是将李太妃当作娘亲的,所以才会这般随意。 而那李太妃,看似不理尘事;实际上心中也是记挂着楚昭安的。 不过……锦绣布庄周管事那里我也需要去一趟。 毕竟往年“池红玉”都是会探望一下年岁已高的周管事的;如今池红玉没了,今年是周管事度过的第一个中秋。 她,想要去瞧瞧! 我见楚昭安这样欣喜不禁好笑:“陛下就这样盼着去李太妃那里吃月饼?” 楚昭安却颇有深意的回我:“临近中秋,一些将士们若是家离的较为近的,也会回去一趟。” 如今并非多事之秋,将士们也未有战争的束缚。 所以逢年过节若是没有战事,离家不远的,也是能够跟头头告知一声,回家探望父母的。 这事儿我自然是知道的,但瞧着楚昭安这笑的满脸欣喜的样子,我也思考了一番。 不多时便想明白了其中关键。 想着楚昭安之前的计划马上就能看到显著效果,我也跟着开心起来:“还是陛下厉害!” 接着继续跟楚昭安闲聊片刻,便听得户部尚书孙然求见的消息。 楚昭安看我一眼笑道:“这孙然应该是来感谢你的。” 我:“?” 我跟着孙然应该没什么接触? 他之前乃是个中立派,后来无意中发现楚时宴的心狠手辣后,便直接投靠了陛下。 如今他因着才能出众被陛下屡次重用,却是跟我毫无关系啊。 楚昭安没回答我,只是让那孙然进来。 孙然满脸喜色,先是跟楚昭安行礼,被免礼后,这才看向我深深一弯腰行礼。 我满脸诧异的看着孙然,疑惑道:“大人这是?” 孙然笑道:“姑娘之前潜入摄政王府中,发现了密室所在;所以咱们才能救出那些贵族公子们。” 我下意识开口:“所以救了孙大人的亲戚?” 孙然摇头,回答了我的疑惑:“那群人中,有一个叫做谢正廉的公子哥,其父亲乃是富甲天下的皇商谢宴。” “谢宴?”我隐隐觉着这名字有些耳熟。 接着便听孙然继续道:“这谢宴乃是皇商,每年陛下寿辰都会送上贵重礼物,他那独子已经失踪将近一年了,朝廷也派人找寻过,却毫无下落……” “真是没想到这次,竟然在楚时宴的密室中将人找到了,谢宴为了感谢朝廷,直接捐献了三分之一的身家,足足三百万两白银,如今国库充足;全仰仗姑娘啊!” “若无姑娘深入虎穴,不可能救出那么多公子哥,谢宴更不可能捐献那么多银两。姑娘,真乃我楚国的祥瑞福星啊!” 我倒是没想到那谢宴居然会有这么大的手笔。 之前我跟楚昭安提过那些公子哥,只当能收复不少朝廷官员的忠心罢了,不曾想竟还有意外收获。 顿了顿我反应过来,朝着那孙然扫了一眼,语气严肃道:“那谢宴乃是富甲天下的皇商,楚时宴竟将他的独子女抓去,显然是当作了摇钱树。” 不但抓走了文武百官的儿子,甚至还抓走了谢宴的儿子。 这楚时宴的野心当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偏的,知晓他野心勃勃;此刻还不能贸然出手。 否则一旦他拿着手中兵权拼死一搏,楚国陷入内战之中,极有可能别国趁虚而入,到时候遭殃的还是百姓。 也正因为如此,一心为民的楚昭安才想着能和平的解决这件事情。 孙然明白其中关键,越发不喜楚时宴了,怒道:“那楚时宴狼子野心,如此谋反之臣,定要狠狠鞭打,凌迟处死才行!” 我安抚的看了孙然一眼,接着道:“就此刻来看,已然有不少朝臣乃是势力拥护陛下;想必处置楚时宴只是时间早晚问题罢了。” 孙然此刻将我当成楚国的摇钱树,所以立刻点头应下。 这模样,看起来倒是极其听我的话。 楚昭安点点头,这才道:“ 明日午时,那批贪官污吏便会被斩首示众;到时候楚时宴党派必定心急;咱们说不定又能招揽一批人才。” 想到这里,楚昭安笑容直接浮现在脸上。 孙然早就不满那楚时宴嚣张态度,此刻见着陛下逐渐掌握全盘实力,楚时宴很快便会成为孤家寡人,也十分欣慰忙拱手贺喜:“臣祝陛下早日拔除乱臣贼子,恢复江山社稷!”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临死前的屈辱 听得这话我心中也觉着有些振奋人心,何其庆幸我能跟这少年帝王相知相遇,更能够看到他一统江山。 楚昭安一把将孙然搀扶起来,模样十分诚恳:“那一天快来了,在此之前朕跟众卿家共勉之;楚国离不开你们。” 听得这话,孙然备受鼓舞。 之前他也曾想过投靠楚时宴的,谁料楚时宴压根不重视文臣,只是在乎自己那几个武将罢了。 加之后来,知晓了楚时宴的心狠手辣,他便毅然决然选择了陛下。 他被陛下赏识且重用,知晓了陛下的大抱负;他心中激动也愿意帮着陛下去实现这一切! 孙然被搀扶起来,看向楚昭安,神情激动。 楚昭安淡声道:“管理好户部,日后楚国的兴盛;便掌握在大人手中了。” 其实说白了,一个国家的兴盛;取决于帝王是否厉害?朝臣是否诚恳做事?商人是否贸易发展? 可此刻,楚昭安却将孙然捧到了那样高的位置,让孙然越发觉得自己管理好户部,已然是帮了楚昭安大忙。 所以他立刻道:“陛下放心!臣与陛下一同盼望着那一天;臣一定会为姑娘守好户部!” 闻言楚昭安感慨的跟他聊了几句,这才让人离开。 那孙然走的时候,十分激动,许是因为自己被楚昭安高看了。 我朝楚昭安看了一眼,只觉得这人对于把控人心方面做得极好。 池庭如今一心想要帮衬楚时宴,极有可能帮着拉拢这些大臣。 楚昭安表现出了对孙然的全权信任,孙然自然会让自己对得起这信任! 楚昭安瞧见我这眼神,起身迈步走过来轻轻摸了摸我的发髻:“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安心等着明日的好结果吧。” …… 次日,午时。 浩浩荡荡的游行开始了,囚车之中是清平县郡守刘敬平、正六品京城通判李章以及正二品内阁大学士谢睦。 三人自被抓时,便想到自己必死无疑。 但万万没想到,在死之前竟还要遭受这样的屈辱。 关于三人的罪状早就被贴在了城门之上。 不少一早赶集的百姓都瞧见了,楚昭安甚至贴心的安排了几个读书人混迹在里面;为的就是跟一些老百姓解释上面的罪状。 所以此刻聚集在两方看热闹的百姓,都知晓这三人令人发指的罪行。 “我闺女就是被他们害死的,我砸死你们!” 突然人群中有一个老者吼道,紧接着拿着手里的臭鸡蛋就砸入囚车之中。 被带着枷锁脚链的谢睦没想到有人突然对自己动手,瞬间被砸中了脑袋。 那臭鸡蛋就那样顺着眼角的位置流下来,让他整个人狼狈不堪。 有那老者的开头,瞬间百姓们都愤恨的将手中的烂菜叶子、臭鸡蛋、木块石头……纷纷砸向囚车中的三人。 甚至……还有一团大粪。 瞬间囚车中便蔓延着一股极其难闻的臭味儿。 这些百姓们,平日里没被贪官污吏欺负。 此刻这三人,坏事做尽;可谓是犯了众怒。 加上陛下的告示早就贴出来,会把这三人斩首示众。 百姓们知晓他们翻不了身,所以在他们斩首之前也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 押送犯人的那个副将似乎是故意的,一路上走的极慢。 见着有些百姓实在是砸的不准的,甚至还让人将囚车调换了位置。 这一路上,囚车之中的三人可谓是受尽折磨。 那破旧的囚服之上,弥漫着各种令人恶心的臭味儿。 今日天气本就炎热,以往百姓们闻到这样的恶臭味儿都要绕行;但此刻似乎是没闻到似的,只觉得激动不已。 手里的动作就没停过。 更有人一边砸着一边骂着。 “该死的李章!害死我男人,我男人总算可以瞑目了!” 说着那寡妇直接抱着身边一个大娘痛哭流涕起来。 有人一直骂着,声音沙哑了,顺手拿起周围的茶水就喝了起来。 此刻这些百姓们从未有过的团结,互相搀扶着,骂着砸着。 若非估计着有那些侍卫镇守,只怕百姓们都想要冲上去将囚车打开,狠狠的揍一顿那三个贪官! 就连押送犯人的副将,都被这一幕弄得感慨万分。 特意多饶了路,让这些百姓好好的发泄一番。 等到了刑场的时候,这三人从囚车上押下来,身上竟没一处完好的肉。 全都被各种东西砸的流血、红肿,甚至那谢睦,两只眼睛都淌血了,也不知道是谁砸的这样准? 三人同时被押在刑场上,一旁的刽子手手持大刀,当即李章就被吓尿了。 “王爷……救救我啊!”他大吼了一声,谁料一根羽箭直接飞了过去,正中他的眉心。 见此,那副将四处张望,却并未找到对方。 皱了皱眉,钦差大人当场念了这三人的罪状。 然后行刑! 刽子手端起一旁的酒碗喝了一口,然后将酒水一口喷洒在了大刀上。 三个刽子手,手起刀落…… 瞬间,三颗人头落地。 钦差大人当堂下令,将他们的尸体丢到后山喂狼。 这命令,瞬间又收获了一波民心。 百姓们纷纷大吼着:“青天大老爷!” 那钦差难得见到如此一幕,见着那些百姓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一样。 他起身,迈步走到行刑台中间,朝着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这都是陛下的功劳!是陛下下旨四处严查贪官污吏,才能揪出这些人来,才能给大家一个公道!” “叩谢陛下吧!” 随着钦差大人的话音落下,他朝着皇宫的方向一鞠躬。 百姓们见此,更是照着跪下朝着那边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时间,声音震天。 …… 三名官员在午门外斩首示众的事情,为百姓们津津乐道。 之前他们都以为那楚昭安是个傀儡皇帝,如今才知道,原来陛下是真心为他们做事的。 往日里他们当真是误会陛下了! 若是没有陛下,这些蛀虫贪官还不知道会祸害多少姑娘,残害多少百姓呢? 小喜子将外面的消息打探的一清二楚,亲自来了上书房为楚昭安报喜。 第二百一十五章 刀剑无眼 楚昭安听了这些却是眸光淡淡,并没有小喜子那样喜悦。 小喜子纳闷儿的看我一眼,我轻轻摆手让他下去了。 我明知故问道:“陛下不高兴吗?” 楚昭安看我一眼,叹了口气。 见此我继续道:“陛下是觉得百姓可怜!惩治贪官污吏本就是陛下您的分内之事,却被他们这般感激。” “陛下感慨这些官员为非作歹数年,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姑娘,残害了多少百姓……竟等到现在才伏法,陛下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好。” 如若此刻是楚时宴,一定会高兴自己收获了民心。 但眼前这人是一心为民的楚昭安,他只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 若是他能早一些掌握主权,早一些惩治这些贪官;便能避免多少家破人亡啊。 楚昭安听我这般说,抬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来:“你当真……将朕看的清楚明白呢。” “朕在你面前竟是没半点秘密了!” 我轻轻摇头:“是陛下您将百姓当作自己的子民,所以总觉得为他们做的不够多!这是明君所为,亦是一个仁义君主应该具备的想法。” 其实楚昭安是一个很好的皇帝。 他对贪官污吏,能心狠手辣,用雷霆手段该斩就斩,该杀就杀! 对百姓却无限容忍,愿意为他们做许多事情;哪怕起初的百姓那样误会他。 他也能一笑泯恩仇。 楚昭安见我这样夸奖他,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来:“朕倒是觉得,这段时间你经常夸奖朕;就不怕朕骄傲自满?” “陛下不会!”我郑重其事的回答。 接着我目光放的悠远了几分,喃喃道:“不知如今楚时宴那边的朝臣,如何了?” 此刻,右相池庭府邸。 左卫营将军虎敬宗,淡扫了池庭一眼接着道:“丞相这么着急将我等聚集,是为何事?” 一旁的文官也是有些纳闷儿的看向池庭。 池庭知晓,今日一早,三名官员午门斩首一事,一定是震慑住了一批人。 为了防止这些人倒戈楚昭安,所以他必须要多说两句。 “诸位,对今日陛下所作所为,有何想法啊?”池庭开口。 闻言,率先给出回应的乃是左卫营将军虎敬宗:“能有什么想法?都是那些人咎由自取,怎么?自己做下那许多错事,莫非还要王爷冒着天下之大不韪给他们擦屁股吗?” “真是几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池庭知晓这虎敬宗是个讲义气的,此刻见他偏帮起了楚时宴来,心中松了口气。 接着池庭目光朝着几个文臣看了一眼,接着道:“咱们当年选择王爷,就是明智之举!王爷乃是民心所向,且是我大楚战神;日后大楚若是面临祸患,也只有王爷才能撑起一片天。” “莫非你们认为楚昭安那个会些许手段的文弱皇帝,能比得过王爷?” “我大楚乃泱泱大国,各种铁矿更是层出不穷;不知道多少敌国打起了咱们的主意;那楚昭安哪怕此刻赢了,但当真能够守得住江山社稷?守得住祖宗地盘吗?” 一旁的虎敬宗跟着楚时宴几次出生入死,且格外讲义气。 所以他听得池庭这话,也瞬间反应过来。 他目光透着杀气朝着周围这些官员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开了口:“王爷乃是盖世英雄,为了楚国更是十多岁便去了战场厮杀,才能有楚国的今天;若是你们有谁敢背弃王爷的,小心老子刀不长眼!现在你们身上戳几个大洞!” 这话一出,有两个文官害怕的抖了抖。 池庭见着这样的场面心情大好,这虎敬宗平日里虽然太过快人快语,惹得自己不喜。 但现在乃是非常时期,想要让这些人继续效忠王爷,他不介意对方动武,来些非常手段! 所以池庭附和着虎敬宗的话:“虎将军说得对,如今是非常时期,自然需要用上一些非常手段!若是你们全心全意的效忠王爷,日后论功行赏,每个人都能有天大的好处。” “但若是……你们选择跟那些不长眼的人一起背弃王爷的话,就休怪本相不讲情面了!” 此言一出,几个官员互相看着,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池庭就这般,半软半硬的,算是将这些人的心思稳定下来了。 让管家送走文官后,池庭才对留下的虎敬宗开口:“虎将军,平日里本相跟你之间有些误会;但如今王爷身边只有咱们几个是真心实意了,可一定要互相帮衬,替王爷熬过这关啊。” 虎敬宗平日里的确有些厌恶倚老卖老的池庭。 但正如池庭所说,现在这场面,能安心留在王爷身边继续尽忠的人已经不多了。 他们两也应该放下往日私仇,好好帮王爷稳定军心才是。 所以虎敬宗点点头,算是应下了:“放心吧!如今事态紧急,咱们应该一致对外!等到日后情况稳定后,本将军再跟你好好讨教一下。” 池庭知道这虎敬宗是言出必行的性子,所以彻底松了口气。 顿了顿池庭继续道:“本相让人将袁军请来了,将军觉得,能有几分胜算?” 毕竟袁军手中也是有几万兵权的,若是能说服对方,关键时刻没准能够给楚昭安致命一击! 听得这话虎敬宗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似乎没想到池庭竟会去请那背信弃义之人。 池庭猜到了虎敬宗的心思,立刻安抚道:“本相自然也不喜那袁军为人,但如今乃是关键时期;若是王爷手中能多一些兵权,胜算只会更多,本相在意的事袁军手中的六万人马。” 虎敬宗听得池庭这样解释,再看池庭对那袁军也是一副唾弃模样,怒气这才消散了几分。 想到之前自己听闻的事情,虎敬宗淡淡摇头:“只怕那袁军是个死性子,不会选择丞相的。” 池庭叹了口气:“本相也觉得希望太渺茫,但为了王爷,本相愿意试一试。” 虎敬宗看了池庭一眼,只觉得这池庭作为岳丈,对王爷这个女婿简直没话说。 所以便感慨道:“相爷心里有底就好,那本将军便先告辞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袁军羞辱池庭 池庭知晓这虎敬宗是个讲义气的,必定看不惯那背信弃义的袁军。 他也担心等会儿这二人之间会闹出什么不愉快来,所以便同意了。 虎敬宗离开后不久,袁军便被请来了。 袁军见着眼前的池庭,有些疑惑:“如今我与你乃是敌人,怎么?想要谋害我?” 池庭没想到袁军会这样直接,心中一沉,但面上却是一副和善模样。 “袁将军这是说的什么话?那我之间毕竟共事那么久,何必这般咄咄逼人呢?”池庭说着,顺手给袁军以及自己倒上了一杯茶水。 袁军扫了一眼面前的茶水,冷笑道:“本将军可不敢喝,万一下毒了呢?” 这话让池庭面上有些挂不住,只能勉强笑了笑:“将军玩笑了!” 要知道,之前在楚时宴身边时,这袁军是不受重视的那个。 而池庭更是因此,几次言语侮辱这袁军。 当时袁军知晓自己不怎么被王爷所喜,所以便将一切都藏在心中。 虽未表现出来,可也记仇。 眼下,袁军受邀前来这丞相府,实际上是想要戏耍这池庭一番。 毕竟如今陛下大权在握,眼瞅着楚时宴便不成气候了;难怪这池庭也着急了。 这般礼贤下士的想要邀请自己重新回去效忠王爷,真当自己是傻子吗?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搞那些弯弯绕绕的,本将军不喜!”袁军直接大大咧咧的坐在了那主位之上,一副嚣张模样。 若是在往日,池庭见着这样的袁军早就好好教训一顿了。 但想到王爷如今处境,池庭竟硬生生将这气给忍了下来,甚至看了一眼袁军笑意盈盈道:“袁大将军乃是一名猛将,之前跟着王爷几度出生入死,逐渐成为了城门都营将军,这一切可都是王爷看重你才有的结果啊……” “王爷对将军你,有再造之恩;将军怎么能在这时候离开王爷呢?甚至还去支持楚昭安那个傀儡皇帝,将军……你冲动了啊。” 池庭皱紧眉头说道,似乎真的一心为袁军好一样。 似乎真的是替袁军惋惜一样。 如若是在之前,没准这袁军还真被糊弄了。 但他已投靠楚昭安有段时日了,也是前段时间才接了一个差事儿,算是有些用处。 可即便投靠之后楚昭安暂时没用上自己,也是分外尊重自己,给足了自己颜面。 哪儿像那楚时宴! 之前需要各种势力的时候那样拉拢人心,一旦位高权重便对自己弃之如履,放任自己被欺负。 那些年自己在楚时宴手下,可是过得水深火热啊。 袁军今日前来,并非是给池庭面子。 只是想要看池庭的笑话罢了! 他本以为池庭会求自己,却没想到池庭习惯了,一看自己就是说教。 袁军的脸色瞬间一沉,眼神之中透着些许杀气射向池庭。 池庭隐隐觉着事情有些不对劲儿,可还一个劲儿硬着头头皮道:“若是你现在弃暗投明,本相一定在王爷面前为你美言几句,王爷一定会既往不咎的。” “放屁!” 袁军直接吼了一句。 这池庭也太不要脸了! “你真当老子是傻子?那些年老子投靠楚时宴,给你们这些人当孙子;现在老子得了陛下青眼,那般看重,还会去选你们?你以为老子是浆糊做的脑子吗?” 这些年来池庭欺负惯了这袁军。 所以也一直觉得这袁军是个傻乎乎的,今日见袁军前来,以为他心里还怕自己。 所以他言语之中,也是透着些许威胁说教。 谁料这袁军竟这样冲自己大吼大叫? 池庭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袁军,整个人都呆住了。 袁军看到这样的池庭,直接吐了一口唾沫出来,怒道:“老匹夫!实话告诉你,老子今天来这里,是想要看你笑话!真以为老子愿意听你这些说教啊!” “现在楚时宴身边已经快没人了,很快便会被陛下弄死!老子劝你弃暗投明,乖乖给老子道歉,舔靴子,老子在陛下面前替你说两句好话。” 池庭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今日袁军前来相府,只是为了戏耍自己,羞辱自己罢了。 这些年来池庭乃是当朝右相,更是摄政王楚时宴的岳丈。 到哪儿不是被人奉承着?附和着? 就连这袁军,之前在楚时宴麾下的时候,也是受尽自己侮辱。 谁料如今这袁军投靠楚昭安,竟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他无法接受这一切,看着眼前的袁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袁军看着这傻愣愣的池庭,直言不讳道:“老匹夫!若不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你脑袋早就没了,还轮得到你在这里耀武扬威?” “我看那楚时宴大势已去,你若是不愿意归顺陛下的话,还是尽快找根绳子吊死得了,以免日后受到侮辱,毕竟这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滋味不是谁都忍受的了的。” 池庭听到这里,伸手指着眼前的袁军,却是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自己怎么不知道这袁军竟是这样的人? 往日里那伏低做小的模样都是他的伪装。 实际上的袁军,嚣张跋扈,无法无天! 池庭好半晌才找回自己声音道:“你真以为那楚昭安重用了?你做的那些勾当你以为他不知道吗?” “今日谢睦他们的下场,就是今后你的下场!” “那些个投靠楚昭安的贪官污吏都没命了,你以为你能善终?” 别说,这些话袁军还当真听进去了。 但想到这池庭往日里对自己的侮辱,袁军还是愤怒道:“啊呸!别吓老子了,你懂个屁!” “若是陛下要动我,早就动手了!你想要挑拨老子与陛下之间的关系,老子才不上你的当!” “你真是个蠢蛋,那楚昭安……” “刷——”袁军直接一把抽出自己携带的匕首,就那样直愣愣的指着池庭。 池庭脸色一白,竟是说不出话来了。 袁军挑了挑眉头,十分嚣张,迈步出去。 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挥手将手中匕首掷了出去,直接越过池庭的耳朵死死插入了墙壁中。 第二百一十七章 归乡 这举动将池庭吓了一大跳,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还在! 再看那墙壁之内的匕首,入墙三分,显然是袁军在敲打自己。 等到池庭反应过来时,袁军已经不见了。 管家这才赶进来,看着惊慌失措的相爷,不禁一愣:“相爷?”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池庭此刻已然恢复了冷静,面色凝重。 想到方才那袁军对自己的侮辱,脸色凝重。 看来袁军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袁军私底下多少也是做了些破事儿,楚昭安不可能不知道?为何他还没有对袁军动手? 管家看着池庭脸色极差,也不敢多言。 过了片刻池庭看向是管家,轻声道:“将袁军上门闹事儿的事情,散播出去。” 这话一出,管家一愣,心中狐疑却也没多想什么。 池庭却有自己的谋划,虽说此刻袁军乃楚昭安党派,但自己乃是一国丞相,那袁军见着自己不行礼,反倒这般闹事儿,这般嚣张。 他、楚昭安,真的能忍这种没大没小的人吗? “袁军啊袁军,你身无长物,不过凭着一腔孤勇,上阵杀敌,用一身伤疤换来这些;如今四海升平并无战事,楚昭安又怎么会轻易用你?” 想到投靠楚昭安得到重用的那些臣子,如左相冯安、吏部尚书赵立……孟谨言等人,都是足智多谋。 这般看来,此刻楚昭安需要的人才,乃是能为自己出谋划策的。 池庭来回踱步,心里大抵有了心思。 或许能从这些人身上入手呢? 他目光望向窗外,此刻已然入夜;夜空之上的月亮有些圆润。 眼瞅着中秋节没几日了。 宴军军营。 几个士兵凑在一块聊着天南地北。 其中一个新兵看着几人开口:“老大!明哥……真羡慕你们能够回家省亲;我从北方而来,家乡太远了,只怕这次中秋没法子回去陪伴爹娘了。” 被他称呼的几人手里拿着酒碗看向他,曹三出声安慰道:“咱们哥几个可是在宴军成立之初就在这里,你啊,慢慢熬着吧。” “谁说不是啊,当时咱们可是跟着摄政王几次出生入死;你们这些新兵蛋子还没上过战场呢,好好操练着吧,哈哈。” “好啦,你既然称呼老子一声哥,老子给你带月饼回来。” “谁稀罕你的月饼!” …… 几个人说笑着,就着花生米喝着酒,倒是难得。 那新兵蛋子看了几人一眼,终究叹了口气,再无话说了。 反倒是剩下几个,也开始商量着家中的事儿了。 “我离开时,我老娘眼睛有些不好正在喝药呢;不知道现在好些了没?” “谁知道呢?咱们跟着王爷出来的时候,都是七八年前了;如今战事结束,咱们总算能回家看看了!” “是啊,听说咱们那辽州城如今迁移去了临沂城;刚好瞅瞅能不能帮家里人做做农活?” 大家纷纷议论起来。 毕竟当时迁移辽州城百姓去往临沂城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听说陛下跟摄政王据理力争,才有如今的结果。 他们这些人当时在辽州城时就跟着摄政王,谁料如今有传言说,摄政王不愿意迁移辽州城的百姓。 甚至在朝堂之上与陛下争锋相对。 但传言毕竟是传言。 具体情况如何,他们这些老兵还是应该离了军营;多在外面听听看看才好。 这样的想法冒出来后,几个同住辽州城的发小,便一同去请命回家探望了,打算同行! …… 而另一边,已经迁移到了临沂城的辽州城百姓,自打听说了今年中秋会有将士们回家省亲的消息后,便每日在城门处张望。 “老曹头,又在等你家曹三啊?”有菜贩热情的跟老曹头打招呼。 他这这里已经张望了好几日了,甚至都跟这些个菜贩小贩关系搞得极好了。 菜贩见老曹笑着点头,便道:“我听说你儿子是最早一批跟着摄政王的,如今是不是加官进爵,你曹家也成了富贵人了?” 老曹听到这话连忙点头:“我那儿子啊,只是有点力气;没啥能力,哪儿能那些贵人相比,征战多年,他能活着回来看我这老头子,不至于战死沙场让我没人送终,我就谢天谢地了!” 那菜贩倒是忌讳这些,听得老曹的话立刻道:“呸呸呸!说啥不吉利的,你那儿子可是长命百岁的富贵命!老曹头你人好,也是个富贵命;等着吧,总有一天你儿子会当上大将军的,你啊,就跟着享清福吧!” 老曹听得这话,只觉得那菜贩说话好听。 但人人都爱听漂亮话,所以老曹还是笑的合不拢嘴。 正说着,远远的便见几个骑马的人几乎同时抵达了城门。 老曹心里有些激动的朝着那边望了过去,可又害怕是空欢喜一场。 还没开口,就听城门口有人远远的在叫自己:“爹!” 随即一个人影便朝老曹跑了过去。 老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一把抱住了。 “爹!是我啊曹三儿啊,我回来了!”曹三激动的开口。 这些年他没回来看望自己父亲,此刻瞧着父亲的背竟一下佝偻了下去,甚至还冒了许多白发出来。 曹三看着这些只觉得有些心痛,这些年来父亲究竟是怎么过的啊? 老曹听得儿子这样说,瞬间老泪纵横,他紧紧的拽着儿子的手,唯恐一松手人就跑了。 曹三见此,更是反手紧紧握着父亲的手,摸着父亲骨瘦如柴的手,他心里更加难受了。 想当年他跟随摄政王离开时,父亲看起来身子强壮;不过这七八年时间,父亲究竟经历了什么? 父子二人往回走,老曹将眼泪擦拭干净,嘟囔着:“瞅瞅我,你回来是好事情;我哭什么?若是你娘知道,又不……安心了。” 曹三没听出父亲的言外之意来,这才诧异:“对了爹!我娘怎么没来接我?” “是不是在家里给我弄吃的?我都七八年没吃到娘的手艺了,一定要多吃些。”曹三心中期盼着。 老曹刚止住的眼泪,又落下了。 他没回答儿子的话,反倒是那握着儿子的手加重了些许力气。 第二百一十八章 你娘病故了 曹三没察觉到老曹的异常,反倒是叽叽喳喳的继续说个不停:“我离开这七八年,你跟娘受累了;这次中秋咱们几个特意找头头说过了,能够多陪家里人几天。” “之前娘信中说不是要找个媳妇,让我这次回来相看吗?我寻思着找一个媳妇也能在家好生照看您与娘。” “毕竟您跟娘逐渐年迈,我一走数月,这无人照看,我心里也不踏实啊。” 听到这里,老曹深深的看了曹三一眼,最终红了眼眶,深吸一口气后开口:“你娘她……因病过世了。” 这话让是曹三嘴角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朝着对方看一眼,显然是不信这话! 曹三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看着父亲,迟疑片刻开口道:“爹……您在胡说八道什么啊?之前我走那会娘可还好好的,怎么会……” “娘一定等着我回家呢,说不定做了一桌子好酒好菜呢。” “爹,您别胡言乱语;咱们快回去,别让娘等着急了!” 老曹听着曹三一言一语,瞬间老泪纵横。 “孩子啊……你娘她……真的没了啊……” “咱们辽州城年年水患的事儿你也知道,虽说不至于害人性命,只伤了不少庄稼……但没曾想你娘一心想着给你讨媳妇的事儿,这次舍不得那些庄稼了,想着去救,谁料自个儿被大水冲走了……” “等到救上来的时候,人已经快不行了;得亏走乡医相救,但也没多久,就、就病故了……” 老曹老泪纵横的开口,他跟妻子一起携手二十余年,眼瞅着孩子大了。 且多年征战,也混了个营长的官。 家里这些年的月俸差不多也能娶个媳妇儿了,眼瞅着一家子越过越好了。 谁知道临了临了的,老伴竟然没了…… 这样的念头冒出来后,老曹的眼泪就止不住了。 他唯恐身后儿子看见了心里更加难受,只能走在最前面,不多时便到了家。 老曹看到这焕然一新的家,感念陛下隆恩浩荡;竟还记着他们这些辽州城受苦受难的三百户人家。 但只可惜……这样的福气,妻子是享受不了了。 曹三流着泪,失魂落魄的跟着父亲回来;便瞧见了眼前的一切。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诧异问道:“这……”还是印象里那个破破旧旧的家吗? 老曹吸了吸鼻子,朝着都城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这一切……都是陛下的隆恩浩荡啊。” 关于辽州城百姓迁移到临沂城的事情,曹三在军营中就听说过了。 当时自己还有些担忧,害怕临沂城的人排外,害怕父母的日子更不好过。 但此刻看着这家中一切构造,竟是极好! 至少见着,比之前他们家里还好上不少。 老曹将曹三的满目震惊,尽收眼底。 接着才继续开口:“这一切,都是咱们那陛下的功劳啊。” 顿了顿老曹才继续道:“之前我想着那摄政王是个人才,所以才与你娘忍痛割爱的让你去跟随他,盼着能出人头地,盼着你能有所成就,日后也能好说门好亲事,谁料那摄政王竟是那样的人……” “丝毫不将咱们这些辽州城的百姓放在心上,他可还记得当年建立宴军,你们这最早的一批人可都是辽州城的?” “可记得辽州城有你们这些将士们的家眷?有年迈的父母,幼小的孩子……?” 面对父亲的声声质问,曹三彻底没了话说。 之前在军营中,他便听到些许流言蜚语;说是当日在朝堂之上,陛下提出要迁移辽州城的百姓到临沂城,谁知道摄政王却万般阻挠,觉得辽州城不过三百户人家,倒是没这个必要;还不如将这笔钱留作军用。 当时他们几个兄弟听得这样的话,都觉得是谣言。 毕竟他们跟随摄政王已经七八年了,甚至宴军一开始建立就是在辽州城。 辽州城是他们这些老兵的家乡,甚至有他们这些人的亲人。 谁料,心中一直怀疑的话却从父亲口中得到了证实。 见着曹三不说话,老曹叹了口气。 他望着空落落的家里,不禁叹息一声:“可惜你娘她命不好,早年跟着我便没享过什么清福,如今咱们住上好房子了,你也回来了,结果你娘没了……” “倘若能够早些将咱们迁移来这临沂城,咱们能够早些分银子种地,你娘她……没准还活得好好的。” 陛下不但将辽州城的百姓迁移来了临沂城,并且还免除了三年赋税,甚至每家每户放粮给钱,甚至给地给种子。 一切都为辽州城百姓做好了打算,盼着他们在临沂城好好地生活下去。 方才一路走来,曹三甚至看到以前的几个街坊邻居,甚至还在临沂城做起了小生意。 曹三听得父亲的话,望着空落落的家里;一时间五味成杂。 回来之前他想了很多很多。 想着帮爹娘干干农活,想着相看媳妇儿将事情定下来,想着跟爹娘一起过中秋…… 可如今,娘没了…… 他身在军营之中,甚至都没来得及见娘最后一面。 在战场之上那样厮杀,那样豁出性命;就是想要当官、讨银子……孝顺父母。 可如今,因为自己在军营,竟是错过了与娘亲的最后一面。 曹三整个人傻愣愣的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老曹擦拭了自己的眼泪,吸了吸鼻子看向曹三。 他想要朝七八年才回来一趟的孩子露出一个微笑,但此情此景;他竟是笑不出来。 终究是遗憾啊…… 曹三见着父亲佝偻的背影,吸了吸鼻子哽咽道:“爹,咱先坐下吧。” 父亲此刻瞧着身子就不好,可切莫再次受到打击。 如今娘已经没了,爹可一定要好好的!否则他在这世上可就没有亲人了。 曹父坐下,缓和了一下情绪这才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好了,你回来一趟不容易;爹去买些下酒菜,咱们父子两好好聊聊。” 曹三点头,安抚了父亲一阵才道:“爹,儿子也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儿子去买吧,您歇着。” 说着,曹三放下手中包袱便迈步出去了。 出去没走几步,便遇上了以前的乡亲王婶。 第二百一十九章 摸鱼 王婶看着曹三,感慨道:“听说曹三你现在是营长了,那得是多大的官儿啊。” 百姓们见识浅薄,往日里跟这些官老爷们混不到一处去;所以哪怕是九品芝麻官在他们看来都是大官。 曹三看了王婶一眼,轻轻摇头:“不过是手下有几个新兵蛋子罢了,没什么的。” 王婶见着曹三红了眼眸,叹了口气才道:“你娘的事情大家伙也尽力了,你啊……也别太难过了,人要朝前看,你还有个爹呢;得好生看顾着……” “自从你娘没了后,你爹的身子也越发不好起来;这事儿对他打击不小啊。” 这王婶乃是曹三之前的邻居,乡里乡亲的没少帮忙;跟娘的关系也好。 所以此刻才会劝上两句。 曹三忙点头,语气平和道:“行!王婶我先去买些菜,爹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王婶这才住了嘴,安慰了两句离开了。 曹三买了酒菜往回走,路过一个小巷子,听见里面传来兄弟李建的声音。 李建的爹娘正在给李建试穿新靴子和新衣裳,他娘亲一边量着他身子的尺寸一边嘟囔:“你在军营里吃的啥好的,怎么就长得这样结实?这衣裳竟做小了,还得改改!” 李建爹听得这话,不禁好笑:“瞅你!这话的意思,就像是儿子背着你吃什么好东西一样;那军营里可辛苦着呢。” 三人一言一语,一问一答;温馨美好。 窗外的曹三看到这一幕,觉得脸上湿哒哒的,伸手一摸,是泪。 他的娘……再也回不来了。 回了家中,父子二人似乎产生了一种默契,绝口不提亡故的那位。 但因着没有那人在,这屋子里显得格外冷清。 不过两三样菜,这喝酒的父子二人竟都没吃多少。 吃完后,曹三便如同以前一样在那里发呆。 老曹坐在那里沉默许久,最后起身收拾碗筷。 曹三这才反应过来,家里没有娘亲了…… 往日里吃了饭,都是自己跟父亲聊着天;娘亲去做这些,偶尔跟他们搭上几句话。 “爹!我来吧,您歇着。”说着,曹三开始收拾碗筷,接着去洗碗。 老曹抽着旱烟,坐在门口。 那动作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可总是有什么东西变了。 洗完碗后,曹三觉得家里的气氛太过冷清。 加之自己因为娘亲的事情受到的打击也不小,不愿意在父亲面前流露出来;让父亲更加难受。 他便强忍心酸开口:“爹!我想出去找李建他们几个聚聚。” 老曹如今也是害怕,因为自己影响到了儿子。 所以忙不迭应下了。 曹三走出家门,却不知该去往何处? 不曾想却被人叫住了:“老大?” 他回头,便见着是李建一家,其乐融融的模样。 曹三跟长辈们问了一声好,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李父知晓曹三母亲的事儿,所以便找了个借口跟妻子离开了,也好让儿子李建好好安慰一下对方。 毕竟军中多年,儿子全靠着曹三照顾着。 李建不忍提及他母亲的事儿,干脆直接上前勾肩道:“老大听说前面有家馄饨不错,我带你去吃?” 曹三轻轻摇头:“刚吃过了。” “那我带你去那边看河灯。” “不用……” “去吧!” 就这样曹三被李建拖着往那边走。 没多久便到了地方,刘明与杨光两个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见着二人来了连忙招手。 李建跟他两对视一眼,戏谑道:“你们倒是会找好地方!” 刘明是个机灵的,立刻接话道:“听说这地方风景不错,而且晚上河边凉快;就着月光咱们还可以跟从前一样,黑灯瞎火的摸鱼呢。” “还说呢,也不知道当时是谁摸着个螃蟹被夹了。”杨光一下冲了过来,一个劲儿将刘明往湖里挤。 几人闹作一团,弄得曹三烦恼都少了大半。 其实三人都是在家中得知了曹三母亲的事儿,所以才预谋将曹三弄出来,好好放肆一下。 他们几人父母健在,倒是没什么遗憾,反倒是老大…… 曹三大概明白了几人的心思,所以也没多开口。 四个人直接挽起裤腿来,在湖里面摸索着。 “今儿个老子一定摸一条黄鳝出来吓你们!”曹三率先开口,接着便开始仔细的寻找起来。 企图用这样的方法让自己遗忘些许事情。 其余三人更时不时的朝着曹三大水花,接着……事态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先开始定好的摸鱼,直接变成了混战。 几个人都在湖里面扑腾起来,直到累的精疲力尽,才走出湖水直接躺在了地上大口喘息着。 躺着躺着,竟觉得舒服的不愿意起来。 这个位置正好能看着高挂的明月,又圆又大。 曹三最先开始开口了:“看来你们都知道了,我娘没了……” 这话一出,三人对视一眼不敢开口。 看来这自以为聪明的一切,都被老大看穿了。 老大还陪着他们闹腾了这么久,都不知道是何种心思? “老大你……节哀啊。”李建开口,不知道怎么劝解? 他当时听得父母提起此事时都吓了一跳。 好在几个兄弟住的并不遥远,所以便商量着来这样一出,想着让曹三高兴点。 曹三将泪水憋回去,摇摇头。 接着故作轻松道:“你们别担心老子,老子比你们都大……知道该咋办?老子还有爹,得照顾好老子爹才是。” 曹三这样说着。 三人只能默默看着他。 是啊,老大可比他们设想的厉害多了,他们怎么能那样小看老大呢? 曹三缓和了一下自己情绪,这才冷声道:“我爹说,我娘这次是因为舍不得那些庄稼;所以才会被大水冲走的。” “辽州城年年都会来一出洪灾,好像大家早就习以为常了;或许大家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搬来临沂城。” 想不到有朝一日,能过上这样好的日子。 三人隐隐觉得曹三似乎有话要说,所以都默默等待着。 接着便听曹三开口:“老子想说……我爹说了,若是我们能早些迁移来临沂城的话,我娘就不会出事儿了。” “那房子我看过,很好!咱们现在过的是很好的日子,可惜我娘她……享不了福了。” 第二百二十章 我没怕 曹三吸了吸鼻子,接着看向几人,开口道:“咱们哥几个都是一起从辽州城出去的,当时跟咱们一起出去的,还有很多年少汉子;可都死在了战场了,最后只剩下咱们几个。” “我们跟在摄政王身边,抛头颅洒热血,为楚国赶走了一批接着一批敌军,收复了许多河山;我们用满身伤疤换来了一身荣耀……” “可现在呢……摄政王压根没将咱们当回事儿,没将辽州城的人当回事儿。” 听到这里,吓得几人心中一慌,下意识的朝着四处打量。 瞅着无人注意到这边,这才松了口气。 李建不赞同的看了曹三一样连忙开口:“老大!你说话悠着点啊。” 若是这事儿真的被摄政王的人手发现,只怕老大这营长的位置就保不住了。 老大几次三番深入陷阱,走到今天这一步,多不容易啊。 曹三却是一副压根不怕人听见的模样,他摆摆手将是李建的手拍开接着道:“你别怕!我还没怕呢!” “他都这般做了,难道还怕人说嘛?” 当日在朝堂之上,陛下提出迁移辽州城的三百户百姓,以免百姓长年累月都受到洪灾之苦,颗粒无收。 但在辽州城建立宴军的摄政王却是不肯,甚至还想要让陛下收回成名! “咱们这些人,在他心中就如同草芥一般,他怎么会管咱们的死活呢?”想到自己的母亲,是因为洪灾才没了性命,曹三越想,心里越气愤。 如若摄政王能够出面,早些迁移辽州城百姓的话,自己的母亲也不会死了。 等到自己回来,相看了女子,日后成婚;父母的好日子便来了。 有媳妇儿操持家事,他们只需要偶尔逗弄一下孩子便好! 可如今…… 想着想着,曹三直接站了起来,觉得眼前有些湿润。 他本以为只要离开了家中,不看父亲难过的模样;不去想这些,便不会落泪。 谁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如今他是真的忍不住了! “老大!咱们知道你心中愤恨,但你只是一个小小的营长;哪儿能跟摄政王作对呢?”李建不禁开口。 曹三将目光移开,不想看对方。 刘明借着月色,瞧见了曹三眼睛边上似乎有泪光闪烁,立刻拽了拽李建,让他不要再说了。 李建这才住了口。 李建、刘明与杨光三人见着曹三默默落泪,一时间不知该说何是好了? 好一会儿功夫后曹三才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接着看向这三人道:“兄弟们!咱们这七八年时间一直为摄政王卖命,为的是什么?就是希望咱们的家人能过上好日子,咱们能够有一个不错的前程。” “可如今,我的家人死了……多年来出生入死,似乎没了价值。”曹三开口。 他双目通红的朝着几人看了一眼,接着目光黯淡下来道:“多年兄弟,我也不强求你们,但是这摄政王……我是真不想继续效力了,我娘没了,爹的身子也不好,估摸着我不会回去了。” 此话一出,瞬间将几人吓了一跳。 李建朝着四处看了一眼,见着并无旁人。 这才冲着曹三开口:“老大!咱们这次出来是向头头告了假,回来探亲的。若是你不回去的话,可是会被按照逃兵论处的,这……可是会没命的啊。” “是啊老大!咱们还是应该回去一趟,如今四海升平,您好好跟副将说,就能回来了。” “对啊,您这七八年多少次出生入死才能当上营长,日后还会越来越好的,没准有一天也能当上副将,当上将军,若是你现在走了,这七八年的青春岂非是白费了嘛?” …… 三人一直劝说着。 当初是曹三拉着他们一起投靠楚时宴,成为了宴军中的一员。 这些年来,也是他们四人相互扶持,战场上相互照应;所以今年中秋才能都活着回来。 现在曹三更是当上了营长,他们的老大为他们做了一个极好的榜样! 可现在,老大却说不干了! 哪怕他们不在意那些军功,不在意加官进爵。 但若是老大直接这样跑了,不回去了。 一旦被发现,可是会没命啊! 这些年老大对他们不薄,他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老大走上绝路呢? 曹三看了三人一眼,直言不讳道:“兄弟们,咱们平心而论,你们觉得楚时宴值得我们豁出性命去效忠吗?” 闻言,杨光皱了皱眉头:“老大!你是什么想法?直说吧!” 曹三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来,朝着几人看一眼:“不瞒你们,这些年来我在军中,听了太多关于那位陛下的坏话。说什么楚国都是摄政王一力担着,那陛下不过是个傀儡皇帝罢了……甚至我父母家书中也让我好好跟着摄政王。” “我们全家都将摄政王楚时宴奉若神明,那些乡亲们也都一样;可如今间接害死我母亲的人,正是摄政王……让咱们辽州城乡亲们过上好日子的,却是这些年来一直被咱们误解、侮辱、玩笑的陛下。” “当真是造化弄人啊……” 听得这话李建愣了愣,随即道:“听我父亲说,早些年摄政王一直把持朝政,陛下一直说不上话;也是最近几个月陛下手中有些些许势力,以及能用之人,所以便开始自己下旨意了,陛下刚开始下的两道旨意,一道是在楚国境内惩治贪官污吏,另一道则是迁移咱们辽州城的百姓。” 刘明诧异的看了李建一眼,接着道:“李建的父亲本就是读书人,更是跟那些官家老爷关系不错;想必这消息不会有错!” 李建点点头,他没有明说的是。 如今父亲很是看重陛下,甚至隐隐想要让自己去投靠陛下的意思。 他们都是平头老百姓,若是选择错了人,跟错了队伍;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但若是能够放手一搏,没准日后就是当官的了。 不管官大官小,至少都能护着自己家人了。 曹三看了李建一眼,眼神一亮:“你父亲也想着咱们能去选择陛下?” 第二百二十一章 味道一模一样 这问话一出,刘明等三人立刻看向李建。 到不是别的原因,而是因为几人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也只有李建的父亲是个读书人,甚至年轻时,还是他们辽州城的教书先生。 可以说,当时虽说是曹三带着他们投靠的摄政王,但那也是李建父亲出的主意。 李建没想到他们竟猜透了自己的心思,朝着三人看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毕竟出门前父亲仔细叮嘱过自己了,如今陛下与摄政王之间在内斗,万不可随意胡说。 所以方才他也只是劝解罢了,并未将父亲与自己说的那些话告知他们。 谁料想老大聪慧,竟是猜到了! 李建最终叹了口气,看向几人:“罢了……咱们去那大树后面聊吧。” 毕竟这事儿事关陛下跟摄政王,他们只是平头老百姓,若是被人发现了,那可是大罪! 到了地方李建看了几人一眼才继续开口:“我爹告诉我,他为了我能有一个好前途,不至于走错了路,四处找人打听消息,听说现在陛下手中势力越来越多,且兵权也越来越多,隐隐有盖过摄政王的风头。” 此话一出,剩余几人的脸色皆是一沉。 毕竟李建父亲是个读书人,且见多识广,是不会欺骗他们的! “这话你父亲是从何处打听到的?”曹三皱了皱眉头开口。 其实之前他也是听到过类似的传闻,只是没有证据,且这是上头人的事情,自己也不敢瞎作为。 可这次母亲的死对他打击颇深,他是真的不愿意为摄政王效力了。 李建倒是老实:“这个我父亲没告诉我,只是告诉我切莫多问,听他的便好。” “李建乃是家中独子,李叔一直盼着他能有个好前程,又怎么会胡说呢?只怕那摄政王真的要完了。”说话的人是刘明,打小就聪明。 其余二人立刻点头。 此刻这几个老兵哪儿知道,不过是有人密谋了一番,故意让李建父亲听到些许传言罢了。 曹三眉头紧皱,如今他还有父亲要照顾;但也需要有些官职才能护住父亲。 若是摄政王真的完蛋了,自己乃是他军中营长,十有八九也是要被牵连。 倘若现在去投靠陛下的话,可还来得及? 但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营长,人微言轻的,要如何去接触陛下呢? “这么说起来,咱们想要有一番大作为,还是得依靠陛下?” “可陛下如今人在皇宫里,咱们也见不到呢。” “未必!咱们毕竟是楚时宴军营中的士兵,且也不是什么大官;贸然投靠的话,陛下必定不信的!” 到时候别说重用了,只怕脑袋都难保啊! 三个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唯独曹三一直不开口。 没有谁会贸然接受别人的投靠,且还能够得到重用的。 他们这些人,身份微末,投靠陛下未必能有什么好前途,顶多保住性命罢了。 但若是……有极好的投名状呢? 想到这里曹三眼前一亮,立刻有了主意。 身旁的李建还算了解他,见他这模样,立马反应过来他已经有了主意。 所以李建立刻道:“老大!你有主意了?” 听得这话,其余几人都朝着曹三看了过来。 曹三心里的确有主意了,他看了一眼三人才道:“如今我对楚时宴十分不满意,更是不想跟他做事了,你们呢?” “我不勉强你们,若是你们心中还有别的主意,现在离开便是,日后咱们兄弟见面可就是仇人了。” 这话太严重了! 三人对视一眼,最后都打算跟着曹三混。 毕竟在战场上,若不是曹三的照顾,他们早就没命了。 哪儿还有机会坐在这里,议论这些? 他们可都是讲义气的兄弟! “老大说吧,咱们都听你的!” 曹三点点头,看了他们一眼,谨慎道:“你们凑过来,听我说……” …… 此刻那都城,同样因为中秋张灯结彩。 皇宫里,楚昭安下朝后直接来寻了我。 “陛下今日不忙?”我笑着道,此刻我手里拿着一个食盒,正打算出去找锦绣布庄的周管事。 如今我身份已经明了,不必事事避讳着楚昭安,且身边还有人暗中保护;行事方便了不止一星半点。 此事我之前便跟楚昭安提起过,所以他看了我一眼道:“朕跟你一起去吧。” 毕竟他也想看看,那对“池红玉”处处照顾的周管事,究竟是何许人? 我轻轻摇头,笑道:“陛下!若是陛下您去了,只怕就该周管事不自在了;往年也是我去给他送的月饼,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那食盒里,是周管事爱吃的五仁月饼。 “陛下不是说晚些时候要一同去李太妃那里吗?不如陛下您先休息?等我回来,我们一同去寻李太妃?”我笑着提议。 毕竟之前楚昭安就说过了,他这次是要带着我一起去打扰李太妃的。 而且他早就提前知会过了,只怕李太妃早就做了月饼等着我。 楚昭安看我一眼只能点头。 我跟随马车出宫,不多时便到了锦绣布庄。 到了后院后,正看到周管事盯着院子里的梧桐树发愣。 我透过他的背影望着那梧桐,那是当年“池红玉”亲手栽的。 不曾想如今倒是成了周管事怀念人的东西。 我将眼中悲凉压下,扬起一抹笑意朝着周管事走过去:“周管事!” 周管事听到了,这才转身看向我。 我轻轻将手中食盒放在石桌上,接着将里面正热乎的五仁月饼拿出来,接着一股熟悉的香味传来。 周管事闻到那味道,有些诧异,立刻走过来拿起一个月饼吃起来。 还是当年的味道! 周管事诧异的看向我,问道:“玲香姑娘!这东西您那儿来的?” 我不想牵连周管事,所以只是笑了笑:“之前大小姐教我做的,周管事觉得味道怎么样?” 周管事很是激动,大口将嘴巴里的月饼咽下去看向我道:“一模一样!真的一模一样,这味道跟我家小姐做的一模一样啊!”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为你养老送终 周管事一边说着,一边迅速的咬了第二口,不多时他手里的那月饼便吃完了。 吃完一个月饼后,周管事竟不自觉流下泪来。 他看着我,模样喜极而泣:“玲香姑娘……多谢你啊,我还以为等到我死了,都再也吃不到小姐做的月饼了。” 见周管事这模样,我险些一冲动,想要将我就是池红玉的消息告诉他。 但关键时刻我忍住了。 周管事如今年事已高,不应该再掺和进这些事情之中。 哪怕如今楚时宴与楚昭安都知晓我的身份,但至少,周管事不知情,楚时宴也不会随意牵连了他。 所以我笑了笑:“当初红玉教我做月饼,只是因着我一直纠缠没法子罢了;倒是没想到如今还能让周管事你回味一番。” “不过如今乃是中秋佳节,是好日子;周管事还是切莫再落泪了,否则小姐指不定要来梦中收拾我了。” 周管事被我逗的一乐,下意识的看我一眼:“别说!玲香姑娘你跟我家大小姐的确有几分相似。” 说完,周管事又想到自己听到的一些传言。 所以立刻严肃的看向我,面色凝重的开口:“玲香姑娘,你别怪我多嘴!那些有权势的男人没几个是好东西,我家小姐就是前车之鉴,你身在宫中,一切都要小心为上啊。” 我倒是没想到好好的周管事会跟我说这个。 也是,如今陛下宠爱一个宫女的消息,遍布城内。 周管事瞧着我这穿衣打扮,约莫也能猜到几分。 之所以提醒,想必也害怕我如同“池红玉”一样被伤害吧。 但,楚昭安却不是楚时宴啊…… 我笑了笑:“知道周管事您一直将我当作小辈看到,的确!当时我选择依附陛下,是想要更快的为大小姐报仇,但相处下来,却发现陛下却是极好的男子。” 我看着周管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您尽管放心,如若当真有一天陛下成了负心汉,青丝说了我将我捞出来的,青丝的本事您也瞧见过,该是知道的。” 毕竟青丝易容术无人能敌,之前便让那徐家公子潜伏在锦绣布庄数月,没被一人发现过。 这般想着,我看了周管事一眼继续道:“周管事今日不妨休息一日?” 周管事点点头,看向我语气轻快了两分:“玲香姑娘如此打算便是最好,若是我家小姐能有姑娘那般聪慧,就不必……” 说到这里周管事愣了愣,显然觉得这话有些不好,所以便立刻改口道:“姑娘说的是,这中秋来了,我是应该给自个儿放一天假。” 其实这周管事年事已高,之前池红玉还在的时候,便想着早些让周管事颐养天年去。 但那时周管事觉得池红玉身边差人手,所以便多留了一段时间,谁知后来却等来了池红玉的死讯。 如今的周管事不再想着颐养天年了,只一心想着帮池红玉守好这锦绣布庄。 想到这里我心中有些感慨,所以我便道:“周管事,日后我为你养老送终吧。” 周管事没想到我会突然说这个,下意识的看向我,眼中透着些许深意。 我突然意识到,当时“池红玉”也说过这话,或许我是勾起周管事的往事来了吧。 我害怕周管事会怀疑我,所以我便笑了笑道:“周管事给自己放一天假吧,我先回宫去了。” 说着,我强装镇定的离开了。 重新回到马车上,我深呼吸一口气,只觉得自己见着那样的周管事,只觉太过心酸。 或许,等到楚时宴的事情结束后,楚时宴对周管事不再有威胁的时候,我便能够跟周管事相认了。 至于这段时间……便委屈一下周管事了。 马车晃晃悠悠的走着,不多时便到了皇宫。 楚昭安已经在住处等我了,见我来了笑着迎了上来。 他身后的小喜子更是乐呵呵的瞅着我。 这些日子,小喜子等人倒是跟我混熟了。 所以都盼着我赶紧成为主子,日后能更多的照顾他们。 我心中好笑,倒是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如今虽说咱们这边隐隐有压过楚时宴的趋势,但楚时宴心狠手辣,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所以我不但要自己提防,还要替楚昭安提防着。 “小喜子,最近几日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莫要因为是中秋,便疏忽了。”我厉声道,这模样颇有几分主子的气势。 毕竟曾当摄政王妃那么久,如今虽说换了一副身子;但气势都在。 关于此事的重要性我跟小喜子他们提过多次,所以小喜子立刻点点头让我放心。 我跟楚昭安这才去了李太妃的住处。 李太妃正一个人在厨房忙活着。 我们两行礼请安后,我诧异的看了一眼楚昭安有些疑惑。 楚昭安大大咧咧开了口:“太妃又一个人忙活呢?” 我听出这话言外之意,想必往年中秋,李太妃也是一个人在此处。 李太妃闻言笑了笑,看了我一眼,似乎在给我解释:“难得过节,让这些丫头们去找自己相熟的宫人过个节也无妨,本宫也要跟你们说说话。” 我瞬间明白过来,那些宫人应该是李太妃特意支开的,毕竟今日算是“家宴”,没了那些宫人也好说说心里话。 想着我立刻笑着道:“毕竟不能空着手来,想着李太妃要亲自做月饼,我便带了些宫外的马蹄糕来,太妃您尝尝。” 说着我将宫外买来的一些吃食放在桌上,一眼看去大多都是零嘴。 李太妃自觉好笑,如同寻常人家长辈一样开起了我的玩笑来:“只怕这些玩意儿,都是给你自个儿准备的吧?” 我恍然一愣,意识到李太妃在宫中隐蔽多年。 未必喜欢这些东西。 此刻说这话,只怕是故意给我找了一个台阶下。 所以我便笑着接话:“太妃您怎么还将实话说出来了?” 我跟这李太妃也算是接触过几回,她倒是个极好的人儿,从未让人下不来台。 只怕是宫中几十年,练出的好本事。 楚昭安跟着忙活起来,我朝着一旁走去:“那便让我来合馅儿吧。” 第二百二十三章 纳妾 我走到一旁一看,竟发现不止只有五仁馅。 李太妃笑着解释:“那东西是红豆泥,是之前一名女官教的;味道是真不错!” “做起来也比较简单。” “红豆馅?”楚昭安似乎也第一次听说这口味,不禁一愣。 他凑过来看了一眼:“好在朕午膳时吃的不多,李太妃这里果然有好东西。” 我不禁好笑,午膳的时候楚昭安可是吃的跟平时一样多啊,但见李太妃笑的一脸慈爱,我便反应了过来。 想必这是楚昭安想法子让对方开心呢。 想到这里我不禁一愣,实际上楚昭安什么都懂。 哪怕之前他那样喜怒无常,却都从未伤害过这些关心他的人,比如黑鹰、比如李太妃…… 很快我便合好了五仁馅跟红豆馅。 李太妃跟我一起用着早就制作好的模版包起来。 楚昭安见着也凑了过来,他包了两个后,一直被李太妃指导着。 “这馅的位置太偏了些,等会上锅会出问题的。” 我看了一眼不禁好笑。 就这样连续包了两个后,楚昭安便不再包了;乖乖的去将月饼摆放好后上锅。 “陛下怎得还没学会?”李太妃好笑的骂道。 楚昭安扯开一个笑容:“太妃……日后自然有玲香给我做月饼吃,朕便不必学了。” 我听得楚昭安跟李太妃之间的对话,只觉得这二人相处竟像极了普通人家的母子。 想到楚昭安自己的亲生母亲,我一愣。 如今我跟楚昭安之间已然两情相悦这般久了,却从未听他提起过自己亲生母亲。 反倒时常将李太妃挂在嘴边上。 隐约想起之前楚昭安跟我提过一次,他年幼时母亲不让他跟兄弟姐妹相处的事儿。 或许如今楚昭安跟他母亲的关系并不好,所以乃至于都不愿意带我去见她吧? 不过,知情人都觉得他母亲不是好相处的,我不去,倒是少了许多事儿。 见我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来,楚昭安看我一眼:“怎么?可是想着要吃到好东西了,所以高兴?” 我点点头。 就这样我们相互配合着,很快月饼便蒸好了些许。 李太妃将瓜果以及我买的那些糕点都摆放出来,还不忘摆了两个小酒壶。 我诧异的看了楚昭安一眼,似乎没想到这李太妃竟还喝酒? 李太妃看我一眼,目光带着询问。 我接过那酒壶,给我们三人满上;立刻一股梨花的味道便蔓延开来,很是浓郁。 “太妃这酒,御膳房没有。”我老实开口,别说这酒光是闻着就已经让人醉了三分。 李太妃笑了笑没作答,拿起我买的马蹄糕轻轻尝了一口。 楚昭安跟我解释道:“这梨花白乃是太妃亲自酿制的,埋在外院的那梨花树下;今日朕还是沾了你的光,才能喝上呢。” 往日里楚昭安的确来讨要过,却没说的那样夸张。 自己自是喝过的,但今日也是玲香来了,所以太妃才拿了两壶出来,所以这话倒是没错! “尝尝。”太妃笑着道。 我轻轻的抿了一口,那股子醇香的味道更浓了。 一股子梨花混合着酒香在舌尖迸发出来,直击我的味蕾。 我又迫不及待的喝了第二口,好喝! 细数这两辈子,我还是第一次喝上这么好的酒。 李太妃见我这般捧场,忙道:“若是喜欢,等会儿带一壶回去。” 楚昭安轻皱眉头:“朕平日里朝太妃讨要多次你都不给,如今玲香一来便给;太妃是否有些偏袒了?” 李太妃没好气的看了楚昭安一眼:“还说呢,往日里你都空着手来;瞧瞧还是姑娘细心,还给本宫带了不少宫里没有的好东西。”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李太妃是觉着楚昭安不够重视自己。 我忙道了谢,岔开了话题道:“太妃等会儿一同赏月,可还有别的安排?” 楚昭安看我一眼,下意识道:“往日里,朕都会跟太妃一起飞花令的,只是今日……” 顿了顿,我突然想到。 太妃不知我真实身份,估摸着只当我是楚昭安身边的宫女罢了。 这宫女出身,学识都不高。 所以李太妃并没有提这个茬儿,唯恐打击了我。 不过,我可并非真的宫女。 所以我举起手中酒杯,朝李太妃敬了一杯,笑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李太妃眼中闪过一抹亮色,似乎没想着我还有如此文采。 不多时,我们一起用了晚膳后,便开始了飞花令。 中秋佳节,人团聚。 不单单是咱们这宫里,宫外,楚时宴领着池寒玉直接去了丞相府。 往年,二人尚未成亲时,楚时宴也是携着重礼去丞相府跟池寒玉相见。 今日乃是二人成亲后的第一个中秋,先不管真心假意,楚时宴还是带了不少贵重礼物。 池庭夫妇亲自将二人迎了进去,备宴风来水榭。 那乃是一出凉亭,是当年池庭春风得意时提的字。 “此处风景极佳,晚上观月也是一等一的好地方啊。”池庭笑着道。 四人一同用了晚膳后,池庭便跟楚时宴谈事情;丞相夫人则是将女儿叫走了。 到了住处,屏退左右后。 丞相夫人看着自己虚弱无比的女儿道:“孩儿……今后你可有什么打算啊?” 毕竟池寒玉体弱,而且今后都无法生育了。 倘若不好好想个法子巩固自己的地位,没准日后那皇后的位置便跑了。 今日乃中秋佳节,池寒玉没想到母亲竟会提起这件事儿来。 她今后再也不能生育了,自然也是她心中之痛。 只是没想到好好的,为何母亲突然提及这个来? 莫不是……还要送别人进王府不成? 池寒玉心中一凉,但还是不相信母亲会如此对待自己,所以耐着脾气问道:“娘想说什么?” 丞相夫人知晓接下来的话或许会打击到孩子,所以轻轻拍了拍池寒玉的手才道:“孩儿,你必须想个法子,让自己能光明正大有个孩子抚养才行啊;一来能巩固你在王府中的地位,二来也算是有个依靠了。” 池寒玉诧异的抬眸看着娘亲。 第二百二十四章 别求到相府来 丞相夫人听得这话,终究叹了口气。 她自是不愿意让女儿伤心的,但如今已然到了这一步,便无关那些情爱了。 得想个办法好好巩固女儿在王府之中的地位才是。 此事也是丞相夫人思前想后,想的好主意。 池寒玉怒极反笑:“所以呢……娘的好主意究竟是什么?” 丞相夫人安抚的拍了拍池寒玉的手,这才继续道:“娘身边的丫头翠柳你也知晓,她的卖身契乃是死契,娘将卖身契拿给你,方便你拿捏她。” “侍妾也罢,通房也好;一切便都按照你的意思来,等到乃是翠柳生了孩子,你便留子去母,日后也算是有个依靠。” 其实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丞相夫人细细思量过得。 如今大多府里人都是活契。 死契的人极少,这些人之中翠柳伺候自己的时间最长,且忠心耿耿。 让翠柳去做这事儿自己放心,而且在那王府之中,也能帮衬女儿几分。 池寒玉没想到一切真如自己猜测的那样,自己的亲生母亲当真要在自己的丈夫身边塞女人。 听完娘亲的打算后,池寒玉脸色直接一白道:“这究竟是娘的想法?还是爹的想法?” “之前女儿在王爷面前失宠,求到家里来转头就被赶了出去;如今女儿刚得宠,您又要往王爷身边塞女人?怎么?相府就这样盼着我失宠吗?” 池寒玉只觉得自己今天就不该来,免得在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让自己受到这样的侮辱。 原本王爷主动提出带着自己回娘家,她心中还有几分高兴。 想着总算能够在爹娘面前露脸了。 谁知道……自己的亲娘会让自己如何生气? 相爷夫人没想到女儿会这样想,没好气的瞪了池寒玉一眼,气的不轻:“胡说八道!” “如今你已经不能生了,不赶紧趁着王爷身边女人少,给自己弄个孩子傍身,还能怎么办?” “难道你真要等到自己彻底失宠,被王爷弃之如履的那天你才甘心吗?” “别小看翠柳只是个丫头,她可聪慧着呢,跟你回了王府还能帮衬你几分。” “你以为我这般煞费苦心是为了谁?” 相爷夫人越说越难受! 她万万没想到,这般为池寒玉谋划;对方不领情便罢了,竟还这样误会自己。 若非自己只有这池寒玉一个女儿,只能由着她的性子来;否则的话……她早就换人了。 都怪自己从小到大将这孩子宠的过分了! 池寒玉可没想到这些。 她只知道,自己只有被楚时宴宠爱;这相府才是自己的家。 如若自己被楚时宴厌恶,这相府便也不是自己的家了。 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丞相府的棋子罢了。 自己得母亲也是,话里话外都说为了自己好! 实际上,都是为了相府日后的荣华富贵罢了。 想到这里池寒玉直接落泪哭了起来。 见着女儿不识好歹,还这样大哭起来;丞相夫人怒道:“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这池寒玉就被自己教育成了这样的蠢样了? 池寒玉泪眼婆娑的看着她:“您只一心想着,那翠柳将孩子给我抚养。” “但你想过别的吗?若是翠柳生下儿子母凭子贵当如何?若是翠柳当真手段高明被王爷宠爱又如何?” “这不是存心给我添堵吗?可还是觉得我在王府之中过得太轻松了?” 有了那宫女玲香的前车之鉴,池寒玉不希望楚时宴身边再有别的女人了。 只要自己能稳稳当当的抓住楚时宴的心,那她便能一直当王府的女主人。 丞相夫人算是明白了,这池寒玉竟是害怕自己失宠! 害怕有别的女人与她一起分享楚时宴。 丞相夫人可气又可笑:“怎么?莫非你还觉得楚时宴会一直守着你不成?” “且不说如今他乃是位高权重的王爷,日后倘若他当真成了帝王;后宫三千佳丽,你为何觉得她只会守着你一人?” 丞相夫人看着眼前的女儿。 因为瘦弱憔悴,以及那额头上的伤疤;这池寒玉的容貌早就“不堪一击”了。 且还不能生育。 若非是如今相爷对王爷还有用,只怕这池寒玉连王妃这个明面上的身份都保不住! 自己处境已然这般危险了,她竟还不愿意王爷身边多几个女人? 简直荒谬! 这些池寒玉都不愿意去想。 她曾经在王府之中过过失宠的日子,她能体会。 所以当她复宠之后,她便对自己发誓,绝不会再失宠! 一定要牢牢抓住王爷的宠爱,绝不会再让自己沦落到那样的地步! 所以当自己的母亲将这一切今后的事实告诉自己时,她也不愿意去接受。 “至少……至少如今王爷是宠爱我的!我不要去想以后!”池寒玉怒斥母亲。 丞相夫人没想到自己苦心孤诣为其谋划的女儿,会这样训斥自己。 且对自己大吼大叫! 毫无半点丞相之女的气质,毫无半点摄政王妃的礼仪;像极了集市上的泼妇。 丞相夫人眼中划过一抹失落,冷声道:“既如此,那我也不管你了!日后你是生是死,别求到相府来!” 这池寒玉乃是丞相夫人的独女,她当初难产好不容易才生下池寒玉。 后来更是伤了身子,无法再生育了。 所以这十多年,她才那样溺爱池寒玉;又怎么会真的忍心不管?不过是气话罢了。 可池寒玉却当了真。 她不知道这其中内情,更不愿意去想这话的真实性。 她只知道,之前自己失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时候,回了家。 却连父母的面都没见到,直接被赶走了。 那天电闪雷鸣倾盆大雨她灰溜溜回到王府,又被府内下人言语侮辱了一番。 所以她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丞相夫人怒道:“相府,不早就不管我了嘛?” “我对你们而言,不过是一颗棋子,有用听话便留着;若是没用处直接丢了。” 说着,池寒玉深吸一口气将泪水憋回去:“这样的相府,我还不想回来呢!” 接着她起身,叫上门外等待的明月气愤离开。 第二百二十五章 送这月馕饼 书房内。 楚时宴跟池庭正在商议接下来公务的时候,便听外面管家来报。 说是摄政王妃与夫人发生争执,怒气冲冲离开相府了。 闻言,池庭眉头紧皱,心中满是怒火。 但顾忌着楚时宴就在面前,所以忍着没发出来罢了。 他摆摆手让管家下去了。 接着眼中带着歉意的看向楚时宴:“小女性子顽劣,让王爷您看笑话了。” 其实这不过是找了一个台阶下罢了。 毕竟现在池寒玉已经嫁出去了,应该以夫为天;说白了就是楚时宴没约束好! 楚时宴心中也气愤。 自打发现池寒玉并非是当初救自己的人后,他就后悔了。 后来更是觉得池寒玉太过小家子气,毫无半点摄政王妃的气势。 简直比不上池红玉一根手指头。 后来见着池庭有用,才对池寒玉好了几分;却没想到她这般不给颜面。 “相爷见笑了,想必是寒玉跟岳母闹了些许矛盾;本王这就去寻她。”说着楚时宴便起身了。 池庭顺着楚时宴的话说了下去,又笑着将人送到府门口。 见着楚时宴马车离开,这才转身黑了脸色。 此刻的池寒玉去无可去,只能回了摄政王府。 前脚刚到,后脚楚时宴便寻来了。 “王爷?”池寒玉下意识唤了一声。 想到娘亲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她眼中的喜悦瞬间黯淡下去。 虽然自己不愿意承认,但娘亲说的对! 王爷身边又怎么会只有自己一个人呢? 楚时宴见她满脸忧心忡忡,开口问道:“究竟闹了什么矛盾?竟是连中秋佳节都不顾及了?” 池寒玉差点就和盘托出了,好在关键时刻守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抬头看了楚时宴一眼,撒了谎:“是娘亲说……为王爷找寻了些许侍妾,我小家子气没同意。” 说完后,池寒玉又觉得有些不妥,忙补充道:“今日乃是中秋佳节,本是一家团圆的好日子;没想到娘亲竟在今天提出这样的事情来,我心里气不过,便走了。一时间竟是忘了王爷还在……到底是我不懂事儿了。” 说到这里池寒玉温柔的看着眼前的楚时宴,眼中流露出些许委屈来。 楚时宴懒得去计较池寒玉究竟有没有说实话? 他看着面前惺惺作态的池寒玉,轻轻皱了皱眉头:“岳母大人在这时候说这样的话,的确有些不妥当。” “你这般冲动离开,无可厚非;本王原本想着带你回家一家团聚,你能开心,不曾想竟是让你这般生气。早知道还不如带着你出去游山玩水了。” 池寒玉原本担心楚时宴会觉得自己没大没小,完全没想到对方丝毫不怪罪自己。 这就罢了,楚时宴竟……还这般心疼自己。 当下池寒玉红着的眼眸又快要落泪了。 她看了楚时宴一眼,这才继续道:“王爷……有王爷在身边,有王爷您这样陪着我,我不委屈。” 楚时宴安抚的看了池寒玉一眼,接着道:“今日毕竟过节,本王陪你去挑些珠宝首饰吧?” 池寒玉立刻笑着点头,两人坐着马车去了集市。 …… 当我与楚昭安分开,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没曾想青丝也在。 看着青丝风尘仆仆的模样,似乎也是刚从外面回来。 “燕云骑大家都还好吧?”我笑着问道。 青丝没什么亲人,出府去应该就是去寻燕云骑的众人了。 闻言青丝笑了笑点点头,将手中的食盒递给我:“这是大家给姑娘带的月饼。” 我打开看了一眼,发现其中有两个月饼,包的有些奇形怪状,便抬头看向青丝:“这又是谁包的?倒是稀奇古怪。” 青丝轻轻侧目,悠悠道:“这乃是燕国特有的吃食,听说只有中秋才制作,叫做月馕饼!” 燕国? 我看向青丝,眼中透着一起趣味儿。 毕竟燕国二皇子回去燕国已经数日了,这些日子虽然青丝没提过,但心里还是想念的。 不过他倒是记挂着青丝,千里迢迢的让人送了这月馕饼来,还赶上了中秋。 “这东西,没坏?”我轻轻皱眉,毕竟这月饼也保存不了几日罢了。 青丝忙摇摇头:“二皇子让人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没坏!” 八百里加急? 我不禁为青丝高兴起来,由此可见青丝在那燕国二皇子心里格外重要。 所以才会用八百里加急只为了给青丝送这月馕饼。 我拿起其中一个打开,包裹的十分精致。 轻轻咬上一口,脆脆的,里面的馅格外香甜可口。 这般脆脆的月饼,千里迢迢送来竟没半点破损;由此可见对方的心思。 看来那燕国二皇子心中有青丝,当真是青丝的良人了。 我将那月馕饼吃完,剩下一个打算给楚昭安送去让他也尝尝。 “千里迢迢只为了赶上中秋,送这月馕饼;二皇子真是费尽心思啊。”我不由开口。 青丝立刻摇头,接着道:“还有匕首和九节鞭。” 说着青丝将这两样东西放在石桌上,瞅着她那模样,格外喜欢。 “哪儿有送姑娘家这些的?” 突然一个欠揍的声音传来。 无尘从树上一跃而下,看了一样那两样东西。 瞅着可真是好东西。 青丝皱了皱眉头,正要开口。 无尘便扫了一眼我嘴角上的碎屑,有些别扭道:“就没我的吃食?我也想尝尝他们燕国那什么……什么馕饼。” 青丝冷笑:“呵,没有!” 我这才知道,原来青丝记恨着无尘之前总拉着燕国二皇子闹腾的事儿。 如今这无尘算是知晓青丝记仇了吧。 我将那食盒收进了屋,透过窗户准备看好戏。 无尘果然不高兴了:“为什么没我的?当时那燕国二皇子可也拉着我练武的;我看在青丝你的面子,才勉为其难陪同他的,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那燕国二皇子就没想着给我带些什么礼物之类的?” 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这事儿;青丝直接踹了他一脚:“还好意思说,当初你们瞎胡闹;都没来得及保护姑娘。” 这话一出,无尘自知不对,咳嗽了一声。 第二百二十六章 燕国月馕饼 青丝见此不由看了他一眼,才接着道:“所以?你竟还好意思要吃食?” 无尘不禁摸了摸鼻子,想到那什么馕饼的似乎不是一般好吃,否则玲香姑娘也不会几口就吃掉了。 毕竟这些日子玲香姑娘在宫中,备受陛下喜爱;陛下可是什么好东西都拿来给玲香姑娘的,早就将她嘴巴养叼了! 所以他才想着,吃点那什么馕饼的。 谁知道平日里还算大度的青丝,在这件事情上竟会这样小气;压根不给自己吃。 青丝白了无尘一眼,默默将那九节鞭与红宝石匕首收起来。 瞧见青丝的举动,无尘下意识看了一眼,目光不禁落在那九节鞭上。 “等会!”他诧异的开口,接着从青丝手中取出了那九节鞭来。 仔细观察了一番后,眼中流露出些许羡慕来:“我见过的武器不少,可见过的九节鞭可是屈指可数;且你这根九节鞭一看就是上品啊。” 的确! 燕国二皇子送来的这九节鞭乃是上品,听说可是玄铁所制,且上面的花纹更是燕国二皇子亲自设计,代表着自己与青丝之间的情谊。 甚至在那鞭子的内侧,他还亲手一笔一划的雕刻了青丝的名字。 如此才做出了这特制的九节鞭。 无尘拿过那九节鞭后便仔细观察起来了,自然也将这些看的清楚明白。 他不禁啧啧了两声:“那燕国二皇子对你还真是情深义重啊……不过这些终究不是该送给女儿家的东西,好在……青丝你也不是女人。” “找死!”说着青丝一把拽过对方手中的九节鞭,就朝着无尘抽了过去。 好在无尘闪得快,没受伤! 青丝扫了一眼已经窜到了树上,一副防备模样瞧着自己的无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来:“下来!” “傻子才下去!” 说着无尘直接朝着屋檐的那个方向一跃,直接跑开了。 青丝推门进来看向我开口道:“他走了。” 我点点头,这才开口:“那无尘啊……虽说没什么坏心思;但是这嘴巴的确欠揍!” “他啊,一直就是这性子,你们两都吵了这么多年了,还没烦呢。” 其实有时候我还当真羡慕他们这种相处的。 平日里互相斗嘴,生怕自己吃亏了去。 但当真正遇着了什么麻烦事时,又会一致对外!生怕自己人吃了亏。 青丝将那九节鞭放下,将匕首放入怀中:“他那张嘴,是当真不讨喜;否则也不会一大把年纪了,还没讨着媳妇儿。” 这话青丝说完,自己都笑了! 毕竟像青丝这种跟泼妇似的行径,竟都找到了燕国二皇子那样的男子。 至于无尘,许是缘分还在后头吧。 我看了青丝一眼,起身走到了一旁的书案前,亲自研磨:“那燕国二皇子恐怕等着你的回信呢。” 青丝想了想迈步走过来,在书案前坐下,拿起一边的狼毫便想要动手,谁知刚落笔就愣住了,目光下意识的看我一眼。 我没好气的看了青丝一眼道:“怎么?莫不是还觉得我会偷看?” 青丝没说话,但那眼神已经很明显了;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准备退出去。 却不曾想还没走到门口,就被青丝叫住了。 “等等!” 我:“?” 青丝沉默片刻,这才犹犹豫豫的开口:“那个……我该写什么?” 我诧异的看了青丝一眼,算是明白了过来。 感情是这青丝……不知道怎么回信? “写什么?不就是写一些感谢的话,然后……再跟二皇子说说,浓情蜜意的话。” 听到这里青丝很是为难的看我一样,难得红了红脸颊。 我倒是极少见着青丝这幅模样,深深看了她一眼后才接着道:“怎么?写不下去?” 青丝咳嗽一声后看我一眼道:“那个,你还是早些歇息吧;都半夜了。” 说着青丝直接将我推搡了出去。 我原本诧异为何青丝突然想着要将我推搡出去? 直到她将房门一关,提笔在那信纸上龙飞凤舞起来。 我刹那间便释怀了。 青丝对那燕国二皇子也是有情谊的,想必是想要说些贴己话,害怕我瞧见了。 想到这里我觉着好笑,却也没多言。 回了住处,洗漱一番便睡下了。 …… 次日一早我醒来,桃红为我梳洗打扮。 不过今日的桃红竟难得没提那些奇奇怪怪的事儿,我心里也乐的自在。 此刻楚昭安还在上朝,不知道是否会被那楚时宴为难? 毕竟这段时间楚昭安已经搞走了不少楚时宴身边的势力,按照他的性子必定会给楚昭安制造一些麻烦才是。 没道理会这样安静啊。 我手里拿着一把剪刀,看着是在修剪花枝,实际上是在好生思考。 扫了桃红一眼,我语气平淡:“什么时辰了?” 桃红似乎知道我要问什么,所以忙道:“姑娘!快到巳时了,按理说……陛下应该下朝了才是。” 毕竟平日里楚昭安下朝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来寻我,若是无空前来,也会让小喜子通报一声。 今日怎么……莫非是朝堂之上出了什么差错不成? 我手持剪刀的手一愣,却也没打发桃红出去打听消息。 反倒是淡然开口:“你吩咐下去,晚些时候再将午膳送来吧。” 也不知道楚昭安此刻怎么样了?没准这午膳是吃不上了。 我心里这样想着,下意识的朝着外面扫了一眼。 而此刻的朝堂之上,正如同我料想的那样。 两方人马杠上了。 楚昭安因着之前惩治贪官污吏的事情收到了不错的收获,所以今日在朝堂之上直接提及六部三年一次的考核。 按说这种官员考核都应该是皇帝亲自来做,亦或是下旨让可靠之人审核的。 可这几年因为楚时宴把持朝政的原因,竟是硬生生的将这考核给弄没了。 如今楚昭安一步步的稳定了势力,自然也应该将这些事情重新接手。 只有将那些没能力的人踢出去,才能将官职留给有能力的人! 没曾想刚开了个头,右相池庭便站了出来。 第二百二十七章 坏了规矩 楚昭安淡扫了一眼池庭,这才开口道:“右相有话要说?” “可是对朕这提议也十分赞成,毕竟这历年官员考核也应该是右相协助朕完成;眼瞅着今年这大考即将来临,右相是想出了什么好主意?” 池庭走出来一步,目光在那些文武大臣身上打量了一眼。 不少人都心虚的低下了头,十分胆怯。 这三年一大考,乃是以前必须要做的事儿。 可这些年因为大家都投靠了楚时宴的关系,所以这些所谓的考核竟是都不曾完成过,所写的卷宗不过是胡编乱造罢了。 如今陛下突然将此事提了出来,且亲自下旨意;明摆着是要亲自来考! 大家都懈怠了这么多年,只怕难以通过啊。 池庭笑了笑,看向上方的楚昭安开口道:“陛下!老臣觉得此事不急。” “哦?”楚昭安诧异的看向池庭,也在等着池庭接下来的回话。 若是池庭不说出个一二三来,只怕这事儿不好交代了。 “六部三年一考核,乃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难道相爷是想要朕坏了规矩?”楚昭安幽幽的朝着对方开口。 那语气听起来还算平淡,但话却透着一股子震慑力。 倘若池庭应下了,这楚昭安必定会好生对付他了。 满朝文武都看的出来,看似是陛下在跟右相作答,实际上是陛下与摄政王之间的内斗。 此话一出,那些个心中有鬼的六部大臣们将头发埋的更低了,甚至有的迫于压力之下还微微颤抖起来。 “老臣不敢!只是……只是如今不少官位空缺,饶是六部都有不少位置缺乏;所以六部行事无法正常,亦无法如同以前一般行事利落了。” 说白了,就是现在的六部不如以前的六部了。 干事的人变少了,自然能做的事情也变少了。 楚昭安一副没听明白对方话中意思,直言道:“所以丞相的意思是,如今的六部官员都不是干实事的,甚至无法做好分内之事?” “丞相若是早就发现了此事,怎得拖到如今才来告知朕?” 池庭闻言不禁一愣,显然没想到楚昭安会这样开口。 他看了一眼楚昭安这才继续道:“陛下,老臣不是那个意思……” “那丞相是觉得六部官员各个尽忠职守?竟是这样,丞相又为何害怕朕严查呢?再说了这三年考核,以前不都好好的吗?六部的众爱卿一心为国,又怎么会出乱子呢?” 池庭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楚昭安?只能下意识将目光落在了一旁。 左相冯安此刻笑道:“陛下!想必是右相大人觉着陛下您太过受累罢了。” “所以右相大人才会想着将这老祖宗留下的事儿给作罢。” 池庭只觉得这冯安胆子越来越大了,此刻更是这笑里藏刀的模样。 他冷眼扫了一眼池庭,接着道:“陛下!既是祖宗定下的规矩,老臣如何敢胡来?不过是想着如今朝中不少官员缺乏,唯恐陛下身边无人可用,所以想跟陛下提议暂缓此事罢了。” 冯安如今投靠了楚昭安,且受到了重用。 所以心中也是看不上池庭的,巴不得每日跟池庭对着干,给对方找事! 经过几次交锋,自然池庭也是看出了冯安心中所想。 奈何如今楚时宴逐渐失势,自己也无法如同之前那般收拾冯安了,哪怕言语上也得客气两分。 池庭这段时间可是被气得够呛! 楚昭安闻言后,没开口。 左相冯安才偷偷扫视了一眼陛下的模样后,这才对那池庭道:“右相!这祖宗定下来的规矩,怎好暂缓呢?你这不是在为难陛下吗?既然右相您都说了如今朝中官位空缺的厉害,那还不赶紧多举荐一些贤才能人来,为陛下分忧啊?” 这事儿看似在规劝,实际上则是再一次故意针对池庭了。 毕竟之前那些年,这池庭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可是拉拢了不少能人为自己所用。 可以说朝中各处都有这池庭的眼线。 但上次陛下那彻查贪官污吏一事,却是将那些池庭的爪牙给抓的七七八八;害的他多年谋划,如今几乎毁于一旦。 且上次在金銮殿上,还牵连了池庭。 若非池庭装疯卖傻逃过一劫,当日还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呢? 此刻冯安一提起让池庭继续举荐,无疑是在池庭的伤口上撒盐。 池庭气的不轻,深吸一口气后看着面前嚣张的冯安,尽可能让自己语气缓和的开口:“冯相竟如此惦记那些官职,怎得不为陛下寻觅些人才前来呢?也好帮衬冯相啊。” 冯安压根就不接招,反倒是看向楚昭安笑意盈盈道:“陛下圣明,若是遇着了千里马自是愿意当伯乐的;臣年纪大了,如何好费心劳神呢?” 其实这冯安本是有这种心思。 但想了想却还是作罢了。 毕竟自己投靠陛下后就受到了重用,若是继续举荐人才;倘若他们没什么过错便罢了,若是有过错的话,岂非是会牵连自己? 就比如之前池庭弄得那场闹剧一般? 难道让他也来中邪那一出? 楚昭安见这二人将朝堂当作菜市场一般,一来二去的直接讨论了起来,皱了皱眉。 一旁的总管太监立刻吼道:“肃静!” 瞬间朝堂之上雅雀无声,楚昭安将目光落在楚时宴身上:“摄政王觉得此事如何?” 说白了,就是看着这楚时宴是否会同意自己个儿的事儿罢了。 但经历过那样一遭,楚时宴若是没一个重要的理由,压根就不敢反驳。 所以楚时宴只能略微点头,算是附和。 “六部官员,也的确该考核了;陛下日理万机,难得还记得此事!” 池庭没想到楚时宴竟会突然开口附和。 这么说起来,自己方才那一番举止,岂非是玩闹了一番? 他深深的看了楚时宴一眼后,这才收回视线。 楚昭安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里得意楚时宴如今太过于耿直;只怕他自个儿都不知道又将池庭给得罪了。 楚昭安笑了笑道:“右相!你看你还需要多跟摄政王学学啊,只有严格整顿了官场,才能保我楚国万年江山社稷啊。” 第二百二十八章 王爷大错特错 池庭此刻被气的不轻,但还尚存一分理智。 此刻乃是在金銮殿上,若是自己真的发脾气;那便是授人以柄了。 且自己身为楚时宴身边的党派,如今楚时宴都松了口;他若是继续强咬着不放岂非是笑话? 所以池庭只能笑了笑,不再开口了。 这事儿看似便掀过去了。 楚昭安立刻下了明旨,不日将会彻查六部,且进行三年一次的六部考核。 下朝后,已然是午时了。 右相池庭越过众人,快步追上前去见着了楚时宴。 让心腹之人把风,他与楚时宴到了略微偏僻的角落忍不住问道:“王爷怎么会同意那楚昭安的旨意呢?” 往日里六部一直在他们手中,被他们把持着。 他们更是靠着六部进行了不少“私底下的勾当”。 如今楚昭安要彻查六部,且不说那些事儿是否会被翻出来? 那些六部官员现在被楚昭安吓着了,唯恐自己被查到什么,必定不敢跟他们接触了。 这岂非是误了王爷大事? 楚时宴如今心烦意乱,显然没想到这一层。 听得池庭这般质问自己,不耐烦的回答:“他楚昭安要彻查六部,便让他去得罪人便是了;六部官员,看似毫无关联,实则息息相关,他楚昭安真的有那样天大的本事,能够瓦解吗?” “只怕会被那些官员记恨上,想要整顿朝堂,哪儿有那么容易?” 一旁的池庭听得楚时宴说这样的话,不觉好笑:“怎么?莫非王爷当真觉得陛下此举是单纯的得罪人?” “王爷此刻莫非还在沾沾自喜,觉得那六部官员会联合起来,一起对付陛下?” “王爷不觉得这是天大的笑话吗?” …… 池庭越说越气愤,若非此刻在皇宫中,只怕早就对楚时宴大发脾气了。 楚时宴没想到池庭竟这样胆大,直接怒斥自己。 他脸色一沉,直言道:“怎么?莫非你觉得本王有错?” “王爷是大错特错!” “何错之有?”楚时宴不理解。 这些年来那些六部官员大都玩忽职守,楚昭安今天突然下旨要严查,难道不是在逼迫他们? 狗急跳墙,他们为了维护自身利益,一起联合起来,对抗楚昭安,才是个好办法! 池庭怒极反笑:“莫非到现在王爷您还觉得,陛下的这些旨意是想到一出算一出吗?” “不!之前陛下严查贪官污吏,光明正大的拔掉了不少咱们的人;如今陛下又选择考核六部官员,势必又会罢免一批。” “陛下他一方面是在整顿朝堂,另一方面则是在空官位出来,想要安插自己的人手。” 楚时宴听到这里,眸光微沉。 楚昭安他……真的能找到这么多人来补官员空缺吗? 在楚时宴看来,这些年来楚昭安一直被自己压制。 所以才会忍到如今,才对自己出手。 但这也是楚昭安的一切本事了,若是这次六部的官员再罢免一批,朝中大臣少之又少;他楚昭安不一定有本事,在短时间内找到那么多有能力的人,来填补空缺。 到时候不少政务便会耽误下来,时间长了,御史他们对这个陛下一定会有微词的! 怎么到池庭口中,这一切便都是楚昭安得到的好处了? 想着,楚时宴将自己的这些想法都说了出来。 没想到池庭却是笑了起来,颇有深意的看了楚时宴一眼直接迈步离开了。 若是之前的楚时宴被池庭这般冷漠对待,必定会怒斥对方,冷落池寒玉。 可如今时局,楚时宴逐渐明白过来,绝不可得罪池庭。 所以他紧跟着去了丞相府。 相府,书房。 池庭没想到楚时宴跟着来了,一路上的气少了大半。 既然这楚时宴跟随前来,便算是软了气势。 池庭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王爷,之前咱们拉拢那户部尚书孙然不成,往日在六部,能说上话的便是兵部侍郎周康与刑部尚书赵和;可这二人都牵涉进了之前那彻查的贪官污吏一事中,被陛下罢免了。” “所以如今,咱们在六部之中没什么眼线了;若是六部大权都落在了陛下手中,往后咱们信息受挫,想要对付陛下更是难上加难了。” 听得池庭语重心长的解释,楚时宴豁然开朗,想明白了其中关键。 为何刚才池庭会那样排斥楚昭安彻查六部的事情,目的就在这里。 可当时自己一心只想着楚昭安此举会得罪人,所以便附和起来。 如今才知自己刚才有多傻? 池庭见着楚时宴担忧的来回踱步,深深叹了口气。 这王爷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自负,一心觉得那陛下不如自己。 甚至对陛下的许多决定都不以为然,否则也不会走到如今这艰难的地步。 楚时宴踱步片刻,抬眸看向池庭:“丞相可有什么好法子?” 池庭眸光一沉,细细思索起来。 …… 要说那楚昭安下朝后,便直接去赶午膳了。 见人来了,我摆摆手让桃红上午膳。 四菜一汤,端上来后,我摆摆手让桃红下去。 “朕能喝两杯吗?”楚昭安突然满脸喜色的问我。 自打上次楚昭安跟那右卫营将军陌守尘喝醉过一次后,我便不喜他喝酒了。 此刻见他这般“请示”我,我不禁一愣。 让人送了酒壶酒杯来,倒了两杯酒水,将其中一杯递给楚昭安问道:“陛下今日心情不错,可是朝堂之上发生了什么趣事?” 楚昭安也不隐瞒我,便将朝堂之上的事情告知我了。 当我听到池庭反驳此事,楚时宴却举双手赞成时,我也乐了。 “只怕那楚时宴被最近的事情打击的不小,所以才会这般冲动;在他看来,陛下此举是在得罪那六部官员,却万万想不到这正是陛下您的重心所在。”我淡声道。 经过这些年楚时宴把持朝政,楚昭安心中也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与其这些官员各个身居要职却无法为自己所用,还不如让他们将官职都空出来,自己慢慢安插人手。 他还年轻,大不了培养一批听话,且忠心耿耿的人,慢慢用顺手。 第二百二十九章 相爷举荐 楚昭安看我一眼没反驳我的话,反倒开口:“看来之前都是你在为楚时宴出谋划策,如今他一个人在;竟是连这样简单的事儿都想不明白了。” 若是今日楚时宴想方设法的帮衬右相池庭,自己未必能这样简单顺利的达成目的。 但偏偏楚时宴是个傻的,并未想明白其中关键,都能跟池庭对着干! 不过按照池庭的性子,下朝后应当会跟楚时宴解释清楚这些的。 我看了楚昭安一眼,便道:“这楚时宴与池庭之间的事情咱们先放在一边,反倒是陛下您,今日在朝堂之上下了那样的旨意,便应该速战速决,早早将六部清洗一遍,握在手中。” 之前虽说我按照前世记忆,已然将六部之中的怀疑名单交给了楚昭安。 楚昭安也用光明正大的法子将那些人撤职了。 但六部脱离帝王掌控这些年,只怕不如刚开始那般好用了。 日后楚昭安需要依仗六部,最需要做的,还是彻底的让六部来一个大扫除,日后才方便自己行事! 既然靠不上的官员,那就扔了他。 大不了重新换人。 楚昭安听得我的话立刻点头:“朕如今重新掌权,朝堂之上方方面面都要顾及;只怕陪伴你的时间不多,不过好在你还有青丝跟锦绣布庄他们,倒是能解闷儿。” 我没想过楚昭安会对我说这样的话,所以我笑了笑看向楚昭安开口道:“陛下只管去忙自己的大事,我可不是那种只一心顾及儿女情长的女子。” 我心中向来是装着大是大非,民族大义的。 以前是这般,如今还是这般! 楚昭安笑了笑,眼中满是欣慰:“你了解池庭,你猜他接下来会如何?” 池庭…… 我眯了眯眼睛,只觉得从小到大的察言观色实在有用;至少如今我能够预判池庭的举动了。 “或许……很快陛下便知道了。” “那池庭应该会趁着此事尽早对陛下您出手的。” 楚昭安看了我一眼,一副早就做好准备的模样。 果然两日后,池庭下朝后直接来了御书房。 虽说之前在朝堂上有些争执,但楚昭安并未真的跟池庭撕破脸面;所以此刻看着池庭还是笑着道:“池相有何要事?” 池庭恭敬有礼的行礼,接着开口:“陛下……如今朝中不少官位空缺;老臣知晓陛下心怀天下;日后想要成就一番大事业,身边必定是需要不少可用之人。” “但老臣之前举荐了不少官员,他们后来为非作歹;实在过分,老臣自觉辜负了陛下您的信任,所以……心存愧疚……” “朕知晓池相一心为国为民,更为朕;至于那些人不过是池相你无心之失罢了,毕竟突然处在高位,哪儿有那么多恪守本心的?”楚昭安笑着打断池庭的话,言语之中竟没怪罪池庭半分。 池庭没想到楚昭安会这样说,不禁一愣。 但想到自己前来缘由,所以池庭继续道:“老臣想着,陛下如今正是用人之际;真所谓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贤;去年的新科状元王冰洋是个人才,先前入翰林院,被不少学士赞扬。” “如今陛下乃是用人之际,所以大胆向陛下举荐此人。” 楚昭安听得这话,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来,是当真诧异,这一切跟玲香说的一模一样。 当时提及这池庭接下来的打算,玲香便说了。 像池庭那样脸皮厚的人,是绝不会放过这机会的,极有可能会继续举荐。 一旦成功,便算是在百官之中又添了眼线。 当时自己还诧异,池庭因为李章等人贪污受贿的事情受到牵连,激的他当场杀人,后来不得不委屈自己,装疯卖傻逃过一劫,应当不会如此。 不曾想,自己是当真低估了池庭! 池庭不知楚昭安心中所想,轻轻抬头一看,便见楚昭安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 他略微皱了皱眉头,这才继续道:“那王冰洋如今在翰林院中已然有一年了,受到不少赞赏;若是……若是陛下心中疑惑,倒是能够见见那人,想必他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楚昭安听得这话,和蔼的朝池庭看一眼接着道:“既然丞相这般举荐,朕一定好生看看。” “丞相还有事?” 池庭立刻拱手离开了。 池庭离开后,楚昭安便让小喜子将那王冰洋寻来了。 这还是王冰洋第一次见皇帝,身子都激动的有些颤抖。 楚昭安好笑的看他一眼:“放心!朕不吃人。” 王冰洋自觉好笑,直言不讳道:“让陛下看笑话了!下臣乃是去年的新科状元,当时受右相恩典,被安置在了翰林院,成为一名学子,如今已经一年有余了。” 王冰洋本以为自己一辈子就那样度过了,谁知道丞相突然派人给自己传信。 一步高升的机遇来了。 接着陛下便召见自己,他一定要好生把握机会才是。 楚昭安看着手中的折子,漫不经心的打量着王冰洋。 瞅着年纪不大,但看着窃喜的模样;只怕……早就收到好消息了。 池庭可不是那种,随意举荐人的。 提前告知了王冰洋,显然也是要对方念着这情的! 如若自己真的如了池庭的意,这王冰洋指不定如何感恩池庭呢。 小喜子是个机灵的,传召王冰洋前来的时候;还不忘带上了些许对方策论。 楚昭安朝小喜子看了一眼,对方立刻将那些策论放了上来。 王冰洋见着陛下在翻看自己的那些策论,低下头不敢作声。 丞相当时让人传话便说了,是否能够飞黄腾达;便看今日了。 所以他一定要稳住心神! 楚昭安翻看了许久,逐字逐句看的分外仔细;王冰洋只觉得自己后背的衣裳已然被汗水浸透了。 这陛下看似年纪不大,但散发出来的气势,却是一般人难以承受的。 想到今后自己便要在陛下身边为池相做事,王冰洋突然觉得心中一沉,神情也凝重起来。 楚昭安将那些策论放在一旁,开口:“抬头!” 王冰洋轻轻抬头,与楚昭安四目相对;下意识的便想要低下头去。 第二百三十章 出身寒门 楚昭安见这王冰洋这幅胆小模样,倒是极其满意。 看来这王冰洋还并非是官场上的老油条,这样的人池庭那老狐狸很容易掌控;但也很容易被自己说服。 楚昭安看向王冰洋,淡声道:“看你那些策论,你应该是出身寒门?” 王冰洋连忙点头,不敢继续言语。 楚昭安深深看他一眼:“抬头,回答!” 王冰洋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回答:“回禀陛下,下臣的确是寒门出身,当年父母为了供我读书,让我赶考;变卖了家中田地……历经这多年苦读,下臣终于高中,这一年多时间来想着回报爹娘,将不少俸禄都托人带了回去。” 楚昭安倒是许久没接触这些寒门学子了。 此刻听得王冰洋跟自己提起这些来,只觉得寒门不易。 这样的人如若真是听信了池庭的话,莫名其妙加入了党派之争;必定会成为日后的替罪羊! 说是在这京都为官,是大好事! 但倘若没有家境,只有学识;那也毫无地位。 且,这王冰洋看起来倒是个踏实肯干的老实人! 楚昭安微微点头:“如此说来,你倒是个孝顺的。” 王冰洋本以为前来面见帝王,会回答对方问题;心中一直惶恐。 却不曾想陛下,竟只是跟自己话话家常。 几个一问一答下来,王冰洋已不如方才那般胆怯了。 提及家乡,更是跟楚昭安侃侃而谈起来,楚昭安也没有打断他。 片刻后,王冰洋终于说完了。 这才下意识反应过来自己话太多,便立刻跪了下来:“陛下……下、下官失态了。” 楚昭安却是轻轻摇头,他不愿将这样坦诚的状元郎牵扯进自己跟楚时宴的斗争中。 或许,在日后;这王冰洋大概能被自己重用。 等到一切尘埃落地之时,他必定是需要人才的。 所以楚昭安看向对方:“你是从知远县走出来的,那里的官员,为官如何?” 听到这话,王冰洋不禁一愣。 一时间不知这陛下的意思。 楚昭安直言不讳道:“朕从你方才言论中也听出来,那知远县的县令只怕不是什么好东西;之前朕便下了旨意,要严查贪官污吏一事,想必也你知晓;如若那知远县的县令当真不法,你如此,也是拯救了那些乡里乡亲们。” 王冰洋想到自己父母这些年来被那知远县的县令压榨。 想到那定远县的师爷压根没为乡亲们做事,甚至平日里还鱼肉乡里。 让他们本就难过的日子,更加难过! 想着想着,王冰洋就直接红了双眸。 他再次抬头,眼中满是愤恨:“陛下!那知远县的县令不是什么好东西!整日里鱼肉乡里,不知道贪污了多少银子,陛下一定要为咱们知远县的百姓做主啊!” 楚昭安听到这里,轻轻皱眉。 那知远县乃是一偏远县城,往日里自己压根注意不到。 也是方才从王冰洋的策论中,才知晓这小小的知远县。 却没想到,在那偏僻的地方,官员还是那般贪污腐败;让百姓们的日子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王冰洋有些摸不清帝王心思。 见着楚昭安在听得这些后未曾开口,误以为自己惹怒了皇帝,立刻跪下不敢抬头。 沉吟了好一会儿楚昭安才道:“免礼,起身!” 王冰洋有些诧异,却也老老实实的站起来,接着便听楚昭安继续道:“你何错之有?何必如此?” 有错的,是那些贪官污吏! 楚昭安看了对方一眼,接着道:“如若你是那知远县的县令,你会如何?” 王冰洋不知道楚昭安的意思,只下意识的回道:“如若下臣是知远县的县令,一定好好对乡亲们!绝不会做出那种事情来!” 话音刚落,王冰洋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抬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楚昭安:“陛下?” 楚昭安点点头:“你且耐心等待几日,朕安排下去,若是那知远县的知县当真贪赃枉法,便好生对付!往后你便是那知远县的知县了!” 顿了顿楚昭安继续道:“知远县本就偏远,又是你的家乡;你应该想方设法为百姓们谋取利益,争取让那知远县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王冰洋本就无心党派之争,之前被池相派人传话,心中也是五味成杂。 如今听得陛下说,愿意让自己回到知远县当县令,他心中高兴极了! 当时爹娘跟乡亲们四处为自己筹钱,就是盼着自己能够走出去;能够帮衬乡亲们。 如今,自己总算是能做到了! 想到这里王冰洋满脸感激,立刻朝着楚昭安磕头道谢。 楚昭安淡扫了王冰洋一眼,便让他下去等候消息了。 但为了避免出现变故,还是让他切莫张扬此事。 王冰洋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楚昭安有些感慨,朝一旁的小喜子看了一眼淡声道:“你觉得这王冰洋如何?” 小喜子这些年一直在楚昭安身边伺候,形形色色的官员见过不少。 但如同王冰洋这样毫无野心,一心之想着为乡亲们谋福利的,还是第一次见。 所以小喜子实话实说:“奴才觉得这王冰洋大人,倒是个踏踏实实干实事儿的,很是难得!” 楚昭安却轻轻摇头:“满朝文武,也有出身寒门的官员;他们当日中举应当也跟这王冰洋想的一样,是干实事的!想要为家人乡亲们谋取福利,但乱花渐欲迷人眼,他们的本心在融入官场后也很快失去了。” 小喜子听出了楚昭安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觉得那些新官员,在被所谓的朝廷重臣拉拢后,便也失去了自己的本心。 因为这本心难得,所以陛下才想着成全这王冰洋的一番心意。 也算是帮着,继续保留着他的初心罢了。 楚昭安的目光落在门口,那王冰洋方才满心欢喜的走了。 “如若当真是一心为乡亲们做事,为百姓做事的;不管放在如何艰苦的环境,如何偏远的县城;便都能够为百姓做事!” 希望朕并没有看错人。 倘若这王冰洋在知远县当真能作出一番大事业的话,日后也是个可用之才。 第二百三十一章 周管事被抓 摄政王府。 池寒玉听到了明月的话后,满脸震惊。 “你当真听见王爷这般说?” 明月跪下应答:“是!奴婢亲耳听见的;王妃!您说王爷究竟是怎么了?” 怎么平白无故的会想起池红玉来呢? 而且那手中拿的,还是宫女玲香的画像? 原本明月想着池寒玉本也活不了多久的,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愿意将此事说出来。 可无奈,当时也被别的丫鬟瞧见了。 若是身为王妃贴身侍女的自己不说,被别人说了。 王妃日后如何信任自己? 池寒玉是当真不知道楚时宴怎么了? 想到先开始楚时宴对宫女玲香都毫无反应,但后来……却那样亲密。 言谈举止都变得宠爱有加,甚至还向皇帝请旨要让对方当摄政王妃,生出了想要休弃自己的心思。 原来……是这样! 池寒玉瞬间脸色大变! 那玲香实际上不是玲香,而是池红玉。 怪不得,王爷会那样迷恋她。 怪不得每次自己跟玲香对上,对方流露出来的那种气势都觉得分外熟悉。 原来,竟是因为这个…… “当真是祸害遗千年啊……”池寒玉咬牙切齿的开口。 若不是明月无意中发现此事,自己还真不知道原来玲香就是池红玉! 虽然此事听起来骇人听闻,但王爷对她的态度,以及陛下对她的宠爱…… 种种不合理的一切,如今竟都变得合理起来。 “王妃您说什么?”明月有些不明所以,下意识看了对方一眼。 池寒玉也没多加解释,只道:“本王妃有些想念母亲了,我们回去瞧瞧吧。” 爹……既然你那样希望女儿得到王爷宠爱,那就应该为女儿扫除障碍才是。 那玲香,绝不能活! 约莫一个时辰后,池寒玉坐着马车到了相府。 池庭今日休沐在家,听得这话也是满脸震惊。 “当真如此?”池庭有些不敢相信。 如若真是这样的话,那玲香便是池红玉。 池红玉一定会为了当年自己惨死的事情报复所有人! 池寒玉见着池庭这模样,唯恐对方不相信自己所以继续道:“爹!倘若那宫女玲香不是池红玉,为何她会对咱们相府的事情这样清楚?为何区区一个宫女会认识那么多达官贵人?为何王爷会那样爱慕她?” “为何之前在宫里,她会那般敌视女儿?” “爹啊,您可别忘了,当初池红玉的死,咱们相府也有份儿!” 池寒玉一字一句的怒道,模样变得越发狰狞起来。 原本池庭乍一听是不信的,但听到池寒玉字字句句;也觉得事情不对劲起来。 池寒玉一心想要弄死宫女玲香,所以她看向池庭直言道:“爹!宁可错杀,不可错放啊!” 池庭脸色一沉,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倘若……这宫女玲香就是池红玉的话,的确只能错杀不能错放了。” 顿了顿池庭又改了口:“不!这宫女玲香必须要死!” 不管她是不是池红玉? 池寒玉这次特意亲自回丞相府一趟,就是为了借用相府的势力解决池红玉。 如今目的达成,她心中开始幻想王爷只宠爱自己一人的美好生活,连带着对并不顺眼的池庭都觉着顺眼起来。 她目光柔和,语气温柔道:“爹……咱们如今的目标,都是一致的;那就是让摄政王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所以女儿觉得,咱们应该联合起来,铲除那些对咱们有害处的虫子。” 池庭对这个女儿,虽有宠爱;但更多却是利用的心思。 如今见她得宠,便也觉着顺眼。 他点点头,显然很是认可池寒玉这话。 “你说得对!”池庭轻轻点头,心中已经开始谋划起来。 倘若那玲香当真是池红玉的话,那事情便简单多了…… …… 两日后,周管事被抓走了。 衙役来抓人的时候,动静不小。 想着这锦绣布庄的周管事已然卖布多年了,且有不少老主顾。 如今出了事儿,周围不乏看热闹的人,更有一些老主顾派人来打听情况。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谁知道?这周管事突然就被抓走了;这把年纪了,怎么还吃上牢饭了?” “听说啊,是之前一个贵人买了不少名贵的布料,谁知那染料有毒;如今那人身中剧毒报了官啊。” …… 人群中,有人纷纷议论起来。 周管事从衙役口中得知情况后,立刻当着众多百姓面朗声道:“究竟是谁卖的布匹?又是中了什么毒?让那人来跟我对峙!” “我在此处卖布多年,如若我的染料有问题早就出事儿了;又怎么会等到今日?” 周管事这两句话一出来,那些窃窃私语的声音更大了。 “是啊,当年那位王妃在世的时候,这锦绣布庄可都是做的官家生意;从未听闻有人出事啊。” “谁说不是啊,那事儿之后,这周管事伤心不已;更是夹着尾巴做人,又怎么会在布匹上动手脚啊?” “谁知道呢?这画骨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 周管事将这些议论声听在耳中,一心想着小姐已经没了。 自己决不能让小姐的铺子受到栽赃陷害侮辱,所以他厉声道:“你们说有人中了毒,敢让那人来跟我对峙吗?” 往日里腰都打不直的周管事,今日硬是支棱起来了! 谁知他旁边那个衙役却被气的不轻:“胡说八道什么?若是你无错,衙门会来拿你吗?给我老实点!” 说着那衙役狠狠的给了周管事一下。 周管事本就年纪大了,肩膀上突然被打了一下,险些跌倒在地。 此事被不少百姓看在眼里,纷纷议论起来。 “这有事说事,怎么还打人呢?” “谁说不是啊?” 那衙役听得这话不敢多言,只能尽快将人带着离开了。 此事自然被有心之人传到了宫中。 我看着眼前的青丝,眉头紧皱:“你说究竟是何人,会突然对周管事动手呢?” 青丝满脸不忿:“那些衙役还敢打人,我要去问问他们,究竟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之前青丝跟周管事接触过,只觉得对方是个一心为小姐,慈眉善目的老好人。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一场误会 可那些衙役,竟当着众多百姓的面儿对周管事动手。 简直放肆! 真以为自己是吃素的不成? 我心中同样担心周管事的安危,但此事明显不是冲着周管事去的;若是我不能找到缘由,只怕下次周管事还会被牵连进去。 想着我皱了皱眉头,看向青丝直言道:“周管事平日里与人为善,哪怕是之前池红玉没了性命;一些不知情的百姓虽说心中不满,却也没去过多为难周管事……” “加之锦绣布庄的价格本就公道,且布料也不错;一直深得民心;这次却突然出了差错,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怕……幕后之人是冲着我来的。” 如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一把年纪的周管事则是被我牵连了。 如今知道我身份的人,除了陆柠外,就只有楚昭安与楚时宴。 可楚时宴……如今一心跟楚昭安动手,只怕没心思估计到周管事啊。 究竟……还能是何人呢? 此刻,周管事已经被抓入牢房之中了。 那些衙役似乎被人特别关照过一样,对一把年纪的周管事,那举止动作算不得客气的。 饶是周管事没有受刑,但被扔到大牢之中的时候,身上的胳膊也已经是青一块紫一块了。 他也算是见多识广,自己的布料是一定不会出差错的! 只怕,对方是冲着玲香姑娘去的! 大牢外不远处的茶楼中。 戴着斗笠的池寒玉,问身旁的明月:“你说,咱们池相这法子,当真有用吗?” 明月不是傻子,早就从池寒玉的只言片语中推算除了一切。 原来那宫女玲香,竟就是池红玉。 之前在相府之中被小姐欺负的人,后来因为通敌卖国被害死的摄政王妃! 此事虽然蹊跷,但一切事情摆在眼前,让人不得不信。 明月闻言立刻上前一步安慰起来:“王妃你就放心吧!相爷不都说了吗?那玲香就是池红玉,而池红玉生前可是很看重周管事的;如今周管事出事儿,那玲香一定会露面的!” 说白了,相爷之所以设计一场抓走了锦绣布庄的周管事。 就是想要逼迫那玲香现身罢了。 否则玲香如今一直躲在宫中,想要对付她;可是难上加难! 池寒玉听得明月的话,总觉得此事没那么容易。 “可……这玲香已经死过一次了,自然也不是傻子;真的会上当吗?” 池寒玉心中疑惑,目光看向那大牢的方向。 心里越来越气愤。 凭什么! 自己之前比不过池红玉,让她成为了摄政王妃。 如今她都已经死了,王爷还那样挂念她,甚至找到了玲香。 自己凭什么,死人活人都比不过! 这样的念头冒出来后,池寒玉的眼神便的越发狠烈起来。 池寒玉啊池寒玉……如若你不露面;那我便用死人逼你露面! 暗中,已然有人将消息传了出去。 宫内的我,虽暂时没出宫,却知晓一切消息。 青丝宽慰着我:“姑娘放心!周管事那般厉害,不会出事儿的!倘若真有个万一,大不了我将人救出来便是。” 青丝本就会易容术,所以想要救人,太容易了! 我心中虽知晓周管事不会出事儿。 但想到楚时宴等人的狠毒手段,还是有些担忧。 正在此刻桃红迈步进来,说楚昭安来了。 我跟随青丝迈步出去,便见着楚昭安来了,身后竟……还跟着左相冯安? 我微微诧异,往日里楚昭安都是单独来我的住处,今日怎么还带上冯安了? 莫非是朝堂上又出了什么事儿? 冯安迈步进来,朝着我行礼。 接着青丝领着桃红离开了,屋内便只剩下了我、楚昭安以及冯安。 冯安恭敬的看着我笑盈盈的开口:“玲香姑娘!早前便听说姑娘您与那锦绣布庄的周管事一见如故,乃是忘年之交;所以臣得知那周管事被抓走后,便立刻命人去调查清楚了,最终发现,一切大抵就是一场误会。” 误会? 那布料有毒的谎言我自是不会相信的! 不过就是个幌子罢了,幕后人的真正目的,或许在我。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楚昭安,眼中透着些许感谢。 谁料楚昭安却是朝我摇摇头,直言道:“是冯相主动入宫,将此事告诉朕的。” 言下之意就是,这一切都是冯安自个儿主动去做的。 我微微诧异,一时有些不理解冯安为何会这样做? 冯安笑了笑继续解释:“臣知晓之前陛下许多谋略都是出自姑娘您的谋划,由此可见姑娘心怀天下,乃至出了名的厉害;臣这般不过是举手之劳做个顺水人情罢了,盼着日后若是有麻烦姑娘的地方,还请姑娘不吝赐教啊!” 这话虽说的漂亮。 但却已经很明显了。 这冯安是觉得如今楚昭安很是宠爱我,所以便想着利用周管事的事情送我一个人情。 盼着日后若他行事有所偏差我能在楚昭安面前美言几句。 不得不说,这冯安是个聪明人! 我听懂了冯安话里的意思,不禁看他一眼。 “冯相客气了!” 冯安见我如此便继续道:“姑娘,这其中内情臣已经调查清楚了,这是调查的经过与结果。” 一边说着,冯安一边递给我一本厚厚的折子。 我拿起来看了看,立刻明白过来,这事儿……应该是池家所为。 看来池家是知晓我的身份了……我轻轻皱眉,只觉得烦躁。 冯安也是个聪明人,并未在折子上直言,但那些证人证词都写的明明白白;让我光是一看就能明白其中关键。 这冯安……未免也太过狡猾了。 我下意识抬头,冯安却一副恭敬模样低着头。 他这般谨慎的人,应该早就将此事告知过楚昭安了;得了信儿,才被领着来我面前。 我将那折子递给楚昭安:“陛下……您看此事。” 虽然池家与楚时宴都是我跟楚昭安共同的敌人,但毕竟是在臣子面前,我对楚昭安也恭敬不少,言语之间满是敬意。 楚昭安淡扫了一眼那折子,看向冯安:“那冯相便走一趟,将那周管事无罪释放吧。” 这话一出,我立刻明白了楚昭安的心思。 光是一个区区锦绣布庄的管事,如何值得堂堂丞相亲自出面?楚昭安这是故意让人觉着,周管事身后有极大的靠山,让人不敢轻易对他下手! 第二百三十三章 冯安丞相救人 我看了楚昭安一眼,满眼感激。 倒是没想到楚昭安竟会想到这里。 冯安原本觉得这事儿调查完毕,直接让府邸那边放人便好了。 却没想到陛下竟让自己亲自出面跑一趟。 但他是个老奸巨猾之人,虽发现此事不对劲儿却也没说出来;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领命离开了。 冯安离开后,我看向楚昭安笑着道:“陛下这是否是大材小用了?” 饶是要给周管事找靠山,也不必这冯安亲自出面啊。 楚昭安轻轻摇头,看向我满脸严肃道:“朕、只是不希望你所担心的人,再次被欺负罢了。” 池红玉(玲香)重视周管事,所以楚昭安便爱屋及乌。 饶是对方只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管事,但因为被玲香重视。 所以他也重视。 所以让丞相冯安亲自前去放人! 瞧楚昭安这爱屋及乌的模样,我除了感谢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最终只能笑着点点头。 而此刻宫外。 冯安亲自去放了周管事,惊吓的衙役与县官们直接跪成一片! “草民参见相爷!”周管事得知冯安真实身份后,也是诧异。 思前想后都不明白,为何自己一把年纪了;竟还能让当朝丞相亲自前来放人? 如若是在之前,小姐乃是摄政王妃;自己乃是小姐心腹。 锦绣布庄乃是小姐嫁妆。 这些官员以及官家女眷夫人存了攀附的心思如此,还算是情理之中。 但如今,小姐她……已经死了啊。 冯安笑着轻轻将周管事搀扶起来,目光凛冽的扫视了一圈后怒道:“你们竟连周管事都敢抓,简直放肆!” 那些衙役们不知情况,可瞧着这冯安的模样,都知晓自己做错了事儿。 想到他们一路上对周管事明里暗里的“折磨”,都被吓得不轻。 唯恐这冯安盛怒之下让他们没了性命,所以都跪下朝着冯安以及周管事磕头,盼着能绕过自己一命! 周管事不是傻子,也看出来了,这冯安是在为自己找回脸面。 不禁微愣! 冯安不是傻子,早就看明白了周管事身上的伤势,心中唯恐玲香姑娘怪罪。 所以他淡扫了周管事一眼后,目光直接射向了那几个衙役以及县令,声音冷漠开口:“你们做了什么?还不从实招来?” 这话一出,几人都吓得够呛。 县令直接踹了其中一名衙役一脚,接着怒道:“放肆!你们究竟瞒着本官做了什么?” 几名衙役敢怒不敢言,只能朝着那周管事的方向不停磕头:“周管事!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咱们吧!” 面对这几名衙役,周管事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看向那冯安:“这……” 冯安知晓,他本意是来将这周管事救出去。 摆明了是卖给玲香姑娘一个顺水人情,但如今周管事竟受伤了,他自然也需要将自己的态度摆出来,才不至于被怪罪上! 所以冯安愤怒道:“周管事可是你们的贵人,有眼无珠的东西竟然这样折磨人,本相真恨不能将你们当场杖毙!” 贵人? 几个衙役对视一眼,立刻去求周管事。 周管事哪儿见过这样的场景?一时间不知该说何是好? 只能愣愣的看向冯安。 如今小姐不在了,再无人能帮衬自己了。 他不知道冯安这个丞相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只能装作一脸茫然无措的模样。 如若真是顺坡下驴,惩治这些衙役;一旦今后追究起来,自己出了事儿,又有谁能保住小姐的那锦绣布庄啊? 冯安原本也没想着重重惩罚这些衙役,不过是做戏给周管事看罢了。 此刻见着周管事这模样,干脆对那几个衙役开口:“罢了,既然周管事替你们求情;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便罚你们一人二十板,滚下去领罚吧。” 那县令明白了这话深意,立刻拉着几名衙役磕头谢恩出去了。 冯相直说惩罚二十板,并未当场执行;那他们便有了包庇的机会。 接着冯安更亲自将周管事送到了锦绣布庄门口,大肆宣扬此事本就是个误会,且委屈了周管事。 那些看热闹的百姓,这才明白这事儿本就是个误会。 都是那人突发疾病罢了,竟误以为是锦绣布庄布料的问题。 更有甚至认出了冯安,直接当场跪下请安;接着一大堆百姓吓得跪下,洋洋洒洒的跪了一大片。 冯安笑着让大家起身,接着看了周管事一眼直言不讳道:“这周管事乃是本相至交好友,若是今后你们有谁跟周管事作对,那就是在跟本相作对,明白吗?” 此话一出,大家都吓了一跳。 万万没想到这周管事平日里默不作声的,竟有这样的靠山。 要知道这冯安,可是当朝丞相啊! 众人立刻大呼不敢! 冯安这才将人亲自送了进去,安抚了几句带着侍卫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反倒是后院的周管事,想到冯安这个丞相今日那样恭敬,对自己做的点点滴滴,硬是想不出个缘由来! 思前想后,还是让人传信去了燕云骑。 …… 宫内。 青丝将此事告知我,我心里微微放心。 但听闻那些衙役竟明里暗里的对周管事动手,我语气也凉了几分:“周管事都一把年纪了,那些衙役可真心狠啊。” 青丝看我一眼,将一封信递给我。 看了那信件后,我脸色一沉:“当真是相府做的!” 相府之内……究竟是池庭?还是池寒玉呢? 原本因为“池红玉”的事情,我跟相府便有不共戴天之仇;没曾想如今,他们竟还想着对周管事动手。 莫非当真要将池红玉身边的人都赶尽杀绝不成? 简直可恶!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心中细细思量起那相府有可能涉嫌的一些事情,如今燕云骑不忙,倒是可以用上了。 “青丝!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估计得让你忙活一下去看看周管事。” 青丝知晓我对周管事的担忧,所以点点头应下了。 我这才放心些许,看向青丝道:“有你在身边,真好!” 第二百三十四章 周管事中毒 相府。 池庭听得眼前管家禀告完毕后,瞪大了一双眼睛:“你说、是冯安亲自去将人接出来的?” 好好的,那冯安去蹚这趟浑水做什么? 这样的想法冒出来后,池庭的脸色也越发阴沉了。 好端端的,为什么冯安会突然掺和锦绣布庄的事儿?莫非是陛下的旨意? 但想想,池庭又觉得此事有些不太可能。 如若陛下有心想要将那周管事救出来,派人招呼一声便好了,何必让冯安亲自跑一趟? 周管事虽说之前跟池红玉有些纠缠,但毕竟只是个草民罢了;竟也能让冯安这个丞相亲自去接人? 管家点头:“相爷!您说这周管事,是否跟那冯安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否则,怎么会,前脚周管事才被抓进去,后脚冯安就亲自赶到将事情调查清楚后,亲自将人护送回去?” 但……那周管事是怎么跟冯安联系上的呢? “相爷!您说是否要让人去调查一下周管事与那冯安之间的关系?”管家试探着开口,也觉着此事有些离奇。 那冯安自打投靠了陛下之后,便得到了重用;何其得意啊?怎么会那样去奉承一个小小老百姓? 池庭摆摆手:“不必了!” “如今人已经救出来,且冯安亲自将人护送回去,还那般高调。若是咱们贸然动手,可就是光明正大跟冯安作对了。” 虽说如今陛下跟摄政王在争斗,自己跟冯安之间也在暗中较劲儿;但倒是不至于为了一个区区周管事,将这争斗摆在明面上来,不值当。 管家隐约知晓这相爷千方百计抓走周管事,是为了将池红玉逼出来。 但如今人被救走了,相爷的计划岂不是落空了? 想到这里,管家看向池庭开口道:“相爷……那咱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池庭倒是模样淡定,气定神闲的淡扫管家一眼:“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那周管事的事儿,还没完呢。” 也是之前池寒玉说的好,此事应该做两手准备! …… 要说另一边青丝刚赶到锦绣布庄,便见着里面的账房先生急匆匆的往外走。 她诧异之余迈步进去,便见着两个小子正在伺候周管事。 周管事刚吐出两口鲜血,嘴唇殷红一片,已然昏死了过去。 那两个小子见青丝来了,立刻慌慌张张道:“青丝姑娘,救命啊!” “周管事他、他被冯相爷送回来没多久,便说腹痛难忍,没一会儿功夫就口吐鲜血直接昏厥过去了,账房已经出去请大夫了!” 中毒? 青丝皱眉上前,简单为周管事检查了一下。 嘴唇乌紫,指甲发黑,且眼中泛黄。 显然就是中毒的迹象,她为周管事诊脉后微微皱眉,接着掏出一颗药丸强行让其服下。 做完这一切后,青丝才看向其中一人道:“我立刻修书一封,你让人送去春雨楼给刘妈妈。” 那小子吓得不轻,郑重其事点点头拿着书信出去了。 另一个小子也算跟青丝相处过几次,见她都这幅焦急模样,心中害怕:“青、青丝姑娘,您说周管事他……他不会出事吧?” 瞧着青丝姑娘这幅模样,只怕周管事这次……难了。 青丝虽说心中知晓周管事乃是中毒,且此事极有可能是池庭懂得手脚;却并未声张。 他扫了一眼那小子道:“好生伺候着,切莫让周管事咳血时呛着了。” 见青丝语气还算平稳,那小子才算是松了口气;照看的更加细心起来。 不多时账房先生便带着大夫赶到了。 大夫为其诊脉后,脸色瞬间凝重起来:“这……似乎是鹤顶红啊。” “你说什么?”青丝方才虽能够诊脉,略懂一些。 知晓周管事是中毒,却看起来毒素不轻;但却完全诊断不出乃是鹤顶红。 这鹤顶红那是剧毒,瞅周管事这模样,毒素似乎已经开始扩散,自己那丹药虽然能够缓解毒素蔓延的速度;但若是短时间内无法治疗的话,只怕周管事他……也会没命了啊! 青丝时常跟玲香聊起周管事,也知晓在玲香心中,只怕已然将周管事当做极好的长辈了。 那大夫叹了一口气:“这鹤顶红乃是出了名的天下剧毒,也不知道周管事跟谁有这样的深仇大恨,要下次毒手啊?” 账房见大夫一不问诊,二不开药;只一个劲儿摇头也急了忙道:“大夫!您别说了,快帮着看看啊。” “是否能用银针将毒素逼出来呢?”青丝皱眉问道。 万万没想到这周管事中的竟会是鹤顶红。 那池庭未免下手也太狠了些! 如今燕云骑那边已经告知了调查到的消息,这所有一切都是池庭在自导自演罢了。 其目的,就是想要将小姐逼出去! 周管事一大把年纪,竟是因为小姐遭了劫难啊。 大夫摇了摇头,看着已然出气少的周管事,安慰了一句:“我……医术学浅无能为力啊,顶多给周管事开了药后,减轻他的疼痛感,至于后面……就得你们好好准备了。” 这话已经是委婉的让几人准备身后事了。 青丝看着床榻之上的老人,眉头紧皱:“不可能!一定还有救!” 如若这周管事当真因为小姐没了,小姐得多伤心啊? 所以这周管事一定要救! 如今……只有看星辰的了。 大夫叹了口气:“姑娘……这周管事平日里与人和善,若是我能救一定会救!但这周管事他……” 青丝隐隐有些动怒,一旁的账房先生唯恐二人闹起来,忙拉着对方走了。 一旁的小子凑上来,语气带着哭腔:“青丝姑娘,你说咱们老板……” “绝不会有事!” 青丝直言道。 那小子不禁一愣,青丝姑娘当真是疯了? 这可是鹤顶红啊! 望着那小子的目光,青丝语气温和道:“咱们应该相信周管事,他、一定会没事儿的!” 星辰,你可一定刚要救活周管事啊。 否则姑娘她,怕是一辈子良心难安啊。 姑娘好不容易重活一世,怎么能因为这个,终身内疚呢? 第二百三十五章 鹤顶红 不多时,沐星辰到了。 他迈步走向青丝直言道:“我已知晓事情始末,放心,不会出事儿的!” 匆匆安慰了一句,沐星辰便去为周管事诊脉了。 燕云骑中,沐星辰用毒高,且十分擅长研制以及解各种毒药。 如今,青丝便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沐星辰手中了。 诊脉结束后,沐星辰掏出银针迅速封锁住了周管事身上的几处要穴。 看的其余几人一愣,却没一个敢开口的。 周管事平日里对他们极好,他们更是将对方视作尊敬长辈。 倘若周管事当真有个万一,他们又该何去何从啊? 沐星辰将手中最后一根银针落下,轻轻皱眉。 青丝迈步过来,瞧着对方这模样;总算开始担心了。 “怎么样了?”她开口问到。 沐星辰并未隐瞒,直言不讳道:“这鹤顶红的确厉害,如今周管事身子有所损害;若是继续让毒素蔓延下去,只怕大罗神仙也难救啊。” “方才我已经用银针封住了周管事身体的几处要穴,让毒素不至于四处奔走;接下来需要做的便是解毒。” 账房先生听得这话,脸色十分凝重:“可这毒乃是鹤顶红,只怕无人能解啊。” 沐星辰目光扫了几人一眼,接着道:“或许用以毒攻毒的方式,周管事能有一线生机。” “如何做?”青丝追问。 沐星辰眸光淡淡:“用毒蝎、毒蛇以及毒蜘蛛,提取他们身上的毒素;制成剧毒,以毒攻毒以此来化解鹤顶红的毒素。” “可……周管事不会中毒吗?”账房先生忙追问,问完又觉着有些不妥;什么叫做,不会中毒? 沐星辰眉头紧皱:“以毒攻毒,若是将摄入剧毒的用量控制好,便刚好能够解毒。” 好在,这对他来说;不算难事儿。 青丝一直知晓沐星辰在用毒方面,胜似神仙。 所以觉着周管事有救,目光也并未有之前那般担忧。 想着她安抚的看了一眼昏睡中的周管事,心中下定决心:一定会救活对方! “你有几成把握?”青丝追问。 沐星辰老实开口:“三成。” 所以,只有三成胜算。 “只有三成?那周管事他不一定能活过来啊!”一个小子开口,眼中立刻蓄满了泪珠,仿若下一刻就要掉下来一样。 账房先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鹤顶红乃是剧毒,这位大夫能想出以毒攻毒的法子来;且能有三成胜算已经很厉害了,试一试吧;总不能让咱们眼睁睁的看着周管事没命吧。” 青丝淡扫了他们三人一眼,严肃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解毒?” “今晚。” 今晚? 这么说,过了今夜。 便知晓这周管事是生是死了? 要么,被沐星辰的法子救活。 要么,就这般没了性命,忍受痛处艰难死去。 玲香那么在乎周管事,应该会亲自前来吧。 “我去告知姑娘一声。”她说了一句,接着便迅速离开了。 沐星辰看了几人一眼接着道:“去给我找一口大铁锅,以及一个大水缸来。” …… 当青丝将事情告知我的时候,已经是申时了。 得知周管事身中剧毒,我陷入了深深的内疚中。 “周管事已经一大把年纪了,本应该好好颐养天年;却没料想阴差阳错的还是被牵连了进来,如今危在旦夕。”池庭是想要逼迫我现身的,谁知竟将周管事陷入险境。 我重活一世,一方面为了报仇。 一方面则是用那些自己早就知晓的事情,来保护自己身边人。 却没料想,最觉得不会被牵连的人,反倒被牵连了进去。 “你说池庭,怎么就能这样狠心呢?”我一边收拾行囊一边问道。 不管前世今生,周管事都对我极好。 如今他生死一线,我自然是要好好出去照顾的。 正当我收拾的时候,楚昭安急匆匆来了。 我正要解释,他却忙开口道:“无妨!朕已经知道了,是应该去。” “晚些时候,朕忙完了朝政便去陪你。” “陛下?”我诧异的看着眼前的楚昭安,有些不能理解。 楚昭安这堂堂帝王,竟是愿意跟我一起去看周管事? “放心吧,会没事儿的;青丝姑娘,帮朕好生照顾好她。”楚昭安不忘交代。 青丝知晓楚昭安一心重视我,便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然后我们便被小喜子等人一路护送出了宫。 锦绣布庄,后院。 如今天色已然渐晚,我吩咐人将后院的灯火全都点亮了,然后屏退众人。 此刻这后院被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简单用了晚膳后,我便跟随青丝迈步进去。 便见着一个身着便装的男子正在周管事身边。 “星辰?”我唤了一声。 沐星辰看了我一眼,微微点头。 我迈步上前:“你用毒极高,这区区鹤顶红应该不值一提;你必定要全力以赴。” 沐星辰淡淡点头,接着让我与青丝帮着他打下手。 我见着一旁摆放着一个大水缸以及一个大铁锅。 正诧异时,便听沐星辰开口:“青丝,将那大铁锅里面的毒蛇丢出去。” 我:“?” 接着青丝打开了那大铁锅,只见里面毒蝎、毒蛇毒蜘蛛斗成一窝。 只是瞧着那蜘蛛一动不动,似乎身子已经有些僵硬了。 而被青丝用剑挑出来的那毒蛇,直接被扔入了水缸中,接着上面压上石板,狠狠的封锁起来。 毒蜘蛛也被清理了出去,此刻见着你大铁锅里只有骄傲的四处乱窜的毒蝎子了。 那毒蝎子扬起自己高高的尾巴,似乎在找下一个对手。 沐星辰直接迈步过来,朝那毒蝎子身上到了些许淡黄色的粉末。 接着那毒蝎子便整个焉了下来,倒在那锅内一动不动。 沐星辰让我们靠后,我见着他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两根银针来,在毒蝎子身上狠狠的刺了下去。 不多时那银针取出来的时候,上面便沾满了深绿色的液体。 “毒?”我下意识开口。 沐星辰将那毒素混入到了已经熬好的药汁中。 接着又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往里面倒了些许淡红色的粉末。 第二百三十六章 以毒攻毒 虽说青丝早早告诉过我,想要救周管事,只有以毒攻毒。 而这剧毒,乃是毒蝎子,先后弄死了毒蜘蛛与毒蛇获得的。 可谓是三毒一体,势必能够压制周管事身上那鹤顶红的毒素。 鹤顶红的毒素是必定能够去除的!可,周管事也极有可能重新中毒。 “若是这所谓的毒素血液,过多,周管事会如何?”我下意识的问道。 此事本就不易解决,可以说饶是沐星辰用毒极高,也可能会有意外。 说是三成,不过是为了安慰他们罢了。 周管事他,极有可能是九死一生…… “姑娘要知道,这些毒液,怎么得也比鹤顶红好解些;且我就在这里,一旦发现中毒,便立刻中毒;也容易成功一些。”沐星辰淡淡开口。 此刻只有我、青丝以及沐星辰三人在此。 沐星辰将那混合好的液体全都倒在了一个精致的小瓷碗内,接着将包裹着银针的布料解开。 从其中挑选出两三根极长的银针,接着将那几根银针直接丢入瓷碗之内。 我看着那银针立刻变得发黑,不过片刻时间便已经黑的透亮起来。 “按住他!我下针时不能有丝毫偏差。”话音一落,沐星辰便手持银针开始找穴位了。 我与青丝一前一后的狠狠压着周管事。 虽说我心中疑惑,此刻这周管事在昏厥之中,为何要如何? 但我手上还是下了不小的力道。 沐星辰随手将周管事身上原本插着的几根银针取下,接着将手中带毒的银针迅速插入周管事的百会穴中。 接着第二根、第三根…… 三根带毒的银针落下,周管事的嘴唇更乌黑了,不过刹那间的时间,他的眼下也乌黑起来。 “这……”我正要开口询问。 便察觉到周管事在银针的刺激下,竟开始剧烈摆动起来。 我心中一惊,用尽全力的压住他。 青丝也眉头紧皱。 沐星辰迅速的在周管事身上重新插入银针,一针接着一针。 不过片刻时间,周管事便直接成了一只“刺猬”。 等到沐星辰住手后,示意我们松手。 周管事整个人瘫软在那里,他已经睁开了双眸,一双眼珠子四处看着。 但他此刻却不能动弹。 想到周管事护了我两世,如今极有可能没了性命。 我眼泪落下,浸湿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两滴眼泪直接落了下来。 周管事诧异的看着我,想要开口,却说不出话来。 只能用一双眼睛注视着我。 我在他的眼神之下一把撕开人皮面具,露出原本的面容。 “周管事,我是玲香,更是池红玉。” 我直接开口,接着看着他笑了。 周管事瞬间老泪纵横,眼泪不停地落下;我一直为他擦拭。 此刻我隐隐感觉到,或许周管事早就猜到我的身份了。 只是我没有承认,他也没有追问罢了。 青丝看我一眼,接着将目光落在周管事身上,佯装无事般笑道:“周管事是自小看着大小姐长大的,玲香姑娘你当时突然出现,嚷嚷着要为大小姐报仇,行事作风更是跟大小姐一模一样;只怕周管事早就有所怀疑了,所以才会听玲香姑娘你的指挥。” 此事虽说看起来有些骇人听闻,但想到大小姐真的能活过来;这借尸还魂也被他们当作老天爷不忍降下的异象了。 周管事一直落泪,他此刻浑身上下无法动弹;听得我们的话后只能眨了眨眼睛,算是给出回应。 我为周管事将眼泪擦拭干净,这才继续道:“这次周管事您突然被抓入大牢之中,乃是池庭的手笔;他本意是想要逼迫我现身,谁料我直接让冯相将您救出来,甚至当着众人的面护送您回来。” “本以为有冯相在,便不会有人再对您动手;不曾想那池庭胆子竟真的那般大!” 我开口解释着这一切。 周管事或许知道此刻自己的情况,又或许是感动我“池红玉”真的重活一世。 总之他一直落泪。 我轻轻握着周管事的手,尽可能让自己语气轻快:“周管事你放心,星辰他医术高超一定会救活你的;只是这过程可能你会感觉到有些疼痛难忍,您一定要忍受过去,要好好振作起来,活着!跟我一起亲眼看着楚时宴他们没命,我还要为您养老送终呢。” 我不想让周管事觉得太过有压力,所以笑着说着这些。 周管事不停地眨眼睛,再给我回应。 大小姐真的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约莫过了两刻钟,沐星辰看了我们一眼,最后目光落在周管事身上。 “周管事,现在我要为你继续施针了;你的身子必定会觉着万分痛苦,但你一定要控制住自己不要乱动!” 闻言我跟青丝再一次狠狠压住了周管事。 周管事眨了眨眼睛,代表自己明白了。 接着便见沐星辰迅速的取出几根带着毒血的银针,银针抽出来的时候已经恢复原样了。 原本的那黑色毒素应该已经进入到了周管事的体内。 周管事正诧异,为何银针取出,自己还不疼? 接着沐星辰又迅速取出几根银针来。 我死死的压住周管事的双手手臂,看着那些被取出来的密密麻麻的银针,只觉得头皮发麻。 “嘶——”突然我听到周管事倒吸一口凉气。 他猛地一下睁开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然后头一歪没了动静。 “周管事?”我下意识吼了一声。 接着我猛地看向沐星辰:“他……” 原本周管事还好好的看着我,但刚才突然就闭上双眸了。 我瞧着他胸膛毫无起伏,似乎……已经,已经…… 青丝松开周管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沐星辰没回答我的话,反倒上前去为周管事诊脉,他闭上双眸感受了一番这才开口道:“应当无事。” 我:“?” 可周管事他刚才那模样……的确吓人。 过了好一会儿沐星辰在松开对方的手腕,看向我开口:“如今周管事体内两股毒素正在互相战斗,咱们需要等待一段时间。” “多久?”我感觉自己声音快要失控。 第二百三十七章 卯时 “今晚!” “只要度过今天晚上,一直到明日卯时,周管事都无事的话,便能保住性命!” 沐星辰满脸凝重的开口。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外面夜色,瞅着应当是子时了;只要再熬两个时辰,周管事便能没事儿了。 我跟青丝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凝重。 平日里两个时辰,不过一转眼的事儿。 但此刻,这两个时辰竟是让人觉着度日如年。 沐星辰看了我两一眼,接着道:“可以弄些温水帕子前来,等会儿周管事可能会有高热惊厥的情况出现。” 闻言我立刻去准备了。 片刻之后东西拿来,我坐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周管事。 约莫三刻,外面传来声响。 一身便装的楚昭安,在黑鹰陪同下前来。 我看着出现在面前的楚昭安,一股子害怕委屈突然涌上心间,立刻迈步过去,沙哑着声音向他解释周管事的情况。 接着我开口:“你说周管事他……”后面的话我却是不忍说出来了。 楚昭安想要将我揽入怀中,但看了一眼四周最终只是牵着我的手拍了拍:“放心,朕来了!有真龙之气护佑,周管事一定会没事儿的!” 明明这只是一句简单安慰的话,但因为楚昭安是天子;所以我格外信任。 我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满脸坚定之色:“陛下是天子,一言九鼎;周管事一定会没事儿的!” 我们一前一后的迈步进去。 沐星辰此刻正守候在周管事身旁,见着我两进来了;抬头看了我们一眼。 青丝迈步上来,轻声道:“有陛下在身侧,龙气庇护;周管事一定会没事儿的!” 显然,这话也是在安慰我。 毕竟周管事与我,相处几十年。 当年祖父还在时,周管事便在娘亲与祖父身边照顾我;可以说我是周管事从小看着长大的。 后来因为栽赃陷害,祖父一家连带着我母亲都没了性命。 我让青丝他们帮衬,才勉强保住了周管事。 所以周管事跟我虽没血缘关系,却是我的亲人。 此刻,这最后的一个亲人,莫非我也保不住了嘛? 楚昭安见我这般,直接迈步上前,在周管事身边细心照顾着。 “陛下?”我迈步上前,正要开口,却被青丝拦下。 我立刻想明白了,如今我与相府那边已然决裂,只将周管事当做长辈,亲人。 楚昭安这般,算是为我尽孝。 我眼圈一红,只觉得自打跟楚昭安之间互诉衷肠后,便变得极爱哭了。 青丝叹了口气,感慨道:“如若当时大小姐选择的是陛下,就好了。” 我也这般想着,若是当年我所选择的人是陛下;外祖父一家帮着陛下早早的获得势力。 或许,娘亲、外祖一家我都能护住! 就连我自己,也不至于没命! 可这事儿也只是想想罢了。 世上之事,哪儿有那么多假如? “什么时辰了?”我问道。 此刻只恨不得,卯时立刻就到了。 青丝语气略显凝重的回我:“已经寅时了。” 还有一个时辰! 只要这一个时辰之内,周管事都没事儿;那他这条命便算是活过来了。 青丝想要让我略微放松些许,所以便跟我打趣道:“若是周管事成功脱离险境,姑娘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 “若是可以的话,我倒是不希望周管事继续为这铺子劳神费力了,他已经这般年纪,应该颐养天年了。” “若是他愿意,我会为他寻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让他好好的休养身心。” 周管事在年轻之时跟随祖父,如今已经冒了白发。 人生能有几个五六十年呢? 青丝听着我说的话,不禁好笑:“但周管事应当想要一直为姑娘您尽心尽力,不会轻易去休养身心的。” “那可由不着他!总之捆了绑了,就是不能让他再如此劳累冒险了。” 我这话一出,青丝不禁好笑。 经过这般一闹,那本是紧张的气氛好了些许。 我跟青丝迈步进去,楚昭安已然开始跟沐星辰聊上了。 听着他们一字一句,我诧异楚昭安竟对毒素的事儿,也有所研究不禁诧异。 “你?怎么还会这些?” 青丝也在等着他的回答。 楚昭安却不以为然的轻轻一笑:“这些年来,楚时宴明里暗里不知道使了多少手段?那毒药更是层出不穷,经历的多了,我也成了半个解毒的良医了。” 楚昭安语气淡淡的,似乎在说别人的事儿一样。 但我却能感受到其中的,种种惊险。 自打楚昭安继位以来,楚时宴对他的迫害便彻底开始了。 若说当年楚昭安幼时只是一些小打小闹的话。 那么这些年,他便是要人性命,无所不用其极了! 之前我怎么没看出,楚时宴竟是这样的人? “陛下这些年也不容易啊。”沐星辰难得感慨了一句。 沐星辰这人性子一般,若是不熟的人懒得开口几句。 也不知道楚昭安刚才究竟跟他聊了些什么?竟让他都开口感慨了。 突然床上传来些许细微的响动,楚昭安立刻扑了过去,一双眸子就那样担忧的看着周管事。 沐星辰则是上前为对方把脉。 他闭上双眸感受了许久,再次睁开双眸时,眼中带着一抹庆幸:“成了!” “卯时到了。”青丝开口。 我激动的看着沐星辰,唯恐是自己听错了:“卯时到了,没事儿了?对不对?” 沐星辰知晓我对周管事的情谊,所以忙点头。 难得重复了一遍:“周管事体内那鹤顶红的毒素已然解了,但还残留些许毒蝎子的毒素;倒是不打紧,只要我按时服用我开的药材,约莫两个月左右便可以彻底解毒了。” 我紧绷着的一根弦,总算可以松懈下来。 没事儿了! 周管事真的没事儿了! 真是太好了! 喜极而涕,我哭着开口:“总算是没事儿了……” 见我这般楚昭安毫不顾忌的一把抱住我:“没事儿了!周管事这样好的人,老天爷可不忍心对他下手!” 沐星辰看我一眼,继续道:“但周管事年事已高,又遭此大劫;身子只会更加虚弱,这段时日我便留在这里照看周管事吧。” 第二百三十八章 互相利用 闻言,我忙点头。 我细细打量着还在昏睡之中的周管事,此刻他脸色已然没方才那般乌紫难看了,嘴唇上的乌紫色已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惨白。 脸色更是泛着苍白之色,一股子病态。 周管事原本就上了年纪,此刻又遭此大劫;好在保住了性命。 “既然如此,那这段时间你便在此好好为周管事调养身子吧。”我擦掉眼泪开口。 青丝看了我一眼,见我眼中满是决绝之色并未劝慰。 她将目光转向楚昭安开口道:“陛下!姑娘也忙活了这么久,您先带她回去歇着吧,此处有咱们,等到周管事醒来,我们再告知姑娘。” 楚昭安闻言,只是看向我。 毕竟此事的决定权在我。 “我想要在这里守着。”我还没从方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差一点,周管事他就没命了! 此刻沐星辰虽然说了周管事无事了,但我心里还是害怕。 沐星辰看我一眼,难得劝慰:“莫非姑娘你还信不过我的医术?” “再说了,大家都这般熬着怎么好?姑娘先回去好生歇息片刻,晚些时候再来换青丝。” 听得这话,青丝也跟着附议。 我见他们一心不想让我留在此处,再一想池庭做出这种事情来,也应该给他些教训了。 于是我点头应下。 迈步出了屋子,告知账房先生以及那两个小子,此刻周管事的事情。 几人都松了一口气,反倒是那账房先生告诉我问道:“姑娘……如今周管事这般,你说咱们今日还要开张吗?” 想到如今池庭他们必定在等着我去求他们,等着看笑话。 所以我脸色一沉:“开!” 池庭,你给我等着。 这几人平日里就看到周管事对我十分尊敬,所以此刻便也听我的。 将事情安排下去后,我便与楚昭安回去了。 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便到了巳时。 锦绣布庄,准点开张。 丞相府邸。 池庭得知消息后,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的管家:“你当真没看错?” 管家点点头:“相爷!那锦绣布庄的确开业了啊!” 说完这话,管家又犹豫道:“而且……看那些账房以及店小二乐呵呵的,跟平常一样玩笑打闹,似乎……不像是管事病危的模样啊。” 这话说完,管家自个儿都纳闷儿了。 按照相爷之前的意思,那周管事可是中了鹤顶红的毒。 明显是故意的! 如若没法子用周管事将那位小姐逼迫出来,那周管事便也无用了。 相爷这般,也算是解了心头之恨。 可如今那锦绣布庄,可半点不像是周管事已经中毒的模样啊。 池庭听得管家又说这话,自己也傻愣在了当场。 怎么会呢? “怪了!这鹤顶红乃是剧毒,那姓周的只怕现在尸体都凉了,怎么那些人还能如此不以为然呢?” 池庭自个儿都觉得此事过于怪异。 他来回踱步,接着道:“难道鹤顶红的毒被解了?” 想了想他自个儿都觉着不可能:“不可能!那鹤顶红乃是一等一的毒药,何人能解?就连宫里的御医都没法子。 ” 顿了顿池庭看着那管家:“让人好生打听一下,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管家脸色有些为难,接着继续道:“相爷!打听了!那账房先生说,他们那周管事昨夜受了风寒,只怕需要躺上一两日了。” “受了风寒?”池庭越发狐疑起来,总觉得此事直接脱离了他的掌控。 管家见池庭这般模样,连忙开口道:“相爷……要弄明白此事也简单,我派人守着,看看一两日之后那周管事是否会出现?” 池庭闻言,只有点头。 …… 两日时间,倒是过得极快。 那本应该身中剧毒直接没命的周管事,竟直接出现在了锦绣布庄。 相府管家听到这消息后,再三确认。 甚至自己还亲自前去查看,未曾想,竟真的是周管事! 池寒玉也得了这消息,再次来了相府。 “你不是说那周管事必死无疑吗?如今那锦绣布庄里的难道是鬼不成?”池寒玉直接冲着池庭发火。 自打上次自己失宠,狂风暴雨时池庭将自己赶回王府后。 他们的父女情,便断了! 池庭没想到池寒玉竟这般质问自己,毫无半点规矩。 他脸色一沉,怒道:“怎么?我是你爹,你敢这样放肆?” 池寒玉冷哼一声,径直在书案前坐下,语气冷漠无比:“是爹吗?咱们二人此刻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您还是别生气了。” “那周管事怎么活过来了?不是鹤顶红吗?” 那封喉的毒药,怎么人还能活过来? 难不成……是池庭在欺骗自己? 想到或许会有这个可能,池寒玉脸上的愤恨又多了几分。 偌大的相府,自己竟是一点也靠不上,甚至这点事情,这老东西都做不好了! 其实这事儿池庭自个儿也觉着奇怪。 “当时我在暗处亲眼见他喝下毒药,傍晚时分那锦绣布庄更是焦急出去寻觅了医者;按理说,不会如此才是啊。”池庭来回踱步,还是不能相信,竟有人能解开那鹤顶红的毒药! “医者在何处?”池寒玉并不相信池庭,打算亲自审问。 池庭看穿了她的意图,轻轻摇头:“已经审问过了!当时那医者去瞅了后便让人准备后事了,如今人突然活了过来,他自个儿也纳闷儿。” “或许那周管事,当真是命不该绝啊!”事到如今,池庭也不得不感慨。 谁料听得池庭的话,池寒玉却脸色越发难看了:“我可不信命!那周管事想要活,我就偏偏要让他死!” 否则岂不是如了池红玉的心思? 之前自己就处处不如池红玉,如今怎么能还比不过? 池庭见她这气愤模样,皱了皱眉头劝说道:“经此一遭,那锦绣布庄内一定有了防备,可谓是危机重重,何必呢?” 不过一个管事罢了。 他们真正要对付的人是楚昭安和池红玉! 池寒玉见池庭这幅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你怕了?” “池庭!当时你害死池红玉的时候,那般嚣张气焰去了何处?” 第二百三十九章 胆怯如鼠 池庭没想到好好的,池寒玉突然提起这件事儿来。 他脸色越发阴沉,怒视着池寒玉:“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好好的提这事儿做什么?” 池寒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没什么!只是觉得丞相大人如今胆小怕事,胆怯如鼠的模样,实在令人发笑!” “池寒玉!”池庭身居高位,本就骄傲自负。 没曾想如今被池寒玉这个小辈这般接二连三的言语侮辱。 他怎么能忍? 如若在以前,池寒玉将相府当作自己的退路;对这位父亲还有些父女之情。 可这些日子她算是看明白了,虽说自己有娘家。 但在王府却还是在单打独斗。 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这样讨好捧着池庭? 如今,可是相府在依靠自己! 这样的念头冒出来后,池寒玉一双眸子怒视池庭:“池庭!本王妃乃是摄政王妃!你如此没上没下,成何体统?” 池庭见她如此态度,嗤笑一声:“就你这幅丑八怪的模样,还王妃?若是没有相府,只怕你去了那花楼都没资格接客。” 池寒玉知晓如今自己毁容,且身形消瘦;乍一看的确令人害怕。 但没想到自己的亲生父亲竟这样将自己贬低入了泥潭之中,说什么去花楼都没资格? 难道……还要将自己送到那种地方去吗? “池庭!本王妃没有你这样的父亲!”池寒玉怒斥一声,领着门外的明月气愤离开。 在她离开后,池庭气的摔了书房的花瓶。 “没用的东西!没用的东西!真是半点用处也没有,当初还不如死了算了。”池庭骂着。 想当年生产时,池寒玉的母亲难产;这女儿险些是保不住的! 当时池庭是喜悦且庆幸的,但此刻见着女儿不但对相府毫无用处,甚至还这般出言讽刺自己,竟觉得,这女儿还不如死了算了! 此刻这父女二人争执吵闹,压根不知晓,一场灾祸即将来临。 池寒玉迈步出了相府,看了一眼骤然变黑的天,皱眉:“回去吧!” 瞅着,要变天了。 而同顶着一片天空的皇宫中,如今则是一片和睦。 上书房。 正在批阅折子的楚昭安,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软榻边的池红玉。 见她拿着狼毫一直埋头苦干,心中疑惑;可见着对方那专心致志的模样,又不忍心出言打扰询问。 等我忙活完毕后,抬头正好瞧见楚昭安打量我的眼神。 “陛下?”我有些诧异。 莫不是又收到了关于楚时宴的消息? 楚昭安看透我的心思,轻轻摇头。 接着便见他起身迈步过来,看着我那洋洋洒洒的几张纸。 上面不停涂涂改改画画,着实让人有些看不清猜不透。 楚昭安看我一眼,有些纳闷儿:“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我神色一凛,看向楚昭安老实开口:“池庭竟为了对付,直接向周管事下手;还险些让周管事没了性命,我岂能让他好过?” 此刻的我模样狰狞,恨不能下一刻就带着刀剑亲自去取池庭的项上人头。 楚昭安见我这模样微微一愣,随即细声安慰:“朕会为你报仇,朕不希望你这样。” “之前你还是池红玉的时候便万般谋划,受尽磨难;如今你只是宫女玲香,报仇的事情交给朕,朕希望你这一世能够平安喜乐。” 我自是知晓楚昭安对我的一番心意,我也感动于他对我的付出。 但有些事情,就是需要自己去做的! 如此,才能心中安宁。 我没回答楚昭安的话,反倒岔开话题,从一地狼藉中捡起两张纸递给他。 楚昭安看着那两张纸不禁一愣,随即似乎发现了什么,脸色也凝重起来:“这……” 那纸张上的地形图,正是南郡南平那一片。 “陛下!之前我尚在相府的时候,无意中发现右相池庭曾与漕运衙门勾结,暗中参与挖矿。” 乍一听这个消息,楚昭安也觉得有些吃惊:“你是说池庭找到了铁矿,却并未上报朝廷;反倒是自己私自开采?” 看着那地形图,楚昭安的脸色极其凝重。 “那这又跟漕运衙门什么事儿?” 本以为这关于采矿的事情,乃是与工部有关。 却没想到这里面竟还牵连了漕运衙门。 那这般说起来,池庭背地里做的事情还颇多。 不!池庭应该没这样大的胆子;难道这一切都是楚时宴指示的? 楚时宴本就手握兵权,且还私自开采了铁矿;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那楚时宴当真以为朕是摆设吗?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种事情来!”楚昭安难掩愤怒,直接吼了出来。 我心中知晓,一直以来楚昭安都是盼着能够跟楚时宴之间好好解决一切。 不希望殃及池鱼,可此事若是成立的话;便代表着楚时宴随时为谋反做好准备了。 如若当真两方开战,楚国陷入战乱;吃苦受难的还是老百姓! 我看了楚昭安一眼这才接着开口:“陛下!此事是否与楚时宴有关,还难说。” “且此事只是之前我在相府无意中撞见,尚且没有人证物证;所以需要陛下好生调查一番,如若查出了情况来,那咱们便也能扳倒池庭了。” 毕竟这私自开采铁矿,本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如若这事儿将池庭牵连进去,自己便也能为周管事报仇了。 指不定池寒玉,以及楚时宴还会因此受到牵连。 楚昭安看我一眼,平复了些许心情才道:“不管此事楚时宴是否知情?都跟他脱离不了干系!” 我瞬间明白了这话的意思。 楚时宴乃是摄政王,位高权重。 哪怕是找出一般贪赃枉法的证据来,只怕也不容易惩治他。 但是这私自开采铁矿却不一样了。 铁矿是做什么的?自然是冶炼兵器! 楚时宴位高权重手握兵权。 且岳父池庭还开采铁矿,冶炼兵器,显然居心不良! 这对翁婿就如同一把利刃直直的悬挂在楚国上方,一旦降下来,那便是国破家亡民不聊生! 用这个罪责来惩治楚时宴,满朝文武,压根无话可说! 第二百四十章 铁矿 在大是大非面前,倘若还有官员敢为他们翁婿求情,那便也涉嫌谋反! 我深深看了楚昭安一眼,十分满意。 楚昭安如今最大的死对头是楚时宴。 他更是时时刻刻盼着对付楚时宴!不管是什么罪责都想着先给楚时宴安上去! 这一点,跟我不谋而合。 我继续道:“陛下!按照我对池庭的了解,他做这种事情必定谨慎;没准所涉嫌的人事物乍一看跟他之间都毫无关联。” “这南郡、南平开采的铁矿,必定跟当地知府县衙有关;不妨以彻查贪官为由,从此处入手。” 顿了顿我继续道:“至于那漕运衙门那边,漕运过程中偶有意外;倒是可以逢场作戏,帮着百姓寻人为由,进行彻查。” 找了这样的理由,倒是可以让他们放松警惕。 如若直接贸然动手的话,一旦池庭察觉不妥,毁掉铁矿,转移矿工。 他们便是白忙活一场了! 楚昭安手中捏着我画出来的那简易地形图,接着又听我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不禁抬眸淡扫了我一眼,满眼的佩服之意。 我好笑的看了楚昭安一眼:“只怕我将这事儿说出来的时候,陛下您就已经想到解决的法子了;却偏要听我说。” 因着外祖与母亲早亡,所以我自小在相府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事。 瞅着此刻楚昭安的模样,我便隐隐猜到了些许。 楚昭安也没否认,反倒是唇角一勾道:“你说……若是朕去彻查那南郡南平的铁矿一事,再让人协助池庭去彻查漕运衙门贪腐一事,是否会很精彩?” 我倒是没想到楚昭安会想到这狗咬狗的一出好戏。 漕运衙门跟池庭早有勾结,且两方必定贪污多年。 如若真的让池庭去彻查漕运衙门的话,一旦选择隐瞒此事;陛下便能惩治池庭。 但如若池庭大义灭亲,只怕那些选择依附池庭的官员们都会新生胆怯;日后池庭想要找人谋划结盟,便会难上加难。 不得不说,楚昭安不愧是帝王。 这对于臣子的心思掌控,竟已经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不过,按照池庭的心思…… 我脸色有些凝重,看了一眼楚昭安这才继续道:“陛下!那池庭本就心狠手辣,如若陛下真的这般设计;或许……那漕运衙门一案没几个活口啊。” 经过我这一提醒,楚昭安也邹然想到了之前在朝堂之上的一幕。 那池庭受到威胁后,直接上演了一出荒唐的闹剧;直接让那些人血溅当场。 若是真让他去了漕运衙门审理此案,只怕那些人证没一个能活下来的! 楚昭安深吸一口气,重新看向我,这才道:“还是你思虑周全。” 我知晓,若是之前的楚昭安应该没这么容易大意。 只是如今有了我,且楚昭安一心觉着,惩治楚时宴以及池庭乃是重中之重的事儿。 正因如此,所以在思量方面便追求极快,所以少了谨慎。 我看向楚昭安直言道:“这南郡南平的铁矿一事,可以让人暗中调查;明面上便佯装漕运寻人以及惩治贪官污吏便好。” 铁矿得来不易,若是被池庭察觉毁掉;那是楚国极大亏损! 楚昭安认可我的意思,便也同意了。 接着他顺手递给我两本折子道:“看来那摄政王也并未传言那样被百官敬仰,瞅瞅这些都是参他的!” 自打楚昭安与楚时宴之间彻底开始斗争后,每日都有不少折子是为陛下说话的。 毕竟在此之前,满朝文武都是向着摄政王楚时宴的,咱们这位陛下形同虚设。 但不曾想这几次对上,反倒都是陛下占了便宜。 大家也都不是傻子,所以便有了不少人来上折子;企图通过弹劾楚时宴来让陛下不再嫉恨。 这事儿光是说出来便让人觉得有些不要脸。 我接过那两本折子,依次扫了一眼,只觉得这些人当真厉害。 “瞅瞅,这都骂成什么样了?”我不由皱眉。 这些人为了讨好陛下,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楚昭安随手将那厚厚的一叠折子直接一堆:“这些,可都是参那摄政王的!哪怕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在这些人的折子中都能祸害江山社稷。” “往日里,御书房见不到一本参楚时宴的折子,全都是清一色的夸奖;如今楚时宴初呈败局之象,竟就已经让这些官员如此了。” 听得楚昭安的感慨,我微微一笑。 接着想到锦绣布庄,经过两日休养;如今周管事的身子已然大好。 沐星辰还是留在锦绣布庄,一来为其调养身子,二来则是帮着处理些许事物。 “陛下!您说若是池庭知晓周管事还活得好好的?会如何?”我笑着道,将这有些愁人的话题岔开了。 楚昭安知我心思,也并未多言。 反倒是顺着我的话说下去:“只怕会觉着遇着鬼了。” “这鹤顶红乃是天下剧毒,当时朕都觉着周管事大抵不过熬过此劫了;却没想到那星辰当真那样厉害,硬是将一条腿踏入阎王殿的周管事重新救了回来。” 而且所用的解毒之物,竟还是毒蝎、毒蛇……等物。 原本当时还觉得这以毒攻毒有些不靠谱,不曾想周管事当真活了过来。 听得楚昭安的话我笑着点头:“沐星辰不但用毒高,且医术更是出众;哪怕是陛下您这宫中御医都比不上呢。” 我这话倒不是托大,往日里只知晓沐星辰是个极其厉害的。 但这次周管事的事情才让我明白了他的大才! 楚昭安看我一眼,目光柔和道:“朕知晓你一直担忧着周管事的事儿,这两日时刻让青丝盯着那边探听消息。” 话音刚落,我有些疑惑的看向楚昭安。 楚昭安对上我的目光,倒是直接:“上次周管事之所以出事儿,就是因着锦绣布庄无人庇护;按照你如此重视他的性子,朕应该在那里放人。” 自打跟楚昭安之间坦白后,我便没怎么让周管事帮着办事儿。 所以才会疏忽了他那里,倒是没想到楚昭安替我想到这一切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从未放弃 听到这里我点点头,表示理解楚昭安的良苦用心。 楚昭安看我一眼继续道:“晚些时候朕再陪你出宫一趟,周管事既被你视作长辈,那也是朕的长辈。” “朕十分感激,他护了你两世。” 见着这般楚昭安,我心中感慨万千。 只觉得鼻子一酸,似乎要落下泪来。 我将眼泪强行忍住,这才抬头看向面前的楚昭安:“陛下您……的情谊,我不会辜负的。” 自打外祖与母亲过世后,我都一心为自己谋划。 从未被人如此处处周到的宠爱。 饶是跟楚时宴那般夫妻情深,最后也落得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所以,饶是楚昭安觉得这一切所作所为理所应当,也让我分外感动。 我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情绪压下去,笑着问道:“这几日那位右卫营将军未曾来寻陛下您吗?” 毕竟那陌守尘之前时常进宫与陛下谈天说地,喝酒聊天。 进出官员瞧见了,都觉得陌守尘如今已经归顺陛下了。 但这几日,怎么没来了? 楚昭安看着我,老实回道:“陌将军知晓你的事儿,让朕多陪陪你。” “我?” 我不禁诧异。 毕竟我跟那位陌守尘将军只见过区区两次罢了。 如何就能让他这般重视我? 楚昭安笑了笑:“那位陌守尘将军也是性情中人,知晓朕忙着找媳妇儿便不曾来过了。” 听得这话我不禁脸颊觉得有些烫起来,接着便对上楚昭安一双深情的眸子。 这男人真是……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能说这些情话。 倘若不是对他有多了解,见他这信手拈来的样子;我还以为他是万花丛中过呢。 楚昭安见我这般,笑了笑,又正了正神色继续道:“不过你放心,陌将军如今已然看清了楚时宴的真面目;应该会为朕所用。” 见此我松了口气。 只有楚昭安得到了陌守尘手中的那六万兵权,才会更有把握。 我们就着如今朝中局势聊了几句,用了晚膳后,楚昭安陪我出宫一趟去探望周管事。 周管事如今已然知晓了楚昭安的身份。 见着他来了,立刻行礼请安。 却被楚昭安笑着制止了:“朕与玲香,夫妻一体;玲香当您是长辈,自然您也是朕的长辈。” 我瞧着周管事的脸色已然红润了些许。 毕竟是上了年纪,这次死里逃生,需得好好养着才是。 楚昭安将带来的名贵药材交给沐星辰。 沐星辰一一看了一遍后不禁感慨:“可真是大手笔啊!这人参灵芝、燕窝不像是楚国产物,应该是他国进贡吧。” 这进贡的东西本就稀少,楚昭安竟拿了这么多来? 我朝桌上的东西扫了一眼,当时出宫时楚昭安说带些礼物,竟是去准备这些了? 别说沐星辰了,就连一旁的周管事也被这些贵重补品给惊住了。 下意识的又起身朝着楚昭安行礼:“草民不敢……” “周管事!您是玲香的长辈,且照顾她两世,这一切可不是这点东西就能还清的。”楚昭安立刻道。 听到这里周管事看向我。 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 喜极而泣道:“当日我只觉得昏昏沉沉,似乎一口气就要上不来了;但缥缈之际似乎听到了小姐的声音。” “得亏是挺过来了,否则便不能看着小姐安然无恙的对付仇人了!” 我知晓,当时池红玉惨死的时候。 周管事险些哭瞎了双眸,只觉得没尽心照顾好大小姐,辜负了老爷当日的托付。 如今得知我重来一世,周管事一心想要面面俱到为我扫清一切障碍,让我可以好好过完这辈子。 但可惜……如今的他不过一个无权无势的糟老头子,竟是做不了这些! 听得周管事的话,我偶尔附和两句。 而楚昭安则是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听着我们两叙旧,帝王贵体,时不时为我斟满茶水。 周管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十分欣慰。 小姐熬了一辈子,好在新的一辈子找到了良人! 当听我提起此事乃是池庭的杰作后。 周管事气不打一出来:“那池庭简直欺人太甚!之前小姐您就是被他害死的;他还做成那副大义灭亲的嘴脸,让不少百姓真当他是个好的!” 结果呢? 通敌卖国,谋反。 这样大的罪名,最后摄政王府、丞相府一个也没牵扯到,死的就是他们大小姐池红玉一人! 听得周管事如此愤愤不平,楚昭安立刻道:“朕已经暗中在调查当年红玉一事。以及当年一品太傅李延年一家,被迫害通敌卖国一事;如今已经有些眉目了。” 我听到这话,整个人有些呆滞。 看向楚昭安,满脸的不可置信。 “陛下,您?” 我本以为这些时日楚昭安分外忙碌,是因为忙着跟楚时宴对抗,分其势力。 却没想到楚昭安在暗中为我做了这么多! 周管事看向楚昭安的眼神,越发满意了。 “感谢陛下我我家小姐做了这许多!”周管事诚心诚意的道谢。 他一直都知道,我一直放心不下我外祖父当年的事情。 且之前我尚是摄政王妃的时也曾暗中调查过,却毫无证据;幕后之人隐藏极深。 却没想到楚昭安将此事一直记挂在系只能红,且多年来从未放弃过;所以才抽丝剥茧的找出了些许证据来。 一旁的黑鹰忙开口道:“陛下找寻这些证据极为不易!因为时间久远,当时的许多人事物都找不全了;得亏多年努力没有白费。” 楚昭安对上我一双眸子,模样淡淡:“朕尚未找到真相!所以未曾告诉你。” 沐星辰分别打量了我们两一眼,眼中也浮现出一抹笑意来。 “往日里总是小姐为旁人着想,如今终于轮到有人为小姐着想了。” 看得出沐星辰跟楚昭安之间相处不错,所以此刻才会开口帮衬。 我已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楚昭安对我所做的点点滴滴,我虽未曾开口过多感谢,却一直都记在心中。 往后日子还长,我会好好报答的。 正说着,外面青丝突然迈步进来:“听说池庭与池寒玉闹起来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楚国之福 这本也是我喜闻乐见的事儿。 所以我看向青丝询问起来。 当得知,二人竟是因为周管事没死,所以闹得几乎决裂时。 我神情一凛:“如今还在互相怪罪,不愧是父女。” 可他们一个也逃不掉! “看来这次周管事中毒一事,极有可能是池寒玉的谋划。”青丝分析一番,淡淡开口。 我毫不掩饰对他们父女的厌恶与憎恨:“不管是不是,他们都没活命的机会!” 想到我先前告知楚昭安关于那铁矿的事情,只要证据确凿情况属实。 那池家人上上下下一个也逃不掉,权当为外祖父一家报仇了。 虽说我还没证据,但却总觉得当时外祖父一家跟池庭脱不了干系。 否则他怎么会那样快的重新迎娶了夫人进门? 其实当时我也曾打算调查丞相府的,却被楚时宴规劝。 说那池庭毕竟得过岳丈照顾,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如今看来,楚时宴那时压根没将此事放在心上罢了;害怕他那宝贝池寒玉不高兴。 楚昭安看我一眼,轻轻握住我的手:“放心,不管如何境地;朕都与你同在!” 见着楚昭安这幅模样,一旁的沐星辰不禁感慨起来:“唉……” 我突然反应过来,立刻将手挣脱出来;接着就看到周管事也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接着我便继续道:“如今池庭算是楚时宴的左膀右臂,楚时宴这人越是关键时刻便容易关键行事;在外征战乃是他的优势,可这些朝堂之上的争斗他只怕搞不明白。” 所以想要对楚时宴下手,最好就是砍断他所有左膀右臂。 先解决了池庭,让楚时宴变成睁眼瞎;对付起来倒也容易。 青丝听我说这话,立刻沉声道:“可要我们暗中调查?” 说白了,就是如今的燕云骑似乎没派上什么用场,所以青丝才会有此一问。 可如今我还不想立刻将燕云骑的事情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所以我看向青丝直言道:“我跟陛下已经找到了法子,这段时日你们暂且帮着周管事这边就好。” 毕竟在池家人看来,如今能跟我联系的只有周管事了。 此刻我身在皇宫之中,他们不敢贸然下手。 所以想要让我痛不欲生,便只有找周管事的麻烦了。 思及此处我继续道:“如今周管事死里逃生,没准池家人会继续加害;我身在宫中无法随时进出,周管事这边便交给你们了。” 青丝知晓在我心中,周管事有多重要。 所以立刻应下了,一旁的沐星辰也表态;有他在,周管事必定无事! 见着周管事疲惫的打了几个哈切,我这才与楚昭安告辞。 楚昭安毕竟是帝王,哪怕告知过众人,不必多礼。 但大家还是带着敬意,只有跟他一同离开;周管事他们才能真正随意。 坐在马车上,我心中沉思接下来的事情。 按照池庭的性子,这次失败后,便不会再贸然出手了。 但池寒玉这个疯子,可不一定…… 正想着,楚昭安突然叫停了马车,接着看我一眼迈步下去。 我掀开车帘见他朝着一间正打算关门的铺子走去。 不多时楚昭安回来了,手中带着两包吃食。 他将其中一个打开递给我,笑道:“上次在李太妃那里,你很是喜欢吃这马蹄糕。” 这事儿倒是提醒了我,摄政王府中的小翠,得想个法子弄出来。 还是得给那边人传个信儿。 马车晃晃悠悠回到了宫里,我今日也疲惫不堪。 楚昭安将我送到住处后便回去了。 桃红立刻迎了上来:“姑娘现在沐浴可好?” 我轻轻点头,沐浴洗漱一番沉沉睡去。 次日在朝堂之上,楚昭安立刻将从民间弄来的万民书展示给群臣看。 接着道:“漕运衙门虽看似不大,但实际与我楚国生死息息相关,乃是重中之重;可如今漕运时却失踪这么多人!工部有何话说?” 如今工部尚书倒是不怎么管事儿了,只能朝着孟谨言使眼色。 如今乃是工部侍郎的孟谨言迈步出来,不卑不亢道:“回禀陛下,臣去工部后便研读过历年宗卷,那漕运时因着洪水上涨,亦或是大雨暴雨,使得漕运过程并不顺利,官员们为保全运输之物,通常用人力护送,因此牺牲不少民工。” 说白了,就是用百姓的性命,去护送那些运输之物罢了。 也正因如此,所以干漕运的百姓银子极高。 不少人都前仆后继的为了银子,愿意以命相搏! 楚昭安看着那孟谨言,怒气腾腾道:“怎么?莫非那些身外之物,竟能比百姓性子还要重要?” 一旁的冯安与孟谨言私交不错,见此迈步上前帮衬道:“ 陛下!历朝历代皆是如此啊,漕运之物多为矿铁、粮食、银子军需、油盐……等物。” “这些东西珍贵,但路途遥远,且水路不畅;若非这些百姓性命一路相护,只怕运输到地方,已寥寥无几啊。” 听得这里,楚昭安的脸色有些难看。 思前想后他这才道:“孟谨言!你乃是工部侍郎,此事下去好好调查,务必好生安置那些失去亲人的百姓;且想个法子让漕运过程中不那么艰难。” “如今四海升平,惩治了那些贪官污吏后,国库还算充足;若有需要拨些银子好生修建水路,务必让百姓们不再因为些许银两白白没了性命。” 孟谨言立刻领命。 满朝文武互相使眼色,有些不理解,为何陛下突然开始调查这漕运衙门的事儿了。 池庭原本以为陛下是发现了什么奇怪之处,没曾想当真只是让孟谨言去调查百姓失踪一事,心中松了口气。 一侧的冯安见池庭这幅模样,笑道:“池相这是什么表情?” 池庭没曾想这冯安竟一直注意着自己,且自己脸上流露的丝毫表情也不放过。 见着几位大臣朝自己看过来,池庭只能一拱手:“陛下如此体恤百姓,真乃楚国之福啊!” 闻言冯安眼中带笑的看了池庭一眼,接着附和道:“池相说的对啊!我大楚有池相这样一心为国,为君的丞相,也是百姓之福啊!”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不堪大用 池庭见着眼前的笑面虎,只能出声附和了两句。 接着便听一旁的那正一品太傅董仁出面:“陛下!这漕运衙门乃是在南郡南平的管辖之内,不曾想竟失踪了这么多人;按理说,这些民工出事儿都会有抚慰金的,但户部并未收到下级官员传来的丝毫奏报;由此可见那抚慰金一事倒是有些蹊跷。” “陛下您之前便下旨,惩治之前的贪官污吏;却不曾想竟遇着如此事情,老臣觉得既然这次孟谨言大人要去查询那漕运衙门的事,不妨也顺便查查那南郡南平官员贪腐一事。” 池庭乍一听董仁说这话,下意识的朝着对方看一眼。 却见董仁一副面色凝重模样,仿若当真是担心当地官员是否贪腐一事。 想着,池庭心中也警惕起来;看来应该给南郡南平那边传信,莫要被查出可疑之处来。 好在这些年来行事,自己向来谨慎;哪怕此事暴露,想要牵连到自己身上也不容易。 所以池庭跟着附和:“董太傅难得有如此想法,陛下!臣附议!” 冯安纳闷儿的看了池庭一眼,有些奇怪为何好好的这池庭突然开始支持陛下所做之事了? 但思前想后他还是跟着附议。 摄政王楚时宴朝着二人看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池庭身上。 楚昭安若有其事的思索一番接着道:“朕之前下旨,严惩各地贪官污吏,如今各处地方官员皆在孙爱卿等数位官员监督下共同行事,如今已初见成效;由此可见这般旨意乃是我大楚之福,万民之福!” “那漕运衙门一事,事关不少百姓生死;既然董太傅都提出来了,那便让孟谨言一同办了吧,只是……这孟谨言本就要调查漕运衙门一事,若是要继续探查乃是南郡以及南平官员是否贪腐,着实有些力不从心,朕想着寻觅些许官员共同帮衬。” “各位爱卿,可有好推荐啊?” 说着,楚昭安的眼神一一在众多官员身上略过,却无一人敢开口。 接着楚昭安的目光落在楚时宴身上,直言不讳道:“摄政王可有能举荐的能人啊?” 毕竟在之前,楚时宴权势滔天,每当有想要提拔的人选,都当着朝堂众多大臣之面提出,楚昭安从未拒绝。 但自打如今两人杠上,楚昭安逐渐吸收了不少文臣武将后,这楚时宴便不如之前那般了。 眼下楚昭安直言提出此事,也是在告诫众人。 最近朝堂之上的诸多变化,文武百官都看在眼中。 陛下此刻如同笑面虎一般,实际上也是在敲打摄政王。 楚时宴这段时间忙着应对楚昭安,倒是没什么机会去找什么门生。 所以他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冷声道:“本王倒是没什么举荐之人,还是陛下定夺吧。” 池庭听得这话,才松了口气。 其实这段时间,偶有门生找上门来。 若是之前,举荐便也算举荐了。 可如今这样的境地,如若当真举荐了,必定会被楚昭安寻由头立威风。 那不是活生生送人头吗? 得亏关键时刻摄政王按捺住了。 楚昭安听得这样的回答,不禁叹了口气,有些惋惜道:“如此,倒是让朕有些头疼了。” “这朝中文武可不少人都是摄政王举荐的,日后,摄政王还是切莫藏私,多多为楚国招揽人才才是啊。” 这话虽说的漂亮。 但在场这些人也都不是傻子。 都明白这段时间陛下所惩治的那些官员,大多都是摄政王的门生党派。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不少摄政王党派的朝臣;才想着重新投靠陛下! 楚时宴闻言,只是一笑并未开口。 楚昭安一副思虑模样,目光一一在群臣身上一扫而过。 接着才开口:“罢了……此事还是让吏部尚书赵立大人走一趟吧……” 顿了顿楚昭安又继续道:“让正三品总兵狄天协助赵立大人。” 这一文一武相互搭配,且狄天跟武家关系匪浅;甚至生了个儿子都是武昌,随母亲姓氏。 有这武家做依靠,狄天应该没那么容易被针对。 话音刚落,狄天与赵立便出来领命了。 池庭本以为此事不过赵立这个文臣一人,盘算着找个合适时机将人处理了。 以绝后患! 却没想到陛下竟还将武家与狄天牵扯进来。 楚昭安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池庭与楚时宴。 见着楚时宴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反倒池庭面目之上却是带着几分担忧之色。 心中沉思,莫不是被玲香猜对了? 这铁矿一事,乃是池庭一人做的? 虽说心中如此想,但楚昭安面色之上仍是平静之色;朝着众人看一眼后才下打算下朝。 却不曾想正在此刻那陌守尘竟迈步出来了:“陛下一心为民,乃是仁义君王;只是此去南郡南平,一路上跋山涉水,臣倒是有些担心两位大人的安危;所以想要让右卫营护送,陛下觉着如何?” 这话很是漂亮,且在征求楚昭安的意思。 但就是这样一句简单漂亮的话,却是让楚时宴党派官员刹那间低下了头,脸色一白。 这右卫营将军陌守尘,手中乃是有六万兵权。 之前陌守尘都是一心支持摄政王的,如今……怎么选择支持陛下了? 六万兵权虽说不多,但如今陛下手中依然有了袁军的六万兵权,若是再来六万。 加之那西山军营的兵权,以及陛下身边隐藏的那些。 倒是能够跟摄政王一搏了! 这左卫营与右卫营按说都是帝王兵权,奈何之前楚昭安实在不堪大用;所以这两位将军才选择了摄政王楚时宴。 最近陛下与摄政王之间明里暗里的争斗,闹得沸沸扬扬,百官震惊。 陌守尘更是在朝堂之上说这样的话,显然是打算依附陛下了。 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楚时宴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楚昭安见着陌守尘总算愿意选择自己,心情大好。 再看楚时宴的模样,“好心”询问道:“摄政王脸色怎么突然这般难看?莫不是病了?” 这话一出,瞬间不少人目光落在摄政王楚时宴身上。 第二百四十四章 鱼死网破 楚时宴知晓他这话是故意的! 可当着群臣面,总要有一个解释。 所以楚时宴勾起一抹有些僵硬的笑容道:“本王觉得旧伤,有些疼痛罢了。” 楚昭安点点头表示理解,接着满脸关切继续道:“我楚国能有今日成就,乃是朕与摄政王里外配合所获;如今四海升平,摄政王可一定要珍惜身子啊,若是身子有所不妥,朕让御医们全都去摄政王府诊治,也好让摄政王你早日康复,继续匡扶我大楚,继续辅助朕啊。” 楚昭安字字句句皆是对楚时宴的关切,字字句句又都是君臣有别。 在座官员在朝堂混迹多年,个个都是人精。 如何听不懂陛下的话? 楚昭安宽慰了楚时宴几句,接着又看向那陌守尘,两人眼中心照不宣。 当着群臣的面,他接受了陌守尘的好意:“陌将军说的对!这南郡南平一路虽不算遥远,但一路上跋山涉水,也是有些劳累;万一路上遇着什么毒蛇猛兽的,倒是说不清了。” “这孟爱卿几位都是国之重臣,应当好生保护;此事便拜托给陌将军了。” 这话算是答应了对方的好意,也算是君臣之间达成了协议。 陌守尘立刻拱手,算是应下此事了! 池庭将一切看的明白,哪儿还能不明白什么? 如今陌守尘选择在朝堂之上表态支持陛下,显然他手中的六万兵权也落入了陛下手中。 满打满算,如今摄政王手中只有十八万兵权了。 而陛下手中明面上则是十五万兵权。 只怕暗地里还有不少兵权。 终究,王爷还是失去了陌守尘这助力…… 此刻两方兵权都呈抗衡之势,往后王爷想要再次清君侧争夺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怕是难了! 想明白了这些后,池庭的脸色立刻凝重起来。 而左相冯安等人明白了陌守尘的选择,皆是朝着陌守尘投去了欢喜的目光。 这次朝堂之上,楚昭安算是完胜了! 下朝后,左相冯安迫不及待的跟着去了上书房。 向楚昭安表明自己一直坚定选择帝王的决心,以及对那陌守尘的加入表示欢迎! 楚昭安好笑的扫了冯安一眼。 这冯安贵为左相,之前选择楚时宴党派一直被压制着;无法一展自己的抱负! 后来选择投靠自己之后,便受到了重用;且隐隐有盖过池庭的趋势。 一展抱负后,冯安对自己则是越发恭敬有礼起来。 此刻见自己收复了陌守尘手中势力,更觉着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冯相如此看重陌守尘,日后彼此可要多来往,多提携啊。”楚昭安笑着开口。 可这笑容却将冯安吓的脸色一白直接跪倒在地:“陛下!臣哪儿敢私自跟陌守尘将军来往啊;只是……臣之前在楚时宴手中被那般折辱,且多年来陌守尘将军也被没重用,所以才对将军他生出了一种心心相惜的感觉来!” “如今臣与陌守尘将军先后投靠陛下您,且必定会得到陛下的重用,所以有些感慨罢了。” 楚昭安见着那跪在地上,一个劲儿为自己辩解的冯安,不禁微愣。 这冯安也不知道是在官场沉浮多年习惯了?还是在楚时宴身边被那些人多年言语侮辱习惯了? 竟养成了这样草木皆兵,时刻察言观色的性子。 自己方才那话,原本也没别的意思啊…… 楚昭安刚想解释,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 他双眸微沉笑了笑:“冯相是个聪明人,朕也不多说什么了,起来吧。” 听到这里冯安松了口气,接着提起了正事儿来:“那南郡南平地处偏僻,陛下您……怎么突然想起调查这事儿来了?” 楚昭安深深看了对方一眼,见他直接慌张的低下头来,这才收回视线。 “此事朕已经交由孟谨言以及狄天去办,冯相打听的这么清楚……莫非是有什么亲戚在南郡南平吗?” 楚昭安装似无疑的一问,则是吓得冯安再次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楚昭安略显烦躁的看了他一眼:“起来吧,朕不是楚时宴;你无需这般小心翼翼。” 冯安这才突然反应过来,跟楚时宴相比;这楚昭安已然是极好的君主了! 他懊悔的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后悔自己刚才按捺不住心情多问。 起身后他立刻道:“陛下恕罪!是臣逾越了!” 楚昭安淡淡点头,挥手让他下去了。 门外守候的小喜子见着冯安离开的背影,不禁摇摇头。 这冯相怎么就不懂呢?陛下每次从朝堂下来,第一件事情都是要赶去玲香姑娘那里。 他竟还上赶着来阻碍陛下的脚程,他不挨训谁挨训啊? 正想着,里侧便传来楚昭安的声音:“小喜子!走了!” 小喜子忙迎了上去。 不多时主仆二人便到了地方。 我见着二人,招呼了一声,便让桃红下去了。 小喜子是个聪慧的,朝我笑了笑打了招呼便也退了下去。 接着楚昭安便将朝堂之上的事情告知了我。 我轻轻点头,这才抬头问道:“如今右卫营也到了陛下手中,那楚时宴手中便只有左卫营的八万兵权,以及自己的宴军十万了。” 一共十八万兵权。 陛下,倒是能够与之抗衡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感慨起来,当时我刚到宫女玲香身上时;还担心自己的生死,担心无法报仇。 但如今不过短短一年时间,我便已经跟楚昭安联合起来,心意相通;甚至还将楚时宴逼迫到了这般地步。 想想,当真是有些感慨啊。 楚昭安眉宇间都是笑意:“之前朕之所以跟楚时宴慢慢来,便是害怕他仗着手中兵权太多,直接强来;届时受苦受难的都是黎民百姓。” “如今天佑我大楚,竟让朕短时间内便拉拢了这么多兵权来。” 加之宴军那边的布局,其实此刻楚时宴已经呈了败象了! 只是一切事情并未摆放在明面上,楚时宴党派还不愿意承认罢了。 可此时,也隐瞒不了太久时间了。 我欣慰的笑了笑,接着便担忧起来:“陛下……不怕楚时宴鱼死网破吗?” 第二百四十五章 凄惨下场 楚时宴此刻已经没了跟陛下一搏的本钱,很可能拉拢池庭一起在朝堂之上为难陛下。 楚昭安看我一眼,眼中却满是淡然,似乎早早就想到了此事。 “你在担心朕?”他突然开口。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陛下明知道我担心,怎么还在卖关子?” 楚昭安也不隐瞒我,四下扫了一眼后,这才开口:“所以朕打算给他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来联合群臣为难朕。” 我:“?” 亏我自以自己活了两世,在许多事情上决策更佳。 但此刻瞧着楚昭安,才明白,我跟他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隐隐间,我想到平日里我给楚昭安出的那些主意。 我自以为筹谋极好的主意,每当开口,楚昭安都毫无吃惊之色。 甚至那样附和我,夸奖我。 或许那些事情楚昭安早就已经想明白了,他是帝王……之前还被楚时宴那样压制,更是会走一步看百步。 楚昭安见我如此,朝我笑了笑,接着让我附耳上前,将自己的谋划大致告诉了我。 听完后,我看向眼前的楚昭安,眼中满是震惊。 这、可是一步险棋啊! 但却能化险为夷,甚至能引出一批好尾巴来。 见我这震惊模样,楚昭安一笑:“怎么?在担心朕?” 又是这话! 我略微担忧的看了楚昭安一眼,有些着急:“陛下这样兵行险招就不害怕吗?” 楚昭安却是一副十分淡然的模样,似乎如今我们之间考虑的不过是午膳吃什么一类的寻常事罢了。 他轻声道:“朕从小到大不知道受到过多少算计,想要活命,留着这条性命从楚时宴手中夺权;总得比所有人都多计划一分,多想一分。” “否则你如今看见的,便不是朕,而是朕的尸体了!”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却让我越发可怜眼前的楚昭安了。 是的! 就楚昭安从小到大那样的生存险境来看,如若真是那样简单的人物;只怕早就已经没命了! 也是亏得楚昭安有这多年来的未雨绸缪才能与我相见,我们才能一起共同对付楚时宴! “陛下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我继续追问。 楚昭安模样淡淡:“已经下旨了,如今旨意应该已经传到相府了。” 我点点头。 想到陛下这次三管齐下,为的就是逼迫楚时宴以及池庭。 一来陛下让孟谨言从漕运人口失踪一案入手,避免池庭心生惶恐。 二来以查探贪官污吏为由,去调查南郡南平。 三来直接下旨,让冯安以及董仁做出调查六部的大动作。 六部官员,分为吏部、礼部、工部、户部、兵部、刑部。 这一切乃是朝堂的核心,以前都是由着左右丞相一同治理。 但自打当时楚时宴把持朝政,并且右相池庭成为了其岳父,以及心腹外。 楚昭安费尽全力,才能六部脱离丞相之手的控制,得以独存。 可还是没法子避免,楚时宴党派渗透六部。 除开之前的兵部侍郎周康、刑部尚书赵和外,六部应当还有楚时宴党派别的眼线。 正因为如此,楚昭安才会搞出这样的大动作来,说是严查六部。 实际上不过是借用这样的借口来解决楚时宴党派留存下来的眼线心腹罢了。 “陛下这是在逼迫楚时宴动手,没准此刻池庭已经召集不少官员以及门生;寻思着如何对付陛下您了。”我了解池庭,如今到了这样的紧要关头,他也有些按捺不住了。 楚昭安却丝毫不怕:“这满朝文武,被楚时宴以及池庭把控多年;早就被搞得乌烟瘴气,朕早就盼着好好惩治一番;眼下借着这样的机会,倒是能够好生清理门户了。” 从这话就能听出,这数年时间楚时宴究竟做了多少缺德事儿? 之前我与楚昭安之间互通心意后,我便跟他提及过我所知道的一些朝臣。 此前楚昭安借用“惩治贪官污吏”的手段将那些官员给拔除的差不多了。 可后来池庭还是做了一些小动作。 而这一切并非我能够辨认以及掌控的。 这次明面上得罪六部,实际上是给池庭做戏的机会。 倒是能够将这部分人好好清除! “陛下当真圣明,如此谋划,让人佩服!”我真心诚意的称赞楚昭安。 或许旁人知晓内情会觉得楚昭安年纪轻轻过于阴险了。 可我却觉得想要对付楚时宴以及池庭这样的奸臣、恶人、乱臣贼子。 就要比他们更加“阴险”才是! 楚昭安看我一眼,笑着:“你不觉得朕心狠手辣便是。” 而此刻宫外,正如我们所料想的那样。 池庭已然召集了许多朝臣打算罢朝了。 “陛下本就年轻,一切作为需要我们这些老臣一同辅佐才是;可如今陛下一心想要作出政绩来,弄得满朝文武人心惶惶,甚至还打算调查六部,这不是明摆着不相信咱们吗?” 接着另外一名官员立刻附和道:“是啊!我们都在朝堂多年,陛下竟连咱们都信不过。” “诸位哪怕不在六部任职,也有亲朋好友在,且彼此之间都有往来;如若陛下真的要对付咱们,借用这次调查六部的机会,对付咱们这些老臣,岂非是要乱了朝纲啊?” “谁说不是啊?如今陛下行事越发过分起来,甚至直接在朝堂之上那样明里暗里的威胁摄政王!这毕竟是长辈啊!手握兵权的摄政王尚且被如此对待,咱们这些人岂非是为人鱼肉?” “怕是迟早啊,咱们都会落得一个血溅当场的下场啊。” …… 众人一言一语,立刻将此事的严重性扩展开来。 池庭很是满意这样的结果,所以看向众人忧心忡忡道:“咱们彼此都是朝堂上多年同僚,如今遇着陛下这样的雷霆手段,更应该联合起来才是啊。” “如若咱们再不联合团结起来,只怕到最后都会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凄惨下场啊!” 听得池庭这样说,剩余的那些朝堂官员都新生胆怯。 他们在朝多年,眼睁睁看着楚时宴与陛下之间的斗争。 如今走到这一步,早就到了做选择的时候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百官罢朝 几位大臣听得池庭的话后,纷纷附和。 如今陛下是铁了心思要对付他们这些摄政王党派,就连丞相门生也未能幸免。 瞅瞅之前那所谓的惩治贪官污吏,清理出来的可不都是摄政王党派吗? 池庭很是满意这样的结果,如今既然摄政王已然失了许多兵权;那自己便率领百官罢朝。 自古被百官罢朝的帝王,在史书上可都劣迹斑斑。 自己就不信了,那楚昭安宁可在史书上留下污名也不愿如此? 想要让百官重新上朝,楚昭安便要交出兵权,亦或是收回彻查六部的旨意。 一旦收回旨意,自己在百官之中威望更高,那些倒戈的官员自然会重新依附自己。 见着叽叽喳喳还在商议的众人,池庭淡扫了大家一眼,这才道:“近日天气骤变,本相身子不好;偶感风寒,只怕近日是没法子上朝了。” 那些官员一听这话,算是都反应了过来,于是纷纷表示回去就“生病”。 大家如今都没了法子,只能听池庭的指挥。 池庭很是满意这场面,便让大家都回去了。 送客回来后,管家看向池庭尚有些疑虑:“相爷?您说这法子真的成吗?” 这岂不是明目张胆的在威胁陛下? 池庭冷哼一声:“自古帝王最注重的就是史书之上的描绘,本相不信那楚昭安会不屑于此。” 顿了顿池庭又道,让人去摄政王府传个话,告知此事。 “是!” 次日,朝堂之上。 楚昭安还未前来,此刻按时到达的只有已然依附楚昭安的那些官员,以及一些中立派。 左相冯安见着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议论纷纷的朝臣们,迈步朝着正一品太傅董仁走去,拱手后他笑着道:“竟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可真是大胆啊。” 董仁似乎也没想到,近日的朝堂会这般有趣。 扫了一眼正聚集在一起议论此事的文武百官,他倒是淡然:“只怕这一切戏码,幕后是有推动之人啊。” 虽没有证据,但他却猜测此事跟那陛下脱不了干系! 没准就是陛下在幕后一手推送的。 冯安听明白了董仁话中意思,想到那位年纪尚小的帝王也佩服起来:“如此推波助澜,倒是能发现不错的结果;可史书之上……若是留下污名只怕有所不妥啊。” “污名?”董仁轻抬双眸,不屑的看了冯安一眼:“冯相要记住一句话,这史书都是由胜利者编写的!” 不论陛下在与楚时宴的斗争之中使用了如何手段?只要陛下最后是赢家。 那么这史书就必定会向着陛下! 冯安倒是没想过这一层,此刻被董仁提点;方才明白彼此差距。 他深深的一拱手,满眼敬佩之意:“太傅看的看得透彻!” 二人正说着,那从二品内阁学士武义迈步过来,拱手后敬意问道:“二位!今日这可有了不少空位啊。” 如此多的官员缺席,只怕幕后有人指使啊。 冯安见此,小声开口:“右相池庭因病告假。” 这话一出,武义立刻明白了其中关键。 便补了一句:“听说御史凤青来以及张飞鹤将军昨个儿半夜就去城中四处寻觅医者,也是突然病重了。” 董仁微微勾唇:“只怕不止呢。” 这光禄寺卿、御史中丞、守备、都司……的位置可都还空着。 虽说之前陛下借着惩治贪官污吏的手段,已然处置了一批楚时宴党派官员。 但此刻一看这么多官员缺席,只怕都是楚时宴党派亦或是池庭的门生。 看来这些人得好好运用一番手段了。 正五品守备曾泰想了想还是迈步过来,他朝着几人一拱手打了招呼,接着皱眉道:“怎么这么多人?” 因着几人除了左相冯安外,儿子都曾被楚时宴软禁关闭在密室;所以后来被救出来后,反倒是让这些个长辈们平日里也多了几分往来。 董仁正要开口,便见着小喜子已然前来开道了。 大家只要立刻回到了自个儿的位置上去。 这般一看,那空出来的位置更有不少。 很快楚昭安一身龙袍驾到,文武百官们齐声高呼万岁。 楚昭安漫不经心的摆手,似乎并未留意那些空出来的位置。 左相冯安是个聪明的,主动上前朝楚昭安递罪状:“陛下!近日天气变化大,池相与摄政王都上了年纪;如今都病重了,且连带着不少官员都病重了;陛下向来体恤百官,可要差御医前去慰问一二?” 这话一出,那些来上朝的官员们都心中胆寒。 早就知道冯相与池相之间互相内斗的厉害,如今池相不过告假,冯相就上赶着来递刀子。 是当真厉害啊! 一方面心中感慨摄政王与池相这手段有些难看。 另一方面大家又庆幸今日来了。 否则的话一旦陛下派了御医前去看诊,岂非是欺君之罪? 楚昭安似笑非笑的扫了冯安一眼,只觉得冯安这落井下石倒是做的极好。 “冯相心系百官,乃是百官之福啊。” 感慨了一句后,楚昭安这才继续道:“近日气候不好,的确容易感染风寒,这池相上了年纪且不说了;就是不知为何摄政王常年领军在外身子健硕也病倒了,如若继续这般的话,只怕会引的旧伤复发,如若那般倒是朕的不是了。” “摄政王这些年在外吃了不少苦头,如若当真病重也应该多休息一下;那左卫营也应该放手出来,免得摄政王心有余而力不足。” 此话一出,这些官员们都一愣。 敢情,陛下想的是,如今楚时宴党派全都病倒一片;自个儿刚好夺权? 多损啊! 即便众人心中这般想,可无一人敢开口都多言。 毕竟摄政王与陛下之间争斗许久,这些日子更是牵连了不少朝臣官员。 他们又不是傻子! 只要坐等安心看戏便好,何必去计较这两人之间的种种行为? 冯安倒是不曾想陛下会在这时候有这样的心思,看来陛下是当真不怕史书会如何记载自己啊。 想到这里他立刻出声附和道:“陛下体恤摄政王,摄政王好福气啊!” 第二百四十七章 全病倒了 一旁的董仁见着冯安反应如此迅速,不禁嘴角一抽。 还当真是……行动迅速啊。 楚昭安乐呵呵的看了冯安一眼:“摄政王忧国忧民,朕这般也想着让摄政王好好修养身子才是。” 董仁因为之前儿子董永被楚时宴囚禁且那般侮辱的事儿,一直耿耿于怀。 此刻见着不少摄政王党派都因病缺席,心中也是有了主意。 他上前一步语气严肃:“陛下!要说这池相与摄政王,一个年纪到了年老体弱病倒,另一个则是可能旧伤复发,尚且都有说辞……” “只是不知晓这是御史凤青来,光禄寺卿赵天诚、钦天监监正何得安……以及守备刘思源,怎么年纪轻轻的都病倒了?莫不是……这些朝臣们被人下毒,亦或是得了什么染病?” 董仁原本就一心想要收拾他们这些人。 此刻故意提起也是想着让他们被陛下责罚罢了。 剩余那些朝臣听得这话,哪儿还不明白董仁的意思? 只是他们今日之所以来上朝,便是因为他们都是彻彻底底的效忠陛下;既然董太傅这些话都不过是为了给楚时宴党派添乱罢了。 所以他们不但不反驳,反倒十分支持! “太傅说的对!怎么好好的这些大人全都病倒了?”户部尚书孙然出言附和。 不得不说这摄政王与池庭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竟直接率领众多官员罢朝,这不是故意再给陛下下马威吗? 可,他们似乎打错了如意算盘。 楚昭安听得孙然二人的话,立刻开始沉思。 见着陛下没说话,这些朝臣便都低下头不敢作答。 过了好一会儿楚昭安才道:“朕觉着孙大人与董太傅的话说的有理,怎么好端端的这大批朝臣便都病倒了?如若真是染上了什么时疫,那事情可就大了!” 说着楚昭安更是一副担忧之情,他打量了一眼眼前诸位大臣这才接着开口;“不过诸位爱卿也无需太过担忧,朕知晓诸位爱卿心中所想;所以早早的便派了御医倾巢而出,纷纷为这些官员诊治,倘若真的病了,朕也不能强行压着他们来上朝不是。” 这话一出,大家算是明白了。 那摄政王以及池相自以为此举能够逼迫陛下,却没曾想陛下压根就不接招;甚至还如此开口,明摆着就是要治他们一个欺君之罪。 想着之前陛下借着惩治贪污的名号,便已然收拾了不少官员。 如今那些职位还无人替代,倘若这次借着这欺君之罪再惩治一批官员;只怕……这朝堂之上,便会少了数人,届时辖又该如何做事啊? 似乎看穿了这些朝臣心中所想,所以楚昭安缓和了一下语气又继续道:“不过……如若这些官员当真全都病倒了也无妨,朕毕竟还年轻;他们处理的那些折子以及事务,朕一并处理了便是。” 冯安等人听到这话不禁愣住了。 什么? 那池庭本以为此举会胁迫陛下,却没曾想陛下巴不得如此。 至于那些官员所做的事儿,陛下自个儿包圆了? 如若在之前,冯安等人自然是不信的! 但后来他们知晓陛下身边有位极其厉害的谋士,那就是宫女玲香。 陛下将这些朝政之事全都接下来,一方面暗中寻觅可以替代的人才。 另一方面跟玲香一起管辖,倒也不是难事儿顶多辛苦一些。 楚昭安知晓今日来上朝的,必定其中还掺杂着些许楚时宴党派;是为了查探众人以及自个儿的反应。 所以他压根不将此事当做回事儿。 甚至放出风声,隐隐想要惩治这些人的欺君之罪。 接着楚昭安慰问了那些个缺席官员两句,接着将目光放在眼前这些朝臣身上。 “朕知晓你们在其位谋其政,各个都是人才;所以你们切莫做出什么过分之事啊,否则的话朕可也是要雷厉风行处置的。” 冯安闻言,知晓陛下这是在敲打众人;所以立刻拱手上前:“陛下说笑了!我等为陛下分忧解劳,乃是荣幸,又岂会称病不出缺席朝政呢?” 剩余官员纷纷一起附和。 楚昭安很是满意,这才开始今日之事。 只是如今四海升平并无战事,且自打楚昭安夺权之后件件事情落到实处,官员们还当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 左右不过称赞了一番楚昭安后便退下了。 眼瞅着便要退朝,楚昭安直言道:“想来御医们应该也回来了,朕倒是要去听听;这些官员们都是得了什么病?” 散朝后。 冯安立刻追上赵立等人,几名官员凑在一处,缓缓而行。 “你们说陛下会如何惩治那些缺席官员?”冯安直言开口询问。 他虽是丞相,但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左右逢源,一些藏得有些深沉的事儿当真想不出来。 好在经过几次合作案子,赵立与孟谨言等人,算是摸清了冯安的性子。 所以也不曾隐瞒。 吏部尚书赵立淡扫了冯安一眼:“听着陛下今日的口风,应该并未将那些官员放在心上。” 顿了顿赵立继续道:“陛下之前下旨让我跟随狄天总兵一同出发,去调查那南平南郡官员贪腐一事,只怕会即日起程,所以这些事儿下官倒是懒得搭理了。反倒是冯相大人您应该时刻注意着这些局势才是。” 赵立原本也是不想掺和这些事儿,如今有了正儿八经的理由便立刻离开了。 无奈冯安只能看向身边的孙然。 孙然倒是跟他说了几句,但却都没说到实处去。 冯安算是明白了,今日陛下的所作所为只怕没人看的清楚! 不过想到陛下退朝前的那句话,自己也有些期待起来。 如若那些御医带回去得消息,都是欺君;陛下又该如何是好? 这帝王啊,当真是让人摸不透半点心思。 …… 此刻上书房。 我悠哉的靠在软榻上,听得御医们给楚昭安禀告。 “真病了?”楚昭安眉头一挑。 御医们立刻应下。 其中几个便由一人代表发言:“凤御史他们只是偶感风寒,但短时间都感染了风寒;倒是离奇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欺君之罪 “是啊陛下,虽说他们都是感染风寒;但口口声声都说唯恐让陛下您染病,所以才称病不出的!” “陛下!池相的风寒倒是有些严重,竟已经虚弱的无法起身了。” “……那摄政王似乎是旧伤复发,同样脸色惨白。” …… 这些御医们依次说着,说白了就是一句话。 今日缺席的那些官员,都大大小小的生病了;并无一人欺君。 楚昭安有些烦躁,摆手让他们下去了。 我这才一笑开口:“看来猜到了陛下您会派遣御医前去,所以一个个都病倒了。” 说实在的,这装病也是应该装的“真”一些。 否则被人发现了戳穿了,那可是欺君之罪。 虽然这些朝臣都选择依附池庭楚时宴,但真要让他们冒着欺君之罪去做事儿;也是不易。 楚昭安自己都笑了:“倒是谨慎啊。” 看来想要从“欺君之罪”上面入手,收拾他们,有些难度啊! 我看穿了楚昭安的心思,反倒眸光淡淡:“陛下无需太过担忧,今日之事至少让咱们看出了剩余的党派朝臣;届时再慢慢寻一个合适的理由收拾了便是。” 不过这事儿应该是池庭的手笔吧。 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来威胁楚昭安,当真厉害了。 可惜楚昭安不是一般人,不会受他们威胁。 “池庭一心想着胁迫于朕,以为百官罢朝朕会畏惧史书记载;却不曾想这刚好将那些官员的名字送到朕手中。” 我笑了笑:“今日那些缺席的朝政陛下都记下了?” “自然。” 我顺手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楚昭安:“陛下觉得这罢朝一事会持续多久?” 楚昭安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多久都无妨,那些朝政之事朕一一处理了便是;正好可以趁机机会了解一下这些官员平日里都在做什么;但倘若……真的久病未愈,朕也不是那种强人所难之人。” 听得这话我嘴角也勾起一抹弧度来。 今日缺席的那些朝臣楚昭安并未放在心上,甚至还巴不得他们一直病着。 时日一久,便可找人取而代之了。 宫外,丞相府。 书房中的池庭接到宫内朝臣传信后,不禁沉了沉双眸。 楚昭安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甚至言语中的意思……巴不得这些朝臣别去上朝。 管家在一旁一直等待着池庭接下来的吩咐。 谁料池庭来回踱步,就是没想出个法子来。 过了好一会儿后,池庭看向管家:“王爷那边可有什么吩咐?” 管家轻轻摇头:“相爷!瞅着王爷的意思,此事似乎都听相爷您的。” 毕竟之前率领百官罢朝就是相爷提出来的法子,只是通知了摄政王那边做好配合。 如今池庭都有些看不懂楚昭安了,所以想着楚时宴能给些意见。 却不曾想对方是个不愿动脑筋的,直接将一切难题都抛给了自己。 “难道陛下……并未将文武百官放在眼中,所以今日才会那样漫不经心?”池庭觉得楚昭安是个心思缜密的,应该不会将这样的把柄送到史官手中才是。 且今日同样缺席的,还有御史。 管家听得池庭这般说,大着胆子开口:“相爷……您说会不会那陛下,觉得今日缺席的满朝文武都不是为自己效力,既然不来,索性就不管了?” 池庭一听管家说这话不禁一愣,但随即又觉得此事不太可能。 毕竟这百官罢朝,放在史书上都是帝王的大过错。 楚昭安怎么就能这样淡然处之呢? “不!咱们这位陛下心思深呢,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池庭心中也凝重起来。 之前之所以选择追随摄政王,就是因为对方位高权重且手握兵权。 楚昭安就是一个傀儡皇帝。 但如今楚昭安暗处谋划得当,竟突然“振作”起来了,甚至短时间内砍断了楚时宴不少心腹眼线。 可谓是气势汹汹而来,这突然的动作让摄政王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可惜,他当时并未看穿楚昭安的伪装。 否则也不会选择摄政王,让自己沦落到如今这进退两难的境地。 池庭心中有些烦躁,却也不敢多言。 只能硬着头皮去谋划一切,索性如今摄政王手中十八万兵权,实在不行直接逼宫便罢了。 想到这里,池庭叹了口气:“如今咱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如若只是罢朝一日,便在楚昭安那里落了下风了;想要看看楚昭安究竟有何想法?只怕还应该继续罢朝才是。” 这百官罢朝一日,可以说是巧合,都病重了! 但倘若罢朝数日,朝中各项事务无法正常行事,那楚昭安便知晓此事的可怕之处了。 可以说如今他们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张弓没有回头箭,只有硬着头皮闯下去了。 管家听得池庭的话,忙道:“那老奴立刻吩咐下去?” 吩咐下去后,让那些官员都做好准备。 只是……此事当真有用吗? 想到今日那少年帝王的所作所为与漫不经心,管家自个儿心中都觉着狐疑起来。 得了池庭吩咐后,管家迈步出门去传信了。 摄政王府。 得了宫内消息,以及相府消息后。 楚时宴坐在书案前不言不语。 立在一旁的闪灵也不言不语。 自打将楚时宴当作怀疑对象后,闪灵便只是做好了一个护卫的职责。 并不曾再如同之前那般费心费力劳心劳力的为楚时宴想法子。 片刻后,楚时宴主动开口问及:“你觉得咱们这位陛下究竟是什么意思?” 闪灵没想到对方会主动问自己,愣了愣随即道:“属下着实看不透了,但就今日一事看来,那陛下似乎并不愿意那些官员继续上朝了,说不定……正在想法子让人取而代之呢。” 这是闪灵的第一个想法。 没曾想楚时宴听了这话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你未免太高看咱们那位陛下了,他怎会如此啊?且那么多官职空缺,又岂是一时半刻便能够找到人接替的?” “这罢朝并非一两日就能见着成效,看来得多看看才是。”楚时宴眉头紧皱开口。 如今他自个儿都能察觉到楚昭安大势已成,所以他默许池庭等人搞事情!想要给对方添乱。 第二百四十九章 有所不满 闪灵就知道对方会否决自己,所以干脆低头不言了。 楚时宴本以为闪灵会想出别的法子来,没曾想被自己否决后闪灵直接不开口了。 想到这里楚时宴直言不讳道:“你最近对本王有所不满?” 闪灵不知为何楚时宴会说这话?不禁一愣。 随即有些疑惑的开口:“王爷何出此言啊?” 楚时宴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闪灵,他总觉得如今闪灵对自己并非以前那般尽心尽力了。 倒是不知究竟为了什么? “本王觉得你如今不再为本王谋划了。”楚时宴直言不讳。 闪灵心中一沉,竟不觉自己自打听了玲香的话后会这般直接,甚至于王爷都察觉到了自己的不满。 他轻轻皱眉,却是有些无奈道:“属下没有!只是属下见着王爷您最近跟相爷之间活动密切,且不少事情都更甚相信相爷;毕竟相爷在朝堂多年,见多识广;属下也一直在学习,盼着能对朝中动向多掌握一些,也要为王爷分忧。” 楚时宴听得闪灵的话后,轻轻皱眉,随即算是接受了这说法。 “你在本王身边多年,切莫背叛本王。” 闪灵听得这话,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楚时宴这才将接着道:“先前因为楚昭安的那些谋划,已然有不少文武百官选择依附于他了;如今楚昭安大势已成,咱们想要贸然出手已然不易;所以本王才想着多听听池庭的谋划。” “池庭先开始不过一个小官,先后靠着夫人家中逐渐发达;步步高升如今坐到丞相的高位,由此可见在官场之中池庭见多识广,且有不少门生;本王不过是盼着他跟其门生谋士能帮本王解除眼前危机罢了。” 顿了顿楚时宴继续道:“这次本王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池庭号召那些官员胡来了,百官罢朝,那池庭这一招够狠的;但就今日那些回禀消息来看,此举似乎并未对楚昭安产生什么效果。” 难道……还不够? 楚时宴微微眯眼,难道要让池庭再加一把火吗? 闪灵听出楚时宴竟是在向自己解释不禁一愣,接着他看向楚时宴继续道:“王爷放心!这百官罢朝毕竟刚开始,没准过几日那陛下就急了呢?” 见着楚时宴并不愿意听自己的间接,闪灵干脆开始附和楚时宴的话。 楚时宴微微皱眉,并未多说什么。 其实他明白,纵容池庭直接领着那些门生搞事情,威胁皇帝;未必会达成他们想要的效果。 但至少能给楚昭安多添加一些麻烦不是? 他给自己找了那么多不愉快,自己只是给他弄了些麻烦事儿出来;算客气的了! 楚时宴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明月的声音。 想着自打池寒玉活不久的事情被她得知后,明月便为自己所用。 此刻求见,莫非是送什么消息前来? 于是楚时宴便让人进来了。 明月进来后,无比恭敬的朝着楚时宴行礼请安,接着才踌躇道:“王爷……奴婢得了个消息,不知是否要给王爷?” 楚时宴轻轻点头。 明月立刻将,池庭父女已然知晓宫女玲香身份,以及设计谋害周管事,企图将玲香逼迫出来的事情告知。 当听到周管事命悬一线时,楚时宴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当真被救活了?” 那可是鹤顶红啊! 这段时间楚时宴一直忙碌着跟楚昭安争斗的事情,对于玲香身边的人事物倒是不如之前那么上心了。 却没曾想池庭父女竟已经猜测到了玲香的真实身份,甚至还谋害周管事企图让玲香自个儿冒出来。 明月点头:“的确救活了!其实奴婢也纳闷儿呢,那可是天下第一的鹤顶红呢,或许周管事身边当真有什么能人呢……只是,如今王妃还打算对那周管事下手,甚至想要对玲香姑娘下手。” 此刻明月心里明白池寒玉已经活不久了,但王爷十分喜爱那位玲香姑娘。 或许只要自己对那玲香姑娘颇多敬意,王爷便会看在玲香姑娘的面子上日后好生对待自己呢? 毕竟自己才不愿意给池寒玉陪葬,要是在王爷这里露了脸,至少能活命! 楚时宴本以为周管事活过来这事儿便也就罢了,却不曾想池寒玉还打算下手。 他神色立刻阴沉无比,语气之中带着敌意道:“池寒玉当真这么说的?” 明月立刻点头,将池寒玉最近的那些事儿抖落个干干净净。 楚时宴越听脸色越难看:“本王之前念着池庭的面子,不愿那池寒玉在王府中受太多冷落;却没想到那池寒玉还是那般过分,竟一直想着对玲香下手。” 自己跟玲香之间关系本就紧张,池寒玉还继续这般;岂非是让自己跟玲香之间越发形同陌路,甚至成为敌人? 想到这里楚时宴直接怒道:“池寒玉她算个什么东西?竟敢直接对本王的玲香下手,简直过分!” 这样的念头冒出来后,楚时宴真恨不得现在直接让那池寒玉没了性命! 明月听得楚时宴这般开口,心中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由此看来,王爷对那位玲香的在乎,已然远远超越了王妃。 也是亏得自己选择得当,站在王爷这边,且对那玲香姑娘满口敬意。 否则的话只怕会被王妃连累了去。 见着楚时宴终于平复了些许心情,明月继续问道:“王爷?您说如若王妃让奴婢下去安排人手的话,奴婢应该如何?” 楚时宴闻言,瞧了明月一眼立刻道:“那便按照她的那些法子去做,但必定要告诉本王一声。” 或许自己跟玲香的关系应该有所缓和。 如若池寒玉当真对玲香下手,自己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玲香她……应该会感谢自己的吧? 楚时宴这般想着,接着叮嘱了明月几句才让她离开。 一旁的闪灵至始至终都将一切事情看的清楚明白,此刻听得王爷跟明月之间的对话;隐约明白了什么。 那玲香……竟真的是池红玉! 那么她所说的那件事情,是否……就是真相呢? 第二百五十章 罢朝而已 宫内。 楚昭安差小喜子来唤我去上书房。 到了地方后,我便见着楚昭安正埋头在一大堆折子里,正在埋头苦干。 小喜子偷偷告诉我,陛下今日心情有些不好,接着便退了出去。 我迈步来到楚昭安身边,轻轻皱眉:“今天怎么这么多折子?” 楚昭安抬头看我一眼,接着好笑:“这不是为了为难朕吗?朝堂之上池庭领着不少官员直接罢朝,当时朕就说这些折子罢了,朕一人便能解决,这不、便将折子给朕送来了。” 一边说着,楚昭安一边示意我一起看。 我迈步上前,随手拿起几本翻看了一下,接着有些哭笑不得:“这只是单纯修建一下护城河外的桥面,怎么都能送到陛下您面前来?” 楚昭安自己都觉得好笑:“这等小事儿,用不着多少银两;当地知府便能够解决的事儿,却偏偏落在了工部手里,工部又给池庭,您猜猜这是什么意思?” 听着楚昭安的话,我继续翻看了几本折子。 都是一些修桥修路,要不就是扩建寺庙……等等一系列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可以说当地知府县令都能够拍板。 但这些折子却都送到了楚昭安面前,明显是在故意为难楚昭安,想要让楚昭安觉得力不从心。 从而逼迫楚昭安重新重用他们那些人! “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竟都将折子送到了陛下您面前,甚至还要陛下您亲自过问;显然是在故意刁难陛下您。” 说完,我扫了一眼满书案、软榻上堆积的满满的奏折:“故意弄这么多折子来,时想要陛下您知难而退?” 楚昭安好气又好笑:“之前朕只是觉着,若是奏折多,便让你一同分担着些。” “但朕没想到这么多。” 我心里明白楚昭安的心中所想。 折子这么多,虽然此刻看了些许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但万一里面又夹杂着重要事情呢? 所以便都需要一一过目,如此便让人觉得疲惫不堪。 这是想要让楚昭安没日没夜的看折子啊。 “这应该是池庭的功劳吧。”如若没有池庭安排,这些人又怎么会这样大胆? 将这些东西全都送来了这上书房? 且都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楚昭安淡扫了我一眼,眼神透着几分深意:“那池庭当真以为朕是傻子,折腾这么多事情出来;莫非觉得朕就不会找帮手了嘛?” 闻言我不禁一愣,也想知晓楚昭安所谓的帮手究竟是谁? 正想着外面传来小喜子的声音:“陛下!人到了。” 接着几个似曾相识的年轻人便迈步进来,恭敬的朝楚昭安行礼请安。 随即其中一个看向我一下认出来:“你是之前那密室里的那位姑娘?” 说完,那人直接朝我跪了下来:“董永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闻言,其余几人都跪下感激我。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几个人都是那密室中的公子哥。 倒是没想到楚昭安竟将他们叫来了。 “你们一人抱一堆折子去看,若是遇着重要的事情,便给朕分类放到书案上。” 小喜子立刻招呼小太监搬了桌子与椅子进来。 我突然明白过来,原来楚昭安自打那日在朝堂上说了那些话,便在心中将法子给想好了。 这些公子哥大多都是家中独子,日后也是要为官甚至继承家业的,所以他们的父亲,那些个朝廷重臣平日里必定没少跟他们议论朝政上的事儿;不说让他们想一些法子出来,但分辨奏折中重要的内容,还是得心应手的。 就好比那正一品太傅董仁的儿子董永,其父早早就在为他铺路,所以这种事儿对他而言不过是手到擒来罢了。 还有那狄勇以及武昌等人。 说来这两家人也算是半个亲戚了,且家中儿子都没随母亲姓。 阴差阳错的竟是两个姓氏冒出来,加之之前在密室中有难同享的事儿;这二人之间关系倒是密切不少。 很快这几位公子哥便各自抱着一大堆奏折去寻了地方坐下。 我跟楚昭安也是抱了些许一起看着。 瞧着这几人并未对我在上书房一事感到吃惊,想来入宫时家中父亲早早就打好招呼了。 眼瞅着快要天黑,楚昭安大手一挥直接留了他们在此处用膳,约莫到了丑时。 那些折子总算是分类完毕了。 率先完成一切的是董永:“陛下!这折子下臣已然分配好了,按照顺序分为轻重两类,其简略话在这上面。” 一边说着,董永将一本小册子递给楚昭安。 楚昭安简单翻看了一遍,那折子上絮絮叨叨的东西被董永写出来后简洁不少。 几乎一眼便能将折子上的内容看完。 楚昭安很是满意。 接着那狄勇、武昌、曾宗念都纷纷效仿董永,将那已经写好的简易折子递了上来。 楚昭安简单翻阅了一下,接着将目光放在书案上。 那上面是被这几人以及我整理出来的,比较重要的事情。 竟不足十本奏折。 由此可见,这些个罢朝官员原本所处理的重要事情也不多。 大概也就这几本罢了。 而其他的则是池庭想方设法弄出来只为了给楚昭安添乱的。 不过如若这么多折子真是楚昭安一人去看,只怕两天两夜也看不完。 好在楚昭安聪慧,直接寻了这些个朝臣儿子前来;且他们今后也会为楚昭安所用,此刻倒像是锻炼一番了。 “朕就知晓,这些折子大多都是来糊弄朕的。”楚昭安不禁感慨了一句。 那几个公子哥此刻聪慧的当起了瞎子聋子,似乎一句话也没听到似的。 楚昭安嘉勉了几句便让人将他们送出去了。 今日这事儿,想必家中大人都有交代;他们自是不会胡言乱语的。 等到人送走后,我翻看了一下那书案上的几本折子:“这些也算不得是什么要紧事啊。” “那些人都是楚时宴党派,朕自然不会派什么重要的差事儿;只是他们自个儿没察觉罢了。”楚昭安淡淡开口。 说白了,正因为没派什么重要差事给他们,所以楚昭安才对他们的罢朝那么不以为然。 第二百五十一章 软禁池寒玉 反倒是池庭那个傻子,自以为这么多朝臣罢朝;楚昭安会心中惶恐。 如今,惶恐的应该是那些大臣吧。 “此事陛下早有预料,并且早就有了应对之策;反倒是那池庭,如此自以为是,还一心等着陛下您向他求情呢。”想到这里我心中觉得好笑。 那池庭可谓是一步步走到了如今的位置。 在他看来,自己在朝堂之上说话是极其有分量的!甚至连楚昭安想要让朝中局势稳定,都应该讨好他。 却没料想此事楚昭安早就预料好了,就等着池庭落入圈套。 一晃眼,楚时宴与池庭党派以及门生罢朝已有三日了。 这三日,楚昭安仍是那般不慌不忙的;照样将事情吩咐下去。 只是苦了冯安董仁等人。 但能者多劳,他们自是不觉辛苦!反倒是高兴,每日上朝没有楚时宴党派冒出来添乱。 宫外,丞相府邸。 池庭正焦急的来回踱步,其余的那些个谋士则是针对此事议论起来。 之前池庭还想着,只要自己能够拉着那些百官一起罢朝,会吓着楚昭安。 楚昭安必定会前来求情。 谁料如今三日过去,朝堂之上一片宁静;楚昭安心情越发好了起来。 压根没将此事放在心上,难不成自己费尽心思却是白忙活一场了? “你们究竟想出法子了没?谁能告诉本相那楚昭安究竟是怎么想的?”池庭心中焦急万分,神情凝重。 不是说帝王最怕的就是百官罢朝吗? 怎么楚昭安这个皇帝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其中一位谋士这才拱手道:“相爷!许是那陛下早早就看穿了此事,所以丝毫不焦急呢。” “照着咱们的议论来看,相爷此刻只有后退一步,让那些大人们继续上朝才是。” 之前这法子便是为了逼迫陛下才实行的,谁知道人陛下压根就不放在眼里。 如若继续闹腾下去的话,反倒是对相爷不利了! 池庭乃是当朝右相,且在朝中门生众多;向来是嚣张罢了。 谁料如今谋士竟让自己主动停手? 这岂非是助长了楚昭安的气焰? 想着他便将此事说了出来:“如若当真如此,本相岂非是助长了陛下的气焰?” 他心中不忿,压根不情愿。 那谋士没想到都到了这时候了,池庭还是不听劝。 急的满头大汗:“相爷!可如今的局势,若是再僵持下去的话,反倒是对您不利啊。” “若是此刻让那些朝臣们继续上朝,权当之前只是病了;此事还有个台阶可下啊。” 如若继续这样下去,哪怕是明面上可也过不去了啊。 听得谋士的话,池庭心中越发烦躁。 之前本以为会给楚昭安一个下马威,却没料想反倒是将自己逼迫到了这样不进不退的地步。 接下来究竟该如何啊? 那谋士一个劲儿劝着,池庭越发烦躁,只能拂袖离开。 见他这般,几个谋士商量起来。 “如今相爷不听劝,可如何是好啊?” “若是继续下去只怕事情才要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啊。” …… 只可惜池庭不愿向楚昭安低头,这一切全当没听见。 眼瞅着日子过了好几日,此事在明面上再也过不去。 池庭便想着差人去摄政王府送个信儿,询问一下楚时宴的心思。 谁料此刻楚时宴刚惩处了池寒玉,寻了闪灵直接将人打发了。 王府后院。 池寒玉将屋子里的东西砸了个七七八八,骨瘦如柴的手紧紧拽着面前的明月,质问道:“你说!那个女人究竟给王爷灌了什么迷魂汤?王爷凭什么软禁我?” 明月下意识的低下头,其实之所以池寒玉被软禁。 是因为池寒玉打算再一次对周管事动手,让自己出去重金寻人;想着周管事死了,那玲香便能绝望不堪。 她自然是要为自己谋划的,所以暗中将此事告知了池寒玉。 “王妃……您身子不好多歇息啊;如今这王府上下都守着咱们这里,咱们什么也做不了啊。” 明月话中透着深意,想要江浙一切事情全都怪罪到旁人头上去。 避免池寒玉得知一切后,将所有事情都算在自己头上。 池寒玉听得这话,整个人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整个人颓废的坐在床榻上。 接着她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来:“全都看着咱们这里……呵呵,原来王爷从未真正的相信我;亏我还真以为自己重获宠爱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王爷,从未真正相信过她! 所以自己才刚吩咐明月去办事儿,就被软禁起来了。 看来暗中还有王爷的人手在一直监视着自己。 想到这里,池寒玉心中越发难受。 他不明白,为什么王爷就那么看重那个贱女人呢? 凭什么呢? 若说身家地位,此刻那女人怎么比得过自己呢? 而被他一直惦记着的楚时宴。 如今正听了闪灵的禀告,今日宫女玲香将会前去锦绣布庄看周管事。 闻言,楚时宴像是入了魔一样开始找衣裳,终于将当年跟池红玉第一次见面的衣裳翻找出来,穿在身上。 他将发髻上的王冠取下,换上了当年的那玉簪。 做完这一切后,便拉上闪灵一起去了锦绣布庄。 …… “姑娘!前面有辆马车挡住了去路。”车夫淡淡开口。 我皱了皱眉头,这乃是前去锦绣布庄的必经之路;怕是绕不过去了。 正诧异,便听到门外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玲香姑娘!我家王爷有请。” 我掀开车帘一看,果然是闪灵。 “楚时宴在这里堵我?”我皱眉问道。 想到之前楚时宴的纠缠,我心中便烦躁不堪。 正打算让车夫掉头,便听闪灵继续开口:“姑娘!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否则这周管事……” 这是、在威胁我? 我眉头紧皱,吩咐车夫记得去宫外传信后,迈步跟随闪灵去了。 过了片刻,我在不远处的茶馆看见了早就坐在那里等候的楚时宴。 “玲香……你来了……”楚时宴激动的看着我。 我眸光淡淡:“王爷是什么意思?莫非还要对周管事下手不成?” 第二百五十二章 江山美人 楚时宴乍一听这话,立刻道:“ 不是本王!本王知晓那周管事被你视作亲人,本王保护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加害呢?之前那事儿乃是池寒玉所做,后来得知周管事脱险后,那池寒玉还打算加害他。” “这不、本王得知消息后,立刻将池寒玉软禁在王府之中,你尽管放心。” 听得楚时宴这些话,我仍是一副防备之色:“那王爷来此处是为何?” 这楚时宴可并非是那种善良之辈,谁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 楚时宴本以为将一切误会解释清楚后,会得到我的好脸色。 却不曾想我还是这幅冷冰冰的模样,甚至还在质问他。 楚时宴不禁一愣,随即看向我开口:“红玉……不、玲香!之前都是本王的错,只要你愿意回到本王身边,本王一定好好待你,好吗?” “你那般好,处处为本王着想,为本王谋划;本王却瞎了眼一心惦记着那池寒玉,除了每日里矫揉造作外,竟是什么都不会,不知道给本王丢了多少脸!” 提起池寒玉来,楚时宴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我冷冷的看着楚时宴,不知此刻楚时宴是否意识到,当日迎娶池寒玉,可是他自己求来的。 甚至还帮着池寒玉,害死了“池红玉”。 怎么?如今来做好人的,又是他? 见我始终沉默,楚时宴神情越发激动起来:“玲香!倘若你不喜那池寒玉,本王可以休妻,若是你仍然不喜。本王便让她从这世上消失!只要你回到本王身边,好吗?” 消失? 我心中只觉得万分好笑。 想必当日楚时宴就是如此向池寒玉承诺的吧? “王爷不觉得自己一言一行太过可笑了嘛?” “那池寒玉乃是如今的摄政王妃,王爷敢说她的一言一行,王爷毫不知情?如若王爷当真有心阻止的话,之前周管事也不至于死里逃生了。” 我冷声质问。 楚时宴一时间没了话说,他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随即立刻抬起头来,看向我道:“玲香!本王知道如今说什么你都觉得本王在哄骗你;但本王对你是真心的,只要你愿意回到本王身边,给本王一个补偿你的机会,本王什么都听你的。” 如若是在以前,我听到楚时宴说这些话,心中必定高兴坏了! 但此刻已然历经过生死的我,听到这些,只觉得可笑至极! 我此刻对这楚时宴简直懒得应付,直言道:“王爷还是走吧!” “玲香……” “自打我死过一次,对王爷你已然是深仇大恨,如今我恨不能王爷死的凄惨,死无全尸!” “王爷不必这般煞费苦心来寻我,我们之间再无可能!” 说罢我便想要离开,却不曾想被楚时宴拦住了。 “玲香!本王……” “光天化日之下,摄政王是要抢夺民女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接着我便察觉腰间一紧。 楚昭安死死的将我扣在怀里,明显在楚时宴面前宣誓主权。 一时间,他们叔侄二人对视。 我则是松了口气。 也不知道什么开始,只要楚昭安在我身边,我心里便觉得十分踏实了。 楚昭安眼眸带笑的看向楚时宴:“摄政王当日亲自将玲香推开,甚至自己谋反,还让她一个弱女子被害得惨死!甚至死无全尸。” “怎么?活生生害死了池红玉,还想着一句话就能让她轻易原谅了?” “要不摄政王也去死一边,将那所有一切都经历一切,再来谈原谅。” 听得这些楚时宴眉头紧皱,一双眸子恶狠狠的等着楚昭安。 楚昭安毫不畏惧的看向对方,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骤然一股子冷意传来。 我抬头朝两人打量一眼,看向楚时宴冷声道:“楚时宴,你我之间再无可能!如若你当真对我还有些许愧疚之意,便不应该来打扰我的宁静。” “我与陛下相遇相知,甚至相爱!这一切并非是你能够破坏得了的。” “不必跟他多言!”楚昭安拉着我,直接迈步朝着锦绣布庄后门而去。 楚时宴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气的眼眸发红。 玲香……你本该是本王的王妃! 那江山,也应该是本王的! 楚昭安,江山美人,本王都要! 你等着吧! 这一切本王都要夺回来! 直至两人的背影已然看不见,暗处的闪灵才迈步出来。 “王爷……楚昭安似乎是只身前来。”闪灵想着,既然如今王爷已落下风,还不如直接行刺得了。 让那些文武朝臣再没选择的机会! 谁料楚时宴则是闭上双眸,接着重新睁开。 略微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火后开口:“如今局势,你当楚昭安真是个傻子不成?只要你敢动手,那他就能立刻拿下本王。” 这刺杀皇帝,可是诛杀九族的大罪啊! 闪灵闻言,十分谨慎的朝着四周打量一眼。 到了锦绣布庄后,我便立刻去询问了周管事的情况。 得知周管事如今并无要事,我松了口气。 青丝继续道:“姑娘!辽州城那边早就传来了好消息,宴军那边应该很快就有好消息传来了。” 毕竟宴军刚成立时的那些老兵,如今在宴军军营中已然有些获得了不错的官职。 有他们这群人在其中搅合,宴军想要如同之前那般一致对外,团结一心,只怕不可能。 我赞赏的看了青丝一眼。 这几日青丝与星辰一直在锦绣布庄,竟还一直让人暗中调查辽州城的事儿。 楚昭安看我一眼接着道:“朕如今有了实力,一定会护你周全!” 同样的遗憾,朕不会再来第二次! 我知晓楚昭安是害怕楚时宴加害于我,所以才会急匆匆的赶来。 我轻轻点头,如今对付楚时宴党派已然到了关键时期,切不能掉以轻心。 “周管事虽然如今已然大好,但我寻思着,毕竟周管事上了年纪我还是想要周管事颐养天年;至于这锦绣布庄的事儿,青丝你寻个好的,看管着。” 周管事如今已知我身份,所以对我的安排也乐意接受。 “老奴如今上了年纪,管着这布庄早就力不从心了;如今便听小姐安排,老奴也好落得一个清净!” 第二百五十三章 早有打算 我知晓周管事是怕我心中多想,所以忙这般开了口。 将锦绣布庄的事情安排妥当后,我便跟楚昭安回宫了。 毕竟这几日那些朝臣“病重”,奏折太多,需要我帮衬着一起处理。 上书房。 董永将这段时间的折子都整理出来,将一本厚厚的册子递了过来。 我率先打开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赞赏的看了董永一眼。 不愧是一品太傅董仁的儿子,这些事情竟分析的极其有条理,只怕那些朝臣瞧见了也是挑不出丝毫差错来。 将册子递给楚昭安,我笑道:“陛下真是厉害,这几日由着那些百官罢朝;实际上是早有打算。” 如今我已经开始期盼着明日的朝堂了。 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楚昭安扫了这几位公子哥一眼接着道:“好了,明日起你们便无需入宫了;接下来等着朕的旨意便是。” 其实我知晓,楚昭安之所以让这些公子哥入宫帮着一同整理奏折,就是给他们一个机会。 毕竟如今朝中缺乏不少官职,如若他们抓住了机会;极有可能一飞冲天,成为楚昭安的左膀右臂。 这些人在董永的带领下告辞了。 楚昭安随手将几本奏折放入了一个大箱子里。 放眼望去,三个极大的木箱,里面装满了各种折子。 整整齐齐,甚至还做了分类。 明日,这三个大木箱子会跟着楚昭安一起上朝。 楚昭安处理完了这些,又陪同我用了晚膳,便让我先回去歇着了。 我心中等待着明日的好戏,竟是雀跃的有些睡不着。 …… 次日,朝堂上。 楚昭安见着那仍然空着位置的不少朝臣,很是满意。 “如今摄政王与池相以及不少爱卿已然罢朝三日,这三日里他们倒是送了不少折子来,供朕批阅。” “朕也是发现了不少趣事儿,所以要跟在此的诸位爱卿分享一二。” 听得这些话,一品太傅董仁朝着武义、狄天等人的位置看了一眼。 这几日他们各自的儿子纷纷秘密入宫,做的就是那折子的差事。 如今三日过去,陛下终于开始动手了。 接着小喜子便拿着那本厚厚的册子,让在座的文武大臣一一传阅。 直至每一个人都阅读完毕后,那册子才被楚昭安收了上去。 接着小喜子又命令手下小太监将三个极大的木箱子抬了上来,直接在中间过道上。 让在此的大臣们想要忽略都没法子! 看了方才那厚厚的折子后,在此的这些大臣便都明白过来;陛下……这是打算算总账了! 果然便听楚昭安开口:“这三日,每日都有数不清的奏折送到上书房,让朕批阅。” “三日功夫,足足有三个大木箱子啊,先开始朕还觉着这些告病未曾来上朝的官员,当真是辛苦!每日竟要处理这么多的诸多事宜,让朕心中实在不忍啊!” 接着楚昭安话锋一转:“可谁料,这些奏折大多都是一些芝麻点大的事情,什么城门口施粥,维修路、桥、以及育婴堂……等等,竟都需要这些朝廷重臣亲自过目,朕还真不知晓什么时候,这些知府县令的差事,竟落到了诸位大人身上。” 董仁等人,自打知道儿子被楚时宴掳走,且还过了一段时间猪狗不如日子时,便盼着陛下能好好收拾了楚时宴等人。 如今总算是盼来了公道! 不由的,他们背都打直了些许。 接着楚昭安的目光在群臣身上一一扫过:“你们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是否一个县令,一个知府都能全处理了呢?” 群臣不语。 偏的左相冯安此刻迈步上前:“陛下!臣觉着这其中是否是有什么误会?是否是那些大人们过于疏忽,以至于将这些小事儿都送去了上书房?” 摆明了,这是冯安在故意为难楚时宴党派。 如若楚时宴党派当真如此的话,岂非是故意欺君?亦或是在故意针对陛下? 楚昭安扫了冯安一眼,接着道:“就事论事,朕倒是觉得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实在无需这么多官员煞费苦心。” “如若当真那些大臣们占着那样高的官职,所做的且都是这些小事儿;别说百姓心中疑虑了,朕心中也疑虑。正所谓在其位谋其政,这些大人们平日里被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弄得辛苦,朕也于心不忍。” “毕竟不少大人年事已高,朕想着,他们也到了告老还乡的时候了!免得身子如此虚弱,区区风寒都能歇息数日,说出去,岂非说朕强人所难?” “朕可不做那等残暴君王,如若当真身子羸弱,就应该好生歇着;这些官职便交给年轻人来做吧。” 说完,在此的文武大臣们一个个吓得不轻,直接跪了下来:“陛下息怒!” 楚昭安许久不说话,目光在其中几名大臣身上扫视一圈。 接着继续道:“不过诸位都是极好的,竟日日都坚持来上朝,朕心甚慰。” “罢了,今日便到此吧。” 说完,楚昭安便拂袖离开。 朝臣们这才战战兢兢的站起来。 董仁扫视了冯安等大人们一圈,接着道:“看来接下来有好戏看了。” 此事自然也传到了宫外,那些个“病重”的大人们府邸上。 丞相府。 池庭听得这些消息后,也是吓得不轻。 “陛下他……当真如此说的?” 本以为自己率领群臣罢朝,会让陛下自个儿赔罪。 没曾想这位陛下竟毫不害怕日后史官记载,甚至……还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般软硬皆施了一番,只怕那些个大臣们…… 池庭扫了管家一眼:“你亲自去本相门生那些人府上走一圈,让他们切莫上朝!” 管家立刻去了。 谁料两个时辰不到便回来了。 他硬着头皮回禀:“相爷!那些大人们不是病危,就是不在;无人见奴才啊!” 这话一出,池庭脸色一片凝重。 是故意的! 他们都被今日陛下的一番言辞吓着了,害怕丢了自己的乌纱帽。 可如今,自己还能如何啊? 如若只是自己一人罢朝的话,未免太过了些。 第二百五十四章 罪证 朝堂之上楚昭安的那些言语,直接在各位大人的府邸引起了轩然大波。 他们是池庭门生不假,是楚时宴党派也不假。 但若是他们继续听从丞相的话,继续称病不上朝的话;只怕……乌纱帽也难保啊。 想到这里,大家心中都有了计较。 次日,早早的,这些个之前称病不上朝的大人们早早的就来了。 左相冯安今日来的比往日还要早,见着这些大臣们一个个去打招呼。 “这不是凤御史吗?身子好了吗?今日总算来上朝了。” “盛都司,身子如何啊?年纪轻轻的就生病,这怎么能行啊?我那有些滋补品,拿去补补?” …… 就这样一圈下来,楚昭安便也来了。 这些前几日未曾上朝的朝臣们全都低着头,唯恐楚昭安现在秋后算账。 毕竟现在池庭丞相不在此处,若是陛下真的要惩处他们的话,连个挡箭牌都没有! 楚昭安的确如同之前一般,未曾多说。 似乎只要这些大臣们今日来上朝了,此事便告一段落了。 眼瞅着早朝即将接近尾声,这些个大臣们都松了一口气,看来陛下并无责怪之意啊。 总算是将朝事处理完,楚昭安这才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几个空位上。 “冯相!”他突然冷声开口。 冯安立刻上前一步。 楚昭安接下来的语气十分平淡:“你可知今日空缺的这几位是哪些大人?” 给楚时宴党派添乱是冯安最乐意的事情,所以早早的便将这些人打听清楚了。 所以此刻立刻告知楚昭安:“回禀陛下,这几位大人分别是,从三品光禄寺卿赵天诚赵大人、正四品御史中丞凌越大人以及从二品武将张飞鹤将军!” 闻言楚昭安轻轻点头,接着语重心长道:“这几人大人的确年事已高,且身子不如往日了;这不过小小风寒竟让他们卧床多日,甚至不曾上朝;正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朕又怎么忍心让他们拖着虚弱病体继续为朕分忧呢?” “冯相,劳你辛苦安排下去;这几位大人早些回家养老,颐养天年吧;毕竟为朝尽忠多年,切莫委屈了他们,这赏赐之财物必定要好生安排下去。” 冯安听得这话,再也隐藏不了自己的高兴;开心的应下来了! 见着这陛下三言两语的便罢免了几位大臣的官职。 今日来的那些朝臣也是瑟瑟发抖。 正三品御史凤青来迈步上前:“陛下体恤各位大人,我等必将好好效力!为陛下分忧!” 要不说这凤青来是个厉害的,立刻表明态度,站好对付。 毕竟那摄政王大势已去,否则陛下也不会那样轻而易举的便罢免了这些人的官职。 见此,剩下的那些大人纷纷附和。 此刻没有右相门生,也没有楚时宴党派;有的只是一心为国为君的大臣们! 楚昭安很是满意他们的选择,嘉勉了几句,这才高兴的退朝! 当池庭接到消息的时候,震惊之余不得不佩服楚昭安的手段。 此刻他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这所有一切楚昭安早就已经设计好了。 且那几个大木箱子更是堵住了文武百官的嘴,哪怕是史官想要记录一二,都找不到说辞。 他整个人颓废的坐在太师椅上,满脸绝望之色。 完了…… 因着楚昭安与宫女玲香之间详细的筹谋,所以收纳那些文武大臣的计划进行的十分彻底。 楚时宴可谓是节节败退,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不少官员自动归顺陛下,几乎让池庭与楚时宴成为了光杆司令! 上书房。 我正在帮着楚昭安研磨,接着便见小喜子兴高采烈的进来:“陛下!孟谨言孟大人与赵立大人等求见!” 这话一出,我立刻反应过来。 必定是南郡南平那边的情况有好消息了。 毕竟这几位大人前去那边查案子已然有些日子了。 且还有燕云骑在暗中帮衬,想必已然有了实证! “传!” 很快几位大人迈步进来。 楚昭安让他们免礼后,便让他们将罪证与详细的调查册子放在了书案上,接着让孟谨言先行禀告。 “陛下!那漕运衙门多年来与右相池庭勾结,两方狼狈为奸;这几年时间私采了不少铁矿,甚至将其制作成为武器,漕运衙门失踪的那些百姓,有不少都被抓去当了黑工。” “幸而有陌守尘将军一路派人跟随,咱们派兵将漕运衙门团团围住,细细搜索,竟找出了不少暗门以及尚未处理的武器。” 听到这里我心里松了口气。 这将是扳倒池庭等人的关键。 楚昭安点点头,接着将目光转向另外二人。 赵立二人应是商议好了,所以此刻由赵立回禀。 “陛下!我们奉旨去查探关于那南郡以及南平两方官员贪腐一事,实际上是在明面调查;好让孟大人在暗中行事。本以为会无功而返,没曾想当真调查出了些许关键来!” “咱们堂堂右相大人,竟跟这私采铁矿一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人证已然在路上,臣与狄总兵方才交上去的折子中,是百姓佐证的万民书,以及南郡南平两方官员的认罪书!” 听到这里,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来:“看来楚时宴与池庭已经勾结许久了,一人手握兵权,一人私采铁矿;这二人可谓是狼狈为奸,早有造反之意啊。” “陛下!这样的乱臣贼子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如何保江山社稷啊?” 我慷慨激昂的开口,恨不能现在就问罪他们! 那赵立听得我的话不禁一愣,疑惑道:“玲香姑娘,臣并未说那铁矿一事与摄政王有关啊……” “这池庭与楚时宴乃是翁婿,池庭若是私采铁矿,一个文官哪儿有那么大的胆子?必定是二人一文一武练手,才能让那南平南郡的官员听命行事!赵尚书还有什么疑虑吗?”楚昭安冷声开口,直接坐实了楚时宴的罪证。 听得这话,赵立立刻反应过来。 不管这私采铁矿一事,那楚时宴是否知情? 事到如今,他都必须知情! 第二百五十五章 大结局 几人正谋划着,黑鹰突然迈步进来。 当着几人的面回禀道:“陛下属下奉命彻查当年一品太傅李延年一家被人构陷通敌卖国一事,如今已然找到了人证,可以证实当年李太傅一家是被人栽赃陷害!” 这话一出,我眼前一亮。 黑鹰已然猜到了我的身份,所以立刻让那人上来了。 我立刻认出,那人正是当年外祖父家中的一名小厮。 乃是家生子,一出生就签订了卖身契,好像叫……李远。 那李远没想到自己竟见到了当今陛下,顿时吓得不轻! 惶恐之余还是将当年的事情说的七七八八。 原来当年他正好出门办事,所以逃脱一劫。 当日李延年的一名门生恰好在府上,这才凑足了一百零八口,让他逃过一劫。 听到这里我十分激动:“陛下!必定是当时有人想要故意栽赃陷害,所以并无实际查证,以至于白白害了一人性命;不过也幸亏如此,才能让这李远活着来到陛下跟前,将这一切事情揭发!也让我……也让李延年太傅一家的冤情能够沉冤得雪啊!” 闻言,那李远看我一眼,忙道:“这些贵人说的对!” “自打黑鹰护卫找到草民后,便按照草民当初想到的线索前去调查;当日太傅一家被人栽赃陷害,都是那赵国的书信以及珠宝,而这一切却都是池庭与楚时宴的阴谋。” 这话一出,我更是屏住呼吸,一双眸子直溜溜的盯着那李远。 当时我便怀疑,关于外祖父一家被构陷的事情,与池庭以及楚时宴有关。 但却一直没找到实际证据。 如今有了这李远在,竟直接坐实了这一切! 说着黑鹰直接将调查到的证据交了出来。 原来当时那书信,乃是池庭前来拜访时,被身边小厮放进来的。 当日此事被李远瞧见了,但当时李远着急出门;且太傅与那池庭关系不错,所以未曾多想。 谁料最后那书信竟成了李延年一家的催命符! “那珠宝呢?”我忙追问道。 毕竟当时那赵国珠宝也是外祖父说不清的来源之一。 “正是摄政王所赠!” 李远忙道:“后来黑鹰护卫调查过,那些珠宝花瓶原本是池寒玉机缘巧合重金买下,后来给了楚时宴;并且让楚时宴赠送给了太傅!” “原本太傅是不愿意要的,但楚时宴一口咬定,那是孝顺岳母的!适逢当时太傅女儿即将回去,太傅便收下了!” 我听到这里,哪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时母亲满心欢喜的回去,谁知道传来的却是噩耗。 而池庭一心害怕被牵连,竟明里暗里的侮辱母亲,逼迫母亲直接自尽! 起初我只当池庭是个胆小怕事的,却不曾想原来外祖父的事情还有池庭的参与! 我觉得眼前湿润起来,楚昭安直接拿出帕子来为我将泪水擦拭干净! “陛下!我想立刻带围了那摄政王府!”我怒道。 本以为楚时宴只是害了我性命,如今才知。 原来楚时宴还害死了我外祖父一家一百零八口,以及我母亲! 楚昭安点头,立刻让黑鹰领着我去找陌守尘。 当我们浩浩荡荡的围住摄政王府时,才见着闪灵失魂落魄的捧着遗书出来。 “玲香姑娘!” 我接过他手中的书信,细细看了。 原来楚时宴知晓大势已去,不愿被人侮辱,直接自刎了。 临死前留下这书信,说清了一切。 “他未免死了太便宜了!真以为这般便能保住自己全尸吗?来人!将那楚时宴五马分尸,丢到后山喂狼!”我气愤开口。 陌守尘一句也没问,立刻去绑了楚时宴的尸体,且就在我面前五马分尸。 看着他尸体分裂的一刹那,我才觉得心里解气了几分。 闪灵看着我:“玲香姑娘……王爷说,他此生最对不起的人,便是姑娘您!” 我冷耻一声:“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闪灵被抓走了,我立刻朝着丞相府赶去。 无视身后传来的池寒玉绝望的哭声,也无视她一头撞死在柱子上的噗通声。 我亲自手刃了池庭,我的亲生父亲。 至此,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地了。 池寒玉毒发自尽、池庭被我手刃接着分尸喂狗、楚时宴五马分尸直接喂狼。 而宴军,只是在曹三、李建以及副将肖子陌的带领下直接归顺楚昭安。 属于摄政王楚时宴的时代,彻底结束了! 我坐在宫墙之上,只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外祖父一家沉冤昭雪,楚时宴与池庭满门抄斩。 当然,那些被详细查探后并无手沾鲜血的下人被一一放了出去。 小翠更是被青丝一场“设计”后,获得不少银子。 正想着这一切,身后突然脚步声传来。 我笑道:“陛下很闲?” 楚昭安轻轻拥住我:“玲香……你说过,等到这一切尘埃落地之时,你便要考虑自己的婚事了,如今考虑的如何了?” 我不禁好笑。 隐约觉得楚昭安之所以如此迅速的报仇,就是为了这个。 也是…… 或许母亲与外祖他们在天有灵,是希望我幸福的吧? 而我在跟楚昭安历经这种种一切后,也觉着……或许咱们是般配的。 “陛下可想好了?若是选择了我,便不可有那些莺莺燕燕了。”我笑着开口,毕竟我厌倦了那些争宠的日子,也不想跟人分享自己的爱人。 楚昭安一笑:“朕早就想好了!” 说着递给我一卷圣旨。 我打开一看。 那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封我为后,废除后宫! “只等你同意,朕就昭告天下!” 我愣愣抬头看向眼前的楚昭安:“陛下您……就不怕百官弹劾?毕竟我,只是一个小小宫女啊。” 谁料楚昭安一挑眉头:“谁说你是小小宫女?左相冯安早早就上书了,你乃是他失踪多年的庶妹啊,这堂堂丞相的亲妹妹,成为皇后,自然顺理成章。” “啊?”我不禁一愣。 接着便听楚昭安继续道:“那冯安可开心坏了!” 听得这话我“噗嗤”一声笑出来。 据史书记载,大楚七年,帝王楚昭安册封丞相之妹为后,此后蒹葭情深,度过了往后的四十余年;更是将大楚推向了从未有过的太平盛世! (本书完!)